------------ 第一卷 ------------ 第1章 破城之日 西历公元1402年,大明皇朝建文三年一个夏天的傍晚,金陵的南城门楼上,三、五个士兵身披血染如红绸的战甲······站在城墙上,提着已经翻卷的砍刀,把从楼下攻上来的燕军士兵一个个再砍下城楼去,周围全是已经倒下的士兵尸体,眼见他们也将倒下······ 从城楼上往下望去,如乌云密布的燕军大队正往这边气势汹汹的压过来。大明燕军沿袭了蒙古军队以千人为一个方正大队的军事编制。 此时,作为燕军的统帅,燕王朱棣正骑着坐下乌黑流云马,站在南城外的紫荆山顶上眺望着南城墙外的激战。 北城外的长江天堑已尽在燕军水师控制之下,只待南城城破,水师就堵截朝廷大军北逃去路。 虽说皇帝是燕王朱棣的亲侄子朱允炆,自家人的皇位没什么好惦记的,可每当朱棣躺在床上回想起那张金灿灿的龙椅,就是老爹在位,只怕也按捺不住内心造反的欲望。更何况老爷子早死了三年,对付老爷子只怕还不是对手,可面对文弱出名的侄子建文帝,他还自以为满厉害的。 朱棣自得意满的环视四周一圈,目力所到之处尽皆是彪悍的北方骠骑,个个身披乌黑发亮的盔甲、寒气逼人的杀人利器,他嘴角流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些年的蛰伏待机、养精蓄锐终于等来了大决战,“靖难之变”的发生早已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虽说朱棣厉害,可建文皇帝实在不顶用,三年里屡屡败给燕王,最后竟演变成燕军围攻都城金陵的尴尬境地。 朱棣回过神来望向南城楼,自己刚刚发布了“先破城者,赏万金”的命令,这时候已然奏效,只见墙头上此时那前线拼杀的三个千人队,真可谓“人人当先,各个向前”,恨不能插上翅膀飞上城头,一个个活挑了那些只剩下最后力气的朝廷士兵们。 朱棣笑了,皇帝的龙座即将到手。 正在朱棣洋洋自得之际,传令兵飞骑赶到他身边,下马请示:“回禀大王,敌将李景隆询问何时按照约定开城纳降?”朱棣愣了一下,旁若无人的念叨:“金川门吗?” 金川门——不就是当年自己被父皇打发到北方戍边的起点吗?朱棣回想起自己被一年都见不上一面的父皇安排到北都燕京就位燕王。临行之际,送行的队伍路过金川门,朱棣还清楚的记得母亲落下了伤感眼泪。 她到死都还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偏妃······ 如今若地下有知,又怎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今日竟然率领数万大军攻打金陵! 传令兵不知统帅此时在想什么,又不敢擅自离去,只是呆呆的定在地上等着朱棣下令,可朱棣半天未吐出一个字,身边的大将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时候,候在旁边的一个年轻太监走出队伍,对那卫兵振振有词的说:“大王已下令,命李景隆开金川门受降。” 那传令兵得了信号,立即习惯性的喊道:“得令。”说着,飞身上马朝远处山下跑去。 朱棣等传令兵走远才回过神来,对那站出列的太监说:“三保,你说我那侄儿、建文小皇帝现在做甚呢?” 只见那三保太监眉清目秀,下巴上光洁圆润,眉眼间一道英气横贯额前。三保缓缓的说:“回大王,建文帝应该正在宫中烧书。” 朱棣吃惊的扬扬马鞭,说:“烧书?为甚?他应该忙着逃命才对啊。”三保太监恭敬的说:“这金陵城三面环山被我铁骑包围,北面临江已在我燕军新编水师的控制之下,建文性格温顺、品格公正,他定见逃生无望,不如先烧毁那些抄录了遍布各地的建文党羽的名单和书信,好保全部下的性命。” 朱棣点点头,满意的说:“我让你留在建文身边看来是对了,你说的很对!不能便宜了他!”朱棣对身后另一个背后插着令旗的传令兵说:“传令攻城士卒,先打开南城门者赏金十万!” 那传令兵转眼拍马已下了山。 朱棣随即又对身后的大臣们说:“进金陵后,下令将所有官府文书汇总,追剿建文余党!” 那些恭候在身后的燕王府书吏们,听到燕王下达了追捕的命令,各个都显得很兴奋,精神抖擞起来,纷纷点头称诺。 朱棣又回过头对三保太监说:“你带着孤王的宝剑和亲兵到金川门去受降,我在这里等着破城!” 三保太监疑惑的说:“如今宿敌李景隆已降,大王理应前往受降才对,为何留在此地迟迟不去?”接着说:“等那城墙攻破,建文肯定已经逃跑!” 朱棣摇摇头说:“攻占金陵并没甚大功,杀一人可安天下!”三保太监转念一想,立刻醒悟,对朱棣说:“是淮安总兵梅殷吧!”朱棣一听到这个名字,抓住马缰的拳头立刻握紧了一下,黑马似有感悟,嘟囔了一声。 半晌,朱棣说:“先帝命梅殷辅佐建文,若他不死,建文一党除不尽啊!” 三保太监说:“大王放心,世子已率领番骑杀奔而来,那梅殷城小兵少如何抵挡住北方燕军的强大攻势?”朱棣的额头上此时渗下一滴汗水,他回想起半年前,燕军被朝廷军设计在济南城外击溃,他孤身一人逃脱,疾驰躲进小树林里。 梅殷率领三十余名骑兵拍马赶到,只见梅殷见朱棣独自一人,立刻挺三尺长的红缨长枪拍快马冲到朱棣的面前就是一刺,朱棣的坐骑受惊摔倒在地,朱棣永生无法忘怀梅殷此时眼睛里凶光,只见梅殷倒举红缨枪即将将朱棣刺翻,朱棣躺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幸亏此时,朱棣身边最得力的猛将尹力快马杀到,提起一把青龙偃月刀,侧砍梅殷的头去,梅殷急忙躲避,又正在此时,身为济南府大将盛庸率队赶到喝住梅殷,朱棣这才随尹力逃走。 朱棣从噩梦般的回忆里回到现实,那时的仇人现已龟缩在面前的城墙里,朱棣又怎么可能会去别处呢?三保太监此时非常明白这个时候就是有一千个理由,朱棣都不会离开,只好自带着一队亲兵急匆匆往金川门受降去了。 转眼到了夜晚,火光冲天的红色照亮了冰冷的夜空,燃起滚滚浓烟的大火将黑夜的天空照的通亮。 金陵城头上已插满了“燕”字大旗,燕军士兵也正在一批批的冲进城中“打扫战场”。站在夜晚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朱棣望着宫城中燃起大火的方向,问身边的人说:“那里是藏经楼的方向吗?” 身边一个小吏紧张的回答:“回大王,正是。”朱棣只是笑笑。 这时候,一个满身沾满血迹的传令兵跑过来说:“南城各门尽数落入我军之手,请燕王入城!”朱棣点点头,拍马向前往紫荆山下缓步走去。 另一侧,皇宫大内,一个老太监怀抱着传国玉玺卷缩着躲在大殿的角落里。 十来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燕军士兵扛着刚刚抓到的宫女,跳进宫殿内,想要寻一隐蔽的去处快活快活,谁知却看到一个干巴老太监正惶恐的看着他们,他们只好丢下衣带尽宽的宫女。 一个兵头子走过去用大刀架在老太监的脖子上,大声喝喊:“建文到哪里去了?”老太监紧闭双眼、嘴巴。那兵头子瞅见老太监手里拿着的传国玉玺,喊道:“老混蛋,把玉玺给我们!” 那老太监还是不说话,兵头子烦了,望了望身边正在瑟瑟发抖的宫女,不耐烦的对老太监说:“想死不好意思说是吧!爷送你一程。”说着,那兵头子及其他燕兵抄起大刀将那老太监顿时砍成了肉泥······ 南城大门外,朱棣刚刚骑马走过城楼,就看见路边列队欢迎的队伍里跪着一个人,那人手捧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颗人头,朱棣仔细看了一眼,那盘子里的人头是淮安总兵梅殷的,虽然死了,可面部狰狞,似有死不瞑目之感。 朱棣洋洋得意的嘲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对手下吩咐说:“找到梅殷的族人,夷灭三族!”周围跪着的人都抖了一下,那捧着人头的人抬起头,满脸堆笑的说:“大王,小人是李景隆啊!咱们在山东可是见过啊!” 三保太监这时骑马走到朱棣的身边,小声的说:“此人开城门有功,可缓杀!”朱棣转过头对李景隆说:“你起来吧,随孤入城。”李景隆高兴的站起来,连连点头哈腰。 朱棣一行人策马扬鞭直接冲到了金陵皇宫大门外,这里的景象可以用“淫乱”来形容····· 三年的战争让每一个燕军士兵早已是如狼饥渴,又见到如花似玉的江南宫女,就好像豺狼看到了干肉一般,士兵们竟然都不顾一切的躺倒在宽阔的宫廷大道上旁若无人的解掉裤子撕扯掉宫女的衣带,行快活之事。 朱棣远远望去竟然铺满了一条大道,至少有上百人在淫乱,宫女们被折磨的惨叫声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朱棣身边的第一谋士姚广孝见此情状,立刻对看得目瞪口呆的朱棣喊道:“大王,若不阻拦,只怕建文就跑了!” 朱棣回过神来,对姚广孝说:“我进宫找建文,你留下收拢众军。”姚广孝遵命急忙拍马向前。 这时候,朱棣正欲往宫里去,只见一队衣着不整的士兵捧着一样物事走过来,朱棣指着那东西问道:“何物?”那兵头子激动的说:“回大王,是传国玉玺!” 朱棣瞪大眼睛,喊:“建文在哪里?” 那兵头子支支吾吾不知所云,朱棣大怒,喊左右:“抓不到建文,一个破玉玺,孤王稀罕吗?都拉下去砍了!” 那队士兵虽快活了一时,却成了最后一次快活。 朱棣怒火中烧,对三保太监说:“传檄天下,历数建文罪状,命人捉拿建文死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保太监急忙命文书们仔细记下此事,写成诏书,并用刚刚到手的传国玉玺盖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朱棣双手朝天,仰天长啸:“建文你在哪里?!”声音回荡在天际,传的很远很远······ ------------ 第2章 诡异落水者 转眼已是金陵破城的第二天。 天高云淡,一个美丽的日子,海面上风平浪静。在金陵城外长江北岸的蒲子口码头,港汊里停满了各式货船、渔船、海船,因为官军撤了海围子,船上的人们各自安逸繁忙,显得很轻松。 海围子是一种平板三层快船,这种船吃水少、速度快,被官军用在海上监视渔民和过往商船,因利用数量优势形成对违法船只的包围圈,被老百姓戏称为海围子。不论渔民、商人都讨厌海围子,海围子的官兵是南直隶工部漕运衙门的衙役。这些人有货要货,有财要财,细细说来比海匪、海盗都要可恶百倍。 这时间撤了海围子,最高兴的莫过于海上讨生话的人了,传言北边的燕王打到京城把皇帝打败了,衙门的官都跑了。在这些停靠的船只队伍里,扬州詹家的永胜号海船的码头上・・・・・・ 一些搬运货物的伙计们闲着没事,都坐在码头上堆放马料的草垛子上闲扯。王来福在詹家的时间不算短,因小时候生过天花长着一脸麻子,人称王麻子,他是这群永胜号伙计的海船大当家的,因为人厚道不为难别人,很受弟兄们拥戴。 在他们这群人里有一个人很特殊,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他自己从来不说,只知道他是主家詹二爷从东海上一个岛救回来的,大家按习惯就叫他海生了。海生这时候也和其他几个伙计一样躺在草垛子上,嘴里叼着根稻草,他眼里盯着天空云朵飘过,他面庞黝黑、眼睛里放射着经历惊涛骇浪后磨砺出的光芒,眼下靠近鼻子的地方有一小段划破的伤口,赤着脚。与其他伙计不同,他的腿上一根粗毛都没有,黝黑的皮肤上微微泛着阳光照下的一道光影,上衣是褐色的紧贴着皮肤,胸部突起显得胸肌非常突出。 王麻子一直盯着海生。 这时候,一个兄弟说:“前几天燕军的新船从咱们这边浩浩荡荡的渡过长江,可没见撤回来,难道是让官军被黑了?”王麻子吐了一口吐沫说:“那官军怎么可能灭的掉燕军,我在北边行船时听说,燕军可跟蒙古鞑子一样打的最凶啊!”王麻子这么一说,伙计们都闭了嘴。 王麻子转过头,眼睛盯着海生,这时候他站起来走到海生躺着地方,笑着说:“海生兄弟,有人踹你一脚,你会咋办?”海生懒散的说:“嗯,我会让那人下不了床。”王麻子咽了一口吐沫,又说:“如果有人想瞅瞅你的宝刀,你会咋样?”海生说:“不咋样,不给看。”王麻子说:“哦,那我想瞅瞅。” 伙计们一听立即围了过来,海生斜眼看看其他几个人说:“屁,屎看不看?我屁股里有一坨。”王麻子意味深长、表情严肃的说:“海生啊,听说你那宝刀上的刀刃是上古灵兽骨做的,能辟邪,咱们也想看看好辟辟邪。” 海生“呸!”一口将稻草吐了出来,骂:“哪个东西造的谣?那就是把普通的切西瓜刀。” 伙计们一听瞪着海生,一个伙计上前说:“不就是看看嘛,又不要了去,再说你怕啥?!这里面的人有哪个能打赢你?” 海生听的心里高兴极了,翘起了二郎腿,便笑了笑,坐起来伸伸懒腰,神气的说:“那就给你们看看?”众人连忙陪着笑,点点头。海生理理头发、免起袖子走到码头边上,漫不经心的说:“等着。” 随后,扎个猛子跃进江水里。岸上的人急忙跑到岸边,一个伙计着急的拉着王麻子, 说:“王哥,你说海生不会跑了吧?”王麻子说:“我咋知道!谁能想到他把刀藏在水里了。” 一袋烟时间过去了,海生还没上来,就在王麻子和众人有点失去耐心的时候,平静的水面突然一阵折腾,海生推着一个“人”露出头来,那人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这状况可吓坏了伙计们,众人纷纷向后退。 王麻子胆子大,走到那人跟前,是一个年轻男人,瘦消的脸上没有多少血气,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男人的身后那人便是海生。 海生将人推上岸来,自己抱着一块门板走了上来。王麻子指着那年轻男人说:“海生,这是什么情况?”海生忙着拧自己身上的积水, 听王麻子问,摇摇头,说:“不知道,王麻子,你怎么看?”王麻子纳闷的说:“不知道死了没有,你搞个门板上来干什么?”海生激动的说:“我就是在水底瞅见这门板上闪闪发 光的金子,才找到这货的。” 众人一听金子,急忙凑上来,王麻子上前仔细端详着这门板,果然这门板做工很讲究,深红色的油漆、翠绿色的铁片紧致的贴在四个角上,尤其令人激动的是门板的门把手居然是镀金的圆环,出水之后闪闪发光极为显眼。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伙计激动的说:“我的亲娘啊!这镀金门环可是皇宫里的物件哩!你们看上面还有龙纹装饰啊!”众人看过去,果然那圆环上面镶嵌着一条蟠龙,造型栩栩如生。 海生从腰间拔出一条手臂长的砍刀,对着门板便要下手。 众人急忙拦住,王麻子慌慌张张的说:“砍不得,这门环只有和这门板浑然一体,才能卖出好价钱。”海生骂道:“屁!”王麻子好奇的说:“很沉吗?”说着,王麻子去抓门环,本想提起门板,结果怎么都提不起来,海生嘲笑的咧了一下嘴,收起刀,扶起那年轻男人。 王麻子喊:“你想把人弄到哪里去?”海生淡淡的说:“船上。”王麻子走过来,说:“这货的底细你知道吗?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你啥都不知道就往回搬,这样绝对不行。 听说北方来的燕军打到了金陵,这厮要是宫里人怎么办?”海生眨眨眼,想了想说:“先搬回去,等醒了再问嘛。”王麻子揉着肩膀说:“哼,不行!先看看死活,万一死在船上,张掌柜责问起来怎么办?!”说着,王麻子强行将那男人平躺放在地上,用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按在男人脖子下面的动脉位置上,他闭起眼睛学着郎中的样子若有所思。 海生忍不住照着王麻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装什么装!你知道‘学问’俩字怎么写不?”王麻子捂着后脑站起来,说:“这人还活着。”海生说:“这还用说,身上还有体温呢,咱们把他背回去。” 两个伙计顺着海生的招呼走过来要抱这人。 王麻子对那两个伙计说:“这地方还是不是我说了算?”伙计们赶紧停手,海生不耐烦的说:“你这是啥意思?”王麻子说:“我的意思很简单,来路不明的人不能上船。”海生说:“你咋知道这人来路不明啊?你是锦衣卫啊?!” 王麻子指着救上来的人的衣服,那衣服绣着一只麒麟,王麻子说:“你看看,这衣服华丽的一般人能穿的了吗?还有,你见过镀金的门环吗?那是一般人家有的吗?万一给我们惹来麻烦怎么办?” 这时,一个伙计走过来翻动着那男人的衣服,摸着那身上的衣布,疑惑的说:“咦?这衣服好像是太监穿的。可怎么都解不开裤子,好像裤子是绑在腰上的一样。”最后那伙计只好放弃。海生蹲下来,对那伙计说:“八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叫八哥的伙计说:“是啊,俺家里的大表哥的外甥女的三姨的小舅子在宫里当太监,俺远远见过他身上的衣服,不过这一身可比那个的衣服好很多呢!”众人一听都唏嘘不已。 王麻子立刻说:“那就没得商量了,这人不能上船。” 海生不解的问:“咋了,太监不能上船吗?”众人盯着海生点点头,海生见众人认真的样子,嘟囔着说:“咦?原来太监真的不能上船。” 王麻子说:“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太监不能上船,上了船出海,船一定翻。有邪气!” 海生拔出他的上古灵兽腰刀钉在脚下的木板里,对着众人气势汹汹的说:“你们不是想见见这把‘灵兽骨宝刀’吗?我有这把刀,哪个敢来邪乎老子!” 封建社会的人不迷信是活不下去的,大家曾亲自见过这把刀的强大辟邪能力。一个老伙计打圆场,对王麻子说:“在出海前让这人离开不就行了?”王麻子看看海生,说:“那就是暂时住下,等他醒了爱去哪里去哪里!”海生说:“那行。” 这时候,两个伙计走过来将这个男人搬上近处的一艘三桅帆船,王麻子站在后面意味深长的说:“只怕宝刀也压不住太监身上的邪气啊!” 封建社会的人不迷信是活不下去的,大家曾亲自见过这把刀的强大辟邪能力。 一个老伙计打圆场,对王麻子说:“在出海前让这人离开不就行了?” 王麻子看看海生,说:“那就是暂时住下,等他醒了爱去哪里去哪里!”海生说:“那行。” 这时候,两个伙计走过来将这个男人搬上近处的一艘三桅帆船, 王麻子站在后面意味深长的说:“只怕宝刀也压不住太监身上的邪气啊!” ------------ 第3章 即日开船 海生带着神秘男人来到张掌柜隔间的门前。 海生敲了敲门,大声在门口喊:“掌柜,我带他来了。”里面传来张掌柜的声音:“那就进来吧。”海生打开门,神秘男人迎面看到长长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 鼻下的一小撮胡子显得很滑稽,眼睛里尽是友善的目光,他笑着起身拱手说:“呵呵!幸会。”神秘男人也学着行礼,马上回话:“幸会”。 张掌柜坐下来,伸手让神秘男人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神秘男人坐下说:“多谢你们救我,我听说你们是在一块门板上找到我的。”张掌柜指指海生说:“就是这个人救了你,你要谢就谢他吧!” 神秘男人站起来,很礼貌的鞠躬,然后对海生说:“谢谢!”然后,神秘男人半鞠躬。海生面无表情的说:“不用谢,我看上了你身下的门板,那上面的金子发出亮光,才发现你。” 神秘男人笑着说:“那块门板我也搞不懂是怎么会到身下,你们拿去吧!”神秘男人接着说:“嗯,你不给,那也是我们的。”神秘男人看着海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只好从嘴里发出:“呃・・・・・・”的声音。 张掌柜哈哈大笑说:“海生和你一样,也在水里泡了很久,所以,请别见怪。你先在船上熟悉熟悉,等一下我忙完会叫人找你的。”就在海生带着神秘男人带到张掌柜的屋子里, 永胜号的甲板上传来了王麻子洪亮的男声:“出海了”。 海船迎着涨潮的浪涛,离开码头,往一望无际的大海驶去。从张掌柜那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神秘男子趴在窗户上,往外望去瞅见两岸景色正往后撤去,宽阔的江面终于看到了尽头,在江水和海水之间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界限呈现出黑色的样子。 海生慢慢的说:“那是水里的泥沙形成的,说明海水和江水合流了。”神秘男人激动不已。海生见状,摇摇头说:“你没有出过海,遇到我们,你会经常面对这种生活的。”这时候,八哥从二层跳下来,海生随即对八哥说:“现在起这人跟你了,掌柜让他熟悉一下船务,再决定留下来做什么。”八哥点点头。 海生看了神秘男人一眼便离开往甲板上走去。神秘男人明显感觉出了那一份陌生,仿佛在这个人的眼里,全世界都可以漠视。八哥说:“你刚起来,先去吃饭吧!”说着,八哥便带着神秘男人来到一层的厨房。 厨房在一层的一间独立隔间,隔间里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看上去年纪要大些,其中一人正盯着桌子上的一支蚂蚁队伍,搬运着这个人刚刚掉在桌上的肉沫。另一人正盯着神秘男人,眼神居然和海生那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模一样。 还有一人头埋在桌上,手里握着一个空的泥质酒壶。不知为什么,神秘男人觉得这间屋子有些不对劲,他四周望了很多遍,琢磨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也不点灯火,却光亮如白昼。 神秘男人正犹豫为什么会有这许多光亮,八哥指着头顶上一块木板的上面,神秘男人抬头看时,发现那上面的木板被折叠起来,露出一块圆形的镜子,神秘男人发现在圆形镜子的斜上方又有另一个镜子,这样甲板上的光线便可以间接地折射进这间屋子了,不在船舷上开一个洞,避免海水通过两层之间的缝隙流进装有火药的弹药室,并且这样一旦下两层进水,最上一层只要关上楼梯口,便可以保证一些时间供人们逃走,所以将最上一层设计成密闭空间是有科学依据的。 神秘男人正对这种巧妙的设计赞叹不已,八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走。 这两个人坐在桌前,神秘男人看到一张红木长桌子横在其他桌子和炉灶的中间,长桌子的上方悬挂着一条条风干的鱼干和烧鸡,烧鸡上有一些血红色的东西,神秘男人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八哥对长桌后面喊:“来碗米粥。”后面一个光头白胡子的男人露出脸嘟囔一句:“没有了。”说完就又钻了进去。八哥笑说:“嘿嘿,我都闻到味了,你就不怕达叔问起,这可是达叔要款侍的人。” 八哥指着坐在桌前一脸茫然的神秘男人,厨子一听“达叔”两个字立时不肯吭气,舀了一碗粥递给了八哥。八哥将汤端到神秘男人的面前,还递给他一块烤红薯,神秘男人问八哥:“达叔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八哥笑了,他说:“因为怕你对我们不利,达叔第一个想杀了你。” 神秘男人吃了一惊,转念一想说:“达叔很利害吧?”八哥故作神秘的说:“王麻子只是永胜号的船工老大,达叔以前是整条扬州詹家船队的大当家的,现在老了,不再主管,都由张掌柜说了算,他自己只偶尔随船出海。” 神秘男人若有所思,一时间忧虑起自己的近况来,八哥接着诡秘的口气说:“听说他到过很多人到不了的地方!”神秘男人表示不太懂的摇摇头,八哥说:“我也不信这个,可是达叔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之后的性情就大变了,变得特别暴躁。” 神秘男人不敢相信的说:“有那么玄乎吗?”八哥瞪大眼睛,嘟囔着说:“海里的东西可说不准有多玄乎。” 接着八哥便向神秘男人讲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还是达叔做船队大当家时,又一次驾驶永胜号出海,送一批蒙古马到高丽南方的济州岛,从蓬莱出发,路上大概三天的路程,可偏偏遇上三天不息的大暴雨,等出了暴雨,己经不知方向了,因为是短途航行只备了三天的饮水,谁知在海上又飘了五天,已到了缺水、缺粮的境地,就在大家体力不支、渐渐绝望的时候,站在中桅顶上的伙计突然高声喊:“陆地,有陆地。” 八哥拿过神秘男人手里的米粥喝了一口,津津有味的说:“那是一片长满了绿草的岛屿, 岛的形状远看似一只靴子,四周激烈的浪花拍打在岛四周的悬崖石头上,给人一种看似平常却怪里怪气的感觉。” 暮色降临的时候,达叔带着海生和王麻子还有几个随行的伙计拿着一些水桶和麻袋上了岸,他们登了岸才发现岛上居然有个村庄,可奇怪的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时,王麻子纳闷的说:“奇了,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却像刚被打扫过一样。”王麻子看见地上有明显扫帚扫过的痕迹,海生说:“一定有人住,墙也是新刷的。”达叔一脸严肃,默不作声。 村庄里寂静无声,只有阵阵略带暖意的海风吹过,粉刷一行而错落有致的村庄建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鱼干、晾晒的草席、草鞋,随意摆着的粽叶子,仿佛告诉着到访者这里一直有人居住。 王麻子诡异的说:“太静了,静的不太对劲。”海生又说:“会不会有什么埋伏?”达叔摇摇头,说:“这里应该没有海盗。倭寇有没有不太好说,就算有埋伏也应该现身了。”王麻子随后带着几个伙计找到村里的水井,井里还有水,伙计们高声叫着:“水!水!”王麻子指挥手下把水打上来。 夜色下的小岛上寒风阵阵,石头因寒风吹动发出“咯哒!咯嗒!”的声响。达叔问海生:“你听到声音没有?”海生摇摇头。海生随后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半晌慢慢的说:“有一群东西往这边爬过来,几个方向都有。”王麻子紧张的说:“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王麻子听见风中传来“呜呜――”的口哨声,声音由远及近,尖锐凄凉,像极了女人被掐死前痛哭的哀鸣。他感到自己的大腿因为战栗而不断发抖。 这时候,海生平静的回头对王麻子和几个伙计说:“你们快带着水跑回船上去。”王麻子一听这话说的如此不咸不淡,惊恐的说:“有东西爬过来自然要跑。你镇静有啥用啊!”说着,王麻子便头一个往停船的地方逃,伙计们也顾不上那些还没装满的水桶了,捡起一个装满的最小的桶便跟着王麻子往船上跑。 王麻子想起达叔和海生还在后面,他回头看时,海生和达叔依旧那样站着,海生拔出那把切西瓜刀,达叔居然拿出旱烟袋抽了起来,达叔回头对海生说了几句话,王麻子没看清楚,只是看到了嘴型,海生随后点点头,收起了宝刀。 王麻子愣了一下,本想回去,可巨大的畏惧感催动王麻子快步往后退。当王麻子和几个伙计跑到永胜号搁浅的地方,几个伙计正将空水桶搬下船,伙计们站在水仙门的桥板上,见王麻子慌慌张张的往回跑,笑着说:“咋了?见鬼了啊!找到淡水了吗?” 王麻子喊:“快把桶丢了,准备家伙。”有个伙计疑惑的说:“出什么事了?”王麻子跑到船下,高声喊:“真的见鬼了!有一大群!” 这时候,那尖锐的声音又一次由远及近的传来,船上的伙计头一回听到这个声音,立在原地有些纳闷,王麻子惊恐的声音都变了,嘶声力竭的说:“快点跑,真的有鬼啊!”“呦!――咕!” 痛哭的哀鸣声回荡起来,突然,划破黑夜的凝固,一只全身黑毛的大鸟突然出现在头桅的前方,那怪物双眼冒着红色的光,张开黑色的大嘴想要将甲板上的众人叼走。 几个伙计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掏出弓箭对准怪鸟的头部射去。王麻子望着怪鸟身上竖起的一根根清晰可见的羽毛和发根感到自己的身体都被麻痹了,内心被彻底震撼到了。 一个伙计跑过来抓住王麻子说:“王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王麻子回过神立刻说:“快去把红衣大炮拉出来,轰它呀!”那伙计没有反应过来,说:“大炮在哪里啊?”王麻子顿时有点晕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个伙计站在高台上舵盘的位置,喊:“王大哥,远处有东西爬过来了!好像是人!”王麻子瞪大眼睛说:“什么?!人?” 王麻子跑到右船舷往船下一瞅,原本空无一物的海岸上站满了形形**的“人”,这些人中有中原汉人、日本浪人、高丽渔民,男男女女都有,各个脸色苍白,眼睛冒着红光,面带痴呆、四肢无力、肩膀下垂,发出“呃!呃!”的呼声。 王麻子原本发麻的皮肤这时候仿佛是被雷击中一样,汗毛都竖了起来。王麻子喊:“把炮拉出来!”几个笨手笨脚的伙计将红衣大炮架出来对准怪鸟。 王麻子一声令下:“开火!”火炮发出“轰!”的怒吼,炮弹正中怪鸟的面部,怪鸟发出撕裂心扉的叫声,王麻子高兴的说:“太好了,再来一炮!”那伙计微调位置,站在船舷两侧的伙计已经拿着弓箭对着船下的“人”乱放箭了,因为“人”多,只要闭上眼射一箭,就能射中。 王麻子对伙计们喊:“到桅杆上去两个人把大帆放下来!其余人继续把这些东西逼退!” 三个胆子大的伙计立刻免起袖子往主桅杆上爬上去,怪鸟见有人往上爬,“呦!”的叫了一声, 一个俯冲将伙计从主桅杆上叼下来丢进船下越聚越多的“人”群里,那些被扔下去的伙计瞬间便被船下的“人”撕裂成肉片,王麻子甚至没有听到伙计的惨叫。 王麻子愤恨的说:“弟兄们,开炮。”一个伙计又对着对准怪鸟开了一炮,怪鸟这次没有能够抗住威力,半个脑袋被打了下来,坠落在船边,船下的“人”群纷纷聚拢在怪鸟身边要吃怪鸟的肉。 还是王麻子反应快,对伙计们喊:“走了,放下帆,我们先到海里就安全了!”说着,两个伙计冲上主桅杆上,将帆放下,所幸晚上风大,永胜号很快离开了岸边,彻底将怪岛甩在了身后。 王麻子正在为自己出色的指挥洋洋得意的时候,几个和达叔关系好的老伙计走过来质问王麻子说:“王麻子,达叔和海生为什么没有上来?咱们就这样丢下他们是不是太不仗义?” 王麻子紧张的说:“是他们不跑的,如果他想跑,能落在我们后面吗?”众人默不作声。 一个放哨的伙计喊:“大家看啊!他们在那里!”王麻子众人急忙朝着伙计指的位置看过去。 那一幕让王麻子甚至怀疑天神的是否真的存在!永胜号此时已经离开海岸一段距离,海岸上的情形虽然看不清楚,却仍可以依稀分辨和听到声音。但见海生独自一人走在岛上“人”群中,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看不清手里的“切西瓜刀”的刀锋,只能看见数不清的胳膊、头、大腿纷纷变成碎片向四周飞去。 “人”群依旧疯了一般往海生涌去,将海生团团围住,最令人发指的是在月光的照射下, 王麻子看到海生的脸上平静而安逸,仿佛劈砍人体是一种乐趣,对他来说杀人是游戏而已。 永胜号上的所有人不知道是都被海生镇定的表情吓坏了,还是被岛上“人”的疯狂吓傻了,鸦雀无声,好像分不清谁才是怪物。 天神与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人能做的事神可以做, 人不能做的事神依旧可以做,海生无所畏惧的精神让他变成了最令人畏惧的神级动物。 半晌,海生甩掉海岸上的“人”群跳入海水里,又过了一会儿,他已经游到水仙门下,几个伙计将海生拉上来。众人对海生躲得远远的,有的是敬畏,而更多的是惧怕。 海生平静的看看周围的伙计,无所谓的说:“这些不是人,他们被岛上的尸毒给害了,就是一般爱吃肉的野兽。”王麻子上下打量一番海生,说:“你没事吧?”海生摇摇头,轻松的微笑着说:“你们的炮打得好,我本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听到炮声就找回来了。” 王麻子追问:“达叔呢?”海生说:“他有点事情要多呆几天,让我们将马匹送到地方,五天后再回来接他。”王麻子吃惊的说:“什么!!他现在正在满是尸毒的岛上办事情?你们到底是不是正常人?!还要我回来接他?” 海生说:“怎么?”王麻子摇摇头说:“我没事,需要休息、休息。”海生说:“这个岛的地下有座王宫,达叔要去那里。” ------------ 第4章 永胜号 海生带着神秘男人来到张掌柜隔间的门前。 海生敲了敲门,大声在门口喊:“掌柜,我带他来了。”里面传来张掌柜的声音:“那就进来吧。”海生打开门,神秘男人迎面看到长长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 鼻下的一小撮胡子显得很滑稽,眼睛里尽是友善的目光,他笑着起身拱手说:“呵呵!幸会。”神秘男人也学着行礼,马上回话:“幸会”。 张掌柜坐下来,伸手让神秘男人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神秘男人坐下说:“多谢你们救我,我听说你们是在一块门板上找到我的。”张掌柜指指海生说:“就是这个人救了你,你要谢就谢他吧!” 神秘男人站起来,很礼貌的鞠躬,然后对海生说:“谢谢!”然后,神秘男人半鞠躬。海生面无表情的说:“不用谢,我看上了你身下的门板,那上面的金子发出亮光,才发现你。” 神秘男人笑着说:“我也搞不懂那块门板怎么会到身下,送给你们了。”接着,海生不客气的说:“嗯,你不给,那也是我们的。”神秘男人看着海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只好从嘴里发出:“呃・・・・・・”的声音。 张掌柜哈哈大笑说:“海生和你一样也在水里泡了很久,所以请别见怪。你先在船上熟悉熟悉,等一下我忙完会叫人找你的。”就在海生带着神秘男人带到张掌柜的屋子里,永胜号的甲板上传来了王麻子洪亮的男声:“出海了”。 海船迎着涨潮的浪涛,离开码头,往一望无际的大海驶去。从张掌柜那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神秘男子趴在窗户上,往外望去瞅见两岸景色正往后撤去,宽阔的江面终于看到了尽头,在江水和海水之间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界限呈现出黑色的样子。 海生慢慢的说:“那是水里的泥沙形成的,说明海水和江水合流了。”神秘男人激动不已。海生见状,摇摇头说:“你没有出过海,遇到我们,你会经常面对这种生活的。”这时候,八哥从二层跳下来,海生随即对八哥说:“现在起这人跟你了,掌柜让他熟悉一下船务,再决定留下来做什么。”八哥点点头。 海生看了神秘男人一眼便离开往甲板上走去。神秘男人明显感觉出了那一份陌生,仿佛在这个人的眼里,全世界都可以漠视。八哥说:“我们这条船呢,是三层桅杆船,稳定性和速度这两项在大明朝只怕都算是最好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船上各个位置的称呼,你并不知道吧!我来和你慢慢道来。” 说着,八哥带着神秘男人一路走下,八哥说:“负责被撂到水底用来固定船舷的大铁块被称作碇,后来秤砣上用的也叫碇。而控制放下碇麻绳的圆筒木桩叫做斗头车,碇一般都安排在船头的头桅杆之前而不是放在船后。将碇放在船舱内,将碇放入水中会有一个船洞,这个在船头开出的洞就叫做龙目。” 八哥带着神秘男人来到第三层货舱,说:“船舱内有六条横贯两侧船舷的横木,因连贯两侧被称为二梁,与二梁平行在中间固定大桅的横木叫做含檀,又叫梁头,除了头桅和大桅以外,在船的后部靠近舵的地方又有控制改变航行方向的尾桅。” 来到甲板上,八哥对神秘男人说:“船上用于船只靠岸后自由上下船的出口,叫做水仙门。由于饮食习惯的不同,我们不会在船上架锅,假如在海上遇到颠簸,滚烫的汤汁会出危险的意外,在靠近甲板的地方设置一个炉灶。” 八哥接着说:“船舱内分三层,最下面一层放货物,甚至出海时间较长的海船还会在船上的最低一层圈养一些家禽,中间一层是基本船员的房间,分割成一个个小隔间,这种设计比西方人先进而又有人性,西方船只只在普通船员那一层设置一些吊床。” 神秘男人这时问道:“刚才我待着的房间是・・・・・・”八哥回道:“小隔间在船体漏水的情况下能够起到阻挡水体渗入的作用,而且小隔间的空间感能够使船员之间保持距离,避免了船员之间的矛盾激化。最上面一层船舱,除了连接甲板的楼梯,其余的空间主要是三部分:海船的海图室称为针房,就是指南针所在的房子的意思,指挥舱室在商船上,一般就设在神堂,也称圣母堂,是南方人供奉妈祖娘娘的地方,北方人供奉着东海龙王的木塑像,也是船上的议事中心,水师船上叫官厅,水师船的指挥台叫将台。船号的话,比如朝廷里的几条大船的名字就叫:惠康、清远、大福等。” 八哥带着神秘男人来到一层船舱的厨房门前,八哥对神秘男人说:“我们出海的人喜欢在船上也会在船的头桅、大桅、尾桅上分别插上旗帜。海船和江河船只所插旗帜的区别很大,江河船只都会插上代表是哪条河流上游动的船只,在淮河流段进入官府名册便会插上淮河游段官府认定的旗帜,到了别的河段同样也要挂淮河段的。” 八哥拍拍神秘男人的肩膀说:“你饿了吗?”神秘男人这时点点头,八哥笑着说:“走!” 厨房在一层的一间独立隔间,隔间里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看上去年纪要大些,其中一人正盯着桌子上的一支蚂蚁队伍,搬运着这个人刚刚掉在桌上的肉沫。另一人正盯着神秘男人,眼神居然和海生那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模一样。 还有一人头埋在桌上,手里握着一个空的泥质酒壶。不知为什么,神秘男人觉得这间屋子有些不对劲,他四周望了很多遍,琢磨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也不点灯火,却光亮如白昼。 神秘男人正犹豫为什么会有这许多光亮,八哥指着头顶上一块木板的上面,神秘男人抬头看时,发现那上面的木板被折叠起来,露出一块圆形的镜子,神秘男人发现在圆形镜子的斜上方又有另一个镜子,这样甲板上的光线便可以间接地折射进这间屋子了,不在船舷上开一个洞,避免海水通过两层之间的缝隙流进装有火药的弹药室,并且这样一旦下两层进水,最上一层只要关上楼梯口,便可以保证一些时间供人们逃走,所以将最上一层设计成密闭空间是有科学依据的。 神秘男人正对这种巧妙的设计赞叹不已,八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走。 这两个人坐在桌前,神秘男人看到一张红木长桌子横在其他桌子和炉灶的中间,长桌子的上方悬挂着一条条风干的鱼干和烧鸡,烧鸡上有一些血红色的东西,神秘男人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八哥对长桌后面喊:“来碗米粥。”后面一个光头白胡子的男人露出脸嘟囔一句:“没有了。”说完就又钻了进去。八哥笑说:“嘿嘿,我都闻到味了,你就不怕达叔问起,这可是达叔要款侍的人。” 八哥指着坐在桌前一脸茫然的神秘男人,厨子一听“达叔”两个字立时不肯吭气,舀了一碗粥递给了八哥。八哥将汤端到神秘男人的面前,还递给他一块烤红薯,神秘男人问八哥:“达叔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八哥笑了,他说:“因为怕你对我们不利,达叔第一个想杀了你。” 神秘男人吃了一惊,转念一想说:“达叔很利害吧?”八哥故作神秘的说:“王麻子只是永胜号的船工老大,达叔以前是整条扬州詹家船队的大当家的,现在老了,不再主管,都由张掌柜说了算,他自己只偶尔随船出海。” 神秘男人若有所思,一时间忧虑起自己的近况来,八哥接着诡秘的口气说:“听说他到过很多人到不了的地方!”神秘男人表示不太懂的摇摇头,八哥说:“我也不信这个,可是达叔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之后的性情就大变了,变得特别暴躁。” 神秘男人不敢相信的说:“有那么玄乎吗?”八哥瞪大眼睛,嘟囔着说:“海里的东西可说不准有多玄乎。” 接着八哥便向神秘男人讲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还是达叔做船队大当家时,又一次驾驶永胜号出海,送一批蒙古马到高丽南方的济州岛,从蓬莱出发,路上大概三天的路程,可偏偏遇上三天不息的大暴雨,等出了暴雨,己经不知方向了,因为是短途航行只备了三天的饮水,谁知在海上又飘了五天,已到了缺水、缺粮的境地,就在大家体力不支、渐渐绝望的时候,站在中桅顶上的伙计突然高声喊:“陆地,有陆地。” 八哥拿过神秘男人手里的米粥喝了一口,津津有味的说:“那是一片长满了绿草的岛屿, 岛的形状远看似一只靴子,四周激烈的浪花拍打在岛四周的悬崖石头上,给人一种看似平常却怪里怪气的感觉。” 暮色降临的时候,达叔带着海生和王麻子还有几个随行的伙计拿着一些水桶和麻袋上了岸,他们登了岸才发现岛上居然有个村庄,可奇怪的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时,王麻子纳闷的说:“奇了,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却像刚被打扫过一样。”王麻子看见地上有明显扫帚扫过的痕迹,海生说:“一定有人住,墙也是新刷的。”达叔一脸严肃,默不作声。 村庄里寂静无声,只有阵阵略带暖意的海风吹过,粉刷一行而错落有致的村庄建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鱼干、晾晒的草席、草鞋,随意摆着的粽叶子,仿佛告诉着到访者这里一直有人居住。 王麻子诡异的说:“太静了,静的不太对劲。”海生又说:“会不会有什么埋伏?”达叔摇摇头,说:“这里应该没有海盗。倭寇有没有不太好说,就算有埋伏也应该现身了。”王麻子随后带着几个伙计找到村里的水井,井里还有水,伙计们高声叫着:“水!水!”王麻子指挥手下把水打上来。 夜色下的小岛上寒风阵阵,石头因寒风吹动发出“咯哒!咯嗒!”的声响。达叔问海生:“你听到声音没有?”海生摇摇头。海生随后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半晌慢慢的说:“有一群东西往这边爬过来,几个方向都有。”王麻子紧张的说:“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王麻子听见风中传来“呜呜――”的口哨声,声音由远及近,尖锐凄凉,像极了女人被掐死前痛哭的哀鸣。他感到自己的大腿因为战栗而不断发抖。 这时候,海生平静的回头对王麻子和几个伙计说:“你们快带着水跑回船上去。”王麻子一听这话说的如此不咸不淡,惊恐的说:“有东西爬过来自然要跑。你镇静有啥用啊!”说着,王麻子便头一个往停船的地方逃,伙计们也顾不上那些还没装满的水桶了,捡起一个装满的最小的桶便跟着王麻子往船上跑。 王麻子想起达叔和海生还在后面,他回头看时,海生和达叔依旧那样站着,海生拔出那把切西瓜刀,达叔居然拿出旱烟袋抽了起来,达叔回头对海生说了几句话,王麻子没看清楚,只是看到了嘴型,海生随后点点头,收起了宝刀。 王麻子愣了一下,本想回去,可巨大的畏惧感催动王麻子快步往后退。当王麻子和几个伙计跑到永胜号搁浅的地方,几个伙计正将空水桶搬下船,伙计们站在水仙门的桥板上,见王麻子慌慌张张的往回跑,笑着说:“咋了?见鬼了啊!找到淡水了吗?” 王麻子喊:“快把桶丢了,准备家伙。”有个伙计疑惑的说:“出什么事了?”王麻子跑到船下,高声喊:“真的见鬼了!有一大群!” 这时候,那尖锐的声音又一次由远及近的传来,船上的伙计头一回听到这个声音,立在原地有些纳闷,王麻子惊恐的声音都变了,嘶声力竭的说:“快点跑,真的有鬼啊!”“呦!――咕!” 痛哭的哀鸣声回荡起来,突然,划破黑夜的凝固,一只全身黑毛的大鸟突然出现在头桅的前方,那怪物双眼冒着红色的光,张开黑色的大嘴想要将甲板上的众人叼走。 几个伙计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掏出弓箭对准怪鸟的头部射去。王麻子望着怪鸟身上竖起的一根根清晰可见的羽毛和发根感到自己的身体都被麻痹了,内心被彻底震撼到了。 一个伙计跑过来抓住王麻子说:“王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王麻子回过神立刻说:“快去把红衣大炮拉出来,轰它呀!”那伙计没有反应过来,说:“大炮在哪里啊?”王麻子顿时有点晕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个伙计站在高台上舵盘的位置,喊:“王大哥,远处有东西爬过来了!好像是人!”王麻子瞪大眼睛说:“什么?!人?” 王麻子跑到右船舷往船下一瞅,原本空无一物的海岸上站满了形形**的“人”,这些人中有中原汉人、日本浪人、高丽渔民,男男女女都有,各个脸色苍白,眼睛冒着红光,面带痴呆、四肢无力、肩膀下垂,发出“呃!呃!”的呼声。 王麻子原本发麻的皮肤这时候仿佛是被雷击中一样,汗毛都竖了起来。王麻子喊:“把炮拉出来!”几个笨手笨脚的伙计将红衣大炮架出来对准怪鸟。 王麻子一声令下:“开火!”火炮发出“轰!”的怒吼,炮弹正中怪鸟的面部,怪鸟发出撕裂心扉的叫声,王麻子高兴的说:“太好了,再来一炮!”那伙计微调位置,站在船舷两侧的伙计已经拿着弓箭对着船下的“人”乱放箭了,因为“人”多,只要闭上眼射一箭,就能射中。 王麻子对伙计们喊:“到桅杆上去两个人把大帆放下来!其余人继续把这些东西逼退!”三个胆子大的伙计立刻免起袖子往主桅杆上爬上去,怪鸟见有人往上爬,“呦!”的叫了一声, 一个俯冲将伙计从主桅杆上叼下来丢进船下越聚越多的“人”群里,那些被扔下去的伙计瞬间便被船下的“人”撕裂成肉片,王麻子甚至没有听到伙计的惨叫。 王麻子愤恨的说:“弟兄们,开炮。”一个伙计又对着对准怪鸟开了一炮,怪鸟这次没有能够抗住威力,半个脑袋被打了下来,坠落在船边,船下的“人”群纷纷聚拢在怪鸟身边要吃怪鸟的肉。 还是王麻子反应快,对伙计们喊:“走了,放下帆,我们先到海里就安全了!”说着,两个伙计冲上主桅杆上,将帆放下,所幸晚上风大,永胜号很快离开了岸边,彻底将怪岛甩在了身后。 王麻子正在为自己出色的指挥洋洋得意的时候,几个和达叔关系好的老伙计走过来质问王麻子说:“王麻子,达叔和海生为什么没有上来?咱们就这样丢下他们是不是太不仗义?” 王麻子紧张的说:“是他们不跑的,如果他想跑,能落在我们后面吗?”众人默不作声,一个放哨的伙计喊:“大家看啊!他们在那里!”王麻子众人急忙朝着伙计指的位置看过去。 那一幕让王麻子甚至怀疑天神的是否真的存在!永胜号此时已经离开海岸一段距离,海岸上的情形虽然看不清楚,却仍可以依稀分辨和听到声音。但见海生独自一人走在岛上“人”群中,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看不清手里的“切西瓜刀”的刀锋,只能看见数不清的胳膊、头、大腿纷纷变成碎片向四周飞去。 “人”群依旧疯了一般往海生涌去,将海生团团围住,最令人发指的是在月光的照射下,王麻子看到海生的脸上平静而安逸,仿佛劈砍人体是一种乐趣,对他来说杀人是游戏而已。 永胜号上的所有人不知道是都被海生镇定的表情吓坏了,还是被岛上“人”的疯狂吓傻了,鸦雀无声,好像分不清谁才是怪物。天神与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人能做的事神可以做,人不能做的事神依旧可以做,海生无所畏惧的精神让他变成了最令人畏惧的神级动物。 半晌,海生甩掉海岸上的“人”群跳入海水里,又过了一会儿,他已经游到水仙门下,几个伙计将海生拉上来。众人对海生躲得远远的,有的是敬畏,而更多的是惧怕。 海生平静的看看周围的伙计,无所谓的说:“这些不是人,他们被岛上的尸毒给害了,就是一般爱吃肉的野兽。”王麻子上下打量一番海生,说:“你没事吧?”海生摇摇头,轻松的微笑着说:“你们的炮打得好,我本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听到炮声就找回来了。” 王麻子追问:“达叔呢?”海生说:“他有点事情要多呆几天,让我们将马匹送到地方,五天后再回来接他。”王麻子吃惊的说:“什么!!他现在正在满是尸毒的岛上办事情?你们到底是不是正常人?!还要我回来接他?” 海生说:“怎么?”王麻子摇摇头说:“我没事,需要休息、休息。”海生说:“这个岛的地下有座王宫,达叔要去那里。” ------------ 第5章 长手的树 连着三天过去,永胜号平移在海面上,海船送完马匹返回那片诡秘海域,海生刚上船时间不长,却因为在尸岛上的勇猛表现引起全船人的敬畏。这三天王麻子还在为自己那一晚溜的快而庆幸,现在想到还要回到岛上就心有余悸起来。 海生平躺在尾桅下,嘴里叼着一根麦草。 海生打了一个哈欠,王麻子走过来,蹲在海生身边,递给海生一截竹筒,海生二话没说将水喝了,王麻子嬉皮笑脸的说:“海生啊!咱们商量一下,等下你上岸上怎么样?我在船上盯着。” 海生看看王麻子,说:“不行,我们都要去。”王麻子大瞪眼说:“凭啥?都去了,船让谁管?”海生平静的说:“船自已漂。”王麻子大喊:“你们唱的哪出啊?” 银白色的夜幕降临,潮湿的风穿过夜色打在船舷上,潮汐即将到来的浪花忽高忽低的拍打着外侧的木板上,一支小船从永胜号上被放下海。王麻子和海生坐在船头,后面是船上活着剩下来的弟兄们都上了船,小船缓慢的向海岸划去,王麻子转身向后面的一个小弟,对他说:“胡牙子,海生刚给你说了什么?” 胡牙子小声的说:“啊,我正纳闷那事呢!他刚让我把船上的锚丢进一块海水泡不到的石缝里,可必须是涨潮时能够冲刷到的地方。你说奇不奇怪?” 王麻子一听憋不住气了,转过身对海生说:“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海生说:“不能!”王麻子气哼哼的说:“为什么第二次来这个鬼地方!地下王宫是怎么回事?达叔在岛上做什么事?那些中毒的人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我的命虽说不是特别金贵,可也不想胡涂的死了!” 海生嘴角泛起笑意,说:“其实想事情完了再说,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一件事,一定让你感兴趣,”海生贴近王麻子,神秘的说:“这海下有一座战国的王宫,里面有间密室,密室里全是财宝。” 王麻子振振有词的说:“战国的王宫是好,我一听达叔要单干就清楚有好东西。”接着,王麻子惶恐不安的看看即将靠近的海岸,说:“这地方太邪乎了。”海生认真的说:“岛上的人不是诈尸,而是中了邪毒。” 王麻子接着海生的话茬说:“有解药吗?没辙我们可都得死在这儿了。” 海生摇摇头。 小船靠向海岸,空无一物的岸上静寂的让人不寒而栗,几个随行的伙计将小船推上海滩。 海生回头对伙计们说:“如果怕了,就留下看船,如果遇到尸毒人袭击,回到大船上等到涨潮后,开到北边的悬崖底下接应到时候我们会到那里去。” 二十来个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众人说:“好吧,我们会考虑的,你们去吧。” 王麻子也点点头,说:“那我・・・・・・”海生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王麻子看看海生,无奈的摇摇头,说:“如果遇到危险,我立刻就跑。” 海生笑着点头,说:“可以,只要你能找到逃跑的路就答应你。”小岛从远处看像一只南北走向的长腿靴子,刚才他们上岸的地方是在南边靴子尖的地方,穿过茂密的丛林地带,再走一段岩石裸露的山路,接着绕过一条小溪,终于来到了岛屿的最深处,一处死火山。 王麻子实在累得不行,蹲在一截烂木头上不停的喘气,海生半开玩笑的说:“咋了,海鸭子回到陆地上就不行了?” 王麻子笑笑说:“我都四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像年轻时候一样还行啊!” 突然,王麻子望见海生身后的树林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白光,王麻子急忙喊出来:“那是什么?”海生立时警惕起来,回身一望,拔出腰间的宝刀,喊:“什么?”那白光像是察觉到两个人,一个劲的向远处飘去。 海生这时候看到了那白光,对王麻子说:“追上去!走!”说着,海生不管王麻子自顾自的追了上去。王麻子刚要起身就感觉身后靠着的烂木头好像活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腿,之后居然像脚镣般扣在王麻子的脚上。王麻子大声想喊跑在前面的海生的名字,谁知道嘴上又被一张大树叶捂得紧实,四肢随之被树枝藤蔓捆绑起来。 王麻子眼睁睁看着海生追着那白光越去越远,却无能为力,枝叶藤蔓越收越紧,将王麻子埋进了污浊的泥土里。 潮湿的洞穴里,王麻子被一阵刺痛感弄醒,半天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王麻子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反应过来,他慌张的四处看看,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脚边有一只温热的手,而且皮肤很光滑不像男人,更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王麻子寻找刚才刺痛感的来源, 他用手向上摸去,除了粗糙的树皮,什么都没有。忽然,脚边那只手抖动了一下,王麻子背上冒出冷汗来,那只“手”突然又动了一下抓住王麻子的脚,如果在平时,王麻子会被女人这么一抓激动半天,可现在这样的处境让他还是有些紧张。 人在黑暗里很容易因为没有安全感产生恐惧,精神也比平时警惕感强。王麻子紧张的一动不动,好一会儿,王麻子才从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小声的说:“你是谁?”那只“手”缩了一下。 “手”的主人发出少女声音,小心的说:“你又是谁?”王麻子一听果然是女人,放轻松的说:“别怕,我想办法把你救出去。”那少女又说了一声:“你又是谁?”王麻子诧异的张大嘴巴,怀疑自己的耳朵,问:“啊?”那少女又说了一遍:“你又是谁?” 王麻子立刻怀疑起来,他缓缓移动被抓住的脚,虽说被抓的并不太紧,却很难再移动半步,他心里想:“现在挣脱是不太可能了,得另想一个办法逃出去。” 他用双手四下里摸索,除了冰冷的树皮居然一无所获,这时候一股莫名的恐惧开始在王麻子的心里升起,他缓缓的解开胸口的绳子,至少要在手里准备一件可以反击的武器。 突然这时候,那只手又鬼魅的说:“你又是谁?”王麻子惊吓的连手心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王麻子扭头去看黑暗中那只“手”的样子,只见黑漆漆的连人的模样都分不出来, 为了搞清状况,王麻子悄悄的极其小心的伸出双臂,就在他即将触摸到那只手的瞬间,一道白光划破黑暗停在那只手上,还没等王麻子回过劲来,借着白光照耀的光线,他瞅见上千只飞蛾腾空而起,化作一片黑云盖住了王麻子的双腿,就在那团飞蛾扑向王麻子的一刻, 海生撕破黑暗伸进手将王麻子拉了出来。海生双眼看向那团黑色的叶苞,王麻子看见自己刚才被裹在巨大的叶苞里,顿时吓的面色发白,海生骂:“为啥不跟着我?”王麻子说不出话来,他上下打量着海生,海生全身衣服都被撕碎,血片被一片片的沾染着布条,雪白色的皮肤露了出来。 