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卷 ------------ 第一章 第一章(『138看书网』) 当官的感觉真好! 这是宋晓丹当上了襄安市教育局局长、党委书记以后的第一感觉。而这种感觉又是这么深刻,这么强烈,像刀子一样深深铭刻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当官的感觉到底好在哪儿?她一时还说不清楚,更谈不上系统地总结了。但坐在教育局长这把椅子上,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准确地说,在这之前的十六年的工作生涯中,宋晓丹还真算不上是一个官,因此也就没有了当官的感觉。从师范大学毕业她被分配到一高中当语文老师,第二年就当了班主任。班主任可以管学生,有时也可以管学生家长,重点高中有些学生的家长还真是当官的,有的官还不小,班主任说话也好使。但宋晓丹没有用过一个当官的学生家长。后来她又当了教导处主任,分管的事情多了一些,但学校的教导主任离真正的官还远着呢!因为工作出『色』,又年轻,她被调到了市教育局,先当科员,后来当了普教科副科长、科长。科长在有着四五十人的教育局机关中只是个科级的中层干部,算不上官。后来她时来运转,被派到一高中当了主持学校工作的副校长,级别由科级提到了副县级。这时,她似乎有了一点当官的感觉。可这感觉太朦胧,太意识流了,有点像天上的云,飘浮不定的。 校长算官吗?尽管是县团级,但准确地说也不算。学校是事业单位,走的是职称系列,并不是『政府』部门。后来,她当上了校长,而且还兼任了市教育局第一副局长,这回她真的算是官了。可是,当官的感觉她还是没有找到。原因很简单:尽管是第一副局长,但她主要还是坐阵一高中,还干校长的活,当官的感觉一直没有找到。 如今,仿佛在一夜之间,仿佛在漆黑的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响起了一颗炸雷,出现了一道闪电,当官的感觉她一下子就找到了。 昨天,她第一次走进襄安市人大常委会庄严的会议室,面对着庄重的国徽,面对着『主席』台上一位主任、八位副主任,面对着台下四十三位人大常委,她第一次感到了庄严,感到了神圣。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这次人大常委会议将依法表决任命市长提请的三位局长。她望望坐在自己左边的男子,四十出头,长得浓眉大眼,满脸的豪气,他叫张大才。原来是襄安金地开发公司的经理,因为搞房地产挣了不少钱,很有势力,后来兼任了城建局副局长,这次他将接替退二线的局长。坐在她右边的是一位五十五、六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男子,他叫秦文斌,是文化局主持了两年工作的副局长,这次将被任命为文化局长。 和这一老一少相比,宋晓丹突然觉得很不安,城建局长虽然年轻,但他有经济实力,是企业家型的局长;文化局长虽然清贫,但有学问,是一位学者型的局长。而自己呢?经济上没有实力,学术上没有成果,这教育局长能顺利通过吗?她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人大常委会任命干部有一套固定的法律程序。先是市人事局长受市长的委托,宣读了正式提请任命的文件,然后又一一介绍三位拟任者的简历以及任命的理由。随后是三位拟任者表态发言。按照部门排列顺序,宋晓丹第一个发言。她走上『主席』台,向人大主任们深深地敬个礼,然后转过身又向下面的常委们深深敬个礼,她拿出了事先打印好的稿子,讲了五分钟。她觉得自己讲的平平,有些紧张,也没有发挥。第二个发言的是年轻的张大才,他没拿稿子,声音非常洪亮,先是感谢,后是决心,看得出,他很有底数。最后上台的是年纪较大的文化局长,他讲话严肃认真,很有文化人的那种特定的气质,他讲文化工作的重要,讲自己的决心和打算。看来也是胸有成竹。 最紧张的时刻要算是表决了,这次常委会议很奇怪,人大常委会的四十三位常委一位也不缺,这是过去很少见的。人大主任在主持会议时还表扬说,有一位常委在上海出差,为了今天的会议,昨天夜黑坐飞机赶回来,开完会还要飞回去。可见对这次任命的重视。表决是按表决器。会场静极了,静的连呼吸的声音也能够听到。当人大主任宣布对宋晓丹任命市教育局局长进行表决时,只几秒钟,会场上巨大的电子显示牌很快亮出了这样一组数据:赞成:43票,反对:0票,弃权:0票。满票通过,全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宋晓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想,也许人大任命『政府』组成人员都是这样顺利。可是,接下来的结果却让她目瞪口呆,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人大主任宣布对城建局长任命进行表决时,巨大的电子显示牌上亮出了这样一组数据:赞成:22票;反对:10票;弃权11票。会场立即“嘘”了一声。只差了一票。好险呀!再看看那位开发商出身的局长,脸已经白了,刚才满脸的豪气早不见了,额头上的大汗冒了出来,他正拿手绢擦呢。轮到第三位文化局长的任命,那就更惨了。当人大主任宣布任命表决时,巨大的电子显示牌上亮出了这样一组数据:赞成:18票;反对9票;弃权16票。全场又是一阵长“嘘”声,文化局长的任命没有通过。那位文化局副局长看了这组数字,面无表情,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拂袖而去。 当宋晓丹从人大主任的手中接过鲜红的任命书时,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三个局长通过了两个,还有一个只差了一票,自己真是够幸运的了。同时,一种自豪感也油然而生,资历老的比不上我,有钱的票也没有我多。从人大常委会出来,她打开关闭的手机,手机马上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就知道是钱庄。她马上接通了电话,钱庄在电话里说:“晓丹,祝贺你呀,满票通过。”宋晓丹说:“好险啊,一个没通过,一个就差了一票。”钱庄听了哈哈大笑,“晓丹啊,你就放心吧,头几天我不就跟你说过了吗,四十三个人大常委,我一定会让你满票通过。怎么样,今天的结果证明我钱庄说话没错吧?!”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还弄不明白,城建局长那么有钱,怎么险些没通过?文化局长勤勤恳恳工作,条件上具备,为什么没有通过?这到底为什么呢?老钱。”宋晓丹在电话里大声问。 “晓丹啊,你别问了,这里面复杂着呢,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你赶紧去市委吧,牛书记要找你谈话呢。刚才秘书打电话,你手机一直关机。” “牛书记找我谈话?谈什么?” “谈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钱庄说完就主动结束了通话。宋晓丹把手机刚放下,手机马上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宋晓丹看了一下,接了手机。“您是宋晓丹局长吗?我是市委牛书记的秘书。牛书记要找您谈话,请您马上到市委来。”宋晓丹马上答应,她坐进汽车,对司机说:“去市委。” 这是宋晓丹第二次进市委牛书记的办公室。第一次是去年的春节前,钱庄让她给牛书记送一头金牛,她是顶着头皮,万般无奈地把东西送去了,在牛书记的办公室只坐了七八分钟,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过后她才知道,送去的那头金牛,市场上价值十多万元。由此她也知道,牛书记和钱庄不是一般的工作关系。然而,也正是由于这种特殊关系,她才能够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当上了教育局长,这是多少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而她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牛书记的秘书已经在三楼秘书室的门口迎接她。秘书三十出头,长得很英俊,见面就主动伸出手,满脸笑容地说:“祝贺您宋局长,人大常委会满票通过。” 宋晓丹赶紧和秘书握手,心里想:人大常委会刚结束,秘书就知道了票数,消息也太灵通了。秘书领着她来到了牛书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把门小心地推开了一条小缝,小声说道:“宋局长,您请进吧。” 宋晓丹轻轻把门推开,走进了牛书记宽大、明亮、豪华的办公室。办公桌前的老板椅是空的,书记并没有坐在那里办公。“宋局长,快请沙发上坐吧。”随着声音,宋晓丹发现牛书记正坐在右侧的一个大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正满脸笑容地向她打招呼。记得上次来,牛书记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前,她坐在写字台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两个人面对面,一副领导跟下属谈话的架式。而现在,书记却休闲地坐在大沙发里招呼她。 “晓丹啊,你快过来坐,过来坐吗!”牛书记再一次发话了。宋晓丹赶紧走过去,坐到了牛书记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她马上感觉到这沙发不一般,坐上去很舒服,价格一定很贵。 “晓丹啊,祝贺你呀,人大常委会满票通过,这很不容易呀!”牛书记笑着开口,胖胖的脸上布满笑容,他的分头梳的很亮,戴眼镜的眼睛放着光。 “谢谢牛书记,谢谢牛书记。”宋晓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满脸微笑地连连感谢。 牛书记放下手中的报纸,不大的一对眼睛里聚集着很强的光芒,这光芒在宋晓丹的脸上身上足足扫了一分多钟,看得宋晓丹不知所措,心里有些紧张。牛书记的目光终于从她的身上离开,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了,他提高了声音道:“有些人大常委也太不像样子了,不和市委保持一致,市委任命了三个局长,他们只通过了两个,还有一个只差了一票,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我是该研究研究这些人大常委了。不听话的,下届就拿下去几个。”牛书记的话很严厉,脸上的表情也非常严肃,看这样子不像是对宋晓丹讲话,好像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讲话。宋晓丹听着,一声也不敢吭,连大气也不敢出。 牛书记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当他放下杯子的时候,脸上气愤的表情顿时不见了,微笑又重新挂在了脸上。“晓丹啊,当上了教育局长,要好好工作,我是相信你的。”宋晓丹赶紧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出了笔和本,准备记录牛书记的重要指示。可是牛书记却把话题一转:“晓丹啊,你和老钱处得怎么样了?什么时间结婚啊?我可急着要吃喜糖呀!” 这突然一问,把宋晓丹问得满脸通红,她和钱庄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底细。有些人只是猜测,有些人只知道他们是一般朋友。“这……这……”宋晓丹满脸通红,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牛书记满意地大笑起来,“你就不要瞒我了,老钱什么都告诉我了。条件成熟了就赶紧结婚,我听老钱说,他还想让你给生个女儿呢!他儿子出国了,就想要个千金。你还别说,真生个女儿像你,长大了也是个漂亮美女,人见人爱呀。”牛书记的话有些随便,不像个市委书记。宋晓丹的脸更红了。他和钱庄在一起的时候,从没听说还想要孩子的事。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而且是二婚,还生孩子,羞不羞人呀。宋晓丹不敢往下想,她的头上冒出了汗,里面的内衣也湿透了。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吗。”牛书记赶忙开口。 从牛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宋晓丹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牛书记的话里有话。牛书记亲自找一个局长谈话,这很不平常,按照官场上的一般规定,提拨一个正局长,分管干部的副书记谈话就行了,一把书记亲自谈,可见对她重视程度了。市委书记亲自找谈话的消息不胫而走,宋晓丹在官场上名声大振,谁都知道,她是一个有后台、有背景、有前途的女干部。宋晓丹这才第一次真正感到了自己存在的巨大价值,感到了官场是一个有着巨大吸引力,让人振奋,让人神往的领地。当官的感觉也真正找到了。 ------------ 第二章 第二章(『138看书网』) 回到了市教育局,看着这栋熟悉的五层白『色』大楼,宋晓丹的心情又是一阵激动。此时,她不知道用什么恰当的语言来描写和形容。她清晰地记得:十六年前她从师范大学毕业,拿着分配介绍信迈进这座大楼,她就对这座大楼产生了敬畏,这里,决定着她的前途和命运。当了教师以后,她又无数次的进出这栋大楼,直到后来,调到这里当了科长。而今,她已经成了这栋大楼的真正主人。 “宋局长,欢迎您呀!”办公室主任微笑地站在大门口,主动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宋晓丹微笑地点头。 “宋局长,听说您是人大常委会上满票通过,我们都为您高兴呀!还听说,文化局长的任命没有通过,城建局长只差一票,好悬呀……”办公室主任讨好地说。 宋晓丹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大步往楼里走,办公室主任紧『138看书网』:“宋局长,您的办公室已经调完了。” “为什么要调办公室呢?”宋晓丹突然站下问。 “这……”办公室主任看着她,想了想说:“是这样,有一位我市著名企业家打电话告诉我,要我把您的办公室安排在东面。他说这叫住东不住西。” “这有什么讲究吗?”宋晓丹问。 “讲究可大了,原来的尚局长住在西面办公,这几年教育局工作没干好,他也灰溜溜地调宣传部当副部长去了。”办公室主任瞪大眼睛讨好地说。 宋晓丹没有问那个打电话的著名企业家是谁,但她心里知道,那一定是钱庄。走进二楼东侧的办公室,屋子大了,还是一个套间。办公桌椅、沙发、书柜等全是新的,还没等她开口,办公室主任又说道:“您的这些办公用品,也是那位著名企业家送的。他说教育经费紧张,教育局的钱要用在刀刃上。” 宋晓丹听着点了点头,坐到了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办公室主任还要说话,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宋晓丹拿起一听,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您是宋晓丹局长吗?我是人寿保险公司的王经理呀,祝贺您当上了市教育局长。您有空吗?我请您吃饭。”宋晓丹想起了这个王经理,为学生保险的事过去打过交道,想不到,他的消息也这么快。“宋局长您肯给面子吗,今晚我请客,在最好的王宫鲍翅。” “谢谢您王经理,我今天有事,改日再请吧。”宋晓丹客气地说。 “那……那好,改天我亲自登门去请。再见。”保险公司经理挂了电话。 办公室主任还要说话,外面有人敲门,宋晓丹喊了一声“请进。”门开了,局党委组织部长走了进来,他有五十来岁,个子不高。办公室主任知道有事,赶忙转身出去。 “坐吧。”宋晓丹微笑着指了指写字台对面的那把椅子。组织部长没敢坐,他满脸笑容地开口道:“宋局长,您回来当一把手,我非常高兴。您年轻,能力强,一定能把工作干得更好。从今往后,我一切都听您的。” 宋晓丹笑着再次让他坐下,组织部长这才小心地坐到了椅子上,他把手中的一份材料送到了宋晓丹的面前,轻声说道:“宋局长,我向您报告一件事,尚局长临调走前,曾经想调整一批干部,和我谈过两次,让我起草个名单,准备上党委会。一共有十四个人,提拔的八个,平职调动的六个。可他根本没有想到能调走,调动前三天还安排我派人去学校考核。这件事只有我和尚局长知道。他一走,这件事也就算了,但我必须向您汇报。您是新任的局党委书记,这是组织原则嘛,您看看这份名单。”组织部长说完把名单递了过来,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宋晓丹。 宋晓丹看了看名单,那上面的名字她大部分都熟悉。她想了想道:“这件事先放一下,容我想一想再说。” “好,好。”组织部长连连点头。“宋局长,您放心,从今往后,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保证听您的话,一点也不走样。”看着这位憨厚的老组织部长,宋晓丹想起来当年自己在局机关提拔副科长,就是他亲自考核的,还郑重其事地找她谈了话,如今这才几年呀,变化也太大了呀。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不想接,可手机响个不停,她还是接了。“您是宋晓丹局长吗?我是建委的刘主任,对,是刘振浩主任,咱俩是不太熟,可我知道您当了教育局长,向您表示祝贺呀!建委和教育局是有联系的,基建上有多个项目要合作的,这样吧,今晚建委请客,咱们俩个班子聚一聚。”宋晓丹想不起这个建委主任,但知道这个名字,她客气地说道:“对不起呀,今天不行,事太多了,改日好吗?”对方说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关了手机,组织部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人事科长走了进来。 人事科长是个女的,四十岁左右,长得还算标致。她手里也拿着一份名单,见面开口道:“宋局长,您回来当一把手我可高兴啦,从心里往外高兴。这是近期要研究的教师调动名单,涉及从农村调市内的二十四人,有的是工作特殊需要,有的是照顾关系,有的是市级领导说话,具体情况我都在名单后面注明了,请您过目。您同意了,我们就调,您不同意,我们就不调。还有三十五个高级职称评聘也需要您过目,还是那句话,您同意了我们就评,您不同意,我们就不评。总之一句话:人事科的一切工作就听您一个人的。” 宋晓丹接过单子看着,她的目光停在纸上,可她的思绪却飞了出去,想当年自己晋高级职称,费了多少周折啊,够条件了,原来的老人事科长就是说没指标,后来找了人,送了几条烟、几瓶酒这才得以通过。 “宋局长,您看……” “啊,这样吧,单子放在我这,容我想一想。”宋晓丹抬起头回答。 “好,好。”人事科长点了点头。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看着那陌生的号码,宋晓丹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人事科长走了,计财科长又进来了,这位计财科女科长做计财工作已经十多年了,和宋晓丹也非常熟悉。“宋局长,您怎么不接电话呢?” 宋晓丹笑了笑,没有说话。电话铃又响了一阵,就停了。 计财科长是个爽快的人,开口道:“宋局长,这有一批钱要赶紧拨下去,总计四百四十万元,分配给下属的十六个单位,请您审批。”说着,把单子递到了宋晓丹的面前。 宋晓丹接过来看了看,都是教育专项资金,她问道:“各单位的钱数不一样,有什么依据吗?” “这……说有也有,有上级财政下达的计划指标。说没有也没有,我们可以灵活掌握。您有什么意见可以『138看书网』给谁多少就是多少,四百四十万指标不突破就行。真就是多了,也不怕,我还可以给您筹集。您怎么说,我们计财科就怎么办,教育经费一年两个多亿,就您一支笔。”计财科长表态非常坚决。 两个多亿,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呀。一个教育局长就有这么大的权力?真是不可想象呀。宋晓丹把单子放在桌上,“先放我这吧,容我想一想。” “行,不过可要快些呀,下面都等着用钱呢。”计财科长笑着说。 计财科长走了,基建科长又进来了,今年教育系统还有五个基建项目准备招标,工程投资六千多万元。具体怎么搞,想听新局长的指示。这些年,襄安市教育局形成了这样一个程序:计财、基建、人事、干部、招生办这些重点热点科室和部门,都由一把手亲自分管,别的副职不过问。这就难怪,大事都要请一把手定夺了。 六千多万元的投资,宋晓丹知道都不是个小数目,她在一高中当校长期间搞过基建,也参加过招投标,她清楚地知道,所谓的招投标都是假的,招标只是个形式。基建科长的意思很明确,这些工程给谁,局长说了算。她同样把单子留下,说自己考虑考虑。基建科长小心地离开。趁他走出屋门的时候,宋晓丹向外看了一下,门外还排队站着好几个人。这样的场面她过去曾经见过,一个一个的科长、校长等在一把手的门口,等着请示汇报。而一把手旁边六七个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口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她当时也曾想过,什么事都用着一把手是不正常的。可是当她当了一把手,过去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现在依旧在她身上发生着…… 电话又不知趣地响了起来,宋晓丹决定不接了,可是电话还是响,她一气之下,把电话线拔了下来,屋子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不要在这站了,有事明天吧。宋局长马上要开会。”办公室主任的声音在外面响着。随后他轻步地走了进来。“宋局长,您定的三点钟开班子会,大家都坐好了,就等您了。门外还有几个人要汇报工作的,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好。”宋晓丹站了起来,跟着办公室主任来到了三楼的小会议室。 这是宋晓丹当教育局长后主持的第一个班子会。班子成员们已经坐好了,只有正中间的位置空着。宋晓丹冲大家笑了笑,很自然地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上。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跟着,大家都鼓起了掌。这掌声表明大家对她的欢迎。 宋晓丹的目光对视着领导班子的每一个人。她对面是四位副局长,张宝明最大,五十五岁,过去曾是她的主管局长,也是教育局资历最老,说话很有份量的副局长。然后是其他三位副局长。自己右边是纪委书记黄德仁,左边是党委副书记和工会『主席』。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宋晓丹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种激动。这些人,三年前还都是她的领导,有的还是直接主管领导。短短的三年时间,她就一下子成了他们所有人的领导。成为全市教育战线的领导,看着这些人,她甚至觉得这不是真的,好像是在做一场梦。一场突如其来的精彩的梦…… “宋局长,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办公室主任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宋晓丹这才仿佛从梦中醒来。她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都在等着她说话。屋子里很静,是少有的寂静。 “今天开个班子会,市人大常委会刚刚通过了对我的任命。我跟各位都非常熟悉,大家过去都曾经是我的领导,现在,由我来主持教育局的工作。我没有很多经验,有些事情还不太熟悉,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把我们的工作做得更好。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138看书网』完,用目光看着各位。大家都明白,这是让每个人表态发言。 会议室里静了一会儿,按照以往不成文的规矩,发言先从排列最后的说起。在班子成员中工会『主席』是排在最后,五十多岁的女工会『主席』个子不高,满脸通红,她开口道:“我欢迎晓丹回来当局长,全力支持您的工作。完了。” 这么简短的两句话,显然不是宋晓丹所希望的,但她也知道,这位大姐平时就不多说话,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想让她带头说点什么,也不太可能。 “我说几句。”坐在宋晓丹身边的纪委书记黄德仁开口了。“首先,我万分拥护和万分支持晓丹同志出任教育局党委书记、局长。市委的决定英明,人大常委会的任命正确。而且我还要说一句,人大任命那可是满票呀。这说明什么呢?这充分说明晓丹局长是相当相当优秀的年轻干部。她当教育局长,是我们教育局的幸事,是全市教育系统的幸事,也是全市一百八十二万人民的幸事。” 纪委黄书记这个开场白,把所有人都弄愣了,他平时不多言不多语,来教育局近三年,很少说话,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我现在的心情是万分万分的激动,这种激动的心情可以用一首古诗来表达。北宋时期著名政治家、诗人王安石大家一定比较了解了,他的那首《元日》大家也一定熟悉,‘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晓丹局长就是我们的新桃。我们有理由为此欢呼,为此振奋,为此爆竹声声。”黄书记讲到这里已经激动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满面红光,眼里还涌出激动的泪水。 班子成员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这位纪委书记,仿佛一下子谁都不认识他了。副局长张宝明是班子成员中资历比较老的,平时说话也比较直爽,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黄书记,想不到你文学水平还挺高啊!过去怎么没发现呀!”他的话音一落,大家哄堂大笑。黄书记没有笑,一脸严肃地说:“是的,我的文学水平,特别是古典文学的水平比较高,只是过去我没有机会发挥罢了。现在晓丹当了局长,我的文学水平可以尽情发挥。我还想借这个机会多说几句,我们教育局过去的工作怎么样?我看是一般呀。或者说很一般呀。我们的‘旧符’,也就是调走的尚宇峰同志,是有问题的,他的问题是什么呢?” 一听黄书记公开提起前任尚宇峰局长,会场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大家的目光都一动不动地看着黄德仁,想听听他说什么。 “《史记・商君列传》里说:‘常人安于故俗,溺于旧闻。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什么意思呢?平常的人安于老一套的习俗,沉溺于旧的见闻。这两种人做官、守法还是可以的,但不能和他们谈论变法革新的事。尚宇峰同志就是思想保守,因循守旧,不求改革。你看看我们教育局和教育系统,死气沉沉,没有什么改革的新举措,没有一项工作在全省、全国闻名的,这样的局长,早就该调走了。市委的决策英明呀!晓丹来当局长太及时啦!”黄德仁说完,看看大家,坐了下来。 正常的会议内容让黄德仁突然放出的横炮并涉及到了前任一把手,大家都不好发言了。沉默了一会儿,党委副书记曹广学开口道:“我表态,全力支持晓丹书记的工作。” “对,我们一切听宋局长的。”几个副局长随声附合着。 散会以后,宋晓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在沙发上坐定,纪委黄书记就走了进来,他一脸的虔诚,一脸的笑容,他小心地走到宋晓丹的面前,“宋局长,我刚才的发言,没有什么不妥吧?” “没有,没有。你坐,你坐。”宋晓丹客气地让着。 黄书记小心地坐到了宋晓丹旁边的沙发上。“宋局长,我刚才在会上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呀。过去有话我不敢说,有工作不敢做,尚局长对我总是有想法。现在您当了局长,我敢说了,而且我向您表态,今后我会努力工作,您指向哪里,我就冲向哪里,为您可以上刀山,入火海……” “快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宋晓丹赶紧开口。 “我这绝对是真心话。您年轻,刚当一把手,下面这些副职又都是您过去的老领导,您不好开展工作呀,这些我都知道。我就要带个头,带个向您表忠心的头。班子里,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就是您的一把刀子。您指向哪里,我就砍向哪里。”黄德仁的这番话还真说到了宋晓丹的心里,也说出了事情的真实一面。宋晓丹感激地连连点头,“黄书记,我理解你,我感谢你的这番好心。” 一听这话,黄德仁兴奋了,他一下子抓住了宋晓丹的手,“宋局长,我黄德仁愿为您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我现在又想起一首古诗,唐代著名诗人孟郊有一首《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您现在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宋局长,您一定要抓住机会,创造成绩,尽快再登一个新台阶。我还是那句话,黄德仁愿为您甘当踏脚石。” 送走了黄德仁,宋晓丹的心情很愉快,这么多年,还真是当了教育局长,才有人这么表忠心的。她现在非常需要像黄德仁这样的干部。她靠在沙发上,想静静地休息一下,这一天来太紧张了,也太兴奋了。 仿佛是有人敲门,声音不大。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还有谁来呢?门轻轻地开了,办公室主任小心冀冀地走了进来,刚一开口就是一脸的笑容,“宋局长,您忙了一天了,很累了,我就不多打扰您了。过去我对您服务的不够,请您原谅。从今往后,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服好务。我知道您一个人带个孩子不容易,工作多,事情多,今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宋晓丹点点头。 办公室主任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宋晓丹问:“还有什么事吗?” “这……”办公室主任的脸红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给您买了一点生活用品,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说着,他从门外拿进两大包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给我送礼?”宋晓丹脸『色』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不,不。这可不是给您送礼,这是给您买的办公用品,还有一点生活用品。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办公室主任吓得脸都白了,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一看把他吓成这样,宋晓丹又赶忙换了平和的口气问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有笔记本、钢笔、『毛』巾、香皂什么的。”办公室主任结结巴巴地说。 一听是这些东西,宋晓丹笑了,“把东西放下吧,谢谢你了。” 一听谢谢两个字,办公室主任紧张的面孔才放松下来,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赶紧出去了。 宋晓丹把两包东西拿进了里间,放到床上,打开一包,果然有两个本,两条『毛』巾,一支钢笔和两块香皂。还有两盒高档化妆品,三个高档胸罩,五个高档女式三角裤头。看着这些东西,宋晓丹忍不住笑了。她打开另一个包,里面全是『妇』女卫生用品,光卫生巾就三四个牌子,有白天的,还有夜用的。卫生护垫也是好几包。这个办公室主任,心还够细的。自从十三岁来月经到现在,从女孩子到女人,宋晓丹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买卫生用品。连离了婚的丈夫李振东也没给买过一样。宋晓丹的心里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想想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想想这三年来自己一顺百顺的工作历程,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而这权力的取得,都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背后支持着自己,帮助着自己。这个人就是钱庄。想到这里,她马上掏出手机,拔通了钱庄的电话,亲切地叫道:“老钱,我是晓丹,我,我想你……” ------------ 第三章 第三章(『138看书网』) 一高中不太平。 作为从一高中校长岗位上一下子提拔的市教育局局长宋晓丹,太清楚一高中目前的现状了。这种不太平,主要是来自校领导层。说白了,是来自陈洪和李振东这两个人。陈洪是宋晓丹当校长以后比较欣赏和器重的干部。正因为如此,她才和市委及市委组织部领导汇报,在自己当了教育局长以后,不从外面派校长,让陈洪做主持工作的副校长。不让陈洪一步到位当校长,宋晓丹也有自己的考虑。一高中在全市教育系统举足轻重,全市人民都注目这所重点高中,一高中的校长往往比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还重要。陈洪是一高中土生土长的干部,经历的、见识的东西都不多,更重要的是在老教师中的威信并不高,实际工作能力也不太强。如果一下子当了校长,干好了还行,如果干不好呢?她作为教育局党委书记,有着重大的责任。让他代班,给个缓冲的机会,她相信陈洪会竭尽全力干好工作的。现在的问题是,与陈洪并驾齐驱的,还有个李振东。虽然提拔当副校长的时间短,但他的能力、水平、为人和在一高中的威信,那是陈洪远远不及的。而且他那种『性』格,更是和陈洪水火不相容。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前夫。她也曾想过,把李振东调走。可把这位教学专家调走,一高中谁来管教学呢?一所重点高中没有一位拔尖的教育专家,那这所重点高中无论如何是办不下去的。调走不是,不调走也不是,宋晓丹确实为此犯难。 放心不下,当了局长的第三天上午,宋晓丹又回到了一高中。一进大楼,就听见两个人在吵架,声音一个高过一个,那声音她一听就知道,一个是陈洪,一个是李振东。她快步上了二楼,直奔校长室。在门口她站下了,听听屋里在吵什么。 “你说,你有什么权力,把他放走?”这是李振东的声音。 “我是主持工作的校长,我有这个权力。”这是陈洪的声音。 “我们选个优秀的人才不容易,费了多少劲啊,你为什么『逼』他走呢?” “我怎么『逼』他了?是他自己要走的,你看看,这是他交给我的调转申请。” “那他为什么要调走呢?” “我不知道。” “你应当知道。” “我就知道这个地球缺谁都照样转。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 “你这么做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可以上告,找教育局,找市委。” “找就找,你以为我不敢吗。” 宋晓丹推开了门。她看到:陈洪站在写字台前,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好大,嘴唇紧咬,像要吃什么。李振东站在他的对面,满脸怒气,紧握双拳,像似要打架。一见宋晓丹进来,陈洪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笑容,他马上从写字台前走出来:“宋局长,您,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宋晓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是打电话,也看不到这样的情景了,两个副校长吵架,满楼里都能听见,你们还注意不注意影响,啊?!”她说完,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李振东用目光扫了宋晓丹一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似没看到她进来一样。陈洪赶忙给宋晓丹沏茶,并把茶杯放到宋晓丹面前,亲切而又小声说道:“宋局长,您喝茶,千万别生气。”李振东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点头哈腰,满脸笑容的陈洪,从鼻吼里“哼”了一声,转身要走,被宋晓丹当即叫住:“你别走,有什么话就当我的面说。” “对,让宋局长给咱们评评理,看是我对还是你对。”陈洪在一旁赶紧附合着。 原来,他们俩是为辛彤调动工作的事情争吵。辛彤是一年前李振东从省内一所重点高中招聘来的心理学博士。到一高中以后开设了高中心理学课程,又创办了心理学咨询室,开通了心理学网站,对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也受到了全校师生的喜欢。但是近期,他对宋晓丹在一高中搞的那一套做法十分看不贯,曾经流『露』出要离开的意思,李振东多次做工作挽留。还有与高源老师正在谈恋爱,他才没有走。宋晓丹当了教育局长并决定由陈洪主持一高中的工作,这让辛彤很不愉快。他以为凭能力、水平和为人,主持学校工作的应当是李振东而非陈洪。由此他觉得在一高中再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说服高源,两个人想一起到南方的一所重点高中。高源开始也不愿意走,但辛彤承诺如果一同离开,他就和她立即结婚。如果不一起走,那只能分手。能找到像辛彤这样优秀的青年当丈夫,已经是高源最大的幸事了。看他主意已定,再看看一高中以后的前途,高源也同意一同调走。他们先找的李振东,李振东不同意,再三挽留,并说一高中的前途还是光明的,在这里还是有作为的。辛彤摇头,并劝李振东离开这里,他可以帮李振东在南方找到一所重点高中,同样当副校长,去了就给一套房子,工资每月一万多,李振东听了马上摇头。辛彤又找到主持工作的陈洪,提出要调走。陈洪当即点头,同意放人,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这更坚定了辛彤离开的决心。李振东知道这件事以后,马上来找陈洪,不让他放人,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宋晓丹没有马上表态。陈洪满有理由地说:“宋局长,我放辛彤走没有错。尽管他是个人才,可是他主动提出要走,这说明他的心已经不在一高中了,他已经不愿意再为一高中服务了。强扭的瓜不甜。一高中的大门是敞开的,谁愿意走都行。”他用目光看着李振东,那意思非常清楚:你愿意走也可以。希望你马上走。 李振东针锋相对:“辛彤要走,是因为你对他的工作支持不够。前些天他提出要为心理咨询室买一套设备,你没有批。” “是啊,我是没批,我是主持工作的校长,花钱就得我批准。那一套设备两万多元,学校现在资金紧张,必须节约花钱。” “买教学设备资金紧张,那大吃大喝的钱为什么不紧张?前几天你请别人在王宫鲍翅吃饭,喝了五瓶茅台,一顿饭就花了一万多……” “我请人吃饭是工作需要,花多少钱你无权干涉。” “都别说了,你们俩别吵了。”宋晓丹看不下去只好开口了。“我这离开才几天,你们俩就吵成这个样子,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呢?工作上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可以协商解决嘛,实在协商不了,可以找我。你们这么干,是要影响工作的。一高中的工作如果受到影响,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我都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宋晓丹这一席话,两个人都不吱声了。陈洪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宋晓丹,一个劲地点头,像鸡叨米一样。李振东低着头,一声不吭,看不到他面目表情。但宋晓丹知道,他心里一定是不服气,十个不服,百个不服。 “你们具体工作上的事,我不介入。放不放人,钱怎么花,你们自己研究。但我今天要再次明确:一高中是陈洪同志主持工作。这是市委决定的。好了,李振东你可以走了,我和陈洪还要研究一下工作。”宋晓丹的话音刚落,李振东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提说句告别的话了。 “宋局长,您看看,这就是李振东,也太不像样子了,他这样下去,我根本没法工作了。宋局长,您,您还是快点把他调走吧。”李振东一离开,陈洪马上开口。 “陈洪啊,李振东身上有很多优点。你说,这么大的一高中,在教育教学上,还有谁能赶上他?没有呀。所以,李振东还不能调走。” “可是不调走,他这样和我对着干也不行呀,我也没法干工作呀!”陈洪一脸无奈地说。 “一会儿,我找他单独谈谈,该批评的要批评,如果实在不行,我也要采取组织措施的。”宋晓丹说。 “那可太好了,不过宋局长,在李振东没调走之前,学校还缺个领导职数,我想在学校提拔个副校长,也能支持我的工作。”陈洪突然提出了这么个请求。 “提个副校长?”宋晓丹重复了一句,她想了想说:“提个副校长也行,也算个办法,具体人选你想好了吗?” “人选吗,我……我还没想好。学校里总是有人才的。” “那行。我和市委组织部商量争取提个副校长,多支持你的工作吧。”宋晓丹点头同意。 和陈洪研究了一番一高中的工作,临走前,宋晓丹来到了李振东的办公室。李振东正坐在桌前批改学生作文,见宋晓丹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作文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宋晓丹用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前夫,他好像是瘦了,额头上的皱纹也多了几条。目光依然是尖锐,脸上有疲惫的痕迹,鬓角上的白发清晰可见,宋晓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李振东了。她坐到了沙发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屋子里静了起来。 “振东啊!”宋晓丹开口了,而且换了个称呼,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振东这两个字怎么就这样轻易地从嘴里滑了出来。李振东对这样的称呼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仿佛是没有听见一样。“我调走了,走的很匆忙,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今天回学校,也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是吗,我也想和你谈谈。”李振东平静地回答。 “我们之间的私事就不谈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还是要和你谈谈工作。你应当支持陈洪的工作,这对私、对公都有好处。作为副职,你应当明白怎样当好助手,你应当……” “宋局长,请允许我打断一下您的话,请问,我没有当好助手吗?我没有支持陈洪的工作吗?”不等宋晓丹把话说完,李振东就开口了,而且问的很尖刻。这让宋晓丹心里很不高兴,她用十分不满意的目光打量着李振东。李振东也用那种真理在手,永不服输的挑战目光看着宋晓丹,好像这不是上下级之间的谈话,而是两个平时交战的对手在辩论。 “这还用我说吗,你和陈洪这么吵,就是不尊重他,就是没把他当一回事。李振东,你不要以为自己业务水平高,工作能力强,群众关系好,就可以目空一切。过去我当校长,你也常常不把我当一回事。有时,我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还让着你一点。现在我走了,谁还让你?” 一听这话,李振东冷笑起来,“宋局长,我也实话告诉你,正是因为看在我们过去的关系上,我对你的一些错误做法有时手下留情,你才这么顺利地当上了教育局长。我现在有点后悔,我不该迁就你。” “什么,迁就我?真是笑话。”宋晓丹冷笑了一下说。 “宋晓丹,借这个机会,我也要忠告你几句,不要以为你当了教育局长就忘乎所以。实话说,你离一个合格的教育局长还差远了。教育系统比你优秀的人多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教育局长的。”李振东说话历来很尖刻,现在是火头上,更是哪句赶劲说哪句。这几句,说到了宋晓丹的最痛处,也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她的心上。宋晓丹的脸『色』顿时苍白,她的眼睛瞪得好大,“李振东,你……,你……,你这个……”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使劲瞪了瞪李振东,嘴唇动了几下,再没说出话来。她大步走出屋子,并使劲把房门一关,“砰”的一声,随后屋子里是一片寂静。 宋晓丹惹了一肚子气回到了教育局。在办公室刚坐定,副局长张宝明就大步走了进来,他表情严肃,手中拿着一份红头文件,进门就说道“宋局长,快看看,省厅的通报。” 宋晓丹接过文件一看,是省教育厅通报去年全省农村中学学生辍学情况。在醒目的排列表上,襄安市在全省十四个市中排在最后一个,辍学率高达24%。 “怎么回事?”宋晓丹严肃地问。 “去年底,按照省教育厅的要求,我们对农村辍学情况进行了专项调查,全市五十六个乡镇,我们是一个乡镇一个乡镇跑,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看,甚至一个班一个班地核对学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搞出了这个数字,然后上报给省厅。”张宝明副局长如实回答。 “上报前,尚局长知道吗?” “尚局长知道,是他让我们这么报的。” “这就不对了。全省十四个市,别的市为什么都比我们低呢?而且低这么多?”宋晓丹指着文件问:“前两个城市是省城和沿海副省级城市,经济发达,农村条件好,辍学人数少可以理解。可西部的几个城市经济条件差,农村学校的条件远不如我们,为什么人家辍学比例这么低呢?”宋晓丹又问。 “问题很清楚,所有上报的数字,都有水份。国家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有规定,辍学率不能高于3%,所以,这些城市都按照这个标准上报。”张宝明回答。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和别的市一样上报,非要弄出个24%呢?”宋晓丹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张宝明。 “这……这……”张副局长不知道如何回答。 办公室文书敲门走了进来,把一份明传电报递给了宋晓丹。这是省教育厅发来的急件,通知襄安市教育局,下星期一,省厅教育督导团来四个专家到襄安市,专门督查农村学校辍学情况,督导组由一名副厅级干部带队,让襄安市教育局做好准备。看完电报,宋晓丹火了:“控辍是教育局的一件大事,是省委、省『政府』考核市委、市『政府』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数字报的这么多,全省排在了最后,省里又马上要来督导检查,我这个新局长怎么向市委、市『政府』交待?你们这么干工作哪行呢?” 张宝明用十分陌生的目光看着宋晓丹,三年前自己分管的科长现在冲自己发起了火 ,而且是莫名其妙。 有人敲了一下门,门开了,纪委黄书记笑着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宋晓丹说话了:“你来的正好,你也看看吧。”宋晓丹说着把那份红头文件和传真电报递给了黄德仁。黄德仁快速地看完了文件,满脸顿时是愤怒的表情:“宋局长,这件事我可要向您汇报。当初上报这个数字时,老尚还专门征求我的意见”。黄书记已经改口,对离任的尚局长改叫老尚了。“我明确表态,不要真实上报数字。结果,还叫老尚批评了几句,说我不实事求是。我明白他这么报是什么意思,他对市委领导不满意,想用这个数字点把火,烧烧市委领导。结果呢,火还没点着呢。他自己就滚蛋了。你说,这不是罪有应得吗。敢和市委领导叫板,他也太不明白官场的游戏规则了。” 张宝明用十分不满意的目光看着黄德仁,口气生硬地说了一句:“你别忘了,最后上报前,你也是赞成这个数字的。” “我、我那是没有办法,老尚是一把手,我不同意行吗?”黄德仁也用不满意的目光看着张宝明,口气很不友好地说了一句:“你是分管领导,你的责任最大。” “大又怎么样?你是纪委书记,你马上处分我吧!”张宝明是教育局资历最老的副局长,『性』格耿直,敢说敢做。 “我哪敢处分你呀,你是市委管的干部。”黄书记无可奈和地说了一句。 望着宋晓丹气冲冲地离开一高中的背影,陈洪的心里非常高兴,他们又吵翻了,再吵下去,李振东离开一高中就指日可待了。这是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了。 “陈校长,您好呀!”白健身边说边走了进来。 “好啊,好啊!”陈洪笑着回答。 “您不仅好,还英明呀!” “我英明什么?”陈洪微笑着问。 白健身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陈洪,又亲自拿火机给他点上,然后自己抽出一支点着,抽了一口,把口中的烟雾吐出去,说道:“说您英明,那是太准确不过了。从宋晓丹到咱校当副校长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跟住了她,功夫没白下,眼力也很准。现在,宋晓丹当了局长,你当了校长,您不是很英明吗?” “可别这么说,我不是校长,我只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陈洪笑着纠正。 “那不是一样吗。当初宋晓丹来一高中时,也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这才三年多,就当上教育局长了。您别着急,用不了几天,就能当校长。还有,听说宋局长还有步,用不了两年就能当上副市长,到那时,教育局长可就是您陈洪当了。”白健身很有把握地说。 这一番话确实说到陈洪心里去了,他也确实是向这个目标努力的。“你小子,还真能看出点步,快坐吧。”陈洪笑着说道。 白健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又抽了一口烟,“你呀,当务之急是把李振东弄走,他不走,你这个校长还真不好当。” 陈洪信服地点了点头,他对白健身的分析是赞同的。 “陈校长,我知道您当了一把手,学校现在还缺个副校长,我是自报奋勇,『毛』遂自荐,我当个副校长怎么样?”白健身突然话题一转。这可让陈洪没有想到,他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健身。 “陈校长,您应当知道,上次我就应当提拔副校长,宋晓丹一时不清醒,没有提我而提了李振东。结果怎么样?李振东处处和她对着干,她后悔都来不及了。你说对不对?” “对,对。”陈洪连连赞同地点头。 “我给您当副校长优势很多呀!” “是吗?说说看。” 白健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陈洪的身前,“陈校长,我如果当了副校长,绝对绝对听从您一个人的指挥,说白了,我是您提拔上来的人,比别人对您都忠诚啊。” “嗯。”陈洪听着点点头。 “我业务上行啊,我虽然是搞体育的,体育在重点高中并不是主科,但您要知道,我每年通过体育送走的大学生,特别是重点大学的,有几十人之多。我当了副校长以后,再巩固一下同几所重点大学的关系,保证一批重点大学多走十几个,特别是清华、北大,这就是给您当校长争光呀,要知道,重点高中的升学率,特别是重点率上不去,说什么也是白费。” 陈洪对白健身的这番话是欣赏的。他知道,这些年,白健身和一些重点大学建立了很好的关系,每年通过各种渠道能送走一批学生。 “我还有很好的社会关系,我的朋友多,方方面面的都有,朋友就是生产力嘛。这年头,一高中要想在社会上站住脚,有地位,也不能缺少其它部门的支持和帮助。我当了副校长,会充分利用这些关系为学校的发展服务,多挣钱,您又可以省多少心啊!” 白健身的这番话,确实打动了陈洪的心,在他想提拔副校长的人选中,也确实有白健身一个。他想了一下,故做深沉地说道:“健身啊,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信,也很有道理。但提拔一个副校长,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那是副县级干部,是市委组织部……” “陈校长,您不用说,我什么都明白,虽然提拔副县级干部确实是市委组织部说了算,组织部听谁的?组织部听教育局宋局长的。宋局长听谁的?她要听您陈洪的。因为您是学校主持工作的校长呀。只要您看好我了,那就没有问题。”白健身说完上前,主动握住了陈洪的手,并把一张卡塞到了陈洪的手中。“陈校长,您当了主持工作的校长,我应当请您吃饭祝贺,可这样做又怕给您的工作造成不好影响。这是点小意思,也算我白健身的一份心意。您知道,我在社会上朋友多,每年都为朋友们办不少的事,钱对我不算什么问题。”他不等陈洪开口转身走了。 下班后,陈洪拿着白健身送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到学校附近的金融网点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卡上是人民币十万元。陈洪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 第四章 第四章(『138看书网』) 宋晓丹决定,亲自到农村走一趟,对辍学严重的学校进行一次调研。她已经有许久没有下乡了,农村教育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她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一大早,她带上分管的副局长张宝明和普教科长周东,坐着她的本田轿车向山里驶去。 她这次选了两个学校,山区一个,平原一个。山区选的是襄安县鸡头山乡,为了『摸』到真实的情况,事先和县乡教育行政部门、学校都没有打招呼。鸡头山乡座落在襄安市的东南方向,离市区五十多公里,是一个真正的山区乡镇。一个多小时,车子就驶进了四处环山的乡中学。三层的新教学楼刚刚建完,楼前的『操』场还没有修好。张宝明边走边介绍,这所学校是去年危险校舍改造项目,由国家、省、市联合投资新建的。 “建了这么好的学校,怎么能没有学生呢?”宋晓丹不解地问。 不等张局长回话,从楼里跑出了学校的女校长,她大声地打着招呼:“张局长,周科长,你们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呢!” 张宝明赶紧介绍:“宋局长,这位是鸡头山乡中学江秋实校长。”又对着女校长介绍道:“江校长,这是我们市教育局新上任的宋晓丹局长。” “啊,您就是宋局长啊,真是大名鼎鼎。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在市一高中当校长,把一高中搞的那么好,全国都有名。”江校长说着上前紧紧握住了宋晓丹的手。 宋晓丹细打量这位女校长,黑红黑红的脸,挺大的一双眼睛,留着齐耳的短发,一看就知道是地道的山里人。由于粗糙的皮肤,还说不准她的准确年龄,不过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挺能干、挺爽快的女人。“走,快到校长室去。”女校长拉着宋晓丹的手进了楼里,就要上楼,宋晓丹停下了说:“我们先到教室里去。” “教室有什么看的?”女校长不解地问。 张宝明副局长赶忙说:“宋局长这次不打招呼下来,是搞农村学生辍学情况的调研,进教室是要看学生的真实情况。” “啊……那,那好吧。”女校长点头,领着宋晓丹进了一年一班。新建的教室很标准,宽敞明亮,四周洁白,宽大的教室里只摆着希希拉拉的二十几个桌椅,屋子里只坐着十七八个学生。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正在上语文课,见校长领着客人进来,停止了讲课。看着这十七八个学生,宋晓丹的眉头紧皱着,普教科长拿着本开始问话了。 “江校长,一年级有几个班?” “两个班。”女校长回答。 “两个班有多少学生?” “这……” “你要如实回答。” “从小学升上来应当有一百零四名学生。” “那现在有多少呢?” “现有是六十九个学生。” “那三十五名学生哪去了呢?” “这……”女校长看看宋晓丹没有一点笑容的脸,话到嘴边没敢往下说。周科长掏出计算器按了几下,叫道:“一年级的辍学率是33.65%。” 他们又到一年二班看看,也是二十几个学生。两个班加在一起,不足四十人,这和六十九名学生比,又少了二十多人。这么一算,辍学率可就更高了。 从一年级出来又看二年级、三年级,最后一平均,全校应实有学生六百四十八名,可现有学生四百二十四人,辍学二百二十四人,辍学率高达34.56%。这还不包括今天没来上学的几十人。坐在校长室里,宋晓丹开口批评道:“你这个校长有问题呀!国家拿钱,在山里修了这么好的学校,可是学生却跑了二百多人,你不觉得你这个校长失职吗?” 女校长的脸红了一下,她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没有说。 张宝明副局长在一旁问:“你知道这些学生不上学的原因吗?” “知道。” “那你说说。”宋晓丹发话。 女校长拿起桌上的一个很旧的笔记本,翻了几页,说道:“在辍学的二百二十四名学生中,因家庭困难,上不起学的有一百六十三人,占辍学总数的72.76%。因身体不好,有病不能救治而不能上学的有二十五人,占辍学总数的11.16%,还有二十六名学生是学不会、不想学,虽然是小学毕业了,可实际上是只能达到小学三年级水平。这些人占辍学总数的11.60%。这二百二十四名辍学生,男生八十名,女生一百六十四名。”女校长对学生辍学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么多学生辍学,学校就没采取一些措施和办法吗?”宋晓丹不满意地问了一句。 “办法是没少想,老师包村挨家挨户地做工作,动员学生回校上学。可是学生家里生活确实困难,没钱交学费,没钱交书本费。有的村子离学校远,翻山越岭,学生跑不了通勤,又住不起学校。”女校长如实回答。 张宝明副局长在一旁『插』话说:“鸡头山乡是襄安县最贫困的山区乡,也是咱全市最贫困的三个乡之一,每年都是靠市财政转移支付过日子。就是因为太困难,国家、省、市才拿出二百多万元重建了这所新学校。” “建这么好的学校有什么用?学生们都辍学回家啦!”宋晓丹没好气地说。 从校长室出来,他们下了楼,准备离开。女校长万般挽留,说宋局长难得下一次乡,看看学校,中午一定要在学校吃顿饭,也算是对市教育局投资建校的一点感谢。学校资金再困难,吃顿饭也是没有问题的。看得出,女校长是真心留,宋晓丹摇头,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这个学校看的让她心里很沉重。张宝明副局长解释说:“宋局长刚上任,事情很多,我们还要再去一个平原乡的学校了解情况,下次来再说吧。”他们正准备上车离开,一辆北京213吉普车冲进了学校,开到了他们的面前,车子咔然停下,从车上跳下来襄安县教育局长高太庄和副局长等人。 “宋局长,您到我们这里的学校调研,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县教育局呢?”五十多岁的高局长人高马大,和宋晓丹挺熟。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这的?”宋晓丹问。 “我一早到市教育局,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办公室主任告诉我您到鸡头山乡中学来了,我就快速往回赶。”高局长一边说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看得出,他是急急火火地赶回来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宋晓丹平静地问。 “当然是有事呀。一是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当上了市教育局长。二是恳求您帮助解决一下实际问题。正好您来到了鸡头山中学,情况您都看到了,校舍是国家、省、市拿钱建完了,可是买起马还要配起鞍子呀。这学校『操』场还没钱修呢。我算了一下,连修『操』场,再配实验室设备,起码也得二十万。宋局长,您真是及时雨呀,二十万就答应了吧!”高局长开口就要二十万。 宋晓丹的脸阴沉沉的,一点笑容也没有,她冷冷地问道:“二十万够吗?” “那,那您给多少?”高局长的眼睛瞪得雪亮。 “我想给你们建一个金子铺的『操』场,可是你有学生吗?一个小小的六百四十八人的学校,学生辍学了二百二十四人,辍学率高达34.56%。你这个局长还好意思跟我要钱?告诉你,不把这些学生找回来,今后你们别想从我手中要下一分钱。”宋晓丹看也不看众人,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张宝明和周东一见,也赶忙坐进车里。 “走。”宋晓丹气愤地说了一句,理也不理车窗外的人,车子快速地开出了学校。 一路上,宋晓丹一句话也没有。 从鸡头山乡又到了平原地区的太平乡。这个乡经济发展比较快,主要靠生产服装,特别是皮装而在省内外闻名。可是到了中学一看,辍学也很严重。一年级辍学18%,二年级辍学20%,三年级辍学达27%。 “这里经济发展,农民生活水平较高,不存在上不起学的问题。可为什么还有这么高的辍学率呢?”宋晓丹不解地问。 五十二岁的龚和平校长说:“学生们辍学,主要是受新的读书无用论的影响。这几年,我们乡里上大学的学生回来了三四十人,在外面读了四年大学,又找不到工作,回到乡里什么也不能干。有的没办法,到私营企业里打工,做衣服。你想想,一个农村家庭供一个孩子读完三年高中,再读完四年的大学,要花多少钱呀,可回来又找不到工作,这样的学谁还能上呢?所以,不少农民早就让孩子们到乡里的企业打工干活,这学也就辍了。” “这确实是个实际问题。”张宝明副局长在一旁说道,“据我们了解,城市里这种情况也不少。解决的办法是办好职业教育,让孩子们学到实际的技能,毕业后能有个用武之地,起码在这个社会上能够生存。” “农村初中不是开办职业班了吗?从初二就开始分流学生,你们这里没搞吗?”宋晓丹问。 “搞是搞了,可只是停留在嘴上。真正办职业班,那是需要投入的,请师资,买设备,都需要钱,这些钱从哪出呢?”龚校长问。 “市和县每年不是都列专项了吗?”宋晓丹又问。 龚校长笑了笑,“哪有啊,我在这里当了十年的教师,我一分钱职教专项资金也没见到。文件是那么写了,就是唬弄上级领导呗!宋局长啊,您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市教育局长,我们可真希望您给我们干点好事,实事呀!”龚校长语重心长地说。 宋晓丹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李爱党仍然是每天蹬着三轮车,穿梭在襄安市的各个街道。但他心里想的还是如何防止中小学生沉『迷』网络的事。前一阵子,他采用堵的办法,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新开的网吧渐多,进里面的孩子也见多起来,堵是堵不住的。 李爱党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来到一高中找李振东。两个人多日不见,见面都很高兴。寒喧了几句,李爱党就直奔主题,“李老师,我有问题请教来了,这工作怎么越来越难做呢?” 李振东说:“治理青少年网络成瘾,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完成的任务,也不是短期内就能解决的问题。要长期作战呀!” “长期作战我不怕,可眼下,我却不知道怎么作战了。”李爱党说。 “你看看这篇文章。”李振东说完把桌上的一份材料递给了李爱党。他接过来一看,文章的题目是《如何预防孩子沉『迷』网络》。他赶紧看下去。 孩子喜欢上网不是坏事,但父母必须正确引导。网络和电脑对孩子有特殊的吸引力,不要让它们成为父母和孩子之间冲突的根源。 父母对电脑和数码世界了解得越多,就越能帮助孩子并赢得他们的信任。 当孩子出现以下现象时,父母应该多加关注。过度『迷』恋上网,因为上网而荒废学业;在校表现差;十分恼怒别人打断或者限制他玩电子游戏的时间;因为上网而变得不爱外出,或者与朋友聚会的次数减少,而更喜欢与他们在网上聊天。 引导孩子正确使用网络,方法是: 1、以身作则。孩子会模仿父母的言行举止。如果父母自己在电视前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那么不让孩子长时间玩电脑显然是不公平的。 2、加强沟通。如果父母之间经常沟通,孩子也会选择与父母通过沟通交流解决问题。 3、因人而异。孩子玩电脑的时候应与其年龄相符。小孩子玩电脑的时间不应像大孩子那么长。 4、使用好保护工具。可以用它来阻挡孩子浏览不合适的网页。 5、组织其它活动。例如读书、看报、做游戏和体育锻炼等。其它活动越多,孩子对网络的『迷』恋就越少。要让孩子多参加『露』天活动,以避免孩子的成长环境过于封闭和缺少新鲜空气。 6、与孩子一起玩游戏。与孩子一起学习玩电子游戏,不要让游戏成为孩子一个人的活动。虽然输给孩子可能让你丢面子,不过这值得一试。 7、不要妥协。孩子经常会要求买新游戏或者其它喜欢的东西,对不该买的东西,父母不应有丝毫的妥协。 “说的太好了。”李爱党一口气看完后忍不住叫了起来。 “是有些道理。可是这些道理,孩子和家长不知道。所以青少年网络成瘾,需要广大学生家长的积极参加呀!”李振东说。 “李老师,这篇文章给我吧,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李爱党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过几天您就知道了。我得走了,还有急事呢!” 从一高中出来,李爱党蹬着三轮车来到城东一个小印刷厂,找到了经理,从兜里掏出那篇文章。“我要印。” 经理接过文章看了一下,忙问道:“你是要印还是要复印。” 李爱党听不明白,“什么叫印?什么叫复印?” 经理笑了,“你用量少,复印省钱,你要是用量多,那就印刷省钱。” “我用量多,先印五万份。” “什么,五万份。”经理愣愣地看着李爱党,又看了看那篇文章,“印那么多干什么?” “我要宣传。向学生和家长宣传,像街上发商品宣传单那样,印少了能够吗?” “你……你叫李爱党吧?”经理上下打量一番后突然问了一句。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你。还有报纸上宣传你帮助青少年拒绝网络的事迹,很感动人啊!”经理说完,上前主动握住了李爱党的手。 “嗳,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看着孩子们不好好学习,天天进那个网吧,心里着急啊。刚才,一高中的李老师给我看了这篇文章,我觉得很好,就复印传单,向家长们宣传呀!” “你印这些传单,谁拿钱?”经理突然问。 “我自己拿钱。”李爱党爽快地回答。 经理感动了。“这样吧,这印刷费我全免了,纸呢,我按从造纸厂进价,收一半钱,另一半钱算我出。教育青少年,咱人人有责任。你的行动也感动了我呀!” 一听这话,李爱党高兴地伸出大手,把经理的手紧紧握住,“我,我谢谢你呀。” “还有,这份传单我要让美工好好设计设计,印刷也要精美一些。”经理高兴地说。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能印出来呢?我可急着呢!”李爱党问。 “这样吧,我们今天连夜加班,明天一早『138看书网』。”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李爱党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 第五章 第五章(『138看书网』) 像以往的每天早上一样,踏着铃声,李振东抱着厚厚一摞子作文本,走进了一年一班的教室。两个星期前的语文课上,李振东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二十年后的我》。一个星期前,同学们把作文准时交上来了。他认真阅读,仔细批改,感触很深,这节语文课,主要是讲讲同学们的作文。一进教室,同学们刷地起立,“同学们好。”李振东亲切地问候。 “老师好。”同学们响亮地齐声回答。 自从林小虎事件发生以后,一年一班的同学都受到了很大的教育,学习的自觉『性』更加高涨,学习成绩也不断提高。然而,在这些美丽情景的后面,似乎还存在着一些什么别的东西,这也是李振东老师这次阅读作文后发现的。 “同学们这次作文都很认真,写的都不错。今天这节语文课是要讲评作文。我不会像以往那样找几篇范文读一读,总结一下优点。今天,我是要想讲讲作文以外的一些东西。”李振东说完这番话,用目光扫视着同学们。同学们也都在看着他,不知道李老师今天到底想讲些什么。 “这次作文的题目是我出的,《二十年后的我》。下面,我想请几个同学表述一下二十年后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李振东说完又看看同学,“谁有勇气,举手自己讲一下。” 教室里静了片刻,班长贺跃举起了手,李振东点头,他站了起来,“二十年后,我要成为一个名扬四海的大作家,用我的作品,感染和感动每一个人,争取拿诺贝尔文学奖……”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说。”团支部书记刘琳琳站了起来,“二十年后,我要成为一位科学家,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 “我会成为一位叱咤疆场的将军,保卫祖国的安宁。”文体委员魏铁军满怀豪情地大声诉说。 “我会成为一名妙手回春的名医,拯救更多人的生命。”生活委员陈小娟说。 “我要当一名商人,挣很多很多的钱……”张恒同学的话刚一出口,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笑得他莫明其妙,“怎么,当商人,挣很多很多的钱不好吗?”他瞪大了眼睛看李振东。 “好,好。”李振东赞同的连连点头。 “我想当官。”平时很少说话的韩涛站了起来,他个子不高,长得又很瘦小,话一出口,同学们又是一片笑声。那笑声明显是带有嘲讽。 “韩涛啊,你算了吧,从小学到高中,这十来年,你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你还想当官,鬼才相信呢!”文体委员魏铁军大声反驳他。 “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官?”韩涛红着脸反问。 “你为什么要当官呢?”李振东笑着问。 “当官好,只有当官,才能说了算,想干什么才能干什么,只有当官,才能过上好日子。”韩涛说。 “当官是好,可你千万别当那腐败的官,没干上几天就进监狱了。”贺跃接了一句。 “哈哈哈。”同学们又都大笑起来。 主动发言的同学都讲了自己远大的理想,一个个群情激奋,仿佛自己很快就要成为科学家、作家、医生、商人和官员。李振东走到坐在后排一直低头的赵小丽同学身边,轻声说道:“赵小丽同学,请你也谈一谈二十年后的我。” 赵小丽同学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怯弱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李振东,她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你说呀,怎么写的就怎么说。”李振东大声地鼓励她。 “我……我二十年后要做一个最普通的『妇』女,深爱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享受着家庭的温馨……” “哈哈。”全教室的同学又大笑起来。 “你这不是理想。” “你这样写作文是跑题了。” 几个同学大声议论起来,又有几个同学争论起来,而且是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同学们又把目光一齐投向李振东那始终微笑的脸上。此时,李振东的心里也不平静,多少年来,我们似乎只是教育学生应当崇尚伟大,远离平凡,而我们却没有教育学生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与平凡。想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这难道不算是一种理想吗?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李振东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你们觉得应该是伟大好,还是平凡好,伟大与平凡之间有多远的距离,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还是给你们先讲个故事吧!” 李振东总是这样用生动的故事来宣传、讲解自己的观点。“哈里・s・杜鲁门当选为美国总统以后,记者去采访他的母亲,记者称赞道:有哈里这样的儿子,您一定感到十分自豪。是的,杜鲁门的母亲说,不过,我还有一个儿子,也同样使我感到自豪。记者马上问:他是做什么的呢?他正在地里挖土豆。杜鲁门的母亲回答。” 同学们被这个有趣的故事吸引了,听的津津有趣。 “是啊,对于一朵美丽的花,它脚下的泥土同样珍贵。对于一道绚丽的彩虹,先前的暴风骤雨同样有意义。对于一场精彩的电影,屏幕四周的黑暗同样有价值。没有平凡,就无所谓伟大。同学们,你们应当知道:理想可以是伟大的。也可以是平凡的。浩瀚夜空中,月亮无疑是伟大的,但月亮只有一个。可是,你注意过夜空里的星星吗?正是一颗颗也许并不起眼的小星,才点缀成了美丽斑斓的夜空。既然月亮只有一个,就不妨做一颗星星吧,同样也能为夜空奉献一份独特的美丽。对于亿万人中的大多数人来说,我们只是茫茫众生中的一员,平凡而平静地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但是,我们要在平凡的土地上播下尊严与责任的种子,默默地奉献自己,默默地改造环境,默默地让生活充满友爱和信赖。所以,平凡并不可怕,我们应当学习在平凡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伟大。我们教师的责任,就是让乔木长成最好的乔木,让小草长成最好的小草。”李振东这一段充满激情,充满哲理的讲话赢得了全体同学长时间的热烈掌声。他们对李老师服气、敬仰,甚至还有一种崇拜。 下课了,李振东走出教室,辛彤和高源教师站在教室门口,看样子,已经站在这里等他有一会儿了。“你们找我?” “嗯。”高源老师嗯了一声,她看了李振东一眼,赶忙头低下。 “李校长,我们是来找您告别的。”辛彤老师低声地说。 “你们俩儿真的要走吗?真的要离开咱们一高中?”李振东有些不相信地问。 “嗯,真的要走。”两个人齐声回答。 看着辛彤这位心理学的博士和已经成为教师骨干的高源老师,李振东的心里一阵难过。自从听说他们要调离,他已经和他们谈过无数次了,该说的话也都说遍了,为此,他还和主持工作的陈洪副校长吵了一架。可是结果呢,还是没有能留住辛彤这样的优秀人才。 “李校长,我们走也是没有办法。这一高中越来越不像是学校了。我对陈洪副校长有意见,他对我也有看法,再待下去,我会发疯的。”辛彤真诚地说。 “李校长,我其实是舍不得一高中,可是……”高源老师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我刚才听说,学校要抽出五名教师,下乡搞辍学动员,还要抽最好的老师,这样搞下去,一高中……” 李振东知道,像辛彤这样的优秀人才,一但决定离开了,是很难留下的,即使人留下了,心早飞走了,留下也是没用的。“你们要调走,陈校长同意了吗?” “同意了。陈校长二话没说,就两个字:放人。”辛彤说。 “其实我知道,陈校长早盼着我走呢。他是武大郎开店。李校长,恕我直言,您是很优秀的教育专家,可您在一高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陈校长心里也早盼着您走呢。他要真当了校长,您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信我的话,和我一起走吧,去南方的那所重点高中,也聘您当副校长,工资比这里高几倍,而且……” “我不走。”李振东打断了辛彤的话,他的眼里闪着坚毅的目光。 “李校长,请您理解我们,这也是无奈呀!”高源老师低着头小声地说。 李振东理解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对青年男女,美好的恋人,李振东说:“既然你们意向已定,我也不再说什么。走就走吧。如果将来一高中好了,欢迎你们再回来。辛彤啊,你要照顾好高源,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谢谢李校长,您要多多保重。再见。”两个年轻人怀着依依惜别的深情和李振东告别。 宋晓丹的心里非常着急,再有三天,省『政府』的教育督导团就要来了,怎样才能把省里的督导应付过去,把襄安市辍学的落后局面迅速扭转过来呢?这是她新官上任就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她把副局长张宝明叫到了自己办公室,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宝明也是一脸的愁容,这些年,他一直分管基础教育,农村“普九”也是他负责。他开口道:“宋局长,农村教育的问题很多,可最根本的,是『政府』投入不足,没有保障机制。有的农村学校教师工资都无法保证,办学经费更无从谈起。现在你当了局长,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宋晓丹问。 “加大『政府』对教育的投入,农村贫困学生要免学杂费、书本费,山区的学生还要免住宿费。要拿出大笔的专项经费,办职业教育,让学生学有一技之长。” “钱从哪来呢?”宋晓丹问了一句。 “当然是『政府』投入了。”张宝明回答。 宋晓丹冷笑了一下,“『政府』没有那么多的钱呀,再说,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怎么办?三天以后怎么应对省里的督导团?” “这……这上报的数字都是真的,改是来不及,再说,这也没法改呀!只能挨省里的领导批评啦!今后下大力气,改进工作吧!”张宝明说。 宋晓丹不满意地看着他,连连摇头。“不行,我刚当局长,不能接受这样落后的现实,必须想办法立即改变。你是主管局长,要马上拿出好的办法。” “可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呀。我已经想了很久啦!”张宝明说。 宋晓丹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前任领导,严肃地批评道:“农村辍学这么严重你有责任。从我当局长开始,各项工作都不能有落后的地方,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张宝明红着脸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正当宋晓丹一筹莫展的时候,纪委书记黄德仁满脸笑容地走进了她的办公室,进门就高兴地叫道:“宋局长,我是向您请战的。” “请什么战?”宋晓丹问。 “我知道您遇到了当局长后的第一个难题,我有办法破解。把接待省『政府』教育督导团的任务交给我,我会让襄安辍学的落后局面变成先进。” “你?”宋晓丹不相信地打量着这个平时不多言多语,现在是豪情满怀的纪委书记。“你有什么好办法?” “宋局长,其实上级领导心里都清楚,现在上报的数字都有水份,只是有的水份多,有的水份少罢了,没有几个人真相信那些数字。现在关键是抓住人,把人处好了,一切都可以改变。因此,接待好这次督导团就是关键。” “嗯,有道理。”宋晓丹听后连连点头。 黄德仁坐到了沙发上,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宋晓丹道:“宋局长,我已经通过省教育厅纪检组了解了,这次带队来的叫王富明,今年五十九岁,是副厅级督学,此人在厅里说话很有份量,也算是一位资历较深的教育专家。此人有三大爱好:一是爱喝酒,特别爱喝高度的高档白酒,一顿八两不醉,品牌是五粮『液』。二是爱跳舞,特别是爱跟年轻漂亮的女教师跳舞。三是爱打麻将,在麻将桌上特别喜欢赢,不管多少,只要赢就行。因此,我有办法让他不高兴而来,满意而去,襄安辍学的落后局面得以改变。” “好。”宋晓丹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黄德仁。 听到宋晓丹叫好,黄德仁更得意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宋晓丹的写字台前,“宋局长,我还有个建议,除了搞好接待,我们全市还应当马上动员起来,迎接督导检查的形式要搞得轰轰烈烈。马上召开全系统动员大会,由您亲自做动员,抽调机关干部组成五个组,奔赴两县三区的学校,人手不够就从市直学校中抽人,动员农村辍学的中小学生立即返校上课。报纸、电台、电视台都要配合,大张旗鼓地搞好宣传发动。抽两个硬笔杆子,把汇报材料写好。我明天抽空到省厅找一下纪检组叶组长,让他和王督学通个气,我们上下齐动员,对付督导团,一定能改变目前的落后状况。宋局长,这可是您当教育局长打的第一炮,我向您保证,这炮一定要打响,打出威风,打出士气,不仅要震响襄安市,还要震动全省。” 宋晓丹笑了,笑的很开心,很自信。她完全没有想到,一贯少言少语,不『露』声『色』的纪委书记,会在关键时刻杀将出来,帮自己的大忙。她用赞赏的语气说道:“老黄啊,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多的招法,还有这么大的能力呢?” 黄德仁一拍胸脯,“过去,我得不到尚宇峰赏识,只好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如今,您当了局长,真是春雷一声震天响,我黄德仁也要跟您闯一闯。我向您再次表态:我愿意为宋局长努力工作,不怕困难,不怕艰险,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流血牺牲谈不上,你这样工作我就很满意了。我决定,这次省里来人督导检查,接待方面由你总负责。我让分管行政的副局长配合你。一切听你指挥。”宋晓丹当即决定。 下午,教育局在四楼大会议室召开了全系统干部大会。县区教育局长、局机关干部和局直属单位党政一把手共一百多人参加了大会,会议室里里外外挤的满满的,这也是宋晓丹当局长后召开的第一次系统干部大会。宋晓丹亲自主持会议,并亲自做动员部署,她讲了目前全市辍学的严重形势,讲了接待好省教育督导团的重大意义,讲了全面动员,开展控辍保学的具体要求。她整整讲了一个多小时,并在最后公开表扬了纪委书记黄德仁,说他工作主动,积极,不分份内份外,有创造『性』,值得大家学习。 黄德仁也在会上做了表态发言,从纪委书记的角度,要求全系统干部认真落实宋局长的重要指示,立即行动起来,开展控辍保学活动。对工作不力的,纪委要追究责任,造成不良后果的,纪委要从严处理,甚至开除公职。黄德仁讲的严厉,字里行间都透着冷冷的杀气,这可是过去教育局开会从来没有过的。 有人在底下小声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宋晓丹上来没几天,这第一把火就点起来了。不知道谁倒霉,被她点着了丢官,可千万得小心。 会议一散,教育系统就立即行动起来了,宋晓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 第六章 第六章(『138看书网』) 省『政府』督导团来了。他们一行六人。团长王富明五十八九岁的年纪,高高的身材,笔挺的西装,满头的银发,一张没有笑容的脸,既有学者的风度,又有副厅级官员的威严。 襄安市对这次督导团的到来十分重视,做了周密的安排,宋晓丹带领副局长张宝明特意到省城去接,分管教育的何副市长率副秘书长到襄安市高速公路口迎接。督导团没有像往常的检查组安排住在襄安宾馆,而是安排住进了刚刚建成不久的襄安市唯一的五星级彩虹国际大酒店。王富明安排住进了每宿五千八百元的总统套房,其他成员也是高档套间。 他们刚刚住下,市『政府』马市长就亲自到房间看望,问寒问暖,还一个劲地表示欠意。王富明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每个房间除了高档水果、高档用品一应俱全外,每个人的礼品早已放在桌上:一件高档的鄂尔多斯羊绒衫,一块两千元左右的手表,一件精美的玉器。此外,每人还有两条软中华香烟,两瓶高档的红葡萄酒。 督导团第一项工作任务是听取襄安市『政府』控辍保学工作汇报。在豪华的会议室里,王富明用目光看着坐在对面的襄安市各级领导,首先开口:“这次,我们受省『政府』的委托,专程到襄安市检查农村中小学辍学情况。从统计数字上看,襄平市的农村中小学辍学情况相当严重,在全省倒数第一,这已经引起了省『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襄安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曹雪芹的祖籍在这里,王尔烈也出生在这里,人杰地灵嘛。据我所知,过去教育工作搞的不错,还曾经是全省的教育先进市,我就随省领导到这里挂过牌匾。那时我是基础教育处的处长呀。这些年过去了,教育工作怎么就落后了呢?是什么原因呢?我们这次来,不光是听,还要具体到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去看,一定把真实的情况搞清楚,然后向省『政府』汇报,你们听清楚了吧?” “清楚了,清楚了。”何副市长和宋晓丹赶紧回答。 “那你们谁汇报呢?”王富明又问。 “我汇报。”何副市长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满脸笑容地开口道:“首先,我代表襄安市委、市『政府』,真诚地欢迎省『政府』督导团到我们这里检查指导工作。应当说,襄安市的教育过去也曾经取得过一些成绩,但还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农村辍学问题就没有解决好,在全省排在最后,让省领导为我们『操』了心。我有责任,先向你们做检讨。为了改变这种落后局面,市委调整了市教育局的主要领导,宋晓丹同志刚刚接任市教育局长、党委书记。上任伊始,她就积极开展工作,采取了非常有效办法。”何副市长说到这,宋晓丹赶快站起身,向省督导团的各位行礼。 何副市长拿起事先打印好的材料,开始汇报。按照要求,汇报不超过半个小时,主要是控辍保学的基本情况,主要措施等。何副市长汇报完以后,省督导团六人分成两组,去襄安市辖的两个县。然后又当场抽签,确定要看的学校。督导团要求,市『政府』和教育部门的领导不用陪同,只派一名联络员,他们的用意很明显,要看基层学校的真实情况。 晚上六点多钟,两个督导组相继回到了彩虹大酒店。走的时候,他们的脸紧绷绷的,看不到一点笑模样儿。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笑逐颜开。看得出,检查的效果不错。回房间洗漱一番以后,在二楼豪华的大餐厅举行欢迎晚宴。饭菜的档次可以说是空前的,凡是宾馆有的山珍海味几乎都上来了。在大圆桌前坐定,何副市长赶忙给王富明递上一支熊猫烟,并亲自给点上。王富明满脸笑容地开口道:“何副市长啊,这襄安市控辍保学工作搞的不错呀。我今天看了六所学校,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查学生,辍学没有上报的那么多呀。有的学校是很先进的,山区那所鸡头山中学,辍学率才3.4%,已经是很先进的典型了。听那个女校长说,这是宋晓丹局长上任后抓的点呀!” 另一位组长也笑着开口道:“我去的那六所学校,也都很好,辍学率都不高,你们不落后呀,起码也是中上游呀。” “都是过去那个局长尚宇峰的错。向省里瞎报数字,害的我们吃了不少苦头。”纪委书记黄德仁接了一句。 宴会开始了。何副市长首先讲话,他端着酒杯大声说道:“尊敬的王副厅长、尊敬的省督导团各位领导,首先,我代表襄安市委、市『政府』对省『政府』教育督导团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你们不顾旅途劳累,到了襄安就直接深入农村学校,进班级,查学生,工作严肃认真,为我们树立了好的榜样,值得我们认真学习。为此,我建议,敬省领导一杯。”说完他和王富明碰杯,宋晓丹等坐陪人员也和省里的人一一碰杯。何副市长一口将白酒喝了,众人也都一口把杯中酒喝掉。服务员马上过来倒酒,何副市长和宋晓丹等也忙着给客人夹菜。今天喝的酒是国窑1573,这酒不冲,口感又特好。何副市长又举起酒杯:“我们襄安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三杯美酒敬亲人,今天的亲人就是王厅长和各位省督导团成员,我再敬两杯。” 王富明很高兴。今天的酒好、菜好。看了一天的学校,心情也挺好,他端起酒杯回应道:“何副市长年轻有为,原以为襄安的辍学很严重,今天一看,情况完全不一样,为你们近期工作所取得的成绩,干杯!”两个人碰杯,一连干了两个。众人一起鼓掌,酒桌上气氛热烈起来了。 宋晓丹端起酒杯敬酒。她说道:“感谢王厅长对我们工作的高度评价。我刚当教育局长,情况还不太熟悉,工作中还有一些问题,请省厅领导多多批评,多多帮助。我不会喝酒,但我也要连喝三个。”宋晓丹长得年轻漂亮,表达又非常好,王富明非常高兴。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在宋晓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上,两个人连碰了三杯,他嘴里连连叫道:“好酒,好酒。” 接下来是张宝明等人轮番敬酒,黄德仁走到宋晓丹面前小声说道:“宋局长,饭后的舞会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全市最高级的白金瀚舞厅,舞伴也从学校找了几个教师,她们也都来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觉得……” “觉得什么?”宋晓丹马上问。 “觉得,都……都不算太漂亮。特别是和王厅长跳舞的,我听说,他特别喜欢和漂亮的女老师跳舞。” “为什么找不到呢?这么大的教育系统,应当有漂亮的会跳舞的女老师呀!”宋晓丹问。 “这是我们平时工作不细,了解的不够。不过,我知道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舞跳的好,歌唱的也好。” “那你就找呀!” “我……我怕找不来。” “谁?” “一高中的化学老师王雨佳。” 宋晓丹听了点点头,这是她在一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 “我听说,您在一高中当校长的时候,市委牛书记去学校视察,就是她出面接待,留住了牛书记在一高中吃了午饭,一高中所有的项目当场就都拍板了,牛书记喝了不少的茅台酒。”黄书记不愧是纪委书记,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还十分准确。 宋晓丹点点头,“这丫头,个『性』挺强,让她来陪舞,恐怕不行。” “宋局长,您还是打个电话吧,亲自请她一下。要是王厅长对舞伴不满意,那我们以前做的这些工作不就全白干了吗?”黄德仁诚恳地说。 想一想这话还是有些道理。再联想到上次牛书记到学校视察,也许,这个社会美女对男人确实有作用。“好吧,我打个电话看看。”宋晓丹说着,离开餐桌,到一旁打电话。 黄德仁举起酒杯,过来敬酒。“敬爱的王厅长。”王富明在省教育厅根本没有当过副厅长,只是一个副厅级督学,但黄书记这么一叫,确实叫得让人高兴。 “王厅长是我黄德仁最最敬佩的领导,您得高望重,才学模范,不仅是我们省,也是我们国家著名的教育家,也是我们最敬爱的师长和朋友。古人云: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黄德仁又开始展示自己古典文学的才能了。“朋者,尊敬的王厅长一行贵宾也。乐者,我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也。” 张宝明用极不满意的目光看着教育局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满脸皱纹的古典文学家。王富明则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其他几位省督导团成员高兴的连连鼓掌。 “我要以宋局长为榜样,连喝三个。何如?”黄德仁说话文白结合,用上了倒装句。 王富明高兴地叫道:“黄书记不仅是纪委书记,还有这么高的古典文学水平,佩服,佩服。来,老夫愿陪你一醉方休。”说完,两个人连连碰杯,一口气喝了三个。 宋晓丹打完电话回来,黄德仁马上小声问道:“宋局长,怎么样?” 宋晓丹点点头,“她说行,还算给我个面子,答应一会儿来。” “好,真是太好了。”黄德仁高兴地叫道。 襄安市各位敬完了省里领导,省里又回敬。王富明真是大酒量,喝白酒就像喝白水一样,左一杯又一杯,张宝明在一旁暗暗观察,他一个人足足喝了一斤多。其他几位也都半斤以上。酒桌旁,已经摆了八个空酒瓶子。 看看喝的差不多了,何副市长开口道:“各位领导,大家留点酒量,一会儿到舞厅再喝。” “怎么,还有舞会?”王富明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问。 “有,知道王厅长舞跳的好。今天特意给您请了几个漂亮的女教师,陪您跳舞,一定要让您高兴呀!”黄德仁马上开口说。 “好,真是太好了,襄安的工作干得这么好,我回去一定好好向厅长汇报。”王富明高兴地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可站了一下,没起来,黄德仁手疾『138看书网』,一把将他扶起来。看得出,他已经有些喝多了。 夜晚的白金瀚舞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门前停着各种高档轿车,可见生意是何等红火。天上人间是舞厅中最大最好的包间,装修考究,音响一流。宋晓丹陪着王富明一同下了汽车走进歌厅。刚一落坐,王富明的目光就四处扫『射』,七八位从学校抽来的年轻漂亮的女教师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扑人。黄德仁正把她们一个一个地介绍给省里的各位,一个领导身边配了一个。女教师们忙着给倒茶,拿水果,很是亲切。王富明急切地看着,打量着,可是黄书记就是不把女教师领到他身边。转眼的工夫,几个女教师都分完了,而他的身边还是空『荡』『荡』的,他有些不高兴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可又不好发作。黄德仁看了王富明一眼,冲他笑一笑,然后焦急地看着手表。又把目光投向宋晓丹。宋晓丹也看了看手表,差一分钟八点。她在电话里通知王雨佳八点钟准时到这里来。 这时,服务生把包间的门轻轻推开,王雨佳走了进来。王富明一见,眼珠都不动,像突然凝固了一样。王雨佳确实算得上是个美人。她一米六七的个头儿,一张标致、漂亮、动人的脸,她脸上的皮肤特别好,白是白,红是红,白是那种嫩白,红是那种粉红。她的眼睛不算太大,但带着笑,而且很动人,她的眉『毛』弯弯的,嘴唇红红的,看得出是化了妆,但这妆很淡很淡,那种美是纯自然的。她虽结了婚,但不要孩子,体形优美。一头秀美的长发盘了起来。她穿一身浅粉『色』的衣裙,衣服是高领的,领上还镶了圈银『色』的亮片。她前胸丰满,下裙不长,脚上是一双高档的高根皮鞋。她的长相和气质特别像央视著名美女节目主持人董卿。这位美丽动人的少『妇』一出现,确实让屋里所有的人眼睛一亮。 宋晓丹赶忙从沙发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雨佳,你怎么才来?” “你不是告诉我八点钟吗?”王雨佳边说边看着自己腕上那只漂亮的高档手表。表针正好指向八点正。 “来,我给你介绍一位领导。”宋晓丹拉着王雨佳的手走到了王富明的跟前。王富明的眼睛这才动了一下,他赶忙站了起来。 “这位是省教育厅的王厅长,来我市检查指导工作。”宋晓丹也学会了像黄德仁那样介绍。“这位是我们一高中化学教师王雨佳,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 王富明主动伸出了手,王雨佳也笑着伸出了手。王富明握住了王雨佳的手,目光一动不动地说:“王老师,你,你真是太漂亮了,少见呀。” “王老师不仅长得漂亮,歌唱的好,舞跳的更好。”黄德仁在一旁赶忙介绍说。 “不是,不是。”王雨佳笑着摇了摇头,并主动抽出了被王富明握着的手。 “雨佳啊,今晚你要好好陪王厅长,他的舞跳得好。”宋晓丹笑着说。 王雨佳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她坐到了王富明的身边。王富明也赶忙坐下,主动给王雨佳拿水果,王雨佳笑笑,接过来,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吃。 音乐响起来了,舞会也算是正式开始。第一只曲子是《绿岛小夜曲》。几个女老师主动邀请身边陪的省督导团成员跳舞。王雨佳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也不看王富明,没有想主动邀请他跳舞的意思。王富明想请,又怕丢了领导的身份,正在犹豫时,宋晓丹走了过来,主动邀请王富明跳舞。两个人一齐下场。 准确地说,要是王雨佳没来的时候,王富明会觉得宋晓丹和自己跳舞最合适。她年轻、漂亮,又有职位。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能一步当上教育局长,背后一定是有男人在支持,其中或者是有权的,或者是有钱的。而自己,一个虚职的副厅级督学,又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吸引力。而现在,王雨佳的出现,她美丽的外表和普通教师的身份又让他有了很多的自信。他和宋晓丹跳舞已经是心不在焉,一边跳舞,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坐在那里的王雨佳。宋晓丹心里明白:这个副厅级督学也是一个好『色』的花货。 一曲完了,宋晓丹提议,请王雨佳唱首歌。王富明带头鼓掌。王雨佳笑着站了起来,冲着歌厅服务生说道:“点一首《夜来香》。” 随着那优美动听的旋律,王雨佳拿着话筒轻声唱了起来: 那晚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凄怆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王雨佳的歌唱的确实好,音质也非常像徐小凤,再加上她漂亮的面容,高雅的气质,所有的人都为她鼓掌。王富明鼓得特别卖力气。没有人下去跳舞了,都在欣赏着她美妙的歌声。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拥抱着夜来香 吻着夜来香 夜来香 我为你歌唱 夜来香 我为你思量…… 王雨佳的歌声一结束,大家又是一齐鼓掌。王富明站了起来,举起了倒满啤酒的杯子,大声叫道:“我建议,为王老师美好动人的歌声干杯。”说完,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众人又是鼓掌。 第三只舞曲响了起来,是人们熟悉的《一帘幽梦》。王富明主动站了起来,伸出了一只邀请的手,“王老师,请你跳舞。” 王雨佳笑着站起来,跟着王富明下了场。王富明虽然年近六十,但年轻时就爱跳舞,直到现在。舞跳的确实好,很有风度。王雨佳也是大学时跳舞的高手,两个人舞姿翩翩,跳的非常优美,又引起大家的阵阵掌声。跳了两圈,王雨佳感觉,王富明放在她后背的右手不太老实了。跳舞的人都非常敏感,手是搭着的,而在昏暗的灯光下,王富明那只不安份的右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起来,因为穿的少,他的手还常常『摸』她胸罩的后带。王雨佳非常生气,知道这位副厅长不是一个正经人,她想马上下场,又怕太扫人家的面子。她不高兴地动了动身子,尽量离他远一点。王富明可能是酒喝多了,对这样明显不满意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感觉,相反把王雨佳搂的更紧了,离的更近了,那浓烈的酒味从他的嘴里、鼻吼里喷出来,直呛王雨佳的鼻子,非常难闻,让她作呕。利用最后一个转圈的机会,王富明故意用胳膊肘碰王雨佳的前胸。王雨佳刚想发火,这一曲结束了。王雨佳用愤怒的目光看了王富明一眼,找了一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王富明确实喝多了,酒劲上来了,他端着满满一大杯啤酒,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王雨佳的跟前,要敬她酒。王雨佳紧绷着脸,连连摇头。王富明一口把一大杯啤酒喝进肚中,兴奋地叫道:“王老师,你,你是漂亮的美人!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我在省教育厅好使,晋职称,送学生,提拔干部,我都好使。” 王雨佳用蔑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怎么,你,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我为好多漂亮的女教师办过事。” 王雨佳冷笑了笑,没有吱声,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存在。 又一只曲子响起来了,是韩宝仪演唱的《舞女泪》。王富明就站在王雨佳的面前,再次伸手邀请她跳舞,王雨佳摇摇头,没有动。宋晓丹见了,赶忙过来,用手拉起王雨佳,“雨佳,快跟王厅长跳舞。”王雨佳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跟着他下舞场,但距离挺远。 也许是酒壮英雄胆,也许是酒后『乱』『性』,酒后无德。王富明跳舞已经完全走形了,失控了,放在王雨佳后背的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王雨佳非常生气,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王富明。王富明早已不顾这些,他的左手突然放到了王雨佳高耸的右侧『乳』房上。王雨佳气得把他的手使劲一搬,大声叫道:“你干什么?这么缺德。”王雨佳的声音太大了,动作也太猛了,王富明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舞场上的人都停止了跳舞,管音响的服务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停了音响,开了大灯。 王雨佳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王富明骂道:“你是什么领导干部,简直就是流氓。”说完,看也没看众人,拂袖而去。 王富明在这厉声的痛骂中,酒也醒了一半,头上冒出了大汗,脸一红一白的,他嘴里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我也没做什么呀……” 看到这情景,黄德仁轻轻一拍大腿:“完了,全完了。” 李爱党每天蹬着三轮车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发放他印的宣传单,逢人便给。开始,人们还以为是商品小广告,有的连看也不看,就要扔,李爱党马上进行宣传。这天上午,一位五十多岁截着眼镜的男子把他的车子拦住,并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他。 “你去哪里?请上车吧。”李爱党笑着主动开口。 男子并没有上车,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叫李爱党?” “嗯。”李爱党答应着点头。 “太好了,我可找到你了。”男子说完上前紧紧握住李爱党的手,弄得他莫明其妙。 “我姓梁,叫梁明光,是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室的心理医生。我早通过新闻媒体知道了您的先进事迹,就想见到您,和您一起研究治理青少年学生『迷』恋网络的事情。”男子自我介绍着。一听是心理医生要帮助青少年治理网络成瘾,李爱党十分高兴,两个人在路旁唠了起来。梁医生说他有个想法,想办一个网络脱瘾班,可是苦于找不到进班的学生及家长,他想和李爱党合作。这个主意正合李爱党的想法,他当即从兜里拿出小本,那里面记着的都是一些上网成瘾学生及家长的名单和电话号码。他又拿出手机,与这些学生的家长联络,当即确定了十名学生及家长参加第一期网络脱瘾学习班。 下午一点钟,襄安市第一个网络脱瘾班在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室开始了。李爱党穿戴整齐,早早地赶来了。他坐在教室里一看。梁医生没有穿白大挂,身着便衣,微笑地出现在心理咨询室。教室里没有任何仪器,十把椅子摆成一圈。十个以前素不相识的孩子坐在一起,男生六人,女生四人,高中生七人,初中生三人。孩子的家长则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观看。 梁医生先给每个人分得一个崭新的卡通水杯,然后是以做游戏的形式让每个人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又做了“三十秒钟握手”的游戏,让每个孩子在三十秒内尽可能多地与别人边握手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于雷,来自十四中学。”十个孩子就这么带着一点点难为情相互认识了。接下来的“滚雪球”游戏看上去略带难度,每个孩子在介绍自己之前,必须先重复一下自己前面所有人的情况,最后一个孩子则不得不记住其他所有孩子的姓名。随着这个游戏的进行,掌声和笑声很快弥漫开来。 接着进行的游戏“扔『毛』绒球”令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孩子们一边喊着彼此真实姓名和网络名字,一边将一个『毛』绒球抛来抛去,很快孩子们之间织出了一张网。紧接着“成长三部曲”游戏把每个孩子都调动起来,孩子们分别快乐地扮演着鸡蛋、小鸡、大鸡三个不同阶段和角『色』…… 下午五点钟,当夕阳照进窗子的时候孩子们才发现,他们已经整整做了四个小时的游戏,梁医生说,第一堂辅导课结束。李爱党和家长们看了一下午,没看到讲话,看到的全是梁医生在教孩子们做游戏,很不理解。梁医生对他们说:“这些对网络依托的孩子通常都很内向,都很封闭,他们喜欢虚似的世界,包裹自己的心理很强,不愿管着自己,因此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与身边的人沟通,愿意与别人交流,而不能一上来就谈网络,那样只能引起他们的反感。”梁医生停顿了一下又说:“例如‘滚雪球’的游戏,它使得每个孩子尽可能地去记住别人的姓名,而‘抛『毛』绒球’让每个孩子在与别人更加熟悉的同时,还让他们看到了他们之间织出的这种网。‘成长三部曲’同样可以引起孩子的思考,他们会发现,成长不是一帆风顺的,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困难。做这些都可以让孩子们对这个辅导班产生兴趣,让他们有所收获和感悟,然后再逐步涉及实质『性』内容。” 听完了梁医生的这一大段话,李爱党刚才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几个学生家长围过来,向梁医生问这问那,梁医生都一一认真解答。李爱党跑到几个孩子面前,先问一个高中男学生,他回答:“这班挺好,比我来之前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想到是做游戏。”另一个女生说:“我以为是像老师讲课那样,我觉得这样挺好。” 看到孩子们的脸上都是笑容,李爱党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 第七章 第七章(『138看书网』) 第二天,省督导团继续在襄安市农村中小学检查辍学情况,但情形却完全不同了。 王富明拉着长长的脸,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这么多年,在全省走了无数个地方,看了无数个学校,跳了无数场的舞,『摸』了无数个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有的后来还成了他的情人,从没有发生昨晚的事呀,这太让他下不来台了,也太丢了面子。他承认,那个王老师确实漂亮,歌也唱的好,舞也跳的好,可她也不能这样不尊重省厅领导了。襄安市教育局也有问题,这样的女教师怎么能派出来陪同领导呢?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高兴,看什么都不对,在安平乡的寒容小学,他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批评学校管理不好,厕所卫生有死角,对学校拿出的各种控辍资料看都不看,硬说都是假的。最后打分给了个59分,没有及格。在苦水村小学、青山沟小学,王明富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晓丹很聪明,今天特意派黄德仁陪同王富明看学校。黄德仁也使尽了全身的招术,缓解王富明的火气。他哭丧着脸说道:“王厅长,您别生气了,要发火您就冲我来吧,都是我不好,没给您安排好,我向您检讨、认错,我……”他就差要给王富明下跪了。 看着一直围在自己身边又检查,又检讨的黄德仁,王富明松了一下紧张的面孔,开口道:“这个王老师,真不像样子呀,让我出了丑。” “王厅长,您也别太在意,这个王雨佳个『性』太强,平时在学校也是说话不中听。昨天又赶上她心情不好。”黄德仁说。 “怎么心情不好?”王富明马上问了一句。 “听说,是跟他丈夫吵了一架。” “为啥?” “可能是丈夫在外面有人呗!”黄德仁顺口说了一句。 “心情不好也不能对我这么无理呀?” “是,是,都怪她。王厅长,我是纪委书记,我拿党『性』和人格担保,昨晚您和王老师跳舞,我在场,我可以做证,您一点过格的地方都没有。一切都是王老师因为和丈夫吵架心情不好所致。我们回去要严肃地批评她,让她写出深刻的检讨。如果有必要,我们纪委可以出证,给省厅写出证实材料,盖上公章。”黄德仁讨好地说。 “证实材料就不要写了,传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像这样没有素质的老师,下次就不要让她出面陪同领导了。这样的教师真是太特别了。”王富明说。 “王厅长,不瞒您说,这个王雨佳就是太傲气了,要不,凭她那么漂亮的脸蛋儿,要是稍微活动一下,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呀。我听说,她连我们市委牛书记都不买帐呀!” “是吗?” “嗯。千真万确,我纪委书记能说一句假话吗?”黄德仁拍着胸脯子说。 “好了,不说她了。”王富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中午回到宾馆,吃了一点便饭,王富明突然提出要走,理由是刚接到省厅的电话,回去有个重要的会议,原定下午要开的交换意见会也取消了。宋晓丹知道这个现找的借口,她百般挽留,王富明连连摇头,没有一点留下来的意思。看来,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黄德仁一个人来到了王富明的房间,帮他收拾行装。东西不多,几下子就收拾完了。黄德仁真诚地说:“王厅长,您既然要走,我也不硬留您了。本来,今天晚上我是准备陪您玩麻将的,听说您是高手。” “听谁说的?”王富明问。 “省厅纪检组叶组长。他跟我总夸您呢,说您在麻将桌上总是常胜将军。” “哈哈哈。”王富明笑了,“我就这么点爱好,喝点酒、跳个舞、打个麻将。要是没昨晚的事,今晚真想和你们玩上一场。”王富明说了真话。 “以后还有机会。”黄德仁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这本是今晚和您打麻将的学费,麻将没打成,学费照交不误。”说完将信封塞进王富明的兜里。王富明赶紧往外掏,嘴里连连说着:“不行,这可不行。” 黄德仁赶紧用手按住了王富明的手,“怎么不行,王厅长,一点面子也不给吗?下次再不和我见面了吗?” “不,不是,这钱……” “您还不相信我这个纪委书记吗?” “这……” “快走吧,外面的人都等您呢。”黄德仁边说边把王富明拉出了房间。 送走了省教育督导团,宋晓丹一脸的忧愁,接待工作没搞好,出了事,辍学指标落后的局面恐怕不好改变。黄德仁却满脸笑容地对她说:“宋局长,您尽可放心,一切都没有问题。” “真的?” 黄德仁一拍胸脯,“出事拿我是问。” 果然,三天以后省教育厅发出的辍学检查通报,襄安市的辍学率由过去的倒数第一,上升到前数第五。通报还特意点了襄安市新上任的教育局长宋晓丹狠抓农村辍学的情况。宋晓丹非常高兴,对纪委书记黄德仁更是另眼相看了。 刘琳琳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听同学说,她家里有点事。可李振东猜测,一定是她妈的病重了。草草地吃了午饭,李振东骑着自行车去刘琳琳的家。 还是那一片低矮的棚户区,还是那一条条细窄的小土路。在两间小破房前,他敲响了外面的院门。过了一会儿,听见院里有脚步声,“谁?”是刘琳琳的声音。 “我,李老师。” 门“哗”地开了,“李老师,”刘琳琳叫着扑到了李振东的怀里。李振东细打量,她瘦了,脸『色』十分难看,眼角挂着一串没有下来的泪珠。 “琳琳,是不是你妈妈病了?”李振东赶忙问。 “嗯。”刘琳琳点头,一串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终于失声哭了起来。 “别哭,快带我去看看。”李振东说着,大步流星地进了低矮的小屋。在昏暗的屋子里,刘琳琳的妈妈躺在炕上,头前挂着吊瓶,她正在输『液』。李振东走到她的面前,她睁开眼,“李……李老师……您……”说到这,她一阵咳嗽。刘琳琳赶忙过来,用手轻轻拍打妈妈的胸脯。李振东看到,刘琳琳妈妈脸『色』苍白,头发花白,身体消瘦。看得出,她病得不轻。“李老师,这两天孩子没去上学,都,都是为了照,照顾我……”刘琳琳妈妈有气无力地说。 李振东点了点头,刘琳琳告诉他,母亲又犯了心脏病,医院住不起,只好办了这个家庭病房,用一点不太贵的『药』来维持,家里没人照顾不行。看着这个贫困的家庭,李振东心如刀绞。这么好的学生不能到校读书,这么重的病人不能去医院医治,他紧握着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李老师,这,这孩子不听话。我让她去……去上学,可她……不上学,她,她怎么能考……考上大学……”刘琳琳妈妈焦急而又艰难地说。 “妈,你病不好,我就不上学,一定在家好好照顾你。”刘琳琳语气坚定地说。 “你……,你这孩子,要,要气死妈呀?要这样,妈,妈就早点死了,可千万别耽误了孩子上学呀……”刘琳琳妈妈边说边哭了起来。 “妈,你,你不能这么想,没有你,我,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刘琳琳说着,也哭了起来,母女俩抱头大哭。 李振东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一齐涌了出来。他赶紧把身子转过去,面对那一扇破旧的窗子,让泪水尽情地流淌。他的双手仍然是紧紧地攥着。 母女的哭声渐渐地停止了,李振东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他回过头,看见屋角落的那个小书桌上摆满了书本,那盏小台灯还亮着微弱的光。他知道:刘琳琳一定是一边护理妈妈,一边坚持学习。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医院可以为病人办理家庭病房,学校为什么不可以为有困难的学生办理家庭教室呢?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立即为之一振。他走过来,又重新坐到炕沿上,刘琳琳已擦干了眼泪,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老师,我,我刚才……” “琳琳,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该哭你就哭,不光你哭,刚才老师也哭了。让痛苦都哭出来。有困难不怕,我们能解决。我刚才想好了,医院能照顾你们办家庭病房,学校也能照顾你办家庭教室。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安心在家护理妈妈,学校让老师每天到家里给你上课,决不能因为你妈妈有病而影响你的学习。” “啊,这……,这可是真的?”刘琳琳妈妈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李老师,我自学也行,不会的地方,我抽空去学校找老师。让老师到我家,这……”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了算。来,我现在就给你上课,把这两天的语文课补上。”李振东说着拿起一把椅子,坐到了小书桌旁。刘琳琳和她妈妈看着,泪水又一次从她们的眼里流了出来。 “快,快过来。”李振东随手拿起书桌上的语文课本,再次催着。 “我,我先把妈妈的『药』瓶换一个,再扶她去厕所。”刘琳琳说着把快打完的『药』瓶换下,又挂上一个新瓶。又到外面拿便盆,李振东赶忙离开屋子到外面站了一会。等这些都忙完了,李振东回到屋里。 刘琳琳坐在书桌前,李振东轻声地给她讲起了语文课。看到这一切,刘琳琳妈妈的泪水再一次流淌下来,打湿了枕巾…… 三个小时过去了,李振东给刘琳琳讲完了两天的语文课,又留了作业,同时还给她编排了课程表。临走,他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数一数,一共是一千五百六十四元七角。他把钱偷偷地夹到了语文书里。他怀着一种难以诉说的心情,离开了刘琳琳的家。 骑车子刚到学校,在走廊里看到了陈洪,他一脸的喜悦,见面主动开口:“振东,你下午哪去了?到处找你也找不到,打手机也没人接。” “我出去一趟,没带手机,有什么事吗?” “市委组织部来学校推荐干部,班子成员就缺你一个。开了教师大会,又进行了考核。”陈洪笑着说。 “推荐什么干部?”李振东问。 “推荐一名副校长。我主持学校工作,现在缺一名副校长呀,宋局长非常关心我们,她和市委组织部进行了沟通,下午突然来人进行考核。” “推荐谁了?”李振东又问。 “不知道。推荐票都在市委组织部同志的手里。”陈洪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用目光看着一脸『迷』茫的李振东,又笑了笑道:“不过,组织部考核的干部是体育组长白健身。” “白健身?怎么会是他呢?”李振东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他不够吗?上次他和你竞争副校长,宋晓丹让你上去了,他没上。资历、条件人家都够,跟你也不差什么呀!”陈洪说。 “他不够。他根本不够。”李振东语气坚定地说。 “哈哈,够不够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那要看民意。”陈洪笑着说。 “组织部的人在哪儿?我去找他们谈谈。”李振东急切地问。 “组织部的同志考核完都走了,你是谈不上了。不过老李啊,我可要批评你几句,你应当加强组织『性』、纪律『性』。出去半天,应当向我请假吧,就是不请假,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也应当把『138看书网』,学校拿钱给配的手机,那是要用于工作上的,这点最起码的道理,你是应当知道的吧。”陈洪的面孔又严肃起来,“这样的事可要下不为例。”说完,看也不看李振东一眼,笑呵呵地走了。 “这个得势的小人。”李振东骂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赶紧打电话,把数学、物理、化学、英语等各科老师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今天下午在刘琳琳家看到的情况和自己想在她家建一个家庭教室的想法说了,大家都表示赞成。但这毕竟是新生事物,学校还从来没有搞过,数学老师提出,要合理安排好课时,尽量抽业余时间,别打『乱』正常的课程安排。英语老师提出,在家里只能上一些基础知识,语音听力还要等学生上学校后一齐补。这些意见都很对,李振东认真记录,表示赞同。物理老师提出,这么大的事,用不用请示一下主持工作的陈洪副校长,李振东一听连忙摇头,“我分管教学,我完全可以做主。”几个老师一听,都连连点头,答应从明天开始,分别去刘琳琳家上课。 几个老师刚走,王雨佳走了进来,她一见李振东就哭了,把昨天晚上陪省督导团跳舞的事诉说了一遍。李振东一听,真是火冒三丈,这哪还像是『共产』党的干部? 当听说这是宋晓丹亲自安排的,李振东更是火气冲天,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宋晓丹的手机大声吼道:“你是宋晓丹吗?我是李振东,我要马上找你谈谈……” ------------ 第八章 第八章(『138看书网』) 让宋晓丹最头疼的,要数教师『乱』补课了。这仿佛是教育战线的一个顽症,谁也治理不好。这也难怪,随着市场经济的高速发展,人们对金钱的认识越来越深刻。站在三尺讲台上的人民教师,也开始利用自己的特长和权力,迎合着个别学生及其家长的需求,开始课后办班补习,收取费用。有的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上课不好好讲课,把重点、难点题放到课后回家办班上讲,还暗示学生必须参加他办的班,不然就要给学生穿“小鞋”。家庭条件好的,家长认了。下岗职工的子女可就苦了,不去,怕跟不上学习进程,考不好上级学校;去吧,那笔支出实在是太大了,负担太重了。一时间人民群众对教师『乱』补课『乱』收费意见很大。有人把昔日的“园丁”,比做新时期的“七匹狼”;公检法,国地税,人民教师黑社会…… 宋晓丹当上教育局长才一个多月,接的群众这方面的上访信已经有几百封。上访、举报的电话也是从没停止过。眼看着就要放假了,这个问题再不抓,再不拿出一些具体的办法,就可能出大问题。宋晓丹这么想着,文书敲门走了进来,递给她一些领导批示的信件。第一封就是市『政府』马市长对二十几个学生家长联名反映教师『乱』补课问题信件的批示:晓丹同志:教师『乱』补课问题已得到了影响困难群体生存,影响社会稳定的严重程度了。请你尽快集中全力抓好这项工作。必要时,『政府』常务会议要专门听取一次汇报。接下来是『政府』分管教育的何副市长的批示:请晓丹局长按马市长的重要批示,全力抓好这项工作。后面的几封也是这方面的上访信,有教育部转来的,有省教育厅转来的,还有市委副书记,市纪检委书记等领导批转过来的。这一封封领导批示,要求限期解决问题的信件,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悬在了宋晓丹的头顶,稍不小心,一把刀子下来,就可能削着她的头。 宋晓丹十分清楚,解决这个问题决不是你领导批示一下那么简单容易。她在教育系统工作的这么多年,太了解这里的内幕了,就说前任局长尚宇峰吧,也没少下力量,大会小会讲,还签了不少责任状,也通报好几起『乱』补课事件,处分了几个老师,并专门指派分管教学的局长全力抓这项工作。可是结果呢,越抓『乱』补课的越多,问题越严重。真的就没有解决这一问题的好办法了吗? 随着轻轻的两下敲门声,纪委书记黄德仁走了进来,他手里也拿着几封由市纪检委领导批转下来的群众上访信。他把信件轻轻地放在了宋晓丹的面前,又看桌上那一堆上访信,然后紧盯着宋晓丹没有一点笑容,双眉紧锁的脸,轻松地说道:“宋局长,您别犯难呀。这事好解决呀!” “什么?好解决?”宋晓丹用不相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黄德仁,“这是个老大难问题,尚局长在的时候也没解决好呀!”黄德仁笑了笑,轻声说道:“宋局长,依我看,最难的问题也是最简单的问题。对付这样的问题要用五个字:快刀斩『乱』麻。” 宋晓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黄德仁布满微笑的脸,她在静静地听黄德仁的下文。 “我们过去也用刀,但是刀不快,所以这『乱』麻也斩不了。您想呀,尚宇峰这个局长心慈面软,对教师就是一个爱护、保护、尊重,一点也不动硬。分管这项工作的副局长张宝明呢,教育教学就是一大摊子,根本没精力抓这项工作,再说,他和下面学校校长还有补课教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哪能下得了手呢。领导这种态度,下面谁能认真去抓呢。我听说,过去普教科抓住『乱』补课教师了,人家偷偷给塞了几千元钱,事情就过去了。” “有这样的事?”宋晓丹瞪大眼晴吃惊地问了一句。 “当然有了,我都能说出时间、地点、人物来。” “那为什么不处理呢?你是纪委书记呀!” “我处理?我拿什么处理?过去的一把手尚宇峰是那个态度,我处理得了吗?我没事找事呀!就为这,老尚临走还对我有一大堆意见呢!” 这话倒是当真,宋晓丹知道原任局长尚宇峰对黄德仁工作不太满意,但究竟为什么却不太清楚。 “宋局长,我知道您现在遇到了难题。教师『乱』补课『乱』收费这件事解决不了,您无法向市委、市『政府』领导交待,也无法打开教育局工作的新局面。而这些都关系到您今后的远大前程。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在这关键时刻,我黄德仁挺身而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我主动请缨,把这项工作交由我来管,保证做好:一个月初见成效,三个月大见成效,半年全部解决问题。成为全省乃至全国先进典型,为您的政绩再添上亮丽的一笔。如果做不好,我愿革职为民。”黄德仁在宋晓丹的面前,双目紧瞪,一脸豪气,话语睁睁,无限忠诚。 在这困难的时候能有人主动冲上来,这让宋晓丹很感动,她满意地笑了,点点头,亲切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呢?” 黄德仁胸有成竹地说:“宋局长,这个您不用细问,我已经有了一套解决问题的办法,请您授权就行。” 想想黄德仁在前几天解决省厅督导团来检查辍学时处理问题的能力,宋晓丹点头同意。 当天下午,宋晓丹主持召开教育局党委会议,明确了抓教师『乱』补课『乱』收费工作由过去张宝明副局长负责改为纪委书记黄德仁负责。当务之急是集体力量,各科室抽调人员,组成巡查小组,配备一台面包车作为专门车辆,并在经费等方面给予全力保障。黄德仁是会议的主角,坐在宋晓丹的身旁,气宇宣昂,神采飞扬。他一开口,又是舞文弄墨的古典文学:“有人问我,你黄德仁有什么办法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我回答,办法有两句话,四个字。一句是重典,何为重典?辞海中讲,重典就是重法,严刑。《周礼・秋官・大司寇》中说:‘一曰刑新国用轻典,二曰刑平国用中典,三曰刑『乱』国用重典。’现在教师『乱』补课『乱』收费这么严重,只能用重典了。过去讲,‘用重典者,以其化恶伐灭之。’伐灭之就是杀人。我们不能杀人,但是决不把这些害群之马留在教师队伍。过去的处分,什么警告、记过、记大过、开除留用等等,统统不管用。现在就两个字:开除。发现一个,开除一个,发现十个,开除十个,发现一百个,就开除一百个。决不辜息,决不手下留情。“说到这,黄德仁的脸上是一脸的杀机。”会场很静,谁也没有见到平时满面笑容的纪委书记现在是满目杀机,一脸凶狠,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的第二句话是连坐。何谓连坐?说白了就是株连。中国旧时因一人犯罪而使有一定关系的人,如亲属、邻居或主管者连带受刑的制度。有句成语说的很明白,叫株连九族呀。教师『乱』补课『乱』收费,教学组长有责任,教务主任有责任,副校长有责任,校长更有责任。因此,要层层签定责任状,一人出事,大家连坐。教师开除公职,校长以下干部都要免职,谁的官也别想当了。” 听到这里,张宝明副局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开口说道:“老黄,你这都是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呀!” “你的这些观点我不赞成。方法也不敢苟同。”张宝明大声地说着,他站起身,离开了会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黄德仁轻松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还要两个权利。第一个权利就是开除教师公职的权力。抓住教师『乱』补课,当场宣布开除公职,不给托人说情的时间和机会,也解除宋局长的后顾之忧。不然,各级领导打电话,写条子说情,宋局长也受不了呀,咱襄安就这么大点儿,教师的活动能量大着呢。有事我替宋局长扛着。” 宋晓丹听了,赞同地点点头。 “第二个权利就是当即撤销校长职务的权力,让校长们知道不作为的代价。” 对于黄德仁的这些想法,除了离开会场的张宝明以外,谁也没有说出不同意见。班子成员还是看新上任的局长宋晓丹是什么态度。 宋晓丹当场拍板,除了撤销校长职务要开党委会议通过一下以外,其余全部同意黄德仁的措施和办法,希望他尽快抓出成效。 开完党委会从小会议室回来,李振东等候在宋晓丹办公室的门口。他冷冷地对宋晓丹说道:“我找你。” “请进吧。”宋晓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也是冷冷地回答。 这是宋晓丹当教育局长后李振东第一次进她的办公室。因为这种离异的夫妻关系,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他是不会主动迈进局长办公室的,这一点,宋晓丹非常清楚。 “坐吧。有事就说,是公事还是私事?”宋晓丹坐到写字台后的椅子上,平静地开口。 “我找你没有私事。”李振东的脸『色』非常难看,说话的口气也是硬邦邦的。这让宋晓丹感到纳闷,自己什么地方能触犯他了?虽说上次在一高中两个人谈话不欢而散,可也不至于这个模样,找上门来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宋晓丹,你太可耻了,太下流了,你怎么能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来搞政绩呢?”李振东一开口就是这么严厉的指问。仿佛不是在和教育局长说话,而是在指责一个罪犯。 “李振东,你怎么和我说话?”宋晓丹气得大声开口。 “这么和你说话算是够客气了,要不是看在过去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我会马上到市纪检委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告我贪污,受贿?” “比贪污受贿更可耻。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我到底怎么了?”宋晓丹大声地反问。 “你为了搞政绩,讨好上级领导,让王雨佳出卖『色』相,陪那个姓王的老头子跳舞,受他的流氓『骚』扰,你说,你还是人吗?还配当领导吗?” 一听这话,宋晓丹知道一定是王雨佳把那天在舞厅里发生的事告诉李振东了,不然,他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来这么大的劲。不过她也没服软,“我不知道那个姓王的省督学会酒后无德呀。陪上级领导跳跳舞,也没有什么错。” “你还诡辩,王雨佳是个正派的女人,要是有点歪心的,借你这个机会,早跳到床上去了,你也达到了政治目的,对不对?” 一听李振东说上床,宋晓丹气不打一处来,她用手指着李振东的鼻子,“你还有脸敢在我面前提上床?你没跳舞,不也和外语教师上床了吗?不然,我们能离婚吗?我能现在这个样子吗?啊?!” 一席话,问得李振东哑口无言。十几年前,正是自己的酒后失误,才使他们夫妻分开,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他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振东,你记住,从今往后,不准你在我面前用这种态度说话,别说我没有错误,就是有错误,批评我的也轮不到你。我是局长,你是一个学校的副校长,你怎么连上下级的规矩都不懂了呢?”宋晓丹厉声批评着。 “我这是为你好。我过去的错我知道,但我不希望你再犯这样的错。” “我没你那么蠢,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我,我看你危险。” “危险不危险与你无关。你,你还有别的事吗?”宋晓丹冷冷地问,摆出一副逐客的样子。 “有。”李振东马上回答。“我对提拔白健身当一高中副校长有意见。从各方面情况看,他不够当一高中的副校长。考核他那天我因事不在学校,现在向你反映。” “考核白健身是市委组织部,提拔不提拔也是市委组织部说了算,你有什么意见去市委组织部谈吧。”宋晓丹冷冷地回答。 “市委组织部我是会去的,但你是市教育局党委书记,市委组织部会尊重你的意见。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意见。” “你没有这个权利。我的意见会向市委组织部汇报的。”宋晓丹说着站了起来,摆摆手,示意李振东离开。 李振东一脸冷笑地看着宋晓丹,他不但没有离开,反倒向后走了两步,坐到了沙发上,并从一旁的茶几上拿了一个纸杯,接了一杯矿泉水,不紧不慢地喝着,一边喝还一边看宋晓丹,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宋晓丹很不理解,依照李振东的『性』格,宋晓丹说完这些话,他会气得马上佛袖而去,可现在……她想了想,也坐到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宋晓丹看看来电显示,没有接。电话响个不停,宋晓丹就是不接,好像屋中无人。他们就这么沉默地坐着,足足有十几分钟。还是李振东首先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他换了口气,也换了称呼:“晓丹啊,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点心里话。见你一次不容易,我不能这么轻易地走了,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没有人能有我更了解你,就是不看你的份上,也还看在咱儿子的份上,这话我得说呀。” “说吧,我听着。”宋晓丹也换掉了冰冷的口气,平静地说。 “晓丹啊,信我的话,这教育局长你别干了,还是回一高中当校长去吧!” “什么?”宋晓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问了一句。 “真的。咱们都是教师出身,搞教育咱们还行,可搞政治,咱外行呀。如今这官不好当,官场更是险恶丛生,多少有志有为的高官都因各种原因纷纷落马。我看了许多报道,也分析了一些案情,有些案子,也不能完全怪干部,现在官场的环境不好,又有一些潜规则制约着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所以,咱还是见好就收,回学校搞咱们的教育吧!”李振东语重心长地说。 想不到李振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让宋晓丹十分扫兴。尽管看得出他是一片真心,但这和宋晓丹雄心勃勃要当好教育局长,从而当女副市长的目标是完全背道而驰。她“霍”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目严峻地厉声说道:“李振东,这样的话以后你不要再说了。我有我的目标,我的事业,我的追求,你无权干涉。你快走吧,越快越好。” 李振东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宋晓丹,就像过去没见过,一点不认识一样。他的热情没了,信心也没了。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冷峻的目光和冰冷的语气说道:“宋晓丹,请你记住今天我曾经对你有过的忠告。”说完,转身愤然离去。 ------------ 第九章 第九章 黄德仁开始大张旗鼓地治理教师『乱』补课了。他亲自执笔,起草了市教育局《关于严厉惩治教师『乱』补课『乱』收费的规定》,将开除教师公职,株连校长等具体内容都写得十分清楚和严厉。并以教育局红头文件印出。他亲自修改了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的责任状,一条一条过目,奖惩非常分明。他亲自主持召开了教育系统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大会。各县区教育局长、副局长,局直属各单位党政班子成员,局机关副科长以上干部一百多人参加了大会。会场气氛严肃。他先做了主要发言,大讲宋晓丹当教育局长以后教育局发生的新变化,大讲这次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的伟大意义,大讲治理措施的严肃『性』和坚决『性』。讲了足足有四十多分钟。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发现,昔日默默无闻的纪委书记,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是教育局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紧接着宋晓丹局长同各县区教育局长、局直各学校校长签定责任状。最后是宋晓丹发表重要讲话。 宋晓丹对黄德仁的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对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提出了明确要求。这次大会以后,各县区、各学校都开始层层签定责任状。校长同副校长签,副校长同中层干部签,中层干部同每个教师签,用黄德仁的话讲,要全覆盖,不留死角。凡是能讲课的老师,不管年纪多大,不管是什么学科,都要签责任状。连体育教师也没放过。舆论宣传的声势也很大,襄安日报、襄安电台、襄安电视台都在重要时间和重要位置做了宣传报道。教育局的那台面包车也做了全新包装,在车的两侧,贴上了鲜红的大字:教育行风监察专用车。下面还有醒目的举报电话号码。车上还经特批装上一部广播喇叭,车子在襄安的大街小巷里不停地巡逻,还广播着市教育局的文件,一时间,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成了襄安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是个星期天。上午九点钟市教育局监察室接到群众举报,说在光明住宅小区有一教师在家补课,举报地点很具体。教育行风监察车马上出动,直奔小区。监察室王主任在车上用手机向在家休息的黄德仁做了汇报。黄德仁一听大喜过旺,他按奈不住自己的激动,连声大叫:“好,好,真是太好了。我马上打车过去,和你们一同战斗,一定要抓住这个反面典型。” 教育监察车开到光明小区,在四号楼四楼口前停下,发现十多辆自行车停在楼口,很显然,这楼里有学生在上课,监察人员随即冲上二楼,在四号门前,隔着铁门门缝细听听,里面有讲课的声音。王主任抬手使劲地敲响了铁门,“咚咚咚”,声音很大,敲了几下,他停下,把耳朵贴在门缝上细听听,刚才讲课的声音没了。他继续使劲地敲着门,并大怕喊道:“快开门,我们是教育局监察室的,快开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纪委书记黄德仁大步冲上来。因为急,他是一脸大汗。一见书记来了,王主任心里有了底,忙向他汇报。 “你敢肯定就是这个屋子吗?”黄德仁听完汇报问。 “敢肯定,举报电话说的很准确,是四号楼四楼口四号。下面有那么多自行车,都是新的或八成新的,车样式也大多是学生们骑的。我们刚才上来,我隔着门缝,还听到有人讲课的声音。”王主任十分肯定地回答。 “嗯”。黄德仁点点头,他走到门前,用手使劲地敲起铁门,并大声喊道:“我是市教育局纪委书记黄德仁,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补课,赶快开门。听见没有?”喊完话后再听听,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黄德全不死心,又继续敲门并喊道:“你们已经被堵住了,跑是跑不掉的,赶快开门,不然,加重处理,马上开除你的公职。听见没有?”讲完再听听,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砸门吧?”王主任看着黄书记问。 黄德仁想了想摇摇头,“砸门不行。赶快向110报警。” “好。”王主任掏出手机打110电话。一会儿的工夫,一辆警用面包车响着警笛,亮着警灯快速开进了光明小区,一个警长带着两个警察冲上了二楼。看门口站前五、六个人,警长马上问:“什么情况?” 黄德仁马上开口,“我是市教育局纪委书记黄德仁,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这屋里有人给学生『乱』补课,我们是来行政执法的。可是里面的教师不开门,怎么敲,怎么喊都不开,所以就打了110报警,请求你们支援。” 警长问:“怎么支援?” “把门砸开。”王主任开口。 “砸门?”警长摇了摇头,“砸门不行。我们有严格的纪律,不是刑事犯罪和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是不能随意砸门的。” “那,那就帮我们把门叫开。”王主任又说。 警长想了想,“那好吧,让我试试看。”说完上前,用戴白手套的右手不轻不重地敲着门,声音不大不小地喊着:“我是警察,请您开门。我是警察,请您开门。”喊完,又听了听,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警长抱欠地冲黄德仁笑了笑,“对不起,这门我也敲不开,你们在行政执法,我不打扰了。再见。”说完,带着两个警察离开了二楼。 敲门不开,找110警察又不管,这可怎么办?几个人那焦急的目光望着黄书记。黄德仁笑了笑,“不怕,我自有办法,看住了庙就跑不了和尚。咱们就在这等,我就不信他们能永远不从这里面走出来?” “好。”众人一致回答。 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人也累了,他们就找来报纸,铺在楼梯上,坐在那里等。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到中午十二点钟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黄德仁又把六个人分成三组,每组两人在楼口守着,其余回到面包车里休息,又安排人去买食品,一副决战到底的气派。他又用手机将情况向宋晓丹做了汇报,并表示一定要查到底,查个水落石出。宋晓丹赞成他的做法。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细心的黄德仁发现,有人来取外面存放的十多台自行车,这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第一个来取自行车的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女,穿的很漂亮,人长的也很漂亮,她拿出车钥匙打一辆自行车的锁,黄德仁见状从面包车里跳下来,快步上前拦住了她。“请问,你开谁的车?” 漂亮『妇』女扫了他一眼:“开我的车。” “你的车为什么放在这儿?” “我的车愿意放在哪儿就放在哪儿,你管的着吗?”漂亮『妇』女瞪了他一眼回答。 “我们是教育局监察人员,在这是行政执法。这是我们纪委的黄书记。”王主任过来大声介绍着。 “我不管你是什么黄书记绿书记,我取我的自行车,犯了什么法?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漂亮『妇』女骂了一句,推起自行车就走。黄德仁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行车推走了。紧接着,又有老头、老太太、中年『妇』女等人拿着自行车钥匙,打开自行车,看也不看他们几个人,就把这十几辆自行车一个一个地推走了。气得黄德仁火冒三丈,可又无处去发。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天已经黑下来了,在外面等了一天,人困马乏,又气又火的黄德仁等人,终于看到四号房门有动静了。可这动静不是从屋里,而是从屋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拿着钥匙在开四号的房门。守候在门口的黄德仁等人立即上前拦住。 “干什么?要抢劫吗?”『妇』女一点也不害怕,大声地问。 “我们是教育局的,请问你是这房子的主人吗?”黄德仁大声问。 “是又怎么样。”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家里有教师在『乱』补课,我们也听见了补课的声音,可是敲门就是不开,从早上九点,我们一直守在这里。”王主任在一旁大声说。 “我家里没人,怎么能有补课的呢?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吧。”『妇』女边说边打开了屋子的铁门。 “我们要进去看看”。黄德仁口气坚决地说。 “按理说,我是不应当让你们进我家里。这是私人住宅,你们有什么权力进入呢?可是一想你们从早上九点一直守到晚上七点,这十多个小时也不容易,那你们就『138看书网』着进屋,并在门口脱掉了漂亮的高跟皮鞋。黄德仁和王主任见状也赶紧脱鞋,他们顾不上换拖鞋,光着脚就往里面冲。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有一百多平方米,三个房间和一个大厅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再看看厨房、卫生间和阳台,也是没有人影。这就怪了,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我家里没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地址,找错了地方。”『妇』女面带微笑的说。 黄德仁一言不发,绷着铁青『色』的脸,在屋里屋外地转来转去。突然,他发现北面那个屋子的西墙上挂个布帘,与屋子的装修,布置很不协调,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布帘拉开,里面是一个木门。“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问。 『妇』女走过来,平静地问:“怎么了?” “这门?” “这门怎么了?” “为什么这儿有门?” “为什么不能有门?” “把门打开。” “打不开。” 黄德仁上前拉了拉,果然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他马上问:“门那面是谁?” “那是我婆婆家。为了照顾老人,我们在中间开个门,这犯什么错了吗?违什么法了吗?请问市教育局的领导。”『妇』女理直气壮的问。 很显然,学生就是从这个后开的门出去,从另一侧的搂梯口逃离的。黄德仁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这个『妇』女道:“今天算你们走运,学生是从这个门偷着逃脱了,但你记住,你和你丈夫如果是教师的话,我一定严肃处理。”说完,带着王主任等人离开了这个屋子。 首战失利,黄德仁的心情很不好。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妻子楚英问他吃没吃晚饭,他理也不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起来。 楚英今年四十四岁,长得算不上漂亮也算不上不漂亮,白白胖胖的脸,白白胖胖的身子。她是中心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平时快言快语,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人。见丈夫闷闷不乐,她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星期天不在家休息,到外面忙活了一天,回来就拉达个驴脸,谁惹着你了?” “真他妈的倒霉,出师不利。这个教师也太可恶了。”黄德仁说完,把手中没有抽完的半截烟掐灭。 “你呀,也别太认真。教师补课挣点钱也不容易,总比那些贪官污吏强吧。有能耐,你这个纪委书记查出几个腐败分子来,那算你有本事。” “你懂个屁。”黄德仁骂了一句。 “好。我不懂,就你懂。饭菜都做好了,放在锅里,要吃自己去吃,我得到医院看看,有个难产的『妇』女今晚可能要生。”楚英说完,换好衣服,开门走了。 这一夜,黄德仁也没怎么睡,一个心思地想怎样才能打开目前这种被动的局面。第二天上班,他先向宋晓丹汇报一下昨天的事情经过,还一个劲地检讨自己太粗心大意,如果把西面的那个楼口也看起来。学生就不会偷着跑掉了。宋晓丹安慰他别上火,只要下力气,一定能抓到补课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黄德仁拿出烟,点着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仍然在苦思苦想。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门,他没有听见。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靓丽的女子走了进来,一个甜甜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黄书记,您好。” 黄德仁抬头细看,女子有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白白的脸,一双含笑的眼睛,一对深深的酒窝,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高档的黑『色』衣裤,脚下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一脸的朝气和一身的香气都扑面而来。看着有些面熟却记不起她是谁了。 青年女子笑着走进了层子,甜甜地自我介绍道:“黄书记记不住我吧,我叫柳楠楠,是机关幼儿园的团委书记。我听您开会讲过话,知道您非常有水平,很崇拜您。今天到局里办事,抽空过来看看您,我不影响您的工作吧?” “不、不,快坐快坐”。黄德仁赶紧开口。 柳楠楠一点也不陌生,她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黄德仁的对面,用一双笑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年轻美丽女子的出现,让黄德仁一直不快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他虽然到教育局工作两年多了,可总觉得局长尚宇峰对自己重视不够,因此工作积极『性』不高,也很少深入基层,局属单位他只认识班子成员,至于中层干部,确实不认识几个。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他还没敢主动接近一个。他站起来要给柳楠楠倒水,柳楠楠一把将他的手按住,“您千万别动,喝水我自己来。”说完,先拿起黄德仁的茶杯,在饮水机前加满了水,又恭恭敬敬地放到黄德仁的面前,然后自己取了一个纸杯,接了半杯矿泉水,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她又重新坐到了黄德仁的面前,甜甜地开口道:“黄书记,刚才看您好像有点不高兴,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不愉快的事情。”黄德仁赶紧开口,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真有不高兴,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来,不高兴也全部没了。” “是吗?那好呀。如果黄书记愿意,以后我天天来看您,天天让您高兴。”柳楠楠说话非常得体,让人听了那么舒服,那么愉悦。加上她身体散发的那种诱人的香气,确实让黄德仁心矿神怡。 监察室王主任这时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他报告说,刚才接到群众电话举报,在安居小区又有一伙补课的,请示怎么办,是抓还是不抓。黄德仁沉思着,没有马上表态。柳楠楠主动问怎么回事,王主任就把昨天抓补课失败的事大概讲了一下。谁知柳楠楠听了一拍大腿,“这事好办呀,太简单了,你们为啥不找我呢?” 黄德仁一听马上问:“你有办法?” “当然有了。走,我和你们一起去。这次一定马到成功,为黄书记立个大功。”柳楠楠十分自信地说。黄德仁有点半信半疑,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柳楠楠上了他的汽车。 汽车开动,柳楠楠说要先回到幼儿园办点事。问是什么事,她笑而不说。车子先开到了机关幼儿园,她跳下车,快步跑进幼儿园,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进了车里。黄德仁以为是她的儿子,她摇头说不是,是幼儿园大班的普通孩子。问带这个孩子干什么,她笑着说,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车子开到了安居小区,为了怕打草惊蛇,车子没有开进去,停在了外面。柳楠楠说,我领这个孩子先进去敲门,就说是送孩子进补习班,你们跟在后面,远一点,别暴『露』。等我把门敲开,你们一拥而进,抓个正着。听完她的话,黄德仁的心头顿时一亮,这次一定能成功。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子。 柳楠楠拉着幼儿园的那个男孩在前面,王主任和一名工作人员装做散步跟在不太远的后面,他们一前一后进了五号楼第四楼口。柳楠楠拉着孩子的手,敲响了三层六号住房的门。王主任则躲在楼梯的缓步台上,静静地观察。 柳楠楠敲门的声音不大,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很甜,“老师,开开门,我是送孩子来补习的。” 隔了会儿,门里传来了一个男子不大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孩子的家长。孩子也带来了,不信,你开门看看。”柳楠楠十分自然地说。 门并没有打开,门上的一个小窗子却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脸闪了出来。他用目光上下打量着柳楠楠,又看了看他拉着的那个男孩子,仍然不放心地问:“你为啥要送孩子来补习?” “我去外面做生意,孩子照顾不过来。刚上学,成绩就不好,我着急呀。我不差钱,一节课多少钱都行。我听人说,就您课上的好,学生听的明白,我这就找上 门来了。开门吧,价钱我们进去谈。”柳楠楠说的十分恳切。 那男子又用目光向柳楠楠的身后扫了扫,没发现什么动静。他又回到屋里,在南北两个窗子前看看,小区的院子里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又回到门前。 “怎么,您不相信我?”柳楠楠问。 “不是不相信,现在教育局抓的紧,我必须要小心呀。”男子说完,“咔吧”,“咔吧”,打开了铁门的两道锁,把门打开了一道缝。柳楠楠赶紧伸手把门打开,一脚迈进门里,连鞋也没脱,嘴里大声问道:“补课的学生在哪呢?快让我看看。” 男子说道:“在里屋,有十四个学生。”他刚要关门,躲在缓步台的王主任和另一名工作人员早已冲到了门口,一把将铁门打开。王主任大声喝道:“我们是教育局监察室的。”说着,拿出了手中红『色』的证件。这时候,黄德仁和另两名工作人员也冲到了门口,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相机,另一名工作人员拿着摄像机冲进了里屋。十几平方米的屋子里满满地摆放着十几个桌子,十四个孩子,紧紧地挤在那里,墙上的小黑板写着几个字:我爱韶山的红杜鹃。 照像的工作人员在咔咔地不停地照像,闪光灯一个劲地闪。摄像的工作人员也在找着不同的角度摄像。这都是在收取足够的证据。 黄德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他走到戴眼镜男子的面前,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工作?” 男子脸『色』苍白,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小声回答道:“我叫崔德满,是三中的语文教师。” “为什么没有去上班?” “我头几天感冒了,在家休病假。” “感冒了,在家休息,却可以在家『乱』补课,『乱』收费,你的胆子太大了。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你已经被开除公职了。”黄德仁厉声说道。 “什么,开除了我的公职?”男教师声音颤抖地问。 “怎么,不信吗?不光开除你的公职,连你们的校长也将被撤职。”黄德仁说完冲王主任道“马上通知三中的校长、书记,火速赶到这里,看看他们是怎么落实责任状的。”王主任连连点头,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另几名工作人员分别找孩子谈话,做笔录。 不一会儿,三中的魏校长带着班子成员及中层干部坐着面包车赶到了这里,一见面魏校长就是连连检讨,工作没做好,措施没落实。黄德仁听也不听,他大声训斥道:“你们班子成员都来了,你们的语文老师崔德满利用休病假在家『乱』补课,『乱』收费,被我们当场抓住。我刚才向他宣布了,教育局已经开除了他的公职。你们校长、副校长也有连带责任,你们都将被撤消职务。这是教育局文件和责任状里明确的,你们是签了字的。我现在要问,你们学校的中层干部是谁和这个崔老师签的责任状?” “是我。”一个三十几岁,文文静静的女老师回答。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学校的团委书记。” “好了,你的学校团委书记也被撤职了。”黄德仁大声地宣布。 一听这话,女老师“哇”地一声哭了。她是学校最优秀的年轻教师,当团委书记刚半年,还是学校的后备干部,是一个有培养前途的女干部。一听这哭声,崔老师使劲地一拍脑门儿,“怪我,都怪我,处分我一个人就行了,要杀要关监狱都行,与他们无关。可别处分他们呀!” “你说话好使吗?我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同时,也要杀猴给鸡看。”黄德仁狠狠地说。 临走,那个崔老师看着穿戴漂亮的柳楠楠气愤的说:“看你穿戴像个人样,可你怎么这么坏呢?怎么会想出这么损的招呢?” 柳楠楠甜甜的一笑,“我坚决支持黄书记的工作。对教师的败类就是要严厉惩处。” “好,说的好。柳楠楠,你今天立了一大功,我会好好表彰你的。”黄德仁满脸是笑地大声说着。 “谢谢黄书记的夸奖。”柳楠楠甜甜地说,她看黄德仁的眼神都已经异样了…… ------------ 第十章 第十章 宋晓丹和李振东生了一肚子的气,非常不痛快,她想到了钱庄。已经好久没有和他见面了,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亲人,她想和他倾吐倾吐心中的不快。她正想打电话,电话响了,一看那熟悉的号码,正是钱庄,她赶紧接了。 “晓丹啊,忙什么呢?我好想你呀。”钱庄的声音是那么亲切,动听。 “我,我也想你……” “快来吧,我在你家里呢。” 钱庄的一句话把宋晓丹弄楞了。“你……你怎么进了我家,你有我的门钥匙了?” “哈哈哈。” 钱庄大笑。“我在你的新家呢,正忙着给你准备装修新房子呢。你快过来检查一下吧。” 宋晓丹一下子想起来了,去年春节前,钱庄帮她在万景园高档住宅小区买了一套四层带阁楼的房子,建筑面积二百多平方米,还有地下室、车库。她曾经去看过一次,房子设计非常好,只是太贵。是钱庄帮她出主意,想办法,办手续,这套房子是买下来了,可装修一直没有干。“你快过来吧。坐你车不方便,我派车去接你吧,一会你就下楼。”钱庄想的很周到,宋晓丹爽快地答应。 坐上钱庄的宝马车,很快来到了万景园小区。一到楼前,就看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台卡车停在楼下,四五个工人正在前卸木材,一台小卡车上几个工人正在往下搬水泥,两台小拖拉机正在卸沙子。宋晓丹上了四楼,钱庄早己笑呵呵地迎候在门前,进了房间一看,大厅里堆着一人多高的木材,满屋子都是木材味。“老钱,这屋子要成木材仓库呀!”宋晓丹笑着问。 “这才二十多立,我怕不够,又弄了十立,正在楼下卸车呢。” “要用这么多的木头吗?”宋晓丹瞪大了眼晴问。 “您好宋局长。”随着声音,建筑公司经理『138看书网』子走出来,他手里拿着几张五颜六『色』的图纸。宋晓丹赶紧上前和他握手。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她是通过钱庄认识万经理的。一高中的几个工程都是他中标干的。“万经理,你怎么来了?”宋晓丹笑着问。 “钱老板要给自己的未婚妻装修房子,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万重说着把手中的几张图纸铺在地上。“宋局长,这是屋子装修的设计效果图,请您认真审查。”宋晓丹蹲下身子看看,图有五六张,十分好看。万重介绍道:“这是请省里家庭装修设计专家专门设计的。我是搞建筑的,我内行,我敢说,这个设计在咱们襄安市,是一流的,和市委牛书记的房子不差上下。” “啊?这么豪华?”宋晓丹吃惊地问了一句。 “那是。您看这是客厅,中国古典式的设计,用的全是高档实木。 这是书房,高雅气派。这是大小卧室,舒适别致。两个卫生间全部采用进口卫具,欧式风格。厨房和餐厅则是现代风格,简洁明快。”万重像个专家,指着图纸继续介绍着:“家俱和家用电器全部采用进口产品,空调是中央空调,最主要的地板是目前最好的红檀香。檀香是常绿乔木,产在热带及亚热带。木材坚硬,有香气。铺上这样的地板,屋子永远有散发不尽的香味……” “这……这得多少钱呀?”宋晓丹大声问道。 “哈哈哈。”万重又笑了。“提钱干什么?钱老板有都是钱。再说,还有我这个朋友呢。设计、施工、监理都是我亲自安排的。我的标准是:设计一流、施工一流、质量一流。在襄安要手屈一指。”万重十分得意地说。 “晓丹,你还有什么意见吗?”钱庄在一旁亲切地问。 “这么好,我还有什么意见呀,只是这钱……” “钱的事你就别管了,一切有我呢。”钱庄说。 两个施工人员进来报告说,装修开工准备就绪,问是否开工。万重看着宋晓丹说:“宋局长,您是房子的主人,您下开工命令吧。” 宋晓丹看看钱庄:“怎么,装修还讲这个?” 钱庄说:“今天是六月十八,现在是下午六点十八,是特意选的良辰吉日。你就发话吧。” “那好,就开工吧。”宋晓丹的话音刚落,外面的鞭炮声响成一片,屋子里的电锯也轰鸣起来。万重卷起了地上的图纸对宋晓丹说:“宋局长,您尽管放心,六个月后,我会把装修好的房子交给您,保证和图纸一模一样。今晚本应请您吃饭,为房子装修开工庆贺,更为您当了市教育局长庆贺。可我看,您和老钱见一次面也不容易,虽说不是年轻人的热恋,可也是……”万重说到这停了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我先走了。” 送走万重,钱庄和宋晓丹也离开了房子,他们开车去万圣园酒店吃晚饭。在一个干净的小包房里,他们点了四个荤素搭配的小菜,要了一瓶法国红葡萄酒,两个人相对而坐,钱庄高举起酒杯,“晓丹啊,今晚我真高兴,你还是这么漂亮,这么动人,来,为咱们未来美好的家,干杯。” 宋晓丹也很高兴,和李振东的不快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她也高举酒杯,“老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谢谢你。”两个人碰杯,都把杯中的半下红酒喝掉。钱庄拿起酒瓶边倒酒边说:“晓丹,以后你不要再和我说谢谢两字。谢什么呀,我们是未来的夫妻呀。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当了副市长,我们就结婚。” “老钱,快别说了,我,我能当上副市长吗?”宋晓丹红着脸问。 “能。你现在离副市长是一步之遥。好好干上两年,我保证让你当上副市长。”钱庄满有把握地说。 宋晓丹知道,自己从认识钱庄以后就一步一步高升,现在的一切都是钱庄给的,她对钱庄的能力也有所领略。但她还不敢相信,自己会当上襄安市的副市长。 “吃菜。吃菜。”钱庄给宋晓丹的碗里夹菜,那般亲热,让宋晓丹的内心十分温暖。两个人慢慢地喝酒,吃菜,说着一些贴心的话儿。 一瓶红酒快喝光的时候,钱庄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宋晓丹说:“晓丹,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啥事?说吧。”宋晓丹爽快地回答。 “我想拿下四高中搬迁的工程。” “这……”宋晓丹愣愣地看着钱庄。 四高中座落在襄安市最繁华的西关地带,占地两万多平方米,教学楼是五十年代初建的三层红楼,年久失修,已成危房。学校建在这里既不能发展,也不能改造,需要搬迁另建。众多商家都看好了这块商业宝地,都想参与建设。市委、市『政府』也支持四高中搬迁改造,由于竞争激烈,选址、投资等各种原因,最后的合作者一置没有确定。宋晓丹当上教育局长,就面临着这么个重大问题。“这事重大,我决定不了。”宋晓丹说。 “这我知道,我们会从上面做工作。但到了你这里,你就点头同意,别顶上面。你知道尚宇峰为什么这么快下台吗?就和这个工程有关。本来上面已经同意我们干了,他硬顶着,说这不合理,那也腐败,结果呢,他先走了。” “你们是谁?你一个人吗?”宋晓丹问。 “哪是我呀,是‘四鎯头’想干这个工程,我和万重经理出面,如果成功了,效益是三一三十一。‘四鎯头’是不会亏待我们的。”钱庄很有信心地说。 “我不懂基建,但我听别人说,土地这么一直换,商家能挣到大笔钱。西关那个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呀。”宋晓丹说。 “那是呀。要不是块流油的肥肉,‘四鎯头’也不会看上,也不会下这么大力气呀。晓丹,你当了教育局长,可要多多关照呀!” 宋晓丹沉思了片刻说:“老钱,这个工程你不能介入,因为一些人已经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那是。就用万重经理的名义,我只是在背后烧把火而以。你放心,这事不会让你担一点风险和责任。我还想让你两年后当女副市长呢。”钱庄说完举起酒杯,和宋晓丹干杯。 看看表,不到九点钟,钱庄走到宋晓丹的面前,一伸手将她紧紧地抱住,他的嘴在宋晓丹的脸上使劲地亲吻着。宋晓丹紧紧拥到了钱庄的怀里,闭着眼,享受着钱庄的亲吻。 “晓丹,跟我回家吧,我都想了,特别的想……”钱庄在宋晓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在一起做爱了,宋晓丹的内心也涌出了一种渴望。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用一根手指亲昵地捅了一下钱庄的脸,轻声说道:“羞不羞?”这亲昵的动作和美好的暗示让钱庄『性』情大起,他一下子把宋晓丹抱起来,“小宝贝,今晚我要让你快乐无比。”说完,拉着宋晓丹就走。在门口,被服务小姐拦住:“先生,您还没买单呢!”钱庄一听,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摞百元票子,数也不数地往小姐手中一塞,“不用找了。也不要发票了。”说完拉着宋晓丹就走,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黄德仁抓教师『乱』补课『乱』收费一炮打响,旗开得胜。他召开了隆重的处分大会,把市级三家新闻单位和省、中央新闻单位派驻记者都请来了。各县区教育局长、局直单位党政一把手和机关副科级以上干部参加。会上,宣读了市教育局开除崔德满公职的决定,宣读了撤销三中校长、副校长等人职务的决定,会场气氛紧张严肃。因为一个老师『乱』补课而撤销几位校长职务的,这不仅在襄安是首次,就是在全省乃至全国也是绝无仅有。黄德仁的讲话更是充满了杀机:“从今往后,发现一个教师『乱』补课『乱』收费的,就开除一个公职,发现十个就开除十个,发现一百就开除一百。开除多少都不怕,教师多的很,还有那么多师范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呢。至于校长、副校长也是同样,发现一个,就撤一个。别以为你们校长是什么宝贝,紧缺人才。告诉你们,想当校长的人有都是,都拿着条子,拿着钱,排长队等着呢!”这话音一落,严肃的会场是一片哗然。 校长们这回可是真害怕了,过去总说要处分要处分,可谁也没处分,校长没把『乱』补课当回事,这回“狼”真的来了。从教师干到校长,有的用了十几年,有的用了二十几年,不容易呀。因为一个教师『乱』补课丢了官,也太不值得了。校长们急了,回到学校开始想办法了。一中是个大校,也是个名校,教师『乱』补课『乱』收费严重。赵校长回到学校后开了个教师大会,他说:如果因为你们『乱』补课『乱』收费我被教育局撤了职,那么在撤我职之前,我先把你们中层干部全撤了,把你们『乱』补课的老师都开除了,咱们来一个同归于尽。二中的于校长是个女的,她召开了全校教师大会,她流着眼泪说:你们可千万别补课呀,我求求你们了,如果你们缺钱,我的工资不要,都拿给你们花,如果不够,我家里还有五万元存款,也拿出来给你们。求求你们吧,我当个校长可不容易呀。那种悲惨的样子实在让人可怜。十二中的郑校长很有心计,他回到学校后没有开教师大会讲话,而是把学校一百二十五个教师分成了二十五个小组,每五人一组,选一个他认为不错的教师为组长,实行五人连坐制度。教师只要是离开学校,组长就每十分钟给四个组内老师打一次电话,问他在哪里,在干什么。然后每半小时,二十五个组长向他电话报告。如果没有补课的,就说四个字:平安无事。为此,学校拿出巨资,给每个老师配备了手机,还负责全部的电话费用。这样一来,教师没法休息了,回家刚吃饭,电话响了,组长问:干什么呢?回答:吃饭。晚上刚睡觉,电话响了,组长问:干什么呢?回答:睡觉。特别是睡着了,电话响,太烦了。可又没办法,关机不行。如果关机,那校长和组长就会马上打车到家里来,看是不是在『乱』补课。一个刚结婚不久的男教师晚上正和妻子做爱,正做在兴头上,电话铃响,妻子怕影响情绪不让接,可男教师不敢不接,他十分紧张地拿起手机,组长问:干什么呢?男教师不知道怎么回答。组长又大声问:干什么呢?男教师慌忙之中脱口而出:『操』x呢。组长一听哈哈大笑。身子底下的妻子听了又羞又恼,“哇”地一声哭了。男教师一吓,家伙儿马上不好使了。俩人为此闹了好些天意见,还差点离婚。 校长们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作法,还真把教师『乱』补课『乱』收费的风给刹住了。于是,各地新闻媒体大肆报道襄安市教育局纠风治『乱』的先进经验。黄德仁还到省教育厅做了一次经验介绍。一时间,襄安市教育局名声大振,各地来学习取经者络绎不绝。 首战告捷,立头功的当数是柳楠楠了。可是怎么表彰她呢?这让黄德仁犯难了。这时,柳楠楠主动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吃饭,地点选在了花红柳绿西餐厅。黄德仁心里高兴,晚上六点,他准时赴约。柳楠楠早已在门口等候,今晚的柳楠楠,一改往日黑『色』服饰,而穿了一身白『色』,白脸白衣白裙白皮鞋,脖上一条闪着白光的白金项链。她浓妆淡抹,满身香气,见面就是动人的微笑。嘴里甜甜地说:“黄书记晚上好。”说着,把一只小白手伸了过来,黄德仁赶紧上前握住,“小柳呀,你今晚打扮的真漂亮。” “是吗?那谢谢您了。只要您满意我就高兴。其实,我就是为您黄书记特意打扮的。”柳楠楠说着,拉着黄德仁的手,进了包间。西餐厅的包间很特别,中间是一个正方形的桌子,四个角可以坐人。柳楠楠拉着黄德仁紧挨着坐下,到这时,两个人的手也没有松开,而是紧紧地攥在一起。菜已经是点好了,上了一份牛排,一份烤鱼,一盘署条,一盘干果,还有一瓶红酒。服务生把酒打开,给两个人倒上,出去了。 柳楠楠端起酒杯,深情地看着黄德仁,开口道:“黄书记,谢谢您今晚能赏脸,跟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幼儿园老师在一起吃饭。我太高兴了,来,咱俩干一杯。”柳楠楠说完,主动和黄德仁干杯,然后把半杯红酒一口喝干。黄德仁更不示弱,也一口干了。然后拿过酒瓶给柳楠楠倒酒,嘴里说道:“要说谢,我得谢你呀,没有你机智勇敢,这次『乱』补课不会这么成功。来,让我敬你一杯。”说完,就和柳楠楠碰杯,两个人同时举杯,一干而尽。 “来,快吃牛排,刚做出来的好吃。”柳楠楠拿着叉子给黄德仁切了一块,并举到了他的嘴边,黄德仁张口,将一块牛排吃进嘴里,连声说道:“好吃。好吃。”柳楠楠开心地笑了。 西餐厅装修的不豪华,但十分温馨,灯光不明不暗,很柔和。墙上的一个小音箱正放着浪漫的乐曲。看着桌上的美酒,瞅着自己身边的美人,黄德仁的心情好极了。他又把两个酒杯倒满了酒,开口道:“小柳……” “别叫我小柳,以后你就叫我楠楠好不?”柳楠楠用一双深情而又悄皮的眼神看着黄德仁。 “好,以后就叫你楠楠。”黄德仁马上改口。“楠楠,这几天我就在想,该怎样奖励你呢?你帮我立了大功。你帮我,特别是帮助宋局长打开了工作新局面,怎么奖励你都不过份呀。” “我不要什么奖励,我特别信一个字,就是缘。我属牛,你属羊,牛羊是不分开的。我找人算过,我一生帮我的贵人就属羊。那天我去教育局办事,无意中看到您办公室的门开着,我就敲门进去了,要是您不在,那天也没缘了。见了您,我自报了姓名,看您不太高兴,正在这时,监察室的王主任进来报告说发现补课的了,这才给我一个机会,这也是缘。要是没有这两次机会,我俩也不能在这里喝酒呀。来,就为咱俩这个缘字,干杯。”柳楠楠说完,又主动和黄德仁碰杯,两个人又一饮而尽。只一会的工夫,一瓶红酒就喝光了。柳楠楠站起身,打开门,冲外面的服务生叫道:“再来一瓶红酒。” 由于喝的急,喝的快。柳楠楠白白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红晕,白里透红,十分好看。她用手抓了几个干果,把皮剥开,一个一个地放到黄德仁的嘴里。黄德仁哪受过这么高的待遇,他一激动,就把柳楠楠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在这时,服务生在外面敲门,柳楠楠赶紧从他的怀里出来,轻声喊道:“请进。” 服务生又拿来了一瓶打开的红酒,给他们两个人倒上,然后退了出去。服务生一走,柳楠楠一下子扑到了黄德仁的怀里,并把鲜红的小嘴送到了黄德仁的嘴边,两个人拼命地亲吻起来。 作为纪委书记的黄德仁是第一次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做爱,又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人,又是在这温馨浪漫的西餐厅里,既紧张,又兴奋。事情来的快结束的也快,事情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柳楠楠已经收拾好了衣服,用白『毛』巾擦黄德仁头上的汗,嘴里轻声问道:“我好吗?你快乐吗?你累了吗?” “你好,你真好。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快乐。”黄德仁说完,又一次把柳楠楠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是上天奖励给他的一个大奖。“楠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说,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柳楠楠用双手搂着黄德仁的脖子,轻声说道:“我想借调到市教育局,就进监察室,天天看着你。你想要我,我就天天给你。” “太好了。这事容易,明天就办。”黄德仁爽快地说着,又一次把柳楠楠紧紧地抱在怀里……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尽管李振东亲自到襄安市委组织部反映了白健身的问题,又写了一封署名信给市委书记,但白健身的提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经过七天的公示,他正式被任命为一高中副校长,陈洪让他分管学校体育工作和行政后勤工作。 白健身消息灵通,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李振东到市委组织部反映他的问题,还给市委牛书记写了信,他对李振东恨之入骨,逢人便说:我和李振东势不两立,走着瞧,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他滚出一高中。对李振东的仇恨使他对陈洪是百依百顺,他也学着当年陈洪对待宋晓丹的样子,每天是早请示、晚汇报,一口一个陈校长地叫着。同时,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李振东,看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寻找攻击的突破口。他发现,最近一个时期,李振东常常上午离开学校,骑着自行车去向不明。而后,也有几个老师离校。有一次,李振东还和两个老师一起离校,他们是去干什么呢?后来他找老师一打听,原来是在给一个叫刘琳琳的同志到家里补课,而且还是李振东发明的家庭课堂。这个消息让白健身眼前一亮,他马上去找陈洪,进屋开口就叫:“陈校长,我向您报告一个重大问题,李振东破坏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让各科老师给一个叫刘琳琳的同学到家里补课。市教育局已经三令五申,不准『乱』补课,补课要被开除公职的。可是这个李振东……” 一听『乱』补课,陈洪吓得『毛』孔耸然,睁大了双眼。教育局刚刚开过大会,开除了一个教师的公职,还撤销了三个校长职务,『乱』补课可是能电死人的高压线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能向您说谎吗,不信,我把补课的几个老师找来。”白健身说完,很快找来了几个老师。陈洪一问,几个老师如实说了,这是李校长安排的,是家庭课堂,不收一分钱。陈洪一听,当场大怒,他使劲拍着桌子:“真是『乱』弹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怎么不知道呢?” 白健身在一旁赶紧『插』话:“李振东根本没有把您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放在眼里。”陈洪点点头,当场决定,补课停止,家庭课堂取消,并责令几个上过课的老师写出深刻的检查。几个老师觉得委屈,马上去找李振东,把情况诉说了一遍。李振东一听,也是火冒三丈,他马上来找陈洪,两个人又大吵了一场。 李振东说:“是我让几个老师去刘琳琳家里补课的。老师们不用写检查,而且也没有错误可检查。” 陈洪说:“教师到校外补课,还搞什么家庭课堂,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李振东说:“这是教育教学中正常的事情,我有权处理,没有必要向你汇报。” 陈洪说:“教育局抓『乱』补课这么紧,你怎么还敢带头『乱』补课呢?” 李振东说:“这不是『乱』补课,这是关心有困难学生的爱心义举。『乱』补课的主要标志是『乱』收费,我们不但没有收学生一分钱,每个上课的老师都向刘琳琳的家里捐了钱。” 陈洪说:“我不管你收没收钱,教师到学生家里上课,就是『乱』补课,破坏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这是教育局明令禁止的。从现在起,补课全部停止。” 李振东说:“你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我不执行。” 陈洪把脸子一放,用手一拍桌子,高声叫道:“我是主持工作的校长,一高中现在我说了算,有意见你可以向市教育局反映,但我的决定必须执行。哪个老师再敢去补,我就开除他的公职。” 就这样,刘琳琳同学家里的补课停止了。李振东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想到市教育局申辩,可一想到宋晓丹那冰冷冷的面孔和黄德仁那恶狠狠的目光,他知道去反映也没有用。他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妻子马丽娇正在厨房里做饭,看丈夫一脸的愁容,开口道:“振东,你这是怎么了,又和谁生气了?” 李振东就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妻子讲了一遍。末了他说:“刘琳琳同学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为了照顾有病的妈妈不能到校上课,如果我们不能给她补课,那课程会越拉越多,最后只能降级了,我不忍心呀!” “这好办。学校不让别的老师补,咱们可以给她补。马上抓紧吃饭,饭后咱俩去,你给她补语文,我给她补外语。”马丽娇爽快地说。 “这我已经想过了,可是数理化呢?我们俩都不会呀。别的老师一听说补课二字,都吓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去呀。”李振东说。 “这……”马丽娇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着。“你们班学生中,有没有数理化成绩好的?”她突然问了一句。 “有呀,贺跃、黄艳艳、张平,数理化都非常好,都是全年组的头十名。”李振东回答。 “这就好办了,你发动一下学生,让他们去给刘琳琳同学补一下,学校知道了,这是学生友爱,互相学习,也说不出什么。” “哎呀。”李振东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丽娇,你,你真好。”李振东上前在妻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呀,是不是叫陈洪给气糊涂了呀。我早说过,现在你这个副校长不好干,实在不行,咱辞职算了,不跟他们惹这个气。” “不。我不能辞职。他们就盼着我辞职呢,我要跟他们斗争到底。”李振东坚决地说。 快速地吃完了晚饭,李振东和妻子马丽娇去刘琳琳家补语文和外语。他们的女儿则被关在家里写作业。晚上十一点多钟,他们俩才回来,女儿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李振东找到了贺跃、黄艳艳、张平等同学,说出了想让几个同学去刘琳琳家给补数理化的想法。几个同学一听,都十分高兴,当场分工,划定了时间表,并决定当晚就开始去补。李振东怕有问题,又个别给三个同学的家长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家长们也很支持。为防万一,每天晚上李振东都去刘琳琳的家,他在门口等着,一直把补课的同学送回家。虽然累了许多,但他的心里感到很充实。 陈洪对李振东与自己工作上的不一致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对这位能力水平都很强的副校长一点也没有感到威胁。他心里有数:有宋晓丹做后盾,又有自己新提拨的副校长白健身打冲锋,他在一高中的地位牢固的很。他现在心里最着急的,是如何能尽快地把这个“副”字去掉。 他是看着宋晓丹轻而易举地把“副”字去掉的,而且还加上了一个“教育局第一副局长”的职务。这为她今日当上市教育局长打下了基础。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和宋晓丹不能比。宋晓丹的背后有一个钱庄。是钱庄支撑着她快速地发展。而自己呢,背后有谁呀,要说有,只有一个宋晓丹,但又没有特殊的关系。他知道,如今的官场需要钱,可他没有多少钱。在一高中当了副校长才几年,大钱没弄着,最多的是参加饭局,还喝出了脂肪肝。致于钱,自己细算算,存款也就三十多万。这还算头几天白健身送的那十万。这钱都拿出来去换个“正”字,一个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攒的呀。二是怕不够,听人说,市委牛书记的胃口大着呢,像一高中这样热点单位的一把手,没有一巴掌是出不了门的。他离这一巴掌,还有一段距离。没钱他还想办事,这在如今的社会实在是不容易呀。 他漫步来到书柜前,看着里面摆放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新书,这是他当了主持工作的副校长以后,特意让总务主任去书城买的,以装饰自己的办公室,也显示自己学问的不凡。他的目光在那些新书的目录上飞快地扫视着,突然,他的目光在一本书的名字上停下,《三十六计》。他伸手把这本书从书柜里拿了出来。书是崭新的,还没有被人翻过,打开,还散发着油墨的芬芳。翻过扉页是书的目录,看看都有什么计策,他的目光又一次在“美人计”三个字上停下来。是啊,古今中外,多少英雄豪杰都在这“美人计”上翻身落马。可惜呀,自己不是一个女人,要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能……不对,自己虽不是女子,可自己身边有美女呀,为何不可以借用呢?这念头一闪现,陈洪一拍书本,“对呀!”他顿时茅塞顿开。 陈洪亲眼目睹了去年市委牛书记来一高中视察,宋晓丹就是用了个美人王雨佳,把牛书记留下来吃了顿牛饭,喝了九瓶茅台酒,一高中建设的所有问题,牛书记都在酒桌上一一拍板。这也奠定了宋晓丹在一高中的政绩基础。这是什么计策?这就是今日的美人计呀。还有,他前几天听说,省教育厅督导团来襄安检查农村中小学生辍学严重的问题,宋晓丹还是用了王雨佳,让她陪那个副厅级的王督学跳舞,虽然由于那个王督学太『操』之过急,舞跳砸了,但结果呢,襄安市的辍学率下去了。这说明什么?美人计还是好使了。计策这东西也许很怪,有时成功了奏效,有时不成功反而也奏效,神奇呀。想到这里,陈洪的心里是一阵激奋,美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市委牛书记看中的美人,自己为何不充分地开发和利用呢?他一拍脑门儿,马上拿起电话,把王雨佳叫了进来。 王雨佳仍然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楚楚动人。她敲门进来,轻声问道:“陈校长,您找我有事?” “雨佳呀,快坐,快坐。”陈洪客气地说着,给她接了一杯矿泉水,又恭恭敬敬地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满脸是笑地说道:“雨佳呀,不是我陈洪恭委你,你真是太漂亮了。我相信,你不仅是咱一高中一朵花,就是在襄安排美女,你也能数上前五名,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呀!”陈洪又拿出当年吹拜捧宋晓丹时的看家本领。 “陈校长,您说的太过分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漂亮呀。现在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了,我老了。”王雨佳笑着说。 “你才多大呀,敢在我面前说老。” “我都三十一岁了。” “不老不老,我看你呀,也就二十五六岁。你长得特别像央视的著名美女主持人董卿。” “是吗?也有人跟我这么说过。我哪敢和董卿比呀,论年龄,论知识,论长相,我照人差远了。”王雨佳很真诚地说。 “可惜呀,这么好的资源没有充分利用。”陈洪感叹了一句。 “陈校长,说吧,找我啥事?”王雨佳主动问道。 “啥事……是这么回事,我现在当了一高中主持工作的校长,我说了算。我觉得应当充分发挥你的作用。你现在只是化学组的教学组长,那算什么呀,在学校连个中层干部都不算,太委屈你了。” “怎么,陈校长想提拨我?”王雨佳笑着问。 “对,我想让你当学校办公室主任,过去的那个主任岁数大了,人也太死板。一高中不仅要搞教学,还有那么多的社会交往要做呀,你当办公室主任肯定行。” “不行,不行。我可干不了那个活,整天陪人吃饭喝酒。不瞒你说陈校长,头几天宋晓丹打电话,让我去陪什么省教育厅的领导跳舞,我不想去,可你知道,晓丹是我在一高中的好朋友,现在又当了局长,没办法我去了。可那个姓王的老东西,跳舞时手脚不老实,是个老流氓,我当场和他翻了,给他们个下不来台。这样的事,我下辈子也不干了。”王雨佳快言快语,把那天的事都说了。 “办公室主任只是暂时的,你好好干,用不了两年,我提拨你当副校长。” “我当副校长?哪有位置呀?白健身不是刚当上副校长吗,你们谁也不到退休年龄呀。”王雨佳笑着说。 “告诉你实话,用不了两年,李振东就得走。我扶了正,提你当副校长还不容易吗?”陈洪十分肯定地说。 王雨佳还是一个劲地摇头,“办公室主任,我不干,不干。” “那你想干什么呢?” “副校长。”王雨佳调皮地说。 “当副校长要有台阶,你不当两年中层干部,就不能当副校长,这叫不能隔着锅台上炕,懂不?” “懂,我就是逗你呢!”王雨佳哈哈大笑,笑得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动人。 “说,办公室主任到底当不当?” “不当。”王雨佳还是摇头。 “那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当政教主任。”王雨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政教主任刚换上来不久,工作也已经熟悉了,按说是不应当调整的。但为了“大局”,陈洪还是笑着当即点头:“好,就依你,当政教主任。明天开会就研究,后天就上岗。但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你是我陈洪提拨起来的,你的行动得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你让我犯罪我也犯罪吗?”王雨佳笑呵呵地回问一句。 “我会让你去犯罪吗?真是瞎说。” 看着王雨佳离去的背影,陈洪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和柳楠楠的意外相遇,又快速地发展成为婚外情,这让黄德仁高兴的无法入睡。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钟了,他脑子里还像放电影一样,回映着在西餐厅里两个人的一幕又一幕,柳楠楠那动情的眼睛,温柔的双手,湿润的舌头,雪白的身子,尖挺的『乳』房,『潮』滑的下体,还有她动情的欢叫……一想到这些,黄德仁的身体又有了欲望。 “呼,呼。”很响的呼噜声打断了他美好的遐想。借着窗外『射』进的月光,妻子楚英正在他的身边酣睡。过去,妻子睡觉是不打呼噜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她身体不断发胖,她的呼声更是由无到有,由小到大。过去没有发觉,这呼声怎么这么难听呢。他用手推了推酣睡的妻子。妻子身子动了动,酣声依旧。他又使劲用手推着妻子,嘴里说道:“你醒醒,你醒醒。” 妻子终于醒了,用手擦了擦眼睛,“怎么了?” “你睡觉打呼噜这么响,我怎么睡呀?”黄德仁不高兴地说。 “怎么,你还没睡?这都几点了?” “十二点多了,睡不着呀!” “我过去也打呼噜,你怎么就能睡着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我能有什么心事。” “那也不好说。教育口的年轻美女那么多,说不定遇到哪一个了呢?”楚英这话完全是无意而说。然而说者无意,听者心虚。黄德仁不高兴了,“你少跟我瞎说,我不爱听。”说完起身,抱起枕头,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黄德仁直接进了宋晓丹的办公室,向她汇报去省教育厅参加全省纠风治『乱』工作经验交流会,并在会上介绍襄安市教育局治理『乱』补课先进经验的情况,这让宋晓丹听了十分高兴。跟着,他提出要继续巩固目前好的成果,加大治理教师『乱』补课『乱』收费的工作力度。目前监察室人员有限,想从下面借调得力人员。宋晓丹问借谁,他说借机关幼儿园团委书记柳楠楠,理由是这次抓教师『乱』补课成功,柳楠楠立了大功,应当重用。宋晓丹当即点头:“行,这事你说了算。” 从局长室出来,黄德仁回屋顾不上坐下,马上给柳楠楠打手机,“楠楠,是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下午就可以到教育局监察室上班了。” “真的?太好了,你,你真好。”柳楠楠在电话里高兴地叫了起来,还一个劲地亲吻。 “你放心,以后有我,你会越来越好的。” “你昨晚累着没有?那么拼命地做,小心呀。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把你累坏了,我会心痛的。”柳楠楠甜甜地说。 挂了这个电话,黄德仁又给机关幼儿园马园长打电话,告诉她经过教育局领导同意,借调柳楠楠到教育局监察室工作,下午就来报到。随后,他又把监察室王主任找来,告诉了这件事,并让办公室赶紧准备桌椅、卷柜等办公用品。 下午一点钟,柳楠楠准时来了,仍然是那一身黑『色』的衣裙,打扮的十分漂亮。她先到监察室找王主任报到,王主任又领着她到黄德仁的办公室看望主管领导。黄德仁装模作样地提了几句希望的话,然后让王主任领着她到局机关各科室和各位局领导办公室,与大家见面。 教育局机关是男同志多,女同志少;女的当中又是岁数大的多,岁数小的少;岁数小的人中又是长的不漂亮的多,好看漂亮的少。柳楠楠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好多人都猜测,不知道是哪一个伯乐,发现了这个漂亮的千里马。看来,这千里马今后是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晚上,按照黄德仁的提议,监察室王主任安排了饭局,欢迎柳楠楠的到来。监察室只有三个人,王主任又把党委工作部、人事科的同志找来做陪,地点选在了青年街饭店。在一个大圆桌前,主管的纪委黄书记坐在正中间,左侧是王主任,右侧自然是柳楠楠了,其余人都围坐一旁。一桌子菜很快摆满,酒也倒好了,王主任首先讲话,他说,在黄书记的正确领导下,监察室抓教师『乱』补课成果突出,成绩巨大。今天又添人进口,柳楠楠的到来加强了力量,今后一定会在黄书记直接领导下取得更大的成绩。为了表示诚意,他一杯白酒一口干了。王主任一干,除了黄书记以外,其他人也都干了。酒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随后,监察室的两个工作人员,党委工作部长,人事科长都一一敬酒,主题就是两个,黄书记领导有方,柳楠楠到来欢迎。只一会儿的工夫,三瓶白酒就都喝光了。 黄德仁的心情特别高兴,是这些年来少有的高兴,工作取得了成绩,得到了宋晓丹局长的信任,现在身边又来了个美女,真是双喜临门。半斤白酒下肚,他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古典文学的水平又开始发挥了,他端着酒杯说:“今天我们大家都高兴,喝了这么多的白酒,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王主任自作聪明,在一旁马上接话道:“我们抓补课成功,还添人进口。” “你只说对了一半,添人进口就高兴?教育局这两年也进了不少人,也借调了不少人,怎么都没有今天这么高兴呢?”黄德仁这一问,把所有的人都问住了。大家的目光都直呆呆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黄德仁的目光落到了柳楠楠漂亮的脸上,“因为我们进了一个美女,大家都喜欢嘛,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不对?” “对,对。”大家异口同音地回答。 柳楠楠的脸一下子变得飞红,她深情地看着黄德仁。黄德仁继续开口道:“爱美没有错,人的本『性』么。《诗经》就有记载呀!《诗经》是什么知道吗?”黄德仁又看了看大家,“《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也是儒家‘六艺’之一。《诗经》国风中的第一篇,也是全书的首篇叫《关睢》,写的就是人类最美好的爱情,我给你们朗颂一遍。”一听黄德仁要朗颂诗歌,众人热烈鼓掌。黄德仁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动着右手,优扬顿措地朗颂起来: “关关睢鸠, 在何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求。” 朗颂完一段他解释道:“睢鸠是一种鸟,关关呢是雌雄二鸟相互和唱鸣叫。这句话翻译过来是: 水鸟关关和唱, 在河心小小洲上, 好姑娘苗苗条条, 哥哥想和她成双。”接着又继续朗颂道: “参差荇菜, 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 辗转反侧。” “这段诗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呢?”黄德仁又用得意的目光看着大家,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解释道: “水荇菜长短不齐, 采荇菜左右东西。 好姑娘苗苗条条, 追求她直到梦里。 追求她成了空想, 睁眼想闭眼也想。 夜长长相思不断, 尽翻身直到天光。” 黄德仁把昨天夜里睡不着觉的感受都表达出来了。 “黄书记,您,您太有才了。”柳楠楠满脸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端起酒杯,“为您能背出这么好的诗,这杯酒,我干了。”说完一扬脖,一杯白酒进肚。 “对,我们都干了。”王主任提议,大家都举杯一饮而干,酒桌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黄德仁的诗兴也大发起来。“我再给你们朗颂一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怎么样?” “好。”众人一致叫好,柳楠楠激动地拍着巴掌。 黄德仁挥舞着手臂,声情并茂地朗颂起来: “帘外雨潺潺, 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黄德仁的朗颂很富有感情『色』彩,又有优扬顿措,迎来一阵掌声。接着又是喝酒,气氛极其热烈。王主任提议,我们去唱歌吧,大家一致叫好。于是出门去了附近的歌厅。 唱歌跳舞那可是柳楠楠的拿手好戏,她就是师范学校艺术专业的。她先来了一首《祝福祖国》,歌声嘹亮,犹如歌星,打动了所有的人,黄德仁亲自给她献花。接着,两个人又一同唱了一首《知心爱人》,情绵绵,意绵绵,如同一对情侣。接着,柳楠楠邀请他跳舞,两个人紧拥在一起,一曲接着一曲,越跳越慢,越抱越紧,黄德仁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自从钱庄和宋晓丹说了四高中搬迁建设的事情以后,这个工程进展的速度就特别的快。开始还有五六家开发商想竞争这个工程,后来听说这个工程是“四鎯头”要干,几个开发商就纷纷退出了。大家都知道,“四鎯头”是襄安市手眼通天的黑社会老大,有钱有势有来头,出手又狠,谁愿意惹这个是非呢。有两家外省的开发公司不知深浅,没有退出的意思,还想竞争一番。可是两天以后,一个开发公司老总的奔驰车被砸,损坏的很厉害。另一个开发公司老总的小情人被绑架,绑架了一天,没要钱,也没有伤害就放了。这两个案子都报了案,可公安局怎么也破不了。两个聪明的老板都知道是谁干的,也都知道是为什么。他们马上宣布退出这个工程,而且很快就离开了襄安市。 为了表面上竞标的科学合理,钱庄又安排两家公司来参与陪标。结果,万重的公司顺利中标,拿下了四高中搬迁的这块肥肉。接下来在校址选择上又出现了矛盾和分歧。一个选址是四高中南面三公里处的一个停产的新风机械厂。这是个老的军工企业,占地四万多平方米,位置上好,只是有两千多名工人需要安置,投资较大。另一处是四高中北面六公里外的一大片菜地,这是城边子,征地比较便宜,投资少,但离市内太远,又没有公交汽车。学校、学生及家长和教育局的意见是选在较近的新风机械厂。投资方万重等人的意见是选在北面的菜地。一时间,校址问题成了这个项目的焦点。 教育涉及到千家万户,涉及到每个家庭,不少百姓直接打电话找市长,找市教育局,提出选址意见,还有的到市『政府』上访。市『政府』觉得这个问题重大,让市教育局多方论证,广泛征求各方面的意见,还有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意见,最后再拍板决策。宋晓丹开始接手这个项目,她带领基建科的同志实地走了两个地点,又召开了学校教师、学生、学生家长代表座谈会,又邀请了市人大代表、市政协委员实地察看,也召开了座谈会,大家一致的意见是在新风机械厂建设四高中。宋晓丹也觉得这个选址比较好。但是钱庄不同意。他给宋晓丹算了一笔帐,仅新风机械厂两千多下岗职工的安置就得一个多亿,而征用城北的土地两千万就足够用了。里外里就是八千万的经济效益,不是小数目呀。宋晓丹说,学校地址太远,学生上下学不方便,群众有意见,我这个教育局长要站在群众的一边。钱庄笑一笑说,这个我明白,我不用你出面,你只要不强烈地反对就行。 就在两个选址争执不下的时候,市委牛书记一锤定音:不要争了,校址就选在城北的菜地吧。一时间全市哗然。牛书记的决策也有理由:安置新风机械厂两千多工人至少要两年时间,完了才能建学校,一等就是四五年,我们等得起吗?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益。群众不理解,可以做工作嘛。校址虽远点,城建局把道路修好,公汽公司开通公交车,学校再建食堂,问题不是可以解决吗。市委书记发话了,而且讲的这么具体,市『政府』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执行。市教育局,学校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这样,一场风波才算慢慢平息。宋晓丹悬着的一颗心也才放回了原处。 偏偏这个李振东不知好歹,对这件事情不理解,他又直接来教育局找到了宋晓丹,指着鼻子对她说:“你是教育局长,你怎么干这种昧良心的事情呢?你明明知道校址应当选新风机械厂,却不敢说话,你还是『共产』党员吗?” 宋晓丹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我是教育局长,我必须服从市委、市『政府』的决定。” “那市委、市『政府』的决定是错误的呢?” “那我也要执行。” “你,你真变了。告诉你,我了解了,这个工程是‘四鎯头’背后当老板,万重在前台当经理,钱庄是军师。你和钱庄的关系我知道,你们俩的私人感情我不干涉,但你要知道,帮助你的男友非法获利,你是要犯罪的。他们拥有的那些钱财,都布满了血和肮脏的东西。” “你,你给我住口,你……你给我出去。”宋晓丹被李振东的话气得脸『色』苍白。 “宋晓丹,你,你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李振东大声地说。 这以后,李振东先后给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写信,举报揭发四高中选址问题的黑幕,结果都是石沉大海。他得到的是家里的玻璃被砸了十八块。妻子马丽娇害怕地说:“振东啊,我求求你了,这不关咱们的事,你少管吧。让我和孩子过几天安心的日子,好不好?” 妻子凄惨地求情,让李振东长叹一声,泪如泉涌……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李爱党每天蹬着三轮车,穿梭在襄安市的大街小巷,一边拉人,一边散发着他的那些传单。襄安市不少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一位平凡而又了不起的人物。 这天吃了早饭,他匆匆下楼,到存车棚取了三轮车,正往外走,被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拦住:“请问,你是李爱党吗?” “嗯,我是。”李爱党的话音刚落,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李大哥,你让我找的好苦呀,快,快救救我的女儿吧!” “快起来,快起来。出了什么事?”李爱党一把将陌生男子拉了起来,让他坐到三轮车上,听他细讲才知道,这个男子叫叶大民,早年和妻子离婚,自己带着女儿生活。女儿今年十五岁,在四中读书。前天晚上六点多钟,从工厂下班的叶大民打开家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女儿的身影。当他仔细观察屋里一切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女儿的洗漱用品不见了,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装着存款折的牛皮纸大信封,里面已是空空,他对女儿从不隐瞒什么,告诉过她这两万多元钱是全部家当,也告诉她存款的密码,女儿一定是拿着钱离家出走了。 “那你找过没有呀?报警了吗?”李爱党马上问。 “我到派出所报了案,全市的网吧我也跑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女儿。听人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您。您一定要帮我找回我那唯一的女儿呀!” “我算是什么专家呢!”李爱党苦笑了一下,然后问:“你女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也怪我,对她学习『逼』的太紧了。前天期中考试,我让她必须考班级的前五名,可是她只考了个第十四名,我气的发火。前天喝了点酒,回家就把她骂了,还说,以后考不到前五名,你就别回这个家……” “你,你怎么能这么和女儿说话呢!”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一定改,可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我女儿呀,不瞒你说,这三天来我不吃不喝,眼都不眨,今早起来我发现,我的头发突然白了一半。” 李爱党细看,男子果然头上有明显的白发,真验应了那句话:愁啊愁,一夜愁白了头。“你女儿上网吗?”李爱党问。 “上网。过去不上,就最近上的,一上网,学习成绩就下来了。都怪这个网吧。” “你有女儿的qq号吗?” “qq号?啥叫qq号?”男子摇头,表示不明白。 “走,找找你女儿的同学,他们一定知道。”李爱党说着拉着这个男子去找他女儿的同学。找了几个,有一个同学知道她的qq号,告诉了李爱党。“走吧,到我家去,咱们在网上找你的女儿吧。”李爱党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他让妻子做几个好菜款待这名男子,自己则打开电脑,在网上寻找他的女儿。从上午到下午,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女孩并不在网上。焦急的父亲围着电脑『乱』转,哭丧着脸说道:“李大哥,你帮帮我呀,这女儿到哪去了呢?我们能不能出去找一找?” 李爱党说:“中国这么大,你女儿手中又有那么多钱,你到哪去找呢?” “那……能不能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李爱党安慰着说。 晚上九点多钟,这个女孩终于在网上出现了,李爱党和他的父亲都无比激动,李爱党赶紧用笨拙的手敲打着键盘,发出了贴子: “心爱的女儿,你还在怪爸爸吗?现在,我特别悔恨自己,为了寻找你,三天来我不吃不喝不睡,一夜愁白了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快和我联系,你快回来吧。” 可是,女孩却只字不给回复。 “心爱的女儿:爸爸错就错在为了你学业上的进步而说了那些过激的话。这是爸爸太急切让你进步了。女儿如果回来了,我一定诚恳地和你交换意见,听取你的想法,尊重你的一切。”李爱党继续发出贴子。 突然,女孩回复了。 “你是谁?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会上网,也不知道我的网号。” 女孩的回复让李爱党和孩子的爸爸都非常高兴。李爱党马上回贴道: “孩子,我确实不是你的爸爸,但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看到你爸爸为你离家出走急得一夜白了头,我就主动帮着寻找。你爸爸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发给你电话号码,你和你爸爸说话。” 电话号码又一次发出去了,没有来电话,也没有贴子回复,女孩又消失了。 “怎么办呀,她不回答呀!这孩子,真气死我了。”孩子的爸爸急得直叫。 “我有办法。”李爱党掏出了身上的小本子,那里面记载的全是他曾经帮助过的孩子名单和通讯地址。李爱党给这些人发短信,发贴子,告诉了这个女孩离家出走的经过和她的qq网号,希望大家都出面寻找,劝女孩早点回家。立即,十多个孩子同时在网上向女孩发出了呼唤。 “小姐姐,快回家吧。我也离家出走过,我知道父母是多么的着急和难过。”一个女孩子在网上发贴。 “小妹妹,我是大你几岁的小哥哥,我也曾因上网而学习成绩下降,现在我已经改正了。你知道吗,替你爸爸发贴子的人叫李爱党,他可是个好心人,他挽救了好多好多的孩子……”又一个同学发贴子。 女孩开始给这些同龄人回贴子了。 “小妹妹,谢谢你。我向你讲出真话,我实在受不了爸爸多次的苦苦相『逼』,只要我考不到班里前五名之内,他便狠狠地训斥我,他的武断好可怕呀。我也试过按他的所讲去努力,但效果不好,真的不好。这样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因此,在假期快来到的时候,我干脆就走了吧。爸爸是我惟一的亲人都这样『逼』我,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 “小哥哥,我想走的远远的,一个人走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那心烦的家。” “我是襄安师范专科学校的女大学生,我是刚刚知道你的情况的。当年我在中学也有过跟你一样的经历和心境,只是没有离家而已,因此我最理解你。你如果真心还不想回家,请你相信我,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你,你不防到我们学校来,我和舍友们都欢迎你,我们做你的大姐姐,会让你天天快乐的……”这个贴子出现不久,女孩在网上消失了。 这一夜,叶大民就住在了李爱党的家,他实在是太困了,躺下不久,就酣声如雷…… 又经过了三天的艰苦寻找和网上对话,女孩终于回来了,当李爱党蹬着三轮车拉着她的爸爸去火车站见到女孩的时候,看到一头白发的爸爸,女孩扑到了爸爸的怀里失声痛哭:“爸爸呀,对不起……” 女孩的爸爸也大声叫喊:“女儿,是爸爸错了。” 父女俩抱头痛哭,让一旁的李爱党热泪纵横。他把这父女俩拉回家,做了一桌的好菜。庆贺这一对父女团圆。女孩很感激李爱党,叫他李爸爸。李爱党高兴得乐不拢嘴。从此,他多了一个女儿。 王雨佳顺利地当上了一高中的政教主任,成为学校的中层干部。对这个任命,学校各个方面都没有异议。因为无论从能力,从水平,从知识,从学历,她早该是学校中层干部了,只是这些年,她对这方面不太追求罢了。谁也没有发现陈洪急切提拔王雨佳真实目的和险恶用心。 政教主任的主要任务是管理学生。而要管好学生,首先要了解学生,知道学生。自从辛彤离开一高中以后,心理健康咨询室就名存实亡了,对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也停止下来,这让王雨佳十分着急。她翻阅资料,认真研究,着手进行学生体验心理的活动。 她走进二年一班教室,同学们热烈鼓掌。后排一个大个子的男生俏皮地学着港台的语调大声说道:“王老师,你好好漂亮呀!”立即,全班同学轰堂大笑。 “是吗?”王雨佳笑着反问。 “是的。”坐在前面的一个女生红着脸说:“我们女生好羡慕你,你太漂亮了。” 全班同学又是轰堂大笑,王雨佳笑着点了点头,高中生了,知道爱美了,知道什么是漂亮了,这是不争的现实。“我可能长得漂亮一些,这漂亮的外表是父母给的,可漂亮的心灵呢?那是要自我塑造,我说的对不对呀?” “对。”同学们齐声回答。 “我今天来,是想和同学们做一个体验心理的活动,请每个同学拿出一张白纸,放在书桌上。”随着王雨佳的话音,全班五十多名同学立即都准备好了一张白纸,放在书桌上,然后用目光看着王雨佳。 “请同学们在纸上写下对自己最重要的五个人的名字。” “写谁都行吗?”一个同学问。 “写父母行吗?” “写老师行吗?”又有两个同学发问。 “写谁都行。但有一条,就是必须是你认为最重要的。”王雨佳重复着。 教室里很静,没有交头结耳,每个同学都在思考,在低头写字。很快,同学们都抬起了头。王雨佳走过去看了两个同学,有的写父母、姐姐、叔叔、老师、外女、好朋友等等。看得出,每个人都是经过认真思考,慎重写下的。 “同学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现在开始模拟和假设,一次意外使你失去了其中的一位,你必须涂掉他的名字。”王雨佳的话音一落,教室里“嗡”的一声,刚才还异常安静的教室顿时炸开了。 “不会吧,怎么会有意外呢?” “这也太残忍了吧。” 两个同学忍不住叫了起来。尽管如此,同学们还是下了一番狠心,划掉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划掉后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谁料,王雨佳又开口道:“由于人类对自然的不断破坏,致使自然灾害不断发生,在一次特大山洪中,又有两位亲人离开了你,请再删去两个人的名字。 “啊?”同学们都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水火无情。请你们都快决定。”王雨佳面目严肃,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次,同学们犯难了。在四个亲人中再删去两个,删谁呢? 教室里非常静,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艰难地抉择还是进行完了。 “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在一次意外的车祸中,你的一位亲人又离开了这个世界,请你也把他的名字删去。” 许多同学的名单上只有父亲母亲了,听了王雨佳的话,一个女生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能再删了,这是我的父母,他们从小养育我,疼爱我,我不能没有他们……” 一个男生“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王老师,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在伤害我们。” “对。” “对。” “我们不删了。”同学们吵喊着都停下了笔,坚决反对再删下去。王雨佳笑了,她做这次实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开口道:“同学们,这只是一个假设的游戏,大家表现出来的对亲人的那种热爱让我感动。现在,你们的亲人一个也没有失去,他们就在你们的身边,你们今后应当怎样对待他们呢?” 王雨佳的一番话,让同学们顿时明白了许多。一个男生开口道:“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对待父母。过去,父母一说我,我就不爱听,还常常顶嘴……” 一个女同学抹着眼泪说:“爸爸妈妈对我那么好,我还总挑吃挑穿,我做的太不对了,今后一定改正。” 教室里立即热闹起来,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做完这个游戏的心得体会。教室的门突然开了,陈洪满脸是笑地走了进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着王雨佳的一举一动。 “陈校长,您,您怎么来了?”王雨佳不解地问了一句。 “我是从教室门口经过,听见里面声音很大,以为同学没好好上自习,就进来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陈洪笑着问。 “我在做一种心理测试的活动,探索做好学生思想工作的新方法,新思路。”王雨佳说。 “好。好。”陈洪听了赞不绝口。“雨佳呀,我选你当政教主任是选对了呀。你真行,真有办法。下次全校开大会,我一定好好表扬你,让全校教师都向你学习。” “别。别。”王雨佳赶忙开口。“陈校长,我做这点小事情,和李振东副校长比,那可差远了呀!” 一提李振东,陈洪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别提他,一提他我就烦。”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教室。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快要放暑假了,李振东忙着做假期学生社会实践活动的计划。去年,宋晓丹当校长的时候,在山区一个农场搞了一个学农基地,高三的学生进行一次社会实践活动,效果非常好。李振东想今年再搞一次,去的学生再多些,住的时间再长些,活动的内容也再丰富多彩一些。为此,他用几天的时间做了详细的规划,又和教务处主任去了一次农场,进行了活动前的衔接,从吃、住、行,到娱、教、乐,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做了周密的安排。他拿着活动方案走进了陈洪的办公室。 陈洪和李振东的关系很微妙。过去两个人都是平职副校长的时候,李振东去陈洪的办公室商量工作,陈洪每次都主动站起身,表示欢迎,表现的非常热情和谦和。可自从当了主持工作的副校长以后,李振东走进他的办公室,他起身欢迎的动作就没了。开始还笑一笑客气几句。后来因为白健身当副校长的事,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他笑的模样也舍不得拿出来了,见到李振东,一脸的严肃,那目光如同路人。 “陈校长,这是我搞的暑假期间学生社会实践活动的详细安排意见,请你审批。”李振东很恭敬地把材料送上去,心平气和地说。 陈洪接过材料,目光在题目上飞快地扫了一下,把材料重重地往写字台上一扔,漫不经心地说道:“搞不成了。” “为什么?”李振东马上问。 “你看看这个吧。”陈洪说着把桌上的一份材料扔了过去。李振东拿起一看,是省教育厅的一份明传电报。从头到尾快速地看一遍,是有关近期学校发生安全事故的通报。有的学校围墙倒塌,压死压伤了学生;有的学校下课学生拥挤,在楼梯处踏伤了学生;还有的学校不注意食堂卫生管理,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看完电报,李振东不解地问:“这上面也没明确说不准搞学生社会实践活动呀!” “这还用说吗?这不是秃头的虱子名摆着吗。通报里讲,学校现在是安全第一,校长是安全工作的第一责任人,搞社会实践活动要是学生安全出了问题,谁负责?你这个副校长是不用负责,可我这个主持工作的副校长是要负责的。”陈洪特意把主持工作这几个字说的重些、慢些。 “可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吧。照你的说法学校就不用办了。学生上学路上出了事怎么办?都呆在家里当文盲好了。”李振东没好气地说。 “学生上学路上出事,那是学校以外的事,与学校无关,我这个校长也没有责任。”陈洪轻松地说。 “你就知道不担责任。”李振东气愤地说。 “是呀,谁让我是主持工作的校长了。要是将来有一天你来当这个角『色』,你也会这样做。”陈洪得意地说。 李振东马上回答道:“不去搞社会实践活动可能学生安全不会出现问题,但从长远的角度看,学生缺少了这么重要的一课,若干年后就可能出现真正的大问题。” “若干年后的事我可管不了。我只管好现在,我主持工作期间不出事就行。”陈洪笑着说。 “我不同意。”李振东一脸严肃地说。 “什么,你不同意?”陈洪愣愣地着看李振东。 “对,我坚决不同意。” “我主持学校工作,我说了算。”陈洪态度坚决地说。 李振东针锋相对,他用手指着墙上贴着的大字文件说:“上级有规定,重大问题要集体研究决定,不能个人说了算。学生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这就是学校的重大事件,不能你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我建议开领导班子会议,集体研究决定。” 陈洪愣愣地看了看李振东,又看了看墙上的那份文件,白纸黑字,确实写着重大问题集体研究决定的字样。他想了想,“集体决定就集体决定,马上开班子会。” 一高中领导班子成员共有四个人。陈洪副校长主持会议,李振东首先发言,他详细讲述了这次组织学生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的重大意义,具体内容和安全保障措施。应当说,从李振东的发言和印发的实施方案中,挑不出任何『毛』病和问题。 李振东刚一讲完,新提拨的副校长白健身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像事先早有准备一样,他开口道:“当前,教育是社会的热点,一高中又是咱襄安市教育的热点,一高中的一举一动全社会都在关注。学校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安全。尽管李校长的方案中也有一些安全措施,但谁能保证不出安全问题呢?出了问题怎么办?伤了学生怎么办?教育部和省教育厅都有明确态度,当前要确保学生的安全,确保学校的安全。因此,我不同意搞这样的活动。陈校长主持工作,让我分管行政和后勤工作。安全也是行政工作的重要内容,也是属于我分管的范围。我的意见很重要。”说完,他看了看陈洪,闭上了嘴。 李振东不想反驳白健身,知道他和陈洪站在一个立场。他想争取党委副书记冯克林,如果冯克林赞成,那就是二比二的结局。他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冯克林。陈洪也把目光『射』向了冯克林,“冯书记,你的意见呢?” 宋晓丹当校长的时候,陈洪和冯克林都是副校长,一个抓学生,一个抓教学。陈洪会见风使舵,又会吹捧,很快得到了宋晓丹的信任,宋晓丹离开的时候他当了主持工作的副校长,而这时老书记顾守一因年龄关系退居二钱,冯克林便由副校长改任副书记,很显然,陈洪一但去掉了校长前面的那个副字。他也一定能去掉书记前面的那个副字。“问我吗?”冯克林装做不懂似的问了一句。 “对,请冯书记表态。”陈洪客气的说。 冯克林想了一下,开口道:“今天研究的是行政工作,李校长和白校长的意见我都听清楚了,可是陈校长的意见我还不清楚,你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行政工作的事,你的意见很重要呀!”冯克林把球一下子踢了回去。 “我的意见嘛,”陈洪故意咳嗽了一下,以显示自己发言的重要。“我同意白校长的意见,反对搞这样的活动。刚才,李校长找我,我已说明了这个意见。但他对我的意见不同意,非要召开班子会议,说是重大问题要集体研究决定,反对个人说了算。我这个刚主持工作的校长还没到独断专横的程度,我就同意了他的意见,马上召开了领导班子会议。” “啊,是这样……”冯克林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他知道,目前自己的意见很关键,站在陈洪一边,就是三比一,站在李振东一边,就是二比二。从内心深处讲,他是赞成李振东作法的,去年搞的社会实践活动他也参加了,取得的效果明摆着的。应当坚持下去。但是,他又不能站在李振东一边和陈洪意见不一致,他知道陈洪的后面有宋晓丹,如果闹出矛盾,陈洪一旦提正,自己不但不能提正,还有可能要离开一高中。左思右想,他不好表态呀。 “冯书记,你到底什么态度?”陈洪催促着。 “我吗……我……”冯克林的脑子还是在飞快地运转着,“我认为呀,从理论上讲,从教育人、培育人的大方面讲,李校长这么安排是对的,去年的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现实呢,我们又不能不考虑。教育战线一直在出事,安全问题事关重大,白校长,特别是陈校长的意见也很有道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的意见是咱们不决定,向市教育局请示,教育局同意,我们就去;教育局不同意,我们就不去。”冯克林已经在官场上练的很成熟了。他谁也不得罪,又一下子把皮球踢到了市教育局。 还别说,这个意见双方都接受了。请示教育局的任务当然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陈洪了,他离开会议室,回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请示去了。只一会的工夫,他就满脸是笑的走了回来,开口道:“我刚刚打电话请示了宋局长,她同意我和白校长的意见,这个暑假社会实践暂时不搞了。” “她为什么这样决定?当年这个活动也是她主持搞起来的。”李振东大声地问。 “这我哪知道呀。你不信,自己问她好了。”陈洪带有讽剌意味地回答。 “振东啊,你就别问了,局长有局长的考虑,局长站的高,看的远呀。”冯克林在一旁说。 “不行。我得当面问问她。”李振东说完,转身就走。陈洪和白健身高兴的哈哈大笑。 李振东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来到了市教育局,快步来到二楼,直奔宋晓丹的办公室,用力地敲响了房门。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动静,用手推了一下,门锁着呢。他快步来到一旁的局办公室,问女文书,宋局长到哪去了。女文书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说宋局长刚出去。他问去哪儿了,女文书说不知道。李振东又掏出手机,打宋晓丹的手机,里面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声音。李振东无奈地把手机装进兜里,往外走了两步,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转身对文书说:“宋局长要是一会儿回来,你就告诉他,我是一高中的李振东,我找她有急事。”女文书冲他笑了笑,说:知道了。 李振东快步下楼,走出大楼,蹬上自行车,离开教育局。此时,宋晓丹正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前,目送李振东的离去,嘴里『露』出一丝微笑。她太了解李振东了,对自己这位前夫的『性』格了如指掌。她听完陈洪的电话汇报就知道李振东一定会来局里找她。她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争论。于是就告诉了文书说自己不在,并在里面把门锁好,关了手机。 李振东走了,宋晓丹刚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留着分发的年轻男子推门走了进来。“请问,您是宋晓丹局长吗?”他『操』着外地口音问。 “我是”。宋晓丹点头。 年轻男子笑着走上前来,伸出双手递给宋晓丹一张名片,宋晓丹接过来细看:飞龙信息网络公司总经理牛平。她看完名片又看着年轻男子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们飞龙信息网络公司座落在省城,是省内一家很在实力的公司。我们技术先进,资金雄厚,服务一流……” “你到底什么事?”宋晓丹打断了他一开口就喋喋不休的企业介绍。这几天,这样的人已经登门不少了。 “我知道市教育局要给各学校装备一批多媒体教室。我是来干这个工程的。”男子说明了来意。 原来,为了尽快实现教育现代化,加快学校计算机、语音教室的建设步伐,在资金缺乏的情况下,市『政府』同意市教育局利用社会民间资本,在局直属初高中装备一批多媒体教室。然后用每年学生们收费钱和一部分教育费附加偿还民间资本的投资。因为工程较大,涉及的钱较多,引来了多方面的关注。一些公司看好这个项目,纷纷前来竞争。“这件事,由我们局分管教育教学的张宝明副局长负责,你找他去吧。”宋晓丹说。前几天有几伙人来找她,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年轻人没有走,而是笑了笑,“我找您,您是局长。” 一听这话,宋晓丹不高兴了,“我是局长不假,但我们这里有分工,不能什么事都找我呀。你快走吧!” 年轻人又笑了笑,“宋局长,是钱庄经理让我来找您的。” “什么?”一听提到钱庄,宋晓丹感到很意外。 “刚才钱老板给您打电话,您的手机一直关机,他就让我先来了。” “是吗?”宋晓丹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叫牛平的经理,她拿过桌上的手机,把手机打开。立即,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知道是钱庄,她马上接了。 “晓丹,你干什么呢?手机一直关着,让我好找呀!”钱庄在电话里急切地说。 “我……我刚才开个会,怕受影响,就关了手机。”宋晓丹回答。 “晓丹啊,是不是有个叫牛平的年轻人去找你?” “是,这个人正在我办公室里呢。” “是我让他找你的。他说的那件事,你就让他干了吧。” “不行啊,这可是十分重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我得听听张宝明副局长的意见。”宋晓丹实话实说。 “晓丹,你知道这个牛平是谁吗?” “他说是省城的,叫什么飞龙信息网络公司,是个经理,名片印的。” “我不问这个。告诉你,他是市委牛书记的亲侄子。是我让他找你的,这个工程必须让他干。这关系到你今后的前途,你明白吗?” “啊,这……”宋晓丹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晓丹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听我的话没错。我还有事,一两天我找你,见面再细谈。”钱庄说完挂断了电话。 年轻人笑着开口了,“宋局长,我告诉你实话,你们市委牛书记是我的亲叔叔。他们哥仨个,我爸爸是老大,在省信息产业厅任职。老二在省电业局任职。牛书记是老三,原来在省工业厅当厅长,后来到你们襄安市当市委书记。这一点都不能有假。” 宋晓丹相信地点了点头。 “宋局长,你就放心地把这个工程给我吧。我从小就在商海里长大的,这里的游戏规则我都懂。我会照顾好各方面利益的。” 宋晓丹听后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有难度,你容我考虑考虑好吗?” “行。宋局长,我等你的消息。”年轻人说完,主动上前和宋晓丹握手,然后背着皮包走了。 宋晓丹犯难了。两天前,分管这项工作的副局长张宝明专门向她做过一次汇报,已经明确了有三家网络公司参与竞标。他们对这三家公司的情况也做了详细的调查,在三家公司中选一家。宋晓丹同意了他们的方案。现在要改变,多难啊。更何况。张宝明是教育局资深副局长,曾经是她宋晓丹的主管领导,这同意的事情再改变,这话怎么开口呢?要是不办呢,那更是不行。已经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的宋晓丹清楚地知道,上级领导是不能得罪的,特别是像市委书记这样的领导,许多人想千方百计地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况且钱庄说得对,今后自己真要还有当副市长这一步的话,市委书记的意见是至关重要的。在自己政治前途和工作程序这个天平上,她自然而然地会选择前者。 临下班前,她一个电话,把副局长张宝明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水,然后把屋门关好,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张宝明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宋晓丹,等待她开口。 “张局长啊,自从我当了这个局长,心里就不安,论学历、论能力、论水平,这个局长都应当是您的。可是,市委偏偏选择了我,可能是因为我年轻,再加上是个女的,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宋晓丹现在学的很会说话了。而且会说假话了,把假话说的跟真话一样,脸也一点不红。 “宋局长,您千万别这么想,我张宝明都五十多岁了,我从来没想到要当什么一把手,这个副局长我要是能当好,让您满意,就算是不错了。”张宝明赶紧开口。 “您是我过去的老领导,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当局长经验没有,遇到困难,您可不能不管呀。” “不会的,您是一把手,您决策我保证坚决执行。”张宝明赶紧表态,他知道宋晓丹一定有事。 “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很为难呀!”宋晓丹装做很犯愁的样子说。 “宋局长,您说,有什么难事。” “关于咱们要上多媒体教室工程的事,两天前,我已经同意了你们确定的方案,可是现在,有一个人找到我,要干这个工程,这个人我惹不起,也惹不得。”宋晓丹说着把桌上牛平的名片递给了张宝明。张宝明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是他呀,这个人找过我。” “你看怎么样?”宋晓丹问。 “据我了解,他公司的实力不行,怕干不了这么大的工程。”张宝明实话实话。他把名片又放到了宋晓丹的桌子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很静,静的有点可怕。 “张局长,你说怎么办?”还是宋晓丹打破了沉默。 张宝明想了想说:“宋局长,我和你可说真心话。这个牛平的公司我们专门去省城考察过了,论资质、论技术、论财力,都不合格,都不具备条件,是被我们最早从名单上清除去的。现在领导找到你,你犯难了,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社会就这么个风气,人在江湖有时也没有办法。你总得选择。要是完全为了教育事业,你就听我的,选择已定三家公司中的任何一家,工程都不会出现问题。上面的领导要问,你把责任推给我,就说我这个主管副局长不听话,事情也是可以过去的。但是,你要是为了关系,为了保护住局长的地位,甚至还有以后的发展,一些重要的关系你是得罪不起的。我是副局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是尽职尽责了。我最后表态,我听你的,你怎么决定,我就怎么执行。” 宋晓丹在张宝明的目光下沉思了很久,最后小声地做出了抉择:“就让牛平干吧。” 张宝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悄然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黄德仁抓补课成功,在教育系统和襄安市名声大振。大家对这位过去默默无闻的纪委书记都另眼相看。宋晓丹也觉得黄德仁确实与众不同,不仅能背一些古诗,看事情也比较准确,对自己也非常忠诚,每天早请示晚汇报自不必说,处理问题,协调能力也还真有一套,再加上他处理问题下手狠,自己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好帮手。为此她决定,将局办公室交由黄德仁分管。教育局这么多年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一把手分管人事、财务、干部,二把手分管办公室。让一位纪委书记分管办公室,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这就如同向一些敏感的人发出了这样一个信号:黄德仁很快就要成为教育局的副局长了,而且会是第一副局长。一时间,黄德仁的办公室也是门庭若市,他也忙得不可开交。 忙是忙,但忙的有意义,有干劲,这不仅是因为手中有了权,更重要的是身边多了一个美人柳楠楠。柳楠楠也很会来事,每天都早早来到局机关,先把监察室简单打扫一遍,然后就下到二楼,给黄德仁打扫办公室,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没人的时候,还和黄德仁亲热一番。但黄德仁的办公室总有人,也不安全,两个人总没有真正在一块尽情享受。他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当着大伙儿的面,还要装出一副上下级之间十分正经的样子,也确实难为了他们俩个。 上午九点多钟,柳楠楠借上卫生间的机会,在厕所给黄德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丈夫昨天到外省出差去了,要四五天才能回来。她让他去家里,并把详细地址告诉了他。这真是天大的好事。要不是屋里有人,黄德仁高兴得一定会叫出声来。他放下电话,三言两语就把屋里几个请示工作的人打发走了。他拿着手机,快步来到楼下。平时他坐的那台00238号桑塔纳轿车的司机老许见他出来,赶忙从司机休息室走出来,以为领导出门用车。黄德仁一见,马上说道:“我不用车,我到对面的『药』房买几片『药』,这几天感冒了。”说完,大步走出了教育局的院子。他真的来到对面的『药』房,在里面转了一圈,左右看看,没有认识的人,赶紧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开门钻了进去。 柳楠楠的家很好找,按照她说的地址,五六分钟车子就到了。交了车钱,下车上楼,到三楼,敲响了四号的房门,刚敲一下,门从里面开了,柳楠楠白白的笑脸从里面闪现出来。他快步进屋,随手把大铁门关上,然后掏出手绢擦头上的汗。也许是天热,也许是心急,也许是害怕,总之,就这么近的路,就这么三层楼,黄德仁的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大汗,擦也擦不净。他赶紧脱去外衣,里面的白内衣已经湿透了。 “干嘛呀,瞧你出了这么多汗。”柳楠楠心疼地说着,抢过他手中的小『毛』巾,亲自给他擦着头上的汗。黄德仁这才顾得上细打量,柳楠楠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衣,又薄又短又透。雪白的脖子,漂亮的双眉,丰满的『乳』房都展开在他的面前。他一下子把柳楠楠抱在怀里,嘴里叨叨着,“宝贝,你可让我想坏了。”说完,两个人的嘴唇就不约而同地粘在了一起,两根舌头都在对方的口腔里快速地滑动着…… 亲了足足有五六分钟,柳楠楠这才把舌头从黄德仁的嘴里抽出来,亲昵地说道:“快脱鞋进屋吧。”黄德仁这才顾得上脱去皮鞋,换上拖鞋,随着柳楠楠进了客厅。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太大,装修的也不算太豪华,但收拾的很干净。在沙发上坐下,黄德仁马上问:“你丈夫去哪儿了?” “去深圳了。” “不会马上回来吧?” “不会,我刚刚和他通了电话,正在那边审案子呢。” “他在哪工作?” “区法院。” “好地方呀。” “嗯,单位还不错,可他这个人不行。”柳楠楠说着,走到黄德仁的跟前,一下子坐到了他的怀里。等平静下来了,柳楠楠用『毛』巾给他擦身上的汗,削水果给他吃,这让黄德仁享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他再一次把柳楠楠抱在怀里。用嘴使劲地亲着她的额头,又用手抚『摸』着她油黑发亮的长发,“楠楠,我真喜欢你。这辈子能得到你,我太幸福了,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柳楠楠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嗯,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黄德仁抬头,看着床头墙上挂着的一张大的彩『色』结婚照,柳楠楠微笑着靠在他丈夫的肩头,他丈夫年轻,很帅气。“你们生活的幸福吗?”黄德仁看着照片问。 “还行吧。”柳楠楠回答。 “他比我年轻十多岁,一定比我强壮啦!”黄德仁说。 柳楠楠知道他说的强壮是什么,她从鼻吼里哼了一声,“他远不如你,一次让我满意的时候都没有。哪有你好,像猛虎一样,一连能做三次,让我也高『潮』了三次。我从来没有过。你和你妻子也能这样吗?” 一提到妻子,黄德仁生气地摇头道,“我和她结婚这些年,这方面就没愉快过。” “真的?” “我不骗你。如果骗你,出门让车撞着。” “那是为什么呢?”柳楠楠问。 “我不知道是哪位作家说过这样的话:夫妻『性』爱再好,也没有偷情愉悦。我想,这话也许是经典语言,说出了事物的本质。你想呀,一个人如果天天吃饺子,吃了三百六十五天,也有不爱吃的时候,如果换个大饼子,他咬上一口也会说好吃,好吃……” “那我就是大饼子吗?”柳楠楠装做生气的样子问。 “不是,不是,我是比喻。不信,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黄德仁开始讲故事了:“一个农村有点钱的小老板和老婆‘办事’不好使,就到市中心医院看病,他来到了男科,特意选了一个年纪较大的专家,说自己得了阳痿,请大夫给治疗,开一些进口好『药』,他不怕花钱,只要能治好病,花多少钱都行。老专家上下打量他,看他身体健康,不像有什么病的样子,又问他得过什么病没有,他也直摇头。专家就问,你说得了阳痿,都有什么临床表现呀。他不懂什么叫临床,以为临床就是上床,开口道:我和老婆一上床就不好使,老婆给我怎么弄,我这东西软得像棉花。我肯定是阳痿了,快给我开好『药』吧,我不差钱。专家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和老婆不好使,和别人好使吗?男子一听马上回答:和别人好使。和村里的小寡『妇』一夜能干两回,去城里洗桑拿,干个小姐也没问题。专家一听,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摔,你走吧,没病。” “哈哈哈。”听了这个故事,柳楠楠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都流出了眼泪。她用手拍打着黄德仁的胸脯,“你太有才了,不但通晓古典诗歌,你还是现代文学的作家……” 黄德仁的妻子楚英这几天感觉有点坐立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下午,她的妹妹楚红到医院来看她。楚红也是学医的,开始也在医院工作,后来调到了教育局下属的中小学生卫生保健所当大夫。姐妹见面,先聊了一会儿孩子学习,后又聊去商店买衣服。聊了一会儿,就聊到了教育,聊到了黄德仁。 楚红说:“姐呀,你得多长个心眼呀,姐夫自从抓补课成功,现在是教育局的红人,手中握有权力,你可要当心呀!” “怎么,他要腐败吗?”楚英赶紧问。 “不是腐败,是怕他外面有女人。”楚红说。 “有女人?”楚英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他呀,可没那个能耐,要钱没钱,工资月月交我,要权没权,哪个女人能找他?当初搞对象,他看了三四个,都是人家不同意。就我吧,勉强维持了他。” “姐,你说的是过去,现在可完全不同了。姐夫是今非昔比了,大意不得呀!” “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这……” “听到什么就快告诉我。” “这……” “小红啊,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是我的亲妹妹。这世上谁最亲?还不是咱姐妹最亲。你快告诉我,听到了什么。”楚英急切地问。 “是这么回事,上午,教育局机关有几个干部来保健所体检,我听他们闲话说,教育局监察室从机关幼儿园借调了一个团委书记叫柳楠楠,人年轻长得又漂亮,是姐夫把她从下面借调上来的。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好像姐夫和这个柳楠楠关系不太正常。我觉得这事重大,就赶紧跑来向你报告。” 听完妹妹这么一番话,柳楠楠三个字在楚英的脑海里变成了三个大大的问号。但她还是不怎么相信。“不会吧,教师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个个都守本份,不像我们医院,大夫护士之间一直不干净。” “姐,你可说错了,现在的女教师可不像过去那么守本份。她们有知识有文化,开放的可快了。听说有的女教师想当干部,什么都舍得。” “是吗?” “姐,你可千万别大意,千万要多加小心呀。”临走时,楚红还一个劲地叮嘱着姐姐。 送走了妹妹,这一个下午,楚英干什么心思也没有,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地遐想。有两例剖腹产手术,她也让别的护士去上手术台,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晚上回家,她不『露』声『色』,照样做饭,收拾家,等丈夫黄德仁回来,孩子放学,三口人坐在餐厅里吃饭,一切如常。饭后,黄德仁在电视机前看他的新闻联播、襄安新闻,孩子写作业,楚英洗衣服。晚上十点钟,全家人熄灯睡觉。 楚英是学医的,又在『妇』产科,她知道怎样检查丈夫。上床脱了衣服,她一反常态,主动要和丈夫做爱。这可苦了黄德仁,一上午在柳楠楠家“大战”了一个半小时,“卸了三次货”,现在身上哪里还有东西可卸了呢?况且又是老夫老妻,一点没有新鲜的刺激,那东西根本不好使。他做贼心虚,也怕妻子发现问题,尽力地想去做,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那东西就像一根软糖,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急得他是满头大汗。 楚英的脸『色』难看起来,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和别的女人做过了?” “没,没有,保证没有。”黄德仁赶紧否认。 “没有,哪这怎么解释?你过去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呀!”楚英严厉地说道。 “这……这几天我太累,又喝了不少的酒,这,这东西就不好使了呗!” “不对呀,过去你也喝酒呀,回来还和我没完没了的,现在怎么了?”楚英再次发问。 “这……反正我什么事也没做,就是乏,就是累,我现在特别困,不信,我马上就能睡着。”黄德仁说的是实话,一上午的“战斗”确实让他非常累,很快,他躺在那里呼呼地睡着了,睡的很香,还打着很响的呼噜。 楚英睡不着,她没有追问,知道追问丈夫也不会说实话。她拿起丈夫脱下的裤头和背心,到卫生间去查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在背心和裤头上,发现了四根又长又黑的长发,楚英留的是短发,家里的孩子是男孩,能把长发留在丈夫裤头和背心上,这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 楚英是个很有城府,很有心计的女人,她知道现在吵醒丈夫大干一场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把事情弄『乱』。她一夜没睡,脑子里想的都是柳楠楠三个字。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惩治这个小妖精。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夜未睡的楚英,第二天早上还像若无其事的样子,做完了早饭,照顾孩子上学,看着丈夫吃完了早饭,穿好了衣服,出门下楼,上了门外那辆00238号汽车。她也赶紧收拾一下,去医院上班。 『妇』产科的病人很多,走廊里挤满了病人。楚英顾不得这些,直接去找科主任,说家里有点急事,要请几天假。楚英平时工作积极认真,很少请假。尽管现在病人多,但她一张口,科主任还是满口答应。还让她别着急,把家里的事情办好再上班。 楚英的当务之急是想先知道这个叫柳楠楠的小妖精到底是个什么样,为什么能把和自己相爱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勾走。她想到市教育局监察室看看这个人,可又觉得不妥。监察室的王主任她认识,还来过她家。她一去,弄不好就炸锅了,事情没解决,还影响丈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到哪能认识柳楠楠呢?哪怕是看看照片。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立即想到了机关幼儿园。她从医院大楼出来,上了一辆三轮车。 机关幼儿园和中心医院离的很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楚英下了车,给了车钱,走进幼儿园大楼。果然,在大厅的墙上挂着一排排幼儿教师的彩『色』照片。她快步走过去,第一排第一个是个非常漂亮的女教师,那甜美的微笑马上吸引住了她的眼球。再往下一看,白纸条上打印着三个醒目的大字:柳楠楠。一看这三个字,楚英的头“嗡”的一下,她身子晃了晃,险些要倒,她马上用手扶住了墙。 “同志,您有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面带笑容地走过来,胸前戴着有彩『色』照片的胸牌,那上面印着园长。 “我……我没什么事。”楚英赶紧回答。 “看您脸『色』这么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园长关心地问。 “不用,不用。”楚英说着,再也不敢看一眼墙上柳楠楠的彩『色』照片了,她慢慢地走出了机关幼儿园。难怪丈夫被人勾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呢?丈夫能和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勾搭上?这个女人真能看上自己的丈夫?算一算,丈夫起码也要大她十五六岁呀!也许,这不是真的。对呀,说他俩好,我又没亲眼看见,只是妹妹楚红听别人议论。丈夫背心、裤头上的长头发,也许是别的女人的呢?或者,他去洗什么桑拿,那里面『乱』,在大厅休息,那上面有女人的长头发呢?这么一想,楚英的心头又轻松了许多。她在一个售货亭前停住脚,买了一瓶酸『奶』,打开一口气喝光,又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难受的心脏已经不难受了,刚才发软的两腿也坚硬了,她又有了精气神。楚英有自己的准则,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怎么弄呢?她还是想出一个独特的办法。 她来到了市教育局对面的那个『药』店,在玻璃窗前的一个角落站下。从这里看对面的教育局,院子和大楼都尽收眼底,一目了然。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二楼办公,而那个小妖精所在的监察室,是在三楼。她想在这里偷偷地监视,看能不能发现一点问题。 『药』店里买『药』的人不多,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多,站了一个多小时,楚英的腿有点酸,她看附近有把椅子,就拿过来坐下。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对面教育局的大楼。教育局的院子里停了很多小汽车,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教育,已经成了社会的热点,教育局也理所当然地成了热门的局。 一个身披红授带的礼仪小姐微笑地走过来,对坐在这里几个小时的楚英客气地问道:“大姐,您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吗?” 楚英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您等吧。” 就这样,从早上九点钟到晚上五点钟,楚英在『药』店里等了八个多小时,午饭没有吃,连一口水也没有喝。直到五点钟,看见丈夫从大楼里出来,夹着公文包,坐进了那台00238号汽车,汽车开出院子,楚英这才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她也赶忙从『药』店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赶紧回家。又是做饭,收拾家。晚上十点多钟入睡,一夜无话,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楚英八点多钟就来到『药』店,继续监视。中午她吃了几个自带的水果,没有饿着。整整一天,还是一无所获。尽管很累很苦,但她心里很快乐。也许,丈夫真的是什么事也没有,那有多好呀。晚上回家,她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笑容。 第三天,她又在早上八点钟准时来到了『药』店。她想,如果今天还没发现什么问题,明天就算了,她也该回医院上班了。九点半钟的时候,楚英发现了情况,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裙,留着长发的年轻漂亮女子从教育局的大楼里走出来。楚英定神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柳楠楠。因为她长得漂亮,容貌出众,给楚英的印象太深刻了,尽管只看了一眼照片,现在看到真人,她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柳楠楠手里挎一个高档漂亮的小包,满脸是笑,得意洋洋地走到院门前,一挥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她钻进去,出租车开走了。 “这个小妖精,还真挺动人的。”楚英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小妖精干什么去呢?中午下班,还早呢。出门办事,查『乱』补课,那有公车,用不着打出租车呀。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黄德仁走出了教育局大楼,他没拿公文包,也没有上门前的小汽车,而是径直走出来,穿过马路,朝『药』店走来。楚英的心里一阵紧张,他来『药』店干什么?买『药』?他要是看见自己,自己怎么说呢?楚英把身子朝窗子里面躲了躲,就在丈夫快要到『药』店门口的时候,突然一转身,钻进了『药』店门前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里。出租车发动,调头。楚英的心里一惊,工作时间他出门不坐公车坐出租?肯定有鬼。就在丈夫坐的出租车刚一离开,楚英一个箭步窜出了『药』店,快速钻进另一台停着的出租车,嘴里急切地说:“快,追刚才那辆出租车。” “好了。”出租车司机爽快地答应,发动车子,快速前行。两辆车子隔着有十几米远。楚英清楚地看到,坐在前面出租车里的丈夫正用手机打电话。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前面的车子进了一个居民小区,楚英说:“你慢点,别跟的太紧。” “好了,明白。”司机熟练地放慢车速,隔着的距离有三十多米。楚英看到,丈夫坐的车子在一栋楼前停下,隔了一会儿,丈夫从出租车里出来,走到一个楼口,按了电子门,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丈夫向附近看了一眼,快步进了楼门,门“叭”的一声关上了。 楚英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个小妖精的家。丈夫偷偷来这里和她幽会。怎么办?闯进去,不行。一个楼十几家,不知道是哪一家,又打不开电子门。报警,更不行。丈夫是领导干部,纪委书记,报警了,事情搞大了,对丈夫也不会好。而且,警察也不管搞破鞋这样的事呀。就这么走,她又不甘心,她决定等。 “师傅,我想在这车里坐一会。”楚英客气地对司机说。 “这……”司机有些为难。 “我给你钱。”楚英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的票子,甩到了前排的车座上。司机一见是百元的票子,马上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不是假钱,满脸是笑的开口道:“行啊,等多久都行,没问题。”说完,把票子塞进了兜里。 今天又是柳楠楠打电话主动约黄德仁来家里的。原因很简单,她丈夫出差明天就回来了,这样的机会不多,必须万分珍惜。两个人见面,仍然是干柴遇烈火,顿时燃起了冲天的火焰。柳楠楠风情万种,柔情似水;黄德仁激情无限,雄风冲天。两个人在床上是大战了三个回合,不分胜败。结束前,柳楠楠扑到浑身是汗的黄德仁的怀里深情地说:“我离不开你了,我要和你结婚。” 黄德仁也动情地说:“楠楠,我也是真喜欢你。你等等我,等我条件成熟了,我就离婚,和你结婚。” “你等什么呢?”柳楠楠不解地问。 “现在离婚还不是时机。宋局长对我非常好,我可能要兼副局长。宋局长一旦提拔当副市长,我就有可能当局长,等我当了教育局长,咱俩再结婚。”黄德仁满有信心地说。 “啊?还有这好事,太好了,太好了。我等你,永远地等你。”柳楠楠高兴的手舞足蹈,她一头扑到黄德仁的怀里,两根舌头又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楼梯口的铁门打开,黄德仁从里面走出来,看看四周没人。这时,三楼的一个阳台的窗子打开了,柳楠楠一张漂亮的脸和散『乱』的头发一同探了出来,她正朝黄德仁挥手,黄德仁也赶紧挥手,两个人还真有点依依惜别的样子。气得坐在出租车里的楚英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她没有冲出去和丈夫吵闹,也没有抓这个“现形”,她毕竟是个见过世面,城府很深的女人。他冲司机一挥手:“走。”出租车赶紧离开。 “大姐,您别生气,这年头,什么是自己的?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是自己的。这样的事儿,我们出租车司机见的多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出租车司机很老道的开口说话。 楚英长叹了一口气,一行泪从眼里流了出来。她没有掏出手绢去擦,而是让这辛酸的泪水尽情地流淌。她掏出手机,给妹妹楚红打了个电话。然后坐着车子,去了妹妹的家。 姐妹俩一见面,楚英忍不住抱着妹妹的头痛哭。一听这哭声,妹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赶紧拿『毛』巾给姐姐擦脸,还问姐姐吃没吃饭,楚英摇着头,遇见这事,哪有心思吃饭呀! 哭了一会儿,泪水也许是哭干了,也许是由悲痛化为了力量,楚英停止了哭声,她用『毛』巾擦了擦脸,恶狠狠地说“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妖精。” “姐,这事也不能光怨女的,姐夫也有『毛』病。”楚红说。 “有『毛』病能怎么样?我能和他离婚吗?再说了,这事女方最重要。女的不愿意,你姐夫也不能强来呀。老百姓说的好,母狗要是不撅腚,公狗也上不去。” “那你说咋办呀?”楚红问。 “我有办法,今晚下班,我就去教训教训她,你和我一起去。” “行。”妹妹爽快地答应。 下午四点半钟,楚英、楚红就坐车来到了柳楠楠居住的小区,她们在柳楠楠家楼口不远处的一个石头上坐下,耐心地等待着柳楠楠回来。 五点半钟,一辆红『色』出租车开进了小区,在那个楼口停下,穿着一身黑衣服的柳楠楠从车里下来,从胳膊上挎着的那个漂亮的小包里拿出钥匙,正要开铁门,楚英、楚红一前一后快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楚英一把抓住了铁门上的钥匙,厉声说道:“你别开门。” 柳楠楠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了抢劫犯,她定神一看,是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横眉冷眼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你们要干什么?”柳楠楠问。 “你就是柳楠楠?”楚英恶狠狠地问。 “是。”柳楠楠点点头。 “我是楚英,你应当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是……”柳楠楠快速地回想着。她听黄德仁在床上讲过自己的妻子叫楚英,在中心医院『妇』产科当护士长。她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楚英又继续凶狠地问。 “这……”柳楠楠不知所措,她开始点头,后来又马上摇了摇头。 “告诉你,你和我丈夫的事我都知道了。今天上午你们俩在这里『乱』搞,我就在外面堵着。为了你们俩的名誉,我没有把事情弄大。今天来就是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和我丈夫接近,不准说话,不准打电话,更不准到一起,听清了没有?” “大嫂。”柳楠楠刚要开口,却被楚英当场顶回。 “谁是你大嫂?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害人的小妖精。”楚英气得骂了起来。 “大嫂,这我做不到。”柳楠楠开口。 “什么?”楚英吃惊地瞪着眼睛。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真心喜欢黄德仁,他有才气,古典诗词还那么好,从政的水平又那么高,我们俩在一起,『性』爱又特别和谐。这样的男人,我以后再也找不到。所以,我不可能离开他。” “你,你真他妈的不要脸。”楚英上前,一把抓住了柳楠楠的前胸衣。楚红在一旁开口道:“小『骚』货,赶快答应,要不,就狠狠揍你。” “我不答应。我就和黄德仁好,我们真好,以后我们还要结婚。”柳楠楠面不改『色』,言辞坚决。这可气坏了楚英,她一挥手,冲着柳楠楠脸上,“叭叭”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边打还边骂:“我让你嘴硬,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打你,打你。”随后又是两个嘴巴。 柳楠楠刚才还白白净净的脸,顿时出现了几个鲜红的手印子。她的嘴角也流出了血。楚红在一旁使劲一推,身材消瘦的柳楠楠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楚英用脚使劲地踢着柳楠楠的下身,“你这个小『骚』货,我让你『骚』,我让你勾引男人……”随着骂声,姐妹俩又是一阵拳脚,柳楠楠躺在地上,双手抱头,任凭两个女人拳打脚踢,一声不吭。 社区两个治安员巡逻从这里走过,见有女人打仗,就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快住手,不准打人。” “姐,有人来了,快跑。”楚红边说边拉着姐姐一溜烟地跑走了。两个治安员来到柳楠楠面前,一个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另一个急问:“是谁打你?你认识她们吗?用不用报警?”说着就从兜里掏出手机。 柳楠楠冲两个治安员勉强地笑了笑,“不用报警。”说完,擦了擦嘴唇上的血,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黄德仁的电话,失声地叫道:“德仁,我是楠楠,我,我被你老婆打了……”说完,呜呜地哭了。 “啊?楠楠,你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你那。”黄德仁在电话里大声而又急切地说。 楚英回到家,气还没有出完,她饭也不做,就坐在客厅里,等丈夫回来和他大干一场。从晚上六点等到十点,丈夫还没有回来。打他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打他的手机,手机已关机。楚英瞪眼等了一夜,丈夫也没有回来。很显然,丈夫是跑到柳楠楠那里去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情人棒打不散。下一步还怎么办呢?楚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刘琳琳同学终于回到了学校。她一走进一年一班的教室,同学们立即热烈掌声,两个女同学上前,把她紧紧地抱住。一个男同学大声喊道:“琳琳,我们大家好想你呀!”同学们一齐欢呼,感动的刘琳琳是热泪盈眶。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在家里伺候有病的妈妈,她多么想回到教室,回到学校,回到同学们中间呀,可是她回不来。这个孝顺、坚强的女孩子,一面坚强地同困难做着不屈不挠的斗争,一面在家里温习功课。是李振东老师及时家访,发现了她的困难,给她送钱送物,又发明了家庭教室,组织教师义务到家里为她补课。后来,学校不让老师去补了,是李振东老师不怕担风险,除了和爱人马老师继续去她家补语文和外语,还发动班里数理化成绩好的同学到家里补课。这一切,都如同是无声的雨『露』,滋润着刘琳琳甘渴的心田。她太热爱这个班集体了,太热爱李振东老师了。 望着同学们一张张微笑的脸和一双双闪着热切目光的眼睛,刘琳琳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母亲有病、家庭困难,面对这一切,她都没有哭,而现在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几个新笔记本、几只新钢笔整齐的放在书桌上。她的心头又是一阵激动。笔记本的旁边,放着一个信封,她以为是同学写的信,打开,是几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她马上惊慌地叫道:“李老师,这是谁的钱?” 站在讲台上的李振东笑了笑:“这是班里同学们献爱心,自动捐赠给你的。” “不,我……我不能要。” “收下吧,同学们捐的都是零钱,是贺跃同学把那些零钱拿到银行换了整钱,而且还都是新钱。同学们对你的这份感情比这钱更重要呀!”李振东满怀深情地说。 “那……那我收下,谢谢同学们了。”刘琳琳说着站起来,向所有的同学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同学们又是热烈地鼓掌。 李振东说:“同学们,刘琳琳同学从小失去父亲,家里生活困难,母亲又有重病,这么小的年纪就遇到了这么多大人都难以克服的困难。但刘琳琳同学意志坚强,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又回到学校,我们要好好向她学习。你们还小,今后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你们会遇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你们从现在起就要锻炼自己坚强的意志,树立克服困难的决心。现在,你们要集中精力搞好期末复习,迎接考试。下面,开始上课。”李振东话音一落,课堂里立即安静下来。 陈洪这几天心事重重,坐立不安,怎么才能和市委牛书记联系上呢?怎么才能尽快地把自己校长前的那个“副”字去掉呢?这是摆在他面前最难最急的事情了。他想自己去市委直接找牛书记,一高中和市委只有一墙之隔,找牛书记是很容易的,可是这么干巴巴地去,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弄不好还会事得其反。他想写封信,向牛书记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这个念头一出现又马上打消了,牛书记是个企业家出身的干部,对文字根本不感兴趣,听人说,好多信和文件他都让秘书帮着处理。最好的办法是把他请出来吃顿饭,喝顿酒,再有个美女在身边,像上次来学校那样,酒喝到位了,再说自己的事,问题就可以解决。这个想法虽好,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个高中副校长能轻易请得动傲气十足,手握大权的市委书记吗?想到这,陈洪连连摇头,没有这个面子。自己没面子,别人呢?王雨佳呢?一想到王雨佳,陈洪的心头一震,眼前豁然开朗。他一个电话,又把王雨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校长,您找我?”王雨佳进门就问。 “对,快请坐,快请坐。”陈洪客气地让着。王雨佳没有坐,急着说:“校长,有什么事你快说,我一会儿还要上课呢。” “啊,是这么回事,为了咱一高中的发展,我想让你帮我请一个重要的领导,你看……” “得,打住,快打住。”聪明的王雨佳马上明白校长是什么意思了。她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验和教训了。“我是政教主任,我的任务就是教育好、管理好一高中的每个学生。除此之外,别的事,你别让我参加,我也不爱参加。”王雨佳快言快语,几句话就把门给封上了。 “雨佳,你听我说,这件事对我这个校长很重要。你这个主任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得为我……” “对不起陈校长,我得上课去了,拜拜……”不等陈洪把话说完,王雨佳已经和他打了个招呼推门走了。 “这个鬼丫头,真不像样子。”陈洪气得骂了一句。但他也知道,王雨佳就这么个独往独来的『性』格,谁拿这个漂亮的美人也没有办法。 正发愁的时候,白健身敲门进来了。见他愁眉不展,问怎么回事,陈洪就把刚才王雨佳的事说了一遍,白健身笑道:“这好办,你可以使点小计谋,以她工作的名义请有关领导吃饭,她能不参加吗?等到了餐桌,一看人不对,她还能走?” “对呀,这是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陈洪一拍大腿,脸上立即多云转晴。他用手拍了拍白健身的肩膀,亲密地说道:“行,有头脑。” “那是,您亲自提拔的干部么,那还能差?”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白健身一走,陈洪壮了壮胆子,深呼了两口气,在桌上的电话前来回走了两圈,最后下定了决心,『操』起话筒,拨通牛书记办公室的电话。这号码他记了十几天了,早已记得相当熟悉。今天也巧,牛书记刚开完一个会回来,正在办公室里无事,电话响了,看看是陌生的号码,想一想,他还是接了。 “您是牛书记吗?”对方的声音很陌生,又有些颤抖。 “嗯,我是。”牛书记哼了一声。 “我是一高中校长陈洪啊。就是宋晓丹局长走后,我主持工作的校长,您去年到过我们学校视察,我还参加接待您,您做了很重要的讲话。您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牛书记不耐烦地打断了陈洪的话。 “啊,是这么回事,牛书记,您还记得到我们学校视察,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教师接待您,中午还陪您喝了很多茅台酒吗?” “啊……”一提起漂亮的女教师,牛书记想起来了,他对记美女有天生的特长,可以说是过目不忘。那确实是个不多见的漂亮美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想起来了,那个老师可能姓王吧。叫王什么来着……” “叫王雨佳。” “对,是叫王雨佳,她怎么了?”牛书记马上关切地问了一句。 “王雨佳被我提拔当了政教主任了,就是学校的中层干部了。王老师对您的印象特好,说您有水平,还没架子,平易近人。她想请您吃饭,又怕您不肯,就跟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说。于是,我就壮着胆子,给您打电话,替王老师请您吃饭。” “请我吃饭?好啊,什么时候?”牛书记马上爽快地问。 “什么时候得您定呀,您工作那么忙,日理万机的,我们什么时候都有空呀。”陈洪马上说。 “那就今天晚上吧。我虽然也有个宴会,但我可以推掉。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尊师重教,人人有责呀。”牛书记的认识一下子上来了。 “那可太好了。牛书记,我先替王雨佳老师谢谢您了,这么赏光,这么给面子,这么和我们基层老师心连心……”陈洪的吹捧又上来了。 “去哪里呢?”牛书记主动发问。 “这……牛书记,您喜欢去什么地方呀?” “去万圣园吧,那里安静一些。你也别带那么多人。” “我知道,就我和王雨佳老师两个人去。” “那好吧,晚上六点。”牛书记说完挂了电话。 这么顺利地就把市委书记请出来吃饭,陈洪真是高兴得欣喜若狂。他马上打电话给万圣园酒店,预订了一个高档房间,随后又把王雨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雨佳刚上完化学课,手上和衣服上都是没弄干净的白粉笔沫子,她一进门就开口道:“陈校长,我不是说过了么,陪领导吃饭的事我不去。” 陈洪一脸严肃地说:“你理解错了,这是你的工作,你不去行吗?现在是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在帮你这个政教主任做工作,你懂不?” “不懂。”听得一头雾水的王雨佳马上摇头回答。 “是这么回事。市教育局下了文件,新学年开学要进行学生军训和汇『操』比赛。这对我们一高中,对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和你这个新上任的政教主任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要拿第一,这你知道吗?” “知道。”王雨佳点头。她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军训最重要的是要找好的教官。现在各学校都去和军队联系,聘请优秀军官,我们也不能落后呀。要是工作没做好,差一步,优秀教官没了,想拿第一也是空话。白健身副校长和驻军36军的首长关系很好,通过他,今天晚上请军参谋长、作训处长吃饭,敲定军训的事,你作为政教主任,不应当参加吗?啊?”陈洪一脸严肃地说。 一听是这件事,王雨佳没有话说了,她点点头:“这是我份内的工作,我应当参加。” “今天晚上六点钟,在万圣园酒店204房间,请你准时参加。”陈洪下着命令。 “行,我准时去。”王雨佳满口答应。 “对了,今晚是请部队首长。部队是讲军容军纪的,晚上你再好好收拾收拾,打扮的漂亮一点。”陈洪面带笑容地说。 “嗯,知道了。”王雨佳点头,转身走了。陈洪的脸上『露』出了控制不住的笑容,他一个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真是天助我也!” 晚上五点四十分,陈洪一个人准时来到了万圣园酒店204房间。他开始点菜,他知道牛书记爱吃海参,就点了六斤上好的大连海参,又点了鲍鱼、鱼翅、大闸蟹等等。女服务员见他点了这么多菜,就问是几个人吃,他说是三位,女服务员说点多了,吃不了。陈洪不满意地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就是把你这酒店所有的山珍海味都点上,也没有我今晚请的客人高贵。你别以为我拿不起钱。”服务员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赶忙检讨,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点完了菜又点酒,陈洪知道牛书记爱喝茅台,就问都有什么茅台,服务员说有五年的,十年的还有二十年的。陈洪问有没有五十年的?服务员说有,但只有两瓶,而且太贵,每瓶一万四。陈洪开口道,把两瓶都拿来。 点好了酒菜,陈洪看看表,五点五十,他又打了个电话给王雨佳,说自己已经到饭店了,王雨佳说马上去,不会迟到的。放下电话,服务小姐把门轻轻推开,牛书记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胖胖的身材,白胖胖的脸,一双笑咪咪的小眼睛在眼镜后面闪着光,留着光亮的分发。没想到牛书记能提前五六分钟来,陈洪满脸是笑地迎过去,给牛书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亲切地说道:“牛书记好,我是一高中主持工作的副校长陈洪。”牛书记走过来和他亲切握手。服务员知趣地把牛书记让到了主座位上。牛书记坐好,服务员赶紧倒茶。 牛书记用白『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在四处寻找着,开口问道:“王老师呢?” “王老师马上就到,我刚才和她通了电话,漂亮的女老师要见您,不得收拾收拾呀。”陈洪马上开口回答。 “好呀。”牛书记微笑地点头。 “先生,上菜吗?”女服务员进来小声地问陈洪。 “重要客人到了,上菜。”陈洪下达了命令。服务生开始上菜,开酒,倒酒。借这个机会,陈洪赶紧说话:“牛书记,我是接宋晓丹局长主持一高中工作的。我现在特别想听您对一高中的重要指示。我知道您水平高,有能力,听说您很快还要提拔到省里当领导呢!”陈洪的吹捧确实是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重要指示么,我倒谈不上,谈点意见还可以。”牛书记开口了。陈洪赶忙拿出笔和本,装模作样地认真记录。 “我对教育工作不太熟悉,我是搞工业经济的。但我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发展经济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一切都要为发展经济服务,教育也不能例外。” “是是是,对对对。”陈洪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快速记录。 “我们襄安市当前最大的任务就是发展经济,但是有困难,经济实力小。因此要积极招商引资。吸引国外的、省外的、市外的资金、资本流入我市。这就遇到个问题,有的个体投资者来了,家和孩子也来了。买房子没问题,人家有钱。可是孩子要念书呀,人家点名要进你们一高中,这是我市唯一的一所好学校呀,可是你们呢,还管的特别严,不够分数的不准进,这怎么能行呢?你们要有改革的精神呀。中国人有钱都可以移民到发达国家,人家连绿卡都不限制,我们怎么连个高中都不放开呢?这个事情你们要研究,拿个办法。” “好,好,太好了,有牛书记的重要指示,我们一高中的大门,就向着有钱人敞开。”陈洪说。 “有人说这么做是搞教育不公平。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提拔干部公平吗?发家致富公平吗?公平是相对的,是不是呀?”牛书记又拿起了做报告时的腔调。 “是是是。”陈洪又是连连点头,又是快速记录。他看看表,已经六点钟了,王雨佳怎么还不来呢? 王雨佳来了。她五点五十八分准时来到了万圣园酒店。进了大厅,她没有直接去二楼204房间,而是去了一楼的卫生间“方便”一下。出来洗手的时候,一旁刚洗完手的两个年轻人的对话无意中吸引了她。 “小赵,你怎么在这呢?”一个年轻人问另一个年轻人。 “我们局长在楼上吃饭,我没上去,在楼下吃一口。小周,你这一号司机怎么也来到这里呢?” “牛书记在楼上吃饭。” “谁请呀?” “一高中的陈校长请。我也没上去,在楼下吃点。” 两个年轻人说完就都走出了洗手间。 王雨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看来,陈校长是骗自己了,今晚根本不是为军训的事请驻军首长吃饭,而是他请牛书记吃饭,让自己作陪。想到这儿,王雨佳的气不打一处来,她的『性』格不允许有人这样欺骗自己,她也从来没把官、权、钱看的那么重。她冷笑了一下,擦干手,快步走出卫生间。她没有上二楼,而是出了大门,跳上了门口的一辆出租车。车子发动的时候,她的手机也响了,她接了,里面传来陈洪焦急的声音:“雨佳呀,你在哪呢,这都过六点钟了,尊贵的客人都来了,你快点来呀!” “陈校长,实在对不起,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我不能去了。向您请个假。”王雨佳说。 “什么?你不来,这可决不行。这尊贵的客人都来了,你说的好好的么。”陈洪急了。 “陈校长,我的手机没电了,对不起了。”王雨佳说完就关了手机,嘴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陈洪这下可『乱』了。王雨佳不来还了得,他马上又打电话,王雨佳手机关机,办公室没人接,家里也没人接,他又找白健身,让他不惜一切快速找到王雨佳。忙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联系上王雨佳,他的额头冒出了大汗,脸『色』也变得苍白,“牛书记,王雨佳她,她……”他说不下去了。 牛书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他没有发作。“她是不是突然有什么事呀?” “是,她打电话说,家里突然有什么急事,而且手机也没电了,联系不上。”陈洪一边擦头上的大汗一边说。 “她不来,那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牛书记说完站起来,看也不看陈洪,连手也没和他握一下,转身走了。 望着那一桌子丰盛的酒菜,陈洪的头“嗡”的一下,他两眼一黑,一下子趴在了沙发上……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楚英耐着『性』子,在家里苦苦等了两天,丈夫黄德仁也没有回来,更没有主动打个电话。第三天,楚英给丈夫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黄德仁接了。一听是妻子的声音,他变得很冷。楚英问他这几天为什么没回家,他说出门开会去了。楚英又问出门开会为什么不给家打个电话,他说一时着急,忘了。显然,这都是假话。楚英想在电话里和他理论一下,大吵大骂一顿,可又觉得那么做不起什么作用,也解决不了具体问题,她就没在说什么,放下了电话。 楚英现在还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丈夫毕竟是教育局领导,而且据说现在正是走红的时候,还有可能要兼任副局长,这个时候闹起来会影响丈夫的政治前途,而且弄不好,还真会把丈夫推到那个小妖精的怀里去。楚英是个精明的女人,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但楚英也是个厉害的女人,她不能允许别的女人就这样轻松地把自己的丈夫弄走。她不仅要打她,出那口恶气,她还有办法,把那个小妖精从丈夫的身边弄走。楚英今天又请假了,她来到了中心医院附近的区人民法院。她已经了解清楚了,柳楠楠的丈夫叫方永志,是区法院民事庭的一个法官。楚英很顺利地找到了民事庭,敲门进去,见一个挺年轻,很帅气的男子正在打电话。屋里没有别的人,楚英就坐在那里等。男子的电话打的时间很长,说话也很缠绵,听得出,对方肯定是个女人,关系也不一般。听男子说话的意思是男的出门好多天,女的挺想,男的也挺想,而且约定,下午要在老地方见面。电话足足打了十多分钟才不情愿地挂断。楚英赶紧开口:“请问,方永志同志在吗?” 年轻男子仔细打量着楚英,开口道:“我就是。” “你就是?”楚英愣愣地站在了那里,没见到柳楠楠的丈夫之前,她一直在心里猜测,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子矮矮的,长的非常难看,没有什么文化,或许在法院也是个临时工之类,不然柳楠楠怎么会红杏出墙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方永志主动开口问。 “找你……” “是不是你们闹离婚的事?这样的事太多了,你们先调解调解,实在不行了,再到法院来。”方永志说完站起来,要出去。楚英急了,“你别走,我找你,是有关你的事。”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我也不认识你呀!”方永志愣愣地打量着楚英。楚英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又从里面上了锁,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楚英,在中心医院『妇』产科工作。” “『妇』产科?”方永志还是愣愣地看着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丈夫叫黄德仁,在市教育局工作,是教育局的纪检委书记,他分管教育局监察室。” 楚英进一步说道。 方永志听得仍然是一头雾水,他连连摇头,“我不认识你丈夫。” 楚英气得在心里大骂:你这个混蛋,话都说到这份了,怎么还不开窍呢?看着呆呆的男子,她不得不直截了当地说出真相了。“你爱人叫柳楠楠,是机关幼儿园的团委书记,最近借调到市教育局监察室了,对吗?” “对。”方永志听了点头。 “我来告诉你,你爱人和我丈夫搞到一块去了。你出差这几天,我丈夫就去了你家,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楚英认为,自己说到这里,男子一定会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大骂老婆。可是,一切都出乎她的想像,男子听了她的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一点激烈的反应,脸上仍然是那么平静。 “你,你没听见吗?”楚英大声地问。 “听见了。”方永志点点头。 “你老婆和我的男人睡觉了,你不管吗?”楚英气得大声发问。 “她和谁睡觉,那是她的自由,我管什么?”方永志轻松地回答。 “你……你……”楚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婆就是我的自行车,我已经骑过了。别人要骑就骑骑吧,我不介意。骑过了还回来就行。别人骑我的自行车,我也骑别人的自行车。”方永志轻松地说道。 这话可把楚英气坏了,天底下还有这样愿意当王八的男人,她气得大骂:“你,你这个王八,甘愿戴绿帽子呀!” “王八有什么不好?寿命长呀,谁也活不过它。戴绿帽子也没什么,绿『色』环保呀,现在是全国一片绿呀。再说,他给我戴绿帽子,我也给别人戴呀!”方永志说完,外面有人使劲敲门,楚英赶紧去把门打开,随着一股呛人的香气,一个年轻女子冲了进来,她看也不看楚英,直奔方永志,嘴里还嗲声嗲气地喊着:“永志,出门几天,可想死我了。”说完,就扑到了方永志的怀里,当着楚英的面就亲吻起来。 楚英看不下去了,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天底下会有这样的男人,这个社会的男男女女怎么都疯了呢?她气得转身就走。出了区法院的大门,她掏出手机,给黄德仁打了个电话。“黄德仁,你听清楚,我现在有话要跟你说,你是回家来说呢,还是让我到市教育局去,当着全机关人的面,把你和柳楠楠搞破鞋的事都详细说一说,让全教育系统的人都知道?” “别,别。有话回家说。”黄德仁赶紧回答。 “那你马上回家。”楚英下了命令。 在家里,楚英和黄德仁大哭大闹了一场,从当初怎么恋爱,讲到结婚生子,又讲到黄德仁工作不得志。她哭喊着说,你黄德仁有今天,我楚英起码有一半的功劳。你现在行了,有权有势了,可以随便找女人了,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就没人管了,国法管不了你,党纪还得管你吧,你是『共产』党员吧,你是县级领导干部吧,我可以到市委组织部、市纪检委告你。你就是当今的陈世美,我不信组织上不管你。你要是真没了这个官,柳楠楠那个小妖精还能理你?她马上会找别的有用的男人去了。你是一时糊涂,被那小妖精『迷』住了。你好好想想,你别忘了妻子和孩子,丢了这个美满的家…… 妻子是又哭又闹,再加上这份苦口婆心,黄德仁承认自己一时失误,犯了生活作风错误,表示今后改正。但他同时也批评楚英,不该和妹妹一起去打柳楠楠,把人家漂亮的脸打得肿了半寸高,三天没敢上班。楚英气得恶狠狠地说:“打她是轻的,如果你们不分开,再『乱』搞下去,我就杀了她。”一听这话,黄德仁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呆地看着满脸杀气的楚英,半天说不出话来。 晚上,夫妻俩个又睡到了一起,黄德仁主动要求要做那事。楚英也积极响应,但她明显地感到,丈夫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丈夫了。这就如同处女和别人睡过了,就再也不是处女一样。想想那个年轻漂亮、风情万种的柳楠楠,楚英的心头又是一阵疼痛,丈夫能和这样的女人分手?鬼才信呢! 第二天上班,王雨佳第一个走进了陈洪的校长室,开口道:“陈校长,实在对不起呀,昨天晚上我已经赶到万圣园酒店了,可是家里一个电话,我妈妈突然发病,那可是心脏病呀,我就只好赶紧回家了。” 一见王雨佳,陈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酝酿了这么久,想出个这么好的办法,才算把牛书记请出来,可她……“你太也不像样子了,我得好好批评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说不来就不来了呢?” “我妈妈突然有病。” “有病怎么样?死了吗?” “陈校长,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这是让你气的。你妈有病,回去看一眼也可以理解,没有危险就应当立即回来呀。就是回不来,也应当有个电话呀。” “我手机没电了。”王雨佳赶紧说了一句。 “没电了可以用家里的住宅电话打呀。我的手机一直开着,一直等你,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吗?” “我,我考虑的不周,做的欠妥。”王雨佳赶紧认错。 “你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事情吗?好不容易请到了那么高贵的客人,你说不来就不来了,这巨大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陈洪在发火中说出了实话,为这件事,他昨晚气得一宿没睡。 王雨佳笑了笑,“陈校长,听您这一批评,我知道错了。我年轻,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你别太上火,这事我可以补过,今天晚上我安排,还在万圣园酒店,也还在那个204房间,我亲自去36军请那个参谋长和作训处长好不好?” “好个屁。”陈洪气得又骂了一句。 “陈校长,您得文明点呀,特别是当着我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同志。”王雨佳不太高兴地开口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陈洪不耐烦地摆摆手。 “那今天晚上还请不请部队首长了?”王雨佳又笑着问。 “不请了。” “那什么时候请呢?”王雨佳又笑着问。 “什么时候也不请了,你快走吧。”陈洪不高兴地撵她了。 “那好,我走了。我可是向您陈校长承认错误了。”王雨佳笑着说完出去了。走出门口,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正被走过来的副校长白健身看见,他问:“王雨佳,什么高兴的事,让你这么开怀大笑?” 王雨佳冲他一笑:“不告诉你。” 王雨佳一走,陈洪就呆坐在沙发上。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昨晚饭没吃上,要了一桌子高档饭菜一口没动,还开了一瓶五十年的茅台,一结帐,两万多元。花几个钱倒没什么,陈洪也不心痛,多进一个自费生什么都出来了。可最关键的是得罪了牛书记,把人请来,还说是王雨佳请的,正因为是王雨佳请的,人家才肯来,才给面子。可是王雨佳呢,连个面都没『露』,这办的是什么事呀!市委书记今后会怎么看我?我今后的提拔和进步还有什么希望?一想到这,陈洪的心里就阵阵做痛,后背就直冒凉风。细想,都怪这个王雨佳,后悔当初不该提她当什么政教主任,恨不得立即就把她撤了。 白健身敲门走了进来,他现在也开始早请示晚汇报了。见陈洪阴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就问校长和谁生气了,陈洪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白健身也能猜出来是和刚才出门哈哈大笑的王雨佳有什么事情。不过他知道深浅,没有细问。他告诉陈洪,自己得到确切的消息,市教育局要给各学校统一装备多媒体教室,有多家公司竞争这一工程,最后是省城一家叫飞龙的信息公司拿下这个工程。陈洪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一脸的茫然。白健身对他说:“你知道这个飞龙公司的经理叫什么吗?” 陈洪摇摇头,不耐烦地说:“我知道这个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健身笑道:“这个公司的经理姓牛,叫牛平。他是市委牛书记的亲侄子。” “什么,牛书记的亲侄子?”陈洪不相信地马上问了一句。 “是的。我已经和这个人见过一面了。我说,我们学校陈校长很想见他。” “对,我想见他,越快越好。”一听是市委牛书记的侄子,陈洪马上开口,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眼前,仿佛又看见了一片新的阳光……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四高中搬迁的地址确定以后,就开始紧张的征地动迁了。因为这一片是菜地,不是国家严格控制和保护的基本农田,而且是用于建设学校,再加上关系接洽,用地的手续很快就批下来了。接着就是动迁。菜地上原有一些蔬菜大棚,也有十几户有房照的住户,这些情况几个月前市动迁办就做了详细的统计和调查,按照动迁的有关文件和政策,房屋动迁要给予经济补偿,蔬菜大棚也要给予补偿。当地的菜农们听说『政府』要在这里建学校,积极『性』空前高涨,几乎是一夜的工夫,大地里就长出了几十个蔬菜大棚,大房子的旁边又接出了许多无照的小房子,小房子边上又接小厦子。 动迁工作遇到了严重的困难。房子一下子多了几倍,蔬菜大棚多了十几倍,动迁的预算和成本大大超出。而且老百姓又放出了风,说原来定的标准太低,要涨价。动迁办的同志下到各家各户去做工作,磨破了嘴皮子,一点作用也没有,没一家搬的,没一家动的。 动迁不能进行,建学校就是一句空话。而这个项目又是市委牛书记亲自抓的政绩工程,宋晓丹是教育局长,自然也是这个项目的基建办主任,动迁受阻,她火速赶到了现场,走了两家菜农,没说两句话,就四处碰壁。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她打电话找钱庄。很快,钱庄坐着他的宝马车来了,他四处转了转,没说什么,开车就走了。 当天夜里,十几家蔬菜大棚被人给砸个『乱』七八糟,两个带头闹事村民家里的玻璃被人用石头砸了,门口还丢下了两把尖刀。村民们赶紧报警,110的警察开车来现场看了看。连拍照都没有就走了。村民又去市『政府』上访,『政府』回答说,案子正在调查。但动迁要高价,偷着盖房子,影响建学校,『政府』不但不支持,还坚决反对。上访的村民回到村里,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工程是“四鎯头”承包的。“四鎯头”的名字在襄安可以说是『妇』幼皆知的。此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气势大,心狠手辣,号称襄安黑社会的老大,他的工程谁敢『乱』来呀!很快,带头闹事的两个村民被一辆豪华的大吉普车拉走了,家里人都非常害怕,可又不敢报警,知道警察和这些人都是一家。到了晚上,两个被带走的人回来了,村民们都围过去问怎么回事。一个人说,这事别闹了。“四鎯头”咱惹不起,算了吧。另一个说,“四鎯头”也答应了,每户再多给五千元钱。咱们见好就收吧,不然,他要翻脸,咱们就得有人丧命。 就这样,菜农们不敢再闹事,动迁办赶紧工作,仅一个星期,大棚和十几个住户就全部动迁结束。几个施工队伍马上进驻现场,教学楼、实验楼、食堂、围墙等工程同时开工,沉寂的这块土地立即变成了沸腾的建设工地。打桩的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打桩,进料的运输汽车日夜不停的拉料,十几台吊车已经竖立起来,各种照明灯也都架通,四高中的学校建设二十四小时不停施工,整个工程要在年底前结束。看到工程进展如此顺利,宋晓丹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从心里感谢钱庄在关键时刻的大力帮助。 多媒体教室的建设经过张宝明副局长的多次协调,做了很多艰苦细致的工作,那三家公司好歹才算同意撤出竞争,但也提出条件,先期所发生的费用教育局要给予补偿。张宝明又请示宋晓丹。宋晓丹左思右想,还是从自己政治前途的大局出发,咬咬牙,每家给了十万元补偿,三家公司才算从竞争中退出。 飞龙公司顺利拿到建设十四个多媒体教室合同后,学校领导不买帐。因为在这之前,三家公司已经和有关学校的校长建立了较好的私人关系,有的还做了一些私人承诺。校长不使劲,不配合,这工程也不好办。经理牛平非常聪明,他把这十四位校长请到襄安唯一的五星级彩虹大酒店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又把这十四位喝得摇摇晃晃的男校长请到酒店的洗浴中心好好桑拿了一下,又上楼开了十四个房间,请来三陪小姐给这十四个男校长好好“放松放松”。临走,又给每位校长一个小票,说是一点小小纪念品,凭票到公司去取。第二天,校长们拿着小票到公司去取东西,不取不知道,一取吓一跳,小小的纪念品竟然是一个原装的笔记本电脑。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玩了人家的,又拿了人家的,校长们再也不七七八八『乱』说话了,都纷纷表示,全力配合飞龙公司,一个假期把多媒体教室建设好。 一高中更是积极带头,陈洪和白健身两位校长多次请牛平吃饭,陈洪还表示,今后一高中的电子工程牛总就全承包了。而且学校还可以先付预付款。一高中因为是重点高中,多媒体教室两年前就已经建完了。现在虽然有些落后,但稍加改造就可以了,但陈洪决定,旧的全部拆掉,全部建新的。这一下就花掉了几十万元。工程还没干呢,他就给牛平打了三十万的工程预付款。并且表示,一高中有都是钱,工程怎么干都行。牛平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要把一高中的工作向自己的叔叔牛书记汇报,并拍着陈洪的肩膀道:“你放心,去掉你校长前面的那个‘副’字就交给我了,用不了多久呀!”听得陈洪心花怒放。 学校开始放暑假了,黄德仁抓教师『乱』补课的任务更是艰巨。好在前一阶段出手狠点,开除了十几个教师,撤掉了五六个校长,教师害怕了,校长们也害怕了,黄德仁发明的“连坐”办法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教师都被编成组,互相看着。中层干部和校长更是提心吊胆,天天走东家,去西家,看教师有没有『乱』补课。教育局那台贴着红『色』大字的面包车在大街小巷不停地巡逻,抓教师『乱』补课比抓犯罪分子还有力度。 黄德仁对自己的工作很卖力气,每天早来晚走,早请示晚汇报,工作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仍然忘不了柳楠楠。尽管他答应妻子楚英,和柳楠楠马上分手,但每天一看到这个年轻漂亮,满眼含情,满嘴含笑,多情多义的女人,他就受不了,就想和她亲近。在办公室最多是没人时候亲亲嘴,『摸』一『摸』,可这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为了怕有负面影响,他打电话告诉柳楠楠不要总上自己的办公室。因为他开始察觉,机关同志对他俩有议论,看他俩在一起时眼神不对。办公室不能解决问题,柳楠楠的丈夫出差回来了,又不能去她的家,不幽会更是痛苦难熬,这可咋办?这天,黄德仁到襄安宾馆开会,会议很短,只一个小时就完了。散会时,黄德仁突想,为啥不在宾馆开个房间呢?于是来到总台,很顺利地开了个房间。一进房间,他马上打电话给柳楠楠,让她快到襄安宾馆来。只一会儿的工夫,柳楠楠就敲响了房间的门,两个人一见,立即紧紧拥抱在一起,犹如烈火遇干柴。在这宾馆静静的房间里,又干净又卫生,又没有人打扰,真是男女偷情的好地方,两个人又是尽情地欢愉,尽情地享受…… 宋晓丹下班准时回家,刚要换衣做饭,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楚英站在了她的面前。宋晓丹和楚英见过一次面,那是宋晓丹刚当局长,黄德仁领着她到家里串过一次门,还拿了一些水果。“宋局长,您,您可得救救我呀!”楚英开口就说。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快到屋里说。”宋晓丹赶忙把楚英让进了屋,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宋局长,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得不找您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呀!”楚英再次开口,话说一半,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凄凉,越哭越伤心。把宋晓丹哭得莫名其妙,她赶紧拿『毛』巾帮楚英擦眼泪,说道:“楚大姐,您别哭,快别哭,有什么事就说,我能帮你的。” 楚英停止了哭声,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泪,就把黄德仁和柳楠楠搞破鞋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宋晓丹听的很仔细,也很惊讶。