王麻子被发生的事情弄懵了,他看着海生,竟说:“你的皮肤真白!”海生照着王麻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掌。王麻子捂着脑袋,大笑说:“哈哈哈,被你拍,好疼啊!说明我还活着。” 刚笑完,他就昏了过去。 海生俯下身子用捡来布条把王麻子己成白骨的双脚包裹起来,随后,海生感叹一声,背起王麻子,沿着山坡下径直向岛上的火山岩走去。 ------------ 第6章 真的事实 神秘男人倒吸一口冷气:“不对呀!王大哥的腿和正常人一样啊!怎么会成白骨?你瞎说。”八哥瞪着眼,干着急的喊:“信不信由你,反正是王麻子的脚!” 这时候,那个坐在八哥身后,原本把头埋进桌子,手里握着空酒壶的男人迅速抬起头, 神秘男人看到那人的脸上布满了刀伤和剑刺的痕迹,那人骂:“你小子又没去尸毒岛,混说什么!那王麻子的话也能信?就那小胆子,只怕当时就尿了吧!”其他几人立刻哄笑起来。 那男人将空酒壶一扔对神秘男人说:“王麻子说海生的部分倒还可以信,而八哥传王麻子的事全都是瞎扯!”八哥不屑的笑,说:“呃,你凭啥这么说?” 那男人从容的说:“你没在船上时,我徐银就跟着詹二爷在海上杀倭寇了,会比你知道的少。”说着他站起来,神秘男人看到徐银身子晃了一下,八哥摇头撅起嘴,双手叉胸,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那个叫许银的人盯着神秘男人瞅了一遍,笑着说:“真是世道变了,如今小毛孩也上了船。”八哥粗声粗气的说:“别跑了话题,快说你知道的,那岛上的事情,好像谁都比我知道的多一样。” 徐银微微一笑,不理八哥转头对神秘男人说:“别太在意自己是谁・・・・・・等出了海,你就不再是任何人了,只是你自己。”神秘男人默不作声,神秘男人急忙追问:“后来怎么样了?王麻子和海生找到达叔了吗?” 徐银笑笑说:“达叔根本就不用找,他一直都在附近。”神秘男人吃惊的差点喊出来,说:“什么?他就在附近?看着王麻子没了双脚?”徐银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他强力止住自己的大笑,说:“喂,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八哥在骗你呢!哈哈哈,你在水里把脑子泡坏了吧。” 神秘男人低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努力的将八哥前后讲的事情连贯起来,脑袋却变得更加混乱,直生疼。徐银接着说:“嗯,想听真的经过吗?”神秘男人急忙点点头,徐银向光头厨子挥挥手,那厨子丢给徐银一个酒壶。 徐银猛灌了一口,神秘的阴着脸说:“回到岛上的时候,王麻子并没有和海生一起出发, 而是留在船上,后来涨了潮水,他便指挥大伙儿将船开到了悬崖边。海生背着达叔,还有几个留在岛上的伙计一起上了船回到了钱塘港,在那里我们休整了一个月才恢复元气。” 神秘男人疑惑的问:“怎么?有伙计留在了岛上。”徐银对神秘男人说:“这事情我还是从头说吧。”徐银将酒壶递给神秘男人,神秘男人摇摇头,说:“不会。”徐银又猛灌了一大口。 徐银接着说:“那是永胜号离岛之后的夜里,我和七八个伙计走失了,没有上船,远远望见永胜号离开了,那几个伙计的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那天,我看到达叔一个人在火山口上,我看见火山里炽热的岩浆时而迸发出鲜红的气流, 从像烟囱的火山口涌出,四周是被火山灰掩埋和冲刷形成的峡谷,达叔微微弓着腰将地上一块石头捡起来瞅了一眼,之后便消失在火山口,后来我们遇到了一大群尸毒人,弟兄们全死了。” 神秘男人紧张的看着徐银,等待下文,神秘男人接着话茬说:“他那里在瞅石头吗?” 神秘男人不解说:“他等人要看石头?”徐银笑了笑,说:“我也说不上。”神秘男人摇摇头说:“我不明白”。 徐银说:“小伙子,在这个世上,不仅有你看的见,也有看不见的。有一种东西你就看不见。”这时候八哥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好奇说:“什么东西?”神秘男人看见他裤子上沾着几点黄色的水滴。 徐银也注意到了,他说:“干什么去了?一裤腿黄尿。”八哥追问道:“别管那样,是什么东西?达叔等的人是个东西吗?”徐银说:“我说不上来,应该不是这个世上的东西。” 八哥一听大吃一惊,脸色迅速由红变成白色,他说:“你说的是鬼?”徐银笑了一下,八哥仿佛被雷电到了一样在地上来回的走动。神秘男人不解,望着徐银,徐银貌似平静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紧张和不安, 神秘男人猜测的说:“怎么?你们认识那群人?” 八哥冲到神秘男人面前,神秘男人看见八哥的眼里全充满了血丝,八哥摇晃着神秘男人的脑袋,慌慌张张的说:“不,不,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那些人不是人,强的可怕,光身上的纹身,看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神秘男人疑惑的摇摇头:“纹身?”徐银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说:“和尸毒人有关。”神秘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和毒人有关吗?”徐银笑笑,站起身往甲板上走去,临出门,徐银说了一句话,令神秘男人倒出了一身冷汗:“尸毒人不过是别人养的宠物。而达叔要去找这些尸毒人的主人。” 八哥一听,紧张的说:“我们不用再上岛了吧?”徐银摇摇手说:“不用,但是他必须要去,不然就要下船!”徐银指着神秘男人。八哥看向神秘男人,连厨子都伸出头来,刚才还窃窃私语的几个船工伙计们纷纷抬起头盯着神秘男人。 徐银又阴沉着脸说:“想要在海上讨生活,在我们这里必须过这一关,这条船上活下来的人个个都上过岛,而只有你没有,我们需要看看你的本事。你必须去!” “他不去!”海生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他站在徐银的身后,一脸的冷酷和不可动摇。徐银阴沉着脸转身过去,面对海生一脸写着不悦,他说:“二当家的要保这人吗?”海生冷酷而不屑的说:“老子不管这许多闲事,是张掌柜的意思。” 说着,海生走到神秘男人的身边,对神秘男人的肚子上挥了一拳,神秘男人立刻回缩肚子,海生顺势将神秘男人提溜起来故意绕过徐银,徐银也没好气,伸起手挡着海生, 徐银一脸愤怒的说:“你什么意思?要包庇这小子吗?老子不服!”海生不屑的盯着徐银,突然,海生用掌轻轻的撞了一下徐银的肩膀,徐银就像一截木桩般笨拙的倒在地上,神秘男人在徐银上飘的裤腿里无意间瞅见了一截木腿,瞬间,神秘男人明白了八哥故事里那个被夺走双腿的人原来是徐银。 海生提溜着神秘男人来到甲板上,徐徐的海风吹拂着神秘男人的衣领,让他打了一个寒颤,海生放开手,他说:“徐大哥的手下十多个弟兄都死在了尸毒岛上,所以,他不会容许这条船上有一个人没有上去过。” 神秘男人急忙说:“刚才徐银大哥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后来怎么样了?”海生回头斜着眼看看他,半晌板着脸说:“你觉得很有趣吗?别人的故事。”神秘男人愣了一下,没说出话来,海生接着往前走去,神秘男人只好跟在后面。 他们俩人来到张掌柜的屋子外,海生郑重其事的敲敲门,门内传来斯文的男人声音,说:“进来。”海生便打开门,示意神秘男人进去,神秘男人走了进去,海生随后关上门。 张掌柜望着神秘男人说:“”他吃了饭了吗?”海生点点头说:“嗯,吃过了。”张掌柜点点头说:“你明天起在底舱里干活,海生带他到底层去,和王麻子住在一起,在离开大江之前就不要让他露脸了。” 海生好奇的说:“出了什么事?”张掌柜一脸凝重的说:“官府四处捉拿从宫里出来的人,王麻子认识的那人那里也不能去了,不安全。”海生看看神秘男人,神秘男人也瞅瞅海生,两个人默不作声,张掌柜阴着脸接着说:“抓住了就是个死。” ------------ 第7章 不能说的秘密 这时候,达叔从外面走进来,瞪了神秘男人一眼,又看看张掌柜,张掌柜点点头,达叔说:“到了这会儿,你不能下船。” 神秘男人还以为是这个叫达叔的老头想保护自己,谁知道他紧随其后说了一句话:“你会泄露我们的秘密。”神秘男人急忙说:“不,不,我不会的。” 海生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连名字都忘了的人应该不会有危险。”达叔斜着嘴说:“万一哪天他记起来怎么办?那就成威胁了。”海生笑着说:“那时候,以达叔的厉害,不会成问题吧?”达叔望着海生,有话却没说出口。神秘男人看到了达叔眼中的冷酷,透过雪白般的眉毛,径直朝神秘男人射过来。张掌柜挥挥手,说:“行了,就这样吧,得给你起个名字。” 达叔此时走到一旁的矮凳子上坐下,掏出一管金镶玉的旱烟抽了几口,海生低头想了一下,说:“那就叫河生吧!”张掌柜咧嘴笑着说:“你也想得出来?不行,不行,海生、河生,不雅。” 张掌柜扶了扶眼镜,半晌对神秘男人说:“你是宫里的人,取名字要文绉绉一点,又遭此大祸,希望将来的命运能够好一点,你觉得叫承平怎么样?” 神秘男人思量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就叫承平了。”海生也点点头,说:“以后就让他到底层去,少露面,能干点粗活吗?”张掌柜挥挥手,这时候己经叫承平的神秘男人随海生离开张掌柜的房间。 临出门,张掌柜突然意味深长的说:“叫王麻子好生照顾这人。”海生点点头。海生带着承平离开屋子,只剩下张掌柜和达叔,张掌柜充满疑虑的问:“达叔,你看这个时候我们会碰上海上的行家吗?” 一般说“海上的行家”是指两类人,一是海盗,另一就是海匪。海匪一般都会在船只停靠海岛搁浅时劫财,而海盗在船只在航行时便会攻击,这才是张掌柜最怕的。达叔又抽起了旱烟,停了一会儿,达叔说:“不,三贵和老烟头这两天都没出海的信儿,这次我们去琉球找尸毒岛,应该不会碰到。” 提到尸毒岛,张掌柜又扶了扶眼镜,可是这次他却盯着达叔的眼睛,不急不慢的说:“达叔,咱们可说好了,虽说咱和船上的伙计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可上船却没有多久时间,这船上还是您老人家多拿主意。 不过,若是到了那地方会威胁弟兄们的命儿,那咱们可说好了,该逃命时,一定要逃命。”达叔笑着说:“关我什么事儿?你带着人逃命吧,叫你上船来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嘛!” 张掌柜原本红润的脸上一时间变成了青色的,他一拍桌子大喊:“达叔,你别太瞧不起人!”达叔将旱烟在桌腿边上弹了弹,弹落了许多烟灰,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临走,他说了一句:“上岛的时候,你带那些船工伙计,把那个落水的承平交给我”。张掌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等了一会儿,达叔都走到了门边,张掌柜才说:“什么?承平吗?” 阴暗的天气在作祟,大片大片的雾气笼罩住了永胜号,永胜号的桅杆上被包上了红布,这样有助于远处的船只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海船。张掌柜正拿着算盘站在桅杆旁边,达叔走过来对他说:“去山东的船只都已经离队了,永胜号下面要自己去尸毒岛了。” 张掌柜点点头,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对远处喊了一嗓子:“海生,你去底舱把承平叫上甲板来。”说着,远处传来从空中落地撞击木板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两双脚的脚步声传来,海生和承平走上前来。 张掌柜对达叔说:“这个人可以给你,但我想你不会弄死他吧?”达叔点点头说:“他是个文化人,我有用,你识字吗?”承平说:“在脑子倒是都有印象。”达叔拍拍张掌柜的肩膀, 说:“这船上会写字的只怕就你们两个人了吧!” 张掌柜原本怒气的脸色这才因达叔的解释缓和了下来。张掌柜对承平说:“承平,海船等一下会驶到尸毒岛附近,你单独和达叔上岸,到时候和他一同上岛。对你的身世我也很感兴趣,所以这次你不能死掉。” 承平从张掌柜的后半句听出了端倪,必须要和达叔一同回来,承平急忙点点头,承平听完话,独自走回底舱,往回走的路上,他听到海生反对这样的安排,他听到海生据理力争,说达叔肯定为了不让承平走漏消息而痛下杀手的。 这话让承平非常奇怪,目前来看海船上有什么秘密不让泄露呢?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呢?好像所有人都神秘兮兮的。底舱说是仓房,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厚厚的麻布包裹住,只在两根横贯的龙骨中间有一间被茅草堆起来的小“窝”。 窝里摆着两张床,王麻子正躺在一张床上享受着一棵苹果,见承平进来,急忙说:“就这一个了。哦,对了,掌柜的叫你去做什么?是不是发钱?”承平摇摇头说:“不,要我等一下上岸和达叔独自去。” 王麻子笑着说:“那达叔不是好鸟,你可小心了,不过他应该不会要你的命。”承平不解的说:“王大哥,你也算是这船上的老船工了,怎么要住在这底舱里?”王麻子笑着说:“这底舱里只有我们,图个清静。”承平点点头。王麻子坐起身,打开一个木箱拿出几张泛黄的图纸,他对承平说:“这条永胜号上有六条横木,每一根都有差不多50年的树龄……” 承平眨眨眼睛对王麻子说:“您在尸毒岛上都看见什么了?为什么他们会说的那么离奇。”王麻子见承平对自己的事感兴趣,反而躺在茅草堆上,意味深长的说:“那天的事情・・・・・・”伸开手说:“你还是尽快知道自己是谁的好。别操心别人的事。该你知道的事情会让你知道。” 王麻子换了个姿势,不一会儿,鼾声响了起来。承平站起身,他迷茫的四下瞅瞅,苏醒之后这条神秘的海船是他唯一的记忆,这里有许多人和许多事,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对在尸毒岛上的经历都记忆犹新,说法却各有不同。 令人生疑的部分,总结起来居然都集中在了王麻子一人身上,失踪了的达叔仿佛只是暂时出游,还会回来一样,船上没有一个人担心。这本身也是个谜。承平记起被徐银和八哥传说的王麻子是一个胆小鬼,对他来说有点先入为主的认为王麻子是个软蛋,又见问不出什么来,也躺在草垫子上,过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脑海里浮现出那场大火,周围还有高楼广阁和四处逃命的人。在梦里,脑海里浮现出那场大火,周围还有高楼广阁和四处逃命的人。 ------------ 第8章 尸毒岛 阴寒的夜晚,干冷的海风吹拂着承平的脸。承平自从留在海船上已经三月有余,已经可惯了这种感受。此时海生和达叔分别坐在两条小木船上,达叔的船上只有一个承平,承平卖力的划着桨,海生的船上坐满了二十来个船工伙计,承平瞥见徐银也坐在那条船上。 承平回头问达叔:“明知岛上危险,为什么还要上岛?” 达叔望着前方,掏出旱烟袋“啪噔、啪噔”的抽了起来。承平感觉自己又讨了个没趣,坐在他前面划船的船工伙计回过头冲他傻笑了一下,承平看见那人的两颗门牙镶成了金牙。海岸上空无一人,远没有八哥、徐银他们说的尽是中毒的尸人。 这时候,承平想起八哥和徐银,他冲海生那条船上看去,只见徐银也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承平,却不见八哥,也没见张掌柜。可见八哥和张掌柜呆在了永胜号上,承平这样想。 突然,达叔回头递给承平一张纸,承平接过来,达叔不耐烦的说:“放在贴肉的地方,等一下要找你。” 承平将那片纸打开一看:水蛇盘旋在一根柱子上,承平疑惑的说:“找我?”正说间,达叔站起来将旱烟杆举过头底,还没等承平反应过来,两个划桨的伙计“扑通”跳进海水,承平顿时慌神,这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承平这样想,他隐隐约约听见达叔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妈祖佛爷,终极无量,佑我永昌,赐我神力……”承平还想听清楚后面话的内容,可感觉听不清楚。达叔将旱烟杆插进船头的龙头木里。承平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赶紧找海生他们,谁知原本就在附近的小木舟不见了踪影,这可把承平吓坏了,他的双腿发起了抖。 平静的波浪渐渐泛起涟漪,岸边的礁石上被波浪打的“哗哗”作响。承平正为海生的消失惶恐不安,突然,达叔大声喊了一个字:“开!”,承平只见海底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侧移动, 终于将达叔和承平的小船淹没了。 小船沿着深渊一侧的悬崖边上跟着海水往海底游去。承平此时惊呆了,就像海底漏了个洞,海水正倾泻而入。小木舟先摇晃了一会儿,立刻沿着浪花的浪花向深渊划下去。令承平没有想到的是,在平静的海水下面还有一个丰富多彩、波澜壮阔的世界, 数不清的鱼群和怪异无常的珊瑚以及成片状的海草和海藻。承平的衣服原本就很潮湿,这时候被海水浸透了。承平抬起头看见船头上的达叔被完全裹进了海水里。 雪白的浪花打在他并不坚强的身体上,泛黄发黑的肤色也被映衬的有了光亮。达叔的脸上带着阴险的笑意,承平向前移动着双腿,虽然双腿已经瘫软。 就在承平逐渐适应了在海水里下沉的感觉,双眼习惯了浪花的光亮,只听到“扑通!”一声,小木船像是掉进了一片山洞,四周很漆黑,承平刚还在移动的步子停了下来。他摸索着向前伸出手去,胆怯而犹豫的向前面的黑暗中喊:“达叔,达叔,你在吗?”黑暗中只有从岩壁上滴下的水珠碰到底下的水流发出的类似“噗噗!”的声响。 承平听到远处仿佛有大片流水倾泻而下的声音,想来一定是海水涌入的洞口。承平转念一想,那么为什么达叔进来的地方好像离洞口有一定距离呢?难道是达叔刚才手里举着的旱烟杆能控制小木船的方向? 承平想到达叔刚才一定劲在海水里手舞足蹈的样子。不过到这时,他实在没有兴趣去研究达叔怪异的行为,他首先本能蹲下身子摸索着四周,他将手摸进船底,一支只剩一半的桨和一个还没有烧干净的火把。承平坐在小木船上,慢慢的将桨向前面达叔的位置伸过去,希望能够触碰到达叔。可是,令承平疑惑的是,面前居然空无一物!他顿时从后背上冒出了白毛汗,继续往前探去,果然,什么都没有。承平无助地喊:“达叔?达叔?”正当他六神无主之际,忽然觉得身子有节奏的晃了一下,小木船发出清脆的“咣!”的声响,前部撞上了岸边。 承平立刻起身,三步并作一步跳上了岸。回到陆地的感觉令他激动的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身体下面粘稠的土地潮湿难闻,半晌,他艰难的坐起来摸索着身边,将火把握在手里,又伸出手去找打火石,记得上小木船的时候他带着一个打火石,是放在底舱角落里的石头,承平见王麻子用这种石头点灯用。 承平果然在裤腰带里摸到了一个硬的东西,他打开一看居然真是打火石。 就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肚子好像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他将手伸进怀里,从怀里掏出来那条镶满宝石的裤衩,承平用打火石将火把点着,只见他身处一座小岛,小岛上只能容下一人左右的地方。若是刚才承平多跑两步只怕又要回到水里去了。 承平依旧喊着:“达叔?达叔?达叔?”四下里依旧只有远处“哗哗”的流水声。叫的久了,叫的累了,承平坐回到地上,他抬起头发现头顶上的岩石很蹊跷。若是火把的光亮照射到的地方应该会有反光,或者在岩石表面形成一个光点, 可承平头上的岩石却没有丝毫光亮,就像岩石表面能够吸光一样。承平想到,突然有了好奇,他站起来抓起水里的一块石头丢上了头顶的岩石,那石子奇迹般的穿过岩石顶不见了, 承平大吃一惊。他又接着丢了一块,那石子依旧不见了,难道这岩石顶是“假”的不成? 承平百思不得其解,石子穿过了岩石顶飞到了半空,至少应该落回地上才是,可等了半天石子却不见下来?承平想到岩石顶上看看,或许有求生的机会。 他迅速回身找小木船,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木船不见了踪影。虽然没有了记忆,承平的智商却依旧保存着,他从附近浅滩里搜集到了一些石子,之后分别朝四个方向的水面上丢过去,承平知道从石子在水面发出的声响大小可以确定水深。 当石子击打水面在西、北、南三个方向发出清脆的声响,并很快沉到了海水底,失落的情绪开始在承平的心里蔓延,最后时刻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又从海水里捞上来一块更大的石块丢进东侧的海水里,石头落入水中先是发出沉闷的声响,之后很快便传来石头撞海水底石面的声音。 承平激动不已,他立刻向东边跑,来到刚才石头落水的地方,他先试探着用木浆伸进身前的海水里,缓慢的沿着石头坚硬的地方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承平感到地面在逐渐升高,他腿下的水在不断褪去。 承平心里欣喜异常,快步向前,突然,他停下脚步,却意外察觉眼前出现一扇门,这扇门的四个边框有明显被斧子开凿的痕迹。与其说是门,更像被斧子刨开的洞。承平穿过洞,举起火把,此时火把上只剩下很微弱的光了, 承平见火把很快就要熄灭了,加快脚步,穿过门洞,只见又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大厅,这大厅里钟乳石密布,几乎占去了大厅三分之二的空间,承平走到一侧墙壁见四个角都有挖掘的痕迹,他立刻明白了,这里是一间很久以前就挖好的洞穴。 只是长年累月的水滴石穿将平整的地面堆积出一块块钟乳石柱来。 承平继续往前走,走到大厅的另一头出现了一段陡坡,承平走上去,又有一个拐弯,来到了一个平台上。承平举高火把,借着微弱的光亮,从平台上望下去,只见眼下呈现出壶口的模样,海水沿着壶口往平台下的空间涌入,却看不见水位上升。 承平抬起头,只见平台的顶部便是能够穿过石头而不落下的洞顶。 在承平的右手边,在平台和洞顶之间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蜿蜒而上,直接穿过了洞顶。承平高兴的自言自语:“太好了,这一定是出口!” 说着,承平沿着蜿蜒的小路而上,很快就从发现了小路尽头一个花岗岩雕刻的石像,石像有一人多高,一只手指着平台下的海水,另一只手却指着洞顶上方。承平凑近火把看过去,这石像上长满了因为潮湿而生出的苔藓,依稀可以看见苔藓下有一层武士穿戴的盔甲。 石像的头不知去向,承平比划了一下石像的高度,他发现若是石像的头还在的话,他可以站在头像顶上爬到洞顶上去,没了头像,只怕自己会掉下水里,承平疑惑的想:“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砍去了石像的头?” 承平原路返回一层钟乳石的大厅,用木浆敲击钟乳石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敲了半天钟乳石坚硬的外表很难被敲下来,不久,他就放弃了敲石头的想法。承平在大厅里踱着步子想要找到一两块掉落的石头。 忽然,在转过一片钟乳石柱,承平的脚踩在了水里,水里发出一声不响的声音“ 嘎吱!”,承平立刻缩回脚,他忙低下头摸索着好像是摸到了一块骨头,他就势从水里将骨头抽了出来。承平低头一看居然人的一段胳膊的骨头,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丢掉骨头往后退了几步。 承平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连尸毒的事情都能接受,发现一段人骨没什么好怕的,他迟疑的向前走过去,来到那片钟乳石跟前,拨开覆盖在石头上的覆土,奇怪的是钟乳石居然是半透明的,在火把的照射下,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的影子从钟乳石下面投射过来。 难道石头下面有个人? 承平这样想着,他使劲的敲着钟乳石,因为这片钟乳石常年浸泡在水里已经有些脆了, 承平用手扒开一阵,又用扒下来的石头去敲石头,很快的,一副骷髅骨架显露出来。 承平平静了一下心情,他用木浆将四周的积水冲刷着骷髅骨架,拨拉开污泥浊水,突然露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长方形金片。金片?这让承平疑惑不解。 拿起来正反面的翻动一看,上面尽是像蝌蚪一样的文字。承平知道自己此时需要一些工具就将金片装进衣兜里,贴在胸口的位置,或许以后会有用。 收起金片,承平又仔细搜索了一遍,这人死的时间一定很久了,连腐烂的痕迹都没有,于是承平捡起金片和刚才用来敲击的稍大的石块,往石像一侧走过去。 石像上被砍掉的地方正好能够立着石块,承平一使劲爬上石像的头,承平略一蹬脚便踩上了洞顶,承平感觉自己如同横穿了两层空间,可就在他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上一层的模样的时候,首先听到了一阵撕咬皮肉的声音,他悄悄的伸头偷看,只见上一层里,两个形容枯瘦、手脚苍白的“人”背对承平,低头撕扯并咀嚼着一具尸体,血腥味传进了承平的鼻子里,顿时让承平有种恶心的味道。 承平想起八哥描述中的尸毒人,难道这正在进食的两位就是? 承平伸起手试探的感觉了一下,奇怪的是真的可以横穿平台和上一层,他用手撑住上一层的地面,一使劲便跳了上来。上一层的空间里几乎都是各种铜镜,一面和一面之间都呈现一定的位置变化,让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光照亮。 承平丢掉了即将熄灭的火把,只见正前方便是那两个尸毒人正在进着美味的人肉。承平看不清楚那尸体是什么人,只不过一定是个人。 承平弯下腰悄悄地绕到尸毒人的身后,或许是尸体的血腥味太重,承平的行动根本没有引起尸毒人的注意。他顺利的走到了另一处石门前,这一处石门前写着六个古字,承平失去了记忆却奇迹般的还认得几个字,他吃力的念:“后。。。。。齐临。。。。。。淄王宫。。。。。。” 什么意思?承平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继续穿过这扇门,往前走去。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灰白的空气里一处处台阶和立柱构建成一片宫殿盛景, 被裹藏在类似火山灰的尘埃里。承平沿着楼梯缓步往前走,台阶上被厚厚的灰土盖住。承平失去记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想起了燃烧大火的宫阙,他非常好奇,是谁在这么一片海底建起这样一个宫殿呢? 承平走过一片长廊,望见走廊的尽头一片狼籍,承平心里打了个寒战,可是到了这个时候,眼前的文明遗迹令承平由衷的产生了求生的本能,而且越来越强烈。 承平借着镜子发出的光亮看到就在自已的对面正前方,有一个圆形的大茅草堆呈现出四周放射型分布,又乱又脏,承平望着茅草上不知道粘着什么东西心里有些恶心。 就在承平踌躇不前的时候,忽然,就在大茅草堆上的上方一丝红色的光亮闪了一下。 承平急忙凑近点张望,可是,那红光点再也没有出现过。 承平轻咳了两声,在黑暗中响起了两声回响,空气中的杂质多的已经不能让承平正常呼吸,他强忍着咽下一口唾沫,感到胸口一阵钻心的痛。 不好,空气里有火山灰!承平这样想着,他急忙扯下一截袖子承接着地面的积水,捂住嘴。就在他抬起头的一刻,红色光点瞬间闪过承平的眼前,他被吓的连连捂住头向四周望时,却看见那红点已经窜上了屋梁。 承平急忙躲在一旁的立柱后面,那红点盘旋往返却不靠近。承平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去近处观察,那红光移动了两下,依旧绕着屋梁。 好奇心上来谁都挡不住,承平移动了两步,走到屋梁下面,那红光飘下来,承平紧张的屏住呼吸,红光围着他绕了绕,就又向上绕着屋梁。 承平转念一想难道他让我爬到屋梁上去吗?那屋梁旁倒是悬挂着一条不算细的绳子,承平这些天住在船上,干搬运的事情,身体倒是强壮了很多。 他沿着绳子爬上屋梁一眼便看到在屋梁的另一头的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一个塌陷的木质大洞出现在他眼前。承平见下去已不可能,只得缓慢的向那大洞移过去。红光好像能感知承平的行动,承平一动,那红光就向前移动一点, 承平一直走到了大洞的另一侧,发现这是一间稍小一点的房间,房间的四个角上各有一只海兽雕像静静的站在尘埃中,雕像上覆盖着厚厚的白灰,已经看不到本来的模样。 屋梁的一头横木已经塌在了地上,承平顺着横木走到地上走到房间的中间,房间中间是一处圆形的台子,台上坐落着一处长方形的石桌。 承平走到跟前,见那石桌上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白色、黑色的棋子倒是依稀在尘土下可以看得清楚,承平疑惑的想,为什么这里堆积的灰尘和别处的不一样呢? 承平轻轻的一吹,棋盘上的灰尘便被吹去了,激起的尘埃令承平的鼻子和喉咙又有所疼痛,不过比之前的要轻微一些。 承平并不知道自己的棋艺从什么时候学会的,但是他知道石桌上的棋局分布的是战国时代的十七道,而在那个时代能够使出十七道的高手,一般只有著名的围棋鼻祖奕秋,承平知道在《孟子》这本书上记载着奕秋打遍天下无敌手。 “对弈”便是因为想要打败奕秋的人想出来的说法,而且还有很多当时喜欢围棋的人来向他学习围棋,只要是和奕秋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够成为战无不胜的高手,可是后世对十七道下法究竟是什么样子,谁都不能说明白。 承平也只是从黑白棋子的分布看出来,和明朝当时的对弈手法已多处不同。看着棋局,承平见棋局并没有下完,而执白子的比执黑子的要略胜一筹,几近要将黑子逼进死角。 承平心生可怜,拾起掉落在一旁地上的黑子放在左下的位置上,以解燃眉之急。突然,在他放下黑子的位置一旁右三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颗白子, 正好遏制黑子连成一片。 承平大奇怪,他又放下一颗黑子,又在左四的位置凭空出现一颗黑子,挡住了白子连线的路,承平来了兴致,他在桌子四周找起来十多颗黑子,一一放在桌上的棋局,眼见已下了十数子,棋局的分布已发生了转变,只见黑子已渐渐占了上峰,白子已转防御之势。承平高兴的免起袖子斜靠在石桌旁。 虽然不知道对手是谁,可是如此有趣的打法他高兴的都忘了自己的处境。就在承平放下手里最后一颗黑子,将棋局上黑子连成了一片“潜龙”,只要白子按照承平的意思再放下一颗,一招“潜龙出海”便能绝杀白子。 可棋局异常的寂静,承平焦急的踱着步子,甚至怀疑白子要耍赖,正当他专注的看着棋局,突然,一只苍老、干裂而粉白如骨的手伸过来在石桌子上放下一颗白子。 承平一看,那白子封死了自己放下黑子的“龙尾”,并没有放在自己希望放下的空档这下承平急了,他挠头想抬头看对面,突然一个声音悄声响起:“不要抬头。” 承平只得停住,低着头警惕的斜眼瞥去声音的源头,传来声音的源头处竟是海生!他蹲在石柱旁边一个劲的摇着头,他这次是用嘴唇对着口型说着:“不要抬头,继续下!” 承平知道出事了,这时候抬头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小命,索性继续下棋比较明智,可是手里的黑子全部都下了,就是想下也不能了啊!就在承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一只干裂而石灰白色的干手伸过来一个放黑子的棋篓子。 ------------ 第9章 再次醒来 一只干裂的白手伸过来,将棋篓子放在承平的手边, 承平感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在流汗,他悄悄的瞥眼去看海生的位置却不见了人影。承平只得又注意着棋盘,棋盘上白子已经在做着有声有色的反击,多颗黑子被报销,承平布下的龙尾也在反击中被切的七零八落。 承平此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打法,可以反咬一口吃掉还在布局而未成形的一片白子。 可承平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学到或者看到的棋谱,变成了无源的记忆,就像是身体的本能,想喝水了就喝水一般。他依法放下棋子,反龙尾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龙头,一瞬间,白子被各个击破,承平高兴的暗自骄傲。 那干裂的手此时犹豫着想要下一子,却犹豫不决。 承平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手的主人从鼻子里发出类似牛叫却又像蝙蝠鸣叫的声音。 被这声音吸引,承平有了想抬头的想法,突然,一只有力而黝黑的大手将承平从背后一按,并熟练的捂着承平的嘴巴。 承平惊恐的四周望,只见满身是血的海生向他做出闭嘴的意思,达叔斜着眼蹲在海生身后望着他,但承平明显的感到达叔眼神里已经少了许多的恶意,八哥藏在达叔身后朝着承平傻笑。 达叔和海生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海生朝承平微笑做出满意的姿势。承平终于明白了,自己可能参与到了达叔和海生到这里来的目的之中,而从目前的态势看,达叔就要实现这个目的了。 海生从腰下解下那把上古灵兽骨宝刀递给达叔,承平看到达叔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杀机,就在达叔看着海生的一瞬间没有征兆的猛地从台下窜上石桌旁,承平只听得一声“呜啊!”的嘶心裂肺的叫喊声。 之后海生也跳上台,便刀锋一闪,承平正要抬头,一股冰冷如寒铁的乳白色液体迎着承平而过,承平躲闪不及,扑满一脸,之后承平只感到头一阵眩晕,像被麻醉不知方向, 在昏过去的一刻,承平只听到八哥模糊的声音:“别吸进去!”承平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感知,倒吸一口气……有一股凉水流进了他的肚子…… 隐约间,承平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时而闷热如躺在蒸笼里,时而如寒冰在身下,令承平难受的只想抓胸口,却始终无法挪动一下手臂,他时而清醒发现被人背上,时而昏睡梦见那夜的大火。 直到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用管子吹进嘴里一件东西,他才彻底昏睡过去。 等承平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感到身上没有知觉,只好一动不动。这里是一处山洞,山洞里有一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线,接着光线承平看到角落里有许多麻袋片子。 远处洞口坐着一个人,从背影看很像八哥,因为承平认得八哥的左肩膀受过伤稍微比右肩膀窄一些。承平抬起头对八哥喊:“八哥?八哥?” 八哥回过头,承平见八哥的脸上睡意朦胧,可能一夜都没有睡过觉。八哥笑着说:“你小子真命大,喝了尸毒血都不死。” 承平迟疑的问:“什么?尸毒血?”八哥坐过来故作神秘的说:“嗯,达叔和海生干掉的就是个尸毒大将军。这种人中了尸毒,几千年都不会死。” 承平说:“要那么久才腐烂吗?”八哥靠着洞壁,好让自己舒服一些,他说:“尸毒人被老齐王咬过,所以身上的肉会腐烂的非常慢。” 承平瞪大眼睛说:“老齐王也是尸毒人吗?”八哥恶狠狠的说:“那可比尸毒人要可怕多了!这家伙简直比阴曹地府的厉鬼还要厉害!” 承平说:“到底是什么?是人吗?”八哥说:“这个事情要说起来就长了,呃,哦。” 八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承平说:“昨夜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八哥说:“啊,可是忙坏了我。一边要把你背回来,一边还要去将小木船上的家伙都搬下来,话说你真的没事吗?太奇怪了。” 承平又感觉了一下,说:“就是身上没有知觉,动弹不得。”八哥笑了笑说:“是达叔担心你也变成岛上面人的模样才给你喂了麻沸散,等一会儿自然就好了。”承平点点头。 承平又说:“你在这里等我醒来?”八哥点点头,承平又问:“他们人呢?”八哥说:“都在附近,在杀尸毒人。” 承平紧张的说:“我们还在那个地方吗?”八哥摇摇头,否定的说:“早就不在了,我们现在到了地下三层。” 承平说:“地下三层?总共有很多层吗?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好多不解啊!”海生这时候走进来接着话茬说:“有四层,你都看到了什么?” 承平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海生,海生也疑惑的说:“红色的光点?”八哥急忙说:“上次来岛上的时候,海生,你不是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吗?” 海生说:“那一次是被骗的,什么都没有,把徐银害的没了双腿。”承平想了想,说:“对了,那徐银人呢?”海生摇摇头,八哥说:“徐银和王五找你去了,你找到了,他们不见了。 我们是从石屋的另一侧石板下进去的,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你没看到他们吗?”承平努力的回想起来,说:“我只在从那洞顶穿过的时候看到两个尸毒人正在啃食一个死尸・・・・・・” 海生警惕的说:“在哪里?”承平说:“就是在我过去的那个宫殿的门外,那门上写着“齐王宫”的字样。” 海生说:“不是齐王,是齐国最后一个公侯。”承平急忙说:“对啊,老听你们说老齐王,老齐王,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为什么这里这般凶险?” 海生说:“这个事情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你知道了也没人可说去。”说着,海生说道:“东周时,齐国的宣公因病而死,相国田和拥立宣公的儿子公子贷为国君,称齐康公,这个公子贷是个沉溺声色犬马的人,在位十五年昏庸无道,后来大臣们拥护相国田和将康公迁至海上的孤岛中。之后,田和获得了周天子的允许成为齐侯。” 承平接着说:“这是《战国策》内记载的内容。”海生奇怪的说:“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承平苦笑着说:“谁清楚,我还能下棋呢!” 海生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海生是个不善言谈的闷罐子,承平甚至觉得海生像个女孩子,因为说到很多事情的时候,海生并不是沉默,更像是害羞,这让承平记忆深刻。为什么一个身经百战的纯爷们居然会害羞?也许这是个谜。 总之,海生讲的话归纳起来说就是下面的一段文字: 相国田和为篡夺齐国的国君之位,向康公进言说海外有仙山,仙山上有仙人,仙人有办法长生不死。 康公一听可以长生不死,立刻派出船队,船队的船长就是田和的小儿子田茂,这人率领着船队在海上漂泊了半年后,只剩下最后一艘船终于回到了齐国,将仙药交给齐康公。 齐康公高兴的喝下仙药,起初齐王感到身体越来越轻松,比以前健康,甚至在白发脱落之后生出了黑发。 时间久了,大臣们首先发现齐康公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甚至在虎牙旁边生出了獠牙,齐王自己也觉得越来越喜欢带着血腥味的食物。 此时,一生服用无数“仙丹”的齐王早已病入膏肓,越是身体跳得高、跑得快,力气越大,他就越惧怕阳光,越是昼伏夜出。 可是,国君健康起来毕竟是好事,大家都为此感到高兴。终于,惨烈的事情发生了,长期服用仙药的齐康公终于病情发作,一夜之间咬死了宫殿里所有的宫人。临淄城只好戒严, 田和派出大批军队花费三天三夜,终于将齐康公活捉,此时的齐康公已经神志不清,兽性大发之际以人血为生。 田和眼见目的达到,先是封锁消息,再是揭露国君沉溺酒色和荒废政事的罪过,将国君和后妃公孙子君发配到孤岛上。后来,田和成为国君,对自己陷害康公、代齐而立感到愧疚,于是在这大海之下建了一座老齐王宫, 给变成野兽的康公和子君居住。 并迁徙一千名刑徒前来岛上供康公食用。承平诧异的说:“竟是这样!”海生瞪着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八哥,说:“所以你不要听有些人乱嚼舌根子!” 承平微笑着望着八哥。 八哥吐了吐舌头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承平好奇的说:“那你看到了白光吗?” 海生点点头说“这也是我们奇怪的。你遇到的那个洞顶只是个障眼法,一定有什么机关的。”承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自己醒来之后只能相信眼前的这些人,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又救了自己一命。 海生之后就再没说话,承平想问:“海生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宫殿的事情的?”海生认真的说:“是达叔告诉我的。”承平接着问:“达叔又是怎么知道的?” 海生说:“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有机会我再讲给你,达叔的经历那可谓是传奇的不得了。”承平点点头,海生说:“那些红光和白光究竟是什么,只有到了下一层才能知道,现在要让你动起来。”说着,海生将一颗黄色的药丸塞进承平的嘴里, 海生说:“这里面有姜黄、枳子、葛根花、白芍、肉豆蔻,达叔吃醉酒后服的。”承平感到自己的肚子里“唧哩咕噜咕噜”的一阵响动,他的脑子里又充满了瞌睡的意识,在经过几次抗据后,承平昏昏然又睡了过去。 当承平再次醒来的时候,整间石洞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平躺着,承平坐起来,看见就在不远处的地上,一把雪亮大刀浸在鲜血里。就在承平迟疑之际,门洞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承平高兴极了,连忙喊:“八哥你在吗?” 门洞外的人影闪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那就像是尸体在动,混身黑色腐烂的肉块包在已成布片的衣服里面。 ------------ 第10章 在前面 似乎承平见惯了行尸走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时候心里反倒没了紧张,他灵活的往后挪了两步,身上原本的疼痛此时却没了感觉胸口因为吸入火山灰,憋闷的感觉也没了多少。 那尸毒人缓缓的往前移动着,双眼充满血丝和绿光。承平只得不断的往后退,可他心里清楚后面不远处便是石洞墙壁了,就在这时,承平向后撑着的右手碰到了一处冰冷的铁器, 承平急忙握在手里,用手摸着感觉了一下,居然是一个勺子,怎么可能?! 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怎么可能有做饭用的勺子?承平大惑不解,但这时候那尸毒人已经逼近了身边,发出“嗤!嗤!”的声响,承平眼见不妙抄起手中的勺子拍过去, 谁知这石洞是扁长型,洞顶很低矮,承平正好将勺子打在洞顶,那尸毒人竟然没有注意到,此时张开双臂做出要抓只承平的样子。 承平顿感世界都停止了,他甚至看到了尸毒人前胸里有蛆虫在蠕动。 正在承平迟疑的瞬间,一截雪亮的长刀贯穿尸毒人的前胸后背之后又横贯而出,那尸毒人便成了两半,上半身倒地后还在向着承平张牙舞爪,只见那把长刀的主人用木屐踩扁了那尸毒人的脑袋,尸毒人这才没了动静。 长刀的主人往附近的石洞顶上抹了抹长刀上的血迹又收回了刀。承平眼前已被尸毒人的血迹吐了一脸,眨眨眼睛才能看清楚前方,只见那是个战士模样的人,一身用竹片拼成的盔甲,上身是短袖米色衣服、下身却穿着裙子,裙子上面还绑着竹片的盔甲,那战士模样的人头上绑着个白布条子,正中间是膏药一样的红色圆,引起承平注意的是那战士的背上竟然竖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的字承平也认得,写着:“平户藩松浦”。 虽说没了记忆,承平还是觉得这人不象是大明帝国的子民,光说穿这么短的裙子就不想是中原人士,可此时是敌是友承平心里还没有数,所以他暂时不做声。 那战士将长刀插回腰间,承平看到那战士腰间有一长两短两把刀。 那人用蹩脚的汉话说:“喂,你是汉人?” 也许是太多变故让承平有些不知所措,他竟然摇摇头,但随即又想起自己是炎黄子孙,又立刻点点头。 那战士见状洋洋得意,笑着说:“我是东瀛武士,你不要害怕。”这时从这武士的背后露出了另一张脸来,承平注意到东瀛人的眼睛没有中原人的大,感觉象是眯成了一条缝,而且在永胜号上没有人会将脑袋中间的头发剃掉,这又给承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凑过来的那人拍拍武士的肩膀,笑着用承平听不懂的奇怪语言交谈了两句,那两人居然轻松的笑了起来,一会儿,武士眯着小眼睛回头对承平说:“你不要害怕,我们可以带你去见我们的队长。” 承平从没想过汉语居然可以说的这样难听,承平感觉自己一定是遇到外国人了。承平站起来随着那两个东瀛武士走出石洞,但见洞外石壁上稀稀松松站着三十几个都有东瀛武士打扮的战士,或斜靠着石壁站立或三五扎堆嬉笑着聊天,有几个人正将削掉了脑袋的尸毒人堆在一起放火烧了。 这时候承平猛吸了一口空气才发现居然都是新鲜空气,没了火山灰钻心的疼痛,也许正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海生、八哥他们人到哪里去了?承平正沉思中,一个长着一嘴山羊胡的老男人走了过来,承平顿感此人的气场有种说不出的强大,自己因紧张而歪斜的肩膀也端平了起来。 那男人微笑着用汉语说:“你是达叔的手下吧?” 承平一听“达叔”的名字急忙摇头,他不清楚这些人和达叔有什么关系,只好一言不发。 那男人接着说:“我们是平户藩松浦家的家将,我叫吉川平直,这些都是我的部下,” 承平感觉这些东瀛人上来就很有礼貌,甚至比永胜号上的大老粗要有教养的多,便少了几分戒心,那吉川平直接着说:“你能够活着到这里对于和你一样能力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在中原高手中,有这种能力带你们来的只有一个人,那人就是达叔,你不要害怕,我只对他在哪里感兴趣。” 承平微微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刚才中了尸毒,昏了过去。”吉川平直一听承平中了毒,立刻紧张起来,招呼周围几个人此时围上来,承平被身后的吉川按在石壁上,承平慌慌张张的说:“他们说什么到‘下一层’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吉川平直严肃的说:“你中了尸毒多长时间?” 承平说:“我也不大清楚,至少昏过去两次了。”吉川平直对承平上下打量一番,又握住承平的手腕号脉。随即平直用东瀛语对周围的人叽里呱啦了一番说了什么话,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平直对吉川挥挥手,那刚刚还救了承平的吉川就抽出腰间的裤腰带将承平绑了起来。 吉川平直对身后石壁上的众人喊了一声话,那些人便围拢过来。 承平被五花大绑着,吉川守在身边笑着说:“没办法,小队长说你很可疑,可我觉得你中了尸毒居然还活着,很了不起。” 吉川说着拍拍承平的肩膀走回吉川平直的身边。 吉川平直对他的手下说了一番话,其间那些东瀛人频频点头。之后一行人三十多人外加承平往一侧洞穴的深处走去。承平感到非常奇怪,从一行人行动的意图来看,很明显他们非常熟悉这里,自己只说到了“下一层”,这些人便知道如何到下一层。 更令承平不解的是,自己和永胜号海船的人几乎是死里逃生才走到这里,这些人却好像很轻松的便到了这个地方,这让承平心里很火大。 不一会儿,承平望见洞穴的前部出现了一个被人凿开的大洞,走在队伍前面的吉川平直回首示意停下来,承平看见有两个东瀛武士走到吉川平直的跟前,三人小声说了几句,那两个东瀛武士立刻用布条挡住面部拔出宝刀,从石壁上翻过去。 半晌,石洞就发出了东瀛人叽里咕噜的说话声音,吉川平直大惑不解的看了承平一眼,搞得承平还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似的,一行人走进石洞里,承平但见那石洞里就象是刚刚发生了战斗一般,遍地倒着尸毒人,而且也不乏永胜号上的船伙计,基本都被撕扯的看不出脸部模样。 吉川平直望了一眼地上倒着的船伙计,径直往前走去,承平看到黑暗里两个东瀛武士押着一个人走过来,等一行人来到跟前,承平竟然看到那人是徐银!承平努力回想着最后见到徐银是在什么时候和地方,竟然一时间没有印象。 只见徐银一身血迹,两条木腿上沾满了黑色的腐肉,衣服上斑斑驳驳的血迹像是染上去的染料,但承平从徐银眼睛里的血丝看出来,徐银的虚弱不是流血过多,根本就是疲劳导致。 吉川平直高兴的对徐银说:“你们船老大在哪里?”徐银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很早便失去他们的联系。”吉川平直听完流露出失落的表情,缓缓的说:“那你在做什么?” 徐银阴笑说:“这个跟你没关系吧。”吉川平直点点头,对身边的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承平看到那个和吉川平直说话的人先点点头,随后拔出身上的短刀,向徐银走去。 承平立刻想到了最坏的事情发生,虽说徐银并不让自己喜欢,可自己身处外族人中,能够见到熟人原本就是应该庆祝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万不能让徐银死了,自己最后的结局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承平赶紧说:“等一等,徐银知道永胜号海船在哪里,你们可以到那里去等达叔。” 吉川平直一听承平的喊叫,止住那上前的武士,转过头对承平说:“你说的是真的?”承平点点头,说:“这人是船上的大副,虽然没了腿,却比我更了解达叔,你们可以跟着他找到海船的下落。” 吉川平直严肃的对徐银说:“他说的是真的?”徐银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瞅瞅承平默不作声。吉川平直不耐烦的挥手,让那武士上前,那武士干脆的拔出刀朝徐银的头上挥下去。 突然,徐银见那刀头已经快要抹到自己的脖子了,说道:“等等!” ------------ 第11章 暗藏机关 徐银虚弱的喊了一声:“等等!” 东瀛武士举起的刀停住了,徐银缓缓的说:“我并不知道海船现在在哪里?达叔的下落也不知道。不过我这里可能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吉川平直好奇的走到徐银的身边,凑近些问:“什么?”徐银吃力的举起手臂指着刚才那武士腰间的水囊,吉川平直点点头,那武士递给徐银,徐银狂灌了几口,又丢还给东瀛武士。 承平望见徐银的胸口此时有规律的起伏了几下,到底是怎样的战斗让镇定果敢的人也有了这样的疲惫感,承平的记忆早已全无,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去想象。 徐银继而说:“达叔和海生一同往地下齐宫的寝室去了,他们的路径我不知道,但是打开寝宫需要一种钥匙,这个钥匙一式两份,一份随齐国大臣带回了齐国,而另一份钥匙则被营造宫殿的工匠藏在了正宫大殿的大匾额后面。” 承平一听想起了那坍塌下来立在一旁隐隐约约写着“东海齐王宫”字样的碑文。 吉川平直摇摇头说:“正宫大殿已经被埋,钥匙早已无迹可寻,海生和达叔一定是得到了送回齐国的钥匙,你的消息来得晚了点。” 徐银此时露出阴笑说:“呵呵,那倒未必,钥匙在我这里,我藏起来了!~” 吉川平直大叫:“什么?在你这里?!”徐银点点头说:“是的,他们就是此时到了寝室也无计可施,因为那地方是被三块落海巨石压着的,打不开机关,谁都进不去,就是火药也无能为力。” 承平好像明白了,原来徐银并没有和达叔他们一同行动,中间失踪的时候他一定是偷到了钥匙,而达叔一定要找到徐银只怕也是因为知道徐银找到了那样“东西”!这东西原来是钥匙! 吉川平直左右踱着步子,摆在他面前的是个双向选择,或者信徐银的话,或者去找寝室的达叔,不过两者都要遇到问题,那就是时间,万一徐银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吉川一伙人空在地宫里寻找钥匙,而达叔早就打开地宫取走了寝室里的东西,之后走人, 徐银将吉川平直诱进陷阱自己逃脱,或者徐银说的是真的,那么吉川平直还真占了便宜,拿到钥匙消灭引路的达叔一行人。 吉川平直决定选择折中方案。 吉川平直对徐银说:“我派手下跟你去找钥匙,找到钥匙后再到寝室会和,其他人跟着我去找达叔他们。” 徐银耸耸肩膀,肩膀有些酸痛,他脸上紧张了一下。 为了减少打斗时的负担,吉川平直让承平随四名武士跟着徐银去取钥匙,其他二十多人跟着吉川平直去找达叔。承平心里琢磨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自己随达叔上岸,和海生、王麻子两个人带着众人上岸,而王麻子留下看船一定带着三五个人,而海生只驾着一艘小船撑死不过二十多人的样子,那么经过一路激战,又在这里遇到了大批尸毒人,等到达寝室的人只怕不会超过十人。 如此一来,面对全副武装的东瀛武士队,还真不好说谁能胜出,承平这样想到。绕过崎岖潮湿的洞穴和道路,承平搀扶着徐银跟着四个东瀛武士后面,承平明显感觉到了徐银的身体政瑟瑟发抖,徐银时不时的瞥一眼承平,承平不知道那眼神里是警惕还是恐惧,总之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道路走到了尽头,三面都是石壁,一个武士举出大刀,对徐银说:“钥匙在哪里?”徐银吃力的指了指地面上一个小土堆,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凑近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堆大粪。 承平顿感恶心,心想这人居然将重要的东西藏进大粪里,搞不好还是他自己的作品吧!真恶心!一个东瀛武士挤了挤眼睛,表现出很恶心的样子,对徐银说:“是这个吗?”徐银默默的点点头。 那两个东瀛武士站在大粪前,一个用刀把挑拨开,另一个人正聚精会神的往里面瞅,徐银朝承平这里瞅了瞅缓缓的移动过来,小声的说:“你往边上站!” 承平小心翼翼的说:“为什么?”徐银说:“不许废话!”承平只好照办,虽然又尝到了蛮横的感觉,可毕竟是自己一边的人感觉要好一些。 承平见那两个武士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立刻缓缓往后移动,徐银一直斜靠着承平,这会儿也跟着往后移。承平和徐银很快挨到墙角看着那两个武士还在拨弄那堆粪,徐银哈哈一笑说:“你们别犹豫了,有本事就戳一下嘛!” 那两个武士皱皱眉头呆立着望着大粪深处,承平立刻明白了,大粪盖住的是一个机关,武士半信半疑的将刀把戳了下去。 只听到“咣当!”一声,那声音如金属摩擦产生的碰撞,清脆的声响让承平的心脏动了一下。随后黑暗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承平迟疑的看着徐银,徐银一脸坏笑,身子紧贴着承平,承平能感觉到徐银此时虽然身体很重,心情却很激动,有些颤抖。 只听见远处石洞墙壁的深处一个类似圆球的东西由远及近的滚过来,声音洪亮而沉重,渐渐的滚到承平所在的洞穴隧道顶上,突然,承平看到头顶上的石壁裂开了一大片,一个圆球形的大铜球由上及下的落入石洞底部,圆球大小刚好掠过徐银和承平的身前,将两个东瀛武士压在了下面。 只听到巨大的圆球坠落的轰鸣声和两个武士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徐银轻松的笑了笑,看着承平,此时承平低头望着忽然出现的万丈深渊,嘴巴和眼睛张得一样大。徐银对承平说:“喂,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说你是和我一起的,都丢了老子的脸!”承平急忙收住心神,想到又和永胜号的人一起自由行动,心里好受了很多。 徐银斜着眼睛说:“嗯,看在你也登岛了,就把你算是自己人吧!”承平对徐银突然转变态度有些奇怪,他说:“怎么了?你转变心意了?”徐银的眼皮跳了一下,立刻转过头去,说:“没事。我们去找海生他们。” 承平也没觉出有些不妥,随后两个人慢慢移动到来时的隧道里继续往回走寻找出路。可是道路一路又回到了刚才的洞穴里,到处躺倒的尸毒人和船伙计,船伙计新鲜的尸体已经吸引来了一些别处的尸毒人,徐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回复了一些战斗力,他准确干练的摆平了几个尸毒人之后来到一个船伙计尸体旁,蹲下来经过一番搜索找到了一个泛着红光的大宝石。 承平大惊失色,这红光他认得,就是引他进入地宫棋室的那道红光!承平对徐银惊讶的说:“我见过这红光!”徐银点点头说:“你想说是被这光引导进入地宫的对吗?” 承平点点头,惭愧的说:“我找不到出口,而红光每次照着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出口,所以・・・・・・怎么?是船伙计干的吗?”徐银笑了笑,说:“用红光吸引你们,本想是让你们去对付守宫的干尸将军,谁知达叔居然会让自己也成为目标。” 承平有些意想不到,他说:“我们下海底是一个目标?”徐银又笑着说:“废话!有谁那么明目张胆的从正宫的大门前闯入地宫呢?达叔一定是为了引开另一伙人的注意,故意让你坐那艘小船从正门进!” 承平一听立时呆住了,气愤的想:“好狠心的达叔,居然将我作为了靶子,我也不是那么就容易死的!”承平对徐银说:“海生知道吗?为啥我进入正宫大殿时,没有发生意外呢?另一伙人是什么人?东瀛人?” 徐银随即说:“不是,记得上次说达叔前次和人会面的事情吗?是引起那伙人注意,你作为信号传递到了正宫大殿,前面的人知道了便开始行动,干尸将军是被两伙人合力干掉的,你昏死过去了自然没有看到。至于你没发生意外・・・・・・运气好呗!” 徐银埋怨的看看自己的木制下肢。承平接着说:“谢谢你告诉我,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你又不在场。” 此时徐银气喘吁吁的坐倒在地,没了说话的力气,单薄的船伙计衣裳颤抖起来,胸口微微晃动着,脸色正逐渐由红色变成白色,徐银忍住剧痛对承平说:“有酒吗?”承平眨眨眼睛说:“没有。” 徐银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说:“在他们身上找找有没有?”承平摇摇头说:“我不找,怪怕的。”徐银熟练地拔出刀大喊:“老子这会难受的着呢,你给我小心点,快去找!” 承平挨个去找了这些船伙计们的尸体,这才发现这些人各个都很有钱,而且都是些十万、二十万的银票票据,在船上的时候,八哥告诉他在海上带着这种票据不仅减少了船负重,而且还便于携带。 不过现在,在这样的地方带着这些是没有用的。承平数了一下总共有一百多万两,承平悄悄的将钱都放进裤子口袋,之后他又找到了一些煤油和打火石、还找到十几把还能砍几次的大刀。 承平将东西都收拢起来,在一双不知是尸毒人还是船伙计的人的脚上找到一双自己能穿的靴子,穿上后他带着东西回到徐银的身边,来到徐银近前,谁知承平被吓了一跳,那徐银面色苍白双手颤抖,口吐鲜血。 承平大叫一声:“你怎么了?”谁知徐银面露凶光突然向承平扑来。 ------------ 第12章 人性善恶 徐银朝承平扑过去,承平急忙往回跑,徐银瞪大双眼,嘴里大叫:“肉,肉!”冲向承平。承平边跑边想着找一个站的高的地方,就在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徐银已经冲到跟前,一把抓住承平的肩膀。 承平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想着:天啊,今天我怎么这么倒霉,已经是多少次逃命都记不清楚了!徐银抓住承平的胳膊顺利一拉承平就倒在地上,徐银张开大嘴要咬承平,承平眼见自己就要不明不白的死了,立刻反转腰部,徐银咬空之后气急败坏的又要下嘴咬,谁知自己是一双木腿此时失去平衡,怎么站都站不直。 承平急忙跑远,他四下里寻找,却看见远处自己刚才抱着的一堆东西,立时想到了那些还没砍卷的大刀,他没了魂似的跑过去,抽出一把,双手握住还在流血的刀把,也许是承平运气确实太背,那刀晃了两下,因为激战太久,刀刃自己给掉了。 承平呆望着手里只剩下的刀把,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徐银又一次站起来,朝着承平冲过来,嘴里依旧喊着:“肉!肉!”承平急忙又去找能用的大刀,突然,刀丛里一把形状奇特的刀引起了承平的注意,承平定睛一看居然是海生的上古灵兽骨宝刀,难道海生死了?!!! 再不想发生的念头从承平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令承平打了个冷战,此时想不了那么多了!承平拿起那把宝刀,天啊,宝刀确实不一般,足足比一般的大刀重了两三倍,承平急了,身后徐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承平甚至听到了徐银气喘的声音。 此时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身后将宝刀甩了出去,那宝刀划着空气发出“噌!噌!”的呼啸声,发出异样的银色光芒冲着徐银就去了。 咣!一声清脆的响声,宝刀进了徐银身边的石缝。徐银也仿佛被镇住了,缓过神来才继续在食欲的催促下继续向着承平冲过去,眨眼便将承平扑倒在地,承平此时才是万念俱灰,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就这么死了・・・・・・徐银将嘴贴近承平的胳膊上・・・・・・ 承平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那座燃烧中的宫殿和慌乱跑动的宫人,哪些宫人越来越清楚起来,承平仿佛能看见他们的容貌・・・・・・ 徐银将牙齿咬进承平的皮肉里,承平只觉得钻心的疼痛。忽然,疼痛停止了,承平原本闭上的眼睛这时睁开一看,原本不顾一切的徐银此时嘴巴还贴在承平的胳膊上,居然昏了过去。 承平先是甩了甩徐银的头,见徐银没了动静,承平赶紧将徐银挪开,在四周迅速寻摸出一些死尸衣服上的布条将昏迷中的徐银手脚都绑上,这时他才坐下来长出一口气。 接连不断的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令承平身上时冷时热的发汗,搞得他原本就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更是透支到了崩溃的顶点,承平大口大口的呼出气体,他坐着缓了一会儿,回头看徐银,徐银的脸上竟然异常的平静,竟然有了红润的光泽,这令承平很奇怪,却又不敢靠近。 承平走到插着海生宝刀的石头前,用力将宝刀拔出来,这才仔细的看看刀身上写着几个字“苏禄镇宝”,承平将宝刀用绳子绑了一圈好不容易才背到背上,又从那一堆大刀里找出几把小刀,之后将找到的所有的银票票据和粮食、水囊都用布条挂在身上,承平打算沿着地上留着的脚印找到海生和东瀛武士们。 忽然,躺在地上的徐银睁开眼睛,抬起头说:“你把我放开!”承平回头对徐银说:“你刚才还想咬我呢!不放开。”徐银笑了笑说:“你的血是咋回事?居然将我身中的尸毒都化解了?” 承平摇摇头,摸了摸刚才被咬的伤口,此时已不再流血了。承平暗暗称奇,连连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银摇摇头说:“你还真是记性不好!能不能稍微顶一点用啊!”承平惭愧的说:“我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还有什么用?”徐银冷笑一声,继而说:“你身上的血一定有解毒的作用,只是不知道原因罢了。” 徐银望向承平接着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承平说:“我自己要去找海生和王麻子。” 徐银说:“那你接下来打算带着我吗?” 承平摇摇头说:“你中了尸毒,随时会想吃我!我不带你走!”徐银说:“你的血已经救了我,我不会再发作了,还要多谢你呢!刚才在隧道里你也看到了我熟悉身边的每一个细节,你带上我会有用的。” 承平想到:若带他去,他知道路,若将他留在这里自己去找,若是遇到尸毒人那我还要一个人解决,而且万一那些居心叵测的东瀛人见取钥匙的人久久未归折返回来,那就麻烦了。徐银这时说:“打开寝室的钥匙只有我知道,你们不找我,呵呵,这辈子都进不去。” 承平想到:是不是身体残疾的人都心理有问题,这么心狠!承平对徐银点点头,说:“嗯,好,你要保证不难为我。” 说着,承平用一把小刀将徐银身上的绳子割断,徐银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敏捷,他踩着两条木腿来回的走着,边走边说:“哈,真的解毒了。”承平心里想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具有了解毒的能力? 徐银瞄了承平后背一眼,说:“那把海生的宝刀能不能让我收藏呢?”承平警惕的说:“凭啥!不能给你。”徐银皱皱眉头洋洋洒洒的说:“那把刀放在你手里就是一块废铁,在我这里才能发挥作用,你懂吗?” 承平死死护住宝刀,用另一只手掏出大刀横在徐银眼前。眼见自己讨不到好处,徐银只好作罢,和气的说:“好,好,你要留着就留着吧!”说着,徐银指指承平身上的水囊说:“我想喝点水!”承平将水囊递给徐银,也许是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徐银如三天没喝水的水牛,饥渴的一饮而尽。 徐银将水囊一丢,笑着说:“你还有吧。”承平点点头。徐银笑笑,说:“走,我们去找达叔和海生。”承平想起了一个问题,说:“达叔以前是干什么的?还有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徐银大笑,说:“哈哈,失忆的人居然对他人的过去感兴趣,说出去只怕笑死个人!” 徐银笑的肚子痛,他急忙捂住肚子,说:“走吧,我不想告诉你,你自己去问达叔吧!” 承平和徐银一同往东瀛武士离去的石洞里走去,承平留心脚下的细沙,这些细沙像极了沙滩上的沙子,可比沙滩的沙子要坚硬的多,徐银说:“这些沙子是战国时代的手推车推出来的。” 承平好奇的说:“全部都是吗?”徐银点点头说:“实话告诉你,你在船上听到的关于这座岛的传说和故事都是八年前的事情,在这八年间,我们至少进来了五六次。” 承平平静的说:“嗯,我知道自己所知的并非是全部事情真相,不过为啥要容许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呢?” 徐银阴笑说:“呵呵,你没有发现吗?船上的伙计最多时不过是数十人,相对于永胜号庞大的船只来说很不符合,每次下来一次都要丧命十来个弟兄,所以,那些主事的才就特别同意让欢迎有新人加入!” 承平听完徐银的话心里很难受,可自己也知道毕竟徐银说的是实话,承平低下头,心情坏到了极点,不过他并没有泄气,过了一会儿,笑着说:“没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更别说别人了。” 徐银看见承平居然没哟被打击到,脸上有些失落。 徐银领着承平走到了一处三岔路口,其中,中间一处路口里尽是血迹和刀具,左边一处路口空无一物,而右边的路口的地上竟然踩出了很多脚印。 徐银望着那许多脚印激动的对承平说:“这些东瀛鬼子,咱们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承平疑惑的说:“为啥这样说。”徐银说:“哼,那边的石洞通往万鬼石窟,居住着千年不死的毒兽和毒物,他们去了,就是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承平轻松的喘了一口气,急迫的说:“达叔和海生他们往哪边去了?”徐银指指中间,说:“这些刀痕是王麻子砍的,又细又浅,这个胆小鬼每次运气好得不得了,早该死了。 那些血迹是达叔从敌人身上打出来的!” 承平疑惑的说:“敌人?哪里来的敌人?”徐银死死的瞪了承平一眼,说:“那大洞里躺满了死尸,你看不到啊!难道没有敌人吗?”承平笑着说:“你说的是尸毒人吗?那些・・・・・・” 徐银上来用巴掌打了承平一脸,说:“你怎么可以这么笨!”徐银大声骂道:“那些死尸当然不是永胜号的船伙计,是另一伙人的!” ------------ 第13章 禁地寝室 幽暗的洞穴深处,没有一丝浮动的风。却见近处一块空旷的场地里躺满了各种姿势的死尸,死寂中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前面走着青年承平,他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和武器, 承平的身后跟着个带着一双木腿的中年人徐银,承平时不时回头看看徐银,徐银则一脸轻松的模样跟在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崎岖难行的洞穴石路缓慢的走着,徐银气喘吁吁的说:“喂,咱们慢点走吧,我可是残疾人,照顾一下。” 承平也感觉到身上绑着很多东西走起来非常费力,这时听徐银有了这样的意思,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徐银和承平擦擦汗,承平问:“你刚才说的那拨人是谁?坏人吧?!”徐银笑了笑,说:“你先别忙着问我,你这个笨小子先回答我,吃了什么东西让你能够解尸毒?”承平皱起眉头,大声说:“我真的不知道!已经回答你很多遍了,我也中了尸毒,醒来后就这样了!真的没有吃什么特别的灵丹妙药!” 徐银摆摆手说:“你骗娃儿去吧!谁信啊!”接着,徐银躺在石头上,懒散的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别想知道是谁在追杀我们,等他们出现了自然就要了你的命吧!哈哈!” 承平不语。徐银站起来望着前面的路,伸出手,摆了摆,说:“有风!”承平抬头感觉了一下,果然,微弱却凉爽的风从洞穴的另一边刮过来。 徐银微笑着说:“看来,你快要到目的地了。” 承平高兴的说:“真的?那太好了,这下可好了。”徐银无奈的笑了笑,说:“还不一定。”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这次徐银走到了前面,他敏捷地往前跃步走,承平急忙跟上,转过一个拐角,崎岖的石头路忽然之间变成了砖瓦路,这令承平感到激动,仿佛砖瓦路的尽头就是生路。 徐银也加快了脚步,两个人几乎就是跑到了砖瓦路的尽头。尽头是一座石拱门,石拱门上写着一行字,承平疑惑那行字上弯弯曲曲的笔画,徐银说:“此乃禁地,入内者尽死。” 原来这里通过去更是危险的地方,承平的头上惊出了冷汗。看着承平害怕的样子,徐银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承平将海生的宝刀提在手里,也跟在徐银的身后走过拱门。 拱门的后面出现了两只石兽,却不像是狮子,更像是鸟,也像龙,分不清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绕过石兽,石兽的一边便是一道两面开的石门,石门已经被打开,承平走近些,忽然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从门的那边垂了过来,打在承平的脸上,承平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往后面躲过去,徐银走近将那手臂拉过来,承平瞅见一具几乎把皮肤砍得没有整块的尸体, 尸体被鲜血覆盖,只有脸部还能分辨出样子,那是具中年男子的尸体,男子长的颇像中原人。令承平害怕的不是男子的样子,而是那男子全身上下除了破碎的皮肤,几乎全部的器官都完好无缺的漏在外面,就像展览一样。承平看着这些人体器官,立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瞬间就涌到了嘴边,被承平吐了出来,一片浓重的污秽物。 “你看你这点出息!”徐银用轻蔑的眼神瞅瞅看了承平一眼,承平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擦去嘴边的细末,走到徐银身边,徐银说道:“对不起,我怕这些血腥的东西。” 徐银嘴角一撇,自顾自的往洞穴去。 承平只好跟在后面,只见徐银忽然间停住不前,承平走到跟前,只见徐银拦住承平,承平回头看徐银,徐银神秘的说:“有鬼!” 承平刚才缓过来的心神突然听到这话,又让承平如遇霹雳,顿感天昏地暗,承平连连后退,挨着墙角站都站不住只好扶着墙面蹲着。 承平惊恐的望着四周,只见四下里昏暗的石壁上空无一物,还正纳闷间,徐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承平惊吓的样子,捂着肚子搀扶着墙壁,慢慢的坐下, 承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被徐银耍了,他非常愤怒,可知道自己又不是徐银的对手,再加上这家伙万一尸毒没有散尽怎么办? 那不是自己上去找死,所以承平决定不理徐银。承平站起来一脸嗔怒的瞪着徐银笑完,谁知徐银丝毫没有要笑完的意思,而且越笑越声音越大,承平实在是忍不住,冲上去和他拼了。 谁知道徐银突然止住笑声,抬起头对承平说:“你帮我个忙!”承平问:“什么忙?”徐银说:“我背上有只蜘蛛,这家伙有毒!帮我砍了它。” 承平急忙摇摇头,说:“不可以!万一砍到你怎么办?”徐银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快动手。”承平拔出刀递给徐银,徐银骂:“你这个软蛋!我再动一下命都没了!快!” 承平举起刀,手却抖得不得了,徐银一脸狰狞的骂:“你个软蛋!废物!算不算男人!妈的,快砍!你是从窑子里冒出来的嘛!” 承平今天已经被无数人的看不起,看不上、唾弃、咒骂了,心里早有了天大的怨气,只是没处去发泄。被徐银这么一骂,更是让承平如火山迸发!他大叫一声:“呀!你别说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徐银转腰,承平一刀顺势挥下,徐银的背上立刻黑了一片,一只拳头大小的紫色的毒蜘蛛应声被砍成两段掉在地上。 徐银长出一口气,缓缓心情说:“还好老子身上有你的血,不然非被这毒蜘蛛整死。也够毒的,还好只是麻痹了一下,喂,这次又多谢你了!喂,喂,你没事吧!” 徐银见承平此时正低着头一双小眼睛居然瞪得比那蜘蛛的个头都大。 徐银也被吓坏了,他微笑着说:“喂,小兄弟,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别在意。”承平根本听不到徐银在说什么,体力早就透支了,此时完全靠着意识前进,谁知走到这里又被人狠狠的骂了一顿,他的心智彻底被点燃。 承平充满杀气的抬头看着徐银,徐银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赶紧捡起地上的石头,做好防御,承平拔出海生的宝刀朝着徐银砍过去,徐银哪里敢去挡宝刀,他知道就是挡了也无济于事,索性不挡。 徐银丢掉石子,掉头就跑,承平不顾一切的追着徐银跑,两个人一路狂奔,不觉间,耳畔被巨大的轰鸣声所笼罩,徐银自然还清醒着,他奔跑的速度又快变慢,渐渐的,那轰鸣声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又像是暮鼓晨钟的响声。 眼看承平终于追上了徐银,徐银无奈,拆下一只木腿朝承平丢过去,正中承平的脸部,承平应声倒地,徐银跳上承平的身子,照着承平的门面就是几个左勾拳、右勾拳,承平被雨点般的拳头打的没了冲劲和气力。 徐银一把将承平揪起来,抓着他的领子说:“你别给老子耍横,在这种地方宰了你谁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快点想办法逃命的好。”承平此时鼻青脸肿,嘴里有两颗牙有点松动,他清醒过来点点头。 徐银说:“你听到这声音了嘛?”承平静下心来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他说:“・・・・・・听・・・・・・・到了。” 徐银说:“有什么办法能将尸毒人吸引过来?”承平想了想说:“新鲜的人肉。”徐银说:“王麻子上次来尸毒岛是怎么把尸毒人招来的!”承平摇着头说:“不知道。” 徐银骂:“蠢!他在船上开了一炮打死了黑乌鸦!”承平恍然大悟的说:“很响的声音?”徐银瞪着承平。承平也明白过来,说:“这么大的声音,那一定有很多尸毒人!” 徐银后怕的看着承平身后说:“搞不好,已经在望这边过来了!”两个人一同回头看时,数不清的一双双干裂、露出白骨的手从黑暗中露出来,成群的尸毒人将隧道变得非常拥挤,可就是这样,尸毒人还是如潮水般的前进,发出“嗤嗤!”的声音,更吓到承平和徐银的是, 一个个尸毒人在黑色的长发里面一双双绿色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徐银和承平。 承平这次倒是习惯了,他也不征询徐银的意见,丢掉身上多余的东西抱着海生的宝刀没命的往隧道的另一头跑,徐银按起自己的木腿捡起承平丢下的水囊和短刀,砍翻一个跑近的尸毒人,跟在承平的身后一同往隧道的另一头跑,就在两个人不断的跑的时候,隧道越变越大,终于,承平看到了隧道的尽头是一座木门,承平大喜过望,他一头将木门撞烂,冲进木门里面。 木门被撞破,徐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大叫一声,对承平说:“喂!你别跑了・・・・・・”一切都完了,徐银看到木门的正上方有古文写着两个字:“寝室。” 他看到承平呆立在门前,便跑到跟前,对承平说:“不是不要你撞开嘛!・・・・・・”徐银见承平呆若木鸡,他便顺着承平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有三个永胜号大的偌大的地下圆形大厅, 大厅里呈现出中间高四周低的样子,而在整间大厅正中央的高空上悬挂着一口足有一只大船般的青铜古钟,振聋发聩的钟声便是由它发出的。现在整间大厅里的地上被密密麻麻的尸毒人占据了,数百、数千、数万,都长着双臂要去抓正在发成声音的大钟, 徐银颤抖地说:“只怕有上十万啊!幸亏咱们站的地方地势高,不然早成早点了!”承平想起了什么,说:“你刚才说・・・・・・东瀛人以后不会见到了,是不是他们也遇到比这厉害的怪物?海生他们不在这里吗?” 徐银皱着眉头,瞅了瞅大厅四周的墙壁说:“你看这墙壁。”承平抬起头,只见四周的墙壁上断断续续的出现了一层层栈道,而栈道上还有一些木板可以供人走路。 徐银对承平说:“我只凭自己是爬不上去的,你先上去,再抓我上去。”承平想:现在大家都以逃命为主,虽说徐银是自己见过最坏、最没有教养的人,在生死关头,只好暂时听他的。 承平见木门边有一处断裂的木桩,上面有一条铁链垂下来,承平急忙走过去抓住铁链,一点点往上爬,终于爬到了稍高一些的一块木板,徐银抓住那条铁链,承平使劲拉铁链,徐银便跳上了栈道上的木板。 当来在木板上,徐银高兴的说:“太好了,我们到那大钟上去。”承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熟悉地宫也未必知道这里啊!你为什么不和海生他们一同上去?”徐银被承平出人意料的突然一问给问懵了,他结结巴巴的解释:“这个・・・・・・他们・・・・・・” 承平一看徐银躲闪的目光,立刻说:“不对!海生他们被你带进了东瀛人去的路吧!或者他们根本不是走这条路!” 徐银原本轻松的脸上顿时紧绷起来,不经意的将手伸进衣服的口袋里。 ------------ 第14章 财宝没了 须臾,徐银脸上又轻松下来,轻轻叹一声,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承平,说:“你识字,看看这个。”承平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张用毛笔粗略写成的地图,地图上曲里拐弯的花着很多线,承平认出他掉下来时的那座海底瀑布,又找到了布满火山灰的正宫前殿,之后所以的路都找到了,当他看到地图的正中间。 只见一个巨大的圆形圆形的中间画出一条小路,小路通向地图的外面。徐银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然靠我一个人走不到那条小路。” 就在徐银打算开讲的时候,铁链下的木板上有几个尸毒人正闻着人肉味朝这边爬过来, 只是爬铁链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还没有爬上来,但已经有更多的尸毒人沿着味道往这边找过来。 徐银说:“你要知道什么?”承平说:“我想知道一切,包括大海会打开的事情。”徐银无奈的笑着说:“那不过是一扇巨大到可以将大船都装进去的大石门,你看到中央那盏大钟没有,看到了那个,你还不相信有机关控制?” 承平说:“什么?那是扇门?那能够穿过去的洞顶呢?”徐银说:“障眼法而已。”承平严肃的说:“看来你愿意告诉我实情,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吓人的地方来,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船上的秘密,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难道只是一个中了毒疯掉的春秋齐王的事情吗?还有・・・・・・” 脚下的铁链发出声响,俩人往下一望,那几个尸毒人已经爬到铁链的中间,徐银抓住承平说:“现在这时候,逃命要紧,我就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找钥匙,不是进寝室的钥匙而是开启‘另一边’的钥匙! 这个钥匙很关键。船上的秘密不光瞒着你一个人,连张掌柜都没让知道。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承平吃惊的喊:“什么!”徐银说:“快走,现在爬到大铜钟的顶上去!” 承平觉得徐银说的有点道理,感觉达叔并不喜欢张掌柜而又有必须为詹二爷效力的理由,并且总感觉像徐银他们这种跟着达叔的手下不太像普通的船伙计,好像有点勉强的意思。 看来,这里面一定有秘密,但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承平看看徐银,又低头看看即将爬上来的尸毒人,对徐银说:“好,我帮你出去,把一切都告诉我。”徐银笑笑。承平在前爬上另一块木板将徐银抓上去,之后类似往返。 终于,两个人爬上了大铜钟的顶上,只见这大铜钟是建在十八根三五人环抱的树干链接在一起,由三根差不多树干粗的铁链拴住,另一根铁链一直向上延伸进洞顶上的另一层不知道哪里的地方。 徐银对承平笑笑说:“不是下一层,是上一层!多谢你帮我忽悠了那些东瀛人!”说着,徐银淫笑着对承平说:“我还要谢谢你啊!不然到不了这里。”承平说:“是你说带我出去,我才跟着的,现在要爬上去吗?” 徐银点点头说:“嗯,你等我爬上去之后再爬上去。”承平疑惑的说:“这次怎么是你先了?”徐银说:“上面撞钟的人可能就是个坏人呢,你能对付的掉吗?”承平点点头,说:“你说的对。” 徐银吃力的爬进洞里,半晌,撞钟声停止了,又过了好一会儿,徐银将一条麻绳丢下来,站在洞顶上面,对承平说:“你爬麻绳上来快。”承平抓住麻绳麻利的爬上来, 虽说这几天突击的运用身体的肌肉,可毕竟有点作用。听到大铜钟下依旧传来阵阵如潮水涌动的“嗤嗤!嗤嗤!”的喧闹声。 承平朝下看了一眼,但见密密麻麻的人头下,都朝他的方向伸出手,承平顿感心虚,脚下也有点软的感觉,可想到自己还不想死,他狠了狠心闭上眼,一个劲的向上爬。 穿过那个石洞,居然是另一个不算大的石洞,石洞的中间是铁链连接机关,是个类似发条和齿轮的机关,凹凸有致,做的个头很大,比承平个子很高,却很讲科学。 机关已经停了,在机关旁放着一块倒下的石碑,徐银走过来,承平穿过徐银的肩膀, 看到他刚才翻动过一个小箱子,而那个小箱子现在还被打开着。 徐银说:“呃,是这个石碑被人放倒了压住了机关,机关才不停地转起来,很明显有人不想让我们到这里。” 承平点点头,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徐银说:“看见那上面的石门打开它,就是整座地宫的正中央了,钥匙就在那里,而且有很多财宝,战国时代的金子、古董和玉石一定比现在的要价值上乘的多啊!哈哈!” 徐银亟不可待的走到近处一面石壁前,在地上的石砖处摸索了一会儿,那石壁竟然发出响动,竟然整块的移动了起来,承平也跟着好奇的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财宝。 “什么也没有?空的?”徐银发出丧心病狂的怒吼,承平看见石门后,一间长方形、大型凿空石室内空空如也。 徐银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他此时有些失控,嚎叫着:“这不可能,这次好不容易搞清楚这里的机关,怎么回事?!” 承平好奇的说:“除了一张拙劣的地图外,还有别的地图吗?” 徐银心痛的说:“没错啊,《古海文书》写的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承平暗暗称奇,心里想:这又出来了一本《古海文书》,天啊,到底有多少事情我需要知道啊! 承平正想着,徐银好像想起了什么,在石室另一侧的墙壁上寻找着什么,承平走过来,看着徐银,徐银将手伸进石缝里。 突然,“咔!”从石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另一侧的洞顶上瞬间便垂下来一个人,承平仔细看过去,徐银也凑过去一同看。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那竟然是张掌柜,张掌柜被绑在一根粗壮的绳子上挂在垂下来的铁链上,铁链的另一头在空气中好像拴在一处铁棒上,张掌柜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的表情,七窍流血、小胡子被人拔了、舌头伸出嘴外很长的距离,看上去死了很久,血液都凝固了。 承平自觉已是第很多回被吓到了,已经具备了抗打击的能力了,他先将张掌柜从铁链上放下来,徐银疑惑的说:“他怎么也在这儿?等等!” 徐银伸手在张掌柜的胸前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宝石,徐银将宝石放在亮光的地方,那宝石发出红色光芒。承平身上顿时震了一下,说:“怎么?这个?是这个吗?” 徐银缓缓说:“也就是说,张掌柜早就已经背叛了詹二爷和达叔,为了这么一块红玉石居然投靠了那伙人。” 承平马上说:“那伙人指什么?”徐银阴笑着说:“不告诉你。”承平说:“你为啥要这样?” 徐银说:“你知道了没好处,那伙人与你的身世有关。” 承平呆住了,半晌说:“什么?那伙人与我的身世有关,那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徐银阴笑着说:“反正这儿什么也没有了,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了,我要走了。” 说着,徐银便朝门外的机关跑去,承平迅速追过去,只见徐银利索的溜下麻绳,承平恍然大悟,徐银之所以丢下麻绳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承平气馁的想到:出口不在这里! 承平也沿着麻绳爬下去,向下看时,徐银已经跳到了来时路相反的木板上,那里没有尸毒人爬上来,他正缓慢的慢跑着,承平向下望时,只见钟声停了之后,密密麻麻的尸毒人群开始散去,朝着洞穴里面走去;有的则还聚集在大钟下,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时候人群太密,这时候要慢慢的散开。 承平也学着徐银的样子跳到了木板上,承平气急了,这个徐银已经多次骗自己,承平暗下决心再也不相信徐银的鬼话,但是他转念一想,又是徐银解答了自己很多很久以来的问题,也算是各有利弊吧! 徐银转过一个拐角不见了,承平追过去,两个尸毒人挡住了去路,有了第一次大开杀戒,承平深呼一口气,“刷!刷!”几刀砍翻了尸毒人走过一段矮墙,几个尸毒人围了过来,承平跳上锁链爬上去,见徐银已经钻进了一扇门。 承平急忙想追过去,谁知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哐!”双脚都被扳倒了,承平回头看时,三五个尸毒人透过木板抓住了承平的脚踝,承平大惊失色急忙要摆脱尸毒人的围攻。 在这一层木板上原本就站着几个尸毒人,被人肉的吸引驱使他们也围了过来,引起承平注意的是, 这几个尸毒人是救他那一伙东瀛人的同伴,身上还挂着长刀,短刀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怕是为了近战搏斗拔出来就再没插进去了。 承平将海生的宝刀护在身前,先砍翻正在朝他涌来的同一层的几个尸毒人,暂时没有了威胁,可是地面上伸手臂抓他的尸毒人却逐渐多了起来,他想到:若是有办法在不伤到我的情况下将这些尸毒人赶跑的话就好了。 承平正想间,突然,头顶上落下一片片木板,砸在承平的头上,令他没有想到,头顶上的栈道上还有尸毒人,尸毒人越聚越多终于踩空了木板。 发生了连带反应,上一层的尸毒人和木板一起砸向下一层的木板,下一层的木板同时被压垮,承平随着碎木板往下掉,在空中,承平居然感叹着自己悲哀的运气, 居然可以连续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情,也许是他的霉运气是到头了。 就在承平即将落入尸毒人群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的小腿并将他带到了空中。 承平原本已经闭上眼睛接受尸毒人的分尸,可瞬间感觉自己飞上了空中,他原本闭上的眼镜睁开一看,一双清秀的大眼睛、血迹斑斑的脸颊、坚毅的眼神,一头短发和古铜色而光洁的面容,正是传说中使用上古灵兽骨宝刀的海生大人! 海生借助铁链通过悬空荡漾将承平抱住,并带上高空,此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怀中早已痴呆,鼻青脸肿、流着清鼻子的承平,承平如同丧家犬一般的落魄,让海生都有些忍俊不禁。 承平看见了救命恩人再一次天神下凡般的救了他,他感动的热泪盈眶。海生笑着说:“你怎么哭了?我不是在吗?” ------------ 第15章 逃出生天 海生抱着承平跳上远离尸群的另一侧栈道上,栈道上没有一个尸毒人,海生放下承平,坐在承平的身边,用一块抹布片子擦着身上的血迹。 承平回头看见海生的脖子上被利器抓了一下,身上也散布着一块块殷虹的血斑,承平急忙从衣服里面取出水囊递给海生,海生急忙接过去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饮下去。 承平哭着说:“可算是遇到你,不然我只怕要死在这里了。”海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半晌擦干了身上还在流血的地方说:“这个地方最可怕的不是尸毒人,而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目的的坏人!” 承平一听,急忙对海生说:“对了,徐银一直和我在一起。” 接着,承平将洞穴中见到徐银开始之后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讲给了海生,海生听完居然一言不发起来,他朝石壁下的尸群望了几眼说:“现在时候不多,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承平急忙问:“达叔呢?王麻子哥在船上?为啥张掌柜在那间密室里?”海生看看承平说:“达叔已经出去,王麻子正在打仗,至于张掌柜,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着我们进地宫。” 承平心里想着:徐银说还有另一伙人,张掌柜会不会和那伙人是一起的,这些人到底是谁?王麻子正在打仗,看来这里面有不可言喻的事情。 承平将宝刀还给海生,海生系在腰上,之后站起来对承平笑着说:“嘿嘿,请你看烟火。” 承平迟疑的问:“看烟火?”海生做了个鬼脸,接着,他从腿肚子上的绷带里取出一截烟熏竹筒,打开盖子猛吹了几口,那烟熏竹筒便冒出了一阵火星,继而海生对承平说:“借一下你身上的刀把用一下。” 承平低头一看,刚才在栈道上跳跃时将身上的大刀刃都撞掉了,现在只剩下刀把还拴在腰间,承平数了数共有四个刀把交给海生。 海生又解下承平身上的栓布条,那些布条因为是从尸体上撕下来的,还沾着尸体的尸油和血迹,承平立刻明白了,海生这是要将刀把做成火把,可现在因为洞顶是通向上一层密室的,有些光亮漏下来用不着火把啊,而且说是看烟花?这是什么意思?海生将做成的四个火把点燃,对承平说:“从后面抱着我。” 承平走过来抱住海生,海生站在栈道的一端,对面一端正是一条铁链,海生一用力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一条美丽的弧线抓住铁链,那铁链便向相反方向荡过去,海生一手握着四个火把,另一只手抓着铁链,当飞跃尸毒人上空的时候,将第一个火把丢了下去,火把一路丢下去,落进了尸群里,立时引燃了尸毒人,那尸毒人因为皮肉都漏在外面很快便成了火人,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当海生落回到栈道上的木板时,地上的尸群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并很快如燎原的春火,一个接着一个的尸毒人被包裹在火焰里,很快一大片尸毒人被烧成了“炭人”,地上是一片火海。 此时,承平闻到了刺鼻的烧焦味和焦油的腥味,顿时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呜呜哇哇的吐了一大顿,已经是很多个时辰没有吃东西的承平早已没了能吐出来的东西,他坐在地上脸上现出虚脱的样子。 海生还在观赏这场火海,高兴的笑着,半晌他回头对承平说:“喂,你没事吧?我没吃的,你还是挺一会出去吃吧。” 承平急忙摇摇手说:“没事,我还能坚持。”海生走过来扶起承平说:“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更别说还中了尸毒!” 承平说:“尸毒已经没了!” 海生惊奇的说:“怎么?你不是把那个干尸将军的血喝下肚子了吗?没有一点事情吗?”承平说:“没事的,而且我的血还能解毒。” 海生更是惊奇的看着承平,说:“出去后我教你武功吧!你一定会很厉害的!”承平艰难的点点头。 海生回头看见尸群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地上被烧出了一片片焦黑色的颜色,他对承平说:“差不多了,我们走!” 说着抓稳承平,往栈道下面跳下去,刚才落在一道石门前,石门紧锁着,海生轻轻一推便开了,承平虚弱的说:“那把钥匙你们找到了吗?”海生缓缓的说:“找到了。” 沿着石门后的石砖路,海生带着承平一路快走下去,承平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烧焦的味道紧随其后。 承平回头一看立时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数不清楚的尸毒人跟在后面, 有的身上还带着火星,更多的则已经烧焦了一大半,黑压压的一片,场面甚是吓人! 海生抓紧了一下承平说:“别回头,我们能出去。”说着,海生将烟熏竹筒丢向后面紧跟着的尸群,尸群里又燃起了一阵火烧,承平不解的说:“为啥尸毒人遇火就着呢?” 海生说:“尸毒人身上的尸油都露在外面。” 承平感觉走了相当远的距离,后面跟着的尸群也在不断的减少人数。 他抬头看向前方,前方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白点,随着海生快速而矫捷的步伐,那道白光迅速变大了,最后竟成了一道洞口。 这时,海生低头问承平:“你怕不怕高?”承平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说:“早不怕了。” 海生说:“那好。”说着,海生飞身一脚将那洞口踢开,接着抱着承平一跃跳出,承平这才发现原来洞口开出的位置在一面悬崖的中间,下面便是大海! 承平在海生的腋下,先是被剧烈的阳光刺得眼睛疼得难忍,之后便像是飞起来一样,在空中一路坠落下去,承平感觉甚至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便落入了海水中。 之后一大口海水从鼻子里和嘴里灌进承平的喉咙里,承平难受的张大嘴巴、双手捂住脖子,大约又过了几秒,一只手出现在承平的头顶抓住承平的长发一用力提,承平的头便露出水面,承平又是一阵呕吐,吐出了很多海水和带着血丝的东西。 海生提着承平的脑袋游到近处的沙滩上,两个人躺在沙滩上,承平还是一个劲的吐着,因为过多的呕吐,承平有些痉挛,卷缩起身子抽搐着。承平几乎是无意识的想着:终于得救了! 就在承平自认为安全的时候,“轰!”一声巨响后,一颗海船炮弹在承平身边不远处炸开。海生大叫着:“混蛋!被发现了!”海生抓起承平的衣服拖着承平躲进了附近的礁石。 承平这时有了几分清醒,说:“怎么回事?谁怎么会有人要炮击我们?”海生说:“那是冠军到了,妈的!王麻子在哪儿啊?”承平惊奇的说:“官军怎么会在这里?” 海生对承平说:“在隧道里,你遇到的‘另一伙人’就是大明的官军。”海生拧了拧散乱的头发说:“现在知道是谁通风报信了,不是张掌柜就是徐银!”承平说:“事情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海生摇摇头说:“没办法,我们没有船,说好的,王麻子会开船到着悬崖下面来等我们出去,可现在却不见他的船影!” 说着,海生将头探出礁石,半晌,他又笑着说:“哈哈,王麻子果然来了,你来看!”说着,海生将王麻子从礁石后面扶上来,海生先看到有三艘大明水军的中型战船立着蓝色的旗帜,炮口对着这边的方向。 突然,在水军的后面较远处出现了一艘正在快速出现,并一连从正面发射出炮弹,一发接着一发在水军的甲板上和侧船舷炸开,虽然距离很远,可是承平还是可以看到敌船上的官军正从船上跳进海里,最外面的水军船已经发生了爆炸,浓烈的火焰冲上天空,大船迅速断成两段沉入海底,船上的官军纷纷弃船,之后被附近的海船救起。 突然出现的海船令官军猝不及防,剩下两艘水军大船也纷纷中弹,燃起大火。承平看见那艘“不速之客“快速行动连续发炮,速度明显比水军快!转眼间,两艘水军海船迅速向后退却,承平抹去眼睛里的沙子,看那海船高昂的船身,圆柱的桅杆、高高飘扬的幡上写着“永胜”两个楷体大字,以及海船的侧船舷上的朱红色油漆。 承平激动的喊出来:“没错,那就是永胜号!永胜号!!!”说着承平吃力的挥动着手臂,激动的眼泪热泪盈眶。海生见水军的船只已经退远,自己站在礁石上,一把扯下承平的裤子,承平急忙捂住私密处,海生甩动承平的裤子,不久,承平看见永胜号上也有人在舞动着白色的巾布。 ------------ 第16章 原来如此 承平和海生坐在永胜号放下的小船上,登上了永胜号的水仙门,来到了甲板上,还没有站稳,承平激动的喊:“大家太厉害了!打的几炮就将官军打跑了。” 甲板上站着几个身负重伤的船伙计,看到承平只是瘦了点轻伤的的回到船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吃惊。承平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感觉自己的出现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高兴的情绪。 相反倒是船上的人散发出颓废的气氛压得承平喘不过气来,海生从身上解下一个袋子交给身边走过的一个船伙计,对他说:“告诉达叔,找到张掌柜了,这些东西是从他肚子里找到的,看还有没有用。” 承平站起来走到海生的身边,说:“你去了密室?”海生说:“嗯,准确的说我第二次进地宫寝室的时候看到了你和徐银,而且一直跟着徐银,当时光线暗,你们没能发觉我就跟在后米娜。” 承平说:“我们走后你进的密室。”海生点点头,说:“之前,其实我们就已经退出了地宫,当时你喝下干尸将军的毒水后,我们将你抬进附近隧道里的山洞里,在那里我们击退了尸群对我们一波波的进攻,后来达叔决定继续找藏有钥匙的密室,留下八哥来照顾你。 当时,徐银再次出现的我们已经在山洞里了,而八哥后来因为尸毒人太多也和我们失散,之后,我们一路走下去,却又遇到了另一群尸毒人,这一波尸毒人才叫厉害,几乎将我们大半的弟兄都葬送了,就在我们和尸毒人大战的时候,走散了后来我和达叔遇到了官军。” 承平恍然大悟的说:“徐银一直在念念不忘的那伙人,其实是官军!”海生摇摇头说:“不一定,我们中间有了内奸,至于内奸是谁,是死是活,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还好,我们终于一路杀到了大铜钟上面,达叔打开密室发现里面的财宝早已被人洗劫一空,而很多人其实不知道,密室里还有一间密室・・・・・・” 承平一听急说:“是那个可以升降的机关吗?”海生回到:“不是,那个机关我们并不知道,是达叔发现了地板下面还有一个小屋,小屋里放着《古海文书》第四卷和两本上古地图以及‘钥匙’。” 承平激动的说:“钥匙是什么?”海生见承平着急,说:“告诉你也不打紧。” 说着,海生和承平走到近处一根悬挂风帆的桅杆边,海生先画出一个圆球,在圆球的四个角上又画了几个符号,画完后,海生问承平:“你知道太极吗?”承平摇摇头,海生说:“这就是冥异八卦阵!据说上古先人通过对自然界万事万物的规律总结出一套运算法则,起名字叫什么周易,呃,后来有衍生出了八卦的事情。” 海生将头伸进甲板上的一个木桶里,桶里有一坛老黄酒,他拿出来拍去封泥,承平闻到了阵阵稻米的清香味,经过几次呕吐,肚子里早已空了。 海生接着说:“总之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八卦阵上需要的一些元素,金、木、水、火、土啊,还有什么的,好像是七把钥匙,据说这八卦阵就埋在海里的某个位置,是当年求仙出海的道士们搞得,而古海文书就是记录这些事情的书籍,只是到现在有多少细节,还不得而知,也只找到了两卷而已,另一本在张掌柜的屋子里。” 承平想:原来是这样,达叔得到消息说地下宫殿里有能够打开八卦阵的元素,于是借助永胜号快速、机动的性能来到海域,利用这里不易察觉的特点打开机关,潜入地宫,找到了那把钥匙,只是没得到财宝,于是回到船上,却发现有内奸将消息传给了官军,官军为了大笔财宝前来围剿达叔,王麻子击溃了官军。 承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了,他独自沉思着,这时候肚子又发出了一声咕噜声,一身煤灰的光头厨子从甲板下面走上来,看到海生和承平,将一只鹿腿丢给承平说:“给,最后一个了,你们吃了。” 说完,便往甲板上伤员的方向走过去。 海生看看那厨子,小声的对承平说:“刚才的炮应该都是他放的。”承平吃惊的说:“是真的?那太了不起了。”海生从承平手里的鹿腿上撕下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说:“走,咱们下去看看。” 海生带着承平来到第一层船舱,承平看到上次下来的时候很多被锁上的船舱都依次被打开,里面飘出来很多火药味,地上也散落着木屑和空火药,只听得走廊的尽头传来王麻子的大笑声,海生和承平来到这间屋子,只见一口硕大的炮筒对着船舱外蔚蓝色的海水,达叔和王麻子、八哥三个人像是被煤洗过一般的黝黑,却谈笑风生的倚靠在大炮旁边的木头桩子上。 海生一见达叔说:“内奸就是张掌柜,他已经死了,我从他肚子里取出了那些地图,是有人故意想销毁的。” 八哥看见承平跟在后面,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对海生说:“没想到啊,内奸居然是张掌柜,哎,对了,徐银大哥没和你们一起回来?”海生摇摇头说:“徐银也很可疑,他应该还在岛上,可为啥不和我们一起走。”承平想起一件事情, 说:“徐银非常了解地宫的地形,而且他在大铜钟上的密室里取走了一样东西。”达叔恶狠狠的说:“是一层的那个木箱子吗?” 承平点点头,达叔看看王麻子,王麻子的脸上有些疲惫,半晌摇摇头。达叔恶狠狠的说:“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王麻子笑着说:“他要走,自然由他吧,毕竟他也没了两条腿,也挺对不住他的,只是这小子以后会不会与我们为敌就不好说了。” 达叔骂道:“以后别让老子看到这狗东西!”承平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也许是因为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人们,而这些人并没有加害或者利用自己的想法,自己可以很好的呆下去了, 这时他想着笑了笑。 达叔让承平靠到他身边去,对王麻子、八哥、海生说:“官军很快就会回来,而且我敢肯定,密室中的财宝不是落入官军的手中,一定是让东瀛人先拿走了!”八哥问:“东瀛人是怎么找到去寝室的路?” 达叔说:“应该就是徐银。”达叔意味深长的说:“每艘船上都有一个绘图的工匠,徐银天生记性好,我就让他上船来负责绘图,这齐地宫我们下去了很多次,徐银早就摸熟了,不是他指的路又会是谁!” 承平也点点头说:“是的,东瀛人从徐银那里得知了去路,可・・・・・・・”八哥关切的说:“又怎样?”承平说:“徐银说自己把东瀛人引向了死路啊!” 海生说:“他们走的哪条路?”承平说:“在三岔路口往右走,我、徐银去取钥匙,让东瀛武士中了洞里的机关,但是徐银后面开了密室的木箱子,一定是钥匙一直在他的身上。” 海生努力的回想:“往右边走・・・・・・”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达叔挥挥手不耐烦的说: “你连认字都不行,想这些就算了吧!” 达叔说:“徐银是恨上我们了,居然将最近的捷径让东瀛人知道了。但是你说徐银会投降官军我不信,当年就是元军水师剿灭了他家的寨子,杀了他全族的人,那时他才八岁,从此他不再和官军的人呆在一个地方,这样的人会向官军出卖消息?我觉得不信!” 王麻子笑着说:“行了,这次没能拿到财宝,却还是拿到了其中一把钥匙,结果不错了。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啊!”达叔也点点头,海生笑着说:“我还是饿,能不能杀头猪吃啊!”达叔和王麻子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就在大家高兴的说话之际,一颗圆形炮弹落在隔壁的房间里溅起木屑落入这间房间炸开了,大家都被这意外的爆炸声吓了一跳,还是王麻子有经验,对海生大喊: “快上去,叫弟兄们做好准备。”海生说:“我不会指挥,你上去指挥,我们来开炮!” 海生推开承平,对王麻子说:“这里有我们,你把承平带上!” 王麻子跌跌撞撞的走到承平身边,抓住承平的领子,笑着说:“现在还怕死吗?”承平说:“没有感觉了。”王麻子一笑,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甲板上跑过去。 ------------ 第17章 钥匙是神杖 甲板上原本冷清的场面顿时因为炮弹的攻击而热闹起来,首先是船体因为承受炮弹的攻击,而左右摇摆,其次,所有人都在寻找可以抓牢的固体,甚至有些人正在试着去抓落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炮弹。 