近来她也影影忽忽感到黄德仁对这个柳楠楠不错,可没有想到事情早已发展到了这么快的地步。想不到,纪委书记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细一想,纪委书记也是人呀,也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对这样的事,宋晓丹没有马上表态,她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事你已经和黄书记谈开了,他也表示要和柳楠楠分手,你还想怎样?” 楚英摇头道:“我见过那个柳楠楠,更了解我丈夫,他们俩根本不可能分手,只能是越来越秘密,越来越亲密。” “那你要和黄书记离婚?”宋晓丹问。 “离婚?”楚英摇头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可不傻,不会把我的丈夫白白的送给那个小妖精。谁这么做,谁就是傻女人。” 楚英的一席话,深深刺痛了宋晓丹的心,也勾起了她辛酸的往事。当年,宋晓丹的丈夫李振东也是一时走火入魔,和来校实习的女大学生马丽娇好上了。她知道后火冒三丈,尽管李振东再三表示要悔过自新,请求原谅。她没有原谅他,当即和他离了婚。结果呢,李振东和马丽娇结了婚,又有了孩子。而她呢,孤身一人生活到现在,一个完美的家庭也早就没有了。宋晓丹没有说话,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现在非常赞成不要轻易拆散一个家庭。 “宋局长,我来找您,是求您想办法把柳楠楠那个小妖精从教育局弄走,让她离我丈夫远远的,这样时间长了,他们不天天见面了,也许事情慢慢就解决了。”楚英说出了自己来的真实目的。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是女人,我也有过你这样的经历,我能理解你,我会帮助你的。”宋晓丹当场答应。楚英满脸愁容而来,一脸笑容离去。 第二天上班,宋晓丹把黄德仁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她把门关好,开口道:“老黄啊,昨天晚上,你妻子楚英到我家去了,把你和柳楠楠的事都告诉我了。我思前想后,今天找你谈话,是想提醒你,不能因为男女私情影响了工作,更不能因此影响了你今后的前途。这样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呀,你说对不对?” 黄德仁的脸红了一下,他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宋晓丹的那句话起了作用,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这说明自己在教育局还有“步”,还有上升的希望呀。 “我想让柳楠楠离开教育局,离你远一点,这也是你妻子的意见,你看行不行?”宋晓丹用征求意见的口气说。 黄德仁想了一下,开口道:“事已至此,让她走我也没什么意见。但她不能回机关幼儿园,也不能就这么走。” “那你的意思……” “我想应当安排她一下,毕竟为治理教师『乱』补课做出了贡献呀。”黄德仁抬起头,用很坚定的目光看着宋晓丹说。宋晓丹明白,所谓的安排,指的是提拔当领导干部。她想了一下问:“你有具体目标吗?” “实验小学缺一位副校长,让她去怎么样?”黄德仁用探询的口气问。 实验小学是教育局直属的唯一的一所小学,教师力量强,学校条件好,是襄安市老百姓十分关注的热点小学之一。“这……这得容我想一想。” “宋局长,我黄德仁跟您干一回,没求过您什么事。我和柳楠楠的事您已经知道了。我俩岁数相差了那么多,我得对人家负责呀。这次就算是我求您了,把她安排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从今往后,我黄德仁铁心跟您干工作了。您指向哪里,我黄德仁就冲向哪里。”黄德仁激动地表着决心。 “嗯,我知道了。”宋晓丹点头。 两天后,教育局召开党委会议,研究假期调整学校干部,柳楠楠被提名任实验小学副校长。对此,副局长张宝明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实验小学副校长这个位置太重要,应当安排一位有资历,有经验的人。黄德仁一听马上反驳,说年轻同志如果不给机会,永远也不能担起重担,不能用老眼光看待年轻同志。他坚决赞成这么安排。黄德仁发言语气坚决,面目严肃,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另两个同张宝明副局长有同样想法的党委委员也不好说话了。最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宋晓丹的脸上,看她怎么拍板。 宋晓丹说:“实验小学副校长的位置确实很重要,但大胆提拔任用年轻干部同样重要。尽管柳楠楠经验不多,但实验小学有佟丽艳校长主持,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宋晓丹一锤定音,柳楠楠任实验小学副校长,并马上公示。 一个幼儿园的团委书记,到市教育局呆了两个多月,然后就提拔当实验小学的副校长,走上副科级领导岗位,这在教育系统过去是从没有过的,人们议论纷纷,互相猜测她的背景。七天公示一结束,局党委副书记找柳楠楠谈了话。监察室的王主任很会做事,当晚就安排宴席欢庆柳楠楠提拔。这次参加人员除了监察室的同志以外,机关别的科室的人一个没找,而让柳楠楠自己找几位好同事前来祝贺。至于主管领导黄书记,那是一定要请的。 这顿饭特意安排在大世界肥牛府吃火锅,意思很明白,要热气腾腾,红红火火。晚上六点钟,监察室的三个同志来了,柳楠楠找的四个学校的团委书记来了,柳楠楠也打扮得花枝招展来了,只有黄德仁没有来。王主任焦急地看着表,自言自语地说:“黄书记答应我了,不会不来呀,怎么还没到呢?” 柳楠楠在一旁说道:“他刚才告诉我了,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就来。” “是吗?”王主任吃惊地看着柳楠楠,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酒、肉、菜都上来了,火锅也摆好了,柳楠楠和王主任中间的位置还空着,那是给黄书记准备的。门开了,黄德仁手捧一束鲜花,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对不住,晚了几分钟,我去给柳校长买花去了。”黄德仁一开口,就给柳楠楠改了称呼。这称呼大家还真有点不习惯,连柳楠楠自己都如此。 黄德仁走上前来,把鲜花送到柳楠楠的手中,真诚地说道:“祝贺柳楠楠同志荣升副校长,我们为你高兴,为你骄傲,也为你自豪。一束鲜花不成敬意,但表心意!这可是我亲自去买的呀!”一席话说得大家热烈鼓掌。柳楠楠更是万分激动,她双手接过鲜花,说了一声“谢谢”二字,然后就热泪盈眶,她顾不得一切,一下子抱住了黄德仁,在他的脸上使劲亲了一下。这当众一吻,大家又热烈鼓掌,几个年轻的男女团委书记还一个劲叫好。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王主任趁机大喊一声:“点火,开席。”顿时,火锅点着,酒杯倒满,热烈的宴会就开始了。 天气是热的,火锅是热的,酒是热的,年轻人的心更是热的。大家轮流敬柳楠楠酒,说着美好的祝愿的话。一圈下来,三瓶白酒就已经喝光了。黄德仁今天表现特好,谁敬柳楠楠的酒他都喝。身边坐着心爱的美人,黄德仁又是心『潮』澎湃,诗兴大发。他端起酒杯说道:“柳楠楠能这么快提拔当了校长,我非常非常高兴,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的诗句,我给你们朗颂一下好不好?” 一听黄德仁又要朗颂诗词,众人一致叫好。 黄德仁喝了一口酒,从椅子上站起来,挥着手臂,高声朗颂道: “泉眼无声惜细流, 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蜒立上头。 楠楠就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黄德仁朗颂完诗歌跟着又描了一句。 “那黄书记您就是立在她上头的蜻蜒呀!”借着酒劲,一个年轻的男团委书记大声说道。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黄德仁没有不高兴,而是满面春风地说道:“你这个团委书记反应的还挺快呀,这叫什么你明白吗?”团委书记红着脸摇头。 “你不明白吧,那我就再给你们朗颂一首诗,让你们都明白明白。”这是李商隐的无题,黄德仁又神彩飞扬地朗颂起来。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朗颂的好。”王主任马上大声叫好。 一个女团委书记说:“想不到,黄书记古典诗词这么好,真是太有才了。” 另一个女团委书记也附合道:“可不,这么有才的领导,真是太少了。柳楠楠你真是太幸运了。” 柳楠楠满脸都是幸福,她对两个女团委书记说:“我提拔这一步都是黄书记关怀的结果,黄书记就是我的大恩人呀!” 黄德仁端着酒杯,满怀深情地对柳楠楠说:“你提拔了,是好事,我为你高兴。可是你离开教育局了,离我远了,我心里又特别的悲伤,此时,我想起了著名诗人李商隐的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此时,我还想起了李煜的乌夜啼: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 理还『乱』, 是离愁。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黄德仁朗颂的十分动情,仿佛就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分手一样,泪水挂在了脸上,让所有的人都跟着感动。 朗颂完,黄德仁主动和柳楠楠碰杯,将半杯白酒一口而干,柳楠楠也将半杯白酒喝掉,两个人都有着依依惜别的深情。黄德仁眼里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顾不得擦,也不怕众人笑话,又开口朗颂道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风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黄德仁的记『性』还真不错,古典诗词还真能背不少。朗颂也很有感情,优扬顿挫,很富感情『色』彩。众人又为他鼓掌叫好。 一个女团委书记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问:“楠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提拔当了副校长的,你有什么高招和秘诀吗?” “对,说说。”众人一致赞成。 柳楠楠满脸通红地看了黄德仁一眼,不好开口。 “你是不是用了美人计呀!”一个女团委书记突然大声开口,众人大笑。柳楠楠顿时满脸通红,她连连摇头,“没,没有呀。” 黄德仁高兴地站起来,冲那个女团委书记道:“你这话问的好,如果你要向我使美人计,那我就将计就计。” “哈哈哈。”满屋子的人全都开怀大笑。笑的那个女团委书记满脸通红,不敢再说话了。 柳楠楠用手捅了捅黄德仁,小声说道:“你是局领导,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知羞不知羞呀?” 黄德仁一听,兴头马上来了,“我是局领导不假,可我不知羞呀。我给你们讲个不知修的故事好不好?” 一听纪委书记要给讲故事,大家一致叫好。黄德仁更加兴致勃勃了,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美女,他大声讲了起来: “北宋的时候,江南有一个姓陶的书生,才学疏浅,腹内空空,却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他听说有个大学问家,名叫欧阳修,很受人推崇,心中非常不服气,就要去找欧阳修比个高低。 那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陶生身背书籍,腰夹雨伞,兴致勃勃地上路了。行不多时,忽见前面有一个老头儿,头带方巾,脚穿云头靴,正慢慢地走着。陶生正愁胸中的文墨无处卖弄,便快步上前,同老丈结伴而行。 二人路过一个小村,看见道旁有一株枯树。陶生一把拖住老丈,说:‘你我赶路,何不对诗几句,也好解解烦闷。’老丈十分谦恭地说:‘老夫胸无滴墨,岂敢岂敢!’陶生听他这样回答,好不得意,就摆出一副高手的架势,说:‘作诗何难?你要不会,我来教你。’他也不管老丈是否情愿,自顾自说:‘我先作两句,你照着我的样子续下去就是了。’于是他便洋洋自得地『吟』道: 路边一枯树, 树上两个杈。 老丈一听,赶忙摆手说:‘我果真不会,万望见谅。’陶生哪里肯听,拽住老丈的衣袖不放,说‘我这两句信手拈来,很有情趣。你好歹续上两句吧,不行我给你点化点化。’老丈推辞不过,只得说:‘既是如此,那就见笑了。’说着,不慌不忙地『吟』道: 路边一枯树, 树上两个杈。 春来苔为叶, 冬至雪当花。 这两句续上去,真个是点石成金,把一棵枯树立时写活了。陶生一听,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口里却说:‘马马虎虎,你这两句虽然不如我的句子好,倒还过得去。我们继续赶路吧。’ 走不多久,迎面走来一对白鹅。那鹅见了生人,惊得展开双翅,‘嘎嘎’地叫着向路边小池塘跳去。陶生又觉得诗兴来了,就摇头晃脑地『吟』道: 前面两只鹅, “噗通”跳下河。 老丈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陶生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出老丈的笑意。心想:这下你可折服了吧,假如续不上来,何不早点甘拜下风。他忙催促老丈说:‘文思贵乎敏捷。快续,快续啊!’老丈苦苦推托。无奈陶生纠缠不休,他只得应付说:‘既是如此,老夫只得班门弄斧了。’说着,目送双鹅游弋而去,信口念道: 前面两只鹅, “噗通”跳下河。 白『毛』分绿水, 红掌击青波。 陶生听罢,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惊。暗想:这两句对仗工整,意境清新,断非老朽所作。哈,这老丈说不定拿名家名诗来耍笑我。于是,他正言厉『色』地训斥道:‘这两句我尚且『吟』不出来,如何能出自尔等之口!我熟读诸子百家,你休想蒙骗于我!’ 老丈闻言,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二人继续前行,不觉来到一个渡口。陶生看见有许多乘客正在上船,觉得是一个卖弄才华的好机会,便对老丈大声唱道: 你我同乘舟, 去访欧阳修。 老丈这次再不谦让了,立即接道: 修已知道你, 你还不知修(羞)! 满船乘客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位老丈正是欧阳修。陶生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从此,他再也不敢狂妄自大了。” 黄德仁讲完这个故事,大家又是热烈鼓掌,柳楠楠上前紧紧抱住黄德仁,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你,你真是太有才了。” 这一顿饭,他们闹腾到夜里十二点多钟才算结束。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按照牛书记的旨意,陈洪亲自赤膊上阵,捉刀带笔,他翻阅了几份文件,又看了几张报纸,起草了一份《襄安一高中为经济发展做贡献的若干规定》。共计有八条,核心是:凡外地来襄安投资者,资金超过一定数额,其子女可不经考试直接进一高中就读。已在襄安投资的民营企业家,每年纳税额超过一定限额,其子女可加分进入一高中就读。陈洪为自己这么快就起草一份文件感到满意,可又怕有些问题吃不准,于是决定开领导班子会议研究一下,再充实充实。 领导班子会议仍然是四个人,这次吸收了办公室主任参加,让他记录,以便进一步修改。陈洪眉飞『色』舞地把自己起草的这个文件刚一读完,还没等做进一步的说明和解释,李振东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一脸怒气地把那份打印的材料往会议桌上一摔,开口道:“你这是把财富作为入学标准,是典型的‘劫贫济富’,严重违反教育公平的基本原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实行。”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陈洪一听马上急了。“教育要为经济发展服务,要为经济做贡献。襄安的经济现在很落后,我们要加快招商引资的步伐,一高中作为优质教育资源,应当充分利用。这个办法我认为非常可行。” 李振东马上反驳道:“教育为经济发展服务不假,但这种服务主要应当体现在为经济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优秀人才和合格的劳动者。而不是简单地用收几个学生的办法来促进投资的增长。你这是用教育的公共资源,‘补贴’本应由市场调节的经济事宜,实质上,是一种资源和权力的严重错位。这就好比一个人把自己的左手伸进了自己的右兜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一样。”李振东一个形像的比喻引得办公室主任和党委副书记冯克林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振东,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想法不是我陈洪的发明,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是市委主要领导同志的重要指示。我们必须坚决贯彻执行。”陈洪严肃着面孔,抬高了声音,向李振东亮出了底牌。 谁料李振东听了竟然哈哈大笑。“谁说的重要指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他是否符合实际,是否真有道理。经济学常识告诉我们,一个充满特权的市场是不可能充分实现效率的。发展民营经济,扩大招商引资,最重要的是要创造平等的竞争环境。市委和『政府』应当在市场准入,企业维权等方面多做文章,而不是通过占用公共资源来实现所谓的‘尊重’。你这个办法的核心是‘用钱买分’,这样搞下去,会扭曲考试的公平『性』,最终导致腐败。” “什么,你说我这是搞腐败?”陈洪气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 “是不是腐败那要看最终的结果。但现在看,最起码是不公平。人们之所以对教育公平看得如此之重,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教育公平是保证整个社会利益调整在和谐、公正与理『性』中进行的底线之一。如果连教育也唯利是图,渐渐断了贫寒学子的向上之念,不但会让社会失去了创造活力,也容易影响社会的稳定。教育公平可决不是一件小事呀。我李振东也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呀!”李振东的一席话,说得陈洪哑口无言,他看着李振东,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 “李振东,你对陈校长说话客气点。他是主持工作的校长,你这是对领导不尊重呀!”白健身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主动开口。李振东冲他笑了笑,“我这个人有『毛』病,说话嘴冷,可能语气、语调和节奏掌握的不是太好。但我说话是出于公心,出于对教育事业的热爱。老一辈革命家陈云说过一句话,我们要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么。我就是这么做的呀。” “好了,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别人还有什么意见?冯书记,你是党委主持工作的副书记,说说你的看法。”陈洪开始点名了。 “我觉得,振东校长说的很有道理。一高中进学生这个口子可不能『乱』开。大的道理他都讲了,我不重复了。重复也没有他说的那么深刻。我讲点具体情况,一旦这个口子开了,谁钱多谁的孩子就进一高中,出了问题怎么办?群众上访告状怎么办?到时我们能说是市委哪一位领导让这么干的吗?再说了,领导只讲原则,一旦出事,责任都是我们的。我在一高中工作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可从来还没干过。所以,陈校长,你一定要注意,要三思而行呀!”冯克林发表了这样的意见。 “白校长,你的意见呢?”陈洪又点白健身的名。 “我和您的意见完全一致,繁荣地方经济,我们人人有责呀。我们教育花的是谁的钱?那是财政的钱。经济不发展,财政没有钱,我们拿什么办教育?不过,这件事也确实关系重大,我们学校也很难决定。我想,这事还是要请示一下宋局长,看看教育局是什么态度。” 陈洪听了点点头。“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关于今天研究的问题,等我请示一下宋局长再做决定。” 散会以后,陈洪马上到市教育局请示宋晓丹。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又把领导班子会议讨论的意见一五一十陈述了一遍。最后,请宋局长指示。 宋晓丹沉思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件事就先放下吧。李振东说的有道理。教育公平是底线,我们不能突破,一旦因为这事惹出了大的事件,我们谁也承担不起责任。” “可,可这是牛书记亲口对我说的呀,我怎么回答他呢?”陈洪不放心地问。 “这也许是牛书记随口说的。他不是搞教育的,对教育不懂,说的也不一定全都对。现在有的领导,喝了酒以后顺嘴胡说的事多了,都按他说的办,事情全都搞砸了。等他们醒酒了,自己说什么都记不住了呢。”宋晓丹在官场混了这几年,已经看出一些问题。 “那……那好吧。”陈洪不情愿地点点头。 “陈洪啊,李振东的话你要认真研究,有时还要充分尊重。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话嘴冷、直率,有时不注意方式方法,但他看问题准,也比较深刻。还有一点,他做事出于公心。你们之间有矛盾这我知道,但你主持工作,要多发挥他的作用呀!”宋晓丹语重心长地说。 “这……这我知道了。”陈洪点头。 陈洪从教育局回到一高中,刚进办公室,白健身就随后跟了进来,“陈校长,怎么样,宋局长是什么意见?” 陈洪摇摇头,“宋局长说,现在时机不成熟,等以后再说。” “是啊,还是宋局长站的高,看的远呀!可是这个李振东,对您也太不尊重了。开这么重要的会议,研究这么重大的问题,您的话刚说完他就马上站起来反对,您看看他那个态度,说话那个语气,这哪是研究问题呀,那就是在批判您呀。就是看不起您,就是对您主持工作有想法,有意见。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当即批评他。这您都看见了吧!”白健身讨好地说。 陈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李振东是他的心头之患。这从他主持工作的那一天起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深,在任何一件事情上意见都不一致,这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主持工作,影响了他在群众中的威信。他今天去找宋晓丹,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用意,那就是希望组织上尽快把李振东调走。可是没等他开口,宋晓丹却说出了另一番赞同李振东的话,这让他的话也无法开口了。而且他也意识到,短期内宋晓丹根本没有把李振东调走的意思。这样一来,自己就要和李振东长期共事一段时间。如果是这样,两个人总吵并不是一个良策,自己应当有另外好的办法。他这么认真地想着,白健身什么时候离开他都不知道。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陈洪高中时的一个要好的男同学领着一个富商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同学介绍说,这位富商是温州来襄安投资做买卖的,现有资产两个多亿。儿子今年高考考的不理想,主要是语文丢分太多,只考了个二本,现在决定复读一年。他到一高中来,想请陈校长帮助找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做家教,专攻语文。家教费是一年四十万元人民币。 一听四十万这么大的数字,陈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富商是真有钱呀,为孩子也真敢下注呀。只可惜,自己不是教语文的,要是的话,干上一年挣上四十万,多好呀! 富商说,知道一高中是一所重点高中,一定会有优秀的语文老师,所以特来聘请。如果校长帮成了这个大忙,也有一定的酬谢。 一高中优秀的语文教师,当之无愧的是要数李振东了,让他一下子挣四十万,陈洪的心里嫉妒又不舒服。可他又一想,李振东一年时间忙于教书和复习补课,那他就没有时间干别的了,就不会和自己在许多问题上争来争去。四十万换一年的平安,一年后自己的“副”字就能去掉,值!一想到这儿,陈洪的眼前又突然一亮,真算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他笑着开口道:“你们到我这是来对了呀。我们一高中是省级重点高中,教师队伍优秀,文科又特别好。我们有全国有名气、省内当当响的优秀语文特级教师。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们明天来听信吧。” 一听这话,富商高兴得上前紧紧握住陈洪的手,“陈校长,太谢谢您了,您可帮了我的大忙。我说话算数,事成之后,对您一定有重谢!” 陈洪笑着说道:“别客气,别客气。” 送走了同学和富商,陈洪满脸是笑地推开了李振东办公室的门。李振东正伏案批改学生的作文,听见有开门的动静,他抬起了头,见是陈洪进来,感到很惊讶。自从当了主持工作的副校长,陈洪基本不上他的办公室来,有事一个电话,让他过去汇报。出于尊重,李振东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陈洪点了点头。 “这么多作文本呀。”陈洪说着坐到了沙发上,一看那架式,不像马上要走。李振东也离开办公桌,坐到了陈洪身旁的沙发上。 “李校长啊,上午的事,你讲的很好,很有道理呀。过后我一思考,还应当信你的话。那件事,我决定就先放下了。不管什么上级领导不上级领导的。我是来真心谢谢你的呀!”陈洪的话说的自然、亲切,还很富有感情『色』彩,和上午的讲话判若两人。 李振东也笑了笑开口道:“作为副职,无论是对事业,还是对你个人,我都应当负责任,有啥说啥。你也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这话让陈洪很爱听,他马上接着道:“是啊,我对你也是格外高看一眼,白校长虽然看着像跟我很近,可他跟你是没法比的。你的水平和才学谁不知道呀,这是咱一高中,也是襄安市教育界公认的么,对不对呀!” 李振东不自然地摇摇头:“陈校长,你过奖了呀!” “振东啊,我可是跟你说心里话,虽然我们俩有时工作上的意见不太一致,你有时说话也不太讲时间、地点,不太讲方式方法,但我是了解你的,有好事我可是想着你的。我现在就给你找了一件大好事。”陈洪装做十分神秘的样子说。 “我能有什么好事呀!”李振东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振东,我知道你家里不太富裕。你也不是向学生家长整事弄钱的人。越是这样,组织上就应当关心你。现在有这样一件好事:一位温州富商主动找学校,要为他今年高考成绩不太好的儿子找业余家教,专攻语文。一年时间,人民币四十万元。学校决定,把这个家教的任务交给你。四十万元也全部给你。” “有,有这样的事?”李振东不相信地反问。 “我能骗你啊,富商是我中学同学领来的,刚从我的办公室走。说定了,明天来学校认人。这一年,你要把主要精力都用在这个学生身上,别的事你可管也可不管。你知道,咱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那四十万元钱呀。四十万,咱不吃不喝,得攒上十年呀!” 李振东听后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吧,我为学生补课挣大钱,教师们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如果人人都像我这样,那一高中还怎么办下去呢?” “这你不用管了。让你去给这个孩子补课是组织决定的,出什么事我陈洪负全权责任。再说,这也是个导向,告诉每个教师,人人都应当向你李振东这样,做一个高水平的特级教师。水平高,有能力,才能挣大钱。这也符合我们党多劳多得,按劳取酬的原则呀!”陈洪满嘴是理地说。 “那时间怎么安排呢?”李振东又问。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两个班的课你照上,除此之外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班子开会,你也不用都来参加。” “啊!是这样。”李振东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洪笑着站起来,“振东啊,我真羡慕你,多好的机会让你这一次抓住了呀,四十万,我什么时候才能一次挣到呢?祝贺你呀!”他边说边走出了李振东的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那个富商果然准时来了,陈洪就把他领到了李振东的办公室,又当众把李振东吹捧了一番。李振东和这个富商在办公室整整谈了一个上午。 下午,富商满脸是笑地来找陈洪,告诉他四十万聘请教师的事不干了。他把孩子送到一高中,『插』班复读。那四十万元钱他要捐给襄安市教育基金会,用来资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陈洪吃惊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爽快地回答:“李振东老师说的对,教育本身是个综合体,家庭教育是很重要,我用四十万元想摆脱自己教育的责任是不对的。用重金换优质教育的想法容易在孩子心中埋下‘金钱万能’的毒瘤,这是非常危险的。孩子的学习关键还得靠学校教育和自身努力。” “那,那你不想让孩子考上重点名牌大学了?”陈洪又问。 “考上重点名牌大学当然好。我也向这个方向努力。但李振东老师说的对,家长应当转变教育理念,孩子不一定都要读名牌,找个合适定位的学校才最重要。每个孩子的天分、喜好都会有所差别的,因此,要因人施教。我信李老师的话,我听他的。” 看着满脸笑容的富商,陈洪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暑假开始了,教育系统基本建设的热『潮』也掀起来了。这是近几年来从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基建热『潮』,体现了市委、市『政府』对教育工作的高度重视。教育资金的大量投入,也展示了新局长宋晓丹要大干一番政绩的坚强决心。 四高中的建设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三天起一层楼。几个工程队同时施工,你追我赶,白天热火朝天,晚上灯火通明。宋晓丹到工地去了两次,万重经理特意在工地迎接她。他拍着胸脯对宋晓丹说:“宋局长,您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地放心吧,四高中的工程上冻前主体工程结束,春节前全部交付使用。” 看着这如同气吹一样的工程进度,宋晓丹有些担心地问:“万经理,建设这么快,工程质量有保证吗?这可是学校呀!” 万重经理哈哈一笑,“绝对没问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听了这话,宋晓丹点点头,但她还是叮嘱道:“这是全市人民关注的学校,一定要把住质量关呀。出了事儿,我这个局长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万重经理马上回答:“我知道。这工程,关系到您下一步当副市长呀。我就是一分钱不挣,也要把这个工程干好。”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宋晓丹赶忙制止。 “宋局长,你说怪不怪,说来咱俩也是有缘呀,去年你在一高中当校长,我给你也建实验楼。我说过这楼建好了,你准能进步。果然,你在一高中政绩突出,一下子当了教育局长。现在,我又给您建新学校,这所学校建好了,您保证还能进步,当副市长。” “真的?”宋晓丹有些高兴地问。 “我已经找人算过了,就是这个结果,一算一个准。”万重说。 宋晓丹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脸上一直挂满了笑容。 十四所学校多媒体教室的建设速度也很快。十四个校长因为拿了牛平经理的笔记本电脑,表现出了空前的积极『性』。一放假,就把教室都腾空了,还留了专人在校,配合施工队伍。牛平一开始的架式很大,组织了十四个工程队伍同时开工。他还特意搞了宣传,报纸、电台、电视台都有字、有声、有影,让全市人民都知道教育要实行现代化。十四个多媒体教室只干了一个星期,工程就都突然停下来了。施工队伍不见了,留下的是一大片『乱』七八糟的施工现场。学校不明情况,赶紧向市教育局报告,主管副局长张宝明坐车到学校看了看,赶紧打电话找牛平。可是怎么打,电话就是不通,气得张宝明直骂娘。 两天过去了,正当张宝明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牛平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进门就检讨道:“对不起张局长,我让您好找。” “你他妈的上哪去了,工程都停了,你不知道吗?”张副局长气得大骂。 “我也正是为这事着急呢,这不是出去跑钱去了么。” “那就组织人快干吧!” “干不了呀!” “为什么?” “没钱。” “没钱你承包什么工程。”张宝明气得满脸通红。牛平一点也不急,慢条细语地说道:“我有钱。有好几千万呢。可是他们不给我。我去要,白跑了一趟。没钱,这工程就只好停下来了。” “我们签了合同,你是要垫付工程款的,没有钱,这工程你别干了。”张宝明没好气地说。 “不干可以呀,那是你让我不干的,你可要包赔我的工程损失呀。就这十四个多媒体教室,开工这么多天,还有预交的设备款,已经花出去二百多万元了。”牛平笑着说。 “什么,我包赔你?放屁。你影响了我们工程,多媒体教室开学不能用,你得包赔我。”张宝明从没见过这样的公司经理。 “我也不是不想干,这不是暂时遇到了没有想到的困难么。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您求助的。” “求助?求助什么?” “先给我拨一笔工程款吧。从你们教育经费中先拨。” “不行,这绝对不行。”张宝明连连摇头。 “不行,那这个工程就只好先放下了,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再干。”牛平说完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可把张宝明气坏了。他管了这么多年的工程,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无赖。当初,真不该费那么大的劲,把这个工程给他,都怪宋晓丹。张宝明没有理这个混蛋,直接去找宋晓丹,把这一切讲了一遍。宋晓丹也气得够呛,她马上一个人坐车去找钱庄,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讲了。钱庄听后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工程款回不来是常有的事。” “那你说咋办?”宋晓丹问。 “你们有钱,先从教育经费中拨点。”钱庄说。 “不行。”宋晓丹当即拒绝。 “晓丹啊,你不这么做有什么办法呢?工程已经上了,刚搞一个开头,如果放下,开学用不上,你没了政绩,要是换队伍,还要从新再做,还要赔偿人家的损失。” “你,你怎么把这样的人介绍给我呢?这不是坑我吗?”宋晓丹第一次和钱庄发火了。 “晓丹,这怎么是坑你呢?这是从大局出发呀,他是牛书记的亲侄子,借这个关系,不是可以为你以后的发展做准备吗?” “你事先一定知道这个牛平的人品吧?”宋晓丹严厉地问。 “这……这也是没办法呀。牛书记也为这个侄子不争气上火。他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手中又没钱,只得打着叔叔是市委书记的晃子,到处弄一点钱了。” “他这么干牛书记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他还特意让我给关照呢。要不,我怎么能管这事呢!晓丹啊,你也别生气,别上火。钱是『共产』党的钱,干嘛那么叫真呀。信我的话,你先给他预拨工程款二百万,让他把工程先干下来。” “我没有二百万。”宋晓丹马上回答。 “那你就拨一百万,另外那一百万我出。就算是给牛书记送礼了吧。晓丹啊,你现在最大的目标是当副市长,别的都要服从和服务于这个大目标。拿二百万当个副市长,也值呀!”钱庄说。 “老钱,我可跟你说,这样的事就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这完全是冲着你。”宋晓丹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 钱庄笑了笑,“你为我,我为谁呀?” 宋晓丹回到局里,找到张宝明,说从教育经费中先拨一百万给牛平,让他的工程赶紧启动。张宝明吃惊地看着宋晓丹,“宋局长,你,你怎么能这么决策呢?按合同,我们是不用先拨款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说怎么办?退又退不得,打官司又影响工程,而且,他还是市委牛书记的亲属,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记住吧,这可是拿钱买来的教训呀。”宋晓丹沉痛地说。 “真他妈的倒霉,窝囊。”张宝明气得直拍大腿。最后,他不得不把牛平找来,拨了一百万的工程资金。钱庄也是说话算话,当天就给牛平送去一百万现款。并一再嘱咐他,一定要把这个工程干好。 放假了,李振东更忙了。他要用这宝贵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学术研究。这一个学期,他忙于上课,忙于学校教学工作和管理工作,又加上给刘琳琳同学去家里补课,他几乎没有时间进行学术研究。已经想好的几篇论文还没来得及写作。省教育杂志已经催他三次了,并给他留出了版面,让他快一点把那篇对语文教学反思的文章写出来。 李振东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他的思维和别人也不太一样。用文学上的概念来讲,他是一个批判现实主义者。他总认为现实中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希望能对这些不满意的地方进行改进,从而推动事物的前进和变化。正因为这样,他总爱看问题,爱挑『毛』病,爱用批判的眼光看事物,而且对未来又充满了理想主义的『色』彩。他活的很累,也很苦。他对语文教育的研究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业余时间对全市近千名中小学语文教师阅读情况做了问卷调查,感受很深,触动很大。 每天,他准时来到学校,在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资料,又找出许多相关书籍进行阅读研究。累了,就喝一杯浓浓的绿茶。中午,他为了节省时间不回家,学校食堂已经停伙了,他就泡上一桶方便面,狼吞虎咽地吃完,躺在床上休息一个小时,然后继续进行研究。他的论文已经进入到了写作阶段。 写作累了,他就出来散散步。多年来他养成了习惯,散步是写作构思的最好方式。因为放假,学校大楼里空空『荡』『荡』,没有声音。他在走廊里来回走着,无意中从教学楼走到了实验楼,在二楼多媒体教室门前,两个陌生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边用手捋着一捆电线一边『操』着外地的口音骂道:“这些狗娘养的,心也太黑了呀!”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把抽完的烟头扔掉,也骂道:“都他妈的该枪毙。” “你说,这学校领导的脑袋有多大,这刚干的工程还没用就拆了。新上的工程,材料全部用的是旧的。学校领导知道不知道呀?” “能不知道吗,用旧的材料能省很多钱,学校领导准是吃了回扣。” “我听说,明天进来的计算机,有一多半是旧货改装的。” “别说了,有人来了。” 两个干活的外地工人见李振东走近,看了看他,就再也没说什么。李振东的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起来,他感到万分的震惊。他不『露』声『色』,在被拆的多媒体教室里走来走去,论文的内容已经在脑子里一点没有了。有的,只是无比的愤怒。他回到办公室,再也无心写作了,他想了想,『操』起电话,打给了一个熟悉网络和计算机的朋友…… 第二天上午,李振东打车拉上这个朋友一同来到学校。他让这位朋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候,他来到了实验楼多媒体教室。这里一片繁忙,十几个工人正忙着把楼下汽车上一箱箱的计算机往楼上搬。陈洪和牛平站在门口有说有笑,见李振东走过来,陈洪关心地开口道:“李校长,放假怎么也没休息呀!” “嗯,我来学校写论文。”李振东不『露』声『色』地回答。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李振东,是一位有名的教育专家。这是飞龙公司总经理牛平,负责我们学校多媒体教室的建设。”陈洪笑着介绍。 牛平一听说是副校长,马上伸出手要和李振东握手,李振东装作没看见,把头向边上一扭,问道:“这是搬什么呀?” “这是学校多媒体教室用的最先进的计算机。”牛平说。 陈洪马上得意地开口道:“振东啊,我们学校这回可好了。这多媒体教室是目前我们市,不,我们省,不,我们国家,这算是最先进的了。宋局长真行啊,真有魄力,教育现代化我们又迈了一大步,这回在省里一定要介绍经验。” “我来学校写文章,可计算机突然不好使了。我想借一台先用一下,文章写完了再还回来,行吗?”李振东突然问。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李校长用什么都必须支持。”陈洪当即答应。 “这……”牛平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我用一下就还回来,不会弄坏的。”李振东说着上前就搬一台计算机。 “别,我,我帮你挑一挑。”牛平突然开口。 “怎么,这计算机还不一样吗?”李振东突然问。 “不,不,一样一样,您『138看书网』。 “别让李校长拿,你们工人给送过去。”陈洪爽快地下达着命令。两个工人把一台主机和一个显示器送到了李振东的办公室。工人一走,李振东关上门,把计算机专家从里屋请出来,两个人打开了主机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主机,外表面是崭新的。计算机专家拿出工具,熟练地拆开了主机,几个关键的部件看了看,用十分肯定的口气说道:“这是百分之一千的旧机器。” 李振东的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计算机专家又说:“现在,电子信息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迅速产生了一大批电子垃圾。一些不法商人见有利可图,而且是暴利,就回收旧的计算机,然后进行适当的翻新,再卖高价,欺骗消费者。” “这样的假产品,飞龙公司能知道吗?”李振东问。 “作为经销商,飞龙公司一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有专家。因此,这种假货他们能够识别,不会上当。他们这是有意用旧充新,以次充好,谋取暴利。”专家肯定地说。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李振东气得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李校长,我得先走了。大家都是同道上的,我不愿意当面去揭穿他们。”专家说完走了。 看着这台旧计算机,李振东气得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操』起电话,打给了宋晓丹。“宋局长,我是李振东,我在学校呢。我向你郑重报告,一高中出大事了,你快来吧。” “出了什么事呀?你说一下。”宋晓丹在电话里急着问。 “你来就知道了,马上来。”李振东说完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宋晓丹坐车赶到了一高中,在大楼前看到了陈洪和牛平。“宋局长,您,您怎么来了?”陈洪吃惊地问。 “快告诉我,出了什么大事?”宋晓丹急着问。 “没,没出什么大事呀!”陈洪回答。 “不对,肯定出事了。李振东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一高中出大事了,让我马上来。” “李振东,他在办公室写文章呢。是不是写文章把脑子写『乱』了,突然想起给您打电话呀!”陈洪笑着说。 “走,快去看看。”宋晓丹说着和陈洪、牛平三人快步来到了李振东的办公室,不敲门就直接而入。 “李振东,出了什么大事?”宋晓丹看着李振东大声地问。 李振东用手指着桌上拆开的旧电脑,“学校建多媒体教室,新进了一批最先进的电脑,我借了一台想用用,谁知拆开一看,是旧的。” “胡说。”牛平在一旁脸『色』苍白地说了一句。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我刚才已经找计算机专家检查过了,这是百分之一千的旧货。不信,我们拿到权威部门鉴定一下。”李振东冲着牛平厉声说道。 “这……”牛平不再敢吱声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啊!”宋晓丹火了,她拍起了桌子,“告诉你牛平,不要以为你有什么社会关系就可以胡来,我宋晓丹已经让你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你就给我滚出教育口。这些计算机,全部给我退回去。”说完,看也不看众人一眼,摔门走了。 陈洪也用不满意的目光看着牛平,生气地说道:“牛经理,你也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牛平马上换了一脸的哭相,“陈校长,实在对不起,这可能是工作人员马虎,装车的时候把东西装错了。我向您检讨,我回去一定把这些不负责的人都开除。一定换回全新的产品。”他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李振东一眼,和陈洪脚前脚后地离开了李振东的办公室。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经过三天的紧张写作,李振东的一篇新论文写成了。他在网上发给了省教育杂志社。 半个月后,新一期的省教育杂志在首要位置全文发表了李振东的文章《语文教育失落了什么?》。文章写的很深刻。全文如下: 语文教育失落了什么? 李振东 一、真实个『性』:回归语言教育“人文”之真 我最朴素的愿望是,师生在语文课上,不撒谎,不故意撒谎,也不被迫撒谎。这应是一个最起码的愿望,起码的常识。然而,实现它却很难。 中国中小学生在作文中“编造谎言”,已成为一道举世罕见的风景。 1998年高考作文题是《坚强:我追求的品格》,大量考生,一同编造自己父母死亡,以反衬自己如何“追求坚强”。2000年天津市中考作文题是《上学路上》,众多十三四岁初中生,或编造上学路上“捡钱包交给警察叔叔”,或编造“扶盲人过马路”,或编造乘公交车“给老人让座。”似乎全市丢失的钱包,都恰被他们拣到,全市老人乘车、盲人过马路,都恰被他们碰上。这些作文,且都有固定套路:先“思想斗争”一番——钱包交还是不交,盲人扶还是不扶,给老人让座还是不让,后“狠字私字一闪念”,“自我反省”,灵魂升华。如此作文,很多得了高分、满分。独有一个学生与众不同,朴实为文,照实写亲身经历:雨天,上学路上遇青蛙,捉青蛙,知青蛙是益虫后,马上放生。此文竟被判为“思想格调不高”,不及格。2002年高考作文话题《风雪中救人》,命题人提供的话题材料本身就漏洞百出,全国众多考生,“不约而同”“编造”舍自身,救他人,“弃小我,做大我”的美丽假话、套话…… 何为人文?当今中国基础教育里,对人文存在太多人为的歧解,把人文理解成思想政治教化,当今最迫切的是回归到人文的本义——即让师生回归人『性』本真,即真实、自由、个『性』地做人,做事实、自由、个『性』之人。时下,师生真实、自由、个『性』地做人最迫切。教师课堂上讲真话,师生不虚伪、不矫『揉』、不造假,解放人『性』精神,灵魂自由舒展。这,就是目前语文教育中最大、最迫切的人文,也是人文之本义,更是语文教育之本。 在许多地方,一个“奖伪罚诚”的潜在机制似乎正在形成:说真话,受惩罚,说假话,得奖励。很长一段历史时期,语文课上,师生都不能说真话,这样的历史,仍在继续,同时,不少教师,仍“孜孜不倦”『迷』信技巧、技法、步骤,克隆、模仿教案、教法,约有60%的教案是克隆、因袭。非本人亲手所撰。 语文教育之树,枝繁叶茂,历久常青,源于语文教师深扎于文化沃土中的默然无语之根,教师立于脚下土地,立于人类博爱,立于深厚的文化积淀,用自我人生,体语文中人物、民族、人类的命运,感受与咀嚼文本中的个体与人类的苦难,与大地上的同类血脉相通,有悲天之情,悯人之怀,与文本中的人物同歌哭、共笑骂,真实地鸣奏语文教育动人心魄的乐章,那样,语文课就情感饱满,充满魅力。这,是语文教育的人文根本,人文血脉,是语文教育真实、自由、个『性』的本然所在。 呼唤回归真实、自由、个『性』地做人的人文本义,无非就是,让学生说“人的话”——真实、自由、个『性』的“人『性』”之话,不要教唆孩子说“神的话”——假话、大话、套话,也不放任学生说“鬼的话”——自私、冷漠、仇恨的话。所谓“神的话”,是泯灭人『性』,培养虚伪的神『性』,实为奴『性』;所谓“鬼的话”,是动物的“非人”的本能占据了道德心界与心理视域。总之,说话、写作,既不拔高,做“虚伪之神”,也不降低,做“非人之鬼”,不“装神”,不“做鬼”,做真实、自由、个『性』之“人”。 二、化意为字:回归语文教育“生活”之本 孩子写作潜能巨大,超出多数人想象。我在不同地方多次做试验:任意普通初中生,6分钟,可写近300来字,13分钟可写580来字。而中考作文要求一小时600字,高考800字。我在任意初中班级,现场做过多次的试验。做法是,营造轻松、愉快的情境,像做游戏,让学生现场写作,暂不考虑卷面,暂不进行修改,暂不查字典,只不停笔地写,题目是《周末我最快乐的一件事》、《我登上了神舟号载人飞船》,多数学生在6分半钟写了300来字。 表达本是人之天『性』,写作是表达的延伸,因而写作本非痛苦,而是一种倾吐的快乐,是人的普通生活状态。写作人人可为,非作家专利,文人专利,更非个别尖子生的专利。古时,八岁写诗作文,大有人在,而现在,出口成章、立笔成文的高中生却罕见。 多鼓励、多表扬,少挑刺、少“规矩”,则任一普通学生,都能写出三本书,小学、初中、高中各一本,每本15万字,决不成问题。而为何极少孩子达到呢?是种种教条框框与清规戒律压抑了孩子,扼杀了潜能!不开掘挖潜,反而抑制!孩子一提笔,就被告知“言之有物、内容充实”,刚落笔,就被“教诲”,“开个凤头、抓住读者”,想编个故事,就被警示“表达思想意义,阐发积极主题”……文未开笔,种种框框规矩先涌心头。 写作被庄严化,教条化,愉快的表达变成了痛苦。是由于,化“思想意义”为“文章”,暗含严苛的“清规戒律”:唯有“思想意义”,方能写进文章;写,就得是“成篇的完整的文”,不能是零散字句片语;文章就得守规矩——文法是句法章法,起承转合,起伏跌宕,不可“随意而为”。我的天!语文教师,对学生作文吹『毛』求疵,横挑鼻子竖挑眼,浇灭了孩子热情,使孩子视写作为畏途,写作成了千万学生心中永远的痛。 多鼓励,你能行,孩子就在无数试笔中,树自信,成自觉,立笔成文。写作,就如同说话一样回归本然和生活。写帖子,写短信,人人写作的时代已然到来! 三、美读『吟』诵:回归语文教育“诵读”之本 把扯开嗓子,忘我『吟』唱,摇头晃脑,或婉转,或铿锵,称作美读『吟』诵。千百年学语文从未离开过此,包括背诵。这是学语文的根本大法! “文字本是肉做的”,有体温,有生命,有动感。传达文字生命动感,须诵读。无字不能读——即使课程表、花名册、元素表,我也读得抑扬顿挫,立体飞扬,犹似交响,听众皆呼,更况美诗妙文!读杜甫《登高》,化身杜甫,会有了“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悲愤苍凉;读李商隐《隋宫》,会直入隋炀帝魂魄,嬉笑怒骂出神韵;读《大堰河》,会与艾青心脉相通,上千听课人潸然泪下…… 诵当然包括背诵。巴金背诵《古文观止》200篇,茅盾背诵《红楼梦》,才有了《家》、《春》、《秋》和《子夜》等鸿著。有人担心,如此大的背诵量,哪有时间保证?哪有情趣?其实,大有时间与情趣!中学每学期95节语文课,6年12学期,共1000多节,即1000多个45分钟,教师占1000多个45分钟滔滔讲析,怎就不能让孩子背诵?孩子处于记忆的黄金期,45分钟背诵一篇《师说》长短的古文不成问题,或背诵三首《七律》亦不成问题。 四、重文写白:回归语文教育“文化”之本 我们语文教师不读文言与经典,我们语文忽视文言与经典,唯重白话,已是超过半个世纪的凄然现实。我曾在不同场合,调查数千名中小学语文教师,谁通读过《论语》、《史记》、“四大名著”。全部通读的,竟无一人。这是我们语文教师队伍的现状。 数千年历史,积累了浩繁的极富表现力的文言典故、语汇,滋养、丰富了现代白话。人在少年语言敏感期,诵读大量古诗文,用文言奠基,用白话表达,则文字极易纯粹,典雅,凝炼,传神;而以白话奠基,通过白话学用白话,文字极易拖沓、繁琐、欧化、啰嗦。 20世纪上半叶白话璀璨,大师鲁迅、郭沫若等,开白话一代风气,是因他们在少年时深入接受了文言,在文言“酱缸”里浸泡过,汗『毛』孔都渗着文言滋养。成人后,白话里处处见文言光采。著名大学校长竟不能读通一首文言诗,教授竟篆隶不分,看似笑话,实乃教育轻人文、忽视文化血脉之“冰山一角”!一个人若少年时诵读一定数量的一流的文言,则成人后写成一流白话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美国高中英语课,用一年时间读古英语的莎士比亚原著,且让学生写古英语诗;台湾高中语文课几乎全是文言,我们高中,文言课文的篇目数量,理应超过50%。 五、文字素养:回归语文教育“文字”之本 语文课之独立价值是文字。语文课首先要上成文字课。语文老师首先要是文字师。若关注精神,也须由文字引发,由文字贯穿,终落脚于文字,即“着意于精神,着力于文字”。 语文教师须有“尖锐”文字敏感,须有不错的文字素养。医生见人面『色』,会不自觉表『露』医生职业敏感,而语文教师捧读文章,若不首先关注文字,或者自身的文字很糟糕,怎称做“语文”教师?文字对语文教师,犹如空气对人之生存那样重要,但也如空气容易让语文教师忽视了其存在。 语文课和语文教师可关注思想,但还有专门的思想课;可关注历史,可还有历史课;可唱歌,但还有音乐课。时下一些语文课“四不像”,游离文本文字,还美名曰“注重人文”、“加强学科融合”、“为学生精神奠基”,其实是语文教师本人没有较高文字素养,到了课堂上,才以巧补拙,失其本然,舍本逐末!语文课也不排拆多媒体,但须由文字“触”发,又落脚于文字。人的文字素养,并不比思想素养、哲学素养差毫厘;语文教师的文字素养,更是生命。 李振东这篇文章一发表,立即在襄安教育界,在全省教育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广大教师争先传看,杂志社见此情况立即加印。印了以后仍然一购而光。不少教师还打电话给杂志社,希望再多印一些。有些学校的校长认为此文对教育改革有一定的指导作用,要求每位教师人手一册。一时间,大有洛阳纸贵之势。 这篇文章也引起了省教育研究室和国家教学研究部门的高度重视,联系到李振东过去曾经发表过的一些有见地、有分析、有对策的文章,对这个重点高中的副校长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他们还在国家级的刊物上摘要发表了这篇文章的要点。互联网对这篇文章也炒得十分厉害,不少网友留言,开展讨论。李振东一下子又成了襄安乃至全省教育界引人关注的人物了。对此,陈洪的心里仍然是酸溜溜的。不过他也心中有数,一篇文章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如今是市场经济时代,一切都要靠真正的实力,靠强有力的各种关系。他对自己控制一高中的能力和尽快去掉那个“副”字还是充满了信心。 宋晓丹对李振东的这篇文章是大加赞赏,她一个人仔细读了三遍,文章中的一些重点段落她还能一一背下来。说句心里话,她还是那么欣赏李振东的才华。尽管在工作中两个人有一些矛盾,而且『性』格也多次发生冲突,但他才华横溢,笔端锋利,古今中外,博学多识,都让宋晓丹从内心深处敬佩不已。她把这篇文章推荐给纪委书记黄德仁看。黄德仁看过之后,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宋晓丹问:“宋局长,您怎么评价这篇文章?” “好文章,可以说是相当好的文章。”宋晓丹十分肯定地回答。 “嗯,我读过了,是不错呀。”黄德仁马上随声附和着。 “老黄,你也爱好诗歌,古典文学基础也不错,你也应当写一篇好的文章发表呀!”宋晓丹说。 “我……”黄德仁笑了笑,“我正在考虑,争取也写一篇好文章,和李振东比试比试。” “那就好。”宋晓丹笑着点头。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新学期一开始,宋晓丹就忙得不可开交,教育局一时间成了全市的热点部门,一个教师、一个学生,让宋晓丹很是头痛,从而也真正体现了快乐与烦恼并在,权力与风险共担。 教育局每年都在暑假后进一批新教师,今年也不例外。进的数量有限,要根据总的人员编制,退下来多少就进多少。而近几年大学毕业生人数越来越多,找工作也越来越难,教师这个职业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仅次于公务员的好职业。于是,都一齐向教育界挤来,招录四十名新教师,报名的四百多,真正录用的只是十分之一。襄安市本来不大,一时间,各级领导,各界朋友,打电话,写条子,找关系,十八般招法都冲教育局来了,也都冲宋晓丹来了。因为她是一把手,又直接分管人事。尽管事先也制定了招聘方案,成立了领导小组,并实行公开、公正的原则,但真正录用时,还得她这个一把手来拍板定夺。这可使她面临两难的选择:即要选优秀人才,又要适当照顾关系。 学生问题更是涉及千家万户。小学升初中是个老大难问题,局直属十四所中学教学上是有差别的,老百姓自然把学校分为了三等:一中、二中、九中是一等学校,每年升重点高中的人数多,自然就成了热点学校。而三中、六中地处城乡结合部,学生本身就少,加之教师水平也低,每年升重点高中的人数少。小学升初中实行的是按户口、房证所在地入学。可如今,户口早已经放开,房证更是五花八门,这给小学升初中带来了更多的困难。省教育厅早已经明确规定,小学升初中不准实行考试入学。现在谁家都是独生子女,为了孩子的将来,家长们不惜一切代价要找一个好学校。这工作的难度不言自明了。 初中升高中实行的是中考制度,入学凭成绩。但每年重点高中都有一部分自费生。自费生入学有的凭成绩,有的是凭关系。一些家长有钱,尽管孩子中考的成绩不好,可也千方百计要进重点高中。 招聘新教师,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这么大的热点问题一同包围着教育局。你说这教育能不“热”吗?“温度”能不高吗?教育局门前,每天都是车水马龙,院子里,走廊里到处都是人。中午,要是能把教育局的一个科员请出来在一个大酒店吃顿大餐,那都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在社会上,一提是教育局的,人们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你。教育,从来也没有这么“热”过。而处在教育局局长的宋晓丹,能“热”到什么程度,那就可想而知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钱庄又来给宋晓丹出了个很大的难题。他先是把一张名单递给了宋晓丹,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说道:“这二十个大学毕业生,你都要给录用了。” 宋晓丹接过名单看了一眼,有师范院校毕业生,也有非师范院校毕业生,有本科的,还有专科的。“你这是干嘛呀?”她不很满意的问。 “这都是关系,不办不行呀!”钱庄说。 宋晓丹的眉头紧锁着,教师录用仅有四十个指标,钱庄一下子就拿来了二十个。“老钱,你不能这样『插』手我的工作。这样下去,我还干不干呀?” “我怎么是『插』手你的工作呢?我这全是在帮助你的工作呀。你看看这二十个人,哪个你得罪得起?哪一个你将来当副市长时不得用人家呀?这两个是市人大常委的孩子,你当局长时,我找到人家,人家投了你的赞成票,你才满票呀。这两个是市人大代表的孩子,你要当副市长,将来要用人家选举呀。还有这几个,都是几位市领导的亲属,他们不好意思找你,怕你不给面子,就直接找我,知道我们俩这种关系。”钱庄指着条子上的名字一一介绍着。 “你别总提什么副市长好不好?都是没影的事。”宋晓丹不高兴地说了一句。 “怎么是没影的事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副市长这个位子迈进呀。晓丹,你我认识这么久了,你不仔细想一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句实话,你能有今天,那都是我钱庄努力的结果。而且我相信,凭你现在的基础和条件,再努力一两年,当副市长那是没问题的呀。”钱庄很有信心的说。 “可是,这条子……”宋晓丹还是忧豫不决。 “晓丹,我知道你难心。可你干工作必须从大局出发呀。什么是大局?当好局长,利用这个权力处理好各种关系,为当上副市长而努力,这就是大局,听我的吧,没错。” 宋晓丹想了想,没有说什么,把那张条子收下了。 钱庄又拿出一把条子,“这些是小学升初中的;这些是初中升重点高中的,也都是各种关系,你也必须照顾,你就安排人办去吧!” “怎么,还有呀?”宋晓丹不满意地看了钱庄一眼,接过几张条子看了看:“这么多呀,又都去好学校,太难了呀!” “难也得办呀。不难能找你么!”钱庄笑笑说了一句。 “是我当教育局长,还是你当教育局长?你怎么能揽这么多难办的事呢?”宋晓丹很不满意地看着钱庄说。 钱庄哈哈一笑,得意地说,“咱俩不是一家吗,你是公家的教育局长,我是民间的教育局长。你在教育局大楼里办公,我在自家住宅里办公。” “老钱,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宋晓丹当即拉下了脸子。 “好好好。我就是『138看书网』了。”钱庄说完走了。 录用教师的事情最难办。因为这是教育局和人事局两家的事情,考试、面试等程序人事局的人员都全程参与。宋晓丹想来想去,把纪委书记黄德仁叫到了办公室。因为整个录用工作别的副局长们都不参与,只有纪委书记全程参与监督,防止腐败事件的发生。 “宋局长,您找我?”黄德仁满脸是笑地站在了宋晓丹的面前,自从宋晓丹将柳楠楠安排到实验小学当了副校长,黄德仁就多次在宋晓丹面前表忠心,愿为宋局长赴汤蹈火。 “嗯,你坐吧。”宋晓丹点头让座。 黄德仁没有坐,他的目光一直在宋晓丹凝重的脸上扫来扫去,“宋局长,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这事……”宋晓丹开口又止。 “宋局长,我早就向您表示过了,您对我这么好,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黄德仁一直想找着机会报答呢,您说吧,再难的事我也办。就是上刀山,入火海……” “你,没那么严重。”宋晓丹开口了。“录用新教师的事,遇到了难题,市领导有一些条子,办吧,怕不好,不办吧,还不行。我左思右想,就你一个人参与这件事,你想办法帮助处理一下吧!”宋晓丹说着将钱庄的条子递给了黄德仁。 “宋局长,我当是什么难事呢,让您这么为难,原来是这么点小事呀,好办,都交给我了。”黄德仁接过条子轻松地回答。 “老黄,这事你要小心,千万别出事,别弄出什么不好的影响。”宋晓丹又一次嘱咐着。 “放心吧,宋局长,您对我的能力还不相信吗?” 宋晓丹听了点了点头。 黄德仁还真有办法,他不知道采用什么招术,和人事局的相关人员关系搞的非常好。录用名单一公布,那二十个人员全部都在录用名单之中。而没被录用的大学生中,有不少是重点师范大学的本科生,而且还都是外语、语文、数学等紧缺专业。看到这情景,宋晓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暗暗地告诫自己:这种扼杀人才,影响教育事业快速发展的事,下次千万不能再干了。 没被录用的大学生有的不服气,找纪检委书记告状,结果,都被黄德仁用有理有据的事实一一驳回。 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的事情相对好办一点,宋晓丹就把这些条子一部分给了普教科长,一部分给了一高中的陈洪。结果,所有的条子都顺利地办了,没有一个出现问题。这让宋晓丹感受到了权力的尊严。在整个教育系统,她已经是说一不二了。 这天下午四点多钟,宋晓丹送走了最后一个来访者,关上门,走进里层,躺在床上,这些日子接待了那么多的来人,她确实很累,想休息一会。可她的头刚一放在枕头上,就被硬硬地咯了一下。她赶紧起身,一把扯下枕巾、枕头上并排放着两个很厚的牛皮纸信封。她拿起信封,两捆崭新的百元人民币从信封里滑了出来,掉在了雪白的床单上。“啊,钱……”宋晓丹惊叫了一声。 宋晓丹的心里一阵紧张,这是谁把钱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呢?她努力地回想着,这些日子,到她办公室里找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还真有几个人,说是参观一下宋局长的办公室,就到里屋来看看,她也没有跟着。这是宋晓丹第一次接到别人送的钱,而且还不知道是谁送的。牛皮纸信封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能有钱吗?宋晓丹的脑海里立即闪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她赶紧查看,掀开被子底下,发现了一个报纸包着的纸包,打开,整齐的放着五万元人民币。打开书柜,又发现了三万元。打开衣柜,又发现了两万元。打开写字台的抽屉,也有两万元放在那里。她用颤抖的手把这些钱都放到床上,认真数了数,整整十四万元,也就是十四捆。有七捆是崭新的钱,有七捆是旧钱。报纸里、信封上都没有留下任何送钱人的线索。看着这十四万元钱,就如同是发现了十四颗定时炸弹,宋晓丹害怕极了,她赶紧掏出手机,打给了钱庄,声音颤抖地说:“老钱,出事了,你快来吧!” “晓丹,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就到。”钱庄在电话里大声地说。 十五分钟后,钱庄满头是汗地敲开了宋晓丹办公室的门,看着她苍白的脸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晓丹赶紧把门关好,在里面锁上,拉着钱庄走进里屋,用手指着白床单上那十四捆钱,声音颤抖地说:“刚,刚才发现,屋子里有这么多的钱。不知道,是谁,谁送的。”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把我吓的。原来是这事呀!”钱庄紧张的脸立即松驰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这……这事还小吗?这么多钱!这,这是受贿呀,是犯罪呀!”宋晓丹害怕地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给别人办了那么大的事,人家给你送点钱,也很正常呀!” “不行,我不能要,我得把钱送回去!” “可是你给谁送回去呢?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不知道呀。这些天来人太多,我也没太在意。谁想会有人偷着送钱呀!” “不知道是谁送的,你给谁退呀?你总不能挨个人打电话,问你给我送钱没有。再说,人家即然送钱了,又不留名,也是怕你知道是谁送的呀!” “那我就把这些钱交到纪检委。”宋晓丹这话刚一出口,钱庄马上反对,“不行,这绝对不行。” “把钱交上去有什么不好?说明我本人廉政呀!”宋晓丹说。 “你不了解官场呀,你这么做,会得罪很多人的。你想想,你把这钱一交上去,人家就知道了,你这个教育局长有多少外快。你交了,别的局长们不交,那他们的外快就都装进自己的腰包了。这不等于把别人的隐私都暴『露』出来了吗。还有啊,你上交了这十四万元,纪检部门和上级领导会认为,你上交的钱数是不是太少了呀,一个教育局长,哪能一年就收十四万元钱呢,是不是掩人耳目,把小钱交上来,弄个好名声,把大钱却自己偷偷留下了呀。你没看纪检监察部门的杂志,就介绍过不少贪官每年都上交一点小钱,而把大钱全部留下。” “我,我可不是这样呀!”宋晓丹赶紧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可别人知道吗?谁能给你做证呀!所以,这钱千万不能往纪检委交。你想呀,襄安市领导干部这么多,管实权的也不少,你听谁把钱上交纪检委了呀?” 钱庄的这一席话,还真让宋晓丹忧豫了。这些年,是没有听说过哪个县级以上领导干部向纪检委上交过收的钱。 “那,那你说怎么办?”宋晓丹问。 “我说这钱就留下。送钱的人不说,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再说,事情都给人家办完了,收点钱也是应当的呀!”钱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这钱我坚决不能收,如果拿了这些钱,我会睡不着觉的。”宋晓丹低着头,语气坚定地说。 那……这钱你不收,送又送不回去,交纪检委又不行。这钱就只有我钱庄收下了,谁让我姓钱了。钱就是跟我亲近呀!”钱庄笑着说。 真是没有别的办法,宋晓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钱庄把那十四万元钱用两张大报纸包好,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晓丹呀,你别害怕,这种事在官场上很正常,慢慢就好了,就适应了。这钱我先拿着,都用在你那套房子的装修上。我钱庄是不会花女人钱的。”钱庄说完,提着那十四万元钱笑呵呵地走了,临走,还在宋晓丹冰冷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官场太可怕了”。 “这官也太难当了。” 送走钱庄,宋晓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两句话。她突然想起不久前李振东来当面找她,告诫她的那句话:你不该进官场,这里是很危险的。她真有点后怕了……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柳楠楠当了实验小学的副校长,黄德仁是满心高兴,可他又有点放心不下。因为实验小学是全市最好的小学之一,师资力量雄厚也称得上是人才济济。这一个幼儿园的团委书记在这么个学校,能压得住吗?更主要的是实验小学校长佟素艳是一位在教育系统资深的老校长,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能力、水平和为人在教育界也算是有口皆碑,给她送去这么一个副校长,她能看得起吗?今后在一起工作能很好地合作共事吗?黄德仁决定去实验小学,名义上是搞调研,实际上是给柳楠楠助威,给佟校长施加点压力。他把这一想法用电话告诉了柳楠楠。柳楠楠高兴的拍手叫好,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地亲他,说:老公,你真好。老公真好。 九点钟,黄德仁带着局办公室主任、监察室王主任,开着他那台00238号桑塔纳轿车来到了实验小学。这是一所标准化的小学,教学楼、实验楼、『操』场都建得非常漂亮,学校绿化的非常好,到处是盛开的鲜花。已经得到通知的校领导班子成员在楼前迎候着,按照排序,五十岁的佟校长站在前面,后面是学校男书记,再后面是一位年纪大一点的女副校长,再后面才是刚刚提拨到任的柳楠楠。黄德仁的汽车停在教学楼门口,黄德仁打开车门,满脸是笑地从车里出来,没等佟校长上前,站在最后面的柳楠楠早抑制不住兴奋,顾不得什么程序了,她大步冲了上来,一把握住黄德仁的手,十分激动的说:“黄书记,我,我好想你呀!” 黄德仁也赶紧使劲握着柳楠楠手,“我也是呀!”不过,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他又赶紧把手松开,冲着佟校长伸出了手。经验丰富的佟校长这才上前一步,握住黄德仁的手,十分客气地说:“欢迎黄书记到我们学校检查指导工作。” “哪里,哪里。是顺便来看看。”黄德仁客气地说,他又和书记,另一位副校长一一握手。 “黄书记,我们学校您不怎么常来,我带您看一看吧!”佟校长说。 “好。我看一看。”黄德仁兴趣很浓。 佟校长带着黄德仁看了学校的德育展室、少先队队部、图书室、阅览室、综合实验室。在荣誉室看见了满屋子的奖状、锦旗、证书,黄德仁深有感慨的说:“这么多的荣誉表明,实验小学真是一所好学校呀。” 这时下课铃响,正是间『操』时间,佟校长又提议看看学校的间『操』。于是一行人来到二楼的大平台上,看满『操』场都是着统一校服的学生,间『操』做的很整齐,很有特『色』。结束时,领『操』老师又提议全校师生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市教育局领导到学校检查指导工作。黄德仁兴奋地向下面热烈鼓掌的师生们招手致意。 看完间『操』,他们来到三楼的小会议室,这里已经摆好了各类水果,还有茶水和饮料。佟校长请黄德仁等人坐下。这一时间都是佟校长陪黄书记,柳楠楠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又不能接近,又不能『插』话。现在看黄德仁坐下了,她赶紧从自己的座位上快步走过来,来到黄德仁的跟前,拿了一个桔子,一边剥皮一边说:“黄书记,您吃水果,吃水果。”她把剥好的桔子塞到黄德仁的手里,也借机使劲抓了一下黄德仁的手。 这一切都被佟校长看得一清二楚,她笑道:“还是我们柳校长年轻、聪明,知道给领导剥水果。您看我就老了,不会来事了,光知道买水果,不知道主动去剥,多被动呀!”她一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 黄德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道:“我和柳校长挺熟,抓补课她立过功,还在监察室锻炼过。” 柳楠楠又给办公室主任和监察室王主任剥水果,显得非常热情。 “黄书记,我把学校的工作向您汇报一下。”佟校长问。 “行。简单点,挑主要的说。”黄德仁点头。 佟校长从学校的基本情况、教育教学、学生管理等方面做了简要的汇报。她不用草稿,讲的很具体,很生动,二十分钟她讲完了,并很客气地请黄书记做指示。 黄德仁喝了一口茶,开始讲话了。“今天来到实验小学,看了学校、看了间『操』、看了设施、也听了佟校长的汇报,使我深受启发,深受鼓舞,深受教育。要我讲话,我首先应当检讨,过去深入基层,深入学校不够。我到市教育局工作已经快三年了,实验小学我才来过两次,太少了呀。当然,这也有一定的客观原因,我是纪委书记,过去不分管行政工作,到下面的机会自然就少。现在情况变化了。”黄德仁说到这提高了声音:“宋局长已经正式决定,由我分管教育局办公室的工作,办公室是综合部门,涉及各个方面。所以,今天我把局办公室主任也带来了。以后和你们联系就会更多了。” “黄书记分管局办公室,那以后一定要当第一副局长了。”佟校长笑着问。 “不是。不是。”黄德仁装模作样地摇头。 “黄书记在局里威信很高,能力更强,以后还有可能当局长呢。”柳楠楠适时地接了一句。 “楠楠,这话可不能『乱』说。”黄德仁故意说了一句。大家从他的语气和表情里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些话是默认的。这正是给校长们传递一个明显的信号,告诉你现在的黄书记已经不是过去的黄书记了,已经是开始抓行政工作的黄书记了。 “我知道黄书记在教育局领导中的位置,这次录用新教师,基本上都是黄书记说了算呀!”佟校长很知道事情的内幕。 “不是不是。那是宋局长临时授权。我就是帮帮忙。”黄德仁客气地说了一句。又转入了正题。“看了这么好的学校,使我想起了诸葛亮的一句话:‘夫学须志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这是诸葛亮集诫子书中的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呢。”黄德仁又开始卖弄起自己的古典文学了。 “诸葛亮是教育自己的儿子,不要自恃天赋的才能,而应当努力地学习。从这句话可以引深到咱们实验小学,过去已经取得了那么大的成绩,而现在呢,更应当百心竿头,更进一步呀!” “黄书记,您古典文学水平真高呀,古诗词张嘴就来,真是不得了呀!”学校男书记赞美了一句。 这一句让黄德仁十分高兴,他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没事的时候,不打牌,不喝酒,不唱歌跳舞,就是爱读书呀,我的案头,放的都是古典文学,我最爱读《史记》了,读完了三遍,好的章节都能背下来。我在家浴盆里洗澡的时候,都读《二十四史》呀。” “洗澡时读书,书不是要弄『潮』了吗?”佟校长问了一句。 “是啊,我的书就这么毁坏的比较严重。有人说我古典文学读多了,满脑子都是封建思想。我说,我这是在吸取中华文化的精华。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众人连连点头。柳楠楠更是高兴得满脸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灿烂。这让黄德仁看了十分高兴,他正在兴头上,又继续开口道:“东汉时期的王充说的好,‘美『色』不同面,皆佳于目;悲音不同声,皆快于耳。酒醴异气,饮之皆醉;百谷殊味,食之皆饱。’这句话告诉我们,美女的面貌不同,都很好看;悲壮的声音不同,都很好听。美酒的气味不同,都能喝醉;各种粮食的味道不同,都能饱人。我们搞教育,也不能千篇一律,应当百花齐放,各具特『色』,像我们实验小学,就要有实验的味道,要敢于创新,走自己的路么!” “好,好。”众人一致鼓掌叫好。 “我来一次不容易,也不能光讲古典文学,也得为咱实验小学办点实事呀。我虽然不是一把手,不管人、财、物,但我要想做点什么,也不是就一点不行,对不对?” 一听要给学校办点实事,佟校长赶紧开口:“黄书记,我知道您说话在教育局的份量,我们就希望您给我们多办实事呀!” 黄德仁用目光看着柳楠楠,想了想道:“让局书刊发行站给学校图书室装备二万元钱的图书,让局教学仪器站给学校购买三万元的实验仪器,让师范体育科给学校送来一部分球类和体育用品,让局计财科给学校送一百套学生桌椅。还有,让基建科给学校十万元维修费。请办公室主任把这些都记好,回去负责通知有关单位,一个星期内把钱物都送到学校。如果有困难,让他们直接找我这个纪委书记好了。”黄德仁说到这里,语气很严厉。办公室主任一边快速地记录着,一边点头回答:“黄书记的话,各单位都能够认真去办。没问题的。” 佟校长很高兴,没想到一个纪委书记到学校来,一下子能答应给这么多的东西和钱,就是宋晓丹来了,也没给什么呀。但她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这物这钱都不是冲自己的,那是冲柳楠楠的。她笑了笑,嘴里连连感谢,等待下文。 果然,黄德仁把话一转,“我今天来呢,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柳楠楠校长。提拔柳楠楠到这么一所重要的学校当校长,这在教育系统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这我当然知道。这就叫:‘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黄德仁的古典文学水平还真可以,古典诗文还真是信手拈来。“把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放到实验小学,就是要加强这里的力量。柳楠楠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所差的就是资历浅点。可资历这个东西是完全可以打破的。提拨柳楠楠就是打破论资排辈的旧观念,希望你们学校领导班子成员,特别是校长和书记要正确对待,支持优秀年轻干部的工作。”说完,黄德仁用目光看着佟校长和男书记。 “您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楠楠校长工作的。”佟校长马上表态,其他几个人也连连点头。 “佟校长,您今年多大了。”黄德仁开口问。 “我四十九周岁了。”佟校长回答。 “马上就要五十岁了,这在小学当校长,年龄也算是偏大了,因此,要加快培育年轻人呀。我们局党委把柳楠楠派来,就有这方面的意思。”黄德仁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柳楠楠的脸上全部都是幸福的微笑。 黄德仁突然问:“昭明文选你们读过没有?” “没有”。几个人连连摇头。 “这书应当读呀,这里面的运命论中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之于人,众必非之。’这就告诉我们,大风总是要先吹倒森林中特别高大的树木;急流总是先冲刷岸边突出的土堆;行为出众的人,必然受到世俗人的诽谤。像柳楠楠这样德、才、貌都俱佳的优秀年轻干部,被别人说些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么!对不对呀!” 佟校长对黄德仁这些话很不爱听,她看了一下表,“黄书记,快到中午了,您来一次不容易,又给了我们这么多的东西,又讲了这么多这么好的古典文学,中午我已经安排了饭。咱们桌上再说好不好?” “好。我今天也正想和你们班子成员好好喝一喝呢!”黄德仁爽快地答应。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过一听,是宋晓丹的电话。接完电话,黄德仁说道:“实在对不起,这是宋局长的电话,让我马上回局里有要事研究,这顿饭我是吃不成了。佟校长下次给我补上吧。” “好,下次一定补上。”佟校长笑着回答。 黄德仁依依不舍地和柳楠楠告别,离开了实验小学。 真是隔墙有耳。黄德仁在实验小学又给东西又给钱,还讲了那么多古典文学的事很快就在教育系统内部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离奇,越传越离谱。教育系统的校长书记可不是白吃干饭的,个个有学问,个个头脑灵活。他们主动开始向黄书记靠扰,二高中的杨校长就是一个。他主动打电话给黄德仁,说晚上请您吃饭,想在饭桌上听您好好讲一讲古典文学,多受受教育。黄德仁问都有谁?杨校长马上回答,实验小学副校长柳楠楠。一听有柳楠楠,黄德仁马上答应,至于后面还有谁,他也顾不上细听。 晚上,杨校长在天园酒店安排了一大桌,请了十几位校长和书记。在安排座位时,杨校长可谓是费了很多心思,虽然都叫校长,可分三六九等,杨校长把黄德仁安排在贵宾位,他的右面安排的却是柳楠楠,左面是杨校长。其余的座次是按级别大小依次安排的。黄德仁一看柳楠楠挨着自己,心情自然十分愉快。大家先是轮流向他敬酒,说一些赞美的好话。随后,又把话题一转,敬柳楠楠的酒,祝贺她提拨,希望今后不断进步。柳楠楠成了这桌上的主角了。论级别,论资历,她一个小小年纪刚提的副科级校长,怎么也达不到大家为她轮流祝贺的程度呀。杨校长更是殷勤有加,一连敬柳楠楠三杯酒,还低三下四地说,自己今后进步,还希望柳校长多关心,多帮助,让人听了直恶心。 柳楠楠也不客气,就像是教育局领导的夫人一样,满口答应。满桌的人谁都看得出来,柳楠楠和黄德仁就是那种情人关系。可谁又都笑着来打招呼,来敬酒。黄德仁的酒量大开,谁敬酒都喝,一概来者不拒。然后就是满嘴古典诗词整整闹腾了大半夜。 楚英对丈夫说和柳楠楠从此一刀两断的话根本就不相信。但她又不能天天在教育局门口看着丈夫。于是她在教育系统寻找自己的耳目,以便了解黄德仁的一举一动。那天晚上吃饭的人员中,就有一位校长的爱人也在中心医院当护士,和楚英关系很好。这位校长很正派,对酒桌上黄德仁和柳楠楠的丑恶表演很反感,回家就把这件事和妻子说子。妻子马上告诉了楚英。楚英又打电话给这位副校长,详细了解了饭桌上的情况 。夜里十一点多钟,楚英把电话打到了二高中杨校长的家,口声十分严厉。 “你是二高中的杨校长吗?我是楚英,是局纪委书记黄德仁的法定妻子。” 一听法定妻子这几个字,杨校长就知道不好,他赶紧开口,“大嫂,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知道您。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楚英冷冷地说:“我今天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是黄德仁的法定妻子。你以后如果请我家老黄吃饭,就不要请柳楠楠那个小妖精参加。你要请那个小妖精,就别请我们家老黄。你们昨天晚上吃饭,我虽然没在,但酒桌上的情形我都清楚。告诉你杨校长,你真想进步,求我家老黄办事,吹耳边风是我,不是柳楠楠那个小妖精,你懂不懂?” 杨校长一听吓得浑身出冷汗,他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大嫂,实在对不起呀,我……”没等他说完,楚英已经把电话挂了。 接着,楚英又给昨晚参加饭局的每一个校长书记打电话,重复着上面的意思。一时间纪委书记和年轻女校长搞破鞋,书记的妻子出来不让的消息在全教育系统当笑料讲开了。 柳楠楠一下子当了实验小学的副校长,最受剌激的是十六中学团委书记郝靓丽。郝靓丽这个人长的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相当靓丽,可以说她是和一高中王雨佳不相上下的漂亮美人。在十六中当团委书记也三年多了,论工作、论能力、论为人,什么都好,都挑不出『毛』病,可就是提拨不上去。看见和自己一同当团委书记的柳楠楠当校长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着急之余,她来到实验小学找柳楠楠讨教经验。 进了这间装修豪华的副校长室,看着新配的办公桌椅、计算机,郝靓丽非常羡慕。当领导和当中层就是截然不同呀。两个人见面亲亲热热,谈了一会工作,又唠了一会服装,最后,扯到了主题上。郝靓丽说:“楠楠,咱俩可是最要好的好朋友,几乎是一同当的团委书记。现在你进步了,我还原地不动,我心里着急呀。” 柳楠楠理解地点点头:“是啊,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告诉我,你是怎么当上副校长的?”郝靓丽急着问。 “这……”柳楠楠的脸上『露』出了一些难『色』。 “我听人说,是局纪委黄书记帮了你的忙,是吗?” “嗯。”柳楠楠点了点头。“是黄书记提拨了我。” “我还听人家,你和黄书记,你们好上了。”郝靓丽又问。 “嗯。”柳楠楠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叫好上了,你们,你们在一起做那种事了?”郝靓丽脸『色』有些发红地问。 “什么叫那种事呀?”柳楠楠故意装做不懂的反问。 “就是,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呗!”郝靓丽这时候的脸更红了。 “做了。既然是好,又是成年人,当然要做那种事了。”柳楠楠很自然的回答。 “那,那你不怕你老公知道?” “怕啥呀,他在外面也没闲着,女人也没少搞。” “啊!”郝靓丽点点头,像似明白了。 “靓丽呀,我比你大几岁,也算你的小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干嘛思想那么不解放呢?论年纪,你比我小,论长相,你比我要强十倍,论工作,你也是团委书记中的娇娇者。只要你开通一点,活动一点,马上就可以提拨呀。”柳楠楠说。 “这,这怎么行啊!”郝靓丽摇头。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靠自己的身体,他靠手中的权力,相互之间一交流,这叫互通有无,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咱们都是结了婚的女人,那事也都天天在做,和谁做不是一样呢。”柳楠楠说。 “我……我怕人家笑话。”郝靓丽红着脸继续摇头。 “笑话?这年头谁笑话谁呀!过去,谁家的女孩子出去当小姐让人笑话,抬不起头。可如今,女孩子出去三年挣回一百万,全家人都高兴,邻居们也很羡慕,没有一个人问这钱是怎么挣的,这就叫笑贫不笑娼呀!就说我吧,尽管有人说我是靠和黄书记上床才当上校长的。可你看,在酒桌上,哪个人不恭敬我,敬我酒,还有的人现在就想求我帮着办事了。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天天有饭局,教育系统请我吃饭的人已经排到七天以后了。没人小看我,而是都抬举我。”柳楠楠自豪地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一条很粗很漂亮的金项链道:“你看看,我这条链子好看吗?” 郝靓丽马上走过去,仔细看看,确实是一条很重的金项链,戴在柳楠楠的脖子上也显得高贵了不少。“好看,真的好看。这链子是黄书记给你买的?”她大着胆子问。 “怎么说呢,不是,但也是。” “这叫什么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郝靓丽反部她一句。 “说不是,这真不是他给买的,这项链一万多元,他没有钱给我,他老婆看的又紧。可不是又是,没他,我也买不起这个项链。” “楠楠,你把我说糊涂了呀!” 柳楠楠一听开心地笑了。“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有两个社会上有钱的朋友找到我,让我想办法往一高中送两个自费生,每个好处费两万元。你知道,今年往一高中送自费生有多难呀,一般人根本不好使。我就找了黄书记,说起这事,他二话没说,『操』起电话打给了陈洪。陈洪满口答应,就这么简单,两个自费生送进一高中,我也就轻松地挣了四万元。我用这钱,买了这条新项链。你说,这是还是不是?” “那你挣了这么多的钱,就没给黄书记买点什么?”郝靓丽关心地问。 “那还用说。给他买了一套西装,一双皮鞋、一条皮带,还买了一条保健裤头。”柳楠楠十分得意地说。 “就买这么点东西?”郝靓丽不满意地问。 “还有呀,我给他买了一个尾号四个7的手机号。我知道他喜欢二美,一个美酒,一个是美女。送他手机尾号四个7,他特高兴,又偷偷给了我一万元钱。”柳楠楠高兴地说。 离开了柳楠楠,离开了实验小学,郝靓丽的心情万分复杂,真如同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那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香。经过一个星期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黄德仁。 “黄书记,您好,我是十六中团委书记郝靓丽。” “啊,我知道,你是我们教育系统最年轻漂亮的团委书记。找我有什么事吗?”黄德仁客气地问。 “我……我想今晚请您吃饭。” “请我吃饭?好啊。”黄德仁一口答应。 晚上,两个人在一个僻静的小饭店的包间里吃饭喝酒。因为是初次见面,也没谈什么有用的话,酒也没有多喝。吃完了饭,郝靓丽又请黄书记去唱歌,黄德仁十分高兴,两个人又去歌厅的包房里唱歌,又要了一些啤酒,边喝边唱,后来又跳舞,跳着跳着,黄德仁的手就不老实了,开始在郝靓丽的后背上抚『摸』,见她没有反对,又大着胆子把手放到了前面,伸进了胸罩里,郝靓丽开始还装做不让,可是黄德仁把她越搂越近,越抱越紧,舌头也伸进了她的嘴里。郝靓丽后来也是半推半就,最后,就在歌厅里脱衣解裤,做了那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个比柳楠楠更漂亮更动人的美女,这让黄德仁万分兴奋,他感到手中的权力太重要了。紧接着,他又主动约了两次,郝靓丽都顺从地来了,而且也都顺从地做了那事。第三次后,郝靓丽明确提出,自己当团委书记已经三年了,看别人提拔了,自己也想进步。黄德仁满口答应。没过多久,十六中有一位副校长到农村学校挂职锻炼,空出一个位子,黄德仁多方做工作,并找到了宋晓丹,郝靓丽顺利地被提拔当了副校长。 尽管靠出卖身体当了副校长,但郝靓丽并不快乐。以后黄德仁又主动找她几次,她推脱有事或是身上不方便,没有再和他来往。这种经历在郝靓丽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深深的创伤。她一个人常常去洗浴中心洗澡,没完没了地洗着下身,怎么洗都觉得那里不干净。她整天闷闷不乐,像患上了忧郁症。她的父母和丈夫都觉得奇怪,当了副校长为什么不高兴呢?而这里的真实情况她又不能跟自己的亲人说。她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黄书记真“黄”, 满嘴的仁义道德, 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是她对黄德仁的最准确的评价。 在黄德仁和宋晓丹得势的这一段时间里,教育系统有几个年轻漂亮,能歌善舞会画画的女教师被突然提为校长或书记。有人说,这些被提拔的女人都和黄德仁上过床。因为黄德仁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撤鹰的人,不给床上的好处,他是不会出力的。但这话真假却无从考证。只有黄德仁和那几个女人清楚了。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李振东那篇论文在省教育杂志上发表不久,他收到省教育研究会寄来的一封挂号信,打开,是一封信和两张登记表。信上说,李振东先生,签于您在教育教学方面的优秀研究成果,省教育研究会决定请您出任省教育研究会的常务理事,并决定推荐您出席年底在北京召开的全国教育研究会年会,并作为本省的唯一候选人,参选全国教育研究会的理事。信上要求他填好登记表,盖好公章,尽快将登记表寄回,以便省里及时向全国教育研究会上报。 看着那两张省教育研究会常务理事和全国教育研究会理事登记表,李振东的心里一阵激动。作为一名基层学校的副校长,能出任省和全国教育系统最重要的学术研究机构的理事和常务理事,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教育系统人才济济,群星璀灿,在这支队伍里能做出点成绩是很困难的,更何况取得这么重大的学术地位呢。李振东认真地填写着两张登记表,上部分是自然概况,他很快填完了。下部分是学术成果,他将自己出版的学术专著和发表的学术论文一一填上,把那很大的空栏填的满满的。可见他学术成果的丰硕。在最后的审批栏,有所在单位意见,领导签字。他想了想,拿着两张登记表来到了学校办公室。 办公室文书小张正在打电话,和对方聊的很亲热,见李振东进来,她笑笑点点头,也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 李振东拿着登记表小声地说:“我要盖章。” 文书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没锁的那个抽屉,又用手把话筒盖住,小声说:“李校长,您自己盖吧。”说完,又和对方聊起来。 李振东很熟练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襄安市一高中的公章,在两张登记表上各盖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印章,那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陈洪的名章。李振东又把这名章在两张登记表上各印了一下。他把两枚章放回抽屉里,当着文书的面,拿出笔,在单位栏内写下同意两个字,又把年月日填好。他拿了一个信封,将信皮写好,将两张登记表装进去。文书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李振东就把信封放到文书的面前,小声说道:“小张,麻烦你,抽空把这封信给我邮走。最好到邮局邮挂号。” 小张听了点点头,继续在电话里和对方聊着。李振东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李振东刚走不久,陈洪进了办公室,文书一见他来了,赶忙挂断了电话,并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主动打着招呼:“陈校长,你好。” 陈洪也笑了笑,问道:“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刚和一个朋友通个电话。”文书回答。 陈洪的目光从文书笑着的脸上移到了办公桌上,看到了那封信,他认识李振东那刚劲有力的笔体,信封上面写着省教育研究会收几个字。他把信封拿到了手里,文书马上说:“这是李校长的信,他让我给邮一下,还要到邮局用挂号。” “什么东西呀,这么重要。”陈洪说着从开着的信封口抽出了两张登记表,打开一看,是省教育研究会常务理事和全国教育研究会理事登记表。他的心头一阵不快。表填的十分工整。可一看下面单位意见栏,他的脸一下子白了,栏内写着同意两字,然后是学校的公章和他的名章。他气得马上大声问道:“这是谁同意盖的?” “是,是李校长自己盖的。”文书回答。 “他李振东有什么权力盖我的名章,学校是我主持工作,盖学校的公章也必须我同意呀!你这个文书是怎么当的?你这是严重的失职,我要处分你。”陈洪气愤地说。 “陈校长,我,我不知道呀。我刚才正在打电话,李校长来了,说要盖章,我就说你自己盖吧,他就拿出来盖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呀!”文书哭丧着脸说。 “这事还小吗?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省、国家学术机构理事登记表,这么重大的事,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不知道,章就这么盖了,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这问题的『性』质很严重,这是在欺骗组织。” “我,我可没有欺骗。”女文书吓得哭了。 “我不是说你。但你严重失职。这章你应当请示我同意以后才能盖,你文书是管干什么的?就是管章呀,章就是权呀。你应当对谁负责?应当对我这个主持工作的校长负责。要是谁来了都可以自己盖章,那要你这个文书干什么?你就可以下岗回家了。” “别,陈校长,我可不能下岗。我爱人在工厂刚下岗,我再下岗,那日子可怎么过呀!”女文书已经呜呜地大声哭起来了。 “你先准备检查吧。”陈洪说完拿着那两张登记表走了。 陈洪主持工作以来,一直想找机会治治李振东,杀杀他的威风,灭灭他的傲气。可是几次机会都没有找到。这次,他终于觉得机会来了。他拿着登记表先来到了副书记冯克林的办公室,把李振东违反组织原则,自己擅自做主,私盖公章的事说了一遍。冯克林听完也觉得李振东这事做的确实欠妥,应当接受批评。随后,陈洪又找到白健身。白健身一听气得大叫:“陈校长,这回你要好好教训这个李振东,解解我的心头之恨。” “马上开班子会。让李振东做深刻地检查。”陈洪狠狠的说。 班子会上,李振东根本不检查,他也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他说:“我当省和国家教育研究会理事和常务理事,那是上级科研机构看中了我的学术成果,与学校没有什么关系。登记表上单位意见一栏那就是走形式。请问陈校长,我这张表送给你,你能签不同意吗?我就是觉得省事,盖个章就得了。谁知道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没事在这小题大作呀!” “这怎么是小题大作呢?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行为。你平时就不把主持工作的陈校长放在眼里。”白健身上纲上线地说。 “振东啊,不管这事是大是小,盖学校和校长的章,还是应当请示校长的。”冯喜林跟着『插』话。 “李振东,请你首先明白,这件事决不是小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就看你是什么态度了。你现在这个态度很不好。”陈洪用主持会议的领导者的口吻说话。 李振东也火了,他一拍桌子,“我今天到要看看,这件事要大到底能有多大。” “那你就等着吧。”陈洪说完宣布散会。然后一个人去市教育局,找宋晓丹汇报。 宋晓丹听完陈洪的汇报,知道李振东做的是有些不对,可是觉得事情也没什么大的原则错误,她手头上正忙,就说:“这事你找纪委黄书记汇报吧,你们研究个意见再报我。” “那好吧。”陈洪离开宋晓丹的办公室,来到了黄德仁的办公室。他正一个人在屋里看古诗呢,见陈洪进来,忙着让坐,沏茶,很是客气,并对陈洪头些日子安排两个自费生表示感谢。陈洪说,不用谢,这是应当做的,以后黄书记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随后,他就把李振东私盖公章的事一五一十向黄德仁汇报了一遍。 黄德仁认真地听着,中间也没有『插』话。等他讲完了,黄德仁直截了当地问:“陈校长,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想把李振东怎么样?” “我想给他个处分。警告,或者是严重警告。再不,记过也行。”陈洪恶狠狠地说。 黄德仁听完笑了,随后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严重的事情不够处分吗?”陈洪睁大了眼睛问。 “不是够不够,而是我们没有这个权力。李振东是副县级干部,按照干部管理权限,他的处分权应当由市纪检委或市监察局。我们处分不了他呀!” “那,那我们对他就没有办法了吗?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陈洪气愤的问。 “也不是。我们可以对此事进行通报批评呀!” “通报批评?哼,那有什么用。李振东才不怕这个呢。”陈洪摇着头说。 “陈校长,这你就是错了,你了解李振东吗?像李振东这种人,处分并不一定怕,他最怕的是名誉,是在群众和社会上的威信。而我们这个通报呢,正好可以抓住这个要害,在教育系统,在学校,在教师中,甚至在学生和学生家长中,把李振东搞臭,让他抬不起头来。这比给他个什么处分要起作用呀!” 一听这话,陈洪眼前一亮高兴地叫道:“黄书记,您,您真是太有水平了。您不仅古典文学好,整人也很有办法呀。” “不会整人,怎么能当好教育局的纪委书记呢?”黄德仁很得意地说。 按照黄德仁的安排,陈洪回到学校,找一个能写材料的笔杆子,连夜向教育局党委写了一份情况报告,把李振东私盖公章一事上纲上线。关键处陈洪又亲自修改,加重分量。第二天一早,一高中的报告送到了黄德仁的手中,黄德仁又亲自动笔,以教育局纪委的名义,根据一高中上报的材料,写了一份措辞严厉的情况通报。写好后马上打字,然后拿着打字稿,来到了宋晓丹的面前。 “宋局长,您昨天让一高中陈洪校长找我,反映李振东的问题。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事情确实很严重,根据一高中的报告和他们的请求,我们有必要就此事下发下通报。这是我起草的通报原文,请您审定。”说完,把稿子送给了宋晓丹。 宋晓丹没说什么,拿过稿子认真看了一遍。看后思考了一会,问道:“老黄,您觉得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是的,这件事在一高中影响很坏,不发通报无法向广大师生交待。再有,这样违反组织纪律的行为如不立即制止,别的学校也可能会效仿。如果漫延下去,事情就更严重了。” “那好吧。”宋晓丹说着拿起笔,在文件稿上签了同意。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振东擅自私盖公章的通报很快就印发出来了。通报发到局属各单位,还上报了省教育厅、市纪检委、监察局。当天下午,一高中停课,在阶梯大教室召开全体教师大会,陈洪主持会议,黄德仁亲自参加,并在会上严肃宣读了教育局的通报。讲到此事的严重程度,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就像“文化大革命”期间搞大批判一样。李振东坐在第一排,他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坐在台上的陈洪和黄德仁,脸上『露』出的是平静,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一高中教师还是第一次见到市教育局领导到学校来宣读对一名副校长的通报。一听具体内容,有些老师就忍不住笑了,知道这是陈洪借机在整李振东。根本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教师大会开完以后,陈洪并没到此结束,第二天上午间『操』时间,正常的间『操』停了,全校三千多名师生整齐地站在『操』场上,又是陈洪主持,黄德仁又不辞辛苦地第二次来到一高中,站在领『操』台上,向三千多名学生宣读了市教育局的通报。同学们听了一片哗然。想不到他们尊敬的语文老师、副校长李振东是这么没有素质,私盖公章。同学们都很气愤。李振东没有想到黄德仁、陈洪会这么卑鄙无耻,拿自己心目中神圣的学生来折磨自己。他站在学生中间,昂着头,挺着胸,紧握双拳,满脸的愤怒无法表达。他坚强地挺立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间『操』一散,不少同学围着他,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同学朝他吐唾沫,骂他伪君子,缺少师德。李振东的心灵仿佛被用火烧红的烙铁在来回地烙烫。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心灵的痛苦折磨。 陈洪又把教育局下发的通报用布告一样的大白纸印出来,贴在学校的公示栏里,收费栏里。学校的大门口、餐厅、走廊、宿舍,凡是有学生在的地方,连厕所也都贴上了。让学生们到处都能看到李振东被通报的学校广播站每天早、午、晚三次一遍又一遍地广播教育局的通报。一时间,整个一高中,整个教育系统,几乎半个襄安市,都知道李振东犯错误了,被教育局通报了。 最先忍受不了的是李振东的家人。他的儿子李晓东十六岁了,已经上初中,虽然跟宋晓丹生活在一起,可他对爸爸还是很疼爱的。他是从同学的嘴里知道爸爸被通报的。他就跑到一高中,找到李振东,拉着他的手,“爸爸,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教育局为什么通报你?同学们都嘲笑我。” 李振东用亲热的目光看着很懂事的儿子,又用手抚『摸』着他的头:“晓东,爸爸什么错误也没犯。爸爸不会给你丢脸的。” “爸爸,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坚强,要挺得住。”儿子一下子扑到了李振东的怀里。 一行泪,一行辛酸的、痛苦的、愤怒的泪从李振东的眼角里流出来。多少年了,经历了多少风雨,李振东都没有流泪,唯有这一次,他哭了,无声地哭了。他快速地把泪水擦干,没有让儿子看见。他拍了拍儿子的头,“回学校去吧,爸爸没事。” 儿子擦干了眼泪,和爸爸告别。 晚上回家,女儿李萍萍一头扑到他的怀里,“爸爸,我听人家说你犯错误了。爸爸,你犯什么错误了?腐败了吗?”女儿不大,但很懂事,她从电视里知道,犯事就是腐败。 李振东把女儿抱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使劲亲了一下,“好女儿,爸爸没犯错,更没有腐败。” “那为什么学校的广播里天天批评你?还有学校到处都贴着通报,说你私盖公章,道德低下。”女儿瞪着一双大眼睛在发问。 “这……”李振东无法向九岁的女儿再详细地讲什么,他只有把这痛苦默默地吞到肚子里。 妻子马丽娇受不了了。晚饭也没有做,一个人在那里苦思苦想,等女儿睡着了以后,她来到李振东的床前,满脸是泪说:“振东,听我的话,咱们离开一高中吧,这里已经不是教书育人的课堂,而是折磨人的刑场。咱惹不起他们,咱们走吧。” 李振东听着,没有言语,而是摇了摇头。 “辛彤头几天还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在南方的高中工作的很好,那个副校长的位置还一直给你留着呢。信我的话,咱们一块走吧。”妻子再一次地说。 “不,我不走。”李振东语气坚定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犟呢?你斗不过人家。你一个人受罪,图的是什么呢?再这样下去,我,我会被他们『逼』疯的。”说完,马丽娇扑到李振东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振东抱着妻子,用手擦着妻子脸上的泪。他无言以对。他的泪水抑制不住地再次流下来,打湿了枕巾,湿了好大的一片…… 而就在这个夜晚,陈洪专门请黄德仁吃饭,并找柳楠楠作陪。他万分感谢黄书记对他工作的大力支持。喝的是美酒,吃的是海鲜。吃饱喝足了,就去歌厅唱歌。黄德仁搂着风情万种的柳楠楠,享受着美好的人间天堂般的幸福生活……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努力,十四个多媒体教室终于建成了。尽管这期间又发生了不少波折,张宝明副局长亲自督办在施工现场,和牛平经理吵了不知有多少次,有两次还拍了桌子,骂了娘,工程总算是完成了。这也是襄安市教育局向教育现代化迈出的重要一步呀。 宋晓丹对这个工程十分满意。除了对选用有着很深的背景,而又没有一点实力的飞龙公司不满意以外,对其它工作还算是满意的。她很想利用这个工程做一下宣传。经过筹划,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搞了一个十分隆重的多媒体教室建成开通仪式。把省教育厅的领导,市委、人大、『政府』、政协的领导,还有县区分管教育的领导都请来了。各新闻媒体的记者们也都请来了。在这个仪式上,宋晓丹发表了讲话。她说,我们教育局利用民间资本建设多媒体教室,是襄安教育史上的一个创举,是一个全新的突破。它可以使我们教育现代化的步伐加快,可以让更多的学生享受到最优佳的教育资源,可以用最现代化的教育手段实施教育教学。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她们讲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当天,襄安日报、襄安电台、襄安电视台都在重要位置和时间报道了这一重大新闻。用黄德仁的话说,这是宋局长执政以来又一个里程碑,是一个可以写入襄安教育史的政绩工程。宋晓丹的名字在全市更响亮了。 两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宋晓丹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黄德仁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开口叫道:“宋局长,好消息,好消息”。 宋晓丹抬起头,她知道黄德仁上午去市委纪检委开个会。“什么好消息,看把你高兴的”。 “宋局长,咱襄安市要评选十大廉政标兵了。你看看,这是上午开会的文件”。黄德仁说着把手中的红头文件递给了宋晓丹。宋晓丹快速地看了看,这是襄安市纪检委、监察局为了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树立先进典型,决定在全市评选十大廉政标兵的通知。宋晓丹看完文件后平静地说:“这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宋局长,这可是个机会呀!”黄德仁故做神秘地说。 “机会,什么机会?”宋晓丹不解地问。 “您想呀,廉政标兵这个标竿有多高呀,一般的领导干部想要不敢要,因为我知道,没有几个领导干部的屁股是干净的。而得到这个荣誉,对以后的提拔重用,那是绝对有好处的”。 “是吗?”宋晓丹说了一句,笑了笑,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宋局长,我已经把全市县级领导干部的廉政情况都分析了一遍,我看,您完全能够当选这个廉政标兵,而且还能排在第一号,这对您今后的提拔重用可非常重要呀!”黄德仁说。 “我?”宋晓丹听后笑了一下,“我可不够”。 “您够,您绝对的够”。黄德仁马上大声地说。 宋晓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神情严肃地思索着。想想自己是怎么当的教育局长,那是钱庄花了大钱,而且自己就亲自给牛书记送去了一头金牛,这是行贿呀。自己买的那套新房子,花了那么几个钱,实际上就是以权谋私。还有,这开学才几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十四万元现金,虽然自己没收,让钱庄拿走了,钱庄是谁呀,是自己的男朋友呀。他拿和自己拿也没什么区别呀,这是什么,这是受贿呀。中央文件明确规定:受贿五千元人民币就可以立案。自己这是多少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干净的事,怎么可以当廉政标兵呢?想到这里,宋晓丹连连摇头,“老黄,说实话,廉政标兵我真的不够呀!” 善于察颜观『色』的黄德仁仿佛看穿了宋晓丹的心思,他开导道:“宋局长,您不要有什么顾虑。如今在官场上,在握有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中,据我得知,您就是最廉政的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尽管说”。宋晓丹点头。 “有句名言我一直记得:艺高人胆大。但这句话反过来讲也有哲理:胆大人艺高。您想想,现在无论是官场、商场、或者说是情场,只有胆大的人,才能够有出『色』的成就。这我就不用一一给您举例说明了。您现在就需要胆大,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别人不敢当的典型、您就偏偏要当。这叫什么?这就叫胆大人艺高。别小看这个荣誉,份量可是太大了。我当纪委书记知道,如今提拔干部,首先要过纪检这一关。而您有了这个荣誉,这一关就免了,全部绿灯放行。而且考核重用干部还有一个重要方面,那就是廉政不廉政。而你有了这个荣誉,别人就无法和你竞争了”。尽管黄德仁苦口婆心,说的满嘴丫子冒沫子,宋晓丹还是连连摇头,就是不答应。最后黄德仁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晚上九点多钟,宋晓丹在家里看过电视准备要休息了,钱庄突然来到了她家。宋晓丹觉得很惊奇,开口就问:“这么晚了你来,一定有什么急事吧!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呢?” 钱庄往沙发上一坐说:“是有急事,打电话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只好这么晚跑来了”。 “什么事?快说吧”。宋晓丹急着问。 “关于廉政标兵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纪委黄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讲清了事情的重要『性』,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廉政标兵,你应当争取”。钱庄说。 “可是我不够呀,事情你都清楚,我当这个教育局长,全靠你的努力,可你的努力都用了些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还有我那套房子,以及不久前收的那些钱。我,我怎么就够廉政标兵呢?”宋晓丹不解地说。 “按说你是不够,可是你需要呀。这方面对你有用呀!”钱庄说。 “我为什么就一定需要它呢?”宋晓丹瞪大眼睛不解地问。 “晓丹啊,你听我给你仔细讲。如果你光想当这个教育局长,要不要这个荣誉还真无所谓。可你的下一个目标要当副市长呀。当上市长是要靠政绩的。你有什么政绩呢?你有什么优势呢?和县区委书记,县区长比,人家是地方诸侯,一个地区经济发展了,人家有明显的政绩,可以提拔上去。和主要经济部门的一把手比,比如财政局、发改委、建委、等等,人家有实实在在的成果,看的见,『摸』的着。你呢,教育本来就是慢功夫,升学率要三年一个周期。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的。这些年,你听说哪个市的教育局长一下子提拔当了副市长?没有呀!所以,这个荣誉对你来说,就显得格外的重要”。钱庄已经快要成为一个政治家了,对官场的分析入情入理。 “重要是重要,可关键是我不够呀”。宋晓丹仍然是摇头。 “你不够,谁够?我敢说,在襄安的官场上,有权有势部门的一把手,就没有一个够的。这怪谁?也不能都怪干部,就这么个政治环境。人走进了这个环境,你改变不了它,那你就只能适应它,不然,你就会走头无路,自我烦恼。就说市里的那些领导,大会上讲的一套一套的,都是什么‘三个代表’的华丽外衣,可背后他们做的那些事呢,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可你能把这些干部都否定,都拿下来吗?不能,谁也不能”。钱庄又进一步地开导和解释着。 宋晓丹听着,这次她没有回话,也没有摇头,而是在思索。 “晓丹啊,我给你举个例子,打个比方吧。有个四十五多的女子,早年丧夫,为了怕孩子受屈,她没找男人,带着三个女儿生活,她含辛如苦,把三个女儿拉扯大。这三个女儿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动人。大女儿头脑聪明,敢想敢做,她见做小姐挣钱多,来的快,就干脆下海,做起皮肉生意,很是挣钱。但她的名声不好,是个婊子。二女儿看不起大姐,认为这太丢人,她就去卖茶蛋,每天虽然挣的少,生活苦,但在这条街上树起了一个贞洁牌坊。三女儿认为大姐二姐都不好。她一个人去了海南,一年回来拿回家四十多万元。妈妈看了十分高兴,问她你在那边干什么挣了这么多钱,三女儿说,我在五星级宾馆当经理。妈说这三丫头有出息。实际上,三女儿是在海南大宾馆里卖『淫』。这个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真正的高手是既当婊子又树贞洁牌坊”。 “老钱,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宋晓丹不满意地说了一句。 “是啊,这话听起来是挺难听。可你听后细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你一定要信我的话,要当这个廉政标兵,而且还一定要当排头兵”。 “这……”宋晓丹的心终于被钱庄打动了。 “这以后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一切都由我和黄书记来做,你只要不坚决反对就行。”钱庄说。 “那,那好吧!”宋晓丹终于同意了。 “晓丹,你还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女人。”钱庄上前把宋晓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的脸上不停地亲着,还想有进一步的行动。 “别,今天身体不方便。”宋晓丹脸红着说。 第二天上班,黄德仁把一份打印好的材料递到了宋晓丹的面前。“宋局长,我昨晚一夜没睡,亲自动手写的这份材料,请您过目。” 宋晓丹看了一眼材料的标题:《宋晓丹同志廉政事迹》,她从头至尾把材料看了一遍。黄德仁还真下功夫了,先进事迹从宋晓丹当老师的那一天写起,一直写到当教育局长。语言生动,描写细腻,高度概括,把宋晓丹写成了一个完美高大的人物形象。宋晓丹看后笑了笑,“我有这么完美高大吗?” 黄德仁马上回答:“您实际上比这还要高大。只时我的水平有限,文笔不畅,没有把您写得更好。宋局长,您可千万别客气,看哪个地方写的不好,不够劲,我再重改。” 宋晓丹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写的挺好。” “那我就上报了。” “行。”宋晓丹笑着点头。 黄德仁确实是官场上办事的高手。他是从市纪检委派到市教育局当纪委书记的,所以和市纪检委干部的关系都很好。他亲自到市纪检委宣教室报送宋晓丹的先进事迹材料。 宣教室主任姓赵,四十多岁,是个女的。她看着材料道:“老黄啊,你的动作真快呀,昨天开会布置,今天材料就上来了。写的还这么好。下功夫了。” “那是啊,咱宋局长干的好,是真正的廉政标兵,咱当纪委书记的,有责任把这面红旗树起来呀。赵主任,我可是纪委下派的干部,我今天这是回家,工作上的事你们可要支持我呀。”黄德仁半真半假地说。 “那是。那是。”赵主任连连点头。 “中午我请你们吃饭。”黄德仁开口。 “怎么,要贿赂我们吗?”赵主任笑着反问。 “不是。我回来一次不容易,按说回娘家你们应当请我,我看你们也没有多少钱,那我就请你们了。这叫贿赂吗?”黄德仁笑着问。 “开个玩笑嘛。老黄请吃饭,去哪儿我们都敢呀!”赵主任笑着说。 中午,黄德仁请宣教室三个人在王宫鲍翅馆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喝的是五粮『液』。临走,又给每人拿了两条软中华香烟。还把一张两千元的乐购购物卡偷偷塞到了赵主任的手里。赵主任笑着说:“老黄,这事你放心,我们能帮忙时会尽量帮忙,但最后评选,是要走群众路线,靠民众投票的。” 黄德仁一拍胸脯,“你放心,这事我能办明白。有什么情况早点给个信。” 半个月以后,赵主任给黄德仁打电话,告诉他宋晓丹已经入围十大廉政标兵,但到底怎么样,要靠群众公开投票。并告诉他,十四日襄安日报刊登二十位入围人选的自然情况,同时还刊登选票。黄德仁听了连连感谢。 事不迟宜,黄德仁马上让局监察室下通知,局直属各单位党政一把手,县区教育局长,一个小时后到教育局开紧急会议。党政一把手不能参加会议的,要亲自向纪委书记请假。不经批准不来开会的,给予纪律处分。 开除补课教师,撤销校长职务已经让黄德仁在教育系统有了一个“心狠手毒”的美名。一听说有紧急会议,不参加还要给处分,校长、书记和县区教育局长都在一小时内坐在了教育局三楼会议室,他们互相询问紧急会议的内容,可无人知道。但大家都肯定是教育系统出了十分重大的事件,不然不会这么急,这么严肃地开会。但当黄德仁一个人进会场,教育局长,党委副书记,其他副局长都没有参加,大家又觉得纳闷:重要的事情一把手应当出席啊。 黄德仁仿佛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他开口道:“今天的会议是一个十分十分重要的会议。宋局长没参加会议是因为她不便参加。” 一句话,又把与会者弄糊涂了。 “今天召开这个紧急会议,是关于评选市廉政标兵的事情。明天,襄安日报将刊登二十位廉政标兵候选人名单和选票。我们教育局长、党委书记宋晓丹同志就在其中。我们宋局长是全市优秀的年轻干部,是当之无愧的廉政标兵。把宋局长评上了,这就是我们教育局七千教师,十万学生的光荣和骄傲。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的重大责任。因此,我们要层层发动,动员每一个老师,动员每一个学生,再让学生动员每一个家长,都来参加评选宋局长的活动。”黄德仁一口气说出了会议的主要内容。 “具体怎么做呀?”一个『性』子急的校长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 “关键是弄到明天的襄安日报,因为报纸上印有选票。报纸弄的越多越好。这要做为一次重要的政治活动来搞,要提高认识,加强领导,回去后立即行动起来。各校报纸弄的多少,要作为政法考核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也作为考核干部的一项内容。看你们是不是和宋局长,和教育局党委保持政治上高度的一致。这项工作干好的,有机会就提拔。干的不好的,纪委找出工作上的『毛』病就处分,直至撤销校长职务。”黄德仁一说到撤销校长职务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就像和别的女人偷情做爱般的愉悦。 教育系统的干部们还真听话,一声令下,县区教育局长们回去,马上开校长会议,进行传达部署。局属学校的校长书记们回到学校,马上召开教师大会,作为政治任务部署下去。班主任老师马上回到班里,停下正常的文化课,布置这件事情。学生们一听事情重大,马上给各自的家长、亲属打电话,任务就是一个:要明天的襄安日报。 学生们的力量是巨大的。这是一种正在逐渐被人们认识和挖掘的人力资源。这也是中国一种独特的社会现象:家长听学生的,学生听老师的,老师听校长的,校长听教育局长的。一个教育局长的力量这个时候就充分表现出来了。 晚上五点多钟,一个下岗女职工跑到报刊亭,手拿十元钱,要买明天的襄安日报。卖报的说,明天的报纸还没出呢。下岗女职工说怕明天买不到报纸,今天提前预买。问她为什么要买,她说不知道。是儿子让她买的,如果买不到这张报纸,儿子就不能入团…… 还有一个不识字的老『奶』『奶』来到邮局,哭着要买明天的襄安日报,说弄不到这张报纸,孙女明天就不让上学…… 有几个家长有权有势,把电话打到了襄安日报,找到了社长和总编,要高价全部收购明天发行的襄安日报,弄得社长和总编哭笑不得。 钱庄坐着他的宝马车来到了襄安日报社,找到了魏社长。襄安这么重要的企业家亲自到报社来,这让魏社长万分激动。钱庄说:“我不是要马上高价收购你们明天的报纸,我是要出十万元钱,加印明天的报纸。你们正常发行量是一万四千份,我加印一万份行吧,算是十元一张,不低吧。” 一听给十万元钱,社长高兴的满脸是笑。襄安日报因为没人看,发行量才一万多份,记者们已经有半年没发补助费了。他马上答应。可又一想,还是不妥,他知道明天的报纸印着的是廉政标兵的选票,如果报纸印多了,选票也多了,怕纪检委知道不好办。可这十万元钱又太可爱了,能解决报社当前的许多实际问题。经过反复思考,他说:“钱总,别印一万份了,印四千怎么样?” “四千就四千。”钱庄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当即拍板。 送走钱庄,报社社长高兴地对总编说:“真应当感谢纪检委。要是以后天天评选廉政标兵就好了,咱报纸就不愁发行量了。” 总编哼了一声,“天天评选廉政标兵,就是天天在搞腐败。” 说完,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第九中学有两个女副校长,平时不怎么和,她们都想在教育局领导中找个靠山,想尽快地进步成长。听校长回来传达了教育局纪委黄书记召开紧急会议的精神后,就暗下决心要多弄几张襄安日报,向黄书记请功。第二天上班,她们来的都很早,高个子的副校长先进了传达室,冲收发的老马头儿道:“马大爷,今天的报纸还没来吗?” 马大爷觉得奇怪,他在这个学校当收发已经七八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个副校长来门卫问过报纸,更没看她看过一次报纸。他看看墙上的电子钟,才七点钟,就说道:“没来呢,报纸平时是十点钟送到。” “啊,那我先上去。一会儿报纸来了,给我把襄安日报留下,谁也不要给,听见没有?”高个子的副校长说完,扭着高跟鞋,摆动着裙子,“咔咔咔”地走了。矮个子的女副校长进门了,“大爷,今天的报纸来了吗?”她进门就甜甜地问。 “没呢。”马大爷更觉得奇怪,随口问了一句:“怎么都要今天的报纸呢?” “还有谁要呢?”矮个子副校长马上问。 “刚才那个高个子副校长也来要呢。还说等报纸来了让我通知她,今天襄安日报都给她留着,别人不能给。”马大爷如实回答。 “哼。”矮个子副校长从鼻吼里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不走了,就在这等今天的襄安日报。来了我全拿走,谁也不给。”她说到做到,真是没动,连上午两节英语课都没上,让学生们自习。 十点钟,报纸准时来了。高个子副校长也从三楼下来,两个女副校长为报纸吵了起来,一个说我来的早,一个说我一直在等,各说各的理,谁也不让份,吵到激烈的时候都骂了娘,就差一点儿动手了,马大爷见情况不好,马上报告了一把校长,一把校长亲自平息此事,八份报纸,一人四份。两个人各拿四份报纸,找黄书记请功去了。 这一天,襄安市最大的新闻就是襄安日报的紧俏。许多人能为弄到一张襄安日报而感到无比地自豪。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十天以后,襄安市十大廉政标兵评选揭晓,宋晓丹以得票数最多,行政职务最高而荣登榜首。襄安日报,襄安电台、襄安电视台开始集中宣传报道这十大廉政标兵的先进事迹,宋晓丹又是第一个。 紧接着,市纪检委召开了隆重的命名大会,宋晓丹等人披红戴花。黄德仁手拿相机,围在宋晓丹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在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给宋晓丹一个劲地照像,比新闻记者还殷勤,还卖力。一位参加会议的审计局副局长不认识黄德仁,就问身边另一位工商局副局长,围着宋晓丹身边忙来忙去,不停照像的男人是谁呀?审计局副局长说,你不认识他吗,他就是黄德仁啊,教育局的纪委书记。审计局副局长道:我看他怎么这么下贱呢?照像那活应当是工作人员干的,怎么纪委书记干这个?工商局副局长道:我听别人讲,他对局长宋晓丹下贱的事还多着呢。对于教育系统的那些校长们,这小子下手可狠呀。难怪呀,纪委书记干到这个份上,也快有出头之日啦! 这两个参加会议的副局长小声说话,另两位纪检干部嘴也没闲着。第三纪工委主任老张问第四纪工委主任老周,“你说,像教育局长这样人财物集于一身的重要岗位,真能有廉政标兵吗?”另一位爽快地回答:“唬弄鬼呢。我听人说,宋晓丹正在装修一套高档新房子,光装修就得七八十万。” “啥?这么多钱,不会吧?” “我消息绝对准确。教育局长文化高,就是比别人聪明。真是既当婊子,又树贞洁牌坊。” 宋晓丹代表十位廉政标兵在大会上做了表态发言。她讲的很兴奋、很激动。表示要万分珍惜党和人民给的这份崇高的荣誉,把教育事业办好。宋晓丹再一次成为襄安市一百八十万人民关注的重要人物。 开完命名大会回到市教育局,宋晓丹把黄德仁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真诚而又万分感激地说:“老黄啊,这件事做成这样,我从心里往外感激你。自从我当了这教育局长,你对我的工作就大力支持,我心中有数。你工作的能力我也领略了。这样吧,你先有个思想准备,近期有机会,我会向市委建议,也可以直接去找牛书记,让你兼任第一副局长,以拓展你的才华。” “宋局长,我,我太感激您对我的信任啦!我为您做这点工作,那都是应当的,只是还没有完全做好。说句老百姓的话,我黄德仁就愿意做您宋局长的牛和马,您怎么支使我都行。”黄德仁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有点语无伦次了。 “可别这么说,我们还是同志吗!”宋晓丹说。 “宋局长,我有一种预感,您的好事会接连不断的。这十大廉政标兵仅仅是开始。”黄德仁讨好地说。 “是吗?那好。那我就借你黄书记的吉言啦!”宋晓丹很开心地说。 真让黄德仁给说对了,宋晓丹的好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挡都挡不住。三天以后,省委组织部来到襄安市推荐市级后备干部。标准有三:一是四十五岁以下,强调年轻。二是女『性』。因为襄安市目前最缺的是市级女『性』干部。三是正县级实职领导岗位。因为干部提拔要讲台阶。按照这三条一衡量,襄安市一千多名县级干部,只有宋晓丹一个人够条件。仿佛这三个条件就给她一个人定的一样。钱庄立即开始做工作,打电话,请吃饭,很是忙活了两天。到第三天开始推荐时,宋晓丹几乎是满票。推荐人这么集中还是少见的,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马上进行后备干部考核。先到了一高中,陈洪一个人就讲了三个小时,把宋晓丹在一高中担任校长期间的工作说的是天花『乱』坠。考核组又召开了部分教师代表参加的座谈会,陈洪又专门找了一些事先安排好的人。宋晓丹要当副市级干部了,大家谁能说,谁又敢说不好呢?于是一一说好,优点越说越多,组织部的人记录了二十几条。接着又到市教育局考核,纪委书记黄德仁一个人又讲了两个多小时,从宋晓丹当教师讲起,情况介绍的相当生动。其他领导班子成员都一一说好。就这样,宋晓丹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程序,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关口,最后被正式确定为襄安市副市级后备干部。据知情者说,使用的方向是市『政府』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使用时间大概是明年底『政府』换届。 宋晓丹新房子的装修也接近了尾声。钱庄领着她去看,木工、油工的活都干完了,最后的地板也快铺完了,几个工人正在小心地装灯。房子装修的水平用四个字概括:金碧辉煌。看着装修豪华的住宅,宋晓丹惊奇地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房子会是自己的。 钱庄说:“晓丹啊,房子装修好后,再放放味,十一之前你就搬家。用住新家的实际行动,迎接国庆节。” 宋晓丹听后摇摇头,小声说道:“先别搬,我,我怎么有点怕……” “怕什么?” “不知道。” “你是不是被这十大廉政标兵的帽子压的?告诉你,别把那当一回事。廉政标兵怎么的?廉政标兵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愿意住这么好的房子,对不对?” 宋晓丹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过十一搬了新家,你先一个人住一段。本来我想好事连在一起,十一和你结婚。可是我过去答应过你,要等你当了副市长再和你结婚。我这个人项来是说话算数的,只好再委屈你一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明年底『政府』换届,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副市长。到那时,我再和你这位副市长结婚。”钱庄满有把握地说。 “我听你的。”宋晓丹轻声地回答。 秋天来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的秋天。天是蓝蓝的,有时有云,云是白白的,有时飘动,有时不飘动。早晚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凉意,中午的阳光还是那样灿烂,那样明媚。秋风不大,吹在人的脸上感觉很舒服。四周的田野是一片丰收的景象,高粮晒红了米,玉米压弯了腰,水稻也把沉甸甸的头深深地低下。远处的群山已经换成了浓绿的『色』调。鸟的歌声和万千只昆虫的营营声,充满在空中,仿佛是在一起歌唱。平坦的公路两旁挤满了五颜六『色』而又丰富美丽的花,像是一条铺满了灿烂珠宝的没有尽头的长毯。空气中芬芳着绣人的香气。这是多美的秋天呀! 一辆凌志牌黑『色』的大吉普车在这花的路上奔跑着。钱庄戴着墨镜在开车,宋晓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窗打开着,让新鲜的空气和花的芬芳一齐涌进车里,涌进宋晓丹和钱庄的鼻孔中。高极进口车的音响也是一流,正在播放那首百听不厌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这天是星期六,钱庄约宋晓丹出城郊游。人的心情好,喜事连连,窗外的美景好,美不胜收,宋晓丹已经陶醉了。她感到无比的幸福。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钱庄把吉普车停到了山脚下的一片平地上。这里后面是山,前面是一条小河,清清的河水顺山而下,从他们的脚下流过,发出潺潺的响声。钱庄早有准备,他从车里拿出了一块大油布,铺在了地上。油布的上面又铺了一条浅花的『毛』毯。他从车里拿出折叠的白『色』太阳伞,打开,牢牢地『插』在地上。又从车里拿出了食品,有火腿、香肠、花生米、小咸菜。还拿出了一瓶法国红酒和两个杯子。宋晓丹脱了鞋坐在『毛』毯上,看钱庄一样一样拿东西,听车里音响播放的美妙音乐。 “来,晓丹,咱们野外午餐吧。”钱庄把菜摆好,把酒打开,倒了两杯,招呼着宋晓丹。 宋晓丹十分满意地看着钱庄,举起了酒杯,“老钱,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特高兴,一看到这美丽的秋天,一来到这无人的郊外,这有山,有水,有菜有酒,还有你。我,我不喝酒都快要醉了。来,咱俩干一杯。”宋晓丹说着主动和钱庄碰杯,然后将一杯红酒一口干了。钱庄也很高兴,也是一口把红酒干了。 “来,快吃菜,快吃菜。”钱庄边说边给宋晓丹夹菜。 秋天的美是无法用笔完全能描绘出来的。在这有山有水,艳阳高照,秋风送爽的美景里,身边有心爱的男人,手中有可口的红酒,忘掉一切的不快,畅想美好的未来,这是多么让人心朝神往呀。宋晓丹这一生也没有过这么美好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倒在了钱庄的怀里。 钱庄搂着她,亲吻着,从额头到嘴唇。吻的很深情,很投入。吻着吻着,他突然有了要求,“晓丹,咱俩在这做爱吧!” “去你的。这么大了还不正经。”宋晓丹红着脸说了一句。 “晓丹,我听人说,男女动情的时候在野外做爱,生的孩子一定聪明。” “怎么,你想……” “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我想要个女儿,像你一样聪明漂亮。”钱庄认真地说。 “我都多大了,生孩子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再说,你也有孩子呀,大首不是在英国读书吗?” “我想,我想要我们俩的孩子。” “这,这我还真没想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当了副市长,一个四十多岁的副市长,又怀孕,挺个大肚子干工作,然后再生孩子,我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呀。这事我不能做。”宋晓丹十分坚决地说。 “可也是。那是不太好。”钱庄也觉得宋晓丹的话有道理。 “来,咱们再喝酒,祝咱们俩以后美满幸福,万事如意。”宋晓丹说着举杯。钱庄也拿起了杯,两个人正要碰杯,放在钱庄身边的手机响了。“真他妈的不是时候。”钱庄说着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马上接了。宋晓丹端着杯子看着他。 钱庄在听电话,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少,越听,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嗯”“嗯”地听着。电话接了大约十分钟,他把电话关掉,声音低沉地说:“晓丹,襄安出大事了,咱们得赶紧走。” “什么,出了大事?出什么大事了?”宋晓丹赶紧问。 “刚才是省里在一个重要部门工作的朋友给我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一个确切的消息,中央决定成立专案组,调查襄安市黑社会势力的情况,矛头直指‘四鎯头’。我和‘四鎯头’是铁哥们,这事可能要牵涉到我,咱们快走。”钱庄说着拿起手机上车。 “怎么,这些东西不收拾了?”宋晓丹看着太阳伞和地上的东西问。 “都不要了。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完发动车子。宋晓丹也赶紧上车,吉普车像发了疯似的往回开。 席卷襄安市的一场风暴终于来临了……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四鎯头”的真名叫章向东。四十岁,是土生土长的襄安人。读小学时就时常打架斗殴,是小学生中的“刺头”。到了初中,更以结交朋友,打群架,占校为王而闻名。别的孩子打架拿刀,拿木棒,而他却与众不同,专拿鎯头。他以为:刀、斧头打架出事都可以算为凶器,唯独鎯头不能作为凶器,而是一种工具。他用鎯头打架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只打四下,多一下不打,少一下也不打。时间长了,大家就都管他叫“四鎯头”了。他也就因此而得名。 “四鎯头”以凶狠著称。他第一次拿鎯头打架,四下子就把对方打成了重伤,差点要了『性』命。第二次拿鎯头打架,四下子全打在对方的头上,颅骨骨折,幸亏抢救及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那一架他应当被判实刑,因为年纪小,还是未成年人,只得送进少管所。在那里他呆了三年,好东西没学会,社会流氓打架斗殴,称王称霸的本领到增长了不少。从那里出来,他就再没在上学,社会上游『荡』起来。因为用鎯头打人狠,而且还专门打四下,“四鎯头”年纪不大,名声在襄安却是很大,他身边也聚集了一些打打杀杀的小流氓,他们学香港电影里黑社会的样子,拜了把子。“四鎯头”自然就成了老大。后来,又跟其他流氓团伙打了两仗,其中还死了两个人,“四鎯头”的威望就算彻底立住了。 “四鎯头”三十岁的时候,仿佛是被一声春雷震醒,他突然醒悟了:光这么打打杀杀的不行。在社会上要有钱,要学会做买卖,挣大钱。他在打斗场上是个凶狠的高手,可智商却一点也不低下。他很快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并把目光盯在襄安市最大的石油化纤公司。当时国家正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接轨,化纤公司的产品实行计划内与计划外两种价格,南方一些中小企业急等用主要的原材料,像尼龙六六盐、长丝等,产品不落地。“四鎯头”抓住了这个机会,与化纤公司相关人员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化纤公司把一部分计划内产品批给他,他一转手变计划外卖给南方中小企业,这巨大的利润一小部分给了有关人员作为好处,一大部分变成了他的资本。他敢出手,胆子又大,“两手”都很硬,在以后的几年里,他就迅速致富,公司资产像变魔术一样,几何般地向大扩张。由于资本上急聚增多,他涉及的领域已经从化纤产品拓展到石油产品、土地开发、房屋建设、餐饮服务等多个领域。并且开始进入政界,成为襄安市人大代表。他和襄安市委、『政府』及其一些重要部门的主要领导都建立了非常好的关系。昔日的打杀高手,如今成为了在襄安人人望而生畏的政治上、经济上的重量级人物。几年来,他精心编织了一张很大的网,用这张网,把他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四鎯头”在襄安市已经达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他想要干的事就一定能干成,谁都得给他面子。据说,像提拔县团级领导干部这样重大的事项,他都可以参与。有的人为了提拔,找到他,他也积极帮助运作,不少人的官职也变得非常畅通。正因为如此,他变得越来越不可一世,自称是襄安市黑社会的老大。这也就注定了他必然要走向死亡的归途。 导致襄安市这场反黑风暴发生的直接原因是天上人间娱乐城。在站前襄安宾馆附近有一片平房,占地大约两万多平方米。这里过去是市『政府』第一招待所,年久失修,已经失去了接待能力。但这是站前的黄金宝地,前面又是襄安宾馆,在这里建一个集吃喝玩乐于一身的娱乐城是很多有识之士的共同看法。市『政府』也同意利用这块土地招商引资,建设一流的服务项目,也为襄安宾馆配套。邻居城市的一个搞第三产业的年轻老板看好了这块宝地,他也有相当的经济实力,经过努力,他取得了在这块土地上建娱乐城的开发权。经过一年多的建设,襄安市最高档的集洗浴、歌舞、餐饮于一身的天上人间娱乐城建成了。娱乐城建筑宏伟、设计一流,这在襄安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四鎯头”当初并没有太注意这个地方和这个项目,当天上人间娱乐城建完正筹备开张的时候,他才发现,怎么突然间在襄安市冒出这么个高档娱乐城,心里很不舒服。襄安的一切都应当是由我“四鎯头”掌握,这么个好项目落入别人之手,会成为和他竞争的好对手,一大笔钱会流入别人的口袋,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他让自己的一个助手去找天上人间的老板,说“四鎯头”看好了这个娱乐城,要全部收购。天上人间的老板当然不同意,费了一年多的心血,建成的项目马上就要开业收钱了,怎么能白白拱手送给别人。助手反复说这是“四鎯头”的意思。在襄安“四鎯头”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还没有不给他面子的。天上人间的老板也是在社会上混的年轻人,也有些实力和背景,他当场回答,我不管什么“四鎯头”、“五鎯头”的,我建的娱乐城不能放弃。 助手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汇报,“四鎯头”一听勃然大怒,把手中的一部新手机摔个粉碎。天上人间娱乐城定于六月十八日上午十时十八分举行隆重的开业仪式,请柬发出了不少,襄安市党政各部门的一把手、市委、人大、『政府』、政协领导都一一邀请。十七日晚上,举行了开业前的试营业,邀请一些社会名流和朋友前来娱乐,以示提前祝贺。晚上十点多钟,来了四个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年轻人。他们进到歌厅就破口大骂,服务生知道是喝多了也没敢说什么。四个人要了一个包厢,又要了两瓶白酒,喝了几口就开始砸包厢,服务小姐赶紧向保安报告。十几个保安进来,把他们四个人控制住,并迅速通知了老板。老板来了很客气,说是哥们喝多了酒,砸就砸了吧,也不怪罪,你们赶紧走吧,别冲了我们明天开业的喜气。领头闹事的小子一听,连声大骂,老子就是来砸你们的,我们是“四鎯头”的人,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开娱乐城了?为什么不把歌厅交给“四鎯头”?老板一听怒火冲冠,看着被砸得破烂不堪的歌厅,看着这横行霸道的四个小子,他大喊一声,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算我的。二十几个保安早在一旁气红了眼,听老板发话,一齐上手,将这四个小子狠狠地毒打了一顿。这一打不要紧,晚上十二点钟,“四鎯头”纠集了一百多人,包围了天上人间娱乐城,老板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向派出所和公安局报警。警察们来了,一看是“四鎯头”的人,根本不管。这一百多人将娱乐城砸了个底朝天。老板机灵,乘混『乱』之中跑了,否则被抓住,也许会命丧九泉。 第二天要开业的天上人间娱乐城因为昨晚被砸而无法开业,被邀请的众多贵宾来到娱乐城看到的却是一个残不忍睹的情景,社会舆论一片哗然。新闻媒体对此事也做了报道。逃走的老板向襄安市公安局报警后,不见有人解决,知道“四鎯头”在襄安市的能量,没有人敢动他。老板不肯吃这个亏,发誓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出这口恶气。这个老板把娱乐城被砸被毁的经过写成了详细的文字材料,还附上照片。老板有经济实力,也有社会背景,他将这些材料通过极其重要的关系,分别送到了两位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手中,这是一般人物做不到的。 两位中央政治局常委看了材料和照片后十分气愤,在社会主义的法制国家里怎么能允许这么横行霸道的黑社会势力存在呢?他们分别在材料上批示,要求中央纪委和公安部立即组织人员进行调查,对黑恶势力要严厉打击。批示的这一天是八月十日,因此,公安部将这个专案组定为“8.10”专案组。 由于有两位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批示,中纪委和公安部对“8.10”专案非常重视,中纪委和公安部各抽出一位正厅级干部任督导组组长,直接指挥、督导省纪检委和省公安厅来办理此案。省委书记和省长对中央领导的批示极为重视,指示省纪委、省公安厅要集中力量、抽调得力人员、迅速办理此案,对黑恶势力进行严厉打击。省纪委、省公安厅从邻近的三个市抽调了一百多人,组成了三个专案组,省纪委一位副书记、省公安厅一位副厅长亲任专案组组长。抽调办案人员,组成“8·10”专案组都是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襄安市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当三个专案组第二天就要进驻襄安市内的时候,钱庄在省里一个要害部门任职的朋友才知道襄安要出大事,他知道钱庄和那个“四鎯头”是好朋友,怕牵涉到钱庄,这才偷偷给他打了个电话。 钱庄接了这个电话,在郊外和宋晓丹愉快的心情顿时没有了,他开着车,拉着宋晓丹赶紧从农村返回了城市。他把宋晓丹送回家,立即打电话给“四鎯头”,告诉了这个重大的消息。谁知“四鎯头”听了不以为然,说这些年告自己的人和事太多了,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还说,已经把天上人间娱乐城的事情摆平了。用不了多久,娱乐城就归自己了。听“四鎯头”这么有信心,有把握,在联想到这些年,他确实没少被查,谁真也没把他怎么样。钱庄知道“四鎯头”在省、市都有很硬的后台,他也就没在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由中纪委、公安部两名厅级干部督办,省纪委一位副书记,省公安厅一位副厅长为正副组长的一百多人的“8.10”专案组分乘四辆大巴车开进了襄安市。在这之前的头一天晚上,省委书记亲自打电话给襄安市马市长,(因为市委牛书记正带领襄安市经贸代表团在欧洲考察招商,马市长主持全市工作。)告诉他中央和省组成了“8.10”专案组,明天就进驻襄安市。专案组完全独立办案,襄安市各级领导不得过问此案,包括书记和市长。襄安市要为专案组提供良好的办案地点和其他相关的服务。马市长都一一答应。 “8.10”专案组在襄安刚一住下,马上开始行动。兵贵神速,第一个目标就是“四鎯头”。二十名公安干警在两位处长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四鎯头”所在的公司总部。一点没有准备的“四鎯头”正在主持公司的会议,见这么多干警冲进来,知道事情不好,但他很镇静,看看这些人,没有一个认识的,知道不是襄安市的公安干警。带队的处长拿出证件,说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想请你到我们驻地调查一下有关事情。“四鎯头”说可以,我和公安系统的干部都很熟,要不要我给襄安市公安局领导打个电话?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打,被省公安厅处长一把抓下手机,厉声喝道:“不准打电话。马上跟我们走。”“四鎯头”知道大事不好。他老板桌下就有手枪,但这二十名警察个个威武,手中都拿着枪,他知道反抗无用,只好乖乖地和专案组的人走了。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钱庄很鬼。他和“四鎯头”通了电话以后,仍然不放心,就派自己的一个亲信偷偷地监视“四鎯头”的动静。“8.10”专案组把“四鎯头”从公司里带出来,被守候在门口的这个亲信看个一清二楚,他立即打电话告诉了钱庄。钱庄一听,脸『色』吓得灰白。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完了,全他妈的完了。” 钱庄飞快地收拾一下东西,又给宋晓丹打了个电话。他说:“晓丹,事情不好,我得出去躲一躲,你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方便时给你打。你要小心,别人问你什么,就一概说不知道。有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一听这话,宋晓丹也吓得不知所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钱庄已经把电话挂了。宋晓丹的心也一下子悬了起来。 “四鎯头”被抓的当天,襄安市公安局的两位副局长被“8.10”专案组“双规”,还有两个公司的经理被抓,万重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下子,襄安仿佛发生了八级以上的大地震,人们议论纷纷。拍手叫好的,察颜观『色』的,提心吊胆的,各类人物皆有之。干部队伍极为混『乱』。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市委牛书记又在国外考察,老百姓又开始议论,说牛书记已经被“双规”了,正在省里交待问题。主持工作的马市长赶紧给牛书记打电话,报告了发生在襄安的事情。牛书记当即决定,中断正常的考察,提前两天回国。 牛书记一回来,马上到电视台发表讲话,大讲这次在欧洲经贸洽谈的成果,群众一看就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在告诉老百姓,我牛书记没出事,没有“双规”,我还在主持襄安市的工作。尽管如此,襄安市的政治局势还是很难控制,“8.10”专案组“双规”县级领导干部事前根本不和市委领导沟通,他们直接带人,“双规”后只是通知一声。三天后,又有六七位县区和部门的领导干部被“双规”。老百姓都在猜测,下一个“双规”的该是市一级的领导干部了。因为人们都知道,“四鎯头”能够在襄安市“好使”了这么多年,黑社会这么猖狂,没有保护伞能行吗?一般的干部能称为黑社会的保护伞吗? 人们睁大了眼睛,看下一个被“双规”的干部会是谁?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宋晓丹是在诚惶诚恐中度过这几天的。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什么事也不想做,右眼皮还一个劲地跳。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恐惧。她不认识“四鎯头”,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也没和他有过什么政治上、经济上的瓜葛。但是,她的男朋友钱庄和“四鎯头”是铁哥们,这也许会牵涉到自己,可再细想一想,自己也没给钱庄办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自己不会,也不应当出什么事情。她希望这个时候钱庄能来个电话,说一说现在的情况,再说一说和“四鎯头”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以便让她心里有数。可是钱庄根本没有电话来。 钱庄没来电话,找钱庄的人却主动找上门来了。八点钟,一男一女两个人走进了宋晓丹的办公室。男的四十多岁,一脸的严肃,他掏出工作证和介绍信,说:“我们是‘8.10’专案组的。你是宋晓丹吗?” 宋晓丹看了一下他们的证件和介绍信,点头道:“我是宋晓丹。你们请坐。”说着,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一男一女坐下,女的拿出记录本,准备记录。男的开口就问:“你认识钱庄吗?” 宋晓丹点点头:“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这……”宋晓丹迟疑了一下。 “我们提出的任何问题你都必须无条件地回答。”男子十分严肃地说了一句。 “他是我的男朋友。”宋晓丹语气坚定地回答。 “你孤身一人吗?” “对。” “是离异吗?” “对。” “他呢?” “他妻子死了多年。”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年多了。” “怎么认识的?” “他儿子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通过教书认识的。” “你们同居了吗?” “没有。” “有过『性』关系吗?” 一听这话宋晓丹的脸红了一下,她很生气地看着两个办案人员,“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有权不回答的。” “那好,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你知道钱庄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宋晓丹摇头。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在这个问题上你要是知道不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知道吗?”男子把声音抬高了一些说。 “这个我知道。”宋晓丹回答。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让我想想。大概是……一个月前吧。” “准确点。” “二十三天前。” “最近通电话没有?” “没有。” “最后一次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七天前通过一次电话。” “都谈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好。” “没谈别的?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 “我告诉你宋晓丹,钱庄已经跑了,我们到处找他找不到。据我们初步了解,钱庄是‘四鎯头’黑社会组织中的一名重要成员,是我们专案组调查的主要人员之一。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将作为嫌疑犯在全国通辑。你是他的女朋友,知道什么都要立即告诉我们,否则,我们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办案男子一脸严肃地说。 宋晓丹点头,“我知道,如果有情况,我会立即向你们报告的。” “还有,这期间你不能离开襄安市。包括外出开会,都必须向我们请假,得不到批准,不得离开。” “嗯。”宋晓丹点头答应。 “还有,你要仔细回忆一下,在和钱庄认识、交往的这几年时间里,知道他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可以主动举报。如果知情不举,我们调查出来,也要依法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是『共产』党员,又是一名县级领导干部,这些最起码的法律常识你是应当知道的。” “我知道。”宋晓丹回答。 年轻的女办案人员把刚才谈话的记录稿送到了宋晓丹的面前,“这是刚才的谈话记录,你看一下是否真实,如无疑义,请你签字。” 宋晓丹拿过记录,认真看了一遍。记录的很准确,字迹也很工整,一看就知道是个办案的高手。她拿起笔,在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女办案人又拿出印泥,让宋晓丹按手印,这让宋晓丹的心里很不快,怎么就像是看电影电视里审讯犯人一样呢?可这是程序,她也只好一一做了。 办案人员一走,宋晓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觉浑身很冷,用手『摸』内衣,里面全都湿透了。长这么大,像这么被人审讯的事情,她还真是第一次经历,说句心里话,她真的是很害怕。 黄德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一见宋晓丹脸『色』苍白,头冒大汗,忙跑上前来关切地问:“宋局长,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宋晓丹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感冒了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爱人在急救中心,我马上打个电话。”黄德仁说着就要打电话,宋晓丹赶紧拦他,“不用不用。休息一会就会好的。你有什么事吗?”宋晓丹看着他问。 “是这么回事,刚刚接到市纪检委的电话,明天要召开全市干部大会,请十大廉政标兵做廉政报告。您是十大廉政标兵之首,第一个介绍经验,您看,我已经把您的发言稿都准备好了。”黄德仁说着,把一份打印好的经验材料送到了宋晓丹的面前。 “我……我不想讲。”宋晓丹连看也没看那个发言稿,摇着头说。 “不讲不行呀。我听纪检委的干部说,这场廉政报告会是市委牛书记亲自安排的,目的『性』很强。‘8.10’专案组进驻襄安,搞的干部队伍人心慌慌,社会上谣言四起,说襄安市的干部都垮掉了,都腐败了。牛书记就是要用典型说话。告诉人们襄安的干部是好的,是廉洁的。您是十大廉政标兵之首,您不讲能行吗?黄德仁说。” “可是,可是我的身体不行呀,有病呀,官还不踩病人呢!”宋晓丹说。 “宋局长啊,要我看,您就是有病,这个廉政的报告也应当去做。您想啊,这个时候社会上风言风语很多,有些也是冲着您的。说您和钱经理的一些坏话。这个时候您出面去做廉政报告,不正好给这些人以迎头打击吗?这样的好机会找都找不到,您怎么能放弃呢?您没看牛书记从国外回来马上就到电视台讲话『露』脸吗,那就是利用新闻媒体造舆论呀。这次廉政报告会,电视台全程录相,分期分批在襄安新闻中播放。您好好想想,我看还是去讲,而且好好地讲。”黄德仁说完,把经验材料放到桌上,知趣地退了出去。 襄安市廉政标兵先进事迹报告会在中华会堂隆重举行。中华会堂平时很少用,只是一年最重要的人代人、政协会、经济工作会议在这里举行。这次把廉政标兵事迹报告会放在这里,可见对这个报告会的重视程度了。在襄安的市一级领导和全市副县级以上干部一千多人参加会议。十名廉政标兵身披鲜红授带坐在『主席』台上。市委常委、纪检委书记亲自主持报告会,经验介绍之前是市委牛书记做重要讲话。 牛书记今天装扮一新。一套崭新的浅蓝『色』高档西装、雪白的衬衣,鲜红的领带,刚刚理过的分头,梳得油光发亮,胖胖的脸上挂着自信和微笑,眼镜后面的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他拿出打印的讲搞,声音洪亮地念了起来: “同志们,今天,中共襄安市委在这里举行十大廉政标兵先进事迹报告会。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会议。近年来,在党中央、国务院、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襄安市委带领全市人民高举‘三个代表’的伟大旗帜,狠抓党风廉政建设,各项工作都取得了突出的成绩。经过全市人民参与评选的十大廉政标兵就是突出的代表。他们的廉政事迹充分表明:襄安市的干部队伍是好的,广大干部是廉洁自律的,是完全可以依靠和信赖的。” 牛书记讲到这停顿下来,等待下面的掌声。可是下面根本没有掌声。参加会议的人员都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开这么个报告会,牛书记为什么要讲这番话,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牛书记讲完话,报告会就开始了。第一个介绍经验的当然就是十大廉政标兵之首,市教育局局长、党委书记宋晓丹了。今天的宋晓丹也收拾一新,新吹的头,新美的容,穿了一套很得体的新衣服,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但她念材料的劲头却显得很吃力,她从到一高中当校长讲起,不收钱,不收物,把一高中建成了全省重点高中。到教育局当局长后,又狠抓不正之风,治理中小学教师『乱』补课,『乱』收费。上项目实行“三公开”,利用民间资本建多媒体教室,搞“阳光工程”。提拔干部发扬民主、一人一票等等。宋晓丹在台上做报告,黄德仁在下面忙个不停。先是拿照相机台上台下各个角度不停地照像,后来又拿个摄像机对准宋晓丹不停地摄像。他既不是记者,也不是大会工作人员,台上台下地窜来窜去,一千多名县团干部看了都很恶心。 宋晓丹的廉政经验介绍四十分钟结束,会场上还是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紧接着是第二位发言。 宋晓丹回到『主席』台的座位上,打开摆在面前的矿泉水瓶,咕咚咚地喝了几口。讲了四十多分钟,口渴了。喝完,她把矿泉水瓶放好,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一个胸带工作人员标牌的女同志轻手轻脚地来到她的面前,小声说道:“宋局长,休息厅有两位领导找您,说有重要的事,让您出来一下。” “好。”宋晓丹答应着站起来,走出『主席』台。女工作人员在前面引路,来到了『主席』台后面的一个休息厅。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宋晓丹都不知识。“你们找我?”宋晓丹进门后主动开口。 “你是宋晓丹?”男子问。 “是。”宋晓丹回答。 “我们是‘8.10’专案组的。”男子说着掏出了证件。宋晓丹看看,和昨天看见的证件一样。“你们今天找我了解什么?”宋晓丹先开口问。 “我们要找你了解很多重要的情况。这里谈话不方便,你和我们走一躺,找个地方细说。”男子道。 “可我现在正在开会。” “这我们知道,开会时我们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等你把经验介绍完。你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男子冷冷的说。 “你们找我走,市委主要领导知道吗?”宋晓丹问。 “我们有权力找你走,至于襄安市委领导,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们。”男子说。 “那我的皮包还在『主席』台上,我拿一下。”宋晓丹说着要走,被那个女同志一把拦住,“你现在不能出去。皮包让工作人员给你拿。” “那好吧。”宋晓丹赶忙脱掉披在身上的十大廉政标兵红『色』授带,拿过女工作人员送过来的皮包,跟在这两个人的中间,离开了中华会堂。在门口,停着两辆汽车:一辆是黑『色』的轿车,另一辆是警用面包车。那个女的指着警用面包车让宋晓丹上,宋晓丹说:“我有车,我坐自己的车跟着你们不行吗?” 男子道:“不行。你必须坐我们的车。”说着,打开了警用面包车的车门。从车里又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女的伸手把宋晓丹推进车里,男的也随后上了车。黑『色』轿车在前,警用面包车在后,而警用面包车还拉响了警笛,亮起了警灯。 “你们要拉我到哪去?”车子一开动宋晓丹问。 “这你不用问。一会儿就知道了。”男子冷冷地回答。 车子穿过民主路,一路飞快地向城南方向行驶。因为亮着警灯,响着警笛,所有的车辆都为其让路,各个路口都是一路绿灯。车子开出市内,向城南一处小楼驶去。宋晓丹认得,这是市财政局的培训中心,她过去来这里喝过几回酒。车子开到培训中心院门口,这里已经发生了变化,大门紧关,门口有两个持枪武警站岗。车子停下,武警看了司机证件,又看了车里的人,才把车子放进去。车子开到楼前,以往门庭若市的培训中心已经变得十分安静。这里已经全部倒出来,作为“8.10”专案组的住地。楼门口仍然有警察站岗,看过了证件,才让他们进去。 他们来到一楼的一个小会议室,那个女的让宋晓丹坐到椅子上。宋晓丹以为还是像昨天那样问自己什么,她想着该如何回答。可是那个男的并没有问,而是开口宣布道:“宋晓丹,经过‘8.10’专案组研究,决定从今天起对你实行‘双规’。” “什么,给我‘双规’?”宋晓丹失声地叫了起来。 “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男子问。 “凭什么呀?凭什么对我‘双规’?”宋晓丹瞪着眼睛大声发问。 “叫什么叫,不掌握一定的证据能‘双规’你吗?”男子大声地说。 女子开口道:“我要检查一下你的随身物品,请你配合一下。”那男子听了,知趣地出去了。女的检查了宋晓丹的手提兜,拿走了手机、钱等物品,说暂时由专案组为你保管。还要求宋晓丹脱去外衣,只穿胸罩和内裤,对她的周身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检查完了,那个男子又进来,对宋晓丹说:“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办吗?” “当然有了,我来这里,儿子怎么办呢?他还不知道呢。”宋晓丹说。 “让你家人管他。” “我没有家人。” “你父母呢?” “都不在了。” “那你丈夫呢?” “这你们知道,我是离婚一人。” “那你儿子的父亲呢?他在哪?” “他……”宋晓丹停了一下,“他在一高中。” “那就让他这个父亲管孩子吧!” “我可以和儿子的父亲通个电话吗?”宋晓丹问。 “不行。按规定从现在起你不能和外面的任何人联系。”男子说。 “我和孩子的父亲离婚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来往。孩子交给他,我总得说句话吧。不然,孩子和大人都会恐慌的。你们办案有纪律我理解,我不说别的,只说照顾一下孩子不行吗?你们也该讲一点人『性』呀!”宋晓丹大声地说。 那个女的想了想说,“让你打个电话也行,只准说孩子,不准说别的,就在这打。电话号码是多少,你孩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宋晓丹说了名字和电话号码,那女的用宋晓丹的手机拨通了李振东的电话,并且还先问了一句:“你是一高中的李振东吗?” “是啊,请问你是谁?”李振东问。 那女的把手机交给了宋晓丹。宋晓丹大声地说:“我是宋晓丹,你是振东吗?” 振东这一称呼,让李振东浑身一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宋晓丹这么称呼自己了,他忙说:“我是李振东,你是宋局长吧。” “振东,我要出门开个会,时间可能很长,儿子你就给我照顾一下,一定要让他好好学习……”说到这,宋晓丹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说不下去了。 “晓丹,你要到哪去呀?多长时间呀?”李振东大声在问。 “我……”没等宋晓丹说话,那个女的一把抢过了手机,然后关了机,并把电池卸了下来。 “走吧,到三楼有你专用的房间。”女的下达着命令。 宋晓丹跟在她的后面,低着头走了。 ------------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宋晓丹被专案组人带走的过程都被黄德仁看个一清二楚。从“8.10”专案组进驻襄安的那一天起,聪明绝顶的黄德仁就感觉可能要出事,特别是昨天有陌生人来找宋晓丹,黄德仁更是感觉不妙,所以,他一直盯着宋晓丹。开大会时,他在她身边不停的照像、摄像。他在台下看着宋晓丹被女工作人员喊走,他就走出会场,在走廊里观看。看见宋晓丹进了休息厅,他就躲在一旁的卫生间里等待。一会儿,看见宋晓丹出来,跟着两个陌生人走出会场,他跟在后面,看着宋晓丹上了那台警用面包车,并目送警车响着警笛,亮着警灯离去。他知道大事不好,没有再回会场,也没坐自己的那台00238号专车,而是打个车回到了市教育局。 进了办公室,他把门在里面锁好,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摸』『摸』衣服,里面已经湿透了。一个上午,他一动没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脑子在不停地想事:宋晓丹能怎么样呢?被带走了还能不能回来呢?她这个教育局长还能不能当呢?正这么想着,有人敲门,他没有吱声。敲门声仍在继续,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开了门,想不到李振东出现在门口。 李振东接了宋晓丹的电话后感到非常奇怪。过去宋晓丹也常出去开会,从来也没把儿子托管给自己。从电话的口气里他也感到不对,联想到“8.10”专案组进驻襄安,“四鎯头”被抓等事情,他更感到这里有问题了。他想问个究竟,再打电话,宋晓丹的手机已经关机,给她的办公室打,没有人接。趁中午的时间,他顾不上吃饭,亲自来到教育局,敲宋晓丹的门,没人开。他就来找黄德仁。他知道黄德仁和宋晓丹的关系不一般,他应当知道她的行踪。 “李,李校长,你,你怎么来了?”黄德仁看着李振东不仅吃惊,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前些日子,因为两张登记表盖章的事,他亲自上阵狠狠整他,折磨他。现在觉得,有点过份。 “宋晓丹上哪儿去了?”李振东开口就问。 “她……她……我,我不知道。”黄德仁瞪着眼睛说瞎话。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出门儿,她要到哪儿去呀?” “怎么,宋局长和你通电话了?”黄德仁赶紧问。 “是啊。” “什么时候?” “大概,十点半钟左右。只说了几句话,让我照看孩子,别的没等问,电话就挂断了,再打手机,就关机了。我怕出什么事,就赶紧到局里来找。你一定知道她哪里去了。”李振东十分肯定地说。 黄德仁的眼睛转了转,“宋局长呢,是有个重要的会议,临走的时候和我交待几句,就匆匆走了。电话关机是不是手机没电了,走的急,忘带电池和充电器了吧。” “能这样吗?”李振东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个下午,又有不少人来找宋晓丹,有科长来请批文件的,有校长来请示工作的,也有社会上相关人员找她办事的。敲门声不断,电话声不停。办公室主任也不知局长去向,就来请示黄德仁。黄德仁想了想说:“宋局长出门儿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过几天才能回来,别人来找她就这么回答。”办公室主任听了点头离去。 到了晚上下班,宋晓丹仍然没有回来,黄德仁马上想到了“双规”,看来,宋局长真的是出事了。他心情很烦躁,有话又无处去说,一个人下班没有坐车,而是在青年大街上低头漫走。走着走着,觉得肚子饿了,原来中午都忘了吃饭,他拐进了路边的一个小酒店。女老板热情地招呼他,把他让进了一个小包间。他胡『乱』地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白酒,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找柳楠楠。 柳楠楠一看是黄德仁的电话,高兴地接了,开口叫道:“老公,你在哪呢?”没人的时候,她已经改口叫黄德仁老公了。 “我在一个小饭店,想请你过来陪我喝酒。”黄德仁低声地说。 “喝酒?今晚是谁请你呀?都有哪些校长们参加呀?”柳楠楠大声地问。 “你别问了,马上来吧。”黄德仁告诉了这个小酒店的地址,然后关了手机。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端起来,狠狠喝了一大口,下去了一半,由于喝的急,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眼泪差点掉出来,他赶紧吃菜。 “怎么在这么个小酒店吃饭呀?”随着柳楠楠的声音,人还没进来,一股呛人的法国cd香水味就扑了进来。柳楠楠容光焕发地出现在黄德仁的面前,那么漂亮,那么动人。连带她进来的女老板都忍不住看几眼,连声说道:“小姐,你真漂亮。” 黄德仁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你坐吧,陪我喝点酒。” “今天这是怎么了?没人请你呀?”柳楠楠大声地问。 “对。我自己请自己。”黄德仁端起酒杯回答。 “这可不行。我打个电话,马上叫几个校长来,怎么也得找个像样的饭店啊!”柳楠楠说着就要掏手机。 “别,谁也别找。我今天就想自己喝酒,还想让你陪我,别人谁也不许来。”黄德仁说着,已经把一杯白酒喝光了。柳楠楠这才发现不对,黄德仁的脸『色』十分难看,一点笑容也没有。更重要的是,看见自己来了,屋里就他们俩个人,他连一点激动的表情都没有,这要是在过去,他的手和嘴早就上来了…… “出了什么事?”柳楠楠马上问。 “没,没什么事。”黄德仁一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白酒一边说。 “不对,肯定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柳楠楠说着坐到了黄德仁的身边。黄德仁给她的杯子里也倒满了白酒。他端起酒杯道:“楠楠,我的好楠楠,我们,我们喝酒。”说完和柳楠楠碰杯,将一杯白酒一口干了。柳楠楠急了。“你,你别这么喝呀,有什么事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你和老婆打仗了,闹着要离婚?” “没有,我老婆早已经不吵架了。要是能离婚有多好,可是,可是她不离呀!”黄德仁说。 “那你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被宋局长批评了,心里不高兴,在这喝酒解闷?”柳楠楠又问。 “没有。我工作干的那么好,宋局长表扬我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批评我呢?”黄德仁说着又给自己的杯里倒白酒。 “那是怎么了?你丢东西了?还是和同志吵架了,还是……,哎呀!你快说呀,都急死人了。”柳楠楠说着,一屁股坐到了黄德仁的怀里,用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你不说,我,我以后就再不理你了。” 看柳楠楠真是急了,黄德仁这才把宋晓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一听宋局长出事,柳楠楠也吓得脸『色』苍白,她哆哆嗦嗦地问:“宋局长被‘双规’,那,那你能不能也被‘双规’呢?” 黄德仁苦笑着摇摇头:“我不会被‘双规’,我没有什么事。我向你保证:我黄德仁会太平无事。”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柳楠楠说着,探出湿润的小嘴,两个人忘情的亲了起来。亲了一会,他们分开,黄德仁叹道:“虽然没事,可我的政治前程也完了,我是把宝押在了宋晓丹的身上。她不出事,我近期可以当第一副局长。她当上副市长,我就有可能当上教育局长,如今她出事,我的政治前途也就完了。”说完,黄德仁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是啊,你要是能当教育局长有多好呀!我还能跟着借好多光呢!”柳楠楠深有感触地说。 酒喝了这么多,黄德仁古典文学的水平又开始发挥了。“楠楠,你知道我国宋代著名的女词人李清照吗?” 只知道唱歌跳舞上床的柳楠楠,哪里知道什么李清照呀,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清照可是位了不起的女词人呀,她的作品我最爱读了,特别是她的声声慢,太符合我现在的心情了,我给你朗颂一下吧。”黄德仁说着站了起来,又喝了一口酒,挥舞着手臂,很有感情『色』彩地朗颂起来: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节, 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 怎敌它, 晚来风急。 雁过也, 正伤心, 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 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 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 点点滴滴。 这次第, 怎一个愁字了得。” 柳楠楠不懂古典诗词,许多句子也听不明白,但黄德仁那悲伤的气氛和低沉的语调,特别是一个“愁”字了得,还是让她懂得了这是一首很愁凉的诗词。和过去他在酒桌上朗颂的那些豪迈诗句完全不同。她也感到很悲伤。她端起酒杯道:“老公,你别太伤心,只要你不出事就行。当不上局长,就当现在的纪委书记也挺好。有你在教育局,我心里就有底。请你放心,我柳楠楠永远是你的人。”说完,她和黄德仁碰杯,两个人都把杯中的酒喝干。 黄德仁喝多了,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去卫生间,一边走一边还朗诵着古典诗词: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哇。哇。”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他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那难闻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晓丹被“双规”的消息很快在襄安市传开了。这仿佛是一颗刚被引爆的原子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刚刚被评为十大廉政标兵之首的教育局长、党委书记,刚刚被确定为市级后备干部,刚刚在全市廉政经验报告会上做了报告的宋晓丹,走下『主席』台就被“双规”了,这对襄安市委是最大的讽刺和挖苦。也给全市干部工作和教育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像教育局这样重要的『政府』部门,一天也不能没有主要领导啊。襄安市委召开紧急常委会议,根据马市长的提议,任命市『政府』分管教育工作的副秘书长周健为市教育局党委书记,第一副局长,主持教育局的日常工作。停止宋晓丹教育局长职务,待组织审查结束后再做处理。 周健今年四十五岁,早年曾从事过教育工作,后来调任到市『政府』办公室任综合科长,办公室副主任,市『政府』分管教育的副秘书长。他对教育工作比较熟悉,对市教育局内部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他的到任,使教育局一片混『乱』的景象得以迅速改变,一切工作都开始走向正常。 宋晓丹被“双规”的当天晚上,李振东来到了儿子读书的学校,在大门口,儿子李晓东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爸爸,高兴地扑过来,“爸爸,爸爸,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 “接我回家?回哪个家呀?”儿子瞪大了眼睛问。 “回爸爸的家。” “妈妈呢?” “她出门儿了。” “怎么会呢?早上我上学出来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和我说呀!” “你妈妈有个紧急的会议,突然决定出差的。这些日子你就在爸爸家吧。”李振东说。 “太好了。我想爸爸,更想我那个小妹妹。小妹妹她好吗?” “好。她也总叨叨着想你这个哥哥。” 李振东拉着儿子回到了家。女儿萍萍见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下子跑过来,拉着哥哥的手,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地叫着,显得十分亲热。 李振东来到厨房,对正在做饭的妻子马丽娇说:“晓东要在咱家住些日子,你要像妈妈一样照顾他。” “他妈妈呢?”马丽娇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刀。 “出门儿了,可能要许多日子。”李振东低着头,小声回答。 “去哪儿了?” “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儿子回到家,满脸的不高兴,他冲着李振东道:“爸爸,你为什么骗我?” “怎么了?”李振东问。 “爸爸,什么叫‘双规’?” “这……”李振东明白了。他想了想说:“我也说不大准,就是犯了错误的人,找个地方向组织上交待问题。” “我妈妈被‘双规’了吗?” “你听谁说的?” “同学们都在议论,开始还背着我,后来被我听到了。爸爸,妈妈到底怎么了?”李晓东说着扑到李振东的怀里,用手使劲摇晃着爸爸的手,眼里涌出了一串串的泪水。 李振东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半天没有说话。 李萍萍跑过来,“哥哥,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吗?啊?” 李晓东使劲松开了李振东的手,跑进了屋里,并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放声大哭起来。这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创伤。这让李振东的心里万分难受,犹如刀割。 “爸爸,哥哥为什么哭?是你批评他了吗?”女儿拉着李振东的手问。 “没有。爸爸没有批评他。” “那你快去劝劝哥哥,让他别哭了呀!”女儿焦急地说。 “哭就哭吧。你哥哥已经是大孩子了,他懂事了。”李振东小声地说。 晚饭家里人都没有吃,气氛也非常压抑。马丽娇说:“唉,好好的宋晓丹,干嘛非钻着钻着地要当那个官。当了教育局长还兼小,还要当副市长。这回好,进去了,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呀!” “唉!”李振东长叹了一口气,“也许,官场真有一种魔力。当官有瘾吧。但以我对宋晓丹的了解,她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她还没腐败到那个程度。” “你怎么就了解呢?”马丽娇不满意地看了李振东一眼。 “当然了,我和她曾经是夫妻呀!” “夫妻怎么样,人也是在变呀。你别忘了,宋晓丹是有男朋友的。她走到这一步,都怪那个有钱人钱庄。”马丽娇说。 “是啊,古人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李振东感叹道。 ------------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真是祸不单行。 宋晓丹的“双规”,对陈洪的打击真是太大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倾注全部心血浇铸的这棵“大树”会突然间的倒塌了。他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新任的教育局党委书记,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周健和他是矛盾重重,势不两利。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当年,陈洪和周健是同时期毕业的大学生,一同分配到一个学校任教,后来又一同当学校的中层干部。开始两个人还挺好,当中层干部以后,一个管政教,一个管教务,工作中就有了一些矛盾,有矛盾也很正常,但陈洪善于利用这些矛盾,校长、书记那里在做工作,换句话说,就是去整周健,这使周健对他很有意见。真正搞出矛盾,是那次学校要提一名副校长,而且是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周健当时是教务主任,主抓教育教学,提副校长正合适。但陈洪偷偷地做了工作。结果,在民主推荐副校长中,陈洪的票远远比周健的多,加上陈洪又做了校长和书记的工作,结果,在应当是周健的副校长却变成了陈洪。周健一气之下,离开学校。他“笔杆子”很硬,被市『政府』办公室看好,一下子调到了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从事文字综合工作。从此,两个人分道扬镳,再也没有来往过。周健在市『政府』办公室干的很顺,从科员到科长,从科长到副主任,从副主任到副秘书长。这次突然杀回来,当了教育局党委书记,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很明显,下一步就一定要当教育局长,这对陈洪来说,压力和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了。 尽管心理受着巨大的打击,但表面上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得硬挺着呀。陈洪心想,只要我没什么大事,一高中的校长你也不能马上把我撤了。再说,我还有市委牛书记那一层关系呢。至于以后的事,那只好慢慢再说。靠自己这两下子,他相信能把新局长的关系弄好。 下午,一年四班的学生到新建成的多媒体教室上计算机课。一年四班是个“超级大班”,别的班都是六十名学生,唯独这是班是八十四名学生。陈洪为了追求升名牌,升重点大学的升学率,将今年考入一高中的前六十名学生分到了一个班,即一年四班。从班主任到各学科,都选用最好的老师。有了这个重点班,想进去的人就太多了,方方面面的关系,各级领导的条子,陈洪对此是来者不拒,也不管分数多少,一概同意。这样一来,一年四班就变成了八十四人的“超级大班”了。原有的教室坐不下,陈洪特意将一个小会议室倒出来,改作一年四班的教室。 新建的多媒体教室,标准座位是六十四人,这已经是最大的容量了,而一年四班有八十四人,多媒体教室坐不下,不能保证每生一台机器。但一个班又不能分成两个班来上课。没有办法,只好在教室的过道上临时加了二十个小橙子,有二十台机器是两个学生共用。八十四个学生把这个多媒体教室挤的是满满当当,讲台前,过道上,大门口,都坐满的学生,黑压压的一片。 上多媒体课的是一位三十岁的女教师,个子不高,戴着眼镜,她一见满教室这么多的学生,就立即皱起了眉着,这么多学生,又不是每人一台机器,怎么组织教学呢?她想说几句,可又觉得说也没用。一年四班这个“超级大班”是陈校长的“杰作”,何必惹人不高兴呢。他开始上课,先让每个学生把计算机都打开。六十四台计算机一打,加上八十四个学生的呼吸,教室里立即温度上升,热了起来,她让同学把前后两台柜式空调机打开。一会儿,屋子里冷爽了。她拿起课本,开始讲课,讲了大约十分钟,她仿佛闻到了一股胶皮烧焦的味道,一个同学也闻到了,大声说:“是什么东西糊了?”话音刚落,突然听得“叭”的一声,屋子里的灯光全灭了。教室漆黑一片,一个火球从讲台旁的地上窜了出来,教室里有许多易燃品,“呼”的一下,火就着了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同学们吓是大声呼喊,拼命往门口跑。学生是人挨人,人挤人,这一次可出大事了,力气大的,在门口的学生跑了出来,力气小的就被压倒在地。同学们慌『乱』地跑着、叫着。漆黑的屋子里浓烟滚滚,而那浓烟又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连出气都费劲。年轻的女老师吓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她大叫:“同学们别慌,别慌。”可她的声音被同学们的尖叫声所掩盖…… 多媒体教室附近的一个男教师发现这里着火了,掏出手机,向119报了警,同时跑过来抢救学生。很快,几台消防车和120救护车飞快地驶进一高中的校园,开始灭火和抢救学生。 十五分钟以后,大火被消防队员扑灭。一年四班八十四个同学,顺利跑出来的四十人,被消防队员救出来的四十四人,受伤的二十四人,其中重伤的十四人,好在是没有学生死亡。整个多媒体教室被烧得漆黑一片,面目皆非。这么大的学校安全事故,立即层层上报。市委牛书记和市『政府』马市长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学校,牛书记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用手指着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的陈洪骂道:“你他妈的是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吗?” 陈洪吓得一声也不敢吱,浑身都在发抖。市领导看完了现场,又赶紧去医院看望住院治疗的学生,并指示医院,要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药』,派最好的医生,不能让学生留下任何伤痕。 省教育厅、省公安厅都快速地派出领导和专家来到襄安市,慰问学生及学生家长。公安厅和市公安局立即封锁了多媒体教室,对事故的原因进行调查,同时,对全市所有学校的多媒体教室做出了停止使用的决定。 火灾事故原因很快就查出并确定下来。多媒体教室失火是电线线路老化,开关失灵所致。学生的受伤是因为教室学生太多,组织疏散不利所致。一个新建的多媒体教室,花了四十多万,怎么能是线路老化呢?经仔细检查,所有线路用的电线都是旧电线,所用的开关有的是旧的,有的是不合格产品。显然,这是一起严重的人为的质量事故。听到这个结果,陈洪知道,自己的政治前途完了。 市里的相关部门马上抽调人员,组成调查组,对省城的飞龙公司开展调查。可此时的飞龙公司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总经理牛平不知去向,公司已于一个月前在工商局取消了注册。市委牛书记对此事非常重视,亲自批示,公司虽然找不到了,但要把这个责任记在市教育局和学校的身上,狠狠处理,决不手软。为了挽回这次火灾造成的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市委有关部门很快做出了处理决定;一高中分管多媒体教室建设的副校长白健身被撤销副校长职务;一高中主持工作的副校长陈洪被免去副校长职务,调离一高中,由市教育局党委按一般干部安排工作;给予市教育局分管副局长张宝明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过处分;市教育局局长宋晓丹因为在“双规”,暂时没有给予处分。 像一高中这样的重点高中,一天也不能没有校长,新任教育局党委书记周健对李振东十分了解,既佩服他的才学,更佩服他的人品。他亲自到市委组织部,推荐李振东作为一高中校长人选。又找分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做专门的汇报。很快,市委组织部派人到一高中进行无目标的民主推荐,结果,全校教职员工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推荐李振东当校长,许多有正义感的教师拉着组织部干部的手,要求让李振东当校长。又经过认真的组织考核,很快,市委正式任命李振东为一高中校长。 天气已经到了晚秋。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凉风习习的晚秋。秋雨已经连续下了两天,雨点不大不小,天气不阴不晴,秋风一个劲地刮着,一阵紧似一阵。树叶开始成片成片地脱落,大街两旁,过去满目青绿、叶茂的大树,如今已脱落的只剩下干枯的黄枝。晚秋就意味着严寒的冬天即将来临。宋晓丹呆坐在屋子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秋雨绵绵的景『色』,心情十分凄冷。玻璃窗外已经加上了很密的铁条,让人有一种在监狱中的感觉。她已经被“双规”一个多月了。 宋晓丹十分清楚地记得,被“双规”后第一次提审她的情景。那是晚上六点钟,她被一男一女两名工作人员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被专门改造过了,靠窗子的地方放着一个大长桌,后面并排坐着三个人。长桌对面两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桌,小桌后面是一把椅子。宋晓丹被指定坐在小桌后面的椅子。审问就这样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中间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首先发问,看样子他是负责人。 “宋晓丹。” “多大年纪?” “四十一岁。” “什么职务?” “襄安市教育局局长、党委书记。” “你和钱庄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年多了。” “你知道钱庄现在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宋晓丹,你必须说实话,如果说谎,你要为此付出极大代价的。知道吗?”右边那个女的突然『插』了一句,语气非常严厉。 “知道。”宋晓丹回答。 “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钱庄去哪里了吗?”年纪大的男子又厉声问道。 “不知道。”宋晓丹一字一句地回答。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男子又问。 “大约,大约二十多天前吧。”宋晓丹回答。 “别说大约,到底是什么时候,要求你必须准确。” “二十天前。” “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不对,你们见面,肯定会说一些事。宋晓丹,你不老实,你的态度很不好。你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 “我没什么不老实的,真的没说什么,就是见见面。”宋晓丹说。 “你们最后一次通电话是什么时候?”男子又问。 “大约,大约是七『138看书网』。” “别说大约。” “那就是七天前。” “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好。” “不对。宋晓丹,你太不老实了。告诉你,我们已经查过了你的手机和座机的通话记录,我们抓‘四鎯头’的当天,钱庄给你打过电话,通话时间是六十七秒。你还不承认吗?” 一听这话,宋晓丹低下了头,自己再犟嘴也没有用了,有通话记录在。 “钱庄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些什么?” 宋晓丹没有回答。 “说。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男子厉声喝道。 “他说有急事要出趟门儿,告诉我一声。” “他说去哪儿了吗?” “没有。” “你们怎么联系?” “那以后就再没联系,我给他打手机,手机一直是关着。”宋晓丹抬起头回答。 “钱庄是知道‘四鎯头’被抓后才逃跑的。告诉你宋晓丹,‘8.10’专案组是经中央批准成立的,任何有后台,有势力的黑社会组织都别想逃脱。你更不要有佼幸心理,只有坦白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男子又开始了政治攻势。 宋晓丹低着头,认真地听着。 “宋晓丹,把你知道的钱庄和‘四鎯头’黑社会组织的犯罪活动都一一讲出来。”男子又厉声地开口发问。 “我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组织,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犯罪活动。如果知道,我能和钱庄在一起吗?我是一名人民教师,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受党的教育这么多年,又一直在教育学生,我会睁着眼睛往黑路上走吗?”宋晓丹理直气壮地说。 “这可不好说,有些领导干部就是因为钱,才走向反面的。我问你,钱庄给了你多少钱?”男子又接着问。 “没有,他没有给我一分钱。我生活有自己的工资。”宋晓丹大声回答。 “你那套高档房子是怎么来的?”男子换了一个话题,而且问的很尖锐。 “那房子是他帮我买的,过户手续还没有办,是在万重那里买的,你们可以详细调查。”宋晓丹回答。 “我们已经调查了,你是以权谋私,占开发商的便宜,给开发商好处。告诉你,万重已经把什么都交待了。” “既然交待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宋晓丹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女办案人员拿过一张印有钱庄照片的通辑令放到了宋晓丹的面前,“你看看,已经在全国公开通辑钱庄了,他是跑不了的。你还是主动交待好,争取宽大处理。” 宋晓丹看看通辑令,没在说什么。 从那以后,儿乎每天都要这样审问宋晓丹一次。有时是夜里十二点钟开审,反反复复地问这些问题。有时又几天不让她睡好觉,屋里有两名女办案人员“陪”着她,连去卫生间方便,女办案人员都陪着,弄得宋晓丹很狼狈,心灵也受到了折磨。 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往日人流不断,热闹非凡的财政培训中心已变得异常安静。“8.10”专案组进驻之后,这里几乎就是与世隔绝了。培训中心透视围墙外面是一条马路,两个背书包的男孩子从这里走过,边走边用手比划着什么,这可能是两个中学生中午放学了。看到此景,宋晓丹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李晓东。一个多月了,儿子会怎样呢?他一定知道妈妈被“双规”了,小小年纪,他能受得了吗?他今后会怎么看待自己呢?由儿子又联想到儿子的爸爸李振东。她相信李振东能把自己的儿子看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同时,一种仇恨也油然而生,当年要不是李振东酒后和马丽娇出轨,自己的幸福家庭也不致于被毁。也就没有后来认识钱庄。不认识钱庄,不和他发生那种关系,她也不会一步一步地走向这官场之路。在学校当一个校长有多好,何必非要当这个教育局长呢?而且还想当什么副市长,这下好了,一切都没有了。她记得不久前李振东还告诫过自己:不要在官场里拼搏了。自己不信,如今看来,他的话是对的,可惜一切都晚了。想到这,宋晓丹长叹了一口气,一行泪水从眼睛里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是悔恨之泪还是悲伤之泪。这是她被“双规”一个月来的第一次流泪…… 门开了,进来一位男办案人员,他和看守的两个女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然后来到了宋晓丹的面前,把一个精美的皮包放到了她的眼前,“宋晓丹,你仔细看看,你一定认识这个皮包吧?” 宋晓丹仔细看了一下,这是钱庄的那个高档进口皮包,平时装着手机和钱、身份证、信用卡等东西。钱庄的这个皮包是从不离身的。这是…… “认识不认识呀?”男工作人员问。 “认识。” “谁的?” “钱庄的。” “算你有眼力。也算你还老实。想知道这个皮包是怎么到我们手里的吗?” 宋晓丹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脸上也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告诉你吧,钱庄被我们辑拿归案了。但可惜不是活的,而是个死的。” “什么?死的?”宋晓丹惊问了一声。 “好吧,我现在代表专案组正式通知你,五天前,钱庄在云南边境活动被当地公安人员发现,他企图偷越国境。被公安人员当场击毙。在他的皮包里,发现了一封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办案人员说完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两张信纸,递给了宋晓丹。宋晓丹接过来,打开,是元珠笔写的,字迹很潦草,但一看就知道是钱庄的笔体。 晓丹: 这几天你怎么样?我非常非常想念你。我在云南这个地方,准备混出去,可这里太严了,不少地方贴着我的通辑令。就是混出去了,再回到你身边也很难。这几天总提心吊胆,夜里常做恶梦,可能是凶多吉少。也许今生真的就看不到你了,所以有些话我得老老实实地告诉你。 我的发家史是带着罪恶,钱的上面都有血,当初和“四鎯头”拜兄弟,也是为了多弄些钱,过人上人的生活。为此,我拼杀过,手上有鲜血,还有一条人命……可自从认识了你以后,我就暗暗发誓,再也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要改邪归正,好好做人。而且我也发誓,一定靠自己的全部努力,让你当上一名副市长,然后我就和你结婚,过无比幸福的日子。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凭我的财力,这个目标是能够实现的,而且还为期不远。谁料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晓丹,我是真心爱你的,不管结局会怎样,我的心都没有变。但我也知道,这场大风暴会毁了你的政治前途,你可能会失去很多。我的一切努力也将付诸东流。我只恳求你:别恨我。也许,这就是天意! 不写了,明天就要偷着过去。 再见。 钱庄 急切地看完了这封信,宋晓丹的头“嗡”的一下,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李振东顺利地当上了一高中的校长。但他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快乐,他深感此时责任重大。这两年,一高中让宋晓丹和陈洪两任校长搞错了方向,把学校当官场,把校长当成升官的敲门砖!搞得人心混『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搞错的思想路钱再重新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上任的第三天,也是周三的下午,他召开了全校教职员工大会。新校长上任,一定会有许多新东西,一定会狠狠批判宋晓丹和陈洪,许多人带着这样的想法来到阶梯大教室。二百多人的大教室坐得满满的。党委副书记冯克林主持大会,他用洪亮的声音说:“同志们,今天召开全校教职员工大会,请新校长李振东同志做重要讲话,大家鼓掌欢迎。”冯克林的话音一落,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振东穿着平时穿的那套普通的衣服,轻步走向了讲台,他向所有教职员工深深地三鞠躬。就这一个动作,又赢得了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 李振东用目光扫视着会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老师们,同志们,首先,我要真诚地感谢你们,是你们推荐我李振东当校长,是你们支持我李振东当校长。我这个人你们大家都知道,是典型的不跑不送的那类干部。能当一高中的校长,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当然,也要感谢党组织信任。如果你们推荐而党组织不同意,我这个校长也当不成,对不对?” “轰。”全场一片笑声。 “对。” “对。”几个年轻男老师大声赞同着。 “我当校长,要跟各位老师和同志们说一说心里话,这是十分正常的。但这决不是刚才冯书记说的什么重要讲话。我这个人你们也都了解,从来就没有什么重要话可讲。所讲的也是一些肺腑之言。一高中作为一所重点高中,这两年经历了一些风雨。风是春风,雨是秋雨。春风秋雨是自然规律,自然规律是不可抗拒的。违背自然规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想,作为一名老师,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面对如今纷繁复杂的世界,我们到底应当怎样?我思来想去,总结出两句话,十二个字,这就是‘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我今天就想讲讲这十二个字。” 李振东没有讲稿,而他的思维和他的表达都是超一流的。作为语文的特级教师,他的讲话有着巨大的艺术魅力,整个阶梯大教室里鸦雀无声。人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听他的讲话。 “现在,我们伟大祖国,快速发展;各行各业,突飞猛进。许多老行业、老岗位,焕发青春;更多新工作、新职业,倍加诱人。也确实有许多职业比教师职业的发展空间广阔、工资待遇优厚。如果我们过多地羡慕人家,攀比人家,关注人家,甚至妒忌人家,只有使自己心更浮、气更躁,羡慕的岗位去不了,教育工作又做不好,既不利于学生发展,又使自己灵魂经受煎熬。 如果我们静心潜心,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事业,于是我们灵魂不再流浪,精神不再漂泊。一颗浮躁的心潜到平凡的本职工作的深处,才会找到精神家园,才会感到平凡的课堂是一个宏大的世界,这里面有无穷无尽的发展空间,有极其广阔的用武之地。 据我了解:我们襄安市首山县农场中学的教师们,工资标准比农村公办教师的工资都低得多,但学校在全县中学运动会上,总分第一;器乐队、文艺队表演,全县领先;中考成绩,连续五年全县第一;连续十年老师和学生一起列队做课间『操』,动作整齐,精气神十足。比他们工资高得多的许多中学,教书育人成绩却比不上他们,什么原因呢?到过首山农场中学的人们都说:这所学校的教师心不浮、气不躁,静心教书,真心爱生。他们认为:工资低本来经济上就受了损失,如果再三心二意,吵闹生气,那么人格上也受了损失,损失就是双倍了。他们爱岗敬业,关爱学生,尽管经济上苦一些,但精神上感觉很充实、很快乐。” 李振东讲到这里,被下面的一阵掌声打断。李振东拿起讲台上的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又继续讲道:“我们处在人类超常规发展时期,全世界的生产总值在迅猛增加,人类自身的数量也在超常规增长着。60亿人想法多、点子多,议论多、观点多,特别是受中高等教育的人越来越多,知识多了,能力强了,人的思想更活跃了,再加上宽松、民主、平等、自由的政治氛围,于是新观点、新概念、新思维、新理论、新技术、新学科异彩纷呈,争先恐后的通过上万家电视台、电台,几十万家报纸、杂志展示出来,形成千姿百态的『色』、声、香、味、触、法,千方百计地争夺着人们的眼、耳、鼻、舌、身、意。面对这一切,如果教师不能静心潜心,千姿百态的信息就可能杂『乱』无序地进入人的心灵,在心灵的原野上驱驰践踏一番之后,扬长而去,却给人留下困『惑』、『迷』惘、犹豫、彷徨,也有时伴随着紧张、焦躁、忧伤甚至痛苦。 如果能够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就能够以静制动,有效信息请进来,无效信息一边去。对于非本行业、本专业的信息看得透、想得开,出得来、放得下;对于教书育人所需要的信息,拿得起、进得去,想得深,做得实。 许许多多名师的共同特点,就是他们的心灵特别宁静,他们刻苦钻研、严谨笃学,教学育人的本领才越来越高。他们不是在信息社会的海洋中随波逐流的漂泊者,而是气定神凝、有理想有抱负的弄『潮』儿。信息大『潮』波涛汹涌,更增强了他们勇立『潮』头、驭风携浪的本领,增长了教书育人的才华。在泽及学生的同时,也完善着自己。在使学生享受按规律学习的快乐的同时,这些名师们也享受着科学育人的幸福。” 李振东的讲话又被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下面的老师们议论纷纷,情绪十分热烈。 李振东又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待会场安静下来,又继续讲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创新的时代。但我们必须清楚: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人,决不可能创新;反复折腾、标新立异,四面出击、遍地挖坑的做法,也称不上创新。创新决不意味着袁隆平不搞水稻改行搞营销、王永志不搞航天改行搞养殖、姚明不打篮球改行练长跑……创新首先要守住心灵的宁静,守住自己的本职工作。坚守坚守再坚守,才能发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一个宏大的世界,任何一份平凡的岗位,任何一项简单的工作,往深处、精处、细处去做都有无穷无尽的学问,当然也就有无穷无尽的创新空间。袁隆平静下心来坚守小小的稻粒,于是培育出更多的新品种;于漪、钱梦龙老师至今仍深入课堂,了解学生心灵,观察学生的一颦一笑,感觉学生一呼一吸,于是他们对教育不断有新见解、新感悟。 几乎一切真正的科学家、发明家的共同特点都是静心潜心于自己的事业,聚精会神地坚守,一心一意地钻研,废寝忘食地实践,百折不挠地攻坚。每位老师也都有这种体会,当自己进入静心潜心、一心一意教书育人的状态的时候,于是感觉学校新了、教室新了、教材新了、学生新了,有了许多新发现,当然也就有了许多新教法。于是,就能够把三心二意的时候感觉枯燥乏味、平平淡淡的工作做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从从容容、快快乐乐,如诗如画、如舞如歌。” 李振东的表达实在是太精彩了,而他的文学『色』彩也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是让所有人都最佩服的。听他的讲话就是一种艺术享受。教师们听得入了神。 “老师们,静心潜心,才能还万事万物于本来面目,看清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自我只是一滴水,从而容易淡泊名利。静心潜心,面对体制转轨、结构调整、经济转型、利益重组、评价体系多极、评价标准多元的现代社会,才能看清人类社会发展的主流,从而树立为民族复兴、人类进步而奋斗的理想,不断自觉地让大我战胜小我。党和人民希望我们教师‘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这既是国家民族利益的需要,也是教师根本利益的需要,是对广大教师生命的终极关怀,是对教师们精神境界的真诚维护。为了学生,为了自己,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我们要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 李振东讲话结束,全场再一次响起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李振东没有像常人那样,当上一把手就对前任说三道四,批五批六。他不这样做,是他的人格高尚,人品高尚。越是不说,越让人产生敬意。越觉得他与众不同。一高中所有的教职员工都对李振东充满了希望,对一高中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牛书记就要走了。 在这晚秋的时候,天上下着绵绵的秋雨,牛书记的离开多了不少的凄凉。牛书记站在办公室宽大的窗子前,双目凝视着窗外的秋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准确地说,牛书记的离去与襄安市正在进行的“8.10”专案无关,他是到了任职的年限,省委决定,免去他的襄安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调任省政协教科文卫委员会副主任,保留正厅级。一句话:他是年龄到了,回省里养老了,再过度几年,退休回家。然而在这个时候,在中央和省都十分关注襄安市“8.10”重大专案进行时离开,这种负面的政治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有人传说,襄安市黑社会头子“四鎯头”和牛书记是好哥们,牛书记就是黑社会的总后台,没有这个硬后台,“四鎯头”也不可能如此嚣张,在襄安市横行霸道。这个时候调走牛书记,就是要揭开襄安市官场黑幕。 也有人传说,牛书记调回省政协安排工作是假,回省以后马上抓起来“双规”是真,他的问题太多了,在襄安市任职这几年,他拿的钱数也数不清…… 不管别人怎么传,社会上怎么看,牛书记自己还是心中有数的。他是企业家出来,年轻时在特大国企当过副老总,经历的多,见识的广,胆子自然也要大一点。回首想一想,在襄安市这几年,还是给人民群众做了一些好事的。当年上任伊始,就发动群众,维修改造了护城河,把一条又破又旧,又黑又臭的护城河改造成水清河宽,能开小船的旅游景观带,人民群众是十分满意的。后来,他又力排众异,修建了那座全国都闻名的大佛,尽管贷款花了几亿元,但有了大佛,有了香火,就来了游人,也就有了襄安的知名度。人走了,大佛还在啊。此外,他还一批又一批地调整和安排干部。这些年他到底调整了多少干部,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他体会到了一个重要的道理:市委书记干什么?市委书记就是管干部。管好了除自己以外的一切干部,一切问题也就都好解决了。 企业家出身的牛书记记忆力非常好,对数字的记忆力也比别人强,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些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干部中,给他送钱的人有多少,都是谁他早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没送钱的干部他都一直牢牢地记在心上;和他上过床的女人有多少,都是谁,他也已经记不住了,但是他看上的,想睡人家却没睡上的女人,他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而这几个女人中,有一个人就像烙铁一样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这个人就是一高中的教师王雨佳。 说来也许让人不大相信,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对一个高中化学女教师记忆这么清楚呢?而且还念念不忘呢?这就是牛书记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企业当过老总的牛书记,身上总有一种“霸”气,一切都要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这包括权,钱和女人。自己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了,就会觉得失去了权力,失去了尊严,也失去了“霸”气。同时也说明,能让他看上眼的王雨佳确实是女人中的精品,美人当中的美人。人的一生中总得有些遗憾呀,没得到就没得到吧,天下的美人太多了,自己不可能都一一得到。已经得到了那么多,可以说是知足了。此时的牛书记这样想。 办公室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该拿走的那些好东西半个月前都已经分期分批地拿回省城的家里了。留在这里的,是那两大排书柜上的书。这是公家给他买的,按说离任了拿回去也正常,回家有时间慢慢的读书吧,而且那都是精装的成套的好书呀。遗憾的是,这些书从买来的那一天起,放在书柜上,他就没碰过一下。也真对得起这些书了。书真是给这位市委书记当成了装饰品,让部下一进他的办公室,就看有这么多的书,以为市委书记会有多么高的水平,多么深厚的文化修养,其实他自己都知道:狗屁。他后期连文件都不爱看。他关心的就是权、钱,再加女人。他常常想,如今这时代有多好呀,一个市委书记的生活一点也不亚于过去的皇上。只要对省委书记一个人负责了,省委书记认可你了,就什么也不用怕了。致于什么民主集中制,班子互相监督,人民群众的冷暖,还是那句话:狗屁。 也许有人会问:真有这么差的市委书记吗?好的领导干部不是有很多吗?是啊,好的领导干部是不少,优秀的市委书记也很多,只是襄安市人民还没有这个福份,没有遇到好的市委书记。至于说到差,牛书记还不算是最差的。看看我们党自己揭『露』出来的那些腐败分子吧,从中央政治局委员,到人大副委员长,从省委书记、省长到部长,哪一个不是,“五毒俱全”的“优秀”人物啊! 窗外的秋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无声地停了。看看表,是下午四点钟。牛书记想了想,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他想一个人到院子里走一走,吸一吸雨后的新鲜空气。他经过秘书室,专职秘书小田马上站了起来,“牛书记,您要出去吗?我调车。” “不。我下楼走一走。”牛书记回答。 “那好。我陪您”。田秘书说着推开秘书室的门。 “你不用陪我了。你也准备准备吧,我一走,你也就到建委上任吧!”牛书记的秘书上个星期被提拔到市建委当了副主任,只是牛书记没走,他还无法去上任。 “不,我一定陪您。”田秘书语气坚定说。 “我说不用就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牛书记的话有些不耐烦了。田秘书再也不敢多嘴,目送着书记下楼。 四点钟的时候书记办公楼里空『荡』『荡』的,因为没有会议,加之牛书记又要调走,整个大楼都是少有的安静。牛书记一个人走出大楼,朝南面的一个小花园走去。当年牛书记建市委书记办公楼时,特意让基建办的人在楼前修一个小花园,弄些花草树木和盆景,以便书记工作累了到这里来休息休息。花园修好后,牛书记一次也没有来,只是有时在楼上看看这个小花园,欣赏欣赏而已。秋雨过后的小花园显得很干净,草还没有黄,花也在开,红的、黄的、粉的,也算是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了。甬路被雨水浇的很干净,空气更是清新,而且很凉爽,深深吸了几口,会使烦躁的心情变得好受了许多。走到花园的深处,东面就和一高中相连了,中间是一道长长的由铁栅栏做的透视墙。当初修这道透视墙时,不知道是哪个有心计的人,在墙角上留下了一个铁门,说是为了便于和一高中之间相互联系,可以穿门而过。平时这个小铁门总是锁着的,双方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偏偏今天巧,小铁门打开了。也不知道牛书记此时是什么心情,出于什么目的,看见打开的铁门,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朝铁门走去。他太肥胖了,小铁门又很窄小,走过去的时候很紧张,铁门上的雨水还弄湿了牛书记的高档西装。就这样,牛书记第二次迈进了一高中的校园。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一高中的校园很安静。因为刚下过秋雨,又很凉爽,在『操』场上运动的同学不多,又没有体育课。一高中的校园很干净,甬路上只有一些被秋风吹落的树叶没有来得及清扫。看着那栋和市委大楼一张图纸盖下来的教学楼,每个窗户都亮着灯光,还有朗朗的读书声隐约的传来。牛书记想起了一年多前,自己到一高中调研,是宋晓丹当校长,喝了那么多的茅台酒。如今,当了教育局长的宋晓丹已经因为钱庄的事被省“8.10”专案组“双规”了,而后任的校长陈洪也因为一场大火丢了官帽。一高中,虽然是一所重点高中,可也是个不太平的地方呀!想到宋晓丹,想到陈洪,牛书记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让他不能忘却的女人——王雨佳。 牛书记至今也搞不明白,一个自身条件那么好,长得那么漂亮的年轻女人,为什么会那么傻呢?市委书记看好了,见面了,还给了她名片,只要挂个电话,就可以靠上了。有什么害羞的呢?已经是结了婚的女人,那点事也都清楚,跟市委书记好上了,马上就可以提拔,从副校长到校长,到副局长,局长,甚至可以到副市长,那些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呀!可这个王雨佳为什么就不肯呢?是她生理上有病?看她那样子也不像啊。这么美好的政治前途,竟然有人连理都不理,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呀!牛书记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想。此时,他真想见一见王雨佳,把这些心里话和她说一说。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一位即将卸任的市委书记,怎么可以到学校来找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教师呢? 学校的甬路很窄,牛书记的身子很胖,他在甬路的中间走着。秋风把一阵香气送到了他的鼻孔。香气不是很浓,是一种淡淡的,高雅的清香。是花的香气,还是……香气越来越近了,他本能的感到甬路的对面走来了一个人,香气就是从这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赶紧站下,抬起头,又用手扶了扶鼻子上的近视镜,定神一看,他差点“啊”的一声,站在他对面的竟然就是王雨佳老师。真是天意呀! 王雨佳是出来找一个学生干部谈话,从这条甬路上路过的。她也没料到迎面走来的是市委牛书记。当她看到牛书记那白胖胖的脸,油光发亮的分头,还有那副近视镜,她立即认出来了。其实,只要看电视的人都能认识牛书记,他早已经是襄安新闻里的头号电视名星了。“牛书记,怎么是你?”王雨佳吃惊地问。 “是啊,怎么,怎么看见了你?”牛书记也感到万分的欣喜。王雨佳穿了一件红『色』的高档连衣裙,天气凉了,她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真丝外衣,敞着怀,『露』着高耸的前胸,脖子上戴着银光闪闪的白金项链。漂亮的脸蛋上一双闪着热情光芒的眼睛正看着牛书记。王雨佳长得特别像中央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董卿。 “牛书记,您是不是喝多酒,走错地方了,把一高中的大楼当成你们市委的大楼了呀!”王雨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不是。不是。”牛书记赶忙否认。“我是出来散步,发现那个小铁门没关,就走进来了。”牛书记边说边指了指铁栅栏上那个小铁门。 “啊,那您是来一高中微服私访吧!要不要我领您去见校长啊?如今的校长已经是李振东了。”王雨佳快言快语地说。 “不,不。不是什么微服私访,就是随便出来走走。怎么就看见你了呢?”牛书记很有感触的说。 “是啊,我一个高中的普通老师,能让您这位市委书记认识,也是很荣幸的事呀!”王雨佳笑着说。 “是吗?你真这么想?”牛书记瞪大了眼睛问。 “是。我真这么想。”王雨佳点头。 “那,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呢?” “和您联系什么啊?您是市委书记,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呀。您说是不是呀牛书记?”王雨佳笑着说。 “你呀,就是……就是政治上太不成熟了。要是早一点和我联系,说不定……” “怎么,现在晚了吗?”王雨佳笑着问。 “晚了,我已经不是市委书记了,我明天就要离开襄安市了。”牛书记语气低沉地说。 “这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您会有今天。”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努力呢?” “努力什么呀?我工作已经很努力呀。牛书记,你看错人了。我早就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知道如果我付出了,会得到什么。但我王雨佳有自己做人的人格,我不会为当个官而去卖身的。你也许以为我这个人是不是太高傲,太不懂事理,其实不是这样。我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往后这岁月,也说不定就爱上了哪个男人,比如,像李振东这样优秀的才华横溢的男人。但我的大前提是为才气、为人品、为感情,而不是为金钱和权力。这就是我和别的女人最不同的区别。”王雨佳很感慨、很激动的说。 牛书记认真的听着,慢慢点点头,“是,你是一个和别的女人不同的女人。但你很优秀,说实话,我一直很喜欢你。” “牛书记,我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在您临走的时候能偶然地见到您,真是很幸运的事情。我这个人很直率,对您说几句老百姓的真心话好吗?” “好。我听着。”牛书记点头。 “当市委书记不容易,当一个好的市委书记更不容易。权多大是大?钱多少是多?美女多好才算漂亮?这都是你一生追求不完的东西。但是,要让老百姓说你一个好字,那才是最难的呀。腐败分子们一个一个地倒下去了,你可千万别学着他们前仆后继呀!”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牛书记的脸顿时变得一红一白的。要是过去,他听到这话会发火的,会骂娘的。如果是县团级干部会马上撤职的。可如今,他面对的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一个自己喜欢的美女,而他又是一个即将离任的市委书记,他毫无办法,爱听不爱听都得洗耳恭听。 “牛书记,我是没把你当外人才这么说的。知道你看得起我。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句真话。你回去好好想想,有哪个人能跟你说这样的话呢?这是忠言呀,只有好朋友才这么说。不知道你夫人和你身边那么多的女人对你说过这些话吗?”王雨佳一脸真诚地说。 “这,这我知道。”牛书记轻声地说着,点了点头。 “牛书记,您快走吧,天要黑了,雨又要下了,走,我送您回去。”王雨佳说着用手指了指天空。天上有阴云在浮动。 “好,那我走。”牛书记说着转过身,原路返回,王雨佳跟在他的后面,走到小铁门前,牛书记走过去,回到市委院里,再一次深情地看着王雨佳。 王雨佳笑着冲他挥着手:“牛书记,一路走好呀!” “谢谢。谢谢。”牛书记也感动地挥起了手。 牛书记就这样地走了。虽然在后来日子里,随着“8.10”专案组的结案和“四鎯头”的灭亡,牛书记还是安然无恙,在省政协科教文卫委员会当副主任,但在襄安市干部和群众的心目中,牛书记不是个好书记。他把襄安的党风政风带坏了。襄安的历史上,牛书记留下了很不光彩的形象。 别了!亲爱的牛书记。 ------------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黄德仁的日子很不好过。 宋晓丹被“双规”以后,她执政期间发生的许多矛盾和问题,都算在了黄德仁的身上。首先是那些因补课被开除的教师,他们开始上访。从市里访到省里,从省里访到北京,他们手拿《教育法》和《教师法》,寻问各级领导机关:我们应部分学生和学生家长的请求,在课余时间给学生补补课,何罪之有?既使是收了学生的钱,也是劳动所得,凭什么开除我们的公职?翻翻《教育法》和《教师法》,还真没有教师补课收点钱就开除公职这一条。于是北京要求省里解决问题,省里又要求襄安市解决问题,襄安市又把上访件转到了市教育局。教育局自己开除的老师又不能更改。被开除的教师们气愤了,又第二次,第三次去北京上访。而这时正赶上中央在北京召开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对各地群众上访进行严格控制,并对地方集体访的问题实行严格的政绩考核。襄安市因为教师集体多次进京上访,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严厉批评,并限期解决问题。被开除教师的问题还没解决,因教师补课被撤职的几位校长又联合上访,他们找到省委组织部反映问题,质问:教师在家里补课就撤校长的职务,这是谁的规定?组织部门有什么文件依据没有?一个被撤职的校长更是直接了当地问:如果教师在家里杀了人,是不是要判校长十年徒刑?问得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哑口无言。他们问是谁这么搞的,校长们回答,襄安市教育局这么做的。局长还是襄安市廉政标兵之首,只是现在被“双规”了。廉政之首怎么能“双规”呢?省委组织部的同志感到奇怪。被撤职的校长们上访信被转到了襄安市委组织部,要求认真调查,合理解决问题。 还有一些知情的校长和教师,直接给上级纪检监察部门写信,揭发控告教育局纪委书记黄德仁和女教师柳xx有生活作风问题,并利用职权为情人提拔当官。这问题非常严重,可又无法具体调查,用老百姓的话说,只要没把当事的男女两个人按在床上,就不能算有生活作风问题。更何况这一对男女的家属都没有任何反映。这样的揭发控告只能是作为组织上的参考。 鉴于这种情况,襄安市委组织部认为,黄德仁继续留在教育局工作对他个人,对于组织都是不利的,他应当尽快调离教育局。去哪儿呢?黄德仁是从市纪检委调到市教育局的,目前这种情况再回到市纪检委也是不可能的。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知道点黄德仁的特长,说他一喝酒,一有女人就爱古典文学,那就去市文联吧,正好那还缺一位副『主席』。就这样,在黄德仁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组织部部务会议拿出了黄德仁到市文联任职的意见,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得到了通过。 宋晓丹被“双规”,黄德仁失去了唯一的政治靠山,他在教育局机关和教育系统名声也不好,他也想离开教育局,换一个新的地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调整他会这么快,而且去的地方竟然会是市文联。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找他谈话,说的很明确:你在市教育局工作不太得力,再待下去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组织上考虑你爱好古典文学,又很会朗颂诗歌,调你到文联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黄德仁知道,常委会已经决定的事情,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市委组织部。 黄德仁离开教育局到市文联的消息在教育局很快传开,人们都说:活该。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谁让他得势的时候,喝酒有女人的时候就朗颂诗歌,不然,也去不了文联。这个时候的黄德仁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外人不敢见,教育局不敢去,就像是犯了多大的错一样。副局长张宝明是一个好心人,他主动打电话给黄德仁:“老黄啊,别太想不开,到文联也许是好事,可以发挥你古典文学的优势。你要向咱们襄安市作家松涛学习,人家也在官场,写了《台上台下》等著名官场小说,在全国很有影响,又拍电视剧又拍电影,也挣了不少钱,那是名利双收,谁不羡慕呀!你努努力,争取也写几本书。” 谁料黄德仁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口气,“张局长,谢谢您的好意。我哪敢和松涛比呀,人家那是有真功夫。我呢,就是喝点酒,背背几首古典诗词,唬弄唬弄几个女教师罢了。”说完,又长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监察室王主任还算有良心,安排一顿晚饭为黄德仁送行。他没敢找更多的干部,只找了监察室的三个人,还特意通知了实验小学副校长柳楠楠,地点也没敢选什么大饭店,而是去了一个不大的火锅店。六点钟,黄德仁和监察室的三个人都到了,只差柳楠楠了。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柳楠楠身影。黄德仁有些生气了,他就问柳楠楠是否通知到了。王主任马上回答说是,她亲自接的电话。这样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大家都饿了,都盼着柳楠楠快点来。而黄德仁更是急盼着和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女校长见面,诉说一下这些日子自己内心的苦闷。就在这时,王主任的手机响了,接了一听,是柳楠楠打来的,说有急事,不能来吃饭了,也不能送黄书记了。请王主任给转达一下。王主任想把电话递给黄德仁,让他们两个人直接说话,可谁想,不等他把电话递过去,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王主任不敢隐瞒,只好把实情说了一遍,黄德仁听了,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他长叹一声,独自苍然泪下。 这顿饭的气氛可想而知,黄德仁只是像征『性』地吃了一点点,酒一口没喝。四十分钟后结束了欢送晚宴。黄德仁回到家,妻子楚英正坐在餐厅里等他。餐桌上摆着四盘菜,两凉两热,一瓶红酒已经被打开,两个高脚玻璃杯并排放着,两把筷子也摆放整齐。“你回来啦!”妻子亲热地主动打招呼。 “嗯”。黄德仁不高兴地从鼻吼里哼了一声。 “快过来吃饭吧,我陪你喝一杯。”妻子说。 “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我调离教育局去文联你高兴呀?”黄德仁不高兴地说了一句。 “是啊,我是高兴,从心里往外高兴,所以,我特意做了四个菜,还打开了一瓶红酒。”楚英说。 “你这是为我庆贺?” “对。真心为你庆贺。” “这有什么好庆贺的?文联是什么地方,能和市教育局比吗?你真是没心没肺。”黄德仁没好气地又说了一句。 “我不是庆贺你,而是庆贺我们这个家庭,因为你离开了教育局去了文联而稳定下来。同时也庆贺你通过这次职务变迁而变得清醒。老黄,你现在应当明白了,过去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的那几个女教师,都是利用你手中的那点权利为自己谋个官位。如今你没有权了,这些女人都会和你一刀两断。这不是值得我庆贺的吗?”楚英说着把两个玻璃杯倒满了红酒。 要是过去,楚英说这话,黄德仁会和她发火的,可如今,想一想这几天的经历,特别是刚才吃饭时候柳楠楠打给王主任的电话,黄德仁不再说话了。他坐到餐桌前,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幸亏妻子准备了晚饭。要不然…… “来,老黄,为咱们老夫老妻能和和睦睦地过下去,干杯。”楚英说着和黄德仁碰了一下杯子,一口把红酒喝干。而黄德仁只是喝了一半。 晚上睡不着觉,黄德仁就想柳楠楠,想起和柳楠楠认识的那一幕幕。特别是和柳楠楠做爱的那些细节。越想,越觉得柳楠楠可爱,越想,越觉得柳楠楠不会离开自己。要知道,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她从一个幼儿园老师一下子变成了市重点小学的副校长,这功劳主要是自己的。没有自己,恐怕她很难能走上这个领导岗位。也许,她今天真的有事不能来见我,她比我小那么多,我应当理解她;充分地理解她…… 第二天,妻子楚英吃了早饭上班走了,黄德仁一个人在家无事可做,就又想起柳楠楠,想着想着,他拿起手机,拨打柳楠楠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着,就是没人接。她可能不在办公室,或者上课,或者在开会?他又打柳楠楠手机,开始响了几声,没人接。等一会儿再打,手机就已经关机了。她会出什么事吗?黄德仁在家里坐不住了,他想到学校去问问,就匆忙下楼,来到街口想打车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小店有公用电话,他灵机一动,快步来到公用电话旁,拿起电话,拨通了柳楠楠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喂,你找谁?”这是他十分熟悉的柳楠楠的声音。 “楠楠,我找你。”黄德仁急切地说。 “怎么,是你?你……你这是在哪儿打的电话?”显然,柳楠楠已经听出了黄德仁的声音,并且感到很惊奇。 “我在街上公用电话亭打的。用手机打,你不接我的电话呀!”黄德仁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 “没,没有呀。我,我这是刚回办公室。刚才上课去了,手机也就关了呀!”柳楠楠在电话里回答。 “我想见见你好吗?” “见我,可我没有时间呀!” “怎么,一点时间也没有吗?” “我这一阵子特别忙,学校的事情也很多,所以……” “那中午呢?我就见你一眼,说十分钟的话,不行吗?” “中午不行呀。学校的事情太多,我出不去呀!” “那你什么时间有空?” “这……这可不好说。你,你等我的电话吧。我马上还要开会,就先说到这吧。”不等黄德仁再说什么,柳楠楠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电话,黄德仁长叹了一口气,他从兜里掏出一元钱硬币,扔到了电话机旁的一个小盒子里,转身走了。 上午无事,又无处可走。见朋友,没脸面。喝酒,没心情。他在街上转来转去,最后进了盛达图书城。既然去了文联,那就多看看书吧。他在书城里转了两个多小时,一本书也没舍得买。十一点钟的时候离开书城,他不死心,打车来到了实验小学。此时实验小学的门口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中午要放学了,接孩子的家长早已等候在校门口,有年轻的『妇』女,也有岁数较大的老头儿、老太太。还有一些有车族的家长把一辆辆车停在了校门前。还有十几辆三轮车整齐地排着队,等着接放学回家的孩子。卖盒饭的,卖小食品的,卖烧烤的,已会集在校门口,叫卖声,呼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形成了独具中国特『色』的小学校门口景『色』。黄德仁选在了校门口一棵大树的后面,这里不易被人看见,而站在这里,通过透视墙,学校里面一览无余。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学校的自动电子门慢慢拉开,孩子们从教学楼里纷纷跑出来,走出校园,走出大门。家长们个个上前去接,场面十分热闹。这场景持续了十多分钟,学生们都走光了,家长们也走光了。没回家的孩子也从校门口买了食品回教室去吃,墙门前热闹的情景已经不见了。黄德仁目不转睛地看着教学楼,因为他知道,柳楠楠还没有出来。实验小学没有学校食堂,老师吃饭或是回家,或是出门来买。十二点钟,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里出来了。那正是柳楠楠,离远看,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裤,白衬衣的大领子从里面翻出来,黑白分明,十分炸眼。脚穿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头上飘散着长发,脸上是动人的笑容。一看到柳楠楠,黄德仁不由得一阵激动,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心动的美女。 柳楠楠穿着高跟皮鞋,走路很快,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大门口,从挎着的小皮包里拿出了一个太阳镜戴上。然后快步朝校门左侧停着的一辆崭新的白『色』本田牌轿车走去。黄德仁见了,紧随其后。柳楠楠走到轿车前,轿车副驾驶的门从里面开了,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的笑脸从里面『露』了出来,“楠楠,快上车。”男子亲切地说着。 柳楠楠笑了,一屁股坐到了车里,随手把车门关上。本田轿车无声地启动了。 看着柳楠楠钻进车里的一刹那,黄德仁的热血直冲脑门儿,他真想上前一步,把柳楠楠从车里揪出来,狠狠地给她两个耳光。可是,黄德仁没有这么做,他没有勇气,没有胆量,而且也没有理由。 白『色』本田轿车开走了,越开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黄德仁的视野之中。黄德仁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自己的嘴上,他大声地,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个臭婊子!”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李爱党听说李振东当了一高中的校长,高兴的夜里睡不着觉,他对老伴说:“李老师当校长,一高中准能好。像李老师这样人品好,又有水平的人,真是不多呀!” 老伴说:“那是。这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你看人家李老师,也没费什么大劲儿,也不能给谁送礼,就当了一高中的校长。人家呀,那是积了德了呀!” “这回好了,我有困难可以找他了,他也准能帮我。”李爱党十分肯定地说。 “人家刚当校长,别给人家找麻烦。”老伴说。 “不行,我明天就得找他。”李爱党翻了个身说。 第二天一大早,李爱党来到了一高中,直奔李振东的校长室,推门就大声喊道:“李老师,听说你当了一把校长,我来庆贺你呀!” “李师傅,您好呀!”李振东上前紧握李爱党的手说:“没什么好庆贺的,就是多干点活,肩上的担子重了,责任大了呀!”李振东说着给李爱党倒水,又让他坐到沙发上。 “你管理一高中,肯定行。这回组织上选人,可真没有错。”李爱党坐到沙发上说。 “李师傅,这么早来学校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李振东笑着问。 “那是。李老师啊,不,李校长啊,我还是为网络的事来找你。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当校长了,一定能支持我。”李爱党就把前一段自己开办青少年戒网瘾培训班的事说了一遍。现在遇到了困难,光靠民间组织,自发的搞,很难长久下去,特别是在经费,人员等方面都说到了难题。李振东认真地听着李爱党的讲述,不时点头。然后说道:“李师傅,您是做了一件得人心的大好事呀。现在遇到了困难也是正常的。这样的事情,光靠民间搞是肯定不行的,要由『政府』出面,以购买服务的方式,帮助青少年解决网络成瘾的问题,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一听『政府』出面,李爱党急着问:“『政府』出面咋办呀,『政府』的事情那么多,我去找市长吗?人家能接待我吗?” 李振东笑道:“『政府』出面不一定就是非要找市长,教育局就是『政府』的一个部门啊,教育局出面也是『政府』出面。还有学校啊,学校归教育局管,从大的方面讲,也可以理解为『政府』的支持与参与。还有共青团组织啊,那是一支很重要的力量。『政府』购买服务的核心在于,能有效协同社会多方力量,以公益方式形成可复制的方案或模式,大大提高效率。” “李校长,你别说这么多的大理论,我也听不明白,你就说到底怎么办吧!”李爱党急着说。 “我看这样,请团市委牵头,教育局配合,我们学校出资,集中襄安市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医学等所有这方面的专家,组成‘襄安市青少年网络成瘾预防和矫治专家委员会’”。 “好。好。真是太好了。”李爱党听到这就忍不住叫了起来。“李校长,这机构都怎么弄啊,我也不明白呀!” “这个我来办。”李振东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团市委书记,把这个意图说了。团市委书记听了连连叫好,认为这真是当前青少年教育中的一件大事。特别是李振东提出学校可以出资金,他更是赞成。因为团市委没钱。随后李振东又给市教育局新局长周健打电话。周局长对此也表示赞成,并指派副局长张宝明参与这项活动。李振东随后又把政教主任王雨佳叫来,让她协助李爱党搞好这项工作。 紧接着,召开了专家委员会会议,确定了具体的工作目标,团市委书记是协调小组组长,在市青少年宫倒出一个专门的大教室,长期开办网瘾综合矫治特训班。李爱党为特训班班主任,负责日常管理工作。各有关机构安排专家进行教学活动。一高中在资金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拿出五万元做为经费。市教育局负责招收网络成瘾的学生进入特别班培训。 李爱党的积极『性』更高了,他干脆连三轮车也不蹬了,每天就来到青少年宫上班。开始打扫教室、安排桌椅,又协调各社会机构的专家学者,跑教育局和有关学校,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第一期特训班正式开班了。 第一期共来了二十二个孩子,看起来个个健康,青春,且大多开朗、活泼。不过,他们可都“战佳辉煌”,不少人可以在网吧玩几个通宵,甚至一个暑假不出家门。小胖来特训班前,已一个多月没洗澡,小虎为了看网络小说,半夜从五楼的窗台顺着水管爬下赶赴网吧,小丽则是六门功课亮红灯,大学学业难以为继…… 特训班为这二十二名学员配备了十位专家,八位社会工作者,四名心理咨询师,几乎是一比一的比例。要使孩子们敞开心灵,追寻到网瘾的真正原因,同时进行一对一的个别治疗。开班这一天,李振东特别赶来了。一听说是重点高中的校长来了,二十二名学员都热烈鼓掌,希望李校长给讲几句话。 李振东想了想说:“同学们,你们今天能进这个特训班是一件好事情,是具有示范『性』质的。如果你们能高高兴兴地从这里走出来,戒掉了网瘾,你们就会有更加光明的前途,这也为我们以后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提供十分宝贵的经验。因此,你们要坚定信心,克服困难,在各位老师和专家的帮助教育下,取得好的成果。” 李振东的一席话,赢来了二十二位同学的热烈鼓掌。 “我不是网络方面的专家,但这方面的书我也是看了一些。世界卫生组织对网络成瘾的定义是,由重复地使用网络所导致的一种慢『性』或周期『性』的着『迷』状态,并产生难以抗拒的再度使用的欲望。对于上网所带来的快感会一直有心理与生理上的依赖。网络成瘾可分为轻度、中度、重度三级。重度即病理『性』网络成瘾。”李振东的讲话使二十二位学生受到了触动,他们认真听着,有的还拿笔在认真记录。 “据有关部门到去年底的调查,我市在校生有14.2%的人存在网瘾,但其中重度即病理『性』网络成瘾仅占0.1%,是极少数。从『性』质上讲,大多数是属于过度使用、『迷』恋、依赖网络。但这对人格已经有冲击。而人格损伤是不可扭转的。因此,我的要重视这项特训,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搞出成绩来。”李振东讲完话,向二十二位学生深深地行个礼,又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掌声。 培训班开始了。培训活动有团体咨询,比如音乐心神自我调节、情商激励互动式讲座,成长『性』团体心理辅导。有个体咨询,比如人格成长精神分析,冥想放松对话。还有网络精英共情式心灵对话,家庭辅导等等。各位专家、学者参考了国际、国内最先进的方式方法,对孩子们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特训活动。很多做法又新奇又有情趣,连没什么文化的李爱党看了都觉得很有意思。 特训班的核心阶段是个体咨询,绝大多数孩子都非常真诚,向心理咨询师诉说自己最痛苦的经历。几天来,一系列的活动已经让孩子们敞开了心灵,在倾诉中获得了某种释放和安慰,专家则从中开始探寻到网瘾的种种成因。 作为班主任老师的李爱党,他每天跟随这二十二个孩子,几乎是形影不离。专家的讲话他也一次不拉地认真听讲,还记了不少的学习笔记。亲子对立,人际关系紧张,自信不足,学业不良。这是李爱党这几天经过认真学习,深入思考总结出的网瘾青少年的四大共『性』。他观察到,网瘾青少年的家庭内外充满矛盾,成瘾因素非常复杂,但多数网瘾青少年的家庭,都普通存在沟通不畅。他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和专家学者们说了,得到了专家学者的一致肯定。为此,在开班期间,专家安排了两天对家长的“强化效能培训”课程,力图首先使家长改变自己,尝试学习网络知识,改变与孩子沟通的方式,更好地与孩子们“共同成长。”这一作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由于刻苦学习,加上实践的『摸』索和锻炼,没有什么文化的李爱党,也成了半个专家了。他对学生家长说:“要让孩子摆脱网瘾,家长的观念一定要改变。不要一提网络就过敏。家长要和孩子建立一种平等的沟通关系,留给孩子犯错的空间。孩子年纪小,自控力差,沉『迷』上网很正常,慢慢成长了,没有家长蛮横的、不正确的干扰,很多人反而容易自己从网络中走出来。现在的青少年普遍缺少生存压力,缺少责任感,这也是导致他们自控能力差,沉『迷』网络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当家长的,一定要加强对青少年责任感的培养呀!” 李爱党的一席话,让许多家长听了连连点头。一个学生家长问,“李老师,听您讲的这么好,您孩子一定能培养的不错了,他在哪儿上学呢?” 一听问到自己的孩子,李爱党自豪的神情立即溢于言表,“我儿子上大学了,已经是大二了。” “他在什么学校啊?”一个家长又问。 “北京大学。”李爱党十分响亮,十分自豪地回答。 “真的?考上了北大?”一个家长有点不相信地问。 “对。是去年从一高中考走的文科状元,班主任就是李振东老师,现在一高中的李校长呀!” 一听这话,几个家长的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一个家长还不死心,他又问:“李老师,您学问这么高,孩子教育的这么好,您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的呀?” 一句话说得李爱党高兴的哈哈大笑:“你们可千万别叫我李老师,我哪是什么老师呀。我是一个蹬三轮车的车夫。根本就没上过大学,读了九年书,‘文革’时说叫啥九年一贯制。” “啊?你没念过大学?” “不信,不信。” 几个家长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李爱党的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笑容。 ------------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许多人企盼的,一些人恐惧的襄安市的“政治地震”并没有发生。而没有发生的根本原因是核心人物“四鎯头”。 自从“四鎯头”被省“8.10”专案组归案以后,专案组就想打开“四鎯头”的口,从而揪出襄安黑社会的保护伞。专案组非常清楚,“四鎯头”等黑社会成员能在襄安市横行霸道,『操』纵经济、控制社会、政治上一定有人支持。而这些政治上的人物,也一定拿了“四鎯头”不少的好处。这些腐败分子权力不会小,人数不会少。只要“四鎯头”一开口,就会有一批襄安市的高官落马。这正是老百姓所期盼的,也是个别腐败高官所害怕的。 “四鎯头”并不是人们想像中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口出狂言的黑社会老大。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弱,满脸文静,鼻上架一副白『色』近视眼镜,很像一位知识分子。他清楚地知道,这次翻车是罪责难逃。说也是死,不说还是死。怎么都逃不脱一个死字。与其让许多人和自己一同去死,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死。因此,从进去的那一天起,他就选择了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策略。办案人员反复对他讲,你的罪行我们都掌握,你有两条人命,可以判你死刑。但你要是坦白交待,揭发你政治上的保护伞,你行贿给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市以上领导干部的罪行,我们就可以免你一死。听了这话,“四鎯头”用目光扫了办案人员,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怎么,这话你不信吗?”办案人员大声地问。 “四鎯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太聪明了。前不久,省城发生了那场震惊全国的“政治大地震”,中纪委直接办理的黑社会头子刘涌一案,就是因为刘涌的开口,市长、常务副市长等一大批高官纷纷落马。最后的结果是市长、常务副市长都丢了命,刘涌也没逃脱一死。与其大家都死,不如自己一人去死,也交些朋友,留着日后照顾自己的家人吧。“四鎯头”抱定了自己一死,不交待别人的坚定决心。 “8.10”专案组的人员都是办案的精英,他们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办法,都没有撬开“四鎯头”的嘴。直到最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四鎯头”算是一条铁打的汉子,他就像“四人帮”里的那个张春桥,看着很瘦弱,实际上却非常坚强。一言不发,什么也不交待。倒是那些被“双规”的『共产』党的领导干部,进去以后一吓唬,就吐噜吐噜地把什么都交待了。尤其是那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不仅交待了受贿的每一笔款项,还把自己有几个小姘,找过多少回小姐的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个清楚,目的是求得宽大处理。 尽管“四鎯头”一言不发,但并不影响对此案的侦破和处理。很快,“四鎯头”组织黑社会杀死两条人命案已定案。与此同时,与他相关的另外两起黑社会案的侦破也进展顺利。四个多月来,专案组对“四鎯头”采用了不可以写在书面上的各种办法,他仍然是一言不发。他的体重已经由进来时的140斤变成了80多斤,人不架着已经不能独立行走了。专案组已将终结的案子按照法律程序由公安转入检察院,检察院再向法院提起刑事诉讼。在这最后的时刻,专案组的副组长,一个办案专家亲审了“四鎯头”。 “章向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还是开口交待吧。告诉你,法律上可以零口供审判,你就是什么不讲,也照样判你死刑。如果你现在讲了,交待了,一切还来得及,我保证你的『性』命。你听见了没有?” “四鎯头”睁开眼,看了看这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专案组副组长,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双眼…… 四个月后,“四鎯头”以黑社会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对这个判决,“四鎯头”没有上诉,不久,他被执行了死刑。 “四鎯头”一死,“8.10”专案基本结束,襄安市一些相关人员都长出了一口气。震惊全国的“8.10”大案没有碰及一名市级领导,这在全国也属罕见。退下去的领导干部可以放心地安度晚年;在职的领导干部可以无忧无虑地干好工作;年轻的领导干部还可以有机会再上新的台阶。多少个家庭没有因此被毁灭,多少人没有因此而饱尝狱中之苦。他们都万分感激“四鎯头”。每到清明、春节,“四鎯头”的坟头都是香火缭绕,供品成桌。他的家人也常有人暗暗支助。不少人提起“四鎯头”,还常举起大拇指,说他是襄安市真正的“英雄”…… 宋晓丹的案子也结了。专案组经过反复认真的调查,认定“四鎯头”黑社会案与宋晓丹无关。宋晓丹与“四鎯头”并不认识,也没有直接接触。宋晓丹的主要问题是:为其男友,“四鎯头”黑社会成员钱庄谋取私利提供了大量的方便。并且拥有一套高级住宅。对那套房子的认定也很是下了功夫,房子是以宋晓丹的名义买的,宋晓丹拿了一部分钱,也贷了一点款,但这些不足以买下这么高级的房子,这里有明显的以权谋私。但这个房子并没有办理房照,装修房子的钱都是钱庄个人拿的。而钱庄又是宋晓丹的男友,此人已经死亡。我国刑法有规定,对死亡者不再追究其法律责任。这样量来量去,宋晓丹怎么也够不上犯罪,不能报送检察机关,只得无罪放行。但宋晓丹是『共产』党员,领导干部,法律不追究,党纪政纪是不会放过的。市纪检委决定,给予宋晓丹开除党籍处分。行政撤销市教育局局长职务。改为一般干部,另行安排工作。 四个多月以后,也就是新年前夕,宋晓丹离开了被“双规”的财政培训中心。此时的宋晓丹人消瘦了一圈,满脸皱纹,而且是满头的白发。已经是掌灯时分,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雪,四处洁白一片,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不时还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人们都在欢天喜地的迎接着新年的即将到来。 宋晓丹穿的很单薄,提着自己进来时拿的那个小包,踏着积雪,走出了培训中心的大院,专案组的那个女同志一直送她到大门口,还向站岗的武警交待了几句,然后也没有和宋晓丹打个招呼,就转身走了回去。 一走出这个被武警把守的大门,宋晓丹望着布满星星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一口憋了四个多月的长气,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妈妈,妈妈。”随着这亲切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宋晓丹的儿子李晓东从黑暗处跑出来,扑到了她的怀里。 儿子,我的儿子。宋晓丹的心头顿时一热。在这四个多月被“双规”的日子里,她最急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她一下子把儿子紧紧抱住,“儿子,我的好儿子,快让妈看看,快让妈看看。”宋晓丹看到了儿子英俊的面孔,一对挂着泪珠的大眼睛。四个月没见,儿子长高了,也成熟了,像个大孩子了。她的手在儿子的头上抚『摸』着,一行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妈,你,你怎么老了这么多,你,你怎么满头白发呀,我,我都有点不敢认了呀!”儿子看着妈妈大声地惊叫着。 宋晓丹没有言语,她把脸贴在了儿子的脸上,把儿子使劲地抱在怀里,泪水一滴滴的掉到了儿子的脸上。儿子也哭了,他使劲抱住了宋晓丹的头,“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呀。以后,你再也不要当什么官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呀!”儿子使劲地抱着妈妈,大声地哭喊着。 一件大衣披到了宋晓丹的身上,使她感到了温暖,感到有一种热流,她抬起头,一个男子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不用细看他的脸,就从那身材,那气息她就知道这是李振东。 “你,你来干什么?”宋晓丹十分不友好地大声发问。 “妈,是爸爸领着我来这接你的。我们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儿子大声地回答。 “走吧,快上车回家吧。”李振东低声地说着,又用手指指停在前面的一台出租车。 “妈,天冷,咱快上车吧。”儿子拉着宋晓丹的手,快步上了出租车。李振东坐到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车子打开了大灯,快速地开走了。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了宋晓丹家的楼前,李振东从兜里拿出一张百元的票子,递给了出租车司机,司机没有找钱,说了声谢谢。李振东下了车,宋晓丹拉着儿子的手站在了楼门前,她声音冷冷地说:“你下车干什么?坐车回你的家吧。” “妈,凭什么不让爸爸上楼啊?为了迎接你回来,爸爸来咱家打扫了两天的卫生,今晚又准备了饭菜。”儿子说着,上前拉住了李振东的手,他一手拉着宋晓丹,一手拉着李振东,就往楼里走。 李振东一言不发,默默地走着,宋晓丹听完儿子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上了五楼,儿子打开了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家,这个熟悉的家,离开了一百二十多天的家,现在终于又回来了。宋晓丹顾不得脱鞋,直奔屋里。卧室还是那个卧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各种东西的摆放和她临走时是一模一样。她扑到床上,在自己那个松软宽大的床上翻浪着,多舒服呀,多幸福呀,多自由呀。当一个人没有失去自由的时候感觉不到自由是多么幸福,多么重要。而当失去自由后再一次重新获得时的感觉是多么深刻,多么强烈呀。 李振东去了卫生间,给浴盆里放着热水。又在衣柜里找出了宋晓丹平时穿的内衣内裤,放到了卫生间里。他来到卧室,声音低沉而又平静地说:“你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和儿子做饭。” 宋晓丹这才认真地看了一下李振东,四个多月,他没有一点变化,好像比过去年轻了,而且是年轻了许多。尽管他很少说话,表情上很庄重,但宋晓丹还是看出来,他的精神状态不错。“谢谢你了。”宋晓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她从床上起来,这才想起还没有脱鞋,她脱了鞋,儿子已经把一双棉脱鞋送到了她的面前。她穿上,走出卧室,在餐厅看到餐桌上放着面板,面板上放着一小盆肉馅和一团合好的面,还有一根擀面杖。宋晓丹的心头不由得一热。他们这是要包饺子。在宋晓丹的记忆中,和李振东生活的那些年,李振东忙于事业,几乎就没干过什么家务活,更别说包饺子了。进了卫生间,浴盆里的水已经放满了,用手『摸』一『摸』,温度正合适。宋晓丹三下两下地脱光了衣服,躺到了浴盆里。温暖的水浸泡着她的身体,感觉真是太好了。这四个多月,她没有洗过澡,不干净的时候只是用水冲一冲,“双规”的日子真是不敢回首呀。 “儿子,来,咱俩给你妈包饺子。”李振东在餐厅里说。 “好了。爸爸,你擀皮,我包。” “行。” 父子俩说话的声音传进了宋晓丹的耳朵。这声音是那么亲切,那么温馨,也是那么久远。想想当年的三口之家,有多幸福呀,就是丈夫不争气,和那个来学校实习的女大学生马丽娇发生了关系,她才一怒之下离了婚。要是没有那个马丽娇,这个家有多好呀!嗐,这也许就是命吧!宋晓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爸,你当校长和副校长有什么不同?”儿子一边包饺子一边问。 李振东一边擀着皮一边回答:“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事情更多了,责任更大了,自己支配的时间更少了。” “啊?!”宋晓丹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李振东当校长了?宋晓丹被“双规”的四个多月,几乎是与世隔绝。襄安市都发生了什么,教育局又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 “爸,你当校长可以,但我不允许你当教育局长。我妈妈要是不当那个教育局长,也不会有今天。”儿子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坚决,仿佛像个大人。 “不会的,爸爸能当个校长就已经很满足了。教育局长那样的大官,爸爸当不了,也不想当。我呀,只想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竭尽全力办好学校。别的,我什么也不想呀!”李振东真诚地说。 “嗯。我信。爸爸,我会努力学习的,争取明年高分考入一高中。”儿子说。 “好,有志气,是爸爸的好儿子。这些日子,你不能光顾学习,还要照顾好妈妈,这也是你的责任呀!”李振东压低了声音说。 “嗯。我知道。爸爸您放心吧,我已经是大人了。” “是。我也觉得,这四个多月,你好像突然一下子就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一行泪水,顺着宋晓丹的眼角流下来,她没有去擦,而是让这辛酸的泪水尽情地流淌…… “妈,快点洗呀,饺子可快好了。”儿子在餐厅里大声地喊着,语气中充满了快乐。 “知道了。”宋晓丹回答着。她赶紧打浴『液』,洗头。五分钟后,她穿上干干净净的睡衣睡裤,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餐桌上,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水饺已经煮好,两双筷子,两个小盘也已摆好。 “快吃吧,你一定饿了。”李振东边说边往小盘里倒着老陈醋,这是宋晓丹每吃饺子时必吃的。宋晓丹的心头不由得又是一热。她赶紧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盘里蘸着老陈醋,吃了起来。这是宋晓丹和李振东生活那些年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吃他包的饺子。 “爸,你也过来吃吧。”儿子一边夹着饺子一边说。 “不。爸爸已经吃过晚饭了。你们俩吃吧!”李振东平静地说。 儿子是饿了,吃的是狼吞虎咽。宋晓丹虽说不算太饿,但四个多月没吃饺子了,获得自由回到了家,吃前夫包的饺子,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她吃的也很香。 “怎么样,饺子好吃吗?”李振东笑着问了一句。 “好吃。”儿子用手擦了擦嘴巴,又细巴答巴答,“就是有点咸。妈,你说呢?”儿子问宋晓丹。 “我?”宋晓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一眼李振东,“我,我没吃出来呀!” “哈哈哈。”儿子和李振东同时都笑了,宋晓丹的脸『色』顿时通红。 “你们吃吧,我得回去了。晓丹啊,你要好好休息。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别的,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李振东说完,离开了这个家。 ------------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李振东当了一高中的校长,面对的是如何把这所重点高中越办越好。他清楚地知道,大的教育政策,在目前以高考为前提的办学模式下,很难进行。但这并不等于对现有的教育不做任何变革。“从来就有的,一定是对的吗?”对习以为常的事情进行反思、咀嚼、琢磨,使他站在全新的视角看问题。而且,他会从一系列“小问题”中看到大的问题,这就是李振东的过人之处。 常常,有一些习惯,我们不以为然。然而作为教师,这些习惯往往超出了个人的意义。会在不经意间直接或间接给学生带来种种影响或伤害。 常常,有一些事情,我们做着、做过,却没有仔细在想“该不该”和“怎么样”。然而对于教育者,这些事情因为联系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所以值得去思索与拷问。 作为校长,以人为本的理念是最关键的。作为教育工作者,对教育主体――学生的尊重是十分重要的。作为教师,在日常教育教学中的一些习惯,是不是都考虑了对学生的尊重?因为这些习惯太普遍,太无意,因而太习以为常,似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人人都这么做的,所以很少有人细想它们的缺失与合理,而恰恰就是这些微小处,几乎“没过脑子”的习惯,在折『射』着,体现着教育者的理念。于是,李振东决定,在全校开展一次“深化尊重教育,反思教育习惯”的研讨活动。他亲自动员,制定研讨活动的方案。 有些老师不理解,说李校长一上台不抓大事,怎么抓起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李振东听了一笑,说:“教育哪有小事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呀!”他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在学校看到那些生动的事例,让老师们深刻地反思,有多少现行的教育习惯需要改变。 迟到了,请轻轻地走进教室 上课已经好一会儿了。老师正讲到兴头上,同学们也正听得津津有味时,一声突然传出的“报告!”,打破了渐入佳境的课堂气氛,老师的思维中断,学生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到门口。如果老师反应不及时,马上就会有另一声“报告”接踵而来。还有胆小的学生,在门外已经怯怯地喊了几声“报告”,里边讲着课的老师根本没听见。看到有些学生的目光异样,老师还以为自己哪儿讲错了或出了什么事。在下面的提示下,才知道外面有人,恍然大悟的老师叫进了迟到的学生,却已忘记自己刚才说到哪儿了…… 迟到喊“报告”,得到老师允许方可进入教室;向老师说明原因后才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既然不同的“报告”声会有不同的结果,都要对课堂秩序造成影响,李振东想到:为何不请迟到的学生安静地走进教室呢?学生迟到肯定有原因,很少有故意捣『乱』而晚来的。在课堂当时询问,无论老师还是所有学生,精神都无法马上集中,而因为迟到的个别人而耽误大家的时间,实在是得不偿失。 李振东要求全校所有的老师都在班里尝试:凡是上课迟到的,不管什么原因都不用喊‘报告’,自己直接开门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时有的老师还担心,会不会使迟到的人数大幅度增加呢?结果相反,以前的尴尬局面都避免了:晚到的学生往往用带着歉意的目光和老师交流后,赶忙投入到课堂学习、思考的氛围中。等到下课后,他们又会马上主动找老师说明迟到原因。这个改变还有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学生跟老师的距离更近了。 铃声响起,我就是任课老师 李振东发现,长时间当班主任的老师,可能都会有这种的感觉和工作方式:班级就像自己的家。在自己的课上看到班里有什么问题就想说,听到科任老师反映问题也要说,有时上课后先唠叨十几分钟成了习惯。往往,班主任老师还认为这是自己负责任、对班级有感情的表现。 终于有一天,二年四班的一个学生忍不住说:“老师,我希望在您上课的时候,更多地听到的是英语课……”对老师占用上课时间讲非课内知识提出了婉转的“抗议”。 李振东知道这件事以后,站在学生的角度对此进行了反思:课时宝贵,学生提出批评是对的。如果学生上我的课干别的事,我肯定也会不高兴,说他们“不务正业”。那我上课时说班里的事又该怎么算?班主任管理班级是履行责任,但也是任课教师。当课表上排的是“英语”而不是“班会”时,班主任的身份应该首先是英语老师。如果班主任还讲与课堂无关的事情,就意味着缩短了教学时间,损害了学生的学习权利,而学生们是无处讨要这失去的时间。同时,这样还会影响学生的听课情绪。李振东在二年四班召开了个座谈会,请学生们谈想法,全校四十多个班主任老师都去倾听。一件小事,使班主任老师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 学生该怎么进老师办公室? “报告!”……“报告!”……教师办公室的门口,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幕:学生喊了半天“报告”,屋里的几位老师因为不知是找谁,就谁都没答应。结果可能是:“报告”声再次响起时,已经有了些胆怯。终于有一位教师抬头起来环顾周围的同事,见都没反应才发出短短的一个字:“进!” 另一个场景是,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伏案工作,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几位教师同时抬头,只见一个学生一手握着门把手,身体向里探着张望。“找谁?”窘迫的学生似是自言自语:“不在”,便抽出头不见了。这边,屋里的老师颇有微词,“也不知道喊报告,不懂礼貌!” 每天,这样的情形都会在许多办公室的内外频繁发生,很多学生都有过喊了报告,却因为老师没听见而被“晾”在门外的经历。 李振东从这些“小事”中想到:办公室的门就成了师生之间正常交流的一道障碍。特别是面对的已有强烈自尊心的高中学生,有时难以启齿喊“报告”,便会采取推门而入的“不够礼貌”方式。于是,李振东在间『操』时间向全校学生宣布:“到办公室找老师不用喊报告,但请敲门。”起初,是学生们不习惯了。李振东就让人在各个教师办公室的门上很认真地贴上了一张字条:“尊重,从敲门开始”,因为朋友式的会面也有礼貌要讲。 变“报告”为“敲门”,使师生间的交流畅通了。办公室成为学生的资源库,谁“点击”的次数多,谁占有的资源就多,谁的问题解决得就好。师生的关系也融洽了很多。 老师对学生也应当心怀感激 李振东也有自己的反思:初为人师时,为掩盖自己的年轻而尽快树起师道尊严,他学着老教师的样子,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命令式的语气对待学生,就是认为学生听老师的话天经地义。结果,学生们好像很怕他了。但当面一样,背后又一样,很少听到他们说心里话。不能交心怎么达到教育的效果呢? 李振东的话引起了许多老师的共鸣。三年五班的杜老师说:“在我的印象里,妈妈从来没对我说过‘感谢’二字,因为在她的意识里,我是属于她的,理应为她做一切事;我的老师也从未对我说过‘感谢’,因为老师对学生永远是师恩似海,怎敢企望老师的感谢呢?而这一切在我的意识里也形成了习惯……” 肯定不只杜老师一位,很多当老师的都有这样的思维定势。李振东对这一现象反思后,要求自己把学生看成是与老师平等的个体,有受到尊重的权利;老师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一切,而应该学会感谢,当然包括感谢学生―― 感谢科代表帮自己给全班同学发批改后的作业本;感谢值日生把黑板擦得那么干净;感谢学生能够承认并改正自己的错误;感谢同学们认真听好每一节课;感谢一位因塞车气喘嘘嘘地赶着跑来却已迟到的学生……李振东真诚地感谢学生为支持自己工作所做的一切努力。而逐渐适应了老师经常『性』感谢的学生们也从中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更加自尊并懂得尊重他人。 李振东的作法,轻轻地,悄悄地,改变一个不被人过多细想的习惯,给一高中老师带来了与学生心灵的沟通。老师们慢慢感觉到:学生们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可以说说心里话了。这中间的和谐与快乐妙不可言。于是,老师们指点家长真诚地感谢孩子的努力;引导学生利用每天放学总结的时间互相感谢:感谢值日班长一天的『操』劳;感谢值日生为大家创造的整洁环境;感谢科代表把我的作业收起来交给老师;感谢老师在课堂记录本上对自己的批评,它会使我少走弯路……一阵一阵的感谢声在一高中的校园里回『荡』。师生的关系更加和谐了。 李振东在这些教育教学细小的“小事”上做足了大文章,对这些日常教育习惯进行了有益的反思,以及由此带来的行为矫正,使一高中教师的教育观念大为转变,学校出现了许许多多可喜的新之家。新上任的市教育局长周健得知此事,他来到一高中调研,想听听李振东介绍一下经验。 李振东淡淡的一笑,说:“其实,也没啥经验可介绍的。教育要细雨无声,要防止大轰大嗡。转变教育观念不需要高精的仪器和设备,而只需要一颗真诚、敏感的心,只需要我们对那些习以为常的事情进行批判『性』的审视,对那些熟视无睹的事物用心去发现,咀嚼和反复琢磨。” 周局长听了,连连点头,一个劲地叫好。李振东想了一下又说:“在当今价值多元的社会中,教师遇到的道德问题也不少。教师也是人,也生活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在思考中学习,教师本人也是学习者;在交往中学习,教师本人也是成长者。教师在完善自己人格的过程中,也促进了学生人格的发展。教师和学生都发展了,我们一高中这所重点高中也就自然而然地发展了。” 这就是李振东的教育发展观。 一个星期过去了。宋晓丹一直呆在家里,她不敢出门,怕见所有认识她的人。这也难怪,从市教育局长、党委书记,市十大廉政标兵之首,市级后备干部的高位上一下子跌落下来,削职为民,这是一般人都难以承受的。在“双规”的四个多月的日子里,宋晓丹一直坚持着,咬着牙,恒着心,不掉一滴眼泪。她相信自己不是黑社会,没有什么经济问题和大的错误,她没有产生过轻生的念头。她一直憋着一股劲。如今事情结束了,她又重新获得了自由,憋着的劲一下子全散了,火也一下子全出来了,几天的工夫,她满嘴起的都是大水泡,嗓子也哑了,说话都费劲。 李振东每天晚上都准时来到她家,给她买来一天吃的蔬菜和水果,还买些鱼和肉类,还亲自下厨房帮着做饭做菜。等都做好了,儿子也放学回来了,看着这母子俩吃上了晚饭,他才离开。这么坚持了几天,宋晓丹发话了:“李振东,你走吧,这不是你的家,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坚强,能挺过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晓丹,你别这么说。你现在有困难,我来帮助你不行吗?” “不行,你走吧。快走。”宋晓丹板着面孔说。 “我不来了,你能下楼买菜去吗?”李振东问。 “这……”宋晓丹无法回答。她确定不敢下楼,不敢见认识自己的人。 “我了解你。你别嘴硬了。从那么高的位子上下来,你需要有个心理适应的过程。别一个人把自己关起来。出去透透‘风’,其实,当不当那个‘官’还能怎么样呢?”李振东平静地说。 宋晓丹没再说什么。她确实心里有障碍,一想到过去,就热血沸腾,一看到现在,就心惊肉跳。她还没有跳出这个“怪”圈。 第二天晚上,李振东不仅自己来了,还把妻子马丽娇和女儿萍萍一同带来了,这让宋晓丹感到十分不安,她用不满意的目光看着李振东,那意思十分明显,你干嘛把她们带来呀,这不是要看我的笑话吗? 马丽娇是第一次进宋晓丹的家门,她本不想来,是丈夫李振东劝她,说宋晓丹现在心里有障碍,需要人主动去接触,帮她度过难关。看到身体消瘦,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宋晓丹,马丽娇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四个多月前叱咤在教育战线的那个女局长吗?她满脸笑容地走过去,亲切地叫了一声:“宋大姐。我来看您来了。” 看着这个当年把自己丈夫夺走的马丽娇,宋晓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她还尽量装出笑容,“您好,马老师,快请坐吧!” “宋阿姨好!”李振东的女儿李萍萍亲热地叫着,来到了宋晓丹的面前,这孩子宋晓丹过去只见过一次,还是小的时候,现在已经大了,细看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还有那张嘴,和自己的儿子李晓东长的是一模一样,难怪,这都有着李振东的血缘关系呀。“你叫萍萍吧,长得这么漂亮了。”宋晓丹笑着说。 “阿姨,您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呢?听妈妈说,您很年轻,很漂亮,可是……”萍萍站在宋晓丹的面前,撅着小嘴说。 “小孩子,别『乱』说话。宋阿姨是病了,吃了一种『药』过敏,头发就都白了。过几天病好了,不吃『药』了,阿姨的头发就会都变黑的。”马丽娇在一旁赶紧说。 宋晓丹苦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马丽娇给宋晓丹拿来了几盒补品,还有一些水果。看着宋晓丹这副模样儿,她很受触动,也很伤感,她想了想说:“宋大姐,您也别上火,事情都过去了,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这些天,我也一直睡不好,一想起你,我,我这心里头也难过,也许,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这和你无关。”宋晓丹赶紧说话。 李振东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天中午,王雨佳来了,见到宋晓丹什么也不说,扑过来抱着她就是大哭,宋晓丹也跟着哭。两个要好的女人,整整哭了一个中午。眼睛哭红了,泪也哭干了,王雨佳说:“宋姐,干什么不好,非要当那个破官呢,要是不当教育局长,你也不会出事。就在咱一高中当校长,有多好呀!” 宋晓丹用『毛』巾擦了擦眼睛,感叹道:“雨佳呀,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世界上最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了。也许,我宋晓丹就这个命吧!” “那你,那你以后想干什么呢?还在市教育局吗?”王雨佳问。 “这,这我还没想好。教育局我肯定不能再呆下去了。”宋晓丹说。 “宋姐,你还回咱一高中得了,我们都非常欢迎你。”王雨佳真诚地说。 宋晓丹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一高中我不能回来。我没脸见大家呀!” “唉!”王雨佳叹了一口气,“可也是。” 下午,教育局副局长张宝明来看宋晓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吃惊地说道:“宋局长,您,您的头发怎么都白了呢?” 宋晓丹赶忙纠正道:“你可别叫我宋局长,我已经不是局长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 “是。是。我这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嘴呀!”张宝明赶紧说。 “宝明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一夜愁白了头嘛。我这次是切身体会,过去我是一根白发没有,这一场风雨,我是满头银丝了。”宋晓丹笑着说。 “晓丹啊,这也没什么,人活一世,什么事情都要经历才是呀。不是有句名言,叫经历就是财富嘛!官这个东西,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别把它看得太重了。只要身体好,就是最大的本钱。不管你是局长还是普通老百姓,我张宝明都是你的好朋友,都不能忘记你。”张宝明真诚地说。 “宝明,我信你的。当初对你可能差了点,千万别介意呀!”宋晓丹说。 “我不介意,介意我就不会在你是普通百姓的时候主动上门来看你了。”张宝明笑着说。 这时宋晓丹想起了那个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纪委书记黄德仁,她问:“黄德仁怎么样?他为什么没来看我?” “你说老黄啊,他已经调离教育局了。” “去了哪里?” “去市文联,当了副『主席』,爱好古典诗词,正好发挥他的作用呀。”张宝明回答。正说着话,家里电话响,宋晓丹拿起一听,是个陌生的男子。 “你是宋晓丹同志吗?” “是。请问您是……” “我是新任教育局长周健,听说你出来了,本想到你家里去看你,可又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就打电话问候一下。” 宋晓丹和周健认识,但并不太熟悉,她马上客气地感谢一番。 周局长在电话里除了慰问以外,更主要的是关于她的工作安排征求意见。留在教育局机关可以,去市直别的机关也行,市人事局负责安排。如果去教育系统所属的学校,可以任选。总之,在工作安排上,充分尊重宋晓丹个人意见,并尽最大努力安排好。 宋晓丹对周局长的好意再次表示感谢,并说到底去哪里还没有考虑好。等最后决定了,再向周局长汇报。电话谈了十多分钟,就挂了。 张宝明说:“晓丹啊,信我的话,就在教育系统工作吧,这里人熟为宝。再说,大家对你的情况也都了解,不会为难你的。” 宋晓丹想了想说:“到底去哪儿,我还真没想好,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张宝明和她握手告别。 ------------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李振东对教育习惯进行的改革,动作虽小,却起到了“四两拔千斤”的作用。这使他尝到了改革的甜头,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学校的德育工作。经过认真的调研和思考,李振东拿出了一整套德育改革的办法,变被功式说教为学生自觉行动,通过一系列可『操』作『性』的措施,让学生参与德育实践活动,使德育变得亲切了。 学着社会民主的方式,调动和发挥家庭和社会在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上的功效,李振东在学校搞了听证制度,用听证的形式解决教育上的焦点问题。如针对学生违纪行为处分、家长与学生关系处理、学校课程设置等,分别邀请学生、家长、教师、社区人士代表,举办民主听证会。参加听证会的每一位代表都拥有平等的发言权,可以发表意见,提出建议。及时有效地解决了学校德育工作中的一些重大问题,很多时候是在听证过程中就直接触动了学生,最大程度地满足了学生的心理需求,深受学生、家长欢迎。 教师的情感对于改变学生的思想和行为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用优秀教师自身的高尚德行和人格魅力感化学生,用学生最喜爱的老师的言行举止影响学生,这是一种实效明显的德育形式。李振东在全校进行了“我最喜爱的老师”的调查,并由各班班主任选定班中需要转化的学生,召开座谈会,让这些学生与自己喜爱的老师结成对子。学校专门为这一对对特殊的朋友举行了大型的登山比赛,为他们营造真实亲切的对话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了课堂的约束,没有了学习的牵绊,学生的心灵在这一刻敞开,心结在这一刻舒展。 高二女生叶小文,『性』格十分内向,同学关系紧张,曾一度想辍学回家。在评选“我最喜爱的老师”时,叶小文投了热情开朗的吴老师的票。于是,吴老师走近叶小文的生活,晚饭后散步聊天,谈生活谈人生;闲暇时一起唱唱歌、跑跑步,久违的笑容终于出现在小文的脸上。慢慢地,小文向信任的老师打开了封闭已久的心扉,吴老师因势利导,针对她的学习情况给她联系了辅导老师,内向的小文自信了,也进步了。 德育在本质上是实践的,良好品质的形成,只能在道德实践活动中进行。李振东从学生的思想实际和生活实际出发,成立了“与名人对话”、“异『性』同学交往”、“感恩图报”等十三个课题组,让学生在道德实践中不断矫正自己的行为,培养良好的行为习惯,这比传统的教师说教方式所起到的效果要好,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高二学生吴小军出手大方惯了,每周的零花钱都超过二百元。像他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学生还有几个。为此,李振东把他们召集在一起,成立了“中学生消费观”调查组,这个小组常常到各个班级随机找一些同学调查每月花钱的情况。他们还深入农村,亲身体会或感受农民伯伯赚钱的不易。半个月下来,这几名学生认识到自身的缺点,并加以改正。小军每月都会控制零花钱,还懂得为父母分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李振东在组织学生读书时,先具体分析每个学生的兴趣爱好、『性』格特征等方面的因素,然后相应地选择一批书,在读书过程中,教师指导学生在书本上留下批注,理解、分析、评判书本内容,并举行读书报告会,就书的艺术『性』和思想内容展开讨论。通过行之有效的读好书、好读书活动,学生的心灵得到净化,『性』情得到陶冶,学生的生活多了一份乐趣,成长多了一份睿智。 高一男生郑小重,缺乏毅力和恒心,是非观念不强,很容易受一些不良语言和行为的影响,对未来缺乏信心。为了转变他,班主任老师有针对『性』地为他提供了两本书:《成功需要多长时间》、《命运只关两次门》。在读完这两本书后,小重对照分析自己的思想问题,发出了“我要找回我自己”的感悟。他在日记中写道,我要克制自己,一步一步地把事情做好,我会坚持到底,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我。通过读书活动,郑小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振东特别注意用名人报告来启迪学生,他规定,每个月都要请名人做一次报告,让每场报告都为学生留下一些启迪。学校先后邀请了五十多位优秀社会人士来校作报告或与学生座谈,他们当中有知名企业家、大学教授、中科院院士、艺术家等各行各业人士。主题涉及一个失足青年的启示、我的留学生涯、台海形势与青年使命等,都是有益于学生素质教育,同时容易引起学生兴趣的话题。名人的成长史、创业史,他们对人生的感悟、对社会的理解,在学生的心灵深处引起了强烈的震撼。 李振东的德育策略研究和实践还有,“用好课堂滋润学生”、“用好影片振奋学生”、“用好信箱疏导学生”等等。一高中精心制定的德育改革方案得到了很好的实践,极大地激发了学生的内驱力,促进了学生综合素质的提升。 下午两点多钟,宋晓丹正在家里休息,有人敲门,她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想不到的是李振东站在了门外。李振东都是每天下班后到这看看,今天这是怎么了? “晓丹,我有事要找你谈谈。”李振东一脸严肃地说。 “那到屋里谈吧。”宋晓丹让着。 进了屋,在客厅里坐好,李振东开口了。“晓丹,你回来已经有十几天了,虽然我每天晚上都来看你,但我从没和你谈过什么。现在,我觉得应当和你好好谈谈了,换句话说,你应当尽快地走出心灵的阴影,投入到新的工作和生活之中。”李振东说到这里,看了看宋晓丹。 宋晓丹一脸的平静,但从这平静的背后,李振东还是能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极不平静。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前妻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委屈?你很不幸?”李振东突然发问。 “你说呢?”宋晓丹反问。 “我说你不应当委屈,不应当有不幸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很幸运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跳出你自己设立的怪圈。” “我没有什么‘怪’圈。我只是想不明白,凭什么给我的职务一撸到底?开除我的党籍?我是黑社会成员吗?我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实吗?不错,我是和钱庄有男女关系,可钱庄是我的男朋友啊,我离婚多年,他妻子也死了多年,我们是男女朋友有什么错吗?钱庄有罪,他是黑社会成员,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罪由他顶着,与我宋晓丹无关,为什么要这么严重地处分我?我由一名教师,经过这么多年艰苦的努力,当上了市教育局长,而且,而且已经是市级后备干部了,我,我容易吗?啊?!”宋晓丹终于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冲着李振东都说了出来。 李振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 “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想不通。可这话,我,我又没法跟组织上讲。处分已经做完了,改变也是不可能的。我,我难道不委屈吗?”说到这里,宋晓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串串地从眼里流了出来。李振东拿过一条『毛』巾,递给了她。宋晓丹接过来,擦着眼上的泪。“这话,我,我也只能是冲你一个人说说。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的爸爸,也是,也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 “谢谢你还这么信任我。”李振东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宋晓丹,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要实事求是的回答我,不能有半点假话,在你当一高中校长的后期和当市教育局长的时候,你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出于公心?” “这……” “立党为公,是对领导干部最根本的要求。仔细想一下你所做的一切,做到这一点了吗?”李振东一脸严肃,声音严厉地问。 “这……”宋晓丹无法回答。这话像一把刀子,深深地刺到了她心灵的病处。 “还有,你和钱庄是男女朋友,这无可厚非,但你和钱庄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一种政治意图,你要他,或他主动要帮助你达到一种政治上的目的?” “这……”李振东又是一句刺心窝子的问话,让宋晓丹无法回答。 “晓丹啊,说句心里话,有些太尖刻的话我都不好说了。咱真要是出于公心,老老实实地干工作,老老实实地交朋友,不带有任何政治『色』彩和政治野心,你能有今天的下场吗?当然,你要不借用某种力量,说白了,也就是钱庄的力量,你宋晓丹能当上市教育局局长,能当上市级后备干部吗?告诉你,比你优秀的人还很多。只是他们没有你这么好的‘机遇’罢了。”李振东一贯以说话尖刻,一针见血著称。现在,他对宋晓丹开始“解剖”了。 宋晓丹没有回答,准确地说,她也无法回答。想一想那一阵子的经历,自己真的就『迷』上了政治,『迷』上了官场,或者『迷』上了那个副市长的宝座。 “晓丹啊,要我说你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没有陷的那么深,时间还不是那么长。如果真在这条路上再‘一帆风顺’地走下去,你设想没有,真当了那个副市长,你一切不得听钱庄指挥吗?钱庄是黑社会,和‘四鎯头’又是铁哥们儿,你会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们干许多坏事,等到那时候发现,你就不只是丢了官帽,恐怕,你会长久地失去人生的自由,甚至严重到失去生命的地步!” 李振东这一席话,让宋晓丹长叹了一口气,身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得承认,李振东的话是有道理的。她确实无话反驳。 “晓丹啊,我可不是给你讲大道理,让我给你说说幸与不幸吧。生活之中,我们总是不自觉地进行比较,比较的结果是,自我满足的不多,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甚至认为自己不幸的大有人在。这个世界看起来像是不公平的,为什么有的人生于宝贵之家、占得优势先机?为什么有的人既生于贫穷,又在疲于奔命,最后了结于穷困之中呢?” 宋晓丹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泪水早已经干了。李振东继续讲道:“这世界又是公平的,上帝在给你一样东西的同时,又从你生命里拿走另一样,不偏不倚。海伦·凯勒是不幸的,可上帝又让一个富有爱心与责任心的家庭教师陪伴她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孟子出生在家徒四壁的穷困之家,可上帝却让他拥有了一个懂教育的好妈妈。一家人偶然得到一笔奖金后外出旅行,回来的路上因交通事故堵了几个小时的车,一家人满心不快活,一脸乌云,而邻居中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太太却向他们祝福:你们总算平安回来了,万幸万幸,那么大的交通事故死伤了不少人哩。幸与不幸,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如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言。” 宋晓丹脸上的愤闷已经没有了,开始变得平和起来。她们目光一直在看着李振东,听着他的讲话。 “幸与不幸,取决于人的自我认识。只羡慕别人所有,而麻木于自己已拥有的一切,自己会永远感到不幸。有一个富有哲理的故事:一个人死后来到地狱,他发现每个人都曾经历过不幸,特别是他所羡慕的幸运儿和敬佩的非同寻常的大人物,竟也都曾经经历过许多大的不幸;上帝允许地狱之中的鬼魂可以互相交换不幸以便来世的复生,可是最后谁也不愿意同另外一个鬼魂交换。这世界又是公平的,上帝总能让任何人在不幸之中寻找出路。只要你用好自己的两件宝——双手和大脑,好好度过每一天,你就能踏平坎坷,改变一切,成为令人仰慕的幸运儿。人生不会永远一马平川,因为上帝不想让每一个生命单调乏味,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拥有丰富的人生。” 李振东讲完这些,宋晓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她开口道:“振东,我知道你最推崇的那句话叫‘经历就是财富’。现在,我有了这段不平凡的经历,也算是拥有财富了吧?!” 李振东笑了笑,“你我都是学中文的,当然都喜欢文学了。我特别喜欢海岩的作品。他的作品中有一种人生的哲理,他所表达的是人在逆境的时候、不顺利的时候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对人对己善良,心也宽阔,做什么都是彬彬有礼,该发善心发善心,都是容易做到的。但是当人非常窘迫潦倒的时候,面对极大的生活危机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善良和宽容的心?还能不能执着地、气定神闲地过自己的日子,去对待周围的人?这是我想探讨的东西。” “我也挺喜欢海岩的作品。他的《玉观音》、《永不瞑目》、《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你的生命如此多情》、《深牢大狱》我都读过。”宋晓丹说。 “海岩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了一席话,我特别喜欢。他说:在我心目中英雄有三种,一种是地位上的英雄,一种是能力上的英雄,一种是道德上的英雄。只有道德上的英雄,才最值得崇敬。任何一个健康的社会,都不该过分宣扬地位上的成功,过分推崇能力上的出众,而应该更尊敬道德上的完善。