王麻子来到侧船舷旁边,举目远望却看见那海平面上有一艘大船正在往这边开炮,王麻子对着主桅杆顶上大喊:“看清楚是不是官军?”桅杆顶上一个伙计立刻喊:“不是,是东瀛鬼子的船!” 王麻子感觉不好,说:“这家伙疯了吗?我们才刚去做过生意,而且是表明了说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吗?”还没等王麻子想明白,又一颗炸弹在承平的身边炸响,直接将甲板上炸出了一个大窟窿,承平飞出去好远差点就掉进了海里,承平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边上发出了“嗡”的耳鸣。 王麻子跑过来扶起承平,承平只看到王麻子在动嘴说话,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时候,达叔冒着船上滚滚浓烟跑上甲板,对王麻子说:“快,将船靠过去!” 王麻子使劲的摇摇头说:“你疯了吗?对方可是五层火炮啊!若是靠上去我们会被炸成筛子的!!”达叔目露凶光说:“你个小屁娃!老子说了算,立刻靠上去,东瀛人是为死在地宫里的家伙报仇! 你在这里正好在他们的射程内,只能等死!冲上去肉搏!”王麻子一看达叔说的也有点道理,于是回身跳上舵盘的位置,那掌舵的伙计一看船老大要亲自掌舵,立刻让开, 王麻子大喊:“不怕死的弟兄们!现在我们要去撞击东瀛人的船了,来吧,左满舵!撑帆!!”达叔对承平说:“你会爬桅杆吗?身上没有伤就上去把风帆放下来!” 承平见有两个伙计已经在往顶上爬去,他运运气,站在主桅杆下面,吃力的往顶上爬去。突然两颗炮弹落在永胜号的船舱里,之后横贯而出,将船体射穿了,达叔急忙往甲板下面跑,边跑边喊:“堵水!堵水!” 承平花了好大的劲才跑上风帆的顶上,他先砍断几根束缚风帆的绳子,风帆因为还有绳子绑缚,没有落下去。承平正要爬过去砍断绳子,突然又一颗炸弹落在船体上,激起了很多木屑飞上天空,承平躲闪不及一颗木屑插入了向下撅着的屁股里,痛得他直哭。 相比之下,刚才一起爬上来的伙计则更加倒霉的多,较大的木屑居然直接命中脑袋,两个伙计都落入海中一命呜呼。 承平只好自己一瘸一拐的往还没有落下的风帆过去,达叔和王麻子在下面嘶声力竭的喊:“快放帆!!!” 承平实在头眼眩晕,只好继续往前爬,承平一咬牙把刀砍了下去,最后的一个绳子割断了,三面风帆整齐的落了下来。 王麻子见风起了,大喊:“向敌船开炮!”伙计们同时高喊:“开炮!”永胜号海船在刚才还是逆风,现在渐渐的往顺风逆转,以极快的速度游到了那艘东瀛船旁边,或许是弹药不够, 承平蹲在高处看到敌船只有三五门炮在冒烟。 王麻子向甲板下面船舱里喊:“喂!小的们,大炮准备好了吗?”甲板下一个船伙计跑上来,承平竟然在高处看到那伙计的头上竟然还绑着绷带,说:“备好了,麻子哥下令吧!”王麻子双眼放出绿光,先将船慢慢的靠过去,承平抬头看到敌船上的东瀛人们也在调整火炮, 王麻子高声一喊:“开炮!开炮!” 那些船伙计就对着甲板下的船舱里喊着:“开炮!开炮!”承平只见侧船舷的炮口发出阵阵浓烟,随后敌船相对的侧船舷上所有被永胜号海船炮弹击中的木板都被炸开了花,木屑横飞、伴随着东瀛人类似猿猴般嚎叫,承平望见对方的船上已经是乱作一团。 此时,达叔镇定的站在船头,猛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袋对掌舵的王麻子说:“差不多了,把船靠过去,叫弟兄们拼了!” 王麻子高声喊:“上船喽!上船喽!准备家伙!”船伙计们纷纷打开甲板下的木板,一把把锋利的刀剑被拿出来,承平看见有些刀剑的血迹甚至还没有擦干净。 承平这时候动了动,屁股上的木屑刺中了他的臀部,他现在只能趴在主桅杆上的风帆之上,一动也不能动,不然就会有钻心的痛。 而原本看着精彩的海战,承平没有感觉到有多疼痛,这时候想起了屁股上的木头茬子令承平越来越痛,痛得他睁不开眼睛。 朦胧间,他感觉船上出现了大规模的械斗,海生依旧镇定的挥动宝刀将对手纷纷砍倒。 渐渐地,承平又进入了昏迷的境地······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嗖”的呼啸之声,有颗炮弹在自己的身后炸响。承平回头看时,竟然将永胜号的主桅杆给击中了,主桅杆在晃动了几下之后便将前桅杆和后桅杆一起扯倒了,桅杆断了,那么,这艘船将哪里都去不了了。 承平重重的摔倒在甲板上,脸部着地令他原本狼狈的脸部更加不忍直视。他捂着脖子,试着将插在屁股上的木屑拔出来,终于拔掉了。 他回头看时,只见远处有两艘官军的海船出现在地平线上,承平立刻联想到那是之前被王麻子打跑的大明水军的战船,怎么?难道是看到这边激战有利可图?承平急忙站起来,想去找海生或者王麻子去说有敌人接近。 突然,八哥从甲板下面跳上来抓住承平,承平回头对八哥说:“有官军!要告诉王麻子!”八哥死死拽住承平。承平觉得八哥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吧!可现在大家的命才是重要的,官军击断了主桅杆,说明了他们一定要剿灭的意志。 承平见自己右手边有一块木头疙瘩,他拿在手里对八哥说:“对不住了!”说着,照着八哥的脑袋上就抡了过去,八哥立刻就血溅一地。 承平甩开八哥,跑到高出好找到王麻子或者达叔,只见两条船之间,东瀛人及永胜号最后的伙计们扭打成一片,难分你我,承平始终找不到海生或者王麻子, 可他抬头看见官军已经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承平双手向前,高声一喊:“都先别打了,官军到了。”东瀛人嘶喊起来就像是犲狗在叫,这时有些人停下来,朝承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很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有的人已在寻找甲板上大炮的位置。东瀛人的头领走到承平的身边,那头领身后跟着几个武士, 这些人承平都认识,他们竟然都是在地宫里遇到的那批东瀛武士。首领就是吉川平直,承平看到吉川平直的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同一侧的胳膊上还在流血,他笑着对承平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你的那位装着木腿的朋友哪里去了?” 承平也拱拱手说:“他还在岛上,但是没有选择和我们一起行动。”吉川平直笑着说:“现在请你们的老大来和我交流,好吗?你也看到了,明军就要来了。”达叔从人群里走出来,他手里提着的大刀上已经打了卷,达叔猛吸一口旱烟说:“东瀛鬼子,你要怎样?” 吉川平直说:“嗯,你们快点投降,然后用你们的弹药给我们,我们去击败大明水军。” 达叔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说:“让老子投降,除非你爷爷我喝水呛死!”吉川平直没有听明白达叔的意思,还反问:“你喝水呛死?” 海生则站在船头说:“喂,大家快点决定,官军下一轮的攻击要开始了。”承平知道此时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找到折中的方案,他对吉川平直说:“你好,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们为啥要攻击我们的船只,但是现在你也知道,在这里被官军抓到,依照明律我等都要充军,而现在大家还未分出胜负,不如我们暂时罢兵,击退了官军再说?” 吉川平直心平气和的对承平说:“一看你就是个讲道理的人,好,我们东瀛武士可以不再动手,但是达叔,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上次在下可还在町市街找姑娘款待阁下及阁下的部下吧!我真的无意动手挑战一位名扬海内的中原高手!” 达叔皱着眉头,吸着旱烟说:“别整那么多戏文,你到底是啥意思?快说!”吉川平直说:“贵船要交出我天皇陛下的君权神杖!” 达叔哈哈大笑说:“那说的是那把钥匙吧!”承平听见,心里想:“哦,原来是一根金杖!有凑齐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这君权神杖一定是‘金’了!” 达叔笑着说:“我不给。”吉川平直板着脸,拔出刀来说:“那就不要怪罪在下了!”说着,东瀛武士准备继续开打。 达叔突然说:“等等。我们可以有条件的换!” ------------ 第18章 意外的孙子辈 达叔严肃的抬起头,望着吉川平直,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孩子,我和你爹出海的时候,你还在练习用剑吧!那一次······” 吉川平直一听达叔认真的要提起那次神秘的经历,立刻打住达叔的思绪,吉川平直说:“我爹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怪别人。” 达叔皱皱眉头说:“那你呢?为啥还要重抄旧业?这穿的是你爹的盔甲吗?”达叔说道,承平看到吉川平直的拳头握紧了一下,对达叔说:“好,今天给达叔个面子,我让我所有部下都停止攻击,我们先打跑了官军再说。” 达叔笑着点点头。承平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奇怪的想:平时看上去达叔很霸道、不通情理,今日却念起旧来,把个武士头子给怔住了! 达叔走到吉川平直跟前说:“事情可以这样······” 官军的海船一路上飞奔而来,两艘海船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炮弹,水军士兵将炮弹都装载上火炮做好了再次开炮的准备,海船的指挥官是一名少年,那少年站在船头甲板上,眼睛盯在一只铜望远镜的后面,观望着两艘海船的一举一动。 一个校尉从火炮旁边跑上来对少年说:“大人!火炮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发炮击沉敌舰!”那少年放下铜镜,对那校尉说:“先别开炮,命令减慢船速。”校尉不明白的说:“大人,这······”少年对校尉说:“命镇通船也同样减慢速度。”那校尉拱手行礼,说:“是,大人。”说着,朝传令兵处跑去。随后,船上处处喊着:“收起侧帆,减速!” 半晌,主桅杆上顶上瞭望台的士兵高声喊:“大人,敌船投降了!投降了”士兵们高声大笑起来。少年举起望远镜,只见那两艘挨在一起的海船船头都挂起了白布,少年皱皱眉头有所怀疑。 校尉冲过来说:“大人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冲过去,还是继续开炮?” 少年说:“不必了,弹药已经不多,将船开过去!”海船上的官军个个都高兴的蹦起来,有的受了伤还高兴雀跃的笑着。 少年长出一口气,他瞅瞅身边的士兵们,几乎全部都是破衣烂衫,最可气的是,在隧道中与达叔一伙儿不期而遇,达叔一行人居然用近似羞辱的手段只弄伤身体却不致人命,对少年来说,这样半带蔑视的伤害比杀了他所有人都让他觉得难受。 刚才被永胜号偷袭得手,被击沉的海船是都统大人的坐船,都统大人当场就被炸死,少年一想到这里,生气的朝着栅栏狠狠敲了一下。 少年想:刚才让他不要将帅座安在离火药室太近的地方,偏不听,说什么坐的高点看得远,帅座上红黄分明的坐垫难道不是敌人炮手的靶子吗? 现在好啦,都统不在,原本实习的少年成了船长,少年命令官军全速向海盗进攻!但是现在还不好说是不是遇到了真的海盗,但是就冲刚才那精准的击沉了都统座船,也不是表面看出来的商船的模样。 两艘官军海船停靠住围住两艘敌船,两艘敌船上的人都丢掉武器站在甲板上成一排,吉川平直也带着武士们站在海生、达叔的身后,承平趴在地上的担架上,因为屁股上的木茬子拔了出来,刚刚做了止血。 少年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拍去身上的灰尘,通过两船之间的水仙门,来到永胜号的甲板上,甲板上站着十几个人,各自都负了不少的伤,达叔、海生和王麻子一脸轻松的看着少年,少年吃惊的说:“怎么?刚才击沉我军海船的就是你们这十几个海盗?” 王麻子一听不高兴的说:“回大人,我们不是海盗,我们是扬州詹二爷家的船伙计,您说的海盗在我们身后。”说着,海生和王麻子让开一条路,吉川平直感觉这情况太突然,被卖的太快了,吃惊的看着王麻子,少年和他身后的官军都掏出大刀和火枪筒指着吉川平直。 少年恶狠狠的说:“你是海盗!不要动!”吉川平直瞪了王麻子一眼,走到跟前,将身上的长短刀丢到地上,达叔这时候说:“大人,我们可是冤枉的啊,从北方贩了几匹蒙古马卖到东瀛,谁知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这伙东瀛鬼子!您说倒霉不倒霉!” 海生也跟着说:“还有一伙海盗假冒官军的船只刚才冲我们开炮呢!”少年一听,说:“那不是海盗,是我们都统大人的坐船,看来是弄错了。那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片海域?去东瀛的路在北边啊!” 承平这段时间都在船上学到了不少知识,他随机应变的说:“这船遇到了台风被刮到了这里!”少年点点头,说:“刚才我们就是遇到了台风才迷失方向的,后来来到岛上发现了洞穴,找下去,听他们活着回来的人说遇到了海盗,很厉害的样子。” 达叔和王麻子相视一笑,两个人坏笑了一下,承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少年并没有到地宫里去,根本不知道地宫里发生的事情,放回去活着的人只怕都成了重伤不能动了。 少年让人将吉川平直和吉川家的武士们大约有几十人都绑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带回自己的海船上,吉川平直从甲板上往下走的时候看了达叔一眼,达叔朝他点点头。 少年微笑着对达叔说:“在下方宁,暂代海船知事一职,能在大海深处遇到同胞,实在是件幸事。”王麻子取出一叠官凭路引给少年说:“大人,这是我们的官凭路引。” 方宁看了一眼送回给王麻子,笑着说:“扬州詹家,久仰大名啊!我爷爷和我爹都早闻贵府的大名!”达叔说:“你爷爷是谁?你爹又是谁?”方宁赶紧清清嗓子,说:“咳咳!在下的爷爷乃是已故广西行省平章政事方国珍大帅,从三品,爹是······” 达叔出人意料的说:“你的爷爷是海精方国珍!”方宁吃惊的说:“您认得。”达叔哈哈大笑说:“哈,那小子也有孙子了,当年还是我带着你爷爷和你爷爷家三个弟兄出去贩卖私盐的,除了之前死了的,你叫二爷公叫方国璋,达叔三爷公叫国瑛、四爷公叫国珉,对吧!” 方宁张大的嘴巴合不拢,说:“你是哪位大人?”达叔振振有词的说:“我是黄伯达。”方宁一听大惊说:“天啊,黄爷爷!”方宁急忙朝着达叔跪下, 达叔问:“你爷爷都过世二十多年了,你又何必朝我跪下呢!”承平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懵了,方宁的爷爷已经作古,方国珍兄弟是他带着出海贩盐,承平觉得达叔的年纪至少有八十岁了,不然不会和二十多年前就死掉的老人是一代人!!! 那······承平觉得自己也该叫他达爷,而不是达叔了。 海生笑着看着达叔,搞得达叔非常不好意思,王麻子却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我们村里三十多岁当爷爷的多得很。”达叔说:“贤孙啊,你看咱们这艘船已经被你轰断了桅杆,要不要想想办法?” 方宁说:“好,这样吧,将海船绑在我们海船的后面,拖到我们的海港里,由官府来修复,您看好不好?”达叔一听,说:“自然好的不得。” 几个官军将绳索绑在永胜号的船头,另一头搭在官军海船上。达叔说:“好,我们走吧。”王麻子、海生,都上了方宁的海船,承平也被抬在担架上放到了方宁的船上。 方宁回到船上对士兵说:“开船。”达叔说:“贤孙,东瀛鬼子的海船怎么办?”方宁说:“按明律,东瀛国的海船超过五层火炮口的必须要到当地官府备案,吃多少水、航速如何、有多少船伙计等等,可是刚才我叫人查了一下,这船并没有登记,所以,我们也要一并带回去。” 达叔略微点点头,海生则坐在甲板上拿起苹果来大口的吃起来。 承平早就累了,现在正好有了休息的机会,方宁船上的军医走过来为承平治疗腿伤,承平渐渐睡去了。他在梦里又梦到了那些燃烧的宫殿······ ------------ 第19章 解毒血 达叔严肃的抬起头,望着吉川平直,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孩子,我和你爹出海的时候,你还在练习用剑吧!那一次······” 吉川平直一听达叔认真的要提起那次神秘的经历,立刻打住达叔的思绪,吉川平直说:“我爹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怪别人。” 达叔皱皱眉头说:“那你呢?为啥还要重抄旧业?这穿的是你爹的盔甲吗?”达叔说道,承平看到吉川平直的拳头握紧了一下,对达叔说:“好,今天给达叔个面子,我让我所有部下都停止攻击,我们先打跑了官军再说。” 达叔笑着点点头。承平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奇怪的想:平时看上去达叔很霸道、不通情理,今日却念起旧来,把个武士头子给怔住了! 达叔走到吉川平直跟前说:“事情可以这样······” 官军的海船一路上飞奔而来,两艘海船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炮弹,水军士兵将炮弹都装载上火炮做好了再次开炮的准备,海船的指挥官是一名少年,那少年站在船头甲板上,眼睛盯在一只铜望远镜的后面,观望着两艘海船的一举一动。 一个校尉从火炮旁边跑上来对少年说:“大人!火炮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发炮击沉敌舰!”那少年放下铜镜,对那校尉说:“先别开炮,命令减慢船速。”校尉不明白的说:“大人,这······”少年对校尉说:“命镇通船也同样减慢速度。”那校尉拱手行礼,说:“是,大人。”说着,朝传令兵处跑去。随后,船上处处喊着:“收起侧帆,减速!” 半晌,主桅杆上顶上瞭望台的士兵高声喊:“大人,敌船投降了!投降了”士兵们高声大笑起来。少年举起望远镜,只见那两艘挨在一起的海船船头都挂起了白布,少年皱皱眉头有所怀疑。 校尉冲过来说:“大人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冲过去,还是继续开炮?” 少年说:“不必了,弹药已经不多,将船开过去!”海船上的官军个个都高兴的蹦起来,有的受了伤还高兴雀跃的笑着。 少年长出一口气,他瞅瞅身边的士兵们,几乎全部都是破衣烂衫,最可气的是,在隧道中与达叔一伙儿不期而遇,达叔一行人居然用近似羞辱的手段只弄伤身体却不致人命,对少年来说,这样半带蔑视的伤害比杀了他所有人都让他觉得难受。 刚才被永胜号偷袭得手,被击沉的海船是都统大人的坐船,都统大人当场就被炸死,少年一想到这里,生气的朝着栅栏狠狠敲了一下。 少年想:刚才让他不要将帅座安在离火药室太近的地方,偏不听,说什么坐的高点看得远,帅座上红黄分明的坐垫难道不是敌人炮手的靶子吗? 现在好啦,都统不在,原本实习的少年成了船长,少年命令官军全速向海盗进攻!但是现在还不好说是不是遇到了真的海盗,但是就冲刚才那精准的击沉了都统座船,也不是表面看出来的商船的模样。 两艘官军海船停靠住围住两艘敌船,两艘敌船上的人都丢掉武器站在甲板上成一排,吉川平直也带着武士们站在海生、达叔的身后,承平趴在地上的担架上,因为屁股上的木茬子拔了出来,刚刚做了止血。 少年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拍去身上的灰尘,通过两船之间的水仙门,来到永胜号的甲板上,甲板上站着十几个人,各自都负了不少的伤,达叔、海生和王麻子一脸轻松的看着少年,少年吃惊的说:“怎么?刚才击沉我军海船的就是你们这十几个海盗?” 王麻子一听不高兴的说:“回大人,我们不是海盗,我们是扬州詹二爷家的船伙计,您说的海盗在我们身后。”说着,海生和王麻子让开一条路,吉川平直感觉这情况太突然,被卖的太快了,吃惊的看着王麻子,少年和他身后的官军都掏出大刀和火枪筒指着吉川平直。 少年恶狠狠的说:“你是海盗!不要动!”吉川平直瞪了王麻子一眼,走到跟前,将身上的长短刀丢到地上,达叔这时候说:“大人,我们可是冤枉的啊,从北方贩了几匹蒙古马卖到东瀛,谁知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这伙东瀛鬼子!您说倒霉不倒霉!” 海生也跟着说:“还有一伙海盗假冒官军的船只刚才冲我们开炮呢!”少年一听,说:“那不是海盗,是我们都统大人的坐船,看来是弄错了。那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片海域?去东瀛的路在北边啊!” 承平这段时间都在船上学到了不少知识,他随机应变的说:“这船遇到了台风被刮到了这里!”少年点点头,说:“刚才我们就是遇到了台风才迷失方向的,后来来到岛上发现了洞穴,找下去,听他们活着回来的人说遇到了海盗,很厉害的样子。” 达叔和王麻子相视一笑,两个人坏笑了一下,承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少年并没有到地宫里去,根本不知道地宫里发生的事情,放回去活着的人只怕都成了重伤不能动了。 少年让人将吉川平直和吉川家的武士们大约有几十人都绑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带回自己的海船上,吉川平直从甲板上往下走的时候看了达叔一眼,达叔朝他点点头。 少年微笑着对达叔说:“在下方宁,暂代海船知事一职,能在大海深处遇到同胞,实在是件幸事。”王麻子取出一叠官凭路引给少年说:“大人,这是我们的官凭路引。” 方宁看了一眼送回给王麻子,笑着说:“扬州詹家,久仰大名啊!我爷爷和我爹都早闻贵府的大名!”达叔说:“你爷爷是谁?你爹又是谁?”方宁赶紧清清嗓子,说:“咳咳!在下的爷爷乃是已故广西行省平章政事方国珍大帅,从三品,爹是······” 达叔出人意料的说:“你的爷爷是海精方国珍!”方宁吃惊的说:“您认得。”达叔哈哈大笑说:“哈,那小子也有孙子了,当年还是我带着你爷爷和你爷爷家三个弟兄出去贩卖私盐的,除了之前死了的,你叫二爷公叫方国璋,达叔三爷公叫国瑛、四爷公叫国珉,对吧!” 方宁张大的嘴巴合不拢,说:“你是哪位大人?”达叔振振有词的说:“我是黄伯达。”方宁一听大惊说:“天啊,黄爷爷!”方宁急忙朝着达叔跪下, 达叔问:“你爷爷都过世二十多年了,你又何必朝我跪下呢!”承平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懵了,方宁的爷爷已经作古,方国珍兄弟是他带着出海贩盐,承平觉得达叔的年纪至少有八十岁了,不然不会和二十多年前就死掉的老人是一代人!!! 那······承平觉得自己也该叫他达爷,而不是达叔了。 海生笑着看着达叔,搞得达叔非常不好意思,王麻子却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我们村里三十多岁当爷爷的多得很。”达叔说:“贤孙啊,你看咱们这艘船已经被你轰断了桅杆,要不要想想办法?” 方宁说:“好,这样吧,将海船绑在我们海船的后面,拖到我们的海港里,由官府来修复,您看好不好?”达叔一听,说:“自然好的不得。” 几个官军将绳索绑在永胜号的船头,另一头搭在官军海船上。达叔说:“好,我们走吧。”王麻子、海生,都上了方宁的海船,承平也被抬在担架上放到了方宁的船上。 方宁回到船上对士兵说:“开船。”达叔说:“贤孙,东瀛鬼子的海船怎么办?”方宁说:“按明律,东瀛国的海船超过五层火炮口的必须要到当地官府备案,吃多少水、航速如何、有多少船伙计等等,可是刚才我叫人查了一下,这船并没有登记,所以,我们也要一并带回去。” 达叔略微点点头,海生则坐在甲板上拿起苹果来大口的吃起来。 承平早就累了,现在正好有了休息的机会,方宁船上的军医走过来为承平治疗腿伤,承平渐渐睡去了。他在梦里又梦到了那些燃烧的宫殿······ ------------ 第20章 修船要紧 清晨的风刮得时乱时徐,可总之是有的,达叔独自一人坐在远离甲板的船头上的一根缆绳上。 承平和海生走上甲板,一些昨天还发病今天早已痊愈的士兵和武士都走到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见到承平纷纷鞠躬行礼。 海生叫了一声达叔,说:“达叔!”达叔回过头看见承平朝他挥挥手。承平也学着达叔的样子让自己蹲在缆绳上保持平衡。 达叔打量了一番承平,笑着说:“怎么样?当英雄的滋味不错吧!”承平微笑着点点头,达叔说:“方宁那小子知道咱们的计划?” 承平点点头,说:“是的,而且他表示愿意帮忙,他也不愿意抓住你。”达叔点点头说:“他说的对,这事情他他知、你知我知就行了,连海生都不要讲,这人太单纯怕说漏了嘴。” 承平认真的看着达叔,达叔笑着说:“怎么?你想知道秘社的事情?”承平赶紧摇摇头说:“不,我不想知道,也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达叔轻轻的晃了晃缆绳,缆绳上左右摇了摇,承平急忙抓紧怕自己掉下去。 达叔说:“秘社的人也许还活着,有的也许就死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多好啊,太平盛世,没有那么多饿死的人。” 承平点点头,说:“方宁说是在前元末年,方国珍和您及几个高手一同组建了秘社,专门帮助穷苦人!”达叔点点头说:“要不是方国珍投降了朱元璋,我们可以帮助更多人・・・・・・今天不说这个事情。” 承平一听达叔有事情要说,便闭上了嘴,达叔说:“徐银跑了,船上需要有人接替他的位子,你昨天的表现很好。” 承平说:“我不知道徐银以前都做些什么?我・・・・・・”达叔说:“徐银腿上不灵活,负责文案和记图,这个识字你会吧!”承平一听,有了点信心说:“啊,那我还会些文案,好吧。” 达叔说:“如果以后见到肩膀上印着三角符号的人就告诉我。”承平好奇的问:“三角形代表什么?”达叔瞪了承平一眼,说:“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打听!”承平默然。 承平嘴上一言不发,心里想:只怕这个老海盗虽然退休了,也未必是省心的主,自己逃过了一劫,以后的命运就不好说了。 达叔对承平说:“你要认得船上所有的弟兄,虽说你的本事是全船最差,可你毕竟救了大伙儿的命,所以,大家也把你将就算一个。” 承平听着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达叔接着吸了一口旱烟,说:“有空跟海生学学剑术,他的武功高,虽然不算是最厉害的,可遇到毛贼,干掉三五千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承平点点头说:“海生也有了教我的意思。”达叔也点点头。承平好奇的说:“方宁的爷爷外号是海精对吗?” 达叔点点头,承平问:“那您的呢?”达叔不说话,半晌说:“海兽。”承平一听想:难怪实力都是变态级,原来全盛时期就已经不当成人来看了。 达叔说:“等一下,你告诉王麻子,八哥如果上岸就杀了他。” 承平吃惊的说:“为啥?”达叔说:“那混小子已经不是自己人了,心被狗吃了!”承平默然。 承平想想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栖身的地方,永胜号虽说还有很多谜题, 可毕竟有了一个能够暂时生活的地方,至于自己是谁的问题以后慢慢解释吧! 方宁这时候走到船头,承平立刻起身对方宁行礼说:“大人,早安!” 方宁微笑着握住承平的手,说:“多亏了你!船上的伤员都恢复正常了,只要静养数日便可痊愈。” 达叔问:“孙儿,敢问还有几日到近海啊?” 方宁认真的说:“应该在明日下午吧!”达叔微笑着说:“那就好,你懂得。”方宁微笑着说:“那是自然,我会通力合作的。” 船上的日子过的很快,官军的厨房和食堂令承平感觉很舒服,整洁的厨具、干净的桌子,排列整齐的椅子,承平觉得比永胜号上那个类似猪圈的食堂好的太多! 经过两天的航行,两艘官军艨艟海船押着永胜号和东瀛人的海船一同抵近了大明帝国的近海,这里打渔的船只明显多了起来。 来到一片地势低平的海港内,方宁命船上的士兵将小船放下来,对站在身后的达叔说:“那就在此别过了,黄爷爷!”达叔微笑着说:“后会有期!” 方宁微笑着对承平点点头,承平也礼貌的拱手行礼。 海生正琢磨着,他挠挠脑袋上的头发,问承平说:“他们这是要走吗?船要送我们?”承平说:“还是要抢的!” 果然,方宁以面见都督为由,命两艘船上的官军走掉了大半,只剩下不到十人看船。 随着方宁驾着小船远离船只之后,只听到两艘大船上忽然喧闹起来,东瀛武士不知如何逃脱了牢房,冲上甲板跳上另一艘艨艟大船上将官军们纷纷放倒丢进大海里,海生、王麻子、承平自然在达叔的带领下拥有了海船的控制权,方宁微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一个校尉找到方宁,怒火中烧的说:“大人,我们马上去叫附近的官府派船进剿,夺回官船!”方宁立刻说:“糊涂,这船上有三大高手!凭你打得过吗?抓得住吗?” 那校尉低头不语,接着方宁说:“毕竟人家救了你同僚的命,这点小礼也是应该的。” 那校尉却为难的说:“那海船丢失要问责怎么办?” 方宁机智的说:“出海作战遇到悍匪,都统大人以身殉职,我们全部被抓,不就完了。”那校尉无奈的摇摇头。 吉川平直接管了海船,按照约定将船上的官军全部放生,并叫人传话给达叔:神杖来日再讨! 达叔高兴极了,心满意足的坐在官军海船头上,吸着上好的烟丝,喝着一杯王麻子献上的西洋红葡萄酒。 达叔懒洋洋的对傻站一旁的承平说:“起锚・・・・・・”承平不知何意,王麻子走过来说:“以后达叔说什么都由你喊出来给大伙,听这是规矩。” 承平一听立刻喊:“起锚!”达叔发愁的说:“哎呀,财宝不知让谁拿去了,这永胜号也被打坏了,维修是笔不小的数目。” 王麻子仗着舵盘,笑着说:“那您说怎样?”达叔疑虑的说:“修船至少要十多万白银,我们去哪里找啊!” 承平知道永胜号不仅仅需要维修那么简单,这时候海生也走了过来,承平便说:“达叔、王麻子哥、海生,这永胜号只怕不仅仅需要大修,而且还要招人才行,而且要严格招一些忠勇的人。” 王麻子说:“这个好说,而且船上招人并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詹二爷家的张掌柜觉得的。” 海生接着说:“张掌柜死了,我们亲眼所见。”王麻子说:“那这时关乎工钱,我觉得等见到了詹二爷由他决定吧!” 承平掏掏口袋,拿出一张票据说:“至于修船,这个应该够了。”王麻子接过来念叨:“五十万白银・・・・・・” 海生吃惊的骂:“屁!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承平笑了笑,说:“在洞里捡的。” 达叔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再把这船买了咱们一定能有一条更大更好的船,王麻子,在扬州湾停了。” 海生还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承平,承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海生摇摇头说:“不可思议,你连逃命都没时间,居然还找到这么多钱。” 王麻子对承平意味深长的说:“新船上谁出的钱多,谁的待遇好,地位高。只怕到时候詹二爷会让你来管我们呢!” 承平一听惊了,什么,让我来当船老大?!达叔又是一阵大笑,海生则不敢相信的看着承平。 承平说:“我可不敢当这个船老大!只怕会被吓死的・・・・・・” 达叔接着说:“不当也可以啊,就是以后会好过一点,我们没啥意见,只要能继续出海就行。” 海生和王麻子赞同的点点头,达叔对王麻子说:“八哥那个混蛋你抓住了嘛?” 王麻子点点头说:“嗯,已经抓住了!”达叔说:“带上来!” 王麻子朝着甲板下面挥挥手,八哥被两个船伙计拎上来,达叔说:“你为什么要将我们的行踪告诉官军?” 八哥大喊:“放开我!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是官军,最好放了我!” 承平吃惊的看看八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个油嘴滑舌的人居然是个探子,嘴把持的也太严了! 海生说:“原来是你招惹来了官军。”王麻子怒火中烧的说:“你知道吗?在地宫里,咱们死了三十多个弟兄!” 说着,王麻子狠狠的将八哥丢在地上,王麻子说:“杀了他,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达叔缓缓的站起来,对八哥说:“让你来的人是不是说我们是海盗?!”八哥点点头说:“不仅是海盗,而且是最凶残的海盗。” 达叔满意的点点头,对海生说:“为他松绑,将他丢到大海里去,让他滚!” 王麻子火气未消的说:“不行,必须杀了他!” 达叔冲王麻子喊:“如果杀了他,那我们真的认了自己是海盗!!” ------------ 第21章 泉州城 泉州城,大明帝国南直隶下辖的属地,这里是著名的海城,有着优良的港口,人口密集、商贾云集,可谓是东南沿海第一大港。在明朝建立以前一直是枭雄张士诚的水军屯扎地,后来张士诚被朱元璋消灭,泉州城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成了朱元璋水军的港口。 朱元璋在这里囤聚了可以供十万大军五年食用的粮草,准备作为南下进攻两广及海南岛的战略中枢,谁知后来平复两广的战争以迅雷不掩耳之势结束,朱元璋便命泉水水军北上参加进攻北方的战事,从此三十年间,到建文年间,泉水俨然成了大明朝最大的民用港口。 中午过后,一艘满载粮草和兵器的大明艨艟官船停靠在泉州码头上,后面跟着个把打坏的永胜号海船,在头桅杆上依旧飘着“永胜”两个大字。当地的老百姓纷纷围在码头,想看一看哪里来的官军停在港口上,可当船上的船伙计搬运着各种货物和箱子下船后,令老百姓吃惊的看到居然是一船穿着各异的普通人。 有人高喊:“喂,你们是哪里的海盗,居然抢了官船,不要命了!”王麻子走下水仙门,极目眺望,只见已经有一些衙役带着驻军沿着通往码头的道路往这边跑过来。承平这时走过来对王麻子说:“怎么办?有麻烦了。”王麻子拍拍承平的肩膀说:“嗯,不过不用担心。” 说着,王麻子从衣服里取出一袋钱,对承平说:“要不要见识一下?”承平点点头。王麻子和承平一同走下船,衙役这时也来到跟前,那衙役严肃的说:“怎么回事?我们在灯塔上就看见你们,船上怎么都不是官军?” 王麻子笑着对那衙役说:“这艘船是运送货物的官船不假,可官老人有点私货要运,所以,让我们假冒成商人的模样。”承平见那衙役平整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紧张,一字横眉和八字小胡让人过目不忘。那衙役说:“可有官凭路引?我们要上船搜查!看你们是否是正经商人,还是裹挟着缉拿的要犯!” 王麻子赶紧毕恭毕敬的说:“岂敢!岂敢!这船上怎么敢有缉拿的要犯,再说,如若有问题,我们还敢停在官家的码头上吗?”那衙役回头看看那几个跟来的驻军,驻军们纷纷点点头,衙役说:“那好,尽快派你们的大人到衙门里来说话。”王麻子立刻鞠躬。 衙役带着驻军们离开,承平疑惑的说:“怎么?我们没事了,怎么还要去衙门问话?”王麻子斜着眼望着官军走远,笑着对承平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去和大人说清楚,其实只要有银子,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说着,王麻子又抖了抖身上的银子,承平似懂非懂的看着王麻子。王麻子和承平走在大街上,承平算开了眼,只见裁缝店、水果店、瓷器店、铁铺等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承平激动的看着,王麻子带着承平走近裁缝店里,王麻子说:“刚才那官军没收银子,这钱就算是给你买套衣服吧!”承平急忙摇摇头说:“不要,我这里的票据还没有用呢!”王麻子说:“那些票据都是有地方才能取得,去这些钱,这事还得靠达叔从黑市上去办,不过多亏你,海船甚至可以翻新一遍。”承平说:“海船新修,大家又要忙了。”王麻子点点头,说:“修船这事就交给我了,你要和海生、达叔一同回扬州。”承平吃惊的说:“回扬州?没人和我说啊!”王麻子笑着说:“我这不是和你说了。” 裁缝店的店主是个子极高却很瘦的人,承平觉得他有点像画图的圆规,店主县打量了一番两个人,笑脸着说:“两位一定是风尘仆仆而来,不知小店能帮些什么忙?”王麻子说:“我要订一套衣服。”裁缝店主说:“啊,是给您自己还是旁边这位小弟兄?”王麻子说:“给他。”店主说:“那您要点什么?”王麻子挥挥手说:“我不要了。”店主摇摇头说:“你身上的衣服早就应该不能穿了,也应该换一身好的,您看我们小店各种名贵布料,丝绸、棉布更是多的数不过・・・・・・” 承平看见王麻子将那一袋钱往口袋里缩了一下,王麻子说:“不了,今日就是为小兄弟买衣服,你尽管上好的。”承平明白了,王麻子今日钱只够买一身衣服的,还要装作平静的样子。承平继而对店主说:“你这里买衣服最快能几天取?” 店主笑着说:“如果是现卖,只要稍作修改,马上即可取货,如果订做,最快三日可取,但要先付一半的订钱。”承平说:“那我们买一套现穿,一套订做的。”王麻子止住承平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毕竟你要去见的东家,我们还要修船,以后买也可以。”承平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搁在裁缝店主前,对王麻子说:“麻子哥,平日里你多有照顾,我也没啥送的,送一套衣服还是可以的,你就收下吧!” 继而,承平对店主说:“这些够吗?”店主笑着收起银子说:“够了,够了!那两位想买些什么衣服呢?”承平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已经破了很多次,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官军穿的便装。承平对店主说:“我要非常耐穿,轻易破不了的衣服!” 店主说:“那一定要买犀牛皮的外衣了!”承平惊奇的说:“你这里连犀牛皮都有吗?”店主说:“那当然,泉州可是个海港,波斯、大秦、大食以及天竺的商人都有坐船来泉州,之后往中原其他地方去呢!什么稀罕物咱没见过啊!”王麻子立刻说:“好,我也来一件。” 店主立刻拿出几张纸,说:“客官可算是来对时候了,这里正好有几件刚刚到货的犀牛皮,如果要现穿,这纸上就有款式,我骄人去货仓里拿来,如果两位要订做那也请说出尺寸,和选好样式,我叫人去做!”承平翻看着一张张纸,只见纸上画着各种男人穿的衣服样式,忽然,一款紧身衣出现在承平的眼前,承平随即说:“好,我要现买这款,你们有吗?”店主点点头说:“这套衣服能防水、放火,贵极了,要一百三十两・・・・・・” 承平从身上取出一张票据,店主看到上面写着五百两。承平对店主说:“我要一件先穿,我身边这位,等他选好。你们这里卖护膝吗?”店主点点头,承平说:“给我做一百件护膝。”站在一旁默然的王麻子哈哈大笑起来,说:“哈哈,看来承平兄弟今天算是阔绰了一回啊!”承平不好意思的笑笑。王麻子对店主指着一张画着衣服款式的纸说:“我要这套・・・・・・” 半晌,承平从裁缝店出来,身穿一身犀牛皮紧身长袍,内里是牛皮护腿和上身马甲,看上去比之前精神许多。王麻子端详了一会儿说:“倒真有点海盗的感觉,只是不知是不是防火。”店主一听这位客官说了,便取来一件灯盏,只见衣服在灯盏的火下居然真的没有丝毫要燃烧的样子,王麻子钦佩的点点头。王麻子对店家说:“我的棉布衣服看一看。”说着,王麻子也换上自己点的棉布长衫衣服,红色外衣上绣着一条出海驯兽,下摆上包裹着一层黑布底料,颇有一股侠客的感觉。王麻子又带上自己的宽领披肩,更像个武士。 承平和王麻子离开裁缝店,往街头走去,只见忽然,街拐角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些路边的路人也纷纷往那边跑过去,只见有几个人从那边飞了过来,重重的落在地上,呻吟着站起来。王麻子大叫:“不好!肯定是海生出事了。”说着,王麻子顾不上傻站在一旁的承平,独自挤开凑热闹的人群,跑到里面。王麻子跑到人群的中央一看,海生蹲坐在板凳上,手里抓着一只烧鸡,嘴里喃喃自语的说:“有什么嘛,我没带钱・・・・・・又不是我的错。” 王麻子急忙走上去扶住海生,承平也随后挤进人群,只见一片狼藉:碎碗、烂菜及被打破的酒缸和酒坛,远近都躺着刚刚被打倒还在呻吟的人。店家已不见了踪影,周围的人群越围越密,王麻子喊承平:“快,帮我把他搬回去。”承平急忙跑过去,海生笑着说:“王麻子,你也想来喝几杯・・・・・・带钱了吗?”王麻子挤着眼睛说:“兄弟,快走吧,再不走,咱们可要惹上麻烦了!” 承平使劲的想抬起海生的脚,谁知海生纹丝不动,只感觉手臂酸痛,海生的脚如同铁板一般的硬。就在承平和王麻子正打算将海生抬起来的时候,承平一抬头,发现人群的东北方正在逐渐往两边散,只听见店家高声喊:“看,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喝酒不给钱还打人!”王麻子眼见店家带着官军就要到了跟前,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突然抱起海生往巷子里跑。 承平也很紧张跟着往巷子里跑,周围的人群逐渐让开一条道,承平见海生的宝刀就插在人群里的地上,因为样子长得奇怪,谁都不敢动一动,承平急忙背在背上,三人急忙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 第22章 县狱大牢 海生被承平和王麻子一起抱着,冲进巷子里,只见箱子里左闯右拐竟然都在原地打转。 王麻子气急败坏的哼哼说:“真该死!难道这巷子是八卦阵不成!也讲个生门、死门的!活见鬼了・・・・・・” 承平说:“我们怎么办?”王麻子额头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落在海生的脸上,海生醉意朦胧的念叨:“下雨了・・・・・・你们怎么不打雨伞?” 王麻子顿时要哭出来了,只见突然从高墙上跳下来一个大汉,承平见那大汉身高八尺、面带红色、一脸胡须中略有些粗糙的麻子,虽说比不上王麻子的明显却也带着些许的沧桑感。 王麻子顿感不妙,因那大汉的胸前写着个碗大的字“捕”。王麻子暗骂:难不成今天县衙的官差放假,怎么这大街上竟是抓人的!!! 那大汉指着王麻子怀里的海生说:“这厮赊账伤人,俺要带回县衙问话!话!”承平奇怪的想:咦?这人说话还带回音? 王麻子阴着脸说:“你个小小的捕快也敢拦老子的道,快快让开,不然收拾的你连你亲爹都不认得!” 大汉笑着说:“俺亲爹早就过世,你到哪里找他?”王麻子气急败坏的说:“直娘贼!看招。” 说着,王麻子将海生放在地上,承平躲在一边,王麻子踩着墙面,一个飞步跳上屋檐回脚便朝着那大汉的脸上踹过去。 那大汉只轻轻用手挡了一下,王麻子的手臂就被狠狠的弹了回去,王麻子嘴里发出“哎呦喂!~”的惨叫,顿时就摔在了地上。 王麻子捂着脚站起来,又抡圆了拳头砸过去,那拳头带着“呼呼”的声音朝大汉的胸前撞过去,大汉翻转手臂瞬间抓住王麻子的拳头,另一只手臂抡圆了不停的朝王麻子的肚子上挥,直给王麻子打的嘴里冒出了白水,几拳下来,王麻子早顶不住倒在地上。 承平扶起王麻子,王麻子吃力的抬头看着大汉,无奈的对海生说:“海生兄弟,快,揍他!” 海生此时发出“咿呀”的梦话,睡着不省人事。 承平着急的看着大汉,那大汉只双手抱拳站在原地,悠闲的样子。王麻子吃力站起来,承平对大汉说:“好汉,你放过我们吧,欠酒家的钱我们一定还。”大汉嘴角动了一下,说:“酒钱,你们是一定要还的,只是打伤了人就得进县衙被官老爷问话!” 这时候,承平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官差纷纷往这边赶过来。只见官差冲上来手忙脚乱的将昏睡中的海生绑起来,又将王麻子、承平一并绑起来。 一众人等走出巷子,引来了许多路人围观,官差们搡开路人,往衙门前走去。来到大堂上,三班衙役分列两排,承平看见大堂正中高悬着一副匾额,上写:高悬青天。 承平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就要坐牢了。 他又往边上看见三五个鼻青脸肿的店伙计和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店家模样的人幸灾乐祸的望着承平三人,承平又看看早没了气力的王麻子,王麻子躺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唯一一个目前能说得上话的人。 有个衙役走到大堂前的一面侧立的大鼓前,使劲的敲了三下,官老爷便从里屋走出来。 承平一看,那大老爷身形消瘦、面容威严,板着脸,一双小眼睛望了承平一眼,官老爷坐在长桌后面,拿起惊堂木敲了一下,说:“下跪者何人?” 承平正要答话,那店家开口说:“城东观海楼掌柜王三!”官老爷又问:“所为何事击鼓鸣冤?”承平想到:完了,我们进了人家的衙门・・・・・・ 店家张三说:“官老爷,这些人在我家酒楼喝完酒却不给钱,还打伤了我家的伙计,甚至可恶,并辱骂官府是酒囊饭袋,没钱怎地,爷家里尽是钱。还望官老爷给小民做主!” 那官老爷一听大怒,说:“大胆,家里有钱便回家去吃酒!竟然在本县辖区撒野,实属可恶。”店家连连称是。官老爷又问:“所亏多少银两?” 那店家说:“损失近五百两。”官老爷转头对身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说:“师爷,你看如何?” 承平想到:天啊,不过是些桌椅板凳和酒菜,竟然多了五百两,怎么可能这么多!!!还有,明明是我们亏了钱,怎么要问师爷?!!! 那师爷说:“老爷,可先押了这三人,贴出告示让人来寻便是。”官老爷敲了一下惊堂木说:“好!就这样。” 说着,那官老爷便起身离开长桌,往后屋走去了。 酒楼店家得意洋洋的走了。 只见两个衙役走过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承平三人带上手镣脚镣,押赴衙门正门右侧的班房内。 正在此时,达叔正和几个当地的船商一起商量修船和卖船的事情,只见一班衙役走到附近一间商铺的门前,敲起锣说:“告各位船商,今有三名酒徒于酒楼赊账并打死打伤多名伙计,望相关人等速速前往县衙相认。” 达叔身边的船商嘲笑着说:“哼,遇到那个糊涂官,可是这三人倒霉了。”达叔一听问船商:“怎么,这里的官府断案糊涂?” 船商说:“这泉州城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个糊涂官,人倒是不贪不色,就是糊涂,还净问师爷,那师爷是官老爷的小舅子,有事没事就出点馊主意,什么让船家交点地图之类的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只怕那三人也是被喊冤入的狱。” 达叔饶有兴趣的说:“我倒是想看看了。”说着,往那张贴告示的地方过去,一看立时吃了一惊,告示上分明画着王麻子、海生、承平的面容,王麻子一脸麻子更是清楚的不得了。达叔一想:坏了,那海生没有酒品,真有可能干出点蠢事来。 想间,达叔便告辞了船商带着一个伙计往县衙的方向而去,只见一路上都贴着承平三人的头像,达叔琢磨了一下,想:若是现在去救,那县太爷定是不放人,若是迟些,再恐吓一下,说不定那县太爷放人也说不定。 达叔拿定主意,回身消失在大街上。 大牢里,阴暗的角落里,海生依旧沉睡着,承平早已不耐烦了,王麻子则缓过了气力,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喊痛。 承平问王麻子说:“海生喝酒这么不小心啊!” 王麻子嘟囔着说:“你是不知道・・・・・・痛・・・・・・海生兄弟什么都好,除了人木讷点,就是这酒品出了奇的坏,那年过春节,我们在主家和詹二爷喝酒,海生喝多了,竟然掀了桌子・・・・・・痛・・・・・・ 哎呀,丢人的事情太多了,总之,明天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承平劝王麻子说:“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要想办法出去才是!”王麻子说:“谁能想到一上岸便进了县大牢!这般只能等达叔老人家来赎了・・・・・・痛!” 承平一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斜靠着墙壁,他望见隔壁的牢房里关着一个老人家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承平还以为那老人看着别处,当自己看着那老人时,那老人也看看他,他站起来走了几步,老人也随着移动着目光, 承平好奇极了,问老人:“老人家,你在看我吗?”老人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陛下,如今身在牢中定然有鸿运当头啊。”承平一听惊了,再仔细一看那老人,仙风道骨的面容,一身灰色的长袍更带着几分仙气,承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老人家是叫我陛下?” 老人说:“是,陛下劫后余生定当大展宏图,成就一番惊天地的大事业!”承平听见,赶紧依住牢房的栏杆,急迫的对那老人说:“怎么!你知道我是谁?” 老人反问:“难道陛下忘记了自己?”承平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如此,那老道还是不揭穿的好,了断前尘未必是件坏事。陛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承平不耐烦的说:“怎么?!你若知道,最好快快告诉我!!”老道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承平想:这人莫名其妙,明明知道些什么,居然又不愿意说,实属可恶,我到底是谁? 王麻子见承平若有所思,问:“你怎么了?刚才在和谁说话?”承平惊奇的说:“怎么?你没有看见吗?隔壁的牢房里那个奇怪的老头?” 王麻子转头去看那牢房,说:“没有啊,哪里来的老人家?” 承平一听,也回头去看,果然,那牢房里空无一物,只有些许的青烟冒了出来。 ------------ 第23章 关于梦和酒 一只杜鹃鸟落在枝头,牢房的窗户上铁窗紧闭,夕阳西下。 承平和王麻子、海生躺在地牢的地上,承平望着窗外的杜鹃鸟痴痴的发呆。 王麻子这时唉声叹气的说:“怎么办?过了一天了,达叔早该打晕所有的守卫带我们出去,可到了现在也不见他们人来,怎么还没有来?” 承平想了想说:“或许他们有什么考虑吧!” 这时候,海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微微眨眨眼睛,困惑的看看四周,说:“这是哪儿?” 王麻子见海生醒过来,怒从胆边生,站起来抓起海生,大骂:“你个家伙,有本事下次喝酒喝醉了睡觉行不!!!别老给人找麻烦行不!!!!!” 承平也抱怨的嘟囔着说:“海生,你这样真的很让大家为难啊!”海生一脸茫然的说:“咦?什么事?”承平无奈的说:“因为你酒后无德,我们被关在了牢房里。”海生挠挠脑袋说:“我有吗?”承平和王麻子一同摇摇头说:“有!” 这时,牢房里的老头懒洋洋的走到牢房门口,看着三人说:“有人来看你们了。”三个人看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显现出来,三个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达叔从斗篷下面露出脸来,严肃的说:“大家好。”承平急忙说:“达叔好。”海生和王麻子却默不作声。 达叔笑着说:“我买通看守来看看你们,顺便・・・・・・”说着,达叔从身后拿出一个篮子,打开篮子,里面装着一瓶烧酒和两只烧鸡,还有一些下酒菜。王麻子抱歉的说:“达叔,这个,我们下次不敢了,不如我们只吃小酒菜吧!” 达叔看看王麻子对承平说:“新买了衣服?”承平笑着点点头说:“是的。”王麻子急忙接话说:“达叔,都是海生,又借酒撒泼了。我们以后会管好他!!!” 达叔坐在牢房里的地面上,打开酒瓶,他微笑着将四个酒杯倒满了,对三个人说:“坐下来,咱们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喝顿酒,承平你酒量如何?” 承平微微笑了一下,说:“我不太会喝,不过可以陪达叔喝一点。”海生和承平坐在达叔身边,王麻子还呆立着不动,达叔不耐烦的说:“你在干啥?!快给我坐下。”王麻子不敢悖逆达叔的指示,只得坐在达叔的一旁,达叔眼睛看着三个人,举起杯子, 意味深长的说:“老夫纵横大海五十余载,经历自认为不浅,阅人自以为不缺,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早就是铁石心肠,可看到你们三个人却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承平对达叔说:“我・・・・・・不知道・・・・・・”达叔挥挥手说:“没关系,你也是咱的兄弟!” 承平安心的举起杯子,海生和王麻子也举起杯子,达叔和三个人分别碰了碰,笑着说:“今天在牢房里和大家喝酒,可以说也算是一段缘分。” 海生举着酒杯,惭愧的看着达叔说:“我・・・・・・实在麻烦大家了・・・・・・” 承平笑着说:“我真不知道武功强悍的海生兄,居然有这样的性格!很出乎意料,若是出去了,咱们一定好好喝一次尽幸!”海生和达叔笑起来,王麻子独自将酒杯喝空,放下杯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三个人,达叔也不理王麻子,喝空酒杯说:“嗯,若是出去了,咱们还有事情干。” 海生关切的说:“达叔,我们能出去吗?”达叔不大在意的说:“老夫几进几出大牢早已成了司空见惯。”达叔环视周围一圈说:“这里是难找的安静去处,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的聊一聊。” 达叔惆怅的说:“这几日,老夫已经渐渐感到了体力不支,只怕是老了。海生也认真地说:“你是老了,不过,您已然成为了传奇,是时候隐退了!”承平抓住海生的手,厉声说:“够了!打住,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达叔挥挥手又自倒一杯酒,喝下,之后将酒杯一撂,微笑说:“哈哈,他说的没错,我是到了该隐退的时候。” 