完善了很可能也不能怎么样,也不一定就有钱了,也不一定就有地位了,也不一定就改善自己的处境了。但我还是觉得,一个人,如果让我把他当成英雄,他不一定是个有钱有地位有本事的成功者,但他必须是个人格完善的人,一个具有修养的人,一个在荣誉和成功面前,在失败和灾难面前,都保持本『色』的人,都坦然如常的人,都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的人。这种人,才真叫人! 听完了李振东这一番长话,宋晓丹突然问:“你今天来,就是专门给我上政治课的吗?” 李振东笑了,“那到不是。正事我还没谈呢。” “快说吧,什么正事。” “关于你的工作问题。你想好了吗?到底想去哪里?”李振东问。 宋晓丹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想好。真不知去哪里是好。”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当然。你要说的对,我就听你的。”宋晓丹笑了一下说。 “那好,我仔细地帮你分析分析,然后用排除法一个一个地帮你排除。好吗?” “好。”宋晓丹点头。 “你有三种选择。第一是留在市教育局机关。这个首先要排除掉,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那里,道理很简单,你是从教育局长,党委书记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科员,你怎么干呢?到哪个科呢?谁领导你呢?还有,据我了解,教育局的那些机关干部,大都是势力眼,你当局长时一个个围在你的身后,当你革职为民了,他们都不会拿正眼看你,甚至会当面骂你,这样的局机关,你万万不能呆呀!” “是啊,我也不想留在教育局。想离开。”宋晓丹坚定地说。 “你的第二个选择是去别的『政府』部门。去业务『性』强的部门如财政局、审计局、统计局,你不是学那个专业的,去了什么干不了。去一般办事部门,业务要从头学起,你这么大的岁数,去科里当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科员,让比你小好多岁的科长领导你、支使你,那滋味你想过没有?那是很难的呀!因此,这个选择也应当排除掉。” 宋晓丹静静地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的第三个选择就是回教育系统。你是学师范的,又是老师出身,回这里你轻车熟路,站在讲台上,你会是一个很优秀的教师。这里有你的用武之地。业务熟、人也熟,你就回教育系统,就回一高中。咱一高中现在急缺语文教师,你回来,肯定错不了。”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李振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也想回教育战线,干我的老本行,可是,我,我就是怕见熟人……”宋晓丹想了一下说。 “怕见熟人是正常的心理,但见过了一次,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好了。你要正确认识自己,别人也会正确看待你的。”李振东说。 “可我,我不想回一高中。”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 “当然要问了。一高中是重点高中,你要回,当然要回重点高中了。在这里,你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且,一高中目前急需优秀的语文教师呀!”李振东急切地说。 “我回去,怕,怕给你带来不好。”宋晓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哈哈。笑话,怎么能给我带来不好呢?我是一高中的校长,你是一个普通的语文教师,咱们之间已经不存在过去那种班子之间不和谐的事情了。”李振东不解地说。 “我,我是怕给你家庭带来不好的影响。”宋晓丹把话挑明了。 “啊?!”李振东明白了,他淡淡一笑,“不会的,马丽娇能理解你,再说,我也不会犯第二次错误了。” “其实,我很恨你。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当初你要是不和马丽娇有那种事,我们能分手吗?家庭能破裂吗?我能有今天吗?”宋晓丹伤心地说。 “是啊,我知道我是罪魁祸首。可是这罪恶已无法挽回了。所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才这么主动地上门来帮助你。其实,我这也是在赎罪呀!”李振东声音低沉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唉!也许就是命啊!”宋晓丹长叹了一句。 “说好了,你可就回一高中啊!过几天我让人把教材给你送来,你在家里备备课,就接二年一班的班主任,教二年级两个班的语文课。”李振东说着站起了身。 “那好吧。”宋晓丹答应着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晓丹啊,今天晚上我就不来给你送菜了。你一会儿自己下楼去市场上买吧。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呀,见了谁都客气地点头。还有啊,你到理发店去,把头发好好染一染,理一理,打扮打扮,新的工作和生活都重新开始了,你自己要有新的气象才对呀!”李振东满怀深情地说。 “好。听你的。”宋晓丹笑了笑,把李振东送出了门外。 “晚上睡觉前,李振东把宋晓丹要回一高中工作的事和妻子马丽娇说了。谁想她听了马上连连摇头,“振东,你做错了一件事,干嘛让她回一高中呢?去二高中,三高中不行吗?” 李振东说:“宋晓丹过去就是很优秀的语文教师,只是后来当干部,多年不上课了。但只要她拿起课本,重新走上讲台,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是位优秀的语文教师,咱一高中缺优秀的语文教师呀!” “那她回来了,对你就没有什么影响吗?”妻子问。 “对我有什么影响呀?”李振东反问。 “你们过去可是夫妻,她现在又独身一人,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没有什么想法就行。” “可是我有啊。振东,你想过没有,当年是因为我的错,才使你们的家庭破裂。现在她一个人回到一高中,我心里会怎么样?我怎么每天面对她?” “这有什么呀,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呀!” “不,过去的没有过去。我,我内心真的是很痛苦呀!”马丽娇说着扑到了李振东的怀里,她眼里流出了泪。 “您想哪去了?我不会犯第二次错误的。”李振东一边使劲地搂着妻子,一边语气坚定地说。 ------------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省委为襄安市配备了一位优秀的市委书记,他的名字叫梁远。此人今年四十八岁,别看年纪不大,但经历却非常丰富。大学毕业后他到西藏援藏,在雪域高原工作了五个年头,回来后任过区长、区委书记。三十六岁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市级领导干部。当过市委秘书长、副市长、组织部长、市委常务副书记、市长等职务。省委把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干部调到襄安当市委书记,既考虑到中央“8.10”专案组使襄安市各方面工作都受到了负面影响,要尽快恢复需要有个坚强的领导干部,同时也是要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中培养锻炼优秀的年轻干部,为将来省级班子配备干部做人才准备。 梁书记到任以后,与四大班子领导同志紧密配合,又与省“8.10”专案组协调沟通,很快打开了工作局面,“8.10”专案组也全部结案,一百多人陆续撤离了襄安市。市委召开了全市领导干部大会,深刻吸取“8.10”案件的教训,大力加强干部队伍建设。会场设在市中华会堂,全市一千多名县级领导干部参加了大会。梁远书记代表市委做了重要讲话。他说:“在中央领导的亲切关怀下,在省委的高度重视和直接指挥下,‘8.10’专案组努力工作,彻底除掉了我市以章向东、冯广军、曹玉杰等人为首的三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依法打击处理四十四人。其中,章向东因犯有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非法拘禁罪、强迫交易罪、偷税罪、窝藏罪、妨害作证罪被判处死刑。冯广军被判处无期徒刑。钱庄因偷逃出境被击毙而免于刑事追究。在这起重大案件中,我市一些副县级以上领导干部受到了处理。原市公安局副局长高龙,因犯有受贿罪、『奸』『淫』幼女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程克本,因犯有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原市公安局巡警支队支队长卢洪忠,因犯有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此外,还有一名领导干部因工作严重失职被撤销市教育局局长、党委书记职务。”梁书记在讲话中没有点宋晓丹的名字,但每一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同志们,‘8.10’案件给我市对外形象和经济发展环境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特别是一些党员领导干部和政法干警涉案违法违纪,严重影响了我市干部队伍的形象,教训是极为深刻的。 第一,政治敏感『性』不强。以章向东等人为代表的犯罪团伙,通过垄断经营,强买强卖等非法手段,逐步滋衍成为黑社会犯罪组织。在这一过程中,由于我们政治敏感『性』不强,对于一些苗头『性』问题打击处理的不够坚决和彻底,对于这些人的一些不法行为,虽然也进行过打击处理,但只是就事论事,视为一般犯罪,没有从可能形成黑恶势力去认识、去思考。由于审查把关不严,有的当上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这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第二,政法机关打击不力。从‘8.10’案件暴『露』出的政法机关的问题来看,一方面是政法机关的队伍建设不力,思想政治工作薄弱,流于形式。少数单位领导班子自身建设搞得不好,存在一些漏洞,导致少数政法干部以权谋私,执法犯法,甚至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另一方面是政法机关打击不力。个别领导干部不负责任,甚至失职渎职,在各种利益面前经不住诱『惑』,助长了黑恶势力的形成和发展。 第三,在领导干部的选、用、管等方面还有一些问题。个别干部是‘带病上岗’。形成了一些权力网、关系网,客观上为涉案人员违法违纪提供了土壤。” 梁远书记的讲话很有力量,一千多人的大会场里鸦雀无声。的确,“8.10”案件给襄安市造成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连境外的媒体、互联网都多次报道襄安黑社会势力严重,甚至都点了“四鎯头”这个绰号。 “同志们,‘8.10’案件的教训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全面清除‘8.10’案件带来的负面影响还需要全市各级党委和有关部门的继续努力。深刻吸取‘8.10’案件的教训,全面加强我市干部队伍建设,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市干部队伍建设的主题……” 梁远书记的讲话在中华会堂里久久地回『荡』…… 李振东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要创办一个校长信箱,利用网络这个现代化的手段,和学校的老师、同学以及全社会所有关心教育的人士建立起一个交流的平台。他在学校领导班子会上说:“一个人可以忍住一天不看病,一个家庭可以忍受一个月不吃肉,但这个人、这个家庭绝不会允许他的孩子一天不上学,这就是民情。办人民满意的教育不能脱离了这个民情,一高中是全市基础教育的龙头,为全市人民所关注。我这个校长,有责任、有义务办好这个信箱,建立起新的沟通渠道。”李振东的想法得到了校领导班子的一致同意。 立即,李振东从校办公室抽调一名年轻的、懂计算机的干事到校长信箱来工作。他还亲自制定了信箱总的原则:发布学校信息,解读教育政策,沟通教育问题,受理学生及家长投诉。并设计了一些专栏。校长信箱在网上一开通,立即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短短几天,来自学校内外,社会各个方面,学生及学生家长和社会人士的信件络绎不绝,而且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其中绝大部分都与一高中无关,但却与教育息息相关。 李振东看到了这样几封信件: 李校长: 我的孩子今年升初中,最近半个月开始,我就带着孩子四处奔波,参加一些社会上的考试。比如,有一个“明星教育奖证”,就声称拿了这个证就对小升初有帮助。有过来人告诉我,现在还没有到高峰,到高峰的时候,他每周要带孩子考四到五场,参加不同学校的入学测试。我不知道小升初的政策到底是怎样的? 李校长: 我是区里的一名教师。近些天,学校要求我们全体教师投保,而且非投不可。但这几年来我们教师每人每年被扣缴100元,上级说是给我们购买保险,但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保险单。当有教师生病住院时,我们也不能顺利理赔。 更严重的是,我们有一个半月的工资被拖欠两年之久,最起码的利益都得不到保障。 李校长: 您好!我们是小学学生家长,特向您反映以下问题:1、校长亲自召开各年级(包括一年级新生)家长会,号召家长配合学校工作,参加培优班。2、学生进校就设小班,这些学生多为进校时赞助费交得多的。3、学校开办“八对五”班,学生上午8点到下午5点在校。中午在校进餐的,每人每月收200元,不进餐的收100元,为培优费。授课人为本校本班原班人马。 一个学校不以学生的学业为重,想方设法赚钱,家长怎么受得了? 李校长: 我是十一中学初三(九)班的学生家长,该班每天的数学作业量太大,学生做作业不到凌晨两点不可能睡觉,由于每天的作业很多,怎么调剂也调不过来。但凌晨5点又要起床,做不完的作业跑到学校去抄,七点钟又开始上课。小孩、家长因此都非常疲劳,向学校反映,总是不行,因为学校要的是升学率。 看完这些信件,李振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学生家长和老师反映的问题无疑是真实的,然而这些问题又不是他这个重点高中的校长所能解决的。他建议,把这些信件都迅速转报到市教育局,请周健局长研究解决。 负责校长信箱的年轻干事笑道:“李校长,这样一转,干脆不如把我们的校长信箱改为局长信箱不更好吗?” 李振东一听急了,“别,千万别改。局长就是局长,校长就是校长。我李振东这辈子能当好一个校长就满不错了。从今以后,可千万别在我面前提什么教育局长。” “为什么呀?”年轻的干事不解地问。 “我怕教育局长这个官。”李振东大声地回答。 教育局长周健亲自来到一高中,就校长信箱和转去的那些信件与李振东进行了一次谈话。他对李振东的作法表示支持,也希望李振东能对全市的教育改革提出一些积极的想法。 李振东深有感触地说:“现在孩子的学习负担太重,忙得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小小年纪的一些中学生,男生憋『尿』憋成了前列腺炎,女生憋出了膀胱炎。学生的学习负担太重了,压力太大了,如果我们的教育连孩子正常的生理时间都剥夺了,孩子的身体垮了,即使考试能得高分,那么我们的教育也是失败的教育。这样的状况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教育和教育工作必须改革。”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周健局长听了连连点头。 “可是,教育改革又是十分重大和复杂的事情啊!”李振东继续说道:“教育改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说着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说,“一个杯子生产得不好看、不好用,可以报废,而且可以再生产,废物还可以再利用。可教育的对象是人,改革实验不成功,我们不可能让孩子重新再来。” 李振东的这些话,引起了周健局长的共鸣,两个人一直谈到了很晚很晚……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春节来到了。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春节,可对宋晓丹来说,却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春节。在宋晓丹近二十年的工作生活中,没有哪一个春节会像这个春节这样难过。当重点高中老师时,和丈夫孩子过春节,还有那么多的学生来拜年,其乐融融。到教育局工作,过春节还有许多同志朋友前来拜年。当了一高中的副校长,以及后来当了教育局副局长、校长,过春节就更不用说了,前来拜年看望的同志、朋友可以说是一批接着一批,也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可如今,她从教育局长的高位上一下子变成了平民,谁还能来看望呢?而且,她连最起码的学生都没有,她已经多年没有教学生了。她想离开襄安,到外地旅游过春节,可儿子李晓东不同意。她不愿意违背儿子的意愿,四个多月没有和儿子在一起了,这个春节,她应当满足儿子最起码的要求。 教育局机关过年分了一些东西,司机开车给送来了,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说,还有好多家要送,就不送上楼了,你们自己下来拿吧。想想往年分东西,别说司机,就连办公室主任都小跑似的往楼上搬,如今不是局长了,态度就完全变了。也是这个办公室主任,自己刚当局长的时候,他细心的连『妇』女卫生巾都给买,还买了好几样。人啊,怎么变得这么势力呢?宋晓丹和儿子来到楼下,几样东西已经放在地上,司机见他们下楼,连个招呼都没打,开着车子就走了。宋晓丹和儿子把几样不多的东西搬到楼上。 宋晓丹是个坚强的女人,越是这样,她反道更加要强,更加自尊。她对儿子说:“晓东,走,跟妈妈买年货去。咱多买点。”儿子高兴地叫道:“好,妈妈,你多久都没有领我去买东西了呀!” 年前的商场、超市,人山人海,购物者排着长队,宋晓丹已经多年没有体会到作为普通百姓的购物感觉了。说实在话,别说是当教育局长,就是当一高中的校长,再怎么廉洁,一年吃喝用的东西根本不用自己去买。至于当了教育局长,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多,买东西挤得满头大汗,但是很高兴,很实在。想一想,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都是这样生活吗,自己不当官了,从天上回到了人间,过普通百姓的生活,少了不少官场上的烦恼,多了很多普通百姓的快乐。她和儿子看好什么就买什么,在超市,从主食到副食,再到日用品,整整装了两小推车。买完了东西交款也是排大队,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算结了帐,花了不到一千元钱,真是不贵。她和儿子找了辆出租车,把这么多年货装进车里,坐着车回家。司机多要了三元钱,帮她们把东西搬到了楼上。看到自己买了这么多的年货,宋晓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儿子说要买点鞭炮,过年放一放,宋晓丹同意,给儿子拿了钱,并和儿子一起下楼。儿子问:“妈,你还要干什么去?”宋晓丹回答:“过年了,我得去理理发,染染头,也年轻年轻呀!”儿子一听乐了,大声叫道:“妈,你早该这样了,看你满头白发,我心里头都不高兴。” 节前的理发店也是人员爆满。宋晓丹走了三家,都排着长队。到了第四家,是新开业的三明美发中心,也是襄安市最高级的美容美发店。宋晓丹走了进去,人还真不是太多,一问才知道,店刚开业,客人大都不知道,还有,就是价格太贵,普通百姓不敢来消费。看着漂亮的美发中心和热情服务的理发师,宋晓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坐到了椅子上。理发师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挺精神,也很会说话,“大姐,您头发这么白了,为什么才来呀?” “我工作太忙,没顾上。”宋晓丹回答。 “大姐,您长得很漂亮,我给您好好收拾一下,保证您年轻十岁。” “是吗,那先谢谢你了。” 先理发,然后再染,用的都是高级产品,两个小时下来,宋晓丹照镜子一看,自己几乎是变了一个样儿,确实年轻了很多。理发师又说:“大姐,我劝您再美美容,我们这美容是最高档次,产品最好,美容师也最好,开业才三天,打五折。您美了容之后,我保证您再年轻五岁。” 宋晓丹想一想,人活着到底为什么?年轻一点有多好呀,她点头同意了。于是,小伙子又喊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是专门做美容的。这个美容师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沫油、涂膏,还用上了专用仪器。一个半小时过去,等美容结束,宋晓丹照着镜子再看自己的时候,真是大变样了,可以说是容光焕发,美丽动人。她本来就漂亮,只是这四个多月来的“双规”让她变得苍老憔悴。 “大姐,您看看,这年轻哪是十岁呀,您简直就是个漂亮的姑娘。您一出门,会有好多小伙子追您吧!”理发的那个胖小伙子走过来赞美地说。 “是啊,您真是很漂亮。是我做美容效果最好的一个。”美容小姐也夸奖地说。 美发美容一结帐,九百八十元,这让宋晓丹大吃一惊。怎么这么贵呀。好在是打了五折,收四百九十元。宋晓丹掏出五百元,美容小姐要找十元钱,宋晓丹大方地说了句:“不用找了。” 花五百元理一次发,美一次容,这在宋晓丹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但看到自己年轻了,漂亮了,她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人活着不就是要使自己不断地快乐吗?她也暗下决心,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她以后还要再来这里享受美好生活的。回到了家,儿子已经买回了一大堆鞭炮,正在那里一一过目。看见妈妈进屋,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立即大叫起来,“妈,你太年轻了,太漂亮了,怎么弄的呀?” 宋晓丹搂住儿子的头,高兴地说:“妈妈年轻了,你高兴吗?” “高兴,我希望妈妈能永远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儿子兴奋地说。 “那好,妈妈不会让儿子失望的。”宋晓丹肯定地说。 农历大年三十的下午,李振东在家里吃完了饭,就忙着和面、弄馅,准备包饺子。这让妻子马丽娇十分不解。在她的记忆中,他们生活在一起近十年,每年的三十都是她一个人忙活,丈夫什么时候也没这么主动地张罗包饺子。她开口道:“振东,你这是怎么了?饺子要在夜里包才是,干嘛现在就干,而且……” “我想……我想先帮你把饺子包了。然后……” “怎么是帮我包了呢?然后你要干什么?”马丽娇问。 “我想,今天晚上,我,我要去宋晓丹那里……”李振东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什么,大年三十晚上,你要到她那里去过年?”马丽娇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 “丽娇,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宋晓丹很不容易,从教育局长一下子变成了普通百姓,过年的时候更需要有人去关心一下,所以,我想今年的三十晚上去陪陪她。” “这好吗?你们早已经不是夫妻了,三十晚上,你应当在家里和妻子、女儿一块过年。你跑到她那里去,你考虑我了吗?我能承受得了吗?”马丽娇不高兴地反问道。 “丽娇,你应当相信自己的丈夫,我对宋晓丹,完全是一种同志式的同情,如今她有困难了,我能帮她,我就帮她一把。我了解她,她是一个非常刚强的女人,遇到这么大的挫折,如果没人帮助,我怕她挺不过去。”李振东真诚地说。 “你帮她,她帮你了吗?她得势的时候是怎么整你的,你忘了吗?她和黄德仁、陈洪合在一起整你,就差把你这个副校长撤职了。”马丽娇尖刻地说。 “这事我没忘,可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兴她不仁,不兴咱不义呀。咱胸怀宽广一点,你说是不是?”李振东笑着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是怕你们俩的感情死灰复燃。过去人家是局长,又傍了大款,还要当副市长,你不敢接近人家。现在她落伍了,又没了大款,你是不是觉得又有机会了呀?”马丽娇不客气地大声发问。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李振东是那种人吗?”李振东不高兴地大声反问。 尽管马丽娇是一百个不高兴,一千个不同意,但一贯我行我素的李振东还是决定去宋晓丹的家。女儿萍萍听说爸爸要去哥哥家,也吵着要去看哥哥,马丽娇不同意,女儿哭着非要去,女儿一哭,马丽娇生气了,上前就给了女儿一巴掌,这一打不要紧,女儿更哭了。大过年的女儿一哭,李振东不高兴了,他冲着马丽娇大声吼道:“你要干什么?大过年的打什么孩子。” 马丽娇也不示弱:“大过年的,你们俩个要去别人家,这年还过不过?” “走,跟爸爸走。”李振东不顾马丽娇的反对,拉着女儿就走。马丽娇见了,伤心地大哭起来。 下午五点多钟,李振东带着女儿萍萍来到了宋晓丹的家。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儿子李晓东,他一见李振东忙问:“爸,你,你怎么来了?” 没等李振东说话,女儿萍萍早扑了过去,“哥哥,我可想你了,我和爸爸来要和你一起过大年了。” 李振东的到来让宋晓丹大吃一惊,她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李振东,“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们一起过年。”李振东笑着说。 “宋阿姨,我们来您不欢迎吗?”李萍萍笑着问。 望着这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宋晓丹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她只好笑着点点头:“欢迎,欢迎。” “哥,你带我下楼放鞭炮去吧,我可喜欢看放鞭炮了。可是,我不敢。”萍萍冲着李晓东说。 “行,好妹妹,我今年买了好多好多的鞭炮呢,走,到我屋看看去。”李晓东说着拉着妹妹进了他的房间。 “李振东,你今晚不该上我这里来。”两个孩子一离开,宋晓丹就严肃地说。 “我该来。今年过年对你来说不一样。别人不了解你,我还是了解你的。一下子从那么高的位子下来,需要有人关心才是呀!”李振东真诚地说。 “我能挺过来。我已经开始适应了。当官有当官的难处,当百姓有当百姓的乐趣,你没发现我变化了吗?”宋晓丹笑着问。 “当然发现了,新理了发,烫了头,还做了美容。你真年轻了很多,我一眼就看见了。说真的,人最本质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这点挫折打不垮你。”李振东高兴地说。 “我想我也不应当被打垮。宋晓丹永远是宋晓丹,对不对?”宋晓丹笑着反问。 “那是,我相信你。” “你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已经让我很高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真是经历风雨考验的好朋友。振东,信我的话,坐一会儿你就回家去吧,别让马老师在家里有什么想法,大过年的,可不能伤害她。”宋晓丹真诚地说。 “不会的。我和女儿来,她是知道的,她同意我们来,还让我们给你代好呢!” “真的?” “真的,我还能说谎吗?”李振东有些脸红地说。 “那就太谢谢她了。其实,这个时候,我还真需要身边有个人,虽然我是个挺坚强的女人,但我当真人不说假话,女人毕竟是女人,人的一生,谁能经历着这么大的打击呀!”宋晓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知道,我还是了解你的。” “唉,毕竟是夫妻一场啊!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分手后没有成为仇人,关键时刻,你还来帮我。我得势的时候,对你有不到的地方,你也就多担带吧!”宋晓丹真诚地说。 “要说错,最开始还是我的错。我要是没犯那次酒后的错误,我们这个家也不会……” “别提这个了。”宋晓丹果断地打断了李振东的话,“你既然来了,就帮着干点活,包饺子吧!” “好。”李振东爽快地答应着,去卫生间洗手。 天早已经黑下来了,外面的鞭炮声响成了一片,五颜六『色』的焰火在夜空中不停地闪烁,把天空都映得雪亮。李振东和宋晓丹在厨房里包着饺子。李振东擀皮,宋晓丹包。两个人边包饺子边说话,就像是一对非常和睦的夫妻。李晓东跟着妹妹在楼下放完了鞭炮和焰火,就上楼来贴对联,挂灯笼,俩个孩子不总在一起,可做起事来又特别和谐,真是一对好兄妹。“哥,对联有点偏,再向右边移一点。”萍萍大声地说。 “好了,妹妹,听你的。”李晓东答应着。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家庭,宋晓丹很有感触,她包完了一个饺子说:“其实,平淡也是一种幸福。不愁吃不愁穿,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也是很愉快的呀!”说完,用目光看着李振东。 李振东赞同地点点头,“感受到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看到你能坚强地挺过来,我也很快乐。过了年就要开学了,你就到一高中上班吧,这些天有空,你再好好备备课,我有时候,也过来帮帮你。” “好的。”宋晓丹愉快地答应。 饺子包好了,宋晓丹马上用水煮了一些,并让李振东和李萍萍在这吃几个,然后让他们快回去。李振东并不急,但宋晓丹着急,她一个劲地说:“快回去吧,别让马老师一个人在家里等太久。大过年的,我会心里不安宁的。”十点半钟,李振东领着女儿离开了宋晓丹的家。 回到家里,屋里的灯都是关着的,连阳台上的红灯笼也没有点亮,李振东打开灯,直奔卧室而去,见妻子马丽娇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大被,他赶紧上前,把被子拉开,伸手把妻子抱起。马丽娇的脸上还有泪痕,眼睛还哭的通红。“丽娇,咋生这么大的气呢?我就是到她家看看,帮着包包饺子,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马丽娇不高兴地看着丈夫,没有说话,李振东亲了亲妻子的脸,小声地说:“好妻子,别生我的气,咱们一块包饺子吧。啊!”说完在妻子的脸上不停地亲吻。 看丈夫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女儿去的,知道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想想宋晓丹一个人,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政治打击,马丽娇的气也消了。她打了李振东一巴掌,“往后,你得注意。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法定妻子,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李振东高兴地把妻子抱下了床。 女儿已经把阳台的红灯笼点亮了,又一个人贴对联。这时,电话的铃声和手机发来的信息就是一个接着一个了。学生、老师、朋友,拜年的、祝福的,让李振东忙了一阵子。电视机里春节文艺晚会也到了高『潮』,他们包好了饺子,一家三口人高兴地吃起来。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来了一些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到家中拜年。李振东刚当上一高中的校长,来的人自然就多了一些。这是过去所没有的。按照往年的贯例,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马丽娇早已经买好了回家的汽车票,准备三口人一同回家看父母。她也有半年多没有回娘家了。可是李振东却突然摇头不去,这让马丽娇感到非常不满意。问他为什么,李振东又摇头不说。越是不说,马丽娇越生气,非要问个究竟。最后,李振东只得说实话,他想利用过春节这几天时间,帮宋晓丹备备语文课。一听又是宋晓丹,马丽娇马上火了,“李振东,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脑子里,怎么都是宋晓丹呢?除了她,你还能不能有我和孩子?有这个家?” 李振东说:“我心里有你,有孩子,也有这个家。可是宋晓丹多年不上课。让她接二年级的语文课,我真是放心不下,我就是想利用这几天帮她备备课,等她都熟悉了,我就……” “李振东,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的心目中,她永远比我重要,更比我的父母重要。你不去拉倒,我和女儿去。”马丽娇丢下了这一句极不高兴的话,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新学期开始了。宋晓丹又回到了她熟悉而又陌生的一高中。历史好像是有意地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十六年前,她从师范大学毕业,来到了一高中,从语文教师,班主任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前行,最高的地位是市教育局长,副市级后备干部。可是仿佛在一夜之间,她从那么高的位置上跌落下来。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了一高中。就像长跑一样,跑了一圈,又重头再来到起跑的位置。十六年过去了,她经历了春风,也经历了秋雨,在人生的道路上,她算得上是经历了大的起伏的干部了。 学校还是这所学校,熟悉的大门,熟悉的校园,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实验楼。她骑着前几天新买的自行车,在校门口前主动下车,然后推着车子进了学校的大院。 “您好。”数学组的老教师张娟也推着车子进校,并主动笑着和她打招呼。这声音让她感到十分的亲切。“您好,张老师。”她也主动地问候着。尽管开学前已经上了几天的班,她回一高中当老师的消息全校教师也都知道了,但学校二百多名教师,宋晓丹也没有一一见着。她害怕的那种人人厌恶她,看不起她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也许,这和校长李振东做了大量工作有关吧。宋晓丹这么想。 来到语文组,教师们来的也差不多了,有的在擦桌子,有的在整理教案,人人都在忙碌着。上午第一节课的铃声一响,宋晓丹就拿着假期备好的教案,来到了二年一班的教室。为了上好这第一节课,宋晓丹几乎连春节都没有过好。从初二开始,她就钻研教材,开始细心的备课,毕竟是多年没有上课了,她心里没有底。备着备着,就怎么也备不下去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整整坐在桌前八个多小时,一个字也没有写。儿子李晓东走到了她的身边,“妈,我饿了,我想吃饭。”她这才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她深情地看着儿子说:“晓东,妈妈好痛苦,不知该怎么办了,我什么都写不上来,课也备不下去了。”儿子十分理解地扶着她的肩头,“不要急,妈妈,每个人都有低谷。要不,打个电话问问爸爸?也许爸爸有办法。”宋晓丹摇头说,“不用,妈妈能挺过来。走,妈妈给你做饭去,大过年的,不能让儿子饿着呀!”还是儿子偷偷给他爸爸打了电话,晚上,李振东来了,帮她备课,帮她讲解,那么耐心,那么认真,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学生…… “同学们好。”宋晓丹满怀信心地迈进了二年一班教室的门,并亲切地大声问候着。然而,她非常想听见的那声“老师好”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来。她细看看,五十多名同学坐在教室里,一张张面孔那么严肃,目光又是那么冷清,没有一个学生的脸上有笑容。这是怎么了?宋晓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为了上好这第一节课,宋晓丹不仅在教学上做了认真的准备,就是在服装打扮上也做了精心的安排。今天,她穿了一套深蓝『色』的高档职业女装,里面是红『色』的羊绒衫,脖子上还带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她还特意上了一点淡妆,抹了一点口红。她知道高中的孩子喜欢美,喜欢老师年轻,喜欢老师漂亮。正因为如此,她才这样刻意的打扮一下。要知道,就是她当了教育局长,也没有这样打扮过。看着教室里的紧张气氛,宋晓丹觉得不对,。但她还是面带微笑地轻声问道:“同学们,你们怎么了?” 前排的一个男生坐在座位上冲着她大声喊道:“你回头看看黑板吧!” 宋晓丹马上回过头,黑板上写着六个大字:“我们不欢迎你。”宋晓丹的头立即“嗡”的一下。她看了几秒钟,镇静着自己,没说什么,她把教课书和教案放在讲桌上,拿起板擦,把这六个大字擦掉。这时,教室“哄”的一声,同学们开始起哄。从教这么多年,这样的事宋晓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她站在讲台上,看着五十多名同学,足足看了五分钟,起哄的声音才算平静下来。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宋晓丹打开了课本,正准备讲课。坐在第二排的刘琳琳同学突然站了起来,她很瘦弱,脸『色』也特别的难看,她声音嘶哑地说:“请你不要讲课,我有话要说。” “你是谁?”宋晓丹问。 “我是班级团支部书记,我叫刘琳琳。我讲话代表全体同学的意见。” “好,你可以说。”宋晓丹微笑地点头。 “我们全班同学的一致意见是不欢迎你来上课。刚才黑板上的字你也看到了。你请回吧!”刘琳琳的话尽管底气不足,但还是冰冷冷的。 “能说说为什么吗?”宋晓丹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轻声问了一句。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刘琳琳瞪着眼睛,十分不友好地反问了一句。 “你是腐败分子!” “你是黑社会的!” “你不配做人民教师!” “你快滚吧!” 底下的几个同学大声地叫喊着。宋晓丹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紧咬着嘴唇,紧皱着眉头,听同学喊声停下了,这才说道:“我是什么,不是什么,你们都无权评价。我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们,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给你们上课是学校正式安排的。” “学校安排的我们也不听。”刘琳琳马上接了一句。接着,她的眉头紧皱,脸上是非常痛苦的表情,她用手紧紧抱着头,咬着牙,这样的动作让宋晓丹的心头一震,她知道,这个学生现在一定有病。“你,你怎么了?”宋晓丹关心地问了一句。 只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刘琳琳就从十分痛苦中恢复过来,她用十分不友好的口气说:“我没怎么。用不着你来关心。你快走吧!” 宋晓丹摇着头,“我不能走,我来上课是学校的安排。你是学生干部,应当和学校保持一致呀!” “不,我首先要保护的是同学们的利益。我们不会让一个腐败分子来给我们讲课,我们怕你给我们教坏了。”刘琳琳一只手抱着头,挥舞着另一只手,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决地说。 “谁说我是腐败分子?”宋晓丹气得大声地反问。 “你不是腐败分子,为什么被‘双规’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从教育局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教师?”刘琳琳尽量大声地发问。问完,脸上又是一阵十分痛苦的表情,汗水已经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宋晓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了。她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情,“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同学们,请相信我,如果我是腐败分子,组织上能让我站在这个讲台上给你们讲课吗?” “我们不管那么多,就是不让你来给我们讲课。对不对同学们?”刘琳琳顽强地克服着头上的痛苦,挥舞着一只手,声音不大地说。 “对。” “对。” 全班同学又一起大叫起来,教室里『乱』成一片。看来,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宋晓丹拿起讲桌上的课本和教案,又大声问了一句:“你们是真不欢迎我来上课吗?” “是,不欢迎!” “你快走吧!” 又有几个学生在大喊。 “对不起,那我就只好走了。”宋晓丹低声说了一句,拿着课本离开了教室。就在她迈出教室的那一瞬间,一行泪水,痛苦而又辛酸地泪水,顺着她的眼角夺眶而出,她恨不得马上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宋晓丹一离开,教室里又是一阵欢呼。几个男同学举着大拇指,“刘琳琳,你真行,够劲!”“刘琳琳,下回,我们还选你当团支书,你真为咱们同学说话呀!” “我……”刘琳琳的脸『色』更加苍白,“我,我的头太疼了,疼的要命了……” 坐在她后排的班长贺跃忙问“你怎么了,这些日子就看你脸『色』不好,总抱着头,是不是病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头疼。越来越厉害,有两个多月了呀!” “是不是学习太累了,还有在家伺候你有病的妈妈累的?”贺跃关心地问。 “嗯,可能吧。” “那你可得好好休息呀,千万别累着呀。”贺跃心疼地说。 李振东走进了二年一班的教室。他本想来听听宋晓丹的第一节语文课,给她助助威、鼓鼓劲。可是早上有个紧急的事需要处理,所以没准时进教室。当把事情处理完了,来到二年一班门口时,听见里面没有讲课声,『乱』轰轰的一片,就推门进来了。看到讲台上空无一人,他脸上的笑容没了,大声问道:“为什么不上课呢?老师呢?” “走了。”刘琳琳马上站起来回答。 “为什么走了?” “我们不欢迎她。”刘琳琳说。 “啊?还有这事。”李振东的目光严肃起来,“你们为什么不欢迎她呢?” “她是腐败分子。” “她是黑社会。” 几个同学又一起喊了起来。 “谁说的?”李振东的声音立即严厉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很多,“你们谁说她是腐败分子,是黑社会,凭什么?有什么依据,拿出来让我看看。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是成人了,我们可是法制社会。这么说人,说的这么严重,可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然,人家可以告你诬陷的。”李振东用手指着刚才叫喊声音最大的那个男生,“来,你站起来说说,都凭什么?” 那个男生站了起来,“我,我听别人都这么说。” “听别人说不行呀。现在是你说,我要问你。刚才你们是不是对宋老师也这么说了?”李振东问。 “是。我们是说了。”男生点头。 “既然敢说,又当着老师的面说,那你一定要拿出证据了,你说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宋老师是腐败分子,是黑社会?说吧。”李振东大声地问。 “这……这我可说不清。”男生低着头小声地说。 “说不清你们就不能『乱』说。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而且是当着老师的面。”李振东火了,冲着同学们吼着,同学们都没有见到李振东冲他们发过这么大的火,那样子是很吓人的。 “李老师,这事是我挑头做的。”刘琳琳开口了,“我们可能不知道她是不是腐败分子,是不是黑社会。但有一点我们知道,前一阵子她是不是被‘双规’了?她过去是教育局长,现在当了一个普通的教师,她是不是犯了错误?”刘琳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问的是很尖锐。 “你问的很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宋老师是被‘双规’过,也是从教育局长的岗位上下来,现在成了一名普通教师。一句话,她是犯了错误,但这个错误是她过去工作上的错误,不影响她现在当教师呀,她当教师是组织上的决定。你们凭什么不欢迎呢?”李振东大声地问。 “我们不欢迎犯错误的老师。”刘琳琳脸上很痛苦地接了一句。 “这话可不对呀。同学们,我想告诉你们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是人就要犯错误,不犯错误的人还没有。你们在座的哪个同学能保证一生就不犯错误?包括不犯大错误?” 同学们被李振东问得哑口无言,教室里一阵寂静。刘琳琳想了一下又说道:“我们不希望有犯错误的老师,我们希望像您这样优秀的老师来教我们,对不对?” “对。”同学们又一齐回答。 李振东笑了,“同学们,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我李振东不是完人,我也是犯过错误的人。” “什么,您也犯过错误?”刘琳琳吃惊地问。 “不信。” “不信。” 几个同学又一起喊起来。 “这有什么不信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犯错误的人是不存在的。老师在年轻的时候就犯过错误,而且是生活作风方面的错误。”李振东一开口,全班同学都惊呆了,他们瞪着眼,张着嘴,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李振东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我那时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可是却在一次酒后,和一位来校实习的女大学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这是我终生不忘的错误,毁了我的幸福家庭,也给我的原妻带来了莫大的伤害。你们说,老师犯的这个错误还小吗?” 教室里静极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同学们从李振东的谈话里和表情中看出他说的这些话是真实的,而且他也非常痛苦。 “同学们,你们想过没有,当一个人从教育局长的高位一下子跌落下来,她会是什么心情?她甚至会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可是宋老师没有,她非常坚强,又重新回到一高中,为了上好你们的课,她春节期间一直在认真地备课。你们知道吗,宋老师过去也是我们一高中响当当的优秀语文教师,教学水平和我不相上下,只是后来因为工作需要的原故,她当了官,走进了官场。她犯了错误不假,可她在努力地改正错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呢?你们的良知哪里去了?你们的善良哪里去了?你们的同情哪里去了?”李振东的问话一声高过一声,问得同学们都难过地低下了头,刘琳琳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件事你们是做错了,完全做错了。但老师已经说了,谁都不是完人,谁都会犯错误,你们这些同学更不例外。但老师给你们改正错误的机会。是你们把宋老师赶走的,那么我要求你们,把宋老师请回来。高高兴兴地请回来。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你们就是我李振东的学生,我的好学生;如果你们做不到,我李振东就不认你们这些学生。我们一高中这所闻名的重点高中也不认你们这些学生。你们看着办吧!”李振东慷慨地说完,看也不看同学一眼,拂袖而去…… ------------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李振东是在学校『操』场南侧的一棵大树旁的石橙上找到宋晓丹的。此时的宋晓丹已经是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眼睛哭红了,眼睛也哭肿了。看到李振东走过来,坐到自己的身边,宋晓丹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怎么,这点小事就挺不住了?”李振东关心地问。 “不是挺不住,是,是太伤心了。学生们说的话,让我受不了。我,我是不是不该回一高中呀?”宋晓丹抬起挂着泪珠的眼睛问。 “不是。你应当坚定自己的信心。学生们不懂事,说一些过头的话,你应当理解和原谅他们才是。谁让他们是学生了呢。你放心,他们一会儿就会来找你承认错误的。”李振东笑着说。 “你,你到班里去了?”宋晓丹问。 “去了,连团支部书记刘琳琳在内,所有的同学都让我狠狠批了一顿。走吧,回教室去吧。”李振东说着伸出一只手去拉宋晓丹。宋晓丹抓住了李振东的手,并没有马上松开,而是紧紧地握住了。“振东,关键的时候,还是你帮助我。”说完,一头扑到了李振东的怀里。这是几年来宋晓丹第一次情不自禁地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晓丹,别哭,你是很坚强的女人。这点小事算什么,同学们一会就会来向你认错的。你应当原谅你们呀!”李振东亲切而又小声地说着,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宋晓丹的头发。他们俩在这里相拥的一刹那,都被五十米开外的马丽娇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宋晓丹决定回到一高中以后,马丽娇的心情就很不愉快,她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的丈夫会和他的前妻发生点什么。尽管李振东和她一再地表白,这只是同情,只是普通同志和朋友的关心与爱护,但女人特殊的心灵会产生特殊的感悟。所以,马丽娇多了一个心眼,她不再和丈夫理论什么,而是暗暗地观察。上午头两节她没有课,她自然会关心宋晓丹第一节语文课会上成什么样子。丈夫帮她备课连跟自己回娘家都没有去,这让她心里很不平衡。她在二年一班教室附近,听到教室里同学们吵叫,也听到他们大声喊腐败分子、黑社会,她觉得很开心。仿佛学生们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她亲眼看见宋晓丹夹着课本从二年一班教室里冲出来,脸上还流着泪水,看她跑出教学楼,朝『操』场的南侧跑去。她在远处暗暗地跟着,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她远远地看见,宋晓丹一个人在大树后面,听不见哭声,但她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她一定是哭了,是伤心地大哭一场。她不该回一高中来,弄得自己的家庭也不安稳,你这是何苦呢?应当让你吃吃这样的苦头……正这么兴灾乐祸地想着,她看见李振东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她的心一阵紧张,她看见,自己的丈夫朝『操』场的南侧快步地走来,她也赶紧躲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瞪大双眼仔细地观察着。她看见,丈夫正一步一步地朝宋晓丹的身边走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坐到了她的身旁,她看见丈夫张嘴,由于离的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她看见,宋晓丹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样子,两个人说着话,她的心里很紧张。她想往前靠一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她不敢,怕被发现。一旦丈夫发现了自己在跟踪他们,丈夫会和她发大火的,甚至会……在这点上,她还是怕李振东的。她看见,丈夫把一只手伸到了宋晓丹的面前,宋晓丹抓住了他的手,可是,她没有松开,她最害怕,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刹那还是出现了,宋晓丹一下子扑到了自己丈夫的怀里,而自己的丈夫,却用手在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马丽娇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她赶紧用手使劲地抓住了大树,她闭上眼,不敢再看下去,她的心里砰砰地『乱』跳,泪水早已经控制不住地从眼里哗哗地流淌下来…… 宋晓丹在李振东的怀里只哭了有一分多钟,她好像突然被什么震惊了一下,从李振东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用手拢了拢头发,轻声地说:“对不起振东,我,我有点过份了。” “没什么,我理解你的心情。” “谢谢你的真心帮助,请放心,我能挺过来。”宋晓丹笑了笑,掏出手绢把脸上的泪水都擦干。 “你快回去吧,同学们一定在四处找你。”李振东站起来说。 “好,那我先走了。”宋晓丹说着,拿起课本,快步地走了。李振东站在那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宋晓丹刚走到教学楼前,就被刘琳琳等十几个同学团团围住。刘琳琳的脸『色』苍白,样子十分痛苦,她一把抓住了宋晓丹的手:“宋老师,我,我错了,请您原谅我吧!” “是啊,宋老师,我们都做错了。” “老师,请您原谅我们吧!” 十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说。 看到学生们一张张真诚的脸和听到他们发自肺腑的话,宋晓丹心里的怨恨早已飞得无影无踪了,她当即说道:“同学们,不怨你们,老师能理解。老师确实是犯过错误的人。” “宋老师,是人都要犯错误的,这没有什么呀。”刘琳琳尽力说着。 宋晓丹上前拉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凉的,再看她,仿佛浑身都在发抖。 “你,你身体不好,是不是病了?”宋晓丹亲切地问。 “老师,我,我就是头,头一直在,在疼。”刘琳琳痛苦地说着,她的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那你有没有去医院呀?看没看医生?”宋晓丹大声地问。 贺跃在一旁小声说:“她家里生活特别困难。她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一直有病,上学期……” 没等贺跃把话说完,刘琳琳突然失去了知觉,幸亏宋晓丹在拉着她的手,她赶紧把刘琳琳抱住,大声地对同学说,“快打电话,要120急救中心……” 六神无主的马丽娇来到了教务处,找到了正在忙着填表的王雨佳。在一高中,马丽娇唯一看得上,可以信任的就是王雨佳了。她来到了王雨佳的身旁。 王雨佳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马老师,你……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你,你哭过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我想找你说说话。”马丽娇小声地说。 “找我,行。你快坐,有什么事就说吧!”王雨佳放下手上的工作,爽快地说。 马丽娇看了看教务处另外几个教师和学生,小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找个辟静的地方吧。” “好。”王雨佳答应着,两个人走出了教务处,来到了二楼南侧的卫生室,这里是学校最僻静的地方了。进了卫生室,女校医唐大夫笑着站了起来,“你们俩位有什么事?要看病还是拿『药』?” 王雨佳笑着说:“我们既不看病,也不拿『药』,只是借贵方宝地说会儿话。” “那好。”唐大夫笑着说,然后走出卫生室,还在外面把门锁好。 卫生室不大,很干净,四周一切都是白的,阳光也正从窗子里『射』进来,把小小的屋子照得雪白雪白。王雨佳和马丽娇相对而座,她们四目相对,足足有两分钟,谁也没有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王雨佳主动地开口问道。 “也,也没发生什么事。”马丽娇低着头回答。 “没什么事你干嘛找我?” “我,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特别,特别堵的慌。你是我唯一信任的好朋友,我想和你说说。” “那好,我听着。”王雨佳点头。 “我现在特别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刚才发现,李振东和宋晓丹在学校『操』场南侧的大树后面搂抱在一起……” “真的?不会吧,是不是你看错了?” “真的,是我亲眼所见。” “你在跟踪他们?” “不是,是偶然看到的。” “就这么点事?” “这事还小吗?” “丽娇,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李校长这个人你应当了解的。这一阵子对宋晓丹多关心了点,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过去曾经是夫妻呀!你要想的开一些才是呀!”王雨佳劝说着。 “这事怎么能让人想得开呢?当你看到丈夫搂抱着别的女人,你心里会好受吗?”马丽娇不满意地反问了一句。 王雨佳理解地笑了笑,开口道:“你确实遇到了一个难题,男女之间的事情,是谁也说不清道不白,我更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我想离开他。”马丽娇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王雨佳吃惊地问。 “也许,这件事最初还是我的错,当初李振东和宋晓丹是很和美的家庭,我那时来一高中实习,被李振东的才华所吸引,我明知道他有家庭,夫妻关系也很好,我却主动地接近他,男人有男人的致命弱点,我们都是结过婚的女人,都是了解男人的,李振东也不例外,我终于在一个酒后的晚上得到了他。为此,他们这个美好的家庭也破裂了。而我呢,一直苦苦追我的男友也一气之下去了南方。我和李振东结婚这些年,尽管生活的很好,也有了可爱的女儿,但我知道,也能深深地感觉到,他对宋晓丹还是有着深深的感情,还有着深深的内疚。如果宋晓丹能在官场上一帆风顺,和那个钱庄结婚成家,这一切也只是他内心的一个想法而已,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可偏偏上帝不是这么安排,宋晓丹从教育局长的高位上跌落下来,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教师,那个使她当官的钱庄也命归九泉,宋晓丹和李振东的机会就又一次出现了,而我呢,却成了这么一个多余的人。你说我痛苦不痛苦呀!”马丽娇一口气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校长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他不会和宋晓丹怎么样的。”王雨佳带着肯定的口气说。 “这我知道,他不会主动和我提出离婚。但这重要吗?他心里有了前妻,我的位置就不重要了。他的心就那么大,装了她就不能装我。他越是不提,我就感觉越难受,越痛苦。其实,他要是主动提出和我分手,我的心里也许会更好受些。”马丽娇真诚地说。 “嗯,你说的也是。可你提出分手,李校长能同意吗?再说,这会拆了你们一个美好的家庭呀。这真是太残忍了。嗳,我就知道,玩婚外情不是什么好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瞒你说,这些年,追我的男人多了,我就看到是这一步,我谁也不来往,也不动那个歪念头。尽管我的丈夫没当什么官,也没多少钱,但他一个心思疼我,我已经很满足了。”王雨佳说。 “雨佳,你是聪明人,不少当官的打你的主意,包括调走的那个市委书记。我听说,只要你一点头,官马上就当了,钱也会滚滚而来。可你就是不理采,这社会,像你这样做的漂亮女人,实在是太少了呀!” “有人也说我傻,傻就傻吧,傻有傻福气,不遭这份罪。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或者,让我找李校长谈谈?”王雨佳问。 “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我就是和你说说心里话,透透心里的闷气。其实呀,我现在倒很信命,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马丽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笑容。 “丽娇,别想那么多了。看事情发展吧,一句话,快快乐乐。” “嗯,信你的。” 两个人说完,离开了卫生室。 ------------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谁也没有想到,刘琳琳的病情会是这么严重,这么不可逆转。宋晓丹和两个男同学一同坐着120急救车,把刘琳琳送进了急救中心抢救室,这时的刘琳琳已经昏『迷』不醒,呕吐了很多脏物,医生怀疑她脑部有问题,先是脑彩超,以后是ct,再就是磁共振,结果很快出来了,脑部神经胶质瘤,也就是恶『性』肿瘤。而且是晚期,脑瘤的位置长在了非常复杂的大脑神经中枢,不能手术,也不能放『射』。医生看完片子气愤地质问宋晓丹:“孩子病了这么久,瘤子长了这么大,你作为家长,为什么才上医院?你太不负责任啦,这是害了孩子呀!” 宋晓丹不相信这样的诊断结果,她对医生说:“你们是不是再给好好看看,能不能误诊呀?!” 医生一听这话把脸一沉,“我们误断?这人命关天的事,我们能随便下结论吗?倒是你这个当妈的,也太成问题了,你不配做孩子的妈妈。”医生说完,随即下达了病危通知单,开始用『药』,并要求先交三万元住院押金。 李振东知道消息后马上赶到了医院,他找到了院长。院长陪着他来到了抢救室,又把科主任等几个专家找来,进行会诊,最后的结论仍然是脑恶『性』瘤晚期,因位置及其特殊,无法手术,无法放疗,只是等待死亡,而且时间不会太长。望着昏『迷』在病床上的刘琳琳,李振东的眼里流出了辛酸的泪水。 宋晓丹火速回到家里,找到存折,到银行取了三万元钱,又到医院住院处把押金交好,办完了入院手续,她满头是汗地跑到了抢救室,看到了李振东和院长等专家,她开口就说:“李校长,得想办法救孩子呀!” 医生用极不满意的目光看着她,生气地说道:“都怪你,这妈是怎么当的,太不负责任啦!” 李振东马上说:“她不是孩子的妈妈,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今天第一天给孩子上课。” “什么,你,你不是她的妈妈?”医生瞪大了眼睛问。 宋晓丹点了点头。 “那,那真是太对不起,我错怪您了。您不是她的妈妈,可你却为她交三万元钱……” 李振东把刘琳琳家里贫困,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有病在身的情况向院长和医生们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医生们听了,都为这个孩子同情而又挽惜。 “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宋晓丹仍然是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院长、科主任和医生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我,我想带她到省城的大医院去看看。”宋晓丹不死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院长想了想说:“去省城大医院看看也可以,但病人不能去,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可以把这些片子带去,让省城的专家再确诊一下也好。” “要通知一下病人的家长呀,这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在一旁附合着。 “好,我马上就去她家。”李振东回答。 “我也和你一起去。”宋晓丹说。 重症抢救室有医生和护士在看守,李振东和宋晓丹出了医院,打车来到了刘琳琳的家。走进那低矮发黑的房间,李振东看见了躺在炕上的刘琳琳的妈妈,她很瘦弱,一看就是大病在身。 “李老师,你,你怎么来了?”刘琳琳的妈妈声音微弱地说,她想下炕,被李振东拦住,“我来看看您。” “这位是?”她指着宋晓丹问。 “这是刘琳琳新的班主任宋老师。”李振东赶忙介绍说。 “大姐,我来看看您。”宋晓丹说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们来,是不是……是不是琳琳病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大姐,您怎么会这么问呢?”宋晓丹赶忙说。 “我女儿,这几个月来就一直说头疼,还常常呕吐,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去。我知道,她是怕看病花钱。我家里没钱,我治病的这点钱,还是李老师他们捐助的呢。我女儿要强,懂事,这我知道,近些日子,她头疼的厉害,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她头疼厉害时,就用头撞墙,撞的当当响,我心疼呀,就拿出家里的一百元钱,递给她,让她明天一定去医院看看。你看我这身子,根本不能随她去医院呀。第二天晚上,女儿回来说去医院看病了,没什么大事,是感冒。我一听就放心了。可过后一想,感冒吃点『药』就好,她怎么这么久不好,而且还越来越重呢?这孩子跟我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她可千万别得什么大病呀!” 宋晓丹刚要想把刘琳琳有病的事说出来,可李振东冲她递了一个眼『色』,开口道:“我们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学校有一个交流活动,琳琳要外出几天才能回来。” “外出几天要钱吗?”她突然问。 “不要。经费由学校出。”李振东赶忙回答。 “不要钱就好。李老师,求您一件事,等琳琳外出活动回来了,您替我带她到医院看一看病,她的头为什么总疼呀,好吗?”刘琳琳母亲的眼里,『射』出了希望的目光。 听到这话,宋晓丹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她赶紧转过身,不让泪水流出来。 “行,我能做到。”李振东低声地答应着。 从刘琳琳的家出来,两个人又一同回到了医院。李振东打电话给学校后勤处,安排人员到刘琳琳的家照顾她的母亲。宋晓丹则拿着片子要去省城。李振东看了看表说:“明天再去吧,眼看中午了,都没吃饭呢。” 宋晓丹摇着头,“我吃不下。去省城要越早越好。” “那我让学校的车送你去吧!” “不用。我坐大客车也快。晚上可能回来的晚,儿子的事你照顾一下吧。”宋晓丹说着拿起了装影像片子的大袋子。 “行。你要小心点。快去快回。”李振东关心地说了一句。 宋晓丹火速地赶到了汽车站,坐上襄安到省城的快速客车。在车上,她打电话给省城的教育局长,请她帮忙找一下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脑外科的专家。省城教育局长过去和宋晓丹关系不错,知道她出事后也很同情,对这个突然的请求爽快答应。不到半个小时回来电话,告诉她一切都安排好了,到医大一院后直接去找脑外科的胡主任。 下午一点半钟汽车到了省城,宋晓丹顾不得吃饭喝水,打车到省医大一院,拿着片子直接找到了脑外科的胡主任。胡主任有六十岁,满头白发,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专家。他拿过宋晓丹递过的片子,放到了灯墙上,仔细地看了许久,突然问道:“病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学生。” “今年多大?” “十八岁。” “唉,太可惜了。” “一点办法没有了吗?”宋晓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胡主任,“您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襄安市的诊断有问题呀?” “没有。诊断很准确,我们目前没有办法。”胡主任摇着头说。 “不会吧,这孩子才十八岁,还那么年轻,她的母亲又有病在身,这……怎么能这么残酷呢?” “是啊,科学本来就是残酷无情的。你是一名教师,应当是懂科学,尊重科学的。”胡主任平静地说。 “不,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诊断,我,我想去北京看看。”宋晓丹说。 “可以呀,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要告诉你,去哪看也改变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不过,作为一名教师你能这样热爱自己的学生,这让我十分感动。我可以推荐,主动向你介绍一位北京301医院的全国最著名的脑科专家。” “啊,那太好了,太好了。”宋晓丹一听,上前紧紧握住了胡主任的手,“太谢谢您,谢谢您了。” “是你的精神感动了我。”胡主任边说边拿起笔,写了一封短信,递给了宋晓丹。宋晓丹连连感谢,拿了片子,离开了省医大一院。 时间就是生命,就是希望,宋晓丹一刻也耽误不得,从医院出来赶到火车站,买了一张一个小时以后去北京的火车票。没有卧铺,也没有座号,她顾不得吃饭、喝水,上了火车,在人挤人的一个小角落找了一个边座坐下,车开后,她给李振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一下去医大一院看片子结果,还有自己已经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李振东只是告诉她三句话:“别累着,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十个多小时的火车,只在一个边座上靠着,实在是太辛苦的事情。一天没吃饭喝水了,宋晓丹也不觉得饿。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火车到了北京站。宋晓丹下了车,出了站台,在车站找个地方洗了把脸,出来的匆忙,根本没有想到会出远门,什么东西也没拿。肚子是饿了,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吃没喝了,在一个早餐店吃了一碗馄饨,然后打车去了301医院。 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医院,全国各地来此求诊的人又是那么多。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胡主任介绍的那位姓解的老教授。七十多岁的老教授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烁烁。他看了胡主任写的短信,又仔细看了宋晓丹带来的几张片子,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肯说话。宋晓丹急着问,“解教授,请您老仔细看看,省里和市里的诊断是不是有误呀?” 老教授又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没有错误,诊断正确。” “那您为什么这么久不肯说话呢?”宋晓丹不解地问。 “唉,我们作医生的,面对无法改变的病情,又束手无策的时候,内心是十分痛苦的。所以,我不愿开口,不愿说出这不情愿说出的话。没有办法,以我们现有的医学技术和水平,挽救不了她的生命。对此,我的心情也十分难过。” 这一锤定音的话,让宋晓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她在外面的专家介绍栏中看到,这位解教授是目前我们国家最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医术水平是国内一流。市、省、国家三级专家的诊断都一样,看来是无力回天。“解教授,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好『药』,让病人多活一段时间?”宋晓丹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老教授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两种新『药』,可以减轻病人的痛苦,也可以延长她的生命,但这两种『药』都是进口的,很贵呀!” “不怕,多贵都不怕,只要能延长生命就好,她太年轻了,她才只有十八岁呀!”宋晓丹几乎是哭着说。 “好吧,我给你开。”老教授提笔在处方上写下了这两种『药』的名字。宋晓丹接过处方,再次感谢老教授,并拿好片子,离开了301医院。打车回到火车站,一看火车时刻表,白天没有回襄安的火车,她又打车去汽车站,正好十一点钟有一班直达襄安的长途汽车,她赶紧买票上车。十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九点多钟,她走进了襄安市中心医院重症抢救室。 刘琳琳躺在病床上,鼻上『插』着氧气,胳膊上扎着吊瓶,下面倒着『尿』。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你回来啦!情况怎么样?”一直守候在刘琳琳身边的李振东急切地问。 宋晓丹没有言语,只是难过地摇了摇头。医生进来了,问宋晓丹结果,她把北京301医院解教授开的处方拿出来,递给医生,轻声说道:“用这两种进口新『药』,可以延缓她的生命。” 医生接过处方看看,马上出去安排人去购买。 “两天了,你也够累的,快回家休息吧!”李振东关心地说。 “不,我想在这守候她。”宋晓丹轻声地说。 “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 这一夜,宋晓丹和李振东就守在刘琳琳的病床前。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守着,一直到天亮…… ------------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刘琳琳得了脑瘤,不能医治,很快就要离开人世的消息在一高中不胫而走,同学和老师都被这个消息所震惊。这样一个在困境中自强不息,品学兼优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厄运呢?上天也太不公道了呀。从二年一班开始,贺跃同学带头,同学们自发地捐款,有多出多,有少出少,短短两天,就捐款了一万多元。二年一班同学自愿组成护理小组,两人一班,四个小时一换,轮流到医院里守护着刘琳琳。医院有规定,不是直系亲属不得进重症病房,同学们就守在病房门前,从医生、护士开门的门缝里看他们心爱的团支部书记。同学们开始送鲜花,一束一束的鲜花,摆在病房里,摆在走廊上,同学们开始折千纸鹤,用最美好的祝福,祝愿他们心爱的团支部书记康复。同学们的举动,感动了医生和护士,尽管医院不允许,但他们还是偷偷地放进一个同学,到刘琳琳的病床前看上一眼,送上一束鲜花,然后才让他们快速地离去。 昏『迷』了三天三夜,在用过了那两种进口新『药』以后,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刘琳琳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极其微弱地说:“我,我这是,这是在哪里?……” 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宋晓丹马上扑下身子,在她的耳边大声说:“琳琳,你病了,这是在医院里。” 刘琳琳睁大眼睛,使劲地看着宋晓丹,想了一会儿,“你,你是新来的,宋,宋老师……” “是我,是我。”宋晓丹大声地说。 “宋,宋老师,对,对不起,起您,我,我错了。我,我不该说那些……” “琳琳,你别说了,快别说了。”宋晓丹的眼里立即涌出了泪水。 “老师,能,能原,原谅我吗?”刘琳琳吃力地说着,眼里也涌出了悔恨的泪水。 “琳琳同学,宋老师早已经原谅你了。你放心吧。”李振东走过来大声地说。 看到李振东,刘琳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李,李老师,我,我知错了,我改了吧!” “琳琳,你是一个好学生,一个坚强的好学生。”李振东感慨万分地说。 宋晓丹把刘琳琳紧紧地抱在怀中。“琳琳,老师喜欢你,老师真的非常喜欢你。” “我,我想妈妈,特别想,想我的妈妈。”刘琳琳吃力地说。 在这个时候,要不要把刘琳琳的真实病情告诉她的妈妈,李振东找到了医生。医生想了想说:“还是应当告诉,现在是病危期,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提出想见妈妈,也许是一种生命的回光反照。” “可她的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如果遇到了这种刺激,会不会出现意外呀?”李振东担心地问。 医生想了想说:“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但事先要采取医疗措施。”他们商量决定,以给刘琳琳妈妈看病为由,先让她住进医院,离这个病房不太远,然后找机会让母女两人见一面。刘琳琳只清醒了一会儿,就又昏『迷』过去了。 马丽娇见丈夫三天没有回家,一直忙在医院,就亲自来医院看看。她一进病房的门,正好看见李振东和宋晓丹一齐往外走。两人离的那么近,边走还边说着什么,就像是夫妻一样,她的心里很难过,她追过去,大喊一声:“振东。” 李振东和宋晓丹正要去刘琳琳的家接她的妈妈来医院住院,听见喊声,李振东一回头,见妻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忙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都三天三夜没回家了。”马丽娇说着,用不满意的目光看了看一旁的宋晓丹。宋晓丹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冲马丽娇客气地点点头,没说话,独自一人前走了几步,站在前面不远处等李振东。 “我这不是忙着嘛,刘琳琳病情很危险,随时都可能……”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去?”马丽娇看着丈夫,又加重了口气问:“还和她一起。” “我们俩去接刘琳琳的妈妈来医院住院,她有心脏病。见到女儿怕有生命危险。”李振东赶忙说。 “那么多人,为啥就你俩去呢?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马丽娇不满意地问。 “宋老师是班主任,也见过刘琳琳的妈妈,她去方便呀!” “我看不方便,我去吧!”马丽娇说。 “她是女的。” “我也是女的呀!”马丽娇瞪大了眼睛说。 “这……” “走,我们俩去。”马丽娇大声地说。 李振东不高兴了,他马上阴沉着脸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无聊的话,烦不烦人呀!” “你烦我呀?这我知道。可你李振东别忘了,我是你的法定妻子呀,你可不能因为她毁了咱这个家呀!”马丽娇大声地说。 “你胡说什么,我没工夫和你闲扯,我得走了。”李振东说着转身要走。 “我跟你去。”马丽娇紧紧跟着。 “不行。”李振东瞪起了眼睛,脸『色』也非常吓人。 马丽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宋晓丹上了一辆出租车。她长叹了一口气,一行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刘琳琳又一次清醒过来,她张张嘴,想说什么,门开了,宋晓丹扶着刘琳琳的妈妈走了进来。一看到自己的妈妈,刘琳琳的眼睛顿时一这,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喊着:“妈妈,妈妈。” 见到病床上的女儿,刘琳琳的妈妈也赶紧扑过去,“琳琳,妈妈的好女儿。”母女俩在病床上抱做一团。尽管事前宋晓丹向刘琳琳的妈妈讲述了她女儿的病情,可是仅几天的工夫,女儿就病成了这个样子,这让妈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紧紧地抱着女儿,亲吻着她的额头,“琳琳,你,你怎么会这样?” “妈,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去,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什么人也不认识,我,我就是想你呀!” “女儿,你头还疼吗?” “不疼了。” “不疼就好。等病好了,咱就出院。”妈妈说。 “妈,我,我的病能好吗?” “能,我的好女儿。”妈妈说完,自己忍不住先哭了。 “妈,我真的想你,也真的舍不得你。如果没有了我,你,你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呀?”刘琳琳说到这儿,也哭了起来。 “琳琳,可别这么说,有宋老师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宋晓丹大声地说。 “嗯,我知道,宋老师是,是好老师。”刘琳琳吃力地说着,随即又昏『迷』过去了。 “女儿,女儿。”刘琳琳的妈妈大声呼唤着,随后,也昏了过去。 “快,赶紧抢救。”几个医生和护士跑进来。又是一阵紧张的忙碌…… 李爱党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医院,他找到李振东,把五千元钱塞到他的手上,“李老师,我是刚刚知道刘琳琳病危的事,她家庭困难,我们大家都要帮她,这五千元钱,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师傅,你一个人蹬车挣钱很不容易,还要供一个儿子读大学,这钱你拿回去吧。我们这里不缺钱。”李振东忙着把五千元钱又塞给了李爱党。 李爱党不高兴了,他把钱使劲地塞到李振东的手上,“咋,你如今当了校长,就看不起我这个蹬三轮车的老李啦!” “没有呀。” “那为什么不收我的钱?我听说,一高中全体师生都主动自愿地捐了款,他们的钱你能要,为啥不要我老李的?”李爱党瞪着眼睛大声地问。 “李师傅,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的生活并不富裕,你家里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呀!”李振东深情地说。 “我有点困难不假,但我能克服,像刘琳琳这样的好孩子,我愿意卖房子卖血救助她。这钱你要是不收,我就不走了。”李爱党是真生气了。没有办法,李振东只好收下了这满怀深情的五千元钱。 贺跃同学是最难过的一个了,他和刘琳琳有着深深的感情。尽管这是很纯洁的男女同学之情,但贺跃却万分的珍惜。他甚至有过等上了大学,再和她发展成为美好爱情的想法。可如今,残酷的现实让他几乎是痛不欲生。他每天三次到医院看望刘琳琳,早上六点钟他准时来到病房前,如果好心的医生允许,他会来到病床前,轻声地呼唤几声琳琳,然后把当天新买的鲜花放到她的病床头,七点钟,他准时离开,跑步到学校上课。中午,他吃一口面包,又跑步来到医院,在门前静静地守护着,如果能有机会看一眼心爱的女同学,他会感到很满足的。晚上放学了,他直接来到医院,守候在病房前,一直到十二点钟才离去。 李振东知道他对刘琳琳的深厚感情,作为校长,这个时候他不想多说什么,他用手轻轻地拍着贺跃的肩头,轻声说道:“要学会坚强,要面对生活的一切。” 看着心爱的老师和校长,贺跃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哭吧孩子,放声地哭吧,哭过了,你就会好受一些的。”李振东轻声地说。 刘琳琳的病情恶化的非常快,医生已经第三次下达了病危通知,学校开始为这个普通的学生准备后事了。宋晓丹一刻不离地守候在刘琳琳的身边。这天傍晚,刘琳琳再次清醒过来,她紧紧抓住了宋晓丹的手,“宋老师,您,您真好。” “孩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宋晓丹仿佛明白了这个处在生命尽头的女孩子还有什么事不放心。 “老师,我,我最不放心的,是,是我的妈妈。”这位十八岁的女孩子,似乎听到了远处渐渐驶近的死亡列车,而此时,她是出奇的平静,当命运注定她此生不能再为妈妈尽孝,她唯一的渴望就是把未来生活的光亮尽可能多一点再多一点地留给妈妈。 宋晓丹把刘琳琳紧紧抱在怀里,她轻声而又亲切地说,“琳琳,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姐姐,我会认你的妈妈为姐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真的?”刘琳琳的眼里突然闪出了一束强光。 “当然是真的。老师不会骗你的。” “那我们拉勾。” “好。”宋晓丹伸出了二拇指和刘琳琳的手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老师,您真好,这回我可就放心了。”刘琳琳长出了一口气,轻声地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行泪水,再一次从宋晓丹的眼里涌出,她转过头,把泪水快速地擦干。 “老师,我,我还有一件事。” “说吧,孩子,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我知道,我可能是快不行了。我有个请求,等我死后,把我的眼角膜捐出来,给那些黑暗中的人送去一点光亮吧,这也是我一生最后的心愿了。” “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呀!”宋晓丹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抱着刘琳琳,大哭起来。她为这样一个美丽、勇敢而又善良的女孩子而失声痛哭…… 医生闻声赶来了,宋晓丹说出了刘琳琳要捐眼角膜的想法,医生也为之而感动。捐献是要有程序的,当即,他们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填写了表格,刘琳琳用颤抖的手,在表格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握笔,最后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天晚上,她没有再昏『迷』,而是躺在宋晓丹的怀里,听宋晓丹给她讲故事,听着听着,她的脸憋得通红,攥着拳,蹬着脚,使足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妈妈,我太爱你了,老师,我也太爱你了。下辈子,我再给您当女儿,再给您当学生,我,我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们,都给你们……”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水。 十八岁的刘琳琳,终究由一颗早晨的太阳化为了一颗飞逝的流星。她匆匆而过,却给这个世界划上了一道美丽的光线,在活着的人们心中留下了恒久而温暖的生命“绝唱”。 一个小时以后,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她的两个眼角膜被成功摘下。两个小时后,她的眼角膜被送上飞往广州的飞机。四个小时后,她的两个眼角膜被成功地移植在两个病人的身上,给这两个人带来了新的光明。 刘琳琳的死,对李振东的心灵是一个巨大的震撼。当天晚上,他彻夜不眠,提笔写下了满怀深情的悼文《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第二天,一高中三千多名师生停课两小时,为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女学生送行。体『操』台上,挂着刘琳琳微笑的彩『色』大照片,照片的四周是黑纱,下面是无数的鲜花。随着哀乐,全校师生向刘琳琳的照片深深地三鞠躬。李振东穿着一身黑衣服,胸戴白花,走上领『操』台,用深沉的声音,发表了悼文: “刘琳琳同学是不幸的,在自己人生刚刚起步,学习如旭日东升时,她的离去,带着太多的遗憾;刘琳琳同学又是幸运的,当一个人的生命终了时,可以唤起那么多的良知,来感恩父母,感恩社会,感恩国家,又给黑暗的人带来了新的光明。 善良的人生是一朵美丽的花,开得美丽,谢也美丽,虽然短暂。愿善良的人们一路平安。 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热爱生活的一颗心却还在。你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但你给我们留下的却是深深的爱。我们要热爱生活,热爱我们活着时拥的一切。 你虽然走了,却留下了深深的爱,并让这种爱不断扩大,变成了一种更宽广、更深厚的人类之爱,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有义务去珍惜这人类之爱。 你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你的生命却如此多情,如此灿烂,让我们永远地怀念。” ------------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刘琳琳病逝以后,宋晓丹很快就把刘琳琳的妈妈接到了自己的家,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并让自己的儿子喊她为“干妈”,这让失去女儿的妈妈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欣慰。但要抚平她心中的创伤,还需要时间。 宋晓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教育教学中去。她当上了二年一班的班主任,通过刘琳琳这件事,同学们看到一个全新的宋老师,对她的感情更加深厚。二年一班这个班集体也更加团结,同学们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懂事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李振东的工作很忙,要把一所重点高中建设好、管理好,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学生,要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天上班,他接到了宋晓丹打来的电话,“李校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找你谈一谈。” “我现在有空啊。”李振东回答。 “现在不行,我要找你谈很重要的问题,而且时间也会很长的。”宋晓丹说。 一听很重要的问题,而且时间很长,李振东的心里一动,她会不会谈……他想了一会儿,“那就下午吧,我什么事也不安排,专门接待你。” “好的,下午见。”宋晓丹挂断了电话。 下午两点钟,宋晓丹准时来到了李振东的校长室。推门进去,正在看书的李振东赶忙站起来,将她让到沙发上,还给她沏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 宋晓丹满脸微笑,手中拿着一个大笔记本,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主动开口道:“李校长,我今天想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和你探讨一些问题。” “别叫我李校长好不好?别人叫还行,你叫怎么这么别扭呢。”李振东用目光看着宋晓丹,真诚地说。 “不叫你李校长叫什么呀?你本来就是校长么!”宋晓丹笑着说。 “你就叫我李振东,或者就叫振东,这样听了我觉得特舒服。” “那不行。这么叫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这个普通的语文老师不尊重校长呢。”宋晓丹笑着摇头。 “那这样好不好,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可以叫我李校长,要是没外人,就我们俩的时候,你就叫我李振东或振东。” “好吧,就叫你李振东了。”宋晓丹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李振东也笑了,他喝了一口水,屋里的气氛也温和了不少。 “振东,我今天找你,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我想虑心向你请教一下语文教学的问题。” “什么,向我请教?”李振东问了一句。 “是啊,我上课已经两个多月了,尽管我很努力,但我知道,我的教学水平还很低,这么多年没有上课,不仅手生了,思维和方法也都生了。而你呢,一直坚持在教学第一线,连现在当了一把校长也还报班上课,这不仅使你教学水平不断提高,也使你这个校长当的更加充实。和你比,我的差距就太大了。今天就是真诚地向你求教,也可以说是拜你为师了。”宋晓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听这番话,李振东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处。他很高兴,宋晓丹能这么主动地来请教,证明她已经走出了阴影,战胜了自我,步入了正常的工作、生活的轨道,这也正是李振东所希望的呀。他说:“请教不敢当,但对语文教学问题,咱们可以互相商量,互相探讨。我可以把自己的全部想法都告诉你。” 宋晓丹打开了大笔记本,掏出了笔,开口问道:“李校长,不,振东,你认为,目前语文教学的核心问题是什么?” “怎么,现在就发问了?”李振东乐了。 “是啊,我得抓紧时间,你的事一定不少。” 李振东想了一下,开口道:“我认为,当前语文教学的核心问题是解放。” “什么?解放?”宋晓丹吃惊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是解放。具体说,可以分为六个方面:解放头脑,让学生能想;解放眼睛,让学生能看;解放双手,让学生能干;解放嘴巴,让学生能说;解放空间,让学生能接触自然;解放时间,让学生能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你能不能说的具体一些?” “当然。我把语文教学形象地比喻为种庄稼。别看种庄稼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这里面有很多科学呀!” 宋晓丹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着。 “语文教育要让学生像庄稼一样自由呼吸。这话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并不容易。现在,学生想听的,很多不是老师所讲的;而学生要说的,老师又无暇去倾听。讲什么、怎样讲,基本上是老师说了算,学生几乎成了一块橡皮泥,任由老师去塑造。长此以往,学生变乖了,听话了,但我们又不得不痛心地发现,他们也越来越呆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如果把责任都推到语文老师身上,显然有失公平,因为语文老师其实也越来越呆了。我们可以想想,面对激烈的竞争,我们的心是不是都有些浮躁了,我们的眼光是不是都有些‘势利’了,我们不再悉心关注学生从文字中、从文学中得到了多少营养,享受了多少愉悦,我们过多地关注他们的结果,过多地盯住他们一堂课学到了哪几点知识。 于是,春风化雨少了,条分缕析多了;自由生长少了,拔苗助长多了;体味把玩少了,条条框框多了;开怀大笑少了,忧愁烦燥多了;畅所欲言少了,恭敬倾听多了。最后,学生的喜爱少了,厌倦苦恼也多了。功利的语文教育把分数与位次作为学语文的第一目标甚至终极目标,语文的生命必将枯萎。” “说的有道理。”宋晓丹一边记录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李振东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著名的语言学家、教育家吕叔湘先生曾说,‘语文教学更多地像农业,而不是工业。’依我的理解,那就是语文教学是种庄稼,而不是做产品;语文课堂是庄稼地,而不是流水线;语文教师是农夫而非工人;语文教育是春种秋收的整体,而不是各司其职的零部件生产;师生间是农民对种子的期盼与热情,而非工人与车床对零部件的冷漠。 在语文教育的庄稼地里,理应有和风细雨,有日月星辰,有花团锦簇,有果实芬芳。而不是机车的刺耳轰鸣,不是千人一面的‘合格产品’,不是千篇一律的沉默,不是一丝不苟的规矩。我们希望学生都能自由地呼吸、快乐地生长,享受语文的智慧、吮吸语文的营养,让生命拥抱语文,用语文滋润生命。 给学生自由的空间,让他们成为主人。我们常说,‘温室里的花朵开不艳’,同样,笼子里的鸟儿也不可能飞得多高。” “是啊,我们喊语文改革这么多年,如今看看,好像真没有多大的变化呀!”宋晓丹说。 李振东想了一下又说:“语文教育要更加关注学生的情商。这一点我们过去可能是忽视了。学语文的人是需要一点感情的。麻木的人只会学死板的语文,当然也学不好语文。语文教育更讲一个‘趣’字,一个‘情’字,一个‘活’字。我们常常高喊采用诱思教学,吸引教学。但我们往往少了些耐心,少了点童心。比如,在教学盲人女作家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篇文章时,我们因为课时紧,任务重,也因为料想学生不太感兴趣,大概都是作为自读课文让学生自己看看了事。恐怕很少有人会像吉林长春五中的肖礼老师那样去做:他抱着一个大纸箱走上讲台,顿时引来学生一片好奇。他要学生自告奋勇地蒙住眼睛,然后从座位上到讲台前去抓取箱中的东西,然后用手『摸』,用鼻子闻,猜出它是什么东西。学生的猜测五花八门,有不少都猜错了。这样做了以后,肖老师才让学生进入课文。课后一位学生写道:‘我感谢我们的语文老师给了我海伦似的感知世界的机会,感谢通过这样的感知,让我对现实生活充满了以前并不珍惜的爱。’ 知识可以传授,感受必须体悟,而我们的语文课也常常把体悟的东西当做传授的内容,这样就难免死板。英国一所学校,要求学生必须扮演一天残疾人,有扮演盲人的、也有扮演瘸子的、还有扮演聋哑人的。校长说,爱心是需要感受的,只有自己曾经是‘残疾人’,才会有真正的感受。并且只有这样,将来面对残疾人时,才能从人『性』的角度平等地帮助他们、爱他们,因为自己曾切身感受到别人的帮助。 在一定意义上,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说,语文就是生活。把学生引向生活,把生活带进语文,让学生触『摸』鲜活的、亲切可感的生命化语文,学生便能感受到语文的生命脉动。陈奂生离我们远去了,但千百万进城打工的农民工还在;‘烛之武退秦师’的惊心动魄远去了,但国务院总理答中外记者的妙语连珠还在;装在套子里的别里科夫远去了,但装在分数里的学生还在;买人血馒头的华老栓远去了。语文的外延与生活的外延相同。生活有多宽,语文就有多宽,心就该有多宽。” 李振东讲的太深刻了,他对语文教学的内容了如指掌,许多课他都教过,举例子信手拈来,运用自如,而又如此生动,让宋晓丹听了赞叹不己。 马丽娇下午没课,英语组的一个年轻老师找她一块到校办公室,给职称评聘表盖章。文书见她俩进来,热情接待,并从抽屉里拿出公章。这时,总务主任走了进来,大声地问文书:“李校长在吗?” “在。”文书回答。 “我得找他,让他签字报销。”总务主任说完要走,被文书拦住:“你现在别打扰李校长,他刚才告诉我,有重要事,谁也不接待。” “什么重要事呀?”总务主任问。 “正和一个老师谈话呢!”文书边说边把章盖在了登记表上。 “和哪个老师谈话这么重要?我进去让他签个字就得了。”总务主任说着还要去,文书急了,赶忙过去把他拦住,“李校长说了,不让别人进去打扰。你进去了,我工作不就失职了吗?” “和谁谈话呢?”总务主任又问。 “和宋晓丹老师。”文书回答。 一听是宋晓丹,总务主任做了个鬼脸,“啊,和宋大局长谈话,那我是不能打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清背冲着他的是马丽娇。 听了这些话,马丽娇的心里很不好受,盖完了章,她和女教师离开。她让女教师一个人回教研组,说自己还有点别的事,就一个人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外。门没关严,还留着一个挺大的缝,里面说话的声音清晰可见。她听到的是丈夫李振东那洪亮的声音:“语文训练要像种庄稼一样精耕细作。刚才说了要让学生像庄稼一样自由呼吸,给他们广阔的思维空间。一定有人会问:那么考试怎么办?谈这个问题,我想要澄清一个认识误区。我们常说高分低能,其实,想一想,那些成绩好的同学能力是否就低呢?分数低的同学能力就高吗?回答应该是否定的。能力和分数本质上应该是统一的。搞素质教育不能惧怕应试,但也不能为了应试而扼杀了学生在情感、思维方面的天『性』。要保证学生真正学有所得,还应该加强语文训练。语文能力的提高,是以一定数量的语言材料积累和反复多次的语言实践为基础的。 仔细想一想现在中学生的语文水平,我们就会感到着急:一名高中生,已学了近十年语文,却写不对一张请假条,表达不清一个意思,写不好一篇文章,读不通一段文言,提不出一个问题,这不能不说是语文教育的问题。汉语水平低下已不是个别现象,语言错误不仅出现在中小学生的口头和书面表达之中,甚至出现在大学生、硕士、博士的口头和书面表达之中;不仅出现在书报杂志、广告标牌和电视屏幕中,甚至频频出现在学位论文、学术著作和字典辞书中。‘无错不成书’,‘无错不成报’,‘无错不成论文’已是司空见惯。所以科学、严谨的训练是必须的。但是语文训练不等于做题,单纯的做题就把学生变成了流水线上的产品。”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宋晓丹着急地问了一句。 马丽娇隔着门缝看去,丈夫李振东坐在写字台的椅子上,满面红光,满脸笑容。宋晓丹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也是满面笑容。她正向丈夫发问呢。看到这场面,马丽娇的心里确实不好受。当初,真是不应当让宋晓丹回到一高中呀。尽管她知道丈夫不会和宋晓丹再有什么,可这种亲密的谈话,作为妻子,她也是难以承受。 “振东,你说语文训练的核心是什么?”宋晓丹又在发问。 “我理解,核心是习惯。叶圣陶先生曾说过‘什么是教育,简单一句话,就是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张志公先生把它表述为‘字要端端正正地写,课文要仔仔细细地读,作文要认认真真地做。’但听说读写四种基本能力,训练起来总觉得如隔靴搔痒。听,成了听老师讲;说,成了老师一个人说;读,基本上是读望天书、读哑巴书;写,基本上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 加强听说训练,要注意把课堂上师生的单打变为‘双打’,变为‘混合打’,多搞点小组合作学习。读写训练要注意培养学生阅读中的‘写作意识’和写作中的‘读者意识’。在读的时候要想到别人的思路,而不是单纯的字词句的积累;在写作的时候要想到读者,自己做一个读者,考虑阅卷者的感受。” 谈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怎么还不说完呢?站在门外的马丽娇心中焦急。她想进去,借口和丈夫说点什么,把他们冲散。但她知道,一旦这样做了,丈夫会不高兴的,甚至会使问题走向反面。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个时候进去,确实不好。不进,他们又没完没了,她还不想走开。只得在门口继续听他们的谈话。 “语文教育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我们语文教师要像农夫一样浪漫潇洒。”李振东又侃侃而谈了。 “长期以来,唯考试是从心理严重地束缚着广大语文教师。教参怎么写,就怎么讲;前人怎么说,就怎么说;同事怎么教,就怎么教。机械的教学模式和死板的应试技巧让教师失去了独立思考的品格。而事实上,教材并不是至高无尚的权威,教参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参考,同事的见解也仅是一家之言。重要的是应该有自己的思考,重要的是应该引导学生大胆思考。有时,存异比求同更重要。语文教育,不能让我们和我们学生的脑袋成为别人的跑马场。否则,不仅会贻误学生,使他们的思维日趋懒惰,从此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也会害了我们自己。高中教师尤其是语文教师,出现的‘早衰’现象,已引起人们的重视,而我更担心的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教学理念的日趋保守,教学方式的日益僵化,将使我们未老先衰。” “有这么严重吗?”宋晓丹紧张地问了一句。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问题是严重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教材有不当的地方,是不是能够删换一些篇目,增加一些课外美文;教参说法太死板,是不是能够给学生讲点自己的见解。陈寅恪先生上讲台的第一天就对弟子们说:‘书上有的我不讲,别人说的我不讲,我讲过的我不讲,今天我只讲从来没人讲过的。’这是何等的风度,何等的潇洒。中学语文自然不能像大学那样来教,我们当然也绝不能与陈寅恪这样的大师相比。但说点自己的或是多样的意见,我想还是可以的。” “振东,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语文教师,对语文教学这么有研究,你觉得语文教师好当吗?”宋晓丹问了一句。 “怎么说呢?说好当也好当,说不好当也不好当。说好当,语文教师谁都能当,只要认字就行了。可真正当一个优秀的语文教师,那就是太难了。我给你打个比方,上大学读中文时,我最羡慕的是作家,也曾经努力当一名作家。现在看,当作家太容易了,写一本书,自费一出,加入了省、市作协,就算是作家了。而做一个优秀的语文教师呢,那可就是太难了呀。” “怎么难呢?”宋晓丹又问。 “这么说吧,我很伤感作为语文教师已很少写点文章,写点诗歌,写一点能表达真『性』情、能与学生进行灵魂碰撞的东西了。谈古人的诗文,我们给学生条分缕析,都说这里好那里好。可是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没有手舞足蹈,没有泪眼『迷』蒙。这不叫真语文,语文老师一点儿也不潇洒,一点儿也不浪漫,甚至多愁善感都不会,很可悲! 醉卧溪头,狂歌五柳,种豆南山,采菊东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酒黄昏,行『吟』泽畔,这是我很向往的境界。虽然现实与理想总有一段距离,但我仍想拿它与你共勉。说来有些纸上谈兵,但只要孜孜以求,总会有潇洒的一天。”李振东满怀深情地说。 “振东,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太让我受感动,受启发,受教育了。”宋晓丹声音激动地说。 “晓丹,其实,只要你努力,用不了多久,你一定能超过我的。我对你的实力,还是十分了解的。”李振东说。 “真的,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宋晓丹欣喜地问。 “那当然。我们曾经是夫妻嘛!”李振东笑着说。 门外的马丽娇听了这话,心脏气得突突直抖。她再次向屋里看去,宋晓丹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个大笔记本也拿在了手中,“振东,浪费你这么多宝贵时间,多谢了。” “别客气。这些观点也是一家之言,仅供你参考。希望不久的将来,看到你的教学成果。” 马丽娇知道他们谈完了,要分手了,她赶紧离开了校长室的门口。 ------------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宋晓丹的教学水平在迅速提高。她要让学生成为学习的真正主人,带着知识走向学生,只是“授人以鱼”,带着学生走向知识,才是“授人以渔”。她探索了“三自原则”:“自设导语、自制学案、自我评价”,以此来实现“授人以渔”的教学境界。 她选择了语文教材中的部分篇目,引导学生用自己创设的导语将其引入自己营造的学习氛围,依据自己的学习情况,制定自己的学习方案,在老师的引导下,进行自主探究的研究『性』学习,最后对自己的学习过程作自我测评。 在学习『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时,贺跃同学的导语是这样设计的:品读过意境开阔、气势非凡的《沁园春・雪》,就不得不去领悟“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长沙,让我们一起走进『毛』泽东笔下的《沁园春・长沙》,看风华正茂,读激扬文字,问苍茫大地,忆岁月峥嵘。 在学习《再别康桥》时,宋晓丹帮助同学设计了这样一则自设导语:古往今来描写离别的经典诗歌数不胜数,有“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的凄别;有“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友别;有“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的壮别。今天,我们一起跟着徐志摩先生体会一下再别康桥时的依依惜别之情。 在众多的导语中,学生从不同的角度切入;有的以旧引新,有的创设悬念,有的以情动人,有的展示了自己丰厚的文学素养。这样既调动了学生学习的主动『性』,也培养了学生准确使用祖国语言的能力。 自制的学案更是异彩纷呈,有的从自己的问题入手,有的从背景资料入手,精心导入,巧妙构思,在研讨中学,在学中研讨,知识在增加,能力在提高。自我评价更给了学生查漏补缺的良好机会,学生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制定适合自己的题目,从难易的角度到内容的把握,均由学生自己来定。 这样,学习避免了盲目接受老师检测,不能真实反映学生知识掌握程度的弊端。宋晓丹深有体会道:教师只要还给学生自主学习的权利,提供给他们展示自己的舞台,学生的潜力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宋晓丹不但课上得好,而且歌也唱得好,她彻底放开了,讲课情到深处时,她就会和学生一起唱起歌来。她的语文课常常上成了音乐课。讲到巴金的《灯》时,她就和学生一起唱起了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映山红》;讲到壮别的场面时,她就和学生唱起了《驼铃》;讲到《念奴娇・赤壁怀古》,她就和学生一起唱起《三国演义》的主题歌……特别是她针对学生背古诗词犯愁的情况,就自编曲子填诗背诵。 在她的影响下,学生也很善于给诗歌谱曲或套用现成的曲子,来提高他们的记忆能力和理解能力。 宋晓丹根据李振东的经验和自己的实践,对高中三年的语文教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高中三年,是学生思维方式与人生态度形成的关键三年。教学应各有侧重点;高一培养习惯,高二形成方法,高三提升能力。 高一时,她要求学生养成两种习惯;认真严谨做好每一件小事的习惯,凡事都应保持积极上进的习惯。 高二时,她把形成教育作为重点,将交流与学习作为方式,设计了“优点卡”。每周一次的“优点大搜索”活动,使学生学会用自己的一双慧眼,从平时的学习和生活细节中去发现自己和别人的闪光点,树立自信心,体验成功感。 高三时,她则注重学生能力的提升。『摸』索出了以研究『性』学习为先导,以训练为主线,以学生自主,探究为方式的高三复习模式,打破了题海攻坚的复习方式。 她善于引导和发挥学生的创新能力,在班级里征集班徽、班训,建立文学社团。 宋晓丹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献给了她的学生。她在自己的备课笔记上写道:“没有爱心的人最好不要选择教师这个职业,因为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意味着奉献,就要把爱的种子撒向每个学生。” 在担任二年一班班主任的时候,她对全体同学说出了这样一段和大家共勉的话:“我会加倍努力工作,弥补过去的失误。我要让平凡的教室洒满阳光,让每个学生心中都有一片灿烂的阳光,用师者的爱心去铸造每个学生的辉煌。我愿做这样的老师;捧出一颗心,献出全部情,严在当严处,爱在细微中。用行动感染学生、带动学生、教育学生;用师爱激发学生成人、成才。” 从宋晓丹带班的那天起,她就向学生和家长提了一个要求:请不要送礼物给我,请不要用任何方式答谢我,教师的责任和家长的愿望是一致的。一天,一位学生的母亲给她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是五百元的购物卡。为了让家长放心,她没有马上退回去,而是到书店买了本语文复习资料,一连给这个学生辅导了一个多星期,做完了所有的文言文试题和100多道语法知识题,对学生语文学习中的薄弱环节做了强化训练。辅导停当后,宋晓丹带着那五百元购物卡和一封信来到学生家。她在信中说:“孩子交给我,敬请放心,卡退回,心意留下,我会把家长的情谊化为工作动力。” 宋晓丹对学生爱在点点滴滴,爱在时时处处。接班不久,她就公开了住宅电话号码和手机号码,自费电话就成了她与学生、家长沟通的桥梁。周六、周日她除了照顾刘琳琳的母亲和自己的儿子外,余下时间都用来为学生义务补课。她把学生分成拨儿,请到家里品尝饭菜,听他们汇报学习、生活情况。学生生病她带着营养品走访。她先后拿出很多钱为学生买书、解困。她告诉每一个学生:有困难找老师。在班上,父母离异的孩子、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都是她的最爱。 学生到了十八岁,宋晓丹就为他们举行成人仪式,并满怀深情地为学生配乐朗诵她的祝福: “今天我们举行了成人仪式 明天你们的人生将掀开新的篇章 老师真诚地祝福你们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如果你不能成为大道 那就当一条小路 如果你不能成为太阳 那就当一颗星星 决定成败的不是你尺寸的大小 而在于做一个最好的、最棒的你。” 宋晓丹的这些进步,让李振东看在眼上,喜在心上。每当宋晓丹的班里有活动,他只要有时间,都会主动去参加,并给她出了很多很好的主意。每当宋晓丹有新课,他都主动找时间去听课。他认为上得好的课,就主动找语文组长,推荐宋晓丹上公开课。李振东对宋晓丹这种深情的关怀,不躲闪、不忌讳,这让很多人看了眼热,也让妻子马丽娇看了心酸。经过反复思考,她决定最后再找丈夫谈一次。 谈话没有选择在学校,也没有选择在家里,而是选择了一个温馨温暖的咖啡屋。两杯浓浓的咖啡上来以后,马丽娇开口了:“振东,今天我把你约到这里来,是想和你再好好谈一谈。” “可以啊。谈吧。”李振东喝了一口咖啡,点头同意。 “振东,作为你的妻子,我要再一次地忠告你,你做的过份了,你和宋晓丹的关系,学校里都在议论了。” “是吗?议论我们什么呢?”李振东平静地反问。 “这还用我说吗?议论你们俩的关系不正常。你们可能要死灰复燃。” “你信吗?” “我……我说不准。但不管怎么说,你应当注意了,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丽娇,我还是跟你说过无数次的那句老话,我对宋晓丹,只是一种同情,她从那么高的位子上跌落下来,她需要人帮助,她需要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而我,既是她的前夫,也是现在学校的校长,我能看着不管吗?” “你现在仅仅是同情吗?”马丽娇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李振东,尖刻地问了一句。 “当然,现在也不仅是同情了,我有点欣赏她了。我对她教学水平提高的这么快既感到意外更感到兴奋。她会很快超过我的。我们一高中,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一位优秀的语文教师,那无疑就是宋晓丹了。”李振东很坦然地说。 马丽娇对丈夫坦率的回答点了点头,她也喝了一口咖啡,“你想过我们俩的今后吗?” “今后怎么了?” “看来你是没想,那我要求你,今后和宋晓丹不再来往了,你能做到吗?”马丽娇用凝固了的眼神盯着李振东那张看似平静的脸。 “这我做不到。”李振东没有迟疑,立即回答,“你这种要求也是无理的。” “那,那你把她从一高中调走好不好?”马丽娇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这我更做不到,我们一高中缺语文老师,更缺像宋晓丹这样优秀的语文老师,是我千辛万苦地把她留在一高中的,如今,你却要让她走,这是万万不能的!”李振东态度非常坚决地说。 看着丈夫这种寸土不让的神态,马丽娇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了。她声音低沉地说:“振东,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和你生活了这些年,我太了解你了。既然改变不了你,我只能改变我自己了。”说完,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又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转身走了。 三天以后的傍晚,李振东下班回家,打开房门,屋里很静。以往这个时候,妻子都会在厨房里做饭做菜,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脱了鞋径直向厨房走去,厨房里空无一人。再看看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他来到书房,写字台上放着一封信,他急切地打开,是马丽娇写给他的: 振东: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说过,既然我改变不了你,就只能改变我自己了。我不愿意看到你和宋晓丹现在的样子,我只能选择离开。 过去一直没告诉你,我大学时的男友至今仍一个人。他在南方当校长,最近多次邀我去南方任教,我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我终于决定到南方教书了。我唯一舍不得的是我们女儿。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她。等我在那边都安定下来了,我会接她走的。 祝你生活幸福。 丽娇 看完这封信,李振东呆呆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像一尊塑像。 “爸爸,我饿了。我饿了。”女儿萍萍放学背书包回来了,进门就冲着李振东大喊。 “啊,女儿回来了。”李振东赶忙把信收好。上前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爸爸,妈妈呢?往常,妈妈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呀!”女儿四处寻找着妈妈,大声地问着。 “你妈妈出门了。”李振东轻声地说。 “不对,妈妈出门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她昨天夜里一点都没睡,给我洗衣服,收拾东西还一个人流泪,我问她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女儿大声地说。 “你妈妈真的出门了。是学校有急事,临时决定的。”李振东只得撒谎了。 “妈妈出门要多久回来呀?”女儿关心地问。 “可能,可能要很久很久。” “那,那我想妈妈怎么办呀?” “想妈妈就给她打电话,再想了,就去看她。也许,你妈妈想你了,会很快回来的。”李振东安慰着说。 “爸爸,妈妈去的地方很远吗?” “嗯,是南方,可能很远很远的。” “妈妈是怎么去的?坐火车?还是飞机?” “这……”李振东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爸爸,我饿了,快做饭吧!”女儿大声叫着。 “好,爸爸抓紧时间做饭,让女儿也尝尝爸爸做的饭菜。”李振东放下怀中的女儿,扎上围裙,进厨房做饭去了。 半年以后,襄安一高中进入了全国重点高中的行列。学校管理,教育教学,德育工作都走在了全省的先进行列。这一年的高考,一高中成绩特别突出,仅清华、北大就考走了二十四名,创历史记录。李振东被评为全国优秀教育工作者,受到了教育部的表彰。宋晓丹所带的班,是全校优秀班集体,她的语文教学受到了全市语文教师的高度赞扬。省教研中心还在一高中宋晓丹的班搞了一场全省高中语文老师代表参加的语文教学观摩课,推广宋晓丹的教学方法,宋晓丹的名气已经很大了。 “你觉得现在怎么样?”送走了省里的客人,李振东笑着问宋晓丹。 “挺幸福的。”宋晓丹笑着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这就好。”李振东也笑了,他加重了语气说,“其实,幸福就是一种感觉。古代人吃一块烧焦的肉和现代人吃到一顿满汉全席得到的幸福是一样的。人要调整自己,修养自己,才能达到一种幸福。要融入生活、感谢生活,才能永远生活在幸福的状态中。” 宋晓丹听着李振东这富于哲理的话,连连点头。她突然问:“马老师有消息吗?”这是半年多来,她第一次问李振东妻子的事。 “有消息。前几天还打来了电话。” “她怎么样了?”宋晓丹关心地问。 “她挺好的。在南方的一所重点高中当英语老师,工资比我们这里高出三倍。她和大学时的男朋友生活在一起。她告诉我她很幸福。同时,她也祝我们俩幸福。” 听了这话,宋晓丹笑了笑,没有言语。 李振东和宋晓丹没有结婚,也没有同居。他们俩人照顾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有刘琳琳的母亲。他们每天工作在一起,有时说笑,有时争论,也有时一同去买菜,去逛街。他们像夫妻,像朋友,又像是同志。他们心灵的深处有着深深的创伤,需要时间的缝合…… ------------ 第一卷 玉镯迷魂 ------------ 第四十七章 让人沉醉的温柔 第四十七章 让人沉醉的温柔 我用的力气很大,本打算用房门把里面的人撞倒。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知道我闯祸了。因为我熟悉这个声音,那是只有张静宜才可以发出的甜甜的脆脆的声音。 “静宜!”我丢掉大砍刀,冲进卫生间。 我看到了一幅怎样的画面啊!洁白如凝脂一般的玉体上占满了晶莹的水珠,乌黑的长发半遮着玲珑的秀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突出出一丝恐惧,一抹娇羞。美,简直太美了,我实在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形容张静宜的美丽,我只感觉到我的心脏在狂跳,我的大脑在晕眩。 在这一刻,我的意识停止了运转。 我踹门的时候,张静宜恰好在靠窗的位置,因此碎裂的房门并没有撞到她。张静宜手捧一块浴巾,惊慌失措的遮挡身体的关键部位。那一丝慌『乱』,更是让人着『迷』。 我不由看得痴了,足足有十来秒钟,我才清醒了过来,慌忙弯下腰去扶房门:“静宜,没……没伤到你吧?”我有些语无伦次。 “没……没有。”张静宜也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旋即心有余悸地说道:“干吗用这么大力,要是我站的靠前一点,我就从窗户飞出去了。” 我低着头,按好房门,可是慌『乱』中我把自己也关在里面。待我伸手去拉房门的时候,房门因为变形,竟然一时无法拉开了。“静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来了坏人。” “坏人,我看你才是坏人。想要看人家洗澡明说嘛,反正早晚是你的人了,干吗这么猴急,真不愧是一条『色』狼。”张静宜装作很生气跺脚,但是眼角却开始『荡』漾笑意。 我狼狈万分,用力拉开房门,落荒而逃。 几分钟之后,张静宜擦干了身子,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我和张静宜虽然有过一天的交往,但是我并没有带她来过这里。 “是韩娟告诉我的。”张静宜用小梳子梳理乌黑的长发。 “可是韩娟并没有我房门的钥匙啊?”这是问题的关键。 “找开锁公司呗。”张静宜斜倚在沙发上,顽皮的对我眨眼睛:“嘻嘻,八十块钱就搞定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我无语了。开锁公司竟然在没有确定住家身份的情况下,盲目的为人开锁。还好来的是张静宜,如果是一个小偷,把我家里的东西搬空了都不会被人发觉。 “真没想到,你表面上光光亮亮的,却原来是一个大懒虫。这座房子至少一个星期没有清理了吧,到处都是垃圾,都快累死我了。”张静宜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的伸开双臂,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 “辛苦你了。”真是糗大了,竟然让张静宜看到了我的狼狈相。 “谢什么谢,我是你女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以后你要对我好一点哦,否则的话,这里会比以前更『乱』。”张静宜站起来,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双手把围在胸口的浴巾稍微向下拉了一些:“还想再看吗?要不要我拿下来让你看个够。” 我低下头,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张静宜的身体。 其实我并非正人君子,我和渴望看到美丽女人的身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证实张静宜的身体。我觉得如果我那样做了,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不看啊,别后悔哦。”张静宜突然扔掉浴巾,走到我的衣柜前,拉开衣柜的门说道:“我穿衣服了,晚上我们去明月楼。” “同乐馆好不好?”明月楼的菜我吃过,价格虽然很贵,但是味道并不太好。 “不行。”张静宜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辞职了,姐妹们说好今天给我送行,雅间都订好了。” 张静宜是认真的,她果然辞了职。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张静宜已经穿戴好了,一身白衣白裙,正在对着衣柜上的镜子梳理头发。我往衣柜里一看,心中不由得苦笑,里面竟然堆满了女孩子的衣服。看来这个张静宜还真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打算长住下去。 “你的姐妹们为你送行,我去恐怕不太好吧。”对于医院里的那些护士,我心中的印象并不好。 “你必须去,姐妹们点名让我带上你。七八个大美女围着你一个男人转,我们都没有说什么,你敢不乐意。”张静宜拿出一件衬衫,一条西裤,还有一双皮鞋放在我面前。这些东西都是新买的,还没开封。“快去洗个澡,刮刮你的长胡子,试试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看合身不合身。” 我被感动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我买衣服。在我的人生经历中,以前只有白灵一个女人,记忆中白灵是一个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她只会接受男人们的礼物,从来没给任何人买过东西。而韩娟是一个很粗狂的人,她更加不会给别人买东西,如果她想感谢某个人的时候,她宁可陪人去喝酒。 有女朋友真好。我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我和张静宜真的能够走到一起,我一定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疼爱她。 当我洗漱完毕,穿上崭新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张静宜也已经梳妆打扮完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静宜看到我,眼睛立刻就亮了,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我面前搂住我的脖子。 “哇……帅呆了,酷毙了!”张静宜吊在我的身上又蹦又跳,兴奋得说道:“她们看到了一定羡慕死我了。峰,今天晚上你可要在我的姐妹面前好好表现哦。别像在医院里那样,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帅呆了,酷毙了!”我伸手在张静宜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当我是什么人,蛊『惑』仔还是小混混?” “蛊『惑』仔怎么了?我们挑选男朋友的第一条件就是要酷,要酷得惊天动地,酷得一塌糊涂。” “你的姐妹们不会都像你这样吧?”想起电影里的小太妹,我的背心直发冷,心中盘算着怎么打退堂鼓。 “她们呀?”张静宜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有护士长那个止血钳,她们会比猫咪还要乖。” “止血钳,这名字好怪?” “又硬,又冷,又丑,而且夹人忒狠,不是止血钳是什么?”张静宜得意地笑:“我起的名字,有创意吧?” ------------ 第四十八章 睡了一个好觉 第四十八章 睡了一个好觉 和张静宜的同事会面进行得非常圆满,我使出浑身解数,给张静宜挣足了面子,张静宜很开心。 我知道,女孩子都很虚荣,张静宜之所以让我参加宴会,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献宝。张静宜为了显示我的阔绰,同事们一来就大声嚷嚷着让她们随便点菜,七八个女孩子一阵欢呼之后,饭桌上就多了二十多道菜。 直到这时候,我才真正见识到当今小太妹的英雄本『色』。这几个在医院里文质彬彬,走路轻手轻脚,说话细声细气的女孩子一见了可口的饭菜,立刻就变成了一群饿狼。每一道精致的菜点上桌,都会引起女孩子们的一阵欢呼,七八双筷子一起伸过去,往往盘子还没有放稳,里面的精华就被一扫而空了。就连那个被称作止血钳的胖护士长,也『露』出少有的微笑,为了能吃到一口心仪的菜,不得不加入争抢的行列。 看着一群美丽的女孩子为了一道菜欢欣雀跃的样子,我也被深深感染了。 年轻真好啊。虽然我也是一个青年,但是多年来的职业特征,养成了我拘禁慎重的生活习惯。现在想一想,在过去的几年里,我还真的没有像今天一样开心过,放纵过。我可以大口的喝酒,很响的吃菜,够不着的时候还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一点也不必担心失态。 因为吃得太快,只过了十几分钟,大家就已经吃得很饱了,而这个时候,还有几道主菜没上桌呢。在等候上菜的间隙,我充分发挥我的职业特长,把我经手的几个案例,隐去当事人的真实姓名,绘声绘『色』地讲出来。 这一招起到了极佳的效果,我很快就把女孩子们的注意力从饭菜上面吸引过来。七八个女孩子伸长脖子,一双双美目注视着我,七嘴八舌的询问故事的细节,并且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惊叹。 而张静宜就满足的坐在我身边,眼睛注视着我,目光里充满了骄傲和满足。 因为有的护士晚上要值班,吃完饭后护士长带着她们离开,其余两个护士和张静宜一起,要来我家看看。 护士长临走的时候,语重心长的拍着张静宜的肩膀说道:“小张,祝贺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你是聪明的孩子,不像美丽那样。唉……如果美丽在,她不知道会多开心啊!” 一句话勾起了张静宜的伤心事,她的眼泪刷得就流下来了。一群人抱作一团,足足哭泣了五分钟。 我站在一旁,看着一群伤心欲绝的女孩子,心中感慨万千。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和唐美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正是因为唐美丽的出现,我被卷入了一个灵异世界,我的心灵受到沉重的打击,我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可是也是因为唐美丽,我认识了张静宜,从张静宜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得快乐。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应该感谢唐美丽,还是应该抱怨她。 我低下头,抚『摸』左手腕上的灵魂挂件。这个曾经给我带来无限恐怖的东西,此刻是那样的安详,在路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黄光。灵魂挂件一如既往,入手温热,『摸』上去有一种滑腻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镯子,给我带来的困扰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为了它,我甚至已经起了离开这座城市的念头。 为了把这只镯子摘下来,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我曾经用钢锯锯,用锤子砸。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表面上看似石质的镯子,其坚韧程度却超乎人的想象,钢锯和锤子在上面几乎没有留下一点擦痕。更有甚者,这只镯子似乎真的和我的身体有了某种联系,每当我用外力想要破坏它的时候,我的手腕就感觉到无比的剧痛。似乎镯子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破坏它就等于破坏我自己的皮肉一般。 最终,我悲哀的发现,唯一行得通的办法,就是动手术把我的手齐腕切下去。我不想变成一只手的残废,因此我只能整天戴着它。 这个时候,韩娟的一条短信信息传进我的『138看书网』,明早八点机场见。 我明白了,韩娟为什么突然离开的真实原因。我的心中很感慨,韩娟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很大条,但是她依然是一个女孩子,她依然会吃醋。我真不知道,明天在机场相见之后,我该怎样向她解释。 一回到家,张静宜就带着她的两个同事钻进我的卧室,房门一闭,在里面叽叽喳喳的闹腾了起来。我被晾在一边,只好无聊得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直到十二点多,卧室里还没有安静下来。看来,那两个女孩子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这样也好,有两个女孩子陪伴,避免了我和张静宜单独相处的尴尬场面。于是,我就躺在沙发上,和衣而睡了。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甜。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烦恼的,可怕的事情统统从我的脑海里溜走了,只留下甜美的回忆,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我的脑海中跳跃。 清晨的时候,我被一声清脆的碗碟碰撞声惊醒了。我抬起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张静宜腰间围着一个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张静宜看到我醒过来,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按住我的肩头说到:“晚上睡觉开那么大空调干吗,感冒了怎么办?乖哦,再躺一会儿,早餐马上就好了。” 吃早点的时候,我告诉张静宜,我要去深圳出差,可能半个月才回来。本来我以为,以张静宜的习『性』,一定会吵闹着要和我一起去,我心中也做好了打算,如果她一再要求的话,我就带她去玩一玩。 可是没想到张静宜听了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而是淡淡地说道:“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你去吧,家里交给我了。” 幸福啊!除了幸福我还能说什么呢? ------------ 第四十九章 古董拍卖会 第四十九章 古董拍卖会 我和韩娟在深圳的工作进展得很不顺利,整整一个星期,我们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侦探工作处于僵局阶段。正在这个时候,从公司总部传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我们的女当事人出车祸死亡,工作已经没有继续进展下去的必要了。 女当事人死了,公司和她签订的合约自然就无法履行,即将到手的上千万佣金就这样打了水漂。对于这样的消息,我和韩娟都很震惊,毕竟我们每日每夜的忙活了半个多月,眼看着到手的钞票又飞走了,心情实在是很恼火。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得到消息的前三个小时,正好是我们的女当事人离婚案件的开庭时刻。女当事人驾驶着一辆宝马车从郊外的别墅进城,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与一辆载重卡车正面相撞,宝马车被压成了铁饼,里面的女当事人当场毙命。 因为车祸发生的时间耐人寻味,因此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方怀疑是女当事人的丈夫制造的这场车祸,目的在于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分割。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和女当事人的合约本身就是违法的,不受法律保护,即便是真的调查出来车祸是一场谋杀,我们的佣金也不会有支付的可能。 忙活了半个月,却换来空欢喜一场。女当事人给了我们二十万活动经费,现在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公司顶多弄个不赔不赚而已。 既然工作中止,我和韩娟也就准备打道回府。傍晚的时候正好有一架飞往b市的飞机,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带着韩娟到街上转转,打算给张静宜买点东西回去。 这是一周来我们第一次逛街,徜徉在深圳繁华的街道上,我由衷的发出感叹。这座城市从建立至今才短短二十多年,竟然发展得如此繁华,真是人间奇迹啊! 我本来打算给张静宜买几件衣服回去,因此拉着韩娟帮我挑选一下。没想到韩娟却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声称她不会选小女孩子的衣服。没办法,我们只好在大街上胡『乱』转悠。走着走着,一个『露』天举行的小型拍卖会吸引了我的目光。 在中国,凡是上规模的拍卖会都是由专门机构组织实施的,拥有一整套严格的审批程序。但是也有一些小型的,私人『性』质的拍卖会,因为涉及的金额不大,所以『政府』的职能部门并不干预。这样的拍卖会我见过许多,拍卖的东西大到古玩玉器,小到牙刷手套,应有尽有。拍卖的形式也五花八门,有的有底价,有的没有。光顾这样的拍卖会,眼睛一定要雪亮,因为他们拍卖的东西大多数是假冒伪劣,而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有任何保障,上当受骗的事情经常发生。 这个拍卖会的会场设在一家古玩店门口的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平台,所拍卖的东西就陈列在平台上,拍卖师拿着扩音器,声嘶力竭的鼓动路过的行人购买商品。 吸引我的目光的是拍卖师手中拿的一串珍珠项链。这串项链上的珍珠直径都有五毫米以上,颗颗圆润,『色』泽白晰,非常漂亮。项链的低价很低,只有十块钱,拍卖师一拿出来,大家就纷纷加价,很快就飙升到三百二十元。 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串项链,想象着如果挂在张静宜洁白细腻的脖子上,那将是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线啊! 我等了大约半分钟,看到大家不再加价了,于是举起右手,准备喊价。 “那不是珍珠,是塑料的。”韩娟一把把我的手臂按住,说道:“亏你还有一个收藏古董的朋友,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我自然知道那是假的。可是它很美,不是吗?”我笑着说道:“只要美就足够了,价值尚在其次。” “你不了解女孩子的心。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很在意男朋友送的礼物的。如果让她知道你拿一条只值十块钱的烂货糊弄她,她会怎么想?何况你这是第一次给张小姐送礼物,因此更应该注意点。” 韩娟说得有道理,我打消了买项链的意图,可是我并没有走,我等着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没有。 因为没有竞争者,项链最终以三百二十元成交。在交接的时候,买卖双方都显得很不高兴。我猜测,那个买项链的人可能不是真正的买主,他是一个托。几乎所有这样的拍卖会上都有托,他们存在的目的不是买货,而是哄抬物价。 紧接着拍卖师又拿出一件拍品,当他拿着拍品向观众们展示的时候,我惊讶得险些叫出声来。我的身体如遭雷击,简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有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拍卖师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石头,确切地说是一块底部直径三十来厘米的圆盘,中间有一根圆柱的奇怪的石头。这块石头颜『色』有些发黄,不过『色』泽很莹润。我之所以感觉到震惊,是因为这块石头的石质和我手腕上的灵魂挂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更重要的是它的形状,它和毕不凡所描绘的生命石柱完全吻合。 生命石柱,这就是生命石柱,我的心疯狂的跳动着。 拍卖师高举着生命石柱,大声喊道:“拥有三千年历史的玉石一块,起价两万元,有应价的没有?” 凡是参加这种拍卖会的人,大多不是有钱人,也不会是古玩收藏爱好者。一块石头起价两万元,拍卖会的举办者绝对是选错了地方。 果然,一听见价格,围观的人就发出一阵嘲弄的讥笑声。有的人开口骂拍卖师是骗子,也有的人准备离开。 似乎拍卖师也并不是真的想做成这笔生意,他再喊了一声,看到无人应价,于是就放下生命石柱,高声喊道:“拍卖会到此结束,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举起手喊道:“两万元我要了。” ------------ 第五十章 天价的石头 第五十章 天价的石头 平地一声雷,我的话音刚落,几百只眼睛就齐刷刷的对准我,惊愕的有,讥笑的有,更多的是好奇。像这种类别的拍卖会,成交金额都不大,一般在几十到几百之间,偶尔也有上千元的物品出现,但是出现数万元的物品,而且还有人出价,这足够引起轰动了。 拍卖师用左手一指我的方向:“这位先生出价两万元,还有没有再加价的?两万元一次,两万元两次……” 在拍卖师的木槌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刚才购买项链的买主却高声喊道:“两万一。” “两万二。”我毫不犹豫地又加了一千。 “两万三。”对方步步紧『逼』。 我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托,是来故意哄抬物价的。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携带的现金,问韩娟道:“你带了多少钱?” 韩娟和我搭档了两年多,十分了解我的脾气禀『性』,她知道我不是一个冲动型的人物。虽然她很奇怪我为什么对这样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如此紧张,但是她知道我一定有我的理由,因此听到我的询问,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手头有一万块,我还带着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六万多。” “三万。”我不想做过多纠缠,因此一次『性』加了七千。 “三万一。”那个托还真够狠的,竟然想让我出再多的钱。 “三万五。”我说完拉起韩娟,装作要走的样子。 果然,那个托上当了,不敢再加价。然而正当我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又冒出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他一上来就出价五万,比我的价格高了整整一万五。 街边拍卖会上的一块石头竟然排到了五万块钱,围观的人沸腾了,纷纷窃窃私语,猜测这块石头的来历。有略懂收藏的人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这块石头是不是一个漏?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认为这是一场骗局,我和那个买项链的人都是托。因此有部分人投向老者的目光中就有一丝同情的意味,以为这个老者即将上当受骗。 五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我需要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可以赚到,因此我犹豫了。拍卖师也似乎被这个数字镇住了,好半天没有应答。所有人都看着我,看看我还会不会爆出一个更高的价格来。 我之所以想要购买这块生命石柱,完全是为了去掉我的一块心病。在我的心中已经十分确定灵魂挂件和生命石柱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是对我极其不利的,最近一段时间的一切梦魇,都和这两块石头有关。如果我能把生命石柱买下来,并且把它摧毁的话,那么灵魂挂件就失去了发挥作用的基础,我的生命就可以保住了。 我咬咬牙,高声喊道:“六万。” “十万。”几乎就在我的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老者再次把价格提高了四万。 老者喊价完毕,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竞争者。这个老者个头干瘦,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但是面『色』红润,身板干净利落。老者头戴一顶灰『色』的礼帽,身穿灰『色』的中山装,脚蹬一双布鞋。这样的穿着打扮,很像二三十年代人。 “十四万。”我心一横。这可是我能动用的最大数额了。 “三十万。” 短短三个字,如同三颗重磅炸弹一般,把围观的人群都炸蒙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怀疑我们是演戏的骗子了。人们议论纷纷,猜测这块石头是不是真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几十万块钱。我没有那么多钱,只好认输。我无限留恋的看了一眼生命石柱,拉着韩娟,挤出了人群。 直到走出将近百米,韩娟才问道:“林峰,为什么要买那块石头?” “那就是生命石柱啊!”我的声音很低,因为没有拍到生命石柱,心情很落寞。 “你怎么能确信那就是生命石柱,你根本没有走到跟前仔细观察过。” 我曾经在宾馆里对韩娟讲述过还魂祭坛的事情,因此她知道灵魂挂件,也知道生命石柱。 “还用得着去看吗?那块石头的形状如此古怪,不是生命石柱是什么,何况生命石柱和灵魂挂件是同一种材料制造的,我能确信。” 我抬起左臂。在左臂的衬衣袖子处稍微有一圈凸起,那下面就是灵魂挂件。自从灵魂挂件不能摘下来之后,我就只穿长袖衣服了。毕竟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镯子,而且是一个很丑陋的镯子,是一件很扎眼的事情。我们的职业最重要的是保密,不能给别人留下任何特别容易记忆的地方。因此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我只能穿着衬衫挥汗如雨。 “另外,自从拍卖师拿出生命石柱之后,这只镯子就有了反应。”我抚『摸』着镯子说道:“每一次发生奇怪的事情之前,这只镯子都会突然变得很冰冷,这一次也不例外。” 韩娟听完我的话,转身就往回走,我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回去,和那个老头商量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出让生命石柱,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韩娟双眼『露』出凶光,狠狠地说道:“我们就只有对不起他了!” 我知道韩娟的心情,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在为我担心。现在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韩娟是一个格斗高手,如果她真的想要抢夺的话,十来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可!”我摇摇头,强忍着想要陪韩娟一起回去抢劫的冲动:“只要不让灵魂挂件和生命石柱结合在一起,我想我还是安全的。那个人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古物收藏家,我们这样做,很不公平。” 依照韩娟以往的脾气,她一定还会争辩一番的,可是她回头看了看拍卖会的方向,却突然转过身来。韩娟的右臂挂上我的臂弯,做出一副很亲昵的样子:“赶快走,别回头。” ------------ 第五十一章 十万块支票 第五十一章 十万块支票 作为合作了两年多的拍档,我能理解韩娟做的每一个动作。韩娟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发生了某种特殊的情况。在以往的工作中,为了隐藏身份,我和韩娟经常装扮成情侣,我对于这方面的动作要领已经很熟悉了。因此就在韩娟挂住我的臂弯的同一时间,我也显出亲昵的样子,两个人相偎相依的缓步向前走去。 “有人跟过来了。”韩娟低声说道:“是那个拍卖师,还有那个老头。” 根据韩娟的描述,这两个人正一前一后的向我们这边走,两个人相距大约十几米,眼睛一直盯着我们两个。拍卖师在前,手里拿着拍卖会上用的木槌。老头在后,手里提着一个黑皮箱。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两个人属于一个诈骗团伙,他们设计街头拍卖会,用假古董坑害群众。刚才我有意出十四万的价格卖那块石头,他们认为我一定是一个有钱人,而且是一个携带着大量现金的有钱人。他们本来打算再多诈骗一些钱财,却没想到『操』作失误,三十万的价格把我要跑了。他们跟过来,很可能要伺机抢夺。 我心中冷笑。敢抢劫我和韩娟,他们算是选错了对象。我和韩娟两个人联手,对付二十个大汉不成问题,而要对付这一老一少,我一个人就够了。我暗自庆幸,刚才没能得到生命石柱,我本来就有一点不甘心,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依靠暴力夺取的理由了。 我和韩娟两人装作一对情侣不紧不慢的在大街上转悠,寻找着合适的下手地方。那两个家伙也装作散步,跟我们身后三十多米。我们走,他们也走,我们停下,他们就装作看风景。 最终,我们选定了一个小巷作为实施行动的地点。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条小巷只有三米多宽,长度却超过百米,在巷子中间还一条拐向别处的通路。 我和韩娟一边走一边故意大声说笑,装作没有发现他们的样子。当我们来到那个转弯的时候,很自然的一侧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我把耳朵贴在巷子的墙面上仔细听了起来。这是我的一项技能,我能够根据墙面的细微震『荡』判断出来人的位置。果然,当我们转过来之后,跟在前面的那个拍卖师明显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一溜小跑似的冲了过来。 当我判断对方距离转弯处只有两米的时候,我突然跳了出来,双手握拳,准备迎面击打对方。 按照我的判断,当我挑出来的时候,对方应该恰好处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我当可一招制敌。后面的韩娟在我对付拍卖师的同时,会扑向后面的那个老头。如果计划进展顺利,整个过程会在几秒钟内完成。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几乎就在我的身体移动的那一刹那,那个奔跑中的拍卖师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速度迅速而有力,如同一部计算精确的机器一般,奔跑的时候脚尖点地,速度快,毫无声息。停下来的时候气定神闲,似乎刚才他一直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移动过一寸一毫。 我走眼了,对方原来是一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一个高手。 因为对方突然停下来,我的动作自然扑了个空,我站在当地,捏了捏拳头,不知道是扑上去,还是转身离开。 那个拍卖师就站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注视着我和韩娟,眼睛里充满了讥讽的神『色』。似乎是在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做了。 偷袭失败,我感到很尴尬。时值此刻,对方还没有做出任何对我和韩娟不利的事情来,我总不能真的改行做强盗,对他们实施反抢劫。因此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伸了伸胳膊,对韩娟笑着说道:“深圳的天气好热啊,我们回家吧。” 因为我已经失败了,韩娟也就没有去对付老头。“是啊,这鬼天气,热死人是小,千万不要碰到拦路抢劫的人,那可就糟了。” 我们两个一唱一和,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先生请留步。”那个老头也赶到了。显然他的体质比拍卖师差多了,一阵小跑之后累得气喘吁吁:“先生,我能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和韩娟停了下来,警觉地看着老者。 “请问,您为什么要出巨资买一块石头呢?”老者看着我,眼中充满期待。 “这有什么疑问吗?拍卖师说这是一块拥有三千多年历史的古董,我觉得好玩,就想买来玩一玩了。”我嘲笑道:“难道你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开随身携带的皮箱,拿出那块石头说道:“你们看,这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连十块钱都不值,没有傻瓜会买的。” 韩娟“扑哧”一笑道:“怎么没有,我就看到一个傻瓜,出了三十万人民币来买呢。” 受到韩娟的讥讽,老者不但不动怒,反而微微一笑道:“那只是一个骗局而已,我们并不打算真的卖掉这块石头,无论你们出多高的价钱,我们都不会卖。”老者指了指那个拍卖师说道:“我们是一起的,我们带着这个石头已经转了上百座城市,举行了上千场拍卖会,你们是唯一一个对这块石头感兴趣的人。” “辛辛苦苦设了一个局,你们不为了骗钱,难道为了好玩啊。”韩娟不屑一顾地说道:“一块烂石头十四万块钱都不卖,现在后悔了吧。怎么,想追上我们强迫我们买下来啊。告诉你,这一次我们只出一百块,爱卖不卖。” “一百万我也不买。”老者的脾气很好,耐心地说道:“两位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对这块石头感兴趣的原因,仅此而已。如果你们愿意坦诚相告的话,我愿意酬谢十万块。” 老者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支票本,开了一张支票给韩娟:“十万块,你们可以先去提现,然后再回答我。” ------------ 第五十二章 撒谎的老头 第五十二章 撒谎的老头 自从老者拿出生命石柱的那一刻,我的目光就一刻已没有离开过。这是我第一次和生命石柱近距离接触,我可以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细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除了曾经被人类加工过之外,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我左手的手腕传来一阵阵冰凉的感觉,灵魂挂件又开始躁动了。灵魂挂件似乎真的拥有了灵魂一样,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它迫切的想要带着我靠近生命石柱。有那么几秒钟,我几乎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的身体,我差一点扑上去,用左手去触『摸』生命石柱了。 看着老者递过来的支票,我深吸一口气,强自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把支票推了回去。冷静,我需要冷静。每当灵魂挂件变冷的时候,都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先生,你自己刚才说了,这块石头不值十块钱,可是你却愿意出十万块,这似乎说不通啊。”我摇摇头:“你不用问了,我的确是一时出于好奇,才参加竞拍的。” 老者看了看我和韩娟,也摇摇头说到:“你撒谎。愿意用十四万块钱买一块石头的人有三种,一种是疯子。一种是钱多了没处花,糟蹋钱来的人。另外一种是知道这块石头的真实价值的人。很显然,你们两个不属于前两种。” 韩娟冷冷的说道:“谎言是相对的,你一直在询问我们,希望我们说实话。可是你呢,你难道说的就全部是真的吗?” “原来是不信任我们。”老者又笑了,点点头说到:“将心比心,你们的要求很合理,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敝人姓窦,单名一个荣字,这位是犬子,名叫窦武。” 我说道:“我们想知道的是关于这块石头的秘密,而不是你们的名字。姓窦的人多了,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 “也好,不过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两位移驾到我的住处去一趟,我会详详细细的对你们说的。” “不行,谁知道到了你们那里会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情。要去,不如就去我们住的地方去。”韩娟很机灵,当即否决了窦鲲的提议。 窦武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不满意的对窦鲲说道:“爹,别跟他们废话,干脆让我一拳打倒,带回去不就得了。” 窦鲲双眉一立,怒声道:“胡闹,怎可对人如此无礼,忘了我怎么对你说的了?” 窦武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窦鲲把生命石柱放进皮箱,提起来说道:“先生请带路。” 回到宾馆,我的戒备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毕竟这里是公众场合,有很多保安,我不怕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窦鲲进入我的房间之后,并没有开始讲述生命石柱的秘密,而是说起了他们窦家的渊源:“林先生,在历史上,我们窦家有一个很有名气的人,你可知道?” “窦……窦尔敦。”我本来想说窦绾,可是又临时改了口,因为我还不想让窦鲲知道的太多。 “窦尔敦虽然也姓窦,但是却和我们并不同宗。我的先祖名叫窦允,比窦尔敦早了上千年呢。先祖窦允公生有一子一女,大女儿叫窦绾,小儿子叫窦其。窦绾嫁给了汉景帝之子,汉武帝的哥哥中山靖王刘胜。窦其则成了中山国的一个将军,长子窦柯,我们就是窦柯的后人。” “原来是皇亲国戚啊,失敬,失敬。”我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我的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了。 窦鲲竟然是窦柯的后人,这的确令我意想不到。窦柯及其后人作为中山靖王墓的守陵人,曾经保存还魂祭坛一千多年,后来因为家门不幸,有人与人私奔,还魂祭坛的两个部件才得以分开。既然是窦柯的后人,他们拿出生命石柱来拍卖,就不足为奇了。 窦鲲继续说道:“先祖『奶』窦绾贵为王后,在中山国中地位极为尊崇,中山靖王也很宠爱。有一年,先祖『奶』窦绾赐给先祖窦柯一件石器。先祖窦柯公得到之后奉若至宝,千百年来我们窦家的后人都把这件石器当作家传宝物一直供奉着。” 窦鲲的话有真有假,我判断出他一定是不愿意让我知道事实的真相。我故意问道:“想必这件宝物,就是你们今天拍卖的那块石头吧?古代人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做工如此粗糙,竟然还当作宝贝。” “以现在的眼光看的确是这样,但是那是两千多年前,能够把一块坚硬似铁的石头雕刻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然是宝物,你们为什么还会在大街上展示,难道你们就不怕被坏人惦记上吗?” 窦鲲长叹一声:“。这件宝物一共有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这个,另外一部分是一个圆环状的东西,能够套在这个石柱上。家门不幸,子孙不孝,我们没有保护好祖宗传下来的宝物,三百年前,窦家来了窃贼,把那个圆环给盗走了。” 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我相信了毕不凡的叙述,所以我认为窦鲲在这里又撒了一个谎。不过窦鲲的话已经讲到了关键的地方,因此我没有戳穿他,而是认真地往下听。 窦鲲说道:“那是一个质地和这块石头相同,类似于手镯的椭圆形的圆环,内部有一条红线,很好认。自从我们窦家丢失了圆环之后,三百年来找遍了大江南北,至今杳无音信。也许你们觉得好笑,不就是一块石头吗,何必苦苦寻找几百年呢。可是,那个圆环对于你们是一块石头,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祖宗的遗物啊。” “你们拿着这块石头到处拍卖,目的是为了引出那个圆环?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这可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三百年了,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找到祖宗的遗物。几个月前,我只好铤而走险,开始在全国各地举行拍卖会。” 窦鲲说完,站起身来,对我深鞠一躬:“林先生,看在我们窦家几百年来辛辛苦苦的份上,你就把那个圆环拿出来吧。” ------------ 第五十三章 开价一千万 第五十三章 开价一千万 因为生命石柱的形状很怪异,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形状形同或者是相近的石器,另外几千年来,了解还魂祭坛秘密的人寥寥无几,因此窦鲲推断,除了他们窦家的人之外,只要是认识生命石柱的人,就一定会和灵魂挂件有关联。 这个推断有着严密的逻辑『性』,得出的结论正确度很高。事实上,如果我不是真的拥有灵魂挂件的话,我也会赞同窦鲲的推断的。可是,因为毕不凡曾经说过,一旦灵魂挂件和生命石柱结为一体,将会拥有让一个人复活的能力。而当时佩戴灵魂挂件的人,则会成为牺牲品。 我知道,窦家几千年来都在保守着还魂祭坛的秘密,他们一定知道让灵魂复活的方法。如果我冒然拿出灵魂挂件,保不齐他们会抓住我,强迫我做牺牲品。 我之所以如此担心,是因为随着和窦家父子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越来越多地发现了他们两个身上的不凡之处。 首先是窦鲲,他表面上看虽然是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貌似弱不禁风,活动量大了还会气喘吁吁。可是从我们相见到现在,这个人的眼神却从来没有混浊过,一直是明亮而又深邃的,仿佛能够看穿我和韩娟的身体。 另外窦鲲的左手大拇指会经常扣动食指的关节,仿佛在手中有一串无形的念珠,他每过一定时间就会拨动一颗珠子。这个动作非常有规律,我曾经对照房间内的石英钟计算过,窦鲲每一次扣动的间隔都是五秒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半个小时来分毫不差。由此可以看出,这个窦鲲一定是受过某种严格训练的人。 相对于窦鲲得不『露』痕迹,他儿子窦武虽然自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但是动作却显得过于张扬,处处向我们展示他的武力。 本来我以为,窦武之所以能够躲过我的偷袭,侥幸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可是后来我却发现,这个窦武其实是有大不简单的人。首先是窦武的呼吸,像我这样听力敏锐的人竟然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我从窦武胸口的起伏频率来判断,他的呼吸完全和窦鲲扣动手指的动作同步,也是每五秒钟一次,每分钟十二次。这样的呼吸频率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是如果持续半个小时分秒不差,就有问题了。 其次是窦武所站的位置。窦武总是站在我的左侧,表面上看似乎很随意,但是仔细看就『露』出了端倪。窦武所占的位置很有讲究,那是一个如果我要攻击他会感到很别扭,而他要攻击我会很顺手的位置。这个位置距离我只有一米八左右,恰好处于他的攻击范围,也就是说如果发生意外,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抢得先手。 另外还有窦武的眼睛,窦武虽然没有盯着我的眼睛,但是他的目光总是在我的双手和双脚间来回移动。我注意到,一旦我抬手或者抬脚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或者是稍微快了一点,窦武身上的肌肉就会突然绷紧。我相信,如果我真的暴起发难的话,窦武的拳头会先于我的拳头击出。 父子两个都是高手,我心中不由产生了一种无力感来。说不定我和韩娟联手,还打不过一个窦武。难怪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跟我们来到宾馆,原来是胜券在握了啊。 当窦鲲起身向我鞠躬的时候,窦武的头也稍微低了一点,同时双腿膝盖也稍微弯曲。表面上看来,窦武是在向我行礼,可是我却感觉到,这是窦武准备发动袭击的前兆。 就在这一个,我仿佛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股庞大无匹的威压感传来,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窦老先生,呵呵……”我的心思飞快运转,想要找出一个应对之策:“您怎么会认为我有那个东西呢?” “你认识这块石头,这绝对不是偶然。”窦鲲直起腰:“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好奇才竞拍这块石头的,这样的解释你自己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我的确是出于好奇。”我心一横,打算死不认账。为了让我的谎言更加圆满可信,我突发奇想,把责任推到了鬼魂身上:“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会相信,就在这位窦武先生拿出这块石头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当时我几乎蒙了,下意识地喊出了保价。现在想起来真是好险,否则我花十四万块钱买回来一块烂石头,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认为窦家人既然两千年来一直保留着还魂祭坛,那么一定知道这个东西和灵魂有关,其间说不定还曾经发生过许多灵异的事件。我把责任推给灵魂,理由虽然很牵强,但是多少能说的过去。 听了我的解释,窦鲲果然显得有些犹豫,他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林先生,你能向我描述一下那种感觉吗?” “说不出来,我知感觉到浑身很冷,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竞价了。”感觉到突然变冷,那是灵魂挂件的一种能力。 窦鲲向窦武望了一眼,脸上显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我本来以为,窦鲲一定还会纠缠下去,却没有想到他却缓缓坐回了座椅,说道:“林先生,不如我们谈一笔买卖。不管你有没有那只镯子,也不管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和那只镯子有某种关联的人呢。只要你能把镯子给我们,或者你帮助我们找到那只镯子,我们都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的。” 窦鲲竖起一根手指,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千万,你看合适吗?” ------------ 第五十四章 拼凑消费 第五十四章 拼凑消费 窦鲲和窦武已经离开了,但是他们留给我和韩娟的震撼却是巨大的。 唾手可得一千万元人民币,即便是一个真正的亿万富翁也会怦然心动的。我和韩娟都不是富翁,我们只是离开温饱线不远的一对穷人。金钱的诱『惑』曾经让我一阵恍惚,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告诉窦鲲我有灵魂挂件,我愿意用它来换一千万。 可是对死亡的恐惧让我的头脑保持了罪后一点清醒,我不能这么做。最起码,在没有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不能这样做。 窦鲲是一个办事干脆利落的人,他并没有过多地纠缠下去,只是警告我们说,那个东西很危险,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控制。与其让一块毫无用处的石头在我们手里制造麻烦,还不如卖给他们。 韩娟坐在我对面,手里摆弄着一张名片。这张名片是窦鲲走的时候留下的,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窦鲲告诉我,一旦我想通了,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马上带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来找我。 窦鲲说等我想通了,却没有说等我找到了,可见他依然在怀疑灵魂挂件就在我手上。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窦鲲既然知道灵魂挂件在我的手上,他们也似乎有这个能力强行夺走,但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点破,而是选择了等候呢? “韩娟,你在想什么?”自从窦鲲父子离开时候,韩娟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在想,是不是找个机会把你的左手剁下来,拿着灵魂挂件去换一千万。”韩娟把名片丢在桌子上:“窦鲲说得没错,灵魂挂件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东西。鬼魂之事暂且不说,如果有人知道你的手臂可以卖一千万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有一群人马上就开始磨斧子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韩娟的玩笑话,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左手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我自己把它卖了。我想砍的时候最好就在一家医院的附近,这样我的手还有可能重新接上来。虽然不可能像原装的那样好使唤,但是只要有了一千万,我也就用不着用它来赚钱养活自己了。”我的话有点自我解嘲的意思。 韩娟打着打火机,点燃那张名片丢在烟灰缸里,看着它慢慢的变成灰烬,然后表情严肃地说道:“林峰,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即便是张静宜也不能。否则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动手。” 电话号码我和韩娟都已经记得很牢,烧掉之后可以降低泄密的机会。我心中很感激韩娟,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出卖我,但是唯独韩娟不能,给她再多的钱也不能。韩娟就像一个古代的女侠,视金钱如粪土,视信义如生命,为了真正的朋友可以放弃一切在所不惜。而我,就是韩娟的朋友,而且是唯一的朋友。 我本来以为,窦鲲之所以轻易就放弃了,是使了一个欲擒故纵之计,他一定会在暗中观察我,只要让他知道了灵魂挂件的确切消息,他们马上就会绽开抢夺行动。窦鲲要想找到我很容易,宾馆有我们的登记资料,随便一查就可以找到b市来。 可是我的判断却失误了。我和韩娟回到b市之后,整整两个月,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反侦查能力自然也很精通,可是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的迹象。另外灵魂挂件这两个月来也很安静,既没有发冷,也没有发热。在我的身边,也再没有发生过任何灵异的事件,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要不是我的手腕上还有一个无法摘下来的镯子,我宁可相信那一切都是幻觉。 因为上一项业务的失败,公司里的员工深受打击,两个月来经营惨淡人心惶惶,我干脆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张静宜疯狂的玩了一个多月之后,突然对我宣布,她要开一家互助消费公司。 说句实话,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公司名称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糊涂了。经过张静宜的一番解释,我才终于弄明白,她的这个创意竟然是来自我们三t公司。我们三替公司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工作。而互助消费公司做的则是,大家拿钱,大家解决难题的事情。 张静宜还给自己这种经营方式取了一个新奇的名字――拼凑消费。比如说一个人想吃海鲜了,可是又单独消费不起,于是就在公司的网站上提出申请,和另外几个想要吃海鲜的人临时拼凑在一起,一人出一点钱,到海鲜楼去解解馋。再比如,你有一套新房子想要装修,但是你不懂行,泥工,瓦工,电工和油漆工的调配就会出问题,另外购买的材料难免不合适,会产生浪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你就可以采取拼凑消费的方式,找几家也要装修的人联合起来,可以达到省工省料的目的。由此可以衍生出很多业务,比如拼凑旅游,拼凑租房等等。 不管这件事情能否办得成功,但是张静宜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已经感到很欣慰了。因此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筹集了二十万块钱给她,让她租了一套办公室,买了五台电脑,注册了一个域名,开始了创业的过程。 从此以后,张静宜每天早八晚五,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张静宜是一个勤快的人,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她每天早晨坚持给我做好了早点才走,每天晚上给我烧好了洗澡水才睡。虽然我们同屋不同室,但是看到她美丽的倩影,我的心一样甜甜的,斗室之间,顿时有了家的感觉。 日子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我逐渐淡忘了关于还魂祭坛的那些阴影。我本来以为,我会这样永远过下去,那种幸福的滋味,会永远在我身边围绕。 可是十月底的一天,一个警察的到访,顷刻间就把这种安宁和幸福打碎了。 ------------ 第五十五章 我成了杀人犯 第五十五章 我成了杀人犯 多年来我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天至少进行一个小时的体能锻炼。即便是在以前上班的时候,我也会抽空锻炼一番的。现在处于休假期间,一个人闲来无事,只能依靠锻炼身体打发时间。 我家有一个大约六平方米大小的阳台,我把它稍加改造,摆上一台跑步机,放上一对哑铃,一个拉力计,就变成了我的简易锻炼室。 那是一个上午,张静宜去上班了,我吃完早点,在阳台上进行体育锻炼。 我先是在跑步机上进行了三十分钟的慢跑,待到身体活动开了之后,我就开始用哑铃锻炼臂力。 虽然已经是秋末,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经过一通活动之后,我还是出了一身大汗。为了通风,我把哑铃放在窗台上,准备打开窗户。 这个时候,我手臂上的灵魂挂件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开窗,我怕冷。” 这个声音很沙哑,像灵魂挂件一样透着一股寒冷的气息。我猛地转过身去,于是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警察。 这个警察我认识,是曾经关押过我的那家派出所的所长,后来吴大维告诉我,那个所长姓曹。说心里话,我对这个曹所长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这主要是和我在派出所期间遭受的待遇有关。上一次警察错误关押了我十多个小时,后来在律师的强烈要求下,这个曹所长曾经给我打过道歉电话,因此我对他还有些印象。 此刻曹所长就跟一个血人似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鲜血,并且从脑袋上还在不断的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血。曹所长没有戴警帽,也没有穿鞋,警服上还破了几个洞,洞口里面是一个个巨大的伤口。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惊骇莫名,一时忘了去问他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 我上前两步,想要去搀扶这个不像警察的警察。可是我刚迈了一步就停了下来,并且恐惧的向后退却,因为,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我的脑袋。 曹所长右手拿枪,一步步向我『逼』过来:“凶手,凶手,我要杀了你!” “你别激动,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是凶手呢?”我退无可退,只能靠在窗台上。 整个阳台只有几平米大小,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即便是我的功夫再高,也不是一支手枪的对手。我一边请求他不要冲动,一边用目光四下搜寻,可是我悲哀的发现,这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凶手,我要杀了你!”曹所长声嘶力竭的呼喊,似乎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和怨恨的目光。 “别过来!”面对一个持枪核弹的疯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咔嚓”一声,曹所长扣动了扳机。在听到枪机撞击声的那一刹那,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距离是如此的近,我没想到他会真的扣动扳机,如果子弹出膛的话,我的脑袋会在瞬间开花。 一秒,两秒,我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呼啸声,我的脑袋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曹所长正一脸『迷』『惑』的摆弄手中的枪。 苍天保佑,手枪居然卡壳了。 在我发现这一现象的同时,曹所长似乎已经修好了手枪,再次举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给他开枪的机会了。面对生死关头,我的动作异常迅速。我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枪。紧接着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他的双臂,使了一个背飞,将他从我的头顶直接甩了出去。 我用的力量很大。一来因为是生死关头,我必须速战速决,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二来我没想到一个警察竟然如此不济,在我的手下毫无招架之力,我轻轻一提,他的身体就飞了起来。 曹所长仰面朝天摔倒在阳台上,脑袋还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墙壁。我没空去理会他摔得怎样,而是在第一时间扑向被我踢到卧室里的那把手枪。只要手枪在我的手里,我就能控制住局面。 可是,当我拿起手枪,转过头来再看的时候,一幕可怕的镜头正在上演。 曹所长的脑袋撞在了墙上,墙壁产生了震动,放在窗台上的那个哑铃居然晃动了一下,对准曹所长的脑袋混了下去。我的哑铃是特制的,每个足有二十公斤重,如果让这样一个铁疙瘩直接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掉到人的脑袋上,其造成的伤害是足以致命的。 我大喊一声,丢下手抢扑了上来,我抓住曹所长的脚脖子,用力往后拽。 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在我拽动他的身体之前,哑铃掉了下来。“扑”的一声,声音很沉闷,如同用木杵捣蒜一样。曹所长的双腿突然用力一挺,然后就杳无声息了。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迸『射』出来,溅到地板上,溅到墙壁上,也溅到我的脸上。 足足有三分钟,我呆呆得站着,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这个曹所长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因为我看到哑铃一头的那根两寸多长,直径两公分多的铁柱子已经完全『插』进了他的脑袋。一个人的脑袋里如果『插』进去这样一个东西,生存的希望几乎等于零。 我杀人了,我成了杀人犯!我如坠冰窟,恐惧袭卷全身。 幸福安定的生活刚刚开始,我的爱情也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却成了一个杀人犯,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虽然我属于正当防卫,虽然这种结果纯属意外,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又能够给我正名呢? 我伸手『摸』了『摸』曹所长的鼻子,一点呼吸都没有。他的皮肤冰凉冰凉的,生命早已经离他而去。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闯入我的房间,要用手枪杀死我。可是即便是知道了原因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他现在成了一个死人,而我现在成了杀人犯。 绝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 第五十六章 投案自首 第五十六章 投案自首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我的房间的,我来到大街上,像一个幽灵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转着转着,我竟然来到了张静宜开的公司门口。 张静宜的公司位于一座写字楼的三楼,总面积一百多平方米,分三个房间,一个是总经理办公室,一个是接待室,一个是机房。我站在楼道里,看着墙壁上的一个大牌子,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是公司的铭牌,上面写着八个烫金大字:宜峰互助消费网络。 这是张静宜想出来的名字,是从我们两个的人名中各选一个字组合而成,公司也是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联合注册的。按照公司的章程,我是董事长,张静宜是总经理。我这个董事长很不称职,除了在公司注册的时候我通过我的私人关系帮了一点忙之外,其余的诸如办公场所的选择和装修,业务的设计,人员的招聘和培训都是由张静宜一手『操』办的。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我比较懒,对张静宜所说的业务感到陌生。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想给张静宜营造一个独立发展的环境,让她自由发挥。我对公司的成败看的不是很重要,我看中的是过程。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和勇气已经难能可贵了,如果遭受了挫折也没问题,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我的大力支持。 可是现在我成了杀人犯,我可能再也无法给张静宜以有力的支持了,我真的无法想像,如果张静宜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怎样。 “林总。”张静宜的副手胡佳恰巧抱着一摞文件从业务室走出来,看到我之后问道:“来找静宜的吧,怎么不进去。” 胡佳以前也是一名护士,和张静宜在同一个科室,是冤枉我是强『奸』犯的那个流氓医生的女朋友。流氓医生锒铛入狱,胡佳觉得没脸见人,随后就辞职了。最近张静宜开公司的时候把她找了过来,担任了张静宜的总经理助理。 “叫我林峰或者是林哥吧,总这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干脆我叫你姐夫吧,这样就不别扭了。”胡佳比张静宜小一个月,不工作的时候喊张静宜姐姐。 以前胡佳也经常这样开玩笑,每一次我听到姐夫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总是甜甜的。可是今天不同,我今天有心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胡佳敷衍了事。 胡佳敲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故意很大声地喊道:“张总,林董事长来视察工作了。” 我推门走进张静宜的办公室。只见张静宜正坐在老板椅上,埋头整理一大堆文件。知道我进来了,张静宜头也不太地说道:“有水,有茶,有饮料,你自己拿。” 我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默默地看张静宜忙碌。 张静宜今年才十九岁,本来是一个活泼爱动的女孩子,可是自从开公司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在我们独处的时候,她依然像以前那样爱胡闹,爱撒娇,可是一旦工作起来,她会把一切都忘掉,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看她那个认真劲,还真有一副总经理的样子。 我庆幸我拥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因此现在我很悲哀,因为我即将失去这个女孩子。 曹所长的尸体就在我的房间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对于法律我还是了解一二的,这样的案子最好的结局是判我误杀,至少要入狱三五年。如果弄不好,我的生命之火将会很快在子弹的轰鸣声中凋谢。 张静宜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抬起头来问道:“峰,你怎么了,看起来气『色』不对头。”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怕我把你的钱赔光了啊?”张静宜笑了,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坐下来:“不过的确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精通电脑编程的人,我们的网站做得很垃圾,很难吸引到客户。” 我的确有这样的朋友,我告诉张静宜一个电话号码,让她需要的时候打电话就可以了。然后,我拿出我的银行卡:“静宜,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公司如果缺钱的话,你就直接从这里取吧。”这是我能为张静宜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如果我一旦入狱,这些钱足够她支撑三五年的。 “你上次给我的钱还够,在公司的业务步入正轨之前已经不需要继续投资了。”张静宜脸上显出一丝不解,注视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银行卡:“如果你是让我替你保管的话我就拿着,你花钱太大手大脚,让我拿着还能节俭一些。” 交待完这一切,我紧紧拥抱了张静宜,温柔地说道:“好好干,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张静宜躺在我的怀里,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微笑。 良久,我松开张静宜,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静宜却一翻身,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表情严肃地说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也没有。”我有些慌『乱』。 “别再隐瞒了,我对你太熟悉了,我能感觉得到,你绝对……” 恰巧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张静宜走过去接电话,我却趁机逃了出来。 离开宜峰互助消费网络公司,我打车直奔派出所。我已经想好了,逃避不是办法,我只能投案自首。 一进入派出所,我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特别。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甚至连说话的人都很少,我一路走过来,竟然没有人搭理我,就如同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随便推开一个办公室的房门,对着里面正在喝茶的警察说道:“警察先生,我投案自首,一个小时前我误杀了你们所的曹所长。” 那个警察听了我的话一下子跳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用一种缓慢而又威严的声音说道:“你说你谋杀了曹所长,你确信?” “不是谋杀,是误杀。”一字之差『性』质就会截然不同,因此我不敢马虎,解释道:“曹所长要杀我,我自卫反击,没想到他被哑铃砸死了。尸体就在我房间的阳台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去验尸。” 警察拿出一副手铐走过来:“既然是投案自首,你不介意我给你戴上吧?” 我伸出双手,任凭警察的处置。 那个警察把一只手铐铐在我的右手手腕上,另外一只铐在房间的暖气管子上,然后转身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神经病医院吗?请派一组人来,我们这里有一个神经病患者。” ------------ 第五十七章 住进疯人院 第五十七章 住进疯人院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警察说的是别人,可是马上我就意识到,他所说的神经病竟然是我! 那个警察放下电话之后,立刻就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引来另外两个警察,他们看了看靠在暖气上的我,又看了看笑得出不上气来的那个警察,问道:“赵所长,怎么回事?” “哈哈哈,一个疯子,他竟然说他杀了曹长江。”赵所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擦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指着我说道:“笑死我了,他说曹长江的尸体就在他家的阳台上,是他用哑铃砸死的。” 听了赵所长的话,另外两个警察也开始笑了,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对我指指点点,就如同见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一样。 我生气了,大声嚷嚷道:“杀人好笑吗?你们是怎么做警察的,我来投案自首,不是让你们来取笑的。” 没想到我的话再次引发了一场大笑,那个赵所长甚至还笑到了桌子底下。三个人笑了足足两分钟,才止住声音。赵所长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说你一个小时前杀死了曹长江,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曹长江是死了,可是不是你杀死的,也不是在一个小时前。曹长江在一个星期前就跳楼死了,当时有上百个目击证人,我还有他们两个都亲眼看到了。曹长江的葬礼还是我主持的呢。你怎么杀死他,你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我愣了。曹长江竟然在一个星期前就跳楼死了,那么在我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莫非是我认错人了?这个可能很大,因为我和曹长江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并不是很熟悉他的长相。那个死者的脸上满是血迹,认错了也有可能。 “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在我房间的阳台上正躺着一具死尸,不管他是谁,这都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案。你们不去调查,反倒在这里取笑我,你们还算是警察吗?” 三个警察立刻不笑了,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他们先入为主,认为我不可能杀死曹长江,因此才取笑我,认为我是一个神经病。但是如果我的房间里真的存在一具死尸的话,这将会是一件杀人大案。 赵所长立刻吩咐另外两个警察带着我的房门钥匙,去我家里检查现场,然后拿出纸笔递给我,让我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我记录得很详细,着重描述了我是怎么受到死者的威胁,声明我是在生命受到死亡威胁,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进行反击的。并且我一再强调,那个人的死是一场意外,我并非有心要置他于死地。 我的材料条理清楚,逻辑严谨,赵所长看了之后,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信了,我的的确确在房间里杀了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精神病医院的人来了。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个膀大腰圆,面『露』凶光,手里拿着绳索,一幅绑匪的样子。 “神经病在哪里?”为首的医生晃着手中的绳索问道。“真会挑地方,跑警察家里来发疯了。” 赵所长刚刚看完我的材料,看到医生来了摆摆手说到:“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赵所长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嘴里嗯嗯啊啊地说了几句,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赵所长放下电话,对着那三个医生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把我的交代材料给他们看。很快,四个人也开始笑了。 赵所长问我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杀了一个人,尸体在你家的阳台上。” 这个时候,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就在阳台上,他的脑袋上还『插』着我的哑铃,卧室的地板上还有一把带血的手枪。” “你确信时间和地点都没有错,而且你也没有把尸体转移?” “我确信。”我说道:“你不是派人去了吗,到我家里一看就知道了。” 为首的医生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妄想症,典型的妄想症。小张,小陈,帮着我把他捆起来。” 三个医生一拥而上,开始粗暴的用绳子捆绑我的手脚,我拼命挣扎,喊道:“为什么绑我,快放开我。” 赵所长一拍桌案,把我写的那张纸扔过来骂道:“他妈的发疯也不挑地方,跑到警察局来捣『乱』。什么阳台上有个死尸,有个屁,只有一个哑铃,连一滴血都没有。要不是看你是一个疯子,我一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滚吧,到疯人院里去讲你的杀人故事去吧,那里都是疯子,他们会相信的。” 任凭我挣扎呼喊,我还是被捆绑了起来,塞进救护车,送进了疯人院。在疯人院里,医生给我打了一剂镇静剂,然后对我进行了详细的检查。这帮医生们也真够没人『性』的,他们不但对待我动作粗暴,而且还把我口袋里的几千块钱掏出来,强行垫付了医疗费。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期间,我被单独关在一间有铁门和铁窗的房间内。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挣扎喊叫了,我开始了沉思。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房间里的尸体那里去了?莫非当时他并没有死,醒过来自己走了?这不可能,脑浆子都砸了出来,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活过来的。莫非是有人帮我把尸体转移了?这也不可能,从时间上来判断,从那个人死亡开始到警察去勘察之间只有一个多小时。我的防盗门是进口货,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即便是找开锁公司的人来帮忙,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打开的。尸体不见了,现场也清理干净了,从门口到阳台一路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时间上说不过去。 一想到血迹,我连忙低头,看我身上的衣服。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而我曾经抱着他把他摔了一跤,那么我的衣服上就一定会残留着血迹。如果找到了血迹,我就可以证明我不是一个疯子了。 可是,当我低头寻找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衣服上没有血! ------------ 第五十八章 再现大金牙 第五十八章 再现大金牙 这一定又是一个灵异事件,我在房间里看到的不是人,而是曹长江的鬼魂。我和鬼魂发生了搏斗,并且打死了鬼魂(鬼如果可以再死一次的话。)。我因为有灵魂挂件,可以看到鬼,也可以触『摸』到鬼。而那两个警察肉眼凡胎,他们看不到鬼,自然认为我的了妄想症。 我已经说不清这是我第几次碰到鬼了,以往的时候,我会很害怕。但是现在次数多了,反倒觉得也没什么。这些所谓的鬼魂虽然有某些超自然的能力,但是他们并不是万能的,我的生命在他们面前,并非像传闻的那样脆弱得像一块玻璃。而且鬼魂也有好有坏,除了这个曹长江,我以前遇到的鬼魂似乎都对我没有明显的恶意,有的鬼甚至还曾经帮助过我。 不知不觉中,我的思想已经开始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到相信,从恐怖到敢于面对。其实鬼魂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也应该是一种生命体,他们也有脆弱的地方。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曹长江的鬼魂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要杀死我?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对曹长江做过什么,仅仅的一次见面还是他在欺负我。他要杀死我的时候,口口声声地说我是凶手?我怎么会成了凶手了呢?自从认识曹长江之后我不但没有杀过人,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杀过。如果说我杀死了他,那更说不过去,派出所里的人都可以证明,曹长江是『自杀』死的。 通过与曹长江的鬼魂的一番打斗,我的信心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曹长江的鬼魂并不可怕,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他那把并不存在的手枪所发出来的虚拟子弹是否有穿透能力,如果没有的话,即便是曹长江的鬼魂来一百次,我就有能力灭鬼一百次。 当张静宜和韩娟在一个男医生的陪同下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也不害怕了。 在我心中,张静宜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很爱哭鼻子。因此自从我被关在医院里的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张静宜来了,我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和话语来哄她,让她不要哭泣。可是张静宜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并不是眼泪,而是一张春花般灿烂的笑脸。 “峰,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玩到疯人院里来了。”张静宜站在床头,伸出右手的中指刮我的鼻子:“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胡闹啊。现在被捆起来,老实了吧?听说这里有电椅,专门对付疯子的,要不要我和医生商量一下,让你享受一下啊!” 张静宜竟然没有哭,我的心安稳多了。对于张静宜这种小聪明我还是很赞赏的,但是我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证明我不是疯子。因此我说道:“静宜,我不是玩,我真的在阳台上杀死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鬼魂。” “怎么可能呢,我中午回家去了,阳台上什么也没有啊。”张静宜因为经历了唐美丽和毕不凡的事情,对于鬼神之事也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我笑道:“那是一个鬼,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别玩了,快点告诉医生,你刚才是说着玩呢,我们好回家去。”张静宜显得有些焦急,装出来的笑容逐渐褪去,她拉着我的手心疼说道:“峰,他们没打你吧?” 我安慰张静宜道:“傻丫头,这里是医院,不是监狱,他们不会打我的。” “医生,请给林先生办理出院手续,我要带他走。”张静宜转过身来,对一起来的那个医生说道:“你们竟敢用绳索捆绑我的未婚夫,我表示强烈的抗议。” 那个医生并不惧怕张静宜的威胁,不卑不亢的说道:“张小姐,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可以断定这位林先生绝对患有严重的妄想症,而且有暴力倾向,因此他不能出院,必须在这里接受治疗。” 疯人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疯人院拥有监狱的部分功能,因此住在里面的病人在没有经过医生同意的情况下,是不可以随便出院的。特别是对于一些具有暴力倾向的病人,疯人院的管理甚至比监狱还要严格。 可是张静宜并不理会这一套,她只有一目的,我不是疯子,她必须带我走。“什么,谁给你这种权力的。我是病人家属,我没有同意他住进你们医院,你们凭什么绑架他?赶快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否则我告你们去。”温柔的张静宜一下子变成了发怒的狮子,冲着医生大吼大叫了起来。 张静宜一闹,医生也不高兴了:“张小姐,这个病人是警察局交给我们的,要告你先去告他们。这里是医院,请你说话注意点。林先生是一个病人,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作为一个医生,我有义务不让一枚定时炸弹和正常的人混在一起。否则发生了严重的后果,你将追悔莫及。这一点请你理解,也请你配合。”医生说完,佛袖而去。 张静宜急了,转身去追。我喊道:“静宜,让他去吧,他做得对。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很『乱』,我需要找个地方安静的思考思考。这里很不错,住几天无妨。” “和……一群疯子在一起,还不错啊!”张静宜不解的看着我,如同看一个怪物。 “韩娟,谢谢你带静宜来。”医生问我家庭电话的时候,我把韩娟的电话告诉了他们,韩娟没有直接来,而是带上了张静宜。 张静宜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床尾,看着我和张静宜说话,自己却一言不发。 “需要我做什么?” 这就是好搭档的特点。韩娟不像别人那样,说一通不着痛痒,对我没什么实质『性』作用的安慰的话,她只是问我需要什么。作为合作默契的搭档,韩娟知道我选择留在疯人院里,一定是有什么打算。 “帮我查一下那个曹长江,他为什么要『自杀』。”我在怀疑,是不是我们以前调查的某个案子触及到了曹长江的隐私,曹长江害怕事情败『露』,才『自杀』的。 “我马上去办,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韩娟说完,不等张静宜,独自离开了。 我又和张静宜说了几分钟话,医生过来催促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张静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从手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我:“峰,公司里收到一封信,是给你的。好奇怪哦,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撕开信封,随手一抖,“哗啦”一声,掉出一粒金灿灿的东西――一颗纯金的牙齿! ------------ 第五十九章 好多疯子啊 第五十九章 好多疯子啊 “姜大炮!”我失声叫了出来。 竟然是姜大炮的那颗金牙。当时我清楚地记得,姜大炮要把金牙送给我的时候,那上面有一道很深的沟壑,而这颗金牙上面,也有同样的一道沟壑。后来我以为我碰到了鬼,既然孤魂不存在,那么金牙也就是虚幻的了。可是现在,那颗本来应该不存在的金牙竟然就在我手里,那么姜大炮呢? 信封里除了这颗金牙之外,并没有信纸之类的东西。在信皮上也没有发信人的地址。我从邮戳上判断,这封信是从本市南市区的一家邮局发出的,距离张静宜的公司只有不足百米。发信人为何舍近求远,不直接把东西送过来呢? 如果不是这颗金牙,我可能永远不会想起姜大炮。我曾经给在西安的一个同行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帮助寻找一下姜大炮的家人。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那个人并没有给我回话,我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现在,我手拿着这棵大金牙,回忆在小黑牢里的那几个小时,姜大炮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向我哭诉他在派出所里遭受非人待遇的场景。我实在不敢相信,会有一天我会重新看到姜大炮的遗物。这是不是预示着我的那个同行找到了姜大炮的家人,他的家人寻回了姜大炮的尸骨,为了感谢我,才把金牙送给我。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个医生走进我的房间,把我带到神经病医院的住院部。我想他们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至于结果是什么,他们并不告诉我。不过既然把我安排在病房居住,想必还不能确定我是一个正常人。 这是一座类似于监狱的楼房,每个楼层之间都有厚重的铁门封锁。在所有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铁栅栏。我被安排在二楼左侧,哪里有十个病房,每个病房四个床位。医生把我送到二零八号房间,告诉我的床位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有三个病人。当我和医生进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打扑克牌,他们看到我,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牌,样子很老实,房间里很安静,一点不像疯子的病房。可是当两个医生刚刚关好房门,三个病人就一把扔掉扑克,围到我身边来。 “好险,疯子终于走了。”病人甲坐在我的床上,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真是一个可怜人,竟然和疯子在一起。幸好我们不是,你在这里很安全。”病人乙站在床头,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病人丙先是到门口偷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来到我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为了证明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你必须经过我们的智力测验。我给你出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题,如果你答上来了,你就会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否则的话,哼哼……。” 疯子果然是疯子,三个人的话都有点不正常。既然暂时必须住在这里,我决定还是先和他们搞好关系。我不是害怕他们的威胁,而是和一群疯子对着干,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我点点头,说道:“你问吧,不过不要太难。” “有一对情侣,男的把女的杀了,男的害怕女的变成鬼魂回来报仇,于是就去请教高人指点。高人告诉他,只要他在午夜三点之前办完三件事,就不会有女鬼来找他了。第一件事情,把女友的尸体埋了。第二件事情,把房间打扫干净。第三件事情,把女友的血衣洗干净。于是这个男的就回家开始做事,很快前两件事情办完了。可是,当他洗血衣的时候发生了问题,无论他怎么用力,使尽一切方法,衣服上的血迹就是洗不下来,而且越洗血迹越多,最后整个房间里都是血水。”病人丙压低声音讲,故意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当……当……当……”病人甲模仿座钟的声音说道:“午夜三点到了。” “突然,浑身是血的女朋友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女鬼抓住男人的脖子,拼命摇晃,并且声嘶力竭的呼喊。”病人乙接口说道:“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女鬼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为什么不用雕牌洗衣粉?”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鬼故事,网络上类似的故事成千上万,我看得多了。 “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个女的说,你为什么把我活埋了?” “怎么还有这个答案,那个女的不是死了吗,难道回来的不是鬼?”我被他们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其实脑筋急转弯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答案,说什么都可以。 病人丙庄严宣布:“现在我宣布,你没有通过我们的测试,因此你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疯子。” 三个疯子纷纷离开我的床铺,又开始打起了扑克。过了一会儿一个疯子叹息道:“真是倒霉,每天有穿白衣服的疯子来『骚』扰我们就够麻烦的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来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疯子,还要和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万一他晚上发起疯来,我们怎么办?” 疯子乙说道:“看来今晚我们是不能睡觉了。不如这样,我们玩通宵。” 疯子甲不同意:“不睡觉怎么行,明天白衣服的疯子来了,会让我们做电椅的。不如这样,我们打十二把,赌输赢,每一把一个小时,谁输了谁就负责警戒,赢了的人可以睡觉。” 另外两个疯子表示赞同,于是就吆吆喝喝的打了起来。我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三人把医生和我当作了疯子,还真病得不轻。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聊,于是也凑上去看他们打牌。一个疯子冲我一瞪眼说道:“走开,疯子。” “说我是疯子,那你们呢?”我乐呵呵的说道:“你们和我在一个房间里,不也是疯子么?” “错!”三个疯子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难道你们是医生。”我哈哈大笑。 “错,我们不是医生,我们是鬼!” ------------ 第六十章 疯人院里的警察 第六十章 疯人院里的警察 第二天早上,我吃完张静宜给我送来的早点,躺在床上盘算着怎么让医生相信我是一个正常人,让我出院,这个时候,韩娟拿着几张报纸来了。 “你先看看这些报道。”韩娟把报纸递给我,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我按照韩娟的指点,打开报纸的第二版,在警方在线栏目里,头条的标题赫然是:《三年冤案一朝得雪,派出所长跳楼『自杀』》。看完报纸的内容,我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报纸的内容是,三年前有一个叫做姜满银陕西商人来本市做买卖,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因为涉嫌嫖娼被某派出所的两名警员马彪和鲁大有当场抓获,带回派出所。在派出所内,所长曹长江伙同马彪和鲁大有为了勒索五千元钱罚款,对姜满银进行了长达两天两夜的非人折磨,最终导致姜满银重伤死亡。三名警察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连夜在关押姜满银的房间内挖了一个大坑,把姜满银埋葬在里面。 三个警察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心安理得的逍遥自在了三年,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的罪行终于在七天前曝光了。 七天前的上午,那个派出所内来了五个奇怪的人,他们自称是某电视台法制栏目的摄制组,一个导演,一个记者,一个摄影师,还有两个群众演员。两个群众演员很有特『色』,他们身穿陕西农民的传统服装,都是女的,一个四十多岁,嘴里镶着两颗金牙;一个十八九岁。年轻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出落得楚楚动人,然而眉宇间却闪『露』着淡淡的哀伤。 那个导演亮出有关证件,声称为了节目的需要,希望所里能够让他们进入关押犯罪嫌疑人的临时监房去实地拍摄几个镜头。派出所的赵所长不疑有它,很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且把他们带到一个监房的门口。然而,当监房的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那两个女『性』群众演员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高声惊呼了起来。 紧接着,中年女人指着监房里的一张破烂的床铺放声大哭了起来。众人不知所措,连忙走进监房一看,却意外地在床上发现了一颗金光闪闪的大金牙。而这颗大金牙,和中年『妇』女口中的金牙一模一样,在牙齿的中间部分有一道深深的沟渠。 这个时候,这五个人才亮明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原来,他们当中一个是本市南市区公安局的一名指导员,一名是陕西某地派出所的一名干警,两个女的是姜满银的妻子和女儿,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亮明身份,但是看样子却是他们当中的领导。 原来,自从姜满银失踪之后,他的家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在两个月前,一个神秘人物给姜满银家里寄了一封信,在信中告诉姜满银的家人,姜满银很可能在这个派出所的监房里,并且已经死亡三年了。姜满银的家人在那个神秘人物的帮助下,首先和当地派出所取得联系,然后来到b市,导演了上面的一段剧情。 指导员命令在场的公安干警挪开床铺,很快就找到了一只人手骨。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挖掘工作不可避免地开始了。很快,姜满银沉睡三年的骨骸被挖了出来,一个杀人埋尸案也就此浮出水面。 然而,正当警察准备缉拿三个凶手的时候,却发现主犯曹长江已经爬上了派出所的办公大楼。曹长江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甚至有些不正常,他竟然倒退着向大楼边缘走来,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声喊叫着饶命。 曹长江就这样当着上百人的面,仰面朝天从大楼上掉了下来,当场气绝身亡。本案的另外两个犯罪嫌疑人当中马彪当场被捕,而鲁大有却因为出外公干逃过一劫,目前正在追捕之中。 看到我已经读完报纸,韩娟说道:“目前网上已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纷纷猜测究竟是谁帮助了姜满银的家人。网上一共有两种论调,一种是说派出所里有人良心发现,偷偷告诉了姜满银的家人。另外一种倾向是姜满银含冤而死,化成厉鬼,指引他的家人来寻找的。目前,持第二种论调的人越来越多。” “怎么可能呢,难道大家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确有鬼魂在作祟,但是我并不能代表大家,毕竟绝大多数人还是相信世界上没有鬼的。 “本来持第一种观点的人居大多数,可是曹长江和马彪的死却让人们逐渐倾向于第二种猜测。曹长江跳楼的时候,似乎极不情愿,像是被某种可怕的东西『逼』迫跳楼的。大楼的楼顶只有曹长江一个人,如果真的有人『逼』他跳楼的话,那一定是看不见的鬼魂。马彪被逮捕的当天,就如实交代了他们的犯罪事实。可是随后马彪却突然发疯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哭喊,说看到了姜满银的鬼魂。三天后,马彪在看守所离奇死亡。他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似乎是被惊吓而死。” 韩娟翻开一张报纸,我一看,里面果然有马彪突然爆毙的消息。杀人凶手,死有余辜,可是如果马彪真的是被姜大炮的鬼魂给吓死的话,他所遭到的报应也的确够惨烈的。 韩娟继续说道:“昨天晚上,一个神秘网友突然发了一个帖子,声称本案最重要的证据之一,姜满银的大金牙竟然在戒备森严的公安局资料库中神秘失踪了。一连串的事情,经过太神秘了,只能用鬼魂之说才能解释得清楚,所以论坛上才一片喊鬼之声。” 我心中暗叫不妙,我手里的大金牙原来是从警察局里面偷出来的,万一被警察看到,我跳进黄河也洗刷不清了。 “那颗大金牙,一定打了你的『138看书网』?”韩娟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自信。 “你怎么猜到的?”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信封,让韩娟捏了捏里面的金牙。“除了那个发信人之外,就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了,连张静宜也不知道。” “你看看这字迹,这是小江写的。今天早上,小江给我打过电话,询问你的消息。”韩娟笑着说道:“另外,我跟张静宜去公司拿信的时候,我曾经接触过这封信。我虽然不能确定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里面的东西是一粒花生大小的金属物质,而且是硬度不算很大比重却很大的金属物,非金即银。再结合金牙失踪的事情,我要是猜不到金牙到了你的手里,我就白做好几年的私家侦探了。” 小江叫江天,就是我陕西的那个同行。曾经有一段时间,小江疯狂地追求过韩娟,经常给韩娟写信,因此韩娟对小江的笔迹很熟悉。 现在问题已经清楚了,一定是小江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出于职业的本能,认为这中间一定包含着一个大秘密。因此小江就和姜大炮的家人一起,联合设计了这起千里寻亲的剧情。否则,作为农民的姜满银的家人,是不太可能请得动警方高层人物参与的。 “林先生救命!”一个人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病房,跪在我面前不住的叩头。 “鲁大有,你怎么跑到疯人院里来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警方通缉的杀人嫌疑犯鲁大有! ------------ 第六十一章 按摩房里的小姑娘 第六十一章 按摩房里的小姑娘 现代社会,早已经废除了跪拜礼,如果有人对你下跪,一般情况下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恳求你,另外一个可能是你已经变成了死人。 当我看到鲁大有冲我下跪的时候,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可是鲁大有却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我的大腿,不断的哀求,甚至还流出了眼泪。 这个鲁大有早已经不再是往日威风凛凛,作威作福的警察了,他变成了一个可怜虫,一个被吓得几乎要崩溃的可怜虫。 鲁大有是个通缉犯,全国各地的警察局里都有他的资料,然而警察们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们通缉的人竟然住进了神经病医院。 看来一个人想要藏起来,冒充疯子住进疯人院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鲁大有,你怎么成这样子了?”我和韩娟都是练家子,我们不怕通缉犯,更不怕疯子,因此我说话的语气很生硬。“快起来,否则我就要动手了。” “林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吧!”鲁大有根本不听我的话,依然抱着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我找了一个星期才找到你,好不容易混进来的,不要赶我走啊!” 一个杀人通缉犯,自然人身安全不能得到保障,警察随时都可以找到他。早知道今天的下场,当初何必为了几千块钱把人活活折磨致死呢。“投案自首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警察局里也不安全,马彪就被害死了。我去了,等于『自杀』啊!” “马彪是被害死的?谁干的?”我一愣,因为报纸上明明说了,马彪是畏罪『自杀』。 “姜满银。”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确信鲁大有是真的疯了。姜满银已经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出来杀死马彪呢?突然,我心念一动,曹长江不是也死了吗?死了的曹长江可以来追杀我,那么死了的姜满银就有可能去追杀马彪和鲁大有。 可是问题是,如果姜满银的鬼魂有这个能力,他为什么不在三年前就杀死他们报仇呢? “你遇到了鬼?”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遇到了鬼,并且是姜满银的鬼。 我没有想到,听了我的话之后,鲁大有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竟然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我,把我紧紧搂进怀里。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样子一定很滑稽,很怪异,即便是在疯人院里也一样。我看到,站在一边的韩娟嘴角已经『露』出笑意,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动物园铁笼外的看客一样。 我感到浑身不自在,于是我伸手往外推鲁大有。可是这时候,我感觉到了颤抖,一种从鲁大有身上传来的剧烈的颤抖。看样子,他正处在极度的恐惧中,他似乎把我这里当作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对方是一个罪犯,但是我却无可避免得产生了同情心,我的手僵在半空,不忍心去推开他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帮助我!”鲁大有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先坐下来,有话慢慢说。”总是抱在一起实在令人别扭,我扶着鲁大有,坐在病床上:“你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捉鬼,把那个鬼魂抓起来!”鲁大有虽然坐了下来,但是依然死死抓住我的衣角。 鲁大有告诉我,当曹长江『自杀』的时候,他正在本市的一家洗头房内作保健按摩。那是一个面积只有四五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只能摆下一张床,灯光很昏暗。按摩小姐坐在他的身上,一粒一粒的解他衬衣口子。 鲁大有虽然没有说按摩小姐为什么会解他的衬衣口子,但是我却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一个警察利用公务之便,去洗头房找小姐做脱衣服的事情,亏他还有脸说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规矩。大规矩叫做法律,小规矩叫做道德,但是无论哪种规矩,都是人来制定的,因此,就需要依靠暴力让所人遵守规矩的执法者。然而人都是自私的,往往订立规矩的人期望别人遵守规矩,而自己却可以游离在规矩之外。因此执法犯法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作为一个警察,鲁大有经常会以一个执法者的身份去抓那些卖『淫』嫖娼的人。然而在某些时候,他又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嫖『妓』。我在想,他在嫖『妓』的时候会不会也亮出警察的身份,那个『妓』女也许会给他打折,甚至连钱都不敢收。 总之我对这样的警界败类是很痛恨的,因此我向一旁挪了挪,看鲁大有的目光多了一丝鄙视。 不过鲁大有并没有觉察出我的情绪,依然在叙述着:“那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子,特别是她的手,很嫩滑很细腻。我之所以看上她,就是因为这双手。” 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一群审美变态的人,看人不看全面,只看其中一个部分。既然有『露』阴癖,那么就会有窥『淫』癖,既然有人以手为美,那鲁有有这个嗜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时我闭着眼镜,用心去体会从她手上传来的那一丝嫩滑和温暖。那的确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来的感觉,太美妙了,我从来没有这样顺畅过。”鲁大有继续说,脸上显出一种陶醉的神情。 我皱了皱眉头:“请你说重点,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鲁大有急切地说道:“林先生,问题就出在这双手上,请你耐心地听我说完,相信我。”鲁大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经常去她那里,每次都会做同样的事情,当她解开我的第三粒钮扣的时候,会展开双手,在我胸前按摩。我喜欢那种感觉,真的,喜欢那种麻酥酥暖洋洋的感觉。可是这一次不同,当她把双手放在我的胸前的时候,我发觉,我发觉……” 鲁大有浑身颤抖了一下,努力把身子向我靠近:“我发觉他的双手突然变得很粗糙,非常粗糙的那种,就像砂纸。而且,本来很暖和的双手,竟然变得冰凉冰凉的。我很不满意,于是我睁开眼睛。可是我看到坐在我身上的那个人竟然已经不是那个按摩小姐,而是……”鲁大有的呼吸粗重了起来,好半天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既然鲁大有不说,那么我就替他说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很容易就猜出了坐在鲁大有身上的那个人是谁。我说道:“是姜满银。” “就是他。”鲁大有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当时我并没有认出他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我早就忘记了他的长相。更何况当时他穿着一件很破烂的衣服,上面还沾满了血迹,他的脸上黑乎乎的,似乎刚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年轻美丽的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男人,我吓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 任何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反应都是一样的。一定会先跳起来,离开这个可怕的人。我问道:“后来呢,你做了什么?” “我拔出枪对着他,我问他是什么人。” “你们警察真勇敢,动不动就拔枪。”国家赋予他们配枪的权利,但是并没有赋予他们随便拔枪的权利。 “我真的很害怕啊!”鲁大有为自己的行为叫屈:“我说过,这是一个只有四五平米大小的房间,一扇门,没有窗户。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门反锁上了,里面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第三个人。我也可以确信,当我躺在床上,坐在我身上的人的的确确是那个小姑娘。可是仅仅过了几秒钟时间,美丽的小姑娘竟然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浑身是血的男人,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韩娟说道:“如果是林峰,绝对会先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他制服了再说。” “那个人没有回答我,而是冲着我笑,很大声地笑。在他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口腔里『露』出两棵大金牙。”鲁大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立刻就想到这个人是谁了,他是姜满银。姜满银就有这样两颗大金牙,我记得清清楚楚地。三年前,我还用镊子拔下来一颗。我本来想把两颗都拔掉的,可是我只拔了一颗,他的嘴巴就开始流血,流了很多血,我害怕了,给他留了一颗。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姜满银没了金牙之后竟然发疯了,他在禁闭室里哭闹了大半夜,然后就……” “你们害死了姜满银,他的鬼魂回来找你们算帐,活该!”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当时姜满银在禁闭室里的感受,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姜满银发疯的时候,也是这样哈哈大笑。我吓得要死,我问他,你要做什么。他说他要我偿命。然后他就冲我扑了上来,于是我就开枪了。”鲁大又说完,低下头默默垂泪。 “你杀死了姜满银的鬼魂?”我很想知道,对鬼魂开枪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死的不是姜满银,而是那个小姑娘。” ------------ 第六十二章 来报恩的鬼 第六十二章 来报恩的鬼 病房里一下子寂静了,只有我和鲁大有粗重的呼吸声。我是因为愤怒而喘不过气来,这个鲁大有竟然又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而鲁大有则是因为极度恐惧,只能用剧烈的喘息来让自己安静一些。 过了好半天,鲁大有才继续说道:“林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成心要杀死那个小女孩啊,那是一场意外。” “意外也好,有意也好,结果都一样,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为你而失去了。”我站起来,不愿意再和这个杀人犯坐在一起:“再后来呢,你就躲进了这家疯人院?” “没有,当时我跑出洗头房,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郊外。我在大山里过了一夜,最后我决定回来,投案自首。” 我点点头:“这还算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在进入警察局之前,我先给我老婆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告个别。”这是人之常情。我点点头,鲁大有继续说道:“我老婆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立刻告诉我让我快跑,说警察正在找我呢。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毕竟在闹市区杀死了一个人,而且洗头房里的老板也认识我,警察很容易就会确立疑凶。可是我又听了几句,就发现问题有些不对头了。我老婆说的竟然不是我杀死按摩小姐的事情,而是姜满银的事情。她告诉我在昨天中午,姜满银的案子发了,曹长江畏罪『自杀』,马彪被捕,警察正在搜捕我呢。” 鲁大有喘息了一会儿,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因为按摩小姐的事情毕竟是一场意外,如果我能解释清楚,我罪不致死,可能判个十年八年。可是如果再加上姜满银的事情,我将必死无疑。两条人命啊,投案自首也是死路一条。” “你这是死有余辜。”韩娟有点不耐烦了。 “在我和我老婆的通话中,我了解到,警察并不知道我昨天杀了一个按摩小姐。因此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当天晚上潜进了洗头房老板的房间。” “你要杀人灭口?”我彻底愤怒了。我双拳紧握,一旦鲁大有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就准备替天行道了。 “不是,我只是想去了解一下情况。”鲁大有连连摆手:“因为当天下午,我乘车曾经经过那家洗头房,我看到他们还正常营业呢。我感到事情有些蹊跷,我怀疑昨天我根本没有杀人,那只是一种幻觉。如果我的怀疑被证实了的话,我就有勇气走进警察局自首了。” “结果你的猜测错了,那个女孩子的确已经死亡了。”韩娟“啪”的一声,把一张报纸甩在鲁大有面前:“于是你和老伴合伙,把女孩子的尸体抛进了护城河。” 我扫了一眼,看到那张报纸上有一幅女孩子尸体的照片。那的确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只可惜在额头上有一个枪眼。 “是的,就是她。”鲁大有看着报纸上的照片,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过不是我抛的尸,是洗头房的老板。我找到洗头房的老板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老板绑架来的。因此她死了之后老板不敢报案,把尸体装在编织袋里扔进了护城河。” 我的眼睛也开始湿润了。悲剧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被人绑架来从事『色』情职业已经够凄惨的了,竟然被糊里糊涂的一枪打死,尸体还被抛进臭水沟里。如果这个女孩子在天有灵的话,我倒是真的希望她下来把鲁大有活活掐死。 我说道:“既然这件案子暂时落不到你的头上,你为什么还不投案自首去呢?毕竟姜满银那件案子你不是主谋,而且姜满银是『自杀』,你顶多被判十年八年。” “如果不是马彪死了,我早就住进看守所了。” “马彪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死了你就不自首了?” “因为姜满银的鬼魂又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说,是他『逼』得曹长江跳楼『自杀』,然后又是他在看守所里把马彪吓得心脏病发作死掉的。” 这样的解释似乎有道理,因为曹长江和马彪的死都很蹊跷。曹长江是倒退着从楼顶上摔下去的,临死的时候还大声喊叫着救命。试问一个打算『自杀』的人怎么会这样呢?而马彪是一个身体强壮的人,胆子也特别大。当时警察逮捕马彪的时候,马彪的反应很平静,交代问题也很爽快,并没有很害怕的样子。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大胆的人,竟然因为惊吓过度诱发心脏病死了,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鲁大有脸上带着绝望的神情,哭泣道:“死我一点也不害怕,不就是一颗枪子嘛,我犯了罪,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可是那个姜满银并不打算让我这样死,他每天都来找我,变着花样恐吓我,我的神经都快要崩溃了。李先生,救救我吧,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摇摇头:“鲁大有,如果是别的事情,我尚且能帮一点小忙。可是对方是一个鬼魂,你应告去找和尚道士之类的人做做法事,只有他们才能帮助你。” “你能的,李先生,你有这个能力。”鲁大又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姜满银的鬼魂曾经说过,是你替他申冤昭雪的,他一定要报答你。他说他把我弄死之后,就会来找你的。本来我不相信,可是后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天你在警察局的时候,曾经给姜满银烧了一条香烟。这证明你见过姜满银的鬼魂,你们之间还有一些交情。因此昨天晚上,我回到派出所里,查阅有关你的资料。” 一个杀人犯在城市内潜伏了一个星期,不但没有被抓捕归案,竟然还让他大漠大样的回到原单位查阅资料,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绝对是本市警界的耻辱。我猜测,这家警察局内部一定有鲁大有的内线,很可能就是他的老婆。 果然,鲁大有说道:“我老婆告诉我,昨天你曾经来过警察局,你声称是你杀死了曹长江,新所长认为你疯了,把你送进了疯人院。别人认为你疯了,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曹长江是因为你才死的,一定是他的鬼魂去找你报仇。你对姜满银有恩,而你又能打败曹长江的鬼魂,因此我才决定,到疯人院里来找你。” 鲁大有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我是救世主。 我心中有气。鲁大有的逻辑完全错了,曹长江明明是因为自己作恶多端才死的,怎么会是因为我死的呢。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是没有我的参与,这件血案也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你让我怎么办,难道替你向鬼魂求情吗?”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我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要回家,而你必须去警察局。” “我不去警察局,我不要像马彪一样!”鲁大有的反应太激烈了,他从地上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指着我的头部吼叫道:“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里呆着。七天,我只需要你陪我呆七天。我听人说过,鬼魂存在的日子只有双七,再过七天,姜满银的鬼魂就从禁闭室里面出来双七了,就要去投胎了。到了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投案自首的。” 鲁大有进来已经接近半个小时了,我一直把他当作一个被鬼魂吓坏了的人,而忽略了他原来的身份,他是一个警察,而且是一个带着枪的警察。 当黑洞洞的枪口指住我的头部的时候,我稍微愣了一下,我心中有些后悔,应该提前把他的枪给下了。可是只过了一秒钟,我就笑了。因为我看到,在鲁大有一侧的韩娟已经开始行动了。 韩娟距离鲁大有大概有两米多的距离,如果她直接扑上去的话,很可能把事情搞糟,在扑击的过程中,鲁大有有充足的时间扣动扳机。不过对付鲁大有这样的菜鸟,根本不用扑上来,因为韩娟有一项很有用的技能。 现在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把小手指上的指甲留得很长,有的是觉得漂亮,有的是为了当作自卫的武器。韩娟小手指上的指甲也很长,不过别人的指甲是自然生长的,而韩娟的指甲却是专门定做的银质假指甲。这就是韩娟的暗器,她可以在五米之内用指甲击中一枚硬币。 在鲁大有拔枪的那一瞬间,韩娟的小手指头就突然弯曲了。韩娟用大拇指按住小手指轻轻一弹,“啪”的一声,银指甲飞了出去,击中了鲁大有握枪的手腕。 与此同时,我身子一侧,左肘一个撞锤击中了鲁大有的胸口,右手顺势一撸,夺过了鲁大有的手枪。 短短三秒钟。从鲁大有拔枪指向我,到韩娟发『射』暗器击中鲁大有的手腕,再到我击倒鲁大有,躲过手枪,仅仅过了三秒钟。 ------------ 第六十三章 终于变成了疯子 第六十三章 终于变成了疯子 “哈哈哈,精彩,精彩。”一阵掌声从床底下传来,和我同室的一个疯子钻了出来。那个疯子一屁股坐在鲁大有身上,指着我哈哈大笑道:“根据我的判断,你的神经很正常,已经排除了疯子的可能。而他却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必须送到疯人院去。” 床底下藏着一个疯子,半个小时居然没有被发现。我和韩娟对望一眼,立刻各自上前一步,成犄角之势站在疯子身体两侧。 我和韩娟这样做是有一定道理的,病房很小,一个大活人能在不被我们察觉的情况下,在床底下钻了半个小时,一定有问题。多年来的职业生涯告诉我们,此刻一定要控制局面,争取主动。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监视你啊。”疯子一脸得意的神『色』:“我们三个都商量好了,为了防止你突然发疯伤害我们,要对你实行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昨天晚上看着你的是老大,今天上午轮到我了。” 韩娟已经乐不可支了:“林峰,恭喜你,你终于被疯子鉴定为不是疯子了。” 我不禁也笑了。同室的三个疯子太有意思了,昨天晚上盯了自己一夜的稍还嫌不够,竟然还要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着我。 那个疯子高兴地说道:“欢迎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哈哈,以后打牌就不会三缺一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鲁大有被疯子坐在屁股下面竟然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我心中一惊,连忙对疯子说:“快起来。” 疯子连连摇头说到:“不行,他是疯子,我起来他就会打人的。” 我急了,因为我发现鲁大有的身体出现了痉挛的迹象。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把那个疯子提起来扔到一边。那个疯子尖叫一声,口中呼喊着“疯子杀人了!”连滚带爬地跑出病房。 此刻的鲁大有,身体筛糠似的颤抖,嘴唇哆嗦着,口中吐出了白沫。不过鲁大有并没有昏『迷』过去,他依然清醒。鲁大有的眼睛看着我,里面种满了绝望。 “鲁大有,你怎么了,起来啊。”我伸出手,去拉鲁大有。 “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这样折磨我的!”鲁大有喃喃地说着,赖在地上不起来。 “他是一个疯子,你不用害怕的。”我把鲁大有扶起来,放到一张椅子上。 “疯子?他是姜满银啊!一个鬼魂坐在你的身上,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鲁大有胸口急速起伏:“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找到你,因为只有你才可以让鲁大有退却啊。好几天了,他每天都来找我,殴打我,恐吓我,我快承受不了了呀!” “他真的是一个疯子,和我一个病房里的。”我解释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鬼魂。” “他是一个鬼。”韩娟弯腰拔出『插』在鲁大有手腕上的假指甲,一边擦拭一边严肃地说道:“一个疯子不会没有呼吸,在这间房间里就不会被我们忽略。”韩娟又指了指门口的一张床:“他出去的时候是从这张床上方横着飞过去的,他没有助跑,速度很慢,竟然没有从半空中掉下来,已经违反了物理常识。唯一的解释是,他不是一个人类,他可以做出超自然的事情来。” 韩娟这一提醒,我立刻也想到了。刚才我抓住疯子的肩膀往外甩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很大的力气,我只是想把疯子从鲁大有的身上甩开而已。可是那个疯子竟然被我一下子甩了起来。这样的情况,在曹长江的鬼魂追杀我的时候也发生过一次。两个体重都超过七十公斤的人,怎么可能被我一只手轻易的甩飞呢?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姜满银的鬼魂呢?”虽然有些蹊跷,但是刚才的疯子和姜满银在外观上还是有着很大差别,不可能被认错。 “我熟悉那种感觉,冰冷而又邪恶,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那个刚刚跑出去的疯子带着三个高大的医生闯了进来。其中一个医生手拿一根警棍,说道:“是谁杀人了?” “是他!”那个疯子手指一抬指向我。但是他接触到我凌厉的目光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指向韩娟。韩娟微笑着,在手中摆弄着那枚假指甲,疯子脸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又把手指指向鲁大有。 “你是谁,哪个病房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医生一步步向走向鲁大有,警棍一晃一晃的,脸上带着渗人的微笑。 人多的时候,鲁大有的勇气又回来了。鲁大有拿出警官证在医生面前晃了晃,骄傲地说道:“老子是警察,没事给我滚开,别妨碍我办案子。” 没想到鲁大有不提警察还好,一说自己是警察,那个医生立刻就火了。医生的警棍没头没脸地落在鲁大有身上,打得鲁大有在房间内四处『乱』窜。医生一边打,还一边狠狠地说道:“我叫你冒充警察,我叫你冒充警察,你要是警察,老子就是中南海保镖了。” 也活该鲁大有倒霉,亮身份也不挑地方。警察的名头如果在别的地方,绝对是一种震慑力量,然而在疯人院,代表的是一个疯子即将发病的先兆。在疯人院里不要说冒充警察,即便是冒充总统,冒充蜘蛛侠,冒充外星人的疯子大有人在。医生对付这种情况的时候,往往采取一种比疯子更加疯狂的方法,从气势上压倒疯子。 医生不停地打,鲁大有不停的跑,惨叫声不断,很快,鲁大有的脑袋上就起了很多各大包,甚至鼻子里,嘴里开始往外喷血。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头了。虽然说这里是疯人院,医生治疗疯子的方法不能等同于常人,但是也不能用这样残忍而又疯狂的方法啊。如果让疯子的家属看到了,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投诉。 我想到了这一点,另外两个医生也想到了,他们两个连忙冲过去,抱住那个发狂的医生:“老张,快住手,你这样会把病人打死的。” 缓过劲来的鲁大有突然跪倒在张姓医生的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满银兄弟,大哥,爷爷,你就饶了我吧!我有罪,我该死,你干脆给我一个痛快的,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啊!呜呜……” 姜满银?我心中一惊,目光一下子就注视到那个姓张的医生的脸上。而此刻,张医生也正向我这边望过来,我们两个四目相对,他竟然对我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更不是一个刚刚暴打了别人一顿的医生能做的事情。 “姜大炮!”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张医生突然身子抖动了几下,眼睛里的光芒由混浊转向明亮,他奇怪的看了看夹住他双臂的两个医生:“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病人呢?” “哈哈哈,病人在这里,病人在这里,哈哈哈……”鲁大有突然站立起来,在房间里又蹦又跳。鲁大有跳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袖,神秘兮兮的说道:“大金牙,我家里有颗大金牙,哈哈哈……大金牙会说话,好有意思,哈哈哈……” 疯了,鲁大有终于经受不住连番打击,真的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小陈,小刘,过来帮下忙,把他拉到治疗室去。”张医生命令道:“然后去查一下,这是谁的病人,怎么让他混到我的病区来了。太不负责任了,一定要严肃处理。” “三位医生,我看你们应该首先报案,因为这个人不是这里的病人,而是一个通缉犯。”我把鲁大有的手枪亮出来,递了过去:“他以前的确是一个警察,这是他的佩枪。” 我本来以为,医生看到了手枪,一定会很害怕,会很严肃的处理这件事情。可是我错了,我犯了和鲁大有一样的错误。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疯子,医生会以对待一疯子的方法来对待我的言行。 张医生看到我手中的枪,脸上立刻显出愤怒的神情,一把抢过去,一边指向韩娟,一边责备道:“你这个家属怎么搞的,没有看探视守则吗?这里除了吃的和软包装饮料之外,连玻璃瓶子都不让带进来,你怎么还给他送来一把仿真手枪呢?”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医生太鲁莽了,手枪的子弹已经上膛,万一他扣动板机,后果不堪设想。在第一时间,我飞身跳过去,一掌向医生的手腕拍去。 然而我的动作快,却没有韩娟的快,韩娟在枪口向她那一侧转动的那一刹那,右脚已经抬了起来。同时左手伸出,抓住医生的手腕向上一举。 “唉吆……砰……哗啦。”一连串的声音传来。 医生的裤裆实实在在的被韩娟的皮鞋踢中,连声惨叫着摔倒在地上,连带着撞倒了一张床和一个茶几。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呼啸而出,把房顶的吊灯击得粉粹。 ------------ 第六十四章 跳大神的乔秀姑 第六十四章 跳大神的乔秀姑 十几分钟之后,于姗姗来迟的警察终于赶到了,那个医生兀自躺在地上捂着裤裆直哼哼。 韩娟这一次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估计这个医生不就此被废了男『性』功能,最起码也要三个月不能近女『色』。不过这也怪不得韩娟,任何人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反映都和平时不一样。韩娟踹了医生一脚,总比被医生糊里糊涂的打一枪好得多。 我们给赶来的几个警察送了一份大礼,他们惊喜地发现,在几个闹事的疯子中间竟然有一个通缉犯。虽然鲁大有此刻已经真的是发疯了,他面对警察和医生的时候只会傻呵呵的笑,嘴里不断地念叨大金牙的故事,但是他依然被警察粗暴的戴上手铐带走了。 虽然疯子杀人不用负责任,但是发疯之前犯下的罪恶依然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的。 作为擒获杀人犯的英雄人物,我和韩娟被请到警察局去做了一份笔录。在收到一箩筐口头表扬之后,我们被允许离开警察局回家。临走的时候,我把韩娟的那张报纸交给办案的警察,告诉他们护城河沉尸案很可能在某家洗头房找到线索。鲁大有虽然疯了,等待他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但是却不能让洗头房的老板逍遥法外。 做了一天一夜的疯子,当我再次站在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如织的人流,我突然发觉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一个现象,这些正常的,平和的人是,那样可爱。 “你觉得鲁大有是真的疯了吗?”这是离开警察局之后,韩娟问我的第一句话。 “怎么,有点可怜他?”我笑道:“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他都要为自己犯下的罪恶承担责任。” 因为担心张静宜,我打算首先到张静宜开的公司去走一趟。我问韩娟去不去,韩娟却摇摇头,径直离开了。 有的时候,我实在是不理解韩娟和张静宜。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亲密的就如同亲姐妹一般,可是当我单独和她们其中一个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少能就另外一个人产生话题。这一点韩娟最明显,一旦我在她面前提起张静宜,她会立刻不说话,甚至转身就走。对于习惯了韩娟像男人一样干练的我,突然看到她变得很女人,我还真的有些不适应。而如果我在张静宜面前提起韩娟的话,张静宜则会立刻打断我的话,抢着说一些其它的事情。 当我来到宜峰互助消费公司所在的那个楼层的时候,我发现公司里的胡佳正在电梯外面探头探脑。胡佳看到我,立刻跑过来:“姐夫,张总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你呢,还有三个客人。” 我觉得很奇怪,我离开疯人院并没有通知张静宜,她怎么知道我要来。“什么样的客人?” “一个男的,两个女的,好像是陕西人,说话总是‘俺俺’的。” 我立刻猜出来了,那个男人一定是我的同行江浩,而那两个女人一定是姜满银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办完了事情,本应该早就来看我的,却拖到现在。 果然,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江浩的声音:“大嫂,俺可不是吓唬你,林哥表面上虽然是个正人君子,可是背地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就拿去年春天,他到西安去办事,专门让俺带他……” 我一推门走了进去:“耗子,你给我闭嘴。”江浩今年二十三岁,比我小一岁,因为他善于跟踪,圈里的人都习惯上称呼他耗子。 江浩看到我,立刻跳了起来,给了我一个熊抱:“疯子出院了,快给俺们看看你的出院证明,治好了没有。” 越过江浩的肩膀,我看到坐在张静宜身边的两个女人很拘谨的站了起来。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两个来自偏远农村的女人。年纪大的那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身高一米六左右,很胖,背还有点驼。中年『妇』女有一对小眼睛,目光很浑浊,不过她的鼻子和嘴巴倒是很大,棱角分明,线条硬朗,一看就是一个十分干练的女人。 在中年『妇』女身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与中年『妇』女比起来,这个少女的身材就苗条多了,身高足有一米七,皮肤白皙中透『露』着一种金属的光泽,很健康。少女留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长度超过了膝盖。少女长着樱桃小嘴,小鼻梁,大眼睛。 “江先生,这位是?”中年『妇』女小声问江浩。 江浩松开我,拉着我的手介绍道:“这就是俺常跟你们提起的林峰啊。林哥,这就是姜满银的婆姨乔秀姑,这是她女儿姜妮。” 听到我的名字,那个中年『妇』女立刻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妮娃子,快跪下,给大恩人磕头。” 姜妮“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嘣嘣嘣”连磕三个响头:“妮妮给林叔叔叩头了,谢谢林叔叔找到俺爹。” 短短半天时间,有两个人给我叩头,我有些慌『乱』,连忙弯腰去扶姜妮。 可是我的手还没有伸到,江浩的手已经抢前伸了过去。江浩一把把姜妮扶起来,不高兴地说道:“过分,太过分了。你叫俺江大哥,却喊他林叔叔,岂不是差了辈分了。” 姜妮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双手被江浩握着想拔出来,但是又不敢。姜妮看看我,又看看江浩:“叔叔,大哥,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叫我大哥吧,大家年纪差不多,叫叔叔会把我叫老的。”我微微一笑,替姜妮解了围。 接下来江浩和乔秀姑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向我叙述了一遍。和我猜得没错,整件事情都是江浩一手『操』办的。当他得知姜满银很可能屈死的时候,表现出了一副大义凛然,义愤填膺的样子,执意要帮助乔秀姑一家人伸张正义。 江浩这个人是个小财『迷』,没有好处费时断不会帮助别人的。这一次江浩似乎转『性』了,不但不要任何报酬,还拿出自己的积蓄来资助乔秀姑和姜妮。我感到很奇怪,这小子一定另有所图。当我看到江浩有意无意地向姜妮投去的目光之后,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的小算盘打得的确不赖呀。 两年前江浩曾经来本市办理一件案子,作为同行,吴大维让韩娟负责接待和协助。江浩看到韩娟之后,惊为天人,立刻发起了疯狂的追求攻势。为了追求韩娟,江浩险些把工作给耽误了。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江浩是哭是闹,是跪求还是强取,都无法打动韩娟的心。一个月之后,江浩的案子办理妥当,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了西安。 在随后的两年时间里,江浩承揽了他们公司所有涉及到本市的案子,一次次往返b市和西安。江浩每一次来,都会给韩娟带来很多礼物,并且每周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隔三岔五的找理由给韩娟打电话。直到一个月前,韩娟还在向我抱怨江浩像个赖皮狗,弄得她不胜其烦。 现在好了,江浩竟然喜欢上了姜妮,韩娟的苦难总算结束了。不过我冷眼看姜妮,却感觉这个女孩子美是美,但是眉宇间似乎透『露』着一层暗淡的光泽,有点傻里傻气。江浩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姑娘。不过爱情是人家的事情,我只能在心里暗暗替江浩祝福了。 姜满银的事情说完了,大家一阵唏嘘,姜家母女泼撒了许多悲伤的泪。不过死者已矣,何况大仇已报,话题很快就转向了别处。 “林哥,你不知道,乔姨可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呢。”对于未来的丈母娘,江浩的一声“乔姨”叫得既自然又亲切:“在她们那一带,乔姨可是闻名遐迩的大仙级人物。就连她们那里的乡长见了乔姨,都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乔大师。我听韩娟说你撞鬼了,所以把乔姨给你带来,替你去去邪气。” 鬼我倒是的确撞到了,不过我却不相信一个来自乡下的中年『妇』女能够驱邪避鬼。“多谢,多谢。”我的话很是言不由衷。 “甭谢,这是俺们应该做的。你帮了俺家这么大忙,俺就是拼了四十年功力不要,也要帮你渡过此劫。”江浩一提到大仙这个词,乔秀姑的眼角就往上翘了翘,神『色』显得庄严了起来。短短一瞬间,一个唯唯诺诺的农村『妇』女,竟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十分自信的人。“等大炮死了之后,俺立刻就给你驱邪。” 我一愣:“姜大炮,不是……已经……死了吗?” “俺说的死,和你们说的死不是一个概念。”乔秀姑解释道:“你们说的死只不过是呼吸停顿,没有了心跳而已。而俺们所说的死,则是灵魂湮灭。大炮虽然已经去了三年了,但是他的灵魂依然不得安宁,俺必须让他去投胎。” 乔秀姑突然站起来,指着我的手腕说道:“大炮,出来吧。” ------------ 第六十五章 七鬼杀阵 第六十五章 七鬼杀阵 短短五个字,却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自从有了灵魂挂件之后,我就习惯了穿长袖的衣服,把灵魂挂件藏在袖子里。我的双臂从外表上来看,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如果不是知情人,绝对不会猜到我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石头圈。 虽然我知道江浩在追姜妮,但是我相信江浩的人品,在没有我的许可情况下,他绝对不会把灵魂挂件的事情告诉乔秀姑母女。何况我更信任韩娟,她绝对不会对江浩说关于灵魂挂件半个字的事情。奇怪的是,乔秀姑手指所指的位置,却恰恰就是灵魂挂件的位置。而且在乔秀姑指向灵魂挂件的那一瞬间,灵魂挂件突然变冷了一下。 “乔大师,你是说姜大炮的灵魂在我身上?”下意识的,我已经承认了乔秀姑大师的身份。 乔秀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的手腕:“把袖子卷起来。” 我依言卷起袖子,『露』出里面的灵魂挂件。乔秀姑看到灵魂挂件之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摇晃了一下,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姜妮立刻扶起妈妈,母女两个看着我的手腕,脸上都『露』出惊骇的神情。 突然,乔秀姑像发了疯似的冲到我面前,一边拼命从我手腕上往下摘灵魂挂件,一边呼喊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把大炮的灵魂给吞吃了?” 乔秀姑的样子,和上午我在疯人院里看到的疯子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她因为摘不下我的灵魂挂件,急得又是跳又是喊,眼泪滚滚而下。 一边是好朋友的我,一边是可能的丈母娘和老婆,江浩显得有些左右为难。江浩和姜妮一起拉住乔秀姑,不住地劝解:“乔姨,你这是怎么了,这个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实在是摘不下灵魂挂件来,乔秀姑闹腾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林先生,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确信,乔秀姑的确有些本事,最起码她可以看出灵魂挂件不是一般的东西来。我『揉』了『揉』被乔秀姑拽得生疼的手腕,详细地对乔秀姑讲述了一下灵魂挂件的来历,以及我得到了灵魂挂件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神秘的事件。 讲完之后,我问道:“乔大师,你曾经见到过灵魂挂件吗?” “怪不得,怪不得啊!”乔秀姑喃喃自语:“刚才我还纳闷来着,你是一个至阳之人,按道理说大炮的灵魂是不会找上你的。原来你有这个东西,作孽啊,你救了大炮,但是你也害了他,他再也不能转世投胎了。” “我和大炮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他呢?” “不是你害的,是它――七鬼杀阵。”乔秀姑指了指灵魂挂件,脸上充满了绝望的神情:“我没听说过什么灵魂挂件,但我却可以看出来,这个东西是一个可以吞噬灵魂的邪恶的东西。大炮的灵魂被它吸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什么是七鬼杀阵?”我对灵魂挂件这个新名称很好奇。 乔秀姑问道:“你一定听说过跳大神吧?” 我点点头:“一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不过倒是很好看。” 我不仅听说过跳大神,而且还看过。跳大神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东北和西北地区的一种封建『迷』信活动,主要的表现形式是俗称神婆和神汉的男女穿花衣,画彩妆,以边歌边舞的形式表演请神驱鬼的把戏。据说东北的二人转,就是原自于跳大神。 乔秀姑说道:“其实跳大神只是俗称,他的真名应该是驱鬼杀阵,这种方术几千年前就有了,真的能够驱邪避凶。现在流行的跳大神只是流于形式,已经不具备驱邪避凶的效果了。真正的驱鬼杀阵,除了要配合相应的舞蹈和唱腔之外,有一件东西是必备的,那就是鬼杀阵。” 毕秀姑伸手在嘴巴上一抹,竟然拔下来一颗大金牙,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就是鬼杀阵,俗称金牙鬼杀阵,是很一般的鬼杀阵,可以收一个鬼。俺和大炮每人两颗金牙,当年俺们两个联合做法的时候,能够一次『性』收四个鬼。而你手中这个东西是七鬼杀阵,鬼杀阵中最高等级的法器,能一次收七个鬼。” 灵魂挂件又变成了鬼杀阵,这东西还真是神秘,我有些发晕。不过乔秀姑说得没错,这东西的确能够收取灵魂。我记得当时谭一眼用仪器检测灵魂挂件的时候,说里面有七块暗斑,莫非这就是鬼魂居住的空间? “你是说,将大炮的灵魂被我的灵魂挂件给吸收了?” “俺感觉得到他的气息,但是俺却不能确定他在里面的位置,因为你的七鬼杀阵里面已经有五个鬼了。” 我吓得半个身子都木了。五个鬼,我竟然带着五个鬼走来走去,难怪我经常碰到鬼呢。 “普通的鬼杀阵当收集满鬼魂之后,就会在我们的法术作用下把鬼魂熔炼,令其魂飞魄散。而你的七鬼杀阵因为收集的鬼魂太多,不能通过熔炼的方法消灭鬼魂,只能通过转接的方法,把里面的鬼魂转借到另外一个法器中去。俺想这也许就是你说过的那个生命石柱。” “大师,你能不能……把里面的鬼魂给弄出来?”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一旦灵魂挂件里面收集满七个鬼魂之后,中山靖王的灵魂会不会突然从里面冒出来。 “不能。要开启七鬼杀阵,必须要有相应的法力,而俺只是一个普通的驱鬼者,俺的法力远远不够。” “放不出来七个,放出来一个也好啊。”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说道:“毕竟,里面有姜大炮的灵魂,你总不希望他永远睡在这里吧?” 乔秀姑的眼泪又滚滚而下了:“命,这就是命啊。大炮不愿意听别人叫他神汉,也不愿意给别人跳大神,执意要出来做买卖,结果竟落个这样的下场,这一定是祖师爷在惩罚他啊。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你说的那个生命石柱,让这两件法器合二为一,在灵魂转移的过程中,俺把大炮的灵魂拯救出来。” 要想让灵魂挂件和生命石柱合二为一,就必须找到窦家的后人。而灵魂挂件和生命石柱合二为一的时候,也可能是还魂祭坛开启的时候,中山靖王刘胜的灵魂很可能借机抢占我的身体。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必须慎之又慎。因此,我虽然有窦家后人的联系方式,但是我却没有说出来。我心中在权衡利弊,是带着五个鬼魂到处『乱』跑好一些呢,还是冒险让灵魂挂件合二为一。 乔秀姑看我的样子,知道我很为难,说道:“干俺们这行的,讲究个缘法,一切不能强求。俺相信,是因为大炮杀了人,该此一劫。而你是一个好人,必将得到好报。林先生,如果你说的那个还魂祭坛有开启的一天,请你务必通知俺。到时候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赶过去,即便是拼了俺这条命不要,也要保护你的周全。” “大师,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个误会,大炮的灵魂不一定就在灵魂挂件里面。今天在疯人院里的时候,姜大炮的灵魂似乎曾经出现过。”我把在疯人院里鲁大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果鲁大有看到的果真是姜大炮的话,那他的灵魂岂不是还是自由的?” “此一时彼一时啊。大炮的灵魂一直被封闭在派出所那间小黑屋子里,七天前上午十一点三十分,他的尸骨被挖了出来,灵魂也就解放了。他在第一时间『逼』死了曹长江,然后又用三天时间吓死了马彪。在疯人院里大炮本来是要杀死鲁大有的,可是因为有你阻拦,他放弃了。然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出来的头七到了,被你的灵魂挂件给吸取了。”乔秀姑有点留恋的看了看我手腕上的镯子:“你说过这东西又名失魂引,它的确能够自动吸引靠近的灵魂啊!” 原来是阴错阳差,如果姜大炮不是报仇心切就不会追杀鲁大有到了医院,他也不会被我的灵魂挂件吸引。现在,也许早就在乔秀姑的帮助下转世投胎去了。 我想起口袋里面还有一颗大金牙,于是拿出来递给乔秀姑:“大师,这是大炮的遗物,我想应该给你收藏。另外还有一颗,应该在鲁大有家里,我和江浩想想办法,给你找回来。” 乔秀姑接过大金牙,说道:“多亏了这颗金牙杀阵,大炮的灵魂才得以三年不灭。这东西有驱邪避凶的功效,俺本来打算送给你,让你当个护身符用的。可是你有了七鬼杀阵,留着它也没有用处了。” 接下来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说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姜大炮如何凄惨,那三个警察如何罪有应得之类的话题。时近中午,我提议有我来作东,请江浩和乔秀姑母女去吃海鲜,一来给江浩接风,二来庆祝乔秀姑母女大仇得报。 没想到江浩却表示反对,说还有工作要做。江浩说完拉起姜妮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看他那样子,哪里是有工作,分明是不想让我和江妮有过多的接触。 三个人刚刚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静宜就就了过来,扯起我的耳朵笑嘻嘻的说道:“江浩说你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老实交待,你以前是怎么花的?” ------------ 第六十六章 又一个争夺遗产的人 第六十六章 又一个争夺遗产的人 本来我以为,我还能和江浩见面,可是吃过午饭之后我给江浩打电话,他却说他正在开往西安的火车上,不仅仅他在火车上,乔秀姑和姜妮也在火车上。看来他们从我这里离开之后,真的没有去办事,而是直接去了火车站。我心中有些遗憾,毕竟干我们这行的人很少有真正的朋友,而江浩恰好是我的朋友中的一个。朋友来了,没有好好坐坐,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因为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无聊,我于是又回到公司里上班。一个月下来,也接手了几个小案子,无非是跟踪捉『奸』,调查取证之类的琐事,忙得要死,但是却赚不了几个钱,权当作是打发时间了。 我的工作不是很顺利,可是张静宜开的公司却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拼凑消费的感念一提出,立刻吸引了许多赶时髦的年轻人。拼凑旅游的有,拼凑租房的有,拼凑装修的也有,甚至还有三个人拼凑在一起买了一辆汽车。我真是有一些搞不懂,三个互不相识的人,共同买一辆汽车,可怎么开啊? 不过不管我理解还是不理解,到月底一结算,张静宜的公司竟然取得了三万块的『毛』利润,比起我赚的那五千大洋来,竟然多了好几倍。当张静宜拿着公司的报表,把三万块钱拍在桌子上的时候,我脸上竟然火辣辣的,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我幸福着,以为再也不会有鬼魂来捣『乱』了。 直到有一天,白灵的一个电话,又把我重新拉回到那个深深的梦魇之中。 我自从有了张静宜,心中白灵的影子渐渐远去,没有要紧的事情不去找她,也几乎不给她打电话。而白灵和我一样,她高傲的心不能容忍她周围的男人不以她为中心,不把她当作女皇一样供着。因此最近一个多月以来,白灵似乎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直到白灵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原来这一个多月来白灵一直在为争夺陈飞的遗产忙碌着。白灵在董珏辉的帮助下,依靠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强行阻止陈飞的表哥陈鹏转移陈飞的遗产。而陈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家族在本市也有一定的势力。于是两家为了争夺遗产,发生了不少的冲突,有两次甚至还发生了械斗。终于,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情况下,不得已走上了法庭。 白灵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距离开庭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白灵找我的目的,是要求我做一个证人,在法庭上证明她和陈飞之间已经形成了事实婚姻,并且还要我证明,陈飞曾经说过,要把他的所有财产送给白灵。事实婚姻很好证明,因为不仅仅是我,有很多人都知道最近两年来白灵一直住在陈飞家里,陈飞每次向朋友们介绍白灵的时候都说白灵是他的老婆,而且我们去陈飞家里作客的时候,白灵也是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招待我们。 可是,要想证明陈飞有意把财产送给白灵,就非常困难了。陈飞的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那是在陈飞追求白灵的时候,有一次陈飞喝醉了酒,脱口而出的醉话。这样的话一没有录像,二没有录音,仅靠我去说,被法庭采信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陈飞是一个十足的花心大少,他的女人多得不计其数,只不过地位没有白灵高而以。而且据我所知,陈飞曾经不止对一个女人说过类似的话。陈飞曾经对我炫耀过,所有的女人都是『淫』『荡』的,只要用足够的钱拍就是了。我之所以总是遇到保守的女人,仅仅是因为我拍出去的钱分量不够而已。 虽然知道我的证词分量不够,但是为了死去的陈飞,为了曾经爱过的白灵,我还是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去法院给白灵作证。 开庭时间是上午十点,我大约在上午九点多赶到的,之所以来得早,是想和白灵以及她的律师商量一下,看看哪些是应该说的,哪些是不应该说的。 一道法院口,我就立刻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因为是本市两大豪门之间的恩怨,其中牵扯到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媒体们都很关注,在法院口,积聚着数十个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等待着。 除了记者之外,我还看到了许多本不该出现的人,这些人大约两百来个,明显分成两派,分别站在法院大院东西两侧,彼此望向对方的目光充满了挑衅。这是两大家族请来的帮手,看来除非法院能作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判决,否则这件事情还是不会善终。 据我估计,以白灵的脾气,她最早也要等到九点半才会来。现在才九点多一点,因为来得早,我就在台阶上等候。一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白灵对我的影响还是很深刻的,最起码我已经习惯了等她。 大约九点二十分,积聚在门口的记者们突然忙『乱』了起来,纷纷举起照相机,摄像机抢占有利位置。我猜测,可能是本案的当事人来了。 果不其然,三辆黑『色』的轿车开进法院的大院,陈鹏,三名律师以及几个保镖从车上下来。记者们都围过去,七嘴八舌的问着什么。陈鹏显得有些不耐烦,命令保镖很粗暴的推开记者的包围,快步向法院大厅走去。 陈鹏这个举动,立刻引来记者的不满,辱骂的有,抱怨的有,不过也有的记者不以为意,依然锲而不舍的跟在其后。我心中好笑,作记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其实也有很多为难的事。 突然,我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之所以用仿佛两个字,是因为他们走得很快,我只扫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走进大厅,消失不见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感觉这两个人对我一定很重要,我产生了一种想要追进去的冲动。 我很难形容我这种感觉,因为我并没有从背影上判断出他们两个是谁。两个连姓名都不能确定的人,居然让我有一种追过去看的冲动,的确是很奇怪。我站起身来,打算过去看个究竟,然而正在这时候,院子里的记者们又开始『骚』『乱』了。 不用问,本案另外一个当事人白灵已经到了。 作为一个证人,我想我有必要在开庭之前和白灵以及白灵的律师当面谈一谈,交流一下意见,什么话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应该谨慎一点。于是我放弃走进大厅的打算,站在台阶上等候白灵过来。 与陈鹏的低调相比,白灵的出场显得过于张扬。白灵乘坐的是一辆敞篷车,而且还是一辆装饰得非常花哨的仿制老爷车,美若天仙的白灵头戴宽边帽,手戴白纱手套,十分端庄的坐在汽车后排座椅上。如果这里不是法院,或者白灵穿上一套婚纱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来打官司的,而是认为她是来参加婚礼的新娘。 白灵的出场,的确引起了一片惊艳之声,摄影记者们毫不吝啬手中的胶片,闪光灯闪个不停,众星捧月一般把白灵包围在中间。白灵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她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挎着董珏辉的臂弯,竟然在汽车旁开始了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 我站在距离白灵大约十多米的地方,想要走过去必须穿越一层厚厚的记者人墙,我不想显得过于粗鲁,因此我只好静静地等待白灵说完了之后走过来。 然而,也许是十分留恋这种明星般的感觉,白灵竟然站在原处一讲就是四十多分钟。白灵不断地变换着面部的表情,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让记者拍照,与之配合的是她和陈飞一段段即伤感而又甜美的往事。 记者的好奇心是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他们不断地提出刁钻古怪的问题,甚至还涉及到个人隐私。白灵也有问必答,大胆披『露』各种各样的内幕消息。我站在原处,神情竟然有一些恍惚。这难道就是白灵的真面目吗,这难道就是那个我倾注了七年情感的初恋情人吗? 一直到距离开庭只剩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白灵的表演才算结束,她恋恋不舍的推开记者的包围圈,向法庭走来。 白灵终于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林峰,过一会儿你是第一个证人,到时候律师会寻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照实说就可以了。” 白灵说完,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就和董珏辉一起,径直走进了审判大厅。 我呆在原地,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爱情的确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曾经的爱人把我当作工具使用,我还真的一下子不能适应。因此我就站在大厅门口,并没有立刻走进去。 突然,我听到刚刚走进去的白灵发出一声尖叫:“什么,你再说一遍,又来了一个遗产竞争者?” ------------ 第六十七章 两个神秘的背影 第六十七章 两个神秘的背影 我很熟悉白灵的这种尖叫,每当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是会以这样的尖叫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几乎是百分之百,只要他尖叫,不满意就会变成满意了。 我跑进大厅,看到一个法院的工作人员正站在白灵对面,向她解释着什么。 “为什么要延期开庭,你们法院难道是儿戏的地方吗?”白灵显得非常愤怒,手臂剧烈的挥舞着,刚才在记者面前营造的那种端庄贵『妇』人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白灵小姐,请你冷静一些,法院自然不是儿戏的地方。”那个工作人员涵养很高,脸上依然带着谦逊的笑容:“实在是因为本案有了最新变化,有另外一个人提出了十分有利的证据,证明陈飞的财产是属于他们的。为了慎重起见,庭长决定延期开庭,待到调查清楚之后,两个案子合并审理。” “他是谁,在哪里,带他来见我。”白灵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 “对不起,没有当事人的授权,我不便透『露』他的身份信息,请你们回去,待到事实调查清楚之后,我们会通知你的。” “我找你们庭长去。”白灵一跺脚,气呼呼的向大厅北侧的一条过道走去,在那条过道的尽头,有一个铭牌,上面写着“庭长室”三个字。 “白灵小姐,厅长不在那里。”那个工作人员抬了抬手,想要阻拦,可是看了看白灵的背影,又摇摇头放弃了。 案子居然出现了新的变化,最高兴的自然是记者,因为又有花边新闻来满足他们的欲望了。 我站在大厅里,看着一群『乱』哄哄的人,心中也很惊讶。我和陈飞交往很多年了,他在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起过有亲戚,一直以来,我都当他是一个孤儿。陈飞刚刚过世,突然冒出一个表哥已经让我很惊奇了。可是现在,竟然又冒出了一个遗产竞争者。 金钱这东西,即是幸福的源泉也是罪恶的源泉。平凡忙碌的人们,看起来都很恬淡,似乎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可是一旦面对大额金钱的时候,人『性』中本恶的一面就立刻暴『露』出来了。 陈飞生前如果能预料到他死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他该怎么想。 到此刻为止,我已经不再相信白灵当初说的话了。白灵曾经说过,她之所以要争夺陈飞的遗产,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能够找到陈飞死亡的真相。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陈飞的死已经有了科学的证明,而她却依然执着于争夺陈飞的遗产。 想起来这也是必然。白灵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中产阶级。白灵因为貌若天仙,从小就生活在一种众星捧月的环境中,多少富家子弟围着她团团转,把她当作女皇一样宠爱。因此,白灵的生活一直很奢华。特别是白灵和陈飞交往之后,她真正得到女皇般的生活。 白灵已经习惯了这种奢华的生活,如果没有了强大的经济做后盾,她怎么能消费得起十几万块钱一套的化妆品,怎么能购买几十万块钱的珠宝首饰,怎么可能为了吃一顿正宗的法国菜而远涉重洋。因此,她必须得到陈飞的遗产,否则巨大的反差会让她受不了。 现在想来,在白灵众多前男朋友当中,我竟然是那个最贫穷的人。 既然开不了庭,我这个证人也派不上用场,我摇摇头,准备离开法院。 因为刚才在看白灵,所以我是面朝北侧通道站着的,要离开法院的大厅,我必须转向南侧。就在我转身的过程中,我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这就是刚才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两个人,虽然依然是背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背影上看一个是老人,一个是中年人。老人虽然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但是身板笔直,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显老态。那个中年人显然是个大汉,而且还是一个练家子,下盘极稳。中年人身高足足一米九以上,虎背熊腰,他紧紧跟在老者身后,似乎是个保镖。 我觉得很奇怪,从这两个人的衣着体态来看,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我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感觉,我一定曾经见过他们,而且他们对我还很重要。我立刻就追了下去,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在我的潜意识里引起如此大的震撼。 因为距离不是太远,两个人正在穿越一条走廊,因此我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我想,等他们转过那条走廊之后,我再加快速度,从他们一侧走过去,这样既能看到他们的正面,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不巧得很,当我刚刚进入那道走廊,一扇房门突然开了。两个法院的工作人员抬着一张办公桌从里面走了出来,为了让他们通行,我只好紧贴在墙壁上,如此就耽搁了七八秒钟。待我终于从两个人身边挤过去之后,我发现那两个人已经转过走廊的拐角,不见了。 我赶紧加快了速度,一溜小跑的跑到走廊尽头。我发现,走廊的尽头原来是法院大厦的后门,推门出去之后,前面是一条小巷。而此刻,一辆豪华的黑牢撕车已经启动了。透过汽车玻璃,我看到我要追赶的那两个人,就坐在黑劳斯的后排座椅上。 追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我大为扫兴。 正在此时,一个法官模样的人从小巷另外一头走过来,看到黑劳斯之后主动避让了一下。 我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我就在原地等着,等那个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真是一辆好车,不知道里面的是谁?”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随即笑着搭讪道:“不知道是谁,不过来头不小,赵庭长亲自接待的。” “是赵炎庭长吗?”我接口往下问。 “法院里只有一个赵庭长。”这个时候我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是谁?民事庭前面左转,刑事庭前面右转。” “我是找厕所的。”我头一低,顺着小巷快步走开了。 这个时候,我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但是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一定和白灵的案子有关,很可能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财产争夺者。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在法院大厅内看过一张布告。那是一张开庭公告,内容是今天上午十点审理白灵和陈鹏两人关于陈飞遗产纠纷的案子。在布告中明确说明,审理本案的庭长是民事庭的赵炎庭长。 白灵的案子,开庭时间是早已经确定了的,法庭一直到开庭前几分钟才通知两个当事人要延期开庭。按照常理判断,发生变故的时间距离开庭的时间一定不会太久。在开庭前四十分钟,我看到这两个人走进法院的大门,而负责审理此案的庭长在此期间曾经专门接见过这两个人,由此可以断定,一定是这两个人的到来导致了审理延期。 他们是谁,他们和陈飞是什么关系,他们和陈飞的财产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很疑『惑』,但是也并没有深究。毕竟这不是我的事情,我只是一个证人而已。 离开法院,我径直回到住处。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立刻就听到卧室里有两个女孩子的嬉闹声。 我敲了敲门:“发什么什么事情,你们怎么这么开心啊?” “姐夫,静宜姐欺负我。”胡佳开门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躲在我身后:“姐夫,快拦住她。” “还给我,还给我。”张静宜也冲了出来,直接扑到我身上,伸手去抓后面的胡佳。 胡佳转身就跑,两个人在客厅里又闹做了一团。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她们两个争夺的是一串项链。 这是一串很特别的项链,链子并不是用传统意义上的金属材料,珍珠,或者是尼龙绳制作的,而是一种很特别的,似乎是某种草的草根编织而成。用草根编制出一百多个淡紫『色』的小圆球,样子的确很可爱,难怪两个女孩子抢来抢去的。项链还有一个吊坠,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块金黄『色』的木头,上面用镂刻的方法雕刻出一个怪『摸』怪样的胖娃娃。胖娃娃的眼睛是活动的,如果把吊坠放平了,胖娃娃的眼睛就会闭上;如果把胖娃娃立起来,眼睛就会睁开。 我猜测,这可能是某家工艺品店里出售的手工艺品。 “姐夫,你也不管管你老婆,明明是我看中的项链,她竟然不给我。”胡佳抢不过张敬宜,跑到我面前求援。 “明明是我花钱买下来的,谁出钱就是谁的。”张敬宜捧着项链,据理力争。 “再去买一根来,我出钱。”对付这样的情况,这也许是最有效的方法。 “没有了。”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全世界仅此一根。” “那就一人戴一天。”我又出了一个主意。我想女孩子对新鲜事物虽然很好奇,但是持久力却不佳,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不会再抢了。 我的提议得到了认可,两个女孩子立刻钻进卧室,开始研究谁先戴的问题。 ------------ 第六十八章 飞来的别墅(上) 第六十八章 飞来的别墅(上) 下午的时候,我去公司上班,刚刚走进办公室,老板吴大维就兴高采烈的对我说:“小林,给你一个好任务,又是一个双抠。” “调查二『奶』还是三『奶』?”我笑着问。 这样的案子公司里曾经接到过很多。夫妻两个,妻子怀疑丈夫和某个女人有染,而丈夫也在怀疑包养的情『妇』用自己的钱反包养小白脸。于是夫妻俩个先后找到我们,聘请我们调查同一个女人。做一件事情,可以得到两份报酬,我们戏称为双抠。 “这回不是,是有关于你前任女朋友的案子。” 吴大维把两份委托合同递给我,我很诧异的发现,这两份合同的内容惊人的相似,都是让我们调查一个叫做赵炎的法官。合同的目的是让我们查清楚,对陈飞的财产提出要求的人是谁,什么身份,来头和背景。期限三天,报酬都是两万元人民币。另外在备注一栏里还有一条,如果我们能够查到这个人究竟向法庭递交了什么证据的话,报酬可以增加一到十倍。 虽然合同的乙方是两个很陌生的名字,但是我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两个委托人的后台一定是陈鹏和白灵。