说着,达叔一把抓起海生和承平的手,又看着王麻子,承平这时候瞥见达叔的眼角带着泪光,达叔激动的说:“老夫还有梦想没有实现,需要继续找寻下去!你们要和老夫一同战斗,去找到那个梦想!行吗?” 达叔瞪着三个人,说:“老夫探寻了一生,终于看到了希望,离终点只剩下最后的一段路程,只有你们这三个人和老夫一同,把剩下目标完成,只要最后一段,怎么样?” 海生平静的放下空酒杯,对达叔说:“是怎样的梦?”达叔说:“你知道的。”海生停顿了一下说:“如果是那个梦,我劝你还是算了。”达叔不可置信的说:“为什么?老夫还无法企及吗?” 承平疑惑的看着两个人,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说的事情,可略清楚应该和前一段时间的经历有关。海生对达叔说:“不是无法企及,是你老了。”达叔握紧拳头,海生一脸的平静,承平惶恐的看着这两个人,难道这就要动手了?达叔笑了笑,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说:“该死的后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半晌,几个人都不再说话,达叔突然呐呐自语起来:“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如果带着遗憾离开人间,只怕在黄泉之下也会寂寞的。” 承平劝道:“达叔不必想的那么惆怅,我们会追随您前进下去,我 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但希望能够和你们一同去开创精彩的将来!” 达叔这时嘴角微笑了一下,承平端起酒杯,对达叔说:“我敬您 !”达叔哈哈大笑起来,承平将酒杯一饮而尽。 海生也端起酒杯,和承平的杯子虚碰了一下,说:“我也敬你,虽然过去不知道,但是未来才是重要的。” 承平已经感觉到了醉意,却还是倒满了酒杯,一饮而尽。达叔对海生说:“你的过去也不曾和我说过・・・・・・”海生大笑说:“你们不会感兴趣的,而且我也忘记了,哈哈!”承平迟疑的说:“是嘛?”达叔笑着说:“不代表过去,说不定是个什么贵族也说不定!” 海生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那自然是非常好了!可以发酒疯了!”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王麻子装作睡着的样子,却心里想着难受的事情,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承平有了醉意斜靠在背后的墙壁上,心里还回忆着大家的话,想:达叔的梦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更年轻吗?那他可就强的不像人了! 海生这时站起来,走到牢房门边,背对着所有人,说:“我会和你们一同战斗到底!”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王麻子忍不住眼角的眼泪,早已是泪流满面,他强撑着,坐起来,回过身抓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的喝光了所有的酒,继而瞪着承平、达叔和海生,激动的说:“不管怎样!别老人看着你们死!” 三个人又不说话,忽然,达叔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大家都被他的笑吓到了。可很快也借着酒劲哈哈大笑起来。 ------------ 第24章 陛下 第二天清晨,泉州县大牢里一个单间里。 一夜无眠,海生、王麻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杂乱而肮脏的草垛子上打着呼噜,承平喝得少,看上去精神很好,他坐在牢房的一个墙角。 这时候,承平只听见大牢的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好奇的探头去张望,那昨夜的牢头却用木棒敲着牢房的栏杆大喊:“别探头出来,不该看的别看!” 承平赶紧缩回脑袋,可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出现了更多的脚步声,逐渐的仿佛是有一群人奔跑,承平实在耐不住好奇,斜着眼睛,望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老者从大牢的门外走进来, 那老者的面容躲在一把扇子的后面,那扇子上写着“如遇春风”四个字,牢头见那老者来到近前,微笑着说:“大人,您有何贵干?” 那老者瞅瞅承平三人牢房对面那间,问牢头说:“那间屋子里的老道呢?” 承平听那老者问起老道来,忽然想起来:那老道叫我陛下!昨夜达叔来之前,那老道居然叫我老道,可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牢头诧异的说:“这间牢房好多天没有住人了・・・・・・哪里来的老道?”那老人一听急了,心急的直跺脚,海生和王麻子被脚步声吵醒,王麻子见外面一个干瘦老人心急火燎的样子,立刻开骂:屁!怎么回事!大早上不让人睡觉啊!牢头回身就回:悄悄的,这位可是本地有名的乡绅张千万老爷,不要造次! 那叫张千万的老人回过头来看到承平三人,歪着嘴说:“哼!这年头坐牢也不挑挑,怎么什么物件都往里抓呀!哼!”承平还以为王麻子会立刻暴跳如雷,可这一次却看错了,暴跳如雷却是海生,海生抓起地上的石子丢了过去,正中那张千万的面门,张千万顿时向后摔倒仰了过去。 牢头及身后一帮子狱卒当场就露出惊恐的模样,急忙将张千万扶起来。 承平习惯的拦住王麻子,王麻子还是平地踹了海生一脚,说:“荤!你这是咋了,上岸就一个劲惹祸!过过嘴瘾也就罢了,怎么敢真的动手呢!”海生耸耸肩,笑着说:“下手已经很轻了。” 那张千万站起身,捂着右半边肿着的脸,周围的狱卒们纷纷鸣不平的说:“大人,要不要我们去教训一下这小子!”牢头也深怕落后的说:“有理!有理!不给他们三天的饭吃!” 张千万伸手阻止的说:“不!绝对不要!我怎可和这样的物件生气!你们就当没发生!”承平瞧不起的想:哼,明明是怕了心虚,还这样说。 张千万回头对牢头说:“怎么可能不在了呢?那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之类的?不可能啊!他在梦中告诉我,他就住在这里啊!”牢头瞪大眼睛说:“怎么?这位道长住在这牢里?不可能,大人您一定是做梦,不能信的!” 张千万骂:“混蛋,敢污蔑神仙,胆子太大了,给我拉出去打屁股!” 说着,几个狱卒拉着牢头往外面走,牢头连喊:“大人赎罪!大人赎罪!”那张千万摇摇头,又看看承平他们的牢房,来回的走动了两步,左右琢磨了一下,说:“等等,你们・・・・・・是海上来的?” 王麻子正闭目养神,见张千万有这么一问,说:“是啊,你要干嘛?也把我们拉出去打屁股。”坐在一边的海生发出“嘿嘿”的笑声。 承平则没有听他们的对话,他想起那道士说自己劫后余生必当前途无量,可那劫是什么?而且,他既然知道自己是陛下,为啥就不说出自己的名字? 牢房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承平的思绪,承平望过去,是那个糊涂的县官过来了,那县老爷弓着背、蹒跚的走过来,与昨日威风凛凛的模样完全不同了,他走到张千万的面前看到张千万的右脸红肿,吃惊的说:“咦?你这脸・・・・・・” 身边的差役急忙要说海生用石子砸张大人的脸,张千万嘴巴里咳嗽了一声,对县令遮掩的说:“咳咳!不碍事的,只是路上磕了一下,不知县老爷的腿・・・・・・” 县老爷见张千万问及自己的腿,急忙也遮掩的说:“这个・・・・・・这个・・・・・・也是不小心磕的。” 张千万做略懂状,县令说:“张财主驾临敝县有何贵干啊?” 张千万神秘兮兮的说:“昨晚我睡觉,正梦见自己数着数不完的银子,可突然银子没了,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进入我的梦中,我生气的问他为啥要抢走我的钱!” 县令也附和的说:“没错,为啥抢了你的钱?”张千万说:“哼,那老道就给我说,说我的十九姨太有和杏园唱戏的小白脸勾搭上了,还有说我的小儿子今天定然要生病,我听了一点不信,那道士说他就在你的大牢里的,必须要帮助另一侧的牢房里的三个人从海上来的贵人。” 县令回头对承平问:“你们是海上来的?”承平点点头。县令大人对张千万说:“这三人欠了酒家五千两银子,如今就这么放了只怕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啊!” 张千万瞅了瞅眼前的承平三人,又看看县令说:“道长所说的事情没有不灵验的,我的十九姨太早在前天便随那小白脸跑了,小儿子果然也生病了,如今又遇到这三人是海上来的,我看就放了他们了吧!不就酒楼里的一点饭钱嘛!我掏了!”说着,往那县令的身上丢了一张纸,张千万说:“就按这个去找我的管家!” 狱卒们没想到还有这般赎人的方法,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张千万大骂:“老子的钱都付了,还不开门。” 那狱卒急忙打开牢房的门,王麻子站起来伸伸懒腰,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外,路过张千万时拱手行礼挤眉弄眼的说:“唉,多谢了!”海生和承平一前一后走到门外,也拱手行礼,张千万鼻孔朝天的对承平三人说:“你们可以走了,别再打架喝酒了!” 王麻子笑笑说:“早知有人买账,我就多呆几天,好好的睡上几天!”县令大骂:“混蛋!恶徒!要不是如今有人交了赎金!定要让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王麻子拍拍屁股晃着脑袋离开了牢房。 承平一直都没有吱声,他若有所思,想:难道真有这么个道人吗?还是我也在做梦?如果是真的,那么,也许我前世真是个很尊贵的人物吗?如果能够再见到那个道人就好了。 就在承平边走边想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到了街上,只见一间茶馆里正好有三个位置空着,两个急忙坐了下去,海生对承平说:“下次如果我要上岸喝酒,你陪我去,我给你买衣服。” 王麻子挥挥茶碗,放在嘴巴喝了一口茶,说:“得了吧!下次就不让你上岸,直接绑在立柱上,等开船了再放开。”王麻子从昨日到现时一直在埋怨海生。 这时候把海生惹烦了,海生说:“你有完没完?!下次吓得尿了裤子别找我,好像你没缺点跟个圣人一样。”王麻子撅起嘴说:“下次我就跑远点,你们去危险的地方吧!” 海生把头扭到一边,说:“那船怎么办?”王麻子不语。 三个人喝掉了好几壶,以至于承平上了两次茅厕,可谁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王麻子皱着眉头说:“那梦中的道人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个人是被一个梦救的?” 海生也点点头说:“这事蹊跷,可为啥,我也不知道。”承平语气肯定、眼睛瞄着两个人说:“我知道,那个道士是有的,只是他本事厉害,说了几句话就不见了。” 王麻子忽然想起来作顿悟状的说:“昨天晚上你还让我看过那个牢房!结果什么都没有。”承平说:“这一定是什么厉害的本事,我们不知道罢了。” 海生的脑袋里一片云里雾里,这时好奇的问:“怎么?昨夜你见过吗?”承平点点头说:“嗯,那家伙就是挺神秘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总很害怕。” 王麻子奇怪的问:“害怕?”承平点点头说:“无名的恐惧。”海生嘲笑着摇晃着头说:“越说越玄乎了!” 承平从昨晚上和达叔喝酒算是知道了海生不会为人处事的性格,这时候又空口无凭所以他决定这事情要自己去查清楚,等搞清楚之后再告诉他们! ------------ 第25章 遭到突袭 黝黑的大炮筒对准了泉州城东郊外一面的厚实的城墙,城墙上站立着一排整齐的士兵,忽然,士兵们只听见海面上“轰!”的一声炮响,圆形炮弹落入了城墙顶上。 士兵们被炸得飞出了十几米的高空,接着,一阵猛烈的炮击开始了,浓烈的烟尘过后,东郊外的城墙上被炸开了一个十几米的口子。 守城的将领在众人的簇拥下冲上还未炸毁的城墙上,他看见一艘海船就停在泉州湾内的海面上,守将清楚的看到那艘海船上建成了七层排炮口,此时那些大炮还在朝着城墙上开炮,而更明显的是那船顶上飘扬着一张没写字的空白竹幡。 看到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守将嘶声力竭对士兵们说:“快,给我找驻扎泉州的水军校尉,让他出船抗击海盗!”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惶恐的说:“新即位的皇上已将泉州水军主力已经调往北平,这里只剩下三艘海围子!” 守将吃惊的说:“俺上任已将半年,你等为何不早点通报我。”那士兵说:“将军赎罪,是您未曾问过海防之事。” 忽然,一颗炮弹落在了校尉的身边,校尉倒在地上头上流出很多血,他高声的说:“还击!还击!” 泉州守军迅速发动反击,将大炮来到炮台上对准空幡的海盗船,一连三五发炮弹落在海盗船旁边的海面上,却连一发都没有击中。 海盗船继续发动说威力,终于南郊外的城墙整块整块的塌落下来,出现了一个三五十米的大洞。 守将正带着人冲上炮台,却发现对面的海盗已经在调整攻击角度,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南郊外是一片海堤,海堤上竟是元末时留下来的老堤,若是被海盗攻击,只怕一发炮弹便可以彻底决了口子,海水也将如潮水一般涌入泉州城,后果不堪设想。 守将的头上包裹着浓密的白色绷带,高声大喊:“快,阻止海盗!”只听到海盗船这时候至少有十多门大炮同时开火。 守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发生了,海堤如同煮沸的开水,一阵气泡翻滚之后,海水淹没了海堤,越过东郊城外的破城墙,朝着泉州城中的大街小巷倒灌进去。 泉州城里,早已乱成一锅粥,海水所到之处,大人、小孩纷纷避让,争相往高处爬、往城里跑。 承平和王麻子、海生这时候已到了城西的码头上,看到从城东那边有人往他们那边跑过去,海生奇怪的说:“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麻子想看到人潮的后面发生了什么,试了几次都被又黑又密的攒动的人头挡住了。 承平笑着说:“你不会是看到有野牛或者老虎跑过来了吧!”王麻子摇摇头说:“不像,应该不是,如果是那样,官军呢?县衙的人呢?一个都没有,我怀疑是更严重的事情。” 海生疑惑的说:“更严重?难道是洪水?”承平说:“泉州城会发洪水吗?”王麻子迟疑的说:“是吗?” 人潮从他们身边涌过,王麻子伸长脖子沿着人群散开的方向张望着,渐渐的,人潮逐渐变得混乱,而王麻子也从好奇、怀疑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紧张而忧虑的模样。 承平看了出来,同样紧张说:“发生什么事情?!”王麻子回过头来对承平说:“恐怕让海生说对了!就是洪水!!”海生急忙朝着西边跑,边跑边说:“那就快跑吧!” 王麻子和承平紧随其后,海生抬头一看只听见屋檐上有人高喊:“海生······”那人便是达叔,达叔站在屋檐上对海生说:“上来!” 海生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屋檐,承平和王麻子先后爬上屋檐,承平举目望向东边,只见海水已逐渐逼近西城,被淹没的城区内一片泽国,到处是漂浮着的人和动物。海水还在肆虐,可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等海水渐渐涌向达叔脚下的屋檐,达叔对海生说:“你们是被放出来的,还是自己跑出来?”海生说:“放出来的。”达叔点点头,对承平说:“很意外吧!有个道士来找我,说了那天和你听的一样的话。你信吗?” 承平低下头,皱着眉头说:“我心里倒是希望······可现实如何,我却不敢知道。”达叔笑着说:“也许这家伙还会出现吧!”忽然,就在三人停顿时节,远处一发炮弹落在了近处,三人躲开。 承平跟头绊子的跑向后面路上,他回头望见那海船以很慢的速度朝这边开过来,王麻子说:“这船的底下一定有被淹的屋顶羁绊了,达叔,要不要上去灭了这帮胡来的家伙?” 达叔使劲的从屋顶上站起来拔出水里的一根铁棒,对王麻子说:“那是自然!咱们的船还在码头上修,这么一淹人都死干净了!!!” 海生拉住承平说:“你要不要上去!”承平说:“我不会武功,上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啊!”海生看看承平,说:“好,你快去咱们停船的地方,把船看好!”达叔也点头说:“对,虽说现在用不上你,可看船也很重要!” 承平点点头,四下里寻找了一番,正好一处房梁木飘了过来,被屋檐挡住了去路,承平赶紧坐在房梁木上,用木棍做桨朝西城的码头游去。 海生将达叔手里的铁棒空掌砍断成了两段,王麻子见自己没有防身的武器,四下里寻找着,见没有,又在水里摸索了一番,忽然一个圆柱形的硬东西触碰到了他的手,他拿起放在手里,忽然发现那居然是一个油纸伞的把子,用竹竿做成。 就在达叔三人准备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达叔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只见那艘七层海船船头上坐着个矮胖的男人,身上裸露着前胸和肩头,胸前一把粗毛在风中随意的飘动,脸上的皮肤被身上的墨色还要黝黑,几乎看不到有皱纹和刀痕的样子,可是承平知道,那张没有形状的脸上一定充满了皱纹和刀痕。 达叔蔑视的对那大汉喊:“我当是谁?原来是宗元平,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那个叫宗元平的大汉说:“我怎么没有脑子了?进攻的方式多有学问!”达叔撇撇嘴说:“你把竭泽而渔的事情叫做有学问?”宗元平说:“什么竭泽而渔?我不识字,你说的听不懂!!!” 王麻子哈哈大笑说:“这就是没脑子啊!哈哈!我还认得几个字呢!”宗元平捏着拳头一脸怒气,达叔却视而不见说:“你快退到海里去,让城里人将大堤堵好!” 宗元平疑惑的说:“为什么?”达叔大骂:“蠢货!这泉州城这么一淹,起码要一年才能恢复!而且我告诉你,大爷我的船正在码头上整修,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快点出去。” 宗元平笑着书:“我正是找你们来的!”达叔嘲笑着说:“当年的小喽啰,今天也能自称上门找人?可笑之极!”宗元平不以为然的说:“哼!你先别忙着说大话,先看看这人是谁?!” ------------ 第26章 南国道人 达叔对中年人说:“你怎么会和宗元平在一起?”中年人的腰间挂着一把青纹长剑,中年人将剑拔出剑鞝,拦在达叔面前,达叔微微侧目,幽默的说:“干嘛?一见面就要拔剑,看见前辈这样行礼?”中年人并不做声,身后的五个人则挨个移步,走到临近达叔的身边,排成一字队形。 王麻子来到达叔身后,悄声对达叔说:“这个混到是谁?不讲规矩啊,一见面就拔剑!”达叔自嘲的对王麻子耳语道:“我看这次还是回避吧,会吃亏的。”王麻子一愣,显出不敢相信的样子,海生则不服气的说:“屁!我去试试!”说着,海生抄起铁棒绕过船头,踩着隔壁的屋顶一跃冲上甲板,那五个人迅速围过来,将海生控制在核心,海生抓紧铁棒照着其中一人的脑袋上抡过去,那人也不躲闪凭空将铁棒接下,反手朝着海生脸上就是一拳,海生顿感嘴边一颗门牙松动了,耳膜出现回音,海生向后几步站稳。 中年人这时开口说:“这就是要宣战吗?”宗元平激动的手舞足蹈,起哄说:“开打!开打!”海生面无表情,突然,从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王麻子很清楚自己此时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正琢磨如何应对目前的窘境,海生长出一口气,拍拍身上的尘土,他笑着拱拱手,说:“改天再打!” 那壮汉将铁棒轻轻一掰断成两节不屑的轻哼一声,达叔冲中年人说:“如果宗元平那小子干出这种蠢事,我还觉得可信一点,可说是你要毁了这泉州城,一定另有原因吧!”中年人:“泉州城里有个道士,我需要他的帮助,我们这些被通缉的海盗进城,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打将进来也省事。” 达叔说:”你找的那个道士已经走了。”中年人皱皱眉头,说:“去了哪里?”这时候,王麻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事不关己的嘟囔:“我们哪儿知道,反正是走了。”达叔生气的瞪着中年人大声说:“泉州城百年繁荣,尽被你一颗炮弹毁了,太混账了!”王麻子这时候急忙打圆场的说:“达叔,咱们现在人手太少,还是退一步的好!” 海生也不管不顾达叔和王麻子,自顾自的抓起一根缆绳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对面的大汉嘴角讥笑了一下回到其他四个人中间,王麻子拱拱手,无奈的说:“呵呵,这下糟了,海生都退场了,我看我们还是离场吧!”中年人对达叔行礼说:“达叔,我们这次来真的只是找一个人,并没有宣战的打算,所以……” 中年人突然恶狠狠的、充满杀气的瞪着达叔:“别妨碍我。”王麻子被吓到了,惶恐的说:“我也去了。”说着,王麻子从甲板跳进海水里,达叔转身要离开,临下船,回头对中年人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说完,达叔斜着眼睛,洋洋洒洒的宗元平望了一眼,宗元平做了个鬼脸,达叔对中年人说:“后会无期!” 达叔一闪便跳到了海船旁边的屋檐上,那五人中刚才出手打了海生一拳的壮汉,他说:“总长,为什么要放了他们,我一拳就能打死他们!”中年人咬咬牙说:“计划里不能现在就招致中原高手的敌意!毕竟都实力不俗!”中年人止住壮汉说:“下去吧!”,接着,中年人又对宗元平说:”建文帝在这座城里的消息可靠吗?“宗元平顽皮的说:”那还用说,自然是真的,我可是抓到一个太监问过建文帝的模样,是接到密报才对您讲的啊!“ 中年人点点头,对宗元平说:”开船,我们离开泉州城。”宗元平一听不高兴的撅着嘴说:“哼,这样多好!打仗啊!干嘛要撤?太没劲了!”中年人说:“黄波达已经都说了,如果再闹下去,只怕他真的会与我们开战!时机未到,还是离开吧!”宗元平挤挤眼睛撒娇的说:“我还没有打够呢!” 中年人不去搭理宗元平,独自走向船舱,那五个人跟着中年人来到船舱门前,中年人回头说:“这算什么,将来会有更大的战场!”宗元平垂头丧气的指着船后的甲板上,喊:“开船!出城!”大海船沿着来时的海道一点点的退出了城。 这时候,附近一座高楼的屋顶上。海生望着渐渐远去的大海船凝神沉思,达叔惆怅的说:“还好只是淹了东城,潮汐一过,海水自然会退下去。”王麻子拧干身上的水,好奇的对海生说:“我不信你打不过刚才那个野蛮人。”海生认真的点点头说:“我当然可以打得过,只是不清楚五个人合力的实力如何,但通过刚才挨的一拳,我觉得······”王麻子好奇的追问:“怎样?”海生说:“这些人的武功套数与大叔的很像。” 达叔皱皱眉头,对海生说:“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承平呢?”海生说:“应该已经到西城码头了!” 海水开始退了,屋顶与屋顶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小,海生一路飘在浮木之上往西城码头而去,码头上早已挤满了人,男女老幼,人声嘈杂、场面混乱不堪,海水不断后退,人群也出现了小小骚动。骚动中一艘海船开动载着已经上船的人往海上开出去,承平看到那码头上的人不可能都坐船走掉,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船。 承平正要寻找永胜号海船,只见海浪因海水的退潮而汹涌着,海浪的浪头打在承平的浮木上,浮木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终于支撑不住承平的重量断成了几段,承平被海浪冲出去很远,落在了一大片枯草地上,承平疑惑的站起来,陆地浮出海面了吗? 承平发现这是屋顶上的平台,因为年久失修长满了枯草。“你在找什么?”一个白发苍苍的道人突然出现在承平的身后,对承平说道。承平吃了不小一惊,连连躲开,居然是上次在大牢里奇遇的老道,承平好奇的问:“你是谁?怎么做到瞬间出现?”道人微笑着说:“一两句说不清楚,不过你不必学这个。” 承平说:“你上次都叫我陛下了,我还用自己学武功吗?”道人大笑说:“哈哈,你不喜欢武功?”承平说:“不,武功太血腥,会给人带来悲伤,而且不能解决什么矛盾只会增加仇恨。”道人点点头,认同的说:“你还是你,温和的人,想知道为什么贫道要一再找你吗?” 承平看看老道充满善意的眼神,摇摇头。老道缓缓说:“一切皆有天意决定,你将成就大业亦是天命。”承平一听天注定的话,说:“让我失忆,忘了自己是谁,也是天意?”老道意味深长的说:“有时候面对世间万般无奈,做到糊涂都十分难,更何况能够彻底忘了自己是谁,一切从头开始岂不是十分幸运?”承平说:“虽说我听不懂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道人说:“贫道此来,着意于教你一套看家本事,你意下如何?”承平急忙推辞:“我天生不是武功的料子,你教了我也是枉然。”道人捋捋胡须,说:“我没说教你武功,就是看家的本事。” 承平不解,瞥向道人,道人说:“人有外力和内力,两种体力,而外力之强便是刀法、剑法以及棍法,而内力便只有一种。”承平说:“什么?”道人说:“气!”承平疑惑的说:“气?”道人说:“拥有这种掌握气的办法,就能掌握不用武力便能制服对手的本领。”承平疑惑的说:“那是什么样子的?” 道人掩上承平的一只手,说:“现在,你将手伸开。”承平将双手摊开,只见双手上出现了两个黑白太极图案,缓慢的绕着承平的手心。承平惊恐的看向道人,笑着说:“这是一种阴阳鱼,你试着向前击出手掌心,记住要想象将手掌中的力气化作一阵风击出来!” 承平屏住呼吸,想象着自己的手臂上的力气用力一挥,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道人摇摇头,说:“你要讲求要领,用力的法门要气沉丹田,一鼓作气逼出来!”承平又试着挥动了两下手臂,果然,渐渐的明显的感觉到手臂上带着些许的气流。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说:“以后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每日早晚各练习两次即可,关键的时候会救你的命!”说着,道人微笑着挥挥手中的一个铃铛,笑着说:“事已至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与此同时,远处飞来一只海灵落在道士的近前,承平惊奇的发现这种海灵既像马又似鸟,一定非人为所能生养!道人坐在上面,海灵缓缓挥动翅膀正要振翅离去,承平急忙说:“老神仙,你的名字叫什么?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那道人哈哈大笑着说:“叫我南国道人即可,逍遥风中我自离去,沧海一粟问今生!有缘再会!” 道人离去,很快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点,承平低头看到掌中不见了阴阳鱼,手臂的感觉却与以往明显不同了。 ------------ 第27章 扬州詹家(一) 海盗宗元平的大海船袭击泉州城已过了三个月,泉州城的海水已经退潮,街道虽说还有不少房屋还没到能住的程度,可大街上已有了不少人出没。永胜号海船的船体已经大修好了,原本三层船体被改装成了六层,桅杆、碇、缆绳、甲板等一切都已经就位。 午后,平静的泉州码头上运送陶器、瓷器及各种手工艺制品的海船、河船有序的行走和停止,永胜号上,承平昨夜一直按照王麻子的指示,在海船上巡视各处的安全,一夜都没有合眼,所以他躺在床上昏昏大睡起来。 就在他昏睡的时候,海生来到他的房间摇摇了他的肩膀,承平醒过来发现海生就坐在他的对面,正冲着他笑,承平疑惑的说:“怎么了?有事情吗?”海生笑着说:“要不要出去透透风?”承平更奇怪的说:“好好的,我还要睡觉呢,昨晚我就没睡好不?”海生微笑着说:“王麻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马上要回扬州了。” 承平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船早就修好了,也早该回去了。”海生说:“多亏了你的钱,才让海船里里外外的翻新了。”承平挥挥手说:“那是咱运气好,捡来的钱呗。” 王麻子和达叔走了进来,说:“船是修好了,可还要再等几天,从扬州到泉州需要几天的路程。扬州来的伙计要走几天。”承平赞同的说:“就是,船变大了没伙计怎么能开回去啊。” 王麻子说:“你从没见过东家詹二爷,这次回去一方面是将找来的权杖交给东家,另一方面便要你见见东家。”承平看向海生,说:“东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海生说:“东家身体不好,呃・・・・・・你见了就知道了。”承平说:“经过海底地宫的寻找,我们发现了东瀛天照大神的纯金权杖,并发现了寻找钥匙的方法・・・・・・” 达叔板着脸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至于其他人也想找到并凑齐六把钥匙的事情,我们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可现在先回去詹二爷那里,看他怎么说。”承平赶紧认错说:“是,先禀告詹二爷再说。”承平心里若有所思。 三天后,扬州接手海船的伙计们到了,承平按照达叔的要求替新到的伙计们安排住处并统计人数,承平仔细的盘算着人数。 此次到达的伙计共有五十人,全部都是扬州船商送给扬州詹家的人马,个个都是海上行船的高手,而再看如今的永胜号海船,在经过尸毒岛之后和承平他们回到泉州的只剩下了十一个人,而且全部伤残,一旦痊愈便纷纷离开,等到海船修复并迎来新伙计的时候,跟随着达叔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了,可能扬州詹家大本营也是预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抽调船商的人马将船开回扬州。 承平看看花名册,很明显,这条船除了名字和自己有关外,其他所有都成了别人的东西。王麻子笑着看看承平,对达叔说:“这样回到扬州,如何是好。”达叔摇摇头说:“你、我和海生都没有管人的本事,倒是承平一定能行,这次见詹二爷,我一定提让承平做我们的当家的。”王麻子也点点头说:“再让我们管下去,只怕是没有人敢再上咱们的船了。” 海船迅速离开泉州西城码头,取道近海,在出海口进入长江又从镇江进入大运河,最终来到了扬州城外。 失忆后的承平对于这些城市没有概念,在听取了达叔的一些指点后试着做地图和识别方向的事情,虽然时常会出错却还是让王麻子他们很高兴,尤其承平的围棋下的很好,达叔来了兴致,竟搞来围棋请教承平,承平便仔细的教起来,达叔原本就天资极高,围棋更是一学就会,几天过去达叔竟也成了高手,从此船上便多了一项乐趣,看承平和达叔下围棋。 扬州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虽不像泉州,有巍峨的建筑、星罗棋布的手工作坊和各式各样的海船,可这里是鱼米之乡的中心,是丝绸的生产地,尤其令承平大饱眼福的是扬州多产美食。永胜号海船停靠在码头上,便有很多小商小贩来提货,永胜号海船毕竟是一条商船,虽说目前船上装备了近百门大炮,并有许多火枪和火器,可还是要做买卖的,于是从泉州出发时开始到后来每经过一处海港、河港码头便会交易一些货物。 这样海船到了扬州,就不是一条空船回来复命,而是一条满载各地货物的商船。王麻子很擅长此道,他这会儿正忙着让伙计们将货物放下来,好和前来取货的店家算清账目,海生则坐在甲板上等王麻子发好货,便一同离船,达叔也穿好平时一直都不舍得穿的衣服,佩戴整齐。 承平来到水仙们,只见目测一条大街上商铺林立、人头攒动,泉州城里尽是劳作的工匠,而这扬州城里满眼都是各式各样的商人和官人。 承平走下船,王麻子跟着海生也走在后面,王麻子紧张的看着海生,骂骂咧咧的说:“你可要记得不要再多喝酒知道吗?这次我不放心,得跟着你!”海生笑着说:“那你就跟着吧!哈哈,喝死算求!”王麻子瞅瞅承平,说:“要不要一起?我怕他又来上次那样。”承平摇摇头说:“万一他真的来了,那不是和上次一样被抓进去,不过这次不要紧,在自家地盘詹二爷一定会救的。” 达叔走过来,说:“王麻子,你事情办妥了吗?”王麻子止住海生,说:“嗯,货都发完了,有伙计在码头盯着就可以了。”达叔说:“好,我们去见詹二爷。”说着,达叔径直往大街上走去。海生嘟囔着说:“这就去吗?喝完酒再去不行?”王麻子拍拍海生的肩膀,承平跟上,四人往大街上走去。 扬州城里的街道呈现“井”字形,大大小小的“井”字相连,最中间的建筑便是享誉天下的大酒楼――南城大少楼。四人站在楼下定眼看过去,只见竟有八楼的大高楼上八角分立、直入云稍,朱红的油漆贴满了圆柱、墨绿色的瓦片盖在屋顶上,灵巧、清脆的铃铛挂在屋檐上。 承平问海生:“这里就是詹府?”王麻子笑着说:“这里不是,只是个吃饭的地方。”承平疑惑的说:“咦?为啥非要在这里吃吗?”达叔说:“这里有个规矩适合海生在这里喝酒。”海生说:“我知道,可这里没有能够和我打了,喝多了也没人・・・・・・对付啊!” 承平吃惊而不解说:“这里有什么规矩啊?!竟然喝多了也有人对付吗?”王麻子捂着嘴笑,承平疑惑的看看几个人。海生撅撅嘴说:“喝死他们!”说着,海生第一个迈出步子,四人一同走进酒楼,南城大少楼的伙计走出来,见四人走进来,只见伙计热情的招呼四人,承平抬头一看,这楼上上下下共有四五个楼层,楼里如同一座大塔,从底便能望见楼顶上的画面。 伙计问:“四位要点什么菜?”达叔微微一笑,对伙计说:“我们这位兄弟特来此喝千里酒、吃千层饭。”伙计看向海生,承平这也看向海生,海生则不好意思,伙计点点头说:“好,请跟我来。”承平急忙问:“海生,这是什么意思?”海生说:“就是往边打边吃饭、喝酒,唉,烦人,可达叔每次让我来这里,太不解了。” 承平迟疑的说:“什么意思?不懂啊!” ------------ 第28章 扬州詹家(二) 南城大少楼更像一座塔,空心的八层建筑里,每层都是酒馆和饭庄。达叔带着海生、王麻子来到二楼,伙计赶紧笑脸相迎,对达叔说:“达叔,您这是?”达叔对那伙计说:“刚才在楼下,你们的伙计问我们情况,这才知道原来你们的行当改在了二楼,怎么?楼顶上比武岂不是更有意思?” 承平只见那伙计脸上长着个大痣,伙计说:“在楼顶不是租金贵嘛!而且从八楼摔下去也更危险不是。”达叔赞同的点点头,指着海生对长痣的伙计说:“那就好,赶紧为我这伙计安排号码,好叫我伙计也上台打打!” 海生一听顿时难为起来,说:“哎呀,怎么这次还是我啊!我不去。”王麻子推推海生,达叔说:“你明明能打,为啥不去挣那份酒喝啊!”海生说:“这里的人都是扬州人,我怕又打残几个,以后又有人在大街上骚扰我。”王麻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还有人敢骚扰你?他是想死不好意思说啊!” 海生略略摇摇头,达叔皱着眉头说:“你要如何才肯上去呢?”海生撅着嘴说:“我就是不打!”达叔生气的对海生说:“我说你······”正当达叔想办法让海生上二层比武的时候,承平问站在一旁的王麻子说:“为啥达叔一定要海生上呢?” 王麻子清清嗓子说:“咳!咳!达叔每次出门不带钱······而这馆子里的擂台专门奖励那些武功高强的高手,所以达叔自从知道这里以后,就带着海生来这里,而每次海生都能让我们吃跑喝足,还能打包带走。” 承平皱皱眉头说:“不会吧,达叔这么抠啊,他图了个啥呀?有孩子要养啊,一顿饭都不请吗?”王麻子也做不可思议想,他说:“没事儿,海生爱酒,你知道,有了酒的诱惑,让海生杀人都不会犹豫的。” 承平略懂的点点头,达叔硬拽着海生,笑着说:“走,海生,打下了擂台,我请你喝三十年的女儿红。”海生不情愿的说:“女儿红要十八年的才好喝。”海生被达叔拽着走,达叔便走便笑着脸说:“好!好!”伙计将达叔和海生要往二楼的擂台去,对承平和王麻子说:“唉,看来今天又有人要倒霉了,二位也要试试吗?报名马上要截止了。” 王麻子和承平急忙一同晃晃手,说:“我们只是看看,绝无挑战之意。” 承平和王麻子随长痣的伙计来到二楼擂台的包间内,这包间就设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固定的圆柱上,圆柱上被结实的大木头顶起来,又建成一个个的小木屋,在小木屋里但见擂台并不算大。 承平见海生在前、达叔在后穿梭在擂台两侧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海生一脸的不愿意,黝黑的脸上充满了不快,达叔这时候看似好像在劝海生眼睛却在左右的乱瞟,承平奇怪极了,他想:达叔一般情况下可以说是镇定自若、傲视群雄,为何今日却为了几个酒菜钱搞得像个老顽童? 承平转眼看看这擂台就更奇怪了,虽说这二楼也算是喝酒吃饭的地方,在二层的层面上尽眼望去全是酒桌和包间,而这些屋子的正中间便是能够看见一楼和上面其他楼层的天窗直通楼上,在这天窗上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条只能容一人的楼梯通向中间,中间只有一个并不算大的天台,天台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竟然是两个太极八卦阴阳鱼缠在一起。 承平看到这图案竟然让他想起了在泉州遇到的那个传他武功的道士,正在承平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长痣的伙计说:“二位慢聊,达叔是这里的老主顾,这间上等宾席也算是小店的一点心意。慢聊,小的退下了。”王麻子挥挥手说:“好,你去吧!”承平说:“这是贵宾席?很难进的地方吗?”王麻子笑着说:“所谓贵宾,贵宾,可以说就是贵,一般人他买不起,懂吧?”王麻子懒洋洋的躺在贵宾席上的椅子里。 承平四周环顾一圈,却发现周围竟是些当官的、有钱的和一些奇怪的人,有一奇怪的人就引起了承平的好奇,那人端坐在贵宾席里,认不出男女,用一把扇子掩住半张脸,承平发现那面扇子也有古怪,一字未写还亮闪闪的,王麻子斜眼盯着看一会儿说:“那是暗器!”承平说:“一把扇子也能做成暗器?” 王麻子说:“你别看我,我也是最近几次不用在船上呆着看船,才跟着来了几次,这的人我可没有认识的。倒是这人今天有点面熟,我觉得不像好人,得盯紧了!”承平点点头,说:“有可疑!” 承平先不去管那扇子背面的人,他又扫了扫右手边的贵宾席上,只见一个头顶剃光只留一盘发的蒙古武士身穿牛皮马甲、手腕带铁链,板着个脸瞪着擂台上,又见另一个贵宾席上坐着个阔少,那阔少撇开双腿,在腿上分别坐着一个少女,只见那阔少白面如玉、双眼带角,从侧面看倒有几分傲气,却看那两个乖巧的依偎在怀里,坐在腿上的少女衣着少的感觉像是没穿。 承平清楚的看到,用很少的薄薄的朱红色丝绸衣带绑在身上,缠绕着腰间、胸前绑着个类似肚兜的稀薄衣服,将乳白色的肌肤裸露无疑,那肚兜也是又薄又小,竟将双峰凸显的淋漓精致,王麻子先咽了一把口水,感慨的说:“哎呀,要是能够混到那混蛋的份儿上,那也不虚此生了。”承平半开玩笑的说:“麻子哥晚上能顶得住吗?”王麻子看看承平,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正在承平和王麻子谈论对面阔少怀里的美少女之时,只听见二楼引起一片喧哗之声,承平和王麻子低头看时,只见那擂台的东面从侧门走进来一个衣着十分耀眼的少妇,承平估摸着那少妇顶多三十多岁,只见那少妇穿着側露白皙大腿的紫色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宽腰带,只见低胸、露背及宽领的连衣裙穿在她那波涛翻滚、山峦纵横的身上,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便能产生无限的遐想。 承平看得呆了,王麻子推推承平说:“干嘛呀!有点出息行不?下次别说和我一起来的。”承平惭愧的笑了笑,王麻子说:“或许我来了几次,对这种诱惑已然习以为常了,那女的叫冉红娘,是个骚娘们,居然武功也独有一份,不过奇怪了······”承平疑惑的说:“怎么奇怪了?”王麻子说:“这南城大少楼的东家好像不是这个骚娘们,但具体是谁······我又想不起来了。” 承平挥挥手说:“看一眼便是爽事,逛窑子又有谁有耐心问**的名字呢!”王麻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说:“这话一定是别人教你的,是谁?!哥要宰了那货!”承平笑着说:“刚才从一楼听来的。”王麻子拍拍承平的肩膀说:“你呢,是好人,这种太不正经的话呢,还是不学的好。”承平点点头。 冉红娘莞尔一笑,流露出嘴角的两个小小的酒窝,承平顿时被迷昏了,他想: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究极品! 冉红娘拱手再拜说:“各位武林高手,大家有礼了!”众人也喧哗的高声回礼,承平居然听到有人喊:“老子昨夜很爽!”承平立刻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出现错觉了。 只见冉红娘说:“这规矩我想在座的大部分老朋友都有记得,可能新到的朋友未必知道,所以,在这里我就先说一说吧!还望大家海涵!”只见这空心擂台下一片赞同之声,冉红娘说:“比武、会友、喝酒”一直都是南城大少楼的规矩,而这规矩自然是我们扬州城第一大东家詹家立的。”听到这里,承平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妈呀,真没想到,原来这大酒馆子也是詹家的产业啊! 冉红娘接着说:“打死对方、主动放弃算输,站在台上最后一个人才算是赢家,陪同此人前来的人吃住、享受一天免费!”王麻子松松筋骨说:“哎呀,又可以大吃大喝一天了,太好了!” 冉红娘继续说:“擂台比武三个月举办一次,此次比武,因鉴于上次比武摔死了人命,便从八楼移到二楼,还是老规矩,最后一个正在擂台圈子里的人算赢!但是呢,这个月的规矩要有所改变。” 承平奇怪的想:为啥要改变呢,难道要增加奖金?冉红娘说:“将增加一项奖励,西域打造的金丝软甲一件。”承平激动的想:哎呀,被我猜中了!擂台下同样传来喧哗和议论声。 冉红娘媚笑一声,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冉红娘说:“同样,作为奖励之外的要求,将容许同伴上场替代比武。还望各位打出最好的状态!现在!开始!”说着,冉红娘红绣鞋脚尖一点地面便飞上了三楼的看台,承平抬起头,竟然三楼和四楼上也有人在张望着。 擂台上忽然闯进一个彪型大汉,他冲上擂台站在圆圈内,大声咆哮道:哈哈,冉红娘,俺来给奖一个,把冉红娘收了娶回家做老婆!哈哈!周围的众人也纷纷哈哈大笑,承平也有了咧嘴笑的意思,只见承平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到一声”嗖!“的声音,一道白光闪过,那大汉便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手摇扇子、身穿白衣的少年公子站在擂台上,摇动一把羽毛扇子,笑着说:“嘿嘿,就你这头猪,连我的飞针都躲不过,想娶红娘,下辈子都没机会!红娘跟我走吧!我会······”只见一个飞贼模样的人冲上台直接将少年打晕在地,对众人说:“娘了个西皮,快快上台迎战!” 承平原以为海生就该上台了,只听到此时,却 从四周的人群里传来了另一声清脆的喊声:“我来!” ------------ 第29章 扬州詹家(三) 众人好奇的张望,寻找是谁这么胆大,要第一个上台,要知道,一般在擂台上能够站到最后的,往往是那些看台上的高手体力不支的中水平高手,占便宜罢了,而第一个上台的,注定是要成为高手的沙袋啊! 这时候眼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后生,提着一把青钢剑缓步走上圆形擂台上,书生微微一欠身子,款款的说:“呦!这位兄台倒是健壮的很,只是不知是否能接咱一剑。” 承平但看见那书生黑眉额前、玉面瓜籽、柳叶弯眼宽目,长得甚是好看。一旁的王麻子磕着瓜子感叹的说:“这后生长的真好看!”承平微微一笑,说:“是啊,比我好看。”王麻子撅着嘴说:“啊,你就不值一提。” 书生拱手说:“在下高丽人,木子南阳。”那彪形大汉缓缓回到:“在下王奎。”彪形大汉双手抱拳往前一让手,书生提剑便刺,那彪形大汉竟不还手,躲闪过去,书生继续刺过去。 王麻子微微一弓腰,摇着头说:“一出招便是杀招,这后生只怕不出几招便要败下阵来。”承平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才刚刚出手!”王麻子说:“你看他收手不住,竟是进攻!哪有这样的。”说着,王麻子挠挠后背,接着说:“我先睡会。”只消一会儿,王麻子便传出了呼声。 那书生连续使出一套组合剑法,朝王奎的肩膀和后心、前胸狂刺,只看得承平眼花缭乱,心跳不止,他又看王奎不慌不急、沉着冷静,屡屡后退。 渐渐的,承平看出了门路,王奎虽然在后退,却平稳异常保护住了体力,而书生只一味向前攻势,早已现出疲态。 突然,正在承平眨眼之际,那王奎微一抬手,正中书生的下颚,只见书生往后一仰吐出一口鲜血,周围的看客们纷纷叫好,书生向后退出了三步,站住了缓过劲来,王奎拱手说:“谦让了,若是再打下去,只怕你也撑不了多久了。” 书生只笑了一下,说:“那倒未必吧!”说着,伸上脖子,脚尖点地、腾空而起、转手将剑飞出,朝着王奎送过去,只见王奎正要躲开,突然,一只细如银丝的针头从飞剑中弹出来正中王奎的胸前,王奎只感觉胸口一阵闷热,继而喉咙里也有了温热的感觉。 承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王奎已经坐在地上捂住胸口,口吐鲜血。擂台下的看客们立刻大骂起来,“竟为了点酒菜便使出暗器,太过分了吧!”“就是,太不地道了!我绝不和这种人过招!”正在大家纷纷痛骂的时候,那后生微微一笑,得意的说:“怎么?!这擂台上好像没有说不可以使用暗器吧!” 王奎艰难的站起来,痛苦的将胸前的毒针拔出来丢在地上,吐口血丝,高声的说:“哈哈,这点小毒没甚厉害的。”正说间,后生一个前突伸拳打在王奎的肩膀上,王奎痛的闭上眼睛,接连又被后生打中胸口、小腹,王奎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周围早已成了一片血泊。 王麻子撅着嘴说:“哼,先用唐门的暗器,之后便是道家北派拳出招,这家伙好杂的功夫,光那剑招只怕是师承华山才对。好嘛,这人居然是个杂家!我不喜欢!” 承平也觉得用暗器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了一顿饭有必要吗?难道是为了那件软件?承平揣测着。擂台下早已是哄闹成一片,纷纷痛骂后生耍赖,冉红娘飞到擂台上,继而缓缓说道:“规矩倒是未有说一定不能使用暗器,可少年攻下擂台已成事实,先将这位壮士送下擂台,专有本楼负责请医师医治。”冉红娘一说完这话,台下倒是安静了许多。 王麻子偷笑,承平疑惑的说:“你笑什么?人家打输了,你还笑的出来?”王麻子摇摇手说:“不是,上次海生将三十多个大汉打成重残,这骚娘们也是这么说的。”承平迟疑着说:“海生不是不愿意打嘛,怎么会・・・・・・” 王麻子诡异的说:“上一次,达叔让海生喝了五坛烈酒,海生最终暴走!那一层直接毁掉了酒楼,为了偿还损失,将赢来的钱都还了呢!”承平被王麻子的话吓到了,据说上一次被抓进泉州大牢,海生不过喝了一坛东瀛清酒,那酒比这南城大少楼的酒只怕还不是一个档次,若是喝了五坛烈酒,只怕这酒楼都要翻修一遍才对。 承平缓过神来,只见台上已经有三五个人倒在台上,只有高丽后生一个人站在台上。后生骄傲的说:“请大家务必对在下不要有所疑虑,万忘赏光,有多少一次都上来吧!” 这句话可在看客中炸开了锅,三五十个壮汉同时冲上擂台中间,那后生一个转身抽出腰间的一把软铁锁链,绕着圆形擂台挥舞着绕了一个圈,那三五十个大汉便纷纷重伤倒地。 王麻子激动的说:“哎哟喂!这兄弟居然还会这个!难道他是唐高升的女婿?”承平说:“怎么了?”王麻子说:“你听说过北海唐家吗?”承平迷茫的摇摇头,王麻子失望的说:“你肯定不知道。” 王麻子说:“那可是个有钱的主儿,咱詹家的船队撑死有三十条船,那唐家已经有上百条船了。唐家原本只专卖暗器,你知道,暗器又不常用,到了唐高升这一代,改成了出海做生意,可以说,赚到了比朝廷一年的赋税都多!” 承平惊讶的说:“这么有钱!”王麻子仔细的盯着那后生 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是个姑娘!”承平不可思议的说:“姑娘!这明明・・・・・・”王麻子说:“怎么不可能,你仔细看,耳朵上还扎着耳洞呢!” 承平眯缝眼睛,果然那后生的耳朵上扎着一上一下两个清晰的耳洞。王麻子大喊:“这是唐家的大小姐吧!哈哈,背着你爹到这里来比武啊,看看谁还敢娶啊!”台下的看客们纷纷怀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顿时全场爆笑起哄。 那木子姑娘脸上不好意思一片红晕,低下头,见众人都在起哄,高声说:“我复姓木子,并不是唐家的大小姐,且在下明明就是男儿,若是有高手不信,可到台上来一较高下!” 承平以为会有人上台,可众人纷纷畏惧唐门暗器的威力,竟无人敢再上台,只见台下有人这时候喊:“为了一顿饭,被唐门暗器送了性命,我们才不傻啊!”台下一片附和之声。 “我来!”海生从人群中跃起,踩着前排人的肩膀飞上擂台,承平一眼看去,只见那海生早已是按耐不住,只见他微微一弓腰,礼貌的说:“詹家伙计海生,有礼!”那木子姑娘也行礼说:“我等的便是詹家的人上台,不知小弟师从何派?”海生挠了挠脑袋说:“等会过招了,你就知道了。” 木子姑娘微笑着点点头,两个人先用掌对打了二三十个回合,只见手掌相接、风中带声,一片眼花缭乱,只见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袍的海生与木子姑娘战成一团,竟让擂台下的看客们竟看不见招式。 忽然,两个人同时拔出腰间的宝剑,只见海生拔出灵兽骨宝刀从上方砍下,木子姑娘也抽出青钢剑,往上回挡,并作出要飞出的姿势,承平大叫:“不好!她要放出暗器。”说时迟、那时快,海生向下一劈,那青钢剑立时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 看客们纷纷站起来,高声喊:“好!好!打得好。”王麻子也鼓掌说:“趁对手还没放出暗器,便将剑砍断,海生打架动脑子了。” 冉红娘一脸喜悦的走上台,对台下的看客说:“怎么样?还有人要上台挑战吗?”王麻子高兴的说:“可以了,我们去吃大餐吧!”王麻子说着正要站起身,忽然,台下一个人高喊:“我来!” 承平往台下一看,只见光影一闪,坐在隔壁包间里的那个阔少放下两个性感少女,跳到了擂台上,海生又要弓腰,那阔少止住说:“不用,我知道你是谁。”那阔少说完,却不见他动手,而是凭空蹲在地上,放展衣角之后,海生则摆出马步等着对方出招。 阔少阴笑一下,用两个手指一碰,只见那包间里的两个少女端起一个檀香木做成的古琴丢向擂台,阔少接住,笑着对海生说:“我只弹一曲,若是你能活下来,自然算你赢。” 众人议论纷纷,承平听到有人骂:“胡说吧,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小心把牛给吹破了!” 阔少笑着不以为然,将扇子拿在左手,右手依旧缓缓的抚摸着古琴,笑着对海生说:“美男,意下如何?”海生不动身子,干脆地说:“来吧!”那阔少放平古琴,缓缓的抚琴起来。承平看见那阔少的指头非常长。 阔少弹曲缓缓波动,曲声如流水、如风声,海生一动不动,这时,阔少微微一笑,忽然,曲声开始变快,由慢向快的转变,就在海生渐渐感到有些心烦气躁,白光一闪,一道气流迎面冲向海生,海生向右侧一拐,直接被那气流击中肩膀,忽然,又有另一道气流冲向他的面目,海生躲闪不及,急忙用宝刀挡在眼前,那气流将海生向后推出了好几步。 海生连续躲闪开几道如剑刃般坚韧的气流之后,那阔少弹奏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几乎开不见手指的拨动,海生先后被几道气流击中,很快就将落下擂台。 承平正攥着的手心里都捏出了汗水,王麻子喃喃自语的说:“天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气旋魔琴!”承平紧张的问:“气旋魔琴是什么武功?”王麻子摇摇头说:“那不是武功,是一种上古兵器,相传为古代琴技大师七律仙人所创,和其他武功不同讲究习武者自身的功力修为,此处只看琴技是否高超,拥有此琴便能拥有绝杀能力。难道・・・・・・” 承平迟疑的说:“难道达叔这次来的目的便是要得到这把古琴吗?”王麻子看看承平,又看看那古琴的持有者,摇摇头说:“事情太巧了,太巧了,巧的让人不敢相信!可我在想一个问题。” 承平不懂的说:“有什么不懂?”王麻子神秘的说:“这些江湖门派的高手为啥要聚集在这里?难道就为了个比武吃饭?不可能。”承平想:回到扬州,却不主动的去找东家回禀,居然有心情带着部下到处乱跑,这本身就很诡异,除非一种情况,利用这里混乱、嘈杂的场面,进行着不想让詹家知道的事情。 承平想着惊出了一身冷汗,想:结合达叔之前数次消失,以及我们每次都被袭击、大量战斗减员来看,很有可能・・・・・・达叔・・・・・・ 承平陷入了沉思・・・・・・ 王麻子躺在椅子上,严肃的说:“所以,谁拥有了这七律仙人的古琴,便能成为中原的高手之一。看来这位阔少并不是个花架子,应该是古琴派的门首,轩辕红。” “我的天啊!”承平听后,立刻呆住了。承平转念一想,问王麻子说:“你说海生有机会嬴吗?”王麻子惆怅的摇摇头说:“只怕活下来就属万幸!”承平问了一句,说:“以前有人活下来吗?”王麻子说:“据我所知,没有。” ------------ 第30章 扬州詹家(四) 这时候的承平,紧张的盯着擂台上,擂台上疲于奔命的海生接连躲开阔少的数个气流攻击,身上沾满了一块块紫红不一的血污,阔少洋洋得意的瞅着海生,手上指关节的速度变得越发的缓慢,曲调也变得十分悠扬。 承平握住双手,祈求海生能够坚持到最后,承平忽然想起来,达叔怎么没有出现?