突然冒出来一个竞争者,两家都不会等闲视之,因此才会委托我们进行调查。 “老大,这违反了我们的原则。”我们这一行有一个规矩,绝对不能触碰有官家背景的人。调查一个法官,而且涉及到一件案件的内幕,已经超出我们的规则范畴了。 “这点我知道,我们只问问那个人是谁,并不调查证据材料。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找一个法院里的熟人问一下就可以了。四万块钱,推出去就是傻子。”吴大维用右手中指敲击了两下桌子上的合同:“我知道这是关于你朋友的案子,因此你去调查最合适。” 我把合同推回去:“老大,这个案子我不能接,你另请高明吧。” 我之所以不愿意接手,是因为白灵的缘故。如果我要帮助她,不会收她的钱的。我觉得很奇怪,白灵明明知道我是干这一行的,也知道我在三t公司,她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吴大维没想到我会拒绝,不解地问:“白灵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想帮助她吗?” “正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是本案的证人,因此我不便参与。”我的话口是心非。 “韩娟你去吧。”吴大维又把合同递给了隔壁座位上的韩娟。 韩娟看都没有看合同,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和林峰是搭档。”韩娟的意思很明显,搭档要共进退,我不去,她自然就不去,你吴大维简直多此一问。 吴大维吃了一个软钉子,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吴大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你们不去我去,四万块钱,一分也不分给你们。” 我耸耸肩,一幅随你怎么办,反正我是不去的意思。不过我还是给吴大维提供了一条线索:“你要调查的是两个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手中有一根拐棍,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非常彪悍。他们都穿黑衣服,乘坐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车牌号是……。” “咦?你已经知道了?”吴大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小林,你不会干私活呢吧?” “如果干私活,我就不会告诉你了。”我微笑着说:“我建议你从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查起,毕竟这样高级的汽车,整个b市也没有几辆。” 吴大维听从我的建议,带着公司另外一个侦探小马开始了调查。然而三天下来,他竟然毫无进展。那两个黑衣人,还有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似乎人间蒸发了,翻遍了b市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 吴大维在赵炎庭长那里也碰了钉子,这个赵炎庭长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无论什么人,旁敲侧击也好,当面询问也好,就是不吐『露』关于那两个神秘人物的任何资料。 眼看着合同规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吴大维焦急万分,如果他连两个人的姓名都不能查出来,不要说双吃四万块钱,就连定金也要如数吐出去。 我看吴大维实在焦急,问道:“老大,你查没查停车场?” “查了,本市所有的公共停车场,酒店,宾馆我都去了,就是没有那辆汽车的影子。”吴大维十分懊恼地说道:“光给停车场管理员的好处费都上万了,如果再找不到,我就赔大法了。” 我建议道:“公共停车场哪里行。那可是一辆黑劳斯,价值好几百万呢。拥有这样豪华汽车的人,怎么会把车停在公共停车场。你应该调查高档住宅小区,特别是有私家车库的别墅区。也许你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吴大维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旋即,吴大维颓然坐倒在沙发上:“想到了又怎么样,还差几个小时就到规定时间了,来不及了。” 正在此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吴大维无精打采的拿起电话,随声附和了两句。突然,吴大维跳了起来,大声应答道:“好的,好的,给我盯紧点,我马上就过去。” 吴大维放下电话,表情兴奋地说道:“找到了,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刚才国际大酒店的一个保安给我来电话,他说在十五分钟之前看到那辆黑劳斯了。这辆车从龙江花园八号别墅开出来,目前正在建设路上行驶,那个保安打了一辆出租车,已经尾随了四条街了。我和小马立刻去建设路,一定要拍到几张照片。小林,你和韩娟去一趟龙江花园八号别墅,调查一些他们的底细。” “老大,我说过,我不参与此案的调查的。” “唉呀,我的林大侦探,你就帮帮忙吧。委托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来取资料了,光有几张照片怎么能行,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赚不到四万块钱,还要搭进去一万吧!”吴大维说完,根本不等我解释,拉起小马就往外跑。 看着吴大维火烧兔子似的一溜小跑,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对韩娟说道:“没办法,还是要跑一趟。” 韩娟一边麻利的准备工具,一边说道:“我感觉得到,你其实对这两个人很感兴趣,老大不说,你也会去的。”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似乎在那里见到过。我想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 第六十八章 飞来的别墅(下) 第六十八章 飞来的别墅(下) 龙江花园是本市顶级住宅小区,一共二十八套高档别墅,凡是能住进来的人,不是大贪官,就是大富商。这里的别墅都是双层独栋建筑,每套面积大约五百平米左右,另还附带一个五百平米的私家花园,一个一百三十平米的私家泳池,四个车库,六间佣人房,全套售价在两千六百万左右。 据我所知,这里的房子因为售价偏高,再加上开盘时间不久,卖出去的房子并不多,大部分还空着。 作为高档住宅,物业管理非常严格,一般人是轻易混不进去的。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龙江花园,我和韩娟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公司配备的假冒高档服装,装作一对情侣,开上公司的别克车,首先来到龙江花园的售楼部。 一进入龙江花园的售楼部,我和韩娟就对这里的装修为之策目了。高档住宅的售楼部果然不同凡响,和一般楼盘的售楼部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的装修只突出一个主题――奢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仅仅用金碧辉煌堆砌的庸俗,也可以起到震撼心灵的作用。 在售楼部里,有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美若天仙的售楼小姐。我们进门的那一刻,她们三个都站立起来,举目向我们这边望。不过他们看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停在售楼部门口的那辆八成新的别克轿车。当三个售楼小姐看到我们开的不是一辆豪华车之后,眼睛里立刻显出轻蔑的神『色』,刚刚挤出来的笑容一扫而空。三个售楼小姐重新坐了下来,埋头看桌子上的资料,就仿佛我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一直到一分多钟之后,其中一个售楼小姐才懒洋洋的抬起头:“先生,来看房子吗?” “买甲鱼肯定不到你们这里来。”我心中有气,因此说话有些刻薄。 “我们这里的房子最低两千五百万起,最高三千六百万,不知道两位想看哪一种价位的?”售楼小姐面带温『色』,抬出价格来唬人。 “不就是两千多万嘛,是美金还是欧元?”韩娟冷哼一声,适时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也许是韩娟的话起到了威慑作用,也许是她们公司的规章制度限制,这个售楼小姐终于站了起来,开始向我们介绍房屋的特『性』和价格。我和韩娟耐心听她讲解,并且时不时问一两个问题。 当售楼小姐讲解完毕之后,我装作对八号别墅很感兴趣,说道:“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八号。” “对不起,八号已经卖出去了。”售楼小姐带着一点炫耀『性』质地对我们说:“八号楼的业主是一个真正的富翁,三千六百万人民币一次『性』付清,光装修就花了三百多万,他还有一辆三百多万的劳斯莱斯车呢。” 有劳斯车就没有错,我看了韩娟一眼,装作很失望的说道:“真扫兴,我喜欢八号,数字吉利。不过九号也不错,我就看看九号吧。” 售楼小姐拿出一张表格放在我面前:“麻烦你填一份表格,我们好存档。” 销售高级楼盘和销售普通楼盘不同,普通楼盘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看房,而高档楼盘则需要填写一张表格,甚至有的还需要提前预约。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是为了验证购买者的身份,二是为了便于后续公关。毕竟买一座房子不是轻易可以作出决定的,特别是这种价值数千万的高档住宅。一旦售楼公司确信你是一个有支付能力的人,他们就会通过你填写的资料找到你,想尽一切方法鼓动你掏腰包。 我坐下,开始填写表格。第一页很简单,无外乎姓名,年龄,职业和住址等常识『性』的信息,我很快就填写完了。可是,当我翻开第二页,却发现里面有有一项资产证明,我不知道该填写什么。 “卖房子,还需要资产证明吗?”我把表格推回去。 “你难道不知道吗?”售楼小姐的语气更冰冷了:“因为我们的房子价格都很贵,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因此看房之前首先要证明自己的支付能力。这一栏里需要有你的固定资产证明,有价证券证明,或者是银行存折余款复印件。证明总资产不能低于八百万,其中现金额度不能低于两百万。” 我拍案而起,愤怒地说道:“买个房子这么麻烦,不看了,我们走。”我嘴上虽然说得很硬气,其实我的内心却是很惶恐的,装大款『露』怯,的确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我和韩娟逃也似的离开售楼部,房门还没有关闭的时候,里面就传来三个女孩子放肆的讥笑声。 站在别克车前,韩娟笑道:“何必发那么大火,人家也是在履行正常的手续。” “这点我知道,但是我就是看不惯她们的语气和眼神,她们只是卖房子而已,别墅又不是她们的。真是失败,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直接去看房子呢。我就不相信,把别克车压上,再给保安五百块钱,他会不让我们进。”我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离开。 突然,售楼部的大门一下子打开了,那三个售楼小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售楼部的经理。 “先生,请等一等。”刚才给我介绍房子的那个小姐跑过来,拿着我填写的那份表格,急切地说道:“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叫做林峰吗?” “不是都在上面写着呢吗?”以韩娟的涵养,这一次也开始发怒了。 “不是这个意思,先生,我是说,我是说……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您的……身份证。”售楼小姐脸涨得通红,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 我“砰”的一声撞上车门,转过身来怒视着他们:“怎么,警察查户口啊!” “对不起先生,我是这里的经理。刚才三位小姐的服务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多包涵。”那个男的也跑过来,对着我和韩娟深鞠一躬说道:“请相信我们,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核实一下您的身份。请问,您是不是树林的林,山峰的峰。籍贯是b市l县,今年二十四岁?” 这些都是我在表格中填写的,他再重复一遍,令我极为反感。我愤怒得拿出身份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说道:“看清楚了,别再烦我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四个脑袋一起伸过来,仔细地看我手中的身份证。突然,四个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找到了,找到了,哈哈,一辆雅阁车到手了。” 我被他们搞糊涂了,呆呆的望着他们。什么找到了,什么雅阁车,我怎么越听越不懂了啊。 “林峰先生,请跟我来。”售楼经理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双手激动的来回搓动着。 “为什么要跟你们去?我们是穷人,买不起你们的大别墅。”韩娟白了他们四个一眼,拉了一下我的手说道:“走,别跟他们罗嗦了。” “八号别墅啊,林峰先生,是八号别墅啊!”那个售楼小姐一点也不介意韩娟的白眼,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道:“您就是八号别墅的业主啊!” “什么?”这个玩笑开得的确过分了。 我劈手拿过那份文件,一看之下立刻愣住了。这是一份八号别墅的售楼合同,在乙方一项中明确地写着,别墅的业主姓名是林峰。再看看姓名下面的身份证号码,也和我的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个签名也和我平时使用的签名极为神似。 “我想,你们可能弄错了,也许有另外一个林峰。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这里,绝对没有买过你们的房子。”虽然内心极为震动,但是我的理智还是清醒的。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发生的机率无限接近于零。 “不会错的,名字相同,身份证号码相同,身份证复印件也相同,绝对是同一个人。”另外一个售楼小姐激动地说道:“有一个老先生买下了八号别墅,说是要送给一个叫做林峰的朋友。老先生告诉我们,林峰先生很可能会来售楼部看房子。如果林峰先生来了,就让我们把售楼手续和房门钥匙交给林峰先生。如果我们找到了林峰先生,他就送我们一辆本田雅阁汽车。” “有这种事情?”我的确惊呆了。在我的朋友中,只有陈飞有这个财力。可是他已经死了,那这个送我别墅的人究竟是谁呢? ------------ 第六十九章 跨越千年的梦魇 第六十九章 跨越千年的梦魇 现在,我对那两个黑衣人更感兴趣了。我以前的感觉是对的,这两个人绝对是我认识的人,而且还对我非常重要。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想出他们的名字来。 我和韩娟重新回到售楼部,这一次,我们得到了盛情款待。四个人对待我们就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点头哈腰,又是沏茶,又是拿饮料。然而,当他们拿出八号别墅的钥匙要我签收的时候,我却拒绝了。 拥有一栋豪华别墅的确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既然花费重金送我一套别墅,那么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也一定价值不菲。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偶而会掉纯金馅饼,只不过万一馅饼砸到脑袋上,喜事就会变成哀事了。 我不愿意拿钥匙,四个人都急了,不断地劝我,甚至是哀求我。『138看书网』汽车的诱『惑』力的确不小,可以让四个外表高傲的人完全『露』出本来的面目。 “如果是你们,突然有陌生人送你们价值几千万的东西,你们不感到奇怪吗,你们敢接受吗?”我反问他们,打算说出自己的担忧。 “要,为什么不要。”一个售楼小姐说道:“要是有人送我一套这样的别墅,就是让我嫁给一个八十岁的糟老头子,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韩娟鄙夷的冷笑道:“如果不是让你嫁人,而是要你命呢?你拥有了一套别墅,但是却没有命去享受,你愿不愿意?” “不会吧?”售楼经理说道:“那个老先生我见过,那是一个非常有涵养,非常和蔼的老人家。” 我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说这些了,我还是先看看房子,你们谁愿意陪我去啊?”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和韩娟本来打算在八号别墅附近随便看看,拍摄几张照片而已。可是当我真的站在八号别墅面前的时候,我却已经稀里糊涂的成了别墅的主人。在我身边,除了韩娟之外,还有四个眼睛发绿的售楼人员。 第一眼看到这栋别墅,我就喜欢上了它。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大,也不仅仅是因为它的贵,而是因为它的美,它的素雅。透过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我看到前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在花园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塘,那一栋中国式仿古建筑,就坐落在水塘边,鲜花簇拥之中。 不得不说,拥有这样的一栋豪宅,曾经是我的梦想。然而当他就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却犹豫了,竟然不敢靠近。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翻开盖子一看,心中立刻掠过一丝恐慌。来电的号码对于我来说可以说是陌生的,但又是刻骨铭心的。说它陌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这个号码也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号码,数字很吉利,是那种需要花费很多金钱才可以买得到的号码。因此我一看就想起号码的主人是谁了,这就是我在深圳遇到的那个叫做豆鲲的人给我的号码。 窦鲲曾经告诉我,一旦我想通了,就拨这个号码,他会立刻给我一千万人民币来购买灵魂挂件。一个多月以来,我一直刻意回避这种诱『惑』,因为我不能确定,交出灵魂挂件之后会发生声么样的事情。可是今天,窦鲲竟然直接找上来了,我已经到了不能再逃避,必须接受现实,必须作出决断的时候了。 我并不想接听电话,可是手指却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 “林先生,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怎么不进来呀?”是窦鲲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八号别墅,不就是你的家吗?”电话那头传来窦鲲爽朗的笑声:“怎么样林先生,这套房子你还满意吧?” 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看到那两个穿黑衣服的背影会感到很熟悉,因为我真的认识他们,他们就是窦鲲和窦武父子。不用问,送我别墅的人也是他们。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们果然还在打灵魂挂件的主意。 “进来吧,我让管家去接你。”窦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窦鲲这样说,就证明他此刻正在别墅里面,于是我就往前方看。果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过竹林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身穿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头戴元宝帽子,脚蹬一双布鞋,还真有点过去大户人家管家的样子。 中年人打开别墅的小门,对着我和韩娟深鞠一躬说道:“林先生,韩小姐,里面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我对韩娟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那四个售楼员也想进来,却被中年人拦住了。中年人拿出一串车钥匙,丢在地上说道:“三友车行,四十四号车位,已经付了全款,手续在后备箱里。” 中年男子说完,不理会四个欢呼雀跃的男女,快走几步,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在我前面带路。 进入正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古『色』古香的画面。整栋房子内都是仿古式木制家具,以黑,红,黄三『色』为主调,虽不显得豪华,但是却很大气。家具的材料大多采用名贵的红木,甚至紫檀木制造,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的清香。难怪售楼小姐说这栋房子的装修花了几百万呢,因为这里的家具几乎都是在家具城买不到的。 在客厅正面,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四把太师椅,窦鲲和窦武两人分别坐在两张椅子上。 中年男子轻手轻脚走过去,低声说道:“老爷,林先生和韩小姐到了。” 窦鲲点点头,目光转向我,稍微欠了欠身,说道:“林先生,这装修设计你还满意吧?因为不知道你的喜好,仓促之间,难免有不到之处。你如果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马上让工人过来改正。” “窦老爷子,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清楚,我并没有拿别墅的钥匙,我不接受你的馈赠。”我和韩娟老实不客气,直接坐在窦鲲对面。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今天不要,早晚有一天会要的。”豆鲲示意窦武给我们倒茶,微笑着说道:“这是你的命,也是你应该得到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被灵魂挂件选中的人,就是我们窦家的主人。” 虽然我知道窦鲲一定在怀疑我手里有灵魂挂件,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如此肯定,而且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如果有可能,我宁可不要这个鬼东西。”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突然,我的心中振颤了一下。刚才窦鲲说我早晚会接受这栋别墅,他为什么如此肯定?莫非我被灵魂挂件选中为牺牲者,早晚有一天会登上还魂祭坛,我的身躯将会被中山靖王刘胜的灵魂所取代?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中山靖王回来了,变成了现代人林峰,他将会拥有这栋别墅,他也将会成为窦家的主人。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中的不安更深了一层。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灵魂挂件永远不要选择牺牲者。”窦鲲居然叹息了一声:“林先生,请相信我们,我们不是要害你,而是要帮助你。” 我嗤之以鼻:“你们所谓的帮助,就是让另外一个人的灵魂霸占我的身躯?对不起,我对这个世界很留恋,我不想为了你们所谓的事业牺牲。” “你不想,难道我们就想了吗?”窦武突然把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瓮声瓮气地说道:“两千多年了,我们窦家一直生活在还魂祭坛的梦魇之中。你知道不知道,为了守候一个狗屁王爷,我们窦家死了上千人。自从生命石柱和灵魂挂件分离之后,我们窦家人就从来没有安宁过。眼睁睁看着亲人们一个个死去的滋味你经历过吗?我们窦家的男人拼命的娶老婆,拼命的生孩子,可是我们窦家的人却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窦武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我曾听毕不凡说过,窦家鼎盛时期,人口曾经达到过三四百人,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在封建社会,以窦家的财力,每个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生下一大堆孩子易如反掌,可是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的确是人间悲剧。 “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可是如果说为了拯救你们窦家,而要牺牲我个人的生命的话,如果换了是你,你愿意答应吗?”同情是一回事,活下去是另外一回事。 “林先生,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窦鲲用目光制止了窦武继续说话的企图:“我们并非要让你牺牲生命,而是要结束我们窦家的梦魇。” 韩娟『插』口说道:“结果还不是一样,要想结束你们的噩梦,只有让林峰变成中山靖王。哼,好如意的算盘。” “时代不同了,不是吗?现在是信息时代,不是吗?过去那些愚昧的思想是不是也应该改一改了,不是吗?”窦鲲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因此我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两千多年前,先祖窦柯公接受中山靖王的命令,发誓世世代代守候他的陵寝,让他能够有一个重生的机会。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先祖窦柯公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为了一个两千年前的承诺,却要让窦家后人承受无休无止的痛苦,这值得吗?”窦鲲的神情也有些激动:“中山靖王是谁?我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他。我们窦家繁衍了两千多年,其间经历了多少朝代的变迁,汉朝早已经不存在了,中山过早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忠于那个已经化成尘土的君王呢?” 是啊,窦柯的后人为了一个两千多年前的承诺付出的已经太多了。他们没有必要继续忠于那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君王,他们更没有必要请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鬼魂回来做他们的主人。 “窦老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心动了。 窦鲲一字一顿地说道:“毁了还魂祭坛,让我们窦家人从此过上平常人的生活。” 我解开衣袖,『露』处灵魂挂件:“如果能毁掉它,我早就已经毁掉了。” 时隔几百年,窦家的人终于再次看到灵魂挂件。窦鲲和窦武激动得都站立起来,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灵魂挂件,浑身颤抖着,内心在做着某种剧烈的挣扎。 ------------ 第七十章 女人是祸水 第七十章 女人是祸水 窦鲲呼吸粗重,好几次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触『摸』一下灵魂挂件,可是都忍住了。 最终,窦鲲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就是它,就是它啊!自从它被从生命石柱上面拿下来之后,已经三百多年了。当日在深圳,我就感觉到你带着灵魂挂件,我也感觉到你已经被灵魂挂件选定为了牺牲者。当时为了慎重起见,我没有当面揭穿你。我根据你在宾馆里登记的信息资料找到这里来,随即买下了这栋别墅。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啊!” “窦老爷子,你还没有告诉我,怎样才能毁掉这个该死的东西。”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当灵魂挂件吸收了足够的灵魂力量,和生命石柱合二为一变成还魂祭坛的时候,也是它最脆弱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只消用一个小小的锤子,就可以将它击碎。” “那赶快拿出你的生命石柱,我们把它打碎吧,这个鬼东西,我一刻也不想戴在身上了。” 窦鲲摇摇头:“我做不到,因为我无法把他从你的手腕上摘下来。”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做不到。我大失所望:“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砍断手臂吧?”如果这是唯一的出路,我想我很可能答应这样做。 “如果要砍断你的手臂,我们在深圳就可以做到了。你是灵魂挂件选中的牺牲者,如果你以这种方式强行摘下灵魂挂件,将会引起极其可怕的连锁反应。存储在灵魂挂件里地灵魂将会因为没有守卫,全部宣泄而出。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你,就连我们父子也在劫难逃了。” 怪不得窦家父子处心积虑,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办得如此复杂,原来是我的生命已经和他们的生命绑在了一起。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毕竟看窦鲲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我本来想告诉他们,灵魂挂件曾经被毕不凡摘下来过,但是转念一想,毕不凡早死了好几年了,骨头都已经变成了灰,说出来他们也未必相信。 窦鲲继续说道:“灵魂挂件和生命石柱本为一体,一千多年来从未分开过,可是在三百多年前,窦家家门不幸,灵魂挂件被一个叫做陈大义的人给窃取了。和灵魂挂件一同被窃取的,还有一本《还魂宝卷》,上面记载的是开启还魂祭坛,令死者复生的具体方法。”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毕不凡没有对我说过,看来即便是鬼魂,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要想摘掉你手腕上的灵魂挂件,唯一的途径就是找到这本《还魂宝卷》,而要找到《还魂宝卷》就必须找到陈大义的后人。” “可是,你们窦家的人已经找了三百多年了。”我认为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三百多年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不会让我好运碰到。更何况那是一本书,并不是一块石头,历经几千年的岁月,保存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们已经找到了。”窦鲲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多亏了你,指引我们找到了陈家的后人。” “我?”简直太奇怪了,《还魂宝卷》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怎么可能指引他们找到呢。 陈大义,陈飞?两个人名突然闯进我的脑海。陈大义姓陈,陈飞也姓陈,陈大义拿走了灵魂挂件,而陈飞爷爷的盗墓笔记中曾经记录过灵魂挂件。所有这一切串起来之后,一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陈飞很可能是陈大义的后人。 我问道:“你们在怀疑……陈飞?” “不是怀疑,而是确信。我们已经得到了陈家的族谱,从陈飞往上第十三代祖先的名字就叫陈大义,而陈大义的妻子名字叫做窦灵。”窦鲲拿出一本发黄的本子放在桌子上,翻开其中一页让我看。果然,我在那里面找到了陈大义和窦灵的名字。 “既然陈飞是陈大义的后人,那灵魂挂件怎么到了唐美丽的手中呢?” 窦鲲又把那本族谱翻动了几页,翻到陈飞太爷爷那一页。陈飞的太爷爷陈敬斋,娶有一妻一妾,妻子刘氏,妾马氏。“这个马氏真名马赛赛,是三四十年代京城八大胡同里的一名『妓』女。陈飞的太爷爷陈敬斋贪恋其美『色』,花重金把马赛赛买回来做小妾。然而时隔不久,马赛赛喜欢上了一个戏子唐青,马赛赛偷了陈敬斋大量财宝和唐青私奔,其中一件宝贝就是灵魂挂件。” 灵魂挂件真可谓多灾多难,两千年来几易其手,而每一次都和一个女人的出轨有关联。窦灵是这样,马赛赛是这样,而唐美丽何尝不是这样。这个灵魂挂件,的确是一件不祥之物。 我问道:“因此你们想要打官司,争取陈飞的遗产,希望在遗产中找到那本《还魂宝卷》的抄本?可是你们不是刚刚找到陈飞吗?几百年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们对陈飞的遗产有继承权?” 窦武说道:“什么他骂得狗屁证据,我们把一百万块钱往桌子上一拍,那个赵炎庭长就立刻答应我们,遗产纠纷案子延后一个月审理。” 难怪那个赵炎庭长守口如瓶,吴大维费尽心机也没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线索。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情,的确是不能对外人说。 “你们现在没有证据,难道一个月之后就会有了吗?” “我们不需要有。”窦武充满了自信:“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我不能打开陈飞的保险库,把里面翻个底朝天的话,我窦武这四十年功夫就算白练了。” “偷!”我和韩娟同时惊呼。 “不是偷,而是取回本来属于我们窦家的东西,至于陈家其他物品,我们并不放在眼里,一件也不会拿的。”窦鲲语气严肃地说道:“林先生,灵魂挂件是一个害人的东西,你总不希望他继续为害人间吧?” 我沉默了。窦鲲说得没错,灵魂挂件的确是一件害人的东西,我就曾深受其害,并且依然被它迫害中。如果陈飞的地下宝库中真的存在着《还魂宝卷》,能够让我脱离灵魂挂件的迫害,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和窦鲲合作。 窦鲲说他不会拿走陈飞宝库中的其他东西,这我相信。一个可以随便拿出几千万块钱送人的人,的确不会把陈飞的财产放在眼里。 “你们打算怎么做?”我这样问,其实就等于默许了窦鲲的计划。 “要打开陈飞的地下保险库,我们必须准备一些特殊的工具,这些东西三天后就会运到此处。届时我们父子将请林先生和韩小姐一同前往。一旦找到摧毁还魂祭坛的方法,我们立刻就把它毁掉。” 我转过头去看着韩娟,征求她的意见。毕竟这是一件严重违法的事情,万一出点差错,我们后半辈子很可能就在监狱里度过了。 韩娟的神『色』很坚决,冲我点点头道:“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帮你。” 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我和窦鲲约定,三天后的晚上十点整,我来这里和窦鲲父子会合,一起去陈飞的家里打开保险库。 窦鲲再次提出让我接收这栋别墅,我还是拒绝了,一来觉得这份礼物太贵重了,二来我也养不起这么大一栋房子。 在告辞的时候,韩娟突然问道:“窦老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和林峰一定会来这里找你呢?” 窦鲲哈哈大笑:“老夫知道林先生干的是侦探这一个行当,因此一时好奇心起,耍了一个小花枪。我委托林先生的公司来调查我,想要看一看林先生的本事如何。没想到林先生竟然没有参与调查,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一个保安透『露』了点消息给你们的老板。还好,你们两个果然来了,否则今天晚上我只好登门拜访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错怪白灵了。我还以为白灵想要调查窦鲲父子,不请我帮忙,反倒花钱请吴大维帮忙呢。 韩娟继续问道:“要想让林峰出马,你签署一份委托书就可以了,为什么以两种身份签署了两份委托书呢?” “两份?”窦鲲不解的问道:“我只签署了一份委托书,是管家阿德去办理的。” 不用问,另外一份委托书一定是陈鹏签署的。本市的私人调查公司只有我们三t一家,白灵和董珏辉他们没有找我们,要么是没有对这件事情因起足够的重视,要么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 回到公司,发现吴大维正靠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椅子上唉声叹气。我问道:“老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那个该死的小瘪三,害得我在市区的大街小巷兜了七八个圈子,不但没有看到黑劳斯,我连黑乌鸦都没有看到一只。你们那边呢,看到我们要找的人了吗?” 我笑着说道:“八号别墅我们倒是去了一趟,不过那是我新买的房子,你说会查到什么?” “切,你就吹牛吧,你要是能卖那样的房子,巴黎的卢浮宫就是我的了。”吴大维的心情不好,竟然翻过身去蒙头大睡了。 我和韩娟对望一眼,彼此报以一个会心的微笑。 ------------ 第七十一章 神秘的客户 第七十一章 神秘的客户 从吴大维的办公室出来,我就看到了公司的文员萧童。 萧童在公司里负责客户接待工作,如果接到什么案子,一般都是萧童负责和客户谈条件,然后再把接到的案子转交给我们侦办。 我看到萧童的时候,她正陪着两个青年男子往电梯方向走,看她的样子,似乎刚接了一个不错的案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这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场景,公司里经常发生,本不应该引起我的注意。可是就在我打算推开业务室的房门的时候,其中一个青年男子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男子说道:“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如果你们能帮我调查清楚,我陈鹏定当重重酬谢。” 陈鹏?这个人竟然是陈鹏?我立刻转过身来,向电梯方向看。 这个时候,电梯的门打开了,两个青年男子走进去,回过身来向萧童打招呼。 站在电梯内侧的那个男子果然是陈鹏,而在陈鹏旁边的那个人我也认识,他是陈鹏聘请的律师。 陈鹏为什么来三t公司?莫非是来询问前几天委托我们办理的事情的结果? 萧童送走陈鹏,回身看到我,微笑着说道:“真是有意思,竟然让我们抓到一个三抠。” “三抠,你是说陈鹏也是情我们来做调查的?” 萧童举起手中的卷宗在我面前晃了晃,一边往总经理办公室走一边说道:“前两天那个双抠案子你还记得吧?老大让你去办,你拒绝了。今天陈鹏也来了,委托我们办理同样的事情,这不是三抠是什么?” “你是说陈鹏也让我们去调查赵炎庭长?”我感觉到问题严重了。 “是啊。他说他本来不想麻烦我们的,可是他自己调查了三天,一点线索也没有,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到我们的。他出手很阔绰,一次『性』给了我们两万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两万。” 萧童进去向吴大维汇报了,而我却站在楼道里发呆。 一共有三个人请我们办理同一个案子,其中一个人已经得到证实,他是窦鲲。另外一个人也明了了,他是陈鹏。那么,第三个人是谁呢?我本来以为,另外一个人是白灵,可是在八号别墅的时候,我已经排除了对白灵的怀疑。现在因为陈鹏的加入,白灵的可能『性』又重新浮现了。 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白灵的电话。 “你还能想起我啊?”电话那头传来白灵的声音,虽然依然像以前那样甜美,但是却有一丝落寞的韵调。听到白灵的声音,我内心泛起一丝歉疚。无论如何,我们都曾经相爱过。如今,在白灵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选择了逃避。 “白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飞的遗产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可以听到白灵急速的呼吸声。良久,白灵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呢?阿峰,你是不是认为我很俗?” 白灵依然用以前的称呼叫我,这让我很诧异。由此可以看出,此刻白灵的内心的确很空虚,她需要真正的友谊真正的爱。“白灵,审理延期你有什么看法何打算?” “那是法官的事情,我无权干涉。”白灵的情绪恢复了,语气开始变得冰冷。 “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审理延期,那个争夺遗产的第三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 “知道了又如何?”白灵反问道:“我知道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获胜的几率微乎其微,多一个人来争抢,对我的影响不大。我之所以不惜抛头『露』面,走上法庭,我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给我和阿飞之间两年多的感情一个交代。我们相爱过,彼此承诺过,这是事实,不是陈鹏一句话就能抹煞的。” 白灵的话令我很感动。一个女孩子明知道官司要输,但是却勇敢地坚持下去,本身就是令人敬佩的。 “白灵,你难道没有想过去调查一下那个神秘的人,或者请我们三t公司出面,或者请你的叔叔董珏辉。毕竟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对案件的审理有好处。” “我想没这个必要,如果真要找,我早就找你了,何必花钱去请……”白灵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沉默了两三秒钟之后,电话里传来白灵的吼叫声:“林峰,你这是在给你们三t公司拉生意呢吧?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啪”的一声,白灵挂断了电话。 我心中很后悔,刚才问话的方式很鲁莽,竟然让白灵误会了。在白灵最需要安慰和帮助的时候,她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可想而知,她现在一定很伤心。我有心打电话解释一下,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白灵的脾气我很了解,她这个时候是绝对听不进解释的。 通过和白灵通电话,我已经确定,白灵绝对没有请我们公司做过任何调查工作。那么不是白灵,不是陈鹏,也不是窦鲲,那个请我们作调查的人是谁呢? 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财产纠纷案子,出现了三方势力纠缠已经很『乱』了,现在又出现了第四方势力,的确令人费解。陈飞的关系圈非常狭窄,和他的财产有瓜葛的人都已经出现了,那么第四个人究竟是谁呢? 我转身返回总经理办公室:“老大,把那个双抠案子的委托书给我看看。” 其实不用我要,那两份委托书此刻就放在吴大维的办公桌上。再加上萧童刚刚送来的一份,三份委托书并排摆放。吴大维双手托腮,看着桌子上的三份内容相近的文件,脸上全是『迷』茫之『色』。 “怎么,双抠变成三抠,你也闻到钞票的墨香了?”吴大维把三份委托书往我面前一推:“三抠倒是三抠,可是这份钱不好赚哪,反正我是没辙了。你有兴趣,你拿去好了,赚了钱你和公司对半分。” 三份合同,一份签署的时间是今天,那是陈鹏的。另外一份委托人的姓名叫做陈阿福,所留下的电话号码我认识,那是窦鲲的。于是,我拿起了第三份委托书。 这份委托书的委托人名字很怪,叫做『毛』四。一定是假名字。这很正常,大凡来我们公司的客户,办理的大多数是秘密的事情,为了防止泄『露』身份,一般不会使用真名字。在姓名下方,这个叫做『毛』四的人留下了一个联系电话,是属于中国移动公司的电话。 我把这份委托书放在吴大维面前,说道:“老大,请你让移动公司的朋友马上查一下,这个号码机主的详细资料,以及最近一段时间来的通话详单。” “干什么?”吴大维有些不解:“反侦察客户,是违反本公司规定的。” “三抠的案子,你接过几个?一件简单的财产官司,除了当事双方之外,出现了第三方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又出现了两方呢?这三份委托书里面,只有一份是案件当事人的,另外两份我们还不知道底细。一件案子出现了五方势力,你不觉得奇怪吗?”因为涉及到灵魂挂件,我不能对吴大维实话实说:“你查一下,对我们有好处,万一出了意外,我们也好有个应对措施。” “这么复杂,把定金退回去,我们不办了还不成。” 话虽这样说,但是吴大维还是拿起电话,给他在移动公司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把这个号码的详细资料查一下,用电子邮件传过来。 大凡干我们这一行的,交际面必须广泛,三教九流都要认识人,否则的话很多事情都办不了。调查一个电话号码,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到十分钟,电子邮件发过来了。这个电话号码的机主叫孙立伟,年龄二十四岁,籍贯陕西西安。这个电话号码的开通时间,和签订委托书的时间只相差不到一个小时,可见他是专门为了此事购买的电话卡。这个电话号码开通后只打了一个电话,被叫号码是我们公司的办公电话。再往后,通话记录一片空白。 萧童是我们公司的电脑专家,我让她在网络上检索了一下孙立伟的身份证号码,结果和我们猜得一样,这张身份证是假的。 “真够神秘的。”面对这样的结果,吴大维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因为我们公司所涉及的业务,经常会触及到比较敏感的事件,为了防止和『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发生冲突,我们对待这样的案子只有一个宗旨――拒绝。吴大维立刻宣布,这个三抠案子到此结束,任何人不得再查。如果雇主前来索要结果,就如数退还他们支付的定金。 其后我和韩娟离开了公司,在大门口韩娟笑着问我:“你真的打算中止调查?” “那只是吴老大的话,我可没说。”我也笑。 ------------ 第七十二章 不应该出现的情侣 第七十二章 不应该出现的情侣 陈飞遗产纠纷案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我已经不能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对待了。 我对陈飞的遗产毫无窥视之意,亿万家财最终花落谁家本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窦鲲父子的出现让我知道,我的生命和陈飞遗产中的某件东西息息相关。因此,陈飞的遗产最终落到谁的手里,对于我来说就至关重要了。 如果遗产判给白灵,自然是皆大欢喜,以我和白灵的关系,借《还魂宝卷》看一看应该不成问题。如果判给了陈鹏,问题也不大。毕竟我知道了东西在谁的手上,接下来就是公关的事情了。 但是,这个神秘人物的出现,让我不得不警觉起来。 这个神秘的『毛』四让我们调查窦鲲,由此可以看出,他对陈飞的遗产也感兴趣。 我在前面曾经多次提到过,我和陈飞交往很多年,对于他的情况很了解。有资格对陈飞的遗产提出要求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陈飞虽然没有登记,但是已经形成事实婚姻的白灵,另外一个人,就是和陈飞有血缘关系的陈鹏。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在法律上,再也没有人有资格对陈飞的财产提出要求了。 『毛』四是谁,他为什么要调查窦鲲,他的目的是在于陈飞的财产,还是窦鲲手中的生命石柱?不管『毛』四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我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了,为了白灵,也为了自己的生命,我必须查清楚这个人是谁。 我声称有私事要处理,向吴大维请三天假。事实上我并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小旅馆内住了下来。这家小旅馆与三t公司的距离不足四十米,透过房间的窗户,用高倍望远镜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公司内部的活动。另外,我在公司的每一部电话机上安装了窃听器,可以监听公司所有电话。 吴大维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公司里的业务员竟然正在调查他的公司。 我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找到那个叫做『毛』四的人。根据『毛』四和公司签订的委托合同,他应该在最近两天和公司联系,询问我们的调查结果。我的计划是,一旦『毛』四在公司内出现,我就跟踪他,查一查他的底细。 然而一连三天,『毛』四不但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毛』四似乎已经放弃了对窦鲲的侦查,或者他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更加确切的消息,因此不再和三t公司接触了。 第三天下午,公司下班之后,韩娟如约到小旅馆和我回合。 今天是我和窦鲲约定的时间,我们将会于午夜时分潜入陈飞的老宅,去寻找《还魂宝卷》。因此不管『毛』四是不是会出现,我都不得不中止对他的寻找。 小旅馆的房间很简陋,只有十几个平房,里面的摆设是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电视和窃听接收装置,靠窗的位置还架设着一架高倍望远镜,因此房间内显得很『乱』很拥挤。 韩娟进来之后,径直坐在床上,顺手把一个黑皮包扔给我:“打开看看,挑合适的带上。” 我打开皮包,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有两把匕首,一副峨嵋刺,一罐催泪瓦斯,一管吹镖,两片刀片,一根登山绳,甚至还有两幅防毒面具。 我笑道:“这些……都用得着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韩娟伸出双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发现,在韩娟的十个手指头上面,竟然戴了八个银质的假指甲。韩娟说道:“你就那么相信窦家父子?” “不相信又如何,我有的选择吗?”这就是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我虽然不能完全相信窦鲲父子,但是我却不得不和他们合作。否则的话,鬼混的梦魇将会永远缠绕着我。 韩娟手指一弹,一枚银指甲飞出去,“叮”的一声,击碎了一个茶杯。“窦鲲倒没什么,我担心的是窦武。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能够击败窦武。因此,我在我的指甲上面涂『摸』了一点『药』膏。一旦发生情况,我们第一时间就要制服窦武。” 韩娟说得没错,窦武的确是一个高手。我每一次见到窦武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自卑的感觉。大家都是练武之人,我们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不过,我对窦家父子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真正的高手不是窦武,而是他的父亲窦鲲。你发现了没有,窦鲲虽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但是说话的时候却中气十足。他走路的时候,肩膀决不动摇,每一步和每一步之间,几乎是用尺子量过一样,距离一模一样。” “这很好理解,窦鲲是一个受传统礼仪舒服很深的人,他的坐卧行走都受过严格的训练。” “可是他的拐棍呢?一个身体健康,比年轻人还硬朗的人需要一根拐棍吗?我仔细观察过他的拐棍,那是一根纯金属的拐棍,重量至少十五斤。可是拿在窦鲲的手里,似乎就像一根稻草一样轻巧。因此我认为,一旦发生情况,窦武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堤防窦鲲的拐棍。” “你在怀疑窦鲲的拐棍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经我提醒,韩娟也意识到了:“看来我准备得还不够充分。我应该去找刀疤,弄一把抢来。” 刀疤是本市黑帮的一个重量级人物,是一个跺一跺脚,b市就会抖三抖的角『色』。一年前我们在侦办一件案子的时候,曾经帮过刀疤的忙,算是对他有恩。大凡在道上混的人,都很讲义气。刀疤曾一再表示,一旦我们有需要,他一定会两肋『插』刀,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对于这样的人,我有一个宗旨,就是不能走得太近。 “我看没这个必要。”我说道:“我们想到了,窦家父子也会想到。如果要比试武器装备,我估计即便是刀疤也比不过窦家父子。与其让他们看到我们携带杀伤『性』武器,还不如大家坦诚相见。反正我被灵魂挂件烦得要命,左右是个死,不如赌一把,也许会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韩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 韩娟这个朋友,实在是令我感动。因为我们将要做的事情,是一件即违法,又危险的事情,我曾劝过韩娟,这件事情和她无关,让她不要参与了。可是韩娟坚决不同意,她说我们是搭档,就应该共进退。韩娟知道如果她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帮她的,因此我要撇下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韩娟。”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一个我思考了三天的问题告诉她。“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考虑,就是万一窦鲲父子心存歹意,或者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事情,从而导致中山靖王的灵魂切入我的身体,我想……我想请你办一件事情。” 韩娟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猛然抬起头。韩娟看着我,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韩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银指甲上面蹭来蹭去,小声说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刻,我就用这把匕首切断你的喉咙,决不让你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僵尸。” “谢谢!”在这一刻,我除了这两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沉默得太久,场面显得有些尴尬。韩娟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面的望远镜跟前,把眼睛凑过去看。此刻望远镜所指的方向,正是三t公司业务室的窗户。虽然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但是因为没有拉窗帘,依然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韩娟笑着说道:“林峰,我真怀疑,这两天你是在找『毛』四,还是在偷看萧童换衣服。” “我倒是想看。”我也笑:“可是三天了,那小丫头只穿工作服,根本没换过。”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果然有这个想法。”韩娟把望远镜的角度调整了一下,冲着楼下的街道扫描。突然,韩娟惊奇地说道:“你看,那个人不是江浩吗?” 果然,透过房间的玻璃窗,我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子正搂着一个白衣女子从楼下的街道经过。这个青年男子虽然化了妆,半张脸还被遮挡住了,但是我依然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就是江浩。 在江浩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我也认识,她竟然是姜大炮的女儿姜妮。看来这两个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亲密的样子,就如同在度蜜月。 因为不方便直接呼叫,我拨通了江浩的电话:“喂,耗子,你小子最近怎么样啊?” “唉咬,原来是林哥啊。”电话那头传来江浩夸张的惊呼声:“是不是来西安了,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 “你现在在西安?不会吧。我刚去过你家,怎么没人啊?”江浩骗我,我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抱歉,抱歉。”江浩连忙改口:“我现在正在侦办一件重要的案子,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我这就让小张去接你。小张你还记得吧,就是上一次你来西安的时候,一起吃羊肉泡的那个。” “不必了,我也只是路过。”我又和江浩寒暄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我回身对韩娟说道:“江浩这小子,明明来了这里,却胡说八道在西安。等我办完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他。” 韩娟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江浩和姜妮登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有点落寞地说道:“好好一朵鲜花,竟然让耗子给糟蹋了,作孽啊!” ------------ 第七十三章 夜探秘密宝藏 第七十三章 夜探秘密宝藏 晚上十点,我和韩娟来到八号别墅。这个时候,窦家父子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等着我们。 窦家父子一改平日的装束,没有穿黑西服,而是各自穿了一套灰『色』的运动服。窦鲲腰板挺得笔直,那根铁拐棍随意夹在腋下,如果从后面看,绝对不会相信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窦武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从背包带馅进衣服的深度来判断,这一包东西,至少有五六十斤。我想,里面很可能是生命石柱,以及他们这几天准备的工具设备。 窦鲲见到我们,首先拿出两块黑『色』的木牌:“这东西具有驱鬼的作用,为了防止万一,你们最好戴上。” 我接过木牌一看,发现是桃木做的,上面雕刻着一个魔鬼的图案。 传说桃木能避邪,我以前并不相信。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的有鬼,那么再出现一个驱鬼的东西,我已经很容易就接受了。木牌并不大,我随手『插』进了上衣口袋里。韩娟的衣服没有口袋,于是把木牌放在随身携带的背包中。 作为本次行动的策划者,窦鲲在临出发之前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以保密为原则,一旦发现有暴『露』的可能,就立刻终止行动。第二,如果和其他人发生了冲突,不准伤害任何人的『性』命。第三,我们只取走《还魂宝卷》,至于陈飞家中的其他物品,一件也不得带出来。 窦鲲能够这样说,我感到很欣慰。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只不过没有来得及说出来而已。行动如果能够顺利结束固然最好,但是如果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就已经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于是管家陈阿福驾车,我们四个人乘坐那辆黑劳斯悄然离开了八号别墅。 高档车果然不一般,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振动,也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第一次坐这样高级的轿车,我心中的感觉很特别。特别是想到窦鲲在购买这辆汽车的时候,车主的名字竟然写的是我,我就感觉一切都是在做梦。 陈飞的老宅位于古董一条街的中部,是一个独栋式小楼,被一圈三米多高的围墙环绕。古董一条街是在本市的一条老街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街面很窄,只有十来米宽,两侧都是低矮的古建筑或者是仿古建筑。这条街看起来富丽辉煌,古『色』古香,但是通行十分不便,因此市『政府』规划,这里变成了一条步行街。 黑劳斯停在古董一条街的南口,陈阿福留在车上接应,我们四个步行入街。 午夜的步行街路灯都已经关闭了,街道两侧的店铺也大多数息了灯,因此古董街显得昏暗而又深邃。我们四个人紧贴着右侧的街道走,借助店铺的阴影作掩护,慢慢向陈飞的老宅靠近。 如果是在以前,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陈飞的老宅,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古董街因为历史的缘故,大多数是低矮的飞檐式建筑,独门独户,而且家家都有一个小院。这样的房子,如果我和韩娟想要跳进去,比起跨越三节楼梯难不了多少。 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本市的两大家族都在窥探陈飞老宅中的财宝,他们虽然还没有正式闯进去,但是为了防止对方的人私自打开陈飞的宝库,都派了不少人日夜看守着。韩娟曾经作过调查,发现在陈飞老宅的对面,以及左右两侧,各有两拨人马。这些人在白天的时候装作游客游来『荡』去,一到了晚上就钻进犄角旮旯,有的睡觉,有的打牌,也有的通宵喝酒。 要想在这些人不知不觉中偷偷潜进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通过观察,我们发现了一个有利的地形。紧挨着陈飞老宅的左侧,是一家古董玉器店,也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建筑。在玉器店的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而老槐树的一个枝杈,恰巧越过两家中间的围墙,深入陈飞老宅的院子里去了。 我们的计划是,潜进这家玉器店,爬上老槐树,以槐树的树杈为桥梁,躲过低下甬道里的看守,跳进陈飞老宅的院子。 玉器店的围墙是青砖垒就,大约高三米左右,为了防止有人进入,围墙上面安装了许多铁刺。我站在围墙下面往上看,找到一处铁刺比较稀疏的地方,确定这里为攀登点。 我背靠着围墙,左腿跪下去,右腿弯曲,双手在小腹位置环抱,对着韩娟点了点头。 韩娟深吸一口气,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一个短距离助跑,左脚抬起踩在我的右腿上。韩娟左脚用力,右脚紧接着踩到我的双手中间。我猛然站起身来,双臂顺势向上一扬,韩娟借力,“呼”的一声飞起三米多高。韩娟在空中探出双手,抓住墙头的两根铁刺轻轻一压,整个身子就到了墙头。 韩娟伏在墙头,往院子里面看了看,确信院中无人之后,对我摆了摆手。我在原地一个旱地拔葱,挑起一米多高,右手伸出,抓住了韩娟伸过来的左手。我腰部用力,身体横向上摆,右脚在墙头上一点,也翻上了墙头。 我在墙头上半蹲着,向下面的窦家父子伸出右手,想要把他们也拉上来。 然而窦氏父子却同时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帮助。 窦武首先走到墙边,双臂伸出,往墙上一按。漆黑的夜『色』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很沉闷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插』进了青砖墙。紧接着,窦武的身体竟然匪夷所思的上升了一米有余。窦武双臂来回倒动,每一次身体都会上升三四十公分,四五下之后,窦武竟然紧贴着墙壁浮了上来。 窦武上来之后,并没有理会他的父亲,而是密切的注视着前方的院子。 正当我猜测窦鲲怎么上来的时候,窦鲲却突然抬起手中的拐棍,在墙头的一根铁刺的根部一钩,双臂抓住拐棍来回倒动,眨眼之间也上来了。 相比窦鲲父子,我和韩娟上来的方式虽然简单,速度也快,但是却没有他们的实用和隐蔽。特别是窦武,他自身体中至少一百八十斤,再加上背后的背包,足有两百五十斤重。然而他却可以凭借一个胳膊的力量,轻轻松松的牵引自己的身体。这一份功力,我自愧弗如。据我判断,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堵六米高的围墙,我和韩娟都上不去,而窦武依然可以凭借这种方式轻而易举地翻越。 我和韩娟的猜测没错,窦家父子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向院子中间望去,只见下面是一个面积大约八十平方米的小天井,那棵老槐树就在靠近对面的院墙旁边。天井的地面是用青砖铺成的,夜『色』中可以看出在青砖的缝隙中长着许多青草。在靠近我们这一面的墙角下,有一排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几个大木头箱子。 我抬起右脚,绕过墙头的铁刺,准备往下跳。 这个时候,一根拐杖伸了过来,钩住我的衣领子。窦鲲压低了声音说道:“等等,让窦武先下去。” 窦武解下背上的背包交给我,然后身体突然凌空跃起,直接向院子中央落下去。待到窦武的双腿即将触地的那一刹那,窦武的身体突然一团,顺势在地面上一滚,竟然落地无声。 突然,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一条黑影从墙角的大木箱子中窜了出来, 狼狗!我惊出一身冷汗。在前几天的侦查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发现这户人家养着一条狼狗,因此我们并没有携带对付狼狗的工具。看这条狼狗的样子,长足有一米七八,高度大约六十多公分,就像一头小牛犊一样。如果让这条狼狗发出吼叫声,我们这次行动就要败『露』了。 窦武面对狼狗的袭击,显得不慌不忙,他等到狼狗几乎要扑到身上的那一刹那,才闪电一般伸出双手,一只手卡住了狼狗的嘴巴,另外一只手臂夹住了狼狗的脖子。窦武双臂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狼狗的脖子。 窦武杀死狼狗之后,身体立刻一跃而起,扑到大槐树跟前,手脚并用,转瞬间就消失在槐树茂密的枝叶中了。 “欢欢,叫什么呢?”狼狗的主人似乎有所觉察,房子内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叫声。 韩娟和窦鲲我们三个紧张的在墙头爬了一会儿,房主人并没有出来察看情况,我们才松了一口气。韩娟和窦鲲先后跳进天井,我把窦武的背包扔给韩娟,随即也跳了下去。 爬上老槐树,陈飞老宅的天井已经在视线之内。窦武重新背起自己的背包,站在主干上警戒。我和韩娟一前一后,顺着那根横生出来的枝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七八米之后,我已经穿越了两户人家中间的甬道,抵达陈飞家院子的上空。我弯下腰,伸出左手,打算抓住一根树杈,把自己吊下去。 突然,左手手腕上的灵魂挂件传来一股冷彻心肺的寒流,我的身子一疆,左手没有抓牢,竟然一头栽了下去。 ------------ 第七十四章 超时代的武器 第七十四章 超时代的武器 我身体往下掉的时候,感觉事情要遭了。现在是深夜,万籁无声的时候,我身体坠地的声音,再加上槐树枝叶抖动的声音,足可以引起外面人的警觉。万一他们闯进来查看,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是上天的帮助,非常凑巧,此刻竟然刮起了一身很猛烈的风,整条街的树杈都开始抖动了起来,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特别是那些杨树,在秋风的摧残下落下了不计其数的树叶。 借助这股风的掩护,三个黑影几乎在同一时刻跳了下来。 韩娟刚刚站稳身子,就跑过来搀扶我:“怎么样,摔着了没有?” 我『揉』『揉』被摔的生痛的屁股,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真倒霉,一下子没抓牢。” 窦鲲父子落地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径直扑到陈飞家的小楼前。因为陈飞的财产官司已经进入了诉讼阶段,法院为了防止双方私自挪动陈飞的财产,在陈飞家的大门上,窗户上都贴了封条。 窦武来到门口,连看都没有看一下封条的内容,就一把撕下封条。窦武拿出两根细小的铁丝,『插』进门扇的锁孔内,来回搅动了几下,“喀吧”一声,那把价值数千元,在广告上号称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的门锁,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窦武打开了。 走进陈飞的家,借助手电筒的光亮,那些熟悉的摆设一一出现在我的面前。红木的沙发,羊『毛』的地毯,老式的座钟,以及墙角那台拨号式的白电话,每一件东西都是那样的熟悉。回忆起我和陈飞在这间屋子里的那些日子,我们喝酒,打闹,相互开黄『色』笑话,还有端庄如贵『妇』人的白灵。所有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可是时过境迁,陈飞已经化成了一盒骨灰,而我却变成了一个小偷,正在窥探他留下来的财宝。 韩娟知道我的心情,悄悄地握住我的手,小声说道:“窦老爷子问,陈飞的地下保险库在哪里?” 我抬手一指墙壁上的一幅油画:“那是一个暗门,保险库就在门后面。” 在我抬起手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并不了解陈飞。以前我认为,陈飞是一个酒『色』之徒,靠祖宗的余荫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在他的心中除了女人和金钱之外,没有真正的朋友。可是我知道我错了,陈飞是一个坦『荡』的人,他需要真正的友谊,他愿意做我最交心的朋友。 我曾经问过白灵,白灵告诉我,她并不知道陈飞的保险库在哪里。但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这样一个费尽心机隐藏的地方,陈飞却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我。有一次陈飞还领着我,走进他的地下宝库去参观。 我的心愧疚了。以前因为白灵的缘故,我虽然把陈飞当作我的一个好朋友来看待,但是却总有那么一层隔膜放不下。我的心胸和陈飞比起来,竟然是如此狭窄。我真心地希望,时光能够倒流,我要对陈飞说出两个字――朋友。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陈飞已经死了,只留下了无地自容的我。 油画被取了下来,『露』出里面一道黑乎乎的钢铁大门。这扇大门是二十世纪初叶德国军工企业的产物,一般安装在银行的金库或者是重要的军事基地内,打开大门的途径只有两个,一个是拥有正确密码,另外一个是使用成吨的炸『药』。 我之所以答应窦鲲的计划,是因为我自信能够在四个小时之内打开这道大门。因为这道大门使用的是一组就个数字的密码锁,而我却知道其中五位。我之所以知道五位密码,是在一次陈飞带我进去参观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当时我我并非有意要窥探陈飞的密码,我只是碰巧站在他的身边,满怀好奇心的看陈飞开锁。当陈飞转动了五个密码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这样盯着密码锁看个不停,是一件很不对的事情。于是我立刻背过身去,等陈飞转动完另外四个数字之后才回过头来。 我对开各种保险柜有一定的研究,一般五位以下的密码锁根本难不倒我。我认为,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五位,剩下的四位即便是一个一个的试,也最多耗费四个小时。如果运气好,第一位让我在短时间内碰出来的话,整个过程也许用的时间会更短。 然而开锁的工作却没有轮到我。窦鲲站在铁门前,示意我们不要靠近。他就这样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铁门,似乎在思考什么。五分钟之后,窦鲲抬起手中的拐杖,在铁门上边,下边以及右边靠近墙壁的位置画了六个十字。 坚硬的铁门,竟然被拐棍轻易的划出痕迹,可见在窦鲲的拐棍上,一定安装着硬度不下于锰钢一类的东西。 窦鲲画完十字,退向一边,而窦武却提着背包走了过去。窦武把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于高压锅的东西。我惊讶的发现,在那个高压锅一样的东西上竟然安装着一个阀门,一条两米多长的软管与之相连,在软管的另外一头,竟然是一杆小型干乙炔枪。 “窦老先生,据我所知,这扇大门至少有四十公分厚,你只靠这么一小罐乙炔气,恐怕……”我不得不提醒窦鲲,他想出来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窦鲲微笑着向我摆了摆手:“那不是一个气罐,那是一个变压器,窦武手中的也不是乙炔枪,而是一只最先进的镭『射』抢。” “镭『射』枪!”我惊讶得张大了嘴,没想到窦家父字竟然还有如此先进的武器。 据我所知,激光虽然在理论上能够切割这扇大门,但是所需要的激光发『射』装置很庞大,根本不是一个小罐子能够装得下的。在我们确定这次行动计划之前,窦鲲说有一套装置将会在三天后运来,我没想到,竟然是一台高科技的激光发『射』器。窦家父字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的装备,使我不得不对他们产生怀疑,在他们身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在支撑着他们的行动。 窦武取出一根导线,把那个高压锅似的变压器接驳到陈飞房间内的空调『插』孔中,立刻,变压器发出一种类似于轮胎泄气的声音。如果仔细去听,这种声音并非是连贯在一起的,而是有许多频率很高的小爆炸声组合而成。十几分钟之后,这种小爆炸声停止了,高压锅上的一个红『色』的小灯开始不断的闪烁。 窦武拿起镭『射』枪墓,对准刚才窦鲲画的第一个小十字下面的墙缝扣动了扳机。“吱”的一声,擂『射』枪发出一道橘红『色』的光束,照『射』在铁门和墙壁之间的结合部上。窦武拿着镭『射』枪缓缓移动。我看到,橘红『色』的光束所过之处,钢铁大门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深红『色』的缝隙。深红『色』的颜『色』只能维持大约七八秒钟,就会从深红变成暗红,然后变成乌黑。 窦武用镭『射』枪在门缝中切割出一条大约七八厘米长的缝隙之后,关闭了镭『射』枪,然后又从窦鲲画的另外一个十字旁边进行切割。如此反复,当窦鲲切割出三道缝隙之后,那台高压锅式的变压器又开始了鸣叫。窦武放下镭『射』枪,等待充电。这个时候,我闻到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浓烈的烧坩埚的味道。 十几分钟之后,高压锅充电完毕,窦武又用镭『射』枪在其他三个十字附近切割出三道黑『色』的细线。然后窦武把这套高级的激光发『射』装置收了起来,重新背到后背上。 开始的时候,我对窦武的行为很不理解。用激光在铁门上划出几道细线,对于打开重达数吨的钢铁大门有什么用处?可是,当我往前凑了凑,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这些细线的时候,我彻底被惊呆了! 那不是一条细线,而是一条真正的缝隙。因为担心被别人发现,我们不但没有开灯,而且还拉上了窗帘,照明使用的是聚光『性』很好的微型手电筒。所以,在房间内,光线很微弱。但是,如果我站的角度合适,我竟然可以在窦武刚才划过的那些缝隙中看到微弱的萤光在闪耀。那是来自铁门后面的光线,光线竟然穿越了铁门。 唯一的解释就是,窦武刚才划出的不是简单的灼痕,而是一条真正的缝隙!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那把镭『射』枪竟然击穿了厚达四十公分的大铁门,把里面的锁舌给切断了! 这是一种什么概念,如果他切割的不是铁门,而是人的身体,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窦武背上背包,双手抵在铁门上,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双臂的肌肉立刻隆起老高。伴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扇厚达四十公分,重量至少在三吨以上的钢铁大门,竟然在窦武的力量下缓缓向后滑动了! ------------ 第七十五章 神秘的日记本 第七十五章 神秘的日记本 宝库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童话般的画面。 顺着门后的一条大约五米长的甬道望下去,就是陈飞的地下宝库大厅。在这间面积不足两百平的大厅内,摆放着三千多件各种各样的玉器。这些玉器都是陈飞祖上经过十多代的积累,挖掘了不计其数的古墓得来的。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件玉器都是一件古董,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其价值也都是令人乍舌的。 这些玉器小到花生米大小的玉扣,玉坠,大到两三米见方的玉屏风,玉桌椅应有尽有。白『色』的,青『色』的,黄『色』的,半透明的玉器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整个地下藏宝室,就如同一座龙王的水晶宫一样,闪烁的人眼花缭『乱』。 韩娟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玉器,她立刻被这些美丽的石头吸引住了。韩娟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欢呼一声,立刻就要往里面跑。 我一把拉住韩娟:“等一等,小心触动警报器。” 我拿出一罐喷雾器,对着前方的虚空连续喷『射』了七八次。立刻,原来什么也没有的空气,在烟雾的干扰下,竟然出现了十几条暗红『色』的细线。很显然,这些细线是一道道和房间内的背景颜『色』融为一体的光束。这些光束在平常的时候,用肉眼根本看不到,只有用特殊的装置,或者空气中弥漫着烟雾的时候才显示出来。每一条光束都有一个发『射』端,和一个接收端,彼此成为一体。一旦有异物闯入,切断了光束的传播,接收端不能接收到光束的照『射』的时候,就会触发报警装置。 陈飞曾经和我说过,这件宝库的报警装置一旦被触发,不仅仅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而且房间内还会喷出一股有麻醉作用的烟雾,应急门会随即落下,把闯入者困在宝库里面,变成瓮中之鳖。与此同时,陈飞房间内的一条电话热线将会自动拨通警察局的电话,报告这里出现了盗匪。 在我的记忆中,陈飞打开大铁门之后,会在门后面的一个按钮上按动一下。这个按钮就是这些光束的控制装置。可是不巧得很,当我回过头来看那扇大铁门的时候,却失望的发现,那个控制器竟然被窦武的镭『射』枪给切开了。没有了控制器,要想让光束失效,只有切断报警装置的电源。 我抬手指了指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在桌子腿上有一块面积四五平方厘米的突起:“只有按下了那个按钮,报警装置才会失效。” 窦武的『性』子最直,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说道:“简单,一枪打烂就可以了。” 窦武拿出一支小手枪,对着那块黑『色』的凸起瞄了瞄准。然而他并没有扣动扳机,而是十分不甘心的把枪重新『插』回腰间。因为那并不是一支无声手枪,一旦传出枪声,我们以前的工作就前功尽弃了。 韩娟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根吹管,骄傲的在窦武面前晃了晃,说道:“让开。” 窦武虽然不甘心,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好知趣的退到一边。韩娟走到最前面,半蹲下身子,右手托着吹管,瞄准那个突起,用嘴一吹,吹镖准确无误的击中那个开关。“啪”的一声,房间内纵横交错的光束消失了。 “好!”一直以来对我和韩娟不屑一顾的窦武,这一次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对韩娟由衷地表示赞叹。 警报装置解除,我们四个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开始在陈飞的宝库中搜索了起来。 陈飞的宝库中一共有三千多件玉器,其中多一半陈列在八个木架子上。另外还有十一口大木箱子,以及三百余个大小不一的小盒子。 我们先从木架子上找起,大凡雕刻有文字图案的玉器都拿给窦鲲作鉴定。一个多小时之后,货架子上的一千多件玉器鉴定完毕,发现这些玉器大多数都很普通,属于明清时期的产物,玉质并非一流,年代也较近,里面并没有《还魂宝卷》。 随即,我们又打开了那十一口大木头箱子。相对于货架上的玉器,箱子里的玉器明显上了一个档次,大多数是唐代以后,明代以前的遗物。可惜得很,这里面也没有发现《还魂宝卷》。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我们还剩下三百余件装在小盒子里的玉器没有检验。我们心中都十分清楚,在小盒子里的玉器才是这间宝库的精华,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当我带着好奇和激动的心情,打开那一个个制作精美的盒子的时候,我不由得被里面的东西震撼了。 在每一个小盒子中,除了装有一件精美的玉器之外,还有一张小纸条,简略地说明了玉器的名称和来源。“邯郸,赵惠文王墓,玉带扣。”“长沙,汉长沙王墓,四足方尊。”“洛阳,唐马彦将军幕,镂雕九龙盘。”一件又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宝贝一一展现在我面前。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陈飞的财产远远超过我原先的估计,岂止是几个亿能够衡量得了的。 当我把手伸向一个扁形的盒子的时候,感觉入手很轻。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一个空盒子。因为根据盒子的大小来判断,里面如果装的是一件玉器的话,重量应该不低于五百克。可是这个盒子却仅有两百多克,仅相当于同体积的盒子的重量。 然而,当我打开盒盖的时候,我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因为我看到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在小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四个『毛』笔字《德林手札》。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陈飞的爷爷陈德林的盗墓笔记。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把这本《德林手札》捧了出来。这是一本大约百十来页的小册子,纸张已经泛黄,边缘的地方破损严重。 我粗略看了一下,这个小册子并不是什么盗墓笔记,而是陈德林的随笔。 在小册子的第一页上面写道:“民国某年某月某日,晴。日寇南下甚速,城外已闻枪炮之声,正午,敌机突至,老宅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思之再三,决定即日赴南京避难。仓促之间,祖上遗宝不能携带,埋于地窖之中。原祖先保佑,宝物切不可落入倭寇之手。” 我又翻开另外一页,只见时间已经和第一页相隔了几个月之久:“贼寇屠城百日,京都已成人间地狱,余藏匿于安全区中得脱,每日看贼寇『奸』『淫』掳掠,常义愤填膺,欲举刀相向,然思及先父重托,祖上宝物仍未寻获,只得强自忍耐。” 再往后看,陈德林记述的大多数是在战『乱』年代颠沛流离的生活感言。从记录上可以看出来,当年陈德林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为了逃避战争,几乎转变了大半个中国,一直到一九四八年才辗转回到b市,在老宅的基础上建起了今天这栋小楼。陈德林的记录时断时续,有的时候几个月写一篇,有的时候几年才写一篇。 在陈德林的记录中,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他的父亲陈敬斋让他寻找一件宝物,可是他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能找到。陈德林甚至还在记录中表示,如果能够找回那件宝物,他宁愿用自己收藏的数千件玉器去交换。我猜测,这件宝物很可能就是被马赛赛偷走的灵魂挂件。 陈德林于一九五二年结婚,次年喜得贵子,又过了三年,第二个儿子也将生了。在一九八三年的一篇日记中,陈德林记录道:“长子建国不孝,贪杯,嗜赌,常窃家中宝物变卖,余震怒,赶出家门。”这个长子建国,应该是陈鹏的父亲。由此可以推断,陈飞是陈德林的二儿子生的,并非长子长孙。 我一直拿着小册子看,引起了窦鲲的注意,他走过来说道:“找到《还魂宝卷》了?” “不是,是陈飞的爷爷写的几篇日记。我想,也许能够从中找出一些关于灵魂挂件的线索来。” 我举起《德林手札》在窦鲲面前晃了晃,然后收回来准备将继续看。凑巧的很,我这一晃,竟然从这本小册之中晃出了一张纸片来。 窦鲲的右手闪电一般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张纸片,低头一开,立刻惊呼道:“失魂引!” 那是一张比小册子使用的纸张略微薄一点,但是韧『性』却更好一些的纸张,虽经数十年岁月苍苍,却依然没有破损的迹象。在这张纸片上,画着一个椭圆形的镯子。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只镯子,它就是此刻正戴在我手上的灵魂挂件,也就是窦鲲口中所说的失魂引。 在图画下面有一行漂亮的『毛』笔隶书:灵魂挂件,祖上重宝,凡陈家后代,务必倾尽一切力量寻找,即便散尽家财亦在所不惜,宝物一旦寻回,立即送往直隶省涿州境内陵山脚下守陵村窦家直系后人保管,以告慰祖先在天之灵。 落款是――陈净斋。 ------------ 第七十六章 金缕玉衣 第七十六章 金缕玉衣 这张纸上的画面就是当日我和陈飞在视频聊天的时候陈飞向我展示的那张,祖孙四代寻找了七八十年的宝物终于被陈飞看到了,难怪他见到灵魂挂件之后会如此紧张。然而正是因为这件宝物的出现,间接的导致了陈飞的死亡。 我握着这张纸片,想起陈飞的惨死,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韩娟走了过来,看了看陈敬斋写的那段话,笑着对我说道:“陈鹏的父亲也应该看到过这张纸片,如果你用灵魂挂件和他交换,这满屋子的宝贝就是你的了。” 虽然我们有约在先,除《还魂宝卷》之外,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得带出去。但是我还是把这张纸片叠起来,重新夹在《德林手札》里面,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陈飞没有看到过灵魂挂件,或者我一见到灵魂挂件的时候就把它打碎。” 我们继续寻找,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我们打开了最后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玉圭,依然不是《还魂宝卷》。 窦鲲坐在一个大宝箱上,满脸失望的问我:“林先生,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保险库?” “据我所知,只有这一个。”我说道:“搜查一下其它房间把,也许《还魂宝卷》在别的地方。” “只能如此了。”窦鲲点点头:“你和韩小姐搜索一楼,我搜索二楼,窦武搜索三楼,只要是看到可疑的东西,就立刻拿给我看。” 然而,我们把陈飞的三层小楼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找到《还魂宝卷》的影子。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五十分,街面上已经有了行人,卖早点的小商贩在高声吆喝着。我们重新回到一楼聚齐,看看外面已经放亮的天空,我们知道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 为了搜索陈飞的老宅,我们的确做了不少工作,各种工具准备的一应俱全。可是,我们唯独没有想到预备食物。经过一整夜的忙碌,我们四个都饿了。然而我们都知道,饥饿才刚刚开始,要想离开这里,只能等到今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为了节省体力,我们聚集到陈飞的客厅中,决定暂时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再开始第二轮寻找。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欢欢,你这是怎么了!”紧接着男人的叫骂声,女人的哭泣声响成一片。 我们相视微笑――被窦武打死的狼狗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了。 因为又累又饿,大家都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我百无聊赖,又拿出陈德林的《德林手札》继续观看。 “一九八九年六月九日,余病体加重,自觉将不久于人世,然先父临终托付之事仍未办到,每念之,痛彻心肺。次子愚钝懒惰,恐不遵祖宗教诲,然孙儿陈飞虽年幼,却聪慧过人,寻回宝物之望,只能寄托孙儿办理了。又及,宝库改造工程结束,宝卷图案刻于库中,当可保千年不朽矣。”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窦老爷子,快看。‘宝卷图案刻于库中’,《还魂宝卷》是刻在地下宝库中的!” 这一个重大发现,立刻让大家激动不已,一个个争前恐后的跑进地下仓库中,在墙壁上寻找了起来。然而寻找的结果依然是令人大失所望。整个地下仓库的四面墙壁都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结构,不要说刻画什么图案文字,就连一个头发丝粗细的划痕都找不到。 “宝卷图案刻于库中,宝卷图案刻于库中。”窦鲲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极为焦急:“最初的《还魂宝卷》是画在羊皮上的,我们窦家的先祖每隔百年更换一次抄本。宋代以后改用纸张,每隔四十年更换一次抄本。陈德林一定是担心手抄本腐烂损坏,才想出刻在宝库中的想法,这样可以一劳永逸,保千年不朽。可是,在那里啊……” 窦鲲越想越着急,突然用力在身边的一个木架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地下室轰鸣,我感觉到整间地下室都在颤抖。我简直惊呆了,窦鲲这个干瘦的老头子虽然在我眼里是一个绝世高手,但是我却没想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深湛,简直就像传说中的铁砂掌再世一样。 震惊的不仅仅是我,还包括韩娟和窦武。他们两个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惊骇的看着窦鲲。韩娟感到惊骇可以理解,因为她和我一样对窦鲲不甚了解。但是窦武是窦鲲的儿子,他怎么也这副表情呢? 我抬头看窦鲲,只见窦鲲正举着自己的右手,也是满脸惊骇之『色』。看窦鲲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掌居然能起到这样的效果。 “窦老爷子,快闪开!”韩娟突然大喊。 窦鲲闻言,立刻一个箭步跳出三米多远,离开原来站立的地方。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窦鲲刚才所立位置的两块地板竟然升了上来。 地下宝库的地板,全部用大理石铺就,每块地板长和宽各一米。因为大理石光滑平整,连接的部分非常均匀,因此一直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在昨天晚上,窦氏父子也曾经用仪器探测过其中几十块地板,发现下面全部是实的。没想到,在没有探测过的地板中,竟然藏有玄机。 刚才的地面震动,并非是窦鲲武艺高强,掌力沉厚。而是因为他的一掌,碰巧击中了某个开关,埋藏在地下的动力装置发动所致。 我们四个人秉住呼吸,八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块逐渐升高的大理石地板,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里来了。毋庸置疑,在隐藏得如此隐秘的机关中,一定藏有一个重大的秘密,即便不是《还魂宝卷》,也一定是比我们察看的三千多件玉器贵重得多的宝贝。 地板越升越高,上升到大约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我们诧异的发现,升上来的竟然是一块长条形的大理石。这块大理石高一米,宽一米,长两米,方方正正,如同一具石头棺材。 棺材?我们彼此相望,纷纷猜测棺材里面是什么东西?是还魂宝卷,还是金银珠宝,或者是一具死人的尸骨? “窦武,打开它。”窦鲲命令窦武,同时对我和韩娟摆了摆手,让我们离开石棺远一点。 我知道窦鲲是一番好意,相传这种神秘东西的内部,都会安装有防盗装置,如果贸然打开,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我和韩娟对望了一眼,一同退到宝库的门口。 窦武围着石棺转了一圈,用手掌在上面敲击了几下,听了听里面的声音,然后对窦鲲点了点头。窦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奇怪的工具,长方形,高度大约三十公分,顶端有两根折叠在一起的金属杆。 窦武把长方形的工具紧贴在石棺上,把那两根折叠在一起的金属杆打开,上面的一根成四十五度角顶在石棺的一块大理石馆盖上。窦武安装好工具之后,拨动了一下方形工具上的一个按钮,然后迅速撤退,藏在一个木架后面。我听见,在那个方形工具里面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 “砰”的一声,折叠在一起的两根金属杆突然伸直,把一块大理石地板掀起一米多高,从石棺上翻了下来。 我们各自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了四五分钟,确信石棺内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发动,才慢慢抬起头。窦武第一个走过去,一看之下神『色』大变,竟然惊呼了起来。 “金缕玉衣,是金缕玉衣!” 窦鲲,韩娟和我立刻跑了过去,往石棺里面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金缕玉衣,果然是一幅完整的金缕玉衣! 中国是一个崇尚玉的国度,中国人是崇尚玉的民族,千百年来,玉一直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中国人认为,玉可以令身体不朽,可以让灵魂不灭。因此在汉代以前,帝王们有身穿玉衣入葬的习俗。在满城汉墓中,中山靖王刘胜和他的妻子窦绾就各自穿着一套金缕玉衣。每一套玉衣用金线上千克,玉片数千片制成。一直到东汉后期,因为用金缕玉衣入葬过于劳民伤财,这一习俗才逐渐被废弃。 看到了陈飞宝库中的玉器收藏,我曾经为之惊叹乍舌过,但是我做梦都不会想到,陈飞的祖先竟然还盗取过一套金缕玉衣!即便是一套残破不全的金缕玉衣,也是国家一级文物啊,何况在石棺内的金缕玉衣是一套完完整整,毫无伤残的呢? 窦鲲和我们一样,开始的时候很震惊,但是当他拿着一个放大镜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却突然笑了,摇摇头说到:“我说这套玉衣的金线怎么会如此明亮,原来这是一套仿制品啊。从玉片和金线的材质来判断,这套东西的制造年限顶多三四十年。它是利用现代工艺,仿照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制造的。” ------------ 第七十七章 和灵魂的对话 第七十七章 和灵魂的对话 原来是一件赝品,我不由释然。毕竟倾整个国家之力,历时上百年,挖遍全国各地的汉墓,才找到几套金缕玉衣。如果这里再出现一套,绝对会成为本年度最轰动的考古发现。 既然是一件赝品,它的价值就不会很高,可是陈飞为什么把它藏得如此隐秘呢? 我仔细观察这套金缕玉衣,发现它果然和满城汉墓中的那套金缕玉衣一模一样(其实汉墓中展出的金缕玉衣也是一套仿制品)。金缕玉衣是成殓尸体的东西,里面必须有一具体形相符的尸体或者其他填充物才会饱满起来,否则里面中空,玉衣会很扁。透过这套金缕玉衣玉片中间的缝隙,我看到里面的填充物竟然是海绵,这更加印证了窦鲲的判断,这是一件赝品。 虽然是一件赝品,但是用数千块玉片,将近一公斤重的黄金制造而成,其所耗费的时间和金钱也是巨大的。我以欣赏工艺品的眼光去看这套用现代工艺制造的金缕玉衣,依然可以从中感受到我们先人的聪明和智慧。看着看着,我有了一个发现,在数千块莹润的玉片当中,有一片玉片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它更明亮一些,也更光滑一些。 我伸出右手,去触『摸』这片特别的玉片,想要感受一下它的清凉。当我的手指按到这片玉片上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这片玉片竟然发『射』出一股橘红『色』的光芒来。我吓了一跳,慌忙收回右手。待到我定睛看时,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这并不是一块玉片,而是一个造型奇异的灯泡。 我自嘲道:“这一定是陈飞的恶作剧,他偷了他爷爷的一片玉,用一个灯泡来滥竽充数。” 我说完这句话,等着别人的反应。可是我等了四五秒钟,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抬起头看其他人,却发现三个人都仰着脖子,在看天花板。窦武和韩娟的脸上带着『迷』茫的神『色』,而窦鲲的脸上则带着一种激动无比的狂喜。 我立刻也往上看。原来这股红『色』的光并非一般的灯光,它照到天花板上之后,竟然形成了两行文字和一幅图案。那两行文字使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字体,我看不懂。可是那幅图案我却认识,那就是中山靖王墓的平面图。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窦鲲哈哈大笑:“我终于找到《还魂宝卷》了!” “还魂宝卷?”我心中一惊:“窦老爷子,那不是还魂宝卷,那是中山靖王墓的平面图。” “入王墓寝室,衣玉衣而卧,头枕祭坛,溺毙牺牲,王魂归来兮。”窦鲲一字一句的念着:“这就是《还魂宝卷》的内容啊!让靖王复活的方法就是,进入中山靖王墓的后室,穿着金缕玉衣仰卧,头枕还魂祭坛,把牺牲者活活掐死就可以了。” 中山靖王的墓『穴』规模宏大,从入口处开始是甬道,南北耳室,中室和后室。这些结构分别代表的是中山靖王的车马圈,酒窖,会见宾客的大厅以及睡觉的卧室。“入王墓寝室,衣玉衣而卧。”这样的场景,就如同中山靖王在睡觉,他一直睡了几千年,当他醒来的时候,灵魂进入牺牲者的身体,于是复活了。 因为找到了《还魂宝卷》,窦鲲的心情很好,面带笑容地说道:“林先生,你的朋友不简单啊!他竟然要做中山靖王,哈哈,真是异想天开!” “做中山靖王,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窦鲲的话。 “三百多年来,我们窦家的人都在苦苦寻找陈家的灵魂挂件。然而我们却没有想到,陈家的后人也在寻找我们手中的生命石柱。”窦鲲抚『摸』着石棺内的金缕玉衣说道:“这盏灯是最新科技的产物,出现的时间不足五年。由此可以推断,这套金缕玉衣是陈飞制造的。他为什么要制造这套金缕玉衣,因为他要穿着这套金缕玉衣到中山靖王墓中去迎接刘胜的灵魂啊!” 要想让中山靖王国复活,就必须让牺牲者身穿金缕玉衣。可是中山靖王的墓『穴』已经被挖开了,包裹中山靖王的那套金缕玉衣成为了国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而在原来地方展出的是一套仿制品,是用塑料和铜丝编织成的。窦鲲分析得有道理,陈飞制造这套金缕玉衣,的确有迎接刘胜灵魂回归的嫌疑。 “我可没那么傻,用自己的身体去迎接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鬼。我这是给我自己留一条后路,也许千年之后,我还能够复活呢。” 我的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吓得我险些摔倒在地上。我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是因为这声音不是韩娟的,也不是窦氏父子的,而是非常像陈飞的声音。在我听到声音的同时,我手腕上的灵魂挂件又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 我猛然回过头,却发现身后除了窦武之外,并没有别人。窦武紧贴在我身后站立着,脸上带着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 我长出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别故意装神弄鬼的好不好,很吓人的。” “峰哥,你怎么带着外人来偷我家的宝贝来了?” 我吓的倒退几步,一直碰到一个木架子才停了下来:“你……你是阿飞!” 刚才窦武说话的时候,无论从语气还是神态上,都和已经死了的陈飞毫无二致。窦武的年龄至少比我大十五岁以上,他是不可能叫我峰哥的。我所面对的窦武,竟然被陈飞的灵魂上了身。 不用我解释,韩娟和窦鲲也知道了,我们撞鬼了。 相对于我和韩娟而言,窦鲲看到儿子被鬼上身,表现得并不焦急,也不惊慌,而是非常沉着。窦鲲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牌,高举着说道:“小武,回来吧。” 陈飞(占据窦武身体的陈飞)歪着脑袋对那块木牌左看看,又看看,突然笑了。陈飞从怀里也拿出一块同样的木牌,对窦鲲说道:“老头,谁告诉你这东西能驱邪,你上当了。嘿嘿,我就在你儿子的身体里,你来呀。” 这样的木牌窦鲲也给了我和韩娟一人一个,他告诉我们这东西能够驱邪避凶。当时我还真有点相信,却没想到只是一个闹剧。我把那块木牌拿出来,丢在地上说道:“阿飞,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啊。”陈飞走到石棺前,大咧咧的坐下来,说道:“我的宝贝们都在这里,我必须日夜守护着,万一被你们这些小偷给偷走了,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啊。” 我很愧疚。陈飞说得没错,我们现在扮演的角『色』,的确和小偷一样。“阿飞,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遇到了些麻烦,必须在你这里找到解决的办法。”我解开左臂的衣袖,举起灵魂挂件说道:“自从我得到这个东西之后,总会有鬼魂来纠缠我,我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我们只是来看看《还魂宝卷》的内容,绝对不会带走你家里任何东西的。” “你撒谎!”陈飞突然勃然大怒,用力拍击着石棺:“你们破坏了宝库的大门,你们还偷东西。你拿走了我爷爷的笔记本,而这个混小子偷的东西更多。” 陈飞捡起窦武用的那个背包,打开口往外一倒,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除了那个可怕的激光器和一些工具之外,竟然还倒出来十几件玉器。陈飞把地上的玉器一件件捡起来向我展示:“看看,你看看,这可是我们陈家的极品收藏啊!却让这小子偷偷塞进了背包。” “窦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愤怒。窦家父子口口声声宣称,一件东西都不拿,却没有想到在窦武的背包里竟然有十多件玉器。 “这……这……”在证据面前,窦鲲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窦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泪纵横道:“阿武,你这个不孝的孩子啊,你把我们窦家的脸都丢尽了啊!” 看窦鲲伤心的样子,我相信,窦武偷东西的确不是窦鲲授意的。我把《德林手札》拿出来,向陈飞递过去:“阿飞,我之所以拿这本日记,是因为它和灵魂挂件有关联。” 陈飞伸手去接,在没有触碰到手札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惊,向后退了几步:“我们最好不要有身体接触,你手上有灵魂挂件,能够吸引靠近它的灵魂。我们陈家虽然是盗墓世家,对付这种东西有一定的法门。不过,我还有许多事情未了,并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我说道:“阿飞,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理,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办到。” “白灵呢,这么长时间了,白灵怎么没有来过?”陈飞的话有些伤感:“我变成了鬼魂,非借助真人的身体无法离开这套房子,我想在我临走之前去见见她。” ------------ 第七十八章 摄像机无法录下的人影 第七十八章 摄像机无法录下的人影 自从陈飞的鬼魂上了窦武的身体,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大家也从最初的恐惧变得平静。 陈飞虽然是一个鬼魂,但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并不是一个恶鬼,他虽然揭穿了窦武的偷盗行为,但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报复的意思。 “阿飞,白灵……她正在打官司。”犹豫再三,我还是把白灵和陈鹏之间的诉讼照实说了:“白灵现在很可怜,你能不能帮帮她?” “陈鹏这个该死的东西!当年我爷爷赶他父亲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吃『奶』的孩子。现在过去几十年了,他父亲不来找我要财产,他却来了。”陈飞气得咬牙切齿:“林哥,楼上有摄像机,你去帮我拿来,给我拍摄一段录像送给法院,我要亲口证明白灵是我的老婆,我的遗产应该由白灵继承。” “不必,我带来了。”窦鲲拿出一架巴掌大小的微型摄像机说道:“陈飞先生,请你离开我儿子的身体,我给你拍摄录像。” “好,谢谢老爷子。”陈飞从棺材上跳下来,离开窦武的身体。 变成鬼魂的陈飞,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出,他和我记忆中的陈飞一模一样。我真想走过去抱住他。可是我知道,我们已经天人两隔,我所能抱住的只能是一团空气。 窦武一个跟斗栽倒在地,『揉』『揉』眼睛,看看他的父亲窦鲲,低头说道:“对不起爸爸,我……我突然感觉到很困,睡了一会儿。” “站到我身后来。”窦鲲对窦武摆摆手。 窦武乖乖地站起来,走到窦鲲的身后。当窦武看到我身边的陈飞的时候,脸上先是一鄂,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窦武勃然大怒,大叫一声就要扑上来和陈飞拼命,却被窦鲲一棍子打了回去。 窦鲲打开摄像机的开关:“陈先生,开始吧。” 陈飞对着摄像头摆了一个很酷的造型,脸上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陈飞指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宝贝,朗声说道:“我――陈飞,今年二十三岁,是这座小楼的合法主人,也是这满屋子的宝贝的主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了防备万一,今天我郑重宣布,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古董一条街九十八号住宅的产权,将全部由我挚爱的妻子――白灵小姐拥有,任何人都无权窥探……” 陈飞的话讲了大约五分钟,着重叙述了他和白灵之间由相识到相爱再到同居的过程,证明他和白灵之间虽然没有登记结婚,但是已经形成了事实婚姻,白灵有权利继承他的遗产。另外陈飞还特别声明,这些玉器都是他祖上传给他的,以证明他拥有这些玉器的合法『性』,他拥有绝对的权力对这些玉器的归属做出授权。 最后,陈飞指着我和韩娟说道:“以上的话是在我意志清醒,自由自愿的情况下说的,具有合法的遗嘱效应,我身边的这位林峰先生和韩娟小姐就是见证人。为了答谢林峰先生和韩娟小姐,我特别声明,一旦这份遗嘱有执行的一天,白灵小姐必须拿出我财产的百分之二十,平均分赠给林峰先生和韩娟小姐。”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了,阿飞,这是我应该做的。” 为了验证录像的效果,窦鲲在陈飞说完之后,把刚才的录像调出来播放。可是,窦鲲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他拿着摄像机的双手开始颤抖,脑袋也不住地摇晃。 我感到奇怪,拿过摄像机一看,也呆住了。摄录的画面里根本没有陈飞的影子,只有左侧的我,右侧的韩娟,以及中央的玉器。摄像机不仅仅没有录上陈飞的影子,就连他的声音也没有,整个画面是无声的。一直到最后,画面中的我摆手的时候,才出现了人的声音。 窦鲲摇摇头:“陈飞先生,你并非真实的存在,摄像机无法录到你的影子。我们之所以能看到你,也能够听到你的声音,只不过是你灵魂的能量影响了我们的大脑,令我们产生的幻觉而已。” “怎么会这样?”陈飞急了,搓着双手说道:“没有有力的证据,白灵就被陈鹏那小子欺负了啊。” 陈飞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四处寻找,当他看到凑上来的窦武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哈哈,就是你了。”陈飞一个箭步扑上去,钻进了窦武的身体。 窦武本来想躲,无奈陈飞的动作太快,在窦武失去自己的意识之前,他愤怒的吼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 陈飞哈哈大笑:“因为你最合适啊。这里一共四个人,女人我是不会上的,感觉会很奇怪。你老爹是一个糟老头子,我也不喜欢。峰哥就更不能上了,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嘿嘿,谁让你刚才偷我的东西来,这是小小的惩罚。” 陈飞整了整窦武的衣服,又拿起一个玉盘照了照:“嗯,虽然很粗俗,但还是满壮的。以这样的形象去见白灵,不知道她喜不喜欢。”陈飞说完,举步就往外走。 “阿飞,你现在不能出去。”我说道:“现在是白天,外面有很多人在看着这套房子,你一出去,我们就被发现了。” 陈飞笑道:“我是鬼,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看不到我。林哥,跟我一起去吧。我担心我无法对白灵解释清楚,或者我解释清楚了白灵会吓到。” “不行。”窦鲲堵到门口,用拐杖指着陈飞说道:“窦武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亵渎他的身体。” 陈飞不屑一顾地说道:“就凭你,也想拦住我?想打架是吧,尽管往我身上招呼,看看是我受伤,还是你儿子受伤?” 窦鲲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陈先生,你只不过是一个新鬼,你所知道的事情还很少。而我们窦家却是研究鬼魂两千多年的家族,对付你这种伎俩,我还是有办法的。不信,你往前走一步试试。” “走就走,谁怕谁啊!”陈飞说完,就要往前走。 可是奇怪得很,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前倾,但是腿却没有往前迈动。“扑通”一声,被陈飞的灵魂占据的窦武一头栽倒在地板上,牙齿被碰掉了一颗,鼻子嘴巴鲜血直流。 “我虽然不能把你从窦武身上赶出去,但是我却可以让你寸步难行。”窦鲲得意地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让我儿子也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陈飞一翻身坐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头子,有点本事。不过,你难不倒我。”陈飞说完,离开窦武的身体,扑向窦鲲。 窦鲲看到陈飞的鬼魂冲向自己,不但不躲闪,相反还面带微笑的向前迎了一步。和对待窦武不一样,陈飞的灵魂没能上了窦鲲的身,而是直接从窦鲲的身体中传了过去。 窦武没了陈飞的控制,意识立刻回归。窦武感觉到鼻子嘴巴剧痛无比,再看看地上的鲜血和牙齿,不由气得哇哇怪叫:“他妈的,老子杀了你……” 然而窦武一句话没有说完,身体再次被陈飞占据,重新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陈先生,你还不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先不要忙着拒绝。”不知道窦鲲使了一个什么方法,竟然让陈飞不能利用窦武的身体。窦鲲指了指石棺内的金缕玉衣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请允许我借用这套金缕玉衣五个小时,我把玉衣带到靖王墓前做一个仪式,以便摘掉你朋友手上的灵魂挂件。之后我就解除对窦武双腿的禁锢,你就可以利用窦武的身体去见白灵了。如果你担心我不归还你的金缕玉衣,你也可以以窦武的身份跟着我一起去。” “爱咋咋地,反正我不会帮你。”陈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忘了我是鬼,你们是人,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耗个十年八年的,看看谁先饿死。” 窦鲲摇摇头:“我可以等,但是我知道你已经等不了了。作为一个鬼魂,你的灵魂力量正在逐渐消失,恐怕用不了几天,你连和我们说话沟通的能力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占据我儿子的身体。” 我在一旁听窦鲲和陈飞对话,越听越对窦鲲这个人好奇。一个干瘦的老头,拥有令人乍舌的财富,高深莫测的武功,已经很令人称奇了。现在,窦鲲居然还能够控制灵魂,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说得没错,我的力量的确没有我刚死的时候强大了,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会烟消云散。因此,我更想再见白灵一面。”陈飞的情况被窦鲲说中了,低下头,语气已经没有刚才强硬:“不如这样,我先去见白灵,然后再跟你去汉墓。你如果喜欢,这套金缕玉衣就送给你,反正是赝品。” 我说道:“是啊,窦老爷子,你就先让阿飞去见白灵,然后我们再带着金缕玉衣去中山靖王墓。阿飞是我的朋友,我来做担保,只要阿飞见到了白灵,一定会让我们带走金缕玉衣的。” “可是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啊!” ------------ 第七十九章 夜探千年古墓 第七十九章 夜探千年古墓 “月圆之夜,入王墓寝室,衣玉衣而卧,枕祭坛,毙牺牲,魂归来兮。” 按照《还魂宝卷》的解释,要想让中山靖王复活,需要等到月圆之夜。而今天恰逢农历的十五日,正是月圆之夜。难怪窦鲲要坚持先去靖王墓,后让陈飞去见白灵呢。 毕竟时间不等人,下一个月圆之夜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而法院二十多天后就要开庭重新审理陈飞遗产纠纷案了。万一法院为了寻找证据,或者要统计陈飞的财产,而进入陈飞的家中调查的话,我们今天对地下宝库所作的破坏就会被察觉,会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 韩娟突然说道:“真笨,给白灵打电话,让她晚上和我们一起去。或者,我们走到大街上,让阿飞随便上另外一个人的身,问题不就结决了吗?何必这样争来夺去的呢。” 窦鲲说道:“的一个方法虽然可行,但是我们今天晚上做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白灵手无缚鸡之力,一起去万一出点差错就麻烦了。而第二个方法根本行不通。你们看看现在的陈飞,他哪里还有力气再上另外一个人的身啊!” 果然,只一会儿功夫,被陈飞控制的窦武脸上竟然显出一种非常疲劳的神态。 “阿飞,你怎么了?”我焦急地问。 陈飞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感觉我的力量正在消失,我的魂魄正在消散,我去的时候要到了。” “我这就给白灵打电话,即便是拼着坐牢,我也要让你们两个见最后一面。”我拿出电话,开始拨白灵的电话号码。 “不要,林哥,谢谢你。”陈飞拉住我的衣角:“我至少还能坚持二十四个小时,答应老头子,我们没今天晚上先去汉墓。” 既然陈飞已经妥协,事情也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大家把金缕玉衣里面的海绵抽出来,把玉衣装在背包中,等待着天黑开始行动。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在饥饿状态下等待,那简直是一种煎熬。我们每一个人都饿得头昏眼花,十三个小时的等待几乎是一分一秒数着度过的。这个时候,我还真有点羡慕窦武。因为他被陈飞上了身,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感觉不到饥饿的痛苦。 不过,再漫长的等待,也有结束的时候。午夜十一点半,我们一行四人背着金缕玉衣从原路悄然离开了陈飞的老宅。与昨天晚上不同的是,昨晚我们来得时候是四个真正的人,今天离开的时候却多了一个鬼。 在古董一条街街口,我们与望眼欲穿的管家阿福汇合。阿福架着劳斯莱斯车,直奔b市城郊的陵山汉墓。 管家阿福知道我们饿了,因此在汽车上预备了大量的吃的和喝的。我们三个看到了食物,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和仪态,立刻就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 有吃得真好,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平日里难以下咽的食物,今天竟然像山珍海味一般美味了。 吃着吃着,窦鲲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一根鸡腿递给陈飞:“陈先生,你也吃一点。” 陈飞把鸡腿推开,摇摇头说到:“你忘了,我是一个鬼,不吃你们的食物的。” “可是你不饿,我儿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啊!”窦鲲心疼儿子窦武,极力劝解陈飞吃一点。 陈飞无奈,只好拿过鸡腿咬了一口,然而立刻就吐了。陈飞满脸凄苦的说道:“对不起,我已经忘记如何吞咽食物了。” 半个小时之后,黑劳斯停在陵山脚下,我们四个人背着两个大包步行上山。 最近几年来,满城县旅游局为了开发旅游资源,把陵山汉墓当作一个最重要的景点,加大了建设和宣传的力度。为了收取门票,县旅游局把整座陵山辟为一个景区,从山脚下开始一直到接近山顶的汉墓周围都被高高的围墙和铁丝网包围了起来。如果是在白天,只要买门票,汽车可以从大门一直开到半山腰。可是现在是深夜,景区大门已经紧闭,守门人也早已经入睡了。 窦鲲的祖籍就在陵山脚下,因此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窦鲲带着我们,从景区的大门往南走,穿过一片田野之后,顺着一道缓坡往山上爬去。 陵山属于太行山脉的余脉,是一个小山包,高度只有两三百米,坡度也很小,很容易攀爬。我们用了大约二十分钟,就登上了陵山顶峰,在那里有一座香火不太旺盛的小庙。从小庙的围墙往下走了一百五十多米后,翻越一道铁丝网,就抵达了中山靖王刘胜的墓『穴』上方。 顺着山坡往下望,中山靖王刘胜墓的甬道就在眼前。墓道大门使用直径大约两厘米粗细的钢筋焊接而成的,虽然很坚固,但是防盗效果却很差。在大门口,有一间小平房,那是守卫居住的地方。 满城汉墓自从发现至今,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从来没有发生过盗窃事件,因此守卫们的防范意识很薄弱,晚上根本起来巡夜。在我们经过守卫室的时候,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雷鸣一般的喊声。 这些守卫们存在的价值,只不过是为了旅游局安置一两个闲散人员罢了。 打开钢铁大门很容易,窦鲲拿出镭『射』枪,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切断了两根铁条,我们四个人鱼贯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第一次在深夜进入汉墓,而且我们还是来寻找墓主人的灵魂的,因此每个人都很紧张。我跟在窦鲲身后,感受着从墓『穴』中吹出来的阵阵冷风,背心一阵阵的发麻。我握住韩娟的手,感觉到她也在害怕,手心里全是汗。 四个人当中唯独被陈飞占据了身体的窦武,他不但感觉不到恐惧,而且还很好奇,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地用手电筒照来照去。 经过刘胜墓的南北耳室,进入中室。中室是刘胜墓中最大的一处结构,是墓主人的会客大厅,在中室的中轴线靠后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仿制的木头桌子,一块棉质的坐垫,在桌子上面,还支起了一个红纱账。 据说当年考古工作者进入中室的时候,的确有一个红纱账,桌子上的漆器中还有几千年前风干了的食物。不过这些东西很快就腐烂了,现在只留下几张当时的照片。据考证,这个位置应当是中山靖王刘胜坐的位置。墓中的摆设,生动地再现了当年刘胜在王宫内大宴宾客的场景。满城县旅游局为了吸引游客,用现代的东西复原了当时的场景。 一直以来,我对旅游局的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在一座大型古墓中,出现了众多现代工艺的产品,会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我第一次参观刘胜墓,在没有看文字说明之前,我还以为那个红纱账是给游客们烧香跪拜用的呢。 当然我没有对红纱帐跪拜,所有的游客也没有对红沙掌跪拜过,可是窦鲲却跪了下去。 “王,臣守陵人窦柯第七十二代玄孙窦鲲来见。”窦鲲五体投地,脸上满是泪痕:“臣无能,因先祖遗失灵魂挂件,致使王不能早日复生,臣罪该万死!……” 窦鲲开始对着空空的桌子哭诉他们窦家人两千多年来对中山靖王的忠诚,以及遗失灵魂挂件之后窦家人所遭受的苦难。窦鲲越说越动情,以至于声泪俱下,脸上的真切之情,就如同他面对的真的是中山靖王刘胜似的。 我心中感慨万千。两千多年了,烙印在窦家人骨髓中的忠君思想依然根深蒂固。窦鲲虽然口口声声地说他没有义务忠于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给他们家族带来无尽苦难的古人。但是在窦鲲的骨子里,却依然把自己当作中山靖王刘胜的臣子。 我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头。我之所以带着金缕玉衣和灵魂挂件根窦鲲一起来这里,是因为窦鲲说只有在这里才能把我手上的灵魂挂件摘下来,和生命石柱合二为一,变成还魂祭坛。在还魂记祭坛的力量发动的时候,也正是还魂祭坛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好借此机会把这个害人的东西一举摧毁。 可是现在看来,窦鲲似乎不打算这样做。窦鲲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把我当作了还魂祭坛的牺牲者,他要用我的身体来迎接中山靖王刘胜回归的灵魂。但是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韩娟和被陈飞的灵魂控制的窦武,感觉我的猜测似乎站不住脚。 就目前的局面而言,窦鲲只有一个人,他不一定能够击败我和韩娟的联合攻击。更何况窦鲲的儿子窦武还在陈飞的手上,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窦鲲将会处于绝对劣势。 因为有了这样的判断,我的心情松懈了下来。然而正是我的粗心大意,却差点葬送了我和韩娟的『性』命。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每每想起这一段经历,我都感觉到很奇怪。整个过程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是存在着许多漏洞的,只要我稍加留意,都不会把我和韩娟送到危险的地方来。可是我却鬼使神差的忽略了这些漏洞,傻乎乎的跟着窦鲲走,一步步落进了他下好的圈套中。 也许,被灵魂挂件选中的人,心智已经部分被鬼魂控制了吧。 ------------ 第八十章 魂归来兮(上) 第八十章 魂归来兮(上) 窦鲲哭诉完毕,站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抱歉地说道:“三位不会笑话我吧,我有些失态了。记得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广播里报道中山靖王墓被发现,出土了大量稀世文物。别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很高兴,唯独我和我的父亲抱头痛哭。世人都说靖王墓内财宝堆积如山,可是谁也不知道,当年靖王下葬的时候,委托给我们窦家保管的财宝远比陪葬品多出十倍不止。两千多年了,我们窦家能有今日的富庶,全靠靖王所赐啊!” 我笑着说道:“窦老爷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想必五十多年来,你们窦家的人从来没有踏足过陵山汉墓吧?” “找不到还魂祭坛,我们有何面目来朝见地下的先王。苍天有眼哪,我们窦家苦守了七十多代的任务终于可以在我的手下完成了。”窦鲲整了整衣冠,率先向后室走去:“来吧,用不了一个小时,你和我就都解脱了。” 我并没有跟着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说道:“窦老爷子,我想知道,过一会儿你将怎么做?” 窦鲲回过身来,看到一动不动的我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林先生,你是在怀疑我的诚意?不错,关于还魂祭坛,的确还有不少秘密我没有对你说。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要毁了它。进入靖王寝室之后,你将按照《还魂宝卷》上说的那样,穿上金缕玉衣,头枕生命石柱。那时候,你手腕上的灵魂挂件就可以脱下来,我们趁机将它摧毁。” 窦鲲说完这番话,看我们依然没有打消疑虑,显得有些急了。窦鲲一把扔掉手中的拐棍,敞开上衣,又拍打了几下裤子:“林先生,我知道你们携带有武器,而我现在是赤手空拳。你们三个有武器的人,难道还害怕我一个糟老头子吗?” 我觉得窦鲲说得有道理。现在他处于绝对劣势,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于是我点点头,带着韩娟和陈飞跟着窦鲲往里走。 相对于中室来说,中山靖王墓的后室很小,大约二十平米左右。在后室安放的是中上靖王的棺椁。棺椁巨大,做工精良,一共分四层。在五八年考古发掘之后,为了防止棺椁腐烂,已经把棺椁运送到北京保管。现在后室内存放的只是一套仿制的金缕玉衣。为了防止游客过多,给文物保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后室是不允许游客进入的。游客们只能在甬道内,通过后室的石门向内窥探。 当我跟在窦鲲身后,从后室的石门缝隙中爬进后室的时候,我手腕上的灵魂挂件立刻冷得象冰一样,把我的半条手臂都快要冻僵了。我用右手拖着左臂,牙齿冷得咯吱直响:“窦老爷子,快,我们该怎么做?” 窦鲲在棺床前站立了片刻,飞起一脚,把棺床上的那套仿制的金缕玉衣踢飞,然后解下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拿出生命石柱和金缕玉衣。窦鲲把生命石柱端端正正的放在棺床的床头,拿起金缕玉衣说道:“林先生,穿上它。” 陈飞突然说道:“老爷子,你弄错了,应该让韩小姐穿这套衣服。” 窦鲲不满意陈飞故意捣『乱』,瞪了陈飞一眼说到:“又不是在先祖窦绾的寝室,哪有女人穿玉衣的道理。” “我说是女人,就是女人。你看到了没有,我制造的这套金缕玉衣就是给女人穿的。林哥的身材稍微高了一点,根本穿不了。”金缕玉衣是陈飞的制作,他的话有很高的权威。 “无妨。”窦鲲说道:“金线具有优良的延展『性』,应该能穿上的。” 窦鲲既然坚持,陈飞也就不作声了,只是站在一旁发笑。我隐隐感觉到,陈飞的笑容很诡异,似乎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正等着看笑话的意思。不过我已经被冷得浑身发抖,迫切希望灵魂挂件能早一分钟从我的手腕上拿下来,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陈飞发笑的原因。 金缕玉衣是以金丝做线,玉片做布,相互串接而成。虽然看起来高贵华丽,但是穿戴起来却很困难。陈飞在制造这套金缕玉衣的时候,也考虑到了穿戴的问题,在胸口和头部预先留出了开口。即便是如此,我在韩娟的帮助下,也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把金缕玉衣穿好。 我按照窦鲲的指示,头冲后室的门口,躺在棺床上。当我的脑袋刚刚枕到生命石柱上的那一刻,一股像冰一样的寒流突然从生命石柱流进我的体内,我的整个身子一下子僵硬了。生命石柱的寒流,和灵魂挂件的寒流彼此融合,化成千万股更细小的寒流,像针一样穿刺着我的身体。 我疼痛难忍,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啊……快,快摘下灵魂挂件。” “哈哈哈……”窦鲲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摘下来,我为什么要摘下来?告诉你实话吧,还魂祭坛一共有五个组件,灵魂挂件,生命石柱,棺床,金缕玉衣以及牺牲者。你是牺牲者,摘下灵魂挂件伟大的中山靖王怎么复活啊!哈哈哈……” “你……骗我!”我想跳起来和窦鲲拼命,可是却发现我根本动不了了,我得手脚和身体似乎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窦鲲继续大笑,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脸部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要想让灵魂复活,最重要的一条是牺牲者要自愿躺在棺床上。我不骗你,你会自愿躺在上面吗?如果你不是被灵魂挂件选中,我早在深圳就把灵魂挂件抢过来了。我跟踪你来到b市,观察了你很久,知道以你的『性』格,你绝对不会为了中山靖王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因此我就设计了这个圈套。没想到你真傻啊,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窦鲲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双手放在我的小腹位置上:“三千多万的别墅,三百多万的劳斯莱斯车,你以为真的是给你的吗?那是给即将复活的中山靖王准备的。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中山靖王,中山靖王就是你。中山靖王是八号别墅的主人,同时也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哈哈,你娇滴滴的女朋友将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王妃了,你不感谢我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韩娟,杀了他!” 我因为仰面朝天躺在棺床上,只能看到上面的岩石,却看不到韩娟和陈飞。我感到很奇怪,自从窦鲲『露』出真面目,说出他的阴谋诡计已经好几分钟了,韩娟和陈飞为什么还不行动呢?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有人摔倒了。 “这丫头的力气好大,我险些制不住她。”是窦武的声音。“父亲,是把她马上弄死吗?” ------------ 第八十章 魂归来兮(下) 第八十章 魂归来兮(下) “这丫头的力气好大,我险些制不住她。”是窦武的声音。“父亲,是把她马上弄死吗?” “等一等。”窦鲲说道:“靖王已经两千多年没有宠幸过女人了,这个女娃娃就送给靖王享用吧。” “韩娟!”我心如刀割。这件事情本来和韩娟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我才让韩娟搅进来的,没想到会让韩娟为此丧命。 “林哥,对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在我的头顶响起,我看到陈飞虚幻的影子正悬浮在我面前。“林哥,都怪我一时好奇,想看看还魂祭坛启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却害了你。我不应该让他们把金缕玉衣带过来的,当时我有这个能力。” 我想说话,可是此刻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身体似乎被千钧巨石给压住了,我的意识开始混『乱』,我的视线也模糊了。 隐隐约约中,我仿佛看到很多鬼魂在我的身体周围飞舞,里面有姜大炮的影子,有唐美丽的影子,也有曹长江,马镖和鲁大有的影子。这些鬼魂似乎很害怕,都尖叫着四处『乱』飞,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在这一个空间里,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墙阻挡着他们,他们只能在我身前两米左右的地方挣扎着,哭喊着。 一只大手飞过来,照准陈飞的虚影一拍,陈飞的虚影立刻就被灵魂挂件给吸了过去。 “就凭你那点力量,也想控制我儿子的身体?”窦鲲得意洋洋的说道:“加上你,正好七个灵魂。本来我打算用韩娟的灵魂来凑数的,谁让你好奇心重,自投罗网呢?” 陈飞的灵魂在被吸收之前,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还魂祭坛还有另外一个秘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哈哈,哈哈……” 我看到,在我上方的石壁上,正有一团黑『色』的浓雾逐渐形成。这团浓雾就如同抽油烟机上面悬挂的油滴,正十分缓慢的向我的胸口滴落。在那个巨大的油滴上,已经形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影。 也许是因为错觉,我感觉到这个人影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少『妇』。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窦鲲和窦武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一场梦,一场可怕之极的噩梦。在梦里我看到无数个鬼魂向我扑来,我拼命的跑,想要把这些鬼魂赶走。可是鬼魂越来越多,到最后我的四面八方都是鬼魂。鬼魂哭喊着,狞笑着,撕扯我的衣服,头发,四肢。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正躺在一张大床上。透过床边的玻璃窗,我竟然看到了九号别墅。有九号别墅,那么我一定是在八号别墅里了,我难道真的变成了中山靖王了吗? 我惊呼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看到,在我的床边有三个熟悉的身影,韩娟,张敬宜和江浩。 “我是谁?”我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我昏『迷』了多久,而是问我是谁? 张敬宜看到我醒过来,立刻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峰,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呜呜……” 江浩站起身来,对我深鞠一躬,神情肃穆的说道:“臣江浩,拜见中山靖王陛下,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娟抬腿一脚,把江浩踢到一边去:“林峰,你是林峰,不是什么狗屁王爷。”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窦鲲和窦武呢?”看到要好的朋友,我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韩娟说道:“那两个坏蛋死了,你也没有被中山靖王的灵魂占领,这一切都是耗子帮的忙。” 江浩害怕韩娟再踢他,从床的另外一侧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峰哥,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来感谢我啊?不如把你那辆劳斯莱斯车送给我吧。”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是张敬宜一直抱着我,我急得都想起来踢江浩一脚了。 “你还记得大金牙的事情吧?”江浩看我真急了,马上收起了笑脸,说道:“我上次来办理姜妮父亲的事情,之所以过了一个星期才去看你,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我发现窦鲲和窦武父子两个鬼鬼祟祟的调查你,于是我一时好奇心起,也开始调查他们。后来为了给你提个醒,我还花两万块钱故意找你们公司作调查。”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请我们作调查的神秘人物原来是江浩。“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是干什么的?私家侦探啊,碰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不自己过过瘾,岂能放过。我本来认为,以你林峰的本事,应该早就知道他们了。可是当我和姜妮从西安回来之后却发现,你依然被蒙在鼓里,没办法才想出来这么一个法子,即让我过足了做侦探的瘾,也可以让你有所防范。” 江浩就是这么一个人,好奇心强,凡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情,非要调查清楚不可。 江浩说道:“峰哥,你知道不知道,上一次我见了你之后,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返回西安?那是因为姜妮的妈妈看出你有血光之灾,赶回老家去请教她的师傅去了。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后,姜妮和我一起过来准备帮你,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傻乎乎的跟着那两个坏蛋去了靖王幕。幸亏我们跟在后面,要不然你死了没关系,韩娟死了可就太冤枉了。” 我抬头看韩娟。只见她的脖子上有一圈瘀青,想必是被窦武掐的。我愧疚的说道:“韩娟,对不起!” “我们是搭档!”韩娟的一句话,令我热泪盈眶。 江浩继续说:“我和姜妮躲在甬道里,看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可叹窦鲲那个老家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们光顾高兴了,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韩娟接口说道:“可惜当时你昏『迷』了,错过了一场好戏。简直太有意思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呢。你还记得陈飞的灵魂被吸收之前说的那句话吗?他说还魂祭坛还有一个秘密。当时窦鲲父子毫不在意,可是当他们渴望的灵魂真的归来的时候,他们却傻眼了,甚至发疯了。因为出现的不是中山靖王的灵魂,而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是一个女人的灵魂?” “女人的?”我依稀记得,在我昏『迷』之前曾经看到头顶那团黑雾中显出一个女人的影像来。“难道是窦绾的?” “你果然聪明,一说就知道了。”江浩拍手笑道:“据窦绾介绍,当年窦柯在祭祀汉墓的时候耍了一个小心眼,他并没有祭祀中山靖王,而是祭祀他的姑姑窦绾。他希望,将来复活的是他的血亲。哈哈,当窦鲲看到一个女鬼出现的时候,他立刻发疯了。他们父子又是哭又是叫的,简直太好玩了。” “为了『迷』『惑』窦武,我当时是假装昏『迷』的,这个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韩娟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发出了两枚银指甲,『射』瞎了窦鲲的双眼。窦武看到我醒过来了,立刻抄起地上的镭『射』枪,要和我拼命。” “镭『射』枪!”虽然我明明知道韩娟肯定没事,但是我还是紧张得叫出声来了。 “嘿嘿,这个时候,超级无敌的英雄人物江浩终于出马了。”江浩一脸得『色』:“我上去就是一棍,把窦武给打倒了。窦武的身体往前一仆,正好堵在镭『射』枪的枪口上,他的脑袋就瞬间和他的身体分家了。窦鲲那小子知道儿子死了,他们窦家的千年计划也破灭了,伤心欲绝,也一头碰死了。故事讲完了,怎么样,精彩吧?” “这就完了?”我很不满意,因为他们讲述得太简单了:“那么还魂祭坛呢?那个出来的女鬼呢?” “你躺上棺床后不久,还魂祭坛就因为耗尽能量,化成一堆石粉了。至于那个女鬼嘛……”江浩眨眨眼睛,神秘的说道:“姜妮很喜欢,因此就让她上了姜妮的身。” “姜妮,你怎么可以让姜妮变成窦绾呢?她还是一个孩子啊!”这样的变故实在是所料不及,好好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却被一个古代的鬼魂占据了。 “你放心,姜妮是有法术的人,她可以收留窦绾的灵魂,窦绾的灵魂却不能控制她的意识。”江浩神采飞扬地说道:“峰哥,我现在可厉害了,因为我找了一个女朋友,却等于有了两个老婆。哈哈,老婆,出来见见林峰先生。” 房门一开,一身古装的姜妮走了进来。姜妮对我深礼一礼说道:“小女子窦姜见过林峰先生。” 我笑着问:“豆浆,名字怎么这么怪?” 江浩哈哈大笑道:“这是我起的名字,她是窦绾和姜妮的结合体,因此叫做窦姜。哈哈,有创意吧?怎么,你认为不好,那么叫做豇豆怎么样?也不好?那么碗豆浆或者豆浆泥呢?” ------------ 第二卷 影子迷魂 ------------ 第一章 胡佳失踪了 第一章胡佳失踪了 还魂祭坛那件事情,前后历时三个月,可谓一波三折,我不仅仅见到了鬼,而且自己差一点也变成了鬼。 在中山靖王墓中,还魂祭坛彻底毁了,窦家的后人也都死了,我的心终于松懈下来,认为那些灵异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可是最近发生在我女朋友身上的事情,让我颇感奇怪,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可能发生了。 我的女朋友叫张静宜,本来是一家医院的实习护士,因为还魂祭坛那件事情和我走到了一起,并且住到了我的家里再也不走了。虽然作张静宜的男朋友,我多少有点被强迫的感觉,但是因为张静宜的乖巧,美丽,聪明能干和善解人意,让我十分庆幸我有这样的女朋友。因此我快乐着,幸福着,渐渐地把张静宜当作自己的妻子来看待。 张静宜用我的资金,开了一家宜峰互助消费公司。自从拼凑消费的概念推出之后,大受新人类们的喜爱,因此生意很红火。张静宜每个月从公司里拿回来的钱都比我多,我在欣喜之余,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为了男人的尊严,也为了证明我才是家里的绝对主力,我玩命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不管大案小案,也不管赚钱多少,我都争着去干。每当月底发了薪水,我和张静宜坐在家里的小客厅里,互相拿出自己这个月赚的钱放在茶几上比厚度的时候,我多少能够找回一些做男人的自信了。 虽然同屋不同房,但是因为吃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很自然的,我和张静宜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在接受了我九百九拾九朵玫瑰之后,张静宜稍显娇羞的答应,在今年国庆节举办婚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的过去了,转眼又到了夏季。我幸福着,憧憬着,为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而欢欣鼓舞着。 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故,却把我推到了一个艰难的境地中。 每年的五月,全国有七天长假,我们称之为五一旅游黄金周,届时全国各地的人们,都会借着这个难得的空闲时期,到外面去旅游。我们所在的城市也不例外,在距离五一黄金周还有二十多天的时候,各大旅行社的接待名额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宜峰互助消费公司也不失时宜的推出了一个互助旅游的项目,组织人们去城郊的大峡谷去玩。在五一那一天,张静宜和胡佳带领着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本来我也打算去,可是公司里临时有一个很重要的案子需要我办理,我只好放弃了,我的名额,就让给了胡佳。 胡佳这个人大家一定还记得。她原来和张静宜在同一家医院里做护士,男朋友就是那个流氓医生。那个流氓医生因为陷害我不成,反倒把自己折进去,被法院判了两年徒刑,现在还在大牢里面。后来张静宜开公司的时候,就把胡佳请了过来,担任张静宜的助理。 胡佳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和张静宜同岁,身高比张静宜略微矮一点。胡佳很能干,公司里大多数文案都是胡佳做的,因此很得张静宜的赏识,几个月来工资增加了三次。胡佳也很乖巧,嘴巴很甜,见到我的时候一定叫我姐夫或者是董事长。 不过我倒觉得,胡佳这个人很奇怪,她看我的时候眼神总是很闪烁。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我总觉得胡佳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组织这一次旅游,是一件很简单的公司活动,利润少得可怜。张静宜之所以执意要做,本来是打算借此机会和我出去玩一玩的,然而我却因为临时有事去不了,张静宜很不开心,那天早晨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气鼓鼓地对我说,以后永远也不和我去旅游了。 然而正是这一次简单的活动,却出了一件大事――胡佳失踪了。 五月三号中午,我正在家里吃方便面,张静宜回来了。她把手里的背包往沙发上一丢,随口说了一句:“胡佳来过这里没有?” “她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吗?”我一边很响的吃面,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提前回来了?” “昨天我们吵了一架,她赌气走了,晚上也没有回营地。”胡佳瞟了一眼我手中的方便面,嘴巴一瞥说道:“你就吃这个啊,为什么不叫外卖。” 我放下面碗,有些担心地问:“一夜都没回去,你去找了吗,是不是提前回公司了?” “我刚从公司过来,她没回去。我也给她的家里打了电话,她父母说也没有回去。一个大人了,没事的。”张静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喂,送餐公司吗,我要一份商务套餐,要最好的那种,给我送到……” 我“啪”的一声扣上电话,有点生气地说道:“一个小女孩去大山里面旅游,一天一夜没有回营地,你怎么可以像没事的人一样,快去找啊!” “有什么好找的,她爱回来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张静宜显得很激动,上来和我抢电话。 自从认识张静宜九个月以来,我们终于有了第一次争吵,而且是很激烈的争吵。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温柔的张静宜竟然也有野蛮的一面,她冲我大喊大叫,甚至还摔坏了一部电话和六个茶杯。 张静宜太不懂事了,一个小女孩子在野营的时候彻夜未归,很可能是『迷』了路,或者是遇到了坏人,她怎么可以不去寻找,反倒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带着旅行团的其他成员按照原计划返回呢? 我们的争吵开始的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当张静宜拿起一只茶壶准备往地上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晴突然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整个人愣了四五秒钟。接下来的事情很奇怪,张静宜小心翼翼的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到卫生间里拿出清洁工具,把刚才摔坏的茶杯碎片打扫干净。 张静宜打扫完毕房间,抬头看着我,问道:“董事长,你是不是喜欢胡佳啊?” 我一下子愣了。不仅仅是因为张静宜的问题,也是因为他对我的称呼。自从张静宜认识我以来,她对我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变化。最开始的时候她称呼我为“变态狂”,后来称呼我为林峰或者是林先生,当我们成为情侣之后,张静宜称呼我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峰”字了。 今天张静宜竟然称呼我为董事长,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虽然按照公司的章程,我的确是宜峰互助消费公司的董事长,但这个职务称呼是针对外人的,在家里张静宜是很反感的。因为这样的称呼不但拗口,而且有我以势压人的意思。 对于张静宜这样称呼我,我并没有在意,我以为她这是在气头上,故意说的。于是我回答道:“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胡佳呢?” “你为什么不喜欢胡佳?”张静宜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刚刚消退的怒火又开始在脸上显现。 “我为什么要喜欢胡佳?”我也火了。 “你……”张静宜的样子像是要爆发,可是只过了几秒钟,她的怒火却又消失了,脸上居然堆满了满意的微笑:“是啊,你喜欢的应该是我。” 张静宜的话无论从字面上来理解,还是分析潜台词,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中居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张静宜不应该这么说。 这一次争吵就这么结束了,吵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接下来张静宜很合作,我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我们首先是自己寻找,然后又发动公司里的员工一起找,可是到傍晚的时候,依然没有找到胡佳。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走进警察局报了案。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中,我把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都发动了,我甚至还亲自到张静宜他们旅游的那个村寨,询问了数百个当地的农民。然而结果依然只有一个,胡佳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没有见到过她。 整个五月,我都是在寻找胡佳的煎熬中度过的。胡佳的父母找到我们,在宜峰互助公司和我的家里大吵大闹了二十多天,最后还威胁要告到法庭上,控告我们管理不善的责任。 把人家的女儿给弄丢了,的确是一件很理亏的事情,因此我对于胡佳父母的辱骂和吵闹,只能笑脸相迎。我好话说了一火车,甚至都快要跪在地上求他们了。终于,我的真诚打动了他们,他们答应不去控告我和张静宜,转而要求三十万元的赔偿。 我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又向韩娟借了十万元,才凑足了胡佳父母要求的数目。然而,当我把三十万块钱送到胡佳父母面前的时候,胡佳的父母却拒绝了。胡佳的父母一改前些日子大吵大闹,恶语相向的样子,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了起来。 胡佳的父亲对我说,通过二十来天的观察,他已经相信了我的话,胡佳的失踪的确和我没有关系,因此他们不能要我的钱。 对于胡佳父母德突然转『性』,我一时觉得很难以接受,毕竟前后只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不过,能够得到他们的理解,我还是很欣慰的。我执意要给他们钱,双方推让了好半天,最终胡佳的父亲拿了十万块钱,并且在拿到钱之后不足十分钟,就收拾行李走了。 胡佳失踪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我本来以为,对胡佳的寻找虽然不能放弃,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我和张静宜应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我去做我的私家侦探,她开她的互助消费公司。 然而,随后发生在张静宜身上的一些事情,让我感觉到很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了。 第一件事情。张静宜突然宣布,她要辞去宜峰互助消费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回家做全职太太。 因为胡佳失踪的事情,最近一个月以来,宜峰互助消费公司的业务几乎处于停顿状态,目前急需要采取补救措施,张静宜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无异于给公司雪上加霜。我以为可能是张静宜因为胡佳的事情受到了打击,需要休息几天。因此我答应了张静宜的要求,让公司的副经理暂时全权打理公司的各项业务。 不过,我对张静宜辞职的理由还是有些怀疑的。张静宜居然说要回家做全职太太,这一点也不符合张静宜的风格。张静宜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在家里养尊处优,一切靠男人在外面打拚的女人。可是现在,张静宜居然也要加入这一类女人的行列,这我就想不通了。 张静宜回到家里之后,根本不是在做全职太太,她做的家务不但比以前少了许多,而且在没有和我商量的情况下请来了一个保姆。有了保姆之后,张静宜就整天沉湎于健身房,美容院和商场超市,每天都会买回来一大堆衣服和首饰。 对于张静宜从一个聪明能干的女经理,一下子蜕变成了一个购物狂,我的确有些接受不了。我不是心疼她花的那些钱,而是因为她花钱买回来的东西几乎没什么用处,多的新鲜三两天,少的从买回来的那一天就束之高阁了。 虽然不满意,我还是选择了忍耐。我希望,我也相信,用不了多久,张静宜就会从颓废状态中解脱出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我的那个乖巧,美丽,聪明能干和善解人意的张静宜,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是第一件事情,经历了一个渐变的过程,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 而第二件事情发生在一个晚上,虽然整个过程只有几十来秒钟,但是它引发的深思,却困扰了我很多天。 ------------ 第二章 女孩的疑惑 第二章 女孩的疑『惑』 我的房子并不大,只有九十多平米,是两室两厅的那种,带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卫生间大概有七平米,除了作为厕所使用之外,还兼做洗澡间和化妆间。在卫生间南面墙上,安装着一面很大的镜子,站在一米之外,能够从镜子中看到全身。 我和张静宜在一起过了十来个月了,在这期间就像一对夫妻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逛街购物。如果是换了别的男女,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不出三天就会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是我们不同,我们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张静宜一再宣称,她要把那个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一直保留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我尊重张静宜的意愿,因此每到晚上,我就会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虽然漫漫长夜一个人过很难熬,但是我坚持着,并且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而感觉到很自豪。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大约十二点左右,我起来上厕所。我刚走到客厅就发现卫生间里有灯光,并且里面有人影在晃动。我知道一定是张静宜在里面。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算突然出现吓她一跳。 这是我和张静宜经常作的游戏。因为我们都是生理正常的成年人,虽然恪守着一个承诺没能真正融为一体,但是彼此守望着的感觉的确很煎熬。所以我们经常会趁对方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卫生间,互相夸奖或者挖苦一番对方的身体,以这种方式安慰一下彼此渴望的心灵。 我偷偷地从门缝中往里看,体内的热血立刻沸腾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了我渴望看到的一幕――张静宜赤『裸』的胴体。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觉得好。张静宜的身体我曾经看到过无数次,也曾经触『摸』过无数次,然而每一次看都觉得新奇,都觉得美,而且越看越想看。 我觉得有点奇怪。看张静宜的样子似乎要洗澡,她刚刚脱下衣服,还没有放水呢。可是张静宜从来没有深夜洗澡的习惯,她的生活很有规律,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半左右洗澡,然后看一会儿电视,就睡觉了。 在深夜十二点看到张静宜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 因为着急上厕所,我准备推开卫生间的房门,小小的吓唬她一下就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张静宜在说话。她对着镜子说,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镜子里的自己说,而且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抚『摸』自己的身体。 张静宜说道:“真美,比我还美。张静宜,你的确比我美丽,难怪你能找到林峰这样的人呢。” 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一下子愣住了。 张静宜在说什么?她说比她还美。是谁比她还美丽?难道是镜子里的自己? 张静宜居然照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把镜子里自己的影子当作了另外一个人,她们两个在互相比谁的身体更美丽!张静宜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恋,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她有自恋的倾向啊。张静宜不但不自恋,相反,她还很自卑。张静宜一直很后悔,当初她过于贪玩,没有能考上大学,以至于现在她开公司的时候,应付业务上的事情很吃力。因此她总有一种自卑感,特别是在面对一些高学历的人士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更明显。 莫非是梦游? 一想到梦游这个词,我的身体就开始往后退。我听人说过,大凡梦游的人,在梦游的时候最怕受到惊吓。如果在梦游的时候被人吓醒,会造成一些可怕的后果。因此我决定先退回自己的卧室忍一忍,等张静宜出来之后再上厕所。 然而人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出错,我在后退的过程中碰到了客厅中的一张椅子,发出一声很大的声音。 “谁?”卫生间的房门打开了,张静宜赤身『裸』体的走出来。张静宜看到是我,脸上显出一丝惶恐,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上厕所。”我装作刚走到这里的样子,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道:“咦,你怎么没穿衣服,难道想勾引我?” 张静宜的双手连忙去遮盖胸部,可是手刚抬起一半又放下了。张静宜骄傲的挺起胸脯,示威似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就勾引你了,怎么样?” 这样的事情张静宜以前做过很多次,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点燃我心中的欲火,然后看着我强自忍耐的样子哈哈大笑。对付这样的伎俩,我已经很有经验了。在我经过张静宜身边的时候,突然伸出右手,在张静宜丰满的『臀』部拍了一下。然后,我装作害怕她的报复,开始向卫生间落荒而逃。 然而我刚跑了一步,却被张静宜从后面抱住了。张静宜火辣辣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背脊,呼吸有些粗重:“坏蛋,你打得我好疼哦。” 我背过双手,从后面抚『摸』那一片丝绸一般的润滑,心跳陡然加速。这样的场景,我已经渴望了许久,我曾经很多次在梦中梦到过,也曾经很多次请求过。可是每一次,都是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张静宜就会一把推开我,逃回自己的卧室去。 可是这一次不同,她不但没有逃,反倒自己主动了起来。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到我的房间里去,难道我不美吗?”张静宜一边喃喃地说着,右手一边顺着我的胸膛往下滑。 “我们彼此承诺过,要等到那个最神圣的时刻来临。”这句话,的确有点口是心非。我本能的感觉到,一件美妙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我渴望这件事情发生,因此我的双手也不安分了起来。 “承诺,什么承诺?”张静宜的手停了下来。 “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突然,我意识到,如果我做出解释,我将会错过一个大好时机。张静宜分明在暗示我,我们之间的那个承诺可以作废了啊! 我一下子转过身去,紧紧抱住张静宜:“我们的承诺就是,我们要彼此相爱一辈子。”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我和张静宜在客厅的沙发上撕毁了彼此间的承诺,终于交融在了一起。 按道理,我们既然已经履行了夫妻间最后一项双方义务,那么我们就应该睡在同一间卧室里了。张静宜也是这个意思,当她心满意足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准备去她的卧室。可是我却拒绝了,谎称还要在网上查阅一些资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我这样做,一定很伤张静宜的心,可是我却控制不住我自己。 因为我感觉,张静宜并非处女。 我并非一个守旧的人,我也没有处女情节,张静宜是不是处女,我以前并不是很在乎。在我人生二十五年的时光中,也曾经和许多女人缠绵过,不仅仅如此,我甚至还和变成鬼魂的唐美丽发生过关系。毕竟我早已经不再是处男了,我没有资格再要求张静宜必须是处女。 我之所以有这种不好的感觉,是因为张静宜曾经一再宣称过她是处女。我们之所以相敬如宾,连续十个月没有发生关系,就是因为我尊敬她是一个处女。可是今天看来,她欺骗了我,她不但不是处女,而且从她在沙发上表现出来的疯狂程度和熟练程度来看,她居然深谙男欢女爱之道。张静宜做的动作和花样,就如同a片里的女优一样,既大胆又热辣,有很多我不仅没有尝试过,甚至没有看到过。 今天晚上的这一次,绝对不是她的第一次,而是她的第几十次,甚至第几百次上千次。 而我也绝对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是她的第n个男人。 因此我很伤心,我独自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男女之间,诚信是最重要的。我对于张静宜可谓是毫无保留,我所有的秘密,都会与她分享。可是我的诚信,却换来的是欺骗,一时间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其实人真的很奇怪,如果张静宜以前告诉我她有过许多男朋友,并且和其中的一些发生过两『性』关系,我是不会怪她的,更不会嫌弃她。 然而,既然已经不再是处女,既然已经有了很丰富的『性』爱经验,就不要再故作青春,让两个人苦苦煎熬将近十个月。 我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刚才在卫生间门口,听到张静宜说的那些话。那个时候,张静宜不是在梦游,她的头脑是清醒的。一个清醒的人,竟然在卫生间里赤身『裸』体,把镜子里的人影当作另外一个人,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别人的身体,是不是有些古怪? 突然,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涌进我的脑海――张静宜已经不再是张静宜了。 我说这样的话,有些不讲道理,一个人怎么会不是他自己呢? 可是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的张静宜,不是以前我熟悉的张静宜,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 第三章 红色法拉利的诱惑 第三章红『色』法拉利的诱『惑』 如果换作是别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可是我不同,因为我是一个经历了许多怪异事情的人,因此我的想法,也开始变得怪异了起来。 如果有人说,一个人的灵魂可以离开自己的躯体单独存在,而且还可以依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甚至喧宾夺主,把被依附者的灵魂赶走。你一定会认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是在宣扬封建『迷』信。可是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因为在我的身边,就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这样一个人。 江浩的女朋友姜妮,现在叫做豆浆的女孩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一次江浩和豆浆把我从汉墓中救出来,曾经在我这里逗留了一个星期。在那一个星期中,我对豆浆作了深入细致的观察,我可以百分百的确信,豆浆是姜妮和窦绾的结合体。虽然窦绾的灵魂切入了姜妮的身体,但是因为姜妮是一个有法力的人,一次窦绾的灵魂不能彻底占据姜妮的身体,只能处于一个从属的地位。如果姜妮愿意,窦绾可以暂时使用姜妮的身体,如果姜妮不愿意,窦绾的灵魂只能在姜妮的身体内沉睡。 因此可以说,现在的豆浆,是一个具有两个灵魂的人。 我对张静宜的怀疑,就是基于这样的一个事实。 我认为,现在的张静宜只是以前那个张静宜的身体,而她的灵魂,已经被别人的灵魂给驱赶走了,或者给封闭起来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海里出现,也就预示着痛苦日子的开始。我整天都在思索,这个占据张静宜身体的灵魂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张静宜的灵魂去哪里了? 因为没有确凿的这个证据,我不敢贸然对现在的张静宜提出质询,我害怕万一她知道我在怀疑她,会给真正的张敬宜带来某种危险。 人就怕认真。当我认真观察观察现在的张静宜几天后,我发现了许多反常的现象。首先是穿着打扮上,原来的张静宜喜欢苏雅的颜『色』,衣服强调简单实用,而且几乎不化妆,也不佩戴首饰。可是现在的张敬宜则喜欢鲜艳的『色』调,化浓妆,即便是在家里也至少会戴四五件首饰。 其次是在饮食方面,以前的张静宜喜欢甜食,经常给我做水果沙拉,或者买一些小糕点。可是现在的张静宜喜欢吃辣椒,每天让保姆给她做四川菜吃。每当我在一大堆红通通的辣椒中翻找那可怜的几片绿叶子的时候,我的心情也像辣椒一样,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另外以前的张静宜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六点半起床,给我做完早点之后去上班,晚上十点半入睡。以前的张静宜很少上网,即便是上也只是查阅一些资料。可是现在的张静宜经常是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起床,晚上上网聊天一直到深夜一两点才睡觉。 促使我下定决心,对这件事情进行彻底调查的原因是为我和张静宜见到了胡汉。 胡汉是一个商人,在本市开了一家灯饰城,算是比较有钱的那种人。两年前一个南方客商在本市承包了一栋大厦的装修工程,因为发包方的资金迟迟不到位,那个南方客商难以为继,从胡汉那里借调了一批灯具,价值一千多万。胡汉也是一时大意,认为有工地在那里摆着呢,因此局把灯具给了他。可是,当工程结束,发包方全额结清了工程款的那一天,那个南方客商却神秘失踪了。 胡汉在通过多方渠道寻找未果的情况下,只好找到了我们三t公司,吴大维把案子交给我来办理。我三下广州,历时一个月,终于在一家洗浴中心中找到了那个南方人,给胡汉挽回了八百多万的经济损失。胡汉感激涕零,不但加倍支付了我的酬金,而且还经常请我吃饭。我和张敬宜认识以来,曾经带着张静宜参加过胡汉的宴会。在酒桌上,胡汉看到张静宜惊为天人,执意要认张静宜为妹妹。因此,张静宜不但认识胡汉,而且还很熟悉。 那时六月底的一个下午,现在的张静宜非要拉着我去逛街,我们两个在中华路上走。这个时候,一辆红『色』的跑车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胡汉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胡汉瞟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张敬宜『露』出一种街头小混混的嘴脸,吹了一声口哨,说道:“妹妹,陪哥哥去兜风怎么样?”这是胡汉的一贯作风,见到张敬宜之后总是叫妹妹。我知道这是玩笑话,因此并不在意。 “啪”的一声脆响,胡汉的脸上多出了五道指印。张静宜怒斥道:“『色』狼,耍流氓耍到姑『奶』『奶』头上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和胡汉都惊呆了。胡汉捂着脸,诧异的看着张静宜。旋即,胡汉愤怒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叫你妹妹,是看你男朋友的面子,你还真把你当作仙女了啊!” 大凡胡汉这样的老板,都是从市井中打拼出来的,身上都带着痞『性』,断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胡汉反手一掌,把张静宜打倒在地上。当胡汉准备在踹上一脚的时候,被我拦了下来。 我一直手抠着胡汉的腕关节,赔礼道歉道:“消消气,给兄弟一个面子。” 看到我制服了胡汉,张静宜从地上一跃而起,抡起手中的手袋,就往胡汉的脑袋上咂:“打死你个臭流氓!” 我一把夺下张静宜的手提袋:“静宜,你疯了,这是胡哥啊!新华灯饰城的大老板,胡汉胡总经理。你不要再胡闹了。” “胡哥?”张静宜一愣。 我很清楚地看到,在张敬宜的脸上掠过一丝惶恐。虽然张敬宜的脸『色』恢复得很快,马上就正常了,但是我已经可以确信,这个张敬宜刚才绝非认错了人,而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胡汉。张敬宜在四月底的时候还见过胡汉,我们三个人不但吃了烧烤,而且还一起打了保龄球。时间只过了两个月,除非张静宜得了失忆症,否则绝对不会认不出胡汉的。 “原来是胡哥啊,小妹刚才是闹着玩呢。”张静宜的变化太快了,只过了三四名秒钟,笑容就开始在脸上堆积。张静宜伸手在胡汉的脸上『摸』了一下:“疼吗,我给你『揉』『揉』。” 胡汉的手腕被我扣着,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虽然对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不过总算有了一个台阶可下。“不疼,不疼,刚才我也打了你一下,我们扯平了。” “哇,胡哥的车好漂亮,什么牌子的,一定值很多钱吧?”张静宜像发现了新大陆,扑到胡汉的跑车前兴奋得大声尖叫。 胡汉很得意地说道:“法拉利,才两百三十多万。想不想坐一坐,我带你去郊外兜风。”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坐坐这样的车了。”张静宜高兴得跳了起来,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静宜。”我说道:“胡老板很忙,没时间去兜风。何况这辆车只能坐两个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谁说我要带你去了。”胡汉跳上汽车,发动引擎说道:“老弟,你就把弟妹交给我半天,你放心,晚上我一定把弟妹送回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跑车,我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汽车上的那个女人,虽然拥有张静宜的身体,但是他绝对不是张静宜。真正的张敬宜在哪里? 我拿出电话,拨通了江浩的电话:“耗子,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带上豆浆。” “峰哥,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了。”电话里传来汽车喇叭的鸣叫声,似乎江浩正在一辆汽车上:“我现在很忙,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啊。” “少废话,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如果是我的朋友,就立刻带上豆浆去飞机场,乘坐最快一趟班机过来。”我把江浩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因此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记住,必须带上豆浆。到了之后,只准和我电话联系,标准见任何人,也不准去我家里。” “明白。我马上就出发!”江浩意识到问题很严重,立刻答应过来。 我之所以想让豆浆来,是因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豆浆和她的妈妈拥有控制灵魂的力量,也只有豆浆曾经经历过灵魂转移的事情。我怀疑现在的张静宜和豆浆一样,是一个拥有双重灵魂的人。要想找到真正的张静宜,我只能依靠豆浆拥有的超自然能力了。 我本来以为,西安和b市之间相距八百余公里,即便是江浩十分幸运的赶到机场,那里恰好有一趟飞往b市的飞机,他最快也需要两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如果不凑巧的话,他应该在明天上午抵达。 可是刚刚过了半个小时,我就接到了江浩的电话:“峰哥,五四路,蓝月亮咖啡厅二楼忆江南。” ------------ 第四章 灵觉 第四章 灵觉 当我看到蓝月亮咖啡厅门口停放的那辆黑『色』的劳斯劳斯汽车的时候,我才知道江浩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赶到b市。因为我打电话的时候,江浩根本就在b市的室内,或者最少也已经下了高速公路,在开往市内的路上。 这辆黑『色』的劳斯劳斯汽车是窦鲲以我的名义购买的。窦鲲父子在中山靖王墓中双双丧命之后,江浩就以我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强行开走了这辆汽车。因为我根本不承认这辆汽车和八号别墅是我的产业,因此对于江浩的行为采取了默许的方法。半年多来,从来没有人找我要过汽车,也从来没人向我要过八号别墅的产权。据我估计,窦家的后人要么已经真的灭绝了,要么就是不知道这些财产。 据说江浩有了这辆劳斯莱斯,在西安市微风不可一世,十足过了一把瘾。 我走上二楼,推开忆江南包厢的房门,看到江浩和豆浆两个人正在低声争论着什么。 江浩抬头看到我,立刻嚷嚷道:“峰哥,你对豆浆说说,静宜嫂子是不是从来不穿红『色』的衣服。刚才我们在高速路口,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上面有一个穿红衣服的人,豆浆偏要说那是静宜嫂子。” “我说是,就一定是。”豆浆和江浩在一起混了多半年,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农村小姑娘了。“我看人使用的是心,而不是眼睛,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个人是静宜姐。” “那不可能。静宜是峰哥的老婆,怎么可能和那个小瘪三亲亲热热呢?”江浩坚持己见。 我在两人对面坐下来,看了一眼桌子,只见上面摆着一套茶具,茶壶里的茶正是我喜欢的极品铁观音。于是我叹息一声,抓起一只盛满茶水的杯子,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喂喂喂,茶不是这样喝的。”江浩抗议道:“斯文一点好不好,在王妃面前,怎么一点风度也没有。” 我苦笑道:“斯文?风度?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斯文和风度。” 江浩收起嬉笑的神情,拍着胸脯说道:“峰哥,是什么案子把你急成这样了?你告诉我耗子,我替你摆平。” “是静宜出事了。”我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张静宜身上的反常事情对两人详细描述了一遍:“我之所以要你们来,是想请豆浆妹子帮我看一看,这个张敬宜是不是以前的张敬宜?如果不是的话,张静宜的灵魂去了哪里?”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江浩说道:“峰哥,你不会是因为嫂子跟那个小瘪三在一起,把你气坏了吧。像豆浆这种情况,几千年来全世界才发生了一次,怎么可能发生在嫂子身上呢?” “谁说只发生了一次?”豆浆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自从窦绾的灵魂和我的灵魂结合之后,我发现我多了一项技能,我可以感受到别人体内灵魂的波动。在这半年多来的时间里,我曾经不下十次感受到双灵魂人类的存在。静宜姐的灵魂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取代,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豆浆说的是真话,那么这个世界都太恐怖了。豆浆在西安能够碰到至少十个双灵魂的人,那么全球有多少这样的人,至少以十万计啊! 豆浆问道:“林大哥,你告诉我,今天静宜姐是不是穿了一件红『色』的上衣,脖子上还有一条黑『色』的项链?” 豆浆问到项链,我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现在的张静宜虽然成了一个购物狂,买了很多衣服和首饰,但是她却从来不买项链。在她的脖子上,永远戴着她和胡佳从小地摊上买来的那根手工编织的魔鬼项链。那根项链仿佛对她很重要似的,即便是在她洗澡或者是睡觉的时候,也不愿意摘下来。 “是,她今天穿的是红上衣,脖子上的确有一根黑『色』的项链。”我说道:“你们在法拉利跑车上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张静宜。” “另外一个人是谁?”江浩勃然大怒,义愤填膺的说道:“敢动我老大的女人,我去帮你灭了他。” 我摇摇头:“另外一个人,是新华灯饰城的老板胡汉。这件事情和胡汉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和这个家张静宜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老大,你怎么这么想得开啊。即便是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嫂子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占据了,可是那个身体依然是嫂子的啊!你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瘪三亵渎嫂子神圣的身体呢?” “如果那个人的确是静宜姐的话,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是一个普通人,她不具有两个灵魂。”豆浆说道:“请相信我的感觉,那个人的确是静宜姐。当时我坐在车上,因为长途奔波有点累了,正在打瞌睡。突然我的灵觉告诉我,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向我靠近,我不用眼睛去看,就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是静宜姐。我抬头一看,那个人果然就是静宜姐,可是耗子却坚决说不是。” “灵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过这个名词。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是属于纯粹精神层面上的一种能力。你们称这种感觉为潜意识,或者下意识,而我们称之为灵觉。每个人都有灵觉,只不过有的强一些,有的弱一些,而且被几乎所有的人忽略了。你们两个的灵觉就很强,林大哥的灵觉是普通人的十倍多,耗子的灵觉也相当于普通人的七八倍。普通的人,经过刻苦训练,也可以提高灵觉。我们的家族就有修炼灵觉的法门。我的灵觉水平,相当于普通成年人的三百多倍。” “三百多倍,是一个什么概念?” “我不用眼睛去看,就可以知道在我周围三十米范围内的人是谁。我可以感受到人们的心理活动。一个人的欢乐,悲伤,惶恐等情感虽然可以用表情和动作来掩饰,但是却欺骗不了他自己的心。”豆浆解释道:“灵觉不仅仅对人类有用,对一些非人类的生命体也有用。” 豆浆真得好厉害,她竟然可以看穿人的心理。如果让这样的人去审犯人,相信没有一个人可以欺骗得了她。 “也就是说,你确信那个人就是真正的张静宜,理由是她拥有张静宜的灵魂?”对于豆浆得出和我相反的判断,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豆浆笑道:“灵魂只是一种没有形状,没有颜『色』,也没有体积的能量体,它们并没有姓名,也没有具体的标志,很难加以区分。灵魂依附在肉体上,就赋予了肉体生命的能量,灵魂一旦离开肉体而独立存在,就变成了单纯的能量体。因为有灵觉比较强的人感应到了这些能量体的存在,因此这个世界上才出现了鬼魂之说。因此你问我那个人是不是真正拥有的张静宜的灵魂,我无法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的是,她拥有单一灵魂,而且灵魂和肉体的锲合度是完美的,应该是与生俱来的那种。” 绕了一个大圈子,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我们依然无法断定现在的张静宜就是以前的那个张静宜。“如果我让张静宜站在你面前,你能不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呢?”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豆浆点点头说到:“毕竟我的家族是以研究灵魂为职业的,也许通过近距离的观察,我能看出一些问题来。不过我要说的是,其实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在你身上的。你的灵觉也很强大,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反常之处。你觉得你可以继续接受她,她就是张敬宜,如果你觉得你已经无法容忍她了,她是谁就不重要了。毕竟无论是在外在的形态上来看,还是在法律的层面上来看,目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是张静宜。” 江浩说道:“是啊峰哥,即便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嫂子,你能怎么办?杀了她?你会去坐牢。让豆浆利用自己的能力把那个灵魂强行赶出嫂子的身体,那嫂子的身体也会死。最起码,你现在拥有的还有她的身体,如果连身体也腐烂了,你得到的是什么?” “我要找回真正的张静宜,我不要让别人的灵魂侵占亵渎张静宜的身体,不要!”我的声音很低,近乎于哀鸣。“晚上她会回我的住处去,你们两个埋伏在楼底下,再细细看一看。” 江浩说道:“为什么你不直接问问她呢?” “我曾经想到过问她,但是我害怕这样做会对静宜不利。”我品了一口铁观音:“我感觉得到,静宜还在,而且距离我并不遥远。”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我回家去等,而江浩和豆浆则改乘另外一辆汽车,埋伏在住宅楼下面。如果他们能够确定晚上回来的张敬宜是假的,他们就会立刻打电话通知我。如果不能确定,他们就在第二天早晨来找我。 ------------ 第五章 两千多岁的老婆 第五章两千多岁的老婆 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我才想起来问江浩,为什么这么巧,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恰好进入b市。 江浩神秘的笑道:“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是来祭奠我的老丈人的。” “姜大炮的骨灰不是已经运回去了吗?”豆浆是姜大炮的女儿,我想当然的认为江浩的老丈人是姜大炮。 “不是,是妾身的父亲窦允公。” 仅仅一眨眼之间,天真活泼的现代女孩子豆浆,就变成了一个端庄高贵的贵『妇』人。虽然还是那套服装,但是从里面透『射』出来的那种威严的气势,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崇敬之情,我甚至不敢再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知道,在这一刻,豆浆已经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窦绾的灵魂,我此刻面对的人是一个两千年前的王后。我实在是很佩服江浩,他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把一个王后调教得如此听话,豆浆竟然在自称妾身。 变成王后的豆浆说道:“再过七天,就是先父窦允公辞世两千一百三十八年祭日,作为他唯一在世的女儿,我理应前去祭拜。我和江公子的婚事,也理应得到他老人家的祝福。另外,先夫刘胜的墓冢,我也要去看看。”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江浩和豆浆真的结为夫『妇』的话,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豆浆是一个具有双重身份的人,一个是现代人姜妮,一个是古代人窦绾。江浩和姜妮结合是两情相悦,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和窦绾呢?窦绾不仅仅是一个古人,而且还是一个王后。按照中国的古传统,一个普通女人再嫁的机会都不多,更何况是一个王后。江浩如果真的娶窦绾为妻,其中文化和生活习俗上的冲突将会很激烈。 不过我看窦绾的样子,对于再嫁江浩的事情似乎没有抵触情绪,真不知道这是江浩调教的结果,还是汉代的女人真的很开放。不过我想想也就释然了。中国的女人地位急转直下是以宋代出现的那个变态的,龌龊的,自私的假道学朱熹为分界线的,说不定汉唐以前的女人,还真的是这个样子的。 江浩看出了我的『迷』『惑』,自鸣得意地说道:“三妻四妾的人有的是,但是能娶到王妃的就不多,而能娶到一个两千多岁的王妃全世界古往今来只有我一个。要不是为了保密,我真想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起身告辞。 我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等待张静宜回来。我本来以为,张静宜跟胡汉去兜风,顶多也就两三个小时,可是没想到我这一等,竟然连续等了八个多小时,一直到午夜十二点多了,张静宜才推开房门进来。 和离开的时候不同,回来的时候张静宜换了一套行头,不但衣服鞋子全变成了名牌服装,而且头发也重新做过。看来张静宜不仅仅是跟胡汉带去兜风,而且她还去了商场,去了美容院。虽然疯了一整天,但是张静宜依然精神抖擞,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 张静宜看到我,神情一愣,旋即咯咯笑了起来。她一张嘴,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酒气:“还没睡啊,是不是在等我?” 张静宜爬上沙发,身子慢慢靠了过来。我厌恶的推开她:“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刷刷牙齿?”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林大哥,快下来,江浩去打架了!”是豆浆的声音。 我慌忙丢下张静宜,跑到楼下面一看。只见豆浆正在一辆黑『色』别克轿车旁边急得团团转。因为我担心那辆劳斯莱斯太扎眼,因此以我的名义从租车行给江浩租了一辆别克车。 “林大哥,快去追江浩,我……我不会开车!” 我立刻跳上汽车,带上豆浆狂奔而去。在汽车上,豆浆对我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他们两个一直在楼下面守候着,豆浆在汽车里,而江浩在在街对面。在五分钟之前,他们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带着张敬宜来到我居住的楼下。张静宜和开车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临下车的时候那个开车的人竟然搂住张静宜亲了一口。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江浩。江浩发疯似的从角落里面冲出来,就要去打那个开车的人。然而那个开车人根本没有看到江浩,法拉利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绝尘而去。江浩追了四五十米没追上,气得哇哇大叫。恰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江浩拦下出租车就追,豆浆害怕江浩出事,因此连忙给我打电话。 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我并不是很担心江浩。因为我知道,以法拉利的速度,不要说是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就是那辆劳斯莱斯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然而我的猜测却错了,当我转过一条街道,接近另外一个十字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辆法拉利。 胡汉也真够倒霉的,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红灯,结果被江浩追了个正着。我看到胡汉此刻正躺在地上,双手抱头,身子一动不动。而江浩却兀自没有解气,正在疯狂的踢打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我跳下车,一把抱住江浩:“耗子,别闹了。” “敢动我老大的女人,他活得不耐烦了。”江浩又挣扎着踹碎了一只车灯才算罢休。 我担心江浩把胡汉打坏了,俯下身子检查胡汉的伤势。当我的手戳到胡汉身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胡汉的肌肉紧张了一下,抱住头部的双手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我心中好笑,这个胡汉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没想到他还有装死的本事。 既然胡汉没事,我示意江浩和豆浆上车,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我听到胡汉的手机响了一声,似乎是刚收到一条短信息。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弯腰拿起胡汉的手机,打开短信一看。立刻,一股热血冲上我的脑门,我抑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啪”的一声摔碎了胡汉的手机。然后我抬起右脚,照准胡汉的裤裆猛地一踹。胡汉惨叫一声,双手抱着裤裆在地上翻来滚去。 黑『色』的别克轿车在大街上穿行,我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我的思绪全『乱』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个短信的内容:“汉哥,晚上早点睡,吻你,你的静宜。” 短短八个小时,张静宜竟然彻底投入了胡汉的怀抱,这实在让我无法接受。不管这个张静宜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我踹胡汉的那一脚,用上了十分力道,估计胡汉至少要在医院里治疗一个月,即便是治好了,能不能近女『色』还不一定。 豆浆从副驾驶的位置回过头来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林大哥,刚才我观察过静宜姐,她的灵魂和肉体结合得近乎完美,那个人绝对是张静宜。” “峰哥,放手吧。”江浩开着汽车,向他们下榻的宾馆方向转去:“张静宜那个小婊子已经变了,他和白灵一样,满身都是铜臭味。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我用拳头敲着车座位大吼:“不许你侮辱张静宜。这个人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豆浆看着我,脸上充满了同情:“林大哥,除非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灵魂形式,否则我不会看错的。你……就接受现实吧。” “灵魂是什么?就连你也不能完全了解。既然有你知道的类型,那么就一定会存在着你不知道的类型。既然有双灵魂的人,那么就一定会有三灵魂,四灵魂的人。总之,我的静宜变了,她被某种神秘的东西改变了。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要把我的静宜找回来!”我固执己见,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呼喊。 “峰哥,你说吧,你要怎么做,算上耗子一份。”江浩把汽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来真诚的看着我:“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如果韩娟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也会像我一样的。” 一想到江浩和韩娟这两个朋友,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耗子,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们不要管。” “屁话!”江浩一瞪眼:“我告诉你,你休想甩开我。哼哼,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的话,这将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天才的耗子呢。” 江浩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出韩娟的抱怨声:“该死的臭耗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有屁快放,我还有要睡觉呢。” “东风路二百二十七号,江南饺子馆对面的别克汽车上,老大正在发脾气,要死人了。”江浩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立刻挂断了电话。 “你在干什么?”我知道韩娟听了这样的话,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会闯过来的。 “两年了,我们三个也该联手做点事情了。”江浩握住豆浆的手,温柔地说道:“当然,还有我的小豆浆。” ------------ 第六章 失踪的电脑资料 第六章失踪的电脑资料 五六分钟之后,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般的开了过来,衣衫不整的韩娟来了。 我看到,韩娟的衣服上身和下身明显不是一套,透过衣领子,肉『色』的睡衣竟然还在里面。韩娟的头发没有梳理,随意披散在肩头。韩娟左脚赤『裸』,右脚套着一只拖鞋。不用问,韩娟接到江浩的电话之后,一秒钟也没有停留,就直接跑下楼冲了过来。 看到韩娟这样的狼狈相,嘴巴不饶人的江浩免不了会挖苦几句。而我却看在眼里,热在心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这样的朋友,就是死了,也值了。 韩娟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林峰,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个张静宜已经不是以前的张静宜了。在五一以前,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可是五一之后,她就是在大街上看到了我,也不会主动打招呼了。我本来以为,她担心我的存在会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产生影响,因此我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难道说真的有另外一种灵魂转移的形式?”豆浆看到我们两个如此肯定,对自己的判断动摇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要参与。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研究神鬼之事,如果能够发现一种新鬼,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们从哪方面进行调查呢?”江浩提出疑问:“总不能直接去问她吧?” 我说道:“张静宜发生变化的时间是五一,她和胡佳带领着一群人去大峡谷旅游之后,我们就从那一天开始调查。我隐约有种感觉,张静宜的变化和胡佳的失踪有某种关联。据她自己所说,在五月二号下午的时候,她和胡佳吵了一架,然后胡佳就失踪了。因此我们调查的重点有三个方面。第一,他们旅游所去的那个大峡谷;第二,当天参与旅游的游客;第三,监视张静宜日常活动。” 江浩说道:“玩跟踪是我耗子的强项,第三个任务就交给我了,我保证给你盯牢了,就连她一天打几个喷嚏也不放过。” 大凡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有一个绰号。江浩因为善于跟踪,同行们都叫他耗子。韩娟善于观察,处事果断,行动迅速,人称鸽子。而我的绰号就不太雅观了,人称泥鳅,因为我善于伪装自己。 在五月份,因为调查胡佳失踪的事情,我曾经去过那个大峡谷,结果是一无所获。我觉得可能是我调查的方向出了问题,因此我说道:“鸽子,你去大峡谷看看,至于要从哪方面调查,你自己斟酌。” “你们都有任务了,那我干什么?”豆浆的热情很高。 “你自然是跟着耗子。”我笑着说道:“如果我们三个发现比较怪异的,用一般方法解释不通的事情,我们就会找你这个大专家来点拨点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之后我们一行四人来到江浩下榻的宾馆,豆浆和韩娟躺在床上睡觉,我和江浩则拿了一打啤酒一直喝到天亮。 早晨七点,我们正在吃早点,张静宜的电话来了:“林峰,胡汉昨天晚上出事了,是不是……你做的?” 张静宜的语气虽然很委婉,但是问题却很直接。昨天晚上胡汉被江浩殴打,和我离开家的时间几乎相同,她有所怀疑是必然的。 “胡老板出事了?撞车了吗?唉……我就说嘛,法拉利的速度快是快了点,但并不适合在本市狭窄的街道内跑。怎么样,没生命危险吧?”我和江浩对望一眼,心里乐开了花。 “没有,只不过是在过红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疯子,被打了一顿,住院了。”沉默了一会儿,张静宜说道:“既然胡汉是你的朋友,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了,我是不是应该代表你到医院里去看看他。” 我冷笑道:“去吧去吧,应该的。别忘了代表我买一束鲜花给他,祝他早日康复。” “那我就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在外面吃点吧。”张静宜挂断了电话。 以前的张静宜无论工作多忙,也要争取时间回来和我一起吃午饭。自从发生了胡佳失踪那件事情之后,张静宜就几乎不在家里吃午饭了,至于我吃没吃,在那里吃的,她从来不会询问。今天为了去胡汉那里,竟然突然关心起我的午餐来了,真是欲盖弥彰啊。 江浩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往桌子上一丢,拉起豆浆就往外走:“你们吃吧,我的工作开始了。” 我一拍脑袋:“忘了问胡汉那小子住哪家医院了。” “小瞧我了不是?”江浩双眉一立:“像胡汉哪种身份的人,还能住哪家医院?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向导呢。” 江浩走了之后,我对韩娟说道:“路上小心,拿上公司的卫星电话,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 韩娟笑道:“真罗嗦,你已经说了四五遍了。” 从宾馆出来,我径直来到宜峰互助消费公司。因为发生了胡佳失踪的事情,随后总经理又辞职了,公司的业务量直线下滑了百分之六十以上。我虽然提拔了一个叫吴非的副经理担任张静宜的职务,但是这个人办事稳妥有余,开拓不足,一个月下来只不过是止住了业绩下滑的颓势而已。 我径直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对着里面正在打扫卫生的秘书小杨说道:“吴经理呢?” “董事长,吴总去谈业务了。”小杨看到我,连忙给我沏茶。 我摆摆手说道:“不必倒茶了,麻烦你把五月一号公司组织的那趟大峡谷探险活动的名单给我。” 小杨在一堆卷宗中翻找了一番,取出一份材料递给我。我粗略看了一下,这是那次活动的策划书,以及参与人员的报名资料。这次活动一共有一百零七个人参与,分乘三辆大巴车前往,带队的人是张静宜和胡佳。 因为目的地并非旅游区,因此这次活动实际上是一次野营探险活动。根据策划书可以看出,整个活动历时三天,第一天乘车出发,抵达大峡谷谷口的一个叫做张家谷的地方『露』营,品尝当地农家菜,并且举行篝火晚会。第二天一早弃车上山,到大峡谷中去探险。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探访当地著名的蝙蝠洞,晚上就在蝙蝠洞中『露』营。第三天下山,顺原路返回b市。 整个活动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沾了探险的边,才受到众多青年人的追捧。如果不是因为胡佳失踪了,这次活动可以称得上是成功的。 我对小杨说道:“你到外面忙去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要进来。” 小杨出去之后,我对照那份名单上的电话号码,开始给那些参与的人打电话。可是奇怪的很,我连续拨了五个号码,竟然有四个是空号,唯一拨通的一个也是错误的号码,那个人根本没有参与过那次活动。 很显然,这份名单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我又把小杨叫了进来,问道:“自从胡佳失踪之后,这份名单有谁调阅过?” “没有啊。”小杨说道:“所有的档案资料以前都是胡佳保管的,自从胡佳失踪之后就由我来接替,从来没有人调阅过这份档案。” 我把名单扔给小杨:“可是这里面的电话号码都是错误的,你怎么解释?” “错误的,怎么可能?” 小杨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又拨了四五个号码,结果还是一样,名单上所留的号码要么是空号,要么就是机主没有参与过那次活动。 “董事长,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从来没有动过这份档案。”小杨拿着名单,急得眼泪直打转。 我问道:“电脑里有没有纪录?” “应该有,公司里一切的经营活动不但在电脑里有存档,而且还会在公司的网站上公开。” 小杨立刻冲到电脑旁边,打开公司的资料库一看,立刻傻眼了――五月一号那次活动的相关内容已经被删除了。 “怎么会这样?”小杨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有谁知道公司资料库的密码?”能够进入公司电脑系统的人,很可能是我们内部的工作人员。 “删除和修改『操』作设定的是最高权限,只有经理以上级别的人才有资格『操』作,而我只有查阅权限。”小杨窃窃的看着我,小声说道:“知道密码的人只有吴总,静宜姐,以前的胡佳姐也可能有,还有……” 小杨之所以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我。在整个宜峰互助消费公司里面,只有我,张静宜,胡佳和吴经理四个人拥有『操』作公司档案系统的最高权限。删除档案资料的不是我,胡佳已经失踪了,也不太可能是新近提拔上来的吴经理,那么就只有张静宜的嫌疑最大了。 张静宜为什么要删除这份资料,莫非在这份资料中真的隐藏着某种秘密? ------------ 第七章 流浪的骆驼 第七章流浪的骆驼 我拿着名单和策划书看来看去,突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那份策划书被很多人翻阅过,已经有点显旧,特别是角落的地方,还微微上翘。另外,策划书上的墨迹并不是太清晰,有的字上有明显空缺的地方,很显然那是因为打印机的针头磨损所致。而那份名单上的墨迹却十分清晰,纸张也很新,很显然是因为更换了『色』带之后重新打印的。 我问道:“最近公司的打印机是不是维修过?” “公司的打印机是二十四针的,因为有一个针头断了,前天吴总让人更换了一个针头,同时也更换了『色』带。”小杨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前天?”我心中一喜。时间还不算长,如果找一个电脑专家来,有可能把那份被删除的文件恢复过来。“静宜这两天来过公司没有?” 小杨十分肯定的回答:“没有,自从张总在五月底辞职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公司。” 张静宜竟然没有来过,这很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已经认定,删除档案的那个人就是张静宜,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来过公司,难道还会另有其人? 我让小杨先出去,然后给三替公司的萧童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马上来一趟这里。 萧童是三替公司的电脑天才,公司里所有涉及到电脑网络的案子都由她来挂帅办理,很多大公司的网站对于萧童来说,就如同不设防的后花园,她可以来去自如。这样的高手,要想恢复一个被删除了的文档,简直是小菜一碟。 萧童果然不负所望,过来之后不到五分钟,那个被删除的文档就被恢复了。然而我对照我手中的名单一看,这两份文件竟然一模一样。 “能不能找到修改以前的那份文档?”我大失所望。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删除了旧文档,然后又伪造了一份新文档,我可以找到原来的文档。然而这份文当是在旧文档的基础上修改之后再存盘,产生的新文档,过去的文档已经被覆盖了。”萧童解释道:“不过,我还是能为你提供一些信息。第一,文档被删除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十一点四十八分三十二秒,在这之前一分钟,这份文当曾经被打印过一次。第二,这个人显然不是一个电脑高手,因为他不懂得使用文档粉碎功能。” 前天晚上十一点多钟?这个时间实在是耐人寻味。 我十分清楚地记得,前天晚上我入睡的时候是十点半,而那个时候张静宜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上网聊天,她根本没有时间来删除文档。不是张静宜,难道是吴非?可是吴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另外,在昨天晚上之前,我并没有打算要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那么,文档被删除是为什么?删除文档的那个人是为了防备被谁看到呢? 我第一天的调查工作就在这里卡壳了。因为当时参与探险活动的那一百多个人是临时拼凑起来了,大家互相都不认识,本公司两个参与活动的人胡佳失踪了,而张静宜却是被调查的对象。找不到那些人,我的调查就不能继续。 晚上的时候,韩娟和江浩分别来了电话。 韩娟告诉我,她已经抵达了张家谷,住在一户陈姓的村民家中。据这个村民介绍说,在五一的时候他曾经担任过探险队的向导。韩娟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和这个陈姓村民一起进入大峡谷看看。 而江浩在电话中明显带着一种愤怒的情绪。江浩告诉我,整整一天,张静宜都在医院里陪着胡汉,对胡汉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比一个妻子照顾丈夫还要细心。据江浩说。胡汉的伤势很严重,不但浑身上下有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而且有一只睾丸及竟然被我踩爆了,最保守的估计,他住院的时间也在三十天以上。 江浩为了报复胡汉,竟然伙同豆浆一起,冒充医生和护士,给胡汉吃了一粒豆浆母亲配置的神秘『药』物。此刻,胡汉正在床上刺痒难忍,呼爹叫娘呢。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张静宜才回来,见到我之后也没有说话,就直接走到自己的卧室里面,打开电脑开始聊天。因为心存芥蒂,我也懒得理她,也会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面。百无聊赖之下,我进入了本城网民们经常光顾的一个论坛。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打算发一个帖子,寻找一下五一参加过那次探险活动的人。那些人大多数是追求时尚的小青年,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不会上网的。然而我的帖子发出去很久,反映却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回复,大多数是询问大峡谷在哪里,什么时候再组织一次这样的活动之类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去了宜峰互助消费公司。今天我调查的重点放在了经理吴非的身上。可是我很快就排除了吴非删除文档的可能。因为在大前天晚上,吴非不但没有在公司里,他甚至也不在本市。 四个掌握进入公司资料库密码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都没有作案的时间,那么,那个删除文档的人究竟是谁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发现小杨的表情有些不对头,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我问道:“小杨,你想说什么?” “董事长。”小杨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说到:“如果你只是想找到几个参加过那次活动的人,我想我可以帮你找到。” 我心中一喜:“是谁?” 小杨说道:“你可以去警察局问一问。当初在调查胡佳失踪案的时候,警察局曾经来过人,也曾经找过当时参与过活动的几个人做笔录。” “这一点我早想到了。”我摇摇头:“我和警察局有些过节,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去求他们。”我说的过节,就是因为姜大炮的案子导致曹长江『自杀』那件事情。 “还有一个地方也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小杨又说道:“当初公司之所以会想到去大峡谷探险旅游,点子并不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一个叫做远足社的组织。是他们发现了那个大峡谷和蝙蝠洞,也是他们提出要组织一拨人到那里去探险。当时张总在网上看到他们的帖子之后,就主动和他们联系,想要和他们合作。后来,远足社因为资金的问题中途退出了,活动就由我们公司单方面组织。不过我想,远足社中的人也许会有参加的。” 这的确是一个很有用的信息,我立刻开始在网络上检索。很快,我就找到了这个远足社的论坛。 所谓的远足社,其实是一个学生社团,是由几个喜欢旅游的学生自发组织起来的。远足社成立已经四五年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活动是去年组织了十一个人去云南的玉龙雪山探险。虽然这十一个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登顶,但是对于学生社团来说,也足可以当作一个辉煌的业绩来大肆宣扬了。 我简略看了一下他们的论坛内容,发现他们正在为暑假去西藏旅游募捐。论坛的斑竹正是远足社的社长,网络名字叫做流浪的骆驼。在流浪的骆驼的资料中,我找到了远足社的信箱。我以泥鳅的名字给流浪的骆驼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声称我打算资助他们一万块钱路费,希望他们尽快与我联系。 离开宜峰互助消费公司,我给韩娟和江浩分别打了电话。韩娟告诉我,她目前已经和向导走到距离蝙蝠洞口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再过半个小时就会进入蝙蝠洞,整个过程预计需要四个小时。因为进入山洞之后,电话就不能打通了,她让我不必担心。 而江浩那边有了一点小小的新发现。张静宜于今天上午八点三十五分赶到医院,随后胡汉的老婆也恰好去了医院。张静宜和胡汉的老婆发生了冲突,两个人先是破口对骂,然后又对打了起来。胡汉的老婆年逾四十,不敌年轻力壮的张静宜,被打得满脸开花,落荒而逃。而目前张静宜依然在医院里面陪着胡汉,根据窃听器传来的对话可以判断,张静宜正在和胡汉商量怎么让胡汉离婚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张静宜之所以在短短一两天之内缠上了胡汉,真的是看上了胡汉的几千万家财。 对于这个假张静宜究竟要和谁好,究竟要嫁给谁,我已经毫无感觉了。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真正的张静宜在哪里? 我告诉江浩,已经没有必要再监视下去了,让江浩回来。可是江浩却不同意,他说不能便宜了这对男女。按照江浩的意思,他将无偿的在暗中帮助胡汉的老婆,向她实时提供有关于胡汉和张静宜的一切资讯。 我心中直乐。看来,胡汉的家庭危机马上就要到来了。 在下午五点的时候,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打了过来:“喂,请问是泥鳅先生吗?” ------------ 第八章 魔鬼头项链 第八章 魔鬼头项链 “我是泥鳅。”我回答道:“请问,你就是流浪的骆驼吧?” “对,我就是骆驼,远足社的社长流浪的骆驼。”流浪的骆驼的声音很激动:“请问泥鳅先生,我刚刚收到您的一封电子邮件,我想确认一下,您真的打算……” 我说道:“是的,我的确打算出资一万元,资助你们去西藏旅游。”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我估计,远足社中的几个成员就在骆驼身边听着呢。 “谢谢,谢谢你对我们远足社的支持。”流浪的骆驼说道:“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吗?如果你想参与此次活动,你可以担任带队的副队长。如果你打算宣传贵公司的产品,我们可以在t恤衫和帽子上打上贵公司的标志。”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向你们打听一件事情。”我说道:“你现在如果有空,我们一刻钟后在蓝岛咖啡厅见面,届时我将带上一万块钱现金,而不需要你们履行任何签收的手续。” “有空,有空,我马上就去。” 在蓝岛咖啡厅,远足社竟然一下子来了四个学生,两男两女。我看着这些年纪和我相仿,但是脸上的神情依然纯真的学生,心中泛起一阵亲切感。在没有开始询问之前,我首先把一万块钱推到那个自称骆驼的人面前。 “先生,就……就这么简单?”一万块钱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对于学生来说则相当于两年的学费。如果他们用来做去西藏旅游的经费,那就相当于十个人的往返硬座车票。 我笑道:“就这么简单。不管你们能否回答我的问题,这一万块钱都是你们的了。” “先生,您问吧,只要是我们知道的,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流浪的骆驼双手紧紧捂住钱,生怕我张嘴再要回去。 “在今年五一的时候,你们曾经准备和宜峰互助消费公司联合组织一次探险活动,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们又中途退出了?” “哼,一提到这个狗屁公司我就来气。”流浪的骆驼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拘禁,气愤地说道:“大峡谷和蝙蝠洞都是我们远足社发现的,那次活动的策划也是我们远足社搞的。我们在募集资金的时候宜峰互助消费公司找到我们,说是要和我们合作,一起搞这次活动。公司里那个胡佳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把策划书给她,她就给我们争取二十个免费名额。可是到了后来,她却要求我们每人交纳五百元的费用。我们都是穷学生,哪里有那么多钱给她,我们只好退出了。” 原来策划书并不是胡佳搞的,难怪一个从来没有去过那里的女孩子,竟然能够写出一份那样的策划书来。我点点头,心里想,这一万块钱本来就是我的公司欠他们的,现在由我来还上,也算是理所应当的。 “后来你们远足社的人有没有自费参加过那次活动的?” “有,一共四个人。我去了,蚂蚱去了,还有羚羊和角马。”骆驼指了指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道:“她就是羚羊。” 终于让我找到了。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急切地说道:“请你们向我详细叙述一下那次活动的具体经过,越详细越好。特别是宜峰互助消费公司里的胡佳和张静宜,她们在活动过程中都作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她们两个为什么要吵架,吵架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我又拿出一万块钱放在桌子上:“如果你们说的话对我有用处,我将再资助十个人去西藏旅游。” 骆驼和羚羊对望一眼,开始向我叙述当时的事情。 我仔细听着,发现他们说的和我已经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胡佳和张静宜吵架的时间和地点。张静宜告诉我,她是在当天下午,探索完蝙蝠洞之后和胡佳因为选择『露』营地点而起的争执。而骆驼他们则说,吵架的时间发生在黄昏时刻,『露』营地点早就选择好了,他们俩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开始争吵的。 我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吵架?据我所知,她们两个像亲姐妹一样亲,从来没有吵过架啊。” 羚羊想了一会儿说道:“她们两个吵架的地点距离营地大约一百米,因此没有人知道她们为什么吵架。不过很凑巧,我那两天身体不舒服,正躲在附近的一块石头后面处理个人问题。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几句,她们是为了一根项链的佩戴权而吵架的。” “项链?”我一下子想到了张静宜从不离身的那根奇怪的项链。“是一根黑『色』的,似乎是草编成的项链,有一个魔鬼头的吊坠?” “是啊,就是一根那样的项链。”羚羊说道:“在四月份,我们远足社要和宜峰互助消费公司商谈合作的事情,因此我经常去那家公司的总部,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宜峰互助消费公司的总经理张静宜和总经理助理胡佳两个人竟然共用一根项链,有的时候是胡佳戴着,有的时候是张静宜戴着。” 这种情况我是知道的,她们两个女孩子自从得到了这根项链以后,就达成了某种协议,每人佩戴一天。当初我以为,她们两个顶多新鲜个十天八天就过去了,却没有想到一连半年多时间,她们两个依然严格遵循着当初的协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笑着问:“女孩子嘛,总是喜欢一些不切实用的小零碎。” “这当然奇怪了,她们两个是公司的白领,收入都很不错。这从她们的衣服和首饰上可以看出来,特别是那个张经理,她穿衣服是很有品位的。但是她们却偏偏喜欢佩戴这样一根廉价的,做工粗糙的,和她们的服装气质不相配的项链。而且是两个人轮流戴一根,没有轮到的那个人干脆就不戴项链。” 羚羊这样一说,我马上意识到以前被我忽略过的一个细节――胡佳和张静宜两个女孩子半年多来的确只有一根项链,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们带过别的项链。在没有得到那根魔鬼头项链之前,她们两个是有别的项链的,胡佳我不敢说,张静宜就至少有五根。这的确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两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同时对一根其貌不扬的项链投入如此大的热心呢? 羚羊继续说道:“当时我距离她们大概有十五米,恰好是下风口,我听到张静宜说‘按照次序,今天该轮到我戴项链了。’胡佳说‘我们两个同时得到这根项链,凭什么要你先戴够一百天?’” 我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从她们两个得到魔鬼头项链到五月二号,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如果她们真的严格按照协议轮流佩戴的话,的确每个人差不多佩戴了一百次了。 我问道:“后来呢?” “她们两个就吵了起来。我听她们吵架的意思,似乎她们两个都戴了九十九次,那天晚上如果谁戴项链,谁就戴够一百次了。似乎率先戴够一百次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因此她们两个争着要戴那根项链。”羚羊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当时我就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因为害怕她们误会我偷听她们吵架,所以一直不敢起来。后来,胡佳急了,一把抢过那根项链就往山下跑。” “还动了手?”这个情况以前谁也没有说过。 “胡佳就从我身边跑过去,张静宜在她后面紧追不舍。我感到我再也不能蹲在地上了,因此我就站立了起来,张静宜就看到了我。”羚羊的脸上显出一丝感动:“这个张经理的确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她明明十分焦急,但是当她看到我之后,就立刻停了下来。张静宜站在我面前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张静宜没有继续追下去?” “没有,当时天『色』已晚,张静宜又是带队的,她不可能抛下我们一百多人去追胡佳。胡佳是顺着原路往回跑的,因此张静宜就叫过一个向导来,让他跟下去,如果找到了胡佳,她愿意回来就带回来,如果不愿意就带到谷口的村子里去,等我们第二天下山一起走。” “当天晚上你们都没有去找?” “没有。”羚羊回答道:“事实上几乎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胡佳,她太自私了,光顾着自己玩,一点也没有尽到一个带队的职责,有没有她,我们根本不关心。更何况向导已经跟下去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出事。可是我却知道,当天晚上张静宜却彻夜未眠,她一直在营地外面转悠,不知道是担心胡佳的安全,还是在想那根项链。” 突然,我意识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既然胡佳抢了项链逃走了,那么张静宜脖子上的那根项链是怎么来的? “你确信,胡佳真的抢了项链跑了?” ------------ 第九章 韩娟的紧急电话 第九章 韩娟的紧急电话 “千真万确。”羚羊十分肯定的回答:“胡佳从我身边跑过去的时候,我十分清楚地看到,她在一边跑一边往脖子上套项链。而后面的张静宜一边追,一边还呼喊着‘把项链给我!’” “后来你们又见到过胡佳?” “没有,一直到活动结束,胡佳再也没有出现过。”羚羊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一个情况很特别。自从胡佳跑了之后,张静宜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管理旅行团的事情了。本来按照预先的安排,第二天上午我们还有一项小型活动,下山之后还有一个告别仪式。可是天刚刚亮,张静宜就吵闹着下山。当时我们以为她在担心胡佳的安全,因此都没有在意。可是一直到我们走到谷口,她都没有提胡佳的事情,也没有向那个向导询问,而是第一个登上等候的汽车,催促大家赶快离开。” 我又问了一些问题,直到确信羚羊和骆驼再也没有隐瞒之后,我把那一万块钱推了过去:“刚才那一万块钱是我个人赞助你们的,这一万块钱是我代表张静宜,代表宜峰互助消费公司补偿你们的。西藏是个好地方,多带些人去。” “代表宜峰互助消费公司?”流浪的骆驼莫名其妙地问:“先生,您是……” “我叫林峰,是宜峰互助消费公司的董事长。”我笑道:“对于上一次我公司没有履行对你们的承诺,给你们带来的困扰,我深表歉意。请你们谅解,并且真诚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送走了四个大学生,我坐在咖啡厅里久久发呆。 根据远足社几个成员的描述,我已经可以把事情的整个经过捋出一个清晰的脉络来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根奇怪的项链上。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根项链不是一般的项链,而是拥有某种神秘力量的项链,就像去年我得到的那个手镯一样。去年那根手镯如果吸收到足够的灵魂力量之后,可以和另外一个东西搭配使用,让死亡了的人复活。而这跟奇怪的魔鬼头项链,佩戴满一百天之后也会发生某种神秘的事情。 当日,张静宜和胡佳为了抢先佩戴到一百天而发生了这争执,胡佳情急之下抢了项链就跑,并且最终导致失踪事件的发生。可是,问题的关键是,既然胡佳拿着项链,她也失踪了,那么项链为什么还在张静宜的脖子上? 我联想了三种可能。第一,胡佳因为跑得太过匆忙,不小心丢失了项链,恰好张静宜在经过某地的时候,有把项链找了回来。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胡佳逃跑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张静宜得到项链,如果项链丢失了,她一定会回来找的。 第二种可能。张静宜又找到了胡佳,从胡佳手中抢回了项链。这个假设也站不稳脚。张静宜失去项链之后一直和旅行团的人在一起,她从来没有单独活动过,这和我以前的调查以及骆驼和羚羊说的相吻合。张静宜根本没有寻找胡佳的时间,除非是张静宜回到b市之后发生的事。但是如果胡佳和张静宜在b市见过面,胡佳怎么会失踪呢? 第三种可能。胡佳抢了项链之后,感觉到心中愧疚,又在深夜返回了营地,把项链还给了张敬宜。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也可以瞒过旅行团其他成员的眼睛私下里进行,因为据羚羊说当晚张静宜一直在营地外面转悠。可是同样的问题,这样的假设依然无法解释胡佳失踪的事情。 排除了上面三种可能,我只能把这件事情归结为发生了灵异事件。胡佳佩戴项链达到了一百天,从而拥有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因此她回来了,取代了张静宜的身体,变成了现在的张静宜。 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张静宜的奇怪表现,我越来越发现其中有胡佳的影子。是胡佳的灵魂进入了张敬宜的身体,那么,胡佳的身体呢?张静宜的灵魂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原来两个月来我是和一个借壳还魂的人生活在一起啊! 我再也呆不住了,我要立刻找到那个假的张静宜,我要摘下她的项链,我要问问她,真正的张静宜究竟在哪里? 可是就在此时,韩娟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了:“泥鳅,马上到我这里来,把耗子和豆浆也叫上,马上来!”韩娟在电话里几乎是在喊叫,显然她正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中:“快来,有重大发现。” 我急于想要找到张静宜,因此我说道:“鸽子,我这里也有所发现,明天我们再联系好吗?” “不行,你要马上过来,租一辆越野车。”韩娟根本不容许我解释:“真的是一个重大发现,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总之你和耗子必须马上过来,一分钟也不能停留。” 韩娟的『性』格我很了解,她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她之所以这样着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了。我想了想,反正我已经和那个假张静宜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两天。于是我说道:“好,我马上联系耗子。” 然而我的电话还没有拨通,我就听见江浩在咖啡厅外面大喊大叫:“老大,快下来,鸽子那边十万火急呢。” 我走出咖啡厅,就立刻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耗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浩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一边挥手让我上车,一边得意地说道:“我是谁,伟大的无所不能的耗子。除非你去了地狱,否则我随时可以找到你。” 我刚一上车,劳斯莱斯就陡然启动,飞一般向城外奔去。 我有点心痛地说道:“这……就是你找的越野车?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大山里面,路况很不好。” “别小瞧了这辆劳斯莱斯,它的低盘很高,越野『性』能绝对一流。自从这种车诞生以来,曾经取得过许多汽车拉力赛事的冠军呢。”江浩吹了一声口哨,把喇叭按得山响,自鸣得意地说道:“再者说了,反正这辆车不是我的,我心疼它干吗?” 真是作孽啊,数百万的劳斯莱斯竟然当作越野车在山区的石头路上跑,万一磕碰到什么地方,光是维修的费用,很可能就足够买一辆普通的越野车了。不过耗子说的也没错,这辆车不是他的,他不必心疼。我也不把这辆汽车当作自己的产业,因此也就听之任之了。 坐在汽车上,我把今天的收获对耗子和豆浆说了一遍。 豆浆听完之后,似乎心有所悟,说道:“林大哥,经你这一提醒,我似乎也感觉到那根项链有某种怪异的地方。那根项链虽然是草编制成的,但是我却感受到了玉器的气息。你们都知道,大凡好的玉器都会有灵『性』。这种灵『性』一般人感受不到,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静宜姐脖子上的那根项链,似乎可以吸收光线,无论你在何种环境下,在何种角度去看,它的颜『色』都是一致的。” “哼,我不管它是什么东西,等明天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抢过来,放进火里烧成灰。”我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绝对是一个邪恶的恶东西,它如果不把我的静宜还回来,我就让它在这个世界消失。” 江浩说道:“老大,如果你不早作准备,我想你很快也会在这个世界消失的。” 汽车已经驶出市区,道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了起来。好在劳斯莱斯车的避震系统世界一流,我们坐在车上感觉依然很舒服。 我问道:“此话怎讲?” 江浩按动了汽车上的一个按钮,一段胡汉的电话录音放了出来。原来胡汉已经怀疑他前天遭袭击的事情和我有关联,正在和一个黑帮头目商量怎么报复我,胡汉打算出资五万元人民币,买我一条腿。 录音放了一半,江浩就关闭了放音设备:“怎么样老大,是不是感觉到大腿已经开始痒痒了?” 我哈哈大笑着说道:“你的腿才痒痒呢。你没有听出来吗,胡汉找的那个人是刀疤。我敢用我的眼珠子作赌注,刀疤绝对不会接这个活。相反,刀疤还会把胡汉臭骂一顿。”我对刀疤有恩,我相信刀疤不会为了五万块钱出卖我。 果然,当江浩继续往下放的时候,就听见刀疤在破口大骂胡汉。刀疤警告胡汉,如果我掉了一根毫『毛』,他就让胡汉全家死光光。 “老大果然是老大,黑白两道通吃。”江浩哈哈大笑,说道:“我已经和刀疤取得了联系,以你的名义要求刀疤帮帮胡汉的老婆。嘿嘿,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哈哈哈……” 大峡谷距离b市一百三十多公里,大部分道路都是不平的石子路,我们三个人一路颠簸,于午夜两点多抵达了峡谷口的陈家谷。 刚走到村口,我们就看到一个村民正拿着一块红布,拼命的对我们挥舞着。 ------------ 第十章 夜走大峡谷 第十章 夜走大峡谷 “请问是从城里来的林峰和江浩吗?”那个村民跑过来,一脸兴奋的说道:“有个姓韩的女人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说你们会给我两百块钱。” 我二话没说,拿出两张百元大钞给过去:“她人呢,带我们马上去见她。” 那个村民拿着我给的钞票,对着汽车的灯光照了照,当确信那是真钱之后,立刻揣进口袋,说道:“她去了蝙蝠洞,她告诉我,如果我带你们去找她,你们还会给我两百块钱。” 这个韩娟,可能来的时候以为这里是农村,所以带的钱不多,现在竟然在拿我的钱送人情。没办法,我只好又拿出两百块钱,让这个村民带我们上山。 先后四百块钱,对于一个深山里的人来说,相当于多半年的收入。那个农民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跑回家去,搬出来十多根提前制好的火把,带着我们上山。 在上山的路上,我们了解到,这个村民叫陈安,人称大牛。我在五月份到陈家谷寻找胡佳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也和他说过话。大牛的一个远房亲戚在b市上大学,去年寒假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通过这个大学生的介绍,在大山深处沉睡了亿万年的大峡谷和蝙蝠洞才开始被外人所知道。 所谓的大峡谷,其实是一座大山中间的裂缝,可能是很久以前发生了地震,地壳剧烈运动,造成山体断裂,形成了一个长十几公里,宽度从几米到上百米不等的断裂带。大峡谷两侧,是数百米高的悬崖峭壁,悬崖上树木郁郁葱葱,谷中溪流潺潺,的确是一处旅游胜地。如果开发的当,仅凭这条大峡谷,就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在峡谷的末端,一处高七八十米的悬崖峭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洞『穴』,因为时常有蝙蝠出入,这里的人习惯上称之为蝙蝠洞。因为蝙蝠喜欢夜间出动,而且是一种十分丑陋的小动物,村民们都十分惧怕,千百年来蝙蝠洞流传着许多奇怪的传说。其中占主流的一个说法就是传说蝙蝠洞中生活着一个魔鬼,蝙蝠是魔鬼派出来的爪牙。这些魔鬼的爪牙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迷』『惑』人们的心智,让人自动走进蝙蝠洞中,成为魔鬼口中的食粮。因此大凡这一带的村民,都不敢进入蝙蝠洞。 韩娟是在前天下午赶到大峡谷的。十分凑巧的是,韩娟聘请大牛做她的向导。大牛带着韩娟在大峡谷中转悠了一天,于昨天下午抵达蝙蝠洞。韩娟要进入蝙蝠洞,而大牛却因为祖先的传说对蝙蝠洞心存恐惧,不敢进入。韩娟只好让大牛在外面等候,自己独自进洞。 大牛在洞外等了将近四个小时,急得抓耳挠腮,以为韩娟被洞里的魔鬼给吃掉了。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沉,大牛正准备着独自下山的时候,韩娟却又突然从洞中走了出来。韩娟给我和江浩打了电话,之后告诉大牛,让大牛在村口等候我们,只要一看到我们,就立刻把我们带到蝙蝠洞来。之后,韩娟不顾大牛的阻拦,再次只身进入了蝙蝠洞。 原来韩娟在蝙蝠洞中,难怪一路上我们给韩娟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无法接通呢。 江浩偷偷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老大,我猜鸽子一定是发现了一个古人留下来的宝藏,里面珍宝堆积如山,我们发财了。” “不可能。”我摇摇头:“以韩娟的『性』格,如果是宝藏,她会在电话里跟我们说的。韩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去年她面对陈飞留下来的玉器宝库的时候,只是感到很好玩,一点也没有想到其所代表的价值。韩娟让我们马上过来,并且打完电话就立刻钻进山洞,我觉得里面的东西一定是可以随着时间变化的,她担心我们来晚了会看不到。” “会随着时间变化?那就是活的了?是怪兽,还是魔鬼?”江浩依然难改恶作剧的『性』格,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大峡谷中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我们一行四人在『乱』石堆里艰难前进。我和江浩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我们都练过功夫,这样的路还能勉强对付。可是豆浆就不行了,豆浆虽然也是山里的孩子,但是陕西农村里的土包包,哪里能和这里的悬崖峭壁相比。刚走了半个多小时,豆浆就走不动了。我和江浩一合计,只好用四根火把做了一幅简易担架,抬着豆浆往前走。 一阵山风吹来,大牛手中的火把跳动了几下,熄灭了。大牛又拿出一根火把点燃,高举着继续往前走。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山洞里没有光源,整整一夜了,韩娟使用什么照明? “大牛,一根火把能点多久?”我问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能够点四十分钟,比二牛家的好,他做的才能点三十分钟。”大牛很自豪,故意在我面前晃动火把。 “韩娟进入蝙蝠洞的时候,带了几根火把进去?” “两根。” “两根?”我开始紧张了起来:“怎么会是两根?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停留了四个小时,这一次又是七八个小时了,两根火把怎么能够?” “就是两根,我们上山的时候就带了两根。”大牛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那个女人进去的时候带着两根火把,四个小时之后出来的时候一根火把还没有点完呢。” 一根只能燃烧四十分钟的火把,竟然燃烧了四个小时还没有烧完,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蝙蝠洞通向另外一个所在,很可能是穿过大山到了另外一个山谷中,因此火把不需要一直燃烧着。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在蝙蝠洞中有其它光源,韩娟在里面根本不需要点燃火把,只有在进出洞口的时候才需要火把照明。 我对这个神秘的蝙蝠洞更感兴趣了,迫切想要马上见到这个山洞,因此我催促江浩和大牛,加快前进速度。 山路崎岖难行,十多公里的路程我们用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才走完。当我们终于站在蝙蝠洞所在的那面悬崖脚下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十多根火把也只剩下六根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玄武岩洞『穴』,如同一个巨人的眼睛镶嵌在一面悬崖之上。我们站在悬崖下面仰望蝙蝠洞,只见这个洞窟高度近十米,宽度由二十多米,呈椭圆形,坐落在距离地面四五十多米的悬崖上。悬崖并不很陡峭,从洞口往下有一道缓坡,上面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人们可以抓住这些灌木,很容易爬到蝙蝠洞的洞口。 因为天已经放亮,我们偶尔会看到一两只迟归的蝙蝠闪电一般扑进蝙蝠洞内的黑暗中。这些蝙蝠和我以前见到过的蝙蝠比起来,体型要大得多,在这些蝙蝠身影晃动中,可以看到它们生有与身体比例不协调的巨大利爪。 大牛送我们到这里,把背上的火把解下来放在地上,对我说道:“火把你们拿去,用蜡油煮过的,很好点。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天黑之前如果你们不出来,我就自己一个人下山。” 我想,在这个神秘的山洞里面,多一个当地人总归是一件好事情。因此我说道:“大牛,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大牛摇摇头:“我爷爷说过,蝙蝠洞不能进,里面有魔鬼,会吃人的。” 我笑着说道:“如果有魔鬼,昨天那个女孩子不早就被吃掉了,她怎么还会出来呢。另外,五月份不是有一百多个人进去过吗?城里人都不怕,你一个大山里的人怎么就害怕了。” “那次不同,你们祭过山,放了很多鞭炮。魔鬼收到你们送的礼物,自然就不吃你们了。可是今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带,魔鬼就会把我们的肉当作祭品吃掉的。”大牛还是不愿意进去。 我没办法,只好拿出两百块钱,在大牛面前晃了晃:“怎么样,一起去,这两张老人头就是你的了。” 大牛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钞票,喉结上下蠕动着。终于,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对蝙蝠洞魔鬼的恐惧,大牛一跺脚说到:“四张,给我四张我就去。” 我哈哈大笑:“四张就四张,成交。” 大牛收起钞票,把火把重新背在身后,率先向蝙蝠洞口爬去。我紧随在大牛身后,江浩则拉着豆浆一点一点地往上挪。大牛不愧为山里汉子,爬山的本领的确非同一般。我虽然自认为是一个攀岩高手,但是和大牛比起来,我的速度明显慢了三分之一。 当我终于站在蝙蝠洞的洞口往里看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洞『穴』究竟有多大。这个洞『穴』从洞口往里看,一直到漆黑一片的地方,都是空腔,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室内体育场馆一般。站在洞口处,我感觉到从洞内吹出来一股十分冰冷的气流。 豆浆打了一个冷颤,有些害怕地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里面很邪恶,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吧。” ------------ 第十一章 巨大的蓝宝石 第十一章 巨大的蓝宝石 洞『穴』内阴冷『潮』湿,到处都是蝙蝠的粪便。我举起火把往上看,只见高高的石壁参差不齐,成群结队的蝙蝠倒悬在石壁上。蝙蝠们因为受到火把光亮的干扰,显得不安了起来,山洞内传来此起彼伏的蝙蝠鸣叫声。偶尔会有一两只蝙蝠从山洞上飞下来,在我们头顶打转转,吓得豆浆惊叫连连。 前进了大约四十米之后,洞『穴』变得狭窄了起来。这个时候,出现了第一个分叉口,一条继续水平前进,一条则倾斜四十五度向下延伸。在向下的那条路口,我发现了一个用口红标记出来的箭头。从这个箭头的画法来判断,绝对是韩娟留下的。因此我举着火把,径直顺着那条向下的通道钻了进去。 这条通道很狭窄,平均高度只有不足两米,宽度一米多,只能让一个人勉强通行。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温度也越来越低。我们一直走了大约一刻钟,最保守的估计,我们至少下降了六十米,已经低于外面的峡谷谷底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韩娟之所以能够只使用一支火把就能在洞『穴』内停留四个小时,不是因为山洞通向了山的另外一面,而是因为这个洞『穴』内有另外的光源。我的心情有些激动,看来江浩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大山洞深处,能够发光的是什么?只可能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啊! 我估计,顶多再走四五十米,我们就能够看到那些发光的东西了。因为一支火把顶多能燃烧四五十分钟,韩娟要想凭借一支火把不可能走太长的路。可是我却错了,当我们再次前进了五六分钟后,我们竟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底宫殿中。里面一片漆黑,并没有找到任何发光的东西。 借助火把微弱的光芒,我看到这个地下宫殿至少有一千平米的面积,高度大约三十米,全部是由岩石组成。直觉告诉我,这样的洞『穴』不太可能是天然形成的。然而当我仔细观察了里面的岩石之后,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因为这座巨大的地下宫殿虽然气势恢宏,平整光滑,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工雕凿的痕迹,每一块石头都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只不过它们存在的位置很特别,凑巧堆积成了一个宫殿的模样而已。 我们举着火把围绕这座庞大的地下宫殿的边缘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死胡同,再也没有通向其他地方的洞口,我们也再没找到韩娟留下来的指示标记。我感觉到很奇怪,既然这里是一条死路,韩娟也没有在这里,她为什么用箭头指引我们到这里来呢? 我大声喊了几次韩娟的名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内久久回『荡』,我们并没有听到韩娟的回答。 这个时候,我手中的火把燃烧殆尽,忽闪了几下熄灭了。我拿出火柴,准备点燃另外一根火把。 “老大,等一下。”江浩突然阻止了我点火的行动,指着洞『穴』的一角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江浩指引的方向,我看到在一面洞壁上,距离地面三四米的地方有一道微弱的光线。这道光线虽然很微弱,但是因为此刻洞『穴』内一点光亮都没有,因此才显现出来。刚才因为火把的光亮太亮,把这道细线给遮盖住了。 这道光线是笔直的,横亘在洞壁上,大约有两米来长。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光,既不是火把的橘红『色』,也不是手电筒的淡黄『色』,也不是珠宝惨白的荧光,而是蓝『色』的,就如同一根两米长的led发光管一样。 看到洞『穴』内竟然有绿光,大牛立刻就吓傻了,他身子不住地摇晃,哆哆嗦嗦地说道:“魔鬼要睁眼了,我们快跑吧!” 我不理大牛,径直走到那道绿线下面,点燃火把一看。只见在我头顶大约三米的地方,岩石有一块方形的凸起,那条绿『色』的光线就是从这块突起的岩石后面发出的。刚才我们一直留意寻找韩娟留在洞『穴』上的标记,从而忽略了它的存在。这时候向上看,我立刻发现在这块岩石的左侧,有一个红『色』的箭头。 有光线,就证明这块岩石后面有发光体,也证明这块岩石后面别有洞天。 我左手拿着火把,双腿猛然向上一跃,右手勾住岩石突起的边缘,身子一『荡』,就翻上了那块岩石。上面是一个大约两平米大小的平台,平台光滑平整,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在平台的正中央,有一个直径大约六十厘米的正圆形洞口,那些蓝『色』的光就是从这个洞中发出的。 我弯下腰,顺着洞口往里望。立刻,我被我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条大约四十多米,笔直,光滑,如同下水管道一样的洞『穴』。在这个洞『穴』的底部,有一块圆形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球状体。从我所处的位置来判断,这个球状体的直径至少有二十厘米,它所发出的光芒与一百瓦的灯泡相当。 那是一块蓝宝石吗?我被我自己的想法惊呆了。这么一大块蓝宝石,而且是一块能够发出夜光的蓝宝石,它的价值岂止是用价值连城能够形容得了的啊! 江浩和大牛也纷纷跳了上来。当他们两个看到这个蓝『色』的球体的时候,也和我一样,都惊呆了。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我成亿万富翁了!”江浩喃喃自语。 “完蛋了,完蛋了,呜呜,魔鬼的眼睛睁开了!”大牛几乎要被吓哭了。 当我和江浩合力把豆浆拉上来之后,豆浆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惊呼:“好强大的生命能量!” “生命?”我和江浩一时间不能明白豆浆的意思,齐齐看着她。 “我感觉到,这个蓝『色』的圆球上面发『射』出一种十分强大的气息,是只有有生命的物体才能发出的那种气息。”在火光的掩映下,豆浆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们家族研究灵魂的力量已经十几代了,但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生命气息,即便是我们面对老虎狮子的时候,也不曾感受到过。” 豆浆盘膝坐在平台上,伸出一只手,遥指着那个蓝『色』的圆球,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我感受得到,这个东西中蕴含着一股庞大的力量,是一种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这不是电能,不是光能,不是磁能,是一种……”豆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用你们的话来说,比较确切的说法应该叫做精神力。” 精神力?这是只有在魔法类的小说中才可以看到的名词。那些强大的魔法师,在发动魔法攻击的时候,无不要凝集精神力。但是精神力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我一直不能理解。难道仅仅凭借脑袋去想,就可以产生一种力量吗? “豆豆,什么是精神力?”江浩问出了我心中的问题。 因为豆浆是姜妮和窦绾的结合体,从而衍生出了许多新名字。江浩天生好玩,经常改变对豆浆的称呼。有的时候叫姜妮,有的时候叫窦绾,有的时候叫豆豆,有的时候叫妮妮,甚至还有豇豆,豇豆泥,豆浆泥,豆浆碗等怪异的名字。 豆浆摇摇头:“我无法解释清楚。这是一种虽然和灵魂力量相近,但是又不同于灵魂力量的东西。灵魂如果要产生力量,必须要依附在一个生命体上。比如说灵魂依附在你的身上,对你的脑电波产生影响,你就会产生幻觉,会认为看到了鬼。可是这种力量发生作用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依附在你的身上,它可以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对你造成影响。在我们家族的历史中,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力量。我妈妈曾经以为这是另外一种灵魂存在的方式,但是经过多年研究却发现,这种力量不具备灵魂的特质,因为它没有记忆,也不具备符合逻辑的思想。” “说了半天,原来这不是一块宝石啊!”江浩满脸失望:“有生命,难道是怪兽?” “这个东西有危险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因为韩娟已经进去了。 “不知道,我刚才尝试着和它沟通,可是被它拒绝了,它似乎不愿意被我们打扰。”豆浆拉着我的衣袖,小声说道:“林大哥,最好不要进去。它的力量比我强大千万倍,我……我控制不了它。” 我摇摇头:“不行,韩娟还在里面,我必须进去找到她。即便它真的是一头吃人的怪兽,我也要进去。” “老大,说得好,鸽子有你这样的搭档,此生无憾了。”江浩拍手叫好,率先向洞内钻去:“什么事都不能少了我聪明伟大的耗子。” 我一把把江浩拉出来:“你不能去。” ------------ 第十二章 好大一棵树 第十二章 好大一棵树 我把江浩推到豆浆面前:“耗子,留在这里保护豆浆和大牛。我先进去,等确定里面没有危险之后你们才能进去。一旦我在里面发生什么不测,你就带着豆浆和大牛马上离开,千万不要想着进去救我。” 江浩还想争辩什么,但是看了一下眼泪汪汪的豆浆,终于放弃了:“老大,千万要小心。如果你出不来了,我就运十吨炸『药』来,把这里炸得稀巴烂!” 我用力握了一下江浩的手,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洞『穴』。 顺着洞『穴』往里走了不足十米,我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在外面的时候,感觉到山洞内阴冷『潮』湿,可是在这里却一点也不冷。相反,这里还有一股温暖的气流缓慢的在洞内流动,一会儿向外吹,一会儿向里面吸,如同呼吸一样有规律。 仅凭这一点,我就已经相信了豆浆的判断,这里存在着一个有生命的神秘生物。这个生命体不仅仅是那个蓝『色』的圆球,整个山洞都似乎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我用手去触『摸』周围的洞壁,感觉那根本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或者是泥土,而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洞壁虽然拥有石头的外观,但是却具有木头的质感,『摸』上去不但温热,而且还有一定的弹『性』。 我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因为我觉得我不是在一个山洞内穿行,而是在一个怪兽的呼吸道中穿行。 洞『穴』内部略微粗了一些,使我可以站直身子。当我终于站在那块蓝『色』的圆球前面的时候,我再次被这个蓝『色』的东西震撼了。 这个蓝『色』的圆球乘正圆形,直径大约二十五厘米,端端正正的放在一个方形的石柱上面。从圆球的最深处,正不断地发『射』着一种似烟似雾的蓝光。 那是一种十分深邃的蓝,就像万里无云的天空似的,给人一种清澈和深邃的感觉。我站在它的面前,内心中竟然泛起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因为这个小小的圆球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浩瀚的宇宙一般,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博大。而我,就如同宇宙中的一粒小小的尘埃一样,显得那样渺小,那样微不足道。 注视着这颗圆球,我发现圆球上的蓝『色』不是固定的,也不是静止的,而是在不住地流动中的。整个圆球就如同由一种蓝『色』的粘稠的『液』体组成的一样,正在逆时针缓慢的流动着。 我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生命,只有生命才会有这种现象发生。一颗蓝『色』的不住流动着的圆球,一条数十米长具有温度有弹『性』的导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啊! 我怀着紧张的心情,开始在圆球周围寻找。可是我发现,这又是一条死胡同,从圆球往后三四米就只剩下了洞壁,再无通路可言。 韩娟呢,韩娟在哪里? 洞口有韩娟的标记,这证明韩娟的确来过这里,韩娟也希望我来这里。可是我来了,韩娟却不见了。韩娟去了哪里,莫非真的像大牛说的那样,这个蓝球是一个魔鬼,它已经把韩娟给吞噬了? 我犹豫了三两分钟,最终还是在决定伸手去触『摸』一下这个蓝球。我不管这个蓝球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我也不管我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只想找到韩娟,即便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当我颤抖的右手碰到蓝球表面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类似于电流的东西从蓝球上面传导到我的身体上。我感到很麻,不过那不是因为刺痒所致,而是因为那个蓝球正在以一种小振幅高频率的方式在震『荡』中。我的手放在蓝球上面,半个身子都随之震动了起来。 伴随着轻微的震『荡』,我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蓝球里面伸了出来。这只大手穿过我的臂膀,在我的头部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一路向下。所过之处,这只大手『摸』遍了我全身每一处器官,每一根骨骼,每一条肌肉。大手就像一个最严格的体检医生一样,把我身体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个遍。最后,大手消失了,我的身体上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流游走。 突然,蓝『色』圆球发出的光芒增加了数倍,整个洞『穴』立刻变成了一片无与伦比的深蓝。与此同时,我身体右侧的洞壁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道石门缓缓打开了。 我站在蓝球旁边往门内张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看到了一棵参天大树! 是的,那的确是一棵大树,而且是一棵配得上用参天来形容的大树! 在石门之后,是一个比刚才的地下宫殿大千百倍的更大的宫殿。这个宫殿的底部是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大圆,顶端是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小圆,高度至少有三四百米。我十分清晰地记得,蝙蝠洞所在的那座山峰也不过三四百米。按照这个比例来计算,这座山峰竟然完全是中空的,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而就在这座巨大的地下宫殿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棵直径三十多米,和山洞一样高的参天大树。大树的树干是黑『色』的,树身笔直,直『插』洞顶。在这棵大树上面,生长着数十个巨大的枝杈,直径四五米大小的阔叶密密麻麻,其间还可以看到小汽车一般大小的红彤彤的果实。大树的底部有数百根翘起的粗大树根,亿万根细如发丝的黑『色』触须迎风飞舞,如同一片黑『色』的纱帐一搬。 独木成林。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才是独木成林。就是这样一棵大树,它就是一片森林。它如果是木头的,所蓄积的木材量绝对可以抵得上一千亩茂密的森林!这简直就是大树的祖宗啊! 这是一棵树,一棵生长在地下,巨大的像山峰的大树。 我呆住了,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一直到江浩喊了我七八遍,我才回过神来。 江浩喊道:“老大,你看到什么了,我们可以进去吗?” 我无力的冲江浩他们摆摆『138看书网』。你们将要看到的,是奇迹中的奇迹。” 我说完,不等江浩他们过来,就急不可耐的走了过去。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我忘记了可能存在的危险,甚至也忘记了我来此地的目的,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走过去,在最近的距离观察这个奇迹,走过去,用我的全部身心去感受这个奇迹! 越往前走,我的心就越震撼。我终于明白了,韩娟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对我们解释清楚。因为除非你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种生命。我也知道了,韩娟为什么在打完电话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返回了这里,因为面对这样的奇迹,任何人都不会舍得片刻离开,即便是一辈子守在它的身旁,也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当我终于站在那棵大树的根部,抬头仰望那高高地枝杈,以及那数以亿计的黑『色』的触须的时候,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似乎觉得,这棵大树的某些地方我在什么地方曾经见到过,甚至我还曾经触『摸』过。 触须,是那些触须。 我激动得大叫了起来。我终于知道了,张静宜脖子上挂的那根奇怪的项链,是用什么材料编织成的了。那就是这棵大树上的触须啊!亿万条触须从空中到垂下来,短的有几米长,长的三四十米,每一条都可以编成一根那样的项链。 我伸手去拉扯那些触须,我发现这些细如发丝,颜『色』如铁的触须十分坚韧,一根小小的触须竟然可以吊起我整个身体来。难怪一条用草根编制而成的项链,在张静宜和胡佳的脖子上戴了半年有余,却一点也没有磨损的痕迹呢。 “老大,我不是眼花了吧!”江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的天,我的天,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啊!在这里办一个展览,不出半年功夫,我们都会成为亿万富翁的。” 而豆浆来到大树面前,却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豆浆虔诚的对大树膜拜:“神啊,请你宽恕我们吧,我们无意打扰你的安宁,我们只要找到了我们的朋友,马上就会离开这里。我们发誓,这里的秘密我们绝对不会传出去,绝对不会!” “韩娟,你在哪里,快出来吧。”我大声呼叫。可是我喊了四五遍,却依然没有听到韩娟的回答。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个巨大的洞『穴』虽然在地底,但是这里却有光,是一种和阳光十分接近的光芒,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角落。洞『穴』的洞壁光滑如镜,绝对没有其他通道了。这棵大树直径最细的地方也有四五米粗细,根本不可能用上手环抱,树皮也很光滑,如果没有合适的工具,是不可能爬上去的。然而韩娟却不在这里,那么她到哪里去了呢? 突然,大牛指着一根触须喊道:“林先生,那不是韩小姐的电话吗?” ------------ 第十三章 奇怪的镜子 第十三章 奇怪的镜子 一条七八米长的树根弯曲成一个拱形,从上面垂下来数万条细如发丝的触须,给人的直觉这是一个拱门,而那些触须则是门上的帘子。韩娟的卫星电话,就挂在帘子上,离地一米五左右,就如同帘子上的一个吊坠。 我立刻跑过去,伸手去拿电话。可是我的手还没有触『摸』到那部电话,又缩了回来。因为我发现,那部电话并不是捆绑在触须上的,而是被几根触须从一侧缠绕吊起来的。这几根触须在和电话接触的地方,本来笔直的触须竟然变成了螺旋状,就如同黄瓜的藤蔓一样。 人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形状的,韩娟也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悬挂电话。 我的神经再度紧张了起来。我感觉这部电话本来应该是在地面上的,是这些触须主动长了过去,把电话给检了起来。 这是一颗有思想的大树,它感受到了电话的存在,因此才会生出几根变形的触须,把电话建起来的! 透过触须缠绕电话的缝隙,我看到这些触须内部分泌出了一种淡蓝『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卫星电话的塑料按键已经全部消融了,而那些坚硬的不锈钢外壳也出现了腐烂的痕迹! 电话挂在这里,韩娟那里去了? “韩娟!”我大叫一声,一把掀开了这面触须组成的门帘。 于是,在门帘后面,我看到了一面奇怪的镜子。 我之所以说是一面奇怪的镜子,是因为我不能看出这面镜子的材质是什么,它不是金属的,不是玻璃的,不是我所熟悉的能够制成镜子的任何一种材料。但是它却很光滑,表面很平整,在它的表面我看到了我自己,以及我身后的景物。 确切地说这是一层膜,一层由大树分泌的粘『液』组成的薄膜,每当空气流动的时候,这层膜会颤抖,里面的景象也会变得模糊起来。 “天哪,这是什么?”江浩跑过来惊呼道:“反了,一切都反了。” “什么反了?”我没有明白江浩的意思。 江浩举起右手:“你看我,我举起了右手,你再看看镜子,里面的我举起的是哪一只?” “自然是右手啊,有什么不对?”突然,我的身子一振,我意识到江浩指的是什么了。 镜子是利用光的反『射』原理制成的,镜子里的影像是经过一次反『射』形成的。因此,镜子里的一切都是反的。比如说你举起了右手,镜子里的你就会举起左手。因为反『射』的原因,你会感觉到镜子里的人和自己举起来的是同一只手。可是如果你转到镜子后面去,你就会发现,原来镜子里的自己是反的。 刚才江浩举起了右手,而镜子里的他也同样举起了右手,这是为什么?这已经违反了光的折『射』原理。难道镜子里的影子,不是现实中的折『射』,而是另外一个真实的存在? 我尝试着举起右手,果然镜子里的我同样也举起了右手。这样看起来很别扭,因为镜子里的影像和真实的存在运行轨迹并不吻合。 我呆住了,因为以我的常识实在无法解释这种怪异现象。 我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这面奇怪的镜子。我感觉到手指间传来一丝清凉的感觉,整个镜子如同水面一样,竟然泛起道道涟漪,里面的影响一下子就模糊了。我无比震惊的发现,我的手指竟然已经穿越了镜子,伸到镜子后面去了。与此相对应的是,一根根本就不属于我的手指从镜子里面伸出来,指着我的胸膛。 如果说镜子里面出现我手指的倒影,我并不会感觉到惊奇。但是出线的却是一只实实在在的手指,我的震惊就已经不是语言能够形容得了的了。我吓得倒退了几步,手指从镜子里面缩了回来。而那根钻出镜面的手指,也和我的动作同步,重新回归了镜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这是一面魔镜。”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只见韩娟正端坐在一根大树跟上对我们招手。 “韩娟!”我们都跑过去:“刚才你怎么不答应啊,害我们好找。” “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啊,看看你们能不能发现魔镜的秘密。”韩娟从树根上一跃而下,站在我们面前说道:“我之所以叫你们过来,是想考验一下你们的观察能力。结果我很失望,你们只看到了表象,却忽略了本质。”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韩娟说话的语气,以及走路的动作和以前都不一样,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本质是什么?”江浩问道。 韩娟指着那面奇怪的镜子说道:“只有走进去,你们才会明白。那里面不是反『射』的虚拟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切,平行空间啊!”江浩嗤之以鼻:“韩娟,你什么时候有幽默感了?” “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韩娟反唇相讥:“像你这样胆小如鼠的耗子,只佩生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对于新事物,你永远都是排斥的。” “进去就进去,谁说我不敢了。”江浩受不了韩娟的讥讽,转身就向镜子走去。 “谨慎不是懦弱,勇敢也不是鲁莽,先弄清楚了再进去不迟。”豆浆一把拉住江浩,转身对韩娟说道:“你……真的是韩娟?”豆浆的脸『色』很犹豫,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困扰着。 “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韩娟的脸上显出一丝惊慌,虽然稍纵即逝,但是依然被我捕捉到了。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发生在韩娟身上了。而这件神秘的事情,一定和奇怪的镜子有关系。 “韩娟。”我说道:“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韩娟高举双手,指着周围的景物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奇迹。” “我是说你是不是进入过这面镜子,你在镜子里面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这只是一层薄膜。”韩娟拉着我,走到镜子后面说道:“你看,两面都是一样的,这面镜子是由一种奇怪的物质组成的,你可以从它中间穿过来,不会受到任何阻拦,也不会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我仔细观察,镜子的两面果然一模一样,都是由一层奇怪的膜组成的,厚度大约三四毫米。如果不是镜面偶尔会『荡』起几道涟漪,我甚至会忽略它的存在。 韩娟说道:“从镜子中间穿过去,你会有一场像梦幻一样的神奇经历。” 我站在镜子面前,手指再次伸了出去。和上一次一样,另外一根一模一样的手指从镜子里面伸了出来。 韩娟脸上带着微笑,鼓励我道:“别怕,那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我尝试着用左手去抓那根从镜子里面伸出来的手指。果然,我什么也没有抓到,那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我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我走进去之后,会有另外一个我从镜子里面钻出来呢。” 既然是幻觉,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我迈步向镜子走去。与此同时,我看到另外一个我正从镜子里面穿出,迎面向我走来。虽然明知道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但是当一个人迎面撞过来的时候,我依然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咦,韩小姐,镜子里面怎么没有你的影子啊?”在我的头部即将穿越镜子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的大牛惊奇地说道:“你的影子哪里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不错,在刚才我和韩娟说话的时候,的确没有在镜子里面看到她的影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在镜子里留下影像,而韩娟却没有? 我心中一惊,想要退回去看个究竟。突然,从镜子里面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一下子吸进镜子里面去了。与此同时,我看到从镜子里面出来的那个虚幻的自己,正在对着我狞笑。 那不是我的表情,绝对不是。因为我十分清楚我此刻正在做什么,我在挣扎,我在努力向后退缩,我的表情应该是惊讶和『迷』茫,绝对不是狞笑。 在穿过镜子之后,我感觉到身子一轻。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如同没有了重量一样,我的身子都仿佛不存在了。我的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我竟然缓缓向上升腾了起来。 飞,此刻的我竟然在飞! 韩娟说得没错,这果然是一段梦幻一般的经历。即便这仅仅是一场梦,但是能够真身体验飞翔,也值得我去冒险了。 我高兴得大喊:“哈哈,快看哪,我会飞了,我已经飞起来了!” 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可是我却没有听到江浩他们的应答声。我感觉到很奇怪,按理说我飞了起来,我已经飞得比镜子还要高了,他们应该看到了,他们应该惊呼,他们应该尖叫啊! 我努力在空中回过头来,我的身子立刻冰冷了,僵硬了。因为,我看到了――我自己! ------------ 第十四章 无法开启的空间之门 第十四章 无法开启的空间之门 在镜子的另外一侧,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此刻就坐在镜子前面,双手捂着额头,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那个人绝对是我,一样的衣裳,一样的体型,一样的外貌,甚至连发式和肤『色』都一模一样。那绝对不是镜子里的倒影,因为此刻我在空中飞,而他却坐在地上『揉』脑袋。 江浩,豆浆和大牛都围在那个假我面前开心的大笑着。而韩娟则对着镜子,向空中的我存在的方向张望,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哈哈哈,老大,上当了吧。”江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那是一面坚硬的镜子啊,你竟然傻到用脑袋去撞,被弹回来了吧。瞧瞧,看你这个大包,疼吧,哈哈哈。” “韩娟,你这个骗子。”那个假我跳了起来,冲韩娟挥舞着拳头吼叫道:“这就是你说的梦幻经历吗?疼死我了。” “是你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我。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永远!”韩娟冷冷的说着话,眼睛依然在望着空中的我。 韩娟的视线吸引了那个假我,假我的目光也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在假我的目光转向我的那一刹那,我失去的重量一下子又回来了,我从半空中重重跌落在地上,脑袋磕到一块大石头上面,传来钻心的剧痛。当我爬起来的时候,我的动作已经和那个假我一致了。我也抱着脑袋,痛苦的『揉』搓着。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我愤怒的高呼:“江浩,抓住他,他是假的!” 我的声音虽然很响,但是江浩他们却似乎没有听到似的,连向我这边望一下都没有。我忍无可忍,跳起来向那个假我冲过去,我要抓住他,把他撕成碎片。“砰”的一声巨响,我的脑袋撞击到镜子上,被弹了回来。 那个假我捂着脑袋痛苦的嚎叫道:“啊,好疼啊!” 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那个假我扔过去:“去死吧!” 那个假我的动作和我完全一致,也从地上捡起一块同样大小,同样形状的石头向我扔过来。两块石头在镜子上相交,各自穿越了镜子,我扔出的石头击中了假我的胸口,在同一时刻,假我扔出的石头也击中了我的胸口,我们两个同时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上。 “哈哈哈……”江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大,何必和一面镜子置气呢,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我感觉到这里很邪恶,我们走吧?”韩娟扶起假我。 那个假我随声附和:“真的很邪门,还是离开的好。耗子,豆浆,我们马上走。” “为什么要走,好不容易来了,不留下点纪念怎么能行。”江浩不愿意离开,拿出有摄录功能的手机开始拍照。 韩娟说道:“没有用处的,我曾经拍过,一旦出了这个山洞,就什么也没有了。” “有这种事情?”江浩收起手机,开始四处寻找,想要拿点东西出去。 “不要。”豆浆紧张地说道:“这里是神的领地,带走任何东西都会受到神的惩罚。” 那个假我走到镜子面前,装作照镜子的样子,对着我得意的低声说道:“好强大的精神力,我差点控制不了你了,只可惜你永远也出不来了。” 四个人都走了,而我却像一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这座地下牢笼中四下『乱』窜。 那个假我离开之后,我又恢复了飞行的能力。我可以轻而易举的飞上百米高空,像小鸟一样在空中盘旋。如果我想要去哪里,我只要心中去想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自己用力。我可以像闪电一样高速冲锋,又可以像云朵一样悬浮。我虽然拥有身体,虽然穿着衣服,但是却似乎已经克服了地心的引力,我成了一个没有重量的人。 然而好处也只有这些,我不能离开这里了。从那个奇怪的镜子开始,整个地下宫殿似乎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镜子里面的,一个是镜子外面的,两个世界里的景物一模一样,但是却有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给隔开了。 我曾经无数次撞击那面镜子,也曾经试图从镜子周围的空间离开,可是每一次我都失败了,每一次都被无情的弹了回来。我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撞得浑身酸痛,但是却依然无法穿越那堵透明的墙。 现在,我终于有点相信平行空间的理论了。因为我感觉到,我此刻就在一个平行空间里面。这座巨大的地下宫殿一共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真实存在的,另外一部分则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里。而那面奇怪的镜子,就是进入平行空间的大门。只不过令人悲哀的是,那是一扇单向门,只可以进,不可以出。 我分析刚才发生的事情,认为这个平行空间是和我以前生活的那个空间是相对应的,原来那个空间里有什么,这个空间里也会有什么。这一点,可以通过镜子内外一致的景象得到验证。另外,两个空间里的物体运动轨迹也是一样的。当我用石头去打另外一个空间里的那个假我的时候,那个假我也会同时用石头来打我。我们扔出了两块相同的石头,石头在空间门的界面上交汇,我可以认为是我扔出去的那块石头被空间门弹了回来,也可以认为是两块石头在空间门界面上互换了空间位面。 进而我猜测,这两个空间是彼此守恒的。要想让一个东西进来,则必须要同样的一个东西出去,反之亦然。在这个空间里面原来存在着一个对应的我,这个对应的我想要到我的空间里去,于是就欺骗我走到这个空间里来。现在,我们已经互换了位置,那个假我已经成了那个空间里真实的存在,他将取代我在那个空间里的一切,包括我的财产和女人。 在这个过程中,韩娟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是韩娟打电话把我们叫过来的,也是韩娟怂恿我穿越那面空间门的。韩娟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我刚才看到的那个韩娟也是一个假的? 我突然想到,我刚才在见到韩娟的时候,心中竟然泛起一种陌生的感觉。当时觉得这种感觉很没道理,因此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想起来,韩娟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首先是韩娟的语气,她从来没有用那样一种语气和我说过话。另外是韩娟的动作,她从高空跃下来的时候,似乎并不是自由落体运动,而是在飘。韩娟的动作轻灵顺畅,落地无声,韩娟的功夫何曾达到过这样一种境界? 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豆浆竟然不能确定那就是韩娟。豆浆和韩娟曾经见过好几次面,她们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豆浆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豆浆在那个韩娟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奇怪的东西。 豆浆和我们不一样,她是一个研究灵魂的人,她的灵觉比普通人高几百倍。豆浆看人的时候,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是不是豆浆用自己的灵觉感应到,这个韩娟和以前的韩娟不一样了? 在我进入空间门之前,大牛曾经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他看不到韩娟在镜子里的影子。一个人为什么没有影子呢?一面奇怪的镜子既然可以照出我和江浩的影子,却为什么唯独照不到韩娟的影子呢? 把所有这一切综合起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刚才我看到的那个韩娟,和江浩他们一起离开的那个韩娟,不是原来我那个时空的韩娟,而是这个时空的韩娟。 韩娟已经进来了,因此在这个空间对应的那个韩娟也就出去了。而进入这个空间里的那个真实的韩娟刚才恰好不在场,因此他们在对面就看不到韩娟的影子。 韩娟既然进来了,那么她在哪里? 这个地下洞『穴』虽然很巨大,但是光线却很好,除了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树之外,我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全貌。如果韩娟在这里,我一定能看得到她。即便是他躲在树叶中间,我刚才大声呼喊,她也应该听到,应该出来和我见面啊。 可是没有,这里根本没有韩娟的影子。莫非,韩娟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离开这里了? 我立刻为自己这个新推断欢欣鼓舞了起来。韩娟离开这里了,这里有出口。韩娟能够离开,那么我也就一定能够离开! 我欢呼一声,立刻开始四处寻找。可是当我四处翻找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我悲哀的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第二条出路。这里除了这棵巨大的树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岩石。成千上万块岩石随意堆积着,在岩石的缝隙中是怪树粗大的根茎。数以亿计的触须从根茎上面倒垂下来,把整个地面装扮成一个黑『色』绒『毛』的世界。 我绝望了,放弃了。我仰面朝天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高空中茂密的枝叶,心情跌到了谷底。 难道,我就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山洞中吗? ------------ 第十五章 没有影子的世界 第十五章 没有影子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钟的过去,当我第三次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进入这个平行空间十个小时了。在这十个小时里,我除了在最初的几个小时曾经发狂的寻找过之外,我就一直躺在石头上。 我快要绝望了,我希望我睡去,永远不要醒过来。 这是一个孤独的世界,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会说会动的生命,连一条虫子都没有。 这是一个寂静的世界,我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除此之外,连风都没有声音。 这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世界。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根触须,每一片树叶,包括那个高大的怪树都没有影子。 这是一个没有时间的世界,整整十个小时以来,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温度变化,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光线变化。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似乎亘古以来就是这样,也似乎亿万年之后还是这样。 在这里,似乎光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我就是光线汇集的中心,因此我没有自己的影子。又似乎我就是光源,我把光线散发到四面八方,因此我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这里的每一个物体都是这样,它们似乎都是光源,又似乎都是光线汇集的中心。 这里,是一个完全没有影子的世界! 但是我知道,我本来是有影子的,这里的一切也都是有影子的。只不过影子并不在这个空间里,而是存在于另外一个平行的空间里。透过那面奇怪的镜子,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里的事物的投影。 当我感觉到饥饿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汇集到大树的上方。在那里,有几十颗红彤彤像小汽车一样巨大的果实。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果实,是不是有毒,能不能吃。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用它们作我的食粮。 虽然这是一个孤独的世界,虽然这是一个绝望的地方,但是我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而要活下去,就必须解决吃喝的问题。 我站立起来,开始往空中飘飞。我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在一瞬之间,我就飞越了两百多米的高度,来到一棵巨大的果实旁边。 这是一颗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果实,外形像桃子,直径超过了两米,如果放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它的重量可以用吨来衡量。果实的表皮红彤彤的,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我用手碰了碰果实,感觉很坚硬。 我拿出匕首,在果实上划了一刀,想要切下一小块来尝尝味道。可是,锋利的匕首竟然无法在果实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个桃子一样的果实竟然像钢铁一样坚硬。我把力气增加了一倍,果实没有切动。我使用上了全力,果实依然切不动。相反,匕首还被蹦出了一个缺口。 我急了。如果我吃不到果实,我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这里吗? 我挥舞着匕首,拼命的刺砍这枚坚硬的果实,希望能够花开一个缺口,让我吃到里面的果肉。一直到后来,我回忆起这段经历,我觉得我当时一定是快要崩溃了。我只知道用匕首去砍果实,却没有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坚硬的钢铁匕首都无法砍动的果实,即便是让我削下一片来,我钙质的牙齿能够咬得动吗?我的消化系统能够消化得了吗? 不过,正是因为我的疯狂,竟然歪打误撞得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枚果实是一枚熟透了的果实,根部已经发黄,有了即将脱落的迹象。我拼命的攻击这枚果实,使这枚果实在空中摇晃了起来。果实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果实已经老化了的根部再也经受不住成吨的重量,“咔嚓”一声折断了。 一枚小汽车一般大小的果实,从两百米高空呼啸而下。就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一样落在地上,整个地下洞『穴』都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那枚果实砸碎了好几块大石头,翻滚了几下。我欣喜地发现,果实竟然碎裂了。 我欢呼一声,从空中俯冲之下,扑向那些果实的碎片。 然而,当我真的拿起一块碎片,准备放在嘴里咀嚼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样坚硬的东西,实在是牙齿克服不了的呀! 我绝望的把果实碎片丢在地上,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突然,我发现碎裂了的果实正在迅速发生着变化。仅仅过了十几秒钟,那些红彤彤的果实碎片,竟然变成了青灰『色』,和周围的岩石一样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洞『穴』中会有那么多石头,而且每一块石头都会有一个圆弧形的面。原来,这些都是天空中的果实掉落之后,摔碎的碎片变成的啊! 长在树上是果实,而掉在地上就变成了石头,这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果? 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捉『摸』这些问题了,因为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看到,在一块变成石头的果实中间,有一颗黑『色』的果核。 我之所以注意到这枚果核,并不是意识到了它的食用价值,而是因为这枚果核很特别。 一枚汽车样大小的果实,它的果核应该多大。按照常识,即便是没有车轮大小,也应该有篮球大小。可是这枚果核却很小,直径只有五六厘米,仅相当于一个六七岁小孩的拳头。因为它很小,以至于我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它就是这枚果实的果核。 这枚果核吸引我视线的地方首先是它的颜『色』,另外是它的形状。我感觉到,这枚果核的形状和颜『色』和张静宜脖子上的那个项链的吊坠十分相像。