他低下头在擂台下的人群中寻找着达叔的身影,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见达叔的身影,海生还在躲避气流冲击,可毕竟躲不是办法啊,承平这样想到。 忽然,体力已经透支的海生连中三下,一声“哇!”的惨叫之后,承平见海生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承平顿时心内一沉,也许是急火攻心让承平失去了理智,王麻子见承平激动的瞪大眼睛,站在包间栏杆上大声的叫着听不懂的语言,与其说那是语言,不如说那是一种动物的嚎叫。 王麻子走上去抓住承平的肩膀,想将他抓稳,免得他掉下一层去,可不知道承平哪里来的大力气,竟将王麻子甩到一边。承平踩着护栏一跃而下,半空中抓住装饰用的彩带,竟然在上百人的头顶上来了个荡秋千,跳上了擂台,擂台上只见海生不省人事,双目紧闭,海生紧张的抱起海生,这时候的海生轻的几乎没了重量,承平感觉到海生的身上不仅沾满血迹以及汗水。 承平紧紧的抱住海生,努力的呼唤着海生的名字,仿佛世界都与他无关,他只关心怀里的男人是否还活着。阔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没了主张,呆立着,停住了手指的跳动。看客们也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忘了台上正在激战。 王麻子张着嘴,手掌还撑着护栏,仿佛做好了一起跳下去的准备。海生从昏迷中醒来,喊着:“疼!疼!”海生干净放松些,承平问:“你怎么样?严重吗?”海生摇摇头说:“没事是假的,你信吗?”承平抱起海生往擂台下走去,冉红娘突然走到承平的面前,说:“这位公子上哪里去?” 承平愤怒的说:“当然是去找医师治伤了,你怎么这么问?难道现在不该去?!”冉红娘笑眯眯的说:“按照比武规则,你必须要比完才能离开。”承平愤怒的说:“我们输了,不比了。”冉红娘镇定的说:“他并没有认输、或者打下擂台,所以你们同行人中必须有人出来继续比武。” 承平回头望向包间,刚才那跳下来的包间内,王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现在达叔和王麻子都不在,承平回头对冉红娘说:“我们没人。”说着就将海生背在背上准备离开,临走时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一顿饭嘛!”冉红娘原本笑容满面,这时早已是乌云密布,她咬着嘴唇对承平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继续比武!”承平笑着说:“爱谁谁比去!” 冉红娘的脸上显出了些许的阴云密布,达叔来到擂台上,嘴里还叼着根旱烟杆,达叔背过海生,见承平要跟着一同走,说:“你留下,继续打!”承平好像没有听到达叔的话,自言自语的说:“再也别来这疯狂的地方!”达叔对承平低声的说:“我们需要那家伙手里的琴!按规则你可以接着打!”承平看着达叔,达叔说:“我们需要那把古琴,那是钥匙之一。”承平摇摇头说:“我不会打架!”达叔瞪着承平说:“你打下去,拖延时间,我需要知道那把古琴有多厉害!” 承平看看海生说:“你已经看到了!”达叔说:“这不是它全部的力量!海生由我去医治,你打下去!”承平又摇摇头说:“我真的不会・・・・・・打架!”达叔笑笑说:“谁都有第一次!” 承平正要反驳,达叔从后面一把将承平又推回了擂台上,冉红娘笑着说:“怎么?回心转意了?”承平咽咽口水说:“我・・・・・・”他回头看看达叔,达叔带着海生往一层走去。承平想:如果现在离开已经不可能,只怕店家不会让走,打下去,自己会死的比海生残,该怎么办? 阔少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承平一眼,之后一言不发,独自陶醉在优雅的抚琴声中,久而久之弹了起来,承平直听得那曲声如春风拂面舒服极了,从地下齐宫回来,承平第一次有了想好好休息一下的感觉,正在承平即将陶醉其中昏昏欲睡的时候,阔少看准时机,一拨琴弦,四道气流冲着承平冲过来,承平则毫无在意到,因为舒服,他向后仰下去,只见那四道气流竟然从他的身前飘了过去,阔少和四周的看客都吃惊的看着如痴如醉的承平。 承平条件反射的站起身,他面向阔少,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如仙女般的美女,他缓慢的向着阔少缓缓走过去,阔少一时间愣住了,曲声自然的停住了,承平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摸着阔少的脸,而阔少除了吃惊和不知所措,竟然用手捂住了胸口。 众看客哄堂大笑,冉红娘也吃惊的捂住了嘴,阔少缓过神来,突然一拨琴弦,承平顿时感到腰间一阵腹痛,他连连向后退出许多步,阔少连续弹出几个音符,承平顿时中招,倒在擂台上的红地毯上,承平心里着急的想着:“这该怎么办啊?”突然,承平想起了南国道人教给他的那一套拳法,好像也能放出气息。就拼了试一试! 承平站起来,阔少慢慢的说:“若是不想再战斗下去,可以认输。”阔少心里想:刚才的一曲专门应对人的情绪和记忆,这人居然没有感觉到心烦,反而想入非非,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没有记忆吗? 承平摇摇头,他望望自己的手心,手心什么也没有,更没有那个会旋转的阴阳鱼符号,承平向前挥挥手臂,没有任何反应。阔少则不管那么多,快速敏捷的弹奏乐曲,只见空气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半圆弧线,一闪便击中承平的身体,承平只向后退了一步便倒在地上,这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手臂上有热流沿着他的肌肉和血管朝着手掌聚集,他张开手臂看着,果然,两个手掌上都出现了浅浅的阴阳鱼。 承平又坚持着捂着肚子站起来,阔少这时候饶有兴致的弹起曲子,承平再一次倒地。 这时候,承平口角一热,一股鲜血流出来,他的脑子天旋地转,仿佛自己会飞一般,承平闭上眼睛,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道红光,像极了在地宫里引领他的红光,承平疑惑的想:那光不是坏人的引诱吗?半晌,承平醒过来,并坚持着站起来,冉红娘也饶有兴致的说:“认输吗?” 承平摇摇头,口吐鲜血的说:“不,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承平心里很清楚,要么不再理这个让海生重伤的地方,要么让混蛋付出代价。既然自己要上了,那就打到对手再说!冉红娘不懂承平在说什么,迟疑的说:“啊?” 承平心里明白,只要一击击中,对手就完了,因为没了古琴,那混蛋就什么招都没有了。想着,脑海里出现了南国道人的招式,左右旋转手臂、又向上做一个迂回,之后双掌合实,承平平时只是练习,这时候是第一次打出有气息的功力,他涨红着脸,将合实的双掌推出。 阔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招式,也从没有听说过,一时间竟有些莫名其妙,他急忙抚琴放出气流,双方的气流气息,在擂台的正中间聚集,发生碰撞后发出“啪!”的声音,之后一切烟消云散。 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后鸦雀无声,半晌,被这绝世武功的对决所惊叹,纷纷自动的鼓起掌来,所有人自动的站立起来。承平涨红着脸,刚才的一击令他用尽了大部分的力气,气喘吁吁的支撑着身体。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阔少站起来,他惶恐的双眼盯着自己的胸前,承平也奇怪的盯着阔少,阔少张大嘴巴,想要说话,却没法发声,突然,阔少惨叫一声,只见他身上各部位突然大量流血如泉涌一般流出身体,高贵的衣服都被血染成了血人。 冉红娘惊呆了,她冲上去站在血人的身边,大喊:“公子!”只见这时台下有人大喊:有人杀了抚琴公子!台下一片喧哗,承平不知所措的望着四周,忽然,王麻子出现在三楼的看台上,他手里提着一件金黄色的软件和木箱子,王麻子高声喊:“快看,这就是西域制作的软甲和一万两黄金!快来拿呀!”说着,王麻子往空中一抛,顿时引起看客们的骚动,仿佛所有人都朝着软甲落下的方向跑去。 场面极其混乱,有人被踩在脚下,有人已经落入了一层,更有人拔出了刀剑。擂台上也冲上来许多人,再也没人注意刚才发生的血案。混乱中,承平被身后一只手拉了一下,他回过头砍去,竟然是海生,海生这时候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但是海生毕竟是高手,他一边向前缓步跑着,一边拉着承平。那承平对海生喊:“那古琴・・・・・・”海生回头朝他莞尔一笑,就像朝霞一般,承平顿时在心里产生出奇怪的感觉,如果这笑容出自一个女人那就美了。 承平流露出猥琐的表情,海生将承平带到人少处,拍着承平的脑袋说:“你想什么呢!”承平急忙狡辩说:“没,你看到不?我刚才将他人打败了。” 海生认真地说:“那是达叔出了暗器,不然,怎么可能赢。”承平失望的大叫:“什么!暗器吗?!” ------------ 第31章 扬州詹家(五) 承平不可思议的摇着海生说:“暗器?!”承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掌,不可思议的说:“不是我的手掌放出的气息??”海生被承平摇的腰酸背痛,皱着眉头点点头说:“是啊,达叔发了一枚银针,射中了那混蛋的天灵盖。”承平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唉!” 绕过一片追逐的人群,海生带着承平来到三楼的楼梯处,达叔也从人群中挤出来,承平低头看达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达叔换上了一身破旧的渔夫的斗笠衣服,身后背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他从斗笠下面抬起头,坏笑着对承平说:“怎么样?让你接着打,感觉咋样?”承平点点头说:“还不如你一根银针。”达叔瞅瞅四周,阴笑着说:“要不是你将他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我又怎么可能得手?” 正在承平和达叔、海生商量事情的时候,十几个官差从人群中往这边来,领头的冉红娘嘶声力竭的说:“就是他们,快抓起来!”官差们熟练地拔出腰间的刀剑来,拨开慌乱的人群。 王麻子从三楼上跳下来,抓住达叔的肩膀,说:“你们先走,东家宅子见。”达叔拉着海生,承平背过古琴。 这时候,官差们已经冲到跟前,王麻子抄起身边的板凳丢过去,三五个官差倒在地上,后面几个官差继续赶上来,王麻子一见慌慌张张的从衣服里取出一把白粉撒在地上,官差们只感到眼前一阵白雾,等待白雾过去,眼见附近早已没了王麻子的人影。 达叔、海生和承平一路逃出南城大少楼,扬州城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糊粥,官军四处抓人搜身、商贩纷纷关闭店铺,马队飞驰往返于街道上,达叔将一件大斗篷搭在海生和承平的身上,三人来到一个街角,这里有一匹马车正在等候,那马车上堆了一堆草垛子,达叔用手一指,海生和承平翻身躲进草垛子。 达叔坐在马车上,回身对草垛子里的海生和承平悄声的说:“现在我们要去醉玉堂见东家,王麻子自己想办法出城,你们等一下不要发出声音。”海生和承平说道:“好。” 扬州城只有五个城门,而且西面、南面都有江水。 承平躲在草垛子里,先是听到街道上马蹄飞扬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队队士兵开过去、跑过来的声音,海生也蹲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大概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达叔驾着马车来到东城下。 此时已经是未时,夜色朦胧,城门下的卫兵用长矛指着达叔,厉声对达叔说:“去哪里?!为何出城?”达叔笑眯眯的说:“我们是詹家的伙计,这是明日的草料,出城回庄,这里是我们的出城腰牌。”说着,达叔将腰牌递给卫兵,卫兵接过去瞅瞅,点点头,说:“你这里面真的都是草料?”达叔点点头。 那卫兵走到跟前用长矛捅了捅,正好从承平的裤裆后面穿过,吓得承平险些叫出来,海生急忙捂住承平的嘴,卫兵检查过后,微微的挥挥手,不耐烦的说:“快,出城吧!” 达叔拱手笑着说:“多谢军爷!”说着,达叔一甩鞭子,马车缓缓的穿过东城门下,来到了郊外。 达叔的马车刚走,一骑哨兵飞马赶到东门外,大声喊:“大帅刚刚下令,任何人不得从城门下出城!”守城卫兵立刻将荆棘路障放到路中间。 行走了大约到了一夜,第二天天明,达叔见小路上已经没了搜查的官兵,对草垛子说:“出来吧!”承平伸伸懒腰坐到达叔的身边,达叔问:“海生呢?”承平说:“他还在睡,累到了。” 达叔感慨的说:“每遇强敌强敌,都是海生冲到前面,真的难为他了。”承平认同的点点头,达叔盯着承平的脸,接着问:“你的气功是谁教的?”承平听达叔问起南国道人的事情,便将那天在牢里遇到老道及后来骑着房梁往码头去的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达叔左思右想,不解说:“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但凡七十年间的英雄,我没有不知道的。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一个南国道人的。”承平问:“真的没有吗?会不会您不记得了。”达叔说:“自有明以来,中原武学倒是有所复兴,可这样一个世外高人我却无缘见到,可是奇怪了。” 承平迟疑的问:“这气功很厉害吗?”达叔说:“厉害,凭空聚气,要不是没有后来的混乱,只怕你的功夫才最吓到人吧!”说着,达叔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去哪里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路边的草丛里传出来。 承平和达叔急忙望过去,只见数十个高手从草丛里跳到大道上,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器,承平清楚的认出其中几个就是前一天坐在同一层包间里的高手,这群人为首的便是冉红娘。 达叔回头拱手对冉红娘说:“老板娘,昨的事儿是我手下不对,这里赔罪了!”冉红娘怒火冲冲的说:“少来!几千两黄金,一句赔罪就完了?” 达叔皱皱眉头,说:“那你要怎样?”冉红娘说:“将古琴留下,我便放过你们所有人!”达叔望望周围的几个高手,嘲笑着说:“那要是我不肯呢?”冉红娘说:“那我也抢回来。”达叔按住放在身边的古琴。 达叔悄声的对身边的承平说:“等下我和他们缠斗,你将这古琴带回东家那里。”承平赶紧抓紧古琴,达叔站起来,掏出旱烟杆抿了一口,说:“老夫动手,是要死人的!”冉红娘对高手们喊:“上!把古琴抢回来!” 达叔微微一笑,用手一撑马车架子便跳下车,一脚踢在高手的背上,高手应声倒地。达叔将马鞭子丢给承平,又一掌打在马屁股上,那马嘶鸣一声,以很快的速度往前跑去。 只见承平拽住马缰绳,可那马却还是径直往前跑,承平惨叫起来,慌张的大喊:“我不会驾车啊!” ------------ 第32章 扬州詹家(六) 一路蜿蜒崎岖、路回百转,马车朝着小路上狂奔而去,承平坐在马车上一路慌慌张张的拽着马缰,嘴里颤抖、惊慌的念叨着:“我不会骑马,更不会・・・・・・驾马车!!!” 突然,“嗖!”一声口哨声,冷箭一支插在承平的马车车顶上,承平瞪大眼睛,惊慌的四周里看看,想找到是马贼,还是土匪。就在承平有所迟疑的时候,只见从路边的树上跳下一个人影,那人影一把抓住承平的马车的马缰。那马原本因为达叔的一掌受了惊吓,被少女一抓,马逐渐停了下来。 承平瘫坐在马车上,看向那少女,只见女孩披着齐肩的黑发、奇大的双眼含着笑意、双腮带粉、不算大的嘴唇上有一抹红晕,承平一时间被那少女的眼睛给痴呆住了。少女将马缰从承平手里夺过来,坐在马车上说:“你可真不小心,这里都不算是官道了,让马车这样跑,只怕你的小命丢了也没人知道你死在哪里了!” 承平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少女好奇的看看承平说:“咦?你是外地人吧!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小哥哥,从哪里来啊?”承平睁大眼睛,说:“小・・・・・・哥・・・・・・・哥?!”少女好奇的笑着说:“对哈,不叫你小哥哥?难道还叫大叔吗?”承平挤挤眼睛说:“我们那里倒是有个达叔。” 少女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是不是看我看傻了啊?我有那么漂亮吗?”少女笑着整整自己的披肩秀发。 海生从马车里露出头来,捂着头说:“刚才怎么回事?这么颠!”少女大叫一声:“哎呀!你是谁?怎么在这马车里?”承平赶紧说:“这是我们海船二当家的,叫海生。”少女一听忙说:“你们是出海的?”承平点点头说:“是啊。”少女高兴的拍着手说:“太好了,把我带走吧!” 承平和海生吃了一惊,异口同声的喊:“啊?!” 这时候在达叔一边,他浑身是伤的站在小山坡上,周围全是倒下的武士和高手。冉红娘也浑身带伤的站在山坡下指着达叔骂:“老家伙,你怎么还不死啊!这么老了,还这么能打!”达叔微微一笑,挺直脊背,说:“我不会死的,即得永生!”冉红娘嘲笑的说:“胡说八道些什么?”达叔摇摇头说:“你不懂。” 达叔从山坡上走下来,走到冉红娘身边,斜眼看看她,之后,拿出旱烟杆抿了一口,笑着说:“看你长这么漂亮,赶快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还出来混什么啊?!”冉红娘用风骚的眼神瞅瞅达叔,说:“呵呵,那你娶我?” 达叔拍拍冉红娘的肩膀,冉红娘条件反射的抖了抖肩膀,达叔说:“我走了,东西不能给你。”冉红娘笑着说:“你就是跑到了天边和海角,我都会找到你!”达叔笑着说:“这话,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说了,不新鲜。” 达叔收起旱烟袋,将手里的刀丢在一边,对冉红娘说:“那就后会有期!”说着,抢过一匹马快速的朝着詹城庄的方向飞奔而去。冉红娘见达叔离开,因流血过多,躺倒再地。 海生坐到承平和少女的中间,海生对承平说:“这女孩是谁?”承平说:“我也不知道,她让马车停了下来。”海生嘟囔着嘴说:“你要做什么?”少女说:“你们要去詹城庄?”承平急忙说:“是啊!你知道怎么走?”少女说:“那当然,我当然知道!”承平笑着说:“好啊,那带我们去啊!” 少女眨眨眼睛,神秘的问:“你们去詹城庄做什么事情?”海生趁承平还在思考,就说:“你为啥要知道?”海生接着话茬说:“那就不用告诉你!”少女撅着嘴说:“嗯,那我不能带你们去!” 承平嬉皮笑脸,恭敬的说:“不好意思,海生身负重伤,说话有点不好听,您别介意!”少女一听海生受伤,绕着海生看了看一圈,说:“没看出啊!”承平小声的说:“内伤。” 少女问:“怎么受的伤啊?”承平说:“在南城大少楼打擂台,被古琴派的掌门给打的。”少女笑着说:“那掌门长得好看吗?”承平一听,微微一笑说:“还行。”少女拍着手说:“打得好!”海生一听,原本就难受的心情变得更加难受了。他大喊:“你说什么!”少女说:“看看你们,太小气了,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上次听伙计说那掌门就长得挺好的。” 这时,承平坐在少女赶着的马车上,道路越来越宽,直到后来出现了砖砌的大道,承平问海生,说:“你来过吧?”海生摇摇头说:“我只见过东家一面,那时候他生病卧在床上。”少女插话说:“怎么?你们是詹家的伙计?”海生想了想说:“算是吧!我们很少来这里,都在海船上。”少女睁大眼睛尖叫:“什么?!你们出海啊!太好了!咱们走吧!”承平皱着眉头说:“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见詹二爷,怎么可以人海没见到就跑了呢!” 少女清清嗓子问:“你们见他有什么事吗?”承平说:“我们找到两样宝物要交给他。”少女点点头,说:“好,不过你们见不到他人的。”承平问:“为什么?”少女说:“他病得太重了暂时不见客。”海生说:“我们不是客,是他的伙计。” 少女昂着头高傲的说:“那也不行。”海生一见正要发作,承平急忙拦住,对少女说:“怎么,你认得东家,怎么不早说呢,失敬失敬!”少女摇摇头说:“哼,我看你们就是坏人派来的,一定要加害詹二爷!” 海生笑笑说:“笑话,要是加害他,有必要这样大白天明目张胆吗?”少女说:“那可说不定,现在什么人没有啊!”承平急忙撇开话题,说:“这詹城庄是个什么样子啊?”少女笑了一下,说:“那当然是气派的不得了,等一下让你们这些乡巴佬开开眼界!” 海生伸出手掌,骂:“你才是乡巴佬!”承平止住海生,缓缓的说:“息怒!息怒!” 行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承平约莫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栋高大而雄伟的建筑,海生高兴的说:“哦,就是那个!”随着他们越走越近,硕大的建筑体出现在眼前。 在詹城庄面前,小小的马车如同一只小蚂蚁,承平感叹的说:“难怪叫詹城啊!这就是一座城啊!”巍峨入云的屋顶上挂着如蟠龙般蜿蜒回转的屋角,清晰可见的一片片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一条条龙的鳞片,建筑的墙壁通体是红色的油漆,窗户则比一般人家的窗户大了两倍不止。 海生笑着说:“里面的房屋才吓人呢,像迷宫一样。”承平问少女:“这地方有多少房间?”少女说:“好像有三千间吧。”承平和海生大喊:“三千间?!” ------------ 第33章 扬州詹家(七) 马车发出“丁丁哐哐”的声音,马儿回头朝着承平、海生和少女嘶鸣一声,承平朝海生不敢相信的说:“她说的是真的?”海生故作镇定的说:“我不太清楚,呃,只来过不到两次。”承平说:“那你怎么和东家联系呢?”海生说:“我们船伙计都是等大东家来船上的呀!” 承平转头对少女拱手行礼,恭敬的说:“敢问这位小姐・・・・・・”少女不耐烦的说:“我还未成年呢!叫我姑娘!”承平一听急忙改口,说:“姑娘,敢问你是詹家的什么人?”少女说:“你们是船伙计,是哪条船上的?”承平看看海生,对少女说:“永胜号。”少女瞪大眼睛说:“你们是头船上的伙计吗?我的天啊,怎么这么落魄!”海生骂:“你说谁落魄呢!”少女说:“我爹经常和我说起永胜船出海去捕鲸、去打海盗的故事,所以我一直都向往大海,想坐着永胜船去海上呢!” 海生微微一笑,说:“你爹是谁?知道我们?”少女一听说漏了嘴,赶紧一本正经的说:“呃,你们是船上的伙计,那有什么凭证?”海生和承平互相看看,异口同声的说:“没带。”承平小声的说:“我们俩是随着达叔一同过来的,东西自然都在他那里。” 少女撅着嘴,说:“那你们不能进庄子!”海生说:“凭什么!你又不是庄子里的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少女反驳:“我就是庄子的人啊。”少女说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丢掉马缰,高声的说:“虽说你们很可能就是我爹的伙计,可如果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岂不是做了坏事!” 少女用手掌拍了几下,突然,一张大网罩住了海生和承平,承平惊慌的想要挣脱,海生一把抓住承平的胳膊说:“别挣扎,网上有毒!”少女微微一笑,喊着:“带走!”从树上跳下来三个大汉,承平看见这大汉将大刀提在手里,眉目有神、五官粗糙、身材高大。承平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等闲之辈。这三人抓起海生和承平,将刀架在俩人的脖子上,之后将他们从网里搞出来,承平偷偷的问海生:“你怎么不还手?”海生说:“你明知故问,外伤包扎好的快!内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现在连运气都难!” 承平难过的问:“现在怎么办啊?海生。”海生忍住疼痛,四处望了望,说:“达叔很快就能完事,等他回了詹城庄一定会问我们,到时候就能出来了。”承平点点头。 少女带着三个大汉将承平和海生丢在马车上,一路往詹城庄而去。承平站在远处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庄子非常大,到了跟前,就更觉得自己很渺小。 在四周的山峦叠嶂和森林辉映中,巍峨的红漆高墙下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砖房和笔直的街道。在大街上,往来行走的家丁比明军还要精壮勇武,只见这些壮丁各个穿着和海生同样的服装,因为海生的级别高,所以他穿着的稍微高等一些。 只见路上走过的家丁们纷纷毕恭毕敬的朝着少女行大礼说:“二小姐回来了?”那少女只是挥挥手,走在马车的前面。渐渐的周围围起了很多围观的人,对着承平和海生议论纷纷。承平不明白的对海生说:“你也来过这里了,就没有人认出你吗?”海生说:“呃,每次来都是晚上,街上不曾有过这么多人啊!”承平几乎昏了过去。 少女一行人来到街道尽头的一户庭院前,下马进入院子,承平和海生被推推搡搡的带进院子,承平四周里瞅一瞅,只见这院子四四方方只有一进屋子,院子里的枯草有被烧过和铲过的痕迹,说明这里已经被人打扫过了,那三个大汉将海生和承平推进院子的屋子里。 屋里一片漆黑,一个大汉走到立柱旁点着了煤油灯,承平看清周围才发现原来地面上已经被五花大绑着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点像是书生、有的像是渔夫。少女嘟囔着说:“哼,你们官军的探子,就给我在这里待着!”承平转念一想:“不对啊!官军的探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官军和扬州詹家刀兵相见吗?”少女轮流瞪了一眼承平和海生,便扬长而去。 海生坐在地上,很轻松的将腰间的绳索都解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双目紧闭、双掌合十,调匀气息,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承平也坐在海生的身边,小声的说:“也帮我把这绳子去了呗。”海生闭着眼睛摇摇头说:“等会那些混蛋还会回来啊!你先委屈一下。”承平又说:“海生,你要多久才能恢复?”海生回:“三天。”承平说:“没事啊,那时候我们就出去了。” 海生并说话,承平在黑暗中感到有些紧张独自坐回到墙角,环顾四周都是被五花大绑的人,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些人有的体型硕大、有的身材矮小,承平试着和他们打招呼说话:“各位,进来多久了?都是官军的探子吗?”有个书生模样的人骂道:“岂有此理!在下原本要进京赶考,谁知道到了这黑店居然给在下下药!太可耻了!” 一个渔夫模样的人痛苦的说:“看来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新皇上登基,顾及到詹家在海上的势力,就命詹家快快搬到北海去,那里是皇上的龙兴之地,皇上才放心,詹二爷虽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佬人物,可每每朝廷要交税纳捐的时候,詹二爷也还是多有从命,如今这是怎么了,朝廷让詹家北移,詹二爷是打死不从,这才招来了朝廷的官军要强制搬迁。”另一个穿着讲究、一看就有钱的人说:“哎呀,你们可是来错时间了,朝廷大军据说转眼就到,詹家现在正想办法打仗呢!” 天渐渐的黑了,四下里一片寂静。 海生一动不动,承平听到这些人的言论,沉思起来:詹二爷不愁钱,这是肯定的,换个地方重新建一座庄园也没有问题,可为什么说要从这里搬走,詹二爷就不答应了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正想间,刚才的书生模样的人将食指放在嘴边,小声的吹:“嘘!~听!这是什么声音?”众人纷纷静下心来竖起耳朵的听,外面先是一片寂静,大家都责怪书生:“明明没有声音,你就自己吓唬自己去吧!”正说间,啪!只见一颗炮弹穿破屋顶的房梁落在窗户旁边,发出“轰隆!”的声响,一些胆小的人纷纷尖叫起来。 承平眼见窗户旁的墙壁,被刚才的炮弹砸出了一个大洞,屋子外面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书生尖叫着:“朝廷的大军到了!大军到了!”承平高声喊:“大家镇定!”也许是那次在海底地宫中的冒险经历让承平觉得眼前的变故并不可怕。 他先是对屋里的十几个人说:“虽说小弟并认识各位,也许你们中间真有朝廷的探子,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书生哭着说:“那你说啥重要啊!”承平大声说:“当然是逃命了!”说着,承平走到窗户边,捡起地上正在燃烧的木棍放在自己身后将绳子烫断,之后帮着十几个人都松了绑,回头去看海生,海生还是如刚才一般一动不动,俨然如菩萨一般。 这时候,又一颗炮弹划过夜空,发出“嗖!”的声音击中了院子里的围墙,一面围墙瞬间倒下,卷起了滚滚浓烟。 承平着急着对海生喊:“喂,别打坐了,现在要逃命,你懂不?”那海生还是一动不动。书生喊:“别管他了,我们逃命吧!”承平咬咬牙,跺着脚说:“不成,你们先走吧!”书生奇怪的说:“怎么?你要等他?”承平点点头,说:“是。” 众人纷纷从被炸开的窗户前跑出去,书生跑在最后,他见众人已经走远,来到承平身边,蹲下身子说:“看你是个爷们,给你这个。”说着,将一副地图交给承平。承平接过来仔细一瞅,上面画着詹城庄地下通道的入口、隧道和出口。承平一看,说:“你・・・・・・就是那个探子?”书生笑着说:“说去上京不错,不过是述职,可以告诉你,这詹城庄的主人早晚是要反的!” 承平不敢相信的说:“什么?詹二爷要反朝廷?”书生不可思议的瞅瞅承平说:“怎么?你们两个人不是赶马车的车夫吗?进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你们的马车了。”承平想:这里面有秘密,暂时听一听有好处。承平拿定主意说:“是啊,我们不过是路过这里,便被抓了。” 书生神秘兮兮的说:“这詹二爷手里有一样反书,内容记载了求仙、称帝的秘法。”承平暗想:啊,他说的是古海文书。书生说:“好像目前并不是全本,所以我们锦衣卫・・・・・・・”承平一听更吓了一大跳,有没有搞错,这一戳就死的书生居然是彪悍的锦衣卫吗?真是有没有天理啊! 书生将地图放在承平的手里说:“我已经被詹城庄的人盯上好几天了,他们一定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这次大家逃命,只怕我很难逃出去了,你们顺着地道出去,找到湖光总督方鸣谦大人,将地图交给他,这样,詹二爷的秘密就能被朝廷掌握,到时候詹二爷要造反,朝廷也能有办法制约他!” 承平说:“那你还是自己去交这副图,我们・・・・・・”书生惆怅的说:“我!我被下了毒,只怕活不过一天!”承平望着那个书生,面如冠玉,微微有着些许的红润,承平喊:“你骗谁?”书生一听只好说:“你会把脉吗?”承平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脉。” 书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喊:“啊?!”承平解释说:“呃,我正在失忆,所以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书生说:“那你就试试。”说着免起袖子放在承平的身前。 承平学着王麻子假装给人看病的样子放在书生的脉搏上,些许时间之后,承平说:“奇怪了,我是怎么会把脉的?”接着对书生说:“从外面看你确实没事,可肚中小腹处有异动,只怕是被人下了蛊虫了。”书生一听,惆怅的说:“是吧,我没有骗你们。” 承平接过那幅地图,皱眉头说:“那这个我们收下,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书生拱手行礼说:“博州崔州弘。”承平疑惑的说:“你明明是博州人,可为啥说自己崔州弘?”崔州弘说:“崔州乃是在下的家姓,三国时代的崔州平・・・・・・”承平挥挥手说:“别说了,知道就行了,你说的再多也没法帮我们逃出去。” 忽然,刚才跑出去的那些渔夫和老百姓都纷纷跑了回来,承平疑惑的问:“怎么了?你们都跑回来。”那渔夫喊:“你看啊!”承平往外瞅去,只见那白天遇到的少女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手提马鞭抽着蹲在路边,双手抱头的逃兵。承平问崔州弘说:“是这女人给你下的药?”崔州弘点点头说:“正是,他是詹二爷小妾生的小女儿,人称詹家大小姐,目前负责整个詹城庄。” 承平看看书生说:“作为探子,你做的很好啊!知道的不少啊!”崔州弘说:“那是!”承平说:“你还知道什么,比如说詹家的儿子们。”崔州弘斜靠着墙壁上,摇摇头说:“詹家没有儿子了。”承平疑惑的问:“从来没生过吗?” 崔州弘说:“詹家有家族遗传病,到了詹二爷这一代尤为严重,生了儿子就死,前后死了五个儿子,这才生了个女儿,命是保住了,性格、模样自然得养的像个儿子了。”承平惊讶的说:“你真的知道很多啊!” 崔州弘笑笑说:“这又不是秘密,你问问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而且,”崔州弘瞅瞅外面的少女,接着说:“詹二爷被妖鬼诅咒了!” 承平做出不敢相信样子,说:“哼,越说越邪乎了!”崔州弘刚要接着说,少女已经近在咫尺,阴着脸说:“哎呦喂,知道的不少啊,是不是不想要解药了。”崔州弘一听,急忙跪下叩头说:“大侠,请饶了我吧!地图真的不在我身上。” 少女笑着说:“哈哈,你真的承认有地图了吧!我说你跑到我家的地下仓库去干什么,给我搜!”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身后出现了两个大汉,这两人当着少女的面将崔州弘的里里外外衣服扒了个精光,大汉们纷纷摇头。 说话的时间,一个满身带土的家丁跑到少女的面前,紧张的说:“总管问要不要将豢养的都放出去,他说再收就难了。”少女说:“要和朝廷谈判,必须打赢这一仗,告诉管家,全放出去,到时候再慢慢的找呗。”那家丁行礼便跑了 。 少女笑着对那书生说:“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观看、观看。”崔州弘摇摇头,说:“女侠请放我回家吧!”其他一些被抓的人也跪在少女的面前说:“请女侠放我们回家吧!” 少女一看众人都跪下了,怒火一下子窜上了心头,大喊:“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只见又冒出来三、五个大汉,少女振振有词的说:“将这些混蛋都给我拖到兽栏去!”承平一听,想:哎呀,兽栏,没听说过啊!难道有很多野兽吗?詹家这样的财力都是养的起啊! 那些大汉将屋子里的众人往外赶去。有个大汉抓住海生的肩膀准备将他推醒,承平急忙说:“我这朋友受伤了,能不能・・・・・・・”少女说:“不行!都带走。”承平皱着眉头说:“官军已经打过来了,探子不探子的,已经没有必要追究了吧!”少女斜着眼说:“你懂什么!这时候才要提防有细作将消息放出去,都杀了!” 承平看看那少女,一身粉红的长裙、从头顶到脚底都穿戴名贵,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谁知道心肠却狠毒成这样。 又有两个大汉过来抓海生,就在几个人刚刚抓住海生的肩膀的瞬间,海生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只见海生一个起身抽出大汉腰间的短刀,一个瞬间将大汉砍翻在地。其他的家丁也冲了上围住海生,海生微微一笑,一个跳跃便轻松的跳到少女的身边,将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然后严肃的说:“都退后,不然将你们的大小姐送去西天!” 承平一看海生伤势好了很多,轻松的笑了笑,想:看来刚才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少女皱皱眉头说:“你跑不出去的,詹城庄外就是八卦迷阵,你跑不掉的。” 海生对书生说:“官军什么时候发动总攻?”崔州弘想了想说:“大约明日一早。”海生对少女说:“哼,好!我们现在就走。”说着,突然回手用刀背将那少女的脖子后面击了一下,少女便晕了过去。 那两个家丁吃惊不小,立刻拔刀要砍,突然像中了暗器倒在地上,渔夫从外面走进来,说:“你们有办法出城去吧!现在外面麻烦大了!” ------------ 第34章 扬州詹家(八) 少女破口大骂:“坏人!”渔夫笑笑说:“呃,不好意思,咱学了点防身的本事,可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是城外全是虫子跑不出去了!”周围被困的人一听惊慌起来,纷纷站起来往外面跑。海生将少女勒紧一些,对承平说:“我们去地道。”此时少女自得意满的说:“呵呵,不如也上城头去看看我的宝贝们是如何吃光明军的,怎么样?” 海生严肃的说:“爷儿没那个时间,快走!”少女急忙说:“城楼上也有地道的入口。”承平对 海生说:“城墙上现在危险,未必有家丁防守,如果在其他地方只怕人数还多。” 书生艰难的站起来,承平赶紧扶着,书生痛苦的说:“我肚子里的・・・・・・蛊虫・・・・・・”少女阴险的笑着说:“哼,解药可不在我身上,给你用的虫子可是苗疆的大蛊虫,便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吃干净你身上的内脏,之后便会吃干净脑髓,哈哈!”书生指着少女,狠狠的说:“狠心的女人!” 海生说:“解药在哪儿?”少女撅起嘴说:“不知道!”突然,书生身上的蛊虫大发作,只见书生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脸上流下许多的汗水,眼珠子爆在外面,承平想扶起他,可发现根本就来不及了,随着书生滚动的速度逐渐变慢,一只只蛊虫逐渐从皮肤里冒出来。 书生呻吟了几声,便不动了,承平望见那些蛊虫钻出来的样子,立刻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滚,很快便往地上吐了出来,少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那些钻出来的蛊虫纷纷往外面跑去,大概是寻找下一个猎物去了,有几只在承平的身边绕了绕也跑了出去。 海生和少女看到了都惊奇不已,少女不敢相信的说:“你?奇怪了,第一次看到蛊虫会绕开人。”海生笑了笑,对少女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这位兄弟能解毒!” 渔夫从房梁上跳下来,承平尖叫着说:“啊,你什么时候上去的?”渔夫对海生央求着说:“喂,带我一起去地道。我不想死在这里!”海生说:“行,我们一起走。”承平问海生:“出去了,有什么打算?”海生说:“自然是先找到达叔和王麻子,看他们有什么主意。” 来到大街上,少女被海生用刀架在腰上,海生用布条子捂住刀身,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城墙上走,承平和渔夫跟在后面,一路上尽是逃命的家丁,有人看到大小姐都远远避开,害怕遭到大小姐的皮鞭抽。 走到城墙上,只见明军已在庄子外安营扎寨,架起一门门大炮,往城墙上发出喷火的炮弹,在庄墙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痕迹,庄墙虽然受到攻击可毕竟牢靠,居然 没有打出任何一个缺口。 承平看到明军只是站在远处居然没有靠近,承平疑惑的问少女:“咦?为什么他们不靠近过来呢?光用火炮只怕炸不开城墙。”少女自豪的说:“你朝地上仔细的看。”承平低头在城墙下看,城墙下有一排排看似民房拆除后的遗迹,可仔细看了才看出那民房遗址那是排列成八卦阵的样子。 少女笑着说:“不仅是八卦迷阵,在阵中还有数不清的蝎子、毒蛇,只要明军敢进,就让他们有进无回!”渔夫指着少女骂:“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毒的女子,等着遭报应吧!”少女不屑一顾的把脸撇到一边。 海生则平静的说:“我们也算参观完你的骄傲了,现在带我们下地道。”海生说完,将刀勒的紧了紧,又说道:“我们的东西都在哪里?” 少女被勒的难受,只好老实地说:“在地道里。”承平在城墙上四下里望着,说:“快,带我们去!在哪里?”少女指指塔楼后面的墙壁上,承平走过去,发现墙壁上有一条早已锈掉的铁链。 少女说:“这地道原本是三十多年前用于防止元军和乱民而修建的,很多设施早已年久失修了,目前我们可以用的地道也只是全部地道的一小部分,其他早已坍塌了。” 海生喊:“打开!”少女被海生带到铁链下,少女阴笑着说:“小哥哥,你这样太让姑娘我难受了。”海生也阴笑着说:“我只怕松了,你又招来蛊虫来,我们可不想这么快死!” 少女献媚的说:“哎呦喂,小哥哥真是的,小哥哥长得这般清秀,我怎么可能呢!”海生不耐烦的喊:“少来,快打开地道!”少女微微一笑,随后拉动铁链。 突然,少女反手将海生推开,跳上塔楼,大笑着说:“”你们去死吧!再会无期!”承平说:“快追!”刚说完,突然,海生和承平感到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海生和承平、渔夫便落入了黑暗的地道中。 此时城外,明军大营中,与承平有一面之缘的水军军官方宁回到他父亲,方国珍之子方鸣谦的大军之中。 方宁从高头大马上下来,款步走进大帅的军帐中,总督方鸣谦坐在帅案的后面,见方宁走了进来,高兴的说:“方宁,你回来了?”方宁急忙跪下行礼,说:“末将方宁拜见父帅!” 方鸣谦臂长肩宽、留着齐肩的长发和胡须,一字宽目长鼻、两腮有着一大片红晕,远视长得有几分像关帝爷。 他急忙将方宁扶起来,笑着说:“我的儿,在这里是不必如此多礼。”方宁说:“在军中要树立父帅的军威,请容许孩儿这么做吧!”方鸣谦满意的点点头,连连说:“好,好!”方宁说:“父帅,我军现已困在庄外,如何是好?”方鸣谦骂:“詹家老贼!想当年,你爷爷方国珍大帅便率军前来,谁知就被詹老贼算计,如今竟然放出这等毒物来害人。唉,这老贼怎么还不死呢?哼!” 方宁想了想,说:“父帅,如果要破敌,倒是有办法,不过・・・・・・”方鸣谦说:“什么办法?”方宁说:“火攻!只要用烧酒先撒在八卦阵中,之后齐放火箭,借着风势,准保那些毒蝎、毒蛇都纷纷毙命。” 方鸣谦高兴的拍着桌子说:“好,就这样!”说着,方鸣谦命手下吩咐照做了,只见万支火箭齐射,那八卦阵中立时变成了一阵火海。 方宁骑在马上对身后手拿铁盾、长枪的明军士兵们喊:“等火势灭了,尔等随我杀将进去,灭了这些妖鬼之人!”众军附和,地动山摇。一个传令兵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地图,来到方宁的身边,说:“这是刚刚才探子那里拿到的地道的地图,大帅让末将带给您!”方宁接过仔细的看起来。 与此同时,在地道中漆黑一片,承平又梦见了那一场蔓延的火势,正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忽然传来海生的声音,说:“喂,承平,承平!”承平从梦中醒来,只见海生将通道里的煤油灯点着,接着煤油灯的光亮,承平看到周围是一个很窄的通道,四面都是大理石砌成的石壁,通道内只有容两个人的空间,地面上全是柔软的沙子,承平又看到渔夫正蹲在旁边揉着屁股。 海生将承平拉起来,说:“我们中了那个女人的毒计了,我找过了,周围没有出去的路,应该只是个陷阱。”承平朝四周望望,果然是高不见顶,大家只好围坐在煤油灯的地下。 渔夫取下竹帽子露出一张吓人的脸,承平一看差点背过去,海生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渔夫的脸上凹凸不平的皮肤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胡子、眉毛,更像是杂草丛生的戈壁上,关键是眼睛长得也不是位置,一个高些,另一个则长得矮的多,绝对不对称。 渔夫惭愧的说:“不好意思啊,爹娘给的脸,没办法。”海生感慨的说:“难道长得丑也是罪吗?竟然连你这种长相也能被当成细作!真的很没天理。”渔夫尴尬的低下头,说:“这个是两码事啊!”承平解围的说:“呃,俗话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嘛!”然后,承平戳戳海生的肚子说:“你不说实话会憋死啊?” 渔夫更生气了,说:“你们也太多心了,在下是丑了点,但不可否认能力还是很强的啊!”海生晃晃脑袋说:“哎呀,都被你搞懵了,现在不是夸赞你的脸的时候,而是应该想想如何出去!”渔夫也点点头,说:“就是,在下的脸不重要,而且在下并不是细作,只是打渔时被那母夜叉给抓了来,其实在下是无辜的。” 海生不搭理那渔夫,对承平说:“你看现在有没有什么辙让我们出去?”承平先摸了摸墙壁,又敲了敲,发现全部都是实心的,便摇摇头坐在地上说:“你说的对,这里就是个陷阱。”渔夫这时说:“”你们怎么没有想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啊!”承平和海生说:“怎么讲?” 渔夫说:“现在看,很明显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只有爬上去才能离开嘛!”海生和承平互相看看,又坐下来没精打采。渔夫一看急忙说:“怎么?你们不觉得好吗?”承平说:“喂,你看看四周,有蹬脚踩的地方吗?怎么上去,你说的轻松!” 渔夫笑了笑,轻松的说:“我可是渔夫,可是有办法的哦!”海生和承平回头看他,渔夫说:“先脱下大家的外衣,绑成一条绳子,之后,海生兄弟把你手里的短刀绑在绳子头上往上面抛,以海生兄弟的臂力,一定能钉在上面的岩石上,再加上我的轻功和掌力一定能够将上面的石板劈开,咱们就能出去了。” 承平想了想说:“你有这么多本事,脑袋也好使,怎么会被那女人给抓住呢?”渔夫说:“呃,那姑娘长得还可以。”海生略懂的点点头说:“哦,你也是被诱拐进来的?”渔夫一听,说:“诱拐?还有谁?”海生挥挥手说:“现在这个不重要,那个,就照你的试试吧!” 此时城外的方宁望见火势已经基本熄灭,他骑在马上拔出刀对身后的明军士兵们喊:“攻进去,杀光逆贼!”喊着,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詹城庄的外城门很快便被方宁的大军攻破,明军攻进了瓮城。 方宁带人马杀了进来,只见四个角上的城门紧锁,瓮城里放着十几个用布蒙起来的大箱子。这时候,只听见方宁喊:“冲!”突然,传令兵跑来对方宁说:“大帅命您撤军!”方宁一听,着急着进攻,哪里顾得上撤军,急忙说:“哎呀,告诉大帅,等我攻下了再说退兵。” 说着,方宁大喊一声:“攻!”一边喊着,方宁心里想到:这詹家有很多高手啊,达叔、王麻子和海生,就连承平也算是个人物,可如今都没见到呢?都跑了吗?” 方宁带着士兵们刚冲到瓮城的中间,突然从城墙上站起来个少女,那少女对方宁喊:“停!”方宁停下骂:“逆贼!还不快投降!”少女说:“哎呦,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哥哥,今儿个可是英武的不得了啊!”方宁一听脸上“刷”的就红了。少女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半晌说:“哼,敢来我们詹城庄撒野,你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吧!”说着,少女大手一摆,喊:“开!” 方宁正担心有什么暗器,忽然来了一阵大风,风顺势将大箱子上的布吹到了一边。方宁一看那些大箱子,里面居然都是老虎、狮子、狼等凶猛的野兽。少女自信的说:“各位就好好享受野味吧!放箭!” 说着,只见从城头上放下无数的箭来,正好将大箱子上的木锁给击碎了,野兽们被飞来的乱箭受了惊吓,撞开木箱的门,在明军士兵中间穿梭往来,不少人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多野兽,当场便乱作一团,不少人已经被狼群按倒在地。 ------------ 第35章 扬州詹家(九) 在漆黑的地道里,承平站在海生的肩膀上,对下面的渔夫说:“我开始了。”站在海生旁边的渔夫点点头。承平一甩手里绑着衣服绳子的刀子,那刀子朝着天花板冲上去,结果却反弹回来落在渔夫的身边,渔夫尖叫了一声:“啊!” 承平摇摇头,从海生的头上下来,渔夫叹气的说:“唉,你看看,这里专门就是个陷阱,你们也太容易被骗了!”海生转头四周望望黑暗的石壁,说:“呃,谁知道她说的是假话。”渔夫瞪了海生一眼,半晌,说:“现在怎么办?我看是没希望了!”说着便摊到在地。承平四下里摸索着石壁,又笑着说:“等一等。” 承平没精打采的说:“怎么?”渔夫不懈的说:“等什么等?等死啊?”海生摇摇头说:“怎么可能,这石壁后面是空的。”承平和渔夫立刻站起来,跑到海生站着的一面石壁旁,抚摸着石壁上,一个劲儿的抚摸着,并一个劲儿的说:“在哪儿?在哪里?”海生从腰间拔出灵兽骨宝刀,承平大叫:“你的宝刀一直在腰上吗?” 海生对着石壁长出了一口气,对承平和渔夫说:“让开!”承平和渔夫急忙闪开,海生握紧刀把连砍了几刀,之后插回腰间。渔夫看看那栋纹丝不动的石壁,又看看海生,大声说:“完了?”海生不屑的说:“完了。”承平说:“几乎没有变化啊!”海生摇摇头,说:“你们真的・・・・・・・可以踢一脚。” 渔夫不敢的摇摇头,说:“你自己来。”海生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猛地一脚朝石壁上踢过去,只见那石壁在海生的猛踢下出现了一道石道,石道里漆黑一片、传来一股股阴森的凉风。 渔夫对海生说:“你这是什么武功?”承平指着海生说:“传说中的刀客。” 这时候,海生拍了拍身上的土,微笑着说:“我们走了。”承平急忙拿起地上的短刀和绳子,渔夫将衣服绳子解开穿好外衣,承平也穿好衣服。海生来到外面的地道里,捡起地上一个火把。之后,海生问承平:“带打火石吗?”承平走到海生身边点燃了那个火把。 阴暗的石头地道里出现了一条大道,海生喊了一嗓子:“走了!”承平和渔夫急忙跟上,承平心里咯噔一声,说:“怎么感觉比海底地宫很要黑啊!”海生也点点头,说:“嗯,阴森森的。”承平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上次在地宫里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逃,这次来到这地道里虽说也是为了逃命,可毕竟有了海生在身边,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承平转念一想:这地道里尘土飞扬,到和地宫里的空气很像,肯定也是很久不来了,恶女只知道城墙上有一个大陷阱,却不知道陷阱的外面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通向地道。 三个人沿着漆黑、阴森的地道往地道前走去,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只有三人杂乱的脚步声,突然,渔夫停下来问:“为何我们还是回到了地道里?那恶女岂不是帮了我们。”承平想了想说:“我觉得她低估了我们的实力,她觉得我们不可能打破那面石壁,所以,就放心的以为我们会困在里面。”渔夫想了想,一声不吭的跟在海生和承平的身后。 直到后来,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候,海生突然停住止住两个人,两个人停下来,承平用手指着前方,小声的说:“前面有动静。”渔夫赶紧蹲在地上,惊恐的问:“在哪里?在哪里?”海生食指放在嘴唇边,做出“嘘!”的声音,承平用嘴唇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吗?”海生点点头,用嘴唇说:“听!” 只听到这时候从阴森、黑暗不见头的地道里传来铁链的声音,承平急忙从袖子里取出地图,渔夫悄声的骂:“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海生也瞪了承平一眼,承平接着海生的火把看到那地图上的图形,然后指着地图说:“我们在地道的东北角,地图上表示在我们地道的正前方会有一个转弯,之后直走,朝西边的地道出去会进入地下暗河,最后就能沿着地下暗河到西城外了。” 海生对承平小声说:“目前不知道达叔和王麻子在哪里,可这里的混乱使我们暂时不能等下去了,只有先撤了,之后找到他们,再做打算。”承平赶紧点点头,虽说自己算半个詹家的伙计,可碰上刚才那里蛮横的恶女,查点连小命都没了,还是离开为上策,渔夫也赞成的说:“我本来就是要逃出去的。” 渔夫转念说:“可那铁链声音是咋回事啊?!听着挺渗人的!”承平也说:“是啊,怎么办啊?我们。”海生拔出腰刀,说:“那就拼了。”承平说:“别啊!这里就你武功强,我们别说拼了,遇到情况投降了还差不多。”海生说:“那你们啥意思?” 渔夫神秘的说:“我有个办法,装死!也许那是巡夜的士兵也说不准啊!”承平想想说:“有道理,不过不用装死,我看我们想办法掉在顶上,我记得好多刺客对付巡夜的,都跳到屋檐上去,不易发现。”海生收起腰刀说:“好吧!我们上去。”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海生、承平和渔夫双手撑住地道顶上的石壁上,承平只感到手臂上又酸、又麻、又胀,他望海生那边看,海生一脸的平静,渔夫则看上去很轻松,却发现他眼睛盯着铁链传来声音的方向。 承平只感觉手臂渐渐到了支撑的边缘,海生将一只手抓住承平的手,承平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就在承平的注意力还在海生的手上的时候・・・・・・・金属声音从远处渐渐逼近过来,承平看着渔夫的那张丑脸紧绷起来,海生将夹在腿间的火把熄灭。 