莫非那个魔鬼头就是用这样的果核雕刻而成的? 我怀着好奇的心情把那枚果核从石头中拔了出来。当我看到果核的全貌的时候,我的心跳加速了。因为在这枚果核的两侧,果然各自生长有一个魔鬼头的轮廓。原来那个魔鬼头不是雕刻而成,而是自然形成的啊!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以前一定有一个人曾经从这里出去过,在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这里的一根触须和一枚果核。这个人用触须和果核做成了一根项链,而这根项链的存在直接导致了张静宜的失踪。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制造那样一根项链?出去的是真实的他,还是他在这个空间里对应的那个人? 我在耳边轻轻摇晃了几下果核,发现里面有『液』体晃动的声音。这一个发现令我倍受鼓舞。只要是『液』体,我就有办法吃到嘴里。这里有几十棵巨大的果实,把果核里面的『液』体都吃了,应该够我生存几天的了。 我把果核放在一块石头上面,拿起另外一块石头去砸。因为果实太坚硬了,我以为果核会更坚硬,因此我使用的力气很大。可是我没有想到,果核竟然比果肉脆弱得多,我只砸了一下,果核就从中间裂开了。其中一片果核在石头上翻滚了一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汁『液』撒掉了。 我小心翼翼的捧起另外一半果核,只见里面有一些透明的『液』体,大约有二十毫升左右。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感觉有股橙汁的香甜。也许是因为太饥饿了,我只犹豫了四五秒钟,就端起果核,把里面的汁『液』一口吞了进去。 果汁非常粘稠,入口清凉,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我咂咂嘴,感觉是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果汁顺着喉咙滑到胃里,立刻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升腾了起来。我感觉到浑身舒坦,不由自主地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吞吃果汁之后体内产生的那股暖流。这股暖流似乎是一种有意识的生命体,它在我体内运行的轨迹有着清晰的路线,和明确的目标。暖流所过之处,沿途的肌肉就开始僵硬了起来。暖流流经双腿,我的双腿迈步就很艰难。暖流流经双臂,我的双臂就几乎举不起来了。 果汁有毒!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形成,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已经晚了,果汁已经吞进肚子,毒害已经造成。我只能恐惧的感受着那股暖流在我身体内肆虐。当暖流终于留到我的大脑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完了,我要死了吗?我才二十多岁啊,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我无限留恋的向那个空间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希望在我临死之前,再看看我原来的世界。 然而就是这一眼,竟然让我从绝对的悲哀达到了绝对的狂喜。那个空间门不见了,那面奇怪的镜子不见了。在那片触须组成的帘子下面,什么都没有了? 空间门竟然打开了,我可以回到我的世界中去了! 我挣扎着,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向空间门原来所在的位置爬去。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平行空间。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世界里! ------------ 第十六章 隐形人 第十六章 隐形人 “我终于回来了。”当我爬过空间门的那一刻,我兴奋得大叫了起来。 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吞吃了果汁,才导致空间门开启的,还是因为空间门恰好在这一刻开启被我看到了。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 当我站在空间门外向回观望的时候,我发现那面奇怪的镜子又出现了。镜子依然清澈,依然明亮,里面依然能照『射』出我周围的一切景象。唯独看不到的是,镜子里面没有我的影子。我知道,我的影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他正在冒充我享用我的一切呢。 一定要揭穿他的阴谋,一定要把他送回到这里来。我心中焦急,立刻就顺着原路往回跑。 会飞的感觉真好。自从我在平行空间学会了飞行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用心去体会飞翔的感觉。那是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舒畅,只要意念能够达到的地方,我的身体就会立刻飞到那里去,一点也不感觉到费力气。十几个小时之前,我和江浩他们进入蝙蝠洞的时候,从洞口抵达空间门我们一共用了四十多分钟。可是现在我会飞,我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蝙蝠洞的洞口。 站在蝙蝠洞的洞口往外望去,我才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天空中繁星点点,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半空,成群的蝙蝠在洞口盘旋,发出“咝咝”的鸣叫声。 蝙蝠会飞,我也会飞,我再也不用羡慕那些会飞的鸟儿了。因为我飞行的速度,飞行的技巧,已经比任何飞鸟都要好了。 我纵身一跃,像一架滑翔机一样顺着峡谷向谷口方向飞去。 五分钟之后,我飞行了十几公里,来到谷口的陈家谷村。我在村子上空盘旋了一周,径直落到大牛家的院子里。 大牛家里亮着灯,透过窗户纸,我看到两个身影在晃来晃去。我抽抽鼻子,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煮肉的香气。看来大牛还没有入睡,正在家里煮肉吃呢。 我吞了一口口水,伸手去推大牛家的房门。可是我转念一想,这样做有点不太礼貌。于是,我又飞出了大牛家的院墙,拍响了院子的大门。 “谁呀?”大牛的声音响起:“他三叔嘛,等一下,我给你开门。” 大牛塔拉着一双木鞋,从院子里走过来,打开大门,伸出脑袋向外面看了看,脸上显出『迷』『惑』的神情:“咦,人呢?明明听到敲门了呀。” 我乐了。这个大牛,别看是山里的汉子,竟然还有幽默感。我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正向我这个方向看,而他却装作没有看到我。 我伸手在大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喂,我不就在这里吗?怎么,还怕我吃你家的肉啊?” 大牛浑身哆嗦了一下,猛然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说道:“谁,什么人?” “是我啊。”我哈哈大笑:“才一天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突然,我感觉到大牛的眼光有些异样。他的脸虽然面朝我,眼睛虽然也是看我所在的方向,但是他视线的交汇点却并不是我,而是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我向前走了两步,『138看书网』道:“大牛,你在看什么呢?” “鬼呀!”大牛眼睛紧盯着大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声。大牛撒腿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呼喊着:“鬼呀,闹鬼了啊,快来人哪!” 大牛的喊叫把我也下了一跳,我下意识的跟着大牛飞进了屋内。 大牛跑进屋子之后,立刻关上了房门,一边用身体抵住房门,一边呼喊道:“他娘,快,快把关公像拿来!” “怎么了,怎么了?”从里屋跑出一个十分粗壮的农家『妇』女,『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小的孩子:“喊什么喊,别吓着孩子了。” “我撞鬼了,撞鬼了。”大牛浑身打哆嗦,说话牙齿打颤:“刚才我开门,外面什么人都没有,我却被一个东西打了一下。还有,还有大门竟然自己关上了。鬼,绝对是鬼,快拿关公像来挡一挡啊。” 我的心沉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大牛所说的那个鬼是我! 大牛没有看到我,也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因此他被我打了一拳,又看到房门自动关闭,才以为是遇到了鬼。 难道,我成了隐形人了吗?我低头看我的脚下,我发现在灯光中我竟然没有影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恰在此时,大牛的老婆拿着一个关公像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从我的身体中间直接传了过去。 “鬼啊!”大牛的老婆在穿越我的身体的时候,身体明显迟钝了一下,脚步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大牛的老婆哭喊着向大牛爬过去:“鬼啊,鬼抓住我了!” 和大牛一家人比起来,我的惊骇程度一点也不低。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从我的身体中间穿过去了,那么我还能算作一个真实的存在吗?现在的我,还是一个人类吗?我和鬼魂有什么区别?难怪我会飞行,因为我已经没有了物质的身体,我变成了空气一样虚幻的东西了啊! 大牛一家人看不到我的身体,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是却多少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一个人,如果莫名其妙的被空气阻拦了一下,想到鬼魂是很自然的事情。人世间有很多关于鬼魂的传说,并且有很多人声称遇到了鬼,我想那些人的遭遇,和此刻大牛一家人的遭遇都差不多吧。 我是鬼,我竟然变成了鬼!足足有五分钟,我就站在当地,意识几乎停止了运转。 大牛和他的老婆不住地对着我站立的方位哭喊哀求,声泪俱下的祈求鬼魂不要伤害它们,并且发誓诅咒一定要给我烧香摆供,请高人做法事让我早日超度。唯独大牛的孩子不哭,他看着我,嘴上竟然『露』出甜甜的微笑,甚至还要挣扎着向我这边爬过来。 孩子的举动更令大牛一家人恐慌了,他们以为鬼魂要带走他们的孩子。他们死死抱住孩子对我哭喊哀求,脑袋在地上都磕出了血迹。 看到我把大牛一家人吓成了这样,于是我开始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消除他们的恐惧心理。我的目光在屋子里面寻找,很快我就锁定了灶台上的一双筷子。我想,既然他们听不到我说话,何不写几个字让他们看,把这件事情解释一下。 于是,我坐到灶台前,拿起一支筷子,准备沾点草木灰在地上写字。 然而我的这个动作更加重了大牛的恐惧,他们看到一支筷子竟然飞了起来,还在他们面前晃动。他们的神经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惊吓了,夫妻两个一齐发一声呐喊,打开房门跑了出去。紧接着,整个村子都沸腾了,鸡飞狗跳之声,婴儿啼哭之声,还有喊鬼的声音。 我在灶台前站了三两分钟,终于还是决定在地上写几个字。我抓了一把草木灰,在地上平摊开来,然后用筷子在上面写道:“大牛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写完字,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肉香吸引了我。我走进里屋,看到在炕上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有一个大瓷盆,里面是满满一盆排骨肉。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向那盆肉走了过去。我太饿了,连续二十来个小时没有进食,对于排骨的抗拒力已经降低到零点一下了。 我想反正惊吓已经造成了,不如再吃点东西,也好有力气回家。于是我老实不客气地坐在炕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山里人做的农家菜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大牛家里炖排骨的味道比起城里大饭店做的菜还要好吃,我三两口就吃掉一块,很快就吃了七块炖排骨。 肚子里有了东西,我的力气又恢复了。因为吞吃果汁造成的身体不适,也慢慢散去了。 正当我把手伸向第八块排骨的时候,大牛家的大门“咣当”一下被推开了,十多个村民手举火把,吵吵嚷嚷的走了进来。 为首一个老年人手举火把,一边走一边埋怨道:“哪有什么鬼,大喊大叫的,把全村子人都召来了。” “真的有鬼。”大牛躲在老人的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他打了我一下,也打了我老婆一下。” “大牛哥,鬼在那里,我帮你打。”一个和大牛模样差不多的年轻人手持一根木棍,气势汹汹的说道:“在我二牛面前,什么样的鬼都得跑。” 一群人在院子里面『乱』『乱』哄哄的找了半天,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找到。于是胆子都壮了,开始骂骂咧咧的说起了大话。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头傻呵呵的请大家进屋来吃排骨。十多个人一听说有排骨,立刻一拥而入,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写在外屋地上的字,就直奔里屋而来。 “鬼啊!”大牛刚走进里屋,往炕上一看,立刻瘫软在地上:“鬼吃了我的排骨啊!” ------------ 第十七章 无法在阳光下生存 第十七章 无法在阳光下生存 二牛跳到炕上,夹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大牛哥,别逗了,就这点排骨,还不够我吃呢,哪有鬼的份?” 其他人看到二牛在吃排骨,一个个馋得口水直流,哪里还顾得到鬼,都纷纷往炕上窜。炕上占不下了,就直接站在地上。有熟悉大牛家里情况的人,毫不客气地走到外屋去拿碗筷,大牛藏在桌子底下的一瓶酒也被拿了出来。一群人吵吵嚷嚷,有的吃肉,有的喝酒。 可怜的大牛已经被吓坏了,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山里人是纯朴的,他们很讲究备份。二牛吃完一块肉,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正中间的主位对那个老者说道:“三叔,你坐你做,排骨不赖。” 因为二牛上来的快,我没来得及躲闪,他竟然直接坐在了我的怀里。现在的我,几乎是和他重叠在一起了。此刻的我尴尬异常,手里拿着一块排骨,不知道是吃还是放下。因为害怕被别人看到,我悄悄拿着排骨,向二牛后脑方向移动,想要把排骨丢在炕上了事。 被称作三叔的人笑了笑,准备上炕就座,可是当他的眼角余光在二牛身上一扫,身子立刻僵硬了:“二牛,别动!”老者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睛里全是恐惧的神『色』。 “怎么了三叔。”二牛手里抓着一块排骨,莫名其妙的左顾右盼。 我知道我被发现了,只好无可奈何地站起来,把排骨往嘴里一叼,顺势向窗外飘去。 “鬼啊!”一群人哭爹叫娘,从屋子里抱头鼠窜了出来。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我打算吃完排骨之后,就回家的。可是现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隐形人,心情不由得茫然了起来。回到家里怎么办?我是一个没有身体的隐形人,我什么也做不了,难道去吓唬我的亲人和朋友去? 通过大牛他们反映,我已经对我的心身体有了一定的了解。我的身体是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但是那个小孩子似乎能够看到我。另外我的身体虽然像空气一样飘渺,但是在我走动的时候,能够影响周围的空气,使气流产生某种波动。别人感受到了这股气流,会觉得冷嗖嗖的,很自然的会联想到阴风或者是鬼风。 此刻的我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存在了,但是我却依然可以拿得起东西,依然有正常人的生理需求。我会饥饿,我需要吃东西。我也会感觉到气温的变化,晚上的气温很凉,我想要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在我的身上,的确有一套衣服,不仅仅有衣服,还有鞋子,有手机和我进山前携带的一些工具。这些本来在我身上的东西,也许是受了那个空间的影响,现在都是隐形的了。然而如果我要新添一些东西的话,将会失去隐形的效果。 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说得好听一点是一个隐形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个鬼。 我在大山里游来『荡』去,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一直到天光放亮,我才下定决心,还是应该回家去看一看。毕竟,我是隐形人也好,我是鬼也好,我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因此我也有牵挂。 那个假的我已经取代了我的身份,他将要占据我的房子,占据我的财产,也将要占据我的女人和朋友。这一切都是我不能容忍的。因此我要回到家里去,想方设法把那个假的我赶走,至少也要通知我的亲人和朋友,让他们早作防范。 另外,还有张静宜。现在在我家里住的那个张静宜是假的,她也是从平行空间出来的影子,我不仅要揭穿这个假张静宜的真实身份,我还要把真的张静宜找回来。 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想法让自己恢复成一个真正的人。虽然做一个会飞行的隐形人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如果我用这个身体装神弄鬼,一定会在人群中掀起巨大的恐慌。如果我用这个身体谋求金钱,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百万富翁。但是,那都不是正常的人,我无法享受到一个正常人的快乐。 以前我看过一个关于隐形人的电影,主人公在拥有隐形能力之后的确也风光了一阵子,可是接踵而来的种种尴尬的事情,都是因为隐形惹的祸。那样的遭遇,我可不想经历。 我是在蝙蝠洞中变成这样子的,要想恢复原来的样子,应该在蝙蝠洞中寻找方法。可是,我对于那个神秘的洞窟心存恐惧,不敢再单独回去。而在山洞之外,能够帮助我的人,只能是江浩的女朋友豆浆了。 现在想起来,豆浆在山洞之中的表现,分明已经对这个空间门和韩娟产生了怀疑,他只不过是没有来得及阻止我而已。豆浆研究的是灵魂方面的事情,而我现在的样子,也应该算是一种灵魂存在的方式,她也许会有解决的方法。因此我决定,待我回到家里看一看之后,就去找江浩,让豆浆帮我想想办法。 我顺着山路高速飞行,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飞行了六七十公里,出了大山,进入平原地带。可是这时候,我发现我不能再继续这样飞行了,因为太阳已经出来了。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竟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剧痛,本来温顺的阳光,就如同变成了炽热的岩浆一样,我似乎在阳光下停留一分钟,就会被烧成灰烬一样。 鬼怕阳光,我也怕,莫非我真的成了鬼?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慌忙找了一个背阴的地方藏了起来。 抚『摸』一下被阳光灼烧得生疼的皮肤,我悲哀的想到,如果我不能恢复真身,那么从今往后,我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不能在阳光下生存。 这样的结论,让我更坚定了我的信念,我必须想办法恢复过来。如果只能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我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在树下停了下来。整整一个白天,我都是追逐这棵大槐树的阴影度过的,每过几分钟,我就必须挪动一下地方,否则炽热的阳光会把我烤化了。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我才敢离开那棵大槐树。 又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我饿得头昏眼花。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采取了非常手段,冲进路边的一个小卖部,抓起一块面包就往外飞。在我的身后,传来一阵阵因为恐怖而变得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对于现在的我,几乎就像逛街一样容易。在大街华灯初上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阔别了三天的b市。在看到我居住的那栋楼房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三天前,我离开家的时候,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三天后的现在,当我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能被别人看到的隐形人。所谓人生无常,我到今天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无常。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然后又看了看张静宜的房间,发现和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看来那个假的我还没有占据我的位置,那个假的张静宜这几天也几乎没有在家里停留过。 我飞到江浩下榻的宾馆看了看,发现那个房间已经换了房客。我趁吧台小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翻阅了一下他们的登记表,发现江浩是在昨天下午退的房间。 我觉得很奇怪,江浩不应该在这时候退房啊!按照我和江浩商定的计划,在没有查清楚张静宜的事情之前,他将会一直住在这里。另外江浩和豆浆还要去汉墓去祭祖,他们晚上也会回到这里来休息。我心中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他们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又立刻飞到韩娟的家里。韩娟竟然也不在家。我查看了一下韩娟的房间,床铺一片凌『乱』,地上只有一只拖鞋。在韩娟的厨房内,一盘吃剩下的菜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种种迹象表明,韩娟自从五天前匆匆忙忙的找到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有人都不在,我心中有些焦急,我担心他们会出什么状况。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使用电话。可是当我拿起韩娟家里的电话之后,我又放了下来。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我虽然能够听到人说话,但是我说的话却不能被别人听见啊。 不过,好在我有一部手机,我可以用短信的方式和他们联系。然而,当我拿出我的手机一看,我立刻就知道这个方式还是行不通,因为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一部曾经进入过平行空间的手机,很可能已经拥有了平行空间的某些特『性』,这个空间里发『射』的电磁信号,已经不能被接收到了。 既然江浩和韩娟都联系不上,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那个假的张静宜了。我离开韩娟的家,径直向胡汉住的那家医院飞去。 ------------ 第十八章 两个想入黑社会的影子 第十八章 两个想入黑社会的影子 我之所以去找胡汉,是因为我认为那个假的张静宜很可能和胡汉在一起。一想到胡汉可能和假张静宜发生某种关系,我的心中就泛起一股怒火。 虽然我知道那个张静宜不是真正的张静宜,而胡汉的裤裆被我踹了一脚之后,已经不可能做出某种实质『性』的行为了。但是他们之间拉拉手,亲亲嘴的事情还是能做的,一想到他们竟然这样亵渎张静宜的身体,我就恨不得把他们撕成碎片。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心胸竟然变得如此狭窄,我的想法竟然变得如此可怕。张静宜在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幸福和快乐,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当我失去张静宜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爱,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可是,我再次扑了一个空。当我转了三十多间病房,终于找到胡汉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张静宜。 胡汉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子,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看到胡汉这个样子,我心中泛起一些愧疚,当初的那一脚,的确是踩的重了一点。 在病床前,站着四个彪形大汉,仅从装束上看,就知道是在道上混的人,一个个满脸横肉,绝非善类。 因为没有看到张静宜,因此我准备离开。可是这个时候,一个大汉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大汉说道:“胡老板,这件事情我们替你摆平倒是可以。不过刀疤大哥已经对我们打过招呼,不让我们动那个姓林的小子。我们这样做,一定会得罪刀疤大哥,你看这价格……” 胡汉显得有些不耐烦:“马六啊,五万块钱一条腿,你到同行中间打听打听去,哪有这么高的价格。什么也别说了,我再加五万,给我带一只眼睛回来。办得利索些,我不要任何后遗症。” “爽快!”马六在床上一拍,站了起来:“我马六办事,你绝对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钱,我就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你把尾款准备好,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个小时之后,我带着姓林的那小子的一只眼睛和一条大腿筋过来让你验货。” 胡汉来了兴趣,在床上直起腰:“林峰失踪了三天了,你们找到他藏身的地方了吗?” 马六拿出手机,找出一条短信在胡汉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道:“除非他跑路了,否则就没有我马六找不到的。看到了没有,他一个小时之前出现在五四路,现在正在一家烧烤摊上吃烧烤呢。” 好你个胡汉,当初我对他的好处忘记了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请杀手买我的一条腿和一只眼睛,太狠了点吧?不就是我踹了你一脚,你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再在胡汉的裤裆上补上几脚,让他彻底失去做男人的权利。可是我又强自忍住了,跟着马六等四个人离开了病房,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冒充我的影子,正要用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他。 我的影子虽然不是我,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我的。我如果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很可能还要使用这个躯壳。我不希望,当我重新拥有了血肉之躯的时候,会变成一个一条腿的瞎子。因此我要跟过去,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保护我自己的身体。 从外表上来看,我的影子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但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还会拥有我那样的身手。万一他徒有其表,只是一个菜鸟,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在危险没有解除之前,我还要担任影子的保镖。 马六带着三个打手,离开医院,登上一辆桑塔纳轿车,向五四路开去。轿车开到一个小巷口停了下来,四个人下了车,和两个等候在那里的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就顺着人行道往前走。 在不远的地方,就是五四路的夜市,各种卖宵夜的小摊一字排开,其中有几家烧烤摊位,火架子上烟雾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在最近的一家烧烤摊附近,我看到了我的影子和韩娟。 我的影子和韩娟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桌子上摆着两扎啤酒,几样凉菜,另外还有一把羊板筋和两个烤羊腰。两个人边吃边聊,偶尔会『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开心。 当我看到影子和韩娟的手的时候,我的怒火再次升腾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影子的左手和韩娟的右手竟然握在了一起,两个人紧紧相依,韩娟的脑袋偶尔还会在影子的肩头上靠一靠,亲密得就像一对情侣。 我和韩娟的关系,是最要好的朋友,最默契的搭档,绝对不是情侣。虽然我们之间彼此的确有好感,但是因为我有了张静宜的关系,我们一直恪守着朋友的界限,从来不会跨越雷池一步。我的影子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把魔抓伸向了我的好朋友,我岂能坐视。 从这一点上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个韩娟也不是真正的韩娟了,而是韩娟从平行空间出来的影子。两个影子走到了一起,正在冒用不属于他们的身份,做着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想一想,的确有点匪夷所思。 我飞到两个影子面前,倾听他们之间的交谈。 “饥饿的感觉真好,有身体的感觉真好。”韩娟的影子一脸陶醉,无限感慨地说道:“和那个冰冷的世界比起来,这里就是真正的天堂啊。” 我的影子说道:“苦苦守候了几十年,终于让我们出来了,但愿永远不要回去。”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周围转来转去,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似的。曾经不止一次,他们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但是却没有一刻停留,他们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来。 他们竟然看不到我,我心中很惊奇。我本来以为,这两个影子来自平行空间,他们理所当然的能够看到我。在蝙蝠洞中的时候,韩娟通过那面奇怪的镜子,也明明准确的锁定了我的位置。为什么一旦我离开了平行空间,他们就看不到我了呢?莫非在这里,他们和普通人一样?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马六带着五个打手走了过来,把两个影子围在中间。 我感到骇然,马六竟然如此嚣张,竟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 “两位好雅致啊,烤肉好吃吗?”马六目『露』凶光,阴阳怪气地说道:“吃好了吗?” “烤肉很好吃,啤酒也很好喝。”我的影子脸上带着微笑,镇定自若地说道:“想吃吗,请坐请坐,我请客。” “免了,谢谢两位的好意。如果两位吃好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马六说道:“别跑,别叫,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 “去哪里,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们去?”我的影子感觉到不对头,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们似乎不认识。” “少废话,老大让你走你就走,再啰嗦打死你。”一个打手不耐烦了,十分粗鲁的把我的影子从桌子上拉了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跟你们去就是了。”韩娟的影子自动站了起来,对我的影子说道:“林峰,去就去吧,免得惹事。” “好吧,我先把账结了。”我的影子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喊道:“老板,给你钱,不用找了。” 仅仅是简单的几句对话,我竟然对这两个影子产生了好感。从表面上来看,这两个影子不但不是坏人,而且还是两个老实的正人君子。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抢占了我和韩娟的身体,我说不定会为他们叫好,甚至会主动结交他们。 当两个影子跟着马六他们向小巷子内走去的时候,我已经不再为他们担心了,现在我担心的反倒是马六他们。因为从两个影子刚才镇定自若的表现来看,他们根本没有把马六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来应付任何变故。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当五分钟之后,几个打手突然从两个影子身后发起袭击的时候,他们遭到了两个影子剧烈的反抗,仅仅过去了十几秒钟,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六个打手就全部躺在了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惨叫连连。特别是那个马六,他竟然被韩娟的影子折断了双臂。 我看在眼里,惊在心中。因为从两个影子的动作上来判断,他们使用的竟然是和我和韩娟一模一样的功夫,而且下手更恨,力气更大,动作更灵巧娴熟。原来影子占据了肉身之后,不但继承了肉身原来的技能,而且把这些技能强化了。 韩娟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只脚踩着马六的胳膊说到:“我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让我折断你们的双腿双臂后离开,第二条,你们拜我们两个做老大,从此跟着我们混。” 我的影子抱着双臂,恶狠狠地说道。“五秒钟时间,请选择。” ------------ 第十九章 影子帮 第十九章 影子帮 “要杀要剐,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啊……饶命啊!”马六想嘴硬,顶撞了几句,结果被韩娟的影子一跺脚,踹碎了小腿骨。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就是想要加入我们,我们也不会要的。所以,你只能选择第一项。”韩娟的影子一边说着,一边转到马六身子另外一侧,再次踩碎了一根小腿骨。 “选择的时间过了,他们都没有做出选择,把他们的骨头折断吧。”我的影子似乎感到很无趣,站在一旁连看都不看这些打手。 “老大,老大,我们愿意啊!”另外五个打手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着。 这几个打手,平日里都是狠角『色』,打架斗殴,甚至杀人放火都不怕,本来不至于如此不济。但是,他们以前都是伤害别人,以欣赏别人的恐慌和痛苦为快乐之本,他们何尝见识过这种架势,何尝亲身体验过这种痛苦。因此我的影子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这些人吓坏了,纷纷表示顺服。 韩娟的影子收了五个小弟,感觉到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林峰,我们有自己的组织了,你给起个名字吧。” “影子帮,我是老大,你是老二。”我的影子指着地上的一个打手,冷冷的说道:“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打手抬起头,但是却不敢站起来,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老大,我叫孙肖平,道上的人叫我平头。” 我的影子点点头:“你们五个是影子帮第一组的成员,平头任组长。你们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否则这个断手断脚的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两个影子又问了一下五个打手的姓名电话和住址之后,告诉他们明天十二点到我家里去集会,然后扔下已经昏死过去的马六,手牵着手离开了这个小巷子。 我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在做梦。邪恶,绝对是邪恶的力量。这两个影子表面上看和他们的原型一模一样,但是身体里流动的却是邪恶的血『液』。他们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对待马六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组织一个黑帮组织。我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组织影子帮的真实目的,但是看他们收拢的这些成员就可以得出结论,这一定是一个以不法行当为目的的组织。 两个影子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左右,才开始向我家的方向走去。我一直跟着他们,又发现了影子的一个特点。他们不仅仅对城市中的一切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而且他们似乎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比如说当一辆出租车靠近他们,想要揽客的时候,他们两个竟然显得很惊慌,一下子跑出好远,似乎担心出租车会攻击他们似的。一次他们走进一家歌厅,很陶醉的听了一会儿歌曲,但是离开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付账,险些被歌厅老板当作小混混打一顿。当他们明白了听歌要给钱的时候,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连忙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并且连连道歉。 看来,影子对这个世界并不是很熟悉,他们在大街上逛来逛去,主要目的不是看风景,而是在努力学习适应这个世界。 当他们进入我居住的那栋单元的电梯的时候,韩娟的影子突然说道:“林峰,上面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的影子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她是我的影子的人,我应该替我的影子保护她,她爱干什么,随它去吧。” “那我呢?”韩娟的影子有些担心。 “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自然要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影子竟然把我当成了他的影子,真是黑白颠倒啊!不过听他们这样说,我倒是放心了不少,看来张静宜的身体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的影子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和韩娟一起走了进去,往大厅里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大厅中摆放着好几个皮箱,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和衣物都被收拢起来,看来假的张静宜要搬家。 “谁呀?”卧室里传出假张静宜的声音:“让车子先等一会儿,我还没有收拾完呢。” 两个影子相视一笑,把沙发上的几个箱子搬到地板上,双双坐了上去。 半分钟之后,假张静宜又提着一个大皮箱走了出来。当假张静宜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之后,脸上显出惶恐的神『色』,手一软,皮箱掉在地上:“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来。”我的影子斜靠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假张静宜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不是的,已经很晚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的影子指了指房间内的几个大皮箱说道:“要收拾房间也不要这么麻烦吗,挪动一下地方,擦拭之后再放回原地就可以了。”我的影子明显在给张静宜台阶下。 张静宜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啊,太麻烦了,不过这样会……会更干净些。” 我的影子伸了一个懒腰,向我的卧室走去:“那你就忙吧,我不打搅了。”我的影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明天你告诉胡汉一声,就说下午三点我专程去探望他。” “什……什么?”假张静宜快要站不住了。 韩娟的影子也站起来,扶着张静宜就往另外一间卧室走:“静宜妹妹,我想学习一下上网聊天,你能教教我吗?” 我潜伏在灯罩上,俯视着下面三个人的表演,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看两个影子的表现,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张静宜也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呢?莫非他们离开那个平行空间之后,就和这个空间里的人一样了,不再能够认得出来自同一个空间的人?或者,这个张静宜并不是假的,我以前的判断错误了?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我的一切计划就要重新修订了。我之所以有这样的遭遇,被一个从平行空间里出来的影子占据了身体,完全是基于一种假设――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张静宜已经变了,我要找到真的张静宜。可是万一张静宜还是原来的张静宜,所变化的并不是她的身体,也不是她的灵魂,而是她的心她的爱呢?既然张静宜已经真的不再爱我了,那我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飞到我的房间里看了看。发现我的影子正在看电视。电视的频道是一个地方台,正在『插』播长篇幅的广告。这样的广告不但制作垃圾,而且往往长达十几分钟,我一般看到这样的内容,就会立刻换台。可是我的影子分明很认真,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看,脸上竟然有陶醉的神『色』。 这个影子太没有见过世面了,竟然对垃圾广告也津津有味。 我又飞到张静宜的卧室,我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张静宜坐在电脑旁边,而韩娟的影子则站在张静宜身后。张静宜每打开一个网页,韩娟的影子就会问出许多问题,连最简单的刷新『操』作都不放过。 开始的时候,张静宜还能做到有问必答,可是到后来,韩娟的影子问的问题越来越多了,甚至同一个问题会重复三四遍。张静宜不耐烦了,回答开始敷衍了事,到了后来干脆把鼠标交给韩娟的影子,自己躺在床上闷头大睡了起来。 韩娟的影子得到电脑的『操』作权之后,显得激动不已,晃动鼠标一通『乱』点,打开了上百个网页,一直到电脑内存实在是承受不了如此重压死机了为止。韩娟的影子看到电脑屏幕不动了,急得哇哇大叫,软语相求张静宜过来帮忙。张静宜实在是没有办法,强打精神,睁着朦胧的睡眼重新开机,然后告诉韩娟的影子,网页打开了之后没用的要及时关闭才可以。 韩娟的影子学会了简单的『操』作,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浩如烟海的网络世界中。我看到,她点击的内容五花八门,从财经资讯到文学评论,从股市行情到阿以冲突,只要是网页上有的超链接,她都要打开来看一看。 伴随着打开网页次数的增多,韩娟上网冲浪的水平也在迅速提高。几个小时之后,她不但学会了用拼音打字,而且学会了使用搜索引擎,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网页。我感觉到,如果让韩娟的影子这样学习下去,不出三天,她就会成为一个电脑高手。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是潜伏在灯罩上度过的。当凌晨七点半,张静宜清的保姆来上班的时候,韩娟的影子兀自坐在电脑旁边,不知疲倦的滑动着鼠标。 而在另外一个卧室,我的影子却盯着电视屏幕上的雪花,正急得抓耳挠腮呢。 他――竟然不知道转换频道! ------------ 第二十章 合和酒 第二十章 合和酒 吃罢早饭,张静宜就匆匆离开了。 我跟在张静宜身后,发现她一上电梯,就立刻拨通了胡汉的电话:“汉哥,你是怎么搞的,他……昨天晚上回来了。” “马六那小子,办事一点也不利索,说好了昨天晚上搞定,害得我等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电话那头传来胡汉的抱怨声:“你先忍两天,我很快就把他解决了。我胡汉在道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不可能忍下这口气的。” 听到这里,我就回来了。 我的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悲哀,只有深深的失望。不管这个张静宜是真还是假,她竟然和胡汉一起合谋害我,的确不是我能忍受得了的。看来昨天晚上,他们两个是商量好了的。胡汉找人把我打成残废,而张静宜则借机席卷我的财物去投奔胡汉。好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隐形人,而我的影子也很厉害,否则的话我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啊! 我暗自下了决心,从这一刻开始,无论这个假的张静宜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关心了,无论她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不会帮助了。我和她之间,将会画上一个悲伤的句号,过去的那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在我房间的客厅内,两个影子正在彼此交流一晚上的心得。韩娟的影子显得格外兴奋,兴高采烈的讲述昨天晚上上网冲浪的经历,言语之间显出对网络世界莫大的好奇。而我的影子依然在研究客厅和卧室里的两台电视,他不明白,为什么客厅里的电视有图像和声音,而卧室里的电视却只有一片雪花呢? 上午九点半,一阵门铃声打断了两个影子之间的交谈,韩娟的影子诧异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开门。在房门外,站着三个黑衣服的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正是本市的黑帮老大刀疤。 韩娟的影子显然不认识刀疤,她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很客气地说道:“请问,你们找谁?” “你让开,我找林峰。”刀疤根本不理会韩娟的影子,径直走到客厅中。 作为本市黑帮的头面人物,刀疤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刀疤身后的两个小弟从外表上看虽然不是很彪悍,但是我却知道,他们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一个是本市跆拳道七十五公斤级大赛的冠军得主。 我的影子站起来说道:“你……来了?”我可以看得出,我的影子对于刀疤并不是很熟悉。 刀疤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以一种长辈的语气对我的影子说道:“林峰啊,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要把人『逼』得太急了的好。” “此话怎讲?”我的影子淡淡地说道:“我并没有『逼』任何人。” “你小子,还跟我装糊涂。”刀疤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我说的是马六,你把人家的腿脚都打折了,马六的家人找我闹呢。你说说看,怎么解决?” “我认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我的影子弄明白刀疤的意思,双眉一挑说道:“他想要害我,自己本事却不济,理所应当受到这样的惩罚。你放心,只要他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刀疤显然不满意,甚至已经有点生气了:“林峰,你以为你是谁?黑社会老大啊?你犯不着汤这趟浑水。马六还有五个哥哥,他们兄弟六个人称马家六虎,在这一带的势力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他们是看我的面子,才暂时没有发动报复,否则的话,你和这丫头的尸首早就丢到护城河里去了。你不是道上的人,不知道水深水浅可以原谅,但是你不能不知道进退啊!” 韩娟的影子在一旁搭话道:“我们已经是道上的人了,昨天晚上我们组建了一个影子帮,还收了五个小弟呢。” 刀疤被韩娟的影子逗乐了:“影子帮?我看就你们两个光杆司令吧?你以为那五个人会来跟你们混吗,一点背景都没有的人,竟然异想天开的搞黑社会,活腻了吧?” “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开不开影子帮是我们的事情。”我的影子淡淡地说道:“他们已经答应了我们,就必须信守自己的承诺,这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如果今天十二点他们不来这里的话,马六就是他们的下场。” “疯子,简直是疯子。”刀疤拍案而起,愤怒的说道:“林峰,你曾经帮过我的忙,我才主动来给你们做调和。你如果不上道,可别怪我刀疤不讲义气。” 我看得出,刀疤的怒火并没有在两个影子心中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他们两个似乎想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彼此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我的影子说道:“刀疤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想知道的是,他们打算怎样了结这件事情。” “这才像点样子。”刀疤气消了,坐下来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件事情首先是马六他们不对,他们不听我的警告,接受胡汉的佣金要把你弄残废了,你奋起反抗是理所应当的。这些道理我已经对马六的五个哥哥说明白了,他们也表示认可。不过,你下手太狠,打折了人家的双臂双腿,医『药』费是要出的。” “『药』费?多少钱?”韩娟的影子对钱财的事情很关注。 “马老大要五十万,我从中说和之后他们答应只要二十万了。”刀疤解释道:“马六的手脚全断,治疗起来起码需要两三万。他的左小腿粉碎『性』骨折,恐怕要截肢,安装一个一般的假肢需要三万多。另外马六将会变成一个残疾人,再也不能在道上混了,还需要一些安家费。二十万块钱不算多。怎么样,有困难没有,如果钱不够了,我可以帮你周转周转。” 我的影子沉思了一会说到:“二十万嘛,不多,我答应。不过我现在的确没有那么多现金,我需要两天时间筹集一下。”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不够的我给你垫上,谁让我们是朋友呢。”问题圆满解决,刀疤很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八点,你在迎宾楼摆一桌合和酒,我把马家五虎叫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得说清楚,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还要摆一桌酒席啊?”韩娟的影子老大不满意:“和这群坏人在一起,我哪还有心情吃饭喝酒啊。” “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了。”刀疤以为韩娟的影子害怕:“这是道上的规矩,喝了合和酒,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果谁敢出尔反尔,道上的人都会瞧不起的。” 我的影子很爽快地说道:“就这么定了,今晚八点,我们迎宾楼见。” 我注意到,我的影子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寒光一闪而没。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从这两个影子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他们绝对不是善茬,莫非他们打算在今天晚上有所行动?这样的推论让我很害怕。因为不管怎么着,这两个人的身体都是我和韩娟的,他们代表的也是我和韩娟,万一他们出点什么事情,受到牵连的还是我们两个的亲朋好友。 我心中暗自决定,必须阻止他们。可是,我现在是一个隐形人,我怎样才能阻止他们呢?无论我在谁面前弄出点动静来,都会引起巨大的恐慌,把我当作魔鬼来对待。我急得在天花板上团团『乱』转,不小心碰到了吊灯的灯柱,吊灯晃动了起来。 刀疤以为刮风,对一个小弟说道:“柱子,你去把窗户关上,别让沙尘暴刮进来。” 刀疤以为是在刮风,可是两个影子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两个腾的一下站立起来,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吊灯,目光中充满了恐惧。韩娟的影子有些颤抖,似乎站不稳的样子。韩娟的影子靠到我的影子身边,左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影子的右手。 “林峰,是从我们那里来的?” 我的影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发白,强自镇定着说道:“不可能,那扇门几十年都不曾逆转一次,不可能这么巧,我们刚出来,门就开了。” 刀疤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如此紧张,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会儿,说道:“有什么可紧张的,不就是一阵风吗。”刀疤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晚上八点迎宾楼,用三楼的宴会厅把,一共摆五桌,饭菜丰盛一点,多点肉菜,不要上烈酒。” 刀疤刚刚离开,两个影子就瘫软在沙发上,浑身就像虚脱了一般,大汗淋漓的。 “你是谁,是我们的影子,还是别人的影子?”我的影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吊灯,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韩娟的影子突然扑进我的影子怀里,低声哭泣了起来。 我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两个抱作一团的影子,内心矛盾到了极点。 ------------ 第二十一章 三十万元支票 第二十一章 三十万元支票 下午三点整,两个影子准时出现在了胡汉的病房里。 除了胡汉之外,病房里还有那个假张静宜和三个保镖。假张静宜对于胡汉,可谓是无微不至,看来她是要死心塌地跟胡汉过了。 “林先生,一点小伤还劳你挂念,胡某受宠若惊了。”我看胡汉的样子,他对马六的遭遇竟然还一无所知。胡汉躺在床上,身子都懒得动一下,假惺惺地说道:“林先生工作忙,以后就不要常来了,有静宜照顾我就够了。” “哪里,胡老板受了伤,我不来看看怎么说得过去。”我的影子把一束鲜花放在病榻前说道:“何况我还有件事情,想请胡老板帮忙呢。” “哦?林先生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胡某人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帮忙。” “一点小事情,对于胡老板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我的影子拉过一张椅子,很自然地坐在胡汉面前:“兄弟最近手头紧,想请胡老板借三十万块钱现金周转一下。” “三十万?”胡汉皱了皱眉头:“林先生真会开玩笑,我连吃饭都困难了,哪里给你弄三十万。”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我的影子盯着胡汉,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冰冷:“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借还是不借?” 胡汉勃然便『色』,从床上直起腰来,看了看两个影子,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张静宜,回头对两个保镖说道:“林先生喝多了,你们帮他醒醒酒。” 两个保镖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就要往外推两个影子。 “等等。”韩娟的影子笑嘻嘻的拿出一个手机,摆弄了几下,送到胡汉眼前说道:“胡老板,我们只是借钱,不是抢钱。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借据。” 胡汉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嘴唇哆嗦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感到很奇怪,悄悄飞过去一看。只见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正是马六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哀号的场面。我心下释然,难怪昨天晚上韩娟的影子打完之后,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原来她早有预谋啊。现在看来,这两个影子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智商还很高。 “怎么样,这个借据可以吗?”韩娟的影子冷冷的说道。 我的影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胡老板,你说倒霉不倒霉,昨天晚上有几个小混混想要欺负我,被我和韩娟给打折了两条胳膊两条腿。没想到他们是马家六虎中的老六,现在另外五只老虎找上门来了,非要我赔偿医『药』费不可。老虎们我惹不起,我又是一个没钱的穷人,只能过来求你了。胡老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胡汉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胡汉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说道:“林峰,你这是想敲诈啊?” 我的影子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今天晚上八点整,刀疤哥让我在迎宾楼摆几桌合和酒,和马家五虎谈判。对方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要钱。我想给人钱是应该的,我们毕竟把人家老六打残废了,你说是不是?” 胡汉冷哼一声:“别以为有刀疤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刀疤哥很公平,他哪方面都不帮。”韩娟的影子说道:“反正如果我们没有钱,今天晚上就不可能活着从迎宾楼出来。与其到时候让人『乱』棍打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反天了,你们还敢威胁我!”胡汉用力一拍床榻,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两个保镖如梦方醒,立刻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可是以他们的身手,连马六都不如,那里是两个影子的对手。韩娟的影子双手食指轻轻一弹,两枚银指甲飞了出去,分别『插』进两个保镖的裤裆里。两个保镖立刻就躺地上,双手捂着裤裆,痛苦的翻滚着。 韩娟的影子把两个银指甲从保镖的裤裆中拔了出来,拿出一片纸巾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不屑一顾的说道:“就这点本事,还敢做保镖。怎么样,和你们老大一个样了吧。” 我的影子依然坐在椅子上,面沉似水的看着胡汉:“胡老板,听说你的伤快要好了,你可要注意保养啊,千万别犯了。否则的话,你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接触女人了。” 胡汉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抖动着。终于,胡汉被两个影子的气势屈服了,长叹一声说道:“好,很好,我胡汉活了快五十岁了,没想到竟然载到你们两个小崽子手上。三十万块,我马上付。” 胡汉拿出支票本,写了一张三十万块钱的支票递给我的影子:“钱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我的影子接过支票,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点点头说道:“胡老板请说。” 胡汉一指躲在墙角,吓得浑身发抖的假张静宜说道:“从今往后,这个女人归我,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我在一旁看的心中直发笑。胡汉这个老『色』鬼,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女人。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胡汉对这个假张静宜的确动了真格的。 “就是她啊?这我可管不了。她没有和我结婚,是一个自由的人,她愿意和谁在一起,我无权干涉。”我的影子凌厉的目光转向假张静宜:“你说呢,静宜小姐?” 假张静宜吓得浑身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我……我……”支吾了老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娟的影子走过去,扶住假张静宜说道:“静宜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啊。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很有钱的样子,其实一碰就倒了,你不要有命赚钱,没命花啊!呵呵……” 胡汉气得浑身颤抖,但是在两个凶神恶煞面前却只能仰天长叹。 两个影子拿到支票,对胡汉说了一大堆客气恭维的话,然后才起身离开。 在医院的走廊里,韩娟的影子故意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呢,里面有两个人打架受伤了,快来帮帮忙啊!” 两个影子刚刚离开,胡汉就劈手一巴掌打在假张静宜的脸上:“你个贱货,刚才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还想和他旧情复燃?老子今天是没有防备才着了他们的道,你以为老子真的怕了他们啊,做梦。今天他从我这里拿走的,明天我要他们加倍还给我。哼,林峰,你气死我了。你等着,我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我就不姓胡!” 假张静宜捂着半边发红的脸,眼泪夺眶而出:“我……我哪敢说啊,他那个样子,还不吃了我啊!” 胡汉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黑子吗,给你三天时间,把你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三天后必须赶回来。” “胡哥,算了吧。”假张静宜心有余悸,不安的说道:“他们两个不好对付,万一闹出人命来,就麻烦了。” 胡汉恶狠狠的说道:“麻烦,老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麻烦这两个字怎么写。他们欺人太甚,我就是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事态越来越严重。我躲在一旁急得束手无策。影子们惹的麻烦越来越多,以后危险将随时伴随着他们。看来,我这个隐形保镖是当定了。真是世事无常啊!我竟然要充当我的影子的保镖,简直太没道理了。 当我知道影子霸占了我的身份之后,我曾经痛恨过他们。可是当我真的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我发现我这种恨竟然恨不起来。无论如何,那都是我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擦破一点皮肉,受损失的还是我啊! 当我追上两个影子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两个正站在医院门口,对着那张支票争论不休。 我仔细一听,原来这两个影子竟然不知道如何用支票从银行里提现。韩娟的影子埋怨我的影子不应该要支票,应该要现金。而我的影子则认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办事。这个世界既然有支票这种东西,他们就应该学习使用支票的方法。 两个人争论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怎样使用支票。最终他们两个决定去找刀疤帮忙。 两个影子揣起支票,就径直往朝阳路方向走去。我愈发对这两个影子不理解了,因为他们去的方向,竟然是刀疤的家。真的很奇怪,影子完全占据了我的身体,但是却部分拥有了我的记忆。他们不会使用电器,不知道怎么使用支票,甚至不知道出租车是拉人的。但是他们却知道我们所有的朋友关系,知道路线,会使用我们的武功。 难道,记忆是可以选择的吗? 当刀疤看到支票上胡汉的签字的时候,立刻勃然变『色』,不解的看着两个影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影子说道:“刀疤哥,所有这些麻烦都是胡汉搞出来的,要花钱自然应该他来花钱。我要了这张支票出来,麻烦刀疤哥给我提现,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全凭你安排了。” 刀疤倒吸一口凉气:“林峰,真没想到啊,我竟然看你看走眼了。” ------------ 第二十二章 影子的惊人之举 第二十二章 影子的惊人之举 迎宾楼在本市虽然不能称得上是最大的饭店,但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装修最豪华,饭菜价格最高的饭店。迎宾楼一共分三层,一楼大厅,二楼包厢,三楼是宴会厅。在一般的日子,宴会厅是不对外营业的,除非是遇到了高级人物的婚宴或者是来了特殊人物,宴会厅的大门才会打开。 迎宾楼的毕老板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主,曾经跟随刀疤干过几年,后来金盆洗手,开了这家饭店。这也是很多黑道大哥们的必经之路,毕竟黑道的钱来得容易,但是赚起来却很危险,一个不注意就把一生给毁了。 我早就听说过,迎宾楼的三楼号称本市的小红楼,素有腐败楼之称。这里不但有全市最豪华的装修,而且拥有几十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应召女郎,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销金窟。无论是黑道大哥,还是腐败高官,都以能在迎宾楼大宴会厅宴请宾客为荣。当然了,在这里消费的人并不都会给钱,刀疤就是其中的一个。当年毕老板在跟着刀疤混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刀疤不少好处,如今一来知恩图报,二来也是惹不起刀疤,哪里还敢收钱。刀疤之所以把合和酒的地点选在迎宾楼,一来是为了向马家六虎显示诚意,二来也是为了替我省点钱。只不过刀疤万万没有想象到,他根本不必替我省钱,我的影子竟然从胡汉那里弄来了三十万。 晚上七点半,刀疤领着两个影子来到迎宾楼。按照刀疤的指示,毕老板早已经准备好了五张桌子,左边两张,右边两张,中间一张大的。桌子这样摆放是很有讲究的,因为来的人并非真的亲朋好友,而是来谈判的,中间的大桌子是为了调解人和双方老大准备的,两边的四张桌子分别坐双方的小弟。谈判成功,大家就推杯换盏喝个痛快,如若不然,掀翻桌子火并。 刀疤来的时候,带来了二十个弟兄,这二十个人进入宴会大厅之后一言不发,静悄悄地坐在左边的两张桌子旁边。刀疤作为一个调解人,竟然带来这么多人,摆明了是要护短。刀疤的意思很明显,他今天即是调解人,也是当事人,马甲五虎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必须给他这个面子。 我虽然不是在道上混的人,但是多少知道一些道上的规矩,刀疤这样做,已经违反了规矩。马甲五虎如果借口不来赴宴,没人会说他们不是,反倒会指责刀疤处理不当。我心中很是感激,刀疤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啊。 我静静的飘向大厅,潜伏在一盏水晶吊灯上。 下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刀疤把胡汉的支票提了现,三十万块钱装在一个黑皮箱中。韩娟的影子穿了一身黑衣服,戴了一个墨镜,提着皮箱跟在我的影子身后,宛若一个女马仔一般。对于如何处理这张三十万块钱的支票,刀疤和我的影子曾经有过一段争执。刀疤认为胡汉在道上混了几十年,实力不容小觑,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建议我的影子把支票退回去。至于不够的钱,刀疤愿意替我垫付。 但是我的影子却执意要提现,声称既然已经得罪了胡汉,想要重归于好是不可能了。胡汉抢夺朋友之妻在先,雇用杀手残害在后,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影子和韩娟的影子主张先安抚了马家五虎,集中精力对付胡汉的报复。 对于我的影子的固执,刀疤既震惊又气愤,他震惊的是平常看我办事谨小慎微,对黑社会敬而远之,怎么一下子变得狠气起来了。看我影子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反倒像一个资深黑道大佬。刀疤气愤的是,他一向把我当作兄弟看待,不愿意我步入黑道这个大染缸里面来。没想到刀疤的一片好意竟然被我的影子视为不见,因此刀疤肚子里憋了一股火。我估计,今天晚上的事情无论成功与否,刀疤都不会再帮助我了。 八点零一分,马家五虎按时赴约。进入宴会大厅的人除了马家五虎之外,也是二十个马仔。看来双方有约定,每方只能带二十个人前来。不过我因为站得高,我却发现在迎宾楼对面的大街上集聚了十几辆汽车,四五十个人在街道两侧来回走动,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我有些担心,万一这些人火并起来,将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马老大,多日不见,你小子更精神了。”刀疤看到马家五虎,立刻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感谢赏光,来来来,这边坐。” 马老大带着四个兄弟大步走到桌子前边,对刀疤一拱手说道:“刀疤哥发话,我们兄弟几个哪敢不来啊。”马老大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看了一眼刀疤身边的两个影子,目光中杀气一闪而没。“刀疤哥,咱们痛快人不说罗嗦话,开始吧。” “爽快。”刀疤也坐下来,指了指两个影子说道:“马老大,这就是我那两个闯祸的朋友。他们不是道上的人,不懂得规矩,马老大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这两个小朋友平日练过一些功夫,就自以为是,下手不知深浅。今天听说他们打伤了小六,我非常生气,已经痛骂过他们了。他们也知道错了,今天特意摆一桌酒,给几位大哥赔礼道歉。” 刀疤作为本市黑道的扛坝子,能够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可谓给足了马家五虎面子。马老大也是一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和刀疤还有一定的差距,今天前来赴宴,本来是抱着一种见好就收的姿态来的。现在好处已经来了,他也就不为己甚,说道:“既然刀疤大哥出面,我马家六兄弟相信你会秉公办事。” 刀疤对韩娟使了一个眼『色』,韩娟会意,提起皮箱放在桌子上,打开来推到马老大面前。皮箱里全是百元大钞,整整齐齐一共二十五捆。 刀疤说道:“马老大,本来我们商定的是二十万,但是我这两个朋友认为,二十万块钱不足以支付小六的医『药』费,又多拿了五万。一共二十五万,你点点。”其实这多出来的五万是刀疤和两个影子争吵的结果,并非影子自愿的。刀疤认为既然两个影子已经和胡汉结下深仇大恨,那么就应该彻底摆平马家五虎,以防止两家联合到一起,到时候就不好对付了。 “这怎么行,我马家六虎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们说好了二十万,哪有再增加的道理。”马老大说是这么说,但是却没有把钱退回去的意思。 刀疤伸手盖上箱子,拍拍箱盖说道:“马老大,你就收下吧,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再说了,小六受了那么重的伤,多买点营养品也是应该的。” “既然刀疤大哥发话,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马老大提起箱子,交给身后的一个马仔。自从进屋以来,马家五虎终于『露』出了笑容,气氛融洽了许多。彼此开始谈一些江湖逸事,偶尔还会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似乎他们真的是好朋友聚会似的。 “哎,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们家小六,刀疤哥既然已经有言在先,怎么能再受胡汉那小子的蛊『惑』呢。”马老大收了钱,心情舒畅,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我经常对他说,江湖这潭水深着呢,可他就是不听。这不,栽跟斗了,而且是一个大跟头。可怜我那弟妹,才嫁过来三个月,就要守着一个瘸子过一辈子了。” 此时酒菜已经上齐了,两个影子在刀疤的示意下给马家五虎各自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说道:“五位老大,我和韩娟不懂规矩,打伤了六哥。我们在这里赔礼了,希望五位老大喝了这杯酒,原谅我们的鲁莽。” “要不是刀疤哥从中调停,哼哼……”马老大冷笑一声,端起酒杯说道:“我们这是给刀疤哥面子,小子,以后注意点,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已经把人打倒了,就不要再赶尽杀绝。干杯!” 马家五虎一饮而尽,算是接受了两个影子的道歉。马家五虎一干杯,这桌合和酒就算成功了。四十个马仔早就等待这一时刻了,立刻发出一声欢呼,开始推杯换盏,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了起来。 我藏在水晶灯上,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就会这么圆满地解决了,担心的大火并并不会到来。然而我高兴了并没有多久,就被我的影子的一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酒过三巡,我的影子看到马家五虎和刀疤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突然站起来问道:“各位老大,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如果有一个弟兄拜你们为老大,但是却出尔反尔,改投到别人的门下,按照江湖规矩,该怎么处置?” “那还用说,打折他的腿。”马三虎有点喝高了,想都没有想就说道:“这种背信弃义徒,留着他有什么用?” “谢谢三哥指点。”我的影子一拍桌案,对着右边一张桌子上的两个马仔喊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 ------------ 第二十三章 刀疤的如意算盘 第二十三章 刀疤的如意算盘 所有人都惊呆了,刚才大家还吆五吆六『乱』哄哄的喝酒,可是现在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影子,吃菜的忘记了咀嚼,喝酒的忘记了举杯,整个大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林峰,你在做什么?”刀疤连忙走过来按住我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哈!”马老大站起来,冷笑着说道:“刀疤哥,我没有听错吧,这两个人说让我的兄弟滚出来?” 我的影子转过身去,对着刀疤和马家五虎展颜一笑:“各位老大,咱们都是在道上混的,对于这道上的规矩都懂。前天我们伤了人,今天摆一桌合和酒赔礼道歉,这就是规矩。我按规矩办事,希望各位老大也按规矩办事。正好各位老大都在场,请给小弟主持公道。这两个家伙前天晚上拜我和韩娟作老大,加入了影子帮,可是今天他们见了我们一没有打招呼,二没有来敬酒,三坐在了不该坐的位置,对于这种背信弃义之辈,我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应该严惩?” 我的影子话音刚落,韩娟的影子就一个箭步扑了上去,双臂闪电一般伸出,扣住两个马仔肩膀上的『穴』道,令他们动弹不得,倒提着走了回来。韩娟把两个马仔往地上一丢,拍拍手说到:“按照马三哥的意思,这种人应该打折双腿。” 这两个马仔能够到迎宾楼里面来吃饭,平日里一定是两个厉害角『色』。然而他们在韩娟影子的手下却毫无招架之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反抗的迹象都没有。韩娟『露』的这一手的确漂亮,在场的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开始重新估量两个影子的实力。 “胡闹,快放开他们。”刀疤担心出『乱』子,吼叫道:“他们是马家兄弟的人,怎么会拜你们为老大?” 马家五虎阴沉着脸,慢慢向两个影子走过来。大厅左侧的两桌人看到老大发怒,也都纷纷站立起来,有的抄起了啤酒瓶,有的『露』出怀里的刀把,大家都准备着一旦马老大一声令下,就掀桌子砍人了。 马老大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小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出这迎宾楼!” “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我要惩罚影子帮中的叛徒,想请几位老大做个见证。”我的影子依然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把马家五虎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的人,他们分明是我六弟的人。”马五虎平日里最鲁莽,大喝一声:“獐子,三蛋,你告诉他们,你们的老大是谁?” “六哥,我们的老大是六哥。”两个人虽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嘴皮子还是很利索的。他们知道在这个重要关头,必须表明立场,否则的话没有好果子吃。 “还想抵赖!”韩娟的影子脚下用力,两个马仔被踩得连声惨叫。韩娟的影子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录像送到马老大和刀疤面前:“你们看看。” 我不用飞过去看,就知道韩娟让他们看的是什么东西。那一定是当日两个影子打倒马老六几个人之后,强迫五个马仔拜他们为老大的画面。这两个影子的行为太怪异了,他们不会转换电视频道,不知道怎么去银行取钱,但是却知道用手机录下证据来。 我因为居高临下,不但看清楚了马家五虎的表情,也看见了马家五虎背后的动作。当他们看到手机录像里的内容之后,大虎,三虎和五虎背在身后的手立刻捏成了拳头。特别是大虎,他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我心中暗暗担心,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影子,竟然给我得罪了这么一棒亡命之徒,待到日后我收回身体之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可想而知,马家五虎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刀疤在场的话,他们早就已经动手了。 “我没骗你们吧?”韩娟的影子得意洋洋,收回手机说道:“幸亏当时我留了一个心眼,要不然这几位讲义气讲规矩的大哥还不当我说胡话吗。”韩娟的影子这是在挤兑马家五虎,让他们要么背上一个讲义气讲规矩的美名,把两个马仔送给他们处置;要么就背上一个背信弃义的恶名,和他们翻脸。 “好一个影子帮。”马二虎上前一步:“你们招收小弟,开过香堂吗?拜过关二爷吗?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就不能算是你的正式小弟,你无权处置。” 其实马家五虎并非真心实意地维护这两个马仔,他们维护的是自己的面子。这两个马仔被擒之后表现得太怂包,即便是两个影子不惩罚他们,他们回去也会遭受皮肉之苦。然而如果任凭两个影子当众打断两个马仔的腿,这无异于在打马家五虎的脸。 “开什么香堂?为什么要拜关二爷?”我的影子显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迷』『惑』不解地看着刀疤,希望刀疤给他们解释一番。 刀疤突然说道:“马二,话不能这么说,开香堂,拜关二爷,那是收徒弟,收一个小弟不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我发现刀疤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很闪烁,似乎犹豫不决。本来今晚这件事情和刀疤无关,刀疤横加干涉,又处处维护两个影子,已经做得有点过分了。现在两个影子不知进退,又搞出一个事故来,刀疤再『插』手的话,摆明了就是和马家五虎作对。 我和刀疤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这些道上的人平日里口口声声讲义气,但那都是建立在实力上面的面子话,他们其实更多的时候衡量的是利害关系。马家五虎盘踞城东,实力虽然没有刀疤的雄厚,但是在本市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黑『色』力量,不到万不得已,刀疤是不会开罪他们的。 我心中很是焦急,刀疤这样做莫非另有所图?我心中很清楚,在刀疤的眼里,此刻的两个影子和以前的我比起来,已经完全是两个概念了。以前的我对黑道敬而远之,并且对他们的行为规则嗤之以鼻。刀疤也知道我这种『性』格,因此并没有拉拢我的意思。但是,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刀疤见识到了两个影子的非凡手段,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两个影子打断马老六的双臂双腿,可见他们下手狠辣,的确有入黑的潜质。单刀直入,威『逼』胡汉支付三十万块钱,由此可以看出两个影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谋。韩娟的影子一招之内制服两个打手,从而可以看出他们武功了得。面对充满敌意的马家五虎,两个影子谈笑风生,毫无惧怕之意,可见他们胆识过人。 这的确是两块好料啊,不入黑社会简直是黑社会的巨大浪费。刀疤不可能看不出来,因此起了招揽之意。然而我怎么办,那个身子可是我的,另外一个是韩娟的,等到有一天我们重新得回自己的身体之后,难道我们要接受变成黑社会这样的事实吗? 马老二眼珠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刀疤哥,看来你执意要为这两个人出头了。好,既然大家都在讲规矩,那我们也就讲一讲规矩。不错,獐子和三蛋已经认了这两个家伙作老大,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他们两个首先是我家老六的手下,其次才是他们的手下。要惩罚背主弃义,也是由我们马家人先惩罚,然后再给他们惩罚。刀疤哥,你不会反对让我们先把这两个叛徒带回去处置吧?” “刀疤哥,是这样的吗?”不要说我的影子,就连我也对这些黑道规矩不甚了解。 其实马老二这些话是主动让了一步,给大家一个体面的台阶下,刀疤自然不会不知道。刀疤点点头:“马二说得有理,马老大,你看怎么办?” 马老大满脸横肉剧烈的哆嗦了几下,看了看刀疤和两个影子,又看了看大厅内几十个剑拔弩张的马仔,一跺脚,恶狠狠地说道:“带上这两个畜生,我们走!” “回去告诉另外三个人,就说我和老大明天晚上八点在这里等你们。”韩娟对着抱头鼠窜的獐子和三蛋说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来与不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马家的人都走了,场面轻松了下来,几十个人又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刀疤看着两个影子,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久久一言不发。 “刀疤哥,你不会是在打我们影子帮的主意吧?我和林峰商量好了,绝对不接受收编。”韩娟摆弄着自己的小手机,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真的要加入黑社会。” “噗”的一声,刀疤把刚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喷了出来:“你……你们……好玩?哈哈哈……” ------------ 第二十四章 神秘的qq 第二十四章 神秘的qq 接下来刀疤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对于今天的事情绝口不提,也没有吐『露』要招纳两个影子的意思。不过我在吊灯上却看得很清楚,刀疤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清,偶尔还会『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刀疤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本市黑道大佬此刻心里正在打什么算盘。 吃罢晚饭,两个影子向刀疤告辞,双双回到了我的住处。他们两个回到房间之后,又是一个看电视,一个上网,再无任何异动。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今天晚上可能就这样了,于是从窗户飘了出去,来到了大街上。 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了,两个影子利用我和韩娟的身体先后得罪了胡汉,得罪了马家六虎,还险些得罪了刀疤。如果再让他们如此一意孤行下去,用不了多久,即便是他们主动归还我的身体,我是否还敢要回来都说不定。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我和韩娟一定都曾经进入过那面奇怪的镜子,因此导致两个影子侵占了我们的身体。现在我回来了,韩娟哪里去了?另外,根据我得到的资料显示,张静宜没有进入山洞的时间,她的身体怎么也被影子侵占了呢? 莫非影子并非全部是通过镜子走出来的,还有其他途径可以令影子侵占本体?而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魔鬼头项链。这个项链一定是和山洞中的那面奇怪的镜子有某种联系,佩戴它的人触发了某种机关,影子就跑出来了。 现在的张静宜已经完全变了,她变得自私,贪财而又『淫』『荡』,我该怎么办?好在张静宜的影子现在在胡汉身边,而胡汉受了伤,暂时还不能侵犯张静宜的身体,这多少能够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但是胡汉的伤很快就会好起来,我难道真的忍心看到胡汉亵渎张静宜的身体吗? 我心『乱』如麻,在大街上飘来『荡』去,不知不觉中,我飘进了一家网吧。 这是一家黑网吧,分上下两层,一层是排座,二层是包厢。因为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一层被关闭了,只有二层有十来个包夜上网的。 我在包厢上空飘『荡』了一会儿,看到有的人在聊天,有的在玩游戏,还有几个正在下载『色』情电影。几乎是下意识的,我飘进一个无人的包厢,按动了电脑的开机按钮。我真的很庆幸,我现在虽然没有了实在的身体,但是我却依然可以使用我的力量。我可以拿起东西,可以打人,当然也可以敲击键盘。 我之所以打开电脑,是想在这里度过今晚。我的家被别人占据了,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魂野鬼。我不愿意看到影子在我家里的样子,只好离开了。 我先是浏览了一下公司的网站,发现自从胡佳失踪之后,公司的主页几乎没怎么更新。看来如果我不能找回我自己的身体,张静宜不能回来的话,宜峰公司就算完了。之后,我又浏览了一下远足社的论坛,发现他们正在征集赴西藏探险的名单,报名十分踊跃。做大学生真好啊,只有两万块经费,却可以征集二十个人去西藏。 最后我打开我的qq,隐身登陆了上去。立刻,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的头像在不断的闪烁,点开一看,原来是萧童。因为我没有上网聊天的习惯,因此我的好友并不多,一共才十几个,其中有萧童,还有韩娟和江浩。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我的挚爱张静宜。 萧童的留言是前天下午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为什么辞职?”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什么时候辞职了?旋即我明白了,一定是我的影子干的。在公司里我只有两个人谈得来,一个是韩娟,一个就是萧童,至于老板吴大维,只有发生业务关系的时候我们才聊几句。萧童平日里和我关系要好,知道我辞职了,才会有此一问。 “我没有辞职,是……”刚敲了几个字,我就停下了。这件事情怎么解释?我突然想到我根本无法解释清楚。我说那个影子不是我,谁会相信啊。即便是今天萧童相信了我,明天找到我的影子一问,还不同样是否定的答案。 不过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我的影子曾经和公司里的人接触过。我知道以我在公司里的地位,以及吴大维的脾气秉『性』,想要获得此持批准,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想知道我的影子做了些什么,他是怎样辞职的。 我不能继续隐身下去了,必须找一个熟人来问一问。可是关键的问题是我怎么和人接触呢?我的身体他们看不到,我的声音他们听不到,难道让我拿着一支笔一张纸写字?估计我的字还没有写完,那个与我见面的人早就被吓疯了。 现在唯一不必担心被我吓坏的人是豆浆。但是豆浆和江浩已经离开本市,也许回西安去了。靠打电话联系的方式也行不通,因为我虽然能拨号,但是他们却听不到我的声音。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替代身体。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找一个替代身体,莫非是鬼上身?怎么上,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传闻鬼魂能够占据别人的身躯,但是我现在是鬼吗? 不能上别人的身,那我怎么能够重新拥有身体呢?回去找那两个影子商量,显然行不通。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两个影子十分『迷』恋这个世界,他们讨厌回到那个冰冷的平行空间去。更何况如果我们交换了身体控制权,那影子去哪里?在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胆大妄为的隐形人,还不知道会创出什么『乱』子来呢。 突然,我的qq闪动了一下,又有一个熟人上线了。 我打开好友菜单一看,我立刻呆住了。我的心跳加速,简直抑制不住要跳起来。上来的人竟然是张静宜! 张静宜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她不使用qq聊天,她使用的是msn。张静宜之所以有一个qq号码,完全是为我准备的,她的好友名单里面,只有一个我。以前我和张静宜每天都在一起,因此这个qq号码自从开通以后几乎没用过。后来五月份胡佳失踪之后,这个假张静宜虽然使用qq聊天,但却是一个新号码。想必是她虽然占据了张静宜的身体,但是却不知道密码,因此不能启动这个账号。 张静宜上线了,这只能代表一个可能,真的张静宜回来了。 张静宜还在!我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颤抖着点开张静宜的头像。在ip地址一栏中我看到,那是一个联通帐号。张静宜在使用笔记本上网,因此我不能确定她目前所在的位置。 “静宜,是你吗?”简单的五个字,却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几乎不会打字了,连续『操』作了好几遍,才成功发出信息。 然而我的信息发出去仅仅五秒多钟,我不但没有得到张静宜的答复,她的头像反倒黑了。 我连忙又发了一条信息:“静宜,别走。你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哪里,我好想念你啊!” “峰,我爱你!”这是张静宜的qq自动回复功能发出来的话。因为张静宜的qq里面只有我一个好友,她特别设置了这项功能,以便她不在线的时候也能让我感受到她的爱。 “静宜,回来!”我急了,重重的敲击了一下键盘。 “谁在那里?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私自换机子。”我太大意了,我忘记了我是偷偷上网的,键盘的响声引起了网管的注意。网管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推开包厢的门:“咦,奇怪,明明听见声音了啊?电脑怎么启动了,你们谁来过这里?” 在网管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及时按动了一下复位启动按钮。因此网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电脑正在启动的画面。虽然莫名其妙,但是网管并没有往心里去。网管顺手关闭了计算机,又回到角落里打瞌睡去了。 我偷偷的再次开启了计算机。当我打开qq的时候,张静宜依然处于不在线状态。我小心翼翼的敲击着键盘,一遍遍哀求张静宜回答我。可是任凭我千呼万唤,张静宜就是没有一点消息。 一直到凌晨三点半,我持续呼叫了上千次,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我终于绝望了,颓然坐在椅子上伤心欲绝。 无可否认,张静宜回来了。但是她在那里,她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不回答我?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令我头痛欲裂,却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在没有真张静宜的消息的时候,我心中只有思念。可是今天张静宜明明出现了,但是却不理我,我的心中反倒充满了担忧。 莫非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她已经身不由己,因此才不回答我?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心中形成,就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自己钻进电脑里面,顺着互联网扑到张静宜那台笔记本里去。 ------------ 第二十五章 免费享受总统套房 第二十五章 免费享受总统套房 隔壁传来推门声,我飘过去一看,只见那个网管睡了一觉之后,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检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我及时关闭了电脑,飘出网吧的大门。 此刻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正是一天中最寂静的时候。因为这几天我都是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的,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因此此刻我头痛欲裂,非常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可是我现在是一个孤魂野鬼,我的家被别人占据了,我能到那里休息去呢? 当昏昏欲睡的我撞碎了一盏路灯之后,我知道我必须休息了,否则的话天亮之后我什么都办不了。我抬头寻找了一下,发现此刻正在卓正大厦门口。卓正大厦是本市一家准五星级酒店,各项设施在市里处于一流水准。我想,反正别人看不到我,何不钻进酒店里,找一个空房间先休息休息。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八楼的一扇窗户还开着,于是径直飘了过去。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误打误撞,竟然进入的是卓正大厦的总统套房。我进入的位置,是总统套房保镖的房间。也许服务员疏忽,今天居然没有关窗户。 大凡总统套房,一般入住率比较低,特别是像b市这样的中型城市,更是一个月也难得来一波客人。今天很凑巧,总统套房没人住,毕竟一天花几万块钱住宿的人,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于是就便宜了我这个隐形人了。 总统套房果然奢华无比,竟然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面积。这里一共有六个卧室,一大一小两个会客厅,一个娱乐健身房,一个桑拿浴室。里面的家具全部是檀木的,显得庄重华贵,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画,我飞过去看了看,竟然都是真迹。卫生间更是奢华无比,水龙头竟然是纯金的。 既然来了,我也就老实不客气。我先打开桑拿浴室的电闸开关,把水加热之后脱掉了我的隐身衣。当滚烫的热水流过我的身体的时候,连日来的劳累也逐渐逝去。我低下头,可以看到我自己的身体,以及从皮肤表面滑落的水流。然而当我抬起头,向镜子里面看的时候,我却只看到了扭曲的水流,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情景不但匪夷所思,而且还令人『毛』骨悚然。虽然我知道镜子里那些弯曲的水流是因为受到了我的身体的阻挡,但是我依然背心发凉。这样的身体,难道还是人类吗?不行,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把我的身体抢回来。 躺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我开始整理我的思绪。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和韩娟的影子。从这两个影子这两天来的表现来看,他们胡闹了一些,但是他们并不邪恶,虽然给我闯了不少麻烦,但是并没有大到不可忍受的地步。两个影子身手了得,比我和韩娟强了好几倍,因此他们的安全暂时无虞,我可以先放一放。 其次是张静宜。通过今天qq上线可以证明,真的张静宜一定还在,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张静宜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有可能找到她,就有可能让她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如何才能确定她目前所在的位置。张静宜使用无限网卡上的qq,因此我无法锁定她的ip地址。目前我对真张静宜的情况一无所知,而我们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个qq。因此我决定,以后一旦有空闲时间,就找一台能上网的电脑,隐身挂上我的qq,等待她上线。除此之外,我暂时别无他法。 第三个需要了解的情况是江浩和豆浆的动向。自从我和江浩在蝙蝠洞分开之后,我还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回了西安,还是去了汉墓,或者他依然在这座城市里。我也不能确定他和豆浆是否已经知道了影子的事情。我对江浩很了解,知道这个家伙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如果他发觉我的影子有异常的话,绝对不会放弃侦查的。豆浆是一个灵觉敏锐的人,她有可能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 自从发生了影子这件怪异的事情之后,我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豆浆的身上。我相信只有豆浆才能解开这个谜团,也只有豆浆才能帮得上我的忙。因此我决定,再观察两天我的影子,如果他们不会闯什么大『乱』子的话,我就去一趟西安。我现在会飞,而且飞行的速度还很快,如果我要去西安的话,可以在一天内打一个来回。 最后一件事情最重要,我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让自己能够被别人看到,而又不会引起对方恐慌的方法来。因为我想找一个熟人,让他替我办一些我不能办的事情。这个人,我锁定了萧童。一来萧童和我的关系不错,二来萧童是一个电脑专家,她可以帮我在网上锁定张静宜的位置。 因为实在是太困倦了,我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房门的声音。我一下子醒过来,钻出被窝,飘到天花板上。 房门打开了,一个饭店服务员一边往里走,一边对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就是总统套房的主卧室,是仿照希尔顿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设计的,无论是装修还是配套设施,在本市都是一流水准。张老板如果下榻此地,一定让他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那个中年男子一边左看右看,一边说道:“嗯,不错,不错。我们张总最喜欢这种格调的装修,你们可以安排酒店的车队去机场迎接了,张总一个小时之后下飞机。”看来这个中年男子是打前站的。 突然,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盯着床铺:“这难道就是总统套房的服务吗?你不是说昨天没有人在这里入住吗?”因为我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床铺,在那张大床上卧具一片凌『乱』,中间还有一个人形的小坑。 “哼,幸亏我来看了。否则的话张总进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中年男子愤怒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胡秘书长,误会,误会啊,不是这样的。”那个服务员不知所措,慌忙解释。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什么误会,分明是你们服务员晚上偷偷在这里享受来着。什么也别说了,张总是不会在这里下榻的。” 胡秘书长摔门而去,服务员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员走到床前,伸手『摸』了一下我刚才躺的位置。“还热着的。一定是小唐。真该死,你可害死我了!”服务员转身冲出了总统套房,一边跑一边喊道:“小唐,小唐,你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工夫,四五个人跑了进来。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看到床铺散『乱』的样子,立刻怒吼道:“昨天谁值班?” “是我。”一个服务员怯生生地回答。 “唐盈盈,你是怎么搞得,为什么不整理床铺?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张老板预订了十天,十八万哪,把你买了都不值这个价钱。”因为丢了一大单生意,经理气得鼻子都歪了。 “吴经理,我没有。”唐盈盈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里一个星期没客人了,我们每天例行三遍检查,床铺一直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哼,一定是你们觉得总统套房好,晚上偷偷溜进来享受了。你们等着瞧,我马上去禀报。”经理急匆匆离去,只留下四个目瞪口呆的小姑娘。 四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都吓白了。服务员有服务员的卧室,比客房要简陋得多。按照酒店的规定,即便是客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服务员也不能睡在客房里,更何况是睡在总统套房里。一张凌『乱』的床铺,搞黄了一笔十几万的大生意,这些服务员们心里都清楚,她们不但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甚至能否保住这份工作都很危险。 “盈盈,是不是你干的?”一个服务员怕担责任,很不客气地说道:“要是你干的,马上去承认,别害了我们几个。” “不是我干的,真的。”唐盈盈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委屈地说道:“昨天查房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也参加了。晚上的时候,我们睡在一个卧室里,我怎么可能溜进来呢?” “那是小兰了?钥匙只有你们两个动过。”那个服务员依然不依不饶,俨然是一个大法官。 “不要血口喷人。”那个叫做小兰的人反唇相讥:“我今天早上才来接班,客人来了我才拿的钥匙,我怎么可能进来?” 四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了起来。我依附在天花板上,心里很内疚。我一时贪图享受,却没想到坑害了几个小姑娘。万一她们因此丢了饭碗,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怎么办?看来,只能装一次鬼了。 ------------ 第二十六章 做了一回窃贼 第二十六章 做了一回窃贼 十多分钟之后,那个吴经理回来了:“你们四个最好自检自查一下,找出究竟是谁晚上睡在这里。否则的话老板已经有指示,你们四个半年之内不但没有奖金,而且工资也没有,每个月只给两百块生活费。” “半年?”四个服务员吓傻了。像这种规格的酒店,服务员的工资奖金都不低,四个人半年工资奖金的总合至少好几万。小兰急了:“吴经理,这不公平。我今天早晨才来公司上班,我进出都有监控录像可查。我上班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陪同秘书长来看房子,我来的时候这张床已经这样了,根本不可能是我弄的。为什么要罚我?” “我也没办法。老板震怒,明确指示你们四个要么找出真正搞破坏的人,要么一起受罚。”吴经理冷笑说到:“不但罚你们,我作为你们的部门经理,也被罚了三个月奖金。是谁搞的破坏,你还是说实话吧,免得连累其他人。” 然而不是四个女孩子做的,她们怎么找?四个女孩子一边哭一边对吵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没办法,为了不让这四个女孩子受牵连,我只好开始了行动。我从吊灯上飞了下来,悄悄地接近那张大床,然后提着床单的一角,向上飘了两米。 四个女孩子此刻正在接受吴经理的审问,都背对着床铺,能够看到这个现现的人,只有那个吴经理。吴经理正在威『逼』利诱,希望找出破坏者,以便能为自己洗刷罪责。当吴经理的目光发现这张平空飘起来的床单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大眼睛瞪得溜圆,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并且身体也开始摇晃。 “吴经理,你……你怎么了?”唐盈盈发现了异常,不解的问。 吴经理举起右手,指着空中的床单:“看……看……” 在四个女孩子转过头来之前,我及时放下了床单,因此她们并没有发现异样。然而当她们转过头去的时候,我再次提起了床单,并且对着吴经理晃动了几下。 “鬼,鬼啊!”吴经理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卧室。 “鬼,哪里有鬼?”四个女孩子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即便如此,女孩子毕竟胆小,她们四个也害怕了,也匆匆离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已经成功地转移了吴经理的注意力,应该能为四个女孩子洗清罪责了。于是,我整理了一下床铺,顺着窗户飘出了卓正大厦。 经过一夜的思考,我已经做了决定,首先应该找到一个可以在阳光下生存,并且能够被别人看到的身体。现在的我很怕光,总是在建筑物的阴影下活动,即便是不得已必须穿越阳光地带,也是事先找好了落脚之地后快速通过,极大的限制了我的活动。 我的身体曾经穿越空间之门,因此变得透明了,与此同时凡是和我一起穿越的衣服,手机等物也全部透明了。但是我的身体还在,我可以穿这个世界的衣服,而没有经过穿越的衣服,是可以被看见的。 我的计划是,找一家服装店,弄出一整套衣服来。其中包括上衣,裤子,袜子,鞋子,内衣等。双手戴上手套,脖子上围一条围巾,头顶戴帽子,鼻梁架眼镜,脸上带口罩。总之,凡是『裸』『露』出来的地方都用布包起来。至于某些不能被遮盖的地方我也想了方法,那就是找一套化妆品来,用油彩涂抹。这样虽然看起来很怪异,但是被人当作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总比被人当作一只鬼好。 计划虽然可行,但是做起来却很难,因为没有一家服装店可以一次『性』凑足我需要的东西。有的地方有服装,却没有鞋袜,有的地方有帽子,却没有化妆品。我总不能只包裹住局部,就开始在大街上走,那样的话很肯能引起『骚』『乱』。我连续走了四五家商场超市,计划都无法实施。最后,近乎绝望得我把目标锁定在了一家劳保用品店。 我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的东西虽然垃圾,但是服装鞋袜,帽子口罩一应俱全,唯独缺少的只是化妆品和眼镜了。但是这是一个前店后家的店铺,老板娘在前面无精打采的守店,我正好到她家里去找寻所需要的东西。 我首先飘进老板娘的卧室,很走运,卧室里没人。在卧室的床边,有一个简易梳妆台,那上面摆放着一些廉价的化妆品。让我感到高兴的是,我在这里居然找到了一个宽边墨镜,这想必是男主人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我就放心了。于是我又飘到前面的店铺中,伺机下手偷东西。 大凡劳保用品店,生意都不是太红火,因此老板娘就靠在一张躺椅上,半眯着眼睛守株待兔。可是店铺只有七八个平方,我无论拿什么东西,都不能保证不被她发现。于是我也等,等待老板娘离开的机会。 我焦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机会终于来了。有一个卖切糕的小贩推着一辆小车,一边喊叫着从门口经过。老板娘可能没有吃早饭,喊了一声,拿了两块钱,出去买切糕了。 老板娘刚一出门,我就立刻扑向了我早就选择好了的几样东西,一套『迷』彩服,一套军用内衣裤,一双胶鞋,还有袜子手套等物。因为时间紧迫,我拿了东西就跑,来不及把弄『乱』了的地方重新摆放整齐。 我刚刚跑进卧室,就听见老板娘愤怒的吼叫声:“胡子,看好你家的猫,又来这里捣『乱』了。” 我三下五除二,穿戴好服装,站在镜子前面一看,果然出现了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无头人。身子有了,现在需要把脑袋再弄出来。我把帽子,口罩和眼镜戴起来看了看,发现依然有很多地方没有遮盖住。于是我取下口罩,开始用老板娘的化妆品胡『乱』在脸上和脖子上涂抹。然而三四分钟之后,我虽然拥有了完整的身躯,但是用化妆品遮盖的地方却红一块,白一块的,显得更加可怖。如果这样的人走到大街上去,同样会引起别人的恐慌。 我犯难了,目光开始在房间内搜索。最后,我的目光盯上了一张白棉布的床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张床单撕碎了包裹自己吧。 当我把床单撕碎,缠住我的脖子和脑袋照镜子的时候,我不由哑然失笑,镜子里的我简直就像一个穿『迷』彩服,戴眼镜的木乃伊了。不过虽然怪异了一点,但是主要还是突出了滑稽,而并非恐怖。最重要的是所有透明的部分都已经被遮盖住了,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在大街上行走了。 我藏在门缝后面,密切关注老板娘的动向。终于,我找到了机会,我趁老板娘低头摆弄货架的事迹,悄悄溜出了商店。 然而,我刚刚走了几步,就被老板娘一把给抓了回来:“站住,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 我不能说话,只能摆摆手,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套衣服是你的,那我总不能光着屁股来吧? 这一招很奏效,因为我身上只有一套衣服,如果我拿了她的衣服,那我原来的衣服在哪里呢?更何况老板娘只是低头了十几秒钟,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七八件衣服穿戴整齐的。 老板娘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是脸上依然很『迷』『惑』:“不对呀,你这种衣服只有我这家店里才有买,你看,标签还没有撕下来呢。”老板娘左看右看,突然他看到了那幅宽边墨镜,立刻勃然大怒,冲过来一边抢夺一边骂道:“小偷,这是我家的墨镜,前天才从广州买回来的。” 墨镜如果被抢下来,老板娘看到的将不会是一双眼睛,而是一对透明的大窟窿。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我一边阻止老板娘抢夺眼睛,一边拿起货架子上的一支笔,飞快地在墙上写了三个字。我指了指墙上的字,又指了指我自己缠满床单的头部,然后又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动作。 当老板娘看到墙上的字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老板娘一步步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货架子。老板娘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牙齿咯咯作响:“走……快走……” 老板娘被彻底吓傻了,因为我写的三个字是:“麻风病。” 大凡老板娘这种年纪的人,都知道麻风病的利害,他们心中也有一个错误的认识,认为麻风病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一旦有过身体接触,就会被传染。我现在满头绷带,的确有点麻风病的样子,难怪她如此害怕。 计谋已经奏效,我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可不想惊动更多的人,如果被抓进传染病医院,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啪。”我刚才使用过的那支圆珠笔被扔了出来。 “呼,呼。”在打斗中被我碰到过的几件商品也遭了殃。 “哗啦。”卷闸门落下。 小店内传来老板娘声嘶力竭的喊叫:“麻风啊……” ------------ 第二十七章 阳光下的麻风病人 第二十七章 阳光下的麻风病人 终于有身体了,终于可以在阳光下走动了,我高兴得不得了。虽然我走在大街上,几乎每个看到我的人都会为之侧目,迎面而来的躲开,错过去之后再在后面追看,但是我毫不在乎,依然昂起头,充满自信的往前走。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能在阳光下走动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那是一种权力,一种作为人类的权利,也是一种被人类接受的权力。我终于明白了,电影里那个隐形人为什么会神经崩溃,因为他渴望做一个真正的人啊! 我拥有了身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银行。我现在能够被别人看到了,再也不能像前几天那样偷东西吃了。我口袋里本来有几千块钱,但是却变成透明的了,除非我给盲人去『摸』,否则什么也买不了。 我找了一台提款机,拿出自己那张已经不能被看到的银行卡。我心中一遍遍的祈祷,只是看不到而已,千万不要像手机一样,不能用了啊。还好,前几步『操』作都很顺利。卡『插』进去了,提款机自检,通过。输入密码,也正确。我怀着兴奋的心情,按了一下查询键。 余额出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才五十二块钱!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去蝙蝠洞的时候,我曾经取过钱,卡里余额还有十三万多块。我和张静宜共同使用一个帐号,里面存储的是我们共同的财产,一般情况下我拿卡,她拿折子。不用问,一定是那个假张静宜把帐号里的余额全部划走了。 真的很奇怪,那个假的张静宜不知道真张静宜的qq密码,不认识她的朋友,但是却知道存折的密码。这个假张静宜太可恶了,把钱都划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提款机交易的最小金额是五十元,我虽然很伤心,很愤怒,但我还是把那五十元取了出来。虽然很少,但总聊胜于无啊。 有了钱,我办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以后要和人交流,我说的话他们听不见,我只能靠手写了。然后我又买了一套煎饼果子,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几天了,第一次吃自己买的食品,味道格外香甜。 吃罢饭,我径直去了一家网吧,花十块钱包了一个包厢,打开电脑,隐身登录上了我的qq。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的好友名单上只有萧童的头像是高亮度显示的。萧童是一个电脑『迷』,仗着是老板吴大维的小姨子,享有上班聊天的特权。萧童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上班第一件事开电脑,打开电脑第一件事情就是挂上qq和msn。 我找的就是萧童,因为在我的朋友中,只有萧童可以帮我了。 我打开对话框,准备往里面输入文字。可是我的字还没发送,萧童的信息却先发过来了:“林峰,怎么跑网吧里去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辞职?” 果然不愧为电脑高手,我知道萧童曾经修改过自己的qq程序,她能够察觉隐身上网的我,不足为奇。“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很难一下子说得清楚。”我回答道:“萧童,告诉我你身边有没有别人?” “我在姐夫的办公室里,姐夫去大同了,一个人也没有。”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久了,萧童多少也有了一些侦探的潜质,问道:“不会泄密的,你说吧。” “再网上一两句说不清楚,你现在能出来么?” “能,可是我怎么能确定是你呢,换一台有摄像头的电脑,我要看到你的样子。” 为了避免被看出破绽,我在打开电脑之前,拔掉了摄像头的连接线。萧童这小丫头居然还很谨慎,我笑了,继续说道:“怎么,二丫,你家的妞妞的腿伤好了吗?” 因为业务的关系,两个月前我和萧童曾经出过一次任务,为了方便联系,我的代号是泥鳅,并且临时给萧童起了一个代号二丫。因为那个案子很简单,只用了几个小时就结案了,因此这个代号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另外十天前萧童家的小狗妞妞被别人家的的大狗咬伤了腿,是我给包扎的。知道这两件事情,就足以证明我就是林峰。 果然,萧童立刻相信了:“峰哥,你说吧,去哪里?” “城郊玫瑰园四号池塘边,只准你一个人来。”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手头宽裕的话,最好带上五百块钱。” 玫瑰园是一片荒地,并非长满玫瑰的花园。那里有六七个面积不大的池塘,不但没有鱼,而且臭气熏天。我和萧童共同执行的唯一一次任务,就是在这里。因此我把地点选择在这里,一来不必担心被别人发觉,二来萧童也容易找到。 “峰哥,出什么事了?”去这么一个荒芜的地方,每个人都会有所怀疑的。 “真的是一言难尽,你还是马上过来吧。”我等到萧童确定答复之后,起身来到大街上。 我本来打算打一辆出租车去城郊,可是我却忽略了一点,我的装束太怪异了。现在是夏天了,每个人都穿着背心短裤,而我却包裹得严严实实,而且头部缠着绷带,这个样子既便是我不说我是一个麻风病,别人也会这么想的。我一连拦了三次出租车,每一次都是出租车司机看到我的样子之后,就立刻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没办法,我只好开始在大街上跑。我不敢坐公交车,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上去,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把车上其他人吓跑,一个是被司机赶下来。繁华的大街,一个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人撒腿狂奔,不用我说,一定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市民们谈论的话题。 我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让萧童晚一个小时再出来。玫瑰园至少有十二公里远,她如果乘车的话最长三十分钟就到了,而我却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现在我真的有点怀念隐形的感觉了,如果我还是隐形人的话,我就可以飞过来,几分钟就到了。即便是不飞,搭一个便车也很容易。可是现在这一身『迷』彩服成了累赘,如果我现在飞起来的话,一定会被认为超人降临了。 跑着跑着,我发现了一个很令我振奋的现象,那就是我不会感觉到累。我去过平行空间,回来之后成了一个影子,我的身体等于没有重量了。在没有这些服装之前,我可以瞬间飞行几百几千米。而有了这些衣服,我奔跑的时候只相当于带着一公斤多的衣服在跑,感觉太轻松了。每一次,只要我的脚尖稍微一点地,我就可以向前跳跃两三米。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我尽量控制奔跑的速度。然而即便是如此,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惊呼了。 四公里之后,我出了城。为了加快速度,我离开公路,进入到田野里。现在是麦子泛黄的时节,整个田野一片金黄。凑巧的很,我选择的『迷』彩服也是黄绿颜『色』的,于是我低着头,弯着腰,尽量贴近小麦,开始加快速度。因为无所顾忌,我现在可以一步向前窜十几米远,速度快如闪电。我想,即便是有一辆越野汽车,也不一定能够在麦地里超过我。 终于,我抵达了玫瑰园。远远的,我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一个小池塘百无聊懒的丢石子。那个人就是萧童,为了避免吓到她,我在距离萧童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停止了奔跑,开始以正常布速向她走过去。 “从脚步上判断,一定是我们的林大侦探降临了吧?”萧童并没有回头,而是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峰哥,我的观察力怎么样?”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小丫头总是想跟我学习侦探技术。但是我却总是以她他的观察力不足为由,拒绝教她。她今天和我再次约会,能够来这里的也就只能是我,这和脚步声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说的话她听不见,因此我故意加重了脚步,走到距离她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萧童猛地扭过去来:“我猜得没错吧?……啊……你……”萧童脸上充满了惊骇的神『色』,一步步向后退去。 我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对着萧童展示:“别怕,我是林峰。” “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萧童熟悉我的字迹,也熟悉我的身材。她虽然很震惊,但是却很快认出了我。“你不会得传染病了吧?” “不是病,是一种伪装。”我又写了一张字条:“我不能说话,只能写字。” “伪装,你为什么要这样伪装呢?”萧童咯咯笑道:“这哪里是伪装,分明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萧童已经确信是我,不再害怕了。萧童走到我面前,突然抽了抽鼻子,坏坏的笑道:“廉价香水的味道,好啊林峰,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静宜妹妹的事了?” ------------ 第二十八章 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第二十八章 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因为我变成了隐形人,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我。” 我下笔如飞,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萧童越听越新奇,当她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会飞行的隐形人的时候,兴奋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吵闹着非要看一眼不可。我扛不住,只好摘下墨镜让她看了看。虽然前后只有几秒钟,我很快就重新戴上了眼镜,可是依然把萧童吓得够呛,险些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足足过了五分钟,萧童才平静下来,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对我说道:“峰哥,现在怎么办?” “你帮我办几件事。第一,密切监视那个假我和假的韩娟。第二,只要你有时间,就在网上给我找寻张静宜,确定她上网的位置。第三,帮我联系一下江浩,让我们见见面。” “第三件事情最容易,我马上就给你办。”萧童拿出手机,波了江浩的号码,没想到居然是关机状态。萧童又拨了江浩所在的西安公司,那边的人说江浩已经七八天没来上班了,他们也联系不上他。我又把豆浆的号码告诉萧童,可是豆浆的号码也是停机状态。 我感到问题严重了,莫非他们两个遭到了不测? “我做了一个程序,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跟踪任何一个qq号码,只要她一上线,我的手机就会接到短信息。不过据你所说张静宜使用的是移动上网卡,这就很难办了。”萧童解释道:“移动上网卡使用的是临时ip,我只能确定接入城市,以及具体的基站,但是却不能锁定她的准确位置。”在城市里,一个基站覆盖数十平方公里,如果在郊外,一个基站覆盖的面积超过五百平方公里。通过这种方法,我只能确定张静宜的大概位置,却无法找到她。 “静宜一般情况下不喜欢使用笔记本,她也许会使用台式机上网,这样就有可能找到她。”守株待兔虽然很笨,但目前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至于第一件事情,我想有个情况也许你还不知道。”萧童看着我,神『色』严肃地说道:“那个假的韩娟今天通知我,七天后她要和那个假你举行婚礼。” “什么!”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我一时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一下子跳起三十多米高,兴奋得萧童在地面上哇哇大叫。 这两天来我虽然看到两个影子在一起表现得很亲密,如同情侣一般,但是他们一到了晚上,就会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并没有做出什么令我不能忍受的事情来,所以我一直隐在暗处,没有惊动他们。然而他们竟然在筹划婚礼,而且已经开始通知亲朋好友了,这的确令我备感意外。 我降落在萧童面前:“这怎么可能,你是知道的,我们只是搭档,是最好的朋友,绝对不可能成为夫妻的。”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有才在网上到处找你。”因为我的手机不能用了,萧童只能通过网络来找我。“你和韩姐的关系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们一直都在替你们两个惋惜。不过因为静宜妹妹实在是太乖巧了,她赢得了我们大家的喜欢。”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们。”我方寸大『乱』,烦躁地在萧童面前来回走动。 “怎么阻止?”萧童反问道:“要知道他们现在代表的可是你们两个本人,他们两情相悦,谁也无权干涉。这件事情还是你来想办法,你不是会隐形吗,打他们一顿就可以了。” 打他们一顿的确容易。我现在是隐形人,如果我要刺杀美国总统的话,我想也不会有人能够阻拦得了。但是我还不想这么做,因为打的虽然是影子,但是受到损失的还是我和韩娟的身体。更重要的一点是,我再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江浩和豆浆。“萧童,不断地给江浩拨电话,一直到他开机为止。另外你让公司里的小张去一趟西安,他知道江浩的家,只要江浩一回来,就立刻让他来见我。另外注意一辆劳斯莱斯车,黑『色』的,车牌号码是*******,江浩很可能在里面。” 萧童眨了眨眼睛,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事情倒是很简单,但是就是很麻烦。峰哥,如果我给你办成了,你怎么谢谢我呢?” 这个小丫头,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敲竹杠。“只要我能办到,随便你提。” 萧童低头想了想:“嗯,你让我办三件事情,我也一共三个要求。第一个,以后你出任务的时候要带上我,教教我你是怎么办案的。第二个,你到b市电信局,把他们资料库里的备份光盘给我拿出来。” “第一个事情我答应你,可是第二个是违法的啊!” “他们的防范措施很严密,我尝试了三个月都不能进入他们的主系统,拿出来让我拷贝一份,我想知道一下他们的防入侵技术是怎么做的。”作为一个电脑黑客,萧童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正好你可以隐形,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不算难事吧?” 这样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的确不是一件难事。我可以隐形,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银行的金库,成为千万富翁弹指之间。我摇摇头,写到:“好,第三件事情呢?” “我还没想好。”萧童狡猾的笑了笑:“先欠着,等我想好了之后可不许抵赖哦。”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以及日后联系的方式。在将要离开的时候,萧童突然说道:“峰哥,你现在住哪里?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到我姐夫哪里去。我姐姐和姐夫都出差去了,十天之内不会回来,我有钥匙。” 我写到:“卓正大厦,八楼,总统套间。” “总统套间,不会吧,那里可是一晚上一万八呢。”萧童眼睛一亮,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个隐形人在理论上可以入住本市任何一家高档场所,而且分文不花。“可是你现在已经有身体了,再去那里会很麻烦,还是去我姐夫那里吧。” 我想了想,答应了萧童的建议。其实,我除了自己的家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八号别墅。窦家父子以我的名义买的那套别墅一直空着,我从来没有去住过。不过以我现在的样子,除非我重新恢复隐形,否则的话我连小区的大门都通过不过。 萧童是开公司的汽车来的,因此回去就容易多了。萧童开车把我送到吴大维的住处的时候,时间已经中午,萧童留下来给我做了一顿饭。吃罢午饭,萧童又用她姐姐的化妆品,给我重新化了妆。 化妆品这东西,还得女人来摆弄。经萧童一弄,我终于可以摘下白布了。虽然用粉底模拟的皮肤和真正皮肤颜『色』有很大的差异,看上去就如同没有血『色』一样,但是毕竟不会引起别人过多地注意了。 萧童走后,我躺在吴大维的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可是当我起来照镜子的时候,却不禁大失所望。因为我穿了两层衣服,一层是隐形的,一层是可以看到的,因此感觉很闷热,流了不少汗,把萧童辛辛苦苦化的妆冲掉了不少。现在我的脸有的地方花里胡哨,有的地方却像透明的玻璃,这样的脸根本不可能出去见人。 没办法,我只能洗了一个澡,把那些化妆品冲掉。好在下午的时候我需要办理两件事情,必须要隐身才好,因此我也就没有补妆。我把那套『迷』彩服放在柜子里,重新恢复成隐形人,从窗户飘了出去。 很快,我飞回了自己的家。我从卫生间的窗户飞进去,首先来到自己的卧室看了看。只见我的影子正在看电视,从他睡眼朦胧的样子我判断,他至少已经看了十多个小时了。电视旁边摆放着一盒盒饭,看来他为了看电视,连饭也懒得吃了。 我的影子竟然是一个电视『迷』,对于这一点我竟然产生了一丝失落感。我感到很奇怪,难道我会对我自己的影子产生感情?我记得很清楚,当我的影子面对马家五虎谈笑风生的时候,我虽然很担心,但是心中却有一丝自豪的感觉。似乎我的影子取得的成就就是我取得的成就似的,令我很兴奋。我似乎觉得,我的影子目前所做的事情,是我以前曾经想过,但是却没有胆量去做的事情。我的影子去做了,就等于替我完成了一个心愿。 我看了一会儿,转身飞了出去,来到原来张静宜的卧室。在这里,我看到了几乎同样的场面。那个韩娟的影子正在聚精会神的敲击着键盘,在电脑显示屏旁边,同样是一盒没有动过几口的盒饭。 当我看了看电脑显示屏之后,我不由得惊呆了。韩娟的影子不是在上网聊天,她竟然在编制网站! ------------ 第二十九章 空间巡弋者 第二十九章 空间巡弋者 韩娟我了解,她对于网络不感冒,她的那些电脑知识,仅限于上网聊天和查阅资料。而韩娟的影子更差劲,前天晚上的时候她还不会使用鼠标,然而仅仅过了两个晚上,她竟然可以制作网页了。 韩娟影子制作的网页很简单,是使用微软office软件自带的网页制作工具制作的,只有几个简单的链接和图片而已。这样的网页如果拿给专业人士去看,一定会被嗤之以鼻,但是如果说这是一个接触电脑只有两天的人制作的,那一定会被称为天才。 韩娟的影子不断的滑动鼠标,尝试着『插』入超链接,图片文字,或者调整框架大小之类的『操』作。她做得很认真,每当取得一点小小的成绩,她都会欢呼一声,脸上显出陶醉的神『色』。看她的样子,制作网页不是她的目的,而是在享受这一个过程。 我在一边认真地看,发现她正在为一个小技巧发愁呢。其实这个『操』作很简单,只需要按住鼠标右键把要『操』作的对象选定,然后点一下超链接按钮,输入连接地址就可以了。然韩娟的影子不会做,连续尝试了十多次都不成功,记得她抓耳挠腮,不住地叹气。 我一时冲动,悄悄飘过去,趁着韩娟的影子起身拿水喝的功夫,按住鼠标右键帮她『操』作了一下。『操』作完之后,我飘上了天花板,静静地等待韩娟的影子回来。 然而,当韩娟的影子端着水杯重新回来,看到屏幕上的『操』作界面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了。四五秒钟之后,韩娟的影子啊的一声大叫。摔碎了水杯,跌跌撞撞地跑进我的卧室,抓住我的影子呼喊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谁来了?”电视节目正好播放到关键时刻,我的影子一边努力抬头去看电视,一边不耐烦地问道:“是马家六虎?别怕,他们惹不起我们。” “不是,不是他们。”韩娟的影子神经快要崩溃了。她钻进我的影子的怀里,颤抖着说道:“是……是空间巡弋者!” “什么!”我的影自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 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看到两个影子这种表情。第一次是刀疤来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动了吊灯,他们两个吓得大惊失『色』,韩娟的影子还大声嚷嚷着说不要回去。而这一次。韩娟的影子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变化,同样大惊失『色』,并且说出了一个名词――空间巡弋者。 空间巡弋者是什么东西?从名字上看是不是来自那个平行空间的人,他有能力抓捕这两个影子回到平行空间去?我心中泛起一阵激动,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地话。我是不是可以找到这个空间巡弋者,让他帮助我重新占有我自己的身体。 我回来已经三天了,我之所以任由两个影子占据我的房子,霸占我的身份。就是因为我找不到抢回自己身体的方法。现在,我在暗他们在明,我可以任意玩弄戏耍他们。但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一旦他们做出有损我地身体的事情来,最终受损失的还是我。现在,我知道了又一个叫做空间巡弋者的存在,他可以帮助我制服这两个影子。我心中激动不已,有若漆黑地夜里找到了一盏明灯似的。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出来。”我的影子稳定了一下心神:“韩娟,你是怎么发现的?” “电脑,空间巡弋者动了电脑。”两个影子抱作一团,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很神奇的仪器,你对它的了解还很少,是不是你『操』作错了?”我地影子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问韩娟:“或者你太累了,看花了眼?” 经我的影自一提醒,我的影子也不能确定了。我的影字说得对。她毕竟对电脑的知识还不甚了解。『操』作失误在所难免。更何况她鼓捣了好半天,就是希望出现一个这样的结果。现在结果出来了。真说不定是她误打误撞弄出来的。 韩娟地影子犹豫了一会儿,胆怯地说道:“林峰,我怕,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吗?” 听到这句话,我马上飘出我地卧室,来到电脑前。我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一行字:赶快回到自己地地方去,否则……,我把字体设的最大,并且用高亮度显示。然后我飘上天花板,静静地等待他们。 足足有一分多钟,两个影子才磨磨蹭蹭,小心翼翼的进入张静宜的卧室。当他们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字的时候,竟然双双跌倒在地上。两个影子吓坏了,他们坐在地上挣扎了老半天,却无法站立起来。他们的眼睛全是恐怖的神『色』,就如同见到了厉鬼一样充满了绝望。 “我们只是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我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啊!”我的影子哀求道:“求求你,这个世界太有趣了,我们的世界太寂寞,再让我们多看几天吧,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不……我不回去!”韩娟的影子突然大吼一声,跳起来拔掉了电脑的电源。韩娟的影子几乎已经疯狂了,她拼命的踢打着房间内的物品,并且声嘶力竭的呼喊道:“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为什么,为什么对我们如此不公平。你们赋予了我们生命,赋予了我们思考的能力,但是你们却让我们忍受千百年的孤独和寂寞。为什么我的影子可以在这个繁华的世界享受,而我们却要在那个阴冷『潮』湿的无声世界飘『荡』。” 我之所以在电脑上敲出几个字吓唬他们,只不过是试探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我的试探成功的话,就省去了许多麻烦。然而我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他们两个几乎被吓得神经崩溃了。我知道,如果我再搞出一些动作来,我的计划很可能就会成功。然而我却放弃了,因为我的影子的那句话。 我的影子说他们只不过是出来走走,他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他们只希望再在这个世界逗留几天,然后就会回去。就目前两个影子所做的事情来看,他们的行为虽然偏激,虽然给我带来不小的困扰,但是的确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做坏事。 他们不但没有做坏事,甚或有些事情还是我很欣赏的。比如说他们威『逼』胡汉支付三十万块钱这件事情,我自认为如果换了我,很可能会有这个想法,但是我绝对做得没有他们漂亮。我虽然不太赞同他们组建一个黑社会组织,但是他们自己也说了,他们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想玩几天就回去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也许有些『妇』人之仁,别人会认为我优柔寡断,但是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无论是无论任何人,即便是一个十足的恶人,当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者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悲伤,恐惧,绝望的样子之后,都会动恻隐之心的。当时的我神情有些恍惚,我似乎切身体会到了我的影子内心深处的绝望和不甘。 我被我的影子感动了,我不忍心再看到他们痛苦的样子,于是我飘了出去。 六月末的天气,是一年当中比较舒适的天气。这个时节气温不算太高,空气也不算干燥,偶尔有凉风袭来,令人倍感心旷神怡。也许是受了天气的影响,也许是受了影子们的影响,此刻的我一扫前几天焦急万分的情绪,感觉轻松多了。 一切都在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我有了固定的居所,通过化妆可以在阳光下走动了。我也知道了影子们的一些秘密,知道他们并非万能的,他们也有脆弱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一些关于张静宜的消息,虽然那只不过是qq上的惊鸿一瞥,但是她还活在这个世界却是毋庸置疑的了。 影子们想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玩几天,那就让他们玩几天吧。反正如果他们做出不能令我忍受的事情来的时候,我可以冒充那个空间巡弋者来恐吓他们。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剩下两件了,第一是找到真正的张静宜,第二是找到真正的韩娟。只要让我确定了她们的位置,我就可以想办法让她们的灵魂重归本体了。 伴着微风,我在空中飘『荡』。会飞的感觉真好,真的很让人『迷』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在我取回自己的身体之后,继续保留飞行的能力。 会飞的人,岂不就是行侠仗义的超人了吗? 一想到超人,我立刻想到了卓正大厦受我连累的那几个小姑娘。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何不飞回去,看看她们怎么样了呢? ------------ 第三十章 酒店惊魂 第三十章 酒店惊魂 这一次我是顺着大门飘进去的,乘电梯直上八楼。我看了一下总统套房,发现门已经上锁,无法进去。我想我现在处于虚无状态,应该可以从门缝中钻进去。可是我尝试了很多次,却发现我的身体既不能缩小,也不会变形,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看来我和真正的鬼魂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因为鬼魂不但可以从门缝中钻进去,甚至可以穿墙而入。 既然不能进去,我就打算离开,可是当我走到八楼的服务台附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声音是从服务台后面的一扇小门内传出来的,根据经验,这里应该是服务员们的休息室。 我飘了进去,于是我就看到了那四个小姑娘。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摆放着两张床,四个小姑娘有的坐在床头,有的躺着,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泪痕,唉声叹气的。不用问,这四个女孩子的遭遇一定不容乐观。昨天晚上我图一时之快,竟然给她们带来如此大的困扰,我的确有些于心不忍。 我本来以为,让那个吴经理相信这里闹鬼了,就可以洗刷四个服务员的罪责。可是现在看来,我的方法并未奏效,她们还是被罚了。我心中愧疚,决定继续帮她们,而以我现在的样子,唯一的方法还是继续闹鬼。 于是我偷偷飘出了房间,开始在吧台上寻找,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串磁卡钥匙。整个八楼只有一个总统套间,这四个服务员应该是专门为总统套间服务的工作人员,而这串钥匙也应该是总统房间的钥匙。 我悄无声息的拿起钥匙,紧贴着地面飞出了吧台。幸亏这层楼房一般没有人走动,否则的话被人看到一串钥匙在地上滑动。一定会引起慌『乱』的。我拿着钥匙,轮流把磁卡『插』进总统套房门上的『插』孔,当我试到第三个磁卡地时候,我听到锁簧发出一声清脆的“喀吧”声――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我把钥匙悄悄送回吧台,然后转身进入了总统套房。 虽然昨天晚上我已经参观过这套房子,但是从正门进入的那一刻,我还是被它的豪华气派震撼了。迎面是一条三米多长的走廊,左侧是保镖室。正面是一个面积两百多平方米的大会议厅。大厅一共有四扇门,一扇通往宴会厅,一扇通往小会议室,一扇通往工作人员休息室,另外一扇门通往秘书室。在秘书室的后面还有两扇门,其中一扇门后面就是总统套房的主卧室。 我地目标依然锁定在主卧室。当我推开卧室的房门,往里面走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我的身体被某种条状物切割了一下。感觉火辣辣的疼。我立刻回头,却发现门框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觉得很奇怪,刚才明明有感觉,那是七八条线条状的东西。从地面每隔十五公分就有一条。我因为是向前飘动的,没来得及收住身形,被四五条那种东西切割了一下。 我尝试着伸出右臂,在门框附近『摸』了『摸』。突然。我地手臂上再次传来火辣辣的剧痛。那种感觉就如同我的手臂是水做的,有一把刀从水中划过,虽然刀过之后水依然是水,但是的确有东西曾经从我地身体上穿过去了。 我心下凛然,莫非是红外线或者是其他什么『射』线?总统套房是十分高级的场所,安保工作应该做得很到位,安装一些探测器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发现让我备感意外,原来我的身体虽然隐形了。但是却可以被探测器探测到。刚才我两次触动了探测器,估计我已经被发现了。 果然,隐隐约约中我听到外面有警铃地声音,而且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事不宜迟,我再次扑到床上去,把床上的卧具一把拽到地板上。可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却震惊的发现卧室的门已经自动关闭了。我扑过去用力拧动门把手,然而一切无济于事。那扇门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估计至少有六七个人冲到卧室门外了。 此刻,我已经有些慌『乱』了。我忘记了自己能够隐形,只希望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的眼睛在卧室里搜索了一番,很快就盯上了卧室地大落地窗。我冲过去对准落地窗的玻璃就是一拳,希望砸碎玻璃逃出去。然而那却是一块防弹玻璃,振得我的拳头生疼,却连一个缝隙都没有裂开。 “哗啦”一声,房门大开,六七个手持棍棒的保安冲了进来。 保安一进来,就立刻看到地上散『乱』的卧具,他们神『色』呆了一下,很快展开地毯式搜索。床上床下,穿衣镜后,衣柜里,甚至鞋柜里面都被搜索了一遍。我虽然紧贴着落地窗站在原地,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我。 “在哪里?”一个手持对讲机的保安呼叫道:“这里没有。” “在落地窗那里,我这里显示有一个阴影。”对讲机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竟然被发现了?百忙中我只能飞升了两米多高,偷偷从这些人头顶向门口移动。突然,我的身体上再次感觉到了火辣辣地灼痛。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地声音大声呼喊道:“在你头顶,在你头顶!” 所有人同时抬头看,他们的视线很散『乱』,根本不像看到我地样子。我心下释然,他们既然看不到我,这里还不是任凭我来去吗?然而我太疏忽大意了,正当我即将飘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保安下意识的挥动了一下橡胶辊,迎面向我的头部击来。 “监视仪出问题了,他妈的哪有?”那个保安显然是在发牢『骚』。 面对呼啸而来的橡胶辊,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伸出右手抓住橡胶辊中间部分向上一托,把橡胶辊抢了过来,身体顺势飘出了卧室。 那个保安本来是无的放矢,因此没有用全力,抓得也不牢靠。因此橡胶辊被我轻而易举的夺了过来,虽然我立刻把橡胶辊丢在了地上,但是所产生的震撼却已经让这个保安魂飞魄散了。 “有鬼!”保安夺门而出,险些撞到同时出门的我。 其他几个保安追了出来,纷纷指责这个保安大惊小怪,是他自己不小心甩掉了橡胶辊。那个保安极力争辩,说他的橡胶辊不是自己甩掉的,而是被鬼抢去了。六七个人吵吵嚷嚷,场面一片混『乱』。 很快,那个姓吴的部门经理急匆匆地跑进来了。在吴经理身后跟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还有那四个遭我连累的服务员。 “我说闹鬼呢吧,幸亏我打开了监视系统,否则就被冤枉了。”吴经理听了几句保安的汇报,对那个大胖子说道:“胡总,这里的确在闹鬼。” “胡闹。失职就是失职,不要用鬼来搪塞责任。”大胖子双眉一立,愤怒的对那几个保安说道:“看看你们把这里搞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回去每个人扣一个月奖金。” “老板,的确有怪事,监控录像都拍下来了。”对讲机里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东西已经走了,你们快来看看录像吧。” 在监控室内,十来个人死死的盯着一个电脑屏幕,那里面正在播放最近半个小时以来总统套间内的情况。开始的十来分钟内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可是突然间,有四盏小红灯亮了起来,同时报警装置开始鸣叫。 监控室的负责人解释道:“第四十八到五十一号四根红外线被同时阻断,我们判断一定是有人非法进入。但是屏幕上却没有任何人影,为了不必要的混『乱』,因此我们等待了一会儿,直到第五十号红外线再次被阻断,我们才发出警报,通知了警卫室,同时启动应急措施,关闭了卧室门。” 十几秒钟之后,当床上的枕头,床单等物莫名其妙的自动飞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这个画面太诡异了,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拖拽那些卧具。又过了十几秒钟,落地窗的玻璃突然颤了一下,与此同时九十五号红外线探测器被长时间阻断。然后保安们冲进来,开始翻箱倒柜,搜索那个隐形的存在。 大胖子老总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胡总,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是我们的过错,您不能扣我们半年工资。”服务员小兰是一个急脾气,敢作敢为,看到这种情况,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还没等小兰说完,吴经理就一把捂住小兰的嘴,示意让她看看那个大胖子。坐在椅子上的胡总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颤抖,眼睛里全是恐惧的神『色』。这个老板已经被吓坏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酒店闹鬼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不要说总统套房从今往后无人问津,就是其他客人也会纷纷离去的。 “这件事情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扣工资一年。”大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管是谁,如果能够请来高人赶跑这个,这个东西,我奖励三万,不,奖励五万!” ------------ 第三十一章 烂醉如泥的影子 第三十一章 烂醉如泥的影子 看到这里,我悄然离开了卓正大厦。我已经成功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那四个小姑娘不会再被扣发半年工资了。 这本来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然而在我心中所产生的震撼却是巨大的。一个人如果拥有了隐形能力,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已经成了超现实的存在,一般的力量已经不能应付了。如果那扇空间之门一直敞开着,放出许许多多类似于我这样的存在的话,这个世界将会彻底『乱』套。 我这样说,并不代表我有多高尚,我没有那些所谓的忧国爱民的思想,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我自己。第一次,我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我是否应该保留隐形的能力,换句话说,我是不是真的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两个影子赶回去? 无可否认,如果我保持了隐形的能力,我可以做许许多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亿万富翁,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甚至,我也可以仿效蜘蛛侠或者超人,成为一个替天行道的大侠,把那些我所痛恨的贪官污吏和黑恶势力一一铲除。 然而这就是一种幸福的人生吗?一个没有真实身体的人,一个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人,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类吗?的确,隐形的我可以做许多事情,但是同样也有许多事情做不到。如果所有的人都把我当做一个鬼魂来看待,就像那个大胖子老总一样非要找一个高人来把我消灭掉才后快的话,这个世界那里还是我的容身之所? 如果我找到了张静宜,她是不是能够接受一个没有真实身体得我? 被这些想法困扰着,我的心很『乱』。 晚上七点五十,我再次来到迎宾楼。昨天晚上两个影子曾经放下恨话。让他们新招收的五个小弟今晚八点来这里见他们,并且说这是给他们的最后机会。我来到这里一来是看看两个影子究竟想做什么,二来准备一旦影子们有危险,我这个义务保镖就出手相助。 迎宾楼里面『乱』哄哄地,吃饭的人要排场队才能等到座位。我在大厅和二楼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两个影子,那五个马老六的手下也没有来。这样的结局早在我的意料之中,马家六户在这一带已经纵横了好多年。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五个手下以这种丢脸的方式转投他人门下呢?五个小马仔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不可能敢冒生命危险,置马家六虎的脸面不顾,来赴影子地约会的。 可是五个马仔没有来,那两个影子不可能不来啊。从他们这几天的表现上来看,他们两个绝非胆小怕事之辈,他们说话向来言出必践。昨天晚上影子们把事情做的那样绝,今天又出尔反尔。的确有些耐人寻味。莫非,真的像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组建影子帮唯一的目地就是因为好玩? 我一直等到八点半,两个影子依然没有来赴约,于是我准备离开。可是当我转身下楼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偶尔扫向大厅的一角,我突然发现有两个人影很熟悉。我立刻飘过去看,果然,这两个人曾经参加过昨天晚上二楼的合和酒。是属于马家五虎地人。 奇怪,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偶然来吃饭的?他们的桌子上只有一壶清茶和一个果盘,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是无精打采的喝茶,眼睛偶尔还会向大门口张望一番。我心中一凛,莫非这是马家安排地打手,他们想要伏击两个影子?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开始在一楼大厅内开始搜寻。很快,我又找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全部都是马家的人。无独有偶,他们也并不是来吃饭的,桌子上只摆放着一壶茶,或者一扎啤酒之类的东西。我继续搜索,很快我又找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些人我虽然没有看到过,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绝对不像是来吃饭的。 有了这些发现。我转而开始观察饭店外面。这一看。果然也找到一些形迹可疑地人。马路对面有四个,饭店左右两侧各有三个。另外。在一辆汽车上我发现了马老五。我飘到马老五的汽车旁边,顺着车窗玻璃往里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马老五斜靠在汽车后座上,车窗玻璃摇下来四分之一,透过这一道缝隙,我竟然发现在马老武大腿上横放着一杆双筒猎枪! 刚才我观察了一番,在这一带马家人至少埋伏了二十个打手。可是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两个影子的身手不凡,对付这些人应该绰绰有余。然而现在居然出现了猎枪,我就不得不重新估量当前的局势了。 两个影子借用的是我和韩娟的身体,我们都是血肉之躯,很难抵挡子弹的轰击。而我现在虽然是一个透明人,但是我拥有完整的身体,我并不能主动穿越障碍物。另外卓正大厦里地红外『射』线可以令我感觉到灼痛,因此我现在地身体也并非不能被损坏的。如果马老五真地感动用猎枪,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看来马家的人的确是被激怒了,他们下决心要废掉两个影子。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个影子并没有来赴约。马老五等人不到,打了一个电话,草草收兵了。 我担心两个影子的安危,立刻飞回自己的家。当我从窗户飞进客厅一看,我再次惊呆了――两个影子在喝酒,而且已经喝了几十瓶。 客厅里一片狼藉,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二十多个啤酒瓶,两个影子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板上,全部目光呆滞,韩娟的影子脸上还有点点泪痕。我实在没有想到,两个影子竟然会醉酒,而且还会哭。这几天来他们都一直是乐呵呵,对这个世界所有事物感觉到新奇,他们面对马家六虎威胁的时候,能够保持镇定自若,并且谈笑风生。他们是坚强的,甚至有点天不怕地不怕。 究竟是因为什么,竟然让两个坚强若斯的影子一下子颓废到这种地步? 两个影子不断的唉声叹气,偶尔会拿起酒瓶喝上一两口,但是却一言不发。若非他们两人的目光中尚留一丝光彩的话,我怀疑他们几乎就等于进入烂醉的状态。难怪他们没有去赴约,喝成这样了是不是还记得有这个约会还不一定呢。 我在客厅上空足足等候了半个多小时,韩娟的影子才扔掉一个空酒瓶,拿起另外一瓶啤酒一边开盖子,一边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制造出来,为什么让我们拥有喜怒哀乐,为什么让我们拥有欲望,为什么让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美好,却又要让我们重归那个寂寞,冰冷,孤独的囊里面去。” 我不知道韩娟的影子说的这个“囊”是一个什么字,我仅仅是依靠她的发音来作出判断的。从韩娟影子说话的意思上判断,这个所谓的“囊”一定是一个名词,而且是和“这个世界”相对应的另外一个世界,是两个影子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寂寞,孤独,冰冷”的世界。我感到很奇怪,韩娟的影子明明说的就是那个镜子后面的平行空间,她怎么称呼那个世界为“囊”呢?“囊”究竟是一种什么事物,它为什么另两个影子感觉到害怕? 韩娟影子的另外一句话更令我感觉到不理解。韩娟的影子说她和我的影子是被“他们”制造出来的。影子是可以制造的吗?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在制造影子?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影子?如果说影子是制造出来的,那么影子存在的那个空间是不是也是被制造出来的?如果真的有一种存在,他们可以制造影子,制造平行空间,也可以制造像我这样的透明人,那他们所拥有的是一种什么力量?是科技力量还是灵异力量,如果是科技的力量,他们的强大就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了。 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制造影子的那些存在是某种智慧生物的话,如果他们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他们只需要制造出几十个隐形杀手,就足可以征服所有人类国家的政权了。 韩娟的影子一连问了好多个为什么,然后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啤酒,把瓶子往沙发上一丢,近乎哀鸣一般地说道:“你说话啊,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的影子一向沉默寡言,但是却很有主见:“如果真的是空间巡弋者,那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回到囊里面去。在囊里面虽然孤独寂寞,但毕竟我们还拥有意识,我们还算是一种生命。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总比被气化成游离分子,变成一股无意识的空气好。” “不是空间巡弋者是什么,难道是我们的本相,这不可能,副相和本相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于同一个空间的。” ------------ 第三十二章 第六代影子 第三十二章 第六代影子 又是两个新名词――副相和本相。这个我可以猜测得出,所谓的本相一定就是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人,而幅相则是平行空间里对应的那些影子。相对于我的影子来说,我就是本相,而我的影子就是幅相。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这两个影子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在电脑里输入的那行文字。当时我只是一时兴起,试探一下两个影子,却没有想到短短几个字,竟然把两个影子吓成了这样。 空间巡弋者,好奇怪的名字。这个所谓的空间巡弋者是制造影子的那些存在呢,还是管理影子的存在。我之所以一直说他们是“存在”,而不说他们是人,是因为我根本不把他们当作人来看。他们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超越了目前人类的能力极限。 “我并不是说我们的本相。”我的影子挣扎着站立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边,安慰韩娟的影子道:“一个影子对应一个本相,这是他们制定的法则,但是你怎么知道这样的法则不会被打破?”我的影子指了指天花板:“你看看这盏灯,它只有一个光源,因此我们也就只有一个影子,但是如果我们在另外一个地方再摆放一盏灯,两个光源发出的光线角度不同,照『射』到本相身上之后就会在地面上出现两个影子。而如果你躲在其中一个影子里面,你的视线就会被本相所阻挡,从而看不到本相后面另外一个影子。” “你是说他们制造了两个副相?而且这两个副相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了?可是我们怎么没有发觉他们呢?”韩娟的影子比较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是在‘囊’里面我并没有发现有另外的副相啊?” 我的影子把韩娟影子手里的啤酒夺下来,不让她继续喝了:“你没有理解我地意思。他们制造了许多副相,并且把其中一部分福相送到了这个世界。在电脑里输入文字的人,很可能就是其中一个副相。” “这也不符合逻辑。如果是另外一个副相。我们应该能够看到他。可是当时房门是关闭着的,房间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啊,除非……”韩娟的影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除非是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你是说两个月前来的那个人?她是第六代副相,是通过空间项链进入到‘囊’里面的,至于她拥有什么和我们不同的能力,我们还不清楚。”我地影子望着天花板。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她拥有了隐形能力的话,是不是预示着我们这种第五代副相快要被淘汰了?” 我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里了。两个月前通过项链进入到那个神秘世界的小姑娘,除了胡佳就只能是张静宜了。我寻找了两个多月,终于得到了一下确切的消息,张静宜和胡佳她们曾经经历过和我类似的变故。 在以前我有一种怀疑,那就是张静宜和胡佳他们两个经历某种神秘事件,从而导致了两个人的灵魂互换。胡佳的思想进入了张静宜地身体,而张静宜的思想却不知所踪了。很可能进入了胡佳的身体。 但是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有偏差。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胡佳和张静宜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曾经进入过蝙蝠洞,并且释放出一个副相,是这个副相和张静宜地身体相结合,从而导致了张静宜最近的变化。 通过两个影子的对话。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些制造影子的“他们”,一定是某种具有高智慧地生命体,而并非以前我猜测的鬼魂。这些生命体在研究影子。他们制造了许多影子,并且把一些影子释放到我们的世界里来进行试验。制造影子的技术是在不断变换中的,目前至少已经研制出了六代影子。我的影子属于第五代,而张静宜的影子属于第六代。目前张静宜的影子不但不具有高智商,也不具有强悍地作战能力,是不是在那些“他们”眼里是一种失败品呢? 虽然事情扑朔『迷』离,但是我终于理清了一些脉络。因此我感到很欣慰,我静静的悬浮在天花板上。期待着两个影子吐『露』更多细节。然而两个影子说到这里之后却不继续讨论了,他们彼此对望了一会儿,双双瘫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两个影子喝得太多,他们很快就发出细微的鼾声。韩娟的影子枕着我的影子的大腿,而我的影子则温柔的伸出双手,轻轻抚着韩娟影子地头部。这样地动作让我很尴尬,也很为难。韩娟和我是好朋友。好搭档。但绝非是情侣。韩娟虽然是一个很豪爽的女孩子,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枕着我地大腿睡过觉。虽然我知道现在的韩娟不是真正的韩娟。现在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他们的所作所为并非代表我们的真实意思。但是他们的身体却是我们的,如果将来我们要回了我们的身体,韩娟知道了这些事情怎么办?张静宜知道了怎么办? 我悄悄飘过去,想要把他们分开。可是我犹豫了片刻,又放弃了。电脑屏幕上的几个字就把他们两个吓成了这样,如果我再把他们惊醒了的话,他们和可能马上神经崩溃。 他们喝得太多了,我估计今天晚上他们都不会醒过来,于是我摇摇头,飞回了吴大维的住处。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发现房间里的灯竟然亮着。我担心是吴大维回来了,因此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改道从窗户飞进去。房间里不是吴大维,竟然是萧童。萧童趴在桌子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操』作着什么。 我怕我突然出现吓倒这个小女孩,因此我先偷偷拿起她放在床上的手机,躲在客厅里输入了一行文字:“我回来了,就在你身边,别怕。”然后我把手机重新放在床上,并且同时按动了铃音。 尽管如此,萧童拿起手机一看,依然吓了一跳。萧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来,目光开始在房间内搜寻。旋即,萧童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显出气愤的神情,手脚连挥想要抓住我。 “该死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萧童找不到我,急得直跺脚:“赶快现形。” 我躺到床上,把床单压出一个人形的坑,示意萧童我就在这里。 萧童把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扔到床上:“说一下,今天你有什么收获?” 我写道:“没有什么,你呢?” “小张已经去西安了,晚上八点半的火车,明天一早到西安,估计明天上午就会有江浩他们的消息了。这是以公司的名义办理私事,因此不要妄想我姐夫会给你报销,小张的一切开销都要由你来负责。”萧童把笔记本搬过来,屏幕对准我说道:“你看,这是一个qq监控器,张静宜的qq一天来曾经登陆过两次。” “两次?”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不已的说道:“找到了吗?” “你先别急。”萧童摆摆手说道:“两次登陆都是下午,一次是五点三十四分,时间两秒钟。这一次因为时间太短,我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第二次是下午五点三十七分,是隐身登陆,我想她一定是不希望被人看到,因此才在第一次登录之后立刻下线,然后改成隐身登陆的。她登录之后没有作任何『操』作,只是接受了一下你的留言。这一次持续时间五十八秒,因此我锁定了她的大致位置,登陆点基站位于邯郸市丛台公园附近。” “太好了,谢谢你!”我高兴得直搓手:“我明天就去一趟邯郸,我一定要找到她。” 萧童扑哧一下笑了,以一种讥笑的眼神看着我:“林大侦探,原来你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啊。你要找到她,你怎么找?你知道丛台公园有多大吗,你能确信你去的时候她还会在哪里上网吗?别忘了,她可是用笔记本移动上网的。我查了一下记录,这个qq上一次登陆的地点是邯郸市武安县,再上一次登陆的地点是邯郸市涉县。即便是你去的时候她就在那个地方,你能认得出来吗?张静宜的身体就在这里,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她,你知道她现在的地样子吗?” 我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躺倒在床上。苏童说得没错,我现在连张静宜变成什么样子了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找她?“苏童妹妹,求你务必帮我,只要发现她使用固定ip地址,就马上通知我。” “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我要你办的事情你也不许抵赖哦。”苏童突然换了一种表情,脸上挂满了笑容,甚至连对我的称呼也变了。苏童按动了几下鼠标,调出一个文档说道:“林峰哥哥,我做了一个份计划书,你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我在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只见上面有八个鲜红的大字:亿万富翁速成计划! ------------ 第三十三章 亿万富翁速成计划 第三十三章 亿万富翁速成计划 苏童的计划简单而又大胆,其核心内容就是如何利用我的隐身能力迅速积累一大笔财富。苏童在计划书中罗列了十多个发财方案,每一个都有详细的行动步骤,似乎都有成功的可能。难怪苏童十二点了还在这里,原来他的小脑袋已经被发财的梦想填满了。 我认真阅读这份计划书,越看越心惊,不由得冒出一股冷汗来。按照苏童的计划书,我可以秘密潜入股市庄家的会议室里,窃听他们的『操』盘计划,从而可以跟随庄家的步伐,抢先一步下手,做到有赚无陪。我也可以在各种彩票的开奖现场秘密活动,『操』控开奖机,以便让我们一次『性』把奖池里所有的奖金席卷而空。我甚至可以探听贪官污吏们的秘密交易,抓住他们的把柄,从而让苏童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我不由得苦笑,对苏童说道:“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偷运钞车,这样来钱更快一些。” “那是违法的勾当,咱不干。”苏童认真地说道:“林峰哥哥,这是我一个晚上的辛苦结晶,一共十三个方案,你看你喜欢执行哪一个?” “你以为这些就不违法了吗?『操』控开奖机本身就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参与黑金交易早晚会把你折进去。”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苏童的肩膀:“苏童妹妹,你现在有车有房,吃穿不愁,生活多么美好,何必为了贪图这些而把自己的前程葬送掉呢?”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假道学,一定不愿意帮我。”苏童噘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看把你为难的。不错,我现在的确吃穿不愁,但是那都是姐夫给我的,不是我自己赚来的。更何况姐夫能给我的也只不过是简单地温饱而已,我要的是真正的富贵。我不管了,反正你必须帮我,否则的话……”苏童眨眨眼睛,突然滑动鼠标关闭了qq监控器。 苏童这一招的确有效。我立刻急了,慌忙抢过鼠标。然而要启动监控器必须要输入一些参数,我哪里懂得这些。“快打开,万一静宜在这一刻上线,我们就错过了。” 苏童一点也不焦急,反倒坐在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你说过只要你能办到,你就答应我三件事情,现在你一件都没有做。就想抵赖了。哼,既然你不守信用,我还帮助你干什么?” 看苏童眼角的窃笑,我知道她只不过觉得这件事情好玩,故意刁难我而已。如果我好言相劝。哀求一番,她绝对会重新开启监控器。但是我却不能等,一刻也不愿意放弃。我急得抓耳挠腮,突然。我灵机一动,说道:“你不是想发财吗,我给你一个机会。” 苏童眼睛一亮,立刻打开了监控器,急切地说道:“快告诉我。” “卓正大厦八楼总统套房正在闹鬼,你可以冒充高人前去捉鬼。”我强自忍住自己想要笑的冲动:“他们的胡总已经开出价码来了,只要能把鬼赶跑,至少酬谢五万人民币。” “闹鬼啊。我可不会捉鬼。”苏童脖子一缩。不过她很快就猜到了那个所谓地鬼一定是我,于是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小姑娘的确是贪玩,五万块钱就已经让她很高兴了。然而苏童接下来说的话却吓了我一跳,原来这个小女孩子又找到了一种发财致富的方法来。 “林峰哥哥,你的想法太有创意了。你现在是一个隐形人,在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一个看不到的鬼。你今天可以去卓正大厦去装鬼。明天就可以去国际俱乐部去装鬼。后天再去明华大世界去装鬼。宾馆里面可以装鬼,娱乐场所也可以装鬼。建筑工地同样可以装鬼。” 苏童越说越兴奋,双眼几乎被某种狂热给点燃了:“你去装鬼,我就冒充大仙去捉鬼,这样就可以稳『操』胜券,百发百中。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全国闻名的捉鬼大师了。反正他们的钱来路都不算很正,我们拿一点也是理所应当地。我们可以调查他们,为人好一点的我们就少要一点,十万八万就可以了。如果是哪些恶贯满盈的『奸』商,我们就坑他百八十万。” 说到高兴之处,苏童居然拿出一张世界地图,平摊在床上说道:“你要是觉得赚中国人的钱于心不忍,我们就赚老外的钱。巴黎地埃菲尔铁塔,伦敦的白金汉宫,华盛顿的五角大楼都可以闹鬼……” “停……停……”我冷汗直冒:“你这不是在捉鬼,你这是在搞恐怖袭击。干脆,你去找本拉登去谈合作吧,他至少一次活动给你五百万美金。” “好主意,好主意。”苏童高兴得直拍手:“等这里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你就去一趟阿富汗,找到本拉登的老巢,谈一谈合作意向。”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个小姑娘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的小姑『奶』『奶』,快一点了,回去睡觉吧。等你明天捉了第一个鬼之后,我看看你的表现再来商量如何。”唯今之计,只能让这个小姑娘去睡觉,让她的大脑暂时放松放松。 “说得对,我正好有点困了。”苏童纵身一跃,竟然爬上床来:“这是我的卧室,你去隔壁睡去。我可警告你哦,本人有『裸』睡的习惯,你晚上可不能偷看哦。” 我简直快要吐血了,慌忙抱头鼠窜到小卧室里去。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个文文静静,整天只知道埋头研究电脑黑客技术的小姑娘竟然是一个小煞星,一旦她地欲望得到了宣泄的机会,所爆发出来的能量简直大得惊人。 都怪我一时病急『乱』投医,找到这个小姑娘来帮忙,现在我的确有点鬼上身的感觉了。我知道大凡萧童这样的电脑黑客,都有一种十分执着的『性』格,一旦他们对某一件事物产生了兴趣,就一定要搞出一个一二三来,否则的话死不罢休。 要想找到张静宜,我必须多多依靠萧童,然而代价就是让我去装神弄鬼。我躺在床上不住地摇头,我真地不知道如果我拒绝了萧童,这个小姑娘还会想出什么更加可怕地计划来。 此刻的我,更加思念张静宜了。自从我确定张静宜地身体被另外一个灵魂取代之后,我焦虑过,悲伤过,痛苦过,我想尽一切方法来找回张静宜的灵魂。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假的张静宜做出了许多我不能原谅的事情来,有的时候我在想,这个人莫非不是被取代了灵魂的张静宜,而是灵魂发生改变的张静宜?因此在前几天,我甚至已经打算放弃寻找了。 可是,当张静宜的qq头像突然点亮的那一刹那,我却知道我永远无法释怀,永远不可能放弃寻找。在我心中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找到的张静宜不能恢复原来的身体,如果我找到的张静宜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但是只要灵魂是她的,我就会娶她,她就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 苏童的计划既大胆又违法,但是作为我求她办事的代价,我还是打算做一些妥协。只要苏童的要求不太过分,我就装一两次鬼,帮她赚一点钱吧。 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是圣人也不能例外。其实即便是苏童不说,这些想法我也曾经想到过。自从我拥有了隐形的能力之后,这些想法曾经不止一次地在脑海中浮现。举手之间可以成为亿万富翁,弹指之间可以消灭我所痛恨的那些贪官污吏,这些事情的诱『惑』力是巨大的。我之所以没有像苏童那样大胆说出来,只不过是我获得隐形能力的时间还不长,并且最近一直在忙于适应这种能力,无心他顾而已。 我相信,如果最终我失败了,我永远成为了隐形人,苏童所说的那些计划,说不定我还真的打算去实施。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凌晨七点半才醒过来。我推门走到客厅内,发现苏童正在打电话。我敲了敲桌子,告诉苏童我已经来了。 苏童一手捂着话筒,低声说道:“小张已经到了西安,他就在江浩家里,江浩的妈妈说江浩和姜妮他们两个已经十来天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小张问是继续等下去,还是今天就回来?” 十来天没有和家里联系,也就是说自从江浩和豆浆来到我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家。他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非遭到了什么不测? 我思索了一下,拿出纸笔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地址送到苏童面前。苏童看了看,『迷』『惑』不解地说道:“你让小张去找姜妮的母亲,一个农村老太太能帮得上什么忙?还有这句话,‘七鬼杀阵出事了’。你怎么能够确定姜妮的母亲看到这句话之后就会立刻跟着小张过来呢?” ------------ 第三十四章 捉鬼的仙姑 第三十四章 捉鬼的仙姑 “七鬼杀阵”还有另外两个名字――灵魂挂件或者失魂引,是还魂祭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为灵魂挂件具有吞噬灵魂的作用,因此豆浆的妈妈乔秀姑称之为七鬼杀阵。豆浆的家族,世世代代以研究灵魂为职业,能够拥有一个吸收灵魂的法器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去年我从中山靖王汉墓中脱身之后,乔秀姑曾经委婉的转达了希望收藏七鬼杀阵的愿望。只可惜七鬼杀阵已经在汉墓中化成齑粉,因此乔秀姑一直很遗憾。 豆浆的本事全部传承于乔秀姑,因此乔秀姑对于灵魂的了解要比豆浆强得多,据豆浆所说,乔秀姑的灵觉比她还要高一倍多,是正常人的七百多倍。要想解开张静宜失踪这个谜团,能请动乔秀姑出山,是再好不过的了。我让小张传达一句话“七鬼杀阵出事了。”乔秀姑听到之后一定会立刻动身,前来b市帮我。 因为知道还魂祭坛的事情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为了保密,我不能对苏童实话实说。我只是告诉苏童,乔秀姑是一个世外高人,对于揭开隐身之谜有很大帮助。苏童也没有追究,立刻打电话告诉小张,让小张按照我提供的地址去找寻乔秀姑。 电话打完了,苏童立刻开始化妆,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清雅脱俗的白领丽人出现了。苏童一只手拎着一个小坤包,向坐在沙发上的我招招手说道:“林峰哥哥,我们一起去卓正大厦捉鬼去。” “就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有道高人?”我不禁莞尔:“那些大仙们都是手持桃木剑,身穿大宽袍,脸上抹重彩的人。” “切,你说得那是跳大神的。我苏童可不是这样的。我是新时代的仙姑,自然要有一套符合『潮』流的打扮。”苏童眨眨眼睛,有点发愁地说道:“你说我起一个什么名字好呢?苏仙姑,it小黑侠,还是假托玉皇大帝附体,或者来个更玄地,就说我会特异功能?” “小黑侠,你连网名都弄出来了?”我摇摇头:“名字不重要。只不过我怕你这个样子去捉鬼,他们会把你当作神经病当场轰出去。” “哼,他们敢,有你这个黑山老妖在场,他们要是不让我来捉鬼,你就大闹卓正大厦。”几分钟的时间,我居然从哥哥变成了黑衫老妖。 苏童的计划很简单,她将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入住卓正大厦,然后『毛』遂自荐。说是在大厦中发现了鬼魂,并且在我地帮助下把鬼魂一举擒拿,从而蒙骗一大笔报酬。我对这个计划不置可否,反正鬼魂是我。她可以随便说,成功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复杂得多。首先,苏童在住宿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卓正大厦是高级酒店,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是二百八十八元,而苏童坚持要住第九层,那里是豪华套房,每间一千三百八十八元。而且还不打折。苏童只带了不足两千块钱,交完房租和押金之后,就只剩下不足三百元了。 “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啊,这么一个小房子一天就要一千多块。”服务员刚刚离开,苏童就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等着瞧,怎么拿走我的钱,我让你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林峰哥哥,我们要赚钱。要赚好多好多的钱。以后天天住总统套房。” 看着苏童气鼓鼓的样子,我在一旁无声地笑。放着自己舒适的家不住。偏要住一千多的酒店来,现在心疼了,又开始抱怨起酒店来了。 苏童发泄了一番,按动了床头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功夫,一个服务生敲门进来,恭恭敬敬的问苏童有什么需要服务地。苏童装作很高深的样子,神秘兮兮的对服务员说道:“本人是研究灵魂的,有一些特异功能。我感觉这间酒店不太干净,似乎有鬼魂出入。请问,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闹过鬼?” “苏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们卓正大厦一直以服务一流,安全舒适著称于本市,怎么可能闹鬼呢?”不愧为高级酒店地服务人员,很快就记住了客人的姓氏。服务员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站在门口准备离开:“苏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务服务的吗?” “真的没有闹过鬼?”苏童不死心:“可是我怎么感觉楼下阴气太重,似乎有恶鬼居住呢?” “这不可能,楼下是总统套房,现在正住着一个美国客人。如果有鬼的话,我们怎么敢让他入主呢。”苏童一再说有鬼,服务员开始怀疑苏童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动机,脸上的笑容疆住了。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要是让恶鬼惊扰了国际友人,你们酒店可就麻烦了。”苏童很泄气,摆摆手让服务员离开。房门刚刚关上,苏童就对着我所在的方向说道:“你不是说你在这里闹鬼呢吗,怎么他们死不承认呢?” 没办法,我只好拿出纸笔写道:“闹鬼地事是酒店的最高机密,他们老总有交待,无论是谁,只要胆敢把总统套房闹鬼的事情泄『露』出去,就扣除工资一年。更何况总统套间里面有客人,他们就更不能承认了。” “那怎么办?”苏童急了:“干脆你到八楼去,弄出点动静来,吓唬吓唬他们。” “不行,那是国际友人,传扬出去不太好。”我写道:“不过我观察过那个服务员的神『色』,当你说闹鬼的时候她的脸『色』曾经有剧烈的变化。很显然,八楼闹鬼的事请她一定知道。你现在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一个信息,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可以捉鬼地高人就可以了。待到那个老外离开之后,他们一定会来请你地。” “老大,一天一千多块呢。如果那个老外住一个月,我可就要破产了啊。”苏童心痛得不得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林峰哥哥,八楼不能闹鬼,我们何不在九楼闹,吓唬走几个客人就可以了。” 因为我急于离开,想要去看看两个影子今天在干什么,因此只好答应了苏童的请求,转身飘了出去。以我现在地能力,要搞出一些小动作来再简单不过了,因此没过十分钟,九楼到十二楼四层楼的十来个客房里就传来客人的叫骂声,因为他们的床铺和行李被我翻得一塌糊涂。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也没有丢什么东西,但是有的客人已经受不了了,吵吵嚷嚷这要求退房。 我在搞这些小动作的时候,没有让客人们看到,因此他们并不是怀疑有鬼,而是怀疑酒店里来了小偷,或者是服务员手脚不干净。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对酒店的声誉将会造成很坏的影响。因此四个楼层主管急得团团『乱』转,纷纷打电话向领导汇报,说是八楼那个鬼魂跑到他们楼层里来作『乱』来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苏童的设想发展,酒店老总并没有亲自前来恳请苏童这个冒牌仙姑来捉鬼,甚至连打电话咨询一下都没有,因为他们聘请的大仙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来到了。 一个身穿道袍,脚蹬布鞋,鹤发童颜的老者在酒店吴经理的陪同下,手持一个罗盘挨个察看了哪几个被我弄『乱』了的房间,然后老者捋着胡须,一脸严肃地说道:“厉害,果真厉害,原来是一个千年狐妖在作怪。以老朽的道行,看来只能祭出祖师爷的镇派法宝,否则不足以消灭这个狐妖。只不过……”老者欲言又止,看着吴经理显出为难的神『色』。 我站在老者身旁直发笑。我明明就在这里,他竟然看不见,还竟然胡诌什么千年狐妖。什么时候,我变成了一个狐狸精了? “钱大师,是不是要加一些诚意?我们总经理说了,只要能够赶走妖孽,酬金番一倍。”吴经理久经世故,哪里看不出来这个所谓的钱大师是在要钱呢。 钱大使眼睛一亮,脸上显出满意的神情,点点头说到:“吴经理客气了。如此我们就上顶楼,待我开坛做法,捉拿狐妖。” 我心中暗暗决定,我一定要想法破坏这个江湖骗子的骗术,好让我们的苏大仙姑粉墨登场。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服务员,服务员过来!”正当我跟着几个人向电梯方向走去的时候,一个客房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个破损不堪的皮包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皮包被划破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水,我的三万块钱也被撕烂了!” 这怎么可能?这个房间我没有去过,更不曾划破他的皮包,撕烂他的钞票啊! ------------ 第三十五章 一张小纸条 第三十五章 一张小纸条 没等钱大师和吴经理作出反应,我就一马当先飘进了这个人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散『乱』着客人的衣物和文件。几百张百元大钞被撕成碎片,仍的到处都是。卫生间的水管全部被开到最大,下水通道被堵上,整个房间已成了一片泽国。 我粗略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这里有两个窗户,而且都关得死死的,不可能有人出入(其实即便是有人出入,也没有人胆敢在大白天从九楼上下。)。 造成这样的状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这一切都是客人自己弄的,或者是进了小偷。但是看客人的样子,神经很正常,他怎么会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撕烂呢?如果是小偷的话更说不过去,几万块钱即便是自己偷不到,也不至于全部糟蹋了啊。 第二个可能,就是在这间房间里曾经或者正在存在着一个和我类似的能够隐形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我的神经立刻就紧张了。我并不是害怕,而是感到很惊奇。莫非这里真的在闹鬼,就如同那个所谓的钱大师所说的那样,这里的确存在着一个前年狐妖?或者,这里有一个同样来自平行空间里的影子? 我的目光紧张的四下搜寻,希望找出那个神秘的存在来。可是房间里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莫非,这个隐形人连我也看不到? 突然,我感觉到背心一阵发麻,似乎有某种东西从我身体上方掠过。我猛然抬头,在我上空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啊……”的一声惨叫,正要进门来的钱大师抱住脸蹲了下去。我十分清楚地看到。在钱大师的脸上凭空出现了三道血痕,大股的鲜血顺着钱大师的手指缝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 所有人都吓傻了,他们恐惧地看着钱大师的脸,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挪动地方。 我呆呆的站在钱大师面前,看着着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比在场所有人都重。现在已经确信无疑,在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神秘的生物。他不但不能被别人看到,甚至连我这个隐形人也看不到。这是一种什么存在,狐妖还是影子? “吴……吴经理。”刚才去苏童房间里的那个服务员拉了拉吴经理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道:“九零一六房间有一个客人,她看出我们这里在闹鬼,并且说她可以捉鬼。” 吴经理看了看鲜血满面,痛苦呻『吟』中地钱大师,不由摇了摇头。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无论酒店里是在闹鬼,还是在闹狐妖,以这个老头的道行,都不可能降得住。 “既然酒店里住着高人,还不赶快去请。” 看到吴经理带着一个服务员往苏童的房间里走去。我慌了神,立刻抢先一步飞到门口。这里真的有鬼,我可不能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胡闹。然而我却忽略了一件事情,我没有房门钥匙。根本进不了门。 “苏小姐。”服务员轻轻敲门。 “请进。”足足过了一分钟,房间内才传来苏童的声音。 吴经理带着两个服务员推开房门,恭恭敬敬的走进去。我趁着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抢先飞到苏童身边。令所有人没有想到地是,苏童竟然坐在地上,双腿盘膝,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双眼紧闭。样子像是在练瑜伽。 苏童这个小女孩,还真能想鬼主意,她故意做出这个姿态,意图让人误会她是一个得道高人。我藏在苏童身后,伸手在她脊背上连续写了三遍:“不要答应。” 吴经理和两个服务员看到苏童这个样子,一时间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话还是该离开。 “你们的心跳很快,思绪很『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苏童装模作样好几分钟。才缓缓睁开眼睛,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你们不要说。让我猜猜。”苏童伸出右手,遥指吴经理和服务员,眯着眼睛摇头晃脑了一番:“好强大的煞气,你们一定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 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彻底折服了吴经理。吴经理对苏童简直惊为天人,欣喜若狂地说道:“苏大师,神了,你真是神人哪!”吴经理对苏童地称呼已经从苏小姐跃升到苏大师了:“苏大师,本店最近几天以来,的确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恳请苏大师帮帮忙,把店里的邪祟之物捉拿或者驱逐……” 苏童摆摆手,制止吴经理继续说下去:“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你们地来意了。不过,我只是一个住店的,明天就要离开,恐怕没有时间帮你们。你们不是找了一个大师吗,几个不成气候的小鬼,想必他能对付得了。”苏童站起身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慵懒地说道:“我累了,没事你们请出去吧。” 吴经理急了,慌忙上前几步恳求道:“苏大师留步,你就帮帮我们吧。只要你能让本店平安度过此劫,本店愿意以十万元人民币酬谢。” 苏童斜靠在床上,不屑一顾的冷笑道:“十万?你把我们这些修炼特异功能的当什么人了,跳大神的吗?特异功能驱邪赶鬼与和尚道士驱邪赶鬼有着本质的不同。和尚道士依靠的是灵符和法器,他们给鬼神献祭,请鬼神前来帮忙,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因此他们给个包子他们就可能会帮你们。而我们则不同,我们依靠地是自身的内力,发一次功,内力就会损耗一分,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功夫才能恢复得了。所以说,要想让我们特异功能的人出手,不要说一个十万,就是三个十万也办不到。” 苏童开始两句话说得还算有骨气。像一个世外高人的样子,可是最后一句话却暴『露』了她的意图,三十万块钱是她的底线。我悬浮在苏童上方,简直哭笑不得,只能伸出一只手指头,在苏童地脑门上轻轻敲了几下。我的意思是说适可而止,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无论如何不要答应对方地要求。 三十万地价格的确难住吴经理了。吴经理作为客房部地经理。拥有的权限极其有限。吴经理呆呆的站在房子中间,表情极其尴尬。 “三十万我给!”大胖子胡老板突然走进来。看胡总地样子,他一定是站在门口很久,偷听到苏童的话,知道吴经理不能拿主意,才急不可耐的走进来。胡总对苏童深施一礼道:“相请不如偶遇,苏大师进住本店,恰逢本店闹鬼。这就是缘分。请苏大师看在缘分的份上,务必帮帮胡某,胡某定以三十万现金酬谢。” 苏童装做一幅为难的样子说道:“胡老板,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因为我们修炼特异功能的人当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近冤鬼。在你这栋大厦里作祟的东西是冤鬼,我帮你有违天合啊。” “冤鬼,此话怎讲?”胡大胖子一听到鬼就浑身打哆嗦。 “胡老板,问一句不该问地话。你这座卓正大厦在打地基的时候。可曾挖出过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破损的陶罐,残缺的人骨头之类地东西?” “这……”胡老板思索一番,不太肯定地说道:“也许有吧,在开工初期,施工方曾经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停工了四五天。” 大凡大的土木工程,挖地十多米,面积数千米。总会挖出一些古人们的遗留物的。其实苏童问地话,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无论是谁,都不能肯定在挖出的上万土石方中没有一片碎瓷烂瓦,没有一根断臂残骨。 “天地有灵气,鬼魂也有灵气,人家好好的在地下沉睡,却被你们给挖了出来,他们不找你们作祟。反倒不正常了。”这小丫头装神弄鬼。越来越像模像样了:“还好我在这里,及时发功警告了它们一下。否则的话。你这家酒店已经鸡飞狗跳了。”苏童把右手放在太阳『穴』旁边,装作冥想状:“嗯,一共三个冤鬼,你们好自为之吧。” 胡老板急得满头大汗,不住地哀求道:“大师,您就帮帮我们吧!” 苏童双手一摊,叹息一声道:“像我们这一类人,都是国宝级的人物,修炼一些特异功能不容易,都是要报效国家的。为了几个区区冤鬼,就要动用特异功能,首长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五十万。”胡老板急得一跺脚,发狠心道:“我出五十万现金请大师出山,权当我送给大师的一点营养费,弥补一下您地特异功能损失。” 苏童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松口说道:“胡老板既然如此赤诚,我也就破例一回。请胡老板先回去,正午十二点我准时开始发功驱赶冤鬼,事成之后……” “五十万现金,分文不少。”胡老板生怕苏童临时变卦,说完之后立刻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开了客房。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让你接这个任务。”我早已经心急如焚,提起笔来刷刷写了几行字:“我在你背上写的字你没有想明白吗?” “不是你让我接的吗?”苏童莫名其妙,拿过我刚写的字条翻过来对我说道:“你刚写的字条,怎么马上就反悔了?” 我看了一眼字条,马上惊出一身冷汗。字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八个大字:“冤鬼闹房,轻易除之。” ------------ 第三十六章 第三只手 第三十六章 第三只手 我并非一个胆小的人,但是在这一刻,我的确从内心深处泛起一股恐惧的感觉。这个酒店里有东西,它不仅仅同样具有隐形的能力,而且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刚才这个东西大闹客房,其实是做给我看的。 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我是一个隐形人,可是相对于这个东西来说,我则成了赤『裸』『裸』的了。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在客房里的时候,这个东西分明是故意从我身体上空掠过,并且在经过的时候推了我一吧。 这是在警告吗,还是在恶作剧?这个东西对我们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林峰哥哥,你可真厉害。”萧童高兴得直搓手:“五十万呢,相当于我好几年的收入了。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好的,钱到手之后我分你一半。” “我的小姑『奶』『奶』,那不是我闹的,这家酒店里面真的有鬼。刚才猛鬼大闹客房,并且把捉鬼大师的脸给抓花了。”我在那八个大字上面画了一个圈,写道:“这八个字不是我写的,是那个鬼写的。” “别吓唬我,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能够隐形?”萧童虽然笑着说,但是眼睛里已经『露』出恐怖的神『色』。萧童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可是她的手却穿越了我的身体,什么也没有抓到。 我隐形之后,一直有一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如果我要是想抓住什么东西,我是可以办到的。我的身体似乎除了透明,会飞行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地地方。但是如果别人想要感受到我,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大牛的老婆曾经从我的身体中横穿而过,二牛也曾经和我的身体重叠过,而萧童也不止一次想要抓住我,感受一下隐形人的身体。然而,我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代表着隐形,而且没有身体。所有的人。当他们和我的身体接触地时候,能够感受到的仅仅是一阵冷风而已。 这个现象对我很有利,因为我可以控制是否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我愿意的时候,我可以主动触『摸』他们。而如果我愿意,他们即便是和我的身体重叠,也无法抓住我。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似乎我想要触『摸』某个东西的时候,我的大脑就会发出一道指令。在虚无的空间中就会随之形成一种力。这种力可以完美地模拟我的身体动作,从而达到我预想的目的,我仍床单装神弄鬼是这样,我吃饭喝水是这样,甚至我穿衣服化妆也是这样。 “我在你的后背上写了四个字。而且连续写了四遍,你应该知道啊?”干我们这行地人,经常会遇到不能出声却必须向同伴表达一定意思的时候,因此大都会依靠手指的运动轨迹识字。萧童就深谙此道。她的这项技能还是我教给她地呢。 “你一边在我后背上写字,一边在我两边的腋窝挠痒痒。我痒得难受,哪还有心思辨认你写的是什么啊。当时我坐在地上不敢动,强自忍着不笑出声来,生怕一动地方会被他们看出来。”萧童妩媚的笑了笑:“林峰哥哥,真没看出来,你平日里像是一个正人君子,却原来是一个『色』狼。嘻嘻。竟然用三只手『摸』……” 突然,萧童不说话了,脸上显出惊骇欲绝的申请。在同一时刻,我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三只手,其中一只是我的,那么另外两只手是谁的呢?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慌忙伸手抱住即将瘫软下去地萧童。 我的手刚刚搂住萧童的双肩,萧童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萧童想逃走。但是巨大的恐惧却让她感觉到任何地方都不安全。萧童伸出双臂。死死地搂住我的腰,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两只手给我。两只手都给我!”萧童的牙齿咯咯作响。 我抓住萧童地双手,抬起右臂在纸上写道:“别怕,是真地我。” “我不信。”萧童吓得几乎要哭了:“我姐夫和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写道:“吴大维,萧娟。” “我姐姐的儿子叫什么?” “你姐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做吴婷婷。” “那我地生日是几月几号?”萧童还是不能确定是我。 这个问题却难住了我,公司里一共十多个员工,我从来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的生日,连韩娟的生日都不记得。但是我说不知道更不行,会吓坏这个小姑娘的。“不清楚,我只记得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吴老大送了你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壳是粉红『色』的,你在外壳上贴了一张你自己的大头贴。” 萧童长出一口气,身子瘫软的靠在我身上:“吓死我了。林峰哥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五十万块钱我不要了。” “没有用的。我感觉得到,这个东西是针对我们而来的,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他都有可能跟过去。” 此刻的我正在怀疑,这个神秘的存在很可能是来自平行空间的影子,甚至他就是那个另两个影子恐惧的空间巡弋者。不管他是影子还是空间巡弋者,我都已经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这可怎么办啊?”萧童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贪财,就不会这样了。” 我拉着萧童坐在床上,像洪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肩头安慰她:“别怕,就目前他的表现来看,似乎并没有恶意。他不是写了八个字吗,我们就按照他写的那样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看看他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冤鬼闹房,轻易除之。”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里有一个冤鬼,我们有能力将这个鬼轻而易举的赶走。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冤鬼是另有其鬼,还是指得他自己。 好言相劝,再加上巨款的诱『惑』,萧童终于平静下来,开始着手准备冒充特异功能大师捉鬼。其实,因为有我这个隐形人的存在,萧童要想成功骗过酒店经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萧童只需要说出一些故作高深的话来,然后我在一旁弄出一些小动作配合,就可以造成一种功力高深的假象。只不过有一点我不能肯定,那就是另外一个隐形者是不是会故意捣『乱』。毕竟真正闹鬼的是他,而我对他却毫无了解。如果他打算让萧童当众出丑,我们也就只能接受这个尴尬的结局了。 此刻已经十一点多,距离萧童承诺抓鬼的时间还剩下不足一个小时。萧童刻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一些,以便增加可信度。另外萧童又打开电视,找到一个正在播放武打片的频道,打算模仿里面的动作,临时编造几个特异功能的噱头出来。 一个小女孩子,被发财的欲望驱使着,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大的创造力来,的确令我感到意外。看到萧童认真模仿的样子,我突然有一些羡慕。一个人能够执著于某件事情,人生有明确的目标,的确不容易。 我伸出手,细心的纠正萧童动作上的一些错误,并且告诉她,其实不需要如此复杂。所谓的特异功能,越玄妙越好,并不需要遵循一定的套路。到时候萧童只需要装模作样的摆出一个姿势,让别人认为她在发功,而我则在一旁弄出一些发功的效果来,就足够了。 正当萧童认真练习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我瞟了一眼来电号码,知道是公司里的小张。豆浆的家距离西安市大约两百公里,小张上午八点出发,现在应该抵达目的地了。 “童童,我找到乔秀姑的家了。”小张在电话那头说到:“很不巧,她的邻居说她三天前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居然再次扑了空,我和萧童都大失所望。萧童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之后说道:“既然不在,你就返回西安市,在江浩家附近等着。” “童童,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那个乔秀姑似乎知道我要来找她,她托她的邻居告诉我,让我不要找了,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她自然会出现。我打听过,这个女人是一个跳大神的,平日里神神道道的,村里人都不愿意和她交往。”从小张的语气上判断,他对这个乔秀姑的评价不高。 从小张有限的几句话中我得出一个结论,乔秀姑一定已经知道我在找她,她很可能已经动身来找我了。我甚至感觉到乔秀姑就在b市,而且距离我不太遥远。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把它归究为我的灵觉给我的暗示。 有了这个灵魂大师帮忙,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只要乔秀姑在场,我就可以让她确认一下我现在的样子究竟是一种什么状态。如果乔秀姑断定我是一种灵魂状态的话,也就预示着我已经死了,我变成了一个厉鬼。反之,我就是一个被某种神秘科技制造出来的影子,我就有复活的希望。 正午十二点,门外准时响起了敲门声,胡大胖子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 第三十七章 假张静宜求婚 第三十七章 假张静宜求婚 捉鬼的过程异常顺利,萧童这个小丫头很有表演天份,在我的帮助下表演的特异功能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卓正大厦参与捉鬼的几个人员对萧童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萧童拿出一个布袋子,装模作样的把鬼装进口袋,点火焚烧的时候,胡大胖子的溢美之词简直如滔滔江水一般开始泛滥了。 我一边用脚『乱』踢燃烧着的布袋子,装作鬼魂痛苦挣扎的样子,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笑声虽然不能被别人听到,但是在场的众人却分明感觉到了一丝阴森恐怖的味道,他们在害怕的同时,对于特异功能的认识也从此走进了一个误区。 虽然我很担心,但是那个神秘的隐形者并没有出来捣『乱』。胡大胖子也信守承诺,当那个布口袋烧成灰烬的时候,卓正大厦的财务人员也提着一个大皮箱送到萧童面前。满满一皮箱百元大钞,码放得整整齐齐,看得萧童眼睛都直了。 桌正酒店闹鬼的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萧童心疼自己那一千多块店钱,竟然忘记了对神秘隐形者的恐惧,执意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上。萧童的决定,自然大受胡大胖子的欢迎,毕竟他虽然亲眼看到一个鬼魂被烧成了灰烬,但是谁又能保证酒店里还会不会再来一个鬼呢?如果有可能,胡大胖子一定愿意长期免费让萧童住宿。 萧童如此清闲,而我却没这个闲情雅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再三嘱咐萧童一定要时刻留意张静宜的qq帐号之后,于下午两点多离开了卓正大厦,回到我自己的家里。 在家里,我没有找到两个影子,却意外地看到了假的张静宜。这个假张静宜自从和胡汉标到一起之后就很少回家。特别是最近两天,她根本就没有『露』面。虽然我知道以胡汉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和这个假张静宜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但是我依然如鲠在喉,心里非常难受。 我到的时候,假张静宜可能回来地时间不长,房间里依然保持着昨天晚上的样子,地面上一片狼藉。几十个空酒瓶子扔得到处都是,沙发上还有呕吐的痕迹。看来两个影子今天醒来之后,并没有收拾房间,就直接出去了。 假张静宜腰里围着一个围裙,双手带着塑胶手套,拿着铁铲和拖把正在打扫卫生。看假张静宜的样子,似乎并不介意地上肮脏的东西,她干得很起劲。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嘴巴里还哼着一支情意绵绵的歌曲。 这太令人意外了,假张静宜出奇的懒惰,从来不会打扫房间卫生地,更何况是如此零『乱』的房间。因此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竟然产生了错觉,以为真的张静宜回来了,心情激动之下,险些冲过去。 然而当我听清楚歌曲旋律的时候。我却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人不是张静宜。这是一个很『淫』『荡』的黄『色』小调,张静宜绝对不会唱。记得有一次去歌厅练歌,胡佳唱过这首歌,张静宜听了面红耳赤,还一个劲地埋怨胡佳。 我感到很惊奇,这个被胡佳的灵魂取代地假张静宜怎么一下子变得勤快起来了,她不但任劳任怨的收拾房间。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很享受这一过程。莫非这小丫头转『性』了?这绝对不可能啊。人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即便是要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得如此迅速而又彻底啊。一天前的她还死心塌地的跟着胡汉,要和我决裂,甚至胡汉找杀手来杀我她也不在乎,怎么才过了十几个小时,她竟然乖乖地回来收拾房间了呢?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我悬浮在天花板上,静静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足足过了四十多分钟。假张静宜才把房间收拾干净。假张静宜把沙发罩子卸下来。放到洗衣机里搅动,然后才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休息休息。 “林峰,我很能干吧。” 假张静宜坐在沙发上,脸朝着天花板,目光聚焦的地方正好是我所处地位置。张静宜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现我了。我慌忙改换了一个位置,之后才发现假张静宜的目光然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原来,她并不是发现了我,而只在自言自语。 假张静宜的脸上努力做出一副妩媚的神态,自言自语道:“林峰,我们结婚吧。林峰,你看看我,是不是比韩娟漂亮多了,我还比她年轻好几岁呢。林峰,前几天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林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你的最爱,也只有我才最适合做你的妻子,你还犹豫什么呢?……” 张静宜越说越离谱,我在一旁听得背心越来越发冷。这个假张静宜是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想到要和我结婚呢?如果是在五月份以前我听到了这些话,我一定会激动异常,幸福得大喊大叫起来。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个张静宜是假地,我听了之后只会感觉到恶心。 很显然,这个假张静宜是在做某种练习,她准备依靠这种方法,把我从韩娟的怀里夺过来。然而她却不知道,那个我是假的,韩娟也是假的。而真正的我,此刻就在一旁欣赏他的龌龊表演呢。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假张静宜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头立刻紧锁:“胡汉,刚才电话里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听到这句话,我更感觉到惊奇不已。什么时候这个假的张静宜竟然改口称呼胡汉的名字了,她以前不是一直爹声嗲气地叫胡哥吗?莫非他们之间闹别扭了,或者这个假张静宜回心转意了,更或者我以前地确是冤枉她了呢? 电话里传来胡汉的咆哮声,大骂假张静宜是一个忘恩负义地小人,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小婊子。假张静宜越听越生气:“胡汉,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就告诉你老婆去。别忘了,你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我可都录了音的。我再次声明一次,我们之间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今天不会,明天也不会,永远不会!” “啪”的一声,假张静宜挂断了电话。假张静宜走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正在清洗中的沙发罩子,然后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张静宜的房间。在张静宜的房间里,假张静宜拿起电脑桌上的一张纸,轻轻亲吻了一下,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啊……豪华别墅,私家游泳池,高级小轿车。太棒了。好你个林峰,竟然瞒得我死死的,有这么一大笔产业,我居然不知道。一个胡汉算什么,他全部的家当加在一起还没有八号别墅值钱呢。嘻嘻……我发财喽!” 我的心彻底冷了,原来假张静宜知道了我拥有一套价值数千万元的别墅,是她的贪欲在作祟,并非真的转『性』了。窦坤以我的名字买的那套别墅,在购买的时候连装修已经超过了四千万元人民币,最近一年以来房地产飙升得很快,现在市值已经超过五千万元了。 这套别墅真的张静宜知道,可是据我观察假张静宜并不知道。否则的话以她的个『性』,早就吵闹着要搬进去居住了。可是现在她竟然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悄悄飘过去一看,立刻豁然开朗。原来假张静宜手中拿着的是一份物业公司的催款通知书。八号别墅虽然名义上是属于我的,但是我却并不承认,也从来没有住过一天。因此八号别墅的物业费我也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八号别墅是高档住宅,每平方米的物业管理费高达三块四,一年下来累计拖欠的物业费已经超过三万元了。物业公司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到我的家庭地址,把这份通知书邮递过来,声称我必须在十五天之内交清欠费,否则的话就给八号别墅停电停水,并且拒绝清理垃圾。 今天假张静宜回到家里一定是另有目的,绝对不会是专程回来清扫房间的。她碰巧看到了这份通知书,获悉我还拥有这么一大份固定资产,在把我的财产和胡汉的身价作了一番比较之后,假张静宜很现实的选择了更加富有的我。胡汉虽然号称是一个老板,但是他能够动用的资金不过一千多万。如果我把八号别墅变卖,换回来的现钞的确比胡汉多一些。 这个假张静宜,简直是一个吸血鬼,无论是谁,只要让她闻到身上的铜臭味,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假张静宜捧着通知书亲了又亲,目光已经有些『迷』离,她的内心一定在憧憬着自己成为八号别墅的女主人之后,那种阔太太的美好场景呢。 假张静宜陶醉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通知书,打开衣柜,拿出一套新衣服,开始更换因为清扫卫生弄脏了的衣服。 当假张静宜解0开第一粒上衣扣子的时候,我的目光就被她的脖子吸引住了。在假张静宜的脖子上,那串魔鬼头项链在下午的阳光下正对着空中的我『露』出狰狞的笑。 ------------ 第三十八章 魔鬼头项链的作用 第三十八章 魔鬼头项链的作用 在我的计划中,这串魔鬼头项链是重中之重。我今天落到这种地步,这串项链可谓是罪魁祸首。如果张静宜和胡佳她们两个没有得到过这样一串项链,她们两个就不会争吵,就不会发生灵魂转移的事情,我也不会变成一个隐形人。 根据两个影子的叙述我知道,那扇空间之门有两种开启方法,一种是直接通过那面奇怪的镜子,我和两个影子就是因为穿越了镜子,才各自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的。还有一种开启方法,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步骤和情况,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一定和这串项链有关系。也许这串项链是开启空间之门的钥匙,也许这串项链本身就是一扇空间门,胡佳和张静宜之间的灵魂互换,就是通过这串项链完成的。 因此我打算收回这串项链研究一番。即便是今天假张静宜不回来,我也会去医院走一趟,伺机把这串项链弄到手。现在假张静宜回来了,项链就在我眼前,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悄悄地抬起项链的吊坠,一点一点往上提。 我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让张静宜看到,令她产生恐惧感。我有许多疑问想要问这个假张静宜,为了让她能够说实话,首先让她『乱』了方寸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这样做很可能吓坏这个小姑娘,但是她占据了张静宜的身体,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也是必须的。 起先,假张静宜并没有意识到项链正在自动上升,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套崭新的衣服吸引住了。她站在穿衣镜前扭来扭去,摆弄着裙子的下摆,极力做出一副『性』感地姿态来。当我把项链的吊坠抬升到距离假张静宜的鼻子只有不足一厘米地方的时候,假张静宜才发现了异常。假张静宜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尖叫一声,本能的向下一缩脖子,我借势取下了项链。 我的身体不能被假张静宜看到,但是那串项链却并非隐形的东西。一串形影不离的项链,竟然突然之间悬浮在半空中,似乎被一只无形地手抓住了似的。这样的场景,不要说是一个小姑娘,即便是一个彪形大汉也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我堵在门口。不让假张静宜有机会逃跑。我把项链挂在右手中指上,在空中晃动了几圈。这样的情形更让假张静宜害怕了。假张静宜的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一步步倒退到床边,身子一晃,瘫软在床角。 “静宜姐,是你吗?”假张静宜捂着脸,浑身颤抖着说道:“我……你……,求求你别害我啊。我只是觉得好玩。想要抢先佩戴够一百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我也没办法啊!” 她在说“静宜”。我地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苦苦寻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张静宜果然是假的。她是胡佳。当日张静宜和胡佳吵架,就是因为这串魔鬼头项链,她们两个每人配戴了九十九天,为了争得第一个佩戴满一百天的权利。两个好朋友竟然不惜恶语相向,甚至还动手打了起来。胡佳抢到项链逃走之后,她也就第一个佩戴满了一百天。只是不知道佩戴满一百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两个的灵魂为什么会互换? “静宜姐,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才使用你地身体。”假张静宜继续哀求道:“我真的不是有意霸占你的财产,也不是真心想要和你抢夺林峰。你已经不在了。总得有个人来照顾林峰吧。我知道你很爱林峰,你一定不希望看到林峰因为失去你而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这样做,目地是为了代替你来爱你的林峰啊!” 好一个胡佳(从这一段开始,如果没有特别声明,这个被胡佳占据身体的假张静宜将会以胡佳代替。),竟然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我不是拥有了隐身的能力,看到了胡佳龌龊的表演,说不定我真的会被胡佳蒙骗呢。 “静宜姐。我把你地第一次给了林峰。除了林峰之外我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我的一片良苦用心你应该知道的啊,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胡佳继续编造美丽的谎言。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到电脑旁边,打开电脑,敲出了一行文字:“你得到项链,佩戴满一百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详细地告诉我,一点也不许隐瞒。” 胡佳看到我没有袭击她,胆子略微壮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眼珠子转了转:“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在蝙蝠洞里面,我们两个聊了一晚上。” 那天晚上胡佳和张静宜曾经见过面,而且还聊了一个晚上,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问话方式就可能会引起胡佳地怀疑。果然,当我继续敲出一行字说我忘记了,让她再叙述一遍地时候,胡佳的神『色』大变,再次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你……你不是张静宜!”看胡佳地样子,一定是把我当成了鬼。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装扮张静宜了,决定表明身份,强迫胡佳说出真相。然而正当我准备输入文字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转身飘出卧室,通过房门的猫眼往外看,发现外面站着两个小青年。小青年再次敲了几下房门,趴在门板上听了听。小青年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彼此交谈了两句,拿出一个本子,撕下其中一页写了几句话,然后把纸顺着门缝塞了进来。 看到两个小青年转身向电梯方向走去,我拿起那张纸一看。原来这两个小青年是刀疤的手下,他们是专程来送信的。刀疤让他们转告我,他已经得到消息,马家六虎咽不下这口气,准备着这两天袭击我和韩娟。另外胡汉也从外地调来了一个黑道高手,想要报仇。刀疤建议我和韩娟暂时到外地去躲避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两个影子给我制造的麻烦终于开始显现了,竟然有两个黑社会组织要对我和韩娟下手。我拿着那张纸片一筹莫展。问题的确很严重,无论是胡汉还是马家六虎,他们都是在黑道上混了一辈子的人,为人睚眦必报,打折一个人的几根骨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以两个影子的所作所为来看,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两波黑社会组织都有置我于死地的计划。 我只顾着在客厅中央发呆,却没有注意胡佳正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蹭,当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手伸到门把手上了。 “鬼啊!”胡佳突然一把拉开房门,一边发疯似的尖叫,一边狂奔而去。 我赶紧急追而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胡佳抢先冲进电梯,当我赶到的时候,电梯门却已经关死了。我本来想顺着楼道急飞而下,以我飞行的速度,绝对可以在电梯抵达底层之前抢先档在电梯口。可是我现在却不能这样做,一楼人来人往,胡佳被一个隐形人抓住,会引起极大的『骚』『乱』来。更何况我现在手中拿着一根项链,一个凭空飞行的项链如果被人看到了,同样会把人吓坏的。 不过胡佳虽然被吓跑了,但是我也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更重要的是胡佳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子,我随时可以去找她,我心中的疑问都可以找到答案。于是我决定暂且不去追胡佳,而是留在房间里等待两个影子。 刀疤已经发出警告了,这两个影子却偏偏是胆大妄为的人,我要留下来看看他们如何处置目前的危机。另外,我假冒张静宜从胡佳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我打算再次假冒空间巡弋者,从两个影子口中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公开身份,向两个影子摊牌。 于是我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准备走进卧室在电脑上敲击几个文字出来。在项链挂上脖子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身体突然沉重了许多,脚步竟然有些踉跄。自从我会飞行之后,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不过这并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毕竟一个靠双腿走路的人即便是偶然学会了飞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思维依然会延续以前的模式。 然而,当我走进卧室,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了一下穿衣镜的时候,我却发出了一声惊呼:“天,我看到我自己了!” 不错,透过镜子,我发现我正站在卧室的地板上。我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头颅,看到我自己的身体,还有我的衣服鞋袜,那些隐形了的东西全部显出原来的模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我快步跑到镜子面前,仔细地端详镜子里面的自己。好多天了,我终于看到了我自己的脸! ------------ 第三十九章 是谁亲吻了萧童? 第三十九章 是谁亲吻了萧童? 浓密的胡茬子,忧郁的眼神,凌『乱』的头发,这就是我吗? 我站在镜子前面久久无语。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在镜子里面仔细端详自己,而且看得如此仔细,就如同观察一个陌生人一样。自从离开平行空间以来,我只能看到我自己身体脖子以下的部位。多少次,我想从镜子里看看我的脸,可是我是隐形人,镜子里面只有一片空白。 这一个发现,让我欢喜了很久,我终于显形了,我终于可以在阳光下在人群中骄傲的行走了,我立刻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跑到卫生间拿出剃须刀把脸刮干净。经过一番修饰之后,整个人焕然一新,我再次恢复到隐形以前的模样。 然而,当我取下魔鬼头项链,准备系一条领带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我再次隐形了! 是这条项链搞的鬼。我戴上项链的时候,我就成了一个正常的人,但是当我取下项链的时候,我就重新变成隐形人。我拿着这根项链左看右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察,这都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项链,如果在街面上,它只是一个手工艺品而已。然而,它居然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可以让我的身体从镜子里面消失或者显现。 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项链在我的手上会有这样的效果,而戴在张静宜和胡佳的脖子上却没有这种现象呢?诚然,我知道胡佳和张静宜的一生都已经因为这根项链发生改变了,但是她们佩戴项链的时候并没有发生隐形的事情。 莫非这依然和那个平行空间有关系。我地身体因为曾经进入过平行空间,从而发生了某些改变,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而胡佳没有去过平行空间,她的身体没有发生改变。她只是每天佩戴这根项链,从而产生了另外一种我还不知道的转变? 现在的我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永远佩戴项链,从此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要么摘掉项链,做一个隐形的超人。第一个选择存在一定的危险,那就是万一我把项链丢失了,或者是损坏了。我就会重新变成隐形人。可是第二种选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我作为一个隐形人,已经感受到了许多烦恼了。 但是两种选择却不能兼得。佩戴项链成为正常人之后,我不能随时摘掉项链恢复隐形。因为我虽然隐形了,但是项链却一直可以被别人看到。隐形地我带着一根不能隐形的项链到处跑,在别人眼里只能看到一根飞舞着的项链,这是一种什么场景?不用想象也会得到答案的。 等两个影子回来,和他们好好谈一谈。 影子们来自平行空间。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平行空间的秘密,也许我能从中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来。从两个影子这几天来的表现看,他们并非恶人,他们只是被某个神秘的存在制造出来地可怜人,他们拥有正常人的情感。却害怕有朝一日被抓回那个可怕的平行空间里面去。 但是我以什么身份和影子见面呢?以空间巡弋者的身份,可能在开始的时候能够唬住他们,但是时间一久必定会『露』馅。以我自己地身份,那我的影子会有什么反应。韩捐的影子会怎么做? 这两个影子传承了我和韩娟的部分记忆,也继承了我们两个地武功,并且把我们的武功成倍的强化了。两个影子的战斗能力我曾经见识过,那是一种我以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高度。如果我面对两个影子的夹攻,我想我支撑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 两个影子一旦不愿意归还我的身体,要杀我灭口怎么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把所有地窗户都打开了,准备一旦不敌两个影子的攻击。就立刻摘掉项链,依靠飞行的能力从窗户逃生。 我在客厅里耐心的等待两个影子,心中设想了几十种见面的情形,也设计了十多种问话的方式。然而,我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又从深夜等到凌晨六点,两个影子竟然没有出现。 他们一天都没有回来,这让我心中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莫非这两个影子出事了? 两个影子的确有夜不归宿地理由。第一。他们正在被两拨黑帮组织追杀。也许真地遇到了不测。第二,他们怀疑那个空间巡弋者会来这里抓他们回去。很可能选择逃走。第三,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了解,他们也许被某些新奇的事物给吸引住了。 不管是哪种理由,天已经亮了,我必须回到卓正大厦去。我一整天没有消息,萧童一定焦急万分了。 临离开家门地时候,我拿出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使用过的化妆品,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已经显形了,我渴望重温一下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群中的感觉。我之所以化妆,是为了避免在大街上和我的影子碰面。既然今天不能好好的谈一谈,我暂且还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看着镜子中我那副中年学者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这都是什么啊,真正的我需要化妆才敢到大街上去行走,而假的我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冒用我的身份。为了不让自己的影子认出来而化妆,我想古往今来我算是头一份了。 抵达卓正大厦的时候将近上午七点,我穿过大堂直接坐电梯来到九楼。九楼的服务员看到我,警惕地走过来问道:“先生,请问你是住店还是找人。” “我叫吴大维,我找九零二八号房间里的萧童,我是他的姐夫。”我一时兴起,打算和萧童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服务员一听说我是萧童的姐夫,脸上立刻显出崇敬的神态:“吴先生请跟我来,萧大师可能还没有起床呢。” 萧童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小『迷』糊,七八点不起床很正常。我微笑着跟在服务员身后,来到萧童的房门口。 服务员按了一下门铃:“萧大师,有一位吴大维吴先生找您。” “姐夫,你怎么来了?”房间里响起一声惊呼,估计萧童已经被吓得大惊失『色』了:“等一下,我还没有起床呢。” 我对服务员说道:“小姐,这里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足足过了三分钟,我才听到锁簧的声音。房门刚刚打开一道缝,我就一侧身挤了进去:“好好的家里不住,花一千多块住酒店,你发财了吗?”我虎着脸,装作家长般的口吻训斥道:“年轻人不要贪图享受,要脚踏实地。你姐夫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把你从这里接出去。” “你……你是谁?”我的化妆术绝对一流,即便是最熟悉的人如果不仔细看也无法认出我来。萧童看到进来的不是吴大维,而是一个陌生人,神『色』有些慌张:“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姐夫的?” 我习惯『性』的伸手在萧童额头上一敲:“连我都不认识了,真没良心啊。去年四月的时候,你骑车崴了脚,还是我把你背到公司里去的呢。还有,你最爱吃天津大麻花,我每次出差去天津都会给你带回来一大包。” 萧童更『迷』『惑』了,她站在客厅里上下打量我:“不可能,背我上楼的人是林峰,给我买大麻花的也是林峰,你……” “哈哈哈……”我放声大笑,一把摘掉假胡子:“你看看我是谁?” “林峰哥哥!”萧童高兴得大叫一声,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林峰哥哥,太好了,你恢复正常了。” 萧童的这个动作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在公司里她虽然和我很熟,但是却绝对不会主动扑进我的怀里。这样的动作太暧昧,除非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或者是男朋友才可以这样做。我慌忙推开萧童,狼狈的逃到沙发上坐下。 “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对萧童展示了一下说道:“昨天下午我回家,本来是想看看两个影子的,却没想到意外地看到了那个假张静宜,我抢回了这根项链。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戴上项链,就恢复正常了。” “真的有这么神奇?”萧童好奇心大起,伸手『摸』了『摸』项链:“昨天你就恢复正常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还冒充我姐夫吓唬我。你真是一个坏蛋。”萧童的眼神有些『迷』离,身子又悄无声息的靠了上来:“坏蛋,你可把我吓坏了,我要你赔。”。 “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我在我家里等了一个晚上,两个影子却没有回来。这不,我担心你着急,一大早就赶回来了。”我向一旁让了让,尽量和萧童的身体保持距离。 突然,我发现萧童的神『色』有些异常。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神『色』。“你……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是啊,我一直在研究这根项链,所以没回来。”我感到有些不对头,担心地问:“萧童,你怎么了?” “啊……”萧童突然大叫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高声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你没有回来,那昨天晚上和我聊天的是谁,亲我的是谁,『摸』我的又是谁?” ------------ 第四十章 看不到的影子 第四十章 看不到的影子 短短三句问话,就如同三个大锤一般,砸得我眼冒金星,差一点晕过去。“什么,你说什么?” 我一把抓住萧童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是说昨天晚上这里有另外一个我?” “什么另外一个你,那个人分明就是你!”萧童在经历短暂的恐慌之后,出于自我保护,得出一个对她最有利的结论――我一定是在开玩笑。“自己刚刚做下的事情,一眨眼就不承认了。哼,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韩姐,更不会告诉你的静宜老婆的。” 我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从萧童的话中可以断定,昨天晚上这里有一个人来过,他冒充我的名义,和萧童发生了一些超越同事和朋友界限的事情。我背心冷汗直冒,亲过了也『摸』过了,如果再干点别的事情,我这个黑锅可算是背定大了。 一定是那个在客房里面『乱』扔钱币的隐形人,他趁我外出不在之时,再次搞了一个恶作剧。只不过这个恶作剧有点太大了,我几乎承受不了啊。 萧童看到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神闪烁不定,以为我在犹豫是不是承认。萧童突然换了一幅甜腻腻的微笑,顺着沙发爬过来,头枕着我的大腿说道:“林峰哥哥,别害怕,我会负责的。如果让张静宜知道了,你们结不成婚,我就嫁给你好了。”萧童的一只手轻轻的摩擦我的大腿,很陶醉地说道:“公司里一共九个男员工,我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你林大侦探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和韩姐的关系那么好吗,因为我羡慕韩姐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和她交朋友,就可以经常和你一起玩。嘻嘻。昨天晚上你可真坏,弄得人家现在还疼呢。” 我“腾”的一下站立起来,狼狈万分地说道:“快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越详细越好。” “好吧,你既然想重温一下,我就告诉你。”萧童心中已经开始怀疑,因此眼神有很深地幽怨。萧童拿出一摞写满字的纸张。开始详细地对我叙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萧童等我不来,于是准备自己先睡。萧童首先在浴缸里面放满了水,然后拿着一听可乐把自己泡在里面。这个时候,卫生间的房门却无声的打开了。萧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在半空中飘浮着的便签纸和一支圆珠笔。 “『色』狼,快走开,讨厌啦!”萧童因为没有穿衣服,只好把自己隐藏在泡沫里面,撩起一捧水,对那张纸的方向笑骂。 萧童根本没有想到其他人,她想当然的认为这个拿着纸笔地隐形人是我,我在和她开玩笑。萧童本来对我有那么一丝好感。再加上看不到真实的身体,因此她并不是很害怕,甚至心中还有一丝隐约的期待。 萧童撩起的洗澡水把那张纸打湿了一部分,然而那张纸却并没有退缩。而是慢慢的飘到距离萧童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那根圆珠笔也开始移动起来,在纸上面开始写字:“好身材,好皮肤,好漂亮,我喜欢。” 四个短语,十二个字,把一个『色』狼的嘴脸勾勒得淋漓尽致。然而萧童并没有生气,只是羞红了脸。萧童再次撩起一捧洗澡水。然后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沉进浴缸里面去。萧童本来以为,我只不过是和她开玩笑,到这个地步已经很过火了,她在浴缸里面藏一会儿,我就会自动离开。 可是萧童在浴缸里面憋气大约十五秒钟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一只手钻了进来,轻轻地握住了她地小腿。随后,浴缸的水位开始大幅度上涨。有很多水溢了出去。现在的萧童。内心极其紧张,她想大喊大叫。想把这个入侵的『色』狼轰出去。但是萧童没有这么做,她的心中竟然『荡』起一股柔情,四肢酸软无力了。萧童就这样藏在水里,怀着一颗期待地心,等候接下来的事情。 萧童的沉默,给了入侵者极大的鼓励,入侵者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萧童再也忍受不住了,从浴缸中一跃而起,猛地向外一推:“『色』狼,滚开啦!” 萧童并没有把『色』狼推开,她的手却碰到了一个人坚硬而有厚实的胸膛上。那个胸膛滚烫,正在不住的起伏着,似乎那个人的内心也很激动。萧童差异的发现,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形。 因为这里有一池洗澡水,而且表面上漂浮着许多泡沫,因此当那个隐形人从浴缸里站起来的时候,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一些水和泡沫。在水和泡沫没有完全流失之前,可以勾勒出他地身体形状来。 这是一幅很健壮的男子的轮廓,身高和体形和我差不多,因此萧童更没有了怀疑,他确信这个人就是我。萧童因为推不开这个人,转身想要逃走,可是这个人的手臂一用力,就把萧童拉进了怀里。 在这一刻,萧童所有反抗意识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激动,一种渴望…… 那个人拿了一摞便签纸,和萧童一起躺在床上,开始笔谈。 萧童拍拍那厚厚的一摞便签纸,略带怨恨地说道:“一个晚上,光知道写啊写地,你可真笨,一点也不像一个男人。” 我几乎都要变傻了,呆呆的看着那一摞便签纸,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你们……你们就在床上……谈了一个晚上?”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哼,你还希望有什么?『色』狼,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想用一个晚上就……”萧童的确很生气,小脸鼓鼓的:“连衣服都不脱,刚才突然一下就跑了,我正要找你,你却装成我姐夫来吓唬我。” 我长出一口气。还好,事情并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拿起那摞便签纸,指着上面的字迹说道:“萧童,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冲动,不要打断我的话好吗?”萧童点点头,我继续说道:“你在公司是负责内勤工作的,我经常去你那里领表格,交单据什么的,我的字迹你应该很熟悉。你看看,这是我写的字吗?” 萧童本来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在这一刻所有的笑容都凝固了。我的书法并不好,写的字很潦草,萧童曾经不止一次取笑过我的字迹。可是在纸上的字却整齐而又工整,是一手漂亮的隶书,所有的字大小一致,就如同电脑打印的一般。 我又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在我的裤子上和鞋子上有许多小泥点,那是我进入蝙蝠洞的时候沾上的,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因为害怕失去隐形功能的缘故,一直没来得及清洗。“你看看我的衣服,昨天晚上你『摸』到的是这套衣服吗?如果不是的话,我离开只有一瞬间,我怎么可能更换一套这样的衣服来冒充你姐夫吓唬你呢?” 在事实面前,萧童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她抬起右手,指着我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萧童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嘴唇哆嗦着,突然身子一歪,向后倒去。 我吓坏了,立刻冲过去抱住萧童:“萧童,别急,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我想安慰萧童,可是我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所有的事情都是源自于我,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萧童就此想不开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局面。 萧童推开我,一步步向后倒退,最后瘫软在沙发上。我们两个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久久无语。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我感觉到恐惧,感觉到愤怒,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我的恐惧和愤怒。那个隐形的存在有可能就在房间里,正在狞笑着看着我们。 影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影子都没有了。 “林峰,这件事情你必须负责。”足足过了五六分钟,萧童才移开捂住脸庞的双手。在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我……我负责。”我的回答无力而又机械,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 “嘻嘻。”萧童突然笑了。我看到这笑容只感觉到背心发凉。萧童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找到那个隐形的家伙带到我身边来,否则的话……”萧童看着我的眼睛,用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你必须娶我做老婆!” ------------ 第四十一章 空中追逐 第四十一章 空中追逐 相对于我来说,萧童绝对算得上一个新人类,因此她对于『性』这方面看得比较开。刚才她之所以惊慌和愤怒,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正常反应而已,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我本来以为她一定会暴跳如雷,把我当作出气筒,我也做好了遭罪的心理准备。 可是萧童沉默之后,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可比面对她的哭闹还让我震惊。我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误会,萧童,这只不过是一个误会啊。” “的确是一个误会,我也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人家是女孩子,这么糗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人家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没办法,本小姐就委屈一些,便宜你这个『色』狼吧。”萧童耸耸肩,一幅公主下嫁的神态。“我比张静宜小一岁,身材长相也不相上下,你要是敢说个不字,哼!” “出来,你给我出来!”我快受不了了,竟然就这样被老板的小姨子给缠上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我只能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出来!” “啪”的一声,我的话音刚落,一条『毛』巾从浴室里面飞了出来,打在我脸上。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一股冷风从我头顶掠过,直奔房门而去。我慌忙去追,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房门突然打开又关闭,险些碰到我的鼻子。 我打开房门,只见长长的过道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跑了?”萧童害怕了,从身后抓住我的手,心有余悸地说道:“峰哥,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萧童对我的称呼也变了,从四个字变成了两个字。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自从我和萧童住进这家酒店以来。这里就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如此是非之地,岂能久留。我和萧童马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是我们还没有收拾好,酒店地老总胡大胖子就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大师,大师不好了,又来了一个鬼。”胡大胖子气喘吁吁,看来没有乘电梯。是从十一楼一路跑过来的:“在我房间里,他抢了我的剃须刀。” 我仔细一看,胡大胖子的脸上沾满了泡沫,胡子剃了一半,一张肥嘟嘟的大脸上到处都是剃须泡沫,左脸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胡大胖子穿的是睡衣,脚下只有一只拖鞋,敞开地胸口『露』出浓密的胸『毛』。样子即滑稽又可怕。 不用问,刚才那个隐形的东西从这里跑出去之后,立刻上了十一楼,在胡大胖子的房间里闹了一通。这个家伙想干什么,把我们祸害的还不惨啊。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却不敢说。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招认卓正大厦闹鬼和我们有关联。 “胡老板,我们还有事,你另请高明吧。”我提着皮箱,急于想离开这里。 胡大胖子这才注意到萧童身边的我。问道:“大师,这位是……” “林峰,我师傅。”萧童微微一笑,把我推上了前台:“我所有的功夫都是师傅教地,你有什么疑难,请我师傅做主吧。”萧童对我眨眨眼睛,脸上全是坏坏的笑。 胡大胖子的神态立刻恭敬了许多:“林大师,求你救救卓正吧。” “对不起。我们的确有要事要办理。”我摇头拒绝了胡大胖子,然后对萧童说道:“拿上你的笔记本,我们走。” “不能走。”胡大胖子肥胖地身体堵在门口,神『色』坚定地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可是付足佣金的啊。现在桌正里面还有鬼,你们必须替我把它清除。” 我把皮箱放在地上,打开来用脚向前踢了踢:“胡老板。这是你的五十万。分文不少。” 我要把钱还回去,萧童有些心痛。慌忙说道:“师傅,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卓正大厦地确在闹鬼,我也给他们捉住了一只,这是我的报酬。至于今天出现的鬼,和昨天的不同,与我无关。” 萧童伸出一只手们,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发功的动作。这样的动作萧童在昨天捉鬼的时候曾经使用过,当时我在一旁弄出许多震撼效果来,把围观地人吓得够呛。萧童现在摆出这个动作,摆明了是在威胁胡大胖子,让他不敢把钱拿回去。 胡大胖子果然被吓唬住了,一边狂擦额头的汗水,一边连连摆手说道:“两位大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别误会。现在本店的确有难,恳请两位大师可怜可怜我,帮帮卓正吧。”堂堂一个四星级酒店老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的确已经被吓坏了。 萧童的目光投向我,用询问的语气说道:“师傅,你看?” 我并没有回答萧童,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客厅里沙发。这是一间高级套房,里面地家具质量很好,而且都是新地。我昨天曾经在这个沙发上坐过,感觉下面的弹簧很硬,在没有重压地情况下,沙发的表面光滑而平整。可是就在胡大胖子哀求萧童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现象。 那个沙发突然向下凹陷去了一些,似乎有一个透明人在上面坐着。我猜测,那个捣『乱』的家伙一定又回来了,他正坐在沙发上欣赏我们的表演呢。 “嗯,这个……”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沙发旁边移动。看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易拉罐罐子向沙发上凹陷部分用力甩了过去。 这是一个盛八宝粥的易拉罐,萧童从宾馆的冰箱里面拿出来,只喝了一半。我用力一甩,里面的八宝粥全部甩了出来,撒的沙发和地板上到处都是八宝粥。 “你干什么?”胡大胖子和萧童脸上充满了莫名其妙的神『色』。 可是他们的神『色』立刻就从莫名其妙变成了惊骇。因为他们震惊地看到,有几片八宝粥竟然飞了起来,向房门口方向冲去。 “关上房门。”我一个箭步跳过去,顺手拽倒胡大胖子,一脚踢上了房门。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随手一下,竟然破了那个隐形人的隐形。现在他身上到处沾满了八宝粥,一时半会是弄不掉了。 我刚刚关好房门,那些飞舞着的八宝粥就冲到了门口,“咚”的一声,似乎有一个身体撞击到了房门,随即那些八宝粥被弹了回来。我瞅准机会,对准那些八宝粥来了一个冲天炮。“砰”的一声,我感觉到我的拳头击中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那个隐形人被我打了一拳之后,身体倒退,撞翻了一个花瓶,漂浮到了天花板上。这个隐形人很可能一时慌『乱』,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暴『露』的,因此他悬浮在天花板上,竟然一动不动了。因此,他再次遭到了我的迎头痛击。 这个时候,隐形人才明白过来,他一边在房间内四处『乱』窜,一边手忙脚『乱』的往下抹八宝粥。可是八宝粥是一种很粘稠的东西,虽然大的颗粒被抹掉了,但是粘『液』却一时半会儿抹不掉,并且随着他的涂抹,暴『露』的面积越来越大。我已经可以从八宝粥污渍的形状上看出来这个隐形人的身材大小了。 我连续两次击中这个隐形人,他没有进行反抗,而是在房间内四处躲闪。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看来这个隐形人并不是很厉害。最起码,如果是面对面的打斗,他还是怕我的拳头的。 于是,我追着几片粥迹,开始在房间内跑来跑去,房间内立刻热闹了起来。桌子被掀翻了,被褥也散落一地,甚至电视机也被我推到了。胡大胖子和萧童吓得浑身颤抖,紧紧靠在房门口,一动都不敢动。然而正是因为他们的怯懦,却恰巧堵住了房门,得以让这个隐形人无路可逃。 隐形人再次挨了我几拳头之后,开始变聪明了,他突然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刷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能够给他这个机会,立刻冲过去抢过水龙头,连带着又打了他两拳。 终于,这个隐形人被『逼』上了绝路,他竟然一头撞碎窗户玻璃,逃到外面去了。 我来不及细想,立刻摘下魔鬼头项链,甩手扔给萧童:“萧童,保护好这根项链。”然后我纵身一跃,也飞出了卓正大厦。 此刻大约是上午九点,天空中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这样的天气的确帮了我的大忙,我可以不必惧怕阳光的曝晒,紧随着那几点污渍急速飞行。 “不管你是谁,你最好给我站住。”我一边紧追不舍,一边高声喊喝道:“停下来我们谈谈,我保证不打你。” 然而那个隐形人已经被我打怕了,玩命似的飞行。我们两个在城市上空一个追一个逃,十多分钟之后,就已经离开了b市的市区,进入到乡间的农田上空。我们两个的速度差不多,无论我怎样努力,就是不能缩短和他之间的距离。 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倾盆大雨不识时宜的降临了。 ------------ 第四十二章 被鬼爱上的丫头 第四十二章 被鬼爱上的丫头 当第一滴雨点滴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要糟,连忙加快速度。可是那个隐形人也知道机会来了,更加没命的奔逃。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八宝粥的污渍一点点被雨水冲刷,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了。 望着遮天蔽日的雨幕,我突然有点后怕。从这个隐形人的表现上看,我看不到他,但是他是可以看到我的。现在他再次隐形了,而我却暴『露』在空中,万一他趁机发难,我将陷于极度被动的境地。另外,如果这个隐形人再次飞回到卓正大厦找萧童的麻烦,情况同样会很糟糕。于是我不敢再寻找,立刻返身飞回了卓正大厦。 从九楼的窗户飞进去,我就看到了一幅滑稽的场景。 萧童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茶几。在茶几上摆放着一摞摞百元大钞,看样子至少有一百万。而在茶几对面,胡大胖子和吴经理两个人毕恭毕敬的站立着,弯着腰,正在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我飞进客房,带进来一股冷风还有许多雨水。三个人吓了一跳,六只眼睛齐刷刷的向窗口碎玻璃处望过来。我害怕萧童担心,立刻抓起茶几上的魔鬼头项链,往脖子上一套说道:“我回来了。” “师傅,抓住鬼了吗?”萧童做得很到位,立刻站起来,就如同我真的是她的师傅一样。 我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这场雨来得不是时候,冲掉了他身上的标记,让他跑了。” “神仙哪!”胡大胖子哆嗦着满脸肥肉,极尽恭维之辞地说道:“不愧为是萧大事的师傅,不但能够隐形。而且还能够飞翔,这简直就是活着的神仙啊!国家能够有你们这些人才,真乃国家之幸,人民之幸啊!” 我指了指桌子上地钞票,沉着脸说道:“胡老板,你这是……” 胡大胖子偷偷瞟了一眼萧童,满脸堆笑地说道:“应萧大师的要求,这是给两位大师的辛苦费。卓正大厦的安危,就全拜托两位大师了。” “萧童!”我极为不满意。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满脑子赚钱。 “师傅!”萧童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左右摇晃,撒娇道:“胡老板他们很有诚意的,您就帮帮他们吧。”萧童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捏我的手,并且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充满了期待。 “是啊是啊,有两位大师坐镇,那些妖魔鬼怪们就不敢来了。卓正大厦是国家地产业,两位大师帮助卓正大厦,也正是为国家服务。国家会感谢你们的,人民也会感谢你们的。”吴经理点头哈腰,说的话比胡大胖子还肉麻。 “林大师,萧大师。只要两位答应坐镇卓正大厦,这间豪华套房的大门将永远免费对两位大师敞开。”胡大胖子瞅准了萧童贪财,再次抛出一个糖衣炮弹。 “师傅,如果静宜师姐知道了,也会答应的。”萧童说到静宜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别重,摆明了是在提醒我,我只有帮她赚钱。她才会帮我找张静宜。 一来我的确有弱点在萧童手里,二来一百万现钞地诱『惑』力的确巨大,我沉默了一会儿,对胡大胖子和吴经理说道:“请两位暂且回避一下,我和劣徒商量一下再答复你们。” 胡大胖子无奈,只好和吴经理一起离开,在门口的时候,胡大胖子兀自不死心。对萧童说道:“大师。如果您觉得我们的诚意还不够,您尽管开口。我一定满足两位大师的要求。” 房门刚刚关闭,萧童就立刻松开我地手,向后跳了几步,摆手说道:“不准打我的头。” 我的确有敲打萧童脑壳的冲动,手也已经抬了起来。在公司里地时候,因为萧童的年纪最小,员工们开玩笑的时候总是喜欢敲打她的脑壳。我不满意地说道:“萧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妈?” “我当然知道。”萧童眨眨眼睛,讨好地对我笑道:“自然是赚钱了。一百万块钱放在这里,我就不相信你一点也不动心。” “动心有什么用,你得有本事去赚才行。”我坐在沙发上,指着面前的钞票说道:“这是什么,这不仅仅是钞票,它还是一幅无形的枷锁。收了钱,你和我就被捆绑在卓正大厦里了。” “那只鬼来了就和他对打呗,有什么好害怕的。”萧童不屑一顾的说道:“反正你已经痛打了他一顿,估计他不敢再来捣『乱』了。” “那只是一次巧合,让我碰巧看到了他地藏身之所。如果他再来,我们看不到,怎么打?”萧童太乐观了,下一次我不可能轻易锁定隐形人的位置。如果隐形人打定主意偷袭的话,我们两个都无法防御。 “别担心吗,峰哥。我觉得那只鬼并没恶意,他只不过觉得好玩而已。”萧童把一百万钞票放进皮箱里,紧紧搂着说道:“你当侦探很多年了,一次见过这么多佣金吗?我决定了,就在这里捉鬼。不管捉住了没有,这一百万我都要带走。你出力最多,我顶多多给你分一些,七十万怎么样?” “你还真不贪心啊,给我七十万,你自己只要四十万。”我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那只鬼没有恶意?万一她把你抓起来,从楼上扔下去怎么办?”没办法,我只能恐吓萧童了。 然而萧童并不吃我这一套,反倒笑嘻嘻地说道:“你自己也曾经说过,如果他诚心找我们的麻烦,即便是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出现。如果他不想与我们为敌,放着这么好的免费套房不住岂不是傻子。有你这个大保镖在,他不敢动我。再说了,那个鬼喜欢我,怎么舍得把我丢下去呢。” “他喜欢你?”被一个鬼魂喜欢竟然还笑得这样灿烂,真不知道萧童是大胆还是无知。 “我是一个女人,我的直觉很灵敏。昨天晚上那个鬼冒充你欺负我的时候,他的动作很温柔,很体贴地,他似乎很『迷』恋我地身体。我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地呼吸很急促,这只能是因为喜欢我才会有的反应。”萧童再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凌『乱』,似乎在回味昨天晚上的感觉。“因此我可以断定,这个鬼不会伤害我,应该小心提防的是你,你打了他,他难免会报复。” “动作很温柔,很体贴,你不是说把你弄得很疼吗?”萧童说得对,如果那个隐形人真的成心捣『乱』的话,无论我们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找到我们。与其回到家里和鬼搏斗,还不如拿一百万现金呢。我说道:“现在不疼了,害我担心了好半天。” “那不是因为我把它当作是你了吗,我故意说的,想让你……想让你……”萧童的脸羞红了,低着头,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既然决定要留下来,我们就把收拾好的东西又重新放归原位。我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摞纸,仔细研究起昨天晚上那个鬼和萧童的谈话内容。这些纸张一共有四十多页,每页上大约有百十来个字,看样子那个鬼的确彻夜和萧童笔谈来着,并没有作什么别的事情。这也真难为了萧童,一个活泼好动又赖床的小女孩子,竟然可以耐下心来看人写了一个晚上的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确动情了,还真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解释来。 谈话的经过应该是萧童说一句,隐形人写一行字这样进行的。我虽然不知道萧童当时说了些什么,但是依然可以从纸张上的内容判断出个大概来。他们谈话的内容很简单,聊的大多是关于三替公司里的事情,偶尔带一些家庭琐事。从谈话的内容来看,这个隐形人对三替公司的事情不甚了解,问了上百个关于三替公司的事情。这应该算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只可惜萧童当时意『乱』情『迷』,居然没有意识到。 另外我还猜测到,在谈话的过程中,萧童曾经好几次故意把话题引向两『性』关系上来,而这个隐形人居然全部都避开了。似乎这个隐形人对这方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或者干脆是故意装糊涂。难道这个隐形人是一个柳下惠,这不可能啊,他对萧童又亲又抱的,怎么可能禁受得了如此大的诱『惑』?莫非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人鬼殊途,他不能和萧童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这样的猜测让我很欣慰,因为我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萧童在这场荒唐的游戏中并没有损失太多,也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只是不能肯定,这个隐形人是不是还会再回来,她和萧童之间是不是还会发生什么更令我震惊的故事来。 无论怎样,我都要找到那个隐形人,为了我,也为了萧童。 “嘟嘟嘟……”萧童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萧童欣喜的喊叫道:“峰哥,张静宜上线了。” ------------ 第四十三章 燕子李三 第四十三章 燕子李三 “你是谁?”张静宜不但上线了,而且还回了一个信息。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每天都在qq上给张静宜留言,希望她看到之后能和我联系。我说了许多肺腑的话,萧童也告诉我有一些留言已经被对方收取了。然而我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了这样一句话。莫非,她不是张静宜? “静宜,我是林峰啊!” “林峰,我知道你是林峰,你资料上有,可是我不认识你。”对方传过来一个哈哈大笑的小人头图像,说道:“我不是白衣天使,我是燕子李三。”白衣天使是张静宜的网名。 “燕子李三?”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就是小偷罗。确切地说就是互联网上的小偷。”燕子李三又哈哈大笑:“盗号你懂不懂?我看白衣天使是一个高及帐号,里面一定有许多q币,于是就偷过来瞧瞧。嘿嘿,还不错,得到了三百多个q币,而且还让我见识到了一段网络情缘,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这样,我一下子呆住了,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却原来不是张静宜,而是一个网络窃贼。 “他在b市。”萧童突然说道:“东风西路四十九号震撼网吧第十八号机。我在这里盯着他,你快去,不管他是谁,抓过来再说。” 我立刻转身冲出了卓正大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东风路而去。震撼网吧是本市数得着的大网吧,向来以设备先进,环境幽雅著称,不过价格也是全市最贵的。我找到十八号台一看,电脑前坐的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 这个小青年穿着一套时下最流行的骷髅衫。开了三个qq号码,正在热火朝天得聊着呢。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个qq就是张静宜的号码,那个qq时而闪动一下,那是萧童在冒充我和他闲聊。 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地背影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感觉这个人似乎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可是当我站在这个人身侧,看到他的半张脸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是一个男的。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他。 也许这个人聊得很入『迷』,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就在一旁,他开了七八个窗口,手指飞快敲动着键盘。和这个小青年聊天的人全部都是所谓地网络美女,说的话也是一些既肉麻又无聊的话题。 萧童和他谈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试探了一下他的电脑技术,从他的回答上看,我认为他是一个电脑高手。水平虽然没有萧童高,但是绝对超过我许多。这个自称燕子李三的小青年告诉萧童,他是使用一种可以捕捉键盘信息地木马程序嵌入我家电脑的主机,从而获取了张静宜的qq密码。 燕子李三说得有理有据,我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失所望,原来这真的是一个电脑黑客啊。既然是一个黑客,他就不可能知道张静宜的信息,我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地必要了。我继续看了一会儿。只见燕子李三正在勾搭一个自称狐狸精的聊天者,感觉到『138看书网』吧。 回到卓正大厦的时候,萧童正躺在沙发上喝可乐。他一看到我,就立刻问道:“见到了,怎么说的?” “见到了,但是没有说话。”我也拿了一听可乐,无精打采地说道:“一个中学生。正在网上泡妞呢,他不可能知道静宜的下落。” “你把他放走了!”萧童一下子站起来,大眼睛瞪着我,焦急地说道:“他一定知道张静宜的下落。” “不可能,我在一旁看了他好久,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电脑黑客,静宜的qq号码是被他盗取的。” “你凭什么说他是一个黑客,你了解黑客吗。不要侮辱我们黑客。”萧童把可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气鼓鼓地说道:“就凭他那点知识,顶多比你强一点点。他不可能突破你家的防火墙,把木马植入你家电脑主机地。” 我并不把萧童贬低我的话放在心上,微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我的杀毒软件到期了,因为没有续费不能使用,要想突破应该很容易。” “错。他在说谎。”萧童焦急的在房间里转圈子:“既然你们家没有防火墙,他怎么说他是突破了你们家的防火墙进入系统的?另外,我调阅了这个qq的消费记录,并没有发现q币转移的事情发生。事实上,这个qq账号里面从来没有存在过q币。既然没有,他怎么转移?还有,他曾经问过你地膝盖还疼不疼。你地膝盖去年受伤,他怎么会知道?” “噗”的一声,我把刚喝进去地可乐全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很显然,他在故意转移你的视线。”萧童搬过笔记本电脑放在我面前:“他之所以上线,很可能就是希望碰到你,让你把他错误地当成一个电脑黑客,而不是张静宜。” 我转身就往外跑,可是萧童却拦住我问道:“已经晚了,他早离开了。” 我兀自不死心,坚持去了一趟震撼网吧,结果正像萧童说的那样,那个人果然离开了。我向网管询问了一下,知道这个人在我离开后不到两分钟也起身结账走的。很显然,如果萧童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这个燕子李三分明已经知道我站在他身后,也知道我是来找他的,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迷』『惑』我。 我发疯似的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可是茫茫人海,哪里还有这个小青年的影子? 当我疲惫的返回卓正大厦的时候,萧童并不在房间里,我想她也许是办事情去了,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等。 我的心情很沮丧,因为我浪费了一个找到张静宜的大好机会。那个燕子李三很显然不是张静宜,也不会是张静宜的灵魂附体之后的样子,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如果他的身上有张静宜的痕迹,我绝对能感觉得到。我这样想,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张静宜变成一个男人,因此我的潜意识总是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上的确没有张静宜的痕迹。 但是无可否认,这个人一定和张静宜有某种关系,否则的话他不可能知道张静宜的qq密码,也不会设计这一次骗局来诱导我。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希望我认为这个qq的主人不是张静宜?如果他只是想让我不再关注这个qq,其实不必要如此麻烦,他只需要不上线,或者永远不回复我的信息就可以了。我总觉得,燕子李三这样做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另外还有一点,我的确感觉到这个燕子李三的背影很熟悉,但是却死活想不起这个人是谁来。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燕子李三一定知道张静宜的下落,莫非是张静宜不想让我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因此让这个人来欺骗我?或者是张静宜身不由己,已经被某种势力囚禁了?如果是后者,问题就复杂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敲门,拿了一摞报纸进来。这里是豪华套房,酒店每日免费提供当日的《参考消息》,《燕赵都市报》和《b市晚报》。 我首先拿起《参考消息》看了看,上面全是一些歌功颂德,夸大其词的文章,没意思,丢到一边。然后拿起《燕赵晚报》,看了几个小故事,剩下的就全部是广告了。最后,我拿起《b市晚报》,立刻,我被今天的头版头条吸引住了。 头版头条的标题是《凌晨发生枪击事件,当事人一死两伤》。具体内容是,今晨七点半左右,在本市裕华路中段某商业大厦前,一男一女两人正在自西向东步行,突然遭到迎面驶来的一辆摩托车上的枪手袭击。枪手连开六枪,全部命中,两个人立刻倒在血泊中。然而两个人并没有死亡,而是在摩托车手经过身边的时候突然爆起发难,当场格毙了这个抢手,然后驾驶摩托车狂奔而去。据报社记者分析,这很可能是一起黑帮复仇事件。 看到这里,我不由笑了笑,很钦佩这一男一女的本事。两个人身中六枪,竟然可以临危不惧,赤手空拳击毙凶手之后,还能驾车逃逸,的确不是一般的人。 接下来是报社评论员的评论,以及对目击者的采访记录。据目击者形容,遭到枪击的人是一男一女,年龄大约都在二十三四岁之间,似乎是一对情侣,他们在遭到枪击之前刚刚在旁边的小摊上吃了早点,正手牵手地往前走。 另外还有一个老大爷正好经过此地,他看到了两个人反击的全过程。据这个老大爷描述,当时两个人已经倒在在血泊中,胸口喷涌出大量鲜血,那个骑车的抢手减慢了速度,可能是想检查一下他们死了没有。没想到那个女的突然右手连弹,用两枚银灰『色』的指甲击中了抢手的双眼,然后那个男的一跃而起,拧断了抢手的脖子。 看到这里,我已经手脚冰冷了。银指甲,那不就是韩娟吗? ------------ 第四十四章 吃醋的小马 第四十四章 吃醋的小马 韩娟的独门秘笈就是发『射』银指甲,后来她的影子又把这一技能加以强化,现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在我的印象中,除了韩娟的师傅之外,这个世界上就只有韩娟会使用这种本领了。韩娟的师傅是一个退隐山林的老翁,而报纸上所描述的那个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这不是韩娟的影子还是谁? 如果女的是韩娟的影子,那么那个男的就一定是我的影子。现在我们两个的身体居然遭到六颗子弹的攒『射』,我要是还能稳稳当当的在酒店里休息,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我立刻拿起酒店的电话,拨通了萧童的号码。 拥有项链之后,我不但可以现形,而且能够说话了。电话接通之后响了十几下,居然没人应答。我心中焦急,连续拨了三次,才听到萧童近乎吼叫一般的声音:“你是谁,我现在很忙,稍候再打过来。”电话里很嘈杂,似乎萧童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 “是我!”我回答道:“出事了!” 电话里传来萧童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我猜测萧童可能是拿着电话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你在酒店里吗?”萧童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在。你看今天的晚报了没有,两个影子出事了。”我说道:“我告诉你一声,我要出去调查调查,今天很可能不回酒店了。” “我知道,我在公司里,警察已经来调查了。”萧童焦急地问:“怎么办?我姐夫不在,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 “稳住他们,我化化妆。马上就到。”报纸上的资料很简单,我需要从警察口中了解一些更多的情况。 放下电话,我立刻开始化妆,三分钟之后,我就又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把那根魔鬼头项链藏在衬衣下面,转身离开了卓正大厦。一刻钟之后,当我风风火火的赶到三替公司总部的时候,看到七八个同事脸上带着焦急忧虑的神『色』。正在围着两个警察说着什么。出了这样地大案子,平日里慢吞吞的警察的反应也快了许多。 公司的小马看到我走进来,起身拦住我说道:“对不起先生,本公司今天有事,暂停营业。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办理的,请明天再来。” 小马没有认出我来,我的信心更强了,说道:“我不是请你们办事情的。我来找萧童。” 这个时候,萧童从人群中抬起头来,看到我之后眼睛一亮:“阿峰,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萧童的声音甜腻腻地。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娇柔。萧童跑过来,拉住我的手介绍道:“这是阿峰,我男朋友。这位是五四路派出所的两位警官,其余的都是我的同事。” 我不但变成了阿峰。而且还成了萧童的男朋友,这样的身份,立刻在同事中引起一阵『骚』动。萧童是老板吴大维的小姨子,向来以三替公司公主地身份自居,眼高于顶,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过男朋友。现在不但有了,而且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特别是小马。她暗恋萧童已久,已经是公司里公开的秘密了。虽然萧童从来对他不理不睬,但是因为萧童没有男朋友,他自认为还是有一些机会的。可是现在我的出现,却彻底打碎了他地希望,因此他看我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热情,而是无尽的冰冷。 两个警察出来公干,哪里会在乎这些细节。其中一个警察拿着一个记录本对萧童说道:“萧老板。这么说韩娟和林峰两个人已经在一周之前辞职,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吴大维走了。现在公司里萧童地职位最高,自然而然的客串了一下老板。 “是的,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萧童拉着我的手,走到警察面前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萧爱峰。”这个名字的确耐人寻味,名字里面有我的名,萧童的姓,中间还加了一个爱字。 警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萧童为什么执意要对他们介绍我。警察合起笔记本,准备离开:“谢谢你们地合作,麻烦通知你们的吴经理尽快赶回来,这件案子很严重,日后也许有需要你们合作的地方。” “阿峰是两名受害人的好朋友,也许他们会为你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萧童很聪明,知道我想要和警察接触,因此主动把我推上前台。 “受害人?”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谁是受害人?” 其中一个警察说道:“先生,我是五四路派出所的,正在调查今天凌晨发生的一起枪击案。据目击者称,两个遭到枪击地人是三替公司地林峰和韩娟。” “他们两个遭到枪击了?受伤了没有,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很想知道两个影子在哪里。 “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六颗弹壳,但是却没有发现一颗弹头。不过你放心,你地朋友在受伤之后已经驾车逃走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问道:“请问我能帮你们什么吗?” “请问你和这两个人熟悉吗,最近有没有见过他们,他们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警察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最近的罪过什么人?” 这个我当然知道,两个影子得罪了胡汉和马家六虎。据我分析,派杀手枪击两个影子的人一定和胡汉或者马家六虎有关:“这个……我似乎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昨天上午,我曾经去过林峰家里,当时韩娟也在。我感觉他们两个很恐慌,于是我就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告诉我,他们最近得罪了两个黑社会组织。” 我以第三者的身份,详细地向警察叙述了两个影子得罪胡汉和马家六虎的经过,最后说道:“警察先生,林峰和韩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一旦有他们的消息,无论生死,请务必告诉……告诉萧童小姐好吗?” “一定,一定,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的这些信息,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一旦有需要,我们还可能再次麻烦你。”两个警官记录下我的姓名和一个虚假的地址,匆匆离开了。 按照正常手续,他们应该查验我的身份证明,并且在讯问笔录上按手印,但是这一切手续都忽略了,似乎他们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办理似的。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的心中却是雪亮一般。刚才我在说道胡汉的时候,两个警察的神『色』立刻发生了改变,他们两个对望一眼,彼此向对方点点头,随即脸上就显出焦急的神『色』。不用问,他们一定从我的叙述中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正急急忙忙地赶回去向上级报告表功去了。 没有警察在场,公司里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七八个人扎成一堆,热火朝天的议论了起来。我和韩娟在公司里的人缘一向很好,大家讨论的时候脸上都充满了忧虑,甚至有的女孩子还流下了眼泪。我看着这一切,心中热呼呼的。 在所有人当中,唯独我和萧童轻松的表情显得与大家格格不入,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受伤的领有其人。我们这样的表现,令许多同事大为不满,特别是小马,他因为知道我是萧童的男朋友,心中妒火中烧。 “童童,你还笑!”小马阴阳怪气地说道:“林哥和韩姐遭此大难,你也不想想办法,就知道谈情说爱。” “可是他们两个已经辞职了,不是本公司的员工,我能想什么方法?”萧童知道小马是什么意思,因此故意逗小马。 小马一听,酸溜溜的说道:“唉……人走茶凉啊。想当初你和韩姐好得像亲姐妹,整天缠着林哥让林哥带你出任务,这才几天啊!” “此一时,彼一时嘛。”萧童很夸张地挽起我的手臂,示威似的对小马说道:“现在我有了另外一个峰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仅是小马,就连其他几个同事也觉得萧童太过分了,纷纷向萧童投来鄙夷的目光。 我感到很尴尬,低声说道:“萧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为什么要走,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公司,我带你参观参观。”萧童拉着我的手,径直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在门口的时候,萧童对外面的人说道:“马上到中午了,我请客,我们去玖千味去吃牛排,大家都来啊。” 如果是在以往,这样的提议一定会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但是今天不同,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谁也没兴趣去吃饭。更何况萧童的表现实在是令大家失望,因此每个人都冷冷的看着萧童,没有一个人响应。 萧童并不以为意,“嘭”的一声摔上房门,转身对我说道:“峰哥,你可都看到了,如果你敢抛弃我,哼!” ------------ 第四十五章 胡佳报案 第四十五章 胡佳报案 我哪有这种闲工夫和萧童胡闹,正『色』说道:“萧童,情况紧急,我必须去找他们。” “这怎么可以。我刚才生拉硬拽把你拉进来,没过两分钟你就走了,同事们会怎么看,还不笑话死我。”萧童拉住我不放。不过萧童并非胡闹之人,她也知道我不能留在这里,于是说道:“把项链留下来,从窗户中出去,办完事情立刻回来。” 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要想方便调查,隐形是最好的选择。而我隐形之后,必须留下项链,萧童也是我唯一放心托付项链的人。因此我想都没有想,立刻摘下项链交给萧童,然后转身飞出窗户。在窗口位置,我回头看了一眼萧童,只见她手捧项链,脸上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笑容。我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头,这个小丫头似乎有什么阴谋,然而我也没空去细想了。 我首先飞回自己的家里看了看,房间里和清晨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想一想两个影子遭到枪击的时间和地点,他们不可能在我离开之后返回这里。看来,两个影子一定是在外面过了一夜,在回家的路上遭到枪击的。 家里没人,我第二个地方去的是医院。然而胡汉住的那张病床却是空空的,两个护士正在收拾床铺。从她们的对话中我了解到,胡汉在两个小时之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四个保镖的护送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我想我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那个杀手很可能是胡汉从外地调回来的那个叫做黑子的人。胡汉知道黑子没能杀死两个影子,反倒被两个影子拧断了脖子,担心自己暴『露』,找地方藏起来了。 两个地方都没有,现在我唯一能去地地方只有警察局了。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子。警察局内也一定正在开会研究侦破方案,我正好偷偷溜进去,让他们当我的免费信息员。 案子发生在东风路上,我自然首选东风路派出所。可是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非常平静,办公室里喝茶的有,聊天的有,打游戏得也有。就是没有一个在谈论如何破案的人。 我想一想也就释然了。他们只是民警,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如果真的碰到了刑事案件,自然应该由刑警队来处理。于是,我立刻赶往市刑警大队。刚一进刑警队地大门,我就看到刚才去三替公司做调查的两个警察从里面出来。 两个警察脸上都带着很兴奋的神『色』,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我悄悄凑过去,听到他们两个谈论的话题果然和枪击案有关系。原来这两个警察曾经参与过今天上午枪击案的现场维护。并且受上级指派去调查三替公司。在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曾经掀起过抢手的面纱,发现自己竟然认识他。 抢手的身份确定了,他就是几年前在本市犯下杀人罪外逃的黑帮小头目曹三强,江湖人称黑子。凡是在道上混地人都知道。黑子曾经是胡汉的手下,黑子杀了人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因为得到了胡汉的暗中帮助,只不过因为证据不足。警察才没有抓捕胡汉而已。而我在谈话中故意向他们吐『露』两个影子和胡汉之间有恩怨,两个警察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了枪击案的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胡汉。这两个警察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刻跑到刑警队汇报表功。看他们地样子,一定是得到领导的表扬,正在陶醉呢。 我在刑警队大楼里面四处寻找,很快就在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里面看到十多个警察正在开会,会议的议题正是今天地枪击案。我从窗口飘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正在发言。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根据五四路派出所提供的信息,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是一场因为感情纠纷而导致的买凶杀人案。胡汉和林峰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从而产生矛盾。恰在此时,胡汉被人打成重伤住院,胡汉认为这一定是林峰干的,因此产生了杀机,要除掉林峰。胡汉秘密把黑子招进本市。策划了今天凌晨的枪击案。至于黑子枪击林峰的同时也对韩娟开了枪。那只不过是一场巧合,韩娟凑趣在林峰身边。受到殃及而已。因此我建议立刻逮捕胡汉,以免他趁机逃脱。哼,当街杀人,太猖狂了。如果我们能够在几个小时之内破案,就能狠狠的杀一杀这帮黑恶势力地气焰。” “刘队长,办案是需要证据的。”另外一个警察说道:“我们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而断定这件事情是胡汉做的,事实上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目前唯一知道的事实就是,今天凌晨黑子驾驶一辆摩托车用五四式手枪发『射』了六颗子弹,击中了一男一女两个过路人,这两个过路人在受伤的情况下奋起反击,杀死黑子,抢得摩托查逃逸。至于其他的,都还是个问号,我们都还不知道。我们既不能确定那两个受到枪击的人就是林峰和韩娟,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伤势如何,究竟去了哪里?我们更不能由此简单地判断枪击案地幕后主使人就是胡汉,从而冒失的逮捕他。” 为首一个警察说道:“我同意马队地看法。胡汉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好鸟,但是他是本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影响力不小,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草率拘捕胡汉。另外,本案有几个特别之处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视。第一,黑子的档案大家已经都看过了,他在加入黑帮组织之前,是省『射』击队的一名优秀运动员,曾经拿过全国『射』击冠军。这样的神枪手如果要在三四十米距离内杀一两个人,似乎没必要连开六抢。第二,根据目击证人所描述,黑子的六发子弹全部命中两人的胸口。从现场遗留的大量血迹可以看出,他们两个并没有穿避弹衣,也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害。按照一般常识,这两个人即便不是当场死亡,也不可能拥有反击的能力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依然能够动作灵活,当场格毙黑子呢?” 这个警察拿起一张纸说道:“这是一个目击者的口述,他是听到枪声之后才从商业大厦里面走出来的,因此他并没有看到黑子开枪,他只是看到了两个人杀死黑子的全过程。据他所描述,那个男的本来是躺在地上的,却突然一跃而起,高度至少达到两米五,横跨距离超过五米,他是从空中扑下来,单手拧断黑子的脖子的。这是一个正常的人能够做到的吗?因此我认为,这两个遭到枪击的人的身份还有待于进一步查实。” “葛局长说对的对。我认为本案应该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监视胡汉,如果他有什么异常,我们再逮捕他不迟。第二,排查各大医院,诊所,寻找两个遭到枪击的人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刻控制起来。第三,传讯林峰的未婚妻张静宜,她应该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而且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我们调查她不会引起胡汉的猜疑。另外还有一点,我们应该再找五四里路派出所的两个警员谈谈,他们两个太想加入刑警队了,只顾着一味表功,所提供的情报中可能有不实的地方。他们两个如果说他们认识黑子我信,但是说认识韩娟和林峰,并且知道他们和胡汉有恩怨,这就不太可信了。” 两个警察表功,把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去,这无形中帮了我一点小忙。如果他们不是把我的姓名给隐瞒了下来,现在的我应该会被算在传讯者之列,行动将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接下来开始讨论实际行动的分工,刑警队一共派出三拨人马十五个人,一波监视胡汉,一波寻找两个影子,另外两个人去寻找那个冒充张静宜的胡佳。 胡佳也是我要找的人,因此我就跟在这两个警察身后,在他们乘坐的汽车里躲避阳光的照『射』,开始满城搜索胡佳。可是我们在城市中搜索了三个多小时,把胡佳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搜遍了,却没有一个人在今天曾经看到过胡佳。两个警察办事并不是很认真,既然找不到人,于是就草草收队,返回了刑警队。 我也跟到了警局,我打算再探听一些消息,就返回三替公司去。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满世界找不到的胡佳,竟然出现在了刑警大队的门口。 我看到胡佳的时候,她正在刑警队门口徘徊。胡佳的举动引起了门卫的注意,门卫走过去,很粗鲁地说道:“喂,在这里瞎转悠什么呢,这里是刑警队,没事离这里远一点。” “警察大哥,我……我报案!”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 第四十六章 最毒妇人心 第四十六章 最毒『妇』人心 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有点『摸』不着头脑,报案?胡佳报什么案?莫非他要报告影子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警察绝对不会相信,甚至会把胡佳当作一个疯子来对待。胡佳这个人我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是我却知道她并非一个傻子,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哦,丢东西去派出所,这里是刑警队,不受理小案子。”那个看门的不相信胡佳,打算赶她走。 “是大案,买凶杀人。”胡佳一语惊人:“我知道今天上午发生在东风路上的枪击案的幕后主使人。” “真的?”门卫为之动容,立刻说道:“跟我来。” 在同样一个会议室里,那个姓马的刑警队长接待了胡佳。胡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当然是声称自己是张静宜了。然后胡佳说道:“枪击林峰和韩娟的人名叫黑子,幕后指使人是胡汉,胡汉给了黑字七万块钱,让黑子把林峰给杀了。” “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胡佳话未出口,眼泪先留下来了:“林峰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本来计划十月份结婚的,可是十多天前胡汉突然找到我,非要我跟着他。胡汉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他就要……就要杀死我和林峰。为了我的未婚夫,我没办法。只好和胡汉虚与蛇尾。胡汉很喜欢我,他以为我真的也喜欢他,因此,他的许多事情并不瞒着我。” 听到这里,我感觉到有些恶心。明明是胡佳主动出击,缠上胡汉地,现在反倒倒打一耙,说是受了胡汉的威胁。这样的女人。撒起谎来太随意了。不但我不相信,就连马队长也不相信。根据他们掌握的资料来判断,胡佳根本没有受到胡汉的威胁。 “张小姐,请继续说。” 胡佳开始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胡汉怀疑自己受伤是因为我开始,其间经历了胡汉买通马老六要打断我的一条腿,结果我的腿没有被打断,马老六地腿却被韩娟打断了。第二天。两个影子找到胡汉,强迫胡汉开了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胡汉被『逼』急了,终于下定决心把黑子从外地调进来,准备杀死我和韩娟。 “昨天上午,那个叫做黑子的人来到医院。他和胡汉两个人秘密商量了一个多小时,打算在最近几天开始行动,杀死我的未婚夫。” “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们也不瞒着你?”马队长表示怀疑:“你和胡汉才认识几天啊。他怎么可能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他们商量的时候,我的确不在房间里,他们让我在门口把风。”胡佳解释道:“我坐在门口,隐隐约约听见过几回我未婚夫和韩娟的名字。后来,黑子走了,我走进病房,看到地上有几张正在燃烧着地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没有烧完。那是我未婚夫的照片。” 胡佳低着头,心中似乎在做着某种斗争,过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就在怀疑胡汉可能会对我的未婚夫不利,于是昨天下午我借口离开了胡汉,回到家里想告诉我的未婚夫,让他出去躲一躲。可是,我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却没有回来。刚才。我买了一张晚报看。才知道他们出事了。我一刻都没有停留,马上来这里报案。警察先生。我未婚夫现在在哪里,他……他还活着吗?” 胡佳双手抱头,哭得很伤心。如果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还真以为她在为我担心呢。 胡佳口口声声地说我是她地未婚夫,让我浑身不自在之余,感觉到有些奇怪。我在身体健康,安全无忧的时候,她都不曾说过一句我是她的未婚夫,为什么现在我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她却开始强调这种关系了呢?我知道胡佳已经和胡汉闹翻了,现在说是我的未婚妻,她就等于把自己推到了危险地边缘。胡汉这个人睚眦必报,绝对不会允许胡佳背叛的。难道这个胡佳真的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我,要给我一些临终安慰吗? “张小姐,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情报,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马队长放下记录笔,神『色』有些兴奋。 “请叫我林太太好吗,无论林峰是生是死,我……我都是他的妻子。”胡佳低着头,说道:“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警官先生,你们赶快去抓捕胡汉吧,再晚了他可能会逃走。胡汉现在住在**医院,七号楼,209病房。” “已经晚了,胡汉在今天凌晨已经离开了医院。”马队长站起身来,喊过一个女警察说:“林……太太是吧,鉴于你是本案的重要证人,为了你地安全,你不介意在刑警队里面委屈几天吧?这位是慕容警官,她会为你安排一个住处,并且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 按照会议的决定,刑警队本来就要控制胡佳,现在胡佳自己来了,倒是省却了他们不少麻烦。名义上胡佳被警方保护起来了,而事实上是被软禁了。胡佳对于这样的安排不但不介意,我反倒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神『色』。 胡佳的变化太大了,令我几乎『摸』不到头脑。我心中猜测,胡汉和胡佳两个人已经闹翻了,而胡汉怀疑胡佳获悉了他们的行动计划,因此流『露』出了对胡佳不利的想法。胡佳担心胡汉会杀人灭口,被『逼』无奈才选择了举报胡汉。如果说这样地猜测是正确地话,我觉得胡佳的行为可以理解,她地决定也是正确地。 然而。胡佳在离开办公室之前说的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我对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和好感。胡佳跟着那个姓慕容的女警官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问道:“警官先生,我是林峰的未婚妻,如果林峰先生真的被黑子打死了的话,我是不是有权利继承他的遗产呢?” 慕容女警官说道:“我是警察,不是法官,你能否继承未婚夫地遗产。需要法官来裁决。不过,如果当事人没有任何直系亲属,你又能够提供你们事实婚姻的证据,那的确有可能继承当事人的部分遗产的。” 我看到,胡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右手居然紧握拳头抖动了几下,似乎很兴奋的样子。我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原来这个胡佳并非良心发现,她的目地在于八号别墅啊。昨天下午的时候。胡佳根本不是回家收拾房间的,她很可能是奉了胡汉的命令回家来查看我和韩娟的情况地。胡佳来到家里之后,碰巧看到了那份催款通知书,于是她在权衡了一番我和胡汉的财产状况之后,临时倒戈。背叛了胡汉。 在今天凌晨,当胡佳得知黑子已经展开行动,我和韩娟身受重伤逃逸,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她来报案。可谓是非常狠毒的一招。因为警察如果抓获了胡汉,从而导致胡汉因为买凶杀人而被判刑地话,就等于解除了胡佳的后顾之忧,她就可以安全的堂而皇之的摆脱胡汉的纠缠。而我和韩娟已经身受重伤,很可能已经死亡了,她就可以以我的未婚妻的身份霸占我的财产。 一箭双雕,最毒『妇』人心啊! 我猜测,胡佳之所以变化如此大。很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昨天下午,我冒充张静宜把胡佳吓唬得够呛,这件事情一定在胡佳地脑海中产生了一个不小的阴影。无论是张静宜回来报复也好,还是一个临时路过的鬼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都不能很平静地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的项链被抢走了,而且是被一个看不到身体的人给抢走的。 胡佳来举报胡汉,其实多少有些向影子们代表的势力示好的意思。 我本来打算继续留在刑警队,一来监视胡佳地动向。二来看看刑警队怎么布置抓捕胡汉。可是从窗口照『射』下来地一缕阳光却提醒了我。我应该离开这里了。我的身体不能在阳光下暴『露』太长时间,否则地话就会疼痛难忍。今天上午碰巧下了一场雨。天空中灰蒙蒙的,光线不是太强,我才得以跟着警察在市里面转悠了一圈。现在,天空有放晴的迹象,如果我不马上离开的话,就必须等到晚上太阳下山之后了。 萧童在公司里等着我,如果我不赶快回去,她实在无法向同事们交待我究竟去了哪里。于是我立刻飞出了刑警队,直奔三替公司而来。穿窗而入之后,我发现萧童正在上网,桌子上摆放着两份盒饭,其中一份已经吃光了,另外一份一动没有动。 我早就饿了,立刻端起盒饭大口的吃了起来。萧童拿出项链放在桌子上说道:“先戴上再吃,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样子很可怕。” 我戴上项链,很快吃完了盒饭,正要对萧童叙述一下今天的经历的时候,萧童却站起身来,拍拍『138看书网』,到外面解释一下去吧。” “解释什么?”我嘴里含着最后一块鸡腿肉问道:“对谁解释?” “哼,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连三四个小时悄无声息,你不解释一下,难道还让人家女孩子解释吗?”萧童看着我,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噗。”最后一块鸡腿肉没有被我吃进去,而是直接喷到了桌子上。我傻傻的看着萧童,终于明白了我在离开的时候,萧童为什么笑得那样神秘。 ------------ 第四十七章 突然出现的伤口 第四十七章 突然出现的伤口 “你……”我傻傻的看着萧童。 “你什么你。”萧童拉起我的右手,向门口走去:“都三点半了,承诺的牛排没有请,寒暄几句总是可以的吧?” “萧童,你别闹了。”我挣脱萧童的手臂:“我都成了杀人犯了,哪里有心情和他们寒暄啊。”正当防卫也好,故意杀人也好,总之现在警察已经认定我和韩娟联合杀死了一个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洗清杀人犯的罪责。 “明明不是你杀的,怎么可能赖到你的头上来?”萧童站在门口,显得很不满意:“你总不会主动揽到自己头上来吧?” “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我偷看了警察局的档案,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和韩娟两个人的名字。” 萧童走过来,大眼睛连续眨动了几下,神秘的对我说道:“如果你答应在同事面前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就给你出一个点子,让警察马上相信不是你杀的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戴上项链,恢复到原来林峰的样子,到警察局去一趟?”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我以真正林峰的面貌出现在警察面前,的确可以解除警察对我的怀疑,对我以后的生活带来许多便利。“可是我一旦这样做了,就会令警察对此案的侦破产生误导,真正的凶手将会逍遥法外。” “林哥真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误导不误导那是警察们的事情,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自己开脱。你想想看,报道上写得很清楚,那个黑子首先被韩娟的银指甲刺瞎了双眼,然后才是你拧断了他地脖子。这算什么?即便是判你个正当防卫。也是防卫过度,做个三两年牢是无可避免的了。” 萧童说得没错。当时黑子双目已盲,已经不可能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了,而我的影子依然拧断了他的脖子,因此如果将来上了法庭,我或者我的影子很可能因为防卫过度而获罪。“这个我可以考虑,但是这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不能在同事面前承认是你的男朋友。萧童。你心里很清楚,张静宜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一定要找到他,因此我们之间……” “你耍赖,是我说服你的。”萧童不干了,脸上显出焦急地神『色』:“林哥,你就帮帮我吧。小马整天烦我,中午的时候还拼命敲门呢。你就出去装装样子。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至于日后你和我之间的事情,管它那么多呢。反正我答应你,只要张静宜回来了,我就把你完整地交给他总可以了吧?” 原来萧童的真实目的在这里,联想到平日里小马和萧童之间闹出的种种尴尬场面。我不由乐了。其实在我心里,小马和萧童之间还是很般配的,两个都是年轻人,兴趣爱好也差不多。而且都很活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童对于小马的殷勤就是不感冒,任凭小马千方百计地献媚,萧童总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爱搭不理的。 当我推开房门,走进公司大办公室的时候,公司里的同事们正在讨论着什么。当他们看到我和萧童走进来,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有意无意地向我们两个瞟一瞟。小马坐在最里面地一张办公桌前,自从萧童出现的那一刻,就眼巴巴地盯着萧童,眼珠子上面布满了血丝。小马嘴唇哆嗦着,想要站起来说什么话,但是又强自忍住了。我清晰地看到,小马的拳头捏紧放下了好几次。我很担心。万一小马忍不住和我打起来了。真不知道公司里的同事们会帮着谁? “大家聊什么呢?”萧童地表情幸福得有些夸张,她的身子紧紧依偎在我身旁。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见了我的男朋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太不给面子了吧?” 除了小马之外,其余的员工都礼貌的对我点点头。虽然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做作,但是总算接受了我。同时晓东倒了两杯水送到我和萧童面前,低声说道:“欢迎,请坐。” “谢谢,我还有事,打扰诸位了。”我拒绝了晓东的好意,转身准备离开。 “时候不早了,今天如果没有什么业务,大家就都下班吧。”山中无老虎,猴子成霸王。萧童趁吴大维不在,很威风地行使起自己的权力来:“本来想请大家吃顿饭庆贺一下,可是我男朋友临时有事,这么着吧,晚上大家去撮一顿,一千块钱之内我来报销。小马,这件事情你来办,别忘了给我拿发票来。” “我也有事,去不了。”小马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就再也不看我和萧童。 “爱去不去。”萧童哼了一声,和我一起离开了。萧童的本意是刺激一下小马,让他不要总是缠着她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萧童反倒觉得于心不忍,因此走得很快,就像逃一样。 我们现在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吴大维的家,这里安全,隐蔽,无人打扰。另外一个地方是卓正大厦,那里豪华舒适,但是人多嘴杂。萧童因为惦记皮箱里的一百万块钱,主张去卓正大厦。 在酒店门口,我们看到了焦急万分的胡大胖子。胡大胖子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迎上来:“两位大师,你们可回来了。” “你在等我们?有什么事吗?或者酒店又闹鬼了?”在这个时候,萧童地确不想看到胡大胖子,如果真地又闹鬼了,会耽误我们很多时间。 “没有闹鬼。”胡大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只是不知道两位大师去了哪里,下次再出去地时候告诉我一下,我好派专车接送。” “恐怕不是派专车接送我们这么简单吧,你是担心我们拿了钱不办事,独自走了?”萧童的小嘴不饶人。 “那里,那里,我怎么敢怀疑两位大师呢。”胡大胖子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看他的样子却的确有担心我们偷偷离开的意思。“有一个外地来地捉鬼大师,她说她认识你们,想要见见两位大师。” 我着急办事情,连忙说到:“我不认识什么捉鬼大师,我们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办,让他晚上来我们房间见面吧。” 胡大胖子想要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我和萧童的气『色』不对,知趣的闭嘴了。 在房间里。我简单的卸了装,把粘上去的胡子去掉,重新恢复成林峰的样子。萧童也作了一番打扮,变成了一个文静的女白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为了赶在刑警队下班之前,我们来两个没有多作停留,立刻又乘电梯来到卓正大厦一楼。 胡大胖子依然在一楼的大厅里,他看到我们这么快就去而复返。焦急地问道:“大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萧童很生气,把手中地房门钥匙扔过去说道:“一百万块钱就在房间里,看好了,如果我们今天晚上不回来。你尽管自己拿回去就好了。真是罗嗦,跟看贼似的。” “误会,误会。”胡大胖子尴尬的笑了笑:“酒店里有迎宾车队,我给你们派一辆凯迪拉克吧?” “用不着。我们去刑警大队。”我们不理大胖子,快步离开了饭店。 在身后,胡大胖子似乎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一定是国家任务。” 我们赶到刑警队的时候,刑警队派出去的三路人马都已经回来了,正在会议室开会讨论。无可否认。当萧童当着十多个警察郑重宣布,我就是原三替公司的职工林峰的时候,他们都傻眼了。 今天枪案发生的时候,正值上班时间,目击者中有两个人认识我和韩娟,甚至其中一个还是我地邻居,因此刑警队才根据目击者的证词迅速确定遭到枪击的两个人的身份。刑警队随后的侦破安排,也都是基于这些情报。所调查地嫌疑人也都是从我们的熟人开始的。然而被三发子弹击中胸膛的我。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地确出乎他们的意料。 很显然。遭到枪击的男子不是我,那个女子也不太可能是韩娟。如果连受害人的身份都不能确定的话,这件案子将无从做起。 看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萧童说道:“怎么,你们不相信?林峰先生在我们三替公司工作了三年半,公司里所有人都认识他,不相信你们可以打电话把三替公司的员工都召集过来辨认一下。”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警察们知道自己一天的工作算是白费了,一个个垂头丧气,会议也不得不临时终止。 刑警队地马队长把我和萧童带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说道:“很抱歉林先生,因为我们的情报失误,给你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扰。不过,我们这里掌握了一个重要的情况,你的未婚妻张静宜女士前来报案,证明说那个遭到枪击的人就是你。请问,你对此做何解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她在这里,请把她叫过来,一切就明了了。”我知道胡佳在刑警队,因此早做好了准备。 “很抱歉,按照程序,你们目前不宜见面。”马队长双手一摊,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动作:“林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地话,能否请你解开衬衣纽扣,让我检查一下。”看来,这个马队长依然怀疑我遭到了枪击。 “当然可以。”我伸手解开一粒纽扣。然而就在同一时刻,我惊呆了,因为我看到在我地胸膛上竟然出现了三个巨大的伤疤! ------------ 第四十八章 少了一个伤疤 第四十八章 少了一个伤疤 首先碰到伤疤的是我的右手中指,我在我的左侧胸膛上『摸』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突起,我感到很奇怪,以为是出现了肿块,于是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结果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在我右手『摸』着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块直径一点五厘米左右的疤痕。事情远不仅如此,在这块疤痕左下方一寸左右的地方,和我的右胸膛上还分别有两外两块同样的疤痕。 疤痕的边缘肌肉向上翻起,呈不规则花瓣状,中间部分长出一层新肉,嫩红『色』的,似乎刚长出来没几天。很显然,这三个伤口是遭到外力作用被强行撕开的,确切一点说就是枪伤。 我的胸口竟然出现了三处枪伤,我立刻就想到了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在今天上午被黑子开枪击中了胸口,从而引起连锁反应,我自己身上也出现了伤口。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解释得了这种现象的可能『性』。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和我的影子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影子和主体之间本来就是互为因果的关系,影子身上有什么,全部取决于主体身上有什么。现在我的影子已经翻身做了主人,他身上的变化就直接在我的身上反映了出来。可是奇怪得很,我身上出现了这样三个巨大的伤疤,为什么我事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如果不是马队长要求我脱衣服查验一下,我可能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能看到。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马队长正坐在我面前,等待我脱下衣服向他展示我的胸膛呢。我所站立的位置,距离马队长大约有三米左右,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虽然仅仅是脱掉上衣。但是我还是本能的避让了一下萧童,因此此刻萧童在我身后。 萧童看到我刚刚解开了一只纽扣,就再也不动了,她也感觉到很奇怪。萧童十一个急『性』子的人,很开放,做事敢作敢为,她并不介意看到我的胸膛。萧童急于向马队长证明我并没有遭到枪击,因此她上前一步。伸手准备帮我。可是当她看到我身上地伤口的时候,也愣住了。 萧童的身子正好『插』在我和马队长中间,马队长看不到我的胸口,显得很不耐烦。马队长用钢笔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意思是说让我们快一点,别浪费他的时间。 我的心思飞快变动,思考应对之策。事已至此,如果我不脱掉衣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关键是我怎么向马队长解释这三个伤口。马队长是个警察,他绝对能够一眼看出来我遭受的是枪伤。一个普通人胸口突然出现了三处枪伤,仅凭这一点马队长就有理由拘捕我了。 我推开萧童,解开第二粒纽扣,对马队长说道:“你可以检查了。我像是今天上午刚刚遭到枪击地人吗?” “不像。因为看你伤口愈合的样子,受伤的时间至少在一个月以前。”马队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三处枪伤?” “不知道。”我只能这样说。如果说伤疤是摔伤或者刀伤,我都可以解释。唯独枪伤在警察这里说不过去。 马队长走到我身前,仔细看了看胸口那三处伤疤,又走到我身后说道:“三颗子弹,全部穿透你的胸膛,从后背出来。其中两个子弹从心脏附近穿过去,你的心和肺一定受了重伤。你竟然没有死亡,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是在睡梦中被人击伤的吧?” 这个时候。我地心思稍微平静了一些,于是顺着马队长的话往下说道:“马队长猜得不错,一个月前,我的确在睡梦中被人打了三枪。我很幸运,三颗子弹只是伤到了肺叶,我才三大难不死。” “什么时候,什么人打你的,为什么要打你。在那家医院治疗的。你为什么不报案?”马队长一连问了五个问题。 “上个月初,我说了是在睡梦中被击伤地。因此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没有去医院,是在一个朋友那里治疗的。至于没有报案,很简单。我是一个私家侦探,我得罪的人很多,这是江湖上地事情,似乎……”我只能抬出这些子虚乌有的理由来搪塞了。 作为一名刑警,马队长心里很清楚,我说的江湖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黑恶势力。黑社会有黑社会的行为准则,他们之间经常发生私人仇杀,受了伤一般不会去正规医院去治疗,也不会报案。而我们私家侦探办事情,需要多方面借助黑社会的力量,得罪几个黑道的人在所难免。我的理由虽然牵强,但是毕竟有发生地可能。 “能治疗这样的伤,你的朋友可不简单啊?”马队长并没有纠缠我为什么不报案,而是从我的伤势上下手。“你能告诉我,这个给你治伤的人叫什么,在那里吗?” “这……她的名字叫做乔秀姑,是陕西农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情急之下,我只能把豆浆的母亲抬出来了。 我身上出现了三处枪伤,这在马队长眼里绝对是一个刑事案件,他不可能置之不理。无论我说这个人是谁,他绝对会派人去调查。乔秀姑是一个跳大神地人,平日里做地就是治病祛邪的事情,说她是一个医生也不为过。更重要地是乔秀姑现在不在家,可以为我争取一点准备时间。我对乔秀姑有恩,如果我能在警察之前找到她的话,她绝对会替我隐瞒的。至于乔秀姑能够治疗这么严重的伤,这并不重要,只要乔秀姑把她装神弄鬼的本事全部使出来,即便是警察也无可奈何。 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真不应该来刑警队,如果搞不好,会造成一个弄巧成拙的局面。 既然是一个刑事案件,马队长也就公事公办,找来书记员给我做了笔录,算是我报案的材料。好在看马队长的意思,并没有打算拘捕我,这多少让我的心安稳了一些。我胡编滥造出了一个午夜遭到刺杀的故事出来,总算搪塞了过去。 离开刑警大队,我和萧童坐在汽车里的时候,萧童才问道:“峰哥,你真是一个天才,竟然能够编造出那样一个『逼』真的故事出来。那个马队长真好笑,被你骗得一楞一楞的,还一个劲地说你福大命大呢。” “你错了,如果马队长真的相信了我的话,他也就不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了。”我指了指出租车的倒车镜:“你别回头,注意看后面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里面的人一定是警察。” “真的吗?”萧童来了精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果然,我们的汽车加速,他们也加速,我们拐弯,他们也拐弯。“峰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这个马队长故意装糊涂,就是为了准备跟踪我。我也就将计就计,先离开刑警队再说。我看到我们乘坐的出租车已经进入了超阳路,于是对司机说道:“去裤衩街。” 裤衩揭是一个小胡同,非常狭窄,只能让一辆汽车通过。裤衩揭走向自西向东,在中间的部分一分为二,因为形状象一个裤衩而得名。这条小胡同内岔路纵横,十分便于甩掉后面的尾巴。当出租车行驶到距离裤衩分叉点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我让司机停车。我给了司机五十块钱,告诉他档在路口不要东,等我三分钟,如果我不来,他尽可拿着五十块钱离开。 我和萧童下了车,用眼睛瞟了一下后面跟踪的那辆桑塔纳,只见他在距离我们三十多米的地方也停了下来。我拉着萧童,转身走进了一家街边小旅馆。 这家旅馆的老板我认识,他看到我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以为我是来开房的,热情地迎上来,神秘的在我耳边说道:“哪弄来的妞,不赖啊!不过今天不行,上面刚来了通知,要查房。” “我只是路过,借你家后门用一用。一会儿有人来问,你就随便帮我搪塞三两分钟就可以了。”我丢下一脸怀笑的旅店老板,匆匆穿过大厅,从后门溜了出去。 绕过几条小巷,我们就出现在白花路上。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行驶到东风公园的地方下来。然后立刻又打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到确信后面没人跟踪,我才让出租车带着我们驶往卓正大厦。 在卓正大厦门口,我们又遇到了胡大胖子。今天胡大胖子的表现很奇怪,他似乎一直在大厅里面等着我和萧童。当他看到我们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马上迎过来,但是我明显看到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象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一走进我们的房间,我立刻脱下身上的衬衫,心有余悸地说道:“真该死,我怎么没有检查一下,我身上竟然有三处伤疤。” “三处?明明只有两个嘛?”萧童指着我的胸口,眼睛瞪得大大地说道:“另外一个哪里去了?” 我低头一看,立刻如同遭到电击一般愣住了。在我的左胸口位置,本来有两个伤疤的,可是现在却不见了一个。伤疤能够突然出现,现在居然又突然消失了,这究竟是为什么,是一种什么力量造成的? ------------ 第四十九章 逃走的伤疤 第四十九章 逃走的伤疤 我的前胸有三个伤疤,在后背对应的地方也有三个伤疤,这一点在刑警队已经得到证实,马队长和萧童都看到我后背上有三个伤疤。可是现在前胸少了一个伤疤,那么后背对应得那个伤疤呢? 萧童转到我身后一看,再次惊呼了出来:“天哪,它在动!” “什么在动?”我立刻冲进卧室,后背对着镜子,扭过头去观看。“天……”我发出了和萧童同样的惊呼。 在我的身后,那个出现伤疤的地方,肌肉正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蠕动着。那个伤疤就如同一个丑陋的嘴巴一般,正在一下舒张,一下收缩。伤疤的边缘略微有些突起,肉『色』呈紫红『色』,中央部分向下凹陷,肉『色』呈粉红『色』。两种颜『色』的肌肉一张一合,蠕动的方向并不一致,似乎在争夺地盘,在互相牵扯着。 这样的怪异现象发生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却没有丝毫感觉,就如同那些肌肉不是属于我的一般,他们不但不听从我的意志的指挥,甚至让我感觉不到。伴随着肌肉的蠕动,我竟然匪夷所思地看到那个伤疤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位置,它正在逃离我的身体! 对,是逃离!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那个伤疤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是一个活的生命,他正在努力挣扎,想从我的身体上逃走呢! 萧童既好奇又害怕,战战兢兢的伸出右手中指,轻轻在那个正在蠕动中的疤痕中央点了一下。那个伤疤受到刺激,立刻作出了一种可怕的反应,伤疤边缘紫红『色』的肌肉突然上翻,就如同某种海洋软体生物一样,把萧童的手指包裹住了。萧童吓得尖叫一声。远远地逃开,然后看着我的身体,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别怕,是我的影子。”虽然我也感觉到很震惊,但是我本能的感觉到这对我并没有任何伤害,反倒是一件好事情。“他们受了伤,正在使用一种神奇的方法治疗伤口呢。” 对于两个影子,我今天又多了一些认识。他们竟然可以自我疗伤。今天自从知道两个影子遭到枪击以来,我一直很担心,害怕两个影子有个三长两短。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不但还活着,而且生命力还很旺盛。 虽然我地推断没有任何根据,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心灵感应,但是我确信我的感觉是正确的。两个影子目前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藏着呢。 “真的好奇怪哦!”萧童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恐慌之后,再次鼓起勇气走到我的面前,盯着我后背上地伤疤说道:“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十分钟,这块伤疤就逃走了。” “没有伤疤自然是好事。但是我们的麻烦却来了。”我很懊悔地说道:“早知道他们可以让伤疤离开身体,我还不如多忍耐一天,等我身上完全没有伤疤之后再去刑警大队。现在麻烦了,如果马队长想要再次查验我身上的伤疤。我怎么对他解释啊?” “很简单啊。三个伤疤的是一个人,两个伤疤的是一个人,一个伤疤地又是一个人,没有伤疤的才是真正的林峰。反正他们用现代的医学技术是无法解释得了地,就让他们头痛去吧。”萧童已经完全恢复了镇静,顽皮得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 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敲门。我慌忙穿上衣服,让萧童去开门。胡大胖子的脑袋钻了进来。神情很不自然的看了我和萧童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两位大师好,另外一个大师想见你们。” 我这才想起来,胡大胖子曾经说过,卓正大厦来了另外一个捉鬼大师。“既然你请来了另外一个捉鬼大师,那就让他去捉吧,我们退出,不必见面了。” “不是这样的。两位大师请别误会。这个大师不是我请来的。”胡大胖子神情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这位大师是主动找到我们的。他说他认识你们,并且说你们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他可以帮助你们。” “有这种事?”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你就让他过来谈谈吧。” 胡大胖子显得很为难:“那位大师说了,她说她是你们的长辈,让你们去见她。”胡大胖子为了证明他说地话居然在房间里跳动了几下:“你们看看,那位大师真的很厉害的,他只用了五分钟就治好了我三十多年的关节病呢。” 我向萧童看了一眼。萧童摇摇头,意思是说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神奇的人物。这的确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既然住在同一家酒店,去见一间又有何妨。于是我就让胡大胖子头前带路,我和萧童跟着他离开了客房。 胡大胖子带着我们两个乘坐电梯来到卓正大厦一楼大厅,穿过一道后门,向一座低矮破旧的三层小楼方向走去。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要去地地方并不属于卓正大厦,而是一个档次很低地小旅馆。 “胡老板,你这是……”我开始怀疑胡大胖子的动机了。 “没办法,这位大师就住在这里,我去请了三次,她死活不肯下榻我们卓正大厦。”胡大胖子一边解释,脸上还显出一种崇敬地神态:“真是一个世外高人哪,穿着朴素,生活节俭,一点架子都没有,可敬可佩啊!” 我对这个神秘的人物更加好奇了。我们跟着胡大胖子走进这家小旅馆,穿过一条低矮破旧,而且锈迹斑斑的走廊,来到二楼客房部。在这里,地板黄一片黑一片,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楼道里的灯没了灯罩,孤零零的发『射』着鹅黄『色』的光芒。站在楼道一头向另外一头望过去,简直就像进入了监狱一般,整个地方显得阴暗,『潮』湿,肮脏和可怕。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世外高人,竟然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住店呢? 胡大胖子把我们领到二零九号房间,伸手向房门指了指。房门是虚掩着的,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这种歌声不是电视机发出的声音,而是一个中年『妇』女略带沙哑的喉咙发出的。歌声的旋律很奇怪,不是流行歌曲,也不是地方戏曲,似乎有一点东北二人转的韵味。但是这歌声绝对不是二人转,因为唱歌的人只有一个,而且使用的语言也很奇特。 我们三个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听懂一句歌词。里面的歌者似乎是一个巴基斯坦人,使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发音时断时续,含混不清,而且时常蹦出几个半音来。 “咦,好像跳大神的。”萧童眨眨大眼睛:“我似乎听到她在跳舞。” 一听到跳大神三个字,我立刻就笑了,因为我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本来,我刚才听到歌声的时候,我就觉得声音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可是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具体的人名来。 然而,我认识的人当中,会跳大神的中年『妇』女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豆浆的妈妈乔秀姑。乔秀姑一家祖祖辈辈都是依靠跳大神替人驱邪治病为生的,一直到乔秀姑这一代,因为入赘的姜大炮不愿意跳大神,才出了一个生意人。还好乔秀姑的女儿姜妮并没有仿效她的父亲,乔秀姑祖上的神秘法术才得以找到了一个传承人。 前几天我让公司里的小张去了一趟陕西,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乔秀姑。可是乔秀姑却不在家里,没想到她来了b市。真不知道,在这茫茫人海当中,乔秀姑是依靠什么神秘方法找到我的。我可以断定乔秀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并且主动治疗胡大胖子的疾病,绝对是因为我。这让我对乔秀姑一家的神秘本领更增添了不少好奇和敬佩。 里面的歌声大约持续了十来分钟才停下来,『138看书网』道:“大妹子,起来活动活动,看看怎么样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一个人起床了。我更加对乔秀姑敬佩不已了,原来她不但住了一家最便宜的旅店,而且还不是单间。因为有了江浩这个好女婿,乔秀姑一家人的经济状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观,卓正大厦住不起,但是一般的宾馆却不在话下啊! “咦,我的肩膀可以动弹了。”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惊喜的声音:“大姐,你可真是活神仙啊!谢谢,太谢谢了。我给你钱,大姐,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乔秀姑笑着说道:“既然住在一起了,那就是缘分,提什么钱不钱的。你的病刚刚好了一点,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到外面走动走动。我有几个客人来了,想单独和他们谈谈。” 房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头一低,快步离开了。 我大步走了进去,高兴地说道:“伯母,你怎么住在这里啊?” ------------ 第五十章 可怕的噩梦 第五十章 可怕的噩梦 乔秀姑坐在床沿上,也许是因为刚才又唱又跳累了,正在用一张红手绢扇风。我相信,萧童和胡大胖子看到乔秀姑第一眼的时候,绝对不会相信她是一个世外高人,而会把她当作一个依靠坑蒙拐骗混饭吃的骗子。因为乔秀姑身上穿着一套花衣服,脸上好涂着油彩,活脱一个跳大神的。 乔秀姑看到我,眼皮都没有抬,只是用手绢对着胡大胖子和萧童摆了摆,示意他们出去。 胡大胖子可能见识过乔秀姑的利害,因此表现得毕恭毕敬,看到乔秀姑摆手,立刻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可是萧童不一样,她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丫头,平日里只有她驱赶别人的份,哪里会听一个农村老太太的话。 萧童不但没有出去,反倒径直走到乔秀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乔秀姑,样子极为不敬。“大婶,你唱的歌好难听哦,是那个地方的戏曲?不会是秦腔吧。” “小姑娘没见识,这不是秦腔,是催眠曲。”乔秀姑慵懒的抬眼看了一下萧童,说道:“凡是听到我唱歌的人,都会睡觉的。” “催眠曲,我不信。”萧童大啦啦的坐在乔秀姑对面:“你把我催眠一个看看。” 萧童太没礼貌了,我正想出言制止,却接触到了乔秀姑投过来的一缕目光。说来也奇怪,乔秀姑的眼神非常柔和,她的脸上还带着很慈祥的笑容,但是当我看到这种目光的时候,我的身体居然猛烈的一阵,似乎有一股冰凉地气息瞬间把握笼罩住了。在那一刻,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受我的意识的控制。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劳感袭来。我张了张嘴,打了一个哈气,居然说不出话来。 “睡吧,孩子。”乔秀姑用红手绢往萧童脸上一拍。“年轻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就让你做一个恶梦吧。” 奇迹出现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萧童竟然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的伏在床上睡着了!萧童睡觉的时候,嘴唇还抖动几下。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梦境里面。虽然我知道乔秀姑不会伤害萧童,但是我依然很紧张,慌忙跑过去用手扶住萧童,以免她从床上掉下来。 “先生,请问你是什么?”乔秀姑眼睛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冰冷。 “我是林峰啊,伯母你忘了,我是江浩地好朋友。”乔秀姑的问题太奇怪了。我本来以为乔秀姑是来找我的。她应该记得我的长相。即便是乔秀姑不认识我了,她也应该问我是谁,怎么可能问我是什么呢? “你的确拥有林峰的外型,但是你没有林峰的灵魂。” 乔秀姑的这句话更加不可思议。乔秀姑是研究灵魂地人,她能够看出一个人的身体内依附的是不是原来的灵魂。如果乔秀姑看到的是我地影子,她这样问完全有道理。因为我的影子虽然占有我的身体,但是他却不拥有我的灵魂。可是现在明明是我,我地身体虽然是虚无的。但是灵魂却是我自己啊! 我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的确曾经发生过一次。当日豆浆来到b市的时候,在高速路口曾经看到过被胡佳的灵魂占据身体的假张静宜。当时豆浆断定那个人就是张静宜的理由就是她拥有真正张静宜地灵魂。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一个人的灵魂怎么可能分裂成两半,一半依附在原来的身体上,但是却不起任何作用。另外一半却可以依附在别人的身体上,不但会影响宿体,甚至还可以喧宾夺主。 如果照这个思路推断。莫非张静宜的灵魂还在张静宜的身体之内,她之所以表现成现在的样子,是因为她地灵魂已经被胡佳地灵魂给囚禁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我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哆嗦。一想到我地未婚妻的灵魂竟然被幽禁,我就恨不得立刻去寻找胡佳。 “你占据了不属于你的身体,你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从哪里来,赶快回哪里去吧。”乔秀姑的神『色』很严肃。说这些话的语气有一种威胁的意味。 乔秀姑在说话的时候。右手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摆弄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这是一枚黑『色』的戒指,似乎是某种石头制造而成。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我注意到,在乔秀姑摆弄戒指的时候,戒指上面竟然发出一丝黑『色』的烟雾来。我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乔秀姑以前曾经说过的鬼杀阵? 在上一部书中我曾经说过,乔秀姑的家族是一个世代研究灵魂的家族,他们抓鬼的时候会使用一种叫做鬼杀阵的法器。乔秀姑有一个三鬼杀阵,而我的那个灵魂挂件是七鬼杀阵。鬼杀阵在施法者的作用下可以起到吸收灵魂的作用,是一件很厉害的东西。 乔秀姑启动了鬼杀阵,这也就是说她真的不把我当作林峰,正准备这让我形神俱灭呢。 “伯母,慢!”我倒退一步,急切地说道:“我真的是林峰,只不过因为发生了一些奇异的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怪异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但是我既然来了,一切就都和你无关了。如果你不想被毁灭,你就把林峰的身体留下来,自己走吧。”乔秀姑的戒指发出的黑雾更浓了,我似乎看到在黑雾中有某种具有生命的东西在挣扎。 “我的身体不在这里,已经被另外一个我不知道的东西占据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为了证实我的话,我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魔鬼头项链。 在项链离开我的脖子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完全消失了,只留下空中一根摇晃着的项链。这样的场景,的确把乔秀姑下了一跳。乔秀姑的身体陡然从床上跳起来,手中的戒指对准魔鬼头项链的方向连续挥动了几下。与此同时,乔秀姑嘴里发出一阵抑扬顿挫的歌声,她的身体也伴随着歌声翩翩起舞了。 在乔秀姑唱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仿佛有几十条黑『色』的大手从她的戒指中伸了出来,抓住我的身体拼命往戒指里面拽。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已经不再能够保有固定的形状,而是像面团一样,被撕扯成了一条条。而那个戒指也一下子扩大了千万倍,变成了一扇圆型的大门,在大门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吓得大惊失『色』,慌忙一边拼命抵抗那些无形的黑手,一边飞快的戴上了项链。 “伯母,我真的是林峰啊!”在项链重新回到我的脖子上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瞬间恢复了原状,并且显现出来。乔秀姑的戒指缩小了,那些黑『色』的怪手十分不情愿的缓缓退回到戒指之中去。我害怕乔秀姑再弄出什么新花样来,马上喊道:“不信你可以去问妮妮,她知道一些情况。” 妮妮是豆浆的小名,乔秀姑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一次。在妮妮还是姜妮,没有和窦绾合二为一之前,乔秀姑一直这样称呼她的女儿。这个小名,就连江浩也不曾叫过。我情急之下说出这个名字来,是为了向乔秀姑证明我的真实『性』。 果然,乔秀姑听到了我的话,马上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把一根刚拿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又重新塞回了口袋。乔秀姑看着我,脸上虽然还是充满了怀疑,但是多少已经『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知道妮妮?”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让妮妮给我磕头谢恩呢。”趁着这个具有神奇力量的大师一楞神的功夫,我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话向她叙述了一番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遭遇。最后我向乔秀姑展示了一下魔鬼头项链,苦笑道:“伯母,现在我只能依靠这个,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否则的话,我就是一个隐形人了。” “怪不得,这果然是另外一种灵魂形式。”乔秀姑摇头叹息道:“难怪我的鬼杀阵降不住你,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道行很深的厉鬼呢。其实,在你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开启了鬼杀阵。可是我的鬼杀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到后来,你隐形之后,我使出我全部的功力,也只不过是锁定了你的位置而已。” “伯母,我认为这不一定是你们所说的灵魂转移,而是一种高科技技术下的产物。”我手握着项链的吊坠,说出了我心中猜疑已久的一个假设:“是外星人,是一个超越我们地球很多的文明创造的奇迹,它们――来自另外一个空间!” “外星人?”乔秀姑嗤之以鼻。对于一个世世代代在穷乡僻壤中研究鬼魂的人来说,把奇怪的不能解释的事情归咎为外星人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因为在他们心中,这个世界上没有外星人,有的只是那些神秘的鬼魂。所有奇怪的,用一般常识无法解释的现象,都是因为鬼魂在作祟。 “啊……”正在睡觉的萧童突然大叫了一声,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鬼啊,救命啊!” ------------ 第五十一章 韩娟的影子 第五十一章 韩娟的影子 萧童的样子非常恐怖,她似乎在睡梦中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似的。萧童一边喊叫,一边张牙舞爪的四处『乱』抓。然而即便是这样,萧童的眼睛却是闭着的,她竟然没有醒过来。 我知道这一定是乔秀姑搞得鬼,作为一个灵魂『操』控者,她不仅可以驱邪抓鬼,她还可以影响人们的大脑活动,催眠和制造噩梦只不过是她拥有的众多技能中的一种而已。萧童刚进来的时候十分无礼,因此乔秀姑让她做了一个恶梦。 “伯母,饶了她吧。”我抱住萧童,让她重新躺下来。 “这不是我做的,她的确在做噩梦。”乔秀姑拿起红手绢,在萧童脸上要摆了几下。“我可以影响她的思想,让她在睡梦中看到可怕的景象,但是我今天却没有这样做。” 乔秀姑的话前后矛盾,搞得我心中很是不解,但是我也没有追究,因为萧童已经不再呼喊挣扎了。在乔秀姑的手绢拂过萧童脸颊的那一刻,萧童脸上恐怖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甜的微笑。看来噩梦已经结束,美梦正在上演了。 “我虽然没有做,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做。”乔秀姑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我是一个恶鬼似的。“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乔秀姑突然举起手中的戒指,对着我的头顶一扬。 “什么?”我不明所以,以为乔秀姑又要用鬼杀阵来囚禁我了。 我下意识的跳了起来,右手一举,做了一个抗拒的动作。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手的主人似乎很惊慌,用地力气很大。竟然把我拽地向前移动了几步。 我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喜的是我终于找到了这个隐形人。自从这个隐『性』人出现的那一天起,就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我一直想要抓住他,只可惜我看不到他,也无法锁定他的位置。现在有乔秀姑这个捉鬼大师在场,把这个隐形人当场擒获已经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我手腕一翻。抓住了那只隐形的手臂:“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我地话和乔秀姑的话一模一样。 “快放开她,让她进入我的鬼杀阵!”乔秀姑举着戒指,拼命发功,希望把这个隐形人关到戒指里面去。 听到乔秀姑的话,我立刻用力一推,松开了隐形的手臂。然而这个隐形人却并没有马上被吸进鬼杀阵之中,她的手又抓住了我身边的木板床的床头。简易地木板床在大力拉扯之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一点一点地向乔秀姑所在的方向挪动。看来这个隐形人已经被乔秀姑所控制,正在拼命挣扎中。 我准备帮乔秀姑一把,于是我上前一步,右手抬起,准备在床铺海面凹陷的地方来一个手刀。把隐形人的手臂打落。 突然,我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似的。我低头一看,一股献血正在往外喷涌。我来不及用手去砍隐形人的手臂。转而『摸』向了受伤的部位。当我地手指『摸』到肩头那块又薄又锋利的刀片状物的时候,我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变了。 “伯母,住手!”我大喝一声,纵身跳到乔秀姑面前,一把按住了她戴戒指的那只手臂。 “你……你干什么?”乔秀姑大怒,推了我一把说道:“你怎么放他跑了?” “是韩娟,是我的朋友韩娟。”我高兴得大叫:“韩娟,是你吗?” 我之所以确信这个隐形人是韩娟。是因为我已经模出来打伤我的暗器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一枚银指甲。我和韩娟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她地武功和她所使用的武器我了如指掌。我虽然我看不到它的样子,但是仅凭用手去『摸』,我就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这是韩娟的独门暗器银指甲。 我和韩娟已经十来天没有见面了,我虽然一直在怀疑韩娟也进入了那扇空间之门,也从种种迹象上猜测得到在空间门内发生改变的韩娟可能回来了。但是我却一直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现在好了,我找到了一枚银指甲,最起码可以确定韩娟目前安然无恙了。 “韩娟。韩娟!”我用手去『摸』韩娟刚才所在的位置。可是那里空『荡』『荡』的,除了空气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一手拿着魔鬼头项链喊:“韩娟。我有项链,可以让你显出身体来。”可是我一连喊了七八次,却没有一点回音。 “不用喊了,她早已经走了。”乔秀姑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说道:“韩娟是谁,怎么会和你拥有同样地灵魂形势?” “我地同事,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比我和江浩提前一天进入蝙蝠洞地那个人。”找不到韩娟,我心中很焦急,目光不断的四处搜寻,希望韩娟去而复返。 韩娟为什么要走?莫非是害怕乔秀姑?可是乔秀姑已经在我的阻拦下收起鬼杀阵了呀?如果在卓正大厦闹鬼的人是韩娟的话,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可是她为什么不想方法与我接触呢?在酒店里搏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隐形人对我没有恶意,他只是挨打,却不还手。这个隐形人如果是韩娟的话,她为什么要逃走?韩娟为什么要和萧童开玩笑,为什么一直跟踪我? 一个又一个疑问出现在我的脑海,而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我们乔家研究鬼魂之事已经几百年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和资料十分丰富,我本来以为我们乔家对鬼魂之事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可是现在看来,还差得远啊!”乔秀姑叹息一声,重新坐回了座椅,脸上浮现出一副伤心落寞的神情:“你们两个没有固定的身体,但是却拥有完整的记忆。你们不是鬼魂,但却不是真正的人类。这样的现象,我……真的无法理解。” “伯母,我说了,很可能是外星人的高科技。” “不要再对我提什么高科技。”乔秀姑的自尊心很强:“科学解释得了的事情,我们同样能够解释得了。而我们能解释的事情,科学却不一定能够解释。灵魂学说是凌驾于科技至上的,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最珍贵的遗产之一啊!” 乔秀姑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走过去。乔秀姑的眼睛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我的项链,又伸手『摸』了『摸』,摇头说到:“四天前,妮妮给我打电话,她说她发现了一种新鬼,让我来看看。他在电话中特别提到过一根项链,我想就是这一根吧?” 终于得到豆浆的消息了。有了豆浆,那么江浩也一定和她在一起。知道他们两个目前很安全,我也放心了。我说道:“就是这根项链,所有的故事都和这根项链有关系。” 乔秀姑摘下我的项链,在手中把玩了许久,喃喃地说道:“这是一根普通的项链,我不能从中感应到任何奇特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不认识这种材料,我一定会把它当做一件普通的草编。可是为什么,你戴上它和不戴上它却能发生如此神奇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乔秀姑不知道,我就更加不知道了。我摇摇头说道:“的确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它似乎是一扇空间门。”当然,我的动作乔秀姑看不到,我说的话她也听不傲。 乔秀姑把项链还给我,我戴上之后说道:“伯母,你知道江浩和妮妮他们在哪里吗?” “我和妮妮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我知道她在这座城市附近五十里方圆之内,具体位置还不清楚。妮妮告诉我她和江浩正在办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让我先来帮助你,等他们办完了事情之后,就会主动来找我们。” 方圆五十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在中山靖王墓附近,姜妮的另外一半窦绾在凭吊她的先人呢。我本来有点担心,害怕我的影子得罪了江浩他们,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介意,反倒在想尽一切方法来帮助我。 “伯母,如果我能找到那个霸占我身体的影子,您……能否有办法让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豆浆和乔秀姑的身上了。如果她们不能帮助我,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此我说完话,眼巴巴地看着乔秀姑,期望她能够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知道。”乔秀姑的答复令我很失望:“你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我不知道,你为生命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甚至你是不是真正的林峰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帮你呢?” “可是,我真的是林峰啊?”我的声音近乎哀求:“没有一个真实的身体,我可怎么办啊!” 乔秀姑笑了笑:“找到你说的那两个影子,我们一起去蝙蝠洞。” ------------ 第五十二章 神秘的回梦大法 第五十二章 神秘的回梦大法 卓正大厦十六楼,一间拥有两个卧室的豪华套房的主卧室内,萧童悠悠醒过来。萧童看到我,突然低下头,脸上布满了红晕。萧童偷偷撩起盖在身上的绒被往里面看了一眼,她的脸上的红『色』更浓了。“峰哥,嘿嘿,嬉嬉,咯咯……”萧童在笑,笑得很诡异,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笑什么?”我被萧童笑得莫名其妙。 “我以为我做了一个梦,却原来是真的。”萧童对我伸出双臂,撒娇般的扭动了几下身体:“坏蛋,还不过来抱我起床。” “什么?”我更糊涂了:“别闹了,伯母在这里呢。” 萧童这才看到另外一侧的乔秀姑。萧童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她看着乔秀姑,就如同看到了一个厉鬼一般。萧童的身体一点一点往被子里面缩:“你……你……”萧童突然从床上滑下来,躲到我背后说道:“鬼,鬼……” 我知道萧童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害怕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萧童却说乔秀姑是鬼,莫非她梦中所看到的鬼魂长得很像乔秀姑?我看了一眼乔秀姑,发现乔秀姑脸上的笑容也疆住了。乔秀姑在沉思,她似乎觉得萧童的反应很不正常。 在小旅馆的时候,我和乔秀姑商量了一下今后的行动计划。我们一致认为,首要目的是找到两个影子,然后根据影子的表现再作进一步的打算。然后乔秀姑在我和胡大胖子的盛情邀请之下,勉为其难地答应入住卓正大厦。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萧童还在睡觉,我本来打算把她叫醒。可是乔秀姑却制止了我,说她刚做了一个恶梦。最好是自然醒过来,否则的话会被梦中地景象吓坏的。我没办法,只好临时充当了一次苦力,抱着萧童来到卓正大厦。 在卓正大厦里面,胡大胖子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拥有两个卧室的套房,不但住宿的费用全免,我们还得到了三张可以在大厦使用的金卡,无论吃饭还是娱乐。只管亮出金卡,就可以不需要一分钱。 “别怕,这是江浩的岳母,我们派小张去找的乔秀姑大师。”我握住萧童的一只手,以示安慰。 “鬼,是鬼!”萧童不听我地话,依然很害怕,抓住我的手不断地颤抖。 “奇怪!”乔秀姑皱着眉头说道:“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使用回梦大法。你的这个朋友不简单啊。” “韩娟不会这样的,她和萧童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有心回护韩娟,可是我的话却十分无力。 如果说在小旅馆内乔秀姑真的没有制造梦境吓唬萧童,那么萧童地梦究竟是谁制造的呢?是自然形成的,还是真的另有其人。我凭借一块看不见但是『摸』起来像是银指甲的东西断定那个隐形人就是韩娟。这样地理由很不充分。 很显然,这个隐形人曾经愚弄过萧童。虽然那一次恶作剧的成分居多,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愚弄另外一次?如果隐形人真的是韩娟,他为什么会愚弄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不出来和我想见呢? 莫非,那个隐形人根本不是韩娟,抑或身体发生变化了地韩娟思维和记忆也发生了改变,她已经记不得我们了?但是如果是这样一种情形,这个隐形人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他难道有什么企图吗? 经过好一番解释,萧童总算确信面前这个面目慈祥的农村老太太不是一个恶鬼,而是江浩的岳母了。即便是如此。萧童对于乔秀姑依然感觉到恐惧,她总是躲在我身后,不敢和乔秀姑的目光接触。谁也没有像到,一个多小时之前萧童看到乔秀姑的时候表现得何等自信和不尊敬,而现在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在乔秀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呢。 本来,我安排这样一个拥有两间卧室的套房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三个人在一起可以彼此有个照应。我单独使用小卧室。萧童和乔秀姑使用大卧室。可是因为萧童对乔秀姑充满了恐惧。拒绝和他同屋,整个晚上我们是在客厅地沙发上度过的。好几年了。我第一次看到顽皮得有点过了头的萧童像一个小绵羊一样温顺,不但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且对我的话言听计从。她真的被吓坏了,只有我在她的视线之内才能令她稍微安心一些,于是萧童成了我得跟屁虫。 无论我去哪里,萧童总是拉着我的手,一步也不敢离开。甚至我要去浴室里洗澡,她也要跟着。无奈之下,我只好不洗澡,穿着衣服和她看了一个晚上地肥皂剧。我也曾经问过萧童,是不是在梦中看到了什么,然而萧童却一个劲地摇头,她竟然什么都忘记了。萧童对于乔秀姑地恐惧,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恐惧,没有任何理由。可是当夜深人静之时,我问靠在我怀里打瞌睡地萧童为什么刚醒过来的时候傻笑的原因的时候,萧童的表情却是另外一个样子。萧童显得很陶醉,脸上红云飞动,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萧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可是我却没有进一步追问下去的勇气,因为我感觉她所隐瞒的事情一定和我有关系。我真的很担心,萧童会把在睡梦中遇到的一些事情当作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话,我很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相对于我和萧童而言,乔秀姑休息要早得多。不过我却知道,乔秀姑并没有躺在床上睡觉,而是盘膝坐在床上。这样的动作我曾经在豆浆那里看到过,我知道这是她们乔家练功的一种法门。 整整一夜,我们三个各怀心事,在一种奇妙的情形下度过了。 凌晨五点半,当我终于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的时候,乔秀姑却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乔秀姑关门的声音很大,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我看到乔秀姑和我一样,也是一脸的疲惫,她似乎也一夜没睡。 “公鸡叫了,我们该开始行动了。”我真的搞不懂,在这繁华的都市,高高的大楼里面,乔秀姑是从哪里听到公鸡鸣叫的。不过我对乔秀姑的话却一点也不怀疑,我知道她一定有某种途径可以听到远方的鸡叫的。 “我和妮妮联系了一下,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我们自己去寻找你说的那两个影子吧。”对于我来说这同样是一个谜,我知道乔秀姑没有带手机,她怎么能够和豆浆取得联系呢?莫非有一种心灵上的通讯方式,比现在的移动电话还要方便?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啊。”b市虽然不是一个巨型城市,但是一百三十多万人口依然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市区面积上百平方公里,围绕外环路走一圈超过四十五公里。在这样一个范围内搜索两个隐藏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两个影子受了伤,说不定已经不在b市了。 “在离开蝙蝠洞之后,妮妮曾经和他们两个相处了十几个小时,妮妮并没有告诉我,他们两个是假的。因此我们最少可以得出这样的一种结论,他们两个即便是不真实的林峰和韩娟,但是身上也一定有他们的影子,最起码灵魂契合度应该很完美。有了这一点,就足够了,除非他们不再b市。” 我相信乔秀姑的话,她们这类不用眼睛看人的人绝对有一种神奇的搜索方法。能够找到两个影子也是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因此我立刻表示赞同。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萧童怎么办? 我们昨天下午用计甩掉了警察的跟踪,目前萧童不宜抛头『露』面,也不适合回公司去。但是她又很害怕乔秀姑,更不敢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在作了一番工作之后,萧童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在酒店里面等我们。 今天依然是阴天,这给我外出带来了不少便利。因此我把项链交给乔秀姑保管,自己重新恢复成隐形人。这样做有很多好处,一来不会被警察发现,二来如果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从乔秀姑那里拿回项链,重新变成可以被别人看到的人。 跟着乔秀姑出去寻找两个影子,的确让我很长见识。乔秀姑不坐汽车,也不使用地图,而是信步在大街上走。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乔秀姑还没有想好从哪里寻找。可是看着看着我就发觉不一样了,乔秀姑几乎不留意观看路边的景象,而是一直以一种比较均匀的速度大步前进。穿街走巷,只是偶尔在某个地方停下来,低着头仔细想一想,然后改变另外一个方向继续走。 我发现,凡是乔秀姑停下来的地方,都是两个影子曾经来过的地方。比如胡汉住的那家医院附近,东风路上的小茶馆,还有迎宾楼,甚至乔秀姑还找到了当日两个影子袭击马老六一行人的那条小巷子。似乎凡是两个影子曾经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些神秘的信息,而乔秀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这些信息,并且从中判断出两个影子随后的动向。 换一句话说,乔秀姑现在所走的路线,就是两个影子最近一段时间活动的路线。如果两个影子没有登上飞机的话,我相信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两个影子还没有找到,我却意外地在大街上看到了冒充张静宜的胡佳。 ------------ 第五十三章 乔秀姑的奇迹 第五十三章 乔秀姑的奇迹 我发现胡佳的时候,她正在百花路上走。胡佳的穿着打扮和昨天一模一样,我猜测她一定是刚刚从刑警队被放出来,因为胡佳从来不会两天内穿同样一套衣服。胡佳低着头,走得很慢,不像是在逛街,也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胡佳的脸『色』很复杂,视线是散『乱』无章的,似乎满怀心事。 我发现胡佳的时候,乔秀姑正在自东往西走,胡佳从乔秀姑身后四十多米的地方走入了百花路。这个时候,一直往前走的乔秀姑突然停住了,愣了两三秒钟之后猛然回头,目光所指的地方,就是胡佳所在的地方。事实上我是看到乔秀姑的特殊反应才回过头来,我看到胡佳的时间,应该比乔秀姑晚了四五秒钟。 乔秀姑是认识张静宜的样子的,事实上她很喜欢张静宜,在陕西的时候她曾经让江浩给我捎过口讯,说如果我和张静宜结婚,她一定专程来b市喝我们的喜酒。乔秀姑站在人行道上,盯着慢慢走过来的胡佳,眼睛里充满了『迷』『惑』不解的神『色』。 “你是说她是胡佳?”乔秀姑的声音很低,只能被我听到。我伸手在乔秀姑的肩膀点了两下。这是我和乔秀姑事先约定的暗号,因为我隐形之后不能说话,只能依靠这些暗号传达一些简单的意思。点击两下的意思就是认同乔秀姑的话。乔秀姑摇摇头:“可是我觉得她就是静宜?” “姑娘,请问商场怎么走?”在胡佳从乔秀姑身旁经过的时候,乔秀姑突然伸出手抓住胡佳:“俺从陕西来,不知道路。” 胡佳抬起头,看了一眼乔秀姑,厌恶地说道:“走开,我不认识你。”胡佳的心情很糟糕。 “姑娘。你看看俺,俺是一个可怜的乡下人,在这里……”乔秀姑拉住胡佳的手臂不放,不住地恳求她指点一下道路。 胡佳很粗鲁的推开乔秀姑,随便向北一指:“一直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胡佳所指地方向,和商场正好相反。 我在一旁看着这个场面,心中对胡佳的道德评价又降低了一个档次。幸亏乔秀姑只是在试探胡佳。否则的话按照她所指的方向走,一定会走不少冤枉路的。 足足有三分钟,乔秀姑就在人行道上盯着胡佳,一直到她消失在人流之中。乔秀姑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一言不发。我本来想去追胡佳,因为我看她的神『色』也不对,我想知道她要去那里,准备做些什么。可是看到乔秀姑这个样子。我选择了留下来。 我知道乔秀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张静宜和乔秀姑见过面,而且很熟悉,刚才乔秀姑在问话的时候,使用地是陕西地方的方言,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张静宜的话。她绝对会认出乔秀姑来的。可是胡佳却不认识乔秀姑,因此胡佳把乔秀姑当作了一个陌生人。这样就把乔秀姑搞糊涂了,因为她的灵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张静宜。一个拥有张静宜灵魂特征和外貌特征的人,居然把她当作了一个路人,乔秀姑实在是找个不出合理的解释来。 “为什么会这样?”乔秀姑能够感觉到我地存在,面对我的方向说道:“我的确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 我没有回答乔秀姑,我悬浮在她身体上空,也陷入了深思。此刻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地现象,为什么这些和空间门有关系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却不尽相同呢?如果算上胡佳和张静宜的话,我所知道地和空间门有关系的人一共有六个。我,韩娟,两个影子,胡佳和张静宜。张静宜失踪了,我暂且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但是剩下的五个情况却各不相同。 我隐形了,但是我保留了我以往全部的记忆。两个影子取代了我和韩娟的身份,却仅仅保留了一部分我们的记忆。如果那个隐形人是韩娟的话。她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另外还有这个胡佳。她地表现虽然和两个影子相似,但是她却不是影子。 因为我一直认为这些影子是某种高级生命制造出来的怪物。因此此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我们这些人(或者影子)之所以离开平行空间,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表现各不相同,这是一次实验。那些高级生命把我们这些人从平行空间里面释放出来,赋予我们不同的技能,目的在研究究竟哪一种生命形式最能适应这个世界。如果试验结束,那些被证明不太适应这个世界的人是否将会被那些高级生命所清除呢? 整整一天,乔秀姑靠双脚丈量了b市的二十多条街道,行程至少有五十多公里。我实在是有点佩服这个农村老太太了,她居然一天不吃饭不喝水,而能保持旺盛的精力,脸上连一点疲惫之态都没有。因此,在回到卓正大厦下榻地地方之后,我戴上项链第一句话就是夸奖乔秀姑身体好。 “这算什么,当年我为了驱赶一个鬼魂又唱又跳三天三夜不休息呢。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我地身体好,相反,我的身体素质很差。我之所以能够这样,是因为我在透支我地功力。每一次驱邪,都是一次功力的透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得了。因此我们这种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答应替人驱邪的。”乔秀姑的屁股一沾上沙发,立刻就像虚脱了一般,身体无力的倒下去:“要不是因为你曾经帮助过大炮,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这样做的。” 大炮就是姜满银,是乔秀姑的丈夫,我曾经在一年前帮助他洗刷冤情。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我才认识乔秀姑和豆浆的。 搜索了一天,却无功而返,我有些焦急:“伯母,看来那两个影子可能离开这座城市了,不如我们明天去蝙蝠洞看一看。我想。如果你看到了那棵巨大的怪树,也许就能够明白这一切了。” “我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晚上我们去拜访一下。”乔秀姑疲惫地说道:“给我找一张本市的地图来。” “找到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整整一天,我都是跟在乔秀姑身后,她往哪里去,我就往哪里去,从来没有发觉过乔秀姑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她地确在寻找。但是却似乎什么也没有找到。“在哪里?”酒店里正好有本市的交通图,我立刻拿过来。 乔秀姑没有回答我,而是把地图铺在桌子上,拿起一支钢笔在上面开始画线条。第一条线条的起点是卓正大厦,然后顺着七一东路一路前进,一直到建设路向南拐。我看得出来,乔秀姑所画的线条就是我们今天所走的路线,一连二十多条线条。把我们今天的行动轨迹都勾勒出来了。 画完了线条,乔秀姑又开始在线条上做标记。乔秀姑做的标记很特殊,她在线条的某些地方画了许多圆圈,然后在圆圈里面写上一些阿拉伯数字。我注意到,这些标记数字地地方都是两个影子曾经或者可能出现的地方。其中包括我的家,迎宾楼,医院,烧烤地摊等等。 圆圈里的数字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个序列号,最小的是一,最大的是二十六。第二部分虽然也都是整数,最大的九十七,最小的只有二十一,但是我却看不懂。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那些似乎是序列号地数字并非是按照我们今天的行程从小到大进行的。而且在每一个圆圈中,这样的数字并非都是只有一组。有的地方竟然多达四五组。最多地一组在我的家附近,竟然有七组数字。 我心中猜测,乔秀姑一定是有某种方法可以感受到两个影子遗留在空中的痕迹,并因此锁定他们曾经在哪里出现过。真是一个神奇的方法,真是一个神奇地人物啊,我对乔秀姑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乔秀姑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跳大神的,而是在『政府』部门寻求一份职业的话,我想国家一定会把她当作国宝来看待的。 乔秀姑画完圆圈之后。又开始用另外一种颜『色』的笔在圆圈之间勾画直线。这一次直线从序列号标记最小的地方开始。一个个连接下来,最后组成了一幅两个影子最近几天内的行动路线图。标记地最后在本市西郊的一条小胡同的尽头。乔秀姑在最后地方画了一个比较大的圆圈。根据地图的比例判断,这个圆圈在现实中的直径大小应该在五百米左右。 乔秀姑用笔尖指着商业大厦的位置说道:“三十三个小时之前,他们两个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三十五分钟。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发生枪击的地方吧?” 我点点头,乔秀姑说地地方地确是发生枪击案件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乔秀姑画了一个圆圈,里面地序列号是二十四。 乔秀姑把笔尖指向第二十五号圆圈,那里是雅华大酒店的位置说道:“他们两个从二十四号地点高速抵达这里,然后速度慢了下来,穿过这条小巷,来到第二十六号地方。” 看到这里,我简直惊讶得目瞪口呆了。因为这个地方我在刑警队的卷宗中曾经头看到过,这里正好是黑字的摩托车被遗弃的地方!很显然,昨天上午两个影子遭到枪击之后,抢了黑子的摩托车,一路狂奔到这里,然后丢掉摩托车,改用了另外一种交通工具。 乔秀姑指着第二十六号圆圈说道:“我在这里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我想他们一定在这附近。” 当我看到第二十六号周围的一个地名的时候,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惊叫了出来:“八号别墅,他们在八号别墅里面!” ------------ 第五十四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第五十四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刚才我没有太注意,但是当乔秀姑的笔尖顺着一条直线划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八号别墅就在她画的那个圆圈之内。两个影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们拥有我和韩娟的部分记忆,说不定他们还真的知道八号别墅的存在。八号别墅位于本市最高档的住宅区,那里最便宜的房子也要两千多万元一套,在这个城市里,知道我有这样一套房子的人寥寥无几,如果是换了我受到敌人追杀,我也可能选择这里作为躲避的地方。 “伯母,我在这里有一套房子。”我指着别墅区说道:“八号别墅,非常高档的那种,即便是警察也不会想到去那里搜索。” “这就对了,他们一定藏在那里。”乔秀姑指着第二十六号圆圈中的第二行数字说道:“两个小时前,你说的那个冒充静宜的胡佳也曾经在这一带出现过,她也知道你这里有一套房子吗?” “她知道,不过她不太可能进得去。”胡佳是前天知道八号别墅的,按照她的『性』格没有马上去看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我因为并没有打算占有八号别墅,因此我手中没有八号别墅的钥匙。两个影子是绝世高手,他们要想进入八号别墅易如反掌。可是胡佳不能,她绝对通不过门卫的盘查。 “你确信胡佳和那两个影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曾经告诉过乔秀姑,胡佳并不知道那个影子不是我。 “表面上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他们都不是常人,因此我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你先过去看一看情况,我做些准备随后就到。”乔秀姑盘膝坐在沙发上。开始练功。一个老太太走了一天的路,的确该休息休息了。 “伯母,八号别墅是高级住宅区,进出管理很严格,除非有磁卡或者户主带领,任何人不让进入。” 乔秀姑不屑一顾的摆摆手:“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一个灵魂控制者要想进入一个住宅小区,的确不是什么困难地事情。 “峰哥,我也去。”萧童害怕单独和乔秀姑相处。拉着我的手不放。 “你还是睡觉吧。”乔秀姑手绢一挥,萧童瞬间进入了梦乡。 我安顿好萧童,转身从窗户飞了出去。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太阳即将下山,天空中还有几片乌云。我在城市上空高速飞行,不一会儿工夫就从空中接近了八号别墅。我首先在八号别墅上空盘旋了一周,然后缓缓降落在二楼的阳台上。 我刚一降落,就听到房间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林先生。不是我不通融,您实在是拖延的时间太长了。” 我心中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呢?我悄悄推开虚掩的房门往里一看,只见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两个影子和一个穿着物业公司服装的中年『妇』女。在中年『妇』女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摞单据。中年『妇』女正在指着茶几上地单据,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说话。 “林先生,您也应该体谅我们一下。作为别墅区的物业管理者,如果我们的服务有不妥之处。请您指出来,我们一定改正。但是我们提供了服务,您就应该为我们的服务支付一定的报酬。虽然你昨天已经给了我们三万九千块钱,但是那只不过是去年的物业费和滞纳金。今年的物业费征收日期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您应该一次『性』补足余款。您说,我们地要求不算过分吧?”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人是来收取物业费的。八号别墅空闲了一年,拖欠的物业费已达几万。前天物业公司已经下发了催款通知书。我知道两个影子从胡汉那里榨取了三十万块钱,给了马家六虎二十五万,还剩下四五万。两个影子误打误撞来到八号别墅避难,别墅区的物业公司担心他们再次一去不返,因此派专人上门收费来了。 看得出,两个影子对这件事情很为难。我的影子低着头,双手搓来搓去,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韩娟地影子表现虽然好一点。但是也不敢接触物业管理员的目光。韩娟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买了房子还要交纳这么多物业费,请您通融我们几天,我们一定筹集得到。” “您这种情况我们也曾经见到过,有的人有钱买房子,有钱豪华装修,可就是没钱交纳区区几万元地物业费。”物业管理员的话虽然还是很客气,但是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应有的尊敬:“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有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就是卖掉这所房子,因为你们已经担负不起了。第二个建议就是用你房间里的家具作抵押或者拍卖。您的房子装修很豪华,至少花了几百万,不如把几件暂时用不着的家具拿出来拍卖,就足可以支付三五年的物业费了。” “这样可以吗?”韩娟地影子眼静一亮:“您看哪套家具适合拿出去拍卖呢?” “不行,这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动。”我的影子断然拒绝了物业管理员的建议。我的影子小声对韩娟的影子说道:“娟,这些东西都是他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韩娟的影子点点头,赞同我地影子。 我站在一旁,对两个影子地表现由衷地赞叹。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影子所说地那个他就是我,他们在这样一种为难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难能可贵。看来两个影子只是占据了我和韩娟的身体,但是他们并不想霸占我们的财富,在他们心中我的东西一定要保护,包括我的女人在内。 这是两个善良的影子,的确像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仅仅在于体验一种新生活,并不想为非作歹。我心中泛起一种感动,如果不是影子占据了我的身体,我真想和他们交朋友。 被我的影子拒绝,物业公司的人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林先生,这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您拒绝的话,我们就只能向法院起诉你们了。” “法院能替我们出钱?”韩娟的影子居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可想而知,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真的很肤浅。 这样一句话却把物业公司的人给唬住了,她看着韩娟的影子,搞不懂韩娟的影子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不懂。 “谁说要起诉我们了?”一个声音传来,客厅的侧门一开,一脸怒容的胡佳竟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胡佳手里拿着一摞钞票,用力地拍在茶几上:“不就是几万块钱嘛,这就给你。赶快数一下,拿了钱给我滚蛋。” 胡佳的出现,不但吓了我一跳,而且把我搞糊涂了。虽然我知道胡佳可能会来八号别墅,但是我觉得她根本进不来。可是现在看来,她不但进来了,而且已经和两个影子见过面,她甚至已经占据了一间大卧室。莫非我的猜测错误了,胡佳和两个影子已经彼此了解对方的身份,可以和谐共处了? 对于高档别墅区的物业管理者,和一般居民区的物业管理者大不相同。普通居民区的物业管理者是大爷,蛮横不讲理,而高档小区的物业管理者是孙子,因为能买得起几千万元别墅的人他们都惹不起。高档小区的物业管理者被业主羞辱的事情时常发生,他们的处理方法一般都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物业管理员并没有因为胡佳的话而生气,反倒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马上请点钞票,开了一张收据之后,十分礼貌的离开了。 “张小姐,谢谢你。”物业管理员离开之后,我的影子很真诚地说道:“这些钱,我一定会还你的。”我的影子称呼的是“张小姐”而并非“静宜”,可想而知,他的确没有完全继承我的记忆。 “林先生,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胡佳也称呼我的影子为先生,可见在她的脑海里胡佳的记忆占据主导地位。“我是谁啊?你的未婚妻啊!夫妻两个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更何况,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我前几天想要买辆汽车,因此把你帐户里的钱都取出来了。幸亏我没有买,今天正好可以支付物业费。” 果不其然,我帐号里的钱是被胡佳取走了。这个胡佳,明明是准备拿了钱投奔胡汉去,现在却撒谎说要买汽车。如果不是我的影子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刻的话,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怀疑这个人不是张静宜了。 “结婚?你们两个要结婚?”韩娟的影子一下子站立起来,神『色』紧张地说道:“林峰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了?” “你忘了吗,韩姐。”胡佳与韩娟的影子对望,目光中充满了骄傲:“我们已经订好日子了,今年国庆节举行婚礼。” ------------ 第五十五章 全乱套了 第五十五章 全『乱』套了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房间内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了。 我和张静宜的确有婚约,结婚的日期也在今年的国庆节,但是现在这个张静宜是假的,那个我也是假的,两个假冒身份的人想要履行一份不属于他们的婚约,的确是一个奇闻了。更重要的是两个影子之间已经情愫暗生,他们也准备在近期结婚。很显然,两个影子不知道我和张静宜之间有婚约,而胡佳也不知道两个影子准备结婚的事情。因此三个人都愣住了,场面异常尴尬。 事实上我比他们三个都着急,因为无论我的影子和谁结婚,都是我不能接受的。现在的张静宜已经被胡佳所取代,我不可能让我的身体和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结为夫『妇』。而韩娟的影子就更不可以了,韩娟是我的搭档,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的身体,包括我的影子在内。如果两个影子一旦结婚,我真不知道我和韩娟是否还有勇气重新要回自己的身体来。 “娟,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的影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对韩娟的影子说道:“我们从虚无中走出来,应该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的影子竟然是一个老古板,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确让我很失望。 “规则?”韩娟的影子冷笑。第一次,我看到两个影子之间产生了裂痕。韩娟的影子很伤心,盯着我的影子说道:“如果你我都是遵守规则的人,我们就应该永远被囚禁在那个漆黑的囊里面。我们已经破了一次规则,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为什么不能再破一次规则?” “可是,我不是我。我是属于他的,我不能……”我地影子不善言辞,说的话磕磕巴巴:“我们已经对不起他了,如果我再违背他的遗愿,我们就……”竟然是“我的遗愿”,我在一旁听得简直要吐血了。 “我这样做,正是完成我的本相的遗愿。我清楚地感受到,我的本相非常喜欢他。期望和他结为一体。你不是也曾经告诉过我,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吗?”韩娟地影子据理力争。 我在一旁听得冒出一身冷汗。两个影子部分继承了我和韩娟的记忆,这不仅仅包括我们所经历的事情,也包括我们内心的想法。无可否认,在没有张静宜之前,我的心中装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灵,另外一个就是韩娟。我心中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我和韩娟结为夫『妇』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子?这样的想法一旦被我的影子窃取了,很容易在他地逻辑思维下得出和我截然相反的结论来。 我想,和我一样,韩娟心中一定也有这样的想法。此刻也已经被韩娟的影子所证实了。事实上如果没有张静宜的出现,我和韩娟很可能会走到一起来。我知道我有了张静宜之后,对韩娟地影响很大,虽然她是一个很放得开的女强人。但是我依然能够感觉得出来她的悲伤。有很多次,韩娟宁可舍去『性』命来保护我,这绝对是凌驾于友谊之上的一种感情。我隐隐约约感到,两个影子之所以决定结为夫『妇』,并非出自他们生理和心理地需求,而是一种被动的行为,仅仅是为了完成我和韩娟的心愿而已。 如果有可能,我和韩娟不能结为夫『妇』。但是让我们的影子成为夫妻,我是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实的。但是问题是,他们两个使用的是我们真实的身体,一旦真地发生关系的话,将会是一场不可收拾的惊天变故。 『乱』了,全『乱』套了!我真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对他们解释清楚。 对于两个影子所说的话,胡佳简直就在听天书。她不知道两个影子在说什么。但是胡佳是聪明的。她已经从两个影子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因此胡佳显得很不满意。“你们说什么啊?”胡佳走到我的影子面前。拉住我的影子撒娇说道:“林先生,你说呀,我们是不是准备在国庆节结婚?” “是……是国庆节。”我地影子手足无措,想要摆脱胡佳地手,可是又不敢。我的影子尴尬地站在客厅中央,眼巴巴地看着韩娟的影子:“娟,你看……” 韩娟的影子显得很愤怒,也很悲哀。我感觉得到,她正在打算扑上去把胡佳从我的影子身边推开。然而正当我苦思冥想怎样才能解开这个僵局的时候,韩娟的影子却笑了起来。韩娟的影子笑得很突然,但表情却绝对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 韩娟的影子双手一拍,做出一个顿悟的动作:“啊……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相关资料,皇帝可以有无数个老婆。哈哈,我可真笨,居然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林峰,静宜妹妹,你们聊,我去网上查资料了。” 韩娟的影子说完,怀着一颗兴奋的心情,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客厅,到隔壁房间去上网查阅资料了。我被韩娟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现在是文明社会,法律规定的是一夫一妻制度,韩娟竟然要仿效古时候的制度,要我的影子娶两个老婆。韩娟的影子不知道她的想法根本行不通,反倒为自己的想法欢欣鼓舞,开心得不得了。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为她的无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 韩娟的影子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的影子和胡佳。我的影子被胡佳半强迫着拽到沙发上,硬生生地按着坐下。胡佳不解地问道:“皇帝?韩娟为什么会说到皇帝呢?” “不……不知道。”我的影子满头大汗。事实上我的影子真的不知道韩娟的影子再说什么。自从两个影子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的影子光顾着看电视,而且大多数是现代片,里面根本不可能涉及到一夫多妻制。而韩娟的影子不同,他找到了互联网这个巨大的资料库,并且从中贪婪的吸收知识,因此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上,韩娟的影子要比我的影子深刻一些。 “韩娟今天真的很奇怪,是不是脑筋有问题了?”胡佳进一步中伤韩娟的影子:“林先生,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少和她来往吧。” “不……不可以。她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的影子狼狈万分,一边躲避胡佳的『性』『骚』扰,一边说忙脚『乱』的端起一杯水。我的影子喝水的时候手不住地哆嗦,竟然撒了一大半。 胡佳对这一现象视而不见,进一步『逼』迫我的影子说道:“林先生,距离国庆节只有两个月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把酒店订下来,把请帖都发出去?” “酒店,请帖,干什么?”我的影子对这两个名词很陌生。 “当然是大宴宾客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我一定要风光大办,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是道,我――八号别墅的女主人――张静宜结婚了。”胡佳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显得很不满意:“林先生,你不要告诉我你想悄无声息的就把婚礼给办了,这绝对不行。我一定要拍最美的婚纱,订对高档的酒楼,请最豪华的车队。” “好,好,都按照你说的办。”我的影自实在是招架不住了,站起来在客厅内来回走动:“可是,这需要花多少钱呢?” “至少五十万。”胡佳脱口而出。 “什么,五十万!”我的影子被吓了一跳:“物业管理费我都交不起,到哪里找五十万呢?” “很简单,你有一套价值五千万的别墅。”胡佳终于切入正题了,她的目的在于钱:“我知道你是用全款购买的这套别墅,把别墅抵押给银行,我们至少可以贷款三千五百万,办什么事情都足够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据我所知你还有一辆三百多万的劳斯莱斯汽车,把汽车卖了,也足够举办婚礼的了。” “汽车?什么汽车?”我的影子更糊涂了。 “我们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呢?”胡佳嗲声嗲气地说道:“我问过物业公司,他们说你有一辆劳斯莱斯汽车。我以前也曾经见到过你用,后来你西安的朋友,那个叫做江浩的人也用过。你是不是把汽车借给江浩了,他的电话号码呢,我马上打电话把车要回来。” 简直太过分了,竟然把主意打到那辆汽车的身上,这个胡佳,足可以配得上吸血鬼的称号了。我勃然大怒,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这个贪婪的家伙痛打一顿。可是我忍住了,因为乔秀姑没有到来之前,我还不想打草惊蛇。 “那辆汽车我送给江浩了。”在这一点上,我的影子继承了我的记忆。“送出去的东西,不能再要回来吧?” “为什么不能,要回来,一定要要回来!”胡佳心疼地发狂了,歇斯底里的喊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一辆几百万元的汽车白白送人呢!” ------------ 第五十六章 结婚为了离婚 第五十六章 结婚为了离婚 暴跳如雷的胡佳把我的影子『逼』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之中,我的影子的头更低了。“我……他,是他……” “谁也不行。”胡佳怒吼:“他江浩怎么了,不就是你的一个哥们嘛,犯得着用几百万去讨好他?电话号码呢,让他马上把车给我送回来。” “张静宜,你没有权利这样说。”韩娟去而复返,让焦头烂额的我的影子得到一个喘息之机。韩娟的影子拿着几张打印纸,很得意地对胡佳摆了摆说道:“张静宜,你和林峰的婚事登记注册了吗?” “问这些干吗?”胡佳有点胆怵韩娟:“这是早晚的事情。” “那就是说你们还不算是合法的夫妻了?”韩娟的影子笑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刚刚找到一份《婚姻法》,根据着里面的条款规定,在没有正式登记结婚之前,你们两个是独立的自然人,并不具有处置对方财产的权力。汽车是林峰的,他完全有权利决定送给谁,而你却无权干涉。” 韩娟的影子竟然搬出法律来作武器,太令人想不到了。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形下都不会想到这一招,可是韩娟的影子不同,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很肤浅,偶然看到了《婚姻法》就如获至宝,竟然还打印出来给胡佳看。 韩娟的影子做事出人意料,我的影子比他还过分。我的影子听到韩娟的话之后竟然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真的吗?那个法律管用吗?” “你……你们!”胡佳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林峰,你什么意思?” “张小姐,我能先看一看在回答你吗?”我的影子拿过打印纸,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胡佳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了韩娟的影子一眼。摔门而去:“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我的影子很快看完了《婚姻法》的所有条款,心有所悟地说道:“原来还有这种规定,太好了,我只要进行一下财产公证,就可以保护他的财产了。” 胡佳离开之后,韩娟的影子立刻显出忧虑的眼神:“林峰,问题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这本《婚姻法》不是已经把问题解决了吗?”我的影子指着《婚姻法》胸有成竹地说道:“张静宜无权索要他地汽车。”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我发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韩娟的影子颓然坐在沙发上说道:“这本《婚姻法》中明文规定,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可是我在其他资料中看到一个男人明明可以有很多妻妾的啊。” 韩娟的影子太有意思了,他竟然断章取义,把两个时代的东西糅合在一起了。我终于忍不住站在一旁捧腹大笑了起来,幸亏我的声音他们听不见,否则地话我就暴『露』了。 韩娟的影子说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看到的资料中明文规定。一个男人在同一时刻只能有一个正妻,但是可以拥有无限量的妾。妻和妾在家庭中地地位有很大区别,妻子是主人,妾则是仆人。现在看来,张静宜是妻。我只能作妾了。我不要做仆人,我不想听她的命令,这可怎么办啊!” “那我也是她的仆人吗?我也必须听从她的命令吗?”我地影子很紧张,他也不想做仆人。 “不。你是主人,地位比她高。”韩娟的影子解释道:“如果我们三个组成了一个家庭,你是至高无上的,而我则是最低下的。” “有没有规定我对她必须比对你更好?” “没有。根据文献我了解到,受宠的往往是妾,而不是妻。” 我的影子松了一口气说到:“这就好,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好的。” “没关系。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婚姻法》中有规定,夫妻双方一旦感情破裂,可以申请离婚。你先和张静宜结婚,然后以感情破裂为由申请离婚。这样她正妻地地位就被取消了,我则会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正妻。如果她不愿意,你可以转纳她为妾。” 简直是创举啊,我在一边笑得肚子都疼了。为了摆脱胡佳,韩娟竟然想到一个如此复杂的方法来。结婚的目的是为了离婚。她怎么不会想到根本就不结婚呢?我转念一想,心中也就释然了。《婚姻法》中规定的都是夫妻双方的责权利。有结婚,有离婚,但是却丝毫没有涉及到两个不相干地人是否可以不结婚地问题。韩娟的影子生吞活剥《婚姻法》,想出来地点子真可谓前无古人啊! 我在一旁觉得好笑,可是两个影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相反,他们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开始研究起如何实施这个结婚和离婚的闹剧来了。十多分钟之后,两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和胡佳去登记结婚。拿到结婚证之后立刻申请离婚,拿到离婚证之后立刻再和韩娟的影子登记结婚。 他们的想太天真了,竟然把结婚和离婚看成了一场儿戏,以为只要他们声明一下,别人就会任凭驱使,随便给他们办理结婚和离婚的手续。 讨论完这个事情之后,两个影子的心情很好,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峰,你的伤疤还有吗?”韩娟笑了一会儿问道:“我还有一个,你帮我弄掉吧?” “我的已经没有了。站起来,我帮你把伤疤赶走。”我的影子擦了擦手掌,示意韩娟的影子脱掉上衣。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伤疤竟然可以被“赶走”。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检查过我的身体,我发现那六个伤疤已经全部消失了。我一直很感慨两个影子的神奇能力,十分想看一看他们究竟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让伤疤迅速消失的。现在机会来了,韩娟还有一个伤疤,他们正准备把伤疤“赶走”,于是我飞上天花板,在他们两个人头顶仔细观察。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感到无地自容,我开始后悔在这间房屋内了。韩娟站在客厅中央,很自然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一具美轮美奂的身体出现在我眼前,也同时出现在我的影子眼前。不得不说,韩娟的身材是火爆的,她骄傲的双峰即便是张静宜也自叹弗如。当那两团洁白闪亮登场的时候,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到我很卑鄙,我用我的眼睛亵渎了我和韩娟之间的友情。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我却依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过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在韩娟右『乳』下面,有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这个伤疤狰狞而有丑陋,如果仅凭现在的医疗技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伤疤完全消失的。如果韩娟的『乳』房上留下这样一个永久的疤痕的话,一具美轮美奂的身体将会变得恐怖而丑陋,我真不知道韩娟是不是能够禁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已经查阅过相关资料了,那个人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手枪的武器。这种武器是根据火『药』爆炸时气体急速膨胀的原理,推动一颗叫做子弹的东西以每秒八百米左右的速度前进,能够在一百米之内击穿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韩娟的影子对手枪心存余悸,担忧地说道:“这世界很危险,以后我们要格外小心了。” 我的影子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进而我又想到,我和韩娟的影子每个人都挨了三颗子弹,我身上有六个窟窿,韩娟身上也应该有六个窟窿。现在我身上的窟窿已经不在了,韩娟身上的窟窿还有一个,那些窟窿是怎么消失的?不用问,一定也是用这种方式啊!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对韩娟交待,怎么对张静宜交待啊! 在我愣神的功夫,我看到我的影子的手掌,和韩娟的影子同时发出一股『乳』白『色』的光芒来。光芒非常明亮,但是却很柔和,就如同手掌和『乳』房中间有一支日光灯似的。白得像玉一样,晶莹剔透像水晶一样。这样的景象看在我的眼里,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继续欣赏这种匪夷所思的美,还是马上避开。 就在这洁白的光线照『射』下,右『乳』上的那个伤疤竟然真的像长出腿一样,一点一点向右肋挪动了!三分钟之后,那个可怕的伤疤就这样被一点一点地赶走了,消失了。 客厅的中央,韩娟的影子傲然站立,她的身体已经完美无缺! ------------ 第五十七章 乔秀姑大闹八号别墅 第五十七章 乔秀姑大闹八号别墅 乔秀姑来的时候,韩娟的影子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很惬意的喝果汁。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八号别墅是高档住宅,能够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有余钱聘请保安管家之类的家政服务人员,因此别墅在设计的时候响铃的位置并不在客厅,而是在一楼大厅右侧的一间小屋子里。这里是管家工作的房间,里面安装有监控系统,可以通过摄像头看到门外的一切。一般情况下,首先是管家确认来访者的身份,然后通报主人决定是不是让来人进来。 我是一个穷人,自然请不起管家保安之类的人员,整个八号别墅空『荡』『荡』的,能看到的只有两个影子和胡佳三个人。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门铃可能响了好半天,两个影子和我都没有听到。最先做出反应的认识胡佳,胡佳可能憋着一肚子火,听到门铃声就冲了出来,一路跑下楼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嚷嚷着。 “烦死了,烦死了,不是给你们钱了吗,有完没完啊!” 胡佳也是第一次进入如此豪华的别墅,她并不知道要想打开大门只需要按动房间内的一个按钮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亲自去开门。因此胡佳一路冲到大门口,“咣当”一声拉开大门,准备把来人赶走。 乔秀姑就站在门外,穿着她那套跳大神的专用行头,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笑眯眯的看着胡佳。乔秀姑的穿着打扮太扎眼了,活脱一个唱戏的。这个时候我听到响动,也飘了出来。我看到乔秀姑的样子,心中暗自捉『摸』,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要说别墅区地门卫不会让她进来。就是她这样走在大街上也会引起围观的呀。 不过乔秀姑的外观并没有引起我过多地注意,毕竟我了解她的底细,也看过跳大神的表演。但是乔秀姑的身体变化却让我很『迷』『惑』,我总感觉到此刻的乔秀姑和刚才卓正大厦里的乔秀姑有很大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我却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要饭地,滚远点!”胡佳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不走保安来了把你抓去警察局!” “你是静宜吧?”乔秀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装出来的惊愕。“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们见过面,我是你三姑啊。” 我知道乔秀姑在家里排行老三,当地人都称呼她为乔三姑,我和他的女婿是好朋友,她自称是我老婆的三姑也合情合理。但是这层关系胡佳却不知道,因此胡佳一下子愣住了。 在几种影子当中。胡佳和其他影子都不一样,她只是取代了张静宜的身体,但是对于张静宜的记忆继承地却很少,她不知道张静宜的qq密码,也不认识张静宜的熟人。甚至连我的一些特征都不记得了。不过胡佳毕竟是张静宜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对于张静宜地了解还算不少,她知道张静宜根本没有一个什么三姑,因此胡佳愣了几秒钟之后醒悟过来。 “我没有你这样的穷亲戚。快走,快走!”对于比她穷的人,胡佳向来是看不起的。 “我不是你三姑,难道你还没有和小峰结婚吗?”乔秀姑地表情更夸张了:“不对啊,小峰上个月还跟我说来着,说要和你结婚的。林峰,林峰,你在里面吗。三姑来看你了。”乔秀姑对着门内大声喊。 我知道乔秀姑的用意,她冒充我的三姑,目的是为了试探一下胡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张静宜。我想现在她心里一定有了结论,这个人绝对不是张静宜。现在她开始呼叫我的影子,目的也是试探。 原来不是张静宜的三姑,而是我地三姑,胡佳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胡佳双手交握在一起。回头往二楼客厅方向看。我感觉得到。此刻胡佳内心很慌『乱』。胡佳要和我的影子结婚,从而获取我的钱财。因此正在刻意讨好我的影子。现在却因为一时冒失,得罪了我的一个亲戚,很担心我的影子会不高兴。 仅仅几秒钟之后,胡佳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我看在眼里,对胡佳的表演天赋实在是很佩服。胡佳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拍自己地额头,脸上显出悔恨地神『色』:“唉呀,原来是三姑啊!”胡佳的声音很夸张,就如同她真地顿悟了似的:“三姑啊,您瞧我这记『性』,怎么连您老人家也记不起来了呢。真该死,三姑,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胡佳热情地走出大门,搀扶起乔秀姑的一只手臂一边往门内走,一边大声喊道:“林先生,林先生,你看谁来了!”声音兴奋而欢乐,就如同真的见到了至亲之人似的。 两个影子也走下楼来,站在院子里面呆呆的看着乔秀姑。从他们的表情上我知道,两个影子的记忆中一定有乔秀姑的记忆,他们在纳闷,乔秀姑怎么突然从伯母变成我的三姑了。 乔秀姑可不管他们的『迷』『惑』,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抬手就在我的影子肩头上拍了一巴掌:“小峰啊,混得不赖啊,都住大别墅了。”乔秀姑的样子,真的像一个长辈在夸赞晚辈取得的成绩。“小峰啊,你当大老板了吧,真有出息!” “乔……伯母。”好半天,我的影子才醒悟过来:“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影子的话令胡佳倍感意外,她被弄糊涂了。从影子和乔姑姑的对话可以看出,他们两个是认识的,但是乔秀姑的身份却从三姑变成了伯母。胡佳瞪着大眼睛,看看乔秀姑,又看看我的影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还不清楚吗?”乔秀姑知道两个影子认识她,因此马上把装出来的表情收回去,很严肃地说道:“我女儿呢,我女婿呢,他们两个跟你们去了一趟蝙蝠洞,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这是怎么了?他们找不到,你的电话又停机了,我这个老婆子只好千里迢迢的找来了。”乔秀姑一幅兴师动众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两个影子。 “豆浆和江浩还没有回去吗?”两个影子脸上都显出惊愕的神『色』。“那天我们从蝙蝠洞回来之后,江浩说要陪着豆浆去陵山汉墓祭祖,当天就离开了啊。” “你原来是江浩的岳母?”胡佳虽然不认识江浩,但是她一定从张静宜那里听说过江浩的名字,并且知道双灵魂的事情。胡佳确定我和这个所谓的三姑原来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我朋友的家长而已,脸上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笑容刷的一下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寒冬一样的冰冷:“正好,我也在找你呢。你女婿江浩借了我们家的一辆劳斯莱斯汽车,都快一年了,也该送回来了吧?” “根据法律,你暂时还没有权力代替林峰索要他送出去的东西。”韩娟的影子举起那几张打印纸在胡佳面前晃了晃。真难为她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把《婚姻法》给带下楼来了。 乔秀姑不理胡佳和韩娟的影子,而是盯住我的影子不放:“林峰,你告诉我,我女儿女婿到底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在乔秀姑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我的影子狼狈万分:“伯母,您先别急,说不定他们已经回家找您去了呢。” “这不可能,我女儿从来不会超过三天不给我打电话,现在都半个多月了,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不要对我隐瞒。”乔秀姑像一个疯婆子一样,一把抓住我影子的衣领,愤怒的吼叫道:“是不是你们发现了什么财宝,你把我的女儿和女婿给害了。你们得了财宝,才卖了这么一栋大房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栋房子已经买了一年多了。”以我影子的实力,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乔秀姑,但是天『性』醇厚的他竟然被乔秀姑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嘴里极力为自己辩解。 我个人认为,如果乔秀姑仅仅是为了试探一下胡佳和这两个影子的真假的话,她做的已经足够了,因此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这两个影子都不是善茬,都怀有绝世武功,万一把他们『逼』急了,搞出一些小动作来就麻烦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胡佳。胡佳看到乔秀姑抓住我的影子不放,心中已经认定我和这个农村老太太的关系并不要好,因此胆子大了起来。胡佳怒目圆睁,双手握拳,跃跃欲试的准备冲上去帮助我的影子呢。 然而我也只是干着急,在这样的场合下我不宜『露』面,否则的话场面会更加混『乱』。我感觉很奇怪,乔秀姑一直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啊,怎么一下子变得蛮横不讲理了?突然,我感觉到乔秀姑手指上的戒指似乎闪亮了一下,似乎有一团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怪不得我刚才看到乔秀姑的时候感觉她和平是不一样呢,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并不是她的身体和相貌,而是在她身体周围聚拢着一股非常难以觉察到的气团,像一层茧一样把乔秀姑团团包裹在其中了。 ------------ 第五十八章 一把红瓜籽 第五十八章 一把红瓜籽 我之所以发现乔秀姑身体周围有异样,不是我看到了,而是感觉到了。我因为看到乔秀姑在和我的影子争执,于是打算走过去提醒她一下,可是当我走到距离她的身体三十厘米范围之内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身体被一种透明的物体挡了一下。我连忙伸出右手,我感觉到,在乔秀姑身体周围的空气和其他地方的空气有着明显的不同。现在是傍晚,院子里微风在吹动,可是在乔秀姑身体周围,空气却是凝固的,甚至是粘稠的,我的手在这种空气中搅动,就如同在一池清水中搅动似的,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我不知道乔秀姑身体周围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但是我相信这一定是乔秀姑自己弄出来的,一定有什么用意。在我离开卓正大厦的时候,乔秀姑不愿意和我同行,而是留下来作了一番准备工作,莫非就是这些? 在我的印象中,乔秀姑是一个办事稳重的人,面对两个身份诡异并且身怀绝世武功的人,如果直接闯进来,而且还故意诱发冲突,一定是有恃无恐,做好了充分准备的。不过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我感觉到了,但是我的影子似乎没有感觉到。我的影子和乔秀姑已经有了身体接触,以他练武之人的灵敏感觉,不可能觉察不到空气的微妙变化啊? “伯母,还是到屋里再说吧。”韩娟的影子看到两个人僵持不下,展颜一笑出来打圆场:“您这么大老远的来,先休息休息,喝杯茶。”相对于我的影子来说,韩娟的影子要机灵得多,应变能力非常强。 乔秀姑听到韩娟的话。哼了一声,举步就往屋里走。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乔秀姑并不想『逼』得太紧,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有缓和地余地的。可是,当我眼角的余光偶然间扫了一下韩娟影子的手臂的时候,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我看到韩娟的影子的右手拇指正搭扣在中指上面,绷成一个弧形,指尖对准了乔秀姑地后背。这个动我太熟悉了。这是银指甲即将发『射』的前兆啊! 莫非乔秀姑的吵闹激怒了韩娟的影子,抑或者是江浩和豆浆与两个影子之间真的发生了某种不可挽回的事情,韩娟的影子打算灭口?我担心乔秀姑的安危,按照我们提前约定地报警方式,慌忙伸手在乔秀姑的左臂弯上弹击了三下。 乔秀姑知道是我,一边不动声『色』的往房间里走,一边抬起左手,抓住我的手掌。用中指在我的掌心里面按压了两下,然后用力一握又松开。这样地动作是在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了,而且做好了准备,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小韩啊。我听江浩说,你的银指甲是一种很厉害的暗器。我想见识见识,不如你打我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到我?”走进一楼客厅之后。乔秀姑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盯着韩娟影子的右手,笑眯眯地说道:“你可真有钱,用银子打人,嘿嘿,八个指甲够我打一副很不错地耳环了。” 韩娟影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乔秀姑,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重复好几次,最终无力的垂了下去:“伯母真会开玩笑,我怎么敢打你呢。”韩娟影子的笑容很尴尬。 “知道就好。”乔秀姑面沉似水,冷哼了一声,转头对胡佳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和他们两个说。” 胡佳看到一个农村老太太沾满灰尘的布鞋踩在地毯上早就心疼得不得了了,本来就打算发作,现在乔秀姑竟然要轰她出去。她更加怒不可遏。胡佳突然跳了起来。指着乔秀姑的鼻子怒吼道:“死老婆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让女主人出去。你赶快走,别弄脏了我们家的地毯。” “住口,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一直唯唯诺诺地我的影子突然发作了,一推胡佳说道:“伯母说了让你出去,你就马上给我出去,还愣着干什么?” 我的影子的表现把我吓了一跳,他怎么对乔秀姑的话唯命是从了呢?当我的目光注视到乔秀姑右手的鬼杀阵上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乔秀姑很可能已经控制了我影子地心智。对于一个灵魂控制大师来说,在做好充分准备工作地情况下,控制一个人的心神并非一件十分困难地事情。我知道了,原来乔秀姑自打一进门开始,就把目标锁定在我的影子身上。从我的影子现在的变现来看,他已经被乔秀姑索控制了。 我感觉到意外,韩娟的影子和胡佳也感觉到意外。胡佳被我的影子吓坏了,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窝中打转,想要说什么抗议的话,但是却无法说出口来。 “静宜,我刚才在来得路上看到胡佳了,她说要来这里找你呢。不如你到门外去看看,她来了没有。”乔秀姑盯着胡佳的眼睛,语气中有无限的冰冷。 乔秀姑的话直接命中了胡佳的要害,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神『色』,似乎看到了鬼一样。胡佳一步一步往门口退去,嘴唇哆嗦着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你一定是眼花了。”胡佳再也不敢直面乔秀姑了,猛然拉开一间卧室的房门,跑了进去。 “现在你们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胡佳走后,乔秀姑打开随身带来的那个布口袋,里面是一把折扇,一张手绢和一个化妆盒。三样东西全部是血红『色』的,就连化妆盒里的东西也是红『色』的朱砂和一种红颜『色』的西瓜子。鲜红的一堆整齐的马放在桌子上,就如同血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回去?这里很好,比我原来的房子大多了,我们暂时不打算回去。”我的影子以为乔秀姑让他回到我原来的住处去。 “到这个时候,你们两个难道还要装糊涂吗?”乔秀姑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很滑稽的在面前扇来扇去。“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看不到的人,他告诉我说他是和你们在一起的,要来抓你们回去呢。” “看不到的人!”两个影子同时跳了起来,脸上显出惊骇欲绝的神『色』:“是谁?” 乔秀姑拍拍脑袋,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唉呀,他的名字好长,我一时半会儿……哦,对了,似乎叫做空间巡弋者。” 空间巡弋者的名字,是我告诉乔秀姑的,当时我的解释是一种高级生物(十有八九是外星人),他们制造了影子。乔秀姑对我的解释嗤之以鼻,认为我被现代科技荼毒得不轻,把一切不能解释的现象都归结为外星人捣『乱』。现在,乔秀姑竟然也拿出空间巡弋者的名头来,目的是为了吓唬吓唬两个影子。 两个影子想到空间巡弋者的时候,都会害怕得浑身发抖,现在竟然从乔秀姑的嘴里说了出来,可想而知,他们两个内心的惊骇程度到了一种什么地步。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寂静,两个影子像石雕一样站在房间中央彼此相望,目光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乔秀姑冷冷的看着两个影子,随手抓起一把红『色』的瓜子,津津有味的嗑了起来。乔秀姑每嗑一个瓜子,都会用力把瓜子皮喷出去。不一会儿工夫,房间内到处都沾满了瓜子皮。特别是两个影子的脚底下,瓜子皮的分布呈圆形,竟然把两个人全部包围了。这个场景非常诡异,两个一动不动的影子,一个吃瓜子的老太太,空气中除了嗑瓜子的“喀吧喀吧”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突然,乔秀姑的目光转向空中的我,从怀里拿出那跟魔鬼头项链顺手向我这边抛过来:“她很不老实,你们也该见见面了。” 我知道乔秀姑所说的她就是胡佳,正好我也有此意,因此在空中抄起魔鬼头项链,就往胡佳的房间飘过去。 房间内的确有隐形人,而且拿起一根魔鬼头项链走了。这样的场景彻底把两个影子吓坏了,他们终于相信了乔秀姑的话,是空间巡弋者来找他们了。“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影子先后摔倒在地上,竟然被吓昏过去了。 我在感慨空间巡弋者的可怕的同时,也对乔秀姑的安危放下心来。从这两个影子的表现上来看,他们绝对没有胆子袭击乔秀姑了,乔秀姑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的局面。因此我放心地拿着魔鬼头项链,推开了胡佳的房门。 果然,胡佳并非在房间里面生闷气,她正把耳朵贴在门框上偷听客厅里的对话。我突然把门推开,胡佳猝不及防,脑袋在房门上撞击了一下,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我随手关上了房门,把项链缓缓戴在脖子上,怒声说道:“胡佳,你看看我是谁?” ------------ 第五十九章 做美梦的项链 第五十九章 做美梦的项链 胡佳正在『揉』脑袋,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抬起头,很诧异地问道:“林先生,你怎么换衣服了?”这个胡佳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是只看到我穿的衣服和刚才不同,却没有注意到我对她称呼上的改变。 我对胡佳招了招手,胡佳以为我有话要对她说,脸上显出欢喜的神『色』,小鸟依人一般的凑了过来。我对胡佳可谓是深恶痛绝,自然不会把她抱在怀里,而是伸出右臂,夹住胡佳的脖子,令她的身体动弹不得。我左手把房门稍微拉开一条缝隙,强迫胡佳向外面看了一眼。 可想而知,当胡佳看到客厅内另外一个我的时候,她的惊骇已经到了一种什么程度。我感觉到胡佳的身体突然一颤,大有跳起来的企图。我担心胡佳大喊大叫影响了乔秀姑,因此手臂用力,控制住胡佳,并且用左手捂住了胡佳的嘴。 “胡佳?”我说话的声音故意装作很阴森恐怖的样子,以增加对胡佳心灵的震撼程度:“我这样称呼你没错吧?”我关好房门,控制着胡佳走到房间最里面,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要喊,我就放开你。” “你是谁?”虽然被我放开,但是胡佳依然喘息了好半天才镇定下来,惊恐万状地说道:“怎么有两个你?”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拿着魔鬼头项链在胡佳面前晃动。 按照我的推断,胡佳一看到这根项链就会明被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个月前,胡佳和张静宜同时得到了这跟魔鬼头项链,她们一定知道了某些关于这根项链的事情(我心中认定,胡佳知道得多一点,张静宜几乎不知道什么,否则的话张静宜不可能不对我说的。)。随后发生的身体和灵魂置换的事情,胡佳对这根项链地了解一定很深刻。因此我打算从这根项链入手,揭开平行空间之谜。 可是我没有想到,胡佳看到项链之后的反应并不大,她只是流『露』出了想要抢回项链的企图,除此之外脸上全是惊恐和『迷』『惑』的神『色』。作为一个私家侦探,我十分善于察言观『色』,以我的经验判断。胡佳的表情是真实心理的流『露』,并没有遮掩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胡佳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触『摸』一下项链:“这是我的,还给我吧!” 胡佳地表现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直起身来,不让胡佳碰到项链:“这是你和静宜共有的项链,不是你一个人的。” “静宜?你在说我吗?”胡佳脸上的神『色』更『迷』『惑』了:“林先生,你是怎么得到这根项链的。是胡佳给你的吗?” 我气得肺简直快要炸了,这个胡佳竟然还在装糊涂,在事实面前还在冒充张静宜。“胡佳,我地忍耐是有限度的。马上告诉我,张静宜在哪里。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佳?”胡佳一下子站立起来:“胡佳失踪了,这件事情你知道。林峰,我知道你因为胡汉的事情怀恨在心,但是你不能这样做啊!我都要变成你的老婆了。你怎么会说我是胡佳呢?”胡佳怒容满面,义正言辞,似乎我真的冤枉了她。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女人,我一定会使用暴力。但是看到胡佳一幅死都不承认地样子,我竟然有点束手无措的感觉。我侧耳倾听了一下客厅里的动静,希望乔秀姑赶快搞定两个影子过来帮帮我。乔秀姑是灵魂控制者,她要是来审问胡佳,胡佳一点抵赖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客厅里静悄悄地。除了“喀吧喀吧”嗑瓜子的声音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么你告诉我,这根项链哪里来的,有什么神奇之处?”我不打算在身份上和胡佳作过多纠缠,退而求其次,开始询问魔鬼头项链。 “它叫美梦,的确是一根神奇的项链。”一提到项链,胡佳的眼睛就明亮了许多。开始娓娓而谈。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根项链的名字。它竟然叫做美梦,的确很美丽。但是戴上这根项链之后却不一定会做美梦。反倒会进入一个可怕地梦魇之中。 根据胡佳的叙述,我逐渐了解到了这根项链的来龙去脉。原来在半年多前,胡佳和张静宜去逛街,在一条小巷子里面看到了一个老者向她们兜售这根项链。这根项链使用草根编制而成的,无论从『色』彩上看还是从手工上看都不算是上乘,甚至那根魔鬼头吊坠还很丑陋。按照正常的思路,两个女孩子是绝对不会购买这根项链的,然而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她们在看到项链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这根项链,同时表示要花钱购买。 项链只有一根,购买者却有两个,而且都是势在必得。经过一番争论之后,两个女孩子在老者地建议下达成协议,两个人轮流佩戴。在支付了一百元钱之后,老者告诉胡佳和张静宜,这根项链地名字叫做美梦,凡是佩戴它的人晚上都会做美梦。老者一再嘱咐两个女孩子,美梦只能藏在心里,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除非佩戴够一百次之后才可以说,否则地话美梦就永远不会出现了。 在购买了项链之后,两个人怀着试验一下的心情各自佩带了一个小时,果然,在她们心中真的出现了一些奇妙的画面。这个新奇的发现令她们两个欣喜不已,回到家里之后就开始争夺第一天的佩戴权。那一天的事情我知道,当时我疏忽大意,根本没发现项链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以为两个小女孩子吵架而已。 “戴着项链睡觉不但睡得很香甜,而且真的会做美梦。”胡佳脸上闪烁着陶醉的神『色』,似乎在回味那些美丽的梦境:“那是一个关于白马王子的梦,我第一晚上就被梦里的故事『迷』住了。梦境是那样真实,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每天早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都会在床上陶醉很久很久。”胡佳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凌『乱』:“而且梦境是连续的,每一天的故事都是接着前一天的故事继续,每一天都会有惊喜。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渴望夜幕降临,渴望躺在床上睡觉。” 看到胡佳陶醉的眼神,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根项链戴在胡佳和张静宜的脖子上的时候,她们两个会做美梦,可是我也佩戴了好几天,怎么一次梦也没有做过呢?莫非项链会选人,只有项链喜欢的人才会做美梦,否则的话项链就只是一跟破烂的草编? “这是我和胡佳之间最大的秘密,我们每天都在为梦中的故事欢欣鼓舞。虽然我不知道她坐的是什么梦,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她也被美梦吸引了。”胡佳突然低下头,目光平视着我的胸口,满怀恨意地说道:“可是再美丽的梦总有醒过来的时候,我渴望我的梦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并且渴望尽快看到这个结局。五月份的时候,我佩戴美梦已经整整九十九天了,我预感到那个美丽的梦在下一个晚上就会结尾,白马王子就会迎娶她美丽的新娘,而这个新娘就是我啊!可是胡佳也佩戴了九十九天,她的梦也会在下一次佩戴的时候结束,她和我一样,也十分渴望早一天看到故事的结局。” 接下来的事情和我调查的一样,两个女孩子为了早一天看到故事的结局,在蝙蝠洞前争吵了起来,并且还动了手,这样的场景,被一个游客偶然看到了。胡佳抢得了项链,顺着大峡谷狂奔而去。我所不知道的是,逃走了的胡佳怎么又回来了,并且灵魂依附在了张静宜的体内。胡佳佩戴满了一百天项链之后,那个美梦的结尾真的很美好吗? “你现在还不承认你就是胡佳吗?你窃取了张静宜的身体,还妄图和我结成夫妻,你可真歹毒啊!”说了好半天,问题又回到了起点上。通过分析胡佳的话,我找到了她谎言中的破绽:“你刚才说过,是胡佳抢得了你的项链,顺着大峡谷往山外跑。在经过一处树林的时候,胡佳害怕了,藏在一个山民打鹰用的木棚里。胡佳戴着项链,在木棚里面度过了那个晚上,是这样的吗?” “的确是这样的。胡佳那个晚上做了一个梦,她终于梦到了那个结局,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结果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树坑里……”突然胡佳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不能自圆其说。 “你撒谎!”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如果是张静宜的话,你就根本没有离开过旅行团,你怎么知道胡佳去了哪里,你怎么知道她做了一个美梦。还有,如果胡佳抢了你的项链,那么这根项链为什么又回到了你的手里?” 在如此严密的推理之下,即便是再狡猾的人也应该承认了,可是胡佳的表现再次出乎了我的意料。胡佳竟然呆住了,满脸的『迷』『惑』之『色』,似乎她的心中也在为这个问题困『惑』不已。胡佳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道:“是啊,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记忆?” ------------ 第六十章 项链飞走了 第六十章 项链飞走了 在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胡佳在演戏,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她说的也许是实话。 胡佳的眼神很『迷』离,表情很『逼』真,如果说这是装出来的话,胡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流演员了。莫非胡佳真的不知道?我立刻就推翻了我的判断。从胡佳这几天的种种迹象上看,她绝对是胡佳而非张静宜。更重要的是,胡佳曾经把隐形的我错误的认成了张静宜,现在再我面前矢口否认,已经没有用处了。 胡佳突然一拍胸口:“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的经历,而是那个梦。在蝙蝠洞的那天晚上,我佩戴这根项链正好一百天,于是我的那个美梦终于结尾了。可惜的是,梦的结尾并非是美梦,白马王子没有出现,我也没有成为美丽的王妃。在梦中我变成了胡佳,我抢夺了我自己的项链。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甚至怀疑我现在还在那个梦里,我还没有醒过来。”胡佳看着我,充满了乞求。 “梦!”我冷笑。胡佳太天真了,竟然以为这样的谎言就可以骗到我。“胡佳,你一定没有忘记前天晚上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吧,你丢失了项链,从家里逃了出来?” 为了增加压迫感,我缓缓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在这一刻,我的身体隐形了,半空中只有一根项链在晃来晃去。虽然明知道胡佳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是我还是说了一句:“怎么样,你还想抵赖吗?” 胡佳看到这样的景象,居然没有害怕,相反,脸上竟然显出了一丝『迷』恋的神『色』。胡佳突然笑了,笑容很诡异。也很妩媚。胡佳一步步向我走过来,伸出双手,对着项链说道:“你又来了,是带我走的吗?嘻嘻!” 胡佳这样的表现,令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怎么了?几天前胡佳看到这样地情形的时候,是那样的恐惧,可是现在却如此镇定。莫非,她疯了。或者真的有另外一个隐形人和她接触过?为了不让胡佳碰到项链,我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项链向上一摆。 突然,我感觉到一阵微风迎面袭来,手中的项链似乎碰到了什么障碍物似的,在空中一顿,陡然向下掉去。我心中一惊,连忙弯腰去抢夺项链。然而匪夷所思的现象发生了。我地手按照项链运行的轨迹提前等在它下落的位置,准备接住它的时候,项链却在距离我的手臂还有十多公分的时候却突然不往下掉了,而是急速上升,一下子就到了天花板上。 隐形人来了!我想都没有想。立刻合身扑了上去。 然而我的身体只上升了半米多,我的肩头就遇到了一个鞋子一样地隐形物,隐形物的力量很大,竟然直接把我从半空中踹到了地上。房门打开了。那根项链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闪电一般飞了出去。 “等等我!”胡佳张开双臂,对着项链飞走的方向追击。胡佳的脸上,充满了向往,兴奋,和幸福的神情,似乎飞走地不是项链,而是她的知心爱人似的。 我来不及理会胡佳。立刻追到了客厅里。然而我的身体毕竟被胡佳挡了一下,等我来到客厅地时候,那条项链已经不见了。不仅如此,两个影子也不见了,客厅内只有乔秀姑一个人。乔秀姑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旋转着她的红手绢,脸上带着很滑稽的笑容,正在哼着一曲旋律怪异的小调。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影子呢?我走进胡佳的房间前后不过十多分钟。期间我曾经听到过客厅里传来乔秀姑嗑瓜子的声音。我以为乔秀姑已经完全控制了两个影子,因此才放心地来审问胡佳。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胡佳没有审问得了,项链却被隐形人抢去了,甚至两个影子也不见了。 乔秀姑拥有鬼杀阵,可以吸收灵魂,可是影子的灵魂如果被吸收了,我和韩娟的身体应该留下来啊!我立刻向乔秀姑地方向漂去,准备按照我们预先约定的联系方式询问一下。可是当我的身体靠近乔秀姑三米范围之内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流。那是一种冷得无法言语,发自灵魂深处的寒冷,我的身体刚一接触到这股寒流的时候,就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哪里走!”乔秀姑微闭地双眼突然睁开,红『色』地手绢旋转着向我飞了过来,同时中指上的鬼杀阵冒出了一股黑烟。 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想到乔秀姑会突然袭击我,因此猝不及防,竟然被一下子吸进了鬼杀阵中去。 鬼杀阵――灵魂控制者用来捉鬼地法器,凡事以灵魂状态存在的东西都可以被吸收进去。在鬼杀阵中,灵魂就如同被关进了一座防守最严密的天牢里面,除非是鬼杀阵的主人愿意释放,否则的话就永无出头之日。虽然我一直拒绝承认我是一个鬼魂,但是我还是不可避免的遭了殃。我大喊大叫,可是无济于事,乔秀姑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我的世界就彻底改变了。我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客厅,进入到了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里面。这个空间只有十多立方米大小,四周围漆黑一片,唯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我焦急万分,立刻冲到小窗户前面,立刻,我看到了一幅令我肝胆俱裂的场面。 一座大山,一座粉红『色』正在逐渐扩大的大山正在呼啸着向小窗户方向压过来。如果说我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小房子的话,那么压过来的大山就是一座世界上最高大的摩天大厦,小房子不要说被大厦压住,就是被它的一角扫一下也会粉身碎骨的啊! 我想逃,可是我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绝望的看着这座大山呼啸而至,撞击到我的面前。“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我的身体被震得在这个小空间内上下翻滚。大山挡住了窗户,世界一片黑暗。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被乔秀姑当作鬼魂收入了鬼杀阵,接下来她将会发功令我神形俱灭。在这一刻,我心中只有绝望,什么理想抱负,什么影子鬼魂都不重要了,甚至爱也不重要了! 突然,那扇小窗户又亮了,粉红『色』的大山呼啸而去。旋即,那座大山又轰鸣着飞了回来,再次撞击到小窗户上。如此反复三次,才归于寂静。 我没有死!在欣喜之余我突然醒悟过来,那座所谓的大山并非真的大山,而是乔秀姑手指。鬼杀阵其实是乔秀姑中指上的一枚戒指,我被吸收到戒指之中身体自然缩小了千万倍,当我看到乔秀姑的手指的时候,感觉上的确就是一座大山啊! 乔秀姑用手指敲击戒指,间隔一长两短,非常像我和她约定的暗号――少安毋躁的意思。 莫非乔秀姑在提醒我?她把我收进鬼杀阵中来,并不是把我当作了那个隐形人,而是有另外的意思?然而时间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就听到乔秀姑的声音。我慌忙凑到小窗户前面去看,于是我看到了一脸慌张的胡佳。 “站住。”乔秀姑的声音很低,但是却有无穷的压力,令刚刚冲出来的胡佳愣住了,再也不敢向前迈动脚步。“你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这样慌张?” “鬼,我看到了鬼。”胡佳一步步往后退,惊恐地说道:“鬼抢走了我的项链。” 小窗户在晃动,外面的景象也在飞速变化,似乎乔秀姑也在一步步向胡佳『逼』近:“你忘记了,我就是专门捉鬼的。现在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胡佳还是张静宜?” “我是张静宜,我真的不是胡佳啊!”胡佳还在嘴硬,不过她的信心已经动摇,说话的语气很软弱。 “如果你是张静宜,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呢?”乔秀姑步步紧『逼』:“如果你是胡佳,你为什么占据了张静宜的身体?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鬼魂,否则的话我会收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受到死亡威胁,胡佳终于崩溃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痛苦着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以为是一个梦,可是这场梦却永远不会醒。我明明是张静宜,可是我的记忆中总是浮现胡佳的影子。”胡佳哭得很伤心,脸上很绝望,如果不是了解事情的真相,我真的可能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梦,是一个什么样的梦?”乔秀姑站在胡佳面前,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告诉我,我会解梦。” “那是一个持续了半年多的梦,是一个需要一百个夜晚才能结束的梦。”胡佳稳定了一下心神,含着热泪说到:“我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我希望我将来嫁一个不但英俊潇洒,而且有权有钱的老公。直到有一天,当我得到了那根叫做美梦的项链之后,我的美梦终于出现了。我看到了我的白马王子……”说到这里,胡佳的脸上显出很陶醉的神情。 “谁是你的白马王子?或者说,这个白马王子长什么样子的?”乔秀姑打断了胡佳的叙述,问道:“这个白马王子在你的心中真的是完美无缺的吗?” “林峰!”胡佳说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名字――我的名字! 在鬼杀阵中,我吃惊得大声叫了起来:“怎么会是我!” ------------ 第六十一章 找到张静宜了 第六十一章 找到张静宜了 “他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我却认为他是最好的,最适合我的男人。”胡佳低着头,说话的语气很动情:“自从我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林峰先生的时候,我就深深的『迷』恋上他了。” 根据胡佳的叙述,我逐渐陷入了对以往的回忆中。一年多前,我因为侦办灵魂挂件那件案子,同时认识了胡佳和张静宜,随后我和张静宜之间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我却不知道,在我们身后还有一双胡佳的眼睛,在每日注视着我们,羡慕着我们。胡佳之所以答应来我们公司,之所以经常到我家里来做客,并非因为她是张静宜的好朋友,而是因为我。 听着听着,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假设建立在胡佳的叙述上,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撒谎。胡佳和张静宜得到了美梦,开始轮流佩戴,因此她们两个每天晚上都在做美梦。张静宜的梦境究竟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胡佳的梦我却可以猜测得出来。 在胡佳的梦里,我成了她的白马王子,并且和她也发生了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因为我喜欢的是张静宜,我要娶的人也是张静宜,因此胡佳在梦中就把自己当作了张静宜。如此反复,经过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强化记忆,胡佳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张静宜。在第一百天的时候,胡佳的梦境究竟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变成了张静宜,她的美梦成真了。 胡佳现在很困『惑』,她觉得自己是胡佳,又觉得自己是张静宜,因此具有了双重人格。至于后来胡佳背叛我。搞出了胡汉这一档子事情,那主要是胡佳的影子在作怪。胡佳本来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以前她地社交圈子很狭窄,我在她的心目中就成了最优秀的人。可是一旦她接触到了比我更富有的人之后,她的感情很容易被扭曲。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乔秀姑听完胡佳的叙述,心中应该得出了和我同样的推断。 不过现在问题地关键是,虽然面前这个人拥有更多胡佳的痕迹,但是她却拥有张静宜的身体。并且固执的人为自己就是张静宜,那么她的身份就很难界定了。这个人不是胡佳,也不是张静宜,或者说她既是胡佳也是张静宜。双灵魂的人乔秀姑见到过许多,但是双身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乔秀姑苦思冥想,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来。 “我该怎么办?”胡佳坐在地上低声哭泣:“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我想要一份平静安逸地生活,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我身边总是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关键是,你想要做胡佳,还是做张静宜?”这的确是问题的关键,如果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接下来地事情就好办了。 “我要做张静宜。我本来就是张静宜。”胡佳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坚决:“胡佳有什么好,小职员一个,家里一穷二白。除了一对做小买卖的父母之外,还有一个不务正业,整天妄想做黑客的弟弟,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可是张静宜也是一穷二白。”乔秀姑说道:“据我所知,她的家庭比胡佳地家庭还要穷。” “可是张静宜有林峰,而林峰却是一个千万富翁。”胡佳环顾客厅内的摆设,无限『迷』恋地说道:“你看看这一切,价值至少五千万。可以让一个人少奋斗多少年?为了这套房子,我牺牲一切都值得。” 听了胡佳这番话,我不知道乔秀姑怎么想的,但是我心中的震撼却很巨大。当然,我的震撼并不是因为胡佳死活要嫁给我,而是因为胡佳的一句话。胡佳说他有一个整天梦想着要做电脑黑客的弟弟,这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网吧里冒充张静宜欺骗我的人。 前几天萧童曾经锁定过张静宜qq地登陆位置,我得以跑到一间网吧里去看。然而我没有看到张静宜。却看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当时因为对方不是张静宜,我并没有太留意。也没有和他说话就离开了。不过有一点我是记得的,那就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到他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时间过去好几天了,这个人我也淡忘了,但是今天胡佳说她有一个梦想做黑客的弟弟,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他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了,我当时为什么感觉到他面熟,那是因为他的身影很像胡佳。这个人无论从身材形状上来开,还是看脸部地轮廓,都和胡佳有几分神似。如果这个人和胡佳站在一起,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人会把他们当作一对姐弟。 我曾经看过公司员工地资料,知道胡佳来自河北邯郸的涉县。我清楚地记得,萧童告诉我张静宜地qq曾经在涉县登陆过。那个小青年来自涉县,长得很像胡佳,他知道张静宜的qq号码,并且千方百计地让我认为张静宜的qq帐号已经被他盗取了。把这些线索串在一起,一个谜团就呼之欲出了。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是胡佳的弟弟在使用张静宜的qq号码,那么张静宜是不是就在胡佳的家里呢? 我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件反常的事情。在五月份,胡佳失踪了,胡佳的父母大闹宜峰互助消费公司和我的家,要求我必须赔偿他们三十万现金,否则的话就会到法庭去控告我们。可是后来,胡佳的父母却突然转变了态度,不但不闹了,而且拒绝接受我的赔款,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两个人才拿了十万块钱,而且在拿到钱之后立刻就离开了。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也没有打听一下是否找到了胡佳。 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为人父母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胡佳的下落,甚至已经看到了胡佳。按照这条思路想下去,如果说在这里的这个人拥有胡佳的灵魂,那么回到胡佳家里去的那个人是谁呢? 只能是长静宜啊! 胡佳和张静宜因为共用一根叫做美梦的项链而发生了奇异的事情,他们的灵魂互换了。胡佳的灵魂霸占了张静宜的身体,她来到我这里,制造了这许多麻烦事情。而张静宜的灵魂却进入了胡佳的身体,她回到了胡佳的家里,现在具体在做什么我不知道。 这个推论有两个问题,那就是张静宜为什么不来找我,张静宜为什么让胡佳的弟弟来骗我? 我推测,这很可能是因为张静宜虽然占据了胡佳的身体,但是她把自己也当作胡佳了,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张静宜,并且认为自己和张静宜发生了矛盾,因此才不来找我。可是如果这样解释的话,她为什么让胡佳的弟弟来骗我呢?这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莫非变成胡佳的张静宜的感情也发生了改变,因此才避开我? 我设想了许多可能,但是无论我怎么想,两个问题只能解释一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变成胡佳的张静宜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些神秘的事情,而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的途径就是立刻去一趟胡佳的家乡。 可是,我现在被关在鬼杀阵里面出不去,我也不知道乔秀姑把我关在里面是出于误会还是另有安排。我急得不得了,在鬼杀阵里面大喊大叫,并且拼命的拍击那扇小窗户。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我的情绪波动,乔秀姑的手指在鬼杀阵上面按动了几下,间隔依然是两短三长,让我稍安勿躁。 “可怜的孩子,你被一个梦害苦了。”乔秀姑拿出红『色』手帕,在胡佳面前晃动:“睡吧,睡吧,当你醒来的时候,你的梦也就会醒了。”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催眠术,乔秀姑能够在两三秒钟之内令人进入梦乡,而且还会根据自己的意愿把一段梦境植入到被催眠者的脑海里面去。如果说胡佳真的是沉『迷』于美梦的梦境之中不能自拔,这样的方法的确可以帮助她。 透过小窗户我看到,胡佳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躺在地板上。伴随着一阵旋律怪异的歌声,鬼杀阵外的景象疯狂的晃动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乔秀姑开始跳大神了。我实在搞不懂,他们这些灵魂控制者在发功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唱歌和跳舞,似乎这是一种必备的仪式似的。我曾经问过豆浆这个问题,豆浆的回答很含糊,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结合歌舞之后,他们的功力会增加好几倍。 足足过了一刻钟,当我快要被乔秀姑摇晃的呕吐了的时候,乔秀姑终于停止了歌舞,喃喃自语道:“奇怪,梦境怎么不能植入呢?” ------------ 第六十二章 千里奔袭 第六十二章 千里奔袭 虽然我不知道乔秀姑是怎样植入梦境的,但是我知道这是她一天来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小旅馆内,她没有给萧童植入梦境,而萧童却做了一个恶梦,这一次她想要给胡佳植入梦境,却发现梦境无法植入。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乔秀姑真的把八号别墅当作了一个跳大神的大舞台了,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又唱又跳的。胡佳有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如同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过山车,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摇晃出来了。 “终于确定周围没人了,快累死我老婆子了!”轰然巨响,乔秀姑摔倒在沙发上,手指上的鬼杀阵撞击到茶几上,我几乎被震晕了。“林峰,你可以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揉』脑袋,因为虽然这是一个虚无的空间,我的身体变得很小,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觉到疼痛,刚才的一下,在我的额头上碰出了一个大包。我现在倒是有点同情那些被鬼杀阵囚禁过的灵魂了,他们在这个鬼里面如果能够呆上一年半载而不会死亡或者发疯的话,神经绝对够坚韧。乔秀姑这样的人能够制造鬼杀阵这种可怕的东西,他们的能力也绝对称得上够变态。 这种地方,我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呆下去了,因此听到声音之后我立刻向那扇小窗户扑去。在我的身体离开鬼杀阵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虽然我失去自由只有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但是我却感觉到比我二十多年的人生还要漫长。 “因为担心你碍事,把你收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乔秀姑对着我站立的方向微笑:“在你进入胡佳房间三分钟之后,我感觉到有另外一个隐形人靠近了,我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并且故意把他放走了。” “为什么?”我找了一张纸写道:“你可以把他收进鬼杀阵啊?”其实我地疑问还不仅如此,那两个影子也不见了,他们是不是也是被乔秀姑放走的呢? “要想找到他们,了解他们,制服他们,就必须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我放他们走,正好可以在后面跟踪。” “你能跟踪灵魂?”我对乔秀姑的本领更加佩服了。 “不能。”乔秀姑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可以跟踪那根项链。在那根项链上我做了一些手脚。它可以指引我到我想要去的地方。” 我一下子沉默了。乔秀姑并不知道那个隐形人会抢夺我的项链,也不可能在他逃走地那一刹那之间在项链上做手脚,唯一的可能是在卓正大厦里面做下的。很显然,乔秀姑在项链上做手脚是为了防备我,也就是说她当时依然不能确定我就是真正的林峰。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明明已经控制了那两个影子,为什么还要放走他们。”乔秀姑叹息一声说道:“他们已经垮了,已经从心里完全垮掉了。我不能再『逼』他们,否则的话他们会疯掉的。那个隐形人在进来的时候,分别在两个影子的肩头拍了一下,我看到他们脸上绝望地神情,那是一种神经即将崩溃的先兆。” 我相信乔秀姑的判断。如果她说一个人快要疯了,那么这个人就一定快要疯了。两个影子十分惧怕空间巡弋者把他们抓回去,因此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现在突然被一个隐形人莫名其妙地拍了一下。他们的心灵地确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可是……”仅凭这个理由就把他们放走,还是不能让我信服:“我们可以把他们留下来,慢慢安慰,慢慢审问啊?”毕竟两个影子知道许多关于平行空间的事情,留下他们比放走他们有用得多。 “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影子。”乔秀姑摇摇头:“他们虽然不是纯粹的灵魂状态,虽然神经已经到了崩溃地边缘,但是他们的力量却很大。我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年,不希望面对他们孤注一掷的反击。不过他们走得了一时。却走不过一世,我在他们身上同样种下了跟踪的种子,只要我等的人一来,我们就去找他们。” 乔秀姑要等的人,一定也是一个和她一样的灵魂控制者,最可能的人选非豆浆莫属了。“伯母,你联系上江浩他们了吗?”我欣喜地问。 “是啊,妮妮告诉我。她和江浩最迟明天下午就来和我回合。”说到自己地女儿。乔秀姑脸上充满了幸福和骄傲:“别看妮妮小,但是她的本领却一点也不比我差。再加上那个窦绾和阿浩的帮助,制服两个影子不在话下。” 该死的耗子终于要回来了,我心里很高兴。可是乔秀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乔秀姑举着鬼杀阵笑眯眯的对我说道:“是你自己钻进来,还是让我把你吸进来?” 我想都没有想,立刻向后飘出五六米,抵达安全距离之后才定下身来,拿着纸笔刷刷写了三个大字:“为什么?” “他们当中有一个隐形人,你我都看不到,而你却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为了不被他们发现,隐蔽一下是必要的。”乔秀姑刚才又唱又跳地老半天,目地就是为了确定房间里没有隐形人,为了保险起见,我藏在鬼杀阵里面的确是最好地选择。“你放心,我只要关闭了鬼杀阵的出口,里面的时间就会静止,你不但不感觉到烦闷,而且不会感觉到饥渴,一眨眼就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飞回到乔秀姑面前写道:“伯母,我不打算住进去,我想借今晚的机会去一趟涉县。”接下来我详细的对乔秀姑讲述了我审问胡佳的经过,以及我的推断。“无论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我都要去考证一次。涉县距离这里大约五百公里。我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飞到,天亮之前就可以回来。” 乔秀姑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到:“也好,静宜那孩子我很喜欢,去看看她是不是在哪里也是必要的。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因为你不能在阳光下飞行,因此不管静宜在不在涉县,你都必须在凌晨赶回来。配合我地抓鬼行动。” 这是自然的事情,不用乔秀姑提醒,我也打算在凌晨赶回来。事实上我心里很清楚,我应该留下来,待到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去。但是我太思念张静宜了,一得到她的消息我就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去,一秒钟也不想停留。 我答应了乔秀姑,从八号别墅飞出去。直奔南方五百多公里的涉县而来。我没想到的是,我第二天一早并没能赶回来,而且一连三天都没能回来,从而错过了一场精彩的灵魂之战。 我出来地时候,大约是晚上八点半。因为不知道涉县的具体方位,我只能顺着京珠高速公里一路南行,经石家庄到邯郸,然后转从武安来到涉县。第一次长距离飞行。感觉的确很爽快,我感觉我的时速至少达到了四百公里,高速公路上最快的汽车也会在眨眼之间被我远远的甩在身后。从八号别墅赶到涉县县城,我只用了一个半小时,比预计的短了将近一个小时。 涉县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县,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我说一件事情,相信大多数中国人都知道。在抗战时期。涉县就是我国两位著名地伟人邓小平和刘伯承率领的大军的大本营,两位伟人在这里领导晋冀鲁豫边区的抗战。解放战争时期,两位伟人率领十万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就是在涉县誓师出发的。 涉县城东五里处有一个宋村,这里就是胡佳地家乡。我之所以记得这个地名,还多亏了胡佳的父母,当时他们两个在我家里大闹了几十天,曾经不止一次的提起过这个地方。可是当我赶到宋村的时候。我却犯了难。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哪一栋房子是属于胡佳地。 宋村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三四千人。几百户人家。我现在没有了魔鬼项链,不能显『露』身体,我说的话也不能被别人听见,根本无法向村民们打听。如果不想引起像大牛家那样的『骚』『乱』的话,我只能使用最笨拙的方法,挨家挨户的去查看。 察看的过程很简单,因为我是隐形的,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任何房屋,而不必担心被发觉。时间也不算太晚,刚刚十点多钟,村里地人大多数还没有睡觉。因此我就从村头开始找,凡是亮灯的人家就钻进去。一路看下来,看到了不少香艳的镜头,也看到了不少恶心的镜头,但是却没有找到胡佳的家。 十二点之后,我只查看了小一半的家庭,而大多数家庭因为熄灯了,我看不到。没办法,我只能躲在一棵老槐树上面等。不知不觉中天竟然放亮了。当清晨第一声鸡鸣传来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我今天回不去b市了。 ------------ 第六十三章 张静宜的婚礼 第六十三章 张静宜的婚礼 农村的清晨是寂静的,除了公鸡和狗的叫声之外一般只能听到锅碗瓢盆的奏鸣曲。可是今天不同,我竟然听到了鞭炮的声音。 鞭炮的声音是从村东头传来的,噼噼啪啪的很热闹,整个村庄都被惊醒了。村民们似乎一下子被鞭炮声吸引了,纷纷打开房门,向村东头涌去。农村人是很讲究的,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婚丧嫁娶,都会燃放鞭炮。现在才七月末,不是什么节日,应该是死了人,或者是要举行婚礼了。 村东头正好是我没有搜索过的范围,我想那里一定会积聚很多人,说不定胡佳的父母,甚至胡佳本人也会在那里。因此我马上借助清晨的阴凉,向村东头飞去。 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小院,崭新的房屋,崭新的围墙,似乎刚刚盖好没有多久。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房子在农村里没有十万八万是盖不起的,看来这是一户很殷实的人家。我猜得没错,大门上张贴着鲜红的大喜字,这家人家正在办喜事。 我到的时候,院门外已经积聚了四五十个人,他们抬着几个用红布缠绕的大箱子,很悠闲的站着。一个新郎官膜样的人站在门口,正在一下一下的敲门,并且嘴里高声喊着什么。而在大门内,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抵住大门,至把门开出一条很小的缝隙,伸出一个个小手,向新郎官要开门钱。 因为太阳快要出来了,我不敢过于『逼』近这群人,我只能都在一棵大槐树的树荫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新郎官的脾气很好,虽然受到了种种刁难。但是依然和颜悦『色』,一个又一个红包递进去,期待着幸福的大门早一刻打开。然而那些小鬼头们却是一群贪婪的家伙,红包收了,就是不给开门。 十几分钟之后,迎亲队伍中地一个小伙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一声,吓得我险些从大树上摔下去。 那个小伙子喊道:“胡佳。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你就开开门吧,别再难为杜伯涛了。” 胡佳要结婚!也就是说张静宜要结婚!我再也顾不得清晨的阳光了,一个俯冲,直接甩开窗户,飞到了那家人家的客厅里去。 在客厅里,同样聚集着二十多个人,他们或坐着或站立。脸上都带着笑容,吃糖的吃糖,抽烟的抽烟。不用问,他们都是娘家的亲人,准备去送亲去的。当我看到正中间坐着地两个人的时候。我的猜测被无情的证实了。 他们是胡佳的父母,那两个把我的家折腾得天翻地覆的人,两个拿了我十万块钱几个月都杳无音讯的人。胡佳地履历表填写得很清楚,她除了父母之外只有一个弟弟。并没有姐姐或者是妹妹的亲人。如今,他们家要嫁女儿,除了胡佳还能是谁呢? 胡佳的灵魂在我的家里,她霸占了张静宜的身体,正在想方设法地和我结婚。那么,在这里的人一定是张静宜的灵魂,胡佳的身体。我一刻也没有停留,趁着一个人打开里屋房门地时候。冲进了里屋。 我终于看到胡佳的身体了,虽然身穿红『色』礼服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胡佳的身体。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答案。胡佳和张静宜的确互换了灵魂,而张静宜的灵魂却带着胡佳的身体回到了胡佳的家乡,以胡佳地身份和胡佳的父母相处了几个月,并且准备在今天举行婚礼。一个多月前,胡佳的父母一定是得到了胡佳回家的消息。才突然转变了态度。只拿了我十万块钱就匆匆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我感慨万千。我找寻了几个月,经历了种种磨难,终于看到我心爱的人了。我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泪虽然看不到,但是我的脸庞依然滚烫。 “静宜!”我无声的呐喊,我张开双臂,真想把我心爱地人搂进怀里。然而我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张静宜今天是新娘,因为房间里还有四五个人。房间里地人都是女『性』,可能是胡佳的亲属和伴娘。此刻张静宜已经化好妆,头上盖着一个红『色』地纱巾,正低着头,对着墙角的一台电脑发呆。 怎么办?我心急如焚。现在张静宜要出嫁了,我该怎样阻止这件事情? 从背影上看,我确信这是胡佳的身体无疑。但是因为有胡佳的例子,我不能确定的是,张静宜的灵魂是否真的就在胡佳的身体里面,是否可以控制她的身体?胡佳的灵魂占据了张静宜的身体,她自己也就把自己当作了张静宜。虽然我感觉到胡佳有说谎的成分,但是如果控制胡佳身体的那个灵魂也把自己当作胡佳怎么办呢? 我了解张静宜的『性』格,我也了解张静宜对我的感情,我确信如果张静宜的灵魂控制了胡佳的身体的话,她绝对去找我,而不会以胡佳的身份嫁给别人的。但是,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嫁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装神弄鬼,先把这场婚事搅黄了再说。按照农村的规矩,只要没有举办仪式,没有摆成喜酒,就不能算是正式结婚。为了我心爱的静宜,我决定孤注一掷,大闹宋村了。 “姐姐,行了吧?”房门再次打开,胡佳的弟弟胡良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姐夫都喊了半个小时了,红包给了十九个,让他进来吧?” 胡良果然就是那个冒充黑客的小青年。今天他没有穿花衬衫,而是一套笔挺的西装,看来他也是送亲队伍中的一员。 “好吧,让他进来吧。” 一句话,让我欣喜若狂。因为说话的虽然是胡佳的身体,但是那种语气确实属于张静宜的。只要是静宜控制了胡佳的身体,我就有办法,我就值得冒险啊! 得到姐姐的允许,胡良欢天喜地地走了出去。 张静宜说完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身子一歪,扶在电脑桌上哭泣了起来。张静宜的哭声很低,并没有传到屋外去。在房间之外,胡佳家的大院热闹了起来,几十个迎亲的人蜂拥而至,和胡佳的父母们热切的打招呼。 我看到张静宜哭泣,我的心痛如绞。她为什么会哭泣,在这个大喜的日子这样伤心?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并不是胡佳,而知我的静宜啊!我伸出颤抖的双手,准备不顾一切抱住我的静宜。可是就在此时,张静宜突然直起腰来,伸出右手,开始滑动电脑的鼠标。 一个即将出嫁的农村女孩子,在离开家门前几分钟竟然在使用电脑,这样的场景在农村绝对不常见,一定会引起别人的好奇的。然而,我看到周围的人并没有好奇,而是一个个神『色』凝重,甚至有的人还低声叹息了起来。 “佳佳,你……今天是新娘子啊!”一个和胡佳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小声说道:“波涛哥等了你好几年,不容易啊!” 张静宜并没有理会别人的问话,而是用颤抖的手点击了一下电脑桌面上的qq图标,一个自动登录的qq开始闪动起来。我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张静宜在上网聊天,而且使用的就是她原来的那个qq帐号。她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 qq打开了,随即是铺天盖地的短信息。那些短信息大多数我都熟悉,那是我给张静宜的留言,以及萧童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发送的短语。已经好几天了,数百条留言『潮』水一般涌了进来,电脑系统在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停滞状态。 qq已经打开了,那几个女人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纷纷聚拢到电脑屏幕前,开始饶有兴趣的看qq上的留言。在农村,网络并不是很普及,能够上网的人家寥寥『138看书网』恋什么的了。因此几个人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兴趣都很高,对那些流言一条一条的阅读,而且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感慨的声音来。 “佳佳,那边的真的是一个人吗?”一看这个人就对网络一窍不通。 “佳佳,太肉麻了,你也不觉得难为情。”一个中年『妇』女羞红了脸,嘴上说不能看,但是脖子却伸得老长。 “太浪漫了,可惜那个人爱的是张静宜,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要去找他的。”一个小女孩子充满了羡慕的神情。 足足过了五分钟,所有留言才算看完。张静宜叹息一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还是把这个账号注销了吧。”说完,张静宜准备『操』作,注销这个qq帐号。 “静宜,你怎么在涉县?”一个新的短信息突然传了过来:“我是萧童,可以和我聊聊吗?” 在这一刻,我看到张静宜的手在颤抖,她再也忍不下心注销这个账号了。 ------------ 第六十四章 萧童的鬼伎俩 第六十四章 萧童的鬼伎俩 我交给萧童的任务只是跟踪,我没有想到,萧童居然会亮明身份。在公司里,萧童因为和韩娟的关系很要好,所以在韩娟的引见下见过张静宜几次面。张静宜和萧童谈不上好朋友,只能算是两个说得来的小伙伴而已。 在这样的时刻,萧童的出现是及时的,表明身份也是必要的。我真的很庆幸,萧童这一次居然自作主张太明智了。我悬浮在半空,静观事态的发展。 张静宜稍微愣神了几秒钟,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在对话框中输入了几个字:“你好……我……”然而张静宜又犹豫了,不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也没有勇气把这几个字发出去。 我曾经见识过萧童编制的qq监控软件的利害,凡是被萧童锁定的qq帐号,只要处于登陆状态,机主的一举一动就逃不过她的监视。张静宜的对话虽然没有发出去,但是萧童依然可以通过监控窗口看到对话框中的文字。 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现象,张静宜电脑屏幕上调制解调器的指示灯一直处于高亮状态,这证明张静宜所使用的电脑一直在和互联网交换数据。我知道萧童的监控软件在窃取数据的时候,为了防备被发现,对方的调制解调器指示灯会被关闭。而此刻张静宜的电脑只打开了一个qq程序,发生这样的现象只可能有两个解释,一个是张静宜的电脑里有其他病毒程序在工作,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萧童已经偷偷打开了张静宜电脑上的摄像头。 大约过了一分钟,萧童的第二条信息发过来了:“静宜姐,红旗袍,红盖头。莫非你今天要结婚?静宜姐,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啊?” 我猜得没错,萧童不但看到了张静宜没有发出去的消息,也通过摄像头看到了张静宜身上的衣服。 “太神奇了!”一个中年『妇』女由衷地感叹:“电脑有眼睛,能看到你啊!” 最感到震惊地是张静宜,几乎就在看到信息的同一时刻就腾的站立起来,手忙脚『乱』的滑动鼠标,想要关闭qq系统。然而无论张静宜怎么努力。屏幕上的鼠标箭头却总是在最底层来回晃动,根本无法到达指定的位置。看来萧童担心张静宜关闭qq,早已经把张静宜的鼠标锁死了。现在这台电脑,光标只在对话框中闪动,张静宜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向内输入文字。 “请不要关闭电脑,我有重要地话要对你说。”萧童一定是看到了张静宜的动作,连忙输入文字:“林峰出事了!” 短短五个字,立刻令张静宜安静了下来。张静宜连忙输入文字:“出什么事了。快说?” “你终于承认你是张静宜了吗,你承认你还在关心林大哥吗?”萧童的话充满了质询和不满意:“几个月了,林大哥为了找到你几乎快要疯掉了,而你却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你不觉得你有愧于林大哥对你的爱吗?”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张静宜的确急了,呼吸频率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现在你着急了,担心了?可是已经晚了。”萧童能够通过摄像头观察到张静宜,因此采取了欲擒故纵的方法。故意不说出来。“担心他,你为什么不来找他,你应该知道地,只要你来了,那场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快说啊,萧童,我求求你了!”几滴清泪顺着鲜红的盖头掉在键盘上,张静宜又开始哭泣了。 “你好好看看这篇文章。然后再和我说话。记住,除非你承认你是张静宜,否则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萧童通过qq系统传过来一张图片。 我真的很好奇,萧童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自信,竟然可以威胁张静宜。莫非她自信到仅凭一个固定ip地址就能够做到让张静宜无所遁形了吗? 农村的网络很慢,那张图片却很大,足足用了半分钟才传送过来。当张静宜点开图片,放大到全屏幕观看地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萧童自信的原因。那是一张《b市晚报》的扫描图片。很清晰,所有文字都可以看到。报纸的内容就是我和韩娟在清晨遭遇枪手袭击。负伤逃亡那件事情,另外还有最近几天地跟踪报道,萧童全部剪贴下来,做成一张图片传给了张静宜。 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更不会知道韩娟是何方神圣,因此他们只是把图片里的文字内容当作一个花边新闻,甚至荒诞的小故事来看待。可是张静宜就不同了,她在看到标题的那一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张静宜几乎是在哭泣中看完这些文字的,电脑键盘上站满了泪水。 “他现在怎么样?”张静宜问萧童。可是萧童那边却静悄悄的,好半天没有反应。张静宜急了,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最后终于妥协了:“我是静宜,萧童,你就告诉我吧!” “不知道。”三个冷冰冰地大字,几乎令张静宜崩溃了。“警方到现在既没有找到他们本人,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因此至今生死未卜。不过,据目击者称,林大哥和韩娟姐姐两个人每人胸口都中了三颗子弹,应当受了重伤。” “静宜姐,你赶快过来吧,说不定你还能见到林大哥一面呢。”萧童这个小家伙,明明知道我没事,竟然在这里吓唬我的静宜。“林大哥最近只和我一个人联系,也只有我才能找到他们。” “我……”章静宜久久无语。 “你还在犹豫什么?”萧童也急了:“林大哥是为了寻找你才遭遇不测恶,你难道就忍心让林大哥死不瞑目吗?”这个萧童,竟然一次次拿我开涮。 突然,张静宜在一片惊呼声中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我还能够去见他吗?”张静宜扶在电脑桌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按照农村的习俗,新娘子一旦盖上红盖头就不能再取下了,除非是新郎来揭开,否则的话会很不吉利。周围的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张静宜,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你是谁?”对话框里传来萧童地惊呼:“你地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刚才张静宜揭开盖头的时候,我地位置在天花板靠后一点,因此我只看到了张静宜的头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后来张静宜一直趴在桌子上哭泣,我虽然很焦急,但是还是看不到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其实,我潜意识里认为这一定是胡佳的脸,因此并没有刻意去观察。)然而萧童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张静宜是面对摄像头的,萧童应该看到了张静宜的脸。而萧童竟然说不认识张静宜,莫非这个叫做胡佳的人长得不像张静宜,也不像胡佳? “姐,爸爸叫你呢。”胡良走了进来。新郎家里的结亲队伍已经到了,按照传统规矩,新娘也该启程去新郎家去了。 胡良看到房间里的情形,首先愣了一下。当胡良的目光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qq对话框的时候,一丝怒容立刻浮现。“又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我都去了一趟b市,他怎么还不死心啊!” 胡良冲到电脑旁边,滑动鼠标准备关闭qq系统。可是胡良也遭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发现整台电脑已经被别人控制了。胡良是一个电脑『迷』,这样的情况立刻引起了他的好奇。“咦,怎么回事,好像有木马。”年轻人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胡良再也顾不上他的姐姐,而是专心『操』作电脑,打算夺回电脑的控制权。 “你是胡佳的弟弟吧?”萧童立刻传过来一条短信息:“放弃吧,就你那点可怜的电脑黑客知识,根本无法解开。如果你不想你的电脑系统被我摧毁,赶快乖乖的让你姐姐和我说话。” “太厉害了,高手中的高手啊!”胡良没有注意到他的摄像头已经被后台开启,因此他对萧童能知道他的身份无比震惊。“老师,您能教教我吗?”胡良异想天开,竟然想要拜萧童为老师。 “哼哼,小子,做我的徒弟可不简单。”萧童自鸣得意,威『逼』利诱道:“只要你能马上带着你的姐姐来我这里,我就立刻收你为徒,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电脑黑客。” “这……”胡良犹豫了。胡良再胡闹,他也知道他姐姐今天举行婚礼,怎么可能带走呢? “佳佳,波涛在叫你呢。”胡佳的父亲等不到胡佳出来,也走进房内。胡佳的父亲一看到电脑上的qq对话框,脸『色』立刻大变,一个箭步冲过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弄这个,要是让波涛知道了……”胡佳的父亲做事很果断,手指对准电脑的关机按钮按了下去。 “我不结婚了!”张静宜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胡佳父亲的手:“我要去找他!” ------------ 第六十五章 我闹了一次鬼 第六十五章 我闹了一次鬼 张静宜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如同一声炸雷一般把房间里所有人都震晕了。一个机灵的亲戚慌忙奔到门口,把虚掩的房门死死关上,生怕惊动了外面的宾客。 胡佳的父亲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右手高举想要打张静宜。可是当胡佳的父亲看到张静宜挂满泪水的脸之后,却突然长叹一声,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佳佳,不行啊!”胡佳的父亲几乎是在祈求。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因为张静宜的脸转过来了,我终于看到了那张另萧童惊讶的面容。那不是张静宜,也不是胡佳,而是……一个魔鬼头! 从脸部的轮廓上看,这的确是胡佳的脸,但是本来洁白细腻的额头上,却出现了一块核桃大小的黑『色』魔鬼头,一张美丽的脸立刻就变得狰狞可怖了。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魔鬼头的样子和体积同那根项链吊坠一模一样。我面前的这张脸,就如同是把胡佳的额头挖了一个大洞,把那个吊坠硬生生地安装在上面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差点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砸在胡佳父亲的头上。胡佳也好,张静宜也好,我都不希望她们变成这个样子啊。虽然我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知道张静宜一定发生了某些改变,但是我却实在想不到,改变的竟然是容颜。 静宜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孩子,她也为自己拥有一张美丽的面庞而自豪。如果说她的脸变得和胡佳一样,她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胡佳也是一个美女。但是如果在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恐怖地疤痕,这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啊。我简直无法想象,张静宜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孩子!”胡佳的父亲老泪纵横:“伯涛是一个好孩子啊,他从小就喜欢你。上中学的时候你总是戏弄人家,人家不但不记仇,而且经常给你买好吃的。你去城里打工这几年,伯涛没有少帮助咱们家。你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了,可是人家伯涛一点也不介意,依然把你当作一个宝贝一样看待。这样的好男人你不要,你难道非要去城里去吗?” 有勇气娶一个像魔鬼一样丑陋的女人,并且抬来了这么多聘礼。这个叫做伯涛的农村青年地确值得称赞,也的确有勇气。真的难以想象,向胡佳这样刁蛮任『性』的女孩子,竟然有这样死心塌地的追求者。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啊! “爸爸,他快要死了!”张静宜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我必须见他最后一面。” “胡闹!”胡佳地父亲气得浑身颤抖:“佳佳,你从小就很任『性』,我一直宠着你。你闯那么多祸事,我也一直纵容你。六月份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我给你买电脑,让你上网聊天。可是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悔婚吧?你这样做,让我和你妈的老脸往哪里搁?”很显然,胡佳把我当作了他女儿的一个网友。 “爸,他是一个电脑黑客呢。比姐夫厉害多了。”胡良想要帮助姐姐,不识时宜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就让姐姐去吧。” “啪”的一声,胡良被父亲一巴掌拍倒在地上。胡佳的父亲真地气疯了,一脚踢断电脑的电源线。指着张静宜吼道:“给你三分钟时间,马上擦干眼泪出来跟伯涛走,要不然,你我断绝父女关系。”胡佳父亲说完,恶狠狠的瞪了张静宜一眼,摔门而去。 “姐,怎么办?”胡良『揉』着痛处站立起来。我看得出,这个胡良对于张静宜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因此他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态度坚决。 张静宜泪流满面,看着胡良,以及房间内几个惊恐万状的女人,脸上全是绝望的神『色』。无论她的灵魂是属于谁地,但是这具躯体却是胡佳的,是胡佳的父母给的。两个多月以来,张静宜在胡佳父母的家里生活,胡佳的父母不但没有嫌弃她变得丑陋的脸。反倒百般呵护。而且想方设法给她张罗婚事。如果说张静宜对胡佳的父母没有感情,她就不是张静宜了。 面对这种局面。张静宜地确难以决断。 然而张静宜为难,我却意志坚决了起来,我必须有所行动,帮助张静宜摆脱面前地困境。我决定依靠我隐形的能力,把这场婚事搅黄。这样做虽然卑鄙了点,但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地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静宜为难,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作他人『妇』,从而留下一生的遗憾啊! 客厅内,胡佳的父亲强颜欢笑,正在和迎亲队伍中的几个人聊天。迎亲的人除了新郎和送聘礼的人之外,自然少不了一两个新郎的长辈。此刻和胡佳父亲并排而坐的一个中年男子就是新郎的本家叔叔,他手里拿着烟卷,脸上带着微笑,对娘家人极尽谄媚之『色』。不过我看得出,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中有焦急的意思。他们到新娘家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新娘子却不出来,眼看着吉时就要错过了。 “亲家,佳佳准备好了吗?”新郎的叔叔焦急地问道:“时候不早了。” “马上,马上。”胡佳的父亲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尴尬地说道:“哎,孩子自小被我惯坏了,在里屋哭呢。我刚才去看了,让她补补妆,很快就出来。” “亲家,是不是……彩礼方面佳佳有不满意的地方?”大凡聘闺女,女方家里为了索要更多的彩礼,有的时候会故意刁难男方。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因此新郎的叔叔才有此疑问。 “没有,没有。佳佳的脸成了那个样子,你们家伯涛还愿意娶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胡佳的父亲更惊慌了,连忙拿出一根香烟递过去:“再抽根烟就走。” 看到这里,我知道我不能再等待了。我立刻从空中扑了下去。在我早就选定的几个女孩子地身上各自推了一把。我之所以选择女孩子,是因为她们的胆子小,更容易造成混『乱』。几个女孩子被莫名其妙的推了一下,纷纷扑倒在地上。 “谁推我?”因为事发突然,她们没有多想,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 喜庆的日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双方自然会刻意控制自己,在一片哄笑声中。娘家人向婆家人道歉,而婆家人也向娘家人道歉。然而,他们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全部变成了尖叫声。因为他们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子竟然双腿悬空,飘了起来! 我用双手控制住这个小女孩子地头部,不让她往身后看。因此这个小女孩子以为是熟人在开玩笑,哈哈笑着用力挣扎。我用力一扔,把女孩子扔到柔软的沙发上。然后纵身一跃,潜伏在天花板上观察。 “鬼啊!”第一个明白过来的人是这个小女孩子的伙伴,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发疯似的逃离了胡佳家的客厅。 如同羊群发现了恶狼一般,客厅里的二十多个人立刻炸了营。纷纷呼喊着向外跑。桌子翻了,椅子倒了,茶水点心洒落一地,客厅地房门被十多个人用力一挤。竟然被挤掉了一扇门板。有几个胆子大的,或者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落在最后,他们遭受到的惊吓更可怕,因为我在他们每人头顶上轻轻踹了一脚。 我不想赘述当时的场面,总之我成功地制造了一场恐慌。这是我第一次利用我拥有地超能力为非作歹,内心虽然非常愧疚,但是依然狠下心来把人群驱散了。短短几分钟过后,本来热闹非凡的一座大宅院。竟然人去屋空,各种杂物扔得到处都是。恐惧的氛围从胡佳家里蔓延开来,整条街道都人迹绝无了。 我相信,即便是经过几十年的变迁,这里地人依然会记得这次事件,鬼村或者鬼屋的传说必将成为这里的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 我要声明一点的是,我在制造混『乱』的过程中,并非只针对一家。而是对双方的人都进行了袭击。我这样做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这两家人家不要自此结下冤仇,毕竟这两家人是无辜地。我为了一己私利从中搞破坏已经很无耻的了。更重要的是我认为胡佳也是一个可怜人,她虽然在道德『操』守上面有所缺欠,但是上天已经给了她应有的惩罚,她的脸上出现了一块恐怖的疤痕。我相信,通过我和乔秀姑的努力,早晚有一天真正的胡佳会使用这个身体地,到了那个时候,真正地胡佳或许还有与新郎结合的一天。 闹鬼了,婚礼自然无法正常进行,我地目的也算达到了。然而,当我返回小房间的时候,我却发现张静宜也不见了。我想,张静宜可能趁着混『乱』之际,也随大家一起跑掉了。因为外面有阳光,我不敢出去,因此我决定在屋子里面等。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其间陆陆续续的有胆大的人回到这座房屋里面,甚至还请来了一个高人做法事。我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中得知,张静宜和胡良不见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心中窃喜,我认为张静宜一定是和胡良一起离开了宋村,去b市去了。 然而我对我的判断并不能完全肯定,因此我又在宋村多停留了一天,直到确信张静宜的确不在宋村,也没有去新郎家里之后,才在我来到宋村的第三天晚上飞回了b市。 可是,当我返回八号别墅,却没有发现乔秀姑和豆浆她们,那两个影子和胡佳也找不到了。我又来到卓正大厦,发现萧童竟然退了房。 所有人都不见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 第六十六章 两个大酒鬼 第六十六章 两个大酒鬼 我去涉县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乔秀姑在当日凌晨一定赶回来,和她一起去找两个影子和那个隐形人。可是因为发生了张静宜结婚的事情,我不得不耽误了两天,于第三天才回到b市。现在乔秀姑不在,江浩和豆浆也没有踪影,甚至连萧童也联系不上了。 我感到问题有些蹊跷,因为无论是乔秀姑还是萧童,她们如果有事情要离开,都会给我留下信息的。特别是萧童,他没有和我商量是绝对不会退掉卓正大厦的房子的。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令他们不得已离开了居住地?我心急如焚,满世界寻找,但是我找遍了b市,依然没有他们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因为外面有强烈的阳光,我出行不方便,之后躲在八号别墅内等待。这个时候,我已经静下心来,开始仔细分析这些人不在的原因。 乔秀姑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她的本事很厉害,如果再结合了江浩和豆浆的话,那两个影子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关键是那个隐形人,如果他从中作梗,搞突然袭击的话,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萧童的失踪就有些不正常了。我找过三替公司,发现吴大维已经回来了,他们也在寻找萧童。这也就意味着在最近几天,萧童并没有和公司的同事们联系。一个小女孩子,孤单单的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面,心烦意『乱』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似乎不太可能有离开的理由。 莫非乔秀姑找到了萧童,把萧童带走了?这个可能『性』也很小。因为萧童十分惧怕乔秀姑,认为乔秀姑是一个巫婆,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不会跟乔秀姑走的。 另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张静宜和胡良在哪里?我在宋村多停留了两天,我知道胡佳地家人正在四处寻找胡良和张静宜,他们已经报了案,因此他们应该离开了宋村。我以前的判断是张静宜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伙同胡良逃离宋村来b市找我了。可是我看过我的家,去过宜锋互助消费公司,确信他们两个不曾来过。 一时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全部不见了,和影子有关的人也都消失了。我感到焦急,也感到茫然,我不知道是继续在八号别墅等待,还是冒险出去寻找?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午,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我打开餐厅的冰箱,想要找些吃的,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八号别墅自从建成之后。几乎没有住过什么人,也就是最近几天才有两个影子和乔秀姑造访这里,当然不会储存什么食物了。 我饿得难受,正想冒着炽热地阳光到外面偷点东西来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去年我在中山靖王墓中昏『迷』之后。曾经被江浩带到这里来疗伤,我隐约记得江浩曾经买来了大量葡萄酒储存在地下室里。后来我回到家里居住,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我想那些葡萄酒也许还在原来的地方。 我心中有些烦。的确有想喝酒的欲望,因此转身奔下一楼,走到佣人房后面。在佣人房的后面,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那就是地下室的入口。这是一扇只能从外面打开地房门,用一根直径五厘米粗的铁条拴住。铁拴上没有锁,我很容易的就打开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大门。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冷飕飕地风迎面扑来。我嗅嗅鼻子,发觉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葡萄酒的香味。我心中一喜,里面果然有酒。 “砰”的一声,正当我准备进入地下室地时候,一个空酒瓶突然飞了出来,险些击中我的脑袋,掉在地上摔碎了。地下室里有人,而且在偷喝我的葡萄酒。我心中一惊。慌忙紧贴着墙壁溜了进去。 “这一瓶是我的。”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吼叫道:“你比我喝得多三瓶呢。不要抢我的酒。” “我拿到了,自然是我的。”一个女子的声音也在吼叫:“堂堂男子汉。不到外面卖酒,居然抢女孩子地酒,丢人不丢人啊?” 是两个影子,我立刻判断出了他们的声音。原来影子们在这里,这一点我的确没有想到。他们出现在这个地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被乔秀姑擒拿住了。乔秀姑把他们关在地下室里面,自己则和豆浆他们去办理别的事情。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当我走到深深的地下室,透过昏暗的灯光往里一看地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地眼睛。地下室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空空的酒瓶。有葡萄酒地瓶子,也有白酒的瓶子。从那些白酒瓶的样子来看,那都是十分名贵的白酒,应该是窦氏父子留下来的遗物。在一片狼藉的酒瓶当中,两个影子喝的烂醉如泥,正在争抢最后一瓶酒。 我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而在这三天时间里他们两个竟然喝成了这个样子,我在同情他们的同时,也为他们的海量而乍舌。这哪里是在喝酒啊,这分明就是在喝白开水! “砰!”又是一声声响,两个影子因为争抢用力过猛,唯一一瓶葡萄酒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两个影子立刻放弃了争夺,全部趴在地上,拼命抢救那些四散流失的美酒。韩娟影子动作较快,一把捡起半个酒瓶,咕噜咕噜的狂饮里面的残酒。酒瓶的断口锋利无比,韩娟影子的嘴唇都被割裂开了。但是韩娟影子却毫不在意,只顾大口大口的饮酒,鲜血顺着嘴唇一滴一滴的淌下来。 而我的影子表现得更加不堪,他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用嘴巴追逐那些酒『液』。无论酒『液』往哪个方向流动,他总是抢前先堵在前面,用嘴巴吮吸。当大滩的酒『液』不见了之后,他就用舌头去『舔』肮脏的地面。 两个影子的目光三『乱』,衣衫褴褛。一看就是几天没有洗脸的样子。在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酒渍和呕吐出来地脏东西。我的影子没有穿鞋,赤『裸』的右脚上扎着一块玻璃碎片,地上到处都是染血的脚印。韩娟影子披头散发,上衣钮扣已经脱落,半个身子近乎赤『裸』。韩娟本来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可是此刻她的影子身上竟然沾满了污泥,只有一个『乳』头因为刚刚洒落了一点酒。才被冲刷出一小片洁白。地面上还有七八个亮晶晶的小东西,我仔细一看,那竟然是韩娟一刻不曾离开过的银指甲! 天哪,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短短三天不见,两个影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心灵似乎真地像乔秀姑所说的那样,已经完全垮掉了,他们此刻只能借助酒精的麻醉。才能忘却一些他们不愿想起来的可怕事情。究竟是谁,是什么事情把他们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啊! 一瓶酒本来就不多,何况又撒了很多,两个影子喝酒的速度也飞快,只过了短短两三分钟。所有的酒都没有了,就连地板上也不见一片酒渍。两个影子这才长出一口气,有点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 良久,我的影子说道:“没有了。要结束了。” “出去卖酒。”韩娟影子翻了一个身,对着我地影子说道:“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击碎那扇破门。外面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应该可以换几瓶酒回来。” “那又有什么用?我们不是真正的人类,酒精并不能把我们完全麻痹,我们依然可以保持清醒的记忆。”我地影子叹息一声:“娟,我们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们不会醉。我们无法逃避。” “可是我们能怎样?”韩娟影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吼叫道:“我们逃出来了,我们看到了一个美丽的世界,可是空间巡弋者不愿意放弃我们,竟然派一个老太婆来恐吓我们。” “认命吧,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影子也站起来,找到一个空酒瓶子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我决定了,我们应该回到我们原来地地方去。” “不!”韩娟影子大声尖叫:“回去就是死亡。我好不容易才懂得了活着的意义。我绝不放弃这种感觉。” “我也不愿意放弃。真的舍不得啊!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两个呢?他们两个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几十年。他们比我们更懂得活着的意义,现在他们两个生不如死,他们的痛苦你知道吗?”我的影子拉住韩娟,语重心长地说道:“还记得乔秀姑给我们讲过的那个故事吗?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爱情故事啊,比你从网络上看到地那些故事都要精彩,都要真实。可是,就是因为我们的出现,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眼看就要变成一个悲剧了,你忍心吗?” 韩娟影子沉默了,低着头,眼睛里泛起泪花。 果然是乔秀姑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两个影子明明有能力离开这里,但是他们没有做,反倒喝光了这里的酒。乔秀姑对他们两个讲了什么故事,怎么会让他们两个如此动情呢? 我的影子继续说道:“我是他的影子,他也是我的影子,因此我就是他,他也是我。我地良心告诉我,我绝对不能继续伤害他了。娟,你不是也有同样地感觉吗?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们无法伤害我们地影子,因为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可是,我们已经违背了我们两个本相的意愿。我们亵渎了他们的友谊,我和你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夫妻了啊!”韩娟影子想反驳,但是她的声音弱小而又无力。 我隐藏在天花板上呆若木鸡,韩娟影子的话像一声炸雷一般在我的心头震『荡』。他们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夫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肉体上的关系? 不!这不是真的! ------------ 第六十七章 高尚的影子 第六十七章 高尚的影子 两个影子曾经计划要结婚,并且还通知了萧童,只不过因为后来连续发生了许多重大的事情,结婚的事情被忽略了。有几个晚上,我曾经注意观察过两个影子,发现他们每到了晚上就一个成夜看电视,一个整夜上网,似乎他们拥有无穷的精力,却对男欢女爱的事情不感兴趣。因此我并没有太在意,我认为他们顶多只是拉拉手,拥抱一下,并不会真的超越友谊的界限。 然而今天两个影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的确令我大惊失『色』。因为乔秀姑的加入,整个事件的发展正在向对我有利的方向转变。影子们被控制了,张静宜也逃离了宋村,眼看着这场噩梦已经出现了结束的征兆。如果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了我和韩娟的身体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亲密接触,那可就糟糕透顶了。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我如何面对他们呢? “那是你本相的意愿,并非我本相的意愿,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已经和你的本相取得了某种联系,是你的本相指使你这样做的?”我的影子伸出一只手,把韩娟影子的纽扣扣上:“而在我的本相心中,只有一个叫做张静宜的女孩子。你和我都没有违背本相的意愿,我们努力扮演我们应该扮演的角『色』,可是你也看到了,这有多艰难。” 如果我不是曾经偷听过他们谈话,知道什么是本相的话,我就无法理解我的影子所说的是什么。我的影子在说,韩娟曾经和她的影子有过某种接触,韩娟的影子在韩娟地指示下作出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韩娟进入蝙蝠洞之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她。最近一段时间频频出现,并且给我带来很大困扰的那个隐形人很有可能就是韩娟。我一直对这个隐形人感觉到很困『惑』。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很怪异。首先隐形人频繁出现,应当是认识我,或者是对我有某些企图。其次隐形人虽然做了许多对我不利的事情,但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我觉得他更多的时候是恶作剧,或者有更深一层意思。 隐形人拥有一种类似于韩娟银指甲的武器,再加上他可以锁定我地位置,如果他想要伤害我的话。可谓易如反掌。然而,在卓正大厦,我曾经和隐形人交过手,他被我打得抱头鼠窜,却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反击。 如果隐形人真的是韩娟,而韩娟真的曾经指使自己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做出了某种可怕的事情来地话。如果我再结合韩娟曾经在酒店里面戏弄萧童的事实,一个我不愿意接受的推断就呼之欲出了。 到目前为止,事实上隐形人只作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鼓励两个影子在一起,第二件事情是在我和萧童之间制造误会,意图撮合我们两个。以前我并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认为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现在一想。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韩娟对我有好感,这我感觉得到。事实上在没有张静宜之前,我也曾经渴望和她有成为情侣的一天。莫非作为影子的韩娟,把这种渴望放大了。并且付诸实施了?或者,韩娟认为我们地身体已经被影子取代,我们实质上已经等于死亡了,我们生前所不能做的事情,就让两个影子代替我们完成?再或者,韩娟知道那个张静宜是假的,为了不让我的影子和胡佳成为夫妻,故意让自己地影子充当第三者。以破坏我的影子和胡佳之间的感情? 无论是哪种可能,只要已经成了既成事实,情况就都会很糟糕。 “他们是我们的影子,伤害他们就等于伤害我们自己,这是我们的宿命,是我们的创造者加在我们灵魂深处的烙印,我们抗拒不了啊。”我的影子很悲哀,看样子他也不甘心。 我想。在所谓地本相和映相之间。也就是真人和影子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无法感觉到的心灵联系。他们之间不能互相伤害。我的影子不愿意作出对我不利的事青来,事实上我也不曾做出对我的影子不利的事情来。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我的影子取代了我的身体,做出了许多我不希望发生地事情,但是我却对他丝毫不感觉到愤怒,反倒想方设法地去帮助他地原因了。 真人和影子之间这种的关系,真地很奇妙啊! “我已经做了半个月的人类,我已经拥有了和我的本相一样的情感,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如果让我回去,我……担心我会受不了!”韩娟影子低声哭泣。 “我们来过,感受过,快乐过。有这些记忆已经足够了。毕竟相对于其他和我们同样的存在来说,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曾经活过。”我的影子上前几步,抱住韩娟影子温柔的说道:“我们保有了这个世界的记忆,我们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爱,在那个囊里面,我们将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真的吗?”韩娟影子抱住我的影子,身体不住地颤抖:“在囊里面,我可以像在这里一样爱你吗?” “没有爱,我们不如自我毁灭掉。”我的影子没有回答韩娟影子的问题,而是突然拉住韩娟影子的手,大踏步向地下室的门口走来:“门已经打开,不管来的是不是空间巡弋者,我都要告诉你,我们要回去了。”我的影子盯着门口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我们是虚无的存在,我们不应该有思想,你不应该给我们离开囊的机会。现在,我们心中只有绝望,你满意了吧?” 房门是铁质的,我开门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弄出了声响。韩娟的影子只顾着抢酒没有听到,但是我的影子却听到了,他以为是空间巡弋者来抓他们来了。因此才如此绝望。看着两个影子绝望地眼神,我的心的确很痛苦。真人和影子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我仿佛能够感觉到我的影子心中的波澜。我的神情一阵恍惚,差一点忍不住走上前去,对他们公开身份。 “走吧,没有什么可留恋地了。”我的影子小心翼翼的擦去韩娟影子脸上的泪水,拉着她的手。坚定不移地向门口走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他们如同走向刑场的壮士一般,画面悲壮而又凄凉。 我不由得对两个影子的表现肃然起敬,他们明明可以留在这里,明明可以逃到遥远地地方去。但是他们没有,他们被一种自己的行为准则所束缚,宁可牺牲自由,也不会违反自己的行为准则。 曾几何时。我日夜都在盼望着这两个影子回到蝙蝠洞中去。我猜测,只要他们主动走进那面奇怪的镜子,我和韩娟的身体就会回来了,一切就会和以前一样。可是现在,他们真地要这样做了。我却有些犹豫,有些于心不忍。 无论从哪方面上来说,两个影子都是有意识,有思想的活生生的生命体。让他们永远囚禁在那个寂寞的囊里面,地确有些不公平,太残忍了。然而我却不能阻止他们,因为身体只有一个,灵魂却有两个,为了自己的影子,我的确没有高尚到放弃自己身体的地步。 因此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向门口走去。在这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在地下室内停留了大约一分钟。内心苦苦挣扎,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阻止两个影子的行动。直到我突然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起动的声音,我才猛然醒悟过来,慌忙追了出去。 因为我会飞行,因此这几次进入八号别墅都没有使用大门,而是直接从天空降落到阳台上,因此我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地变化。在院子里面,有两道汽车轮胎的印记。一直通到车库的方向。当我跑到大门口的时候。车库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汽车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路歪斜着离开了八号别墅。 看到劳斯莱斯,我知道豆浆和江浩一定已经来过这里,他们跟着乔秀姑到别处去了。汽车在离开别墅的时候,车门在一个花坛上刮了一下,掉了很大一块漆。可以看得出,我的影子对于驾驶这辆高级轿车地确不是很熟练。如果他开着这辆汽车,带着韩娟地影子去蝙蝠洞的话,那些崎岖地山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个可怕的死亡陷阱啊! 我立刻追了出去,想要钻到汽车里面跟他们一起去。然而上午炽热的阳光立刻就把我『逼』了回来。一进一处之间,虽然只经历了短短的几秒钟,但是我依然感觉到浑身火辣辣的疼痛,就如同被大火烘烤过一般。因此虽然我很焦急,但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汽车绝尘而去,自己却只能在别墅内部躲避阳光。 整整一天,我就在别墅内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不过据我的推算,即便是驾驶着一辆如此高级的汽车,但是以我的影子的驾驶技术,到达大牛他们家居住的村子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从村口到达蝙蝠洞还需要四五个小时。二十个小时之后,太阳早已经下山了,以我飞行的速度,应该可以在他们到达蝙蝠洞口之前追上他们。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城市上空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上路了。按照既定的方向高速飞行,只用了三四分钟就离开b市,进入郊区田野上空。 正当我满怀信心,认为自己最少可以在四十分钟之内赶到预定地点的时候,可怕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我飞行的并不是很高,只有三十多米高,但是速度却很快,至少时速三四百公里。正当我穿越一条公路上空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到我的身体猛然一阵,体重似乎一下子增加了几百上千倍。我再也不能支撑高速飞行了,整个身体呈抛物线状向公路上方降落下去。 ------------ 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车祸 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车祸 血肉之躯如果以时速四百公里水平移动,从高度三十多米的空中摔下来的话,即便是落在水中也会『性』命不保。好在我并不是这样的,我的身体恢复重量是一种渐变的过程,从几乎没有重量,到变成一百多斤,经历了大约十几秒钟的过程。在这一个过程中,我的速度降了下来,并且寻找好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是顺着一条柏油马路飞行的,马路宽十多米,路面坚硬似石头。本来我打算向一侧飞行,坠落到柔软的田野里。可是在我拥有重量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对飞行轨迹控制的能力,只能凭借惯『性』往下掉。 恰在此时,一辆装载麦秸的大卡车从公路上经过,在卡车从我身体下方开过去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一横,合身向卡车上扑了过去。“扑通”一声,身体感觉虽然很痛楚,但是毕竟下面是麦秸,我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性』命算是保住了。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司机,司机一个急刹车把卡车停了下来,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此刻我刚挣扎着从卡车上坐起来,看到司机之后尴尬的对他笑了笑。 司机一脸惊骇的神情,看着我好半天才喃喃说道:“神仙?妖怪?超人?” 司机一连三个问题,我都是摇头作答。我内心惊讶万分,隐形的我怎么会被这个司机看到了呢?旋即,巨大的欢乐差点让我从卡车上跳起来。不是司机看到了隐形的我,而是我已经不再具有隐形的能力了。 我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作为正常人,自然身体有重量,自然不会飞行,也不能隐形。这也就是说,那两个影子已经抵达蝙蝠洞。并且穿越了那面空间之门,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了。我的计算还是有所偏差,我本来以为我至少会比影子们提前半个小时抵达蝙蝠洞口,却没有想到他们比我早到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你还不下来。”司机看到我总是摇头,语气立刻严厉了起来:“什么地方不好砸,干吗偏要砸我的汽车?” “对不起,我这就走。”我心情愉快,一个箭步跳下汽车。一溜小跑地往前跑去。 身后地司机『摸』『摸』脑袋,又看看天空,脸上充满了『迷』『惑』。相信这个司机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明白,这一带没有大树,也没有直升飞机经过,我究竟是怎么从天而降,砸中他的汽车的。乃怪他首先问我是不是神仙妖怪呢,因为他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我一边跑。一边检查我的身体和衣服。果然,我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偶尔有汽车经过,我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了。另外,那些因为进入过平行空间而隐形的东西也都恢复了正常状态。我的匕首可以被看到了。我地钞票也可以使用了,甚至我打开关闭了近半个月的手机,手机也有了信号。 我成了正常的人,我的影子已经回到了平行空间。进入了那个可怕而又寂寞的囊里连去了。我在高兴之余,心中却也在为两个影子的命运感到悲哀。同样是生命,但是因为存在于两个不同的空间,所遭遇的人生却截然不同啊! 我要到平行空间那里去,我一定要解开平行空间之谜,我要把那两个影子救出来! 有了钱就好办事,我现在口袋里装着几千块钱,自然不可能跑步去蝙蝠洞。在路过一个小村庄地时候。我打算租一辆出租车。可是我一连询问了三辆出租车,当司机听说要去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一个山沟沟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拒绝了我。现在是晚上,世道又不是很太平,他们都成功地抵制住了金钱的诱『惑』。 万般无奈之下,我径直闯进一个摩托车修理部,花光了我身上几乎所有地钞票,买了一辆刚刚修理好的二手摩托车。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向陈家谷奔去。 我心急如焚。不管崎岖的山路有多么难行,不断加着油门。以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驰。后来我曾经回想过我当时地感受,以及我这样做的真实动机。诚然,我已经恢复了真身,去不去蝙蝠洞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甚至如果我赶到蝙蝠洞的话,我有可能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所影响,重新变成隐形人。因此我心急火燎的奔向蝙蝠洞,实在是一件既愚蠢又冒险的行动。似乎我急于跑到蝙蝠洞中,仅仅是想要最后看看那两个影子。 自从影子出现以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时间了,他们虽然给我制造了许多麻烦,但是我却并不恨他们。有的时候我的心中甚至把影子当作了自己,我愿意承担他们造成地一切后果。我想那两个影子心中也一定和我是同样的想法,因此他们才舍弃这个繁华的世界,毅然决然地走进平行空间,把我的身体归还给我。 转过最后一个转弯,熟悉的陈家谷已经遥遥在望了。此刻是晚上十来点钟,村民们大多没有入睡,村庄一片灯火通明。在路口的地方,我意外地发现了几十支火把。几十个陈家谷的村民们正在一个斜坡下面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似乎在搬运什么沉重地东西。 我停下摩托车,站在路边往斜坡下面看。立刻,我愣住了。因为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车了――一辆被摔得七零八落地劳斯莱斯车! 陈家谷坐落在一个土坡上,乡村公路修到土坡下面之后有一个很急的转弯,过了转弯公路就走到了尽头。在转弯正前方矗立着一块巨大地岩石,岩石右侧有一个数十米高的缓坡。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路况,不知道转弯后面没有了路的话,司机们很可能高速行驶通过转弯,这样就很难避让那块大岩石。 我知道,我的影子的驾驶技术十分『毛』糙,他能够一路把汽车开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里出事故也在意料之中。我清楚地看到,在那块大岩石附近散落着许多碎玻璃,岩石上面有明显撞击地痕迹。可想而知,当时劳斯莱斯汽车一定是以很快的速度撞击到这块大岩石,然后被弹了回来,掉下缓坡的。 我马上扔掉摩托车,连滚带爬地冲下缓坡。看到的场景的确令我心惊,因为那辆汽车已经完全报废了。劳斯莱斯汽车的车头完全变形。向内凹陷进去至少五十公分,汽车的挡风玻璃完全破碎,四个车门掉了三个,前轮的轮胎也不见了。即便这是一辆高级轿车,安保系数很高,遭到如此严重地破坏,里面的乘客也很难保全啊! 我震惊的发现,那些村民们并不是在拯救汽车。也不是在抢救汽车里的成员,他们竟然在用各式各样的工具拆卸汽车上的零部件!“你们在干什么?”我愤怒了,对着他们高声呼喊。 看到我过来了,有几个胆小的村民撒腿就跑。然而大多数人却留了下来,虽然停止了破坏行动。但是仗着人多,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咦?这不是林先声吗?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说话地人是大牛,他手里正拿着刚刚拆下来的汽车仪表盘高兴地走过来:“这是你的车吧,我记得这辆汽车的样子?” “车里的人呢?”汽车没了无所谓。关键是那两个影子此刻怎么样了:“这是什么时候地事情?” 大牛有点不好意思了,『摸』『摸』脑袋对身后的乡亲们说道:“别弄了,别弄了,这是朋友的东西。”大牛把仪表盘放在我面前,尴尬地说道:“林先生,这是下午的事情了。那时我正在山上放牛,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这辆汽车就摔在这里了。” “人呢。开车地人呢?”我心中抱有一线希望,这两个影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没看见。”大牛摇头,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我们没有看到人,这是一辆空车。” 大牛的弟弟二牛走过来,把一个车灯放在地上说道:“我是第一个赶过来的,汽车正在冒烟,还是我打水给浇灭的呢。可是奇怪得很。我们找遍了这里的每一处草丛。都没有发现开车地人。三叔说可能是开车的人提前跳车了,看到这辆汽车报废了。于是不要了,走了。” 被称作三叔的人也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引擎盖放在地上:“林先生,别误会,既然你和大牛认识,你车上的东西我都给你找回来。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我们守着这辆汽车六七个小时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才开始拆的。嘿嘿,都是上好的钢铁啊,可以卖一块多钱一斤呢。” 竟然要当作废铁卖,真是暴殄天物啊!要知道这可是一辆劳斯莱斯汽车,虽然报废了,把那些还完好的零件拆下来变卖,也可以让一个山里人盖上一栋两层小楼地啊!不过我哪还有心思告诉他们这些,我着急地是两个影子的去向。 从大牛他们地叙述中我得出一个结论,两个影子很可能真的在出车祸的那一刹那提前跳车了,他们因为着急赶往蝙蝠洞,因此没有理会报废的汽车,立刻就借助山林的掩护跑走了。他们进入蝙蝠洞,穿越空间之门,从而把真实的身体归还给了我。 我不再纠缠下去,问大牛道:“大牛,跟我去一趟蝙蝠洞,这些废铜烂铁就都是你的了。” “不去。”没想到大牛一听到蝙蝠洞的名字,立刻『露』出害怕的神『色』,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双手拼命的摆动:“我再也不去那里了,那里闹鬼。” 当日我离开蝙蝠洞的时候,曾经在大牛家里偷吃了一顿排骨。大牛他们因为看不到我,以为是闹鬼。我知道要想解释这些事情一定很麻烦,于是说道:“不去也可以,你给我准备二十根火把总可以吧?” ------------ 第六十九章 燃烧的蓝宝石 第六十九章 燃烧的蓝宝石 “没了。”大牛有点惋惜的说道:“昨天来了很多人,把火把都买走了。” 我心中一惊,莫非是我熟悉的人来了?:“大牛兄弟,买火把的人长什么样子?” “四五十岁的一个老太太,一看就是山里人,但是穿着城里人的衣服。” 根据大牛的描述,我猜测他所说的那个穿城里人衣服的农村老太太就是乔秀姑,跟乔秀姑一起搬运火把的人是江浩。乔秀姑他们一行四个人,于昨天下午两点左右到达这里,成员除了江浩和豆浆之外,应当包括霸占张静宜身体的胡佳。我猜得没错,他们的确已经汇合到一起,而且已经来到蝙蝠洞。他们比两个影子早到一天,到现在还没有下来。 我不由担心了起来。蝙蝠洞内存在着一股神秘而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在那里一天一夜会不会发生危险,是不是已经见到了那两个影子? “二牛,把你家的火把拿二十根来给我,这个车灯就是你的了。”大牛还真有点商业头脑,竟然临时做起了买卖。 二牛看了一眼地上亮晶晶的车灯,有点不甘心地说道:“我还要五十斤铁。” 第一次单独上山,没有向导,而且是深夜,背上还背着上百斤的火把,走起路来自然不会太快。好在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我也曾经来过,因此不必担心『迷』路。我急于想要看到蝙蝠洞中的情况,因此拿到火把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以我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上山了。一路上磕磕碰碰,走走停停,等到我终于站在蝙蝠洞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我带的二十根火把也只剩下了六根。 再次面对黑黝黝地蝙蝠洞,看着它那巨人嘴巴一样的洞口,感觉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于山民们的传说不屑一顾。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知道在这个洞窟中的确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称他为魔鬼并不为过。因此我站在洞口,在清晨凉爽的冷风下有一种背心发『毛』的感觉。 我定了定心神。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携带的设备,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闯进去了,因为我生命中最重要地几个人可能都在里面,我必须走进去,和他们同生死共患难。 开始一百多米,和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先是平行走了四五十米,然后顺着一条窄道往下走,最终来到那个地下宫殿内。到了这里。我发现情况大不一样了。地下宫殿很亮,已经不需要火把照明了。 地下宫殿内的光源依然来自哪个小平台后面的甬道,蓝幽幽的,比以前亮了几千几万倍。 我丢掉火把,纵身跃上平台。我震惊地看到。甬道底部那块巨大的蓝宝石正在燃烧!不错,蓝宝石的确在燃烧。蓝宝石周围包裹着一层蓝『色』的火苗,这个宝石就像一颗大火球一样在底座上缓慢地转动,而且还发出呼呼的类似喘息的声音来。 蓝宝石发出的光芒太强大了。就像电焊的弧光一样把这里照『射』得纤毫毕现。可是这光芒却是冷地,照在人的身上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我注意到,那块蓝宝石比我上一次来的时候看到地要小一号。似乎蓝宝石是某种燃料,它正在燃烧自己,释放光能。 在甬道的入口处,我发现了一个用眉笔描绘的老鼠的图案。老鼠面冲甬道的入口,尾巴对准蓝宝石的方向,末端还有一个小钩。看到这个图案。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了。因为这个图案我认识,正是江浩特有的标志。 我们因为职业地特殊『性』,有的时候为了联络的方便,设计出许多标识符号来。我的代表符号是一条泥鳅,江浩的代表符号是一只老鼠,而韩娟的代表符号则是一只鸽子。一般情况下,只要我们看到了这样的符号,我们就可以大体上判断出对方要传达的意思来。 江浩画地这只小老鼠嘴唇上有一排胡须。我数了一下胡须地数量就知道了。江浩他们进入这里的时间应该是昨天凌晨两点多钟,到现在为止。已经二十六个小时了。老鼠地眼睛睁一只,闭一只,意思是说里面不能判定是否安全。尾巴所指的方向,就是他进入的方向,在尾巴末端,江浩告诉我他是向左转弯进入的。老鼠的耳朵向后伸,意思是警告后来人不要进入。老鼠只有三条腿,这证明江浩进去之后还没有从这里出来过。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任务行动,江浩没有必要对别人描述这一切。江浩画了这个小老鼠,难道是为了我指引方向?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呢? “耗子……豆浆……伯母!”我对着甬道大声呼喊。 “耗子……豆浆……伯母!”地下宫殿内传来我的回音,良久之后,里面并没有传来应答的声音。 我的心情再次紧张了起来。我知道,这个甬道只有四五十米长,转过一扇小门之后就到了那棵怪树所在的地方了,总体距离不会超过两百米。在这样短的距离内,我用这样大的声音呼喊,他们绝对能够听得见。然而却没有回答,这只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根本就不在里面,另外一种是他们遭到了某种情况,不能或者不便于回答。 现在我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走进去,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江浩留下来的标记却警告我,不要擅自进入。我和江浩曾经合作办理过许多案子,我深知团队协同的重要『性』。如果我把这当作一次任务的话,我就不应该进去,应该留在外面接应他们。然而整整一天一夜了,他们进去之后没有任何动静,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测怎么办? 我犹豫了三两分钟,最终还是决定冒险进去一趟。我相信江浩留下这个老鼠的意思并非是针对我,而是出于一种职业习惯。他们几个为了我的事情赴汤蹈火,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傻等着。 我拿出笔,在洞壁上画了一条泥鳅的符号。然后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越往里面走,我的心情就越沉重。因为我发现里面的情况和我上一次来的时候的确已经有了重大变化。首先是温度和光亮,这里比以前冷了许多,又亮了许多。整个洞『穴』被蓝宝石发『射』出来的蓝光照『射』,一切都变成了蓝『色』,甚至我背着光源低头看的时候,竟然发现我的身体也是蓝『色』的,如同一块能够活动的蓝宝石一般。 其次是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空气似乎已经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空气了,它们变得很粘稠,像『液』体一样。我在洞『穴』里面行走,需要付出很大的力气才能前进一步。我真的很怀疑,如果这里的空气再粘稠一些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走,而是游过去。 再次是这里空气的流动。我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感觉到这里似乎像某种生物的喉管,里面的空气会有规律的来回涌动,如同呼吸一样。可是这一次不同,空气不再作往复运动,而是单纯向洞口方向吹。随着蓝『色』火球的火苗跳跃升腾,甬道内的空气会呈波浪状,一次次用力把我向外推。 这莫非是一种示警?里面那个神奇的存在不希望我进去,正在以这种方式阻止我? 然而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他让不让我进去,也无论里面有什么样的危险,我只知道我的朋友们在里面,我就必须走进去,和他们并肩作战。 四五十米长的甬道,我艰难的走了七八分钟才走到尽头。 近距离观察这棵燃烧着的光球,我心中的震撼更是无法言语。光球光芒的直径至少有两米多,而内部的宝石却已经缩小到了足球大小。我注视着那块蔚蓝『色』的宝石,在心中再次升腾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太深邃了,这简直就像一个微缩宇宙,是一个蓝『色』的黑洞,可以通往无穷遥远的地方去。 看着这棵光球,我心中一阵恍惚。我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发光的光球,而是一艘神秘飞船引擎。飞船即将启动,正在点燃光求补充能量呢。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似乎这种想法是一下子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或者是这个燃烧着的蓝宝石告诉我的的一样。我觉得我就在一艘外星人制造的宇宙飞船内部,这条长长的甬道就是宇宙飞船尾部的喷『射』管,当光球积聚的能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推动飞船飞向遥远的外太空。 我注视着这颗蓝宝石,感受从里面迸发出来的蓬勃力量,崇敬之情油然自心底升起。无论这颗蓝宝石是什么东西,也无论它是有生命的生命体,还是某一部复杂仪器上的零部件,它都是无比强大的,它所代表的力量都不是个人所能够抗衡的。 我站在蓝宝石面前,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 第七十章 原来我是被送出去的礼物 第七十章 原来我是被送出去的礼物 从甬道的尽头往右转,就进入了那个生长着一颗巨大怪树的空间内。当我站在大树面前,再一次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着这个奇迹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竟然没有一丝蓝光。 甬道尽头的大门大约有十来平米大小,而那颗发光的蓝宝石就在门内,按理说这里应该被蓝光照『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蓝『色』的光晕中才对。可是不然,这里没有蓝光,而是一种柔和的自然光。似乎在蓝宝石和这里之间有一道无形的物质,把所有蓝『色』的光芒都过滤了。在这里我找不到光源,或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光源,因此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影子。 我知道,自从离开甬道之后,我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这里是两个平行空间的交界面,这里的东西不是没有影子,而是影子在另外一个空间里。在这个世界里,以那棵巨大的怪树为分界线,一侧是现实世界,另外一侧则是这个世界的投影。 在大门口,我再次看到了江浩留下来的一只小老鼠标志。根据这个标志我判断,江浩来到这里的时间大约是七个小时之前。这就很奇怪了。他们进入洞口的时候是二十六个小时之前,而穿越短短四五十米的距离竟然用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我回头看了看那颗正在燃烧着的蓝宝石,我发现蓝宝石的体积又缩小了一些,而发光的直径却更大了一些。是不是江浩他们进来的时候曾经遭到过这颗蓝宝石的阻拦,因此才耗费了二十来个小时。江浩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蓝宝石燃烧了起来。蓝宝石燃烧之后,他们才得以通过甬道,进入这个奇异的空间地? 不管是发生了哪一种情况。找到他们是必须的。因此我开始在由怪树巨大的根茎和触须组成的丛林里面寻找。 穿越这样的丛林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怪树的触须无处不在,而且异常坚韧。对于这些纵横交错地触须,锋利的匕首根本派不上用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拉开一道缝隙,把自己挤进去。因此我搜索得很慢,半个多小时之后仅仅搜索了三四百平方米。这里的面积何止数万平方米,如果照这种速度。三天三夜也搜索不完。 正当我准备改变策略,打算直接走到大树的树干旁边,爬上大树居高临下搜索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女人的争吵声。 声音是从我身体右侧发出来的,凭感觉似乎距离自己不足五十米。我一听到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因为这两个争吵地人我太熟悉了,她们是胡佳和张静宜! 胡佳来到这里很容易解释,她肯定是被乔秀姑带来的。可是张静宜怎么也来了呢?莫非张静宜逃离宋村。从邯郸来到b市,碰巧遇到了乔秀姑,她们一起来了? 她们就在附近,最简单的通知方法自然是呼喊。可是我的嘴巴刚刚张开,却又突然闭上了。因为我听到。她们两个争吵的内容和我有关。我猫着腰,一边侧耳倾听,一边披荆斩棘,向声音传来地方向靠近。 “张静宜。别以为你把林峰让给我我就会感谢你。哼,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一个『性』无能者。我们在一间屋在里面生活了两个月,他居然只碰了我一次。”这是胡佳的声音,她居然说我是『性』无能者,这的确很伤我地自尊心。 我可以自豪地对所有人宣布,我不是『性』无能者,相反我的欲望还很强烈。我之所以没有和胡佳做更多的肉体接触。不是因为我不需要,更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胡佳这个人,只会引起我的反感,而不会激发我的欲望。 “我们之间有约定,要国庆节才结婚。峰哥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在没有正式结婚之前,他不会碰你的。”这是张静宜地声音:“你为什么就不能忍耐一下。只剩下两个月了。” 我惊讶得险些叫出声来。张静宜把我让给了胡佳。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大活人,不属于任何人。怎么让?难道说灵魂转移这件事本身是一场阴谋,张静宜已经不喜欢我了,因此才和胡佳交换灵魂,让胡佳代替张静宜来嫁给我? 回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的猜测的确有可能成立。首先胡佳虽然一再否认自己就是胡佳,但是我感觉到这里面撒谎的成分比较大。胡佳知道自己就是胡佳,知道自己霸占了张静宜的身体,但是却故意以张静宜的身份和我交往,并且意图嫁给我。这是不是就预示着她并非是因为爱我才嫁给我,而是因为要履行某种承诺? 我在宋村的时候已经得出结论,张静宜虽然占据了胡佳地身体,却也知道自己本来就是张静宜。张静宜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爱着我,可是她却宁愿以胡佳地身份嫁给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这是为什么?莫非真地像胡佳说的那样,张静宜把我送给了胡佳,她已经不再爱我了吗? “切,我为什么要忍耐?”胡佳冷嘲热讽地说道:“青春你知道不?寂寞你知道不?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我有我的需要,但是却让我整天守着一个木头人,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吗?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一个多月呢,我想尽一切方法勾引他,可是他真的就像一个柳下惠一样。姑『奶』『奶』我等不起,我只好去找别的男人了。” “胡汉的事情我听萧童说过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和胡汉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对不起峰哥的事情?”张静宜的声音大了许多,而且语气十分严肃。 张静宜见到了萧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张静宜离开宋村,本来就是受到了萧童的蛊『惑』。张静宜来到b市,如果一时找不到我,很可能会去找萧童。可是问题是张静宜来到了这里,那么萧童去了哪里,是不是也来了? “哼,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胡佳怨恨地说道:“既然他林峰看不上我,那我就走好了,反正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你的第一次给他了,我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林峰。我找到胡汉,以为可以托付终身了呢。可是没想到林峰那小子自己不愿意要我,却不让胡汉要我,他竟然指使江浩袭击胡汉,把胡汉的那个东西给打烂了。要不然的话,孩子可能都有了。” “那是耗子自作主张做的,和峰哥没有关系。”张静宜替我辩解:“早知道你会这样做,我还不如不把身体给你呢。你这样做,峰哥一定很伤心。” “你不给我,你能要得回去吗?你的脸上长了一块可怕的疤痕,你的身上还有九十九块同样的疤痕,这样的身体林峰会要你?”胡佳哈哈大笑:“也就是波涛哪个傻瓜会喜欢你,换了别人,一定会把你当魔鬼看待。” “这身体不是我的,是你的!”张静宜低声哭泣:“如果峰哥知道真相,即便是我比现在丑一万倍,他也会喜欢我的。” 我呆住了。我终于明白她们说的话了,我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日胡佳抢了魔鬼头项链,终于佩戴满一百天,但是没有做美梦,而是身体发生了巨变。胡佳的额头上和身体上突然出现了一百个魔鬼头疤痕,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占据胡佳身体的张静宜看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伤心之余作出了一个残忍的决定――她没有去找我,更没有说明事情的真相,而是允许胡佳代替她继续和我在一起。 张静宜对我的爱太深,她竟然为了让我得到一个美丽的身体,而放弃和我结婚的权利。可想而知,这几个月以来张静宜的内心是多么痛苦啊!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为张静宜伟大的爱而感动。我更加快速的向她们靠过去,我要抱住张静宜,我要亲口对她说我爱她,无论她变得多么丑陋,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她! “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心急,抢走了‘美梦’,我们按照原来的顺序佩戴‘美梦’,我们的美梦就都会成真,我们也不会受到‘美梦’的惩罚了。”张静宜不再哭泣了,而是幽幽叹息一声:“胡佳,美梦成了噩梦,但愿乔伯母能够让我们从恶梦中醒过来。” “醒过来又如何,还不是另外一场更加可怕的噩梦。那根项链已经失去作用了,我们的生活却被它完全毁掉了,你将如何面对林峰,我将如何面对我的家人啊!”现在轮到胡佳开始哭泣:“我只是想找一个有钱的,爱我的男人过一辈子,这难道也有错吗?上天为什么会如此对待我啊!” 我不得不承认,胡佳的做法虽然欠考虑,但是她的想法却没有错。她不爱我,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她。 罪魁祸首就是那根项链,是制造项链的那个神秘的存在! ------------ 第七十一章 争吵 第七十一章 争吵 一根奇怪的项链,两个人轮流佩戴就会做美梦,如果每人按照严格的顺序戴满一百天的话,美梦就会有一个完整的结局。可是一旦这个顺序被打『乱』,美梦就变成了噩梦,项链就会对扰『乱』顺序者进行惩罚。 “静宜姐,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和伤心都没有用,关键是日后怎么弥补。”胡佳说道:“现在我们都已经过了百天,不必受那个承诺的束缚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那九十九天里做了一个什么样的美梦?” “很简单,一段很浪漫的爱情故事。男主人就是峰哥,我们两个在一处世外桃源里面隐居,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不精彩,但是很温馨。”张静宜的声音很陶醉,问道:“胡佳,你的梦呢?” “和你的一样?” “你也做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梦?”张静宜笑了:“真的很有趣。”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胡佳严肃地说道:“我是说我的梦和你的一模一样,区别就是女主人变成了我,世外桃源变成了繁华的大都市。游艇,别墅,私人飞机,花不完的钞票,我和林峰周游世界,太美妙了。” “男主人……也是峰哥?”张静宜难以置信的问。 “已经没有隐瞒你的必要了。我之所以去你的公司上班,不是因为你的盛情邀请,而是因为林峰。林峰年轻,『性』格好,更重要的是他有钱,正好是我渴望的类型。我羡慕你,甚至是嫉妒你。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为什么我就找不到这样一个男人。”胡佳苦笑:“我本来以为,以我的魅力要想俘虏林峰易如反掌,却没想到他是一个木头人,对我的暗示一点也不感冒。我猜得出,你戴了项链之后一定做了一个关于林峰的美梦,因此我才抢了你地项链,让你的美梦不得圆满。” 怪不得胡佳总是有事没事往我家里跑。而且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举止也和暧昧。我以前以为她是来找张静宜的,没想到是来勾引我。现在想起来,胡佳的确曾经对我做过许多次暗示,只是因为我当时『迷』恋张静宜,对所有女人都麻木了,才把这一切都忽略了。没想到正是因为我的视而不见,令胡佳大为恼火。不惜铤而走险抢夺项链,最终酿成了这样的一场事故。 “我戴着项链拼命往山下跑,跑着跑着,我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我梦到我和林峰手腕着手。一起走进婚礼地殿堂,我高兴极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我已经不再是胡佳了。我成了你,我的美梦成真了。”胡佳纵声大笑:“卖项链的那个人说过,谁先戴满一百天,谁的美梦就会成真。我成功了,我戴满了一百天,我变成了你,我可以以你的身份嫁给林峰,过我想过的生活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珍惜这次机会。为什么还会背叛峰哥?”张静宜地声音很愤怒,怒吼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在蝙蝠洞的深处,我用了一天一夜才从里面爬出来。我本来想去找峰哥,可是我却发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张静宜哭了,哭得很伤心:“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峰哥?在峰哥的心中,我是最美丽的女神。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决不!” “我在大山里转悠了将近一个月,我绝望了。我想到了死!可是,我舍不得峰哥,我想在我临死前再见他一面,于是我又回到b市。我没有想到……没想到……” “你没有想到我变成了你,正在代替你享受林峰地爱?”胡佳笑了,笑得很放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你,他早就怀疑我了。我真的想不通,我究竟哪里不像你了,他为什么固执的认为我就是胡佳。” “因为你没有爱,因为你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付出。”看到胡佳生气,张静宜充满了自豪:“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当我看到峰哥痛苦地眼神的时候,我又犹豫了。既然他那么爱我,既然你已经变成了我,就让我的爱在你的身上延续吧。于是我就以你的身份去了你的老家,让你的父母不再纠缠峰哥,然后,我又用我的钥匙打开了公司办公室地大门,删除了那次活动的资料。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成全你,我却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背叛了峰哥。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揭穿你的骗局呢。” 一切谜团都揭开了。原来胡佳的父母之所以突然改变态度,宜峰互助消费公司里的电脑资料被人偷偷的修改,都是张静宜做的。她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相信她依然在我身边,让我不要伤心啊! 张静宜变成胡佳之后,内心因为时常思念我,所以有地时候会挂上qq。当她地qq被我和萧童锁定之后,她为了让我彻底私心,让胡佳的弟弟冒充了一次电脑黑客,故易诱导我放弃对她地调查。如果不是因为萧童的坚持,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不是我背叛了他,而是他背叛了我!”胡佳显得很激动:“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之间有承诺,不到结婚的时候不同房,我忍了。可是有一天我们明明已经越过了这层界限,如果还要分房而居的话就太过分了。不过,这我也认了。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他和韩娟竟然产生了感情,他们两个整天守在一起,根本忽略了我的存在。这不公平啊,凭什么要我对他始终如一,而他却可以和另外的女人卿卿我我?” “乔伯母已经说了,那两个人不是真正的林峰和韩娟,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那根项链坑害了的人。”张静宜辩解道:“我知道峰哥和韩娟的关系,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林峰如何,不是林峰如何,反正他使用的是林峰地身体。他占有了林峰的身份和财富。”胡佳很现实,她看中的是钱,而不是人:“他和韩娟已经决定要举行婚礼,他对我隐瞒八号别墅的巨额财产,如果我再对他始终如一,我就是傻瓜,我最终将会一无所有!” “静宜!”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最后一片触须组成的帘子冲了出去。 我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张静宜和胡佳,而是一面奇怪的镜子。这面镜子和我上一次曾经穿越过的那面镜子一模一样,使用一种怪树分泌地汁『液』组成的,不是很明亮,但是却可以照出人影来。在镜面上,发『射』出无数根树根和触须,张静宜和胡佳两个人就在一块大石头上相对而坐,彼此争吵着。 “静宜。我来了!”我大声呼喊,可是镜子里的两个人却听不见,她们继续争吵着,连向我这方向看一眼都没有。 我犹豫了,因为我知道这样的镜子很可能就是一道空间门。不可以随便穿越。然而张静宜和胡佳两个人就在里面,她们是不是已经穿越了空间门,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了? 我开始寻找,首先找镜子正队的方向。如果镜子里面是反『射』的倒影的话。张静宜和胡佳应该在对面。可是对面除了树根和触须之外,却只有一块大石头。这个大石头和张静宜她们坐的那块一模一样,可是上面却空空地。我走到大石头上面,发现镜子里面我的影像几乎已经和张静宜重叠到一起了。 真的很奇怪,镜子可以映出我的图像,也可以制造两个不存在的虚无图像来。 我又绕到镜子后面去观察。我发现镜子后面地景象和正面也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树根和触须,同样的大石头。同样两个正在争吵着地女孩子。然而,我却只能通过镜子作媒介才能看到她们,并不能真实的触『摸』到他们。 “你要相信峰哥,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虽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他绝对有办法找回来。”争吵依然在继续。张静宜挥舞着手臂,表情很激动:“爱是什么,是信任。是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动摇的决心。” “切。你难道就没有动摇了么?”胡佳反唇相讥:“你如果不是担心林峰嫌你长的丑,你会那么好心主动退出?你醒醒吧。动摇的首先是你,你是没有必胜的信心。真正坚定不移地不是你,不是林峰,而是那个傻的可笑的伯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任何人看你一眼都会做噩梦,他居然还要娶你,真不知道哪根筋错位了。”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大有动手的意思。我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冒险冲进镜子里面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颗熟透了的果实突然从天而降,砸在距离我三十多米的一块空地上。黄『色』的果实碎成千百块,散落在地上。果实地颜『色』自从降落在地上地那一刻开始,就迅速改变,由黄『色』变成暗青,成了一块块石头。 果实,果仁!我大喜。上一次我之所以能够离开这个平行空间,就是因为我吃了果仁里面的汁『液』,从而导致空间大门暂时消失。真是天助我也啊,在我不知所措地时候,果实竟然从天而降。 我欢呼一声,向果实坠落的地方扑去。然而不巧得很,当我找到果仁的时候却发现,那枚果仁并没有破碎。我知道这里的果实坚硬似铁,如果没有摔碎,我根本没有办法吃到果仁里面的汁『液』。 我抬起头,渴望另外一枚果实坠落。 ------------ 第七十二章 真假难辨 第七十二章 真假难辨 我抬头看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因为我也不相信我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等到两枚果实坠落。上一次在这里,我用匕首砍了好半天,才勉强弄掉了一枚果实。现在刚好掉了一枚,要等到下一枚掉下来,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然而我抬头仰望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幕恐怖的画面。在我头顶上方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枚果实正在来回摇晃。我的脸都吓白了。怪树的果实重达数吨,像小房子一样,如果让果实当头落下,不要说被直接砸中,就是被破碎的果实碰到了,也会伤筋动骨的。 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不对头了。整棵怪树上面有上百颗果实,然而却只有那一颗果实在摇晃,其他的果实是静止的。这绝对不是自然风作用的结果,而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 究竟是谁会这样做呢?我想当然的想到了乔秀姑他们。乔秀姑来了,江浩和豆浆也来了,以乔秀姑和豆浆的能力,似乎不能摇动百米以外的重物。毕竟她们擅长的是灵觉得力量,而并非物理力量。莫非是江浩?我再次否定了我的判断。江浩虽然很孔武有力,但是他却不能攀登到大树上面去。这棵大树直径数十米,树干笔直挺立,树皮光滑而又坚硬,根本无从下手,如果没有合适的工具,即便是攀岩高手也不可能攀登得上去。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呢?莫非在这里有一个隐形人,他在帮助我?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天空中的一幕,一来猜测究竟是谁在弄那枚果实,二来也注意果实下坠的方位,以免到时候自己一个不注意。被果实砸倒了。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那枚果实的果蒂终于经受不住折磨,咔的一声折断了。数吨重的果实带着呼啸地风声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我右侧三十米的地方。“轰隆”一声,飞沙走石,烟尘滚滚,如同炮弹爆炸一般。我立刻扑了过去,发疯似的在『乱』石堆中寻找。 太幸运了。我终于找到了那枚果仁。果仁从百米高空掉下来,受到极大的撞击,已经有些破碎,金黄『色』的汁『液』正在慢慢地往外流淌。我来不及多想,立刻检起果仁,一口吸干了里面的汁『液』。 浓郁的果香传遍全身,我就如同喝了一壶米酒一般,感觉到浑身上下软绵绵地。我回过头来。目光注视着那面镜子。我看到,那面镜子的光亮正在逐渐暗淡下去,一个空洞正在中央形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吃了果汁之后镜子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隐形了。在这一刻。两个空间的大门相互对接,普通人可以自由穿越。 我抬起头,对着空中的大树仰望,我心中很感激那个默默帮助我的人。突然。我看到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枝叶间一闪而没。我一下子愣住了――魔鬼头项链。那个东西是魔鬼头项链! 我的项链被隐形人抢走了,我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它。项链出现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地一瞬,并且距离有一百多米,但是我却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就是曾经挂在张静宜脖子上的那根奇怪的项链。这不是因为我看清楚了它的轮廓,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地感觉。似乎在我和项链之间有着某种奇异的联系。当我看到那个黑『色』的东西的时候,脑海里就自然而然地闪现出了项链的模样。 拿着项链的人是谁?在我的印象中很可能是韩娟。因此我想都没有想,张嘴就喊道:“韩娟,是你吗?”空旷的地下山谷只有回音,那棵大树也恢复了安静,没有人回答我。 “峰,是你吗!”一声欢呼,从隐形的镜子后面冲出了张静宜和胡佳。两个女孩子脸上都带着惊喜的神『色』。张开双臂冲向我。“峰。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我的静宜。可是我立刻就傻眼了。因为两个女孩子都扑向我,都呼喊着我地名字,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张静宜呢? 我听到了她们之间的争吵,我知道那个脸上有魔鬼头疤痕的女孩子是真正的张静宜。可是,现在冲向我的两个人的脸庞都是那么娇美,都没有疤痕。那么,她们因为灵魂互换,长得像胡佳的人应该就是张静宜了。可是,她们刚刚穿越了一道空间门,在门内和门外是截然相反地两个世界,她们地灵魂是不是也互换回来了呢? 我几乎就像一个木偶,只知道伸开双臂,任凭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的扑入我地怀里,我的手却不敢楼下去。 “峰,我想死你了,呜呜……”我左侧的女孩子放声大哭。 “峰,你怎么才来啊!呜呜……”我右侧的女孩子也放声大哭。 “等一等,等一等。”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和她们两个拉开距离,莫名其妙地走看右看:“你们谁是静宜,谁是胡佳?” “我是静宜,她是胡佳。”两个女孩子同时举起手,指着对方说道:“峰,她是冒充的。” 我左侧的女孩子说道:“峰,你难道认不出我来了吗?你看看我的长相,我不是张静宜谁是?” 我右侧的女孩自说道:“峰,你是知道的,我和胡佳互换了灵魂,我虽然长得象胡佳,但是我的心却是你的静宜啊!你忘了吗,是你去了宋村,把我从婚礼上面抢回来的。” 我的头都大了,两个女孩子都自称是张静宜,说的话都有道理,这可如何是好啊!“你们,你们不是刚才在吵架,变丑的一个才是张静宜,怎么一眨眼之间,就都漂亮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有那些可怕的疤痕呢。可是一眨眼之间,疤痕就不见了。”右侧的女孩子说道:“长疤痕的是是我,我虽然拥有胡佳的身体,但是却有张静宜地灵魂。” 不错,长得像胡佳的人就是张静宜。“静宜,我找得你好哭啊!”我泪流满面,抱住右侧的女孩子失声痛哭。 “在镜子消失的那一刻,我们的灵魂已经呼唤回来了。”左侧的女孩子不干了。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峰,我苦苦等了你几个月,我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恢复了真身,而你却把胡佳当作我,你……”右侧地女孩子哭得更伤心。 “你们的灵魂换回来了吗?”我的心头大振。穿越空间们的确会发生这样的现象。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真正的张静宜。我又一把抱起左侧地女孩子,不住地安慰道:“静宜,不哭。我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三个人抱作一团,放声大哭。哭着哭着,两个女孩字不干了,同时用力把我推开。然后扑向对方厮打了起来。两个女孩字又是厮打又是尖叫,纷纷指责对方是冒牌货。我在一旁看呆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我该帮助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冲到她们两个中间去,替她们承受对方的攻击。很快,我的衣服被撕破了,我的身上被抓出了条条血痕。 “别打了,别打了,听我说。”我一手抓着一个女孩子,问道:“我地生日是几月几号?” “四月二十七。”左侧的女孩子回答。 “六月九号。”右侧的女孩子也回答:“她说的是农历,我说地是公历。” “我最爱吃的是什么?”两个女孩子的回答都正确。我只好问第二个问题。 “马记小笼包。”这一次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外加槐懋小咸菜。” 还是正确。我又连续问了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两个女孩子的回答竟然惊人的一致。这就很奇怪了,据我的观察,胡佳在冒充张静宜的时候并没有完全继承张静宜地记忆,她连长静宜的熟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么多私密的事情呢? 没办法,我只好又问了一个问题:“去年九月份,我的工资是多少?” “七万多。”左侧的女孩子回答。 “三千四百五十九快。这是你的基本工资。”右侧的女孩子说道:“你破了一个大案子。吴大维奖励了你七万块。” 我彻底没辙了,连我的工资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她们不知道地呢?我之所以问去年九月份地工资,是因为那个月我得的钞票比较多,我曾经打算用这笔钱给张静宜买一枚钻戒。为了这件事情,张静宜感动了好久,后来在她地一再坚持下,钻戒没有买成,而是买了一件便宜得多的貂皮大衣。 “你和峰哥亲热的时候,峰哥最喜欢咬你哪一只耳朵?”右侧的女孩子突然问道:“是先咬一下再添,还是先『舔』一下再咬?” “左耳朵,先咬,不,是先『舔』一下再咬。”左侧的女孩子回答的有些迟疑,说完话感觉到上当了,愤怒的说道:“现在是峰哥问问题,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然而她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我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张静宜了。咬耳朵的事情是我和张静宜平时嬉戏的时候经常玩的一个小游戏,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绝对不会知道。自从胡佳取代张静宜之后,因为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我根本没有心情和她亲热,后来因为我怀疑她不是张静宜,自然更是对她敬而远之了。仅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左侧这个人不是张静宜。 “胡佳,不要再装了。”我搂着张静宜,对胡佳说道:“静宜说得没错,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更不能体会爱人之间的默契。” ------------ 第七十三章 半个张静宜 第七十三章 半个张静宜 “哈哈哈……”在我确定真正的张静宜的那一刻,胡佳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胡佳指着我和张静宜,怒声说道:“笑话,你是张静宜,谁能证明?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像张静宜了?你的朋友不会承认你,你的亲人不会承认你,甚至胡佳的父母会找到你,把你当作他们的女儿带走。你凭什么就是张静宜,我凭什么就不是张静宜?” “我看一个人看的是他的内心,而不是外表。”我搂着张静宜说道:“她虽然外表像胡佳,但是在我心中永远是温柔美丽的张静宜。” “峰……”张静宜靠在我的怀里,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全部都是屁话。”