突然,就在火把光亮熄灭的一瞬间,承平从海生的肩膀后面看到地道深不可及的阴暗处,亮起了一道黄色的光亮,之后一张女人狂笑的脸出现在那一头,但是很快又消失了。紧随其后,铁链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起来。 渔夫倒吸一口凉气,身子故意往顶上凑了凑,承平还望着刚才出现女人脸的方向发呆,只见渔夫面头大汗的朝承平和海生挤挤眼睛,承平低下头瞅见在地道的地面上渐渐发出微微的银色的光线,接着一条脚铐出现了,后来出现了一条带血的脚,承平以为那是个人,渔夫实在忍不住了,肚子里发出了一声“咕噜!” 那只脚忽然缩了一下,连银光都没了・・・・・・ 在黑暗中,承平感觉到海生抓住他的手放松了,接着,他明显的感觉到海生从顶上跳下地面,海生的手一挪开,承平立刻没了支点也掉在了地上。 承平感觉自己的头碰到了地面,眼睛里冒出了些许的金星,他挣扎着站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承平凭记忆抓着身边的墙壁并倚靠在壁面上,耳朵里也出现了渔夫的大叫:快跑!快跑! 承平使劲的展开眼睛,只见在漆黑的地道深处,亮起了一片绿莹莹的光亮,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女人狂笑脸,这时候显现出来,居然是戴着面具的猴子,那猴子却不发出猴子该发出的尖叫声,只一个劲儿的抖动着身上的铁链,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海生手起刀落,凭着声音将猴子的链子砍断,猴子很明显受到了刺激,竟不叫喊只拍打双臂。渔夫冷笑着说:“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只带面具的猴子。”海生对承平说:“把火把点燃。” 承平将火把点燃,海生俯身将猴子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只见那猴子恐惧的双眼盯着海生,卷缩在石壁旁,海生只能退后几步站在原地,免得让那猴子急了反咬一口。 渔夫走到那猴子的面前,将手放进兜里,只一会儿掏出来一个猕猴桃,那猴子看见桃子便一口将桃子拿在爪子里,大口的吃起来,从头到尾居然一声都没有发出,安静的吓人。 渔夫问:“咦?这猴子怎么喊不出来吗?”正要伸手去碰猴子,海生急忙止住说:“把猴子惹急了,你就等着留疤吧!”渔夫赶紧缩手。承平想:这暗无天日的地道里,怎么可能有活物?奇了怪了!承平便问海生,海生摇摇头,说:“这里面原本就有问题。” 渔夫说:“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离城墙不远,万一官军杀进来,我们就说不清了。”海生点点头,对渔夫说:“我刚才想起来正要问你,在城墙上看到外面官军的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方‘字’,到底是谁的兵马?”渔夫说:“是方大都督,他亲自率军进攻詹城庄。” 承平奇怪的说:“这詹家人不过是拒绝去北海,可没说造反啊!怎么遭到朝廷这般攻打?”渔夫摇摇头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给你们说,这詹二爷是支持建文帝的,据说要刺杀燕王,被锦衣卫查知,这才招致朝廷大军的围攻啊!” 海生和承平异口同声的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海生说:“这事儿我知道,靖难之役的时候,我们永胜号停在长江口的任务就是为了迎接朝廷大军离开南京到南方去站稳脚跟,可建文帝始终没有逃出来,却救上来了承平。” 承平听到“建文”两个字,脑袋里突然痛了一下,接着便“嗡嗡”作响,脑海里传来几个片段:金黄色的纱窗,一位妙玉美人依偎在怀里・・・・・・ 承平的脑袋越来越痛,直接坐在地上。海生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落地的时候脑袋着地还很痛啊!”半晌,承平渐渐好起来,说:“也许就是脑袋撞痛了,不过我好像想起来一些失忆前的样子・・・・・・好像和美人有关?” 渔夫一听,阴笑着说:“呵呵,就知道你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定有很多艳遇。”承平站稳,看看海生,突然说:“海生你的宝刀呢?”海生一摸腰间,大惊失色的说:“猴子也不见了!” 渔夫大叫:“完了,刚才吃完我的桃子,肯定是跑了。” 正在三人没注意的时候,猴子带回面具从海生腰上偷走了宝刀消失在了地道中・・・・・・ ------------ 第36章 皇族的哀鸣(一) 承平、海生和渔夫三个人急匆匆的往地道的深处跑着,地道里出奇的安静,安静的有点让人感觉到这里不像是地道,更像是古墓!!! 承平感觉体力不足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海生着急的说:“走,我们不能让那猴子跑了!”承平又站起来,大口的大口的呼气后对渔夫说:“这地道有什么讲究啊?你是当地人,应该知道吧!” 渔夫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说:“这詹城庄的建筑最近是宋朝末年建的,有个什么王爷在这里修的,用于抵御蒙古大军的进攻。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后来被蒙古人南下毁掉了,早些年元末的农民起义军在我们这儿一带活动,这詹二爷的爹是有名的财主便修了詹城庄保卫村庄,后来朱皇帝建了大明,詹二爷便解散了武装,归降了朝廷,事情就是这样。” 承平用肯定的口气说:“那么也就是说,这里的地道是当年用于抵御农民起义军才修建的,当年这一带的农民起义军头领是谁?”渔夫说:“听我爹,是海精方国珍。”海生一听,大喊:“完了,这是个阴谋,方国政的儿子就在外面指挥!一定会要詹二爷的命!”承平紧张的说:“我倒觉得詹二爷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关键是方国珍知不知道有这么地道?”海生和渔夫若有所思的互相看看,渔夫说:“很有可能!” 承平喊:“火把。” 渔夫将火把抵的近些,承平拿出崔州弘的地图,缓缓的说:“现在左转直走就可以地道的中心地点,地道上所有的路口都要经过那里,猴子也一定会往那里去。” 海生扶起承平,渔夫在前面点着火把。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承平说:“往左拐。”三人便一同往左转,来到地道的尽头,只见远处有两个石狮子和一道拱门。承平心里一紧背上的白汗毛竖了起来,他想:这布局怎么和齐王地宫里相似? 海生走到石狮子旁边,承平看到海生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坐下来,半晌便高声说:“快来看!”承平和渔夫两个人急忙走过来,往海生那里看过去,只见在石狮子的背上不知被谁刻意的坐上了一个标记:一。渔夫说:“这算怎么回事?” 海生说:“一定是以前有人经过这里,怕找不到之后回去的路,便走了这个记号。”承平又问:“那你觉得这是什么方向的标记?”渔夫看看石狮子的朝向,说:“一定是和我们一样进来的时候留下的。”海生也点点头,说:“我也觉得。” 承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说:“不太像,如果不是官军围城,那个方向是最靠近出城的方向。”渔夫急忙反驳说:“可我们知道那边根本上不去。”一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袭扰着这三个人,如果情况如此,因为是从进口进入地道,那么现在三个人不是在找出城的路,而是正在前往一个不知名的地下深处。 海生首先用僵硬的语气说:“如果是这样,出城的路不一定有哦!”承平转念一想说:“如果是城外的人想进入詹城庄的时候留下的标记呢?”渔夫说:“那他们走到城墙下的地道岂不是走过了头!!!” 三人又陷入了恐惧中,承平硬着头皮说:“不管是怎样的,现在回头已经不可能,我们接着走走看看。”他想到:这里的地道空气、石狮子和拱门的摆法居然 和地宫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奇了怪了。 三人硬着头皮走着,海生没了宝刀还是显得略微有些紧张,他走路的时候略微的弓着腰,显出时刻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在经过几处塌方的地段后,他们来到了地道的中央位置。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形状,空间很大,因为很黑看不到地面,渔夫局着火把摸索着来到石壁上四处照照说:“哎呀,果然没有可以烧的灯盏。”接着,渔夫回身的一瞬间,或许是因为火把在墙上留下了影子,承平看到墙上出现了一道图案,承平赶紧跑过去,看到那上面画着一条海蛇,盘着了三角形的图案。 海生走过来,惊奇的说:“这海蛇的样子特别像达叔肩膀上的那个纹身啊!”承平先前仔细看一看怎么都想不起达叔那个三角是什么意思,这时候才发现这海蛇就是那个三角,达叔岁数大了,皮肤发生了变化,海蛇已经看不出来了,只剩下个三角形,想到那个三角,承平想起了达叔和方宁,因为那个在官船上的晚上,他从方宁的嘴里知道了秘社这个反元组织,而达叔就是这个组织的重要人物,难道・・・・・・・ 承平敢揣测下去,如果是因为詹城庄的主人不想北迁而遭致朝廷的消灭,那还值得人们的同情;如果是因为秘社,那么,在巨大的阴谋里,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海生也想起来了,说:“达叔特别奇怪,一说起秘社就生气,不管是谁都不许提那个组织的人,连名字都不许说,可我记得有次有个中年人踢了很多次,达叔都没有生气。”渔夫被这两个人搞懵了,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听不懂!” 承平接过火把说:“现在 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朝右手边走,那边有个出口,离官军近,而且不必拐弯,一直走就能到。另一条路往南走,在地图上出现了很大的空处,看不出有出口。”渔夫说:“我要走有出口的那个。”承平说:“地图上画的未必是真的,而且,离官军近,刀枪无眼・・・・・” 渔夫挥挥手,笑着说:“我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只要不是出现在城里,他们就不会抓我的。而且・・・・・“渔夫盯着承平的地图看了一眼,突然指着承平的背后,大喊:“那是谁?”承平和海生吃惊的回头看,等回过头渔夫早就拿着地图跑了。 海生正要上前去追,承平拦住海生说:“好歹刚才他救过咱们一命,就算是还清了,再说咱们两不能急着出去,还要将你的宝刀找到,那猴子应该还在,我们去那边再找找。”海生也没办法,说:“要是在海上,没了地图可要出人命。” 承平阴笑着从怀里掏出半张地图,冲着海生晃了晃,海生瞪大眼睛说:“你留着地图?”承平笑着说:“地图原本只有一个,谁知前次在小屋里漆黑一片,崔州弘将地图撕成了两半,竟也不知,所以我看到后就打算给渔夫,让他去逃命。” 海生严肃的说:“万一那个出口也是陷阱呢?”承平笑着说:“呵呵,不会的。” 就在承平和海生交谈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声尖叫:“鬼呀!~”承平拍着大腿说:“坏了,是不是渔夫出事了!”海生指着承平说:“你用脑过度了!”说着,两个人沿着回来的路往回跑。转过几个转角,突然海生觉得不对,止住承平说:“不对啊,我怎么感觉这里走过了。” 承平四处看看,说:“哎呀,我怎么不觉得?”海生说:“我不仅会武功,而且会识方向,这样吧,你在墙上做个标记,我们接着跑,看能不能找回这个标记。”承平点点头说:“好!”说着,承平捡起地面的石子,在墙上画了一个圆。 两个人接着跑,跑着、跑着,转过了几个拐角,突然,海生指着墙上的标记说:“看!”承平一看,果然墙上画着个圆。承平气喘吁吁的说:“这该怎么办?”海生说:“这个地道应该是个机关,不然还出了怪事了・・・・・・・”正说间,鬼叫声传来了,“鬼呀!” 忽然,黑影一闪,渔夫躺在承平和海生的面前。 承平急忙扶起渔夫,海生说:“怎么回事?”渔夫昏昏沉沉的说:“有鬼啊,吓死了!”海生摇摇头说:“你说水妖我有办法,说鬼,就没办法了。”承平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跑的挺快,没追过来。”就在三人正准备走,突然,承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回头一看,缓缓的说:“呃,你路上遇到什么人了吗?” 渔夫说:“就我一个人啊!”承平指着墙角说:“那那个影子是怎么回事?”海生也数着:“一、二、三・・・・・・四。有人!“听着海生的话,渔夫两腿之间突然流出了一道水来,承平说:”尿了?“渔夫凄惨的大喊:”鬼呀!~“ 海生又去摸腰间的宝刀,却什么也摸到,承平紧张的说:“还在猴子那里!”海生抱起渔夫正要跑,一阵凉风吹过,影子一闪变成了三个!承平胆颤的喊:“快跑!~” ------------ 第45章 惊天秘密 淮阴自古就是名城,汉初的韩信、三国的陈琳都是淮阴人。淮阴小吃可谓天下闻名,竟是淮扬菜的出处,有的便是红烧狮子头、软兜长鱼等名菜,有如此名菜,淮阴自古便成了天下食府之地,酒楼、商铺林立,商人、文人往来其间、络绎不绝。自从元末红巾军兵乱,淮阴便几遭兵火涂炭,可幸洪武皇帝立朝,这才有了数十年的繁华与重建。然明法苛刻,又重农轻商,朝廷待商贾之家如同蝼蚁,很多江南名贵人家可以说富可敌国,但因为没有社会地位,常遭地方官员的压榨,被欺压的人家顺从者,每每搞得家破人亡,不顺从者被扣以谋逆之罪,全家被杀。 古语有云:“官逼民反。” 从明朝立国开始,淮阴地区便每年有上万人铤而走险逃亡海外的人,这些人形成了海外流寇的主体,常年盘踞在孤悬海外的群岛上。 但是流寇便是流寇,不具备组织性和一点攻击力,又怎会是以残忍著称的海盗的对手。最大规模的大屠杀发生在洪武十三年,神秘的海盗集团发现了盘踞舟山群岛上的流寇,随即动用先进的火炮发动突然袭击,很快踏平了海岛。活下来的流寇以剃掉额前的刘海,意为不忘记前仇的意思,到洪武帝驾崩年间,已形成不可小觑的势力,坊间名曰:削额社。 淮阴城里的街道上阴森黑暗,时而刮过干冷的风,时而有有蝙蝠之类野禽飞过天空。 夜深,寂静无人,家家户户闭窗锁门,只能听见几声犬吠。 突然,从淮阴城墙上蹿下两个影子又很快闪进街角处,藏进了黑暗中。潜入的那两个人身穿黑盔黑甲、蒙面,蹿过街角的阴暗处往淮阴城中央的一座高大建筑跑去。 正在他们跑动的时候,从角落里跳出两个守夜的士兵,明军士兵一般穿着黑色长袍、牛皮外甲、头戴青铜圆盔。两个士兵大喝一声:“你二人是什么人?・・・・・・”还没等士兵喊完,那两个黑衣人冲上前捂住两个士兵的口舌,掐断了脖颈,两个黑衣人迅速穿上士兵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到大路上。 这两人来到锁着的高楼下,但见这楼上写着三个字“镇淮楼”,这两人中的一人微微一笑,另一人说:“是这里吧,大王,我们要不要进去?”那人从帽子里露出脸,那是一张年老者苍白的面庞,雪白的胡子、老树盘根的皱纹,他扬扬嘴角的笑意,说:“进去,老夫倒要看看能给我耍什么花招。”说着,两个人辗转腾挪跳上了二楼的窗户,踢腿一脚,那老人便进了二楼的贵客隔间。 只见二楼的屋子里陈设十分讲究,借着昏暗的月光,却还是显露出不少光泽来,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件大圆桌,桌上备着十多碟菜式和酒壶,屋内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老人看到桌旁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久久的凝视,半晌坐在桌子旁,小心的说:“你爹来了吗?”女子起身行礼说:“梁伯伯好,多日不见,梁伯伯依旧身手不凡,小女这厢有礼了,家父因近日染了病疾不能前来,有小女代劳。”姓梁的老人摆摆手,说:“原来是婉儿,今日谈的杀朱棣之事,你可要把话都带到了。”婉儿微微一笑说:“自然,自然。”那梁姓老人拾起桌上的酒壶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缓缓说:“大明开国四十年,先朝洪武皇帝以正统立朝,先太子朱标便是嫡系一脉,那朱棣不过是个贡妃生的小儿子,如何能够即大统成帝业!如今建文帝不知去向,朱棣又有了北归的想法,北归是肯定要过你爹的辖区,若能够举起义旗打他一下,迎回建文帝,此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啊!”婉儿站起来,问:“若是找不回建文帝又如何?”老人半晌说:“那就另找一位皇子继承朱朝大统!决不能由朱棣一脉继承大统。” 婉儿镇定说:“朱家的天下,谁做天子还不是都是朱家的天下,朱棣手握二十万北方骠骑,我爹区区三万兵马怎么可能打败朱棣?!您老这不是要我爹成大业,是要他老人家跳火坑啊!”梁老人严肃的说:“那也要试试才可知道成败,若朱棣死则三军无帅・・・・・・”婉儿打断老人,对身后说道:“掌灯!”有个侍女走出来,将屋子里的灯全部点着,老人这才看清楚了女子的容貌。 真可谓绝代佳丽,婉儿身穿一身红色长袍,上绣朱罗锦瑟牡丹金色花绣,腰带昆仑紫金玉带;头盘流云双环髻,正中带着的金雀珠花上还带着半朵紫绢花,两边各插上三枝钿金的镂花簪子,打扮的是贵中含娇,华中且妖;梁老人且看婉儿面容,白玉般清洁的面庞上双眉如墨玉似乌黑、又如未满之月朝一对玲珑小耳微微上翘;一张清秀双唇微含。婉儿见梁老人久久凝视有些含羞,转过身拿起酒杯微啄一口,婉儿说:“梁伯伯可还认得婉儿?” 梁老人感慨的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数年不见当年的黑头丫头今日出落得如此美丽,看来我真的老了,”梁老人接着说:“你父亲令狐鸿老儿不出面,让你来回绝我吗!”婉儿慢条斯理的说:“正是,家父让小女转告梁伯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可逆潮流而动。”梁老人一听脸上的青筋微微跳了一下,他愤然站起来猛拍了圆桌一下,圆桌发出“啪!”的声响,桌上的酒菜都随着颤动了一下。梁老人激动的说:“想当年,你爹和我少时便一同北上抗击鞑虏,共受洪武帝册封为封疆大吏,如今洪武帝早已驾崩,你爹却不思报恩,竟然要顺应朱棣小儿!可悲可叹啊!”令狐婉儿阴笑一声,不屑的说:“我爹还说了,还望梁伯伯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与建文旧部再有瓜葛。否则将来若是打将起来只怕双方脸面上不好看。”梁老人大喝一声:“我梁波达誓死追随建文帝,绝不做佞臣!”说着他站起来掀翻了桌子。 令狐婉儿也站起来,脸上严肃的说:“梁伯伯这是做什么?您是长辈,又何必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呢?再说了,今日您肯到江淮来,想必也是为求援之事,若是我爹不帮您,你还有别的出路吗?”梁波达瞪大眼睛,竟一时语塞。梁波达正要有所动作,令狐婉儿已从身后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在胸前,冷酷的脸上现出高傲的表情,说:“梁伯伯不会是想要劫持我要挟我爹吧!哼,这些年我也学了皮毛武功,如果梁伯伯不信,可以一试!” 梁波达大喝一声向前迈步,但见一时间屋子里刀光闪闪、寒气逼人,令狐婉儿使出以柔克刚之法,避开梁波达的刀锋,转而绕过身后,一击力虽小,而切中梁波达脑后脖颈,梁波达怎会输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转身相搏,两人厮杀了三十多回合,眼见令狐婉儿气力不支已有了些许的疲态,梁波达抓住机会将令狐婉儿逼进墙角。 就在梁波达的脑中出现了自信能制服令狐婉儿的一瞬间,却发觉身体四肢忽然有了酸痛的感觉,梁波达自觉有些奇怪,令狐婉儿虽然被逼进墙角,却越战越勇,反而越来越轻松起来,似乎看透了梁波达出招的套路。两人又站了大约十几回合,梁波达终于因为身体疼痛难忍而停下手来。令狐婉儿一脚飞腿踢中梁波达前胸,梁波达应声倒地,坐在地上。 令狐婉儿见梁波达已无反手之力,笑着说:“我身上的香囊中装着五毒松劲软骨散,尤其对运功之人非常管用,梁伯伯只怕是中招了吧!”梁波达摇摇头,大笑说:“哼,老夫岂会如此糊涂,早知你必有所防备。”令狐婉儿随即朝着屋顶房梁上说:“都下来吧!”可屋顶上没有一点动静,令狐婉儿算好了每一步,可此时无一人下来的意外令她迟疑了片刻,这时却从房梁上跳下一人,那人站定在梁波达的身边,令狐婉儿打量一番,竟然是个英俊少年。梁波达拍拍少年的肩膀,他说:“你可算出现了。” 令狐婉儿问:“那些房梁上的人都被你杀了?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少年轻松的缓缓说:“我叫张武,那房梁上的打手都被五花大绑,等我们走了你们再去找吧!”张武回头对梁波达说:“既然令狐鸿不愿意帮忙,我们就此走吧。”梁波达对令狐婉儿说:“你爹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说着,张武在前领路,二人消失在镇淮楼外的夜色中,只剩下令狐婉儿意味深长的呆望着二人离去的地方。 不一会儿,楼下走上来一个官吏模样的中年人,他走进屋子。那人看见只有令狐婉儿独自一人在,便说:“他走了?”婉儿点点头,那人说:“老匹夫一人,居然到这里来骗人。”婉儿摇摇头说:“我看他不像是骗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是不是哪里不对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那男人笑着说:“能有什么阴谋,咱爹可是帮助过朱棣的人,朱棣暂时不会动咱爹的。”婉儿忧虑的说:“万一朱棣等时机到了再加害爹怎么办?”那男人扬扬手说:“那让咱爹再回海上当海盗也不是不可以。” 婉儿摇摇头说:“哥,你能不能严肃点,爹都八十好几了,怎么可能再回岛上去?”那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婉儿眨眨眼睛说:“难不成你有这么个意思?”那男人愤恨的说:“妈的,当个官军,啥意思都没有,不如到海上去称王称霸来得痛快,再说,爹知道的那笔财宝可够咱们几辈子用了。”婉儿骂:“混蛋,你怎么这么不开窍,那是方国珍大将军留下的宝物,只有特殊的用途时才能取出,你竟然想挥霍掉!”就在令狐婉儿与她哥哥争执之时,在镇淮楼的屋外,刚刚跑走的少年张武又跑了回来,他刚才着急竟忘了将遗落的暗器取走,他来到屋外,听见屋里依旧有说话声,他蹲下来仔细听起来。 男人说:“什么特殊时刻?方国珍大将军早死了二十多年了,就是有特殊时刻,他老人家也不可能知道吧?”婉儿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皱,不耐烦的说:“反正爹不会告诉你的,你就闹吧。”男人一把抓住婉儿的手腕说:“一起知道财宝所在地的是不是还有几个人?”婉儿皱着眉头说:“不知道。”那男人甩开婉儿说:“哼,等着吧,我已经知道方国珍的财宝就藏在南海上的一个岛上,等我取了来!”婉儿吃惊的说:“你已经知道位置了?”那男人说:“那还用说!不就是・・・・・・”说着,那男人转身走了,令狐婉儿惊慌失措,关门而出想追上那男人。 张武没有最关键的几个字,正琢磨这其中的话,突然,一只厚重的手掌拍了张武的肩膀一下,说:“喂,听够了没有!” ------------ 第37章 皇族的哀鸣(二) 詹城庄地道里,海生将手放在身后,黑影慢慢悠悠的朝着他们三个人移动过来,渔夫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双腿不停的抖着,承平转头想跑,海生一把将承平拦着,承平惊慌的说:“快・・・・・・跑・・・・・・啊!”海生微笑了一下,走到那三个黑影旁,连踹了三脚,将那三道黑影踹倒在地上。 从黑色的蒙步下面,三只金毛猴子露出了真容,海生瞅见哈哈大笑,抓起地上的黑布,对承平和渔夫两个人说:“就在刚才我看到了它们的尾巴。”渔夫站起来,缓缓的平息了一口气,承平站在海生身边,望着那三只惊慌失措的说:“天啊,真是怪了,咱们进了猴子窝。”海生摇摇头,说:“不清楚。” 这三只金毛猴子蹲在地上挤在一堆,满眼尽是惊慌。海生将黑布拧成一个绳子把三只猴子绑住拴在自己的手上,回头对承平说:”咱们去找那只拿个我的宝刀的猴子吧!“渔夫站起来摇摇头说:”我说什么都不再往里面走了。“承平对他说:”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找出口,只怕等一下又要・・・・・・叫了。“渔夫心里”咯噔“一下,点点头,连忙说:“好啊,那我们一起去比较好。” 三只猴子在前带路,海生时不时踹上两脚,猴子张大嘴巴就不发出声音,承平这时,走到前面将其中一只猴子的嘴巴掰开,说:”猴子的舌头被剪掉了。“渔夫紧张的望望四周,说:”奇了怪了,难道是地下水?!!” 渔夫指着石壁上,海生看过去,只见在石壁上有一条裂缝,从裂缝里流出一条水线,渔夫高兴的跑到裂缝下,高高的跳起来,想去接裂缝。海生说:“这后面是不是出口?”承平将地图打开,说:“没有,不过・・・・・・。”承平接着说:“这里后面应该是个・・・・・・小房间。” 渔夫瞪大眼睛,紧张的说:“那你就砍出洞来,我们进去啊,进来多长时间了,我都快渴死了!”海生双手抱胸,突然一掌拍出,石壁纹丝不动。海生摇摇头,说:”抱歉,没怎么学过内功。“ 渔夫急的直跺脚,说:”咱们咋办呢?这都多长时间了,一口水都没喝啊!”承平打开地图,看到地图上显示石壁后面是一间小房间,转过这条地道后,有一个岔路口,而再往岔路后面走之后,却不见道路,仿佛有一道墙壁挡住了。承平将水拿在手里闻了闻,对海生惊喜的说:“这水是甜的。” 渔夫放到嘴里,说:”真的啊!地下水怎么可能是甜的?“只见三只猴子蹲在水线旁一个劲儿的添起来。承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海生说:”这里怎么可能有甜水?会不会・・・・・・“海生也若有所思的说:”啊,我知道有一种暹罗的毒药专门弄成甜水的样子,喝少没事,要是喝的多了,只怕会癫疯痴狂起来。“ 承平赶紧将渔夫拉起来,海生说:”没用了。“承平扶着渔夫对海生喊:”那你知道,还这样说啊!“海生不吭气。 海生将猴子拽过来,承平见那渔夫已经神志不清了,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海生接着问:”这里后面是什么地方?得找到解药。“承平看看地图说:”这里直走是个岔路口,好像就没了路了。“海生拽起猴子,说:”走,看看去。“说着,海生在前面的走,承平扶起渔夫,长叹一声:”唉!“ 来到岔路口,金毛猴子突然停滞不前张大嘴巴做出要喊叫的样子,海生警惕的看看前面,三个人面前的地道里只有漆黑一片,却不见有任何动静,海生回头问承平:“要不要接着走下去?”承平又看看地图,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地图上根本看不到道路。”海生和承平看向渔夫,渔夫则依旧紧张的说:“那当然了,这里看上去很危险,而且・・・・・・宝刀!”渔夫正说间,突然看着海生的背后,那漆黑的地道里金光一闪,先前那只提走宝刀的猴子迅速的消失在地道里。 海生也顾不上和承平说一声,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承平扶着渔夫慢慢的跟在后面,承平直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沉重起来,渐渐的体力也跟不上了,他停下来看着渔夫,渔夫则一脸的茫然,说:“你怎么了?”承平无力的说:“你・・・・・・好重啊。”渔夫却不觉得,他站好后活动活动手脚,对承平说:“没有啊!我怎么没感觉呢?” 承平看渔夫,却看到渔夫的背上趴着个黑影,承平以为那也是只金毛猴子,便挥手让猴子下来,结果黑影一动不动,承平对渔夫说:“你的背上有一只轰不跑的猴子。”渔夫轻松的说:“那你帮我把猴子轰下来。”承平正要上前去抓,突然,那黑影一把揪住渔夫的斗笠,往后一拽,渔夫大叫着:“啊,救命啊!” 黑影一闪将渔夫整个钻进了石壁之内,承平吓得直哆嗦,他走到阴暗的石壁面前,他想到:这里真是见鬼了。怎么办啊!“承平摸摸冰冷的石壁,接着说:”是不是有机关?” “你在干什么?”有人从后面拍了承平一下,承平回头看看,说:“海生,你怎么回来了?”海生微笑着说:“你在干什么?”承平指着石壁说:“这石壁上好像能穿进去,渔夫被拽进去了。”海生微笑着说:“哪里有洞啊,分明是你搞错了。”承平摇摇头说:“我亲眼看到了,不会有错・・・・・・” 海生微微一笑说:“你真的看到了?”承平点点头,突然,承平觉得这个海生有点问题,他回过头去,对海生说:“你・・・・・・・讲话怎么这么婉转?”海生微微一笑,阴着脸说:”是吗?“承平接着问:”宝刀找到了吗?“海生摇摇头说:“没看到,这不找你来一起去找。” 承平点点头,说:“好。”海生笑笑,说:“走吧!”承平抓紧绑猴子的绳子,和海生一同往地道深处走去。承平越走越觉得不对,海生仿佛突然之间熟悉了地道里的一切,承平则心里纳闷着:不对,海生不是这样的性格,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说话从来不带思考,怎么会这么说话呢! 想着,承平渐渐觉得身边的人不是海生,只见海生带承平往地道的尽头走着,承平发现原本地道里只有一条水线,到了这会儿,地道里的水线变成了一道道水雾,悬挂在石壁上,海生微微一弓腰舔了一口地上的甜水,高兴的说:“好水。”承平一听警惕的看看海生,海生站起来说:“走吧!”承平看着海生说:“去哪儿?”海生说:“ 当然是出去了。” 承平将三只猴子挡在身前,对海生说:“你是谁?”海生认真的说:“你什么意思?我是海生啊!”承平点点头,紧张的说:“我问你,我们的船叫什么名字?”海生说:“你说这个干嘛?”承平抱紧猴子,猴子却出奇的安静,承平纳闷的瞅瞅猴子,又看着海生,他正要仔细看看海生的脸,那是张他失忆之后经常出现在眼前的脸,突然,海生沉下脸说:“走不走!”承平被吓出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海生在前,承平怯生生的跟在后面,阴森的地道里,海生对承平说:“把火把打起来。”承平掏出打火石,说:“火把在哪里?”海生用脚往后面一拨,一把熄灭的火把被踢了过来,承平将火把点燃。 在火把的光照下,承平看到身前是一片废墟,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乱石块,满是灰尘及破碎的陶罐和瓦片,承平颤巍巍的说:“这里是哪儿啊?”海生背着承平,背起手,承平看到那双手煞白的就像他在地宫里看到的干尸将军的干手,海生说:“你不会认识我的,哈哈!” 只见海生转过头来,承平看到了一张他活过来后最怕的脸・・・・・・ ------------ 第38章 皇族的哀鸣(三) 只见原本是海生的那张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迹,面容早已看不清楚只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那张血口张到了耳朵跟上了。承平急忙往后面退退,吓得都说不话来。那个假海生慢慢的走过来,笑着说:“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陪我玩玩吧!” 承平早已是汗流浃背,不敢看白脸人的脸,只瞅着别的地方,颤巍巍的对白脸人说:“你想怎样?”白脸人得意的来到承平面前,承平吓得连连后退,那三只猴子从承平的手里挣脱,跳到白脸人的身边,白脸人轻轻的抚摸着那些猴子,承平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白脸人骄傲的说:“不,这地道不是我的,是詹家的,但地道通着我的家,这么多年又没人管这个地道,所以现在,这里也成我的家的一部分了。” 承平惊讶的说:“家?”白脸人一听承平说到他的家,激动的说:“对呀,对呀!就在下面。哎,你是不是也感兴趣了?”承平吃惊的说:“下一层?”白脸人好奇的说:“是啊,你知道啊?”承平无奈的说:“没有,只是对‘下一层’的说法有点熟悉。”白脸人认真地说:“想去我家吗?我带你去!”承平使劲的摇摇头,白脸人一听板起脸来,怒火中烧的骂:“你不想去啊!那跑到这地道里来干什么!叫海生的和那个傻渔夫已经在那儿等你了。” 承平一听,不解的问:“海生和渔夫都被抓了!可你抓了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并没有恶意啊!”白脸人使劲的摇摇头说:“你们是没什么用,又不能吃,我要你们留下来,永远留在我们的身边,和我们一起玩啊。”承平疑惑的说:“你们?你还有同伴?”白脸人摸摸身边的三只猴子对承平说:“当然有了,有大黄、二黄、我有好多的小黄呢!” 突然,白脸人一拍手,从石壁上、地道里的几个方向都冒出来了十几只金毛猴子,承平不知所措,转念一扫,发现猴子群里靠近废墟的地方,那里蹲着一只猴子,猴子正在玩耍着手里的上古灵兽骨宝刀,白脸人也注意到了那把宝刀,他挥挥手,那金毛猴跑到白脸人的身边,将宝刀递给白脸人,白脸人说:“好宝贝,这是什么呀!” 承平一听,想:天啊,海生,你的宝刀怎么老丢啊,难怪当初要将宝刀藏进水底,原来是怕丢啊,可几乎每次都有丢掉的经历啊,不过,也是因为藏刀才发现我的啊!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现在又落入坏人的手里,该怎么办?承平的大脑里飞快的运转着,考虑着解决办法的方法,半晌,承平对正在把玩宝刀的白脸人说:“大爷,咱们虽然不清楚你是谁?这里是什么情况?可是咱觉得吧,你有点寂寞了,呃,不如你把海生和渔夫放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玩怎么样?” 白脸人皱着眉头,说:“可他们会跑的,海生还很凶,会打架,放出来不好。”承平苦思冥想办法,白脸人这时候不耐烦的打断承平的思路,高喊:“烦死了,打回去再说!”白脸人刚说完,只见几只金毛猴子跳上来,一把将承平的四肢抓住,承平赶紧说:“慢着!救命!” ・・・・・・ 海生往承平的脸上撒了点水,承平醒过来,紧张的擦掉落在脸上的水,惊恐的说:“水,水!”海生挥挥袖子,笑着说:“我的汗水。”承平虚惊一场,赶紧站起来,望了望四周,对海生说:“这里是哪儿?咱们被那个白脸人抓住了,快点逃!”海生拍拍承平的肩膀,安慰的说:“先吃点饭再说吧!”说完,海生指指远处的桌子,承平望过去,只见那桌子上山珍海味摆了一桌,足足有二十多个盘子,渔夫正免起袖子,蹲在桌子上拼命的啃着一只鸡腿。承平不解的说:“抓我们来吃大餐!”这时候,承平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明亮的火把照射下,桌子上的美味很快成了一个个空盘子,满满一桌子变成了残羹冷炙,海生伸伸懒腰,对承平说:“你后来见到我的宝刀了?”承平用手擦擦嘴巴说:“是,那只猴子将宝刀交给了那个白脸人。”渔夫懒洋洋的丢掉骨头,说:“真没想到,在这一百多年没用过的地道里,居然遇到个宋朝人,你们说奇不奇怪?”承平更加不解的说:“宋朝人?这话怎么说?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记住的,可宋朝距离现在少说一百多年!宋朝的人活到现在应该不可能!” 渔夫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一个饭碗,指着碗的底部,对承平说:“你看看这儿。”承平接过饭碗,朝碗底看,一块红色的印章上四个字:咸淳年制。渔夫说:“咸淳是宋朝度宗的年号,总共十来年,说明这碗就是宋代的东西,而且,渔夫贴近海生和承平,神秘兮兮的说:“更离谱的,只有宋朝皇族才能用这样的器具。” 渔夫又看看四周,对海生、承平两个人说:“你们看,感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海生和承平四处望望,承平醒来的时候只顾着吃东西,竟没有发现,原来这屋子是个没有门的房间,房间大体上和地道中一样,经过人工开凿成四四方方的四方形,而且不仔细发现看不出来,地面上的砖上隐隐约约刻着很多奇怪的文字和名字。 承平说:“这里是专门给重要人物修建的屋子。”渔夫高兴的翘起大拇指对承平说:“好眼力,说说看。”承平说:“屋子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却可以看出当年修建的时候花了很多功夫和心思,首先屋子在地下开凿出来,又在地上铺上方砖,而且这些方砖并不是私人砌的,是官用的红砖。” 渔夫点点头说:“是的,这些砖和碗都是官家专门订做,而且在宋朝末年,蒙古鞑虏南下,有能力让人烧造这么多红砖、定制如此精美的炊具,我想不是一般人啊。”海生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他盯着渔夫振振有词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个渔夫这么简单吧!” 承平一听海生如此说,问海生:“你在说什么啊?”渔夫也故作镇定的说:“是啊,海生,你在说什么?”海生站起来,走到渔夫的身边,说:“你和书生是一伙的吧,你们并不是明军的探子,更不是路过的锦衣卫、或者附近打渔的渔夫!” 渔夫一听,顿时站起来,紧张的说:“你有什么证据!”海生嘲讽的笑了笑,说:“很简单,你的手和你的习惯出卖了你!”渔夫看着自己的手,海生说:“渔夫常年在江河里打渔,风吹日晒的,皮肤绝对是深色的,而你虽然长得很丑却不不怎么黑,除非・・・・・・不是你的脸!再有,你既然是附近的渔夫,这詹城庄在此地已有一百多年了,庄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你,再把你抓起来?”渔夫眼睛瞪着海生缓缓的离开桌子想要靠近石壁,找个依托。 海生笑笑说:“你别紧张,我没有刀,还对你构不成威胁。老实说,是不是这样,你和那个叫崔州弘的假锦衣卫打算裹挟我们进入地道,之后用我们引开白脸人,再偷盗这里的宝物!”承平看着渔夫,说:“你到底是谁?” 渔夫一看情况不妙,自己已经露馅,笑了笑,坐回桌子边,对海生竖起大拇指说:“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亏得我表演的那么投入,反正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里,说不说实话也不要紧了。”渔夫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饮下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对吗?” 海生摇摇头,说:“以我来看,你就是个盗墓贼!”承平一听,吃惊的说:“为什么?”海生说:“很简单,你刚才分析这房间的时候先观察是否有门,地上的布局,这是贼在危险情况下,寻找逃生的手段。”海生接着说:“其次,你的手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样长,据我所知,这是盗墓贼从小必须学会的一套摸石头的功夫,有了这功夫,但凡有石头或者坚硬的东西,都能被撬开。对不?还有,你一听说官军正在围城,不是想着要逃出去,而是赶紧跑回崔州弘的身边,为什么呢,你看到崔州弘因为肚子里有毒药被迫留下,你贪图地下的宝藏,只好来找书生,书生临死前将地图当着你的面交给承平,便是你们之前定下的计策。” 假渔夫抢过话头,说:“是的,其他人一看就没经历过世面,而你们一进小屋子便知道是经过多次的战斗,具备胆量,凭我和那个文弱的锦衣卫,只怕是完不成任务。”承平一听,惊说:“任务?你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假渔夫哈哈大笑说:“你们猜的没错,我就是个盗墓贼,而且不是一般的盗墓贼。既然被你们识破,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等等!”海生突然止住假渔夫说:“等等,你先别说。”说完,海生走到渔夫的面前,承平望着假渔夫那张奇丑的面容,假渔夫紧张的说:“你要干什么?”海生一把抓住假渔夫的胳膊,对承平说:“承平,快来撕了这个人的面具!”承平还没反应过来,那假渔夫便掏出腰间一把宝剑,那宝剑原来一直扭曲了绑在腰上,假渔夫抽出剑朝海生放出暗器,承平顿时感到这个动作在哪里见过。 海生一闪身躲过了暗器,但是他还是不放假渔夫,正在海生和假渔夫缠斗的时候,承平刚想去帮海生。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你们也太不安分了,刚吃完饭就想打架呀!都住手!”承平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感自己浑身的白毛竖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白脸人。 白脸人是宋朝人!!!这厮活了一百多年!!!这是不可能的!难道真有妖怪?! 这个意识在海生的脑袋里不停的闪现着,盖着宋代的碗、地面上刻着人名的红砖、精心打造的地下房间,这一切都说明,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他会如何对付擅闯入者呢?承平正胡思乱想着。 白脸人将海生和假渔夫喝止住,说:“你们到我家来・・・・・・是有目的的对吧!说来听听,说实话,恕你等无罪。不过,你们不能出去,要在这里陪我玩!”假渔夫急不可待的说:“你这里是不是有一间屋子?屋子里全是兵器,其中有一把画着符咒的玉扇!”那白脸人挠挠凌乱的头发,承平发现那头发上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非常凌乱,而且可以肯定,他知道要剪头发,所以拿着剪刀之类的东西自己剪的。 白脸人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一把,不过扇子是坏的,扇不出风来。”那假渔夫高兴的说:“太好了,我可找到了,你带我去那屋子好不好?带我去,我就陪你玩。”白脸人一听着急的说:“不成!”假渔夫说:“为啥不成啊!”白脸人立刻说:“母后不让我们打开那个屋子。” 海生和承平惊讶的喊:“母后?!” ------------ 第39章 皇族的哀鸣(四) 这时候,承平对海生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或许真的遇到皇族了也说不定。”海生说:“假渔夫应该知道些什么,可咱们不能相信他呀!”假渔夫这时候却坐在桌子前,对白脸人说:“你现在想怎样?” “因为你们有金片。”白脸人说道,他一笑,血红的嘴巴又咧到耳朵根了,接着说:“十多年来我一直按照母后的旨意,等待身上揣着金片的人到地道里来。可一直都没人来,直到看到你们三个从天上落下来!” “而且,”白脸人说着,对三人兴高采烈的说:“你们都挺好玩的,嘿嘿,就留在这里吧,我供你们好吃好喝!”海生不耐烦的性格又显露出来,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说着,海生看看假渔夫,说:“是不是东西在你身上?”假渔夫使劲的摇摇头说:“我要找那件玉扇,其他的与我无关。” 白脸人认真地说:“母后说,那金片是七律仙人的《金律谱》,分为七卷记载了一种上乘武功,能让人听到最美的旋律,我有一卷,你们也有一卷。交给我吧!”海生一听,皱皱眉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就不像是真事!” 承平听白脸人这么一说,心里暗想:七律仙人不是做了一把古琴吗?现在怎么成了七张金片的主人了?古琴见过,现在应该还在詹城庄里,可这金片・・・・・・不可能,想必他的母后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上次见到金片・・・・・・等等,那金片不就在我的身上吗?承平用手摸摸胸口,果然,那里硬邦邦的,那里是自己的护心镜。 承平忽然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在东海地宫里迷了路,想跳到地宫入口去找垫脚石的时候,挖出来个骷髅,那金片就在骷髅的身下。自己那时候看到那金片上还画了许多看不懂的图案和符号,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律谱?他心里矛盾了:交还是不交?他既然知道有一块金片在我们这儿,那是不是也知道在自己的身上?承平这样想着,然后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问白脸人说:“你清楚在谁的身上吗?”承平这时候感觉自己的手上冒出了很多冷汗。 白脸人又挠挠头说:“三黄没告诉我,他也说不准,但是他闻到了金片上面的味道!”承平放宽了心,这样自己还有办法周旋。假渔夫着急的说:“现在你就带我们去那间放满了兵器的屋子吧!”白脸人还是摇摇头说:“我答应母后绝不带人进去。” 海生看看白脸人,之后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后,抓住一把黑色的东西,使劲拽到桌子旁边有火把的地方,众人一看那东西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是只长着五条腿的大猫,这猫全身毛发通黑、长着大嘴却发不出声音,且一双眼睛也是黑色的,五条腿疯狂的乱抓着、挣扎着,海生抄起桌子上的筷子,正要往大猫的眼睛插去,白脸人突然大喊:“别杀我的小黑。” 海生一听停住手,白脸人冲上去将大猫拦在身后。白脸人怒气冲冲的说:“不许你杀我的小黑!”渔夫看了半天,大喊:“刚才就是这个东西把我拽进了像狗洞一样窄的地方,差点没憋死我!”海生实在忍不住了,跳到白脸人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子,承平看到那个衣领子绣着金丝,海生说:“最好放我走,爷爷我还有事情,免得伤了你那白色的小脸。”白脸人一听,本想生气,突然,他缓了缓,半晌,笑着说:“哼,小哥哥,你真顽皮。你要杀我的小黑,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白脸人一闪从腰间掏出一把绣花针头,那针头上海缠着一把五颜六色的丝线,承平一看疑惑的想:这是什么武器?突然,就在海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脸人连连发出几枚绣花针,那绣花针带着丝线不偏不倚的落在海生的肩膀和大腿上,海生大叫一声:“啊!”向后退去,被绣花针钉在了墙上。 承平不解,问假渔夫:“你用的也是暗器,说说看他用的这个是什么暗器?”假渔夫摇摇头说:“暗器都是在兵器或者机关上做的机关,是不依靠身体就能制敌的办法,而他发出的只是绣花针,应该不是暗器,而是凭内力发挥啊。这可是最上乘的武功。” 承平看向海生,那针头已经扎出了血,正一滴滴的往外面流,海生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可四肢被针头封住,他一动也动不了了。承平担心海生的身体,要是在不快点,只怕海生以后非残废了不可。承平双手举过头顶,对白脸人说:“等等!” 白脸人问:“干什么?”承平说:“金片在我这里!你放了海生!”白脸人高兴的说:“真的吗?”说着将绣花针头收了回来。接着,白脸人将手伸过来对承平说:“好哥哥,快给我!”承平将胸前的犀牛皮缝线的地方撕开一个口子,那金片便漏了出来,承平说:“我用这东西做了个护心镜,怕遇到危险,你答应放了我和海生,就把这个给你。” 白脸人急忙点点头说:“好,好,你们可以走了!”说着,将那金片赶紧抢了过去,承平扶起海生坐在一边,承平赶紧将身上的犀牛皮撕下来一块,擦拭着海生身上的伤口。海生摇摇头说:“你真傻,那金片找就是给了他,他也不会放你走的。”承平点点头说:“我知道,可你的命要紧!”白脸人感动的说:“你们可真感人,不过还是不能走。” 白脸人说着,将金片插进腰里,承平想了想,对海生说:“你的兵器应该也在那间藏兵器的屋子里,现在只有骗白脸人让他带我们去,之后再说吧!”白脸人看看假渔夫,说:“你怎么知道我家有一处藏兵器的地方?”假渔夫说:“我的一个同伴曾经被你抓住过,他说他看到过。”白脸人生气的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假渔夫坐在桌子前,笑着说:“大概三年前吧,呃,他来过这里!”白脸人突然由笑变成了大声骂:“原来是那个高丽小偷!贼!你们是坏人!”假渔夫说:“只可惜他偷到的只是把普通的铁扇子,不是那把玉扇。”说到这里,承平脑子里一闪:铁扇!!!我不是昨天还见过一把铁扇吗?南城大少楼上包间里那个用铁扇遮住半边脸的那个人!那这个人是谁?难道就是他? 白脸人伸开手对假渔夫说:“还我的东西!”假渔夫挥挥手说:“那是我的朋友,不是我,东西自然也不在我的身上。不过・・・・・・我的朋友跟我说,只要用那把坏了的玉扇就能换回那把铁扇,你看怎么样?!”白脸人大喊:“不行,铁扇是我母后的,那把玉扇是・・・・・・我的!!!我谁都不给!!!” 承平越听越觉得不对,一把普通的扇子有必要这么纠结吗?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假渔夫说:“好,那我如果死了,我的朋友就会砸了那把铁扇,到时候看你怎么和你的母后交待!”海生突然说:“哎呀,原来你这里有这么多宝贝啊!了不起啊!”白脸人自豪的说:“那当然,我这里有天下所有的宝贝!你们想都想不到!” 海生拍着刚吃饱的肚子说:“好,我们决定了!不走了!留下来陪你玩!”白脸人一听跳了起来,说:“真的吗?太好了!”海生朝承平挤挤眼,承平心领神会的也说:“不走了,在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不走了!陪你玩!”白脸人激动坏了,拍拍那只大猫的头大猫便窜到了墙角的黑暗里不见了,白脸人对海生说:“太好了,那咱们玩什么?”海生看看四周说:“你看啊,这里空间大小,咱们去你家大点的地方玩怎么样?” 白脸人认真的点点头,说:“好啊,那就走吧!”假渔夫显出恐惧的神情,看着海生,海生对假渔夫说:“喂,你要不要一起去啊!”假渔夫说:“你们要去他住的地方!”说着,将海生和承平拉过来说:“你们・・・・・・不能去!”海生抓住假渔夫的脖子说:“你个家伙骗我们,这账还没算呢,你现在还想耍什么花招?”假渔夫点点头,悄悄的说:“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确实是盗墓贼,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但是他住的地方・・・・・・你们绝对不能去!” 承平不解的说:“那怎么了?到底是为什么?凡事都有个原因吧!”白脸人说:“我的朋友也和我一起干的土夫子的活,我们不是从地面上进的地道,是・・・・・・从另一个汉代的大墓挖进来的!!!”海生一惊,说:“附近有汉朝的大墓?”假渔夫回头看看正在扳手指的白脸人,对海生和承平说:“这里就是墓地!!!他住的地方就是墓室,躺在上千具死人骷髅!那场面吓都能吓死人!” 承平和海生不可思议的小声说:“墓室!”假渔夫紧张的说:“那还用说,而且都是穿着盔甲、带着刀的骷髅,场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海生说:“那你不是也要去找满是武器的房间!”假渔夫挥挥手说:“区别大了,那房间是个陪葬坑,里面没有死人!”海生说:“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天天和死人呆在一起。” 假渔夫说:“这座墓其实早就可以出去了,詹城庄的后面是一处瀑布。”海生说:“不是瀑布,是一条河,源头有条瀑布,瀑布的里面据说有个很大的天坑,天坑里面据说长着很多树!难道・・・・・・”假渔夫点点头说:“就是那里,我们可以出去,不过・・・・・・这个家伙会阻挠。”假渔夫指指海生和承平的身后。 海生和承平回过头去一看,那白脸人也竖起耳朵来听,白脸人笑着说:“你们在说什么?好玩吗?”海生急忙摇摇手说:“不好玩,我们走吧!”假渔夫一听急忙拉住海生说:“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了,那里真的不能去!” 海生轻松的笑笑,对承平说:“你怕吗?”承平笑笑说:“嗨,连尸毒人都见过了,还怕死人吗?走!”假渔夫一听“尸毒人”,立刻瞪大眼睛说对海生和承平说:“你们也去了尸毒岛吗?”海生点点头。 海生跟在白脸人的身后,承平和海生并肩走着,假渔夫跟在他们的身后,假渔夫趁白脸人不注意,悄声的说:“你们去过尸毒岛!”海生迟疑的说:“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陆三紧张的说:“你们是不是得到了一把东瀛人的天照权杖?” 海生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就是拿到了又怎样?”假渔夫缓缓的说:“那把权杖是伪造的!” ------------ 第40章 皇族的哀鸣(五) 地道里漆黑一片,空空荡荡。 几把如星辰般的红色的火把出现在地道的,这时,金毛猴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簇拥着一个身穿绿袍的男人,这男人的面容挡在凌乱的头发后面看不清楚模样,在男人的身后,一身船伙计服的海生和犀牛皮装的承平跟在后面,身穿斗笠的假渔夫跟在他们的身后。 白脸人对承平三个人说:“我去收拾一下,你们站在这里别动。”白脸人对金毛猴子挥挥手,两只金毛猴子举着火把跟着把恋人走,剩下的十来只金毛猴子围着海生、承平和假渔夫,像人一样。 假渔夫盯着那些训练有素的金毛猴子看,悄声的问海生:“你说要把猴子训练成这样,需要多长时间?”海生斩钉截铁的说:“我可没功夫算这个,快说,那东瀛人的天照权杖怎么是假的了?”承平也凑过来,悄声的问:“就是,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当时你又不在场。” 