胡佳愤怒了,对着我们两个大声喊叫道:“你拥有张静宜的灵魂,但是却拥有胡佳的身体。而我拥有胡佳的灵魂,却拥有张静宜的身体。怎么你就是真的,我反倒是假的了?顶多,你是半个张静宜,我也是半个张静宜。” 胡佳的话没错,她的确是半个张静宜,而我怀里的人也只能算是半个张静宜。如果胡佳的父母找到我们,他们绝对不会接受我的解释,把我怀里的女孩子当作另外一个人。它们绝对会把她当作他们的女儿,强行从我身边带走的。 看到我们两个都不说话,胡佳更嚣张了。“好好好,你们不承认我是张静宜吗?那么我伤害我自己的身体与你们无关了?”胡佳说完,突然拿出一把化装用的小刀抵在自己的脸上吼道:“你们说,我究竟是张静宜还是胡佳?” 胡佳的面目狰狞,双目喷火,右手激动的不住地颤抖,小刀在脸上压出了一个深深的印记。看她地样子。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她真的会用小刀刮花自己的脸。我犯难了。虽然我是以灵魂的真假来判断张静宜的,但是无可否认,胡佳的灵魂占据着的是张静宜地身体。如果胡佳刮花了张静宜的脸,受到伤害的还是真正的张静宜。 任何一个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容貌看得都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看到胡佳竟然要刮花自己的脸,张静宜首先紧张了起来。“胡佳,别冲动。”张静宜上前一步。就要抢夺胡佳手里的小刀。 “别过来,否则我就划下去。”胡佳声嘶力竭地呼喊:“身体是你的,但是受我控制。你今天抢下了这把刀,我明天还会拿起另外一把刀。我会用其他东西,甚至会用硫酸,反正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我和张静宜都被震慑住了,我们的确不能阻止她伤害自己的脸。她是一个活生生地人,我们总不能整天看着她,甚至把她的手脚捆绑起来。 “你的身体是我的,你是张静宜,我是胡佳。这总可以了吧?”张静宜急得团团转,眼泪汪汪地说道:“我们曾经是多么要好地一对好姐妹啊,不能闹得你死我活的啊!” “我是张静宜,你也是。我没有那么贪心,不会独霸张静宜的身份的。”胡佳笑了,笑得很凄凉:“胡佳什么都没有了,而张静宜还有一个林峰,还有一个八号别墅。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我就以不公平的方式来争取我应得的权利。林峰,你不要怨我,因为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苦果自然要由你来承担。” “我?”我被胡佳彻底打败了,这怎么会是我造成的呢? “当然是你了!”胡佳把小刀扔在地上:“我们本来应该过上美满幸福地生活的,你有钱,我的父母也不再纠缠你,你如果好好对我,我就会成为你的妻子。而张静宜取代了我的身体,虽然苦了一点,但是她还有伯涛的爱。有我父母的爱。她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这一切多好啊,可是你偏不。你竟然怀疑我,还要调查我。你钻到这个鬼地方来,放出两个可怕地影子去,把一切都搅『乱』了。” 胡佳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千方百计地勾引你上床,可是你对我却不理不睬,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才去找胡汉,本来是打算刺激你一下,却没有想到胡汉这个老『色』鬼竟然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跟着他,他就把你给做了。为了你,我只好和他虚与蛇尾,我以为你会感动地,可是你的影子却不闻不问。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胡汉要谋害你的时候,我还到警察局去报案了呢。” 胡佳哭得很伤心,而我却陷入了深思。如果胡佳说的是真话,那我以前的确误会胡佳了,我的两个影子也对胡佳误会了。胡汉的确曾经威胁过胡佳,在医院里我曾经亲眼见到胡汉打胡佳耳光。胡佳也的确去警察局报过案,把胡汉和那个杀手全供出来了。 我陷入了两难境地,现在出现了两个张静宜,而且都是千真万确的张静宜,我究竟应该选择哪一个? “胡佳。”我说到:“我的确曾经怨恨过你,但是后来我变成了看不到的影子,你的一些事情我在暗处也都看到了。”我所指的是胡佳妄图窃取八号别墅的事情。 “别叫我胡佳,我是张静宜!”胡佳怒吼:“我知道我有错,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改了,你难道就永远不原谅我吗?与其这样,我还是死了吧!”说完,胡佳低头向一块大石头撞过去。 我彻底没辙了,连忙冲过去抱住胡佳:“胡……张静宜,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权宜之计,我只好称呼她为张静宜了。这样的称呼依然和我对真正的张静宜的称呼有区别,我称呼真正的张静宜的时候是不带姓氏的。 “呜呜呜……”胡佳翻身抱住我,失声痛哭道:“林峰,我们结婚吧。我不是很贪心,我们两个都嫁给你好不好?”这还不贪心,简直是得寸进尺啊! 我傻眼了,一夫多妻的确是好事情,这样我也可以娶到完整的张静宜。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啊!我转身看张静宜,只见张静宜也瞪大了眼睛,正在紧张的看着我。张静宜的眼睛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而是如同一池清澈的湖水一般看不出任何感情。 我害怕看到张静宜这样的眼神,因为我知道张静宜是善良的,心软的,她既然可以为了爱我而放弃我一次,她就有可能为了同情胡佳而再次放弃我一次。胡佳也正是利用了张静宜的同情心,在这里装可怜。 在这一刻,我的思想停止了转动,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项链,找到那根项链。”张静宜突然平静地说道:“让我佩戴一天,让我把那个美梦作完,一切就都结束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的关键在于那根魔鬼头项链上面,只要找到了那根魔鬼头项链,张静宜说的方法就有可能成功。胡佳的美梦是把自己当作张静宜,让自己嫁给我,她戴满了一百天,她就真的变成了张静宜。如果把那个项链找回来,让张静宜戴满一百天,她的美梦就有可能作完,如果她的美梦实现了,她就依然是张静宜,她和胡佳的灵魂就有可能互换回来。 找到那根项链并不难,因为我在十几分钟之前曾经见到过那根项链。更何况乔秀姑曾经说过,她在那根项链上做了手脚,她可以依靠自己的灵绝跟踪并且锁定项链的位置。 我抬起头,对空中大喊:“不管你是谁,我恳求你,把那根项链还给我吧!” 两个女孩子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着半空呼喊,都抬起头,莫名其妙的在空中搜寻。然而空中静悄悄的,除了大树的枝叶和果实之外,什么都没有。 “峰,你说项链在上面?”张静宜靠了过来。 “别妄想了,那根项链只对第一个戴满一百天的人起作用。”胡佳离开我的怀抱,站立起来,不屑一顾地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娶了一个老婆,却得到了两个美女,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既然帮了我一次,难道就不能再帮我另外一次吗?”我继续高呼:“我看到你了,我看到那根项链了。告诉我,你是韩娟还是空间巡弋者?” 突然,高空中的一片树叶哗啦一响,那根魔鬼头项链真的飞了下来。项链一直飞到距离我的头顶不足三十公分的地方,在我们三个人面前晃来晃去。果然,这里有一个隐形人,他拿着魔鬼头项链来到我们上空了。 张静宜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景象,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身体本能的往下一蹲,藏到我身后去了。而胡佳看到那个魔鬼头项链,脸上却勃然变『色』,显出愤怒和恐惧的神情来。 “谢谢,谢谢!”我高兴万分,颤抖着伸出右手:“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感谢你。” “你们休想让我变回胡佳!”胡佳突然尖叫一声,纵身一跃,抢先抓住了项链。胡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一块大石头旁边,把项链放在石头上,从地上捡起一块小一点的石头,用力砸了下去:“我是张静宜,永远是张静宜!” ------------ 第七十四章 是韩娟,还是空间巡弋者 第七十四章 是韩娟,还是空间巡弋者 胡佳的动作太突然,我一时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待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胡佳的右手已经高高举起,项链马上就要变成齑粉了。 看胡佳的样子,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充满着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她已经疯了。 我真的有些搞不懂,做张静宜对于胡佳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诚然,她如果成了胡佳,就会被胡佳的父母抓回去,就会嫁给那个农村青年,这对于贪慕虚荣的她的确不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情。但是她可以反抗啊,她现在拥有傲人的容貌,如果自己努力,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胡佳的家庭虽然并不富有,但是在当地绝对称得上小康之家,相对于张静宜的那家即将倒闭的公司来说,财富上并不逊『色』。更重要的是胡佳拥有一对溺爱她的父母,一个可爱的弟弟,她怎么可以为了获取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而狠心的把这一切抛弃呢?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项链真的就这样被砸碎了的话,唯一的希望就破灭了。 “胡佳……”张静宜也绝望了,眼巴巴地看着胡佳的手,等待那声令人心碎的巨响。 然而那块石头却没有砸下去,而是从半空中直接掉落下来。胡佳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左手捧住右手,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我诧异的发现,在胡佳的右手手腕上,竟然有大股的鲜血喷出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胡佳突然受伤了? 事情还远不止如此,正当我和张静宜不知所错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砰”的一声沉闷地声响,胡佳的身体向前一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注意到,在胡佳的后颈上,出现了一道紫『色』的瘀青。 是那个隐形人,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再一次帮助了我!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胡佳查看她的伤势。那一道瘀青出现在胡佳颈椎骨的末端和后脑相衔接的部分,无论是从力道还是从位置上来看。这一下都恰到好处,刚好另胡佳昏『迷』,而不至于让她受到太大伤害。 这绝对是一个会武功地人干的,手法干净利落,出手果断准确。 我举起胡佳的右臂,发现在手腕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长度大约一厘米的伤口。此刻鲜血已经不再喷涌,伤口呈月牙形,断面向两侧翻开。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我的心中立刻闪过一个疑问,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熟悉的画面。这样地伤口我曾经见到过,而且我自己的身上也曾经出现过,这是被一种暗器击中后才会出现的状况。而能够使用这种暗器的人,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韩娟! 我立刻向胡佳地伤口模去。果然,我『摸』到了一个又硬又薄的东西。虽然我看不到它的样子,但是我却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就是韩娟地银指甲。 抢走项链的人是韩娟。在空中摘果实帮我的人是韩娟,击倒胡佳的人还是韩娟。 一切都是韩娟做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对我表明身份呢? “韩娟!”我大喊:“是你吗?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山谷回音阵阵,没有人回答。 如果以前所有有关隐形人的事情都是韩娟做的话,韩娟的所作所为就太不可思议了。韩娟变成隐形人之后,无论是否保留了以前地记忆。她的行为都是前后矛盾的。她似乎在帮助我,但是又曾经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她明明知道了两个影子的事情,但是却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我想调查的时候,韩娟还故意制造事件,意图误导我的调查方向。 我抱着胡佳,而张静宜则检起了那根魔鬼头项链。张静宜看着这跟曾经给她带来美梦,也给她带来灾难的项链。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张静宜颤抖着双手。好几次想要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可是每一次当项链即将从头顶落下去地时候。她却又放弃了。 对于这根项链,张静宜可谓是又爱又怕,爱地是这根项链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怕地是万一戴上项链做的不是美梦,而是另外一个更加可怕的噩梦该怎么办? 是不是让张静宜戴上项链,我的内心也是矛盾的。这根项链太神奇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根项链发生作用的原理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一旦戴上这根项链,就会发生某些不可预知的事情。我曾经戴过这根项链,结果我就从隐形状态中解脱出来了。韩娟害怕自己失去隐形,因此得到项链之后并没有佩戴,而是一直拿在手里。张静宜和胡佳更是戴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两个人的身体和灵魂互换了位置。 现在,张静宜即将第一百次佩戴这跟神奇的项链,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要戴,那是欲望。在你心情没有稳定之前,在你没有想好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之前,你最好不要戴上它。否则的话,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猛然回头,于是我就看到了刚刚从一根树根后面转出来的韩娟。 此刻的韩娟脸上目光呆滞,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韩娟的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污泥。韩娟的衣服也不整齐,衬衫的钮扣掉了一个,『露』出半抹酥胸,她的裤子有几个破损的地方,似乎是被树枝刮过似的。另外韩娟只穿着一只鞋,赤『裸』的右脚鲜血淋漓。 “韩娟,你……你怎么成这样了?”我上前一步,想要去搀扶韩娟。可是旋即我又愣住了,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韩娟,而是韩娟的影子。 两个影子决定返回平行空间,于是开着我的劳斯莱斯汽车狂奔而去,并且最终把一辆豪华汽车给撞得粉碎。随后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我恢复原状上来看,我的影子一定已经进入了平行空间。可是为什么一起来的两个影子一个进入了平行空间,另外一个却依然留在外面呢? 韩娟影子没有回答我,而是指着张静宜手中的项链说道:“那是欲望之链,戴上它并不会做美梦,只不过是把你们心中的欲望几倍几十倍的放大了而已。你如果想做皇帝,那么你戴上它之后梦里你就会成为皇帝。你如果想要金钱,那么戴上它之后你就会成为世界首富。但是,如果你心中有仇恨,戴上它之后你就会举起屠刀。” 张静宜并不知道这个韩娟是假的,因此她对韩娟影子展颜一笑,走过去拉住韩娟影子的手说道:“韩姐,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欲望,是每个人心灵深处最隐秘的所在,有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真实的欲望是什么。”韩娟影子摆摆手,阻止了张静宜替她整理衣服和头发的举动:“他们制造了这跟欲望之链,目的就在于探寻人们心中最隐秘的欲望。几千年来,人类历史中许多疯狂的人物都曾经受到过这根项链的影响。不要被它所营造的美梦所『迷』『惑』,其实在美梦的背后是最深的恐怖。只有最纯洁的人,才可以佩戴这根项链不被伤害。” “他们?”张静宜更不理解了:“他们是谁,什么几千年疯狂的人物?” “不知道,我也是他们疯狂的产物,我为了我自己的欲望,差一点摧毁了你们的幸福。”韩娟影子落泪了,有点抱歉地说道:“我是我的本相的影子,我的心中装满了我的本相的欲望,并且我把这种欲望扩大了好几倍。我阻止你和你心爱的人见面,否则的话,这场悲剧早就应该结束了。” 张静宜眨着大眼睛,莫名其妙看着韩娟的影子,她真的不知道韩娟的影子说的是什么。 不过我却一下子豁然开朗了,短短几句话,揭开了我心中另外一个疑团。 这根项链根本就不应该称作为美梦,而应该称作为欲望。佩戴这根项链的人不是在做美梦,而是被这跟欲望之链放大了心中的梦想。韩娟的影子因为保有了韩娟的记忆,她的欲望也被放大了。 韩娟爱我,因此她的影子就毫无顾忌的展『露』了这种爱,她整天和我的影子在一起,要和我的影子结成夫妻。而作为隐形人的韩娟,心中的欲望也一定被放大了。因此韩娟才给我制造种种麻烦,极力促成两个影子之间的好事。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韩娟竟然不惜冒充我去调戏萧童,让萧童对我产生误会。 现在的萧童已经对我袒『露』了心扉,正在满怀希望的憧憬着和我成为夫妻的那一天。有女孩子喜欢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问题时喜欢的人多了,好事就成了麻烦事了。对于现在的局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应付。 张静宜和胡佳好办,只要她们的身体互换回来,我肯定会选择张静宜。可是万一她们的身体不能互换回来呢,莫非我只能娶两个老婆,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爱人?萧童那里也好办,她是一个很放得开的女孩子,只要解释清楚了,她不会纠缠下去的。 问题的关键是韩娟,我该怎样处理我和韩娟之间的关系呢? ------------ 第七十五章 生离死别 第七十五章 生离死别 韩娟和我之间,是最要好的朋友,配合最默契的搭档,虽然彼此之间有点欣赏,但是却绝对没有达到成为情侣的地步。刚才的一幕,作为隐形人的韩娟一定在一旁看到了,她虽然是她影子的本相,但是却没有能力控制住影子的嘴。影子所说的那些话,会令韩娟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有朝一日我们都恢复正常了的话,这一段是不可避免要被提及的。到了那个时候,尴尬可想而知。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个影子之间究竟有没有肉体接触?我因为对两个影子的能力比较放心,又因为寻找张静宜的事情住进了卓正大厦,因此我疏于对两个影子的监控。有很多个夜晚,两个影子就是在我的房间里休息的,一对生理正常的男女,彼此又有好感,而且不必担心世俗的约束,保不齐真的会做出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来。 在八号别墅的地下室内,韩娟影子曾经亲口说过,她和我的影子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夫妻了。这句话很暧昧,可以有多种解释。我不敢去问,因为我害怕得到的答案正好是我所不希望的。 韩娟影子来自平行空间,因此她说的话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听了韩娟影子的话,我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这里的一切是一种神秘智慧生物制造的,而并非什么妖魔鬼怪弄的。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信念,我反倒更加担心乔秀姑和江浩他们了。他们擅长的是与鬼怪搏斗,并非对付高科技武器。我相信,如果制造这个平行空间的生物怀有恶意,想要毁灭我们的话,我们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不存在。毕竟他们和人类之间科技上的差距,已经和人类与动物之间地差距差不多了。我甚至有点怀疑。如果这种生物想要控制人类,或者依靠武力征服全人类,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我进入这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除了找到了张静宜和胡佳之外,并没有看到乔秀姑他们。他们究竟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我一直想问,可是刚才因为张静宜和胡佳的事情。我一直没有问出口。 韩娟影子说完这些话,并不理会张静宜能否明白,而是转向我,说道:“你出来了,也就是说他已经进去了。”韩娟影子说话的声音很悲哀,也很绝望:“我本来应该和他一起进去的,可是……我舍不得这个世界啊!” “韩娟。”虽然只是一个影子,但是我也只能这样称呼:“有没有一种方法。即可以让你的本相出来,你也可以不必回去?”我曾经进入过平行空间,如果那里真的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囊地话,生活在在那里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那里面没有时间,没有声音。也没有伙伴,如果换作是我,不出一百个小时,一定会被憋的发疯的。 “有。我的本相已经出来了。”韩娟影子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违反空间唯一理论,但是她出来了,这是事实。你不是也曾经出来过吗?可问题是在同一个空间里面,我们两个只能拥有一个身体,你的朋友将会永远处于隐形状态。” 这的确是一个可怕地事实。让一个拥有了记忆,懂得了感情的影子进入到那个可怕的寂寞的囊里面去,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如果出于同情,我把韩娟影子留下来。那么韩娟将会永远处于隐形状态,这对于韩娟来说同样是一件很残忍地事情。 “每一个空间只能存在单一相体,如果本相和映相全部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则会扰『乱』空间法则,这样的情况不会持久。” 韩娟影子凄然笑了笑:“他已经进去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韩娟影子所说的他,就是我的影子。两个影子虽然在这个世界存在地时间很短,只有半个月。但是却彼此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发誓要生生世世相守在一起。 这是不是说在我和韩娟的潜意识中,也有这样的渴望。我们希望在一起,我们不能做的事情,现在让两个影子来替我们完成?可是我的心中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那个被称作欲望地魔鬼项链我曾经佩戴过好多次,我并没有做过任何关于韩娟的梦。相反,我的梦中只会出现张静宜的影子。 欲望是藏在灵魂深处最隐秘的地方的,有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欲望是什么。韩娟影子曾经这样说过,这是不是说韩娟是我灵魂深处最隐秘地那个欲望呢?如果是地话,我是不是很龌龊,我是不是已经玷污了我和韩娟至间的友谊? 韩娟影子擦了一把眼角地泪水,凄然地对我说道:“林峰,我羡慕你,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是寂寞。”韩娟影子缓缓走到那面镜子面前:“只要我走到里面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找到了你最要好的朋友,而我也找到了你的影子。从今往后,我们将会在两个世界里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那扇空间门已经再次出现了。光滑的镜面,映『射』出周围的一切景物,但是却照不出韩娟的影子。韩娟影子站在镜子面前,理了理额头的『乱』发,似乎在欣赏自己的容颜。 “你还是可以出来的。”在这一刻,我的心的确有些感动,我不希望永远看不到这个影子。“韩娟,你可是采摘树上的果实,只要吃了果仁里的果汁,这扇空间们就会消失,你就能来找我们了。” “你真的以为你是因为吃了果汁空间们才消失的吗?你错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他们不需要你,自然会让你离开。这是一个关于人类大脑研究的一个试验,你和我都是他们的试验品,你和我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他们的实验过程。”韩娟影子伸出右手,在镜子上面搅出一片波纹:“平行空间也不仅仅只有一个,是有无数个。我也不知道我走进去之后会到哪里,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还记得你们。” “韩姐,不要去。”张静宜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拉住韩娟影子的手哀求道:“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谢谢。”韩娟影子替张静宜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本相是因为欣赏你,觉得你最适合林峰,因此才主动退出的。在她的心中,你是她情感的延续。”韩娟影子把张静宜推到我的怀里说道:“你的幸福,就是我的本相的幸福,我的本相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切吧,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 韩娟影子说完,毅然决然地向那面镜子中走去。然而,她并没有走入镜子,而是撞倒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上面。韩娟影子倒退一步,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你……不要阻止我!” “韩娟!”我大叫一声,一个箭步跳过去,挡在了镜子面前。我翻身对韩娟影子说道:“不要着急,我们也许有办法的。” 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的心中一阵激动,韩娟回来了!韩娟的心情和我一样,她也不希望这个善良的影子从此灰飞烟灭。张静宜也走了过来,拉着我的另外一只手,眼泪汪汪的看着韩娟影子。 我们三个肩并肩地站着,完全档死了影子前进的路线。我说道:“在我的旁边,就是你的本相,她也不希望你走。” 韩娟的影子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我感觉到我身体右侧的韩娟也在哭泣,拉着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韩娟轻轻挣脱了我的手臂,我感觉到韩娟走向她的影子,一个人,一个影子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看着面前感人的一幕,张静宜也受不了了。张静宜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哀求道:“峰,让两个姐姐留下来。” 留下来?怎么才能留下来啊!两个灵魂,一个身体,怎么能在这个世界共存呢? 我转过身去,看着面前这扇空间之门,心中的怒火不断的升腾。我想到了我的影子,他已经在这扇空间们之内了。我的影子和韩娟的影子一样,他们本来是另外一个空间内无意识的两个存在,因为种种神秘的原因,因为那些制造他们的“他们”所谓的实验,两个影子获得了意识,来到我们的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 在这一段时间里,两个影子拥有了感情,明白了什么是爱。他们是善良的一对,除了在面对黑恶势力的时候曾经使用过暴力之外,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相反,他们还帮助过其他人。如今,两个影子为了让我和韩娟恢复原状,不惜牺牲自己,要走进哪个无限寂寞的囊里面去。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不行,我一定要组织这个悲剧的发生。我突然大喝一声,拔出匕首,对准空间门的中央部分刺了下去! ------------ 第七十六章 大象和蚂蚁的差别 第七十六章 大象和蚂蚁的差别 这个动作,主要是泄愤,我并没有奢望真的把空间之门一刀给毁了。 然而我这一刀划下去,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头了。因为匕首的刀尖真的刺入了空间门,感觉就像刺进了一个人的身体一样,刀尖向下滑动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刀尖所过之处,空间门被划开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大口子,金黄『色』的汁『液』滚滚而出。 “吱吱。”我竟然听到了一声类似惨叫的声音。 空间门动了起来,就如同一条受伤的鱼的肚子一样,剧烈的抽搐着。 空间之门是活的,它竟然拥有生命!这样的场景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如果有人问我这个奇异的空间里什么东西留给我的印象最深刻,我的答案绝对不是那棵巨大的怪树,也不是树上重达数吨的果实,而是这些到处存在,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空间门。一棵树如果条件充分长得过于巨大并不足为奇,但是一扇连接两个空间的大门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毕竟以现在的科学技术,虽然出现了多维空间的理论,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证明多维空间的存在,更别说亲眼看到两个空间了。 这样的空间门我不但亲眼看到过,亲手触『摸』过,并且亲自通过这样的空间门在两个空间位面里来往穿梭过。空间门的外表像是怪树分泌的汁『液』组成的,看起来像镜子,『摸』起来有点黏黏的感觉,甚至从它中间穿过去的时候身体的感觉并不强烈,就如同穿越了一道气障一般。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空间门拥有生命,会流血,会抽搐。甚至会惨叫。 空间门很薄,我曾经在两侧观察过,厚度绝对不会超过三毫米。然而我这一匕首划下去,深度至少有四寸,居然没有穿透空间门,甚至从从刀尖传来地感觉上判断,里面的厚度还很厚。被刀划开的断口向两侧翻着,断口的颜『色』呈惨白『色』。像被放光了血的肥猪膘。空间门被划开之后,似乎感觉到了痛苦,正在以一种十分快速的频率抽搐,那些类似老鼠一般的叫声就是这些肥猪镖一样的东西相互摩擦发出来地。 “囊!”韩娟影子发出一声尖叫,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似的,一步步往后退。 这难道就是他们所说的囊吗?这就是两个影子日夜生活在这个地方吗?天啊,这简直太可怕了。一想到两个影子在这个可怕的类似于某种生物的子宫似的东西里面生活了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我就有一种想要呕吐地感觉。 “韩娟。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手拉着张静宜,一手握着匕首,也一步步往后退却。 “这就是囊,就是我们这些映相出生和生活的地方。”经历了短暂的恐惧之后,韩娟影子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有感觉的生命体,我们地出生和生长都需要在一种特殊的环境里面进行。他们制造了这个东西,以你们那个世界的个体为蓝本,在这里培养一个同样的副本。待到我们成长期结束。或者他们认为时机成熟地时候,他们就会把我们放出去,取代你们那个世界相应的个体。” “这……这不可能,你们不是没有身体吗?”如果韩娟影子说的是真的,这里的“他们”可以凭空制造出人类来,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制造一些新人类,为什么还要以现实中的人类作参照物呢? “谁说我们没有身体?我们的身体只是不能被你们的眼睛看到而已。”韩娟影子走过来,帮我扶住吓坏了地张静宜:“你不是也曾经隐形过吗?在你隐形的那段时间里你感觉到你是一个没有身体的人吗?事实上你不但有身体。你的身体也不能任意变形,甚至你也有正常人的生理需求。” 没错,在我隐形的时候的确还拥有一具完整的身体。我可以拿东西,我需要吃食物,我不能像鬼魂一样把自己地身体压扁变形,从而挤进一个狭小地空间中去。正是基于这种现象,我才坚信我还是一个人类,而并非一个鬼魂。 “你知道你为什么惧怕阳光吗?”韩娟影子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体还有缺陷。我们地身体为了隐形的需要。结构经过复杂的改造,如果直接暴『露』在阳光下。会遭到破坏。他们频繁的把映相放出去,就是为了试验在阳光下生存的方法。”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问题的关键,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些掌握着可怕科学技术的生物们仅仅是为了好玩,为了研究我们这些人类才这样做的。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好玩,也许是为了科学实验。”韩娟影子的回答令我大失所望。“几百年了,从囊里面走出来的人有成千上万个,他们有的依然在囊里面培养,有的已经走进了你们的社会。” “走进了我们的社会?”这太可怕了,有成千上万个影子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他们搞一些小动作,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啊!“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还是令我失望的回答:“在你们的世界,如果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突然变成了天才,很可能就是他的身体已经被我们取代了。” “他们要控制我们人类的世界!”成千上万个被超时代科学技术武装起来的影子走进人类社会,这些影子会依靠自己的特殊技能进入到人类的科研,军事,政治,金融等领域,并且会最终控制这些领域。我们的世界,将最终成为这些“他们”的世界。 韩娟影子笑了,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你太高看你们自己了,他们根本就不屑于控制你们的世界。你们和他们比起来,就如同人类和蚂蚁相比一样。蚂蚁的社会可能会引起人类的兴趣,人类会去研究蚂蚁的社会,但是这种兴趣绝对不会大到要控制整个蚂蚁的社会。这是一种很无聊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在你们身上花费更多的精力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一种无力的感觉席卷我的全身。太可怕了,我们竟然是另外一种高级生物眼中的蚂蚁!人类,万物之灵,号称地球的主宰。可是在茫茫宇宙中,不知道存在着多少种高级文明,我们和他们比起来,微不足道的就像一粒宇宙尘埃啊! “峰哥把这个东西弄坏了,他们……会不会吃掉我们啊!”张静宜已经吓坏了,颤抖着说道:“我们快跑吧!” “我想不会的。”韩娟影子伸手安慰张静宜道:“这就好比一只野兔吃了你们家一棵白菜,你可能很生气,会把野兔杀掉吃肉。但是如果这只野兔是你饲养的宠物,你就不但不会感觉到生气,反倒会觉得很好玩,觉得这只野兔很可爱。事实上,这个囊对于他们来说,连一棵白菜都不如。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连白菜都不如的东西,来伤害一个可爱的小宠物的。” 道理虽然讲明白了,但是给我的震撼却更大了。在这群可怕的生物面前,我们羸弱的就如同实验台上的小白鼠似的,无论我们多么努力,无论我们制造多大的破坏,在他们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们……是外星人?”这个时候,我只能从科幻小说里寻找安慰的理由了。 “不知道。”还是同样令人丧气地回答:“几千年了,他们一直就在这里。他们研究的不仅仅是你们人类,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在研究之列。据我所知,古代的一些大人物当中,有好几个是从这里出去的。他们对你们人类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你们人类。事实上你们人类的科学进步,有许多得益于他们的帮助,那些伟大的发明有很多是他们故意泄『露』给你们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你们人类可能到现在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呢。” 又是一记沉重地的打击,令我几乎快要懵了。莫非人类几千年来的文明史都是虚假的,都是这些可怕的外星生物给我们制造的假象? 韩娟影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背对着那扇空间门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起先我并没有在意,以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突然间我却发觉不对头了,因为韩娟影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像是因为恐惧而绝望,又像是因为留恋而悲伤。 “永别了韩娟,能够做了几天你,我感觉到很满足。”韩娟影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注视着我的左侧。我知道,那是韩娟此刻的位置,一个人和一个影子正在告别。 “韩娟。”我扑上去,准备阻拦韩娟影子。我感觉到我身旁卷起一阵微风,韩娟也和我同时冲了过去。 然而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在韩娟影子说完的那一刻,她身后那扇被我用匕首划开的空间门的洞口突然大张,一下子把韩娟影子吞噬了进去。与此同时,真正的韩娟在空中显出身形,“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洞口吞噬了韩娟影子之后迅速愈合,转眼之间一道新的空间之门矗立在我们面前。我所能看到的,仅仅是韩娟影子最后那张绝望的脸。 “韩娟!”我和韩娟同时大喊一声,飞身扑入了空间之门。 ------------ 第七十七章 一个丈夫两个妻子 第七十七章 一个丈夫两个妻子 “他妈的鸽子,泥鳅,你们干吗打我啊!” 我和韩娟穿越了空间门,或者说我们在接触到空间门的那一刹那,空间门突然消失了。迎面而来的不是树根和触须,也不是另外一个奇异的世界,而是一个手持双管猎枪,满脸愤怒的人――江浩! 我和韩娟的速度都很快,江浩出现的又很突然,我们两个都没有来得及收住身形,同时撞上了江浩。江浩被我们两个撞的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江浩又惊又怒,立刻举起猎枪准备开火。当江浩看清楚是我们两个的时候,立刻就乐了:“老大,你这是干嘛啊,虽然说有几天没见面了,也不至于兴奋成这个样子把?还有你,小鸽子,你的胸脯撞得我的胸脯好疼啊!”江浩肉胸脯,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赖在地上不起来。 “你是谁?”毕竟曾经隔了一道空间门,我和韩娟都没有放松警惕。韩娟双手紧握,银指甲随时准备发『射』。而我则一个箭步跳过去,用匕首抵住江浩的脖子喝道:“窦绾是谁?” “干什么,干什么啊!”江浩以为我们在开玩笑,刚一挣扎,就被我用匕首『逼』住了。江浩吓了一跳,连忙说到:“我是耗子啊,连我都不认识了。窦绾是我老婆。小豆豆,快出来,你老公遇到土匪了。”江浩撤着喉咙喊,表情特别夸张。 “哗啦”一声,从一片触须后面钻出三个女人来,为首一个是乔秀姑,随后跟着的是豆浆和萧童。三个女人看到我和韩娟这样对待江浩,不但不上来帮忙,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叫你『乱』跑。不等着我们,哈哈,遭报应了吧?”萧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何方刺客,竟敢挟持代王,罪当烹九族。”豆浆一脸威严,摆出一幅王妃的架子。 “林峰,放了他吧,他的确是江浩。”乔秀姑摇摆着红手帕。看着自己受难的姑爷皱眉头。“你不是夸口天下没有制得了你的人了吗,怎么,才几秒钟就被俘了?” “我这是一时大意。”我放开江浩之后,江浩一脸不在乎地说道:“那是因为我认出了这是老大和小娟娟,要不然,谁能制得了我伟大地江浩。” 我放开江浩,可是韩娟却依然保持着警戒,左手银指甲指着江浩。右手银指甲指着三个女人:“我呢?你们看到我了吗?”半个多月了,我第一次听到真正的韩娟开口说话,我发现韩娟的口齿有些含糊,吐字已经不清晰了。 韩娟的意思是问江浩他们看没看到从空间门后消失的那个影子。可是江浩却不明白,他拍拍身上的泥土。歪着脑袋看着韩娟:“小娟娟,你不就在这里吗?怎么,多日不见,你变傻了?唉哟。快让哥哥看看。”在韩娟面前,江浩永远不会严肃起来。 “她说的是一个影子。”乔秀姑不愧为灵魂控制大师,她早就捕捉到了我们几个灵魂的气息:“刚才我感觉到你们这个方向有五个灵魂地气息,现在少了一个,是不是走了?” “不是走了,而是湮灭了。”豆浆的本事一点也不比她妈妈差:“没有灵魂可以走得这么快,除非……彻底被毁灭。” “毁灭!”韩娟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坐倒在地上。泪水滚滚而下。 我很了解韩娟的感受,因为在知道我的影子回去了之后,我也曾这样伤心过。韩娟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大大咧咧,十分硬朗的女孩子,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很女『性』化的。她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多愁善感地人。如果你打断韩娟一根肋骨,韩娟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如果你打伤了她饲养的一个小动物。她可能会伤心好几天。 与一个小动物比起来。韩娟的影子对于韩娟来说显得更重要,更亲切。韩娟很早以前就和自己的影子取得了联系。两个人彼此沟通,交流情感,韩娟的影子还在韩娟地指示下做了很多事情。可以这样说,韩娟的影子就是另外一个韩娟,韩娟在她的影子身上投入了极大的情感,赋予了极大地期望。现在,影子没有了,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弯下腰,想要扶起韩娟,安慰一下她。可是我的手刚伸出去一半就僵住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刻触『摸』到她的身体。如果是在以往,我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抱起韩娟,把她搂在怀里细心呵护。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那两个影子的一些话,使我对韩娟产生了距离感,我担心我的动作过于亲昵,令韩娟产生误会。 江浩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浩一把推开我,拉起韩娟,用一种极为夸张地语气说道:“哟哟哟,娟娟,你这是怎么了?瞧你这小脸哭的,都跟小花猫差不多了。别哭,别哭,哥哥疼你。”江浩搂着韩娟,右手轻轻地在韩娟背上拍打,如同一个家长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滚开。”韩娟踢了江浩一脚,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娟,她只是去了另外一个空间,并不是被淹灭了。”我站在一旁,只能用语言来安慰她。 八个人汇合到一起,我简要询问了一下,知道了一些新的情况。 首先是江浩和豆浆。他们两个在上一次离开蝙蝠洞的时候,豆浆就依靠自己超强的灵绝感觉到了两个影子的异样,只不过因为事情太过诡异,豆浆也不能断定这两个影子是不是真的我和韩娟。因此豆浆和江浩一商量,决定借口去汉墓寻根问祖,暂时离开了两个影子。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完全离开,他们一边寻找窦氏先祖的古墓,一边在暗中观察两个影子。豆浆还给乔秀姑写了一封信,让她火速赶来b市帮忙。一直到三天前,豆浆以豆绾地身份祭奠了她地先祖,才返回b市和乔秀姑汇合。 豆浆和江浩见到乔秀姑的时候,正好是乔秀姑依靠自己地法力震慑住了两个影子,把两个影子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们在八号别墅等了我一天,我没有如期而至,江浩又是一个急脾气,因此三个人决定先到蝙蝠洞里来看看虚实。为了防备发生意外,乔秀姑决定暂且不带着两个影子,而是仅带上了比较容易控制的胡佳。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动身的第二天,另外三个人也启程往蝙蝠洞而来,这三个人就是萧童,张静宜,以及隐形了的韩娟。 张静宜是在我回到b市的前一天晚上找到萧童的,使用的方法很简单,还是利用qq聊天。萧童在见到张静宜的时候,另外一个不速之客也在场,那就是不能被看到的韩娟。当张静宜得知我并没有被杀手开枪击中,至今依然安然无恙而喜极而泣的时候,韩娟戴上了那根魔鬼头项链,显出身形和她们相认。 三个昔日的好友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一起来到八号别墅找我。她们在八号别墅看到了乔秀姑留给我的字条,因此也决定立刻动身,前往蝙蝠洞。 两拨人抵达蝙蝠洞的时间相差一天多,乔秀姑等四个人首先到达。他们进洞的时候,那块巨型蓝宝石刚刚开始燃烧。两个灵魂控制者在洞口研究了将近一天,也没能看出这块蓝宝石是何许东西。无奈之下,他们进入地下宫殿,开始在空间门和树根中间寻找答案。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地方面积虽然很小,但是里面却大有千秋。豆浆和乔秀姑就像进入了宝库一般,兴奋得四处走动,就连胡佳悄然逃走了也没有觉察到。 与乔秀姑他们一样,萧童,韩娟和张静宜进入地下宫殿之后,也如同进入了一个『迷』宫,三个人很快就互相走散了。韩娟因为能够飞行,开始在空中寻找。很快,韩娟就找到了她的影子。韩娟跟着她的影子一路走来,于是就碰到了我和张静宜。而萧童的运气也不错,他在树根丛林中转悠了不足半个小时,就碰到了同样在找人的江浩。 江浩带着萧童与乔秀姑他们会合后不久,乔秀姑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五个灵魂的波动气息,于是开始向我这边靠拢。江浩出现的那一刻很不凑巧,正逢空间门消失,我和韩娟扑过去的时候,差一点被我们两个当场格毙了。 介绍完情况,江浩拉着我的手,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大,我可检到宝了。” “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我以为江浩所说的宝贝是在这里发现的,于是提醒他道:“这里的东西都很邪门,最好不要带出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一个大活人。”江浩对豆浆摆摆手,让豆浆走到我面前。江浩身子板挺得笔直,无比庄重地宣布:“我现在隆重宣布,我成了中国第一个合法拥有两个妻子的人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妻子姜妮,这是我的第二个妻子窦绾!” 江浩的话音刚落,豆浆的身体竟然一分为二,一个神『色』庄严,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 第七十八章 张静宜的异常举动 第七十八章 张静宜的异常举动 一个真正的王后!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豆浆竟然一分为二,一半还是原来的姜妮,一外半却变成了古代的王妃窦绾! 一年多前,当我知道姜妮的身体和窦绾共享,变成了一个双灵魂的人的时候,我惊讶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可是现在,当一个姜妮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的人,我惊讶得连动都不会动了。呆若木鸡,绝对是呆若木鸡。神奇的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但是这一次神奇事件依然让我难以接受。 江浩十分得意地说道:“虽然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但是已经能够离开妮妮的身体,能说话,能移动,甚至还会吃饭呢。”江浩抬头看了看那棵高高的怪树,无限感慨地说道:“如果我们能够窥探这里的科技秘密,王妃真正复活的日子就为期不远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和我一样,韩娟也是十分震惊。 “这都是拜先王所赐。”窦绾眼圈发红,对我们解释道:“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先王有多爱我,我之所以能够在妮妮身上复生,并不是因为我们窦家人违背王命,自私作弊的结果,而是先王早就安排好了的。” 窦绾对我们讲述了一个凄美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本身和影子之谜没有什么关联,那将是下一个故事的核心内容,因此在此我就不多赘述了。总之豆浆和江浩两个人经过千辛万苦,找到了窦氏先祖的遗冢,在那里发现了一件靖王刘胜遗留下来的宝物。窦绾得到这件宝物之后,能力大增,不但可以在姜妮的体内和姜妮的灵魂分庭抗礼,甚至可以脱离姜妮的身体。组成一个虚拟身体。 已经死亡两千多年地王妃窦绾,终于再现容颜,难怪江浩自鸣得意呢。 听完窦绾的介绍,我在感慨生命力量的神奇之外,更多的是感动。一个封国的君王,拥有享用不尽的财富和数不清的美女,一生中曾经生下了数百个儿女,可是却对王妃如此钟爱。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段千古佳话了。 朋友们都已经聚齐了,除了张静宜和胡佳之外,大家也都恢复了常态,这次蝙蝠洞之行,可谓收获颇丰。现在关键是看那个魔鬼头项链,如果张静宜佩戴那根项链之后,她地美梦最终成真,成功和胡佳互换灵魂的话。我们也就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此刻的胡佳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张静宜则拿着那个叫做欲望的项链发呆,想要戴上去,可是却又有一些不敢。 张静宜的犹豫,也是我的忧郁。这是一根神奇的项链,也是一根可怕的项链,谁也不知道,带上这根项链之后。会发生什么样地事情?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佩戴这根项链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但是如果不尝试,就永远也没有解决的可能。 我走到张静宜面前,握住她的手:“静宜,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在你地身边的。” “我不是害怕。”张静宜靠在我的肩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是很担心,当我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究竟在什么地方,那该怎么办?” “怎么会呢?”虽然我知道张静宜所说地事情是可能存在的,但是我还是决定让她尝试一下。于是我鼓励张静宜说道:“想一想我们的未来,多么令人期待啊,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要在十月一日结婚?”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张静宜的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光泽。可是很快,幸福的光泽又被一种深深的忧伤所取代:“可是……我的梦……”张静宜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却像是有什么顾忌,说不出来。 “峰,我爱你!”张静宜说完,立刻带上了项链,然后扑进我地怀里。 我没有想到张静宜决定得这样快,我本来还有许多嘱咐的话,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就在张静宜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刹那,乔秀姑手中的红手帕也盖在了张静宜的脸上。张静宜向我投过来一丝恋恋不舍的目光,转瞬之间进入了梦乡。有乔秀姑这个控魂大师在,要想催眠一个人的确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坦白地说,在张静宜进入梦乡地那一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中没底过,我害怕,我担心,我简直已经六神无主了。我抱着张静宜,目不转睛地看着乔秀姑,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和鼓励。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张静宜在我的心中竟然如此重要。我害怕从此失去她,我更担心醒过来的张静宜变成另外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张静宜,我是不是还有勇气走出这片神奇的土地。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我要一把扯下张静宜脖子上的项链。现在的张静宜虽然变成了胡佳的样子,但是只要灵魂是属于张静宜的,只要张静宜的灵魂在我的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一个变成了胡佳的张静宜,总比没有张静宜好啊! 看到我这个样子,窦绾的眼圈又红了,长叹一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摇摇头,窦绾的身影缓缓消失,重新和姜妮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双灵魂的豆浆了。 韩娟,乔秀姑,豆浆和江浩也很紧张,他们把我团团围住,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怀里的张静宜,希望从张静宜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焦急地等待中痛苦煎熬。突然,我怀里的张静宜有了变化,她伸开双臂,死死地抱住我,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峰,我好冷。峰,不要离开我。峰,不要接危险的任务……” 似乎在张静宜的梦中,出现了某些对我不利的因素,张静宜在极力表白着什么。张静宜的双臂越来越用力,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张静宜很紧张,似乎害怕失去我。 听到这些梦中的语言,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些眼泪,是感动的眼泪,是骄傲的眼泪,更是幸福的眼泪。一个男人,如果知道自己在心爱的女人心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那是一种多么值得炫耀的幸福啊! 张静宜的梦话持续说了四五分钟,却突然嘎然而止了。张静宜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她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向乔秀姑投去求助的目光。 乔秀姑摇摇头:“别看我,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这根项链的作用原理,因此我不敢贸然探测她的梦境。一切顺其自然吧,着急是没有用处的。” 又是一段难以忍受的煎熬,我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我抱着张静宜,手脚变得冰凉。 当我即将绝望的时候,张静宜却突然笑了。张静宜的笑很甜,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秀美的脸蛋像玫瑰花一样火热绽放。我低头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些痴了。多美的容颜啊,多好的女孩子啊,为了她,我舍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着灿烂的笑容中,张静宜竟然从我怀里站立了起来。我激动万分,张口说道:“静宜,你醒了?你……” 我的嘴却被乔秀姑捂住了。乔秀姑神『色』严肃的看着我,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别动,是梦游。” 我这才意识到,张静宜的眼睛虽然已经睁开了,但是她的目光却很『迷』离,根本没有任何神采。张静宜竟然会梦游,这再次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和张静宜在一起生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虽然没有同床,但是我却知道,她并没有梦游的习惯。 戴上了魔鬼头项链,张静宜竟然开始了梦游,我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 张静宜站在原地,散『乱』的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就旁若无人的向胡佳走了过去。张静宜伏下身子,伸手在依然处于昏『迷』中的胡佳的脖子上『摸』来『摸』去。这个动作不但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更让所有人感觉到紧张。 张静宜想要做什么?莫非她心中对胡佳怀有恨意,想要借机报复胡家? 然而张静宜接下来的动作却更令我们『迷』『惑』了,她竟然摘下了魔鬼头项链,轻轻地戴在胡佳的脖子上。 张静宜完成这个动作之后,『摸』了『摸』胡佳的脸,嘴里发出几声莫名其妙的音节,然后咯咯一笑,竟然顺势躺在了胡佳身边。 张静宜终于又沉沉睡去了。在睡梦中张静宜紧锁着眉头,牙齿偶尔会发出几声咯吱声,像是在磨牙。这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有很多人在深度睡眠中都会做这样的动作。可是我看在眼里,心中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真正的张静宜,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动作! ------------ 第七十九章 到底谁才是真实的 第七十九章 到底谁才是真实的 “成功了!”最先说话的是豆浆。他看到张静宜这个动作之后,脸上显出欢喜的神『色』:“静宜姐姐回来了!” “你……确定?”乔秀姑有所怀疑。 “确定,是王妃告诉我的。现在戴项链的这个就是静宜姐姐。” 在两千多岁的窦绾面前,乔秀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功力远远不如。乔秀姑长舒一口气,微笑着对我说道:“林峰,你可以唤醒你的老婆了。” “真的吗?”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让张静宜戴着项链睡觉,本来只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我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甚至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张静宜永远不会回来的残酷事实了。可是只经历了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试验竟然取得了圆满成功,张静宜真的回来了。 我喜极而泣,站在张静宜面前,久久不敢唤醒她。 “亲她啊,抱她啊!”江浩趁机取笑我,拉着我的手说道:“老大,我还没有看到你和嫂子打波呢。是不是不会啊,要不要我来教教你?” 我一把推开江浩:“去去去,你先和妮妮波一个给我看。” “波就波,谁怕谁啊!”江浩恶习难改,一个箭步扑向豆浆。豆浆吓得尖叫一声,藏到乔秀姑身后。 江浩追着豆浆,围绕丈母娘转来转去。乔秀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虎着脸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江浩十分惧怕这个丈母娘,吓得一吐舌头,灰溜溜的走开了。我和韩娟对望一眼。哈哈大笑道:“真是一对活宝啊!” “岂只是活宝,简直是强盗,拿开你的臭脚!”一声尖叫,最先醒过来的竟然是胡佳。胡佳一跃而起,踢了江浩一脚骂道:“你长眼睛了没有,踩到我的衣服了知道不?” “对不起胡佳小姐,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江浩恶作剧一般的拍了拍胡佳的衣服:“没踩疼你吧?” “谁是胡佳,我是……”胡佳还想冒充张静宜。可是刚说了半句却停住了。胡佳小跑几步,跑到一面空间门面前:“啊……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胡佳纵声尖叫:“我不要做胡佳,我不要做胡佳!” “啊……”江浩也大叫一声,脸上显出恐怖地表情。 江浩的声音太大,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们大家伙一起往江浩视线所指的方向看。这一看,我们也都惊呆了。 刚才因为张静宜即将醒过来,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张静宜的身上。谁也没有发现身边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改变。不知什么时候,一扇空前巨大的空间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在我们周围形成了。 与其说这是一扇空间门,还不如说这是一个类似于玻璃的圆型大罩子。这个圆型大罩子高三十多米,直径大约十五米,包裹得严严实实。把我们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怎么办,这是一扇空间门还是怪树汁『液』组成的幕布?如果是空间门的话,门的另外一方是什么世界,我们如何才能出得去? 我向其他人望去。只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有惊恐的神『色』,就连一向沉稳地乔秀姑也锁紧了双眉。空间门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它的秘密不是我们这个文明水平的人所能理解的,对于这种神秘地事物,没有人不感觉到恐惧。 “囊!”一个字,韩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难道就是囊?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影子们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可怕的东西,这是那群高智慧生物培养影子的试验仪器。在这里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光影。有地只是无尽的寂寞。我们此刻身处囊的中央,也就相当于我们成了被饲养的影子了。 “闯过去,还是留下来?”足足过了五分钟,韩娟才颤抖着说道:“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是大家共同的问题。问题很尖锐,必须予以解答,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答案。因为对这个神秘事物的不理解,我们无法断定如果我们贸然穿过这扇空间门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是进入另外一个平行空间。还是引出相应的影子来代替我们? 让空间门暂时消失地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吞噬怪树果实种子内的汁『液』。可是现在我们上空也完全被空间门所包围了,我们无法在不穿越空间门的情况下摘取任何果实。除非那些果实会自动掉落下来。然而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机率几乎等于零。 轰隆一声巨响,江浩的双筒猎枪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老子打碎了你!”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呼啸而出,紧贴着江浩地额头飞了过去,打掉了一缕头发。如果这颗子弹再偏低一寸地话,江浩的脑袋就开花了。江浩吓地一缩脖子,脸『色』煞白地说道:“天哪,差点让我去见刘胜去。”到了这个时候,江浩依然没能改掉自己爱调侃的『毛』病。 子弹能够飞出来,这再次验证了我的猜测,这的确是一道连接平行空间的大门。在大门的另外一侧,存在着和这里一模一样的一个世界,我们这里送进去任何一样东西,那个世界里相应的东西就会自动钻出来。 “江浩,把绳子给我。”韩娟突然说道:“用绳子绑住我的腰,我走进去,如果发生意外,你们再把我拽出来。” 我摇摇头,否决了韩娟的提议:“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身份的转变是在你穿越空间门的那一刻进行的,我们无法断定出来的人是不是你,因为我们已经无法断定我们拽着地绳子还是不是原来的绳子了。” “这并不重要。无论出来的是我。还是她,都是完整的韩娟,都是善良的韩娟,是你们的朋友韩娟。”韩娟说话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看来,她还在思念那个影子。韩娟是善良的,为了自己地影子,她宁可牺牲自己。 “绝对不可以。”我拉住韩娟的手,不让她去做傻事:“韩娟。在我心中只有此刻的你才是真正的韩娟,才是我的好搭档,我不允许你走。” 韩娟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很凄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真正的韩娟,而并非影子?我怎么知道此刻的你是真正的林峰,而并非林峰地影子?你怎么知道江浩,乔伯母,豆浆以及胡佳张静宜他们是真正的他们。而并非冒充他们的影子?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没有一件事物是绝对真实的,我们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无论是走出去地人,还是走进来的人,只要还像我们几个这样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影子和真人有区别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韩娟说的话不无道理,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影子和真人之间,从外观上并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留有真人地记忆,他们也是真实的存在。如果影子和真人拥有同样的道德标准,同样的爱恨情仇,影子就是真人,真人也就是影子啊!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阻韩娟的时候,胡佳却突然大喊一声:“我不要做胡佳!”纵身一跃,冲进了空间门。 “我不要做胡佳!”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另外一个胡佳从相同的位置冲了出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刚冲出来的胡佳又大喊了同样的一句话,再次冲进了空间门。胡佳也好,胡佳地影子也好,她们似乎都疯了。她们一次次从空间门内钻出来,又一次次的钻了进去,嘴巴里不住地高呼:“我不要做胡佳!我不要做胡佳!” 事情太突然了,没有人来得及抓住胡佳,我们只能眼花缭『乱』的看着胡佳和她的影子在空间门内来回穿梭。惊讶得不知所措。 十多分钟之后。胡佳和她的影子都已经精疲力竭了,终于不再来回穿梭空间门。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啊!我不是胡佳,我是张静宜!” “胡佳,做自己有什么不好?”乔秀姑有点气愤地说道:“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了,她还算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吗?他连一个影子都不如啊!” “妈,你弄错了,她不是胡佳,她是胡佳的影子。”豆浆纠正母亲说道:“我刚才数了一下,她们来回穿梭了四十二次,这一次是胡佳的影子。” “豆豆,是你数错了,她们来回穿梭了四十三次,这次是真正地胡佳。”江浩不满意地数落豆浆道:“小脑袋整天想着神啊鬼啊的怪东西,都傻了吧,连数都不会数了。” “我数过了,是四十二次,这个人是影子。”韩娟说道:“犯傻地是你,不要总是欺负老实的妮妮。” “不可能,你们是知道的,干这行我是权威。别忘了,我可是伟大的老鼠,我怎么可能会数错呢?”江浩转身问我道:“老大,你数了没有?” “是四十三次,她是真正的胡佳。”我的确也数了一遍。但是我觉得数不数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受韩娟的话影响,并不能确信刚才的那个人就是胡佳。既然参照物都不确定,怎么能奢望得到确切的答案呢? 五个人,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谁也不能说服谁,场面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 第八十章 穿越千年的爱恋 第八十章 穿越千年的爱恋 这里没有表态的人只剩下萧童了,我们的目光一齐转向萧童,可是萧童却摇摇头说到:“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数。” “吵什么吵?我是影子也好,胡佳也好,对于你们重要吗?”地上的人突然站立起来,指着我们怒声道:“现在你们满意了吧?留在这里,谁也别想出去。” 没有人有心思去理会胡佳了,大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 可是空间门已经封闭了,怎么走?等待也许是一个选择,空间门能够凭空出现,也能够突然消失,说不定在某一个特殊的时刻,空间门就会开启了。可是我曾经听影子们说过,空间门有的时候会一连几百年都不会开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估计我们早就已经饿死了。 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有些过意不去,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为了我的事情,连累大家了。” “屁话,咱们是兄弟不,如果是的话,就什么也别说。”江浩装出一幅不以为意的神态。 “我们是搭档。”韩娟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信任。 乔秀姑叹息一声:“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好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自责。” 在这生死关头,大家竟然还能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态,一点也不抱怨。我真的被感动了。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能够和这些好朋友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运啊! 突然,我脑海里灵光一现,既然大家是好朋友,愿意同生共死。那么何不一起闯一闯呢。“我有一个办法。”我说到:“我们用绳子把彼此绑在一起,我们一起走进空间门。如果另外一侧是我们的世界,我们就会一起得到解脱。如果不是的话,我们还能够在一起。” “好办法,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我江浩从来不会丢下任何一个朋友。”江浩首先响应,并且拿出绳索先把自己绑了起来。江浩一边用绳子捆绑豆浆。一边说道:“两个好老婆,你们怕不怕?” “不怕。”豆浆高举双手,任凭江浩把绳索捆绑在腰部:“妈,你在我旁边,我想拉着你的手。” 这个时候,张静宜也醒过来了。张静宜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抱着我说道:“把我们两个捆在一起,我不要再和他分开了。” 一条绳子。捆住了我们八个人。虽然胡佳拼命挣扎,但是却熬不过我们,被拴在了萧童旁边。绳子捆绑好之后,我们手拉手,一起站在空间门旁边。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同时迈动脚步,跨了过去。 在这一刻,奇迹出现了。我们地身体还没有接触到空间门。那扇空间门却突然消失了。前方豁然开朗,似乎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空间门似的。看到熟悉的景『色』,我们都欢呼了起来。就连胡佳也激动不已,淌下了兴奋的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有一丝疑『惑』,觉得不应该这样简单。在这里存在的那些“他们”制造了一座空间门,打算围困我们,为什么又突然撤销了?莫非他们是在考验我们,或者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在戏弄我们?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庆幸的是我们已经出来了。为了能够离开这里,所有人都把生命赌上了,这一次我们赌赢了,会不会接下来还有什么状况发生? “我们快跑吧?”萧童已经吓坏了,一边解身上的绳索一边催促道:“我想家了。” 不用萧童提醒,每个人都已经开始解绳索,这个神秘的地方。实在是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很快。我们身上地绳索都解开了,一起手拉手地向地下宫殿的大门跑去。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江浩大叫一声:“那是什么?” 循声望去,我们都惊呆了。那扇大门,那个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通路,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蔚蓝。我们都知道,在大门内有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能够发『射』蓝『色』的光。在我们进来的时候,那块蓝宝石似乎在燃烧,光亮比上一次亮几百倍。 但是那个时候,光亮是冷的,并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可是现在不同了,那颗蓝宝石发出来地蓝光有了温度,而且是一种很高的温度。我们站在大门口三十多米的地方,感觉到热浪一阵阵袭来,很快就大汗淋漓了。 蓝宝石真的燃烧了!在这样高的温度下,没有人可以走进那扇大门,我们地出路被彻底封死了! “真他妈的倒霉,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我们要走的时候烧。”江浩愤怒了,举起双管猎枪,对准里面的蓝宝石就是一枪。 “轰隆”一声巨响,蓝宝石巍然不动,但是火苗更大了,温度也更高了。 “别冲动。”萧童吓得脸『色』煞白:“不要惹恼了他们。” 江浩把枪往地上一丢,很泄气地说道:“等吧,等它烧完了,我们在出去。一块小小地石头,顶多烧一个小时。”江浩说得没错,我们只能等。我也发现了,此刻那块蓝宝石的体积已经明显缩小了许多。看样子,蓝宝石的确有燃烧殆尽的时候。 “等不及了。”乔秀姑突然长叹一声,指着蓝宝石上方说道:“你们看哪里,岩石已经被烧出裂缝,用不了多久,这座山洞就会坍塌。除非能把蓝宝石拿出来,否则的话,我们……要被活埋了。” 果然,在乔秀姑所指的地方,岩石开裂出许多小缝隙,缝隙正在以肉眼能够看得到的速度一点一点扩大,用不了多久,大块岩石就会从上方脱落,把本来就不太大的洞口封堵住。岩石是导热『性』能很差地物体。而蓝宝石燃烧的温度又很高,在接触火苗的地方,岩石被烧得几乎快要融化了。而更深层地岩石却依然是冷的,一冷一热之间,导致体积发生变化,碎裂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块蓝宝石是这个地方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乔秀姑和豆浆都曾经说过,这块蓝宝石中蕴藏着十分庞大的能量。我曾经怀疑过。如果把这里当作一个庞大地机器地话,这块蓝宝石很可能就是这部机器的动力之源。现在动力之源已经开始燃烧,是不是预示着这部庞大地机器将要开始大的动作? 为什么这块蓝宝石在这里存在了几百上千年,一直是冷冰冰的,而我们刚一来到这里,他却突然燃烧了呢?难道是我们的进入对这里造成了某种破坏?我想我们还不具有这个能力。在这个地下宫殿里面,我们就如同一群脆弱的蚂蚁一样,任凭这里的高级智慧生物玩弄。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他们不是怕了我们,他们也没有打算直接杀死我们,那么他们打算做什么? “只有用这个东西了。”乔秀姑拿出一个小瓷瓶,念动了一段拗口的咒语,对着燃烧中地蓝宝石一指:“去吧。只要你能把它拿出来,你就自由了。”为了能够脱离险境,乔秀姑竟然释放了一个被关押的厉鬼。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乔秀姑使用这样的东西,立刻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我想。这个小瓷瓶一定和鬼杀阵一样,里面装着一个强大的灵魂。乔秀姑和这个强大地灵魂达成协议,以自由为代价,让这个灵魂把蓝宝石搬出来。 瓷瓶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有一缕青烟从里面飘了出来。青烟在瓷瓶上空盘旋,很快就凝集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圆团。圆团离开瓷瓶,慢慢向蓝宝石飘过去。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盯着这个圆团移动。除了豆浆和乔秀姑治外。我们对于灵魂都不了解,我们不知道,一个以灵魂状态存在地生命,是不是就不惧怕高温的烧灼了。 圆团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似乎他对这个蓝宝石很惧怕,不愿意走进去。乔秀姑急了,念动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有威胁训斥的味道。终于。圆团在乔秀姑的驱使下开始行动了。“呼”的一声,钻了进去。 蓝宝石的火焰突然黯淡了下来。似乎被什么隐形的东西包裹住了一般。在八双眼睛紧张地注视下,那块蓝宝石缓缓升空,向洞口飘动。 然而,正当我们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准备欢呼的时候,异变又发生了。 “咚”的一声,即将离开山洞的蓝宝石掉了下来,并且滚动了几下,滚到比方才还靠内的地方。与此同时,乔秀姑手中的瓷瓶碎裂成数十片。 功亏一篑,那个灵魂的能力弱了一点,最终没能完成任务。 “哗啦”,一块岩石终于承受不住高温烧灼,从空中坠落,山洞三分之一的出口被封死了。 “干脆冲过去,烧死总比被活埋了好!”韩娟一甩头,就要往里冲。 “不能。”我拉住韩娟:“要冲也是我第一个。” 其实,我并没有打算真地冲过去,而是准备用身体压住那块蓝宝石。蓝『色』地火焰能够把岩石融化,可见洞内的温度已经超过一千多度。在这样高地温度下,要想闯过洞口,再穿越一条百米长的隧道,只能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身体压住蓝宝石,使宝石的火焰暂时减弱一些,不再向外大量辐『射』热量,其余的人就可以利用这个短暂时机冲出去。 我知道韩娟之所以往前冲,也是和我抱着同样的想法。然而事情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我的这些朋友们遭殃呢?如果危难之际,我让一个女孩子替我冒险,我还是人吗? 即便是死,也要他们走出去! 我拉主张静宜的右手,交给韩娟,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韩娟说道:“韩娟,我们是搭档!” 我的意图,不能让张静宜知道,否则的话她死也不会离开山洞的。我只能把张静宜交给韩娟,让她带着张静宜离开。 韩娟明白我的意思,眼角闪过一丝泪花,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道:“我们是搭档。” “峰……你不能走!”张静宜冰雪聪明,立刻感觉到不对头,伸手要抓住我。 韩娟一把抱住行静宜,扭过身去,再也不看我一眼。 “王妃!你快回来啊!”抢在我之前,江浩却突然跌跌撞撞向洞口扑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一个箭步档在江浩身前。从洞口喷涌出滚滚热浪,一下子把我和江浩冲倒了。与此同时,那颗燃烧着的蓝宝石突然飞了起来,远远甩在我的身后,滚向巨型怪树的根部。蓝宝石的温度太高了,所过之处烈焰升腾,怪树也开始燃烧起来。 “王妃,你没事吧?”江浩一把推开我,扑到洞口。“王妃,快和姜妮合体,快啊!” 我无比震惊地看到,窦绾竟然从洞内走了出来。原来是窦绾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依靠自己强大的能力把蓝宝石扔出来。窦绾是一个存在了两千多年的灵魂,最近又得到了祖先留下来的强大力量,她不但可以离开姜妮的身体,而且能够组成一个虚幻的身体。 “你还好吧,你没事吧?水,快拿水来,王妃在燃烧啊!”江浩几乎是在哭喊。 窦绾出来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在燃烧,熊熊大火包裹了她的身体,我只能勉强看清楚她的面容。江浩急得又哭又叫,可是他却不能抓住窦绾的身体,也没有任何水能够浇灭灵魂之火。 在大家的惊呼和哭叫声中,窦绾的身体一点一点消失。“耗子,我好恨,我没能晚生两千年!”这是窦绾在消失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江浩仰天长啸:“我为什么没有早生两千年啊!” ------------ 第三卷 ------------ 第一章 死亡明信片 第一章 死亡明信片 沙尘暴出现的时候,我和张静宜正在贵阳的街头小摊上吃卤味。 卤味这东西,全国各地都有,但是如果让我的舌头来下个结论的话,我认为贵阳的最好吃。特别是这里的卤猪脚,白白的猪蹄剁成小块,配上同样白白的萝卜用清水煮,不要说是用嘴去吃,光是看一看这颜『色』就会令人流口水。 自从几年前我在贵阳吃了一次卤猪脚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此国庆节一过,我就拉着张静宜风风火火的赶到贵阳。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和张静宜应该在国庆节结婚,但是因为发生了影子那件事情给耽误了,我们两个都很疲惫,因此决定出来散散心。我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张静宜把自己公司里的业务交给副经理打理,然后我们两个就开始了旅行。 张静宜本来是喜欢吃甜食的,平日里做菜从来不愿意放辣椒,可是当她吃到地道的贵阳饭菜之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的风味,吃起辣椒来竟然比我还厉害。与我不同的是,张静宜吃卤味的时候喜欢吃豆干和白菜。 一碗卤猪脚,再配上几样其他的卤味,一瓶啤酒,两碗米饭,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宵夜。 十月的贵阳,晚上的气温不高不低,我们两个依偎在小火炉旁边。一边吃卤味,一边谈论今天去红枫湖旅游的感受。我们两个的兴致都很高,大口吃卤味,大声聊天,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地仪表。 这个时候,一个穿黑衬衫,帽沿压得很低的男子坐在了我身边。他似乎饿坏了,等不及老板给他拿来碗筷。而是直接从我的碗里抄起一块最大的卤猪脚,放在嘴巴里很响的吃了起来。 “好脏哦!”这个动作令张静宜很不满意,张静宜皱了皱眉头:“锅里有的是,干吗吃我们的。” “锅里的要钱,这是免费地。”黑衣人狼吞虎咽的吃掉卤猪脚,又把一只手伸向张静宜碗里的一块卤豆干,“嗯,不赖。这味道就是地道。” “你能不能先去洗一下手。”我闪电伸出右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用中指和食指分别按住他手腕上的两根筋,令他动弹不得:“都多少年了,你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有改掉?”我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 这个人姓沙。今年三十三岁,因为皮肤很黄,所以自称沙尘暴。 沙尘暴是北京人,和三替公司老板吴大维关系比较密切。我认识他已经两三年了。再一起吃过几顿饭,除了知道他喜欢用手吃饭之外,别的没什么印象。 沙尘暴右手被我控制住,左手立刻就伸了出来,隔着我『摸』向张静宜的脸蛋。我的本意不是心疼那块卤豆干,因此放开了他地右手,又去抓他的左臂。沙尘暴右臂顺势一沉,抓起卤豆干又大吃了起来。 “紧张什么啊。”沙尘暴抹了抹嘴巴:“右首是吃饭的。左手才是……” “好恶心啊!”张静宜立刻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我看着沙尘暴狼吞虎咽的吃,微笑着问道:“不在北京肆虐,怎么有兴致来这个穷乡僻壤刮风来了?” “我是来专程找你的。”沙尘暴闹够了,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吴大维吴老板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你,不知道我们林大侦探有没有兴趣一边旅游,一边办理一个案子呢?” “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在休假。吴大维剥削得太狠了点吧?”原来这并不是一次偶遇,而是有人背后指使。我不快地说道:“好不容易有点清闲地时间。我什么案子也不接。” “你没有听我说是什么案子就拒绝,这可不是你的一贯风格。是不是掉进嫂夫人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沙尘暴站起身来,丢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店老板,拉起我的『138看书网』,当事人在酒店里等着你呢。吴老板说了,只要你肯接受这个案子,你们旅游地一切费用公司全部报销。” “峰……”张静宜对沙尘暴的印象不太好,用眼神制止我。 “你另请高明吧。”我挣脱沙尘暴的手,坐下来继续吃我的卤猪脚。 “看来不给你亮出底牌,你是不打算帮我了?”沙尘暴“啪”的一声,把三张明信片扔到桌子上:“好好看看,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这是三张普通的明信片,有两张已经发黄了。我看了看日期,全部是国庆节那天发出来的,一张是前年,一张是去年,最新地一张是今年。明信片是用一种红颜『色』的笔书写的,但不是红墨水,似乎是某种植物的汁『液』,也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血。从书写地址的笔记上看,三张明信片出自一个人之手。邮戳也证明了我的判断,邮戳上的地址是贵州省安顺市羊场乡邮政所。 怪不得吴大维把这个案子推给了我,因为我此刻距离安顺只有一百多公里,正好顺路给办了。 三张明信片地内容很奇怪,使用一种我不知道地文字书写的,因此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据我地判断,这种文字很可能是某种不成熟的文字体系,就如同东巴文一样,与其说它们是文字,还不如说它们是能表达某种特定意思的图画更确切些。 我看完了明信片,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如果说让我帮你们辨识这些文字,你们找错人了。” “不用你来帮我们辨识,我们已经把这些文字翻译了。”沙尘暴说道:“我们请教了许多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种流行在黔东南苗族积聚区的一种文字,主要用来进行祭祀活动的。” 众所周知,苗族人没有成系统的文字。但是他们在进行祭祀活动的时候巫师们会绘画一些奇怪地图案。如果这些图案是某种文字的雏形的话,这的确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沙尘暴指着明信片说道:“你看,三张明信片一共出现了四个文字符号,每一张有两个符号,其中一个相同。这个相同的符号代表的是时间,确切地说是九月九日。另外一个代表的是事件,第一个地意思是溺水,第二个的意思是坠落。第三个的意思是碎裂。” “九月九日溺水,九月九日坠落,九月九日碎裂,这是什么意思?”我把三张明信片读了一遍,微笑着说道:“谁会发这种无聊的明信片,除非……” “除非是和对方有仇,发明信片的人希望收到明信片的人遇到某种灾难。”沙尘暴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我看得出,他的脸上不但有悲哀。而且似乎还有一丝恐惧:“第一个受到明信片地人是韩光明,前年九月九日淹死在了密云水库。第二个收到明信片的人是刘文豹,去年九月九日从五棵松桥上面掉了下来,也摔死了。两个人死得都很蹊跷,他们没有『自杀』的理由。也找不到他杀的证据。” “绝对是巧合。”如果说收到一张莫名其妙的明信片,就会令这个人按照明信片地指示去死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起先并没有人对他们的死亡提出质疑,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两件偶然事件。可是一周前当米东收到了同样的明信片地时候。米东突然想起来,这两个人在临死之前都收到过这样的明信片。于是米东害怕了,到处找人破译明信片的内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米东在历史博物馆里的一个老专家的帮助下破译了明信片的内容。” 我看了一下最新的那张明信片,上面的收信人果然叫米东。“米东也死了吗?” “没有,他活得很好,除了整天吓得要死之外,一点要死亡地迹象都没有。”沙尘暴肯定的回答。 “这不就得了。现在已经是十月二十四号,他还没有死。这只能证明明信片是恶作剧,那两个人的死亡和明信片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时间还没有到啊。”沙尘暴说道:“明信片上的日期是农历,今天才农历的九月初七。” 不得不说,我的好奇心已经被这三张明信片成功的挑拨起来了。 如果退回一年,我绝对不会相信明信片能够杀人。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越自然地力量。但是在这一年之内,我先后经历了灵魂挂件和影子两件怪事之后。我地观念已经彻底转变了。 这个世界上不但存在着鬼魂。甚至还存在着外星人。这些鬼魂或者是外星人都拥有一定的神秘力量,而这些力量是不可以用现代地科学知识所解释的。 这是不是又是一件灵异事件呢? “你应该去找警察。或者去找专家去问,干吗找到我们两个啊!”张静宜担心我的好奇心泛滥,不去陪她继续旅行。 “警察要是能够帮得上忙,我就不来麻烦贤伉俪了。”沙尘暴一改嬉皮笑脸的外表,很诚恳地对张静宜鞠了一躬:“吴老板对我说了,对于这样的怪案子,全世界只有你的林大侦探才能办得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沙尘暴的肩膀说到:“如果我没有猜错,在酒店里等着我们的那个事主就是米东吧?” ------------ 第二章 歇斯底里的米东 第二章 歇斯底里的米东 虽然对沙尘暴的印象并不深刻,可在公司里,我还是听说了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路上我又跟沙尘暴了解了一下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这三个人都是沙尘暴的朋友,全部都是北京人,有不下十年的交情,只是后来因为一件事情少了来往。 说这话的时候,沙尘暴难得的有点悲伤,看的出,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少了来往这么简单,怕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吧。这一次的事件居然让米东重新找到沙尘暴,这已经让我感到了一丝好奇,更何况韩、刘二人的死是如此的诡异,让我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只是在路上,张静宜有点不满我置她的意见于不顾,私自答应要去见米东,温软滑腻的小手没少在我腰眼上狠狠的捏上几下。 我如何不知道张静宜的『性』子,经过影子事件,她更加的渴望安逸平静的两人生活,只是她更明白男人骨子里的那点好奇冒险给揪了起来,若是给生生的打压下去,那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张静宜自然不忍看我给好奇心困扰,手上虽然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眼中对我却早就是一片深情。故此,我也只好把那几下当作是按摩保健,享受下人民内部斗争了。 车子在贵阳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停下,我却是丝毫没有奇怪。从沙尘暴那里得知,我早就知道米东这个人的家族非常富有,比我死去的朋友陈飞也不逞多让。 作为家中次子的米东并不在乎继承权的问题,反正不管是谁当家都会给他花不完的钱。这个人不管在那儿都要尽量做到吃的用地住的都是最高档次,所以如果沙尘暴带我到一家普通的旅馆我倒是会觉得诧异,在这里却是情理之中了。 只是张静宜看向沙尘暴的眼中有点诧异,很不明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受得了沙尘暴这么邋遢的个『性』。尤其听到沙尘暴说去最高层的总统套房之后,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让我惊奇的是当酒店地服务人员听说要去总统套房的时候,虽然仍是彬彬有礼,但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奇怪表情,不是羡慕,而是有些嫌恶,不屑,似乎带我们去的不是总统套房。而是牢房一样。 服务生带着我们刚出了通往顶层的电梯,正好迎面也来了个酒店员工,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边回头一边小声的嘀咕:“真晦气,碰见这么个疯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大变态。回去跟小王商量下,趁他不知道的时候去给他换个岗。我可不伺候这么个怪人了。” 作为五星级酒店的服务人员,本身都具备很高地素质,而米东居然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语,那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时候那个员工才发现了我们,似乎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打了个招呼,匆匆的钻进电梯里,仿佛后面有什么恶鬼猛兽在追赶他似的。 带我们上来地服务生有些不安的说道:“对不起,张延他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只是那位先生……” “只是那位先生的行为太过怪异是不是?”沙尘暴接过话去,“没关系,我不会跟你们领导去打小报告地,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服务生仿佛如临大赦,以不下于他同事的速度离开了我们。我这才好奇的问:“米东到底是怎么了?” 沙尘暴拽了拽压得很低的帽沿,苦笑着说:“自从接到那个明信片以后,米东就像变了个人。而这几天更是如此,到底什么样子,咱们进去你就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沙尘暴也有些恐惧。 这一层只有这一套房子,在经过一段明暗有致的长廊后,就可以来到总统套房那价值三十多万的豪华大门,门并没有关。只是虚掩着。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沙哑。疲惫,空虚中带点恐惧颤抖的声音在咆哮。 “滚,都他妈地给我滚,把这些什么玻璃陶瓷,酒瓶茶壶的都他妈得给我弄走。什么狗屁的破碎,我不要这些易碎品!来啊,丫挺的有种直接过来,老子受够了这窝囊气……”然后是一阵叮当的破碎声。 连声地叫骂让张静宜皱起了眉头,我也有点目瞪口呆。 房间里明显只有一个人,可似乎能说出这么粗俗语无伦次的话,怎么也不会是沙尘暴口中彬彬有礼,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甚至就连英国最绅士的男人也会开口夸赞地米东米二少爷啊。 然而看到了米东,我才发现这还远远不够,他地样子更是和传说中可以媲美太阳神的阳光钻石王老五沾不上一点边。 门内一片狼藉,鲜红地地毯上满是破碎的玻璃,瓷器,豪华舒适的大沙发上蜷缩着个人形“物件”,一身名贵的阿玛尼西装像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像鸡窝似的堆在脑袋上,一个脚丫子光着,另一只套着两条袜子,手里拎着一瓶未开盖的红酒还往嘴里送呢,一滩五颜六『色』散发着熏人臭气的污秽东西就在沙发前不远,显然是刚吐完不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米东一翻身,手中的酒瓶就向门口飞了过来:“他娘的,不是让你们滚蛋吗,怎么又来烦我。” 似乎是因为酒醉没有气力,酒瓶歪歪斜斜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弧线,落在了沙发不远的地方,却没有破碎。 沙尘暴皱了皱眉,两步跨到米东身边说道:“怎么我刚出去这么一下,你就又喝成这样,事情又不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看我都把林大侦探带来了,他可是咱们三替公司处理这方面案件的专家。” 米东奋力睁了睁眼睛,勉强『露』出了一丝缝隙,茫然的盯着沙尘暴看了半天,有气无力地道:“原来是你啊。你别管我,我要喝酒,给我酒。” “别胡闹了,米东,去收拾一下。”沙尘暴把米东从沙发上拉起。 这时候米东才发现我和张静宜,居然『露』出了一个十分猥琐的笑容对沙尘暴道:“还是沙子你够朋友啊,知道兄弟没多少日子好过,还给我带了个妞儿玩啊。”说着一个趔趄,伸手向张静宜『摸』来。 我伸手打掉他的爪子,只觉得一股酸腐的酒气冲鼻。张静宜早气的粉面通红,一言不发就给了米东一个嘴巴。我心中也十分气愤,故此并未拦她。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出了问题就只会借点酒劲装疯卖傻,还不如沙漠上的鸵鸟呢!这样的人不帮也罢,峰,我们走!”张静宜本来就不想我来淌这趟浑水,见米东这样,拽着我就要离开。 这时候米东终于看到了张静宜的一张脸,竟然『露』出了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酒劲似乎一下子去了大半,一只手颤颤悠悠的指着张静宜张大了嘴,嘶哑了半天,这才模模糊糊的挤出了几个音符。 “你…你…鬼…鬼…” 我和张静宜全部一愣,我们都完全确定在这之前张静宜并没有见过米东,而米东的表现就像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熟人一样。 要是换在两年前,我自然不信这鬼神之说,可这一年的亲身经历让我再不敢对灵异事件说不,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跟沙尘暴过来的原因之一。 故此我的第一反应是莫非米东真的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难道真有另一个灵魂附在了张静宜身上? 可看到张静宜那茫然又诧异的表情,我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绝对是真正的张静宜,握住了她的小手,我轻轻捏了一下以示安慰,张静宜也回报我一个体贴的温柔眼神。 就在这个时候,米东突然挣开了沙尘暴,极度狰狞的伸着两手,向张静宜的脖子掐了过来。 我眼看静宜躲闪不及,急忙把她往身后一拉,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从来没想到一个喝醉酒的人会有这么快的反应,米东的双手结实的印在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幸好他并没有用拳头发力,不然这一下足以让我暂时失去战斗力。 正因为如此,我十分恼怒他出手如此狠辣,张静宜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并没有学过任何的搏击自保之术,若是给米东这下子实打实的抓到,那造成的可怕后果显而易见,我这后半辈子大概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 于是我伸手叼住了米东的手腕,一脚踏向米东的两脚之间,身形一侧,肩膀一架,想要给他个过肩摔。没想到米东竟似没受酒醉的影响,随着我身形一转,手腕奇特的抖了抖,也反扣住了我的胳膊,形成了相互角力之势。显然他也和我一样,在擒拿等搏击方面下过不少苦功。 我自然不肯就这样下去,正要发力,却发觉米东身子突然一软,脑袋一垂,要不是给我拽住,便躺到在地,已经是昏『迷』不醒。 ------------ 第三章 四人的探险 第三章 四人的探险 “不好意思,林峰。米东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他实在喝太多的酒了,实在太失态了。”沙尘暴出现在米东软倒下去的身后,搓成手刀的右手收了下来,从我手中架过了米东。 沙尘暴用的手法在我看来并不出奇,只要稍微练过搏击之术的人都会,只是把手刀迅猛的在人颈后大动脉迅猛的挥击,从而造成脑缺氧暂时『性』昏『迷』。值得称道的是他出手时机的把握,稍早的话米东会有所防范,晚点的话他就会被我的过肩摔狠狠的摔在地上,那些碎片多少的都会在他身上留下点外伤。这不由得让我对沙尘暴的评价高了一个档次。 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啊,看着毫无知觉变得安静不少的米东,我不由在心中叹道。 其实在我心中并不是十分的讨厌沙尘暴,收到了明显的死亡威胁,却只能眼睁睁等死,那种压抑感绝对会让人疯狂。 “嗯,我大概能体会到米东的心情,只不过眼前这个样子,似乎并不适合谈事情了,要不要我们先避让一下,明天再来登门拜访?”我点了点头,对沙尘暴说道。 看到我并没有表『露』出因为这次的不愉快要走的意思,沙尘暴明显松了一口气,一边架着米东向洗手间走去,恢复了些嬉皮笑脸的轻松模样一边说道:“林大侦探,救人如救火,后天就是九月九,今天眼瞅着就过去了,这时间是在紧迫。你倒不用担心米东,我这就带他收拾一下,用个推拿活血的手法过不了一会儿就能让他醒了。再打一针镇定剂,无论如何我也在一个小时内让他清醒过来。” 看了看凌『乱』的房间,沙尘暴又对张静宜说道:“我尊贵的嫂夫人,今天实在抱歉让你受到如此惊吓,这里的地方也够『乱』的,能不能请你打一下客服台的电话让他们来收拾一下,也好让你们有个落脚地地方啊。” 张静宜撇了撇嘴,还是拿起电话叫来了几个服务人员给收拾了一下。我们两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等着米东的清醒。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沙尘暴和米东就从洗手间的门出来了,比之前,米东显然状态好了不少,沾满污渍的西装早丢到了一旁,只穿了件白『色』衬衣,袖口挽了上去。头发也打理了一下,除了脸上的疲态,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只不过看到了米东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我就明白了那绝对不是单单打了镇定剂那么简单,这些天米东也没少和毒品打交道。 一见到我和张静宜。米东就忙不迭的鞠躬道歉,只是一开口的酒气还是让张静宜直皱眉头:“这位一定是林峰林大侦探了,这位美女不用说就是嫂夫人了。今天实在是我地不是,喝醉了酒。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原谅。”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你的情况,沙尘暴也多少对我说了一些,只是好多地方模糊不清,我想找你了解下具体的详细情况。” 米东扑通跪到了地上,多少有些因为激动而产生的哭腔:“林哥,求求您救救我。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全指望您了。您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我给您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我给他吓了一跳,显然他把我当成了大救星,急忙把他拉了起来:“米东,你这是干嘛。我也不一定帮的上什么忙。只是想看看以我的经验能不能给你带来些帮助,你要是这样地话。那咱们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再没有了解到具体的事情前,我并没有立即肯定要接手这件案子。 沙尘暴也看出我脸『色』不善,帮着我把米东拽了起来,在一旁劝道:“就是啊,米东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咱们林大侦探就算要帮忙,也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吧。什么报酬条件的,吴老板早就说好了。”他也耍了个小花腔,只说吴大维早一口应承下来,并没有说我的态度。 张静宜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又醉酒又吸毒的米东表演,我看到米东在我和沙尘暴两个人的安抚下又变得有些平静,这才把沙尘暴之前给我看的明信片摆到他地面前说道:“三张明信片都是从贵州省安顺市羊场乡邮政所发出的,并且明显的可以看出,这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你以前又没有去过这个地方?要想解决今天的事情,首先我们需要找到这个寄明信片的人。” 米东的表情在看到明信片的时候突然变得异常复杂起来,夹杂着快乐,怀念,痛苦,到最后只剩下了深深地恐惧,脸上不住跳动得青筋让他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拿走!”毫无征兆的一挥手把三张明信片打到了地上。 这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不停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深深的埋在了沙发里,双手漫无目的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米东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以为他是毒瘾发作了。 沙尘暴似乎还是很关心他,轻轻地拍着米东地肩膀,劝慰道:“米东,没事的,林峰会帮助你地,你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吧。” 张静宜勇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俩,嘴角还有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事后她才对我说,这两个人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对同『性』恋,惹得我抱着肚子笑了半天,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是同『性』恋,米东身边从来就没少过女人,而沙尘暴是公司里那群『色』狼们口中的『色』鬼。 “要不要来一根?”我把烟盒递了过去。 米东闷着脑袋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了狠狠地抽了一口,不过半分钟,一根烟已经抽完了,紧接着他又点上一根,这才猛的一抬头,用异常沙哑的嗓音说道:“林哥,这上面的那个地方,我确实去过,而且不是我一个人去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是不是韩光明和刘文豹跟你一起去的?”打死我也不信这两个接连死去的人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为什么这死亡通知书一样的明信片要一年一个人的寄来呢? 谁知道米东的话让我更加诧异,“不,我们是四个人,当初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还有沙子。” 我想了想随即释然,既然四个人当初关系那么好,那肯定是一个都少不了的,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沙尘暴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会『露』出恐惧的表情。不过我还是不满的瞪了沙尘暴一眼,当初的事情既然从头到尾他都参与其中,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还要跑来听米东来说。 当然站在我同一战线的自然是我的静宜未婚妻,跟我一起给了沙尘暴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沙尘暴只是尴尬的咳嗽两声,把头也扎的很低,然后示意我们听米东的话。 米东显然沉浸在了回忆之内,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在烟雾中慢慢说道:“其实我们去哪里,完全是一个偶然,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一次放松的旅游探险。当时沙子刚刚为公司办了一件大案子,吴老板决定他放一个长假,彻底放松放松。而韩光明我们三人正巧手头上都没有什么事情,给无所事事的日子烦的要命。” “刚好沙子从刚办的那件大案子里得到了一张奇怪的地图,上面也是用明信片上的文字标示,而地图的正中央显眼的位置有一个很特殊的图案,似乎是个王冠,又像是个锅盖。这让我们四人有了很大的兴趣,于是我们比对了许多的地理资料,终于确定这张地图所记的位置,就在安顺市附近的山里。” “我们四个人一合计,反正距离休假结束还早,于是准备好了装备,绝对把这个奇怪的地图中藏的秘密给找出来。当我们赶到了羊场乡,才发现事情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里的交通地势极其恶劣,尤其说到进山,当地人全都都摇头,即便是最熟悉情况的老苗子,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带我们上山。” 老苗子?米东这么一说,我心中这才恍然,我怎么忘了这个茬。他说的老苗子是熟知本地的苗族人。贵州省本来就是一个苗族聚集地,苗族人热情好客,却又彪悍异常。关于苗族的种种传闻让人最先想到的无疑是一款经典游戏仙剑奇侠传里面的白苗和黑苗。 不过其实游戏里面的白苗和黑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苗族人,而是白族和彝族。而且即便是以现在对灵异现象十分肯定的我来看,苗族也不会有人像游戏里面具有那么厉害的法术。 不过在苗族种种传闻中最神秘的,也是最可怕的那就是苗族的蛊术,这倒是有史可查的,经过两次灵异事件的我对这种东西得态度再也不是那么的轻松。难道这三张明信片都跟巫蛊之术有关?我越来越想知道在山中,米东四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了。 空中一片寂静,在缭绕的烟雾中,只剩下米东一个人嘶哑又低沉的声音。 ------------ 第四章 丢失的路途 第四章 丢失的路途 羊场乡并不大,位于被山包围的一块小平原上。虽然距离著名的黄果树瀑布,天星桥景区并不远,却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乡镇只有几千户人家,连一家像样的旅馆都没有,就一家二层楼的招待所,房间一个手能数得过来,基本上都是大通铺,而且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打扫的也就没有那么的勤快,桌子上用手一抹,就能清晰的划出一道痕迹。唯一的两个标准间里面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只有两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外加两个暖壶。若不是『露』宿街头有点过于惊世骇俗,依着米东的意思,还不如支起帐篷睡睡袋来的舒服。 我看得出米东说起这段的时候,仍是一脸的无奈。 四个人在镇上耽搁了一天半,想要找个老苗子做向导,可当他们拿出地图的时候,原本热情好客的人没有一个不仿佛看见瘟神一样瞬间『色』变的,大呼库以法瓦,这在苗语里面是禁忌之地的意思(杜撰)。然后就是一阵祈祷,不管米东出多少好处,那些人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非但如此,还劝四个人都不要去。可这四个人却因此更加的好奇了。 四个人还是找到了一个叫做金玉卡的苗汉混血儿,这个人大概三十多将近四十的岁数,穷困潦倒,连媳『妇』都没能娶上。也没有个正当营生,平日里就靠钻进深山老林『摸』个兔子,掏个野鸡什么的混口饭吃,为此却也是乡里最熟悉地理的人之一。 虽然金玉卡也听说过关于禁忌之地的各种各样近乎诡异恐怖的传言,也明白其中的危险之处,可这么多年来在山里钻来钻去,也溜达到过禁忌之地的边缘,却并没有发生传闻中那样可怕地事情。而且来自汉族的那一半血统。也让他对这些苗族传说多少觉得有些夸大其辞的感觉。 所以,当米东提出三千块钱的现金作为带路费以后,金玉卡的心动摇了,在这个偏僻的小乡村,三千块钱已经是一护人家一年的收入了,有了这笔钱,娶媳『妇』的愿望不再遥遥无期,故此。金玉卡答应了下来,条件是再加五百,只带到禁忌之地地外围,他就自己先回来,三天后,再去接他们出来。 又采购了一些草『药』,金玉卡拎着自制的那管双筒猎枪,带着米东四个人一头扎进了大山。一路上金玉卡对四个人的装备很是好奇。像什么登山靴,睡袋之类的工具他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让他垂涎三尺的是四个人配带的野外生存必备的瑞士军刀和一尺多长的猎刀,那可都是经过数十道锻造工艺,半个小拇指粗细地铁丝也能一刀两段的正宗德国货。这对以打猎为生的金玉卡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虽然我并不擅长用武器。却不代表我不渴望拥有那样的一把猎刀,听米东说到那是他特地托人从国外买回来地原装货以后,我也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丝渴望。 羊场乡周围的山远没有黄果树瀑布那里的景『色』宜人,秀丽雄壮。却连绵不绝,地势复杂,是像神农架一般人迹罕至地险山恶水。 一行五人手中的武器派上了大用场,在一天的时间里用猎刀砍死了三头独狼,金玉卡的自制猎枪也出了很大的力,在一头山豹的肚子里狠狠的灌了两弹壳的铁砂,若不是这山里地豹子过于危险,他倒是想用刀的。这样可以获得比较完整的豹皮。虽然国家明令禁止捕杀这种二级保护动物,可乡里偶尔来得偷猎者们可对这猛兽身上美丽得皮『毛』垂涎三尺,每次都会开出不菲的价格进行收购。 金玉卡进山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遇到这么多的猛兽,最多也只是远远听到两声狼嚎,并未向今天一样,似乎这些猛兽在专门找他们似的。他虽然贪婪,却更加顾惜自己的小命。这种种不寻常的迹象让他想起了在苗人中流传地神乎其神地传说。顿时失了再向前走的勇气。 不过还好山里人地诚信质朴让金玉卡最终还是把四个人带到了地图上的边缘地带,说什么也不肯再往里走。任凭四个人如何劝说。即便是把奖金提到了五千块,金玉卡眼中虽然闪烁着贪婪的神『色』,心中却还保留着一分理智:“四位先生,我虽然贪财,却也知道钱也要有命才能去花,按照咱们的约定,我已经把四位送到了这里,就算完成了我的使命,却是再也不能跟你们往里走了,老祖宗的教训我们蒙还是要牢记在心的。”(不能称呼苗人为苗子,他们喜欢自称蒙、『毛』,牡、『摸』) 当米东说到金玉卡的这番话时,脸上是一种十分向往和后悔的表情。这一刻我把握到了他的心态,如果当初他们几人有金玉卡这样的觉悟,自然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最后四个人看金玉卡是铁了心,转念一想反正再往里他也没有去过,说不定还会因为苗族的各种习俗碍手碍脚的,倒不如按图索骥的自己四人来得方便,便应了金玉卡的请求,并送给他一把让他爱不释手的瑞士军刀。当时天『色』将晚,决定先就地休整一下,再去见识下这个让苗人们噤若寒蝉的禁忌之地。 金玉卡却是归心似箭,收拾了一路上所得猎物,背着金『色』的夕阳光,转身走了。 米东四个人刚扎下帐篷,没想到金玉卡又跑了回来,还暗笑这个金玉卡终久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谁知道金玉卡第一句就是:“明天就是十月的乙亥日,也就是我们蒙的祭鼓节,这里绝对不能停留,四位先生还是跟我先回乡里吧!” 关于苗族的祭鼓节我也曾有所耳闻,是苗族民间最大的祭祀活动。一般是七年一小祭,十三年一大祭。于农历十月至十一月的乙亥日进行,届时要杀一头牯子牛,跳芦笙舞,祭视先人。食时邀亲朋共聚一堂,以求增进感情,家庭和睦。只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节日还有什么特殊的危险情形在里面。 米东四人当初的想法也是跟我一样,对金玉卡的说法嗤之以鼻,金玉卡犹豫了半天,这才又说:“我们这里的祭鼓节跟别处的有所不同,就是为了这个库依法瓦。” 这几天听多了这四个字,沙尘暴的职业让他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却也并不十分的放在心上,调笑道:“莫非这个库依法瓦里面还藏着什么大妖怪,一到祭鼓节就会从里面蹿出来吃人不成?” 金玉卡居然一脸的惊奇的道:“你竟然也知道这个事情?不过你听到的传闻一定经过了好多修改。库依法瓦里面并没有妖怪,却封印着一个恶魔之灵。这个恶魔之灵从远古时代就一直祸害我们蒙,后来族里集合了十一位最伟大的巫师,以各种祭品为诱饵,十一位巫师最后耗尽了生命才把恶魔之灵封印在了库依法瓦。 每到十月至十一月的乙亥日,就是封印最薄弱的时候,如果不加以控制,他就会出来害人。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们蒙就开始由族中的大巫带领进行祭奠,用于加强十一位大巫所留下的守护力量。在这些天里,如果过于靠近库依法瓦的话,难保会发生什么不测。” 听到金玉卡这么说,非但沙尘暴、米东、刘文豹,就连经常捣腾些盗墓物品,神经有些紧绷,多少也接触过些灵异事件的韩光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苗族的分支很多,自然也有无数的神话流传下来,而且不管是哪个民族,每一个节日都会有许多类似的传说,金玉卡所讲的这个故事,其实跟我们汉族春节的传说也十分类似。我们过年的由来,不就是号称因为一个年兽遗祸人家,于是家家放炮竹,把它赶跑了,这才形成了过年的风俗习惯,却只是听听罢了,当不得真的。在这方面,我和当初米东四人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金玉卡眼看四人不信,挤出了两滴眼泪,喃喃的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我就不该答应你们带你们来,我不该答应你们啊!”那口气似乎米东四人已经是死人了,让他们有些又气又笑。 金玉卡也不理四人,把一路上获得的猎物全部摆在地上,冲着库依法瓦的方向跪倒在地,虔诚的磕了九个头,口中若有若无的祈祷隐约可以听到类似“保佑、平安、忏悔”之类的语句,然后一头冲进了即将降临的暮『色』当中,显然把那些猎物当成了贡品,一件都没有带,这倒让四个人感慨不已。 米东四个人自然不会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点燃了防野兽的篝火,又在帐篷附近撒下了雄黄之类避蛇虫的『药』物,安心的钻进帐篷里面睡了起来。 第二天米东还在梦中,就听到早起的刘文豹一声惊叫。 米东和闻声而起的韩光明沙尘暴一同钻出了帐篷,不由得也全部傻了眼。 仅仅是一宿,昨天一行人的来路和所留下的标记竟然全部凭空消失了。 ------------ 第五章 突然的袭击 第五章 突然的袭击 天阴得很沉,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就在头顶上几米远的地方,乌云下黝黑的山体就像是洪荒巨兽咧开的大嘴等着他们乖乖的送上门来,而四周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分别的山石树木就是这巨兽的眼睛,在嘲笑着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四个人心凉如水,空气也似乎凝固住了,明明看到了树叶在动,明明看到了一只乌鸦在张着嘴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树上,却没有一点儿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仿佛在一瞬间,米东四人来到了一部无声电影的场景里面。 沙尘暴只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一抬手向手腕上看去,在那里的手表上还有个高精的指南针,这一看不要紧,沙尘暴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难看了好几倍,发出了像刘文豹类似的惊叫声:“怎么可能!” 米东三人都和沙尘暴配有一样的手表,这时候也发现了昨天还用的好好的指南针,现在的表针就想发疯了似的滴溜溜『乱』转,一会儿正时针一会儿逆时针的杂『乱』无章。 四个人的心一同沉到了谷底,沉默了好半天,韩光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了:“莫非我们碰到了我那些货主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鬼打墙’?” 众所周知,韩光明的货主大部分就是那些『摸』金探『穴』的盗墓者,整天在墓地里钻来钻去,难免碰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于是这些离奇的经历就经常被挂在嘴边当成吹嘘提高自己身份的谈资,也好趁机抬价。 这绝对不可能是鬼打墙,自从经历失魂引那件事情之后,我经常的关注类似的灵异事件,也查过一些资料。所谓的鬼打墙大多数其实有两种。一种是靠灵魂地力量暗地里对人的思想形成一种误导,从而让人的只在原地打圈儿,却误以为已经走过好多距离。 而另外一种则是跟风水地势有关,通过光纤的明暗,地势的高低,再经过巧妙的设计,让人在行动中产生错觉,从而导致的后果是。不管人向那个方向行走,最后都会绕回到原地。 米东四人当时的情况,明显是所在地地磁场已经变得紊『乱』,而不管是哪一种鬼打墙,都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在一夜之间把一个地区的磁场搞『乱』。 做健美教练的刘文豹习惯每天早起锻炼,所以第一个发现情况诡异的就是他,这时候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如果有鬼打墙。昨天咱们来怎么没事儿,偏偏今天早上起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刘文豹就觉得脖子后面有股凉飕飕的感觉,当下有点不耐烦的道:“沙子,丫挺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在我脖子后面吹什么……气儿啊。” 话还没有说完,刘文豹才发现平日里爱开玩笑地沙尘暴根本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韩光明和米东也都站在自己面前,而脖子后面那股凉飕飕的小风却有越来越烈的趋势。隐隐约约还带着一股腥臭味,再看三个同伴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快趴下,豹子!” 刘文豹早在韩光明喊出来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妙,直接向前扑倒,然后迅速地向旁边滚出去了两米有余,就觉得一股烈风从身体上方划过,几滴湿漉漉的『液』体掉在了刘文豹身上。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倒从上漂起直冲鼻孔。 然后刘文豹就感觉地面一阵,飞扬起不少的沙石打在脸上生疼,抬眼看去,才明白韩光明刚才喊得并不是自己地昵称,而是正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的那头危险而又美丽的生物。 这头豹子和之前被米东他们几个打死的那头山豹明显不是一个品种,并没有普通豹子身上的花斑,取而代之的一水儿的纯黑『色』皮『毛』,那颜『色』仿佛可以吸摄所有光线似地。根本没有一般情况下的反光。只是一团漆黑;体型更是比普通豹子大了近一倍,像个小牛犊子似的。 黑豹浑身上下的肌肉让健美教练出身的刘文豹相形见绌。块块饱满虬结,顺着流线型的身躯张显着野『性』的暴力,深深抓入地面的爪子足以撕开任何猎物,一条钢鞭似地尾巴有力地在空中挥舞。 以米东唯美主义的眼光来看,这极品黑豹唯一地瑕疵就是它的表情,或者说是它的眼神。 黑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是一种皈依的红『色』,看上去极其空洞,更接近于一种毫无生气的死寂,涎『液』从它张开的大口中嘀嗒到了地上。 小儿麻痹豹子,听故事的张静宜心中突然泛起了这么个好笑的想法,事后她告诉我的时候,把我逗得笑了好半天,真不愧是做护士出身的。 即便是小儿麻痹,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小儿麻痹患者,单是溅到草上的口水,已经让原本还是绿『色』的小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了下去,这竟然是头有毒的豹子! 我见识过因为吃过多的腐肉从而使自己的爪子牙齿都变得有毒的猫和狗,却是第一次听说过豹子可以拥有腐蚀『性』这么强的口水。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刘文豹的衣服已经给腐蚀出了几个大洞,『露』出了几处结实的肌肉,给十月清晨的小风一吹,冷飕飕的。还好滴落在他身上的口水没有多少,已经完全干了,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时候豹子发觉扑了个空,两条后腿一扭,钢鞭似的尾巴带起一阵风声就势向仍倒在地上的刘文豹抽去。 刘文豹刚想打滚,却发现双脚被一条蛇一样的东西缠住,用力的向后拖去。当下刘文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求躲过豹尾的一扫,这豹子的口水都这么毒,这要给尾巴扫得实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啊。双手一撑地,顺着那股力道向后窜。 啪一声脆响,地上多了一道凹痕,刘文豹却安然无恙,这才有空去看缠住自己的双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原来是离自己最近的韩光明反应了过来,帮自己逃过了一劫。 “光明来帮我先挡它一下,豹子你赶紧去抄家伙,想办法干掉它。”米东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胆小,骨子里除了优雅高贵,还留着一种叫做悍勇的血气。之前听到刘文豹惊叫后冲出帐篷的时候已经把德国猎刀拿在手中,这时候他大喝一声,挥舞着猎刀跳到黑豹前面把它的注意力从刘文豹身上引开。 韩光明也拿着猎刀丢下刘文豹迅速的跟米东站在一起,形成犄角之势。刘文豹自然知道两位好友冒着多么大的危险,却更明白赤手空拳对付这个东西跟送死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一句话不说钻回了帐篷,除了拿了自己的猎刀,还把四个人唯一的一把手弩揿在手上,在近距离,这种钢丝做弦的手弩杀伤力足以抵得上普通步枪。 而沙尘暴在看到刘文豹躲过黑豹的扑击后,第一时间就是把金玉卡留下的土制猎枪端了出来。金玉卡的猎枪装的是三寸多长的弹夹,最里面是一层火『药』,压实后装的铁砂,在近距离可以把一只兔子打得稀烂,只是波及面太广,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精准度有待提高,对于和黑豹对峙的两人来说,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远,很容易被铁砂波及到,故此沙尘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开枪的时机。 刘文豹的手弩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找了一个完全可以躲开米东二人的角度,扬手就扣动了扳机,然而就在同时,黑豹竟似预知到了他的动作,往下一俯身,激『射』而至的弩箭堪堪擦着黑豹的脊背,刮断了几根黑『毛』,深深的『插』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黑豹似乎被刘文豹激怒了,从那双空洞的泛红眼睛中,刘文豹看到了死亡的气息。 黑豹一转身,丢下米东和韩光明,化作一到黑『色』的闪电直扑刘文豹。 米东和韩光明对视一眼,多年养成的默契让他们俩第一时间向昨天金玉卡丢下的死狼死豹等猎物跑去,而一直在旁边等待机会的沙尘暴也终于出手了。 啪,清脆的撞针声,却没有随之而来的火『药』的轰鸣,居然这个时候打出了一记哑炮。而这个时候,黑豹已经扑到了刘文豹的身前,直挺挺拔起一米多高,『露』出森森的獠牙,目标对准的是刘文豹那脆弱的喉咙。 刘文豹只来的急把身子往旁边一闪,左手握着的猎刀下意识的格挡了一下,就觉得左边肩膀一阵剧痛,刀子再也把持不住,掉在了地上。 沙尘暴在旁边清楚的看到刘文豹左肩的血像喷泉一样染红的豹子的脑袋,却在一眨眼的工夫儿,又恢复成原来的漆黑。 米东和韩光明这时候大叫一声,一条死狼已被他们合力仍向了黑豹,那黑豹闻到了血腥味,『性』子更狂,往后一回头,就叼住了狼的脖子,前爪按住脑袋一用力,竟把那早就死透的狼尸的脑袋一嘴叼了下来,红的白的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 第六章 失落的村寨 第六章 失落的村寨 “丫挺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搞了这么多年的科学建设,怎么还会有这样不能用道理解释的鬼东西。”韩光明用瑞士军刀把刘文豹的运动背心割成三指宽的布条,当成纱布把刘文豹受伤的肩头裹上。 “嘶……”刘文豹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脸的苍白,嘴唇早变得又黑又紫,一脑门子的冷汗顺着刚毅的脸庞往下淌,“明子你轻着点,我这有点抗不住了。”刚才用打火机把伤口消毒的时候已经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现在斜倚着一棵大树,回想起之前那么靠近死亡的一幕,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黑豹留在刘文豹肩上的伤痕并不是用牙咬的,而是用爪子抓的,皮开肉绽的一块,距离他的咽喉不过有三五公分的距离,若是他的反应再慢一些,又或者米东等人的反应再慢一些,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那黑豹似乎只是因为饿急才偷袭四个人,米东和韩光明把狼尸丢过去以后,立刻大嚼起来,只是它好像极其爱吞食脑浆之类的东西,长着肉刺的长舌把洒落地上的狼脑『舔』得一滴不剩,又用空洞的红眼扫视着米东四人,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沙尘暴当机立断,没有再次尝试那杆不保险的土枪,打了个手势,架着刘文豹就跑,米东和韩光明两个人把那头死豹子也丢给了黑豹,各自背着一条死狼,跟在沙尘暴的后面。这可是可以给自己四人拖延一下时间的东西,不能丢弃。 而现在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刚才逃命逃的匆忙,除了随身携带的些东西,沙尘暴拿枪的地时候顺手背起的登山包。包括帐篷、『药』物在内的所有物品,全部丢弃在了宿营地。 在这个根本无法确定方向感的地方抱头鼠窜半天,再想回到没有留下任何坐标的宿营地,其难度无异于海底捞针。更让人不可理解的是,四个人在暂时确定安全以后,居然发现自己的脚印都已经全部消失,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沙尘暴从口袋里『摸』出半盒香烟,塞到刘文豹嘴里一棵。给他点上道:“豹子,你先忍着点吧,这是最后的弹『药』了,先顶两下。今天你这假豹子勇斗真豹子,回去可又有了向你那些女顾客们吹嘘地本钱了。” 说完,沙尘暴把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面,狠狠地嗅了一大口,用舌头『舔』了『舔』。终究还是没舍得抽,又放回了烟盒。韩光明迅速的吞咽着口水,在刘文豹吐出的眼圈中深深的吸了一口,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二手烟也是值得肯定的。 米东虽然也想起了自己帐篷里的那盒古巴雪茄。却终究没有像沙尘暴他们一样,良好的教育让他只是偷偷地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就说:“现在这个情况终究不是办法,眼前最紧要的是找些消炎的『药』品。不然豹子的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幸好现在天气凉了,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感染吧。”韩光明扶了扶刘文豹道。 沙尘暴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道:“不然,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你们可见过这么大个的豹子,动物园里地美洲豹都没这么大。而且自打『迷』路以来,除了这头黑豹,咱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其他的动物。这于情于理不合,最起码也会碰到几只兔子才对,总不能咱们来的这么巧,这附近的生物全给这黑豹吃光了吧。” 米东也是眉头紧锁,接过话说道:“没错,那我们得想想平时这头黑豹是靠吃什么活下来地,看它唾『液』里的剧毒,想来不会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得不想到最坏的后果。黑豹的爪子上怕也不是那么的干净,虽然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反应。可难保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回到城市,去医院为豹子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刘文豹又坐地正了正,牵动了伤口,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却仍说道:“可眼前这种情况,别说到城市了,就连回羊场乡的路都找不到了,我还能撑住,身体也没什么不良的反应,就是有点渴。还有水没有,先给我喝点。” 米东二话不说从沙尘暴背后的登山包一旁的小兜套出了小水壶,先晃了晃,又拧开盖子向里面看了看,递到刘文豹嘴边:“喝吧,里面还有不少呢。” 刘文豹一时没想那么多,咕咚咕咚把水壶里面的多半瓶喝得只剩了一个底儿,这才明白过来米东这话不过是安慰自己,再看看眼巴巴看着水壶一直吧唧嘴儿的三个兄弟,早想起了这一阵狂奔,谁的喉咙眼不是像着火似地冒烟,可似乎带着地水也只有这么一点,全让自己灌进了肚子里。 刘文豹苦笑一下,用完好无损的右手又把水壶塞给了米东:“三位,是兄弟不再多说什么,一人来一点,然后咱们似乎又多了一项任务,该找些水源了。这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地地方,这一路上居然连眼山泉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沙尘暴摇了摇头道:“还是先找路吧,虽然没水没食物了,可背的这两条狼身上的血也还没完全凝固起来,不如趁现在先把血放出来,还能抵挡一阵。不出意外的话,也够咱们四个人吃几天的。” 韩光明这时候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说哥几个,这一路上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基本上除了我们四个人说话,竟然再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会不会我们现在进入到了一种类似海市蜃楼之类的地方?四周的东西根本就是幻觉?” 米东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会,首先从地理来看,海市蜃楼不会出现在这种地形,另外最确定的就是豹子身上的伤,如果是幻觉,绝对不会真实到这种程度。既然现在指南针已经显示这里的磁极极度的不稳,我想声音的波长也可能发生了变异,由原来耳朵可以听到的变成了一些不能被耳膜接受的超声波或者次声波。虽然我们听不到,但是像黑豹那样的本地生物或者蝙蝠之类的东西,我想应该还是可以接收的道。” 这点我倒是比较同意米东的观点,声音也是通过各种波形所构成,而某些特定的磁场对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但是这样的话那应该连说话的声音也会改变才对,直到后来听完了米东的故事,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怎么也不能故事里精明勇敢的米东和现实里的这个懦弱酒鬼联系到一块就是了。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米东,沙尘暴忙着把死狼身上并未完全凝结的血给放出来之时,眼尖的韩光明早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一道闪电般的黑『色』身影梦魇般的在灰土中飞窜,那头要命的黑豹居然又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 这时候狼血也放得差不多了,黑豹距离四个人还有大概五十米的距离,沙尘暴大吼一声:“明子带着豹子先跑,我和小米掩护你们。” 米东二话不说抄起刘文豹拿来的手弩,扬手就是一下,虽然明知道多半会给黑豹躲了过去,心里想的却是能拖一秒钟算一秒钟。 与此同时,沙尘暴也早把重新填充过子弹的土制猎枪端了起来。 果不其然,黑豹纵跳间一个闪身,已经躲过了米东的手弩,这时候的距离不过剩了二十来米。 铛。这一次沙尘暴手中的猎枪终于不负众望,满怀着怒火把弹『药』倾泻而出,黑豹终于躲不过去,从空中啪一下摔倒在地。 然而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四个人终于听到了另外的一种声音,“嗷”一声豹吼从倒在地上的黑豹口中响起,然后黑豹居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似乎身上有不少的小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黑『色』皮『毛』的原因,从伤口中流出的『液』体竟然好像也是黑的。 米东和沙尘暴暗道不好,就想故伎重施,把放完血的狼尸向着黑豹抛去,谁料黑豹理都不理,任由哪狼尸把自己砸得一个趔趄,径直冲着沙尘暴冲来。 “上树!”声音从上边传来,韩光明和刘文豹早坐到了距地面三米多高的一个树杈上大声的喊道。 米东和沙尘暴在危难之时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三下五除二就顺着大树爬了两米多高。 沙尘暴落在后面,这时候黑豹赶上了前来,凌空一跳,向沙尘暴的脚咬去,一双手在这之前搭住了沙尘暴的胳膊把他拉了上去,正是韩光明。 黑豹砰的一下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四个人只觉得一阵摇晃,暗自咂舌黑豹的冲击力。 看到黑豹在树下转来转去,却并不会爬树,四个人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刘文豹猛一抬头,却不由惊叫出声:“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天空像给一把利剑从中央劈开了一样,不远处不同于这里的黑云密布,那里艳阳高照,几缕炊烟飘『荡』于空,从树丛中隐约可见泉水潺潺,几座特有的苗族木屋依山傍水而建,竟是一座苗族的村寨! ------------ 第七章 苗女金花 第七章 苗女金花 “哈哈,这就叫做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楞了半晌,韩光明激动地叫了起来。 米东说起发现这座村寨时,似乎把当时的情绪也带到了现在,一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可当张静宜好奇的问起这个村寨时,米东竟又变得一幅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不可否认,米东四个人的运气还不错,虽然有人受伤,却总归是有惊无险的发现了可以进行休整和补给的村寨,只是在这之前,似乎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阴魂不散的黑豹并没有因为不会爬树而放弃了树上的四人,仰着头死死的盯住了给自己带来伤痛的沙尘暴和刘文豹。虽然那伤痛有些微不足道,给它身体留下的最大伤害的铁砂不过只是划破了皮肉而已,并且在米东等人眼里,那所谓的伤口竟然在渗了几丝黑红的血滴之后便已经完全愈合了。 情况越来越糟糕,黑豹看到四个人没有下来的迹象,居然很聪明的卧在地上打起盹来,似乎要跟米东他们耗下去。 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四个人从早上折腾了大半天,早饭都没有吃,全都饥肠辘辘。看着远方村寨上空飘着的炊烟,似乎闻到了正宗的苗家腌酸鱼肉和金黄的油炸粑粑的香喷喷味道,全都大口的吞咽着吐沫。 “小米,这东西虽然难喝,多少还扛点饿,困难时期,你也别太挑剔了,就当哥几个吃了回自然原生态的绿『色』食物。”沙尘暴把灌满浪血的水壶递了过来。 米东点了点头,他虽然讲究。却也不是不能吃苦,当下苦中作乐道:“说的也是,这种东西,平时想喝还喝不到呢,听说这东西最能滋阴补肾,比海狗之类的东西还要有效,光明你可得多来点。哈哈”说着,捏着鼻子。忍着那股子刺鼻的腥味灌了一大口进去,这才觉得肚子里没有那么空,只是嘴里那咸腥的味道差点又让他吐了出来。 韩光明嘿嘿一笑,接了过去,也灌了一大口,“我还用得着这个,你们以为我这个一夜七次郎是白叫得?” 这段粗鄙不堪地话被米东学的活灵活现,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大都能从这类话中找到些共同话题和慰藉的。只是张静宜听得有些不高兴,绉着小巧的鼻子,脸颊也有些绯红,于是乎我的腰眼成了替罪羊,似乎又多了一块红肿。 四人一豹就这样对峙起来。沙尘暴看着黑豹那双红通通的空洞眼睛就来气,捉狭之心顿起,脱下靴子,把里面的袜子扒了下来。顿时一股难以入鼻地气味弥漫开来。沙尘暴是有脚气的,又是汗脚,经过这么一阵的狂奔,可想而知,那腾腾冒着烟气的袜子也便成了生化武器。 “沙子,你这是干嘛,赶紧穿上!”米东,刘文豹。韩光明同时捂起了鼻子,催促道。 沙尘暴根本不听他们的,从登山包里取了一双新袜子换上,笑嘻嘻的说道:“这东西追了我们半天,还这么克尽职守的为我们站岗放哨,不慰问慰问它,闹到联合国动物保护组织,又该拿我们说事儿了。” 说着沙尘暴把换下来的臭袜子缠在一起。丢向了黑豹。黑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赶忙跳到了一旁。然后小心地用爪子拨了一下。闻到了那股恶臭,顿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獠牙也『露』了出来。 就在黑豹作势欲扑的瞬间,好像突然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尾巴一夹,扭过头就跑了,不几下就失去了踪迹。沙尘暴一时也愣住了,他自然不信自己的臭袜子威力这么大,一下子把这个丧门星吓跑了。 然后四个人就感觉自己身下地大树剧烈的摇晃起来。 “地震!”四个人同时叫道,可四周并没有山摇地动,唯独自己所处的这棵大树晃动不已,就在四个人刚想往下爬的时候,咔一道闪电瞬间撕裂了黑暗,米东四人竟在这时候感觉身下地树干活了起来! 然后大雨倾盆而下,四个人紧紧抱成一团,不敢有一丝的异动,身下的“树干”这时候落到了地上,向之前在树上看到的村寨方向迅速的爬去。借着一道接一道的闪电,米东仔细看了看身下。 这哪里是什么树干,分明是一条足有人大腿粗细的巨蟒,之前因为黑暗,又加上光顾着躲避黑豹,粗心大意的还以为在树上挂着地巨蟒是大树的一根枯枝,正好坐在上面。那粗糙的鳞甲也被当成了多年的老树皮并未放在心上。 这下子自然知道了黑豹落荒而跑的原因,敢情是怕给巨蟒当点心吞下肚子啊! 沙尘暴三人也发现了真相,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向两边滚去,却又同时给巨蟒的尾巴卷到了一起,继续带着向村寨爬去。 不知道为什么,巨蟒虽然困住了米东四个人,却并没有用力绞杀,力道刚好不会让四个人掉下去,却又不会让他们感到疼痛难奈。并且在游走之间,十分小心的躲开一些树枝石块,因此四个人除了被雨淋地像落汤鸡,却是连衣服都没划破一个口子。 巨蟒地速度十分迅捷,四个人还在猜测是不是准备把自己喂小蟒的时候,巨蟒已经游出了村寨地边上。 “你们猜我们在那个村寨边上看到了什么?”米东说到这里的时候居然罕见的笑了,还向我们问道,而在他旁边的沙尘暴的表情也十分奇怪,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迷』与向往之中。 “哼。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看见了个美女!”张静宜抢在我之前,不屑的说道。 确实如张静宜所料,就在村头,巨蟒停了下来,乖巧温顺的停在了一个嘴里叼着枚竹笛的女孩身边。 女孩子二十岁左右,身着裁剪合体的苗族传统服装,宽大的衣裤上有着多以红绿蓝黄等颜『色』刺绣做成的花边,胸前系宽边花带的大围腰,脚上是大花鞋,头上『插』了好多银首饰,却一点不显得累赘,肤『色』也不像平时的苗族姑娘那样,是牛『奶』一样的『奶』白,整个人就像是最清馨秀气的一朵白兰花。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似乎天地的灵秀之气全部汇聚其中,比黄果树瀑布的水还要轻灵。 “老金懒死你了,要不是我叫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回来吃饭了?”女孩伸出莲藕一般的胳膊用春葱般秀气的小手在巨蟒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巨蟒的脑袋足有女孩的半个身子那么大,似乎听懂了她说的话,吐出信子在女孩脸上『舔』了一下,然后献宝似的把卷着米东四人的大尾巴摆了过来,一松劲。 普通,普通,四人成了滚地葫芦,女孩瞪大了眼睛,刚想笑,却猛地察觉到不礼貌,急忙捂住了嘴,只是那笑意藏在眼角眉梢怎么也掩盖不住。 米东四人也算阅女无数,比女孩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纯秀丽的,就好像喝了一股仙泉般的从心眼里感到舒畅。一时竟看的忘了起身。 苗家儿女一点不比城市女孩来的小气,看到四个人炙热的眼光,女孩只是稍微脸『色』有点变红,却毫不退缩,反而挺起了饱满的胸脯,热情大方的招呼着:“你们几位一定是远方来的客人吧,我叫金花。这条蛇叫老金,自从我们寨子建成的那一天起就在这里,是我们寨子豢养的,并不会伤人。希望刚才没有吓到你们。” 四个见多识广的大老爷们这时候才站起来,反倒有些局促,还是米东开口道:“美丽的金花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四个人是从北京来的游客,不小心在这里『迷』了路。要不是你们这位老金,我们几个的小命怕就得交待在这里。就这样,我的这位朋友还受伤了。” 金花这才发现刘文豹的肩头被染红的布条包裹着,脸『色』大变道:“难道你们碰到了荒野中的幽灵?” 米东一头雾水的说:“什么幽灵,我们碰到了一头凶猛的黑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动物。” 金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似乎连晴朗的天空也为之失『色』:“没错,就是这头豹子,它来自库依法瓦的最深处,是恶魔的化身,在我们蒙的传说中,就叫做荒野中的幽灵。你们居然能从它那里逃脱,真是幸运。” 沙尘暴对金花的话有点疑『惑』,不解的问:“小姑娘,你有点夸大其词了吧,那头黑豹虽然厉害,可发现了你们这位老金立刻掉头就跑了,如果真像你说的是恶魔的化身,那为什么还怕这位叫老金的大长虫?” 金花一本正经的说:“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荒野中的幽灵有着恶魔般的狡猾和机智,这次一定是它刚从封印中跑了出来,力量还没有恢复到最强大的时候,因此不敢和老金正面较量。它的事情稍后再说,四位尊敬的远方客人,请你们先随我到寨子里休息一下吧,这位客人的伤口也需要重新处理一下了。” 巨蟒老金昂着头嘶嘶的吐着长信似乎在附和金花的话语。 ------------ 第八章 巫蛊之术和老套的传说 第八章 巫蛊之术和老套的传说 苗家人的好客我早就听说过,米东在苗寨中的经历更证明了这并不是言过其词的夸大。在金花的寨子里,他们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米东他们来的正是时候,金花所在的村寨并不大,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全部属于一个大家族,这时候刚刚从藏鼓洞把新鼓抬到了藏鼓楼,一共大概有百十来口人,全都身着盛装,聚集到了鼓楼前准备换鼓仪式。 见到金花领着米东等人过来,所有人都十分惊奇,却都亲切热情的打着招呼,虽然寨中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来过客人了,可好客的天『性』在苗人血脉里并没有淡了一分。只是看到这么多的苗家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自己身上,仿佛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米东四人还是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金花和周围的亲友们招呼了一声,径直走向最中间一位也是盛装打扮,拿着根乌黑木杖,有些枯瘦的老人,这明显就是主持整个仪式的祭师,趴在他耳朵旁小声地说了几句。巨蟒老金懒洋洋的跟在后面攀到了鼓楼上晒起了太阳。 老祭师早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这时候又听金花的耳语,本来半睁得两只眼睛转了两圈,向米东四人的方向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示意金花先下去,然后举起乌黑的木杖,大声的宣布:“今天是我们蒙重大的节日,有四位远方的客人来到我们的村寨,可谓之双喜临门,现在,我宣布,新鼓启用,旧鼓摒弃。请上祭牛。” 老祭师从金花那里得知有人受伤。知道不能耽搁,除了必须的礼仪,步伐和祭词之外,把能省略的步骤全部省去,人们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差别,只是老祭师在寨中有着至高无上地权威,自然没人多言。 等到仪式完成,看到大家还围着米东等四人轻轻咳嗽一声:“大家把这些祭牛的犄角连额骨都先拿回家安放吧。我还有些话要和尊贵的远方客人们谈,都先回去吃饭吧,晚上再燃起篝火庆祝吧。” 众人不敢违背老祭师的意思,做鸟兽状散去。 “四位客人,我们寨子里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来过客人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你们原谅。不如先跟我回家,给这位受伤的客人上些草『药』。咱们便吃饭边谈。我有些事情还需要请教下诸位。”老祭祀带着米东四人走进了村寨最中央的一座房子。金花也领着一个模样与她仿佛,年龄还要小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跟了进来。 老祭师一边给刘文豹上『药』一边向米东等人介绍,原来这个村寨名叫封守寨,其实也隶属羊场乡,只是这里过于偏僻。路途难寻,又在苗族人传说中地禁忌之地周边,故此除了偶尔寨里人到乡里去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基本上算是与世隔绝了。就连羊场乡相关部门的干部。恐怕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小村寨。 等到老祭师给刘文豹上好了『药』,金花也已经准备好了酒饭,招呼大家入座。这时候四个人听到金花对老祭师的称呼,才知道原来他竟是金花的爷爷,而跟着金花回来的那个小女孩是她的妹妹,叫银花。 苗族人招待远方来的客人用的酒杯不是平常用地大碗,而是用长长的牛角制作而成的牛角呗,盛满自家酿造的美酒。饮时就像吹起号角,别有一番风味。配上佐以辣椒骨爆炒的酸肉,酸鱼,新杀地鸡鸭,还有一晚炖得软烂的狗肉,让四个人吃的大呼过瘾,直夸金花的手艺天上少有,金花自然是花容大展。看得四个人险些把手指当成骨头给啃了。 开始刘文豹因为肩头地伤势。看到满桌子的酒肉根本不敢下筷子。老祭师笑咪咪的告诉他换上的草『药』是经过独家秘方炼制而成,并没有吃食禁忌。刘文豹坳不住老祭师的劝酒,一口干掉牛角酒以后,尝到了金花的正宗苗家菜,早把肩头的伤丢到了爪洼国,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喝的。 当然米东也不会忘记了正事,提起了这一路上地离奇经历。把自己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指南针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作用,而且一路上许多应该有的声音都听不到的疑问抛了出来。 显然老祭师不会比他们四人懂得更多的科学知识,不过他说的一番话虽然不可思议,却比科学更能解释所发生的事情。 当时老祭师唑了一口银嘴儿玉锅的土烟袋,苦笑着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起来就长了。在我们蒙地习俗里,祭鼓节有地地方三年一祭,有的地方则逢三、五、七、九年时祭,而大部分地方是十三年一祭。唯独在我们寨子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也是因为当年地事情啊。” 沙尘暴想起了金玉卡所讲的那个传说,笑着说:“老人家说的当年那件事情,莫非就是什么十一巫师封印恶魔的故事吗?那些不只是像西游记一样杜撰出来的吗?” 老祭师顿时变了脸『色』,把食指放在嘴上:“嘘,年轻人不要『乱』讲,给祖先的神灵听到,是会生气的。” 米东对沙尘暴使了个眼『色』,忙对老祭师道:“老人家您不要见怪,我这朋友就是这么不拘小节,不用去管他,您说您的。” 沙尘暴也是讪讪一笑,做出了虚心听教的架势。 老祭师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到:“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封守寨现在的这些人,全部就是当初那十一位巫师的后代。” 老祭师的讲述把米东他们拉回了一个远古的时代,苗族的巫师也就是祭师从古以来就分为两种,一种是黑巫,大多以邪恶的巫法蛊术害人,一种是与之相对多有慈悲心怀,济世救人的白巫。 韩光明听多了模金人常挂在口中,在墓中遇到粽子的事情,倒对老祭师的话信了八分,反倒是刘文豹对此有点不屑一顾的意思。 老祭祀也不跟他争辩,只拿筷子敲了敲一盘泥鳅的盘边,然后夹起一条让他吃了下去。 不到片刻,肚内似有泥鳅三五个在走动,有时冲上喉头,有时走下肛门。刘文豹一会儿直欲做呕,一会儿腹痛如绞,黄豆粒大小的汗珠从脑门上滚滚而下。 米东、沙尘暴和韩光明看到刘文豹这个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是老祭师做的手脚,急忙请他给刘文豹解毒。 金花这才取来雄黄、蒜子、菖蒲三味让刘文豹用开水吞服,不一会功夫,刘文豹抱着肚子钻进了厕所,肚子里一阵响动之后,才觉得神清气爽,肩膀的伤也似乎轻了不少。 老祭祀这才告诉他们这不过是最简单的蚯蚓蛊而已,对客人这样下蛊,虽然于礼不符,一来是这样一闹能去除黑豹爪上的腐毒,二来也是为了让四个人相信。 米东四人这才不再敢怀疑,继续听老祭祀讲说当年。 原来这库依法瓦封印的也不能算是什么恶魔,而是来自古老巫术中强大的诅咒。下诅咒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位曾经伟大的巫师,一位与打败他的十一位大巫师齐名的白巫,他的名字在苗语中叫做瓦哈萨。 而这十二位大巫师,是当时白巫和黑巫中最德高望重之人,因为传承的缘故难免互相攻讦,在最开始白巫自然落在下风。 瓦哈萨为了改变不利的局面,不顾其他巫师们的劝阻,绝然的踏上了库依法瓦这个禁忌之地,而在一夜之后,瓦哈萨回到寨中,带领族中战士反攻黑巫部族,显示出了强大的力量,居然六个黑巫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就在这时候,其余五位白巫发现瓦哈萨『性』情大变,暴虐无比,而村寨的族人也都无故失踪,在一次偶然中发现,失踪的族人竟然都被瓦哈萨聚集到了一起,浑身的血肉全都消失不见,脑袋上也开了个洞。 五位白巫看到瓦哈萨的时候,他竟然正在吸食族人的脑浆,见到事迹败『露』,索『性』『露』出了真正面目,居然要把所有人都用来做一个邪恶的仪式。 五位白巫不是他的对手,最后领着族人找到战败的黑巫,说明了情况,最后十一位大巫师得道了祖先之灵的启示,联合起来,在库依法瓦与瓦哈萨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最终的结果,瓦哈萨与十一位大巫同归于尽。 而瓦哈萨临死之前以生命立下的邪恶的诅咒,于是便出现了永远漫布黑云的『迷』失之地,在哪里的人找不到方向,而所有感觉知觉甚至是生命都会慢慢消失,人们将永远生活在黑暗的恐惧之中。 十一位大巫燃烧最后灵魂的力量把瓦哈萨的诅咒控制在库依法瓦,然而瓦哈萨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每一年的祭鼓节是十一位大巫力量最薄弱之时,瓦哈萨的诅咒就会向外扩散,而这时候,封守寨中的十一位大巫的后人们,就会进行祭鼓节祭祖,号召每一年去世的人的灵魂去帮助十一位大巫进行守护之战。 ------------ 第九章 失踪的刘文豹 第九章 失踪的刘文豹 对于从米东那里听来的老祭师讲的苗族故事,我还是觉得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毕竟我就曾经差点成为了一个死去上千年的人进行复活的祭品,跟这个苗族传说相比,其离奇的程度似乎也不逞多让。 米东四人当时见识了老祭师下蛊的手段,虽然对这段传说仍多少有些将信将疑,终归还是信了八分。 然后老祭师又详细的问了问关于哪头黑豹的事情,深受其害的刘文豹咬牙切齿的把哪头黑豹得特征详细的说了一遍,老祭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不少。 米东四人对这黑豹的兴趣也不小,看到老祭师这么紧张它,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祭师长叹一口气,原来那头黑豹也曾经是头普通的豹子,在躲避猎人的追捕的时候蹿进了库依法瓦,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它又出现在人们面前,却变得浑身漆黑,体型也比之前大了不少。不过那时候的变化还不大,所以曾经追捕过它的猎人还能认出来。 而这时候得黑豹不但行踪诡异,更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更是凶残成『性』,经常袭击人类,最让人发指的是,黑豹竟然把猎杀的人类脑浆全部吸食干净,寨中的村民三五个都不敢出门,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人们也把黑豹叫做荒野中的幽灵。 这时候十一位大巫的后人们已经分支开叶,相互联姻,黑巫白巫成了一家人,聚居在封守寨。 当时的族长联想到传说中瓦哈萨的情形,不敢忽视,当成了族中一等一的大事,召集了勇士和最好的几位巫师。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杀死这头黑豹。可最终的结果却只是重创了它,从此缩在库依法瓦地最深处恢复元气,只有在祭鼓节前后才会随着库依法瓦的异变才会出现。 米东等人虽然还是疑『惑』,却不敢再那么调笑,生怕老爷子一个不高兴再给自己下个蛊,小心的问:“这黑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畜牲。能有那么可怕?” 老祭师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种沉痛的悲哀,连带着金花眉宇间也有了丝悲伤,年纪较小的银花两只大眼睛似乎也有些湿润了。 老祭师轻轻的在板凳上磕打了下烟袋锅子,默然道:“不可怕?荒野中的幽灵说的并不只是它鬼魅般地动作,它第一次出现是在七八百年前的事情,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但是这件事情。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可怕。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总有不少我们蒙中的勇士想要为民除害,把它杀了,可最后的结果全被它吸干脑浆而死。不然你以为我们封守寨为什么流传到现在只有这么百八十人了?壮年男子大多都在与它的搏斗中丧生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年前。也就是那一次,我地儿子,金花银花的爸爸,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她们的妈妈也在不久之后因为过度悲伤去世了。” 说到这里,银花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金花好点,却也偷偷地抹着眼泪,老祭祀的眼圈也有些发红。米东等人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原来这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寨,竟背负着这么多沉痛的故事和责任。 还是老祭师先开口说话了:“不说这些扫兴地事情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的热闹一下。” 这时候米东四人已经萌生了退意,急忙问起了出路,老祭师摆手道:“不忙,现在急也没什么办法,现在通往外面的路已经被库依法瓦的异变所包围,就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你们几个不妨安心的在这里等几天。过些天等十一位大巫师的灵魂力量得到补充,一切恢复原状。你们几个再走也不迟。正好这几天还有好多节目,你们一起来参加吧。” 四个人自然不好多说,又吃喝了一会儿,拉了拉家常,酒足饭饱,一打嗝那些饭菜似乎从胃里顶到了嗓子眼,可以算是宾主尽兴。 四个人争着要帮金花收拾这些家务,却被老祭师严厉的批评了一顿,把看不起主人地大帽子一压,米东四人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和老祭师闲聊,而银花这时候也从自己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泪痕未干的帮着姐姐拾掇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似乎人生鼎沸,变得热闹起来,向老祭祀一打听,原来是祭鼓节的一项很重要的节目――斗牛开始了。 米东说到这里,让我心痒痒了一下,早就听说苗族的斗牛有另一番激烈场景,这次和张静宜来旅游,也存了见识一番地心思,还未曾得见。而且表演『性』质地斗牛,是肯定不如祭鼓节时的斗牛来得正宗。 苗族地斗牛与我们日常所听说的西班牙斗牛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并不是人斗公牛,而是膘肥体壮的大水牯牛之间的战斗。 本来是在一个大的地区,每个苗寨都会都养一头膘肥体壮的大水牯牛,这头牛不从事生产劳动,专门养着比赛用,到比赛的前几天,要吃嫩草和糯米饭,比赛时还要装扮起来。 本来以封守寨这小地方,也没有可以比赛的乡里,是举办不了这样的斗牛大赛的,可封守寨的人们似乎是受到祖先那十一位大巫的祝福,虽然与世隔绝,却生活富足,每一户都养得起这样的一头牛,故此封守寨的斗牛,变成了每家每户的竞争。 当老祭师带着米东四人赶到赛场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各户的斗牛都已经牵到斗牛场上,全部排好了轮次。 老祭师从旁边的一位族人手中接过一觞酒,在斗牛场内洒了一圈,然后比赛正式开始。铁炮冲天,喊声震地,锣鼓齐鸣,鞭炮声、吆喝声顿时响成一片,两头水牯牛头顶头相斗,打得难解难分,把四个人看得如痴如醉,热血也随之沸腾。 十月的日头显得很短,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燃红了西边的云彩,而经过十几场激烈的争斗,封守寨的斗牛比赛也圆满地落下了帷幕,牛王的封号落在了一头体型比其他水牯牛都略小,却更加粗壮悍勇的公牛头上。 这牛王批红带花,在锣鼓,芦笙的吹奏中左顾右盼,很有幅“牛魔王”的嚣张气焰,气氛也因此到了高『潮』。 各家把参加比赛的水牯牛牵领回家,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燃起篝火,抬来了酒坛,把宰杀的牛羊烤得吱吱作响,欢快的芦笙奏起。所有人围成一圈,有得相互敬着美酒,表达着真挚的感情,有的则跳起了优美的芦笙舞。那条巨蟒老金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下半身盘成一团,上半身也随着音乐的节拍笨拙的扭动着,说不出的憨态可掬。米东从金花那里得知这样的大家伙竟是吃素长大的,让他着实的感到不可思议。 米东四个外来者自然是宴会的焦点,每个人都是极有特点的英俊小伙,就连平日里显得很是邋遢的沙尘暴其实长得也是不错,多情的苗族姑娘不仅仅是把火辣辣的眼神放在他们身上,更有大胆的主动过来邀请他们跳舞。 尤其是最为礼貌英俊的米东,更是广受苗女们的青睐,接连被五六个女孩子拉着跳了七八回,气得一直找不到机会的金花直跺脚。 米东看到了金花那张粉嫩的小脸在火光的映衬下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可爱,尤其是撅起菱角小嘴的时候,于是瞅准了个时机,溜到她的身旁,陪她聊了起来。 没说几句话,韩光明也靠了过来,脑门上都是汗珠子,米东还以为是跳舞跳累得呢,没想到他慌慌张张的说道:“豹子,豹子他不见了!” 米东向场中张望了一下,发现沙尘暴在几个热情大胆的苗族姑娘中间游刃有余,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并没有发现刘文豹的身影,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刘文豹和某个苗族姑娘躲到某个角落增进感情去了呢。 岂料韩光明着急的说道:“刚才豹子一个人向那边走去,我问他去做什么,他也没有回答我,我还以为他急着要去厕所没有听见,可现在过去了有十分钟,就算是便秘也该回来了。而且刚才看他的情形也有些不正常。”韩光明手指的地方正是通向寨子外的方向。 米东这才察觉到不好,忙对金花说:“你先去告诉一下你爷爷和沙子,我和光明先去看看豹子到底干嘛去了。” 金花乖巧的点了点头,向正在接受人家敬酒的老祭师走去。 米东和韩光明一溜小跑顺着刚才刘文豹去的方向追去,只追到了寨子口,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就在库依法瓦那特殊的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体型正是刘文豹。似乎感应到了米东和韩光明,那像极刘文豹的身影猛一转身,眼眶中空洞的血红竟和那被称为荒野中的幽灵的黑豹是那么的相似。 ------------ 第十章 不归途 第十章 不归途 虽然距离十分遥远,又是在漆黑的夜晚,只是隐约可以看到身影,除了通红的双眼,根本就看不清五官,可韩光明和米东偏偏十分清晰的感觉到“刘文豹”脸上挂起了一个奇异的微笑,让两个人心中不寒而栗的微笑。 两个人咬了咬牙,就想冲出山寨把刘文豹追回来,背后却伸出来一双枯瘦的老手把他们俩给拽住了。任凭两个人如何用力,那双手却像生了根似的,两个人居然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时候老祭师那低沉的声音传来:“不要追了,就算追上也没有用处了,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途,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米东和韩光明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脸落寞的老祭师和也是一脸焦急之『色』的沙尘暴,旁边俏生生站立的正是有些不安的金花,后面跟着闻讯赶来的寨中的族民。 “老人家,您在说什么啊!那是我们过命的朋友,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朋友啊!您老也说过那片黑暗中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我们怎么可以把兄弟一个人丢在那里。如果换作是您,金花失陷在那里,您也会不去追?”韩光明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老祭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金花,摇了摇头:“是的,我不会去追,因为那根本就没有用,不但救不回来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所有人的『性』命都搭在里面。虽然我深爱我的孙女,但是我还要对寨里的其他人负责!” 米东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贸然追上去,无异于死路一条。于是黯然的问道:“老人家,难道就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豹子去送死吗?” 老祭师的话斩钉截铁:“没有。除了为他祈祷祝福,没有人可以帮地上他。” 金花低着头搅着手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面跟来的寨民们的表情在摇曳的火把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冰凉,让米东似乎又重温了给瓢泼大雨淋成落汤鸡时候那种从脚底板凉到头发根的感觉。 沙尘暴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那能不能告诉我们豹子最后地命运将会是什么样的?” 老祭师并没有回答他,匍匐到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后面的寨民也全部学着老祭师的样子祈祷起来。 约莫过了一分钟,老祭师这才又开口道:“最大的可能,他的脑浆最后被荒野中的幽灵吸食,运气好的话。过几天瓦哈萨地诅咒力量衰弱,在山上还能找大他的尸体。运气不好的话,什么都不会留下。” “什么?”虽然早猜到了这个结局,米东三个人在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个个失魂落魄的,仿佛在一瞬间便给抽干了全身地力气。刚才还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同笑骂。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一时间竟忘了追问刘文豹离奇出走的原因。 老祭师看到三个人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啊。偏偏忘记了瓦哈萨当年最厉害地巫术,就是控制人心。虽然荒野中的幽灵不是瓦哈萨,但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也是瓦哈萨诅咒中的一种呢。不然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们还是来得及制止他的。可现在……” 米东三人阴沉着脸看着老祭师,一言不发,显然已经把一定的责任归结到老祭师的身上。 老祭师毫不畏惧,只是有些愧疚的道:“我知道你们埋怨我。这也在所难免,没有能及时制止悲剧的发生,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我也知道你们现在恨不得立即不再见到我这张老脸。我不求几位客人能够原谅我,只希望你们能平安地度过瓦哈萨诅咒最强烈的这些天,为了你们的安全,还请你们再忍耐几天,在我们家住下吧。”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米东等人虽然不乐意,可却也明白这是最合理的方法。又坳不过金花的苦苦哀劝,全部跟她回了家。 只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三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哪里还睡地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还没睡踏实,米东又给学打鸣的半大公鸡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米东就想上去方便一下。刚出了客房。却听到老祭师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米东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奇的凑了过去,却原来是金花在和老祭师争吵。 “爷爷,你为什么要对客人们撒谎?你明明就说过在库依法瓦中『迷』失了心灵,被瓦哈萨诅咒所控制的人还是有解救的办法,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金花,不是我不想说,你也知道那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自从失去你爸爸的那一天,我们封守寨就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损失了。我必须要做出这样的取舍,我不能因为一个外来人就牺牲全寨人的利益。站在我这个位置,不但要对你负责,对寨里人负责,更要对十一位大巫和所背负的责任负责。” “爷爷,我并不能认同你的看法,每个人的生命都同要的重要,当初的十一位大巫如果不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根本就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瓦哈萨……阿爸如果再得话,一定也会去救那个人的!” “行了,不需再说了,金花你还小,好多事情还不明白,反正我不会改变决定的,你也不要想去帮他们,那会害了你自己的。”老祭师突然烦躁起来。 “哼!”房里的金花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抽泣起来,老祭师站起身来开始安慰她。 米东再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尿』意也似乎一去无踪,轻手轻脚的躺回了床上,细细的琢磨起了这段话。 很显然,老祭师对米东说了谎,刘文豹并不是真的无『药』可救,只是到底是什么方法可以把刘文豹找回来呢,这个突破口看来还是要从正义感强烈,对刘文豹有深切同情的金花身上寻找。可到底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米东竟然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到金花叫他们起床的时候,外面早就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了。 一整天,米东都在有意无意的同金花套着近乎,看得出来,金花也很喜欢和米东交谈,尤其是在米东向她介绍外面的世界,说到比大树还要高好多倍的高楼大厦,比老金游的还快的汽车,可以载着好多人在天上飞的飞机之时,金花的眼中充满了向往的神情。 而不知道实情的韩光明和沙尘暴很不理解他的做法,还以为米东把刘文豹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光顾着泡美女了。 米东却并不在意二人的看法,反而是在金花每次『露』出向往神情的时候,都会满怀深情地说句:“如果豹子没事儿的话,等到我们可以出山的时候,一定会带你去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享受一下现代化的美好生活,那时候该多好啊。” 这一天内,金花对米东的感情是越来越深,似乎只要一会儿看不到他,就有点没滋没味的感觉。而这也正是米东所想要的,只是每当米东想找机会问关于解救刘文豹方法的时候,金花全部都装做毫不知情,要不就是找个话题岔了开去,这让米东很是着急。 直到吃过晚饭,金花仍是像平常一样勤快的收拾了家务,似乎昨晚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米东有些失望的回到了客房,韩光明和沙尘暴这时候也觉得这不是平时的米东,就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米东偷听到的金花和老祭祀之间的对话给他们一说,两个人这才明白。只是没有得到金花的启示,三个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就在三个人全都失望的躺在床上即将睡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米东三人心中一阵欣喜,拉开门一看,果然是水灵灵的金花。 看到米东,金花就急匆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米大哥,我爷爷睡着了,你们赶紧跟我走,刘大哥还有救,只是再晚就来不及了!” 三个人躺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脱衣服,急忙拿了自己的武器轻手轻脚的跟着金花出了家门,专挑那些阴暗不惹人注意的犄角旮旯偷偷出了村寨。 金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爷爷不告诉你们也有他的苦衷,可我看不惯他那么做,我们蒙从来都是诚实好客,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便对客人有所隐瞒,更不能见死不救,这样的话我们的先祖在天上都会感到羞耻!” 米东来不及跟她客套,急匆匆就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豹子救回来呢?” “只要我们把刘大哥带到库依法瓦的最深处,在那里举行一个还魂仪式,就可以让他摆脱诅咒的控制。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做的是先找到刘大哥。”金花的手指向了笼罩在黑暗中的诅咒之地,库依法瓦。 ------------ 第十一章 万人冢 第十一章 万人冢 就在米东,韩光明,沙尘暴和金花踏上库依法瓦的第一步的同时,封守寨的村口也出现了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在那里急得直跺脚,正是老祭师。他眼见金花一天都没有什么异常状况,还以为昨天的教育十分成功,故此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金花竟在他的晚饭中做了些手脚,让他早早的就有了睡意。 即便是这样,老祭师从小在金花身上下的千里追踪蛊还是给他发出了警报,强自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金花和米东等人全部不见了,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匆匆地追赶了过来,刚好看到了四个人进入到了库依法瓦的黑暗世界。 难道这就是天意?老祭师一声长叹,手中的烟杆掉在了地上,两行浊泪也顺着脸颊滚落,整个人越发的显得佝偻瘦小,落寞的凄凉让他看起来在瞬间老了五岁。 进入库依法瓦的金花似乎感应到了老祭师,回头像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巧看到了老祭师慢慢向寨中走去的背影,心中也一下子沉重起来。 米东察觉到金花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害怕了?” 金花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寨,突然这么出来,心中有点别扭。” “呵呵,小鹰总要飞出巢吗?过一会儿就好了。”沙尘暴『插』话道。 韩光明自从进入库依法瓦来一直神情紧张,这时候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忘了件事情,这么贸然的冲了进来,在这个方向感全无的鬼地方我们怎么认路啊?” 听说韩光明的话,米东和沙尘暴的心中就是一沉,全部紧张的看着金花。 金花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把心中那种分别的感觉也甩了出去。这才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容道:“在这里,受影响地只是我们这些被瓦哈萨诅咒的人,虽然这里很少有其它生物,却还是有着无数的虫子,而在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为了防止你们『乱』跑丢了,我已经特地在你们每个人身上都下了子母同心蛊。不过这可是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副作用的哦。现在刘大哥身上。正带着一只子蛊虫,要找到他非常简单,只需要跟着我身上这只母蛊就可以了。” 金花一伸手,米东三个人就看到了爬在她手上的小虫子,这是只圆鼓鼓的小东西,似乎看不到它的眼睛,却有四对触角,四对触角一长三短。短地那三对分别指向了米东,沙尘暴和韩光明,另一对则对准了前方的一大片空旷的地方。 米东三个人看到不管自己走到哪里,母蛊的三对较短的触角始终指向自己所行走的方向,而那较长的那一对。却始终没有太大的方位变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触角就是母蛊和子蛊地感应器,只要顺着那对长触角,就一定可以找到刘文豹。 当下对这子母同心蛊的奇异本领惊奇不已的同时。对金花也有了刮目相看的不同感觉。这看上去纯洁无比的清纯小女孩竟似乎早预料到了今天地情况,竟早早的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给自己下了这种东西。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也不由得一动。这苗族地蛊术也太过神秘莫测,往往在人毫无知觉的情形下就已经着了道,如果与之为敌的话实在有些令人防不胜防,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谨慎小心,尤其在细微之处更是如此。 如果说库依法瓦的现象是因为瓦哈萨的诅咒所造成的,而这种诅咒的力量以我们所不了解得形式改变了当地的磁场地话,库依法瓦内的黑暗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暗。 其实如果在封守寨远远看库依法瓦的话。哪里并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只是乌云密布而已。而人到了库依法瓦内之后,则是因为感官的各项知觉,尤其是视力因为瓦哈萨的诅咒急剧下降,这才造成了四周一片漆黑,视野变得异常狭隘。 想通了问题的关键,米东等三人也就变得不像第一次进入库依法瓦那样慌『乱』,又有金花地蛊术做警戒地技术保障。也不用害怕拥有“荒野中的幽灵”称号地黑豹突然出现而来不及逃跑。一行四人除了担心刘文豹的生死。倒也算得上轻松。 虽然连续两天并没有睡好觉,可米东三个人的精力依然十分充沛。刘文豹似乎在某个地方停留了下来。金花手中的那只母蛊的长触角始终指向一个地方。 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大概走了一个多钟头,仍是像当初一样,除了自己四个人的声音外,根本听不到外界环境的一点响动,这让四个人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不停的说话以对抗那种在死寂中的局促。 就在这个时候,母蛊的长触角变得突然『乱』晃起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而刘文豹完全不可能再这瞬间作出这么大幅度的空间变化。因此米东三个人全停下了脚步,惊异的看着金花。岂料金花也是一脸的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母蛊突然不受控制的飞出了金花的手掌,扇着一对不大的翅膀迅速的向前飞去。虽然四个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个母蛊却是找到刘文豹的关键,怎么能就让它这么飞了呢,于是紧紧跟着它。 跑了十几步,那母蛊突然收起了翅膀直挺挺的落了下来,金花急忙伸手去抓,不想脚下给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绊了一下,向前摔去。 天黑看不清楚,又是在狂奔中,米东三个人也没能收住脚步,碰到了和金花一样的遭遇。只不过却没有像意料中的立即摔倒在地,而是有一种腾空的感觉,其实只有不到一秒钟,却似乎过去了漫长的时间。然后才听到金花掉在地上呼痛的声音。 然后米东三人才不分先后的落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身下似乎是一些树干之类的硬木头,硌得人生疼。 米东把倒在自己旁边的金花也给拉了起来,关切的说:“没事儿吧,摔疼了没有?” “倒没摔疼,就是手不知道给什么东西卡助了,一时缩不出来。” “光明,把手电拿出来照照,看究竟是哪儿啊,似乎咱们掉到了大坑里。”沙尘暴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说道。 米东他们一直都带着手电,只是电池不多,平时不敢开,只为了应付眼前这种突发事件。当下也不敢再吝啬电源,韩光明把手高集束手电打开,本来可以照出百米开外的白炽光束这时候在米东他们的眼里却像星球大战中绝地武士的光剑一般“小巧玲珑”。 即便如此,已经足够。几乎就在手电亮起的同时,金花发出了一声极度惊骇的尖叫,“啊……”回声在空『荡』的原野中回响,然后金花带着哭声不停的甩着手。 接着不强的光线,米东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清楚,他们现在确实是掉到了一个距离地面高度大概有两米的大坑,也不能说是深坑,因为自己的后面,左面右面都有墙壁,唯独正前方也是一片黑暗,用手电筒照去,破开三五米多的空间,便是目光再也不能深入地漆黑。 令金花发出尖叫的是她手上的东西,一个圆滚滚的骷髅头,金花的右手正好卡到了骷髅的嘴里。当手电亮起的那一刻,金花正巧把手拿到了眼前,于是正好和骷髅头上两个黑乎乎的眼洞对了个正着。 米东赶忙一把把金花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儿,别怕,有我们在呢。不要动我来帮你弄。” 金花在米东的怀里似乎找到了安全感,虽然仍是有些颤抖,却听话的安静下来。韩光明的把手电移了过来,也给骷髅头吓了一个冷颤。米东借着灯光才发现,骷髅头的嘴洞上还有几颗牙齿,因为金花刚才用力的甩动,已经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几个红印。 仔细看过才知道金花的手为什么出不来的原因,原来那个嘴洞并不是很大,金花掉下来的时候是张开手的,正好穿了进去,可因为紧张把手蜷了起来握成了拳头,变得比那个嘴洞大了一些,刚巧不能出来。 金花在米东的怀里尴尬一笑,倒把怯意去了几分,明白了问题所在,轻松的把手伸了出来,摆脱了那个可怕的骷髅头。 沙尘暴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反而一直蹲在那里,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件东西:“哇,好多骨头啊,莫非咱们到了『乱』坟岗?奇怪这些骷髅头上怎么不是裂开,就是有个洞呢?” 金花看到沙尘暴手中拿的是一根大腿骨,吓得又闭上了眼睛说:“沙大哥,你赶紧放下,吓死我了。” “别怕,就是些烂骨头,这个坑里都是,咱们的脚下所踩得,全都是这些东西。”沙尘暴满不在乎的把大腿骨挽了个枪花。 金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似乎浑身的鲜血都被吸走了,无力的说道:“这里一定就是万人冢!” ------------ 第十二章 行走的骷髅 第十二章 行走的骷髅 听到沙尘暴的话,本来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米东和韩光明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这才发现果然就像沙尘暴所说。坑壁上黑红斑驳的痕迹显然是血迹凝结在上,而脚下所踩得,果然不是实地,而是不知道由多少骸骨堆积而成,看最上面的骨头,似乎还很新,死去的不过十来年左右,可最奇怪的是却连一点腐肉都看不到,倒是可以发现一些破布条隐约还有些衣服的模样挂在还算完整的骸骨之上。 韩光明脚下一动,有些看似完好的布条顿时化成一股灰烟,倾而消散,四个人全都觉得嗓子眼有点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米东察觉到金花自从说出万人冢这三个字以后似乎情绪很不稳定,体贴的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不要怕,金花,这里一切有我们呢。” 这时候韩光明也跟着凑热闹道:“就是的,金花,不就是些骨头架子吗?这有什么好怕的。对了,你说的那个万人冢就是这里吗?这究竟是怎么个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的骸骨啊?” 金花猛的抬起头,虽然光线昏暗,可眼中的两点晶莹的泪珠却似中秋时的月儿一样明亮,让米东的心里就是一个恍惚。 “我才不是害怕呢,只是这些……这些全是我们封守寨这么多年来英勇牺牲在库依法瓦的同胞们啊!那具骸骨一定就是我的爸爸,他脖子上挂的那件银饰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是当初阿妈亲自给他挂上去的!” 说到这里,金花再也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那两点泪珠潸然落下,然后就像决了堤的水库,再不能抑制。人也早把刚才骷髅头带来的恐惧感抛到了一边。跪在一堆骨头上,抱着一具还算完整,只不过脑袋上破了个大洞地骸骨再也不肯放手。那具骸骨的脖子上,果然挂着一个亮闪闪的银质的饰品,图案是常见的苗族护身符,不过正中却有个相反的小型图案,显得与众不同。 米东,沙尘暴和韩光明这才明白。之前也曾听老祭师说过,几千年来,封守寨的苗族一脉始终没有停息对抗瓦哈萨的诅咒,而这么多年因为瓦哈萨德诅咒而死亡地地苗族勇士的确已经可以以万计数。而这里已经属于库依法瓦的中心地带,就算诅咒的力量最弱的时候,人们也无力从这里把骸骨带出去安葬。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深坑,而看骨头上的牙痕。不难想到,是那头聪明的“荒野中地幽灵”,把那些尸体拖到了这里,当成了它的食物仓库。被来过这里,极其幸运的逃离此地的人发现。这才有了万人冢这个名词。 三个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金花,而且想到刘文豹也极有可能成为这里的一员,不禁有些心有戚戚焉。整个大坑上似乎笼罩着一股沉重地消散不去的悲怆阴森。 末了还是做私家侦探出身的沙尘暴看多了生死之事,率先从那种强烈的悲伤感中醒了过来说到:“这里也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不宜久留,死者已矣,我想他们也不希望因为我们在这里地耽搁,从而导致他们再多一名同伴吧?” 米东也明白过来,看着犹自不能止住悲声的金花,有些爱怜的说:“金花,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等把豹子救出来以后。再回来把你爸爸的遗骸带回去好不好?” 金花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只是苗族姑娘的感情全部外放,再见亲爱的爸爸,已经白骨一具,自然是按奈不住,这会儿听到沙尘暴和米东的话,也反应了过来,擦了擦眼角地泪水。虽然眼圈早已发红。说话也带着哭声,却是说不出的刚毅和坚强。 “不用了。除非是我们可以把这些遗骸全部带出去,不然我爸爸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我带他一个人走的。既然当初他选择了和同胞战友们死在一起,我们就要尊重他的选择。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族人的遗骸全部带出去安葬。现在,我们还是先去找刘大哥吧。” 金花这些话仿佛在三个人心中点上了一把火,全都斗志昂扬,韩光明看了看并不是十分高的坑壁,开口说道:“咱们几个是不是先要想办法爬出这个坑去啊?不能困在这里坐以待毙啊!” 说完他还试着跳了一下,双手搭在了坑沿之上,就想做个引体向上的动作,然后把腿也搭上去,结果不知怎么手似乎给针尖扎了一下,只觉得一痛,然后一滑,又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 韩光明哎呀一声,忙把手电往手上照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地手安然无恙,米东三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呢,也把头凑了过来,韩光明却道:“没事儿,估计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枯草根,扎了一下,我试了一下,爬上这个坑去,似乎并不用费什么力气。” 金花这时候却突然说道:“等等,母蛊似乎又有了反应。” 这下子米东三人又高兴起来,却都又有了些怀疑,之前子母同心蛊地这只母蛊突然的异常状态让四个人全部跌进了万人冢,然后就没有了动静,若不是金花地肯定,米东他们还以为这母蛊已经死了呢。这会儿突然有了动静,却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么可靠。 结果还算不错,母蛊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三短一长四对触角又分别确定了方向,而本身也不再『乱』飞。看到三对短的依然各自指向自己三人,米东这才确定这母蛊应该又是可靠的了。 只是那长的触角的指向有些奇特,它没有指向任何一方面有坑壁的方向,而是坚定的对准了正前方那黑洞洞的未知之处。 米东四个人一合计,最后一咬牙:“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上吧。” 于是韩光明提着手电筒开路,米东护着金花居中,沙尘暴落在后面断后,四个人向着黑暗处进发。 脚踩在这么多的骸骨上,四个人的心情虽然不尽相同,却都是带这些悲痛,一时间也没有了话语,只剩下了“咔咔”的骨节碰撞和脚步声。 慢慢的,走在最后的沙尘暴感觉到了不对,似乎这“咔咔”声越来越多,如果说是回声的话,那似乎应该没有这么的杂『乱』无章,而且声音也不尽相同,于是他轻轻拽了拽前面的米东说:“小米,后面似乎有些不对,大家先停一下,光明你把手电筒先拿过来,看看后面到底怎么回事儿!” 米东光顾着金花了,又是在这么地方,突然被沙尘暴这么一拽,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就是一拳打了过去,幸好及时地想起是沙尘暴,这才没有出拳。多年的默契让他马上明白了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也没责怪他把自己吓一跳的事情。于是马上也拽了一下韩光明。 沙尘暴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韩光明也在全神贯注的注意前面的情况,在脚步声的掩盖下并没有听到,给米东一拉,也是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 这时候四个人都停了下来,更加察觉了不对。本来应该随着四个人脚步停止而停止的声音非但没停止,而且可以清晰的听到就从沙尘暴的后面传来。 等到韩光明把手电的光束向哪个方向照去,却和之前一样,三五米之内似乎毫无异变,三五米之外则手电的光线似乎被什么吞噬了似的,再也看不到,只是一片黑暗。 直到韩光明把手电往脚下一照,这才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一根手臂的枯骨缓缓地从骨头堆中探了出来,然后慢慢的又探出一根,紧接着是一个骷髅头,然后身躯。 米东四个人一时都给吓呆了,就在眼前这个骷髅整个上半身都已经探出骨头堆的时候,那些咔嚓咔嚓的骨节声也越来越近,借着手电筒的光束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骷髅正迈着步子向米东四个人走来,而那杂『乱』的声音更显示显然并不只是有这一个完整的骷髅,后面更跟着不知道多少的骨头架子。 在这个时候,米东四个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身撒丫子就跑。 开玩笑呢!如果是来上三五只“荒野中的幽灵”那样的黑豹,米东四个人还是有勇气和它们进行一场恶斗,可当如果是浑身上下连一点皮肉都没有,只有光秃秃骨头架子的骷髅诡异的追在后面,谁也会把那份勇气丢到九霄云外。 似乎察觉到了米东四个人的逃跑,骷髅大军们也明显的加快了速度,那个整个身子还没来得及完全钻出骨头堆的倒霉骷髅成了第一个牺牲品,又给接踵而至的骷髅大军们生生地踩了回去。 米东的故事讲到了这里,我就有了一分怀疑,当初陈飞以灵魂的状态,曾经附身到窦武身上,难道这些行走的骷髅们,也是被许多灵魂附身了? ------------ 第十三章 要命的虫子 第十三章 要命的虫子 随即我又推翻了我的猜测,灵魂存在于现实世界中是有非常严格的限制的,如果是以纯灵魂状态的情况下,没有了肉体作为依托,在库依法瓦的那个地方,是不可能长存的。而且如果真的是灵魂的话,那些都应该是为了抗争瓦哈萨诅咒而战死的英魂,其中更是应该有金花的爸爸,是不可能那样不怀好意的向米东追去的。于是我带着疑问,又进入到了米东的故事里。 米东四个人只顾得上狂奔,却并没有留意到那些骷髅虽然也是向前走,自是却是千奇百怪,有顺拐的,有手脚并用的,甚至有脚根本不沾地的,总之是没有一架骷髅的动作是协调舒展的。而且骷髅大军的数量也逐渐增加着。 坑道似乎是个下坡路,越向前,两边的坑壁越高,还好不是过于狭窄,容得下四五个人同行。跑了四五百米,两边的坑壁已经有五米来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来越多的骷髅们加入到了追赶的行列之中,还是因为随着坑壁的升高所产生的错觉,米东感觉似乎脚下的骨头堆越来越少,而且分布的也越来越稀疏,奔跑中时不时的会把脚卡在骨架的缝隙之中,而这在最开始的那一段坑道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金花一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大缝隙,一条腿整个陷了下去,米东三人也赶忙停了下来,想尽快的把金花弄出来。 谁知道金花异常惊恐的道:“啊,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拽住了我的腿,快把我拉上去啊!快,快!” 米东拉了一下金花,发现果然有股大力在向下拽,却不敢再让沙尘暴和韩光明用力了。如果硬拉的话,很有可能不但不能把金花拉出险境,而且还要搭上金花的一条腿。 “沙子光明,你们俩先帮着金花拉着一点,不要让她一下子给拽下去,金花你也不要太过勉强,如果拽得疼了就说话。我把旁边的骨头清理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为了防止有什么腐毒尸毒又或者是些危险地东西。米东不敢直接用手,又怕伤着金花,于是用带鞘的猎刀把旁边的骨头向外清理。 没几下,金花再向挣得时候就感觉拽住自己的硬东西的力气似乎变小了,急忙喊道:“好像轻了,快试试能不能拉出来了。” 沙尘暴和韩光明一起用力,把金花一下子拉了上来,四个人这才发现在骨头缝隙中拽住金花的。竟是一具少了一条胳膊的骷髅。五个手指头紧紧的扣住了金花地小腿,还不时的动动。 金花吓得又是一阵尖叫,米东不敢怠慢,连鞘的猎刀打在扣住金花的骷髅手指上,那五个手指骨顿时像活了一般『乱』扭起来。放开了金花。 眼看那独臂骷髅的手掌向自己抓来,米东噌一下把猎刀拽了出来,一到把骷髅的手臂劈成了两半,没想到这下子却坏了。从中断裂的骨头中飞出了黑压压一群东西,沙尘暴一个躲闪不及就给其中一个蜇了一下。 沙尘暴就感到被针扎似的痛了一下,沙尘暴顺手一拍,那东西已经在他手掌中成了肉饼,而人并无其它地异状。 反倒是并没有受任何影响的韩光明突然惨叫一声,一直拿在手里的手电也掉到了地上,抱着右手呲牙咧嘴不已,闪耀的光线中。韩光明的手臂肿得足有金花地小腿粗细,把衣服撑的鼓鼓的,『露』在衣服外面的手仿佛涂上了一层墨汁般地漆黑。 从骷髅骨头中飞出的那些东西似乎对光线极为敏感,一窝蜂的飞向了手电筒,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围的慢慢的,再没有一点光线『露』出来。 米东虽然眼见韩光明出了异常状况,却顾不上去管他。看到那群黑压压的东西团团围住手电筒的情形。闹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个摆脱这些东西地办法。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钢制的小酒壶,里面装的是从北京带过来的红星二锅头,可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一种,这一小瓶的价格,丝毫不比同量的茅台便宜,属于劲头极大,酒精纯度极高地烧酒。 米东把瓶口一拧开,就已经弥漫了一股近乎酒精地酒香,若是平时喝不惯的,对这股味道非常地不适应,金花就是如此,就觉得鼻子发呛。然而沙尘暴和韩光明突然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全都精神一振,就连韩光明手上的疼痛感,似乎也弱了不少,一齐贪婪的抽了几下鼻子。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呢,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当断头酒啊?”沙尘暴还是改不了他那副德『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去你的吧。”米东头也不回的给了他一句,把那瓶二锅头洒在了自己的外套上,然后用打火机把自己外套点着。 沾了酒精的外套腾起了一团火苗,坑道中堆积了这么多年的骸骨,存下了不少易燃的鳞粉,给明火这么一引,顿时着了起来,连带着把黑暗的坑道照亮了不少。 那些黑乎乎的小飞虫们看到更强烈的火光,果然如同刚才围扑手电筒一样一窝蜂的飞了过来,结果自然噼里啪啦全掉了下去。 借着火光沙尘暴这才把自己手上拍死的这个小东西看清楚。这些从骨头中飞出来的虫子差不多全部有拇指盖大小,仔细看上去和蚊子差不多,六条腿,一个长长的仿佛钢针一样的尖嘴,与普通蚊子的最大区别不是个子的大小,而是尾巴上还多了一个尖刺,倒有点像蜜蜂的尾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长得这么恶心。”沙尘暴一边把手上的那个死虫子打掉,一边开口问道,“光明,你情况怎么样?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候后面的骷髅也似乎被火光吸引,行进的速度更快了,隐约已经看得见一些身影。韩光明这时候疼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满脑门的汗,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德『性』。” 米东看到越来越近的骷髅,着急道:“光明你还能不能走?咱们先往前躲躲,这火马上就要灭,虽然现在这些虫子都能死的差不多,可挡不住后面那么多的骷髅了。”韩光明费力的点了点头,勉力的向前行去,沙尘暴看他的样子不忍,在旁边架着他。米东这时候把刚才掉到地上的手电捡起来,变成的开路的先锋。 金花先是看了看沙尘暴打掉的那个虫子,紧接着又看了看韩光明的手臂。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边跟在米东的身后,一边说道:“米大哥,这样子可不行,韩大哥的手臂必须马上治疗,不然时间长了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沙大哥也很有可能变成他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非但米东惊异,就连沙尘暴和韩光明也是大感不可思议。 “刚才那种虫子,叫做食髓蜂蚊,也是一种蛊虫,本是黑巫术的一种,异常的狠毒。这种蛊虫似蜂似蚊,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骨髓。” “啊,我说怎么刚才我拿着那根骨头的时候感觉不对呢,原来是骨髓都被吃干了轻了分量!”沙尘暴想起刚掉到坑洞里的情况。 米东随即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这么说来,那些骷髅并不是真的复活了过来,而是因为钻进骷髅骨头里面的食髓蜂蚊闻到了咱们的‘香味儿’,这才追了过来?” 金花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除了这个解释,应该不会有别的缘故了。被食髓蜂蚊咬过的人,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然而会在过不了多久的时间内,从被咬得地方突然剧痛,然后就是肿胀,身体变得漆黑如墨。韩大哥现在的症状正是如此,如果等到漆黑肿胀的情况到了心脏的话,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米东听她说完,用手电照了照韩光明,果然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韩光明的整条胳膊已经都已经肿了起来,沙尘暴想到自己也被这该死的蜂蚊给叮了,也不禁害怕起来,急忙问道:“金花,那该怎么办才能解了这个毒呢?” 金花也不说话,从自己头上的银饰中取下一枚银簪,轻轻在韩光明手掌心中一划,米东看得清楚,那里按中医『穴』位来说,是劳宫『穴』,对手掌来说非常重要。 从韩光明手掌心中慢慢流出的并不是血水,而是漆黑如墨洗隐隐带着一股腥臭的黑水,说来也怪,自打黑水流出以后,韩光明就觉得那条胳膊不是那么的痛了,而肿胀似乎也消去了一些。 金花却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也只能暂时延缓一下毒发的时间。我们现在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一个小时内必须找到食髓蜂蚊的老巢,万物相生必有相克,那里一定会有解毒的祛虫香。不过若是超过一个小时,就一定是回天乏术了。” 真是要命的虫子啊!米东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哀叹。 ------------ 第十四章 杀虫记 第十四章 杀虫记 后来我又曾经问过沙尘暴,当初金花也曾经说过,这个食髓蜂蚊为什么会在人骨头里面的事情。原来这种蛊虫前面长的尖嘴是用来叮咬的,而后面的蜂尾,则是用来产卵的。虽然这种蛊虫最爱吸食人骨髓,但是它的尖嘴虽利,却还不足以破开坚硬的骨头,平时也只是靠吸食血肉为生。唯独幼虫,因为蜂蚊的尾巴极其尖利,可以『插』入骨头里,而且这食髓蜂蚊每次产卵,都要找尚未完全枯朽的骨头,把卵产在里面。故此幼虫只要破卵而出,则必定先享受一顿骨髓大餐,而骨髓的美味也会深深的留在它们的记忆中。只不过这一生若不是机缘巧合,那多半在骨头里吃完骨髓之后,就活活的饿死,又或者自相残杀而死了。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追在米东他们身后的骷髅的姿势都是那么怪异了,原来是被骨头里的蜂蚊合力带动,至于为什么能抓住金花,而且骨关节也不脱 落,是因为蜂蚊在吸食血肉骨髓的时候会分泌一种物质,强化了连接骨关节处的筋络,故此在上年年之后,整具骸骨还能保持一个完整的形状。生存在五个手指中的蜂蚊,在近距离感觉到金花以后,自然全部想扑倒金花腿上大快朵颐,也因为如此,骷髅的五个手指就像是人的手一样很自然的抓住了金花的小腿。 米东听到韩光明和沙尘暴的情况竟已经是如此的危机,那里还敢耽搁,只是却不知道去哪里找蜂蚊的老巢,又把目光落在了金花身上。 然而金花也只是在向老祭师学习巫蛊之术的时候听说过这么一种蛊虫,了解到它们的一些生活习『性』,这也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种东西,并不能十分确定在那里能找到它们的老巢以及老巢里面地祛虫香。也只能说:“肯定不会是在咱们跑过来的方向。眼下也只能向前走,走一步说一步了。” 说话间,骨头堆已经没有了,四个人已经站在了实地上,地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感觉很硬,似乎是石头,又有点像金属。而前面的坑道也突然多了两个分叉。上面也被一层东西盖住,倒成了一个三岔的洞口,四个人不由得停了下来。 “怎么办?咱们走那个?”韩光明问道。 米东和沙尘暴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半天,米东又把头转向了金花:“怎么办?现在母蛊指向那个方向?” 金花说:“现在显示刘大哥的方位应该在靠右边的那一条,可当务之急不是先找到刘大哥,而是要拿到祛虫香啊,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要走这一条。我倒是倾向于走左边这条路,在我看来。这条路上有蜂蚊老巢地几率更大一些。而从母蛊收到的信息上来看,刘大哥目前状况还不错,应该还有时间的。” 米东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就先去左边找祛虫香了。” 沙尘暴抽了抽鼻子,说道:“等等。后面追着这么多东西,想想都烦人,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把他们一举干掉。” “怎么办?”金花眨着一双大眼睛有点不相信。当初老祭师给她讲过。遇到了蜂蚊避之为妙,而后面跟着的这么多怎么可能一举消灭。 米东这时候也闻到了从正中间的那个洞口中隐约飘出的气味,当下也是神情大喜,和沙尘暴对望一眼,哈哈一笑:“这该怎么说呢?是说天助我也,还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呢?这下子真该和这些烦人的小虫子们说再见了。可惜的是哪头黑豹不在,不然把它也一起送上西天。” 本来给疼痛折磨得无精打采地韩光明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精神也比之前振奋了许多。唯独金花仍是一头雾水。 米东笑着对她说:“金花你先别问那么多了。就瞧好吧您呐。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米东说话的时候,沙尘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像当初给刘文豹做绷带时那样把衣服也用猎刀割成了一个大长条,然后又问:“小米,还有二锅头没有?给我来点。” 米东晃『荡』了晃『荡』自己的那个小酒壶,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扔给了沙尘暴:“不多了,不过应该还是够用地。” 沙尘暴小心的把酒涂抹到被自己割成大布条的衣服上。末了还把手指一吮。说:“哎,可惜了了这些个好酒。还得便宜了这群虫子。好了,大功告成!” 金花不解的看着沙尘暴手中地“衣服”问:“难道你就想用这个把那些食髓蜂蚊全干掉?不是逗我开玩笑的吧。” 沙尘暴难得的一脸严肃的说:“没错,我就是要用这布条上的酒把它们给醉死。哈哈……”说到最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听他瞎说,金花,他逗你的。对了,那个食髓蜂蚊的老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的蜂蚊?要这样地话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样的准备。” 金花这才明白过来,狠狠地给了沙尘暴一个卫生球,对米东说:“按照爷爷告诉我的,食髓蜂蚊中的老巢里肯定有蜂蚊,却绝对不会比外面多,而且在祛虫香的作用下,都会懒洋洋的像睡死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沙尘暴把长布条地一头放到了最中间地那条通道中,往里走了三两米,感到鼻子闻到的味道越来越冲,这才退了出来,拉着布条地另一头走进了最左边的通道:“大家都过来吧。你们先往里走,越快越好,我来断后。” 米东和韩光明也不犹豫带着金花走在了前面。沙尘暴暗暗估『摸』着距离,当追得最近的骷髅离三岔口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沙尘暴点燃了手中的布条,然后迅速的向里面跑去:“快爆炸了,大家快跑阿。”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轰然巨响,然后深厚的通道再以刹那间被映得通红,高温的气流把已经跑出十多米的四个人冲倒在地,四个人抱着头扑在地上,就感到地动山摇,通道两边的坑壁扑漱漱直往下掉石块。 期间金花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三岔口的方向仿佛升起了一个小太阳,离着这么远已经可以感到那腾腾的热力,而紧挨着中间通道的那条坑壁也是热浪『逼』人,伸手一『摸』,很有些烫手。 故事讲到了这里,我已经明白了沙尘暴在那个时候闻到的,应该就是极易燃烧的沼气天然气之类的东西,在一般深埋地下的坑道中,通风并不是很好的话,很容易就出现这种东西。沙尘暴看到食髓蜂蚊极易在火中丧生,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不过这种办法也只适合在这个环境下使用,这些沼气是由正对坑道的洞口发出,就像黑洞洞的炮口,在被那根长长的导火索点燃之后就成了高温火枪,顺着坑道喷涌而出,这时候蜂拥而至的骷髅们自然难逃化为灰烬的命运。而躲入另外一个洞口的米东等人自然会逃过一劫。 不过这么做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虽然沙尘暴已经确认左边的洞内并没有与中间洞相同的地方(闻不到沼气的味道),但是他并不能确定那坑洞究竟能不能承受住被沼气被引燃时的爆炸,幸好他们赌对了。 接下来的四人一路上就变得轻松起来,没有了追命的杀手,走了一会儿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而这个坑洞也似乎走到了尽头。 用手电四下照了一下,像是到了一个大厅之中,脚下啪唧啪唧的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全部都是食髓蜂蚊,果然如同金花所说,全都跟死了似的,任凭米东等人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动静。 这下子确认无疑,四个人先是顺着洞壁把整个大厅绕了一圈,终于在最中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骷髅头似的东西,却要小的多,还有一根茎,孤零零的长在那里。而香味似乎就是由那里散发出来的。 金花在看到这个东西之后眼睛一亮,欢呼一声,拿着帮韩光明划破手掌的那根银簪小心的把小骷髅头的头盖骨撬了起来,里面有一块桂圆大小的金灿灿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只足有三五只普通蜂蚊大小的肥硕的蜂蚊。 金花又拿出一根竹管,小心翼翼的把那肥硕的蜂蚊拨了进去,这才把那块金灿灿的东西拿在手中,极其吝啬的挑下小米粒大小的两块分递给韩光明和沙尘暴,巧笑兮兮的说:“两位大哥,把这个吃下去就好了,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块,而且还有这么一只蜂蚊后。” 韩光明和沙尘暴把那小粒的祛虫香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然后韩光明就觉得中毒的那条胳膊发痒,黑水不停的向外涌,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鲜红的血『液』,金花急忙帮他止血,算是好了。而沙尘暴却没有他那么麻烦,并未毒发,只是被叮得地方慢慢鼓出一根黑针,拔了出来,也算痊愈。 …… ------------ 第十五章 黑豹?还是刘文豹? 第十五章 黑豹?还是刘文豹? 就在米东四个人为沙尘暴和韩光明的脱离危险而庆幸时,金花的母蛊却传递来一个奇怪的信息。之前看到了祛虫香太过激动,并没有注意到母虫的异动,这时候才发现母蛊似乎十分兴奋。按照金花的说法,那是感觉到了远离自己的子虫又回到自己身边才会有的情形,而原本那对长触角也变得和短的那三对差不多长短了。最奇怪的是那对触角所指的方向,竟然是孕育着祛虫香的那颗骷髅头似的蘑菇下面! 沙尘暴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拽那个骷髅头似的蘑菇,开始竟是出乎意料的沉重,等松动了以后却又好像根本不费力气似的,等拔了出来才发现那蘑菇的茎竟似坚硬如铁,然后毫无征兆的,地面像推拉门一样瞬间裂开,米东等四个人又一次掉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像空中飞人那种在空中失重的感觉,就双脚落到了实地,而且并没有摔倒,脚底下软软的,也没有一个人受伤。而抬头,却看不到掉下来的那个洞。 似乎一瞬间到了白天,四周全都笼罩在一种『乳』白『色』光线之中,然后四个人同时看到了刘文豹,还有那头被称为“荒野中的幽灵”的黑豹。 只是出乎四个人的意料,一人一豹看到突然从天而降的米东等四人,根本没有一点反应,一个站着,一个卧着,面对着面,眼眶里的红光不断闪烁,似乎一对老朋友在交流,谋划着什么似的。 而当刘文豹和黑豹同时把眼光放过来的时候,米东等四人不约而同的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澈透骨的凉意,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聚集步枪地红外线瞄准器。 韩光明第一个忍不住了。冲着刘文豹大喊起来:“豹子,你怎么回事儿,赶紧跟我们回去吧。” 刘文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看上去异常滑稽,五官扯在了一起,似乎笑了起来,只是看着他们,却一句话也不说。 韩光明就想走过去。可跟刘文豹身边的黑豹那红『色』的眼神一接触,就彻底丧失了勇气。米东也忍受不住这种诡异的对峙,刚想挺身而出,却给沙尘暴拉住了:“情况不对,现在对面的,虽然是豹子的身体,可绝对不会是他的本人,我们根本不知道在这期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他和黑豹和平共处地样子,对我们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韩光明『插』话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在这个鬼地方,这么做的话不就相当于坐以待毙吗?” 米东看了看一言未发的金花,想起之前金花的话。心中一动,忙问道:“金花,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找到豹子。就可以举行一个仪式,让他摆脱瓦哈萨的诅咒,那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金花指了指刘文豹的脸:“你们看那里,刘大哥脑门上现在是不是多了一个很像蝎子形状的胎记?” 米东顺着金花所指地方向看去,果然,虽然并不是十分的清晰,可刘文豹的脑门上也有一块皮肤比旁边的颜『色』都要黑一些。隐约可以看出形状真的和蝎子差不多,两个大钳子正举到双眉之上,嘴却有点像蚊子一样仿佛细长地吸管,而让人不寒而栗的毒尾则拖到了刘文豹的鼻子尖上,乍一看去,还真像是被一只蝎子似的东西爬到了脸上。 米东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那个图形跟救豹子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金花说道:“是不是救人得关键所在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等那个图形完全从刘大哥脑袋上现形凸出来以后。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他了。” 韩光明有些着急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情况的危急。问题是该怎么样去救人!” 米东虽然也有些焦急,却劝住了有些激动得韩光明:“金花她这么说。肯定有她得道理,在这个地方,专业得事情还是要交给专家来做。” 沙尘暴往前迈了一步,黑豹警觉得站起身来,一对血红得眼睛死死盯住了他,很想冲过来得样子,却又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沙尘暴放大了胆子,又往前迈了两步,果然黑豹虽然狂暴异常,却被困在它所呆的那一块地方,根本不能动弹。 沙尘暴大喜,连忙招呼:“小米,光明,快来,这个黑豹似乎给什么困住了,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先把豹子制服了再说。” 米东和韩光明闻言再顾不上和金花交谈,全都跟沙尘暴站在了一起,走向了刘文豹。 金花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暗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再多说话,抬脚跟了上去。谁知道刘文豹并不像黑豹那样动弹的不得,在米东四人离他只有三四米的时候,刘文豹突然动了起来,比之黑豹当初袭击他们时候地速度也不逞多让。 三个人猝不及防在瞬间给刘文豹扑倒在地,没错,是扑到,现在的刘文豹已经不再是个人,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头人形凶兽,用的也不再是搏击之术的拳脚功夫,反倒更像之前袭击他的黑豹,手脚并用不说,就连嘴也不闲着,净向三个人的喉咙咬去。 旁边的黑豹越发显得焦躁不安,不住的咆哮怒吼,爪子在地上『乱』刨,而奇怪地是,黑豹咆哮地方向不是米东三人,而是已经发生异变的刘文豹! 最后给刘文豹扑到地韩光明被死死的压在身下,双肩也被刘文豹按得死死的。刘文豹脸上『露』出一个残忍而诡异的表情,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韩光明惊奇得发现刘文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竟长出了一对獠牙,眼睁睁看着昔日好友的那张对自己咬来的血盆大嘴,顿时觉得小腹一紧,身下的裤子似乎湿了,心中也是一片空白,再没有一点的想法。 就在这时,反应过来的沙尘暴从地上翻了起来,看到韩光明的危急情况,一个纵身双脚向刘文豹的后背踹去。 刘文豹的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的向旁边奇异的扭了一下,沙尘暴的这一击已经落空,不过也因为如此,那一嘴也没能咬下去,给了韩光明一线生机。因为这个时候,米东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抽出了猎刀,拦腰横扫过来。米东并不是想伤他『性』命,如果他不躲开,米东可以在砍刀他身上的时候把刀刃反转变成刀背,这一招只是为了让他不再伤害韩光明。 刘文豹喉咙深处发出了几声“嗬嗬”的怪叫,似乎知道猎刀的厉害,往旁边一滚,躲过这一击的同时也遂了米东心愿,从韩光明的身上滚了下去。那一对诡异的血红眸子也从韩光明身上落到了米东的脖子上。 沙尘暴急忙把韩光明从地上拉了起来,顺着裤腿,金花清晰的看到有『液』体嘀嗒到了地上。韩光明这才恢复了意识,却似乎被吓得有些神志失常,狂叫道:“它不是豹子,它是豹子!它不是豹子,它是豹子!它不是豹子,它是豹子!” “你说什么呢,光明,清醒点!”沙尘暴一个嘴巴扇到了韩光明脸上,韩光明猛的打了一个冷颤,双目也清明了些,紧紧地抓住了沙尘暴的衣服领子说道:“它不是豹子,它是豹子!” “什么?你说清楚点!”米东一边小心翼翼的对着刘文豹,一边喊道。 韩光明咽了一口吐沫,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放开了沙尘暴的衣服说:“现在的豹子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刘文豹了,他现在就是当初的黑豹,我刚看看的清清楚楚,那会儿黑豹攻击刘文豹的时候,分明就是它刚才要咬我的样子。” “什么?!”米东,沙尘暴,金花同时叫了出来。只不过金花看向韩光明的目光有些异样。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一愣,躯体被别人占据的事情本就是我的一次亲身经历,只不过我那一次是被我的影子所占据,而动物的灵魂也可以和人类的灵魂相交换吗?我『138看书网』过的一些故事,虽然惊异,却不敢轻易否定这个可能。 当时的米东等人更不能相信韩光明的结论,自然明显的一愣,“刘文豹”就趁这个机会发动了进攻,米东挥刀再挡得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刘文豹”已经从他肋下抓了一把,顿时衣衫尽裂,鲜血淋漓。 “刘文豹”伸出舌头在沾满米东鲜血的指甲上『舔』了一下,似乎有点意犹未尽,贪婪的看着米东仍在淌血的伤口。 金花惊叫一声,匆忙跑过来关切的说:“米大哥,你怎么样了?这是上次我爷爷配的草『药』,我先给你敷上,为了防止血腥味引来其它的东西,你也吃点祛虫香吧。” “不要!”一声怒吼竟是刘文豹的声音,就在这时,沙尘暴和韩光明也同时看到了刘文豹那对血红的眼睛竟在一瞬间似乎又重新变得黑白分明起来。 ------------ 第十六章 祭 第十六章 祭 金花给刘文豹突然的叫声吓得手一抖,手中那一小块祛虫香掉落到了地上。 刘文豹在一瞬间似乎恢复了清明,却只喊了一句:“不要!”就似乎又变得神志不清,血红『色』的光芒又一次闪耀于眼眶之中,只不过这次似乎更加奇怪,他的右手拼命的去掐自己的脖子,而另外一只左手却奋力想把右手拉开,而张开的大嘴也想去咬抓住自己脖子的右胳膊。 四个人都给刘文豹诡异的状况吓傻了。金花一时间也忘了给米东上『药』。四个人全愣住了。 这时候刘文豹的动作变得更加夸张,刘文豹是个左撇子,左手也比右手的力量大些,眼看右手被左手拉的离开了脖子,他居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头却用力向地面上撞去,嘴仍旧咬着自己的右肩,左手这时候却松开了右手,就在刘文豹脑袋撞倒地之前的一刹那,垫在了下面。 米东这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原本那头焦躁不安的黑豹在这个时候居然趴到了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不!应该说似乎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韩光明和沙尘暴在米东的指引下也发现了这一幕,三人对望了一眼,随即米东和沙尘暴对韩光明点了点头,从心中认同了韩光明刚才的推断。 “金花,豹子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很像是在和‘荒野中的幽灵’争夺对他身体的控制权,在这方面,我们几个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你们苗族人的巫蛊之术中,可有什么办法帮助豹子夺回他的身体吗?”米东期盼的问道。 金花给米东麻利的把伤口包裹好,只是眼神似乎有些闪烁。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这似乎是黑巫术中地借尸还魂和换神大法,是当初瓦哈萨最拿手的本事,应该随着瓦哈萨的死已经无人再会,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 “那还有没有救?”沙尘暴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了壮士断腕的觉悟,只要金花说出刘文豹没有救的话,他就会趁现在刘文豹的混『乱』状况把他亲手击杀。它虽然顾念兄弟之情,却绝对不会有『妇』人之仁,因为这是解救大家的唯一办法。 “还好,如果是黑巫术施展完全地话,我们只能放弃刘大哥了。可现在的情形似乎是刘大哥中术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本来应该被困在黑豹身体中的刘大哥的意识居然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内,所以应该还有破解的办法的。” “那究竟该怎么办才可以破解呢?”韩光明顾不上自己湿『潮』地裤子,着急的问道。 “这个巫术不可能是由人施展的。一定会有什么载体。当务之急,我们先要找到施术的载体。”金花说完,着急的四下打量起来,然后突然高兴得说:“找到了,这个巫术应该是通过那个阵法来施展地。你们看原来刘大哥站的地方和荒野中的幽灵的所在。” 顺着金花所指地方向。三个人果然看到一些奇特的东西,不知道是一直存在但之前没注意到呢,还是刚刚冒出来的。在之前刘文豹站的地方和黑豹身下的地上,都有一个隐约的。十分庞大的,又像是图画又像是文字一样的东西所构成地图形。 现在的米东已经知道,那是和死亡明信片上的文字一样,流行在黔东南苗族积聚区的一种文字,主要用来进行祭祀活动的。 当时的米东并不知道,而且韩光明,沙尘暴也都不知道,而且地上也并不是仅仅有那么两个图形符号。而是还有另外四个与之相仿的图形,总共六个图形像六角星一样围成一圈。 金花指着六个图形说道:“这六个图形就是施用这个巫术所必须的阵法,只要我们把刘大哥重新弄到他原来地位置,我们四个人也要各自站在一个图形之中,把破术地咒语施放出来,就应该可以帮刘大哥摆脱这个巫术的。” 米东还是有些迟疑:“金花,你说地这些有多大的把握?确定可行吗?” 金花的表情有些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爷爷当初告诉我的。当初也只有十一大巫曾经用过这个法术对抗瓦哈萨,甚至我都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如果真的不能成功的话会不会遭到反噬。” 听到金花如此的坦白,米东沉思了一会儿,对沙尘暴和韩光明说:“怎么样,金花说的这个方法需要我们四个人齐心合力来完成,可后果尚未可知。如果万一没有成功的话,也许我们比现在的豹子还要凄惨,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退一步的讲,就算我们四个人成功的把豹子救出来,还要面对这头凶残的黑豹,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它的威力,虽然现在多了金花,但对上它,恐怕还是凶多吉少。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出乎米东的意料,本来以为刚才就给吓得『尿』裤子的韩光明怎么也要畏缩一下,谁料他和沙尘暴异口同声的说:“都到了这一步,既然到了这里,总不能前功尽弃,不如就放手一搏,拼了。” 主意既然已经打定,眼下又是制服刘文豹的大好时机,三个大老爷们也不再多说,从背包里拿出来两条登山索,先挽了一个麻花套,看准时机往刘文豹身边一扔。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文豹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占据了主动,明白了三个人的想法,半个身子极力向绳套中走去,而另外那半个身子却像拔河似的拖住了向前的趋势。 米东给沙尘暴使了个眼『色』,一起拿起了另外一条绳子,一左一右贴地拽着,猛地向刘文豹跑去。 两边身子正在脚力的刘文豹给“绊马索”绊个正着,结结实实的摔进了套中。拿着另外一头的韩光明就势用力一拽,刘文豹的两只脚立马给紧紧的捆到了一起,这时候他的两只手也又纠缠到了一起。 米东和沙尘暴也赶了过来,两个人全拽住刘文豹的左手,在刘文豹右手的帮助下,韩光明这才把刘文豹的两只手扣到了背后,结结实实的来了个马蹄扣,为了防止他挣脱,又在身上多缠了几圈,这才放手。 米东拍了拍手,这才放轻松了些,看到生死不明的黑豹,突发奇想道:“沙子,光明,咱们不如也把这个荒野中的幽灵先杀了,等救醒了豹子,也省得再跟这畜牲费力气。” 金花忙摆手道:“米大哥,万万不可,这施法过程凶险万分。你要是现在杀了黑豹,到时候破除刘大哥身上巫术的法术的成功率更低,那就得不偿失了。” 沙尘暴撇了撇眉『毛』道:“那也好办,咱们把它也像豹子那样来个五花大绑,不就行了。” 韩光明一拍脑门,连声叫好,米东一想也是如此,于是和沙尘暴拿着另一条绳子向黑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还是沙子想的周到,我倒是光想着一劳永逸了,却忘了……啊,你们干吗,绑我干吗!” 沙尘暴和韩光明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看上去竟和之前刘文豹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缓慢,把米东的双肩拢到背后,和脚绑在了一起,却始终不发一句话。 两个人把米东捆好,抬到了原来刘文豹位置的左手边,然后又把刘文豹抬回到了原位,最后一个站在了米东旁边,一个站到了刘文豹旁边,而最后一个图形的位置,竟是金花自己走了过去站在了那里。 米东又急又怒:“沙子,光明,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松开!金花,快来先帮我解开绳子。” 没想到金花冲米东悠然一笑,道:“米大哥,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他们两个还能听你的话吗?哈哈。” 米东这才发现韩光明和沙尘暴两个人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血红,和荒野中的幽灵,发狂时候的刘文豹是一模一样。 米东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沉声道:“金花,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金花毫不在意米东的目光,对他温柔的说:“米大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你的,可是谁让那个该死的刘文豹居然在那个时候清醒了过来,把我要给你吃的控制心神的祛虫香给吓掉了,我又怕引起你的怀疑,没敢再给你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本来我可以让他们两个直接攻击你,又怕把你伤到,而且刘文豹的状况似乎也有点不对,我只好安排了这么一出戏,让他们两个帮助你先制服了刘文豹,再趁你没有一点防范之心的时候把你捆上。米大哥,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舍不得你吗?可是我必须得到瓦哈萨的力量,今天再加上你们这四个生灵的力量,应该足以让瓦哈萨的力量到我的身上了吧!米大哥,等一下,一下就好,祭典马上开始,然后你就会什么都不知道,跟我一起得到永生的力量,让我们永远守护在一起。” ------------ 第十七章 逃 第十七章 逃 米东在学起金花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诡异,竟似乎把女『性』面对情人那温柔无比的表情移植了过来似的,虽然活灵活现,但出现在这么个大男人的脸上,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怪异,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张静宜的表现最为直接,虽然默不作声,小手抓得我却更紧了,我拥住她的胳膊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出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而当时的米东显然也并不十分的好过,他不明白金花为什么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看着痛苦挣扎的刘文豹和如同呆头鹅一般的沙尘暴和韩光明,米东睚眦俱裂的喉道:“金花!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一直视瓦哈萨的力量为禁忌,最想消除他的诅咒吗!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样,难道你也被瓦哈萨的诅咒给控制了吗?你快把他们放开!” 金花来到了米东的身前,用手温柔的在米东脸上抚『摸』着,『露』出一丝着『迷』的神采:“米大哥,你长得可真好看,寨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原因?那么好,为了你我之间的情谊,我就让你先和你的兄弟团聚一下的,我想他一定会告诉你这其中的缘故的。” 然后金花就退到了最后一个图案之上,就像跳舞一样的扭动了几下,口中以一种奇怪的语调念念有词,米东可以肯定的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声音。 就见六个图案中同时闪耀起诡异的红光,米东就发现自己仿佛失重一样飘在空中,而其它几个人也和自己一样,甚至连那头没有生命气息的黑豹也是一样。 就在米东诧异的时候,他发现那头黑豹居然缓缓地挣开了双眼,一对血红的眸子中不再空洞。却闪烁着一种狡猾的嘲笑。 然后米东又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听到了刘文豹地声音:“小米,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是上了她的当了。这个金花并不是真正的金花。” “什么?”米东扭着头向刘文豹看去,却见他也正苦笑着看着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不仅仅是她的计划中需要一个牺牲者来诱『惑』大家来到这里,更主要的是我窥破了她的秘密,于是才给她先下手为强。我想你们来的时候,老祭祀一定百般阻挠,并不允许你们前来。一定是她偷偷带你们出来的吧。” 米东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到了这里吗?怎么还好像亲眼看见地似的。” 刘文豹仍是苦笑:“小米你现在方寸大『乱』了吗,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还是你以为我真那么笨,什么都猜不到。祭鼓节那天夜里,我无意听到了老祭师忧心忡忡的同族人的对话。原来自从金花的父亲与着头黑豹战死之后,金花的母亲带着金花曾经到库依法瓦里面去找过金花的父亲,却给族人救了回来,没有几天却发生了异常的状况。金花地母亲狂『性』大发,似乎失去的理智,而金花也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她们都中了黑巫术中的『迷』魂大法,金花的母亲后来不治而亡,金花却给老祭祀施法救治了回来。只是却埋下了隐患,变得有些人格分裂,一到祭鼓节附近,随着瓦哈萨力量的强大。金花就会变得邪恶,总想去库依法瓦复活瓦哈萨地力量。”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金花根本就是中了『迷』魂大法成为瓦哈萨傀儡的那个人格?”米东有些不解地问:“按照你的说法,那金花应该不会说出类似喜欢我之类的话语啊!” 刘文豹想挠挠脑门,却给捆住了双手,只好扭了几下脖子,也不是很明白的说:“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想通知大家注意和金花保持距离,谁知道刚一转身,就正好看到了金花的两只眼睛,然后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做什么,却没有一点办法去阻止。再后来我就碰到了这头黑豹,跟它来到了这里。” “等我看到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被金花骗了。而且我发觉我突然能动了。于是我想去告诉你们,谁知道这时候我竟然看到了我自己。现在想想,那会儿我一定是不知道怎么到了黑豹地身上,虽然能动弹,却被限制在了那个图形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和我的身体进行搏斗。” “这么说来,那会儿那句不要,是你喊得不让我吃那个可以控制心神的祛虫香了?”米东对这个老朋友还是充满了感激。 刘文豹叹了口气道:“当时我看到金花要给你吃那个东西,心中一急,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竟然又回到了我自己的体内,喊了一嗓子出来。却随即又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不然可以通知你注意她,咱们四兄弟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米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又问道:“你是说身体虽然不受你的控制,却依然有意识?” “嗯。”刘文豹脑袋动了动,算是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能开口,不能行动,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地身体在做什么,做过什么。” 米东皱起了眉头:“而且你曾经在某一时刻恢复了对身体地控制,这么说来……” “你是说沙子,光明他们两个现在也是这样?”刘文豹也醒悟了过来。 “恐怕不单单是沙子和光明,我想就连金花也应该如此吧,只要我们能刺激到他们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就还有机会!” 金花这时候变得异常焦躁起来,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我会给你们这样地机会吗?祭典马上就要开始!” 说着金花又重新跳起了刚才的舞蹈,口中也变成了那种奇怪的语调。 就在诡异的红光再次闪起之前,刘文豹绑在一起的双脚猛的一蹬,一个骨碌从身下的那个图形中滚了出来,正撞在米东身上,把米东也撞了出去,因为相互作用力,自己也落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诡异的红光闪起,金花和沙尘暴、韩光明像触电似的打起了摆子,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弹了出来,颓然倒在地上。 刘文豹滚到了掉落在地的猎刀旁边,用嘴叼了起来,把米东手上的绳子给割开了。然后米东才把身上的绳索解开,这才恢复了自由之身。面面相觑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会是因为咱们两个的缘故,导致她施术的反噬吧。” “反正没事儿就好,赶紧去看看沙子和光明怎么样了。” 这时候突然又感到天花板上一阵『乱』晃,垂下来一条粗硕的大尾巴,把米东和刘文豹吓了一跳,仔细看,却觉得有些熟悉。 这时候一个苍老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快,帮忙把他们三个人搬过来,再晚就来不及了。”竟是当初竭力反对米东等人进入库依法瓦的老祭师,米东这才明白为什么看着这条庞大的尾巴这么面熟,原来就是封守寨的那条名叫老金的巨蟒。 米东经历了金花这个事件,哪里还敢轻易的相信老祭师,反而握紧了手中的猎刀,高声叫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已经骗过我们一次,我可不想再成为什么人的祭品!” “唉。”老祭师长叹一声:“我也是万不得已,为了你们好,姓刘的那位的事情确实我有所隐瞒,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啊。我也知道很难再让你们相信,可不管你们信不信,刚才如果不是我干扰了金花的施法,你们即便是从那个图形的范围内逃出来,却一样会成为瓦哈萨的生灵祭品。这里不是什么安全地方,你们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米东和刘文豹对望了一眼:“怎么办?听不听他的?” “这里四周都没有什么出路,我们还不如再听他一次,先出了这个绝地再说。” 老金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烦,大尾巴一卷,又像上次那样把地上的沙尘暴,韩光明和金花卷了起来。米东和刘文豹也没能幸免,五个人挤做了一团。 老金的尾巴拉着众人正在向上升的时候,一直毫无动静的黑豹突然从地上蹿了起来,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咬向了老金的尾巴。 似乎是因为在库依法瓦的最深处,原本十分畏惧老金的黑豹力量得到了最大的加强,老金倒似乎害怕起它来了,猛的一缩,带着五人蹿出了这个光明之地,钻进了深深的黑暗世界,高速行驶中,米东勉励分辨,老金走的似乎是他们下来的时候是一条通道。因为一路上的烧焦味极扬起的灰尘,怎么感觉怎么像被一把火火化的万人尸骨。 身后传来黑豹不甘心的咆哮和怒吼,老金蹿出了当初米东四个人掉下去的坑道,米东和刘文豹在高低起伏中看到了老祭师枯瘦的身影盘坐在老金的脑袋上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船首像,指引着大家向封守寨的方向撤去。 ------------ 第十八章 丧 第十八章 丧 说到这里的时候,米东有一段很长时间的停顿,我还以为他的故事已经讲完,却有了满腹疑问,没想到他只是在酝酿感情,说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虽然没有库依法瓦的那么惊险刺激,却无疑更让人神伤。在满是痛苦的表情下,米东说出了他们苗族封守寨的最后之旅。 几个人在老金的保护下安然的回到了寨中,寨子口一个幼小的身影正翘首盼望,原来是金花的妹妹,小银花。 到了金花家里,金花,沙尘暴,韩光明依然昏睡不醒,老祭师在米东和刘文豹怀疑的眼神中对三个人进行了祈祷,看上去并不费什么劲,却好像费尽了老祭师全身的力气,浑身上下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 看到满怀警惕,一步也不肯离开沙尘暴和韩光明的米东和刘文豹,老祭师有些苦笑,劝他们道:“两位客人,你们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知道你们这两天也没怎么合眼,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只不过精力耗损过巨,等睡够了,自然会醒过来。” 米东冷笑一声:“虽然是你把我们从哪个绝地带了出来,按理说我们应该感激你,可你师在不该对我们有所隐瞒,而且金花之前又是那个样子,你说说,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老祭师吧嗒了嘴旱烟,指了指刘文豹叹了口气说:“事情并不像你们想象得那样,我的本意是熬过了这几天,把你们几个安全的送出山外。可谁知道金花在被诅咒的情况下对这位客人做下了手脚。我并不是不想救他,也不是不让你们救他,只是太过危险,我怕连带着你们也一起被害了。我更怕金花变成另一个瓦哈萨。还是那句话,我承担的并不只是我自己的命运,我还要对更多的人负责。” 刘文豹有点不屑地说:“可最后我们几个还不是安全的回来了,按照你的说法,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老祭师有点神伤,情绪有些低落的说:“从结果上看,确实可以看得上是皆大欢喜的,可过程呢?你们几个人没少站在了死亡线上吧。而且我也是趁金花不注意才打断了她的巫术。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她有了防范,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对付我的。库依法瓦地核心之地不是我们封守寨,在那里,被诅咒力量『操』控的金花远远比我要厉害。说起来,这次也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坚持,我也不可能抓住那个机会。打断金花,把她彻底的从诅咒中解救出来。所以不管你们信我不信,我还是要谢谢你们。” 老祭师说完,竟朝二人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倒让米东和刘文豹有些不知所措。看他如此诚恳的样子。心中对他倒也信了七八分。却仍是不肯离开韩光明和沙尘暴,一定要等他二人醒来才肯去休息。老祭师看到二人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勉强,让银花给二人拿来香喷喷的糯米粑粑。又用新采的茶叶沏开了壶水,送了过来。 两个人哪有心思吃什么东西,味同嚼蜡的塞了几块粑粑,用茶水漱了漱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韩光明和沙尘暴。其间老祭师也没有睡,米东亲耳听到他在金花的屋子里踱来踱去,显然也是十分的焦躁不安,不过却还过来看过韩光明和沙尘暴两次。又问米东有什么需要,似乎恢复了原来热情好客的样子。 到了第一声鸡叫,天蒙蒙亮的时候,米东也有些瞌睡,看看刘文豹地脑袋也不住的上下摆动,米东伸了个懒腰,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下,这时候他听到一丝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韩光明嘴里传来:“水…水。渴死我了。小米,我要喝水…” 米东顿时兴奋起来。旁边地刘文豹也是一个激灵,然后两大男人居然抱在了一起:“他醒了,他终于醒了,没事儿了。” 米东赶忙把凉了的茶水兑了些热的,把杯子凑到了韩光明的嘴边:“喝吧,温度刚刚好。” 韩光明的眼皮睁开了个缝隙,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活着真好。”咕咚咕咚把一杯茶水喝了下去,然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正好隔壁的老祭师听到两个人的叫喊,匆忙赶了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十分的欣喜:“好好,这下子全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了。一会儿金花肯定也会像这样地。两位客人,现在你们总该放心了吧,可以去休息了吧。” 米东也是高兴的说:“嗯,再等等,不是亲眼看到沙子醒过来,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等确认他没事儿,我们这就去睡。老人家你也别光说我们,你还不是一样记挂着金花呢。” 老祭师呵呵一笑,看到米东的坚持,也就不再勉强,又回到了隔壁,那步伐落在米东眼里,似乎又年轻了十岁。 果然过了没多久,沙尘暴也恢复了意识,同样的要了杯水喝,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米东和刘文豹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顺手把门关上,对望着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走回老祭师给自己二人准备的客房。 米东还特意去了下金花的房间,发现老祭师正坐在床头紧紧地握着金花地手,而金花的样子十分地安详,漂亮的脸蛋上呈现出圣洁的光辉。米东没有打搅他们,又退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太困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太累得原因,更加上心情的放松,米东和刘文豹的脑袋刚一沾上枕头,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一觉睡得十分的死。十月的小山寨中又异常的宁静,祭鼓节也刚过,并没有什么大型的热闹场面,寨中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的鸡鸣犬吠,再有就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打闹声,这也给米东和刘文豹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直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米东和刘文豹才被惊醒。抬头看看窗户外面,也不知道睡了多长的时间,外面早就又是黑蒙蒙的一片,米东看了看手腕上发着荧光的手表,这才发现居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多了。也就是说,两个人睡了近二十个小时。 米东和刘文豹都是和衣而眠,隐约觉得刚才的一声尖叫似乎是金花发出来的,急忙跳下床向出声的地点跑去。 虽然山寨与世隔绝,并没有电灯,但事发地点已经给松油火把照的通明。米东就看到了在火光中有些歇斯底里的金花。 这时候的金花只穿了一件亵衣,隐隐『露』出一段洁白的胸口,红扑扑的小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混在了一起,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下来,赤着一对小巧玲珑的玉足,手中却拿着一把剪刀,正对着自己的喉咙。 米东感到时,金花正对着老祭师喊道:“爷爷,你不要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刺死我自己。” 老祭师这时候手足无措的道:“金花,你别做傻事,有话好好说,没有淌不过去的河,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想让爷爷我伤心死吗?” 屋子外面也是『乱』哄哄的,想来是寨民们听到了金花的叫声全部跑了过来。而沙尘暴和韩光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米东和刘文豹身边,打了个招呼。 金花声泪俱下的说道:“爷爷,我对不起你,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你不要管我,让我走!” 老祭师显然红了眼,搓着手垛着脚没了主意,他可是直到刚烈的金花绝对会说到做到。 米东以为是金花醒来想起她在瓦哈萨诅咒控制下的所作所为,一时心情激动才变得不理智起来,急忙赶上一步道:“金花,你不用这么自责,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难处,那并不是你的本意,我们也不会怪你,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剪刀放下。” 金花看了米东一眼,表情十分的怪异,似乎有喜欢,难舍,隐约中还有股恨意,竟向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哈哈,不怪我。好一个不怪我,你们不怪我,我却怪你们,啊…你放开我!” 原来米东趁金花不注意的时候一个箭步蹿了上去,要夺过金花的剪刀。金花没有米东的力气大,眼看要给他抢了过去,突然伸嘴在米东手腕上咬了一口,米东疼得一咧嘴,剪刀也掉在了地上。 金花却趁机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步就从窗口跳到了外面,向村寨后面跑去。 “追!”米东喊了一声,跟着跳了出去。一众人也跟在了后面。 金花这时候却跑得十分迅捷,又加上熟悉道路的缘故,米东等人虽然尽了全力,却怎么也追她不上。 “快点!前面是百丈渊,这傻丫头是要寻短见啊。快拦住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老祭师高声叫道。 也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米东看到金花“飞”了起来,犹如在黑夜中绽放的一朵白菊,然后落了下去。 “我以我的血为誓,从今往后……”隐约听到了这几个字,然后过了十几秒钟,从下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 第十九章 新丧 第十九章 新丧 老祭师追到悬崖边,如果不是米东等人以及追来的寨民们拼命拦着,眼看也要一头扎下百丈渊,追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去了。等寨民们七手八脚接好绳索,下到崖底的时候,金花一脸安详,身下一片鲜红的血迹,有着说不出的艳丽。一时间寨民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全都泣不成声,老祭师当时晕厥在地,米东四个人也是觉得金花太过刚烈,去的也太过可惜了。尤其是米东,在看到金花的那一刹那,心中仿佛一下子少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似的,就觉得两腿一阵发软,坐在了地上。 等到人们把老祭师抬回了山寨,老祭师也悠然转醒,两行混浊的老泪就再没停过,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一边的小银花也是泣不成声的拉着老祭师的衣角。看到默然不语的米东四人,老祭师似乎把气撒在了他们身上,却强加克制,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让寨民们把米东四个人打发下去,连金花的葬礼也没有让他们参加,而且一面都没有再见他们四个。 又过了两天,十一大巫的力量渐渐恢复,瓦哈萨的诅咒力量减退,老祭师派了个寨民把四个人送了出来。 回到羊场乡,米东等人还遇到了引他们上山的金玉卡,金玉卡还是比较守信的,在第三天后,他还是到了和米东几个人约定的地方,只是等了一天不见个踪迹,一个人又走了回来。米东四个人也没有亏待他,又给他放下了一千块钱,金玉卡千恩万谢,只把四个人当成了大财神。 经此一事,原本探险的兴冲冲早就消散无踪,四个人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于是各回各处,算是散了。而且事后也聚过两次,却总是想起金花的事情,便觉得黯然神伤,到最后就吵了起来,到最后便来往的也少了。 后来第二年韩光明收到了那张明信片,并在九月九日溺死在密云水库。当时剩下的三个人才又聚到了一起,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当成了一个意外。沙尘暴在帮韩光明收拾遗物时发现了那张明信片,随手装了起来。 直到第三年刘文豹收到明信片之后也在九月九日从五棵松桥上掉下摔死,沙尘暴又发现了明信片,和米东一合计,这才觉得隐隐有些不妙,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到了现在,米东居然也收到了这样的一张明信片,想起两个老友的惨状。顿时方寸大『乱』起来。 故事讲到这里,我已经有了大概地印象,而且这已经到了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因此不需要米东再说什么。但是我心中仍是有不少的疑问,故此也没有开口。只是沉思起来。 看到我这个样子,张静宜也不说话,只是拉住了我的胳膊,偎依在我的怀里。打了个瞌睡。 米东还没说什么,沙尘暴倒先着急了:“林大侦探,事情你也已经听完了,这个案子到底接还是不接,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我看了沙尘暴一眼,对这米东说:“米老板这些话似乎有些隐瞒,既然不肯以诚相待,又让我怎么接手这个案子呢。既然米老板都没有诚意,那我想我还是不要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话虽然如此说,我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因为即便是我不接这个案子,可心中还是有几个疑问需要他们解答。 在米东说起他们在封守寨最后的事情之时,尤其谈到金花地死,他的言辞闪烁,表情也不那么自然。这一切自然全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米东腾的站了起来:“林先生。我米东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瞒你的?难道说我还会以我的姓名开玩笑吗?” 沙尘暴也在一旁说道:“林大侦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一套,救人如救火啊!” 我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只问你们一句话,金花到底是怎么死的?” 米东一下子愣住了,沙尘暴也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多少有些不自然,我看到他们两个人这样地反应,更加肯定了我的怀疑。 米东颓然的坐倒在了沙发上,面『色』难看的过了好半天,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道:“金花的死确实跟我们也有莫大地关系,只不过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事关我朋友的名誉,我这才没好意思说。” 沙尘暴却义愤填膺起来:“哼,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既然光明他当初作出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咱们也没必要为他遮着掩着。我早就劝你把实话全讲了出来,没想到你这个时候还顾忌什么兄弟情面。你倒好,为他遮了羞,他却干了些什么,明知道你已经喜欢上了金花,却还……” “好了!”米东打断了沙尘暴,不知道为什么,沙尘暴这番话在我眼中有些做作,可不管这么说,我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只等米东来证实。 米东没有辜负我地期望,还是亲口告诉了我事实,跟我的猜测果然一样:“当时我和刘文豹看到韩光明和沙子恢复了意识之后,就去睡了。在这期间,金花也醒来一次,老祭师看她没事儿,就也去休息了,没想到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韩光明在我们大家都睡着的时候第一个醒了过来,他居然跑到金花的屋里把她给糟蹋了。金花不堪受辱,这才『自杀』的。” 米东说到这里,满脸的自责,倒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只不过张静宜听得却十分不爽,在我怀里半睁着双眼,细弱蚊声地说了一句:“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然后『迷』『迷』糊糊的哈欠连天,似乎受不住困意的侵袭了。 看到这个情景,我哪里还不明白静宜的意思,当下说道:“两位容我再考虑一下,只是现在确实时间不早了,我未婚妻也玩了一天,有些乏了,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回头我再给你们答复好不好?” 说着我搂着张静宜站起身来,她也很不淑女的配合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说:“两位大哥,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充沛的精力,就让我先去睡觉吧。” 眼见我们两个如此,沙尘暴似乎有些不甘心,看了看米东,不过米东这时候却似乎有了他在所经历地故事里地决断,虽然看上去有些失望,却干脆利落的说道:“今天地事情,也确实为难两位了,既然如此,我米东也不便强留,不过不知道二位肯不肯赏脸,今天的东道就由我做了,两位今晚也住在这里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谢谢米老板的好意,只不过我们已经定好了房间,那里距离这里也并不十分的远,来回还是很方便的。回头有了答复,我会直接告诉你们的。” 看到我们去意已决,米东也没有在坚持,和沙尘暴一起把我们送到了酒店门口,叫了一辆最好的车,送我们回不远处的另一家档次稍差的酒店。 上了车,看到沙尘暴和米东都进了酒店,张静宜的困意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的一扫而空,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峰……答应我,不要淌这趟浑水好不好,我总有个奇怪的感觉,如果你这次搅和到这件事情当中,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一个很大的变化,想想都恐怖。” 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一股爱怜充满了胸膛,看着她洁白的脸庞,我深情的说:“放心吧静宜,我不会离开你的。而且这件事情十分的蹊跷,好多地方还是不清不楚,我又怎么会这么傻,去以身犯险。况且这个明信片的威胁也仅仅是个假设,米东也不一定会死。再者说了,就算我对米东这个人印象还不错,就算想帮他,从时间上也来不及啊。更何况,现在是你和我的长假旅行,我还舍不得丢下这么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去那个凶险重重满是奇怪事情发生的地方呢。” 张静宜这才满意的冲我嫣然一笑,把头靠在了我的肩头。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我心中还是对库依法瓦那个神秘地方充满了好奇,到了现在我依然在猜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诅咒穿越几千年的时光,让一头黑豹获得好几百年的生命,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第二天,沙尘暴的电话早早的打了过来,我却借口张静宜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出门,把他给婉拒了,他本来想来找我们探明真伪,却似乎被电话另一头的米东给阻止了。电话里并没有听清米东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故事让米东勾勒起当初美好的回忆,他不再是那副酒鬼模样,倒变得坦然而从容了起来。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阴历的九月九日,我和张静宜去了黄果树瀑布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张静宜笑着说:“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看来米东不会死了,那个明信片的事情,应该只是巧合吧。” ------------ 第二十章 米东之死 第二十章 米东之死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了看来电,是沙尘暴来的,这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地强烈,急忙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他因悲痛恐惧而有点走样的声音:“米东他去了……” “什么?”虽然我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事实,却依然感到无法接受:“他怎么会死,你不是时刻的保护着他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话筒中的沙尘暴有着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味道:“是的,我是在无时无刻的呆在他身边,可他居然还是死了。” 张静宜的小脸已经变得苍白,毕竟前天还活生生在面前的一个人突然死了,她一时也有点呆了,我轻轻在她手上捏了一下,示意她没事儿,静了静心问沙尘暴道:“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确定不是因为疏忽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比如他曾经的仇家?” 沙尘暴十分肯定地说:“绝对没有,米东这个人我熟悉,朋友的话一大帮,却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事发之时我就在他的身边,可以肯定的是他也不会有『自杀』的倾向。当时我正要和他回北京,就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车子不知道哪里坏了,半路突然抛锚了。于是我就让米东自己呆在车上,我下去检查车子,谁知道我刚钻到了车底下,车子竟然自己发动了,因为唯一的钥匙已经被我拿了下来,在车上的米东根本不可能开动车子。我吓了一跳,车子从我身上过去,却没有压到我,居然还转了个弯。我亲眼看到,米东一动不动的,满脸惊骇的,似乎浑身不能动弹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然后那辆车子一头撞在了高速路上地防护栏,翻滚着冲了出去,最后爆炸了。” “什么?那米东的尸体呢?车子做过鉴定了没有,现在你在哪儿呢?”这起车祸真的很离奇。离奇的让我不敢相信。甚至让我想起了前些时候热映的好莱坞大片《变形金刚》,难不成沙尘暴他们坐的是一辆有自毁倾向的变形金刚? 这个荒唐的念头刚刚升起就给我从脑海里打消了,沙尘暴地嗓音早就沙哑的不行,隐隐还有些抽噎:“车都炸得七零八落,米东……米东真的应了明信片上的预言……碎裂了。米东他给爆炸炸得粉身碎骨,浑身上下剩下的最大一块,不过是巴掌大的头盖骨!巴掌大的头盖骨啊!那就是我的兄弟啊!这一定是诅咒,这一定是金花地诅咒啊!” 说到最后。这个平日里很是不拘小节的汉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吼叫,我甚至可以想象到电话那边的沙尘暴正双目通红跪倒在地冲着手机嚎叫的样子。 “冷静点,沙尘暴。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你。”我也只能这样安慰他,心中地好奇却不可抑制的膨胀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造就了这么奇怪的一起车祸呢?难道真地像沙尘暴所说的,是金花留下的诅咒?可是这种诅咒力量的源泉又是什么呢? 沙尘暴到底还是干了多年的侦探工作,虽然有一时的失态,却还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情绪恢复到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开口对我说道:“现在交警。刑警,法医正在勘查现场,你们也不用过来了,一会儿我去跟着去局里录完口供,再去你们住地酒店找你们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张静宜再没有心思游玩,急匆匆赶回入住的酒店,静等沙尘暴的消息。 然而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沙尘暴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立刻赶来。我不忍看到心爱的张静宜饿得小肚子咕咕叫,于是提议去吃贵州另外一种有名的小吃肠旺面。上次我们吃卤味的地方是贵阳出名地小吃街,我们就在上次吃卤味地摊边找了一家干净的面摊要了两碗。 肠旺面又称肠益面。这是一个红火地名字,在贵阳市一百二十多个传统风味小吃中,历来是独霸鳌头雄居首位的。 “肠”即猪大肠,“旺”则是猪血,加上面条,三者相加便相得益彰。这样一碗看着汤『色』鲜红。嚼面细而脆滑。品油亮而不腻,辣而不猛。浓香满口的肠旺面确是回味悠长。只是这么一碗令人食指大动的肠旺面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了想要动筷子的冲动。 看到那鲜红的汤,我就想起了米东浑身是血的样子,而猪大肠和猪血块,更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象起了米东被炸成血肉块的模样,我竟然提议来吃这么一碗面,真是考验起自己的神经来。反倒是张静宜吃的红光满面,满头大汗着直呼过瘾,只是看到我这副样子,不由得问了我一句:“你怎么不吃?” 我自然不能告诉她我的感觉,省得让她也没了食欲,只推托在想些事情,也不大饿。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面前的面端了过去,又从旁边拿了一双木筷拆开就往嘴里扒,一碗滚烫的热辣大碗肠旺面在三分钟之内就被他全呼拉到了嘴里。而这个时候,张静宜也不过只吃了小半碗而已。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久候不至的沙尘暴,看上去他似乎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仍是那身打扮,就是眼眶发点红,身子似乎有点发软,却依然是我们熟悉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高声喊道:“老板,照这个样子,再来一碗。” 这才对着我说:“饿死我了,在警察局受了好半天盘问,费尽口舌录完了口供,这才放我出来,却不许走远,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听候传唤。一群吃干饭的东西,查了半天查不出个屁来,最后给定了个意外事故,你说说这不是正儿八经的小玩闹么。” 很显然,沙尘暴这幅满不在乎的表情绝对是装出来的,就连张静宜也看出他眼角隐约的泪光,所以对他这次不礼貌的行为不由自主的就原谅了。夹了一小块猪血,慢慢在嘴里咀嚼着,有些关切地看着他。 “节哀顺变吧。不管怎么说,入土为安,从此以后小米就不用再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这几个老友,现在都一个个去了下面,我自己在世上,是不是也有些孤单?等着吧,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下去找你们会和了……”沙尘暴的声音早就沙哑不堪,自顾自的,像是对米东又像是安慰自己说道。 “打住!”我急忙打断了他:“活的好好的,提什么下面的。不是在警察局里把你饿糊涂了吧。” 沙尘暴这时候定定的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看得我有些发『毛』,说道:“你没事儿吧?有话你就直说。” 沙尘暴一字一顿的说:“林峰,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一起去库依法瓦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我非常清楚,下一个,恐怕就该轮到我了。只是我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我想请你去帮我查明白,也算是了结我去了的那三个兄弟的一桩心愿,报酬之类的话我也不多说,米东在之前已经转了一大笔钱到我的户头,我还分文未动,就当是你的活动经费。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就问你一句话,怎么样,肯不肯帮我?” 虽然张静宜在桌下用脚踹了踹我,可我看着沙尘暴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想起米东讲的种种神奇之事,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沙尘暴这才松了一大口气,递过来一张金卡,轻轻在我耳边说:“密码123456。用的着就用,不用省着。” 这时候面摊的老板送来了一碗新下好的面条,沙尘暴二话不说接过来又是一阵扒拉,三下五除二又到了肚里,如同上次一样,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面摊老板,只冲我们摆了摆手,全然不顾后面老板找钱的叫喊,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沙尘暴跌跌撞撞似乎喝醉了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正在张静宜和我面面相觑的时候,面摊老板拿着那张百元大钞对我俩说:“这…这……” 张静宜这时候也打了个饱嗝,我们于是起身对老板说:“这什么这,给你的你就拿着吧。”说完也意兴阑珊的回了酒店。 第二天,我把张静宜送到了机场,既然决定了要去的地方,那里又是那么的危险,我怎么舍得让她以身犯险呢。 一路上,张静宜话也不多,我明白她在担心我,并不想我去。对此,我也只能报以道歉的微笑,库依法瓦,自从我听过这个地方之后,它就像一个神秘的童话把我深深地吸引,虽然它的事迹听上去那么邪恶。 站在登机舱口,张静宜终于忍不住了,冲我挥舞着小手大声的喊道:“峰,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家等你。如果你在一周内不回家的话,我也会去那里找你!” 我看着张静宜真挚的样子,动情地狠狠的点了下头。 ------------ 第二十一章 羊肠乡的巧遇 第二十一章 羊肠乡的巧遇 送走了张静宜,我又找到了沙尘暴,因为之前我一直忽略到了一件东西,就是引发沙尘暴他们几个人探险兴趣的那张神秘的地图。虽然按照米东对我们讲的那些话,进入到库依法瓦范围内以后,地图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但是那是因为瓦哈萨的诅咒力量当时把库依法瓦的范围变大所致。而现在明显还不是祭鼓节的时候,瓦哈萨的诅咒还被十一大巫的力量牢牢的压制着,那张地图对于我来说,应该还是作用不小的。 沙尘暴一来要处理米东的后事,二来警察局也要他随时等候传唤,再有就是经过了那档子事儿,他对封守寨似乎有一种因愧疚产生的讳莫如深的恐惧感,把地图给了我之后,也并没有提及要同我一起去。这倒随了我的心愿,不用再费什么口舌跟他推委。 为了更详实的了解封守寨的情况,我还特地伪造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媒体的记者证,打着采访已经被遗忘的村寨,开发新的旅游资源建设之类的旗号,准备先去羊场乡去探听下虚实。 三年过去了,羊场乡并没有什么特大的变化,就像米东当初形容的那样安静祥和,也并没有太大的发展。等我赶到乡『政府』找到了专门管理这方面的人员说明来意以后,那个人看我的眼光顿时变得热切起来,又端茶又倒水,真把我当成了大财神。可说起了封守寨,那人皱了半天眉,也没有想起来这么一个地方,到最后把所有的档案都搬了出来,这才发现有个三十年前的纪录,确实有这么个村寨属于羊场乡,但却没有了别的相关资料。 那档案管理员一脸歉意的说:“真对不起。记者同志,如果不是你来问,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乡还有这么个地方,看来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对了,不如你去问问乡上的老金,他早几年经常在山里去,对我们这块儿比我们这些干部倒要熟悉的多了。只是前几年似乎发了一笔财,找了个带后生地媳『妇』。这才算安顿下来,做起了小买卖。” 没能从这里找到有用的信息,虽然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可还是让我有些少许的失望,只是管理员说的那个人听上去很是熟悉,莫非就是当年领米东几人进山的金玉卡?我不动声『色』的告别了管理员,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开小杂货铺地老金。 临街的店面并不大,里面却从柴米油盐等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到一些皮货山菇之类的东西都有供应。而且在其他地方常见的最吸引小朋友眼光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小食品小玩具更是摆了不少。我去的时候,店里生意并不忙,除了三两个七八岁地孩子在买牛肉干,就只有一个苗家装扮得年轻姑娘在翻看一条纱巾。柜台里一个中年男子懒洋洋却又异常警惕的扫视着店里的每个孩子,似乎生怕一不注意被他们多赚一把瓜子似的。 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确认这个人绝对是当初米东他们地向导。金玉卡。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不住把玩的那把瑞士军刀,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看到我之后,明显的身体僵了一下。我自信我身上没有什么不妥,除了穿着打扮跟三年前地米东等人一模一样。他这样奇怪的表情,绝对是因为看到了这身熟悉的装扮想起了什么。 显然这两年金玉卡的生活过的还算不错,身体明显比米东形容的要胖了不少,从柜台里跑到我的跟前,还未开口,笑容先挤满了脸:“您需要点什么?” 我刻意凑到他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有人托我替他对你问声好。问你地钱用的够不够。不够的话再给你个机会多挣一些。” 笑容在一瞬间凝固在了金玉卡的脸上,旋即变得更加灿烂:“自从您一进门,我看着您就像是和米先生他们一起的,就是一直拿捏不准,没敢开口。当初要不是米先生他们几个帮忙,我现在还过着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呢,哪能像今天这样。这一晃就是三年,还真是劳烦他们几个惦记。我这都挺好的。不缺什么,倒是怎么就您一个人来的?他们几位都还好吧?” 看他满面欢喜地样子。倒不是装出来地,我不禁对他多了份好感,这人倒是懂得感激,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当下也不瞒他道:“当初来的四人,除了沙尘暴,米东,韩光明,刘文豹都已经去世了。” “什么?”金玉卡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以试探地语气问我:“您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看他们几位都不像是短命的样子,您就别逗我了!” “谁有空和你开玩笑,我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他们三个离奇的死亡。”我有心让他给我带路,所以并没有瞒他。 金玉卡这才慢慢信了,睁大的眼睛却昭示着他内心深处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先是左右看了看,那几个孩子这时候早出了门,只剩下了那个姑娘仍在翻看那些花『色』艳丽的丝巾,金玉卡做了个祈祷保佑的手势,惊慌的对我说:“您不会以为是我害死了他们吧?我的老天爷,您千万可要相信我,我这一辈子虽然手上有不少生灵,却都是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可没来没有动过害人的心思啊。” 我看着金玉卡发抖的身子,不觉有点好笑道:“谁说是你害得来着,借你三个胆子恐怕你也不敢。” 金玉卡有点奇怪的看着我说:“那你来找我干吗?” “我听说你曾经带他们去了一个地方,我怀疑他们的死和那个地方有关,我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带我再去一次他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地方。” “什么,你说是库依法瓦?”金玉卡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朝挑丝巾的年轻姑娘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这才又压低了声音,极度害怕道:“我当初就劝他们几个不要去那个恶魔的地方,他们都不听,遭报应了吧。” 看我皱了皱眉,金玉卡这才发现自己话中的问题,急忙小心翼翼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当初他们要不去,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 我多少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你也别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了,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他们的死就跟哪里有必然的联系,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肯不肯带我去?我也不让你带我去的太远,只要走到他们当初到的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金玉卡眼神闪烁起来:“不是我不想跟你去,只是我实在是走不开。现在的我跟以前那会儿不一样了,我这一走,家里就剩个女人带个伢子,实在忙不过来。” 我刚想说些什么,从里屋走出来跑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跑到金玉卡前面叫了声:“阿爸。”金玉卡急忙把他抱到了怀里,亲昵的在他脸上用胡子噌了几下然后招呼他:“细伢,叫人。” 那小孩儿眨着两只大眼睛,害羞的打量了我几下,脆生生的叫了声:“叔叔。”又把头埋到金玉卡的胸里去了。这时候我也发现里屋有一双紧张的眼睛正在盯着我们之间,那是来自一个女人的眼神,显然是金玉卡新娶的媳『妇』。 我一看这个架势,金玉卡现在显然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一家三口全指望着这个男人。我自然不能再勉强他,默默为他祝福的同时,我又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听过封守寨这个名字?知不知道它在那里?” 金玉卡竭力思索着脑海每一个角落,最后摇了摇头道:“这个地方名字这么奇怪,我一定没有听过,不然一定会记得。” 这时候屋里的女人突然开口了:“老金,吃饭了。” 原来不觉已经是中午了。我急忙起身告辞,金玉卡看了看我,似乎想留我吃饭,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来。 等我走出了他的店面,一个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我的目光以后,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了回去,然后我就听到了关门声,再看金玉卡的店,居然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满怀希望而来,却是失望而归,我的心情多少有些低落。不知不觉间踱步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一瓶啤酒,两个小菜,刚要动筷。对面的位置却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姑娘。 “听说你在找封守寨,不知道你找那里干嘛?” 声音就像黄莺出谷,说不出的珠圆玉润,让人忍不住就想沉醉在其中。我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女孩,似乎有些瘦弱,却清丽的惊人,让我不觉想起了冰山上的雪莲,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竟是有些眼熟,等我目光落到她手上并不与身上传统苗族配套的丝巾上,才猛然想起,这个女孩,竟是在金玉卡店中挑选丝巾的那个年轻姑娘。 ------------ 第二十二章 吃狗肉的瓶子 第二十二章 吃狗肉的瓶子 在金玉卡的店里,只顾得与金玉卡交谈,只以为眼前这位姑娘是他普通的顾客,并没有十分关注,这下子坐在我的面前,突然有惊人之语,让我不得不细细打量起来。 美女我见得不少,以前的白灵,唐美丽,以及我的未婚妻张静宜甚至胡佳都是容貌出众的女人,但是没有一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她就像荷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一样让人感到清新自然。所以我在放下酒杯向她问话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看来你是知道封守寨了,那你不要说话,不如让我来猜猜你的身份好不好?” 羊场乡总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就连相关的干部和居住多年的金玉卡都不知道的地方,没有理由会被这个小姑娘知道。可眼前看她的意思,绝对是应该知道封守寨,而这不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这个女人来自封守寨。 对面的女孩显然没有什么阅历,听到我这么说,眨着一双眼睛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封守寨,我只是在哪家杂货店听到你说起了这个地方,感到好奇而以,这才找机会来问你罢了。” “呵呵。”我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但是来自封守寨,而且你应该叫银花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对面的女孩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急忙用手去捂,这番动作在她身上说不出的自然,毫无做作,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这个女孩实在是天真的可爱。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倒不那么着急了。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是来自封守寨。