假渔夫摇摇头说:“我当然不会去那种送人命的地方,是我的一个同行,当时跟着一队人进了你们去的那个地宫!”承平和海生吃惊的面面相觑,同时悄声惊叹:“地宫里的另一波人?!”承平这时候的脑子里飞快的掠过地宫里的场景,徐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另一伙人! 海生急忙问:“那伙人有什么特征吗?”假渔夫摇着头对海生和承平说:“各行都有规矩,恕我不能说的太多,干我们这行的,替人保密也是找吃饭的活的一部分。” 海生瞪着假渔夫,握紧拳头威胁着说:“意思是我扯下你的假脸,你就肯说实话了吧!”假渔夫死扛着说:“哼,那我也不能坏了规矩!”承平拉拉海生,示意他别发火,对渔夫说:“现在我们的情况很危险,我觉得还是出去了再说这些比较好。”海生望望承平,对假渔夫说:“你现在可以说说,为啥那把权杖是假的了吗?” 假渔夫说:“我们可是抖宝贝的,这地下的货是真是假,我琢磨琢磨就能搞清楚个**不离十,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那是我那个同行出海的十五天以后,我记得没错,就是十五天,我们这行对时间概念比较敏感。那天,我从外面回到山上,多年前的一起干活的王三找到我。” 海生不屑的叉着手说:“就是个贼,说的那么好听,还一起干活?切,装好人不偿命啊!”假渔夫歪歪嘴,说:“行,爷还不想说了呢!”承平赶紧戳了海生一下,承平对假渔夫说:“实在抱歉,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呃,你请讲,他性子直,别一般见识。” 承平看看海生,海生扭头看斜眼瞅瞅假渔夫,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在吭气。 假渔夫笑着对承平说:“没事儿,干我们这行面子算个屁,嘿嘿!”承平对假渔夫悄声的说:“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假渔夫笑着说:“看,这样多好。在下陆三,师承唐山派。” 那个叫陆三的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说:“呃,那东瀛人从海上逃走后,就去了淮北的一座小城。”陆三继续说:“正巧那几天我在那一带抖了个唐朝的王侯墓,刚和买家说好了要出手,突然就听说城里来了个大卖家,我的买家一听说那个大卖家手里的货是战国的古物,二话不说立刻就跑了过去,害的我带着到手的宝贝在城里闲呆了几天,衙役们马上找上门,我差点就被逮住了。” 海生嘲笑的说:“嗨,真可惜!”陆三听见海生这样说也点点头,说:“是挺可惜的・・・・・・”,转念一想,指着海生生气的喊:“你什么意思呀!”承平拦住陆三,哄着陆三说:“别和他计较。” 陆三将渔夫斗笠取下来不停的扇动着脸上流下的汗水,接着说:“我后来又找了几次别的买家,结果全被那个大卖家拉了过去。” 海生皱皱眉头,说:“那些大卖家从海上来,还带着战国的古物,就一定是地宫中的那伙人吗?”承平也琢磨的说:“是啊,有点捕风捉影啊!”陆三摇着头说:“你们等我说完嘛!”陆三接着蹲在地上,说:“我听说那个卖家从海上来,我就四处打听,打听到是一群北方人,有背景。这时候我就清楚如果这时候再不走,只怕会有进大牢的风险,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低价卖了,就回到了唐山。那天之后约莫十五天的样子,我都忘了还有这事儿了以后,那天王三找到我,好像还是个下午・・・・・・” 荒草败庙、夕阳小路。陆三坐在古庙的中央,围着一堆火,烤着烧鸡。 忽然,从庙外走进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那男人的脸上长着一只大痣,微微一笑对陆三:“陆大哥,好久没见啊!”陆三抬头一看,笑着说:“嘿,我说是谁,原来是王三,你还活着,可喜可贺,来,来,吃个鸡腿。”王三看看四周,说:“太叔公呢?师兄弟们呢?”陆三说:“呵呵,他们出去有活儿!” 王三坐下来,摇摇头说:“小弟我有点麻烦事情找哥哥!”陆三说:“呵呵,是有点吗?怎么?你是不是又挖了人家的祖坟,被人追杀?”王三说:“那就好了,这次是件麻烦事儿。”陆三仔细的端详了王三一眼,说:“说吧,还有更重的?你小子什么时候出息了。” 王三这时候从兜里掏出来一大兜东西,那东西特别沉,像是石头・・・・・・ 从回忆里出来,地道里,陆三对海生和承平说:“原来在你们詹家的海船出海前几天,有个北方人到淮北附近的几个城镇雇佣了一批出海的船伙计,并寻摸打洞高手,王三在那一带怎么说也是个小人物,便应了征跟着去了,结果,到了洞里才发现根本不是人干的活。” 承平和海生紧张的问:“遇到了什么事儿?”陆三说:“他后俩告诉我,全是尸毒人啊!太可怕了!打盗洞倒是没什么,后来那伙人一路到了寝室大钟的下面,发现根本没有财宝,全是四处闲逛的尸毒人!”承平说:“这伙人一定在达叔、官军之前便到了。”陆三一听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承平想了想说:“那么,那些古物一定是在密室里面吧!”陆三连忙点点头说:“是啊!他们很快发现了大钟顶上的房间,并且找到了那些古物,可是・・・・・・” 海生说:“他们自己人也因为财宝分配不均而发生了内斗,结果一个胖子被活活勒死,藏在了机关里。”陆三笑着说:“呵呵,你说的和那个王三说的一模一样。”海生说:“看来,你真的知道那里面的事情,把后来的事情接着说完!” 陆三认真的说:“他们从地宫里搬着古物离开的时候,将事先做好的假权杖放到了你们后来发现的地板地下。”承平想了想,琢磨着说:“奇怪,这些人好像对寝室相当熟悉。”海生说:“我就觉得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唉,达叔总是一厢情愿,我早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找到了权杖激动的忘乎所以。” 承平心里这时候琢磨:达叔需要找到六把能够打开某个机关的钥匙,而这把权杖就是那六把钥匙之一,从眼前这个盗墓贼的嘴里得知,那把天照大神的权杖是假的,这里面会不会有蹊跷,达叔也是经历丰富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人抢先下手了呢?还有,我之前就怀疑,张掌柜是内鬼的事情,达叔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难道・・・・・・地宫里的那伙一直没有出现的人是达叔未曾防备的自己人? 海生这时候早没了刚才狂揍陆三时候的盛气凌人,他听了陆三的讲述,脸上现出沉思的模样,在陆三身边站定,缓缓的说:“不好说啊!该不会是詹二爷吧!” 承平一听吃惊的有些昏头,大喊:“什么!”海生挥挥手,一脸轻松的说:“我就是说说罢了,不过,王三是跟那伙人一同去的,那么,王三说不定认得张掌柜,而且他说不定就知道那伙人的身份。”陆三使劲摇头,矢口否认说:“王三也是和我一样抖墓的,只会对墓里抖出来的东西感兴趣,对于雇主是谁,他不会感兴趣。” 海生一听,笑着说:“是吗?你们是不是对所有人都编上这么一套说辞呢?”说着,海生上前抓住陆三,说:“如果你们不知道那伙人做了什么,还凭什么说我们拿到的权杖就是假的?说!你肯定还清楚什么!” 陆三一看,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法再蒙过去了,脸上都变了颜色。 ------------ 第41章 皇族的哀鸣(六) 海生眼珠转动了一圈,恍然大悟的喊:“不对!”继而一拍石壁,跳起来抓住陆三的衣服领子,大骂:“如果王三不知道那伙人是谁,为什么偷偷的要躲起来找你?”说着,眼见挥动的拳头就要落在陆三的脸上了,陆三被吓得闭上眼睛,大喊:“英雄饶命,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啊!倒是还知道点别的・・・・・・”海生放开陆三,说:“说!” 陆三赶紧躲到承平的身边,承平说:“你还是说真话吧!”陆三接着说:“王三来找我,还说雇佣他的那个掌柜,其实一早便进去过一次,王三甚至看到了他们带着一张地图。”承平若有所思的说:“地图,这是怎么回事?张掌柜居然有地图,却非和另一伙人合谋赶在官军和达叔之前进入地宫・・・・・・然后呢!”承平问陆三,陆三说:“王三没和我说张掌柜是谁,可是雇佣他们的掌柜是个很老的老头,其中・・・・・・一时想不起来了・・・・・・等等!” 继而,陆三惊讶的说:“哦,对了,那伙人中间有个领头的是个女的,王三说的时候很肯定,因为虽然那伙人都蒙着脸,可是那个领头的学男人说话,其实是个女的。” 海生和承平相顾无言,承平揉着手背,说:“奇了怪了,越听越不对劲,张掌柜明明有地图,却不让达叔带进去;明明和达叔一起来的尸毒岛,张掌柜却任凭达叔的伙计去送死,自己却悄悄的和另一伙人进入了地宫!” 海生阴沉着脸,说:“那伙人搞不好我们都知道!” 陆三和承平一同看着海生,海生说:“我只是怀疑,领头的女人就是詹城庄的那个飞扬跋扈的恶女,而那个雇主可能就是詹二爷!!!”承平大吃一惊,尖叫着说:“什么!!!那伙神秘人居然会是詹家的人!!!” 海生看看承平说:“你想想看,那些躺在洞中,血肉模糊的船伙计,不是永胜号上的伙计,可你去误认为是自己人,这是因为什么?难道不就是说明,那些人的身份本来就是詹家的伙计吗?!!还有,你从那些尸体上找出的数量巨大的银票,有谁会带着那么多巨额银票出海?不是詹家这样四海为商的船队需要,还有谁!” 听了海生的话,承平忽然觉得海生平时虽然口无遮拦,可说的话却还有几分道理。 陆三晃晃脑袋,说:“你们詹家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些黑道上可是听说,达叔为詹家干了几十年了,自打这大明朝立朝,听说这达叔就跟着詹二爷了!怎么,达叔老了,你们詹家就要卸磨杀驴啊!” 海生说:“虽然我的命是詹二爷救的,可詹二爷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抛弃达叔,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承平听懵了,问海生:“那我们怎么办?达叔如果和詹家闹翻了,我们是跟着达叔还是跟着詹家?”海生顾虑重重的说:“我也说不准,可如果詹二爷非要丢掉我们,我也不会留恋这里!” 承平若有所思的对陆三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先到寝室大钟的是詹二爷的人马,那么,权杖不用说,一定是假的。”陆三接着说:“那天,王三还给我・・・・・・” 陆三又一次的回到记忆里・・・・・・ 破败的古庙里,王三对陆三说:“给你的那个包裹里有一件东西是从地宫里带出来的,很重要,你藏好了,改天我再来拿!”陆三看看那个大包裹,不是特别沉,陆三慢慢的将包裹放进古庙大佛像后面的空隙里,王三说:“还有个事情。” 陆三皱皱眉头,说:“哎呀,你咋这么多事情咧!我把一只烧鸡都吃完了,你还没说完。”王三说:“过一段日子,扬州城的南城大少楼要召开三月一次的比武,一定有不少武林中人到场,我要把上次和你说的那把铁扇子给卖了,之后再去偷玉扇。” 陆三一听这事儿,赶紧抓住王三的手说:“这事儿啊,我觉得你不能这么干!”王三不耐烦的说:“那你说咋办?”陆三说:“你小子有出息,为啥刚才老子看到你就问你还活着,活人墓!!!你小子都敢斗,不想活了还是咋地,还是觉得自己的阳寿是无限的呀!赶快还回去,听到没有?” 王三挣脱掉陆三,笑着说:“怕折寿,那你别抖墓啊!活人墓咋了,那小子就是武功强了点,要是下次再让爷们碰到必要让他死翘翘!”陆三丢掉手里的一把鸡骨头,跑出来对王三说:“你要是不听我的,那你把佛像后面的东西拿走!听到了不?我还不帮你藏了呢!”王三一看陆三这就要翻脸,立刻说:“好,好,就听陆三爷的,这铁扇子还回去!” 地道里,海生和承平听得有点入神,承平问陆三:“那包裹里藏着什么?”陆三神秘的说:“沉甸甸的,像是一套很重的衣服。”海生说:“衣服?”陆三点点头说:“应该是从死人衣服上扒下来的寿衣,只不过那件寿衣样子很独特,是海兽图,应该是齐国的款式,没错!” 承平点点头说:“也就是说,王三趁着别人不注意,自己悄悄的从死人身上扒了件寿衣。而詹二爷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一旦知道了只怕王三害怕詹二爷会要回去。所以,才让你帮着收起来,应该是这样。”陆三赞叹的说:“我想了至少一天才想明白,你听了就明白了,有学问啊!” 承平说:“你看过那件寿衣了?”陆三摇摇头说:“没,王三这小子虽然为钱不要命,毕竟大家从小就混这口饭,也得给人家点面子不是,所以我也没动,就看了一眼。”陆三说:“后来王三害怕我私吞了寿衣上的秘密,就让我和他一同到扬州来。” 海生说:“后来你就被詹家的人给抓了?”陆三说:“那个拿着地图的崔州弘也是我们这个行当的。”海生接话说:“也是盗墓贼?”承平戳戳海生,说:“看在人家心眼不坏的份儿上,你就少说几句吧!”海生无所谓的瞅瞅身边正在舔毛的金毛猴子。 陆三继续说:“那崔州弘说好这次要从地道里进去,可王三偏不,他说盗洞还在,他还要从盗洞进,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却遇到官军围城,被那个恶女给抓了。”承平点点头说:“你说的话,前后是有联系的,我相信你。”海生撅着嘴说:“哼,就算你老实交代了,可是我问你,唐山派!!!讲清楚,你是不是中原人!” 承平疑惑的问海生:“唐山派怎么了?”海生阴笑着说:“唐山派是唐门的一个分堂口,专门收留有案底的盗墓贼,而且,因为高丽离得近,多数盗墓贼都是高丽人!”说着,海生盯着那个陆三,警惕的说:“你到底是谁?!!!” 承平跟随海生他们早已经知道海生多年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性格也变得过于谨慎和多疑,可没想到这次海生竟然会变得这么诡异,实在是让他无所适从。陆三则耸耸肩膀,无所谓的口气说:“反正你已经知道我是唐门中人,也知道我是唐山派盗墓贼,那我们说明白了,现在你们最好和我合作,骗那个大傻将武库的门打开,你们去找海生的宝刀,而我要去找玉扇!” 海生心里想:看来暂时没法让这小子就范了,宝刀不在手,小子又会唐门暗器。承平看出了海生的想法,悄悄的说:“还是忍一忍的好。”海生点点头说:“陆三,我们可以暂时和你合作,不过你要告诉我们,那把玉扇的名堂。”陆三说:“你能告诉我上古灵兽骨宝刀的名堂吗?” 海生吞吞吐吐的说:“呃,这个,这个!”承平吃惊的对海生说:“原来你不知道啊!”海生说:“我是从一个高人手里借的,具体还真没问清楚。”这时,陆三认真的说:“等打开了武库,咱们再说。”海生迟疑的说:“武库?”说完,海生上下打量一番陆三,说:“恕我直言,只有皇帝的兵器库才能叫做武库,这傻小子莫非自个儿在这称帝了不成?”承平肯定的摇摇头说:“应该不可能。” 陆三说:“他不是皇帝,可我怎么都觉得这个人的祖先一定就是末代宋室!” ------------ 第42章 皇族的哀鸣(七) 海生彷徨的在原地走来走去,他在脑子里思索着陆三刚才的话,半晌,承平耐不住了,他问陆三:“你刚才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王三,他进这里了?”陆三肯定的摇摇头说:“可能吧!官军围城,他就是插着翅膀都飞不进来吧!呵呵!反正我不信他能进来。”海生不屑的笑着说:“盗墓贼会相信人?你们更愿意相信鬼吧!” 陆三深沉的看看海生,继而说:“看来这位仁兄对在下的行当有很深的误解,敢问是道上的朋友得罪到海生兄弟吗?”海生赶紧说:“那倒没有,不过和俗人一样,对盗墓行当有些鄙夷罢了。” 承平偷偷瞅瞅陆三的脸色,只见刚才还苍白的脸上已有了些许阴霾,承平心里清楚海生虽然有宝刀护身威力巨大,可毕竟现在找回宝刀才是王道,而陆三的朋友很可能清楚武库的位置・・・・・・承平安静的说:“现在大家都困在地道里,应该做到团结一致,有什么要解决的等出去了再说!” 陆三一听承平的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正要说话,这时候,他看着承平背后,轻声说:“那白脸人回来了。”海生警惕的站起来盯着白脸人,承平慌张的躲到海生身后,陆三则依托着石壁。 白脸人在十四五只金毛猴子的簇拥下来到承平三人面前,白脸人对海生他们说:“让诸位久等了,这就和我去我家吧!”说着,原本站在海生、承平身边提着火把照明的金毛猴子们纷纷架起陆三、海生和承平跟在白脸人的队伍身后,快速通过宽阔的地道走进一扇刷着红漆的大门,来到宽阔的大厅里,四周一片漆黑,大厅南侧坐落着一扇同样大小的红门。 这时候,白脸人高声喊道:“掌灯。”突然,南侧大门外走进一群金毛猴子排成的两列队形,依次走进大厅,在两侧的位置,将灯盏点亮,昏暗的大厅内迅速明亮起来,承平环顾四周,只见大厅四面石壁上,用红漆刷过的石壁上,在光线的照射下,出现了金丝绣成的腾龙图案,承平看到大厅里拱立着十三根巨型粗壮的立柱,立柱上用金粉刻画着龙、凤、麒麟等神兽图案,只见在面朝大门方向,矗立着一座有着九层台阶的小高台,高台上赫然端放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黄金龙椅,又在两侧的立柱下面整齐摆放着许多黑红色的椅子和凳子,海生看着那些椅子,激动的对承平说:“都是紫檀的。” 白脸人自得意满的走上九层台阶的小高台上,坐上龙椅翘着二郎腿,对三个人趾高气昂的说:“几位感觉怎么样?我的家好看吗?”海生点头微笑说:“是啊。”陆三悄声说:“宋朝的时候,扬州有皇帝的别宫倒是早有耳闻,在地下开凿了这么一间倒是第一次听说。” 海生饶有兴趣的对陆三说:“你这个盗墓贼怎么这么清楚?”陆三说:“抖墓的人,必须得搞清楚。”承平走到立柱旁边,摸着那些立柱上的金子,对白脸人说:“这里・・・・・・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海生听到这个很意外,问:“熟悉?” 承平努力的回想着,脑海里涌现了那一场火灾,高楼巍阁里人影晃动・・・・・・突然,脑海里一阵剧痛袭来,承平斜靠在立柱上,捂住头,此时已然是满头大汗。海生关切的看着他说:“你没事吧!”承平摇摇头说:“头痛的厉害!”海生一听,着急着喊:“把椅子搬过来!”一只金毛猴子从角落里抬着一张椅子过来放在承平的身后,陆三惊叹的赞:“我的天啊,真是灵猴啊!” 承平坐在椅子上,陆三瞅瞅四周略有点明白的问白脸人:“你家・・・・・・・是皇族吧!”白脸人说:“什么意思?”陆三摇摇头说:“你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这总知道吧!”白脸人笑着说:“当然是生下来就住在这里了。”海生扶起承平,承平缓了缓气息,陆三看着那把龙椅,心里琢磨着:眼前分明就是地下皇宫,我这次可是真要发了!哪里去找这种活脱脱的活人墓啊!哈哈! 陆三走到小高台下白脸人面前,充满真诚的说:“这座宫殿可是太漂亮了!”白脸人自豪的说:“那当然,可惜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一点都不热闹。”陆三四处张望一圈,好奇的说:“那个・・・・・・武库在哪里?”白脸人认真的说:”在后面的房间里。“陆三立刻摇着脑袋说:”那带我过去看看?“白脸人为难的说:”不行。“陆三一听,急迫的搓着手掌心说:”这是为啥?我们都已经答应你,答应留在这里!“白脸人说:”你们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陆三说:”什么事情?“ 白脸人一拍手,十几只金毛猴子从大门外跑进大厅里来,每两只猴子抓住海生、承平和陆三的手臂将他们平躺在大厅的地面,陆三大喊:”这是做什么?“白脸人大笑着,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说:”我母亲说,要留在家里,必须先自宫!“海生和承平惊呼:”自宫!“陆三吓得双腿发抖,大喊:”饶命啊,我还没有活够啊!“白脸人说:”你乱叫什么呀,做太监必须要先自宫!就是疼一下而已。“承平着急着想要挣脱,甩开身边的两只金毛猴子,又有两只金毛猴子抓住承平的双腿,接着便开始脱他们的裤子裤子,承平大叫:”我们可以做侍卫啊!“ 承平一喊令白脸人迟疑了一下,拍着大腿说:“倒是啊!”急忙止住那几只手忙脚乱的金毛猴子,海生一把挣脱掉身边的金毛猴子,混乱中至少又有二十多只金毛猴子跳上海生的头,海生抡足了拳头将一只金毛猴子打翻在地,可紧接着又有另一个立刻扑上来,海生接应不暇,渐渐的明显感觉到体力又开始不支,被金毛猴子按倒在地。 白脸人不屑的撅着嘴看看承平,说:”喂,你刚才说侍卫,可你们连我的小黄都打不过。“承平挣扎着说:“有本事你别让它们偷袭我!一对一的打!“白脸人说:”好吧!那可是你说的!“说着,白脸人一挥手,那些金毛猴子全部都退到立柱的后面,被吓得腿抖的陆三和海生被拉了起来,白脸人接着说:”我给你机会,但是如果你输了,你的朋友们都得自宫!“承平嘲笑着说:”是被你自宫!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能再想歪点子!“ 白脸人笑着说:“呵呵,小黄们不会输的!”接着,一只金毛猴子居然双手抱胸来到承平的对面,弓手行礼。承平也礼貌的拱手行礼,心想: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给一只金毛猴子行礼!他这时候暗暗吸入一口气,气沉丹田,将手放在胸前,他心里想: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只稍等了片刻,南国道士教给他的话都呈现在脑子里、浮现在眼前,渐渐的,他感觉到手掌心里开始有热气涌动,他低头一看,那两个阴阳鱼又渐渐出现在掌心。 还没等承平准备好,对面的那只金毛猴子双手撑地,用力向后一蹬,双掌向前扑了过来,承平显示出平时未曾有过的勇气,在他的眼里,仿佛时间停住了,只在胸前凝结一股热气,系于掌间用力一推,那金毛猴子还没挨到承平脑袋,就发出一声惨叫向后退出,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金毛猴子倒在地上,陆三激动的直拍手,大喊:“打得好!”海生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承平有这样的表现了,表情很平静,对陆三说:”如果单打独斗,承平还是有一把刷子的。“陆三惊奇的说:“这是什么武功?明明看见承平险些就被那猴子扑倒在地了!” 听陆三有此一问,海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哪里知道承平在泉州的时候的遭遇,这时候只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句:“这个,我也算不上来,可能承平遇到高人了吧!”正在海生和陆三专注的盯着承平,想知道他柔弱的身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的时候,两只金毛猴子将那只已经毙命的猴子搬开。 白脸人微微一笑,对承平说:“可以不让你们做太监,不过你们要随时跟在我的身边。”陆三一听,急忙说:“那是自然,我们一定会跟着您的。只是请您带我们去武库参观参观。”白脸人笑着点点头说:“好。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就随我去后宫看看。” 海生斜眼看着陆三,陆三悄声对海生说:“王三给我形容说后宫里全是白骨,倒是让我馋了,想不想去看看。”海生说:“我不感兴趣,快点将宝刀找到才好!” 白脸人仿佛是听到了海生的话,自豪的说:“别说你的刀,就是天下所有的刀剑、利器合在一起,只怕都没有我这里的多!” 白脸人说着,对海生他们说:“跟我走吧!”承平早就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白脸人急忙指指金毛猴子将承平扶起来,一行人往南侧的大门后面走去,承平恍惚之间感觉那南侧大门的后面又出现了一条长回廊,回廊的后面便成了一座水池,水池里清澈见底,水池上方一条蟠龙盘亘在房顶上垂直而下,蟠龙张着大嘴,从嘴里不停的流下水柱来,可不见水池见满。 陆三神秘兮兮的说:“奇怪了,这里通着外面吗?”海生说:“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条瀑布了!” 一行人绕过水池,只见水池对面有一扇圆形的拱门,白脸人推开拱门,借着金毛猴子手里的火把,所有人都吃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从屋顶上射下万道阳光,偌大的空间内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果树和花草,在地上居然有水流湍流不息的流动着,一条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生长着绿油见滴的青草。 白脸人自豪的说:“这里就是我的后花园!”陆三惊叹的大叫:“我的妈呀!地下花园吗?” ------------ 第43章 皇家的哀鸣(八) 海生来到桃树下,摸着黑色树皮上的树纹,琢磨起来,说:”桃树的寿命非常短,大概20到25年,这里地势如此狭小,怎么可能常年旺盛开放?“白脸人充满傲气的说:”这里的树都是我的母后当年亲手种下,并教会了我栽种之法。到了今年,这里的桃树已经是第三、四代了。“ 承平忽然想起什么,他蹲下来仔细盯着地上流动不息的水,喝了一口,甘甜入味、清香扑鼻。 承平想到:如果是上面的地道当年是用来逃命和抵御元军的,那么这地下深层的地下皇宫,倒是一个极好的避难之地。刻着宋朝年号的碗、奢侈的皇宫大殿以及这地下花园,都见证了一段怎样的谜,难道末代宋室并没有死净?而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有幸存活了下来? 承平这么想着,问白脸人说:“你的父亲是谁?”白脸人一听,难过的说:“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就睡着了,现在躺在床上。”陆三和海生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些人死了不埋的吗?白脸人忽然饶有兴趣的说:“对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的父母?”承平看看海生,陆三则有点担心起来,对白脸人说:“呃,到了这会儿,主人有没有察觉到还有人进你家呢?” 白脸人不解的说:“没有啊,怎么了?还有人闯进来了吗?”承平说:“那倒不是,想知道你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入口?”白脸人点点头说:“后山上有个大岩石,前些日子塌了,露出了一个洞,看上去像是有人挖的,可我觉得那是地上有人挖水井,就没管。”陆三一听,尖声说:“天啊,你能带我们去吗?”白脸人点点头,说:“尔等现在已是我的侍卫。我的就带你们去看看!” 绕过果园,走向一段向上的台阶,台阶的尽头竟成了一面悬崖,悬崖上竖着一座铁链搭成的旋梯,众人踩着旋梯走上悬崖顶上,承平站在顶上望着悬崖,只见正前面豁然开朗,只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地上的情景,洞顶高高在上,却看不到头。,白脸人这时候说:“你们看地上!”说着,白脸人接过金毛猴子手里的火把,丢了下去,只见那火把在空中坠落,越落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斑,陆三惊叹道:“居然这么深!” 突然,火把就像是掉进了一处油锅,迅速燃着了一大片火海,火海映着冲天的光亮把四周都照射的通亮。借着大火,承平和海生、陆三看到正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具具早已被风干的尸体,尸体的身上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早已腐朽了,少说有上千具。 承平心想:这下没错了,一定是一支不愿意投降的宋军在元军到达詹城庄之前开凿詹城庄后山,在这地下建成了这叹为观止的地下堡垒,准备积蓄力量之后再回到地上与元军作战,可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故,令这上千人竟死在了地下,只剩下孤儿寡母活下来,却也只能躲起来,不敢见世人,这是一副多么凄凉的场景啊! 承平正想间,陆三悄声对海生和承平说:”王三的盗洞大概就是打到了这里!“海生耸耸肩膀说:”你说这些还有意义?你的那位同行到现在都还没有露脸,说不定被那落下的岩石埋掉了。“陆三自信的说:”别人会埋掉我信,可王三不会。“承平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陆三说:”抖墓本事分很多种,也分望、闻、问、切四大流派,我们唐山派专长便是望和问,而王三他们那一派的本事则是切,再厚的岩石他们都能感觉出危险的存在,绝对不可能会被埋的。“ 白脸人这时候正独自坐在地上发呆,承平走过去对白脸人说:”您这是怎么了?“白脸人说:”没什么,就是感觉好安静,有点想父母了。“ 承平一听望着海生,海生走过来微笑着坐在白脸人的身边说:”您叫什么名字啊?到了这里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白脸人说:”我叫赵越。“陆三激动的说:”他果然姓赵!大宋皇帝家的人啊!这下我可发财了!!“ 叫赵越的白脸人说:”发财,你遇到我就发财了?“陆三赶紧说:”你想不想跟着我上到地面上去啊!那里可比这里好玩多了!“白俩人一听急忙摇摇头说:”我母后说了,到地面上去,眼睛会吓的,才不要呢!“赵越生气的说:”好呀!你们骗我,说好的要留下来,你们太坏了!“ 说着,赵越一挥袖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二十多只金毛猴子将海生、承平和陆三用绳子绑的严严实实的。赵越大喊:”把这些骗子给我关到地牢里去!不给他们吃饭!饿死他们!“ 一路上,承平只觉得自己就像被人举过头顶的陶罐,一落在地上就会碎了一样。 三个人被金毛猴子举过头顶,一路在台阶上朝着地下更深的地方走,这时候,举在前面的陆三拼命的抬起头,悄声的呼唤海生和承平两个人,承平回头看时,陆三朝着台阶上方挤眉弄眼。 承平扭头看见台阶顶上一侧半空中悬空用铁链挂着一个偌大的木屋子,木屋子是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在木屋子的下面同样有一截用铁链搭成的旋梯,海生立刻明白了过来拼命的想挣扎开,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承平看到陆三用嘴型说:”这里是武库。“ ------------ 第44章 皇族的哀鸣(九) 只听到“嘭!”的一声,那正在钻洞的东西越变越大,竟然成了一个人! 承平被响动惊醒,看见那个东西躺在地上,半晌,只听到陆三大骂:“好你个海盗!睡好了,有力气了就来抓老子是不是?混蛋!”海生低下头仔细看那东西站直了身子,陆三疏松了一下筋骨。 海生望着陆三好一会儿,突然“噗!”笑了出来,笑的他前仰后合。 承平见海生笑,自己也不知不觉跟着笑起来,陆三则皱着眉头,对承平说:“你们这是······”承平也摇摇头,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海生笑罢,对陆三说:“你在洞里钻了多久?”陆三想了想说:“呃,大概三个时辰,你睡着了,我就开始挖。” 承平一惊,说:“我才刚睡着,你一直在挖?我怎么没有听到声音?”陆三吹嘘的说:“别看我们唐山派不靠这打洞吃饭,可关键时刻靠这逃命呢!”海生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功夫?”陆三说神秘兮兮的说:“这是缩骨功!” 承平说:“和你一起的王三会这功夫?”陆三点点头说:“嗯,他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呀,我们派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海生抓住陆三,对他说:“这洞掏了三个多时辰,挖通了?”陆三摇摇头说:“不知怎地,我对直了挖却始终挖不到头。”承平一听,仔细的回忆起那个通道,忽然恍然大悟的说:“你挖进山体里去了,自然挖不通啊!”陆三狡辩:“不可能,那······山体里不会是有磁铁吗?” 陆三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北针,那指北针四四方方,中间一个勺子。海生摇摇头说:“这石洞门应该是一个机关。”陆三撅着嘴,喊:“这不是废话嘛!” 承平走到石门前,他用手挪了挪,只见那石门除了冰凉之外,竟没了丝毫的感觉,一定特别重。海生微微一笑,走到石门前,只将手从石门下向前伸了一下,结果那石门竟然自己就开了······ 陆三见石门大开,张大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承平问:“你怎么知道?”海生说:“这是暹罗的机关,专门关押那些死刑犯,那些死刑犯自认为没有多久的活头了,自然不会想到只要伸伸手便能获得自由。” 承平和陆三这就点点头,陆三走出石门外,往门旁边一看,见那面果然是山体,顿时垂头丧气起来,蹲在地上半天不站起来。承平朝海生使了一个眼色,海生走过去,拍着陆三的肩膀说:“没事,说不定你这个洞,以后还能用到呢!” 陆三站起来,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三个人绕过石洞里的台阶,来到悬挂屋子的下面,只见那间屋子直接就是被铁链绑在半空中,海生问陆三:“你怎么知道是武库!”陆三很肯定的指着那悬空屋子的方向说:“那上面写着‘武库’两个字。” 海生和承平抬起头看过去,只见那屋子上什么字也没有,就像从来没有写过“武库”两字。海生却很肯定的说:“这屋子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可······有没有武库两字我也不清楚啊!” 陆三激动的摇摇头说:“你们要相信我!”海生拍拍陆三的肩膀说:“没事,上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海生说完,便跳上旁边一条铁链,那条铁链勾着那悬空屋子的一个角儿,承平也跟着海生上了铁链,路三嘟囔着说:“我可是刚才挖了三个时辰,现在还要继续爬,实在是爬不动了!” 承平说:“那你就在下面等我们!”陆三本来以为两个人会拉他一把,谁知这么一来,自己还得慢慢往上爬,可如果此时不跟上海生,四周万一出现一群金毛猴子,自己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肯定束手就擒!万般无奈之下,陆三吃力的开始爬这铁链。 海生和承平很快就爬上了悬空屋子顶上,只见那屋子居然锁着门,承平想:看管的太严密了,如果说只是悬空,那还说明这地下皇宫的主人希望外人发现时不要乱动这里,毕竟在地面上有金毛猴子的庇护,而这悬空屋子锁着门是什么意思?是希望猴儿们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吗?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承平对海生说:“能打开吗?”海生说:“为了宝刀,就是钻石的,也要能打开!”说着,海生抓住门把手一用力,那门被海生活活扯了下来,海生将木门往地上随便一丢,承平紧张的说:“金毛猴子万一在附近怎么办?动作小心一点!” 海生说:“如果有早就来了,只怕是吃饭时间到了,都去吃果子去了吧!”说着,海生抓住头顶上的铁链,一个荡秋千便钻进了悬空屋子里,承平紧随其后,这时候陆三还在很低的地方艰难的向上爬,他看到二人都钻进了悬空屋子。 只见偌大的屋子里竟只立着一块石碑。 借着悬空屋子的木质扇窗透进来的光线,承平看到那空屋子里居然放置着一块类似墓志铭的碑文,承平走过去,海生也跟在后面,两个人来到墓志铭前,只见那墓志铭用宋体写着一段文字,海生不识字,用眼睛扫了一遍,疑惑的说:“写的什么?”承平看了一遍,认真的说:“呃,看来是段故事······” 宋末德祐年间,而就在谢太后和恭宗带领后宋朝廷投降前夜,益王赵昰和广王赵昺在属下的护送下,逃离临安,辗转前往福州称帝,南宋小皇帝有个妹妹,称青阳公主。就在青阳公主随两个哥哥出逃中,元军袭击了青阳公主卫队,青阳公主孤独一人一路逃亡扬州,两淮安抚制置使李庭芝率军困守扬州。 承平念完,对海生不耐烦的说:“这都是什么事情!”海生一听,说:“听达叔说宋朝重文轻武,开国的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不算很光彩。”海生接着说:“虽然宋朝朝廷不中用,可那个时代倒是出了一些英雄豪杰。”承平说:“这个杨庭芝应该也算一个!” 海生好奇的对承平说:“接下来呢!”承平盯着那块石碑下面,却见那下面的字被刀片刮去了一大片,承平摇摇头说:“后面的字看不清楚。” 海生缓缓将火把拿远,他朝着屋顶里看来一圈,奇怪的说:“这里是个机关啊?”承平一听也望着屋顶上,屋顶上挂着三、五个齿轮,拼在一根铁链上,那条铁链穿到屋子外。 此时的承平已经由之前的逃命,到了这会儿,他已经不再求生,反而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和关于宋朝人的事情有个好奇,他说:“难道这悬空的屋子可以移动?”说着,海生一个蹬腿,跳上那安着齿轮的屋梁,承平看到那屋梁上有个扳手,海生按下扳手。 承平一惊,见海生还没有和自己商量就将机关扳了下来,急忙喊:“等等。” 可为时已晚,承平只觉得地上动了一下,就像飘了起来,承平没站住倒在地上,海生从屋梁上跳下来,蹲在承平身边,将承平拉住。 悬空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摇晃着往山体里冲去,陆三才爬到一半,尖叫着喊:“天啊,我还没发财啊!不想死!”就在陆三困在铁链上,山体朝着陆三冲了过来,陆三闭上眼睛紧张的抱着铁链。 白脸人跳过几条铁链朝陆三冲过去,一把抓住陆三,跳上悬空屋子。 承平和海生盯着白脸人、陆三使劲摸着脖子,大喊:“英雄啊,你能不能下次救人时,不要拽人脖子!会······”他瞅见白脸人救了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说:“大哥,我错了~”说着,陆三急忙躲到海生和承平的身后。 白脸人笑着看着海生和承平说:“怎么,你们看到石碑了?”海生说:“你······的那些猴子呢?”白脸人说:“时候到了,吃饭去了。”海生说:“我果然说对了。”白脸人笑着说:“怎么?你们对我家的事情很感兴趣?” 承平认真的说:“你母后是公主啊?”陆三一听问:“什么公主?母后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脸人点点头,说:“反正你们都知道了,说了也无所谓。这屋子马上就会撞上墙,大家都得死!”海生笑着说:“嘿嘿,你是不是要说机关按钮扳手要倒过来是吧?”白脸人一听脸上立刻没了笑容。 悬空屋子穿过山体停在一个木材搭成的小广场上。 白脸人首先从小屋里跳到广场上,刚才的飞跃让陆三和承平一阵恶心,此时他们立刻跳到小广场上呕吐不止,海生从容的跟在白脸人的身边,海生一脸严肃的追问:“喂,把宝刀还给我!”白脸人笑着说:“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说着,白脸人指指小广场的上面,接着他右手一挥,小广场上立刻立刻亮起了一排小煤油灯。 陆三看着那些煤油灯,吓得躲到承平的身后,承平问陆三:“怎么了?”陆三说:“长明灯烧的是死人油,我师父教给我,墓里的长明灯里用殉葬人身上切下的腐肉做灯油!”承平听见紧张的往后退。 海生顺着白脸人指着的方向,看到半空中悬挂着一条铁链,铁链上一连串勾着四、五间屋子,这些屋子外观一模一样,陆三也看到了,他高喊着:“没错,应该是这些屋子,有一间写着‘武库’的字。”海生免起袖子来劲了,他脚尖一点,踩在临近的铁链上辗转腾挪跳到另一处铁链上,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转眼间,海生已经跳到了最上面的一层,用手推开一扇屋门。 ------------ 第45章 皇族的哀鸣(十) 承平和陆三使劲的盯着海生进去,半晌,只听到空气中发出“叮咚!”一声奇怪的碰撞声,紧接着十数根横贯在空中的铁链同时动了起来,整个小广场爆发了声音大爆炸,几乎所有的铁链都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陆三和承平赶紧捂住双耳,白脸人只是才能够怀里掏出一个耳套带上。 半晌,悬空中的几间屋子同时落在地上,排成一行,横贯在承平、白脸人的面前。 海生从屋子里走出来,轻松的笑笑,说:“你们的机关都是暹罗人造的吗?呵呵,为啥我都会用啊!”陆三抢着说:“你是暹罗人?”海生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大清楚,不过我家住在一座小岛上,风景很美。”陆三沉思良久说:“据一些文献记载,暹罗在宋末以前都没有人居住,宋末蒙古人南下,才使一批南宋居民南下,难道这里和暹罗也有干系?” 承平没有和陆三一起想这些机关的事情,倒是对剩下屋子里的东西感兴趣起来,他对白脸人说:“这十几间屋子里都藏着什么?”白脸人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什么机关,倒是进去看到我母后和一个男子躺在在屋子里。” 陆三和海生吃惊的说:“什么?!!!”白脸人点点头,海生说:“将悬空屋子作为棺椁倒是不错的想法。”陆三点点头说:“很多南方人将自己的棺椁放在悬空的洞穴里,不仅安全而且有利于风干尸体。”承平斩钉截铁的说:“那我们进去看看!” 白脸人并没有阻止这三个闯入者,相反,就像是个被困多年在地下,等待救援的人一样,带着海生和承平、陆三一同往那间藏着母后身体的屋子走去。 来到屋子前,打开屋门,迎面扑来的是刺鼻的麝香味,海生和承平急忙捂鼻子,陆三倒习惯的不得了,他贪婪的长吸了一口,对白脸人说:“你的母后应该死了有二十年了吧!”白脸人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书,拿出来翻了翻,半晌点点头。 陆三明白的点点头,说:“这么多年,你靠一本黄历记时间?”白脸人说:“要么怎么办?”海生止住他们,说:“这么都不重要,我们还是快进屋子,看看你的母后留下了什么东西。”白脸人点点头说:“是啊,母后睡着了这么久,我也担心她不用吃饭怎么能行。” 到这个时候,承平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出来了,他率先冲进屋子,只见和之前立着石碑的屋子大小一样,只是房间内横放着一截木床和木桌,在木桌上放着一叠纸,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可纸摆放的位置几乎没有移动过,海生看看白脸人,白脸人紧张的说:“母后管我很严的,我不敢乱动她的东西。” 承平走到那张木床前,瞥了一眼,真正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木床桑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尸体早已风干变成了干尸,可那女尸却栩栩如生,真的就像白脸人说的一样,第一眼看上去真像是睡着了。 海生和承平连连后退,陆三免起袖子走到那男尸和女尸的中间掏了起来,海生大骂:“挨千刀的!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就翻盖见骨,你不怕遭报应啊?!”陆三不管海生说什么,直掏了一会儿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打开,竟然是一个木匣子,陆三打开木匣子,先看到了一个苏绣的手帕。 陆三笑着对承平说:“你识字比我多,帮咱念念。”承平走过去接过手帕,说:“你不是挺有学问的嘛!怎么会识字不多呢?”陆三说:“我会的那些都是师父口传教的,可识字真的没怎么学过。” 承平低头借着外面小广场上的光亮,看到手帕上用苏绣遗笔书写着宋体,缝着一行行遗书:我儿见字如面,母后已踌躇多日,每每想到我儿将孤独在此活人墓中老去,心如刀绞,然吾等为后宋皇室血脉,因鞑虏南下,丢掉中原江山,至今自觉愧对列祖列宗及天下臣民,今吾将死,含泪祈儿,早出地宫,重返人间,改名换姓,平安余生。 承平念完,海生拍拍白脸人的肩膀感慨的说:“你母后最后希望你早点到地上去,怎么样?和我们一起走吧!”白脸人从承平的手里夺过那方手帕,紧张的看看海生和承平,使劲的摇摇头说:“不,不,我不要上去,我要陪着母亲,而且,上去会遇到坏女人。” 承平一听,好奇的说:“他说坏女人,莫非是詹二爷家的恶女?”陆三调侃的说:“他们住的如此之近,自然彼此认识・・・・・・”接着,陆三说:“等等,青阳公主的脸・・・・・・”海生和承平急忙低头看时,只见婉公主原本红晕的脸色渐渐变得蜡黄、枯燥,嘴巴渐渐张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红色的亮光散射出来。 承平惊讶的看着那红光,为啥这红光和东海地宫里的红光又一样?!!!!! 海生伸手去抓那个夜明珠,白脸人对海生尖叫着:“你要做什么?!不许碰母后!”海生将宝刀架在白脸人的脖子,笑着说:“哥虽然贪财,但不杀无辜,你不要往刀上撞!”白脸人原本要发怒的脸色此时安静了下来。陆三笑着说:“这就是了,乖一点!”说着,陆三左手一个前伸将那颗夜明珠从婉公主的口中取了出来。 只听到“咔嚓!”类似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玉床上,青阳公主的腰部突然鼓了起来,而且越鼓越大,承平惊奇的叫了一声,只见陆三已经开始往石门外跑,海生回头喊陆三:“这是怎么回事?”陆三阴森森的喊:“刚才碰到机关了?要诈尸啊!”海生和陆三扭头就跑,承平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白脸人没见过这种场面,跟着海生和承平就往外面跑。 可承平跑到小广场上,却看到只有陆三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发抖,却不见海生,承平急忙问陆三:“海生呢?”陆三说:“他窜到另一间屋子去了。”承平正在迟疑,突然,海生从旁边一间屋子里窜了出来,大笑着说:“看,这是什么?”说着,承平看着海生手里晃着的那东西,居然就是灵兽骨宝刀。 正在海生和承平说话的时间,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多四肢着地的动物奔跑声音,海生一看不妙,跳上屋子一看,大喊:“猴子,金毛猴子,好多金毛猴子。”陆三和承平看着白脸人,白脸人说:“那些猴子并不是我的,它们是我的母后的。”陆三二话不说抱起手里的木匣子,爬上海生待着的木屋顶上。承平并没有跟着陆三而是抓起白脸人,跳到那间藏着尸体的屋顶上。 承平望着身边的白脸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陆三喊:“宋朝灭亡到现在多久了?”陆三想了想说:“没记错的话,大概一百五十多年!”承平对陆三说:“那这躺着的最多是青阳公主的孙女才对!”陆三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承平蹲在屋顶上,他望着身边的白脸人,想:他的母亲一定隐藏着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过去,这过去・・・・・・从哪里得知呢?目前可以知道的都是些被埋没的片段・・・・・・如果能有这个“母后”自己的叙述,也许就能够连贯起来・・・・・・ 海生半蹲下身子,做出攻击准备,可手里没了宝刀,他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长叹一声。 白脸人见海生长叹,这时突然跳下屋顶,钻进另一间屋子・・・・・・・・ 那些密集的吵闹声逐渐逼近,陆三胆颤的尖叫着,大喊:“快到了!救命啊!”海生则紧张的涨红了脸,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上古灵兽骨宝刀就落在海生的身边,海生拾起宝刀,微笑着看着地面,白脸人说:“就借给你一次!” 海生撅着嘴,说:“你不借也是我的!”说着,他跳下屋顶站在小广场上,这时候从黑暗中闪现出一只只红色的眼睛,渐渐变成了一只只金毛猴子盯着海生,站在屋顶的陆三颤抖着手一只只的数着:“一只、两只、三只・・・・・・“ 数了一会儿,陆三尖叫着喊:“我的妈呀!有上百只啊!” 海生抬起头,只见偌大的山体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蹲满了各种大小的金毛猴子,各个充满了血色的红眼睛。 海生见状,嘴角带出笑意,将宝刀放在眼前,说:“很久没有用过你了,今天就来试试你的锋芒啊!”说着,海生大叫一声:“开打!”说着,海生挥刀向金毛猴子扑过去。 白脸人这时候对承平说:“母亲写了很多字・・・・・・・可都背着我写。”承平一听,说:“什么,写好的字?!!!”承平想:或许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能解开谜题啊! 承平从屋顶落到地上,冲进屋子里,跑到木桌子前,承平将那叠已经埋在尘土里的纸拿起来,读起来・・・・・・ 承平一眼就看到第一行:我们从地道的尽头发现了一座山洞・・・・・・字迹清秀、规整。 ------------ 第46章 尘封日志(一) 承平看到那张纸上的第一行字之后,确定了那个口含宝石的女人写的,便接着看下去: 我们来到山洞里,这里气候好极了,非常适宜生活,而且,我们发现了温泉,我们中间三百人就有一百多人被元军用弓箭射伤和弯刀砍伤了,急需治伤,这里地方很大,足够了。 杨廷芝将军已经生死不明,统兵副将和几个校尉找到我这里,希望推举杨廷芝的少帅为主公,我答应了・・・・・・ 承平吸了一口凉气,说:“后来就有了这地下的皇宫?”他翻开第二张纸,那纸上一看,便成了另一段事情,承平突然想起来:这些都是私下里写出来的,一定藏着什么。 纸上写着:杨工命人将抓来的蒙古人安排到地道里,将地洞和地道之间的地段开凿后,成了一座地下皇宫,这让我们非常惊奇。又过了很长日子,一些士兵们纷纷死去,我们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可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空间来种植粮食,不然我们就会被饿死。杨工发现了后山里的一种神秘的猴子,只要给它们喂食罂粟,之后再教会他们劳动、生活。 之后,我们将工作交给它们,一切变得简单了,就像养马一样。 看完这一页,承平惊叹的说:“原来金毛猴子是这样形成规模的。”承平掀开下一页,只见下面写着: 地洞也被开凿的越来越大,我们也开始通过一些手段从地面上找来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兵器。而也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大宋亡了・・・・・・ 承平看到这里,发现此处有一、两滴干了的泪水。 承平翻下另一张:我和我的孩子赵越被杨工辅佐,坐上了地下皇宫的龙座・・・・・・ 突然有一天,杨工告知我,要我下嫁给他,如果不从就将赵越丢进火堆里。我十分担心赵越的安全,于是,只得听从他的要求,成婚那天,所有活下来的宋人都来庆祝我们的婚礼,我虽然并不希望再嫁,可杨工毕竟帮助我们母子躲过了元军的追杀,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 那天晚上,我将我的身体献给了他・・・・・・ 承平抬起头,看看木床上女主身边那具早已风干的男尸,承平轻蔑的摇摇头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逼婚!可耻!”承平翻开下一页,看得出来,凭字迹的陈旧程度看,下面的内容应该是三十年后写的,因为纸页的上方有画着三十个叉,而每个叉的下面又写着宋朝人的年号,承平低头看下一页,只写着一段文字: 三月十五日,异猴们突然失去了控制,再多的罂粟都没法遏制它们的兽性,它们杀死了最后仅剩下的几十个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和太监,幸亏这时候杨工带着我躲进了他秘密修建的机关屋里,我们升到了半空中,逃过了异猴们的攻击,正当我们以为太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和杨工孩子没了! 杨工死活都不让我跳下去救儿子,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猴群一直都未退去,我们搬动机关在这些空中屋子里寻找着食物,杨工突然间发现只要将机关移动到洞顶,从后山上的洞穴里就能躲过猴群的注意,逃到元朝人的世界里去! 他趁猴群休息的机会偷偷潜回地面,找来铁链和机关消息,借着悬空屋子的固定,将机关进一步做的更高,整整忙了三天,机关终于能将我们送到那个洞顶的石洞里了・・・・・・・ 承平被事情吸引了,他急忙翻到最后一页,只见那上面写着: 杨工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那只巨大的异猴一步步逼近,我只能坐在地上完全没了主意・・・・・・ 承平看到最后一页纸上的拐角处带着一团黑色的东西,承平猜是风干的血迹。 青阳公主写的最后一行是:我写到这里,如果我儿能够看到・・・・・・就从那个石洞回到人间,但是你别说自己是大宋赵氏,因为我们的名号是个耻辱。 “虽然青阳公主的故事非常悲伤!可我们终于知道出口了!哈哈!”说着,承平激动的跑出屋子,突然,一支箭镞穿过他的耳边,射中了他脑后的屋门,承平吓得躲到门后,他探头探脑的将脑袋伸出来,只见海生手提宝刀左砍右杀,手起刀落将那些金毛猴子纷纷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