却并不确定她地身份,只是突然想到米东曾经说过,金花当时有个十五六岁的妹妹,到现在也应该有她这么大的样子,这才开口猜的,没想到竟然真得是她。 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心中高兴。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银花却有些不依不饶起来:“你快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童心大起,故作神秘的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地说:“我自幼学过算卦,非但算到你叫银花,现在和爷爷相依为命。曾经有个姐姐叫金花。这次你出来,是你爷爷叫你出来买东西的。” “哼。才不是呢。”银花翘了翘小巧的鼻子,有点不屑的说:“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爷爷她根本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我有爷爷。而且还知道我姐姐金花?难道你真的会算卦?” 我被她这种后知后觉逗得大笑,因为米东的死而压在心底的阴霾似乎也给一扫而空,当下也不再逗她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曾经听过朋友们提起过你。以及你们寨子地事情。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封守寨,而你却直奔主题,你说我要再猜不出你是哪里的,那我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干饭?” 银花显然不是什么笨人,只是天真烂漫罢了,经我这么一说,立刻反应了过来:“我还有印象,应该是米东他们跟你提起过我们那里的事情吧?”看我点了点头。她又恨恨的说:“那几个坏家伙,居然那样对我姐姐,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几个!” 看到银花那一本正经地表情,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涌起了一种愧疚感,因为我在确定她身份的时候同时也把她列为了怀疑对象。其实在这之前,自从知道金花的事情之后,我就把金花的爷爷和银花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首先这两个人都有最直接地作案动机。其次就跟导致三人死亡的神秘力量有关。很明显,老祭师和银花接触这种力量的机会也更大一些。更重要的一点。三张明信片全都是在这个地方发出去的,如果有人在这里把明信片发出的话,那个人一定和老祭师祖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 可机缘巧合之下,我看到银花那天真烂漫的样子以后,从心底就把她从怀疑对象的名单中划了出去。最主要地一个原因就是,虽然我可以肯定的说,当她提起米东等人的时候,那股恨意,绝对是真实的,发自肺腑的。偏偏是她的话和她的表现,也恰恰证实了她并不知道米东等人已经死了。而这些,我还是能分辨出她到底是不是刻意在装的。 尤其是当我告诉她米东,韩光明,刘文豹都已经先后死亡地时候,银花一副怀疑我骗她地样子,眼睛睁得通圆,小嘴翘起老高:“你是故意逗我的吧。虽然我当时很小,却也看得出来,那四个人都很强壮,不像是有病地样子,而且我爷爷当初也讲过,他们都不是什么短命的相。你故意这么说,是知道我恨他们,想让我帮你吧?” 我苦笑着说道:“你看我像是会拿别人生死之事开玩笑的人吗?人死事大,这可是不能『乱』讲的啊。” 银花还真的对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略带迟疑的说:“看起来不像,可谁知道呢。爷爷说了,外面的人都狡猾的很,没有一个可以信的过,就像当初的米东几个,看上去还是老老实实的,结果还不是做畜牲一样的事情。” 我一下子默然无语,当初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这么多的线索全部都指证当初米东他们几个人,确实做了对不起金花的事情,而且事态也是非常的严重。 银花反倒放开了,又恨恨的说了几句:“哼,死了倒算便宜了他们,算了,不说那几个让人不痛快的了。你都知道我是谁,可我还不认识你呢,怎么,也不准备告诉我?看他们似乎都是这么握手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没有想到这个外表清丽的小女生却也有着这么洒脱的『性』格,赶忙在她伸过来的右手上轻轻握了一下,那一段春葱般的嫩白让我有一点目眩:“你好,我叫林峰,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这时候饭馆老板端上来一盘热腾腾的狗肉锅,上次与张静宜在黄果树大桥时看着那著名的“伍记”风味狗肉馆我是垂涎三尺,只不过张静宜却不知怎们打死也不肯尝试,让我干咽了半天口水。这次在这里看到菜单上有这么一道布依族狗肉锅,我终于忍不住点了。 生铁锅盛好了的半斤狗肉与狗肉汤、狗灌肠、豆腐、酸红萝卜、土豆片、炸茴香黄豆、蘸水调料等。不管是从『色』还是从香味来说竟丝毫不比传说中的“伍记”差上半分,光是看和闻已经让我胃口大开了。刚想对银花说声不好意思后就大快朵颐,谁料银花的肚子竟然咕咕响了两声。 我再看她时,银花正在对着一锅狗肉大咽口水,看到我看她,银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我急忙拿给她一双筷子说:“银花,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苗家的姑娘不做作,接过我的筷子就捞起一大块狗肉,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咬,速度虽然不满,却说不出的好看,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林大哥我就不客气了。不瞒你说,我昨天下午偷偷跑出来的,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两年虽然知道在外面需要钱,可谁知道需要这么多啊,我本以为偷偷拿的那些够我用一段时间了,谁知道只够在那个旅店住一宿的。” 我倒有些奇怪了,看着她手上的丝巾问道:“既然你没了钱,怎么还会去金玉卡的杂货店,而且似乎这条丝巾就是他店里的,你又是用什么买的呢?” 银花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以前我跟寨里人来过一次,就在他那里用山货换的钱。于是我今天想去找他打个商量,先借点钱用,还没好意思开口,你就去了。我就装作看那些丝巾呗,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听到他说库依法瓦,我才偷听起你们的对话,最后趁着你们不注意我就先溜了出来,也忘了把这个丝巾给他放下,要不我一会儿就给他送回去……” “哈哈。”我看着越说声音越小的银花,笑出了声:“听这意思,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吃定我了啊,那一定不要客气。那个丝巾,我看也不用还了,我想他从你们寨中的山货中也得了不少的好处,总不至于在乎这么条这个。” 银花这时候突然哎呀了一声,我还以为我那句话说得不对了,谁知道她却把挂在脖子上的一条红绳摘了下来。红绳上系了个笔杆粗细,指甲盖长短的小玉瓶,里面不知道放的什么,银花对着玉瓶做了一个我看不大懂的手势然后说道:“光顾着自己吃了,却忘了姐姐的肚子也饿了,银花真是马大哈,姐姐你不要怪我,赶紧吃吧。” 说完,银花用手撕了一小条狗肉放了进去,说来也奇怪,眨眼的功夫,一块比瓶子体积还要大的肉竟然全被给“它”吞了。 ------------ 第二十三章 祈雨祭 第二十三章 祈雨祭 虽然我曾经亲眼遇见鬼,对一些灵异现象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可当我听到银花随身携带的玉瓶把一大块狗肉消灭以后发出的近乎于饱嗝的声音,仍是差点给吓得跳了起来。还好我记的身在公众场所,只是把身子往后一缩,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 银花给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似乎有些奇怪,然后似乎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玉瓶又带回了脖子,小心翼翼的向四下打量了一下。还好小饭馆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柜台前面的老板也忙着记账,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银花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嘘,小声点,林大哥,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哎,看我这脑子,爷爷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在外人面前把姐姐拿出来,怕给不明白的人吓着了。还是给忘了。你没事儿吧,林大哥。” 姐姐?我脑海迅速的被这个词所占据,高速运转了起来。无疑,银花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金花,可金花明明已经死了。难道说金花并没有“完全”死亡,而是以另外一种我并不能理解的形式生存了下来?可她又怎么会变成一个玉瓶呢? 满腹的疑问已经把我的畏惧冲的一干二净,我也压低了嗓子问道:“那个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管它叫姐姐啊?难道她真的是你姐姐金花?” 银花有些哀伤的说:“没有啦,姐姐已经去了,谁也救不回来了。不过说起来那个玉瓶也和金花姐姐有很大的关系,里面是我的本命蛊,就是当初姐姐从库依法瓦带回来的蜂蚊王。而且它还融合了姐姐本命蛊,所以我才叫它姐姐的。” 闹了半天,原来是我虚惊一场。知道了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诡异,虽然心中仍自惊异苗族蛊术地神秘之处,却没有那么害怕了,又把心思回到了这一趟的目的所在:“银花,听说你是偷跑出来的?为什么不好好在寨子里呆着?” 银花撅起小嘴,说不出的俏皮道:“还不是因为寨子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平时取水的山泉也有些枯了。爷爷和寨里的一些老人商量着祈雨闹得。” 在一些偏远落后地区,都普遍存在着这样一种传统,每当一段时间没有雨水之后,就会认为掌管风雨的神灵生气了,这时候就会去准备祭品求雨。封守寨看来也存在这么一个习俗。 只不过我还是有不小地疑问:“祈雨这个事情似乎跟你的离家出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银花居然罕见的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次祈雨,爷爷想让我做主持的祭师,可寨子里的祈雨。男人们都要近乎光着身子,我不好意思,就跑了出来。谁知道外面竟然这么不好过,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回去做主祭呢。要不是碰到林大哥你。说不定我就要被饿死街头了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连耳垂都红透了的银花不由得发出笑了起来:“呵呵,这也算情有可原,不过这刮风下雨都是自然现象。恐怕在求也没什么用吧。” “什么叫‘自然现象’?”银花一对会说话地大眼睛盯着我问:“那是做什么用的,反正寨里的求雨灵验的很,通常仪式举行后的三五天,都会有或大或小地雨降下的。” 我的心猛然一惊,怎么忘了封守寨似乎并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对待的地方,而银花说地又神乎其神的似乎真有那么回事儿,那么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库依法瓦也有些联系,甚至与米东等人的死有关呢? 就在我沉思之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张静宜回到了a市,向我报平安的电话。 我刚按了接听键,张静宜那充满关切地声音就让我的心中一暖:“峰,你还好吗?进展顺利吗?” “我没有问题。事情进展也算顺林,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而且现在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只是明天估计我就会进山,到了里面手机就没有信号。可能有几天会和你失去联络。你也不要着急。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可不想等我回到家里看到一个皮包骨头的静宜哦。” “去你地吧。你是不是嫌我胖,要嫌我胖你就直说,哼。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你要好好保重哦。”张静宜收了线。一两句小小的情话,把离愁冲淡了不少,我的心里似乎也跟着亮堂了不少。 等我把思绪收回到封守寨的事情上,却发现小银花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手中的手机,对我问道:“林大哥,你刚才对谁说话来着,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当我告诉她我用的是手机,可以用来和远方的人进行通话,并不是和神仙或者已经死去地人进行沟通地时候,银花脸上明显的『露』出一种失落感,看得出来,她又想起了金花,想用这手机跟姐姐说几句话。不过随即银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别地上面。 “林大哥,刚才跟你说话的是你的妻子吧,她一定很温柔很漂亮吧?”银花似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我想起了张静宜的好,温柔的点了点头道:“嗯,还不算是呢,她是我的未婚妻,人很好,也很漂亮。当然了,银花也很漂亮啊。对了,如果咱们现在就走的话,天黑之前能赶到你们寨子吗?”我不想再浪费过多的时间,只想尽快的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去陪我的静宜。我实在亏欠她太多了。 银花似乎也吃饱了,拍了拍小肚子说:“那用的了天黑,我是抄近路出来的,只走了不到三个小时。对了,还不知道林大哥你到我们寨子里去干吗呢?” 我不忍心骗她,也当时试探她,把米东等三人的离奇死亡一一告诉了银花。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银花虽然对三个人咬牙切齿,却也把好奇心成功的勾了起来,这个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最后对我说:“那几个该死的东西都是死有余辜,林大哥你跟他们不同,爷爷说过外面的人都不可信,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们的不同。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到很亲切,就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我的本命蛊也很高兴,我能感觉的到。所以请你不要帮他们好吗?我不想你也出现什么意外。” 我被银花的真诚感动了,却摇了摇头说:“我是个天生喜欢冒险的人,这一次我并不是想帮他们,只是我十分想了解这事件中包含的秘密,那对我来说实在是个致命的诱『惑』。而且我十分肯定的说,它一定与库依法瓦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这个秘密的存在也危害着你们的寨子,试想一下,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竟然莫名其妙的一个个接连死去,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银花终究是涉世未深,给我几句话就绕了进去,最后有点不甘的点了点头说:“好吧,不过我可不带你去库依法瓦,我只把你带我我们寨子,看我爷爷怎么说。” 我心中松了口气说:“这样也好,我还有些东西要拿,你先跟我回趟旅馆,咱们这就出发吧。” 当在山间看到一条足有我腰身粗细的网纹蟒时,我终于明白了银花所谓的抄近路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她可以在两个多小时内走完当初米东等人要一天才能走完的路,原来靠的就是老金这条封守寨的大长虫。 高低起伏的山地,三米多宽的山涧,因为有老金那庞大狭长的身躯而变得如同宽敞的马路一样,只不过被蛇尾夹裹着的我来说,有另外一种体会,像极了去迪斯尼乐园坐过山车一样。 就在我被晃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封守寨的影子已经隐约可见,然后就听到一阵喧天的锣鼓,人们大声地呼喊。老金把我们放了下来,游到了一边,银花似乎早习惯了这种颠簸,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跑到我的身旁说道:“啊,没想到这么快寨里就开始求雨了,早知道就在外面多耽搁一会儿了。” 我双脚落在了地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听一阵急促的蹄声,抬眼看去,一头发疯的公牛红着一对眼睛冲了过来,一对尖角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异常锋利。 而银花正站在公牛的奔跑路线之上,这时候的她仍自未觉,正背对着我自顾自的说:“林大哥,咱们等仪式完了再进寨好不好?” 我再也顾不上跟她回话,一翻身把她扑倒在了一旁,公牛像一阵风一样从我们身边跑过,却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蹄子不住的蹬地,头压得快到了地面,一对牛眼死死的盯住了我。 不好!我这才想起,我用来放东西的大登山包的颜『色』正是血一般的艳红,正如斗牛士手中的帐篷。 来不及再想,愤怒的公牛已经像一台小推土机似的冲了过来。 ------------ 第二十四章 过了一把半仙瘾 第二十四章 过了一把半仙瘾 牛是一种十分温顺的动物,而苗家饲养的大水牯牛尤其如此,甚至可以达到一吨多重的庞大体型让它们拥有与之相配的力气,在耕地驾车等田间劳作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也正是这种温顺的动物,一旦发起怒来,却是连狮子老虎都要暂避其锋的,因为它们庞大的吨位,高速奔跑的惯『性』可以让它们的尖角刺入任何一种动物的身体,然后甩在地上践踏而死。而我现在就面对着这么一头狂奔过来的愤怒水牯牛,我甚至能感觉到从那两个大鼻孔喷出的热气! 我现在只能庆幸幸好只有朝我狂奔而来的只有这么一头,而不是一群! 而我现在唯一来得及做的,也只是抱着银花向旁边来一个懒驴打滚。 牛蹄落下,距离我的脑袋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水牛冲出去二十多米停住,又一次把头上的角对准了我。 银花这时候似乎给吓呆了,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正好压住了我的胳膊,让我想把大红背包从背上解下来也不能。而眼前能让我们脱困的一时早不知去向的老金,再有就只有我们自己了。对付愤怒的公牛,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来回的冲刺中耗尽它的体力,然后一击致命,然而我却不能像西班牙斗牛士那样优雅的好整以暇的挑逗它,因为它根本不给我机会,似乎吃了兴奋剂一样,根本看不到体力的减退。 水牛又一次冲了过来,我来不及再做别的事情,似乎手上『摸』到了一件硬东西,在牛头即将及身的一刹那,再次向旁边滚去。同时把那件硬东西向牛腿膝盖部位拦去。然后我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手中的东西飞了出去,整条胳膊又痛又胀,又边的发麻,竟然已经脱臼了。 而水牛也不好过,我『摸』到的那件硬东西,是沙尘暴给我当初他们用过地猎刀,在我一拽的时候已经出鞘。正好把刀刃对准了牛腿,如此大力的撞击之下,锋利的猎刀虽然没能把牛腿一斩为二,却也只连着一点筋,白花花的骨茬『露』了出来。 “哞”一声悲鸣,水牛那庞大的身躯扑通重重砸在地上,嚓着地面又滑出去一米多远,水牛似乎竭力想用三条腿站起身来。却是徒劳无功,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地,瞪着一对通红的牛眼对我发出一阵阵地嘶嚎。 这时候我才有机会站起身来,银花也反应了过来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像极了一头受惊的小鹿。 我用没有事的那只手把脱臼的部位扶正。然后用脱臼的那只胳膊拄着地,用力向下一压,一声骨节响,已经把胳膊重新接好。剧烈的疼痛让豆大的汗珠从我脑门上涔涔而下。不过活动了几下胳膊,还算运转自如。 水牛这时候悲声渐弱,眼神也似乎清明,我清楚地看到它眼眶中正孕育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刚才的一刀切断了它腿上的动脉,眼看是活不成了,当下叹了声气,不忍心再看它受苦。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猎刀,向它地喉咙捅去。 “不要!”银花的喊叫已经迟了,刀子『插』进了水牛的气嗓,喷出一股鲜血,水牛又抽搐了几下,眼角的泪珠终于滚下,它已经去了。 “啊,林大哥。你闯大祸了。”银花跑到我地面前一脸紧张的说道。 我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的问:”什么大祸?我们这不是刚逃过一场大祸吗?” 还没等银花解释。锣鼓声渐近,当然还有人的呼喊。大几十口人已经出现在了村寨口,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水牛,以及拿着染血猎刀的我。 这群人的打扮,果然如同银花所讲地一样,并没有几个女人跟随,男人们全都近乎赤『裸』。壮年以上的还好,多少穿了一条短裤,而那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却和学语的孩子们一起光着屁股,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倒也难怪银花听说要她当主祭师的时候会落荒而逃,现在的银花已经是方华正茂的豆蔻年华,虽说『性』格天真活泼,毕竟早就懂得害羞了。 我正自暗笑,人群中早跑出十几个大小伙子,面『色』不善的把我团团围住,手中地苗刀也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当先一个年纪与银花仿佛,却比我还要高了三五公分,有着一身古铜『色』健壮肌肉的小伙子一脸怒容地对着银花说:”银花你干什么,怎么还带了个外人来?” 其余众人也是七嘴八舌的道:”就是,就是,这些外人『奸』诈狡猾,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是他把咱们的祭品给杀了!” “这下子雨神一定发怒了,说不定这次大旱就是因为他的缘故呢!” 甚至有过与激愤的人已经开始喊”杀了他,让他替代祭品”之类的话语,而且围住我的人手中的苗刀也都举了起来。 “等等,等等。乌裹你让他们住手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银花顾不上害羞,着急的挥着双手道。 “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群情激奋。 “慢。”开头说话的小伙子显然还是有些威信,张开双臂示意了一下,顿时鸦雀无声,”听听银花怎么说。” “林大哥他是为了救我才杀的水牛。”银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看我俩身上还有不少的草根土屑,倒也信了三份,却仍是丝毫不放松警惕的盯着我。 我对遭遇到封守寨人的敌视早有心理准备,毕竟经历了当初金花的事情,就算苗族人再怎么好客,对外人也会有不少的戒心,尤其是我又为米东等人的事情而来,封守寨的苗人们能给我好脸『色』的话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可我却没有想到因为祈雨祭所引发的一场牛的血案竟成了我倍受敌视的起因,如果不解决掉眼前的事情,无疑对我将来的调查会带来更多的困难。可我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到,只能冷眼旁观,看看这些人最后会有个什么样的反应。 这时候落在后面的老幼寨民也赶了过来。 “年轻人,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首先还是要感谢你对银花的帮助,谢谢你救了她一命。”一个包含沧桑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正主儿来了,说话的一定就是金花和银花的爷爷,封守寨的老祭师了。 围着我的年轻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苦干瘦小的身形就出现在我面前,和大多数人不同,他穿着一身艳丽的盛装,手中拄着一根乌黑的木杖,一把山羊胡,花白的头发凝记了岁月,满脸的沟壑写满了沧桑。虽然略为有些驼背,却让人感到这苦干瘦小的身躯有着可以托起大山的无穷力量。 我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用那对看起来很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爷爷。”银花有些局促不安的叫乐一声,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老祭师头也没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发出了个嗯的单音符,一下子让银花不知所措。还是一直瞅着我。 “我救银花是因为在我的感觉中她就像我的妹妹,自己救自己的妹妹,还用别人来谢吗?”不管如何,先套套近乎再说。 老祭师摆了摆手道:”别,银花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本来按照寨子里的风俗,每次求雨举行仪式后,都会任祭品,也就是水牯牛狂奔而去,送它到雨神那里去,而这期间,绝对是不能被外人打扰的。如果有人杀了祭品,就会被视为故意破坏求雨仪式,我们本来应该杀了他去平息雨神的暴怒。但是念在今天你并不知情,而且事出有因,又是为了救银花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并不怪你,全当扯平。只是我们这里并不欢迎外人,还是请你回去吧。给他让开条路。” “大祭师,可是……”围着我的众人还想说什么,却给老祭师的一沉声给制止了,乖乖的把银花领我来的那个方向让开了。 我心中着急,如果不能取得封守寨苗人们的信任,那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会前功尽弃,要去神秘的库依法瓦,别说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正好我抬头看了下天空,日头已经没有中午那么大,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而天空也是一片湛蓝,只是稍远方似乎被一块『毛』玻璃给遮住了,看得并不太清。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丝可能,可以帮我摆脱眼前的困境,死马权当活马医,于是非但一步未动,反而笑了起来。 “呵呵,我正是为这件事情而来,你们的求雨仪式雨神并不接受,所以我才杀了祭品。我已经为你们做过了法,一会儿定然会下雨。” 看到我故作高深的样子,寨民们包括老祭师都有些犹豫不决了,还是叫乌裹得小伙子开口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外人?”不觉间,口气却有些动摇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说法似的,天空突然朦胧了起来,一阵微风吹过,仿佛把太阳也给吹跑了,没穿多少衣服的人不自觉地感到身上有点发冷。 ------------ 第二十五章 奉若神明 第二十五章 奉若神明 这阵风更增加了我的信心,我内心大定,面上的微笑也显得更加自信,而村寨中的苗族人们也给这阵及时风闹得疑神疑鬼,全都惊疑不定的看着我,就连老祭师都有点狐疑起来。 突然我就觉得鼻尖突然一凉,就听有人说道:“啊,竟然真下雨了。真是太灵验了啊。” 这时候的太阳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漫天都是灰蒙蒙又有点发红的颜『色』,就像隔着『毛』玻璃看开着白炽灯泡的浴室一样,天上真的就淅淅沥沥的落下了雨点。虽然不大,却足以验证我的说法。 苗寨的人们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却依然仍有人半信半疑,比如说老祭师,只是他聪明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沉思。 老祭师不开口,不代表就没有人提他说话。比如自从看到我就一直对我抱有很强敌意的乌裹,这时候就嚷道:“就算真下雨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功劳,说不定是因为我们的祭祀起了作用,又或者被你瞎猫碰倒死耗子了,只是碰巧罢了。” 虽然他外厉内孱的样子明显是死鸭子上架――嘴硬,并不具备什么说服力,却成功的勾起了寨民们的怀疑,很明显,他们的立场并不十分坚定,落我身上的目光又变了。 我很明白这个叫乌裹的小伙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看看他望向银花的目光就很清楚了,那是一种十分爱慕的表现,所以我一出现,他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威胁到他在银花心目中地位的敌人,这是男『性』生物的通病。 我自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却又不屑一顾似的笑了一下,学着老祭师的口气道:“年轻人。不懂就不要『乱』讲话,小心雨神会发怒地。” 很显然,神灵之说还是深入寨民们心目之中的,大多数人都似乎有点害怕了,这也包括了乌裹。 我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又再接再厉的添上了一把火:“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那也很好办,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今天这场雨虽然下了。却不会下的很大,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不信的话,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寨民们像开锅似地窃窃私语起来,内容不外乎质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银花也很奇怪,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像有了特异功能似的。 我自然不会自找无趣现在跑去跟她说破我的依仗,懂点气象常识的都知道,天空中飘着的那种『毛』玻璃状的云朵。叫做高层云,就预示着即将降雨。而云层散而薄,说明水气并不充分,雨并不会下很久。 果然,淅淅沥沥地小雨只下了十几分钟。只稍稍去了下灰尘就戛然而止。周围的花草树木就像是在冲淋浴的时候突然停了电,最上面倒是光鲜翠绿,下面的半截却并没有冲洗干净,多是一条条的泥痕。 我心中地欢喜无以加负。没想到老天爷也这么配合,在人们变得崇拜的眼神中清了清嗓子道:“这些只是小试牛刀,如果你们还不信,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雨神看我的面子,从今往后最长不超过一个半月,必定会降雨一次!” 话就要配合着周围的环境来说。如果是我一开始就说这些,肯定会被寨民们当作无稽之谈。直接轰走了事。可亲眼看到我所“预言”地一一成了现实,这等“神迹”在这些与世隔绝并没有学过科学知识的寨民眼里,我无疑成了雨神派来的使者。前提是,如果真有这么个神的话。他们对我的话再无怀疑,甚至包括了老祭师以及一直把我当做是情敌的乌裹。而我也不怕时间会拆穿我,时间只会证明我所说的是完全正确的一件事情。 我地信心是我的一位从事气象方面工作的朋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他给我讲的一个常识。众所周知。形成雨的三个必要因素有三个。水蒸气,凝结核。上升气流。而封守寨离黄果树大瀑布不过几十公里,水源很充足,在地球的空气中又不缺乏凝结核,而封守寨这种山谷地形决定了它只要有风经过,就会有上升气流,因为降雨非常频繁。类似这种地貌,即便是百年不遇的大旱年,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就会有降水地。故此我有绝对地信心。 老祭师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看着我,说:“远方来地伟大客人,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和招待不周,我代表我们蒙的所有族人,向你表示最真挚的歉意。” 我也不敢装的太过分,急忙说道:“老人家太客气了,不知者不怪,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只不过懂得点求雨的方法,倒是我初来乍到,冲撞了大家的仪式,言语里面有什么冒犯的话,还得请大家多包涵了。” 我越是如此说话,寨民们反越觉得我一派的高人风范,越发的对我深信不疑了。老祭师这时候也觉得我没有一点“高人”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不自觉的又对我亲近了几分。大家敲锣打鼓的把我迎进了村寨,早没了那种敌视,终于让我见识到了米东讲述的苗族人民的热情。 几个半大小子先我们一步跑回了寨中通知那些灵巧的苗女们杀鸡宰鱼的张罗起来,直爽质朴的山里人就是这样,可能因为一件事把你恨之入骨,也同样可以因为一件事情对你奉若神明。 在银花的家里,我尝到了苗族人特有的牛角酒,一角酒进肚,也就言酣语热了起来,当我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库依法瓦之时,并拿出沙尘暴给我的地图以后,老祭师也并没有什么戒备之『色』,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探险家。把当初对米东等人说过的话又给我重复了一遍。 我暂且把这个话题放在了一边,装作毫不知情的说:“路上我隐约听说,银花似乎还有个姐姐,怎么一直不见啊?” “唉!”老祭师叹了口气,眼圈一红,显然又伤心起来:“金花这个丫头,当年我本想着让她继承我的衣钵,没想到三年前给四个外来人祸害了,最后跳崖死了。” 我装作吃了一惊道:“啊,对不起,提起老人家的伤心事了。” 老祭师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当初也怨我,一来太过随着那丫头的『性』子,二来也是太没有眼力,错把狼崽子当成了小羔羊,误以为那几个人都是些好人呢。” 我不禁又问道:“那几个人又怎么会到了寨里呢?” 老祭师又叹口气:“冤孽啊,那几个人是探险的时候被金花救回来的,对了,他们当初也拿着这么一副地图。” 我煞有介事的说:“莫非那几个人里面有个皮肤很黄,喜欢穿一身风衣的?” 老祭师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张地图就是那个人给我的,怪不得当时他吞吞吐吐言辞闪烁,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老祭师紧张了起来:“你说是他让你来这里的?” 我摇了摇头道:“也不能算是吧。我也外面也算是小有名气,他找到了我说是有个神秘的地方,给了我这张地图,然后还告诉我他的三个朋友因为从哪里回来之后就先后去世了,这才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按照他所说的到了羊场乡,碰巧遇到了银花,这才跟了过来。” “你说他们几个都死了?”老祭师脸上『露』出一份惊喜,似乎并不在意我是怎么来的:“真是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死得好,死得好!” 我心中有些恻然,却更加坚定了老祭师并不是寄出明信片的人,那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就是那神秘的库依法瓦。“老人家,我想去库依法瓦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让人先后收到死亡威胁,然后离奇的死去,你能给我一些帮助吗?” “什么?你要去哪里?”老祭师从听到仇人身死得喜悦中脱身出来,换上了一番惊疑的口气说道:“既然你知道了库依法瓦是可以给人带来死亡的地方,你还要到那个地方去做什么?” 我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佛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上天给了我不凡的能力,我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知道了有这么个害人的所在,我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一番话说得满屋子人都肃然起敬,我的正面形象又一次高大起来,正是血气方刚的乌裹第一个表了态:“林大哥,好汉子!我乌裹佩服你,要去库依法瓦,有什么要求,只管向我说。我舍命陪君子!” “咳。”老祭师咳嗽了一下,乌裹才发现似乎还轮不到自己说话,大红着一张脸,讪讪的收了口。 “林峰,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只是库依法瓦实在太过危险,这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的啊。今天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再做决定好不好?”老祭师并没有一口回绝,让我很是欣喜,看来装神弄鬼半天,并没有白费力气,这事情有门了! ------------ 第二十六章 老金的口水 第二十六章 老金的口水 最终商议的结果,老祭师还是同意了让我去库依法瓦。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现在的时节,瓦哈萨的诅咒还在十一大巫的控制下,力量正是虚弱的时候,又有了我这么个神奇的“半仙儿”压阵,老祭师也想一举解决掉已经困扰封守寨人几千年的问题。 本来照老祭师的意思,他亲自跟我去一趟,可这个时候寨子里正好有人生了怪病,需要他去诊治,我却等不及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与张静宜的七天之约只剩下了五天,老祭师只好作罢。 尽管如此,老祭师还是让寨里最出『色』的勇士乌裹跟我同行,临走前更是带我去找老金,看这条网纹巨蟒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它肯跟我们一起去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我这个假冒的“半仙儿”自然知道自己的分量,也见识过老金的本事,有它在的话无疑我的安全系数大增。虽然它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可爱,而且是蟒蛇之中对人最具杀伤力的食人蟒,可毕竟是在封守寨和寨民们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上千年的异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长寿,但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这条蟒蛇的聪明之处,并不比一般人来的稍低。 可是当老祭师带领着我们找到老金时,它仍是鼓楼里面酣睡不醒,而老祭师对老金明显不像银花那样以一种朋友的态度去对待,而是十分敬畏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把它叫醒以后。老金似乎生气我们打搅到了它的睡眠,十分暴躁的不停的吐着信子。 老祭师说明了想要让它陪我们进入库依法瓦的来意,老金表现地更加异常,甚至想用尾巴把我们全部赶走。 最后还是老祭师找来了银花,这一招还真管用。银花只是轻轻的在老金身上抚『摸』了几下,老金就像是个温顺的孩子一样,重新盘成了一团,伸直的脖子也缩了回去,信子仍是吞吐不定,却每每都落在银花的脸上,引得银花一阵发笑。 银花轻声细语的在老金身边又把我们的意思说了一遍,这次老金却像思考了起来。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没错,是摇了摇头。 在一旁等着的我们都明白了老金地意思,明显它是不肯跟我们一起去了。 就在我和乌裹失望的要踏上征途的时候,银花却又叫住了我们:“林大哥,你们等一下,老金说要送给你们一样东西。” 我们闻言放下脚步,老金卷着银花游到了一口空无一物的大缸前。把头探了进去,我们正纳闷间,就见老金的身体一阵蠕动,就好像在干呕。 过了一会儿,老金又把头探了出来。似乎刚才的动作费了它不少的力气,整条蛇都显得无精打采的游回了鼓楼,就连银花也变得不想理了似地,任凭怎么说。也不再动弹。 我凑到那个水缸一看,里面多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液』体,不禁大为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银花看到老金不理她,撅起了一张小嘴儿,有些不高兴的说:“我也不知道,老金没有说,只说这个有用。” 乌裹也凑近了过来用力嗅了嗅,狐疑的说道:“这不会有毒吧?” 我也认为他说地有些道理。我听过关于龙涎的传闻。龙涎与『药』材里取自鲸鱼腹中的龙涎香并不相同。故老相传,在深山老林中有千年巨蟒修炼,期望化身为龙,破空而去。而这类蟒蛇大多守着什么千年灵芝之类的天材地宝,而当天材地宝快要成熟之时,这些蛇蟒就会流下口水,而这口水就被称为龙涎。 这些传说流传在乡野民间乃至一些武侠小说之中,即便是我也只认为是无稽之谈。可眼前地老金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存了上千年的巨蟒。让我不得不把这些联想了起来。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传说中的龙涎大多数是异香扑鼻或者腥臭无比。颜『色』也是艳丽非常,是毒『性』十分剧烈的东西。 虽然眼前这无『色』无味的东西似乎跟传说中的剧毒龙涎有些区别,而网纹蟒也不是有毒的蟒蛇,但是当乌裹说是有毒之时,我还是紧张地把他拉到了一边,没想到却换来了银花的嘲笑。 “看你们两个胆小鬼的样子,老金的东西怎么会有毒,有毒的话又怎么会让我碰到。”银花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找了根竹筒,招呼我们帮忙:“来,帮我把这些东西弄到竹筒里面。” 于是,我们的背包中又多了一根竹筒,里面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老金的“口水”。 没有了老金这个客货两用运输机,对我和乌裹地体力来说,也是一个十分大地考验。山路崎岖,我们顺着地图走了一上午,距离地图上标注的库依法瓦中心还有一半地距离。 我们找了条小溪,准备吃饭,略作休息恢复体力以后再次出发。就在我想拿缸子从小溪中打点水来喝。 乌裹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腕上,缸子里的水又重新洒回了溪中。 “你这是干嘛?”我还以为乌裹像当初的刘文豹一样,被瓦哈萨的诅咒控制了神志,很是吓了一跳,身体也条件反『射』的做出了反应,一把抓住乌裹的胳膊,扭转到了背后,手中的不锈钢水缸也横在了乌裹的喉咙前。 “哎吆,疼,疼,林大哥,林大哥你轻点。”乌裹猝不及防下给我制住,不住地呼疼道。 我看乌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这才放开了他的胳膊,沉声道:“乌裹,你打我干吗?” 乌裹『揉』了『揉』被我抓了一道红印的地方,委屈的说道:“林大哥,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什么?”我被他搞糊涂了,看了看水里,并没有什么异状,也没有什么危险的迹象。 乌裹理直气壮的说:“林大哥,我们蒙有个习俗,是不能直接饮用山上的生水。这生水里面是有病鬼的,只有杀死病鬼以后,才可以饮用。” 原来是苗族的习俗,倒让我虚惊一场,明白了是误会以后,我对这个习俗的兴趣又大大的提了上来,不由得问道:“那怎么样才可以杀死病鬼呢?” 乌裹随手折了一根长草,像长矛一样往水里一抛,笑道:“很简单,这样就好了,这个叫做打草标。” 我饶有兴趣的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一次,大感好玩,却突然听到了银花的声音,让我以为遇到了幻觉。 “乌裹大笨蛋,笨蛋大乌裹,给林大哥一下子就制服了。” 我转身看去,发现这不是幻觉,银花从身后山间的树丛中钻了出来,正对着乌裹刮着脸皮,看到我发现了她,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 乌裹涨红了脸,挺起坚实的胸膛竭力的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大笨蛋,我刚才只是不注意才被林大哥制住的。银花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哼。”银花显然对他的话并不买账,仍对他做着鬼脸说:“平时总向我吹嘘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这下子『露』馅了吧,我亲眼看见你只一下子就给林大哥揍得屁滚『尿』流,还想狡辩?” 乌裹的脸『色』越发的黑红了:“我都说了是我不注意,如果让我有准备的话,我一定……也说不准呢。”说到最后声音却变得小了,显然想到了我之前显『露』的“神迹”,没有了信心。 银花却抓住了他的话脚,不依不饶道:“什么叫做一定……也说不准呢,不行就是不行,承认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吧?” 我看乌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板起一张脸对银花说:“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跟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库依法瓦是很危险的吗?在那头荒野中的幽灵面前,我们自保都很成问题,还怎么又经历照顾你呢!赶紧寨子去,银花。” 乌裹也跟着帮腔道:“就是,银花,谁让你出来的,赶紧回去吧,不然大祭师该担心你了。” 银花的小鼻子一皱,嘴一噘:“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哼,反正我就不回去,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别胡闹了,银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你赶紧回去吧。”我加重了语气道。 银花却老神在在的说:“就因为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我才跟你们来的,怎么看不起我啊?”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有所依仗,并不只是任『性』胡为,不由问道:“银花,是不是老祭师他让你给我带话来了,他有什么要说的吗?” 银花不以为然的说:“才不是呢,爷爷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你们出来,不过我也不怕你们赶我走,如果没有我,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老金的口水怎么用呢?那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哦。” 我这才想起当时银花说不明白老金的口水用途时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呢,只怪我当时以为是老金筋疲力尽的表现影响了银花的情绪,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早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们一起进入库依法瓦,特地撒的一个小谎。 该怎么办呢?我面临着一次非常重要的选择。 ------------ 第二十七章 黑暗中的眼睛 第二十七章 黑暗中的眼睛 “恐怕你也根本不知道老金的口水怎么用吧?要不就是老金的口水一点用处都没有,你故意说来想让我们带你去库依法瓦吧。”我还是忍不住先用了一下激将法。 “才不是呢,老金的口水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啊,林大哥你好狡猾,我险些中了你的计。”没想到银花竟然在紧要关头反应过来。 乌裹也忍不住劝道:“银花,你就告诉我们吧,省得到时候没有临时抱佛脚的时间啊。” 银花拿白眼球瞄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哼,我才不呢,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想法,肯定在我说出以后,你们就会觉得我是个累赘,让我回寨子里,我也要做英雄。” 任凭我和乌裹怎么劝说,银花就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们去库依法瓦,她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就是我和乌裹虽然有一定的武力,却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对抗邪恶诅咒,而她却号称自己已经得了爷爷的真传,并从老金那里学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非但不会拖累我们两个,更是我们得强大助力。 我向乌裹证实了一下,银花也确实已经成为了老祭师之下寨中第一号的巫术蛊术的高手,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隐有青出于蓝的趋势,我这才坳不过她,答应了她同行的要求。 在我点头后,银花就仿佛得到满足的小孩子,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让我只能苦笑不已:她似乎把这次危险的旅程当作了郊游,只能希望老天爷不要给我们制造太大的困难了。 山里的日头比较短,当我们赶到库依法瓦的核心位置外围时,太阳也已经看不见了,只有些淡淡的余晖。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可以分明的看到仿佛一道分割线似地。库依法瓦的核心位置被浓浓的黑云包围,和外面的天空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就仿佛是在看飘满石油的海面的截面图一样。 这一路上我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越靠近库依法瓦,地势反而越低,而且本来算得上茂密地树木也越来越稀,『裸』『露』在地表的土质也不像平常的普通的沉积岩,倒有点像火山岩的样子。这十分得不合理。 而且库依法瓦的核心位置在群山环绕的一个盆地,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如果把库依法瓦以及周围的环境做成微缩景观地话,看上去更像一个漏斗。 而我们现在也没有发现米东口中的万人冢,看来那条埋满了苗族勇士的坑道原本就应该也属于库依法瓦核心的一部分。 银花看到这幅情景,却似乎十分兴奋似的,抬脚就想往库依法瓦里跑,结果被我一把抓住:“晚上咱们在外面暂且休息一下。到了晚上,里面应该更暗,十分不利于我们地行动。” 银花眨了眨大眼睛不解的问:“林大哥,你之前那么着急,怎么真到了地方。反而又变得这么不紧不慢了。” 乌裹这时候早把我奉若神明,听到我说宿营的时候,眼巴巴的看着我,因为他手里并没有带这些工具。 “我是着急。现在更是如此,可我更要为大家地安全着想,白天总是要比晚上少一些未知的危险。”我放开了银花,因为她已经在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除了非要跟我们来库依法瓦这件事情,银花对我的话,还算是言听计从的。 当我们支好从我背包里拿出的帐篷,捡了一些柴燃起篝火。吃着烤得香喷喷的糯米粑粑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时候也不大能分辨的出那条本来很明显地分界线。 看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银花,我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股亲情,于是开口说道:“银花,你要是困了就先去帐篷里面睡会儿。” 银花『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强撑道:“没事儿,林大哥。我不困。就是昨夜睡的太晚,有点想睡觉了。” 天真的话语逗得我和乌巢一阵大笑。给寂静的青山『舔』了不少生气。乌巢更是没有形象的指着银花说:“银花,还说你不困,我看你都困『迷』糊了,想睡觉不就是困吗?哈哈。” 银花给他笑得有些气恼,似乎瞌睡虫也跑走了不少,在乌裹强壮地肩膀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没想到打在了锁骨上,乌裹还没有什么事儿,银花倒抱着手直喊疼。乌裹着急忙慌得想给银花吹,却吃了一顿卫生球,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心让银花再打两下出气,却又怕银花又弄疼了手。 乌裹这个傻小子,看来对银花早就是情根深种了,只是不知道银花知不知道呢?我脑子里闪着这个念头说道:“行了,银花,你也别难为乌裹了,你先去睡。乌裹咱们两个今晚辛苦点,轮流守夜,以防突如其来的危险。这样好不好,你来守前半夜,你困了就把我叫起来换岗。” 众所周知,站岗是件很痛苦地事清,尤其是后半夜,一来枯燥,二来在凌晨二三点钟本来就是人在一天中最困的时候,尤其难捱。乌裹本来就敬服我,看到我主动把重活揽到身上,自然不肯,非要我守前夜。最后我还是摆出了一副生气地样子,乌裹才勉强答应了。 银花是真困了,没过三分钟,在睡袋里就发出了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我在三t公司这几年,有时候为了一件案子甚至两三天都不能合眼,自然也练就了一套随时随地争取时间休息的本领,没过五分钟,我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外面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顿时觉得不好。无论如何,乌裹多少也会有些声音才对。 于是我急忙起身走出了帐篷,却发现篝火已经灭了,只剩下忽明忽暗的一点红红的火头,乌裹坐在火炭旁边,头深深埋在搭着蜷曲的膝盖上的两只胳膊,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 我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乌裹这小伙子正是贪睡的年纪,不过睡觉前也该先把我叫起来啊。 我一边想一边向乌裹走去,却猛然的发现不对,乌裹的那个姿势十分的别扭,不管是谁,用哪个姿势睡觉的话即便不会打鼾,那也会呼吸变得又粗又重的,可我现在的耳朵里,只有我自己呼吸的声音! 我急忙跑到乌裹身边,一边用手去推乌裹一边叫道:“乌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结果我的手刚刚碰到乌裹,他的身体就像一旁倒去,就像一截毫无生命迹象的枯朽木头似的。 我想去扶乌裹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侧倒在了地上,脑袋也偏了过来,一下子把我吓了个半死,乌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而且上面居然一丝血肉都没有,只有黑洞洞的几个洞,竟成了一个连着头发的一个骷髅头。 那骷髅头似乎看到我发现了它,竟然诡异的冲我一笑,咧开大嘴凭空飞了起来,冲着我的脖子咬来,我起身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能动弹,那骷髅头黑黄的牙齿正正的咬在我的脖子上! “啊!”我大叫一声坐起身来。 “林大哥,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是乌裹的,帐篷的门一掀,他一脸关切的冲了进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仍在睡袋里钻着,自己的双手正抓着自己的喉咙,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 只不过那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太过可怕了,那个带着诡异笑容的骷髅头是那么的真切,那一口黑黄的牙齿仿佛还在我眼前晃。 我仔细的看着乌裹,并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确认无疑的是他没错,这才舒了一口气。 “林大哥?这是干嘛?你没事儿吧?”乌裹满是奇怪的问我。 “你们在干吗啊。”银花也被我梦中的惊叫,梦呓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了。 我急忙做把食指放在嘴边对乌裹指了指银花,当先出了帐篷,篝火仍然很旺,旁边还有不少的干柴,我坐在火边烤了烤手,这才对跟出来的乌裹说:“没事儿,我就是刚才做了个恶梦,现在也睡不着了,你先去帐篷里睡会儿吧。” 乌裹摇了摇头道:“刚才还真有点困了,给林大哥的叫声一惊,这会儿反倒是精神了,不如林大哥给我讲讲刚才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居然能把你也吓成那样。” 我想也好,有个人聊聊天也不错,于是就把刚才的梦境给乌裹说了一遍,当我说到乌裹德脑袋变成骷髅头咬我脖子的时候,乌裹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惊骇起来,并用手指着我。 我奇怪的说道:“怎么了,乌裹,不过是个梦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林大哥,你后面……”乌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走样。 我是背对着库依法瓦而坐,听到乌裹这么说,立刻反应了过来,肯定是库依法瓦出了什么异样的情况。急忙转身一看,我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竟然飘着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而且数目有不断上升的趋势,全是凭空出现,贪婪的盯住了我们。 ------------ 第二十八章 迷人的恶灵 第二十八章 『迷』人的恶灵 “难道是荒野中的幽灵。”乌裹的声音惊慌中有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怀疑。众所周知,荒野中的幽灵是一头活了好几百年的黑豹,一头豹子最多只有一对眼睛,也就是两个。而现在空中漂浮着的绿幽幽的眼睛已经足有上百个,这明显的不符,并且黑豹的双眼从来都是诡异的血红『色』,而这些眼睛却和诸如猫头鹰之类的普通夜间生物的眼睛没有什么两样。 “不对,现在也不是猜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了,乌裹你先去把银花叫醒,简单的收拾一下,把必备的物品最好背上,不管是什么东西,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现在面临着一场十分危险的战斗。”我从篝火重拿了一根仍在燃烧的干柴,抽出猎刀,一边紧盯着黑暗中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绿幽幽眼睛,一边对乌裹喊道。 乌裹急匆匆就往帐篷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往后面看,结果一掀门帘,正好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吵醒起来的银花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呢,乌裹,慌里慌张的,都撞倒我了!”银花跌坐在地上,不高兴的埋怨道。 乌裹赶忙道歉,只是显得有点语无伦次:“不是,银花,对不起,赶紧准备吧,那里好多眼睛绿幽幽的眼睛。”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银花又是一个白眼丢了过去,顺着乌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啊,林大哥,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我还想知道呢。我心中苦笑了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碰到了狼群,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库依法瓦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动物。这非但是在封守寨中的人的共识,米东当初也对我讲过,这一路上我更是清楚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地图上围着库依法瓦有两圈红线,现在看来,小圈划定的应该就是库依法瓦的核心范围,而大圈则是瓦哈萨地诅咒在祭鼓节可以达到的最大范围,也就是在我们进入大圈范围以后,我再没见过哪怕一只兔子。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我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 仿佛是验证我的话一样。那好几十对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的向我们这边扑来,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让我们差点忍受不住,连对抗的勇气都有些提不起来,险些转身就跑。 就在我要拔腿地最后一刹那,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群眼睛,似乎被限制在了某一个范围。虽然竭力想冲向我们,却都似乎给一层无形的屏障给拦住了,有点像在玻璃上『乱』撞得苍蝇,并不能真的冲过来。 我们刚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却被银花却突然一声尖叫又吓了上去。赶忙问到:“怎么了,银花?” 银花指着那些眼睛显得异常的惊惧,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连着声音都变得空洞起来:“恶灵。那是恶灵,那是曾经的勇士,战死后地灵魂被瓦哈萨的诅咒所控制,成了只知道吞噬血肉的恶灵!他们中间,很可能就有我的爸爸啊!” 我不由得拍了拍脑门,心想,金花银花还真不愧是姐妹俩,在米东的故事里。金花就曾经面对着自己父亲地遗骸,而银花这次却是对上了父亲的灵魂(虽然并未确定)。 我只好安慰她说:“银花,不会的,这里面不会有你父亲的。你既然听说过这种恶灵,那么到底怎样才能除去它们呢?” 银花仿佛木偶一般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传说中的恶灵穷凶极恶,极为嗜血。只有附在人身上的时候。才有办法把人连同恶灵一起杀死。” 我有些默然,旋即乐观的说:“它们是在天黑后才出现的。而在天黑前一点迹象都没有,所以我想应该等到天明,这些恶灵自然会散去。就现在来看,它们应该还是不能离开瓦哈萨诅咒的力量范围,总体来说,现在的我们还是安全的。” 一直紧张地看着恶灵眼睛的乌裹这时候突然说道:“林大哥,银花,快看,那些恶灵不动了。” 果然,那些有着绿幽幽眼睛的恶灵似乎察觉到了并不能靠近我们,便不再做无谓的尝试,而是聚到了一起,从我这里看去,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球,只不过那光却是诡异的绿『色』。 就在我正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呢,那绿『色』的大光球闪烁不定,然后耳中仿佛传来轰然巨响,突然之间一片银白的月光洒下,天地间明亮一时,什么恶灵,什么绿幽幽地眼睛全部不见,只剩下了青山绿水,孤星冷月,心中地压抑感竟仿佛也一扫而空。 然后我看到前面有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那个人给我地感觉很熟悉,银花早欢快的叫了一声:“阿爸。”然后冲进了那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的面目清晰起来,果然眉目间和银花很像,嘴角又与老祭师仿佛。 银花的爸爸微笑着抚『摸』着她的秀发,招呼着憨厚的乌裹:“啊,原来是乌裹啊,呵呵,都长这么大呢,当初我见你的时候,还光着屁股满街跑呢,没想到一转眼已经是这么大的壮小伙子了。乌裹,那边那位是谁?看上去怎么不像是咱们寨里人?怎么不招呼他过来。” 乌裹挠着脑袋,想来是碰到了心上人的父亲,有些害羞的说:“那个是从远方来的客人,我们管他叫林大哥,他还帮咱们寨子求雨来着呢。” 银花这时候也从父亲的怀里扭过头到,冲着我一边招手一边笑道:“林大哥,快过来啊,这是我爸爸。” 我听到银花的话,脑袋里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腿已经条件反『射』的向前迈去。 不对,我脑海中始终有这么个意识,却怎么也想不到那里不对了,这时候我的手上突然一阵灼热的疼痛感传来,让我忍不住“啊”了一声,猛然间打了个冷战,再看时,那还有什么银花的爸爸,天地间依然是那么的黑暗,而由哪群恶灵所组成的巨大光团依然是绿光闪烁,而我正在像它们走去! 如果不是被我手中的柴火烧到了手,让我清醒了过来,再过不了一分钟,我就会成为它们的猎物。 没想到这群恶灵居然还有这样的本领,竟可以让人凭空产生幻觉,而且还是那么的真实,怪不得我刚才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只是不知道银花和乌裹怎么样了。 我扭头一看,银花紧闭双眼,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不已,我这才把心一宽,看来老祭师传授的巫术还是有其独到的一面,我已经自认为思想十分的坚定,仍是在不知不觉中着了这群恶灵的道儿,而银花显然仍是在和幻觉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看到银花暂无大碍,我不觉又想起了乌裹,然而乌裹竟然从我视线中消失了! 我心中大急,急忙喊了一声:“乌裹!” 乌裹没有回答,银花倒似乎被我惊醒了,挣开了双眼,却骇然的叫道:“林大哥快,乌裹他,乌裹他快被恶灵们附身了!”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看到了,就在离那群绿幽幽眼睛不远的地方,一个身影从地上爬了起来,并迅速的向他们冲去,原来刚才我在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在了地上,看他起来以后的样子,却依然没能从幻觉中摆脱出来。 我不知道在乌裹的幻觉中他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现在正在张开双臂,全力奔向恶灵,再用不了十秒钟,就要冲进那团绿『色』光球之中。 “乌裹!”我一边狂叫,一边向他追去。 近了,又近了,可乌裹却对我的喊叫声冲充耳不闻。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我心中默念着,然后奋力向前一仆,一把抓住了乌裹的衣角,心中不由得一喜,抓住他了! 可就在我摔倒在地上的同时,耳边也传来让我绝望的一声“刺啦”,乌裹的衣角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被撕开了!而乌裹最终还是一头扎进了那群恶灵之中! “乌裹!”我和银花同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乌裹依然恍若未觉。 然后就见那一大团的恶灵就仿佛见了臭肉的苍蝇,一下子炸开了群,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刷的消失,就已经钻进了乌裹的身体里面,而另外的恶灵也不甘示弱,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过三秒钟的时间,所有的恶灵竟然全部都附进了乌裹的身体。而每进入一个,乌裹的身体就会剧烈的抽搐一次。 我在近距离看到了恶灵,虽然依旧因为光线的原因不是十分的清除,却也隐约察觉到这些恶灵绝对和我所碰到过的每一个灵魂都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们都有实体,就是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睛。而那对眼睛里只有无尽的贪婪,邪恶,和冰冷。当我无意间和其中的一个对了眼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绿幽幽的眼睛竟仿佛蕴含着嗜血的兴奋和得意的嘲笑! ------------ 第二十九章 微笑的白骨精 第二十九章 微笑的白骨精 乌裹得每一次抽搐我都感同身受,甚至我都可以看清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脑门上的青筋像浮肿了似的连成了一片,五官几乎都要挤到了一起,隐约可以看到乌裹的五官似乎都渗出了血丝,上下两片牙直打架,那急促的声音频率让人感觉仿佛坐在赶山路的拖拉机上。 当最后一对绿眼也从乌裹身上消失以后,乌裹的痛苦似乎终于熬了过去,整个人也变也从幻觉中摆脱出来,变得清醒了。 “林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银花呢?我怎么记得刚才我刚要和她拜堂成亲,刚挑开了她的红盖头,正冲我笑呢,我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喜酒喝的太多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在闹洞房对不对,林大哥也是你们的不对,闹洞房总要有个限度啊,怎么这一转眼就把我给折腾到这荒郊野外来了。对我还没什么事儿,要是对别人这样,恐怕人家会生气的啊。林大哥!”乌裹一脸的茫然,敢情刚才在幻觉里跟银花结婚了,怪不得表现的那么积极热烈。 可这番话听在我的耳里越来越发酸,一时间竟找不到要开口的话,这个质朴憨厚的小伙子,仍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现实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银花这时候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梨花带雨的叫了一声:“乌裹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乌裹很奇怪的看着银花,安慰她道:“银花,你这是怎么了吗,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哭什么吗。怎么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也跟了过来?家里那么多的客人还在呢。” 银花有点不知所措的说:“你说什么呢,乌裹哥。什么家里,什么客人?我不是从下午就一直跟着你和林大哥啊。” 我也『插』了一句:“乌裹,你好好想想,咱们之前到底在做什么。” 乌裹侧了侧脑袋说:“之前,之前我们三个要去库依法瓦,然后碰到了恶灵,林大哥你大发神威,拿出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把它们全部都干掉了。后来咱们到了库依法瓦,碰到了瓦哈萨的灵魂,跟他大战了一场,我还被他打晕了,等我再醒来,发现你们已经把他给解决掉了。回到寨中,林大哥非要给我和银花做媒,大主祭也同意了。于是我们两个就结婚了。然后就是刚才跟你说地那样了啊。有什么不对吗?” 一股更深的战栗从我心头涌起,恶灵所制造的幻觉居然可以利用人心中的记忆虚构出一段极其真实的经历,让人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记忆里,这一点无疑是最可怕的,而乌裹这个敦厚地小伙子在清醒以后仍仿佛亲身经历过那段幻觉。无疑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乌裹,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胡说啊,都什么时候了,谁要跟你成亲啊。哼!”银花脸面通红的啐了一口。 “乌裹你在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是不想亲口说出他已经被恶灵附身这一事实,指望他能自己想起来。 乌裹显然很是怀疑我们两个的表现,四下一打量说道:“奇怪,这里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哪座帐篷怎么也好像见过。啊,这里不就是我们碰到恶灵的地方吗?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嘛啊,林大哥。” 这个不开窍的乌裹。我刚要说话,银花早抢白道:“乌裹哥,你怎么还不明白阿,我们是在这里碰到了恶灵没错,但是之后的什么大战瓦哈萨全是你的梦!你现在所处地也已经属于库依法瓦了!” 乌裹并不笨,只是有些过于质朴,一直没有想到这个方向,看到我和银花都是一脸沉重。乌裹又仔细想了想。脸上似乎有了些明悟:“你们的意思是,我们碰到恶灵后。我就做了个梦,而且梦游到了这里?” 我只能无力的垂下头,话语沉重的说:“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你不是做梦,而是那些恶灵们搞出来的幻觉。” 乌裹有些将信将疑地说:“那么那些恶灵们呢,怎么消失了?是不是林大哥你们把它们赶走了,还是……”乌裹脸上难看了起来,显然想到了自己被附身的可能。 我和银花同时沉重的点了点头,乌裹沉默了下来,没过几秒,竟然『露』出了一丝大彻大悟的微笑道:“这样也好,刚才我听银花说,只有让这些恶灵附在人身上,才有机会把它们消灭,他们现在既然附在我地身上,只要我死了,它们也会死吧。林大哥,你动手吧!”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猛地抬起头。虽然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这两天得相处,让我早喜欢上了这个敦厚质朴的苗族小伙,而且他还完全清醒,我又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呢。 “林大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恶灵们如果再破体而出,那时候遭殃的就是银花和你了!”在这个生死关头,乌裹表现出来的临危不惧的取舍拨动了我心底的一个弦,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能成为封守寨小一辈中的佼佼者,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强壮,更因为他地气度。乌裹的形象在我心中高大了起来。 “林大哥,我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让我为你和银花做点贡献呢。即然我的早死可以让你们摆脱困境,那么一来我最想守护的银花不会受到一点的伤害,二来能为你们提供一次继续走下去的机会,三来为了寨里不再受瓦哈萨诅咒的威胁,我就算死了也是与恶灵战斗的英雄。你也不想让我成为因为梦游而被恶灵吃掉地大傻瓜吧。” 乌裹依旧淡然地说道,而银花早已经泣不成声,我也为他地那种从用的气度折服,更明白他所说地是惟一正确,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我不禁还是心存侥幸的问向银花:“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来驱走乌裹身体里的恶灵了吗?他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银花绝望的摇了摇头:“没有了,被恶灵附身的人,除了一身的血肉被恶灵吸食殆尽,要不就是在这之前火化成灰与恶灵同归于尽。” 说话间,乌裹的身体已经有了异变,先是小腹吹气球似的鼓起一大团,看上去就像孕『妇』似的,然后浑身上下全部鼓起了这样的包,并且仿佛有活着的小老鼠一样在身体上来回『乱』钻,乌裹这个铁铮铮的汉子认不出发出一阵阵不似人类的痛叫,躺在地上直打滚,口水鼻涕鲜血混在在一起,涂满了他原本刚毅的面庞。 “快动手啊!林大哥!给我个痛快的!” 我的心在滴血,手攥了攥猎刀,却又忍不住松开。 就这么一会儿,乌裹的身体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鼓起的那些大包又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而乌裹本来结实健壮的肌肉却随着大包的消去而变得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起来,而且脸上也似乎瘦了许多。 乌裹强忍着疼痛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挨的向营地中的篝火走去,摇曳的火光中仿佛一个来自修罗界永不低头的战神。 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去乌裹很大的力气,而每迈出一步,乌裹也就瘦了一圈,他用异常虚弱的声音说道:“林大哥,过来帮我一把,我知道你重情义,下不了手,我自己去。银花,你把下午捡的那些柴全部放到火里,不要一会儿坚持不到把我烧成灰,那可就坏了。” 银花哽咽着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到了篝火旁边,一根柴一根柴往里送,每一根斗夹杂着她的泪水。 我不忍看到乌裹的痛苦,把他背在了背上,这才惊异的发现,乌裹本来比我还要高大的身躯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内,竟然变得异常的轻巧,恐怕已经不足百斤。 等我把乌裹放在篝火旁的时候,发现乌裹更加的瘦了,甚至连身高都矮了不少,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脸上也是出了一层肉皮,看上去跟我之前在梦里见到的骷髅头也差不多。 “我站不住了。”乌裹伴着话语坐在了篝火边,用手支着脑袋,那姿势竟然跟我在梦中所见到又是十分的相似。 “我不行了。林大哥,银花。在我死之前,你们能各自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嗯。”我和银花异常沉重的点了点头。 “银花,你能把你的手帕送给我吗?” 用双手拿过银花送过来的手帕盖在了自己的鼻子上,乌裹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真香啊,林大哥,对你我十分佩服,我没有别的请求,请你帮我照顾银花,不要让她受一点伤害,行吗?” 我紧紧抓住他那双变得跟鸡爪差不多的手,强自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好兄弟,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害。” 这时候乌裹脸上有些地方的皮都开始消失了,『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冲我『露』出了一个说不上好看绝对是最让我震撼的微笑。然后甩开了我的双手,滚进了熊熊的火中。这时候的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皮肉了,宛若一个白骨精,在火中从容的微笑。 ------------ 第三十章 腹背受敌 第三十章 腹背受敌 篝火不会被变成一堆骨头的乌裹压灭,我在听说过有食髓蜂蚊这种极度怕火的可怕生物以后,就带了不少汽油酒精燃烧瓶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火焰喷『射』枪。篝火中的木柴上都沾染了这些易燃物品,乌裹身上也沾了不少。 看着篝火中平静的乌裹,我的眼泪终于无声的滚下,银花早已经伏在地上,口中开始为他祈祷。乌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一声惨叫,始终保持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也许在他进入到篝火中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知觉,我是宁愿这么认为的,因为我不愿再去想他还要忍受烈火焚身之痛――银花说,如果当人死了再烧的时候,恶灵就不会再身体里呆着吸食血肉了,它们只喜欢最鲜活的东西。 我和银花就默默的守到了东方发出了鱼肚白,火渐渐熄了,乌裹被火烧得只剩下了一块小拇指大小,晶莹如墨玉的骨头,如果他信佛的话,那么这一块,一定会被门下弟子当作舍利子收藏祭拜。 我和银花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好了乌裹的遗物,除了那块舍利子似的遗骨,也只有那柄苗刀了。 苦于法瓦与外界的那条奇异的分割线又一次随着太阳的升起而越发的明显起来,我和银花已经没有了退路,一脚迈了进去。 果然就像米东所讲,进入库依法瓦以后,视力仿佛下降了很多,听力也受到了一些干扰,而且没有了方向感。不过这倒是没有能难倒我,刚进入库依法瓦,趁着还能看到外面的光景,我就以来的方向为准。画了一个十字的坐标轴。 不过磁场怎么『乱』,地形地貌不会变,每过一段时间,我会再顺延着第一次画的坐标轴再画一个,然后反向而行,确认能找到之前画得标记,这样让我们的行进方向始终保持一致,虽然这耗费了我们不少的时间。却是一个相对更加安全地选择。 就在我画第十个十字的时候,当我返回寻找第九个标记的时候,我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于是我这次多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却惊异的发现第八个标记竟再也找不到了。 我心中惊疑不定,不可能是我走错了方向,就在第九个标记刚刚画好的时候,我还确认了第八个标记的存在。现在的标记不翼而飞,只说明了一件事情,在这个地方,有一个神秘地人或者其他什么存在,故以抹消了我的标记。 不过我却不十分慌『乱』。按照我的办法,只要还剩下一个标记,就足够让我们找到地头,只是一路上越发的小心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当我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的时候,我和银花找到了当初米东等人掉下去的坑道,也就是封守寨人所流传地万人冢。 我和银花并没有犹豫,直接放下了绳索跳了下去,虽然上面依然有路,但是毕竟曾经被证实可以通到最核心部位的坑道无疑要更加的保险一些。 四年前沙尘暴在坑道中引燃的天然气爆炸似乎并没能对开始的这段路留下任何地痕迹,依然是堆积如山的骨堆。银花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依然被脚下的景『色』吓得不由自主战栗起来。 我拉了她一把,吓得她尖叫一声,回音在坑道中显得异常空乏,随既发现了是我,才嗔怪的说了句:“林大哥,你干嘛不说一声,想把我吓死啊。” 我看着她哭了一宿变地通红的双眼。叹了一口气道:“走吧。银花,这是最后的一段路了。过了这里,咱们也许就会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银花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我的身边,这时候要不是支撑着她向前的,早已经变成了乌裹最后的笑容,而不是一开始时候地好玩了。 脚踩在骨头上十分的不舒服,而且发出咔咔的响动,在这段充满骸骨的坑道中让人觉得有一种发慌的感觉。 还好并没有过多久,四年前的那一把火的威力已经显『露』出来,四周的坑壁也是一片焦黑,脚下也已经变成一层厚厚地骨灰,每一步,都会扬起很高地灰尘,让我和银花不得不用手一边捂着嘴一边走路。 当我们禀住呼吸走到了三个分叉口的时候,后面地灰尘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显然有什么东西在顺着我们的足迹狂奔而来。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米东曾经说的,那种生活在骷髅骨头里的嗜血杀手,食髓蜂蚊又使得大批的骷髅蜂拥而至?我先闻了闻中间的那个洞口,却闻不到一点天然气的味道,这打消了我的侥幸心理,看来是不能像沙尘暴当初做的那样,一把火烧光食髓蜂蚊大军了。 我把燃烧瓶,喷火枪提在了手里,却又觉得不对,如果真的时食髓蜂蚊的话,那么多骷髅一起行动,我们的听力虽然收到影响,但绝对不会听不到任何骨节响动的。 银花也紧张起来,死死的拉住我的衣角,躲在我的背后。 烟尘越来越大,我隐约看到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仿佛一道闪电般激『射』而来,耳纳滚滚的灰尘都是从它脚下扬起,被它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是荒野中的幽灵!”银花忍不住叫了出来。 话音未落,那道黑影戛然停在我们面前,那种由至动到至静的转换竟然是那么的自然,本来是违背物理规律的动作由它做来竟仿佛自然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果然就是那头黑豹,急速的狂奔让它造出了大军行进才能扬起的灰尘,让我想到了错误的方向。 如同我所听说的,这头黑豹有一对异常血红,空乏毫无思想的眼睛。而黑豹的脸上,却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让人在看到这一副极为不平衡的画面后,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寒意,就仿佛空气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这下子麻烦了,如果是哪些食髓蜂蚊的话,还比较好办,毕竟它们还都被困在骨头内部,还比较容易解决。但是这头黑豹无疑是个人间凶器一般的存在。 这下子哪些标记会不翼而飞的原因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一定是这头狡猾的豹子干的。可即便知道了,似乎也一样拿它没有办法。 我手中的喷火枪『射』出了火焰,黑豹似乎吃了一惊,往后退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似乎动物的本能的让它感觉到我手中的奇怪东西会对它带来伤害,却又些自大的看不起我,认为我对它构不成威胁。 我从来没有认为我可以独自对付米东四个人都应付不了的黑豹,我和沙尘暴的身手也不过在伯仲之间,只能期望火焰枪可以把它暂时吓退,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行不通了。 然而我不能就此熄灭了火焰枪,因为从黑豹嘴角『露』出的獠牙就可以轻易的想到,只要我稍有不留神,它绝对会在一瞬家咬断我的喉咙,吞食掉我的脑浆。 然而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时候我就觉得耳边突然一股热气,身体自然反应一僵,旋即想到了应该是银花,而就在这一刹那,黑豹已经捕捉到了我的异样,已 无声的向前匍匐了几步,看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才又不怀好意的退了回去。 “银花你在干嘛,不要调皮好不好,咱们现在很危险。”我紧紧盯着黑豹,不敢有一丝大意的向银花问道。 银花在我耳边吹着热气说道:“林大哥,我有办法对付它,不过前提是需要你在它身上弄开一个口子。” 银花吹出的气息有处子特有的如兰似麝的香气,我却无心去享受,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挪,却也信了她大半,一手持着火焰喷『射』器,一手抽出了腰间的猎刀:“我也不敢肯定,只有拚死一搏的机会,你来说具体怎么做,我听你的号令。” 银花的小手从我背后的大背包里『摸』走了一件东西,还没等她回答我,我就听到了身后有一种奇怪的声音,有些像什么昆虫震动翅膀的声音,我不敢扭头,冷汗从额头涔涔流下,可以肯定的是,来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而这时候火焰喷『射』器的燃料也已经用去了一大半,情急之下我引燃了一个燃烧瓶递给了银花,说道:“丢出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银花也不敢怠慢,照我的吩咐把燃烧瓶丢了出去,砰一声爆了,虽然我正被对着,却也感觉身后一亮,而正对我们的黑豹也给那动静吓了一下,又往后缩了几步。 那嗡嗡声更加剧烈,就是从最左边的那个洞口,也就是当初米东等人进入的那个坑洞传来,一窝蜂的奔着燃烧瓶丢弃的地方去了。 “啊!好多的食髓蜂蚊啊!” 这下子麻烦了,腹背受敌了。我心中不觉得呻『吟』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也因此没有察觉到银花的声音中似乎有着一些异样。 ------------ 第三十一章 口水制敌 第三十一章 口水制敌 正在我焦躁不安,强作镇定的时候,银花反而变得有些亢奋了:“林大哥,你快看啊,好多食髓蜂蚊。” 我心中多少有些烦躁,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刚才就说过了,听你的口气似乎还很高兴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东西跟黑豹一样,都是想把咱们两个当成下酒菜的吗?” 看到黑豹对这里轻车熟路的样子,又加上同是生活在库依法瓦的奇特生物,说黑豹与食髓蜂蚊没有什么『奸』情,打死我也不信。故此相对于银花的兴奋,我多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间也忘了去深究。 银花却不以为意的说:“林大哥你忘了我的‘姐姐’了吗?” “姐姐?”我猛然想起当初吓了我一跳,躲在银花身上玉瓶中吃狗肉的那只食髓蜂蚊王,脑筋也转了过来:“你是说,你的本命蛊可以控制这些食髓蜂蚊?” 银花这时候已经把她的那只食髓蜂蚊王放了出去,从洞中飞来的第一批食髓蚊蜂已经在燃烧瓶的火焰中噼啪作响,烧得差不多了,而那个燃烧瓶的使命,也已经到了尽头。 我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成了后来的食髓蜂蚊的目标,而这时,我似乎从对面的黑豹表情上看到了一丝嘲讽和得意,这个家伙已经认定,我即将成为食髓蜂蚊口中的美味。 然而当初金花为银花带回去的那只食髓蜂蚊王改变了一切,它飞在空中,两只翅膀奋力的煽动,发出一阵奇异的尖啸声,把所有嗡嗡的声音竟然一下子全部都遮掩住了。 食髓蜂蚊群们一下子『乱』了套,这么多年来,以前它们一直都在祛虫香的影响下昏睡。自从当年金花拿走了祛虫香,这群食髓蜂蚊才醒转过来,超强的天生地耐饥能力让它们在这几年内虽然一直处于挨饿的状态,却也没有死掉多少,而它们的王者也被金花一并带走,从此没了拘束,黑豹也是这里的常客,身上给它们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倒也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起来。 然而食髓蜂蚊的等级森严的尊卑观念还是深入骨髓地,当昔日的王者重现威严之时,这些小虫子们全都以罪恭敬的姿态进行着欢迎仪式。在银花本命蛊所带来的强大压力下,没有一只蜂蚊敢于反抗,全都在空中收起了翅膀,劈啪的掉落在地,不敢有一丝的动静。 银花的本命蛊这才得意洋洋的像是在检阅大军一样在自己每个臣民地头顶上空都绕了一圈,才有懒洋洋的落在了银花的手里。 银花口中发出一阵尖锐而急促的高低不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蜂蚊王震动翅膀地声音,看来她是用这种方式和自己的本命蛊进行沟通的。不过据我推测,这应该是银花想要传达给本命蛊一个极其重要的地命令才不得不如此费尽心力。因为平时银花和蜂蚊王的交流,似乎已经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费了好半天劲,蜂蚊王才又飞在了空中。在空中尖啸着不停划着一个奇怪的轨迹。 银花向我解释道:“‘姐姐’在让这些小虫子们攻击荒野中的幽灵呢。” 黑豹显然也明白了蜂蚊王的意思,显得异常暴躁起来可,焦躁不安的在我攻击不到的范围内来回踱着步,不停地咆哮斯吼。 似乎黑豹的吼叫也起了一定的作用。所有的蜂蚊都有些犹豫不决了,虽然飞在了空中,却始终不肯对黑豹发起进攻。 这下子不用银花再动员什么了,蜂蚊王显然因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异常的暴怒起来。用它那可以轻松穿入人骨的尾针刺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蜂蚊地身体,被蜂蚊王攻击地那只蜂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拼命地扇动着翅膀。支撑着足有三个自己重量的蜂蚊王。蜂蚊王缓缓的把自己的尖刺嘴『插』进了它的身体,吸食了它最后一丝的生命力,然后把它只剩一张皮的尸体像垃圾一样丢弃在地上。 连续吃了十只不听话的手下,蜂蚊王的身体显得更加的肥胖,而它似乎也吃饱了,并且震慑手下的效果看起来也还不错,当它在滑稽的在空中舞起那个奇怪轨迹的时候,所有的蜂蚊再没有一个敢反抗。全部冲向了黑豹。 黑豹离奇愤怒了。猛然吸了一口气,一声巨吼。一阵狂风顿时在坑道里蔓延开来,大部分食髓蜂蚊竟给它一口气吹了回来。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因为受到了狂风的影响,身形变得不那么迅捷,被黑豹闪电般的吞进了口里,嚼得吱吱作响。 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动物竟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不由得对黑豹更加高看一眼,它实在是太可怕了。 食髓蜂蚊群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前有凶残的黑豹捕杀,后有天生压它们一头的蜂蚊王督战,这么多年的自由生活让它们变得有些桀骜不驯,本能的察觉到两边都不好得罪,被蜂蚊王又『逼』得紧了,天『性』中对火的向往让它们最终转移了目标,全部扑向了我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所喷『射』出的烈焰。 如果没有黑豹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很高兴看到这么多的食髓蜂蚊自寻死路,可是现在不行,虽然食髓蜂蚊争先恐后的在火焰中掉落,并没有一只能够攻击到我,可它们让火焰喷『射』器本来已经剩的不多的燃料,消耗的更快了。 “银花,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让这些讨厌的虫子先滚到一边去,我们必须在燃料耗尽之前把黑豹解决掉,不然就麻烦大了,你准备好了没有?”只要没有了这些虫子『骚』扰,我就可以搏一搏,看有没有机会去实现银花之前所说的那个计划。 银花也知道事情的紧急,不过无论如何命令蜂蚊王催促这些蜂蚊们离开我的火焰枪口,那些可恶的虫子就是不听。这也和蜂蚊王长期离开蜂蚊群有关,如果蜂蚊王没有被银花练成本命蛊,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指使不动的状况。 “林大哥,那个会烧的瓶子,你再扔一个,情况有点失去控制了。”银花也是十分焦急的说道。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计划,当下做了决定:“银花,准备好,也许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会在扔出燃烧瓶后攻击黑豹,伤口由我来弄,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银花毅然的点了点头。 “来了!”我把剩下的燃烧瓶全部扔了出去,方向是黑豹的身后,在蜂蚊王的驱赶下,所有的蜂蚊离开了我手中的喷『射』器,向那两个燃烧瓶追去。 燃烧瓶们落在了黑豹的身后,响动和暴焰让把它吓得不轻,而且暂时封死了它的退路,而随后而至的蜂蚊群再一次的把它激怒了,很显然,黑豹把它们的动作看成了另一次对自己的挑衅。 于是就在黑豹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我提着火焰喷『射』器跟在了蜂蚊群后面冲了过去,就在黑豹再次掀起狂风的同时,我把火焰喷『射』器向它头上一扔,然后抽出了猎刀,向它的前腿砍去。 黑豹的速度十分的迅急,火焰喷『射』器没有人控制,停息了喷火,给黑豹轻松的躲过,而我的刀也没有砍住它,它只一个抬腿不但躲了过去,而且还踩住了我手中的刀。 对此我早有准备,黑豹的迅捷不但在我耳朵里面都快听出了茧子,就在刚才我还亲眼见识到了,我并没有奢望这一刀能够命中目标。既然抽不出刀,我就适时地放手。 我所希望的只是可以把黑豹拖住一段时间,我的杀手锏在我扔出去的火焰喷『射』器上。在燃料瓶上,我用皮筋把一大把的大头针固定在了上面,而火焰喷『射』器也如我所愿的扔到了火丛中,只要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瓶爆炸开来,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黑豹想要毫发无伤,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引诱黑豹正对着燃料瓶的位置。而诱饵也只能是我的身体。 黑豹显然被我激怒了,不去管那些疯狂扑火的蜂蚊,两只前爪带起一阵烈风向我扑来。 如果和黑豹拼直线速度的话,我肯定必死无疑,可既然豹子已经腾空而起,我只需要往地上一倒就可以躲开它着一击,但是这样的话黑豹不仅会脱离我给它设定的危险区域,而且这头狡猾的东西还有很大的机会去攻击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银花,所以我只能选择硬抗。 我迎着黑豹的身形顶了上去,脑袋正好钻到了它的下颚下面,把猎刀丢到了一旁,两只手架住了黑豹的两个前爪,它那庞大身躯带来的冲击力让我再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轰然巨响传来,我的腿一痛,显然是被暴『射』而出的大头针『射』中,我心中却高兴起来,看来我的方案奏效了,接下来就要看银花能不能在我力尽被黑豹撕碎之前完成她的那一部分,把握救出去了。 然后就听到银花的尖叫,身上也似乎给什么『液』体淋到,本来已经占尽上风的黑豹突然间没有了一点力气,滚到了一旁,于是我看到了银花以及她手中原本盛着老金口水的竹筒。 ------------ 第三十二章 从我身边失踪的银花 第三十二章从我身边失踪的银花 当我爬起身来的时候,已经顾不上腿上钻心的疼痛,先看黑豹的情况。显然我和黑豹的搏斗给银花带来了很大的恐惧感,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仍没有停止尖叫,禁闭着双眼,也许是不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双手捧着盛有老金口水的竹筒不停的向黑豹做泼洒状,尽管那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黑豹极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只不过当我连滚带爬的拉着银花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它看起来对我们再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银花被我一拉,闭着眼睛的她把我当成了黑豹,把手中的竹筒一扔,对我又抓又挠起来,本来只有腿上有些轻伤,这下倒好,身上胳膊上也挂了花。 我死死的把银花抱在怀里高声叫道:“银花,没事儿了,是我,是林大哥!” 银花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到果真是我,先是『露』出一个欣喜地神情,紧接着哇一声恸哭起来:“林大哥,我好害怕,刚才我看到你被黑豹压在下面,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林大哥。”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对妹妹一样诉说道:“没事儿了银花,都过去了,你的林大哥没有死,因为你的勇敢和智慧,把你的林大哥救活了,我得谢谢你。” 在我的劝慰下,银花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从我怀中抬起头来,仿佛突然察觉了自己的状况,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点腮红,从我怀中躲了出去,却又忍不住破涕为笑了,又不好意思看着我,眼神有些无措的飘忽起来。正看到了已经停止了打滚的黑豹,这才从这次的尴尬中摆脱了出来。 银花惊奇中又带着几分解气的说道:“林大哥快看,这头死豹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活该,让你坏,我让你坏!”那语气充分证明了银花依然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不过看到了不再滚动,而是蜷缩成一团不停抽搐地黑豹,我才能体会到银花的那一份发自内心的由衷兴奋心情。 黑豹显然已经奄奄一息,给它带来致命伤害的并不是后胯那一片血肉模糊的针洞。而是银花洒在上面的老金的口水,或者应该说是剧毒。 我从黑豹伤口处并没有看到像米东当初所说的,发黑地血『液』,就是普普通通的鲜红的血『液』,而且已经流了一地,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流了那么多的血,别说是一头豹子。就算是一头大象,也应该没有了生机。 然而黑豹依然活着,依然痛苦的活着,身体越缩越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它的体形也变小了许多,然后更加令我惊奇得事情发生了。 本来黑豹那一身黑黢黢仿佛天生可以吸收光线的皮『毛』竟然开始褪『色』,刚开始还只是稍微有些枯草般地发黄,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换上了一身金黄『色』,只是有布满了黑『色』斑点,这时候我也确认无疑,黑豹的身形确实小了许多,差不多只有刚开始的一半大小,现在看来,它应该恢复了当初进入库依法瓦前的样子――一头普通地金钱豹。 然而变化还没有结束,当一身的皮『毛』变『色』的同时。它双眼中的血红『色』也尽数褪去,慢慢变成了普通地颜『色』,这时候燃烧瓶的火焰也终于黯了下去,完成使命的同时更是把除去银花本命蛊的食髓蜂蚊全部一网打尽,烧成了一把黑灰。 微弱的光线中,豹子的眼睛闪耀着绿『色』的荧光,在我看来那竟然满怀着庆幸,解脱。喜悦。我心中始终被这种感觉笼罩,于是想更加把它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当我的手电打到豹子地身上时。它的变化又一次让我吃惊不已,就在光线的灭明间,豹子身上的皮『毛』竟然全都变成了白『色』,而且掉了不少,干枯分叉,不但如此连豹子的胡须,睫『毛』都是如此,身体也变得枯瘦如柴,就像在骨头架子上面铺了一张白纸。它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连肚子上也没有了一丝的起伏,苗寨人口中的荒野中地幽灵,竟然以这么诡异地形式死去了。 我用猎刀碰了碰豹子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感觉它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肉,只剩下了一身地骨头,而且骨头很轻,就跟万人冢内存留几百年的骨头一样,看到这种情景,我和银花不禁面面相觑。 “银花,它怎么会是这样?”看着银花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我明白我这句话算是白问了,可还是忍不住说道:“老金在告诉你如何使用它的口水的时候,难道它没有告诉你结果会是这样的吗?” 银花也有点发傻的说道:“老金也只是让我明白只要把它吐出来的东西弄到黑豹的伤口上,就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好处,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我这才省起老金再聪明,也只是一头网纹巨蟒,虽然能和人进行一定的沟通,却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描述出来,就连人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它又怎么会全部清楚呢。不过看着豹子的惨状,我的腿也隐隐作痛起来,似乎之前燃料瓶爆炸的时候,我也被大头针打中了,而且银花泼洒老金的口水时,也有不少落在了我的腿上! 老金的口水看起来就像是超强的毒『药』,我的思绪刚转到这上面,就觉得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来,难道我真的也要像黑豹似的,在瞬间像经历过几世轮回一样,成为一个糟老头子死去? “啊,林大哥,你的腿还在流血呢!林大哥你先坐下别动,我帮你包扎一下。”银花也发现了我的不妥。 难道老金的口水对普通人并没有效果,否则的话即便是黑豹承受了大部分的口水攻击,那我也应该有所反映,而事实证明刚才腿上的剧痛是因为大头针留在肉外面的部分不小心和银花的衣服噌了一下所造成的。 我怀着这样的疑『惑』坐了下来,把手电光集中到了我受伤的部位,以方便银花对我的伤口进行处理。 我总共中了三枚,伤口成品字形排列,爆炸的威力很强,大头针『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有不到半毫米的样子,饶是以银花的长指甲去捏,也费了很大的一番力气才把它掐紧拔了出来。然后银花弄了点草『药』,用当初在金玉卡杂货店中的那条丝巾,小心的帮我包扎好,最后还有些调皮的绑了一个蝴蝶结。 “好了,林大哥,你可以起来了,伤得不重,应该不影响你平时走路。” 不用银花说,我已经查觉到腿上传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只这么一会儿,被处理过的伤处甚至还没有被银花抓破皮的地方疼了。 我试着活动了活动手脚,果然并无大碍,而且也证实了我的推测,老金的口水,果然是对正常人,最起码对我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毒副作用的。 只是看到腿上那个鲜红的蝴蝶结,让我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招呼银花:“好了,银花,荒野中的幽灵都给我们干掉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听说上次那几个人就是从左边这个洞口进去,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瓦哈萨当初的封印之地,咱们这就动身吧。” 银花点了点头,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左边的坑洞。 然而这条坑洞却似乎有些不同了,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发现有当初米东等人所说的大厅所在,而银花也变得有点和平常不一样了,一路上说过的话也没有三五句。 我以为是因为乌裹得死以及后来跟黑豹一阵恶战让银花有些沉默,也并未放在心上。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终于隐约有光线,似乎是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前面果然豁然开朗,只是眼前的景『色』却又让我大吃一惊。 从上空我又看到了压得很低的黑云层,正面地上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烤肉烤焦的味道,那白花花的东西根本不用再看,我也知道那一定就是已经死绝了的“荒野中的幽灵”。 “银花,一定有什么古怪,走了半天,怎么又绕回了这里。”我有些茫然的问道。 却没有期许中的回答,我转过身来一看,本来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银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而我的身后,并不是我们一起进去的那个洞口,而是最右边的那一个! “银花!你在哪儿?”怎么一转眼的工夫,银花竟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然而任凭我如何呼喊,再没有银花的一声回答,究竟在哪儿出了问题呢?就在我发现出口前,我还明明听到了银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而从我发现出口到走出来前后不过三五秒的距离,银花绝对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走丢。 看着三个黑洞洞,仿佛怪兽张开的大嘴一般的洞口,我的心不住地沉了下去。 ------------ 第三十三章 被困 第三十三章 被困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我的尾椎骨升起,让我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看着腿上绑成蝴蝶结的纱巾,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心中闪过,难道继乌裹之后,我又要失去银花这个被我当成亲妹妹的可爱小妮子? 不,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事情还远远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我必须振作起来,尽快的在银花受到伤害之前把她找出来! 现在估算的话,在坑洞里大概走了近一个小时,而银花失踪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因为就在我感到心烦的时候,还跟银花说了两句话,当时银花也回话了。 既然是这样,那银花一定是在最后的这段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关于这条路的资料,我思索了老半天,终于想到了当初刘文豹受到瓦哈萨诅咒的控制时,走的就是这条路,而最后与米东几个人相遇到了一处。也就是说,左右两边的这两个洞口,最后都可以通到一个地方,那么,银花是不是也到了那里呢? 想到这里,我不觉有点高兴起来,毕竟按照这个思路,银花存活的几率还是大大增加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可看她那个本命蛊,怎么也不像毫无自保能力的样子,而且我也从乌裹口中得到确认,银花还是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巫术的。在这个奇怪的地方,那些东西似乎比武力来的更加重要一些。 一边想着,我一边向回走去,速度却非但没有提升,反倒降了下来,因为我要仔细的探查,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手电的帮助下,我终于发现了坑洞里有一段路有些异乎寻常。整条坑洞都是水平的一条直线,唯有在这段,却有明显的起伏。我在这段不平常地路上来回走了好几次,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原来因为光线过暗,周围环境太过一样的缘故,这一段路其实是分成了两条,一条仍与原路的水平面平行。另一条却鼓起,仿佛城市立交桥一样,只不过因为光线的缘故,再加上人的观感在这里达到了一个十分低落的程度,竟然被我错误的以为这两条差异巨大的路其实根本就是一条。 在我地记忆中,和银花说完话以后,确实有一段爬坡下坡的经历,那么问题一定就是出在这一段岔路上了。 于是我顺着新发现的这条路走了大概只有几分钟。从一个狭小的缝隙中钻出就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而且听到了银花熟悉的声音,她正在低声的轻泣。 我顺着声音寻去,发现银花正蹲在地上,抱着头轻声地哭泣。我这才把心放了下来:“银花,可找到你了,你不是一直在我身后跟着来吗,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银花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头来,脸上仍挂着两串泪珠,在手电地光线下显得脸『色』异常的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我心中一紧,赶忙问道:“银花,发生什么事情了?” 银花的眼神中有些茫然,全然看不出又碰到我的喜『色』,无助到让人揪心地说道:“‘姐姐’不见了!” “什么?”我大感不可思议。自从我见识过银花的“姐姐”,也就是那只本命蛊的食髓蜂蚊王后,我就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了解到,苗族地本命蛊与她们自身的『性』命生死相联,从小用自己的精血喂养长大,与宿主有一种奇特的联系,不管相隔万里,都会感应到彼此的情况。而银花竟然说它不见了。显然指的并不是看不见了,而是连心灵感应都没有了! 我急忙劝道:“银花。你先别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想它不会有事儿的,你看你现在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银花依然失魂落魄的说道:“我正跟在你后面走,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自己从瓶子里跑了出来,不管我怎么叫它,就一个人『乱』跑,我看你走地急,也没叫你,就想先把‘姐姐’追回来,再去追林大哥,没想到它越飞越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不到了。一开始我还能依靠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顺着它的方向追过来,可到了这里突然就什么都感应不到了,就好像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姐姐’似的。然后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好怕,呜呜……林大哥,我好没用,银花就快要死了。呜呜……” 说到最后,银花又哭了起来。 听完银花的话,我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最起码人没出事就好。不过这件事情也要尽快解决,我从老祭师那里了解到,如果一个人的本命蛊真地出了死了地话,那么这个人活下来的可能也等于零――最起码在老祭师地所见所闻里,没有一个人在失去了自己的本命蛊后还可以活下来。 “银花,不哭,不要说傻话,银花才不会死,事情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我相信我们会把‘姐姐’找回来的。”我一边给银花打气,一边借着手电的光线四下打量起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来。 既然食髓蜂蚊王是从这里才和银花失去联系的,那么这里就一定脱不了干系。 这一看不要紧,倒给我看出了点问题。这里似乎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宽阔的大厅,而脚下仍有不少死掉的食髓蜂蚊,不过显然不是被我们杀死的,而是被人踩死,因为这里阴凉干燥,因此尸体并没有腐烂,干枯的如同博物馆中的标本。 当我看到一株奇怪的蘑菇,我对我的判断确认无疑,那蘑菇似的东西长得十分像一个骷髅头。 “银花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米东等人就是在这里找到了祛虫香,而金花也正是从这里把食髓蜂蚊带出了库依法瓦,这才有了银花的本命蛊! 银花仍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抽噎着说:“林大哥,除了我的‘姐姐’,我什么都不要看。” 我看到蘑菇顶的骷髅头有一个小孔,那是当年金花用银簪撬开头盖骨时候留下的痕迹,只不过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自然,我心中一动,用猎刀尖顺着那个小孔把它撬了起来,顿时一个胖乎乎,肥嘟嘟的小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银花也一下子有了精神,从地上一跃而起,破涕为笑的叫道:“‘姐姐’!” 原来银花感应不到的本命蛊,竟然本能的找到了自己的老巢,安心的睡起了大觉,似乎是因为我打搅了它的好梦,有些不高兴的扇动了两下翅膀,仍是懒洋洋的不肯动弹。 银花却不管那么多,一伸手就想把它拿出来,我抓住了她的手说:“等一等。”然后重新把骷髅头的头盖骨盖上。 银花惊奇的“啊”了一声,“我又和‘姐姐’失去感应了。”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惊慌,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蜂蚊王就在里面。 我确认了这棵奇怪的“蘑菇”竟然有切断本命蛊和宿主之间联系的奇特本领,这才让银花把蜂蚊王抓了出来,不过它似乎并不高兴离开自己的老家,飞在空中抗议了一下,才被兴高采烈的银花塞进了玉瓶中,并用个透气的软木塞给堵上了。 我却对这棵奇怪的“蘑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清楚地记得米东的话,他们当初已经把这个东西拔了出来。可四年后我重新到了这里,它竟然好好的在这里伫立,而且除了头盖骨上留下的那个小洞,再没有一丝被人动过的痕迹,究竟是米东记错了,还是说在这四年中,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呢。 不管怎么样,当初米东等人就是在拔出了这个东西,才落到了库依法瓦最核心的地带,难道说,这个就是通往诅咒真相的大门吗? 我的心中有些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对因为本命蛊失而复得变得兴高采烈把玉瓶捧在手中左右把玩的银花说道:“银花,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银花根本都没在意我说的是什么,只在一旁高兴得点着头――食髓蚊蜂王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性』命攸关的本命蛊,更灌注了她对姐姐金花的全部感情。所以她表现得才会这么开心。 我把银花拉倒了身边,然后用力拔那个奇怪的“蘑菇”。 如我所愿,当我拔下它的同时,地面裂开,我和银花同时掉落了下来。不过我早有准备,当我双脚着地的时候,一手搂住银花,一手还抓着那棵奇怪的“蘑菇。”然后再抬头,却只看到一个不知什么材料的顶棚。 然而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一个充满『乳』白『色』光线的大厅,根本就是完全封闭的,我没有找到一个可以通往外界的门户。 而当初米东等人的安全出逃,是因为老祭师在外面打开了通道,可现在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又有谁会救我们脱困呢? …… ------------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圣蛋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圣蛋 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不然的话,为什么荒野中的幽灵又可以来去自如呢?只是这出路需要我用耐心,细心来寻找,经过突然的慌『乱』,我的心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刚从重获本命蛊的喜悦中摆脱出来有些茫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银花,我心中涌上了强大的自信,我一定要带着银花毫发无伤的回到封守寨! 平心静气下来,我先顺着墙壁绕了一圈,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墙壁的材料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其坚硬程度似乎是一种近乎金属的石头,但是『摸』上去却又温莹柔和,好像是有机物似的。 然而除了这点发现,并没有找到我所想的暗门,却也并不出乎我的意料。而在这期间,我也观察清楚了这里的环境。 我们所掉落到的地方,是一个并不规则却近乎椭圆形的大厅,不管是墙上还是地上,都画满了奇异的符号,和米东等三人收到的明信片上面的符号有些类似,却更加的深邃,暗涩,字符全部是由枝枝杈杈和圆圈组成,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东西的触角和眼睛,配上深深的暗红『色』,就像是盘丝洞中形形『色』『色』但全部张牙舞爪的小妖怪们,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而在大厅的最中央,五个奇异的图案像五角星一样拱卫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坛,坛上的字符更是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圆坛本来的『乳』白颜『色』。我想当初被恶灵附身的金花想来就是站在那里,准备对瓦哈萨进行血祭的吧。 “银花,你能看得懂这些符号是些什么意思吗?”我望了望有些不知所措的银花,满怀期望的问道,也许当我们揭开这些字符地谜底,所有的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银花定定的看着这些字符有些出神。好像认出了什么东西,然而片刻之后,她的眼神越来越恍惚,身子更是剧烈的摇晃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一片黄叶。 我赶忙把身子挡在她的身前,让她的目光再也看不到那些透着诡异邪恶气息地字符,大声的在银花耳边呼唤:“银花,银花。什么都不要去想,快闭上眼!” 银花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却听话的闭上了,只这么一会儿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身形却渐渐的站稳了,然后又睁开了双眼,目光开始有些呆滞,找不到焦距的样子。直道看到了我焦急的脸,这才变得渐渐清明起来,只是脸上依然难掩惊惧之『色』地说道:“林大哥,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我抓紧了她的肩膀说道:“银花。你慢点说,你看到了什么?那里有好多血,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银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变得镇定起来。只是声音中仍有些寒意:“这些字符看起来很像我们施展巫术时要画的那些东西,你刚刚问我能不能看懂,我就仔细地想辨认,没想到看着看着那些字符仿佛活过来一样,然后突然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有好多,有阿爸,有阿妈。还有姐姐,甚至还有林大哥和我。我看到的图像中,每个人都有一个相同点,浑身上下都在不停的流血,而且都神情呆滞地向我走来。然后就隐约听到了林大哥叫我闭眼的声音。好可怕啊。” 我仔细的看着到处都是的各种字符,虽然觉得异常的阴森诡异,却并没有出现银花说的那种情况,那这么说来。这些东西只对银花有效呢。还是说只对我没效又或者是对一部分人有效,一部分人没效呢? 在确定这件事情之前。我还得解决一个问题,如何让银花不再陷入到那些字符中去,一边想着,我一边捂上了银花的眼:“银花,你什么都不要看,我来解决。” 出乎我的意料,银花居然一把把我地手给拉开了,有些好笑的说:“没事啦,林大哥,只要不是特别特别认真的去看那些东西,我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健康。难道林大哥要把我当成小瞎子啊?” 看到银花除了有些脸『色』苍白,并没有其它的后遗症,而且在看到那些字符的时候也没有了当初的反应,我这才深信不疑,放心的搜索起来。 结果寻遍了整个大厅,除了那些字符,其它地一无所获,我自然而然地把这些东西和瓦哈萨的诅咒联系到了一起,而且米东等人地死亡明信片显然也应该和这里脱不了干系。 因为我从对乌裹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这四年来,出山到羊场乡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老祭师,一个是银花,而这两个人都已经被我排除了嫌疑。 然而我并不能看懂这些字符,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手中有微缩相机,把这些字符全部拍成了底片。等到了外界,找那些曾经帮助米东破译过明信片上字符的那些专家帮忙,我想多少会有些收获的。 而在这期间,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些字符中像眼睛一样圆的部分,如果连起来的话,那么圆就是大厅中央的圆坛。这点我并不奇怪,毕竟大厅中最显眼的也就是它了。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圆坛上面字符中那些眼睛似的的部分所指的方向并不是圆坛的中心,而是左手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超大的字符,而且最顶端的部分也是一个眼睛似的圆形,足有其它字符的两个大小,最奇特的不是它的形状,而是它的颜『色』。 这个圆形并不是像其它字符那样是深深的暗红『色』,也不是圆坛和大厅主『色』调的『乳』白,而是一种嫩绿,看上去就像是长了一蓬春草的嫩芽,但却又似乎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并没有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它。 顺着提示找到了它,我心中一喜,看来距离事情的真相又近了一步,而这时候我又更加的小心,先用猎刀来回敲击了半天,确认没有危险机关之类的东西之余,也发现这些字符就像天生长在上面似的,刮都刮不下来。当我有意识的用猎刀捅在字符的圆形图案上,那段嫩绿『色』突然弹出来一截,在吓了我一跳之后便没有了反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带上了一双皮手套,咬了咬牙握住了弹出来的那截小圆柱体,用力拽了拽,丝毫未动,逆时针转了转,仍是毫无反应。但是当我顺时针用力的时候,圆坛的表面齐刷刷向里面收去,『露』出一个大洞,紧接着从里面又升起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等到那件东西完全『露』出来以后,我才发现那是一个椭圆形『乳』白『色』的东西,看上去就像一枚鸡蛋,不过它绝对不会是鸡蛋,因为它比世界上目前所知的任何蛋都要大,足有一个十多斤重的西瓜那么大。 难道是恐龙蛋化石?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可是当我抱起这个蛋的时候,却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个蛋居然出乎意料的轻,只有大概一斤左右的分量,而且手感也像急了『摸』着鸡蛋鹅蛋之类的东西,然而敲击在上面又是异常的坚硬,而且声音非常的厚重,就像是实心的一样,用力晃动,也没有那种『液』体流动的感觉。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巨蛋,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银花的注意力也被成功的吸引过来,看了半天她有些迟疑又带些惊喜的说:“这个,这个似乎是十一大巫的圣蛋啊!传说中,十一大巫就是因为在最后时刻得到了这个圣蛋中强大的力量,才能够把瓦哈萨最后封印。” “圣蛋?强大的力量?”我『摸』着手中这颗巨大的,了无生机的蛋,不是开玩笑呢吧,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听神话故事呢。 银花看我不相信的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没错,就是圣蛋,只不过我还不能肯定这个到底是不是当初的那一个,还需要回去找爷爷鉴定一下。” 费了半天劲,出路没有找到,谜底没有揭开,就找到了一个疑似宝贝的“圣蛋”,多少有些让我泄气,但是当我的目光回到托着这枚巨蛋升起的那个平台时,又情不自禁的高兴了一下。 那上面居然有一个洞,那个洞的形状让我十分的眼熟,居然是个骷髅头的样子,而那个骷髅头样子的洞的大小,居然跟我在外面拔下来的那个“蘑菇”的骷髅头大小差不多。当我兴高采烈的把那个奇怪的“蘑菇”头『插』进了平台上的洞时,它竟然自动的旋转起来。然后我和银花就飞了起来,没错,是飞了起来,因为我们脚下的地板突然脱离了地面,载着我们向上面的屋顶飞去,然而屋顶却一丝变化都没有,就在我以为要撞壁而亡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又发生了,屋顶就像是一层空气一样被我们两个轻松的穿过了,而且我们似乎各自到了一个透明的管子中间,飞速的行使着! ------------ 第三十五章 回家 第三十五章 回家 就在我们离开那个大厅以后,两道血红『色』的光芒从一堆字符之间闪烁了一下,然后又一次的隐而不见了。 我和银花现在所处的地方,说是透明的管道,不过也不确切,在我看来,只能看到银花,四周全是一片黑暗。而且我们两个就像是相对静止,但我却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在高速的运动中,而在这期间,时间也似乎变得漫长,就在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我们两个又重新脚踏实地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们两个吃了一惊,我们竟然看到了太阳! 众所周知的,在库依法瓦这个地方终日乌云压顶,光线暗淡,从来没有晴天的时候,可现在的我们不但看到了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水,更有被我们吓到的小兔子,躲在草丛里时而探出小脑袋,偷偷的看着我们。 我愣了一下,急忙一转身,又重新看到了压顶的乌云,原来我们正站在库依法瓦的边缘,与外界的交界线,我们居然直接被传送了出来,而且根据太阳现在的位置,从地图上来看,我们处于封守寨偏东南的方向,离当初我们进入库依法瓦的地点,只不过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和银花面面相觑,在库依法瓦中虽然有所发现,找到了疑似“圣蛋”的东西,但却失去了乌裹,增加了更多的疑问,可以肯定的是,为什么当初的黑豹可以那么的行踪诡异,出没不定,也是与传送我和银花出来的力量有关。 “林大哥,怎么办?我们是回寨子里,还是再进去一趟?”银花期盼的看着我。我看得出来,她地眼神很有回家的意思。 “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力量和认识,就算是再去库依法瓦应该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而且里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其它的危险,既然现在有了发现的这个蛋,你又说是传说中的圣蛋,回去和你爷爷商量一下,说不定会有些重要的线索。”我对这趟冒险之旅。也有些心有余悸,现在想来,准备也不是特别地充分。也需要暂时休整一下了。 就在我们两个回村的路上,发现了一条天然的峡谷,并不用再上下翻爬,本来走了将近一天的道路,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转到了封守寨的村口。 似乎知道我们要回来。老祭师已经站在了村口。 看到老祭师迎上前来,我满面愧疚的说:“老人家,对不起,我没有能照顾好乌裹,他……”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老祭师那写满沟壑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悲伤,却并没有反应地太过激烈,“我们寨子里普通的人,从小就已经被大祭师在身体内植入了生命蛊。它们都是由一条母蛊所生,只要通过那只母蛊,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生死,所以在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就已经知道乌裹他走了。” 我这时才发现老祭师的腰上比平时多了条麻绳,穿着也是以黑『色』为主,银花开时见到老祭师的时候,还有些因为当初私自出走而感到不好意思。可提到了乌裹,银花地眼圈立刻红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扑到老祭师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爷爷,我好没用,如果我能够早点反应过来,乌裹一定会有所防范,我们只要都躲在帐篷里。不看到那些东西就不会有问题的。可我一直在帐篷里睡觉,我好没用。爷爷。” 老祭师枯瘦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银花的长发,轻轻叹了一声:“这也怨不得你,要怪的话,也应该怪我,我就不该让你们去。人啊,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想现在即便是再重来一次的话,乌裹也不会后悔。” 我想起了乌裹在火中安然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头,伸手把乌裹火化后最后剩的墨玉似的骨节,递给了老祭师,然后说道:“这就是乌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老祭师视若珍宝地接了过去,捧在手心高举过头,然后默默的念了几句什么,这才对我们说:“这是勇士的证明,我会把它放在鼓楼之中,让后人们敬仰拜祭。” 我们一直沉浸在失去乌裹的悲伤之中,一直走到了鼓楼,那里全寨的父老乡亲都已经得到了乌裹去世的消息,全都披麻戴孝的等着我们。 当老祭师把乌裹的遗骨放置在鼓楼之中,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我们跪地并不只是乌裹一个人,还包括所有地因为瓦哈萨诅咒失去生命的勇士。 当这一切做完以后,我才想起我地背包中,还有那个所谓的“圣蛋”,急忙把它找了出来。 老祭师在看到“圣蛋”的时候,明显的眼前一亮,我看得十分清楚,如果硬要我形容的话,我只能说当时的老祭师看向“圣蛋”的样子,绝对像一个数十年未近女『色』的『色』狼,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拥有魔鬼身材的绝世美女在勾引他时候的样子。 还没有等我给他,老祭师就已经蹿了过来,抢似的把它夺在了手里,整幅心神全部都放在了“圣蛋”上面,眼睛都不撒我一下的问道:“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东西?” 我对他的动作并不生气,反倒有些高兴了,因为这样看来,我们得到的这个东西,真的就是当初十一大巫获取力量的圣蛋。 当先赶忙回答道:“哪里应该就是瓦哈萨的封印之地,也就是你上次救米东他们几个人出来的那里。我听金花说,这个圣蛋,当初曾经帮助过十一大巫对抗瓦哈萨,只是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从这里面取得力量的。” “没错!”老祭师先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然后的话却又有些让我失望:“在我们族内,根据后来经历过那场战斗侥幸活下来的人所说,就因为它的出现,十一位大巫才进行占卜,根据所得出的结论,然后才联合到了一起,与瓦哈萨进行战斗的,而且必须带着圣蛋才有最后胜利的希望。”老祭师说道了这里,停了下来,抱着圣蛋上下翻看。 “那结果呢?”我忍不住刨根问地道。 “结果?结果就是在危难关头,圣蛋突然发出柔和的圣光,把伤痕累累,眼看不支的十一大巫治愈了,然后就封印了瓦哈萨呗。”老祭师依然是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搞了半天,你也不知道怎么从圣蛋获取力量,它的具体作用也是不知所以然了?”我有些着急了。 “我比你还着急呢。”老祭师终于抬起头来,翻了翻白眼球:“还是要多些你重新把我们的圣物给找了回来。” 我眼看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有用的线索,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我的本意本来是查询米东等人的离奇死亡,可是没有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算,还经历了另外一个人的死亡。现在看来,即便是在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了。 既然毫无头绪,我也不想再在这里耽搁了,与张静宜分开已经有四天了,而且最后这几天,我的手机根本没有一点信号,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有多么着急。 想起了静宜,我更是归心似箭,于是向老祭师告辞。 老祭师这才把注意力从圣蛋上面转移到了我这里,热情地挽留起来,不过看的出来,这里面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还是在惦记着圣蛋的秘密。 倒是其他人表现出了更大的热情,毕竟我当初很神奇的预言让他们真的以为我是雨神的使者了,银花更是表现的依依不舍,我也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天真烂漫,纯洁质朴的小妹妹。 最后银花眼珠一转,非要送我一程,我想了想也好,把盘在鼓楼里睡觉的老金叫来送我的话,速度还能更快一点。 于是在两个多小时后,我回到了羊场乡,刚进入手机网络服务区,我的手机短信箱就被充爆了,全都是张静宜发过来的。全部都是问我是否平安,十分记挂之类的内容。 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一句平平淡淡的“山里天凉,注意穿衣”,我的心立刻被温柔的爱意充满,这一路上的疲惫,忧伤仿佛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再顾不上和银花说告白,在手机上按下了早已倒背如流的那个熟悉的号码,里面只“滴”了一声,我就又听到了那个被我时刻记挂于心的声音:“峰,我就知道你会平安回来的。” 虽然张静宜的语气很平淡,可那微颤的声音还是把她内心的激动出卖了。 “有静宜等我呢,我又怎么敢不回来呢。我一切平安,马上就去机场,我记得有一班下午五点之前到a市的飞机,静宜等我一起吃晚饭啊!” “啊,那我现在就得去准备了,记得早点回来喔。” 挂掉了电话,我才发现银花还在我的身边,只是显得有些落寞,我急忙说道:“银花,刚才不好意思,冷落了你,不过我还是该对你说再见了,我要回家了!” ------------ 第三十六章 突然长出的疙瘩 第三十六章 突然长出的疙瘩 当我得钥匙拧开房间门的一刹那,诱人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而更让人沉『迷』的美人香从站在门口的张静宜身上飘入了我的心间。 “峰!”张静宜叫了我一句,却没有再动,她特地并没有开灯,只在餐桌上点了几根红『色』的蜡烛,摇曳的红光映衬下,越发的显得娇美动人。 我猛的把她抱在怀里,以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出了我的思念:“静宜,我的静宜,我回来了,我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缘故,张静宜的脸蛋越发的显得嫣红,气息也有些急了:“峰,你弄痛我了。” 这句话对我来说,充满了暧昧,自然而然的有了反应,紧贴着我的张静宜立刻感应到了,送给我一个大大的卫生球:“大坏蛋,大『色』狼。”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这才是家的感觉啊。手上爱怜的放松了一些,与张静宜对视了一分钟以后,才不约而同地一起笑了:“先吃饭吧。” 张静宜做的饭不多,四个菜样样都很精致,却也足够我们两个人的量,配上一瓶红酒,一顿烛光晚餐变得滋味十足,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句老话――小别胜新婚。 然而当我吃完最后一块牛扒的时候,我就觉得后背有些发麻。 早就吃饱了,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的张静宜察觉出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拿起餐巾抹了抹嘴,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的回答道:“没什么事儿,估计是这些天有些过度劳累。肌肉有些酸麻,一会儿静宜帮我按摩一下就会好了吧。” “美死你,原来故意装作这样,想让我帮你按摩。”张静宜可爱的吐了吐舌头,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答应了下来:“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到床上趴着,我先把这些收拾一下。马上就去,看我不用我的佛山无影脚把你踩死。” 护士出身的张静宜有一手不错的按摩技巧,不过我更喜欢她在给我按摩完了以后帮我踩背。 我嘿嘿一笑道:“小地恭候张女侠的教诲,这就去了。” 当我洗漱完毕,换上睡衣趴到了床上的时候,张静宜早就等我好长时间了。 一开始,张静宜的小手在我身上推,挤。按,压,锤,打的时候,我只觉得通体舒泰。这几天的身体劳累被那双温柔的小手全部驱散了似的。在和张静宜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的时候,不知怎的,脑子却又越来越沉,好像和这个空间越来越远。渐渐的,只剩下了张静宜的手在我身上敲打的声音,我竟慢慢的睡着了。 只是恍惚间,突然觉得一阵说不出有多难受的奇痒,仿佛从身体地内部传出来,串到了皮肤上,又钻进了心里,那种痒让我不由自主的从睡梦中就伸手就去抓后背。可总是觉得隔靴搔痒,抓不到重点。 然后我就醒了过来,正好听到张静宜的惊呼:“峰,你后背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疙瘩啊!” 我这时候就像百爪挠心一样,一边使劲扭动着身子,手上更是不停的在后背抓挠,咧着嘴回应了张静宜一句:“我也不知道啊,突然间就觉得特别地痒痒。静宜。你快帮我挠挠。” 没想到张静宜非但没有帮我抓痒,反而死死的按住了我双手。凝重的说道:“峰,别抓了,看来越抓越厉害,刚才还只有一小片,现在都连成一片了。” 我只觉得背上的痒痒越来越难熬,而且开始向前半身蔓延,不过既然曾经身为护士地张静宜这么说,我自然会尊重她的建议,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强自压着那股难受劲的问道:“那怎么办,静宜,总不能这么一直痒下去吧。” “去看医生,看起来有些像过敏『性』的皮肤病,难道是今天吃得牛扒不卫生,得了疯牛病,不对啊,症状也不对路啊。”张静宜似乎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 我趁说话是抓住我的手并不是特别紧的机会,抽了出来狠狠的在最痒的地方抓了两下,又给她一把按住,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还敢造反了,不听我地话,小心我一会给你打针。” 一句话把曾经当过护士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理不直气不壮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这不是实在太痒痒了嘛。” “啊,你都抓破了!”张静宜看到了我背上很大的几道红印,已经渗出了血迹,心疼得说道。然后拉着我的手到我的眼前:“看,指甲里还有皮呢,都说了不让你抓。” 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有一分的痛楚,反而更加的觉得奇痒无比,着急地对张静宜说:“你就别管那些了,我实在是痒地受不了了。” 张静宜也很着急的说道:“可家里只有止疼『药』,没有止痒地啊,你这个样子,外敷的皮炎平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一点效果,对了,峰你先忍着点冷,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暂时缓解一下你的痒痒。不过你要先忍住,千万不要再用手去抓了。” 说着,她一路小跑到了厨房。我极力忍着那种难言的奇痒感觉,尽量去想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这时候我发现我的腹部也开始痒了起来,掀开衣服一看,刚开始还是只有大拇指头的一块大疙瘩,然后周围也开始出现那样的疙瘩,就像雨后春笋似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就像是浮肿了一样,很有几分癞蛤蟆那坑洼不平的皮肤,我被自己身上的变化吓得一时间都有些忘了身上的奇痒。 这时候张静宜已经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却是冰箱里所有的冰块。 “峰,有点凉,你先忍着点,不过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太痒了,坚持到医生那里就好说了。” 张静宜说着,用包裹着冰块的塑料袋在我身上全部擦了几遍,让肌肤被冰冻的暂时『性』麻木,还真别说,除了冻得我有些瑟瑟发抖,倒真的感觉不出有多痒了。 在前往医院的出租车上,张静宜不停的为我用冰块擦身的动作,我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心中不忍想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却被她一口回绝,只让我乖乖的坐好。 “静宜,辛苦你了,你瘦了。”我看着张静宜因为不停的为我擦身而略带微细汗滴的额头,动情地说道。 到了医院,连号都没有挂,直接找到了值班的医生(张静宜再来的路上已经和相熟的一生打过了电话),那名医生也不拖拉,急忙开始为了检查身体。 在看到我身上的疙瘩以后,医生也是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起的?” 这时候我躺在床上,双手双脚已经被固定,为了防止我忍不住去抓。可我还是利用那狭小的空间不停的扭动。 张静宜替我回答道:“就是今天晚上突然长出来的,吃饭前还好好的,吃晚饭洗了个澡,然后就这样了。李医生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想想办法?” 李医生点了点头:“先对他实行局部麻醉,看效果怎么样,以前有没有相同的病史?你们晚上吃的什么,看起来似乎是皮肤过敏。” 张静宜熟练的帮李医生给我打了麻醉针,看着我对她摇了摇头,于是肯定的说:“没有,以前他一直都好好的。晚上我们就吃了点牛扒,鸡肉,蘑菇汤,和一盘水果沙拉。再有就是喝了一瓶红酒,可是以前吃这些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我虽然吃的比他少,但是也一点事儿都没有,就他出了状况。” 这时候麻醉剂的『药』力在我身体内开始发挥了效用,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似的,那难耐的痒痒感也感觉不到了。我的脑子里稍微清醒了一些,有了一个想法,难道这个怪病跟库依法瓦之旅有关?不知道银花怎么样了。 李医生接着说道:“这些症状似乎跟风湿过敏『性』皮炎湿疹十分相似,只是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厉害的情况,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些湿『潮』。” 张静宜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啊,这些天咱们这的天气一直很好,家里的通风也跟的上,并没有十分湿『潮』的地方。不过峰他最近几天出门了,今天才回来……” 听到李医生的问话,我的思路也顺着蔓延了下去,似乎真的,在羊场乡呆的那几个地方也并不干燥,而虽然封守寨老祭师的家里十分的干爽,但是我们在去库依法瓦的时候曾经『露』营过野外,山中『露』水大,自然说不上什么干躁了。如此看来,还真有可能就是一个皮炎湿疹。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接过张静宜的话说:“李医生,这几天我在外面确实呆过比较阴湿的地方。” 李医生这才说道:“那就应该是皮炎湿疹没错了,这样,我先给他打一针,然后吃点『药』,看看效果如何。这个针打完会很困,睡一觉以后应该就不会那么痒了。 ------------ 第三十七章 做梦娶媳妇 第三十七章 做梦娶媳『妇』 果然就像李医生说的那样,当那个针剂刚刚注『射』到我的肌肉之内,我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涌上了心头。竟然比安眠『药』还要好用,我心里暗叹了一下,当我张嘴把口服的那四个小白『药』片吞入口中以后,我已经困的双眼都张不开了,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张静宜坐在我的床边,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即便是在梦中也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却依然相信那不是梦,于是把自己催眠了,把梦当成了真实的存在,在我闭上双眼,进入睡眠以后,就处于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境界。 当我发现自己回到家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现在正在做梦,但是我却依然沉浸在梦中不能自拔。因为我的房子已经布置得焕然一新,天花板垂着几道拉花,门口贴上了对联,门窗家电甚至连桌椅上面都贴了大小不一的双喜字。我的卧室中,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双人床,床头还是圆形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超大的沙发,而床上用品也全都无一例外的『色』彩亮丽,以代表着喜庆吉祥的大红颜『色』为主的底『色』,都是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的图案。上面还有一个个吹得鼓胀胀的气球。 门铃突然响起,而且人生嘈杂,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还没有等我开门,久违了的江浩就开始在外面吵吵开了:“林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干嘛呢,赶紧开门啊,要不然我可替你把张大美女娶回来了。” 这调皮的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经的。我暗骂了一句,口中却说:“好啊,看静宜肯不肯跟你回去,姜妮会不会揪你耳朵。” 拉开门,外面已经围了一堆人,都是我相熟的朋友们,江浩在头里,身边是跟他形影不离的豆浆。还有韩娟,萧童,三t公司的一些同事,就连老总吴大维也来捧场,甚至还有陈飞和白灵,全部都洋溢着一脸灿烂地笑容,齐声对我说道:“恭喜恭喜,不过林大侦探再不抓紧时间上路的话。恐怕耽误了良辰吉时,张大美女一生气,不上你的轿子了。赶紧走吧。” “等等,都什么时候,新郎倌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呢。先换了衣服啊,这是去娶亲,不是让你拍黑客帝国4。” 我低头看了看我身上,果然穿着平时出门跟踪放哨的那套行头。被一群人簇拥着换了一身崭新的西装。 然后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把我架下了楼,一辆眼熟的劳斯莱斯也被精心的打扮过,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组成地花束被粘到了车头上,车身也被鲜花围绕。 江浩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驾驶席上,陈飞则坐在了我的身边,挤眉弄眼的对我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比我还要先结婚了。记得一年前,你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雏儿呢,这时光匆匆那。一转眼的工夫,居然就要做新郎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想结婚,新娘可以从这里排到首都天安门,再说了,白灵你们两个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有考虑过?” 陈飞慌忙摆手道:“免了,我还想过我的花花公子生活。她也喜欢没有拘束。我们这样挺好,结婚?等我那天想不开了再说吧。再次地祝贺你。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婚姻的坟墓。” 我打了他一下道:“滚,这是我幸福的开始,不要咒我,你爱死死去。” 陈飞贼眉鼠眼的笑了,神秘兮兮的趴到我地耳边说道:“我告诉你吧,其实我真的已经死了。” “去你的,我的大喜之日,还敢说这么不吉利地话,小心我替你爸爸揍到你妈妈都不认识你。”我把他推倒了一边说道。 江浩一边开车一边回头说:“林哥,你也知道是大喜的日子啊,那干嘛还哭丧着个脸,好像谁硬『逼』着你去成亲的。” “开你的车吧,我这不是笑得挺灿烂的。”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地方,结果是铁将军把门,里面一群女孩子的声音在喊:“红包,红包,叫门,叫门。” 我捧着束花,站在门前,突然间觉得心中压抑不住的激动,高声叫道:“老婆,开门!”江浩,陈飞等人把早准备好的包着零钱地红包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里面的女孩子们依然叽叽喳喳在叫:“听不到,声音大一些,红包太少,开门不好。” 我一般用力敲着门,一边喉道:“老婆,快开门啊,冻死我了。” 江浩等人把红包一股脑的全塞进去了,也在一旁与我一起喊“老婆,快开门啊,红包都给了!” 女孩子每个人都抓到了好几个红包,这才开心的把门打开,刚一开门,礼花就怦怦的响了起来,把每个人的身上都喷满了彩片。 然而这只是第一关,张静宜的卧室依然紧闭着,我还要想办法敲开这一道门才行。直道我吐沫都快要说干了,里面的伴娘才放过我,把门打开了,而做伴娘地,居然是胡佳。 我终于看到了身着白纱地张静宜,她平静的坐在床上,今天显得比往常更加地漂亮。头上有块大红的盖头,不过看的出来,她还是有些害羞,修长的脖颈垂得很低,很恬静,我的心也一下子热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拉她的手。 “且慢!”胡佳突然拦住了我:“董事长,静宜连鞋都没有穿,你就让她光着脚跟你走啊,先把鞋找出来啊。” 其余众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先把鞋找出来给人穿上啊。”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呵呵,找鞋这种小事换成别人或许还有些难度,可对我,嘿嘿,也不想想我林某人是做什么出身的。” 话音未落,就听到张静宜细若蚊语的说了句:“臭美,不信你这么简单就找的到。” 事实证明,女人藏东西的能力非同寻常,十几平米的一间卧室,总共就那么点东西,我们这群自诩为专业人员的人居然找了十分钟,仍然没有找到。床下,门后,衣橱里,衣架上,各种盒子里,甚至张静宜的裙子里都给我找了个遍,然而她的鞋子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没有一点踪迹。 江浩眼珠一转,说道:“这么看来,一定是藏在了哪个女孩子身上了,再不交出来的话,可不要怪我们无情,要搜身了啊。嘿嘿。”说着两个爪子还不停的抓挠开了。 胡佳听到他这么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把胸脯挺得更高,不住向江浩凑去:“来呀,来呀,谁怕谁啊,你敢吗?” 江浩一见胡佳步步紧『逼』,反倒不知所措的闹了个大红脸,脚下也向后退去,险些把自己绊倒了,惹得众人不住的哈哈大笑。 胡佳这才得意的说道:“哼哼,姑『奶』『奶』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啊!” “呵呵,他没有,我可是有的,感觉很软哦,不错。”陈飞笑眯眯的偷袭成功,在胡佳高耸的胸部上揩了下油,上下打量着胡佳说道:“怎么样,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还有更厉害的啊。” 饶是胡佳有几分风『骚』,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禁两片飞霞入云鬓,抱着被偷袭的部位向后躲去,不过看向陈飞的眼神却充满了诱『惑』:“大『色』狼,你们看我们身上像是可以藏下一双鞋的吗?” 这两个人打情骂俏,一旁的白灵都是笑嘻嘻的默不作声,我当然也不会『插』嘴,可张静宜的鞋子到底藏在哪里了呢?我皱着眉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发现头顶上的灯光还有些阴影,顿时灵光一现。 张静宜不喜欢吹空调,说是对健康不好,故此卧室里还装了一个吊扇,当我的目光放在吊扇上的时候,女孩子们明显的有些紧张了,这么一来,答案呼之欲出了。 当我从吊扇上面把两只鞋拿下来的时候,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剩了一个声音:“跪下穿,跪下穿!” 有人说过,婚礼就像一场喜剧,新郎,新娘就是男女主角,而其他人则是导演兼演员,既然大家都这么要求,我自然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心甘情愿的单腿跪下,把鞋子给张静宜穿在了脚上,这时候热烈的掌声响起,自然也少不了叫好起哄的声音。 费尽千辛万苦,我的娶亲历程这才结束,算是平安的把静宜接回了家中,然而等待我们的是还有拜堂,依足了老规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在众人热切的眼光中,我拿过了秤杆,准备把新娘的红盖头挑下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一阵紧张,手心中出了不少汗,手似乎也拿不稳了,有些发抖。 “快点啊,林哥如果不行,我换你来好了。”江浩和陈飞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猛地一挑,红盖头飘落,然而我却傻了眼。盖头下面的新娘竟然不是张静宜,而是封守寨的苗女银花,正一脸甜美微笑的看着我。 ------------ 第三十八章 停不了的梦 第三十八章 停不了的梦 “啊。”我一声惊叫,猛地坐了起来,醒了。 守候了我一夜的张静宜刚刚趴在床头睡了没有多久,也被我一嗓子给惊醒,关切地问:“怎么了峰?” 我看着张静宜那张熟悉的面孔,这才心有余悸的吐了一口长气,却不知为什么不想把实情告诉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吓倒你了吧?” 张静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这一夜你总是『乱』叫,我都习惯了,被你吵醒了四次了已经,不过我很喜欢听你说的梦话呢。” 我看着张静宜有些发红的眼眶,下边还有了眼袋,不禁爱怜的伸出手指在她脸蛋上轻轻蹭了几下。 张静宜娇嗔一下:“峰,你干嘛阿,这里是医院,好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啊。”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明显的很享受我的动作,把脸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头望了望,这些天似乎人民的身体健康不错,并没有太多生病住院的,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看到我们,因为李医生给看在张静宜的面子上,特地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没有人打搅的单间,据说这是老干部们疗养的时候才有的待遇,不过正好没人,就便宜了我。 我笑了笑:“静宜,咱们两个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在乎这个干嘛,再说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天真的辛苦你了,看你眼袋都出来了。” 张静宜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干嘛,嫌我有眼袋了不漂亮了是吧?” 我捧起张静宜的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就算静宜一脸褶子,变成白云那样的老太太,在我心目中。你依然是最美的。” 张静宜闻言闭上了眼睛,扬起了下巴。 我扎下头,俯身向张静宜吻去,可就在我们两个地嘴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不知怎么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梦中一身新娘妆扮的银花,不知怎的心中一紧,这个吻怎么也吻不下去,最后只轻轻在张静宜的额头上印了一下。 张静宜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奇怪表象。想要开口问我,我却先把话题岔了开去:“静宜,我身上一点都不痒了,看来你找的这个医生还真有两下子,『药』到病除啊。” 张静宜一听,急忙掀起了被子说:“我看看。” 果然,昨天那一身仿佛癞蛤蟆皮似地疙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我那健康的皮肤。不是我自恋,看上去似乎比原来的更光滑亮泽,张静宜也是这么说:“哎呀,没想到闹个小病,你的皮肤竟然会变得这么细腻。早知道也让我生一次病好了,天啊,我都忍不住腰季度你了,锋。你的皮肤竟然看上去比我的还要好。” 我苦笑一声:“我一个大老爷们,哪能跟你比啊。”心中却道,果然,不管什么样的女人,提起美容,服饰,都会变得有些不可以道理记,她又不是没有看到我地惨状。居然还羡慕,我不知道该哭好还是笑好。 这时候似乎『药』力已经发作完了,我一丝困意都没有,窗外一束晨光斜斜洒了近来,穿过窗台上的两株植物,在地上做了幅抽象派的画卷。看看表,已经是早上将近八点了。 这时候李医生走了进来,他就要交接班了。看到我已经安然无恙。显然也很高兴。不过还是又给我开了几包『药』,嘱咐我一日两次。每次一包,说是要巩固病情,不过我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了。 我和张静宜回到了我的家中,不知怎么回事儿,只要我一看到张静宜,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银花,全都是哪个奇怪的梦中地样子,只不过那微含春意的笑脸,却变得有些伤感和悲哀,弄得我都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张静宜察觉到了我的异状,不过却以为我是有些劳累过度,于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看我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嘱咐我把李医生开的『药』吃了,然后就接到了公司打来地电话,说是有些业务要去处理。 把张静宜送出了门外,我竟然会泛起一阵解脱感,让我不禁扪心自问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自从认识张静宜以后,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我都会十分珍惜和她相处的时间,尤其是经历了影子的事件以后,张静宜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自己。 可是我现在居然有点害怕面对她了! 我有些心慌意『乱』,胡『乱』吃了一包『药』,虽然困意又一次光临到我的头上,可已经睡了一宿的我怎么也睡不下去了,于是出门到了三t公司。 公司的几个同事看我昏昏沉沉地进了门,都有些诧异,全都过来打招呼道:“林哥,不是还在休假期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抬了抬有些酸的眼皮,努力的认清楚每一个人才说:“哦,是啊,总玩也没什么意思,就先回来了,怎么样,最近公司有什么大的案子没有?” “就那样,马马虎虎啊,怎么林哥才回来就想工作了?” 又说了两句话,我就向我的办公室走去,这时候韩娟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老远的喊了我一句:“林哥,你怎么回来了?” 自从影子事件以后,韩娟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一样从吴大维那里请了几天假,看起来散心散的很有效果,精神不错,似乎和以往变得没有什么两样。 “呵呵。”我笑了一声:“你都回来了,我还能不回来啊,没有我做搭档,万一有什么案子,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韩娟撇了我一眼:“切,又小瞧我是吧,还不一定是谁应付不过来呢。” 我们地老总这时候慢慢悠悠地出现在上面的楼梯口上,一脸笑容地说道:“小林,你回来的正好,来跟我过来一下,有个人要见你。” 那『药』似乎让我的思路有些迟缓,不知道是谁非要指名点姓的要见我,而且还要吴大维亲自找我,于是我抬腿跟着他向上走去。韩娟也想跟上来,吴大维却突然转过头来对她说:“小韩,你就不用来了,我只找小林一个人,有什么案子的话,我会再通知你的。” 在吴大维的办公室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非要见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让我兴起库依法瓦探险之旅的沙尘暴。 而当我看到沙尘暴的那一刻,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似乎变了,但具体那里变了却又察觉不到,直到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我才猛然想起,他现在和我见到的米东似乎有些相似,那是一种死亡的恐怖气息,若有若无的在他身上散发出来。不过沙尘暴现在表现的还没有那么严重。 看到我进来,沙尘暴明显的眼睛一亮,挤出了一个笑容,满怀期盼却又有些忧心忡忡,甚至连平时那份吊儿郎当的劲头都失去了,递给我一只烟说道:“林大侦探,这么早回来,事情有结果了吗?” “唉。”我摇了摇头:“非但一无所获,还差点丢了小命,还有个朋友陷在了那里。” 沙尘暴脸上顿时显出一种失望的神『色』,双脚似乎也没有了力气,扑通一下跌坐回了沙发,大口的抽了一根烟,火头在浓烟中明暗闪烁,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那头有着与火红烟头差不多颜『色』眼睛的黑豹。 “我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沙尘暴喃喃自语道,眼神里没有一丝神采,只有深深的恐惧和空洞。 吴大维劝他道:“沙子,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要妄下定论,别说那些不吉利的傻话。”又转向我说:“小林,真的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什么叫妄下定论!韩光明,刘文豹,米东,当初一起的四个人现在一个接一个的都死了,一年一个,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沙尘暴突然脸红脖子粗的嚷了起来。 不过这事情与我无关,可能是『药』力的作用,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思想整个抽离,在梦中看着这一切,『迷』『迷』糊糊的对吴大维摇了摇头:“老板,要没别的事儿我先下去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吴大维已经顾不上我了,点了点头摆『138看书网』,反正现在的你还算是在休假中,公司最近也没有什么大案子要你出手,如果感觉身体状况不行的话,多歇两天也行。” 我告了声别,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我的办公室,早上喝的『药』效果又上来了,虽然我不想睡觉,可大脑却不受控制的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闭上眼睛。 就在我趴在办公桌上没有多久,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我。我勉强的挣开了双眼,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门前,一张似嗔似喜的娇嫩脸庞正对我微笑。 “银花,你怎么来了?”我吃了一惊,就想起身,就听到啪一声,我把桌子上的水杯碰倒了,然后我发现我依旧趴在桌子上,门口处却是空无一人。 ------------ 第三十九章 又入医院 第三十九章 又入医院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又做梦了吗?第一次梦到银花感觉只是有些别扭,可紧接着就又梦到了她,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有问题了。 我开始审视起我和银花的关系。从羊场乡的巧遇,到封守寨的救护,然后是去库依法瓦的路上,再有就是最后的相送,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觉得对她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我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 可我为什么会一直梦到银花呢?而且每一次梦到她的时候,她的神态表情都让我不由自主的拿她和张静宜进行比较,而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梦中的银花丝毫不比张静宜对我的感情浅多少。 突然之间,我的心异常的烦躁起来。恍恍惚惚的出了三t公司,就连同事们叫我都没有发觉。 我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根本没有注意到红绿灯,“吱”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一辆车停在了我的身边,从驾驶舱里冒出个头来,破口大骂:“他妈的你眼睛瞎了,怎么走路呢,没看红绿灯啊?是不是找死啊,找死也比往我车前面扎啊,想让我贪官司啊。真他妈的晦气。” 我心情正是十分的不爽,听他这样的出口成脏,一下子一股火供了上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嘴里边放干净点,少在那里不三不四的瞎吵吵。” 那司机拽了拽我抓住他的胳膊,发现纹丝未动,一对小眯缝眼一横,倒把脑袋凑了过来:“怎么着?就骂你了,你违反交通规则你还有理了你?有本事你打我,你打啊,你打不死我你不是男人。” 我攥了攥拳头。却又放了下去,听着后面不停的喇叭声,脑子一下子又有些清醒了。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是我的不对,也犯不上跟这个司机计较什么,当下我送开了手,一言不发的向路边走去。 “同志,等一下。”在执勤岗的一名交警跑了过来,对我敬了个礼说道:“您违反了交通法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了解学习完法规后,请帮我们维护下行人地秩序。” 于是,拿了一个小旗,站在路边,不停的向行人们诉说“请遵守交通规则”就成了我一上午的差事。 临近中午了,那名交警才又走到我的身前,又是客客气气的敬了个礼:“谢谢您的积极配合。我想您已经认识到了遵守交通规则的重要『性』,中午了,可以回家吃饭了。希望您下次会吸取这次的经验。” 我点了头,把小旗交换给了交警:“不好意思,这次有点心事。不注意闯了红灯,给人民警察同志添麻烦了,再见。” 然而我刚转身,就见迎面飞驰而来一辆摩托车。上面坐着两个人,全都带着头盔,明显地超速行驶,有些奇怪的是,两个都是大老爷们,可后面的那个手中居然拎着一个女式坤包。 “抢劫了,来人啊!”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一辆自行车,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正在努力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我们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飞车抢劫地事情开始在国内蔓延起来,我们所处的b市也刮起了这种歪风。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伙,骑一辆摩托车,前面一个人负责驾驶,后面的人负责实施抢劫。 一般都是看准了那些单身的,没有什么防范的女孩。尾随一段时间。看到时机成熟,迅速地靠近。抢了钱包就走。 可我从来没有看到甚至是听说这么猖獗的,居然就在青天白日,满街都是人的繁华地带,不远处还有值班的交警眼皮子底下,就敢作案地。 看坐在摩托车后座的那名劫匪,手中的坤包带已经锻炼,可以想象的到,被抢的女孩子是把包在自行车把上缠了一圈后放在了前面的车筐内,却被他硬生生的拽断了。 我心情正自不好,眼看有人送上门来,那还用的到客气,正好路旁正在修路,有不少地路障摆放着,我随手拎起一个,迎面就向在驾驶位的那名劫匪丢去。 那名劫匪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猝不及防之下给丢了个正着,虽然路障是塑料制品,并不十分的沉重,可毕竟他是以八十迈左右的速度高速行驶,强大的惯『性』让他突然仿佛受到了公牛的撞击,车把再也扶不稳,一下子滑倒在地,两个人全都摔出去四五米,一时间爬不去来。 我三五步追上前去,把坐在后面的那个小子揪可起来,对准肚子就是狠狠地一顿暴打:“我让你抢劫,我让你抢劫。” 这时候那名交警也冲了过来,不过却不是打那两名劫匪,而是用力拉我:“同志,同志,别打了,一会儿出了人命就不好交待了,做好事也不能不记后果啊,我已经通知了110,刑警马上就来了。” 这时候被抢的那名女孩子也跑了过来,看着状若疯虎地我有些发愣,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怯生生地说道:“谢谢你们,我包里的钱虽然不多,可里面有一份很重要地合同是我跑到的第一单生意,如果没有它,我就会被辞退的,实在太谢谢你们了。” 这时候我心中的那点烦躁似乎随着这一顿暴打消减了不少,把那名劫匪丢在了地上,轻轻的拍了拍手,捡起地上的包,递还给了女孩说道:“不用谢,不过你下次可要注意一点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们的。” 这时候两名劫匪一直躺在地上哼哼,尤其是第二个,本来就摔得不轻,又给我一顿暴揍,蜷缩着身躯,像是被煮熟了的大虾一样,不停的干呕。 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不少,我不想在呆在这里,于是对交警说:“交警同志,你看我还有点事儿,能不能先走,这里似乎也没我什么事儿了,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就说是你把他们两个逮住的好不好?” 交警还没有说话,被抢的那个女孩子倒先拽着不放了:“这位大哥,您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怎么能这样就走呢,我得请你吃个饭,表示下我得谢意。” 然而就在我想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从我身边又过来辆摩托车,车上人的打扮跟之前的劫匪没有什么两样,飞速的在我身边一闪而过。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肚子一凉,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一股鲜血已经流了出来,然后我就觉得头有些晕,最后眼前全是血红的颜『色』,耳边似乎传来了长鸣的警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重新有了意识,只是只觉得四周都是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耳边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我,我却怎么也记不清到底是谁,每当我想要沉沉的在这黑暗中睡去的时候,这个声音就会更加的急促。 终于,黑暗中一丝光明『露』了出来,我迈步向哪里走去,那丝光线越来越亮,猛然间黑暗被全部的光明所驱散,我鼻子中闻道了鲜花的芳香和嫩草的清新,我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就像是在库依法瓦我和银花被传送出来的地方。 “对了,银花呢?”我刚刚想到,前面的草丛中就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一只小兔子跑了出来,银花紧紧地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叫:“小兔子,别跑,让我抱抱。” 我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银花!” 银花看到了我,『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舍弃了小兔子,张开了双臂,向我跑了过来。“林大哥,你怎么来了?想死我了。” 我张开了怀抱,把银花一把抱了起来:“我想你了啊,所以就来看你啊。” 心中却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然后我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在背后传来:“峰,你在做什么?” 这个声音像一头冷水浇在我的头上,让我不由自主的放下了银花,转过身去,就发现了张静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突然间,我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手足无措的傻站在了当场。 银花拉着我的一个胳膊,一脸醋意的看着张静宜问道:“林大哥,这个女人是谁啊?她怎么会叫你峰?” 我没有说话,摆脱了银花的手,走到了张静宜的身边说道:“静宜,这是我在封守寨认识的银花,是金花的妹妹,我也把她一直当妹妹看的。” 张静宜这才释然:“是这样的吗?”然后挽住了我的胳膊,似乎有些示威意思的向银花笑道:“原来是峰的小妹妹啊。你好啊,银花妹妹。” 是这样吗?我心中都变得不确定起来,我真的只把银花当成了妹妹吗? 银花没有理张静宜,一双眼睛笼罩了一层水汽,变得『迷』离起来,绷着水嫩的小脸,嘟着小嘴向我问道:“林大哥,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从银花从眼眶中落下的泪水,我心中突然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呼喊,不,不是这样的! ------------ 第四十章 耗子的回归 第四十章 耗子的回归 “峰,你醒醒,峰你没事儿了吧,峰你快醒醒啊!”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一刹那,什么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花草树木,兔子小鸟全都消失不见,我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我才发觉我还一直闭着眼睛呢。 当我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得一对眼皮像是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似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勉强把眼睛眯出一道缝隙,当我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之后,对身体的感觉也重新回归,我就觉得肚子上一阵强烈的疼痛,手脚无力,身体好像被放光了血『液』一样空『荡』『荡』的。 然后就是哭得像泪人一样的张静宜,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又想笑,却仍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看上去样子怪怪的,却洋溢着难掩的开心。 “峰,你终于睁开眼睛了,三天了啊!我好怕,我好怕你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呵呵,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就好,我就放心了。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已经想了起来,我教训了两个飞车抢劫的小『毛』贼,结果被另外两个人在腹部扎了一刀,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两个劫匪的同伙。现在的我应该是在医院里了。 看着又哭又笑,有些语无伦次的张静宜,这几天哪奇怪的梦给我留下的阴影全部消失不见,心中只剩下了眼前的张静宜,费力的伸出手,张静宜赶忙把我的手抓住道:“峰,我在,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我张了张嘴,发现嗓子有点冒烟似的火辣,声音就像是铁片刮锅底似的说不出的难听:“静宜,别哭了。看你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都不漂亮了。我嗓子有点渴,能给我倒点水喝吗?” 我把手努力地向上抬,直到够得到张静宜的脸,轻轻的把她的泪花擦掉。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张姐,我就说没事儿的吗,林大哥他好人有好报,一定不会有事请的。给。水。” 我抬起头努力的循着声音看去,一个似曾相识地女孩子正端着一杯水递给张静宜,我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她是?” 张静宜把床头部分摇了起来,让我的身体有些斜靠着,然后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口水,先尝了尝,发现并不烫,这才送到我的嘴边。水一进嘴。我的喉咙就是一爽,似乎身上也多了些力气。 张静宜这才说:“看你这记『性』,她不就是被你帮助的那个女孩子吗?她叫林宁,说起来倒像你的本家妹妹呢。” 我又看了看林宁,这才有了印象。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是放在人堆里就再也显不出来地那种。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些唯唯诺诺。 看的出来,她对我充满了感激和愧疚。见我看她,似乎有些紧张,冲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哎呀,真不自觉,现在应该让你们过二人世界,看我这个大灯泡当的。张姐,林大哥你们两个聊。我先出去一下。”说完就走了出去,把门也给我们关上了。 张静宜看着目送她走了,这才说道:“她是个挺善良的小女孩,自从你受伤昏『迷』以后,这些天林宁一直都在医院里,觉也没怎么睡过。听说因为这事儿,还被他们公司辞退了。” 我笑了笑:“我救的人还能有错吗?怎么,张大经理地心肠又软了。看她不错的话。不如去你们公司吧,这个小丫头似乎很努力的。”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小感动的。毕竟在现在地这个社会。经常看到见义勇为的人非但没有人认同,反到因为被救助的人不肯出来作证而吃了官司,甚至壮烈了还被人称为傻冒的事情,遇到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很难的了。 “呵呵。”张静宜又送了一口水给我,擦干了泪花笑着说:“讨厌,又被你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有些爱怜的看着张静宜,她地两个眼睛都已经红肿的像一对桃子,还各自挂了一个黑眼圈,说不定自从得到消息赶到我身边以后,泪水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觉也一定没有怎么睡过。 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张静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傻子,看什么呢,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脸上有花啊,小心看到眼睛里拨不出来了。” “嗯。”我仍然不肯把目光挪开,“最好是拨不出来,这样静宜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了。静宜,让你受累了,来静宜,到我怀里躺一下。” 张静宜听话的把头放在了我的臂弯,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庞。不一会儿地功夫,就发出了均匀地呼吸声,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然而张静宜的睡眠没有能够持续多长时间,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警察,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王警官,你来了啊。”听到动静地张静宜马上醒了过来,然后给我介绍道:“这是公安局的王警官,当时就是他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我冲他点了点头,王警官赶忙关切的说:“别动别动,刚醒过来别做太大的动作。林先生的事情局里很重视,就因为你的见义勇为,在这三天内,我们才能顺藤『摸』瓜,一举打掉了一个由二十多人的飞车抢劫团伙,我市治安大为改观,这不,我这给你送锦旗来了。” 然后王警官展开了手中的锦旗,上面四个金『色』的大字,见义勇为。下面写着b市公安局赠。 张静宜喜滋滋的接下,然后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是几个三t公司的同事听到了消息,也全部来看我。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陆续有人来看我,我的身体在张静宜的悉心照顾下也很快的好了起来,当我看到肚子上那条二寸多长的伤口时,不由得暗自庆幸,如果当时刀子再往下一点,我就算是能活,恐怕也要不能人道了。 好消息接踵而至,就在我被通知可以出院的时候,把我砍伤的在逃犯也被捉拿归案,公安局提起诉讼,经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以杀人未遂罪,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这些都不是最让我开心地,最让我高兴得是这些天我终于没有再做关于银花的梦!都让我几乎淡忘了曾经的梦境。 又过了几天,我身体将养的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到了三t公司,投入到了平淡的生活之中,而张静宜,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并把林宁也带到了公司。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过了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我竟然又开始做梦了。 而且每一次梦到的都和银花有关,而张静宜在我梦中出现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每一次的梦都不尽相同,内容大都记不清楚了,但每一次的梦到最后银花都是泪流满面,不停的呼唤着我。 而每一梦醒之后,我就发觉我对银花竟然也多了一分想念,而不知不觉间,我去找张静宜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 张静宜敏感的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却聪明的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来找我的次数更多了,对我更加的关心爱护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的梦越做越频繁,从开始的三五天一次,到后来的一天一次,甚至是有时候中午睡午觉的时候,都会梦到银花,到了最后,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闪出银花的音容笑貌。 在这种情况下,我对银花的思念与日俱增,而张静宜那边,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我对她的冷落。 我有一种预感,过不了多久,恐怕张静宜就会开口问我,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倒有所期盼,希望她来尽快问我。 然而我没有等到张静宜的问话,却迎来一个久违的人。不,应该说是久违的两个人,江浩和姜妮。 自从影子事件以后,窦倌牺牲了自己,把我们救了出来,江浩和姜妮的情绪就变得异常低落,最后告别我们,四处旅游去了。 我本以为再见他们还要很长的一个时间,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来月,他们两个就回来了。 刚一见面,江浩就想掀起我的衣服,看我肚子上的伤疤:“怎么,听大家说,林哥前些日子想不开,做了个刨腹产?我看看,留下了疤瘌没有。”还煞有介事的向我身后张望。 “滚一边去。你个死耗子,回来就瞎白活,不怕阎王老子在你死后把你舌头给拔了,让你说说看。”我把他推到了一边骂道:“你瞎看什么呢?我后面也没有长尾巴。” 江浩神秘兮兮的说:“当然是看刨腹产的产物啊,林哥的小孩子吧。” 我捶了他胸口一下:“别瞎胡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 江浩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噢,天啊,原来林哥这么的讨厌我们,妮妮,我们走好了。” 姜妮却没有理他,对我说道:“我们这次刚回来,就有人告诉我们你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我问你,我是谁?” 我纳闷的回答道:“你不就是姜妮吗,以前江浩总管你叫豆浆的,昵称豆豆。” ------------ 第四十一章 灵魂中的古怪 第四十一章 灵魂中的古怪 “我为什么以前会叫妮妮豆浆的?是不是因为我爱喝豆浆?”看到姜妮说起了正题,江浩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还是难舍他的调侃本『色』。 我有些时空错『乱』了的感觉,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蝙蝠洞,当初的豆浆和乔秀姑就是这么询问江浩的,看样子他们似乎怀疑我被什么人取而代之了啊。想到了这里我不禁笑了笑,想逗逗他们说道:“当然不是因为你爱喝豆浆,而是妮妮特别喜欢豆浆,一顿饭如果没有豆浆就会不高兴,所以你干脆就叫她豆浆了。” 听到我的话,江浩和姜妮同时『色』变,江浩张牙舞爪的就向我扑了过来,口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好你个李鬼,还是逃不过我的法眼,说,你把我林哥弄到哪儿去了。” 姜妮也是在一旁很戒备的看着我,只不过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不大确定的味道。 我毫无反抗的任凭江浩把我抱住。显然江浩想给我来个过肩摔,可惜的是我沉腰痤马,江浩没有我的力量大,白用了半天劲,我却丝毫未动。 “小耗子,你就快成功了,再加把力,我就要倒了。”老友重逢,把我心中的烦恼冲淡不少,也有了调笑之心。 姜妮这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究竟是谁,再不说我可要放出这里面的东西了。” 类似的瓷瓶我在乔秀姑手中见过一次,那是类似鬼杀阵的东西,里面关押着强大的灵魂,如果是当初戴着『迷』魂引的我,自然不怕这种东西,可是现在我对这类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眼看姜妮的手已经放在了瓷瓶地盖子上。口中也喃喃的开始念一段拗口的咒语,我可不敢再玩了,急忙放声求饶:“好了好了,不玩了,真是的,几个月不见,连玩笑都开不得了。我还能是谁,当然就是林峰了。耗子。你先放开我。” 江浩这时候松开了我,他一向有自知之明,都是打不过就跑得,躲在了姜妮身边仍是一脸怀疑的说:“你说你是林哥,有什么证据。你连我当初为什么管妮妮叫豆浆都不知道,说什么爱吃豆浆,我看你才爱喝豆汁呢。” 我看着江浩一脸的严肃,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耗子这个朋友没有交错!当下说道:“我爱不爱喝豆汁你管不着,不过我知道你是爱吃女人豆腐的,尤其是美女的豆腐。” 看到姜妮用眼睛撇着自己,江浩挠了挠头说:“你怎么知道,奇怪了。对了。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我哈哈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爱吃美女豆腐,而且还知道你叫妮妮豆浆是因为千年前地窦绾曾经和妮妮公用一个身体,都是你的老婆,你说妮妮姓姜。窦绾姓窦,所以就叫豆浆了啊。而且你辞去西安的工作,说是要浪迹天涯,也是因为窦绾她为了救我们几个人脱困而牺牲了。”说到这里,我禁不住心中一痛,两千年的爱恋落得这样的结局,不得不说是老天爷的故意捉弄。 江浩和姜妮的神『色』也是一暗,不过旋即恢复了常『色』。江浩收起了鬼脸,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道:“这下子没错了,看来果然是林哥。唉,虽然王妃已去,可她已经深深地留在了我们地哲理,我们也已经想开了,不管何时何地,我相信王妃都会在天上和我们在一起的。” 我看他释怀于心的样子。不禁也由衷为他高兴。只不过却发现了姜妮依然皱着眉头一脸戒备的看着我,不觉有些奇怪。 江浩也发现了姜妮的异常。绕着她转了一圈,伸手抱住了她说:“妮妮,怎么了,这下子验货无误,可以回去交差了啊,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地?” 刚开始姜妮就说是受人所托来检查我的真伪的,现在江浩又说可以对人交差,不用问,肯定是他们一回来就先见到了张静宜。而张静宜把我对她冷淡了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他们见过我和张静宜之间深厚地感情,自然也不大相信我的变化,说真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张静宜,而心中对银花的思念却与日俱增。而姜妮这个专门研究灵魂的专家,自有她独特的能力,又经历了影子事件,自然而然的把事情往那方面想了。于是这才前来对我试探。 姜妮却不管紧紧抱着她的江浩,仍是愁眉不展地盯着我看,然后才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眼前的人是林大哥没错,可我总觉得他的灵魂那里有些不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林大哥你最近遇到过什么奇特的经历吗?” 我听到姜妮的话有些吃惊,心中却暗自高兴,这么说来,我最近对张静宜态度的变化和我的梦就有另一种解释地可能了。 于是我从张静宜和我一起度假开始讲起,怎么遇到地沙尘暴,又怎么听说了米东等人的事情,最后怎么到地库依法瓦,到最后回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对姜妮和江浩说了一遍,包括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没有放过,自然还有我所做的梦。 江浩和姜妮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听完我的故事,江浩挤眉弄眼的冲我说了句话,我险些没有当场就揍他,这小子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拿我开涮。 “林哥,这么多年来没有看出来啊,没想到你还是个萝莉控啊,啧啧。”江浩倒有自知之明,说完这句话,跑到了姜妮的身后,从她的肩膀后面『露』出头来冲我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死一边去,银花都二十来岁了!”不知不觉间,我为银花辩解了起来,只狠狠的瞪了江浩一眼,然后一脸期盼的看向姜妮。 姜妮全身关注,似乎在极力的想事情,不一会儿,竟然满头大汗,似乎刚刚跑完一个马拉松似的,这时候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对我们说道:“现在可以肯定地是,林大哥的灵魂中有别的东西没错,似乎也是一个灵魂,但是有有些不大相同。虽然力量并不是十分的强大,或者说不能用大小来区分,这种力量十分奇怪和顽强,就像是和林大哥的灵魂融合到了一起,根本无从分离。” “你的意思说,我被一个‘鬼’附身了?”我想起了当初陈飞的事情。 姜妮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应该这么说,具体是什么东西,我现在还分辨不出来。我现在的功力耗损过巨,也没有办法为你作法。等到明天我准备一些道具,再试试看吧。” 看着姜妮身心俱疲的样子,我想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心中却多了不少的期盼,因为这段期间感情的纠葛一直缠绕在我的心中,让我的心里早就疲惫不堪了,如今有了解决的希望,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当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又梦到了银花,这一次的银花哭得更厉害,甚至比当初乌裹去世的时候还要沉痛,嘴也一直张张合合,似乎在诉说设这么东西。 我怎么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这时候姜妮和耗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身后跟着张静宜,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很奇怪的笑容,手中也都拿着刀子,一步步向银花走去。 我大吃一惊,连叫住手,三个人却对我理都不理,脸上奇怪的笑容更胜,刀子的反光映得我不由自主的把眼睛遮住了。 当三个人走到银花的身旁时,我突然可以听到银花在说什么,她正声嘶力竭的哭喊:“林大哥……求求你……不要让他们伤害我……” 银花的哭诉仿佛钢刀一样在我心中划开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让我心痛欲绝,突然有了力气向他们三个人追去,然而就在我就差一点就可以追到他们三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银花围在了中间,手中的刀子也已经高高的举起。 刀子落下! “不要!”“叮咚”在我的一声巨吼中,门铃也响了,我这才站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明白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当我静下心来把门打开的时候,早等不及的江浩直埋怨我:“林哥,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干啥坏事了,背着嫂子金屋藏娇呢?” 在江浩和姜妮的身后,跟着张静宜,我房子的钥匙本来她有,却被我借故弄丢了,还没有配出新的来。当我愧疚的想对她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梦中银花的样子,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一向善解人意的张静宜却不在意的说:“峰,不用说了,耗子他们都已经告诉我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之间的爱,包括这次也在内,我相信你一定是受了某种程度的控制,我更相信我们的爱可以战胜这一切的。” 是这样的吗?似乎没错,上次的影子事件还是被我们克服了,可这一次真的可以吗?看着张静宜的脸,我心中却一直浮现着银花的哭泣,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思。 ------------ 第四十二章 中蛊 第四十二章 中蛊 “老大,怎么还傻站在这里啊,难道你准备改行当门神阿?咱们开始吧。”江浩一边把我往屋里推一边说道。 而姜妮已经开始一件件的掏出她的道具了,东西不多,一碗朱砂,一根红绳,一碗血红『色』的『液』体,还有一张黄纸。 “林大哥,喝。”姜妮把那碗血红『色』的『液』体递给了我,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到刺得我鼻子只痒痒,只觉得胃里面也翻江倒海的一阵扑腾。 “这是什么?”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问道。 江浩一脸兴奋得回答道:“鸡血和狗血的混合物,你不知道老大,昨天为了找这个东西我和妮妮可费了好半天的劲,正宗的老母鸡还好说,就是这个纯种的黑『色』土狗太难寻了,在城里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宠物狗。我们俩还是从郊区的村里花高价买了一只,这都是刚杀的,血还热乎着呢,林哥你赶紧趁热喝了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我也有所耳闻,说是鸡血狗血之类的污秽物可辟邪去阴,却只是听说把这些东西泼洒在着邪的东西上面,没有听说过让人直接吞服的,看着那血红的『液』体,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黑豹那双血红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张静宜走到了我的身边,从我手中拿过那只碗,自己先喝了一口,显然她也受不了那股子发咸的血腥味,有些干呕,却强忍着把那一大口血『液』吞了下去,当她把嘴角的那一丝血迹『舔』干净的时候,配上她惊人的美丽,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以病态美著称的林黛玉,这时候我才发现。张静宜瘦了。 我的心中一阵酸楚,想起这段时间对张静宜地冷遇,一时间鼻子有些发酸,多好的女人啊! 张静宜期盼的看着我,却像是哄不肯吃『药』的小孩子一样劝我道:“峰,喝吧,我刚才试了试,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忍着点喝下去,咸中还有点香甜呢。” 话还没有说完,张静宜又干呕了一下,显然是回忆起了那个味道,很有些受不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暖流涌起,拉住了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碗。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姜妮见我把血喝了,抓起我的两只手,分别在两个大拇指用红绳缠了几圈。 我只觉得指头间一阵发胀,两个大拇指因为血『液』循环不畅,变得比平时粗大了不少。变成了紫红紫红地颜『色』,我正不明所以,江浩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绣花针说道。 “老大,忍着点。我刚才用打火机烤了一下,保证不会再感染什么a打头的疾病了。” “耗子,就知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我回了他一句,却觉得大拇指尖一疼,然后肿胀感似乎找到了宣泄之处。 “林哥不愧是我伟大的耗子的老大,手指头喷血都喷的这么帅,跟个高压水龙头似的,也就是大兴安岭火灾那会老大没在。不然只要把个手指头一扎,包管全给它扑灭。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江浩这不着边际的话险些没把我气乐了,还高压水龙头呢,我的两个大拇指只不过分别渗出了两滴黄豆粒大小地血滴,给他小心翼翼的用盛着朱砂的碗接了进去。 姜妮把朱砂和我的血搅匀,把剩下的红绳放在了里面弹了几下,等到上面都均匀地沾上了朱砂。才又用红绳在我身上绕了九圈。最后在我眉心正中点了一个红点。 那张黄纸也被姜妮用沾着我的血的朱砂在上面写了几个奇怪的符号,我还以为她会把那张画好地黄纸贴在我的身上。就像我曾经看过的港鬼片中的桥段一样,结果她却让江浩在我面前烧了。 然而我却并没有因此逃过一劫,黄纸烧剩下的灰烬姜妮却放在了一个杯子里,嘱咐张静宜倒了一杯凉白开,给我灌了下去。 在这一切都做完了以后,姜妮拿出了昨天的那个瓷瓶,说道:“林大哥不要怕,这里面的灵魂伤害不了你,它是个奇特的灵魂,生前就是个乐于助人地人,现在成了一个乐于助人的鬼,我需要你尽量的放松精神,配合我施法。” 我点了点头,努力的把思想放松,呼吸调匀,当我看到张静宜那关切的眼神,和手掌中她的温度的时候,我进入到最近期间从来都没有过的平和感觉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妮把瓷瓶地盖子拔了出来,把瓶口贴在了她点在我眉心那个红点之上,然后念了一段拗口地咒语。 最后她松开了瓷瓶,双眼紧闭,双手合在了一起,而奇怪的是,没有人拿得瓷瓶并没有因此而掉下来,仿佛跟我地眉心连在了一起。 姜妮猛的张开了双眼,高叫了一声:“去。” 我就觉得她眼睛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与此同时,我眉心的瓷瓶中也似乎传来一股奇异的吸力,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都看不到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过了大概一秒钟,我发现我进入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四周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在宇宙苍穹的星空之中。 而我就在这『迷』人的星空之中,仿佛失重了一样飘浮着,然后我诧异的发现,从我身上发出一道异样的光芒,当我看到光芒的那一头是再熟悉不过的张静宜之后,我猛地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我心中最直接的爱情线,而这里就是我灵魂中的感情世界。 在我的感情世界里的张静宜,我翻遍脑海中的所有词汇,也形容不出她的美丽圣洁。她淡淡的微笑中却蕴含着火一般的热情,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向她靠拢。而她也慢慢的顺着我身上的光束向我走了过来。 然而这时候就在我们中间的侧方,突然多出来一个黑洞,让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黑洞突然变大了,从里面似乎『射』出了一道无形的光波正打在张静宜与我之间的光束上,我明显的感到光束有些颤抖,而对面的张静宜脸上似乎有些难受,顿时我的心痛了起来。 然而黑洞仍不肯罢手,不停的打击着我们之间的光束,到了最后,竟然把那道光束从中间分了一束出去,『射』向了黑洞的对面。 然后我就看到了,被分出去的那一道光束居然连结到了银花的身上,而银花,正在泪流满面的看着我,似乎对我进行着深情的呼唤。 黑洞又发生了变化,本来是向外的力量竟然在瞬间改变了方向,变成了向内的作用力,分出去连在银花身上的那道光束在这股力道的拉拽之下迅速的由远及近,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之间的距离,甚至已经比我和张静宜之间的距离还要短! 不过我与张静宜之间的光束,明显的要粗过我与银花之间的光束。 而我对面的张静宜依然是一脸恬静,挂着淡淡的微笑,望向我的眼神中,对我的热情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感情世界中又突然多了一个移动的雪白光团,好像棉花糖似的可爱,迅速的移动到了银花的前面。然后从光团中分出了两个触手,紧紧地拉住了光束。 有了光团的出手,银花靠近我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有了停止的趋势。然而银花哭得更厉害了,仿佛刺激到了黑洞,猛然间变得更加巨大,似乎发出了一种巨大的“咝咝”声,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努力收摄心神,向黑洞看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洞里竟然多了两个红点,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为之悸动,那血红『色』的光芒,竟然像及了黑豹那对空洞的眼神。 我心中一惊,然后就看到雪白光团顺着光束迅速的向黑洞移去,看得出来它似乎很害怕,不停的想逃,但是抓住光束的触手仿佛长在了上面似的,无论它如何挣扎都脱离不了。 这时候我和张静宜,银花,黑洞,正好站成了一个十字,而就在光团马上就到那个交汇点的时候,那光团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它的两个触手带着一大块光团跟它的主体分离而开。 在我看来,雪白光团明显的黯淡了不少,似乎很虚弱,而它的两个触手,连带着分离出的那块光团在到达三道光束的交汇点之后,迅速的脱离出来,飞进了黑洞之中。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饱嗝的声音从黑洞那边传来,而这时候黑洞中的那两点血红变得光芒更盛从前,并且慢慢的转过来对准了雪白光团,竟似意犹未尽,想把它也吞噬掉。 这时候星空中突然裂开了个口子,有些慌『乱』的雪白光团迅速的从那个口子钻了出去,而我也惊异的发现我还是站在自己的房子里,只是面前的姜妮一脸的疲惫憔悴之『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如果不是江浩在一边搀扶着她,我想她甚至会倒在地上。 看我睁开了双眼,姜妮勉强的说道:“林大哥,你这是中了多情蛊!” ------------ 第四十三章 被决定了的命运吗? 第四十三章 被决定了的命运吗? 我看起来像是笨蛋吗?从来都不是。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立刻明白了刚才我所见到的星空,光束,黑洞,光团,以及所谓的感情世界,不过是姜妮以一种媒介,让我内心深处的思想在脑海中以显而易见的方式表现了出来。通过这里,我已经确定了我对银花根本没有那种感情,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定就是我看到的那个黑洞,也就是姜妮口中的多情蛊。 只不过看姜妮现在的样子比我还要难挨,我虽然想弄明白这个多情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却不忍心再追问姜妮了,连忙说道:“妮妮你不要着急说话,先休息一会儿,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 姜妮摇了摇头,示意江浩把她扶到了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林大哥,俺没事,就是伤了点元气,休息休息就好了。” 江浩古怪的说:“妮妮,明明没你什么事儿,你干吗非要咬破舌尖自损功力呢!是不是看着刚杀得那只芦花老母鸡挺肥,想找个理由让我把它给你熬成汤喝了啊?” 张静宜这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她手掌心中的热度,似乎往日的情景又重新回到了眼前,不由自主地反握住了她的小手,只不过看到江浩这个态度,不觉有些生气的说道:“耗子!都什么时候了,妮妮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嘴上跑火车。” 江浩仍是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林哥你不知道,妮妮她这样好多次了,第一次可把我吓得不轻,可结果后来经常做这种傻事儿,我也就习以为常了。妮妮她不会有事的。最多再休息一天,甚至会比以前还要精神的。” 看到姜妮点头肯定了江浩的话,我才放下心来,只不过又有些奇怪姜妮为什么会时常这样,于是问道:“在妮妮为我施法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张静宜可能怕江浩那张嘴不定又吐出什么鸟语,抢先说道:“峰,刚才你闭上了眼睛。好像失去了知觉,就连我叫你也听不到了。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很悲伤,一会儿又惊异,一会儿又恐惧,就在你似乎被吓倒的时候,妮妮咬破了舌尖,把血点在了你眉心中地那个红点上。然后你就醒了,妮妮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她说完也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好意思地冲我吐了吐舌头,在我心头仿佛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还没等我说话,江浩已经献宝似的补充道:“这些都只是表象。而造成这些状况的原因就是妮妮手中瓷瓶里的那个鬼了啊!这一次它一定又是想做滥好人,结果自不量力的准备帮林哥破那个什么多情蛊,显然是吃了大亏,要不是妮妮以精血为引把它救了出来。说不得救真的魂飞魄散了。我老早就劝过妮妮,留这么个没用的鬼干吗,大多数地时候,非但帮不了别人,总是快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过显然江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言不由衷,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妮妮的善良感到骄傲的。 说话间的功夫,姜妮的脸『色』变得稍微红润了一些。有些谦然的对我说道:“林大哥,对不起,没有能帮你把多情蛊解决了。” 我摆了摆手道:“这事情不急,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总有解决的那一天,说到底,这个多情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姜妮地脸顿时变得异常的凝重起来,有些迟疑的说:“俺也只是曾经听说过这种东西。这次也是第一次碰到。本来俺昨天听林大哥讲过你的事情之后,又曾经到过苗寨。就产生了怀疑,可经过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确认无疑了。” 江浩也有点着急,一边四下打量着我,好像要看出我身上于平时有那里不同来,一边说:“妮妮你就别卖关子了,现在没有人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确定林哥身上‘基因突变’了,我们想知道地是,这个多情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有没有啥不良的毒副作用。” “俺也是道听途说的,如果解不了,最后只有一条路,死……林大哥你也知道的,俺们说地死,就是灵魂湮灭的那种……”姜妮声音很淡然,却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一股凉意从我们心中提到了嗓子眼,瞬间贯穿了全身,头皮不由自主地麻了起来。 张静宜不禁轻轻的“啊”了一声,我明显的感到她的手攥得我有些发疼,低头一看,张静宜的手指节已经发白。 我轻轻的在她手上拍了拍,说道:“静宜,不要担心,不是还有别地可能吗。再说了,有静宜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一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银花偷偷的喜欢上了我,对我下了这个多情蛊,想要我也爱上她。 不过我从来不以为银花会故意害我,会故意拆散我和静宜,也许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我的爱,不管是不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张静宜的脸上有些凄苦,靠在我的身上说:“峰,为什么这种事情总落在我们两个的头上。” 我温柔地看着她,这一刻,我心中已经没有了银花地身影,只剩了张静宜,我深情地对她说:“也许是老天认为我对你的爱还不够深,特地设下地考验,也许是老天爷嫉妒我们两个人的爱情才给我们安排这么坎坷的经历,不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还有什么能难得倒我们。” 虽然知道了我自己有可能会死掉,但让我更加明白了要努力去珍惜身边的所有事物,当我和张静宜含情脉脉的对视,沉浸在二人的感情世界之时。被忽略的江浩显然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快来看啊,现代版的梁祝生死离别,免费大奉送了。” 我这才想起这屋子里还有别人,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听到他的话却又恨不得立刻给他两脚,不过经他这么一闹,刚才的紧张压迫的气氛给冲散了不少。 我狠狠瞪了江浩一眼,扭头气『色』逐渐变好的姜妮道:“你能把你所知道的有关多情蛊的传说给我们说说吗?” 姜妮侧着头仔细的回忆起来:“俺当时还小,记得是当初俺爹救了了一个人……” 姜妮的爸爸叫做姜大炮,嘴里有两颗大金牙,跟我有一段奇异的交情,可以说是人鬼兄弟情,而我与姜妮以及乔秀姑等人的相识,也是因他而起。这里不再细说。 姜大炮还在与乔秀姑一起跳大神的时候,碰到一个被厉鬼缠身的人,眼看就是危在旦夕,姜大炮与乔秀姑联手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那个人自然对他们夫『妇』感恩戴德,只不过他单身一人流落他乡,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姜大炮夫『妇』的东西,于是给他们夫『妇』说了一番话。 原来这个人也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他惹上厉鬼的原因也因为他自身的本事。原来这个人是个苗人,而且是个精通蛊术的苗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对头想要害他的姓名,结果作茧自缚,放蛊害人不成自己反倒死了,其怨念之深让其化为厉鬼,缠上了苗人。 于是被救的苗人就把他所知道的苗族蛊术林林总总的给姜大炮夫『妇』讲了一遍,而当时已经懂事的姜妮也在场,听了个囫囵。 而苗人重之又重的讲过两种蛊,告诉姜大炮如果碰到这两种蛊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两种蛊一种是金蚕蛊,一种就是这多情蛊。 说到可怕之处,自然是金蚕蛊胜过一筹,但要讲那种蛊更能使人的灵魂崩溃,无疑要说这个无声无息,无形无『色』,不知不觉就让人进入爱情幻想的多情蛊了。 其实多情蛊并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苗家人用来维护自己爱情的,而且只有女孩子会用,但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用,其使用的条件也十分的苟刻。 而中了多情蛊的男人,每次进入梦乡,都会遇到下蛊的女孩,而每次的梦,都是充满了浪漫和激情的,让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就会爱上下蛊的女孩,最后和下蛊的女孩结成百年之好。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个苗人也不会把多情蛊看的如此慎重了。 因为并不是每一个被苗女看上的男人都是单身,其中也不乏舍不下家里妻小,不肯回去找到下蛊的苗女结为夫妻的,这时候多情蛊的可怕之处就显『露』了出来,当被下蛊的男人在一年之内不能和下蛊的苗女结为夫妻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定会死。 当姜妮说到了这里,我立即明白了我现在的处境,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新年了,而我离开封守寨,也有三个月出头了,这么说来,留给我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九个月,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 一,回到封守寨找银花结婚。 二,死路一条。 我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吗? ------------ 第四十四章 母女同心 第四十四章 母女同心 这时候我感觉到靠在我身上的张静宜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我转过头来看她,却发现了张静宜娇美的脸庞异常苍白,有种决然的美感,我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轻声问道:“静宜,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张静宜仰起脸认真的看着我,用手轻轻的在我脸上抚『摸』着说:“峰,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 我感觉有些奇怪的问道:“对我还用请吗?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静宜这样说话?” 张静宜嘴唇动了动,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三次,她才咬了咬牙说:“峰,你走吧,去和银花结婚吧。” “什么?”我开始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大概是最难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张静宜便不再犹豫,用尽量看上去平缓的,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明显伪装出来的,然而更让人怜惜的说道:“峰,我既然已经明白了你对我的感情并没有变质,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更不想让你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失去生命。所以,峰,请你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别说傻话了静宜,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对你冷落了,可现在已经知道了是多情蛊的原因,我现在更确定了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怎么可能离开你呢。就算是去找银花,我也要和她说清楚,请她给我解开多情蛊。” 然而姜妮当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林大哥,俺听那个苗人说,多情蛊又叫共白头,意思是两个人生死与共,如果是下蛊之人解开多情蛊的话,那下蛊之人也会死。我想那个叫银花的苗女,应该不会给你解蛊的吧。” 江浩翻了翻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说道:“这么说,林哥就没救了?要想活命必须要跟那个叫银花的小萝莉结婚?” 话音还没落,我房间的门居然又响了起来,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 可江浩却像火烧屁股似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三蹦两跳的跑到了房门前,毕恭毕敬的拉开了房门。 本来我并不知道来的是谁,可看到江浩这幅慈禧身边的李莲英样。不用猜也已经知道了门外的人一定就是姜妮的妈妈,乔秀姑。也只有她这个丈母娘,才能让小耗子像是见了大花猫。 果不其然,当我叫了一声:“乔伯母”的时候,一个熟悉地,夹杂着陕西口音的声音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我就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帮过我不少忙,穿着有点土的大花棉袄。让本来就有些矮胖的她更显得粗墩的乔秀姑。 姜妮这时候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先叫了声妈,然后对我说:“林大哥,俺昨天听你说完了你的事情,觉得可能与多情蛊有关。直到单靠我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帮到林大哥,于是回去就通知了俺妈。” 我吃了一惊道:“伯母不是早回了陕西,在一天赶了过来,会不会很累。昨晚没有休息吧?” 张静宜这时候已经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伯母,辛苦你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看上去乔秀姑并没有想象中地风尘仆仆,反而脸『色』红润,就是气有些喘,倒像是爬楼梯累的。 乔秀姑也不客气,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这才说道:“没什么辛苦的。俺是回过一次老家,可前段时间又被人请去了s市,距离这里并不远,接到妮妮的电话,我就赶早班车过来了,不过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这才发现乔秀姑脖子上挂了个手机套,原来是江浩怕她想姜妮,特地给她配地。 我这时候还没有把眉心中的红点洗去。只把身上的红绳解开了。不过绳子上的朱砂在衣服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地痕迹。 乔秀姑看了看姜妮的脸,那里多少有些病态的嫣红。顿时明白了,问道:“情况怎么样,妮妮?” 姜妮摇了摇头:“很不好,林大哥体内的多情蛊不是一般的强大,俺还险些遭了反噬。” “唉。”乔秀姑叹了口气道:“如果多情蛊是那么好对付的话,我也不用亲自来跑一次了,昨天叮嘱了你半天,叫你不要轻易尝试,唉,这下子更难办了。” 江浩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妮妮是实在看不过林大哥和张大美女饱受这种煎熬了,再加上她最近的功力大有长进,所以就想试一试。” 乔秀姑瞪了他一眼说:“要不是你在旁边一直撺掇,我不信妮妮会擅自行动,你这是在帮林峰吗?你这是害他。” 江浩给乔秀姑说地一脸羞愧,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他也是好心,于是开口问道:“伯母,情况很糟糕吗?” 乔秀姑又叹了口气说:“这多情蛊的来历想来妮妮也已经告诉你们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解蛊成功过,妮妮用的那个方法也是我和大炮当初的一个假设。” 没想到姜妮突然『插』话道:“妈,俺只用了你和爸爸那个构思的前半部分,俺的善魂就有自作主张想去跟多情蛊争斗,结果差点被多情蛊给吞噬了。” “这么说来,也不能怪你们了。只不过这么一来多情蛊有了防范之意,无疑增加了些困难。”乔秀姑皱着眉头说道。 张静宜有些迟疑的建议道:“伯母,既然眼下峰他没有什么危险,那不如再过几天麻痹一下那个什么多情蛊的思想,是不是就可以增加一些成功率呢?” 乔秀姑摇了摇头,从跨着地褡裢中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了一看,里面用塑料袋包着,有一小块米粒大小,金灿灿地东西。即便是隔着塑料袋,也隐约可以嗅到一种奇异的香味,沁人心脾。 “难道是祛虫香?”我猛然想起了米东等人讲过地,沙尘暴和韩光明吃了都『迷』失了心智的东西。 乔秀姑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当初那个苗人说天下只有这一小块了,你难道从哪里看到过?” 我把我所听说的对大家讲了一遍,乔秀姑大感惊奇道:“原来这个祛虫香还有这样的用法,那个苗人告诉我的用法是拿铝锡纸包着,用火烤,说是蛊虫闻见香味,就会身体瘫软,能力大减。” 听我说的可怕,又牵扯到我的安慰,平日果决地张静宜也不禁患得患失起来:“伯母,这个东西还是不要用了的好吧。” 乔秀姑笑了笑,一边用铝箔纸把那一小块祛虫香包好,一边说道:“不用担心,我曾经做过试验,如果用这种方法也能产生林峰所说的效果,那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张静宜这才不再说话,只是神情中还有些迟疑。 “林峰,这次的事关重大,而且多情蛊与其它的蛊虫不同,它的灵魂已经和你的灵魂纠缠到了一起,而我们所想的办法,是先收了你的灵魂,让你陷入假死之中,然后把多情蛊的本体从你身体中驱赶出来,所以你要配合一下,不要有太大的恐惧感。” 我点了点头,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伯母,你就尽管弄吧,我信得过你。” “妮妮,你来用这个鬼杀阵先把你林大哥灵魂收进来,我来弄他身体中的多情蛊。”说着乔秀姑把左手中指上带的一枚戒指递给了姜妮。 这枚戒指我曾经见过,似乎是用一种黑『色』的石头制成,上面还有奇特的花纹,是乔家抓鬼所用的法器,我曾经佩戴过的灵魂挂件也是鬼杀阵的一种。鬼杀阵在施法者的『操』控下可以起到吸摄灵魂的作用。 姜妮接过戒指,在上面摆弄了一阵,那戒指上就发出一丝有若实质的黑雾,在姜妮的『操』控下向我袭卷而来。 “林大哥,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里面就是有些黑,不过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姜妮说完话之后,口中就开始发出一阵抑扬顿挫的歌声,我听乔秀姑对我说过,那是秦腔。而姜妮伴着歌声所跳的舞蹈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希望这母女同心,其利断金,成功的把我身上的蛊除掉。 我念头刚起,从戒指上的冒出的黑雾已经把我完全围绕,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有数十条黑『色』的触角抓住了我的身体,用力向戒指中拉去。我感觉我的身体不再是一个固有的形状,仿佛变成了一团气体,却无论如何逃不脱黑『色』触手的包围,而那枚戒指已经看不到了,在我面前似乎有一个圆形的大门,大门正在慢慢的打开,里面只有一片黑暗,我正被黑暗触手向里面慢慢拽去。 我不但放弃了抵抗,反而配合的向门里走去。 就在我刚进到门里,大门已经关闭,把最后一丝光明隔离。 忐忑不安并没有伴随我多久,没过一会儿,那个圆形的大门又一次的打开了,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推挤着我,想要把我赶出去一样。当我走出了大门,就看到了我的身体趴在床上,脑袋伸出了床沿,而床下则放了个水盆,清水中多了一只奇怪的东西。 成了!我心中一喜。 ------------ 第四十五章 植物人 第四十五章 植物人 水盆里的那只东西几乎是透明的,有点像水母,略微带些浅蓝『色』,但是样子却有点像虾,只是没有那么大,只有针鼻那么大点,如果不是我看到这个水盆如此乍眼,而且他们几个人全部都围着它看,我肯定不会仔细去看,自然也不会发现这个东西。 不过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不说是生物呢,因为它漂在水中一动不动,似乎早就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我不知为什么就十分肯定这就是潜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多情蛊。 我的心中大为轻松,看来,这次我赌对了,乔秀姑母女成功了。看到江浩一脸好奇的盯着水盆猛瞅,我捉狭心顿起,轻轻飘到他的身后,在他脖颈子后『摸』了一把。 江浩猛地一缩脖子,吓得差点没有跳起来,才又想起了一定是我在跟他开玩笑,他的表情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表情没有平时的嬉笑,却异常严肃,隐隐有些悲哀。 我正在奇怪,乔秀姑一脸疲惫的向我说道:“林峰,出问题了,我们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难道水盆里的这个奇怪的东西不是那个多情蛊吗?”我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连问道。 乔秀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怎么说呢,这个东西是多情蛊的本体没错,可我们的计划还是出了问题,你的灵魂状况现在非常的奇特,在多情蛊离开你的身体后,你的灵魂也不能回到你的身体了。”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种荒唐地感觉涌上了心头,我不信邪的冲向我了自己的身体,当初的陈飞甚至可以附到活着的窦武身上,窦琯也和姜妮共用一个身体而相安无事。为什么我偏偏就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然而事实证明了我的情况与他们并不一样,就在我快要碰到我的身体地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排斥的力量从我身体中涌出,把我弹得飞了出来。 我试了三次,每一次都毫无悬念的把我弹飞,就在准备第四次尝试的时候,乔秀姑在一边摇了摇头,一脸愧疚的道:“林峰。没有用的,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么草率的实行从来就没有用过地方法。” 一时之间我有些万念俱灰,呆呆的说道:“我这样,是不是就算死了。” 在张静宜看来,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光团,听到我说的话,向我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拉我,却从我身体中穿了过去,只捞到了一把空气,她强忍着泪水说道:“峰,不会的。你不会死地。你看你还有呼吸,我还能听到你说话。这些都是你活着的证明。” 说着,她走到了我身体的旁边,我的身体现在已经被他们翻转过来。平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一样,看上去很轻松,很安详。呼吸依然平缓,胸膛依然起伏有力。 这时候我发现我地身体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奇特的光圈,说不出什么颜『色』,似乎存在,又似乎只是个幻觉。因为其他人都浑然未觉,当张静宜的手拉住我身体的手的时候,光圈『荡』起一阵涟漪,而两个人相接的手部的光圈却消失不见了。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慢慢地靠近我的身体,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当我和我身体靠得越近,那个奇怪的光圈就越来越亮。而且有扩大的趋势。我感到的排斥力也就越大,当我走到离我身体大约有半米远的距离时。我就再也走不动了。 当我把这个奇怪的现象告诉大家地时候,乔秀姑想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看你似乎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走一步说一步了。” 既然灵异现象的专家不能解释了,不如换个角度,从科学方面来对我现在地状况进行推测。 在我看来,其实鬼,或者说是人的灵魂其实是一种奇特的生物磁场,它和人的身体的生命磁场是一种十分协调一致的。而之前我的灵魂在我的身体中,灵魂的磁场和身体的磁场就是那样有机的共处,多情蛊的加入不但改变了我的生命磁场,也改变了我的灵魂磁场,而这种改变并没有让两者协调的关系发生变化。做个通俗的比喻,就像是太阳的方向变化了,而向日葵的方向也跟着改变了,所以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而现在,经过乔秀姑和姜妮的努力,把我本来已经融入我身体的多情蛊弄了出来,也因此改变了我身体的磁场,而我的灵魂中仍有多情蛊的作用,所以和我身体的磁场变得不那么平衡,因此就出现了我不能进入到我身体中的情况。 而陈飞和窦琯为什么可以和别人的灵魂共享身体,肯定是他们的磁场有相通的地方。 听我分析完毕,乔秀姑虽然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磁场,却也觉得我说的十分有道理,于是说道:“按照你的意思,只有把你的灵魂中的多情蛊分离出来,你才有可能重新回到你的身体吧?”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想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变回真正的我。这些事情,就拜托伯母和妮妮了。” 乔秀姑这时候却皱起了眉头:“大侄子,我已经害了你一次,虽然你不怪我,可我心里对你有愧啊,按理说我不应该再对你有什么推辞,可你的情况实在特殊,恐怕……” 乔秀姑还没有说完,张静宜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伯母,求求你,帮帮峰吧。” 乔秀姑想把张静宜扶起来,可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张静宜竟像是生了根似的,粗壮的乔秀姑竟是不能把她拉起来。 “伯母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张静宜的话斩钉截铁。 乔秀姑急忙示意姜妮和江浩一起动手,才把张静宜拉了起来,我看着心疼,想帮忙,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好劝道:“静宜,伯母她也有她的考量,你先起来,等她把话说完。” 乔秀姑点了点头说:“大侄女,你可别这样,我要是不帮林峰,将来我都没有脸去见大炮。只不过你得听我把话说完,现在的我不是不想帮,而是有心无力啊。如果是换了一般人,中了多情蛊之后,肯定就已经回到那个苗寨找下蛊的人去了,可他的意志力比一般人要坚定的多,也强大的多,对你的感情也深,所以才一直处于痛苦的挣扎之中。按道理来说,从他灵魂中把多情蛊的影响剖离出去应该很容易才对,可刚才我观察到,多情蛊的灵魂已经和林峰的灵魂纠缠到了一起,似乎就是因为林峰的意志力,抵抗力太强,才造成了多情蛊的作用力也越强,现在的我,根本无法保证安全的把林峰的灵魂和多情蛊分离出来。贸然行事的话,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说,林峰会彻底的死亡。” 张静宜听完乔秀姑的话,目光有些呆滞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身体,只说了一声:“峰。”就不停的流泪。江浩也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没有了平时的活跃,姜妮看着张静宜哭得伤心,想劝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反而陪着她一起掉起了眼泪。乔秀姑也因为帮不上忙,变得有些黯然神伤。 我想起了张静宜握住我身体的手的那一刹那时光圈的表现,脑海中灵光一现,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我说道:“现在还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静宜,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回到我的身体中去,不过需要你帮忙,赶快别哭了,都快成了小花猫了,一会儿因为你得啼哭让我回不去了,那我可该怪你了。” 张静宜信以为真,赶忙擦干了眼泪,显得精神了不少,虽然仍是有些哽咽,却又含着喜悦的的问:“峰,真的吗?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静宜,你只需要用你心中最强烈的感情想着我,然后抱住我的身体。”在众人不解的表情中,我轻轻的说道。 张静宜听到我又复原的希望,二话不说,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身体。 然而我身体周围,对我发出抗拒力量的奇怪光圈虽然不停的起着涟漪,却没有消失不见,不过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飘到了张静宜的身后,我的身体对我的排斥力果然如我所料的变弱了。 当我用心去体会张静宜的爱,回想着我们两个人共同渡过的所有美好时光,经历的种种磨难,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从我脑海中一一闪现,渐渐的,我的心中只剩下了对张静宜的爱,而这时候,我再也感觉不到我身体对我的排斥,于是我从张静宜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 “哈哈!我回来了!”我想高兴得大叫,可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嘴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睛是睁开的,这时候映入我眼帘的是四个高兴的人,虽然可以听到他们的话,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靠,这不是成了植物人了!我的兴奋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四十六章 一张明信片 第四十六章 一张明信片 过了好半天,张敬宜等四人见我虽然张开了眼睛,但是任凭他们四个人怎么呼唤,我却始终没有回应,就连眼神都傻傻的,这才发觉不对。 我却苦于对身体根本控制不了,自然也和他们交流不了,根本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我现在的情形。 这时候四个人都慌了手脚,唯有乔秀姑还能保持着一丝冷静,她又一次拿出了那枚戒指,准备再次把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中收进去。 可当黑雾再次从戒指中发出,却像没有了目标,只在戒指周围翻滚,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找不到目标,虽然在乔秀姑又唱又跳的催动下,黑雾慢慢的向我的身体靠近,然而只在我身体上转了一圈,又毫不留恋的回到了戒指旁边。 而我自然也没有感应到那扇巨大的门,和无穷的黑暗。 这下子连乔秀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么多年来,她遇到过因为灵魂意志力强大而顽强反抗的,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鬼杀阵没有一点作用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的双眼还睁着,胸口仍不住地起伏呼吸,她们一定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本来已经转涕为笑的张静宜眼眶中又忍不住湿润了,这个坚强独立的女人显然已经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了。 我越看张静宜的样子越心疼,这时候一直关注着我的状况的江浩突然兴奋了起来:“快看,快看,林哥他的眼睛刚才动了一下。” 他的话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自己身上,难道我已经拿回了我对身体的控制权?我努力地想要开口说话,站起来活动手脚,却发现依然是徒劳无功。 江浩的声音又响起:“奇怪了,刚才明明是眨眼来着。怎么现在又不动了。” 我心中一动,于是想眨眼,果然,感觉到我眼睛能动了。 张静宜也看到了我的反应,扑到了我的身上,着急的问:“峰,峰,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啊。” 看我半天没有动静,只是不停的眨眼,江浩第一个冷静了过来,劝张静宜说:“嫂子,你先别着急,林哥现在一定是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他不停的眨眼一定是想传达给我们什么信息。” 张静宜也是聪明人。只是因为太过关心我才一时间『乱』了分寸,听到江浩分析地有道理,也安静了下来,轻轻地对我说到:“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得到。就别眨眼睛了。” 我如她所眼,眼睛不在『乱』动了。 张静宜顿时高兴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泪花的向其他三人叫道:“峰还活着,峰他能听到我的话。峰他没有事儿!” 过了好半天,张静宜的激动才渐渐减退了,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说道:“峰,你现在不能说话,我们只能用猜测你现在的状况。这样好了,我问你问题,如果对呢,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对呢,你就眨两下眼睛。” 弄了大半天,张静宜等四个人才了解到我现在除了能眨眼,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基本上除了还可以思考,能够听到别人的说话,就跟植物人没有什么太大地区别了。 几个人商量最后的结果,还是因为多情蛊的灵魂仍和我的灵魂纠缠在一起的后遗症。乔秀姑让江浩留了下来。帮着张静宜照顾我,她一个女人毕竟有时候力气不济。 而乔秀姑却带着姜妮走了。去研究到底怎样才可以把我彻底从多情蛊地纠缠中给拯救出来的方法。 然后在江浩的帮助下,张静宜把我送到了医院,做了个彻底的身体检查,最后地结果就是我的身体机能仍然完好,只是新陈代谢有些缓慢,就像是进入冬眠的动物一样。脑部扫描的结果是没有任何波动,从医学上给我下的定语就是植物人了。 看到科学方面也不能给我带来多少帮助,张静宜又把我带回了家中,在这期间,我又开始做梦了,而且梦见的依然是泪流满面地银花,但是这已经丝毫不能改变我对张静宜的感情。不过让我高兴得是,当我第一次梦到银花,醒来之后,我竟然发现我飘在了空中,我的灵魂居然被我地身体弹了出来。 大喜过望的我立刻把趴在床头的张静宜叫了起来,然后张静宜又告诉了江浩。于是我又可以和人进行交流了,当然只限于了解我现在情况的人。不过这已经好过了干呆在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太多了。 再与乔秀姑重新取得联系以后,乔秀姑也是一阵高兴,再思索了半天之后,告诉我每天还是要回到身体里面去的好,因为灵魂在脱离了肉体之后,没有经过特殊的锻炼,是会逐渐变弱的。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不几天,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怀着对张静宜地深爱回到身体中去,然后第二天早上因为梦到了银花而被赶出体外地生活。有时候醒的稍早,我还会从窗口飘出去散散步,不过不能离开身体太远,一旦超过五百米,我就会感到力量明显地减弱,而且有一股力量不停的把我向回拉。 我得灵魂虽然不会再有饥饿的感觉,但是我的肉体依然需要营养,才能保证身体机能的完好。 张静宜把工作室的工作完全交给了下面的人,在江浩的帮助下通过以前在医院里认识的渠道买来了大量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以及一些输『液』用的器材。张静宜从来没有落下她所拥有的护理本领,每天都会熟练的为我输上身体所必需的营养。 时间就这么诡异而平淡的循环中慢慢过去,乔秀姑和姜妮走遍了大江南北,更多的时候去的是贵州、湖南、云南、湖北、海南、广西等苗族聚集地,去的最多的就是贵州羊场乡附近,想了解到更多的关于多情蛊的线索。其间也回过b市几次,但总的说来,路走了不少,朋友也交到了几个,但对于解决我现在的问题,却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在她们看来,目前的我最起码不会在一年内如果没有和银花结婚就会死掉了。 一转眼,已经一年过去了,又是国庆节了,日历上已经翻到了十月三号,这一天我醒的很早,刚刚过了五点钟,我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张静宜,爱怜的在她眉头吻了一下,不仅仅是形式上的,因为这段时间,在乔秀姑的指点下,我已经可以运用灵魂的力量进行一些物理活动了,比如说搬动一件轻巧的东西。 然后我飘了出去,也许是因为身体不能动弹的缘故,可以自由活动的灵魂状态下的我特别的向往屋子外面的生活。 这时候的路上冷冷轻轻,只有几个早起晨练的人,再有就是一些特殊职业的工作者,比如一些环卫工人,而我的注意力却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吸引了。 这个人的样子很平凡,并没有什么特别,穿了一身代表邮政的绿『色』。自行车的后架挂着一个邮政包,里面都是报纸和邮件,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邮递员。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是他所走的方向,因为他停下车子,从邮政包里拿出来了个东西,放进了我的邮筒里。 我所在的小区,每一户都有各自的邮箱,我亲眼看到邮递员在把那东西放入邮箱前,还特地对了对地址,因此不会放错。 可我自从我的邮箱存在的第一天起,它也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跟我写信联络,而且也不会有人给我写信。 虽然我明知道邮递员看不到我,可我还是怕弄出什么动静吓到他,所以一直没有靠他太近,所以也并不知道这封信是从哪儿寄来的,是由谁寄出的。 当邮递员走后,我钻进了那个小小的邮箱里,看到了安静的平躺着的那个薄薄的小东西,虽然没有实体,却仿佛感到了初秋的凉意,一颗心迅速的沉了下去。 那原来不是信,而是一张明信片。上面的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 如果仅仅是明信片,不会让我的心沉入谷底,仿佛掉到了万年的冰窖中。 那张明信片竟然和当初沙尘暴拿给我看得,米东等人收到的明信片,惊人的相似,不单单是因为邮戳上的地址是贵州省安顺市羊场乡邮政所,还有上面的那些奇特的符号,以及这些符号的红颜『色』。 还好我在惊『乱』之下,并没有忘记自己是身在没有本体的情况之下,所以也没有拿起明信片,而直接穿墙回到了我的房间,把张静宜给摇醒了。 “静宜,快醒醒,快醒醒。” 张静宜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到我有些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峰,怎么了?” “下面的邮箱中有一张明信片,就和我们当初看到的差不多,是寄给我的,你先去把它拿上来。” 张静宜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穿着睡衣就跑了下去。 当张静宜拿着明信片重新回到了房间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我得身体吸了回去! ------------ 第四十七章 又一张明信片 第四十七章 又一张明信片 张静宜只看到代表着我的那个光团突然一闪,就消失不见了,还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不由得埋怨道:“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闹着玩,赶快出来,看看这个明信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身体吸了回来,但是依然可以听到张静宜的话,下意识的说道:“静宜,我没躲起来……” 不对,怎么今天感觉似乎跟平常不同呢,究竟是哪里不同呢,说到一半,我不由自主地思考了起来。 张静宜先是吃惊了一下,紧接着狂喜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我,叫道:“峰,你能动了!你终于好了!” 我下意识的用双臂回抱着张静宜,啊!真的,我真的可以动了!我兴奋得想抱着张静宜转上几圈,却觉得脚下一软,又做到了床上。 虽然张静宜每天给我的身体输『液』,让我并不缺乏生存所必需的营养和水分,可毕竟是近一年没有活动过身体,尽管张静宜每天都帮我按摩,可肌肉还是多少有些萎缩,再没有什么力气了。 不过这也丝毫不能影响我们兴奋得情绪,在张静宜的搀扶下,我在屋里走了十几圈,在运动过后的疲累之后,更强烈的是饥饿感袭来,我顿时想起了已经近一年未吃的b市著名小吃――驴肉火烧。 俗语说得好“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一直在小炉火中炖得熟透的驴肉,被切成了细小的碎块,佐以极有韧劲嚼头的板肠,被裹在烤得外皮酥脆的火烧里面,咬上一口,满颊留香。 怕油腻的。有清爽的小米粥来解,觉得不过瘾地,在碗底放点炖驴肉的汤汁,切上少许的葱花香菜,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浇上去,这叫做原汤化原食,不管是早中晚,这么一顿都是b市人方便快捷的最佳选择。不管是走卒贩夫,还是富豪权贵,只要是b市人,没有几个不好这口的。 江浩这个来自西安的耗子,虽然口里说着最爱依然是陕西人的羊肉泡馍和酸辣粉,可现在每天早上,也似乎离不开这个小吃食了。 听到我身体似乎康复地消息,正在吃早餐的江浩二话不说。打包了六个火烧,三碗小米粥,又要了一点点驴肉汤,然后狂奔着跑到了我家,那架势。颇有几分大学生早起给女朋友送早餐的气势,让行人侧目不已。 看到过我果然能走能动能开口说话了,江浩这小子兴奋的直蹦,绕着我转了三圈。我没空理他,张敬宜为我冲好了驴肉汤,早就食指大动的我对着江浩带来的东西进行了围剿,只不过我刚刚狼吞虎咽的吃完第一个,张静宜就把东西端到了一边。 “峰,你身体刚可以活动,这么久没吃过东西,一下子吃太多胃根本消化不了。如果不是看你太馋了,按我的意思,一个火烧都不该让你吃,只喝点小米粥,让肠胃适应一下,可看看你现在地吃相,都没嚼烂,我不让你再吃了啊。” 江浩看着我的一脸馋样。涎着脸凑到我跟前说:“怎么样啊。老大,看得到吃不着的滋味不好过吧?”江浩说这话时故意冲我瞥了瞥张静宜。明显的是话里有话,一语双关。 “别扯那没用的,告诉你丈母娘了没有?”我没好气地回答,既然吃不上,那就该说正事儿了,拿起了刚才给丢到一旁的那张明信片,“耗子,你看看这个。” 江浩拿了过去说:“林哥行啊,刚好就知道给我这个‘恩人’送礼了阿。咦,原来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啊。这上面画地是什么,花里胡哨的,跟小孩『乱』写『乱』画似的。等等,贵州省安顺市羊场乡邮政所,这不就是林哥去的那个地方吗?这么说来,这个明信片肯定与你的经历有关了,对了林哥你是怎么能动的?” 江浩虽然看上去很嬉皮笑脸,可骨子里还是十分精明的,看到明信片之后直指事情的关键所在。 我赞许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就在今天早上,静宜把明信片拿到屋子里来的同时,我的身体直接就把我了吸进来,然后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与这张明信片有莫大的关系。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 江浩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异常难看,而且表情呆滞,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根本和他不一样了,苍老的仿佛穿越了几千年地时空,显得无比地空泛和诡异:“我是伟大的巫师瓦哈萨,特地来惩罚你这个冒犯过我地人……” 坏了,江浩被恶灵附体了!我的脑中迅速的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就看到江浩有些木讷生硬,像是木偶一般的向我走了过来。 “静宜,快,缚灵绳!”我苦于手脚酸软,惊急之下更是气力不支,江浩离得我很近,两步就已经抓住了我,我只能寄希望于张静宜能把我救出去。 缚灵绳就是沾过朱砂的红绳,又经过乔秀姑施法过的,可以困住阴魂,说是我在灵魂状态下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特地留下来给张静宜防身的。 张静宜的反应也不慢,拉起那根红绳,就向江浩身上套去。 然而江浩却突然哈哈一笑,又恢复了原状道:“哈哈,老大原来也这么胆小啊,我只不过想装装鬼,看看你什么反应,没想到你还真就上当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张静宜和我都有些不高兴的说。 江浩却不以为意的说:“林哥你也别急,我刚才的表现也是一种可能。你不是一直就以为这张明信片与瓦哈萨的诅咒有莫大的关系吗?说不定这张明信片上存留的就是瓦哈萨诅咒的残留力量,只不过表现形式有所不同罢了。” 看到我陷入了沉思,江浩接着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林哥不是曾经说过,之前你身体和灵魂分离的情况不是因为两种磁场发生了变化所致吗,而现在又合为一体,那就说明了这两样磁场又重新变得协调一致,至于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应该是这张明信片的力量了。” 这个看法与我的猜测不谋而合,张静宜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说的更直接:“耗子,你的意思是说,这张明信片上根本就有另一只多情蛊,当我把它拿到了屋里,它就又进入到了峰的体内?” 江浩和我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道:“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想当我们把明信片的意思弄明白以后,差不多就会有肯定的答案了。” 韩光明的是溺死,刘文豹的是坠落,米东的是碎裂,而我的是什么并不知道,可以肯定地是,等着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的明信片上比他们三个人的还多两个符号,有一个与那三张一样,我已经知道它的意思,那是日期,阴历的九月九日重阳节。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得是谁呢?显然不会是乔秀姑和姜妮,她们现在还在千里之外,今天虽然知道了我的消息,但明显不可能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开门一看,居然是我的老板,三t公司的老总吴大维,一连愁容,正在门外来回踱着步。 在我成为植物人的这段时间内,吴大维还算有良心,来看过我两次。不过看的样子,今天显然不是来看我这么简单的。 他显然没想到我已经能够活动了,突然看到坐在床上的我很是惊讶,旋即变得异常高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体好了这么简单,倒像是找到了一个难题的答案后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者说是找到一扇宝藏的开门钥匙而兴奋才更确切一些。 吴大维找我肯定有事求我,我心中有了计较。于是我做了个起身的样子说道:“头儿,你怎么还来了,真是劳烦你了。” 吴大维一看我身体发软的样子,急忙说:“小林,你坐着别起了,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嘛,什么时候好的,真是老天有眼啊。我就跟你的同事们说了,你肯定没事儿的,一定会站起来,哈哈,果不其然,我三t公司的大将,自然像常山赵子龙似的命硬!” 他并不知道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能思考,也可以行动,我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吴大维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我知道正题来了,忙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道:“头儿,我今天才恢复的知觉,还不能返工呢,拜托你帮我谢谢公司里的同事们,就说我林峰让大家多费心了。” 吴大维点了点头说:“这绝对没问题,你身体好了是咱们公司的大好事,到时候那群人肯定特高兴。我这次找你本来没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你就康复了,真是天意。我先给你看样东西。” 当吴大维从兜里掏出那个东西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那又是一张明信片。 ------------ 第四十八章 木乃伊似的沙尘暴 第四十八章 木乃伊似的沙尘暴 这张明信片简直跟我的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收信人处端端正正的写着沙海的名字,我才想起原来这就是沙尘暴的本名。 如果说我的明信片跟沙尘暴的是同样的死亡预言的话,我又有些不明白了,现在看来,当初进入库依法瓦的四个人前前后后都收到了这样的明信片,只不过以前都是每一年会有一个人收到一张,可为什么现在我和沙尘暴同时收到了呢,难道说,那个隐藏在未知深处的神秘人,改变的发信的规律? 这我不得而知,吴大维苦笑着说:“本来我还以为你仍然没有知觉呢,可沙尘暴在昨天却突然找到了我,你应该也知道,他发了一笔财,就从公司辞职了。而且自从辞职那一天,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十分的好,也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这么长时间仿佛失踪了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变化之大让我险些没能把他认出来。他见了我的面没说别的,只让我请你去见见他,然后就给了我这张明信片。” 江浩虽然认识吴大维,却不是他的员工,跟他也没有什么瓜葛,也就是个面熟,对他也不怎么感冒。 江浩听到吴大维讲到沙尘暴的名字,而然的想到了我现在的样子多少也是因为沙尘暴才引起的,当下『插』话道:“吴老板,那时候你应该还不知道林哥已经好了,怎么就给答应了下来呢?” 吴大维一脸的无奈,说道:“我当时也把小林的情况对沙尘暴说了,可他却说,你的病也许跟我手中的这张明信片有关系,说不定见到这张明信片以后,你兴许就能受些刺激醒过来。这件事情虽然听上去挺玄的。可我跟沙尘暴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是信得过他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当时就想,小林这个样子,就当时有病『乱』投医呢,万一给蒙对了真醒过来了呢,那不就是件大好事了。于是我就来了。谁知道一进门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接过吴大维手中的那张明信片仔细的翻看着,心中却像开了锅似的,吴大维等人以为我成了植物人是在我回到b市的三个多月以后,这期间除了有些冷落了张静宜,并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变化,沙尘暴不应该立刻联想到这件事情跟封守寨和库依法瓦乃至明信片有关,难道是他掌握了什么消息? 不过吴大维肯定也不会仅仅因为是和沙尘暴的关系才这么卖力帮忙,说到底。吴大维还是个商人,虽然嘴上说地好听,我却相信有了米东巨额遗产的沙尘暴一定许给了吴大维很大的利益,而前提就是请我出山。 不管怎么样,我都该去见见这个“老朋友”了。 “头儿。沙尘暴现在在哪儿?他想要见我,怎么不自己来,难道还摆起了架子啊?”我把我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吴大维看到我口气有所松动,暗想最起码自己的第一笔资金就要入袋了。不过想起沙尘暴现在的样子,吴大维还是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他倒是自己想来,只不过他来不了了。他现在在医院躺着呢,除了能说话,比之前的你也强不到哪里去。” 我大吃一惊,干我们这行的,身体都不错。虽然有时候会因为身体过度疲劳有一段不适,但是除了像我这样遇到特殊情况,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病小情地。虽然沙尘暴已经辞职一年了,可底子还在,现在又有了那么多的财产,怎么会突然就成了生活不能自理了呢? 张静宜虽然不喜欢沙尘暴,却也不由得问道:“他怎么了?” 吴大维说:“先是去游泳结果突然抽筋,险些淹死。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三楼上摔了下来。腿断了,最后去医院的路上出了场车祸。人是活了下来,可也就剩口气了。现在还在首都人民医院呢。他醒过来就给我打电话,叫我去了一趟,然后给了我这张明信片。” 如果沙尘暴单单出了车祸,或者就是被淹着了,又或者只是不小心摔了下,我都不会感到这样的诧异,可他现在居然没一样都经历了一遍,就像是韩光明,刘文豹,米东三个人的死亡过程一样,按照溺水――坠落――破碎地顺序一一经历了一遍,怎能不让我心惊肉跳。 库依法瓦,瓦哈萨的诅咒,封守寨,死亡明信片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我们几个人的命运网在了一起,给我地生命中蒙上一层黑暗的阴影,当即我做出了决定,立刻去见沙尘暴。 多亏了张静宜这半年多来对我的悉心照料,我的身体机能保持的足够好,到了首都人民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也不会感觉到疲累和无力了,这才没有让那些医托们以为我是来看病的,上来拉人。 沙尘暴现在的样子十分地凄惨,本来还算高大的身躯现在显得异常的瘦小,浑身上下裹满了绷带,就像是从古埃及金字塔中跑出来的木乃伊,就连脑袋上也不例外,只留下三个洞,一对眼睛和一张嘴。据说是因为车祸时油箱爆炸,沙尘暴的全身灼伤率达到百分之九十。 在我看来,沙尘暴『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中除了恐惧,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想想也是,谁不害怕死亡呢,我自己也怕,而且怕的要命,但是有张静宜地爱情,江浩等人地友情,让我拥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所以我还能站在这里。 沙尘暴就不一样了,他是个浪子,并没有真正地红颜知己,朋友也很少,就那么寥寥几个,关系最好的三个人已经一一死去,后事都是他『操』办的。 沙尘暴的遭遇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他最好的三个朋友,而就在这个时候,象征着死亡的明信片也被人寄到了他的手里。收信的那天是阴历的八月二十一,阳历的十月一日国庆节。想到自己最后的生命只剩下了区区的不到二十天,沙尘暴没有彻底崩溃,还能想起跟我联络,不得不说,他也十分坚强,只不过死神就在脑门上的恐惧感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过看到我以后,沙尘暴的眼神中有多了些什么,如果说之前是没有生机的绝望,那现在他所表达的就是一种绝望中的希望。他这种人有些地方和我还是有些相似的,比如不到最后的时刻,一般是不会放弃的。 “林大侦探,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盼你盼的望眼欲穿了。”沙尘暴的喜悦透过声音传达给了我,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最起码在目前来说,还算不错。 我苦笑着说:“我来能有什么用,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虽然看不到沙尘暴的表情,我却依然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到他心底的凉意和惊慌:“他们,我看到了他们,他们来找我了。” “你是说韩光明,刘文豹和米东?”难道说沙尘暴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鬼魂?我心里想着,问道。 “不是。”沙尘暴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是害死他们的人,现在也来找我了。” 靠,岂止是找你啊,我心中暗骂一句,把我的明信片也递到了他的眼前:“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们不但找上了你,现在连我都牵扯了进去。” 沙尘暴闭上了眼睛,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不停的叫到:“不要,我不要看,我没有收到明信片。” 我倒是了解他的心情,恐惧让他的心神一直紧绷着,看到了我,一时放松了下来,就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等他平复了下来,才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下,沙尘暴刚开始还有些不信,可看到了收件人地址上写着的林峰两个字,这才信了。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盯上了林大侦探。”不知怎么,我感觉沙尘暴似乎在笑,这让我十分生气,如果不是看他现在木乃伊似的模样,我一定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于是没好气地道:“怎么,又觉得路上多了个伴?开心了?” 沙尘暴这次没有过激的反应:“我只是觉得林大侦探和我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活下去的希望大增而已。“ 我有些受不了他的奇怪思维,问起了正题:“沙尘暴,我想你已经破译了你那张明信片上的符号,那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沙尘暴的声音中有着『迷』『惑』:“我这次找的还是上次的那个专家,他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肉食。” “肉食?这是什么意思?”不单单是我,就连江浩和张静宜都十分惊奇。 研究了半天,仍是没有什么头绪,沙尘暴倒先说话了:“林大侦探,倒是你的明信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人帮忙翻译。”我如实地说道。 “那不如你先去找这位方教授,我想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说不定两个明信片的意思都联系起来,就能找到答案了。”沙尘暴冲病床前的小桌子上一张名片努努嘴。 ------------ 第四十九章 不结婚,就是死 第四十九章 不结婚,就是死 拿着沙尘暴的名片,张静宜和江浩陪着我找到了中国人民大学语言系方志同教授。吴大维把我们送到医院,跟沙尘暴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他还有许多事,而我们 方教授已经七十多岁,却远比同龄人要显得年轻的多,看上去不过六十许的人,身材高大,一头花白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背向了后面,『露』出一个睿智的宽额头,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更为他添了几分斯文的书卷气。 明白了我们的来意以后,方教授很热情,把我们三个让进了书房,自己起身从书架上拽出了两本砖头厚的书籍,里面除了密密麻麻的朱批,还夹了不少的纸条,更让这两本书看上去比它们应有的身量胖了不少。 方教授一边查着资料一边对我说:“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苗族并没有系统的文字,可是在苗族进行重大祭祀活动的时候,都会画一些奇怪的图案,现在看来这些符号都含有特定的意义,我现在就是专门的从事这项研究。虽然不知道你们从哪儿找来的这些明信片,可对我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们帮我引见一下发来明信片的这个人好吗?我想那对我的研究将会是突破『性』的帮助。而且在苗族的历史认识上,也一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方教授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烁出专注于事业的光芒。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方教授,说实在的,我们比您更想找到寄件人,我们找您翻译为得也是把他找出来。”我并不想把全部事情都告诉方教授,这些事情太过惊世骇俗,除了自己熟悉的人,还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方教授有些失望。抬了抬头,从眼镜的上方看着我说:“你们几个先在旁边做一会儿,翻译这个事情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你们等地不耐烦,也可以留下一个电话,等结果出来以后我立刻通知你们。” 江浩有些吃惊的道:“就这么几个符号还能有多长时间,难道不是像证件快照一样立等可取吗?” 方教授头也没抬,也懒得跟他解释。 我还是有些这方面的知识,于是对江浩说道:“耗子。别『乱』说话,虽然明信片上只有区区六个符号,可这么多年来,流传下来的类似符号不知有多少万个,而已经破译的少之又少,就是因为要在重多的资料中不停去考证,推断,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教授脸上这才有了些赞许地神『色』,埋头到资料的海洋中了。 过了一会儿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是跟着方教授做课题的学生,被方教授叫过来帮忙的。 而这时候江浩明显的坐不住了。我也觉得在这里空等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反倒会更加焦急,又怕影响到方教授的翻译工作,于是起身告辞了。 方教授也没有留我们。就他地学生出来送了一下。 回到了酒店,我们反而更加的坐不下去了。尤其是我,心中仿佛有无形的大石压着,总感觉无比的沉重,身体的感觉却越来越好,总想找个地方去发泄。 张静宜看着我在屋里来回直转,心中不忍,于是提议到去爬长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这时当年地伟人题词。而我在上了长城以后依然意犹未尽,于是我们三个在北京的各大景点狠狠的逛了一天,反正都是用沙尘暴的钱。而方教授那方面,依旧没有传来消息。 发泄完浑身精力在身体疲惫地同时,也似乎把那些无形的压力发泄了出去,很轻易的进入了梦乡。说来也奇怪,这么长时间来,唯独今天睡得香。居然没有梦到银花。 本来以为会难得的睡到自然醒。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本来我还有些不满,可看到来电上那个陌生的号码,我猛然想起了这是方教授的电话,瞌睡虫一扫而空,赶忙抓起了电话按了接听键。 “喂,是林峰吗?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方教授的声音有些疲惫,更多的却是急切和兴奋。 看来老教授是一宿未睡,看来事情有结果了。我心中有些感动,急忙说道:“对不起,方老,刚才睡得有些死,您老一宿没睡?真是太劳烦你了。” “没事儿,别看我年纪大了,可身体还不错,熬夜是经常地事儿,这也是为了我的研究和工作啊。那几个符号我翻译出来了,大概的意思是回寨,结婚,生死。呵呵发明信片的也是位妙人,不但用这么古老的符号,在明信片上写这些东西,难道是现在的流行趋势吗?呵呵,老了啊,赶不上『潮』流了。”方教授笑了起来。 “麻烦您老了。谢谢您的帮助,您劳累了一天了,肯定困了,请您先休息吧,改天我定会登门拜访。” 挂掉了电话,张静宜和江浩也赶了过来,把明信片上的意思和他们俩一说,江浩顿时忍不住吵吵起来:“转来转去,怎么又回到了起点,回寨,意思就是让林哥你回那个什么封守寨呗,结婚,自然就是跟那个萝莉花了,生死地意思更加明显不过,摆明了就是威胁呗,要想活着就回去结婚,要不结婚,那就是死呗。他妈地,以前总听说什么『逼』婚抢亲,没想到今天还真碰到一回。” 张静宜靠在了我的怀里,自从我恢复了以后,我地怀里是她越来越习惯的位置,她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威胁现在有用吗?对峰威胁最大的,是那个多情蛊,不是已经被驱除了吗?” 我还没有说话,江浩已经抢着说了出来:“这一点我们还不能确定,因为林哥康复的太过诡异,而且之前我们曾经分析,林哥可能又一次中了多情蛊。即便退一步说,多情蛊的威胁已经解除,可来自死亡明信片的威胁也不能不管啊,之前去见阎王的几个人已经证明了这个小小的明信片,却像是最正确的死亡预言书一样!” “这么说来,不论如何,峰也要去一次封守寨了。”张静宜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峰,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不管结局怎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搂住张静宜的胳膊不由自主地加了点力量,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江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来是乔秀姑和姜妮到了b市,发现我家已经人去楼空,这才找了过来。 江浩自然是挨了老丈母娘一阵狠批,不过在说完我现在的情况之后,她们决定也要去,只不过暂时不敢过来和我们汇合了,而是先去了羊场乡。 而我们三个则又去见了沙尘暴,沙尘暴听说我的明信片上的意思,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我和他没有深交,当然没有告诉他我这一段的经历。 沙尘暴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把我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当他得知我也收到明信片的时候,觉得我和他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有我这个大头的拼命展翅飞,挣脱绳索的希望说不定有很大,所以变得比平时显得兴奋了些,可一听说我的明信片跟他们的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一时之间立刻颓废了不少。 不过听说我还是要去封守寨,沙尘暴的眼光又亮了起来,几乎是用喊得:“林峰,你一定得帮帮我,求你了,救救我。” 我看着现在的沙尘暴,想起了一年前的沙尘暴,而两个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却又变成了米东的样子,那张脸慢慢变化,竟又成了另一个自己。 我使劲摇了摇头,才把脑海中的幻觉甩了出去,定了定神说道:“你放心,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心爱的女人,我也要把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处于绝望中的人都这样,只要别人一句肯定的话,他就会信以为真,沙尘暴就处于这么一个状况下,当下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别的不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现在别的没有,也就剩下了米东留下的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浩一直都看沙尘暴不顺眼,听他这话说得很有暴发户的气质,不由抢白了两句:“恩啊,有钱的大爷就是好啊,可以穿成木乃伊的姿势躺在床上,不愁没人伺候。哈哈,我和林哥这样的穷小子可享不了这福啊,只好四处奔波了。” 沙尘暴一门心思指望我能找出什么救命的线索,那里还顾得上江浩这些话,他不以为意的说道:“兄弟,看你年纪比我小两岁,我就大胆的这么叫了。我是有俩钱,不过那都是朋友送的,如果命都没了,那钱还有什么用。我刚才那话没别的意思,你看我现在的身体,说真的,我倒是也想能像你一样,哪怕只能在屋里来回走走呢,我也就能心满意足了。这事情怎么说也算是和我的『性』命攸关,我现在帮不上别的忙,只能保证大家的后勤了。” ------------ 第五十章 在那灵魂密集 的地方 第五十章 在那灵魂密集的地方 沙尘暴的话到了这一步,江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虽然这些话不能够起江浩的同情心,可毕竟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用江浩的话说就是既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那就宰呗! 其实这一次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本来我以为银花绝对不会是寄出死亡明信片的人,可现在因为多情蛊也牵扯上了明信片,银花身上的嫌疑越来越重。所以这次虽然面临着明面上的死亡危胁,但相对于去库依法瓦而言,这次反倒不用去准备过多的应付未知危险的工具,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只是封守寨。 而且首都毕竟是首都,从一方面来说货物齐全自不消说,但从另一方面看,类如一些武器,尤其是枪弩之类的东西,管制的非常严格,面临着即将召开的奥运会,任谁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不过这些并不是问题,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人,而不是一些其他的危险生物,对这些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的需求就不是那么的迫切了。 不过江浩本着狠宰沙尘暴一顿的心思,虽然不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也是大肆采购,最离谱的是他居然买了件清朝的官服,我本来想说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却说这清朝官服可是好东西,穿上它,就可以装成僵尸,一般鬼怪自会认为是同类,再不近身,从而起到辟邪的作用。要不是我看在他这一通歪理逗得许久不曾开怀的张静宜笑面如花,不然非好好教训他一次,让他知道看多了港产僵尸鬼片并没有什么好处不可。 把东西收拾齐了,我们三人直奔羊场乡。 到了羊场乡,在唯一的那家招待所,我们并没有找到提前赶来的乔秀姑和姜妮,打半天电话。一直没有接通,难道出什么岔子了。我们心中一惊,慌忙四下打听。这才知道,两个人去山里面,正在给一个受惊的小孩叫魂。 原来乔秀姑近一年来没少往这边跑,虽然在多情蛊方面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进展,可每次来都能给羊场乡地人顺便解决那么两件怪事,羊场乡地界不大。谁家有个什么动静,第二天差不多全镇的人就都能知道了,于是乔秀姑还成了这一带的名人。每次一来,总会有人请去帮着看阴宅,跳大神。 在乔秀姑他们看来,人是有三魂七魄的,而当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受到了过度的惊吓,魂魄是会受到震『荡』甚至有一魂一魄离开身体“落”在受惊的地方。于是受惊吓的人就会表现得不正常。甚至会变得傻傻的愣愣地,浑身高烧不退。而叫魂就是请一个有法力的人,把受惊人的魂魄给叫回到人身上来。 知道她们去了山里,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的心这才放下来。然而这时候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就是尽管我去过了封守寨,但是在老金身上晃得七荤八素的同时,我并没能够记住去封守寨的道路。 而明信片上说明白了让我回寨和银花结婚,如果多情蛊是银花下的。那么她不会不知道我根本不大确定封守寨在那里,想跟我结婚的话,一定会在羊场乡留下什么线索。 想到这一节,我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我和银花第一次相遇地地方,而那里一般也是封守寨的人来乡里第一个的落脚之地。 我带着张静宜和江浩来到了金玉卡的杂货店,没想到迎接我们的是紧闭地两扇门,和一把锁。金玉卡并不是个懒惰的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来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正巧这时候有几个小孩正在一边玩,张静宜拿出了一包瓜子叫住了他们:“小朋友们,你们谁知道这家人干吗去了啊?” 几个小孩明显有些怕生,虽然眼巴巴地看着张静宜手中的瓜子显得很想要,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地,张静宜又问了一遍,一个看上去年龄稍大,似乎是这群孩子的头的小男孩才怯生生的说道:“他们家的伢子在山里吓到了。今天正好请来了两个大仙。去山里叫魂了。” 张静宜把瓜子递给了那个孩子,说道:“谢谢小弟弟。这个给你们拿着吃去吧,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在山里的什么地方,有人认识路吗?” 见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如果不是我们三个在,几个小孩子一定会欢呼起来,对我们也表现得不那么生分了,领头的那个男孩说道:“我知道,就在那边地山坳子里。我们今天也想去看,可家里大人们都不让。不如我们带你们去吧?” 从这群小孩眼神中的向往看得出来,这些小孩子似乎对叫魂的仪式很感兴趣,未知的事物总是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心。 仪式的地点并不是很远,在征得我们同意之后,几个小孩子在前面开道,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小男孩说的山坳。 这个山坳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就是在这里,银花带着我找到老金,开始我的封守寨之旅地。 离着老远,就见到了围着地一圈人,听到了乔秀姑那别具特『色』的秦腔。当我们走到人群地最外围时,乔秀姑已经跳完了,姜妮正在说:“金瑁,快回来吧……” 一边说一边向虚空抓着什么,然后向金玉卡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孩身上甩去。 看来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一步,我拉了拉江浩和张静宜,示意他们先不要出声打断乔秀姑和姜妮,这才看起了金玉卡和他的女人。 金玉卡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的神情,比我上次见他憔悴了不少,虽然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但看得出来,他十分喜欢他。 他的女人就站在他旁边,也是一脸的惊慌,一只手抓着金玉卡的胳膊,一只手不停的在孩子的头顶上抚『摸』着。而被金玉卡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全然没有了我上次见到的精神气。蔫了吧唧的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似张似闭,小嘴微张,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了无生气。 最后姜妮猛地在空中抓了一下,紧紧握紧了手,然后用力在孩子的后背一拍,孩子哇一声痛哭在山坳的回声下异常的响亮。 “哇……呜……爸爸……妈妈,我好怕,好大的蛇。” 孩子突然变得精神了起来。 “好了。孩子这下子没什么事儿了,回去好好调养一下,明天保管活蹦『乱』跳的没事儿了。”乔秀姑像是做了件十分轻松的事情一样,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谢谢乔大仙,谢谢乔大仙,伢子,快给大仙跪下,她救了你的命!”金玉卡和他的女人扑通一声给乔秀姑贵了下来:“您一定要受我一拜,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下半辈子就指望他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们两口子也绝不含糊。” 姜妮忙把一家三口都从地上扶了起来:“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这么客气。” 江浩这时候钻了进去,一下子搂住了姜妮的腰,把她吓了一跳,等看到是江浩才松了口气,却也弄了个大红脸:“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和张静宜也给乔秀姑打了声招呼:“伯母。” 乔秀姑仔细打量了我一下,眉头间的凝重一下子让我的笑容有些呆滞:“嗯,身体还不错,只不过……一会儿再说。” 金玉卡见到是我,有些吃惊道:“林先生,你怎么来了。你们认识?” 他的孩子这时候被他老婆抱了过去,仍在不停的抽噎。 我点了点头,问道:“孩子怎么给吓到了?” 金玉卡叹了口气说:“他跟着几个小孩在这块躲猫猫,爬到了那颗树上,结果看见了一条大蛇,于是就吓得从树上摔下来了,没命的跑回家,然后就一直傻傻的,也不吃不喝,去医院查也没有用,如果不是乔大仙来了,说不定就……唉。” “孩子好了就行,以后你可得看紧点,别再出事儿了。”我听到大蛇,顿时想起了封守寨的老金,金玉卡孩子看到的大蛇会不会就是那一条呢。有些心不在焉的应到。 乔秀姑看出来我满怀心事,于是对其他人说:“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显然乔秀姑已经在他们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在她说完话之后,三五成群的向羊场乡走去,金玉卡也是千恩万谢,连说让我们去他家,他要好好招待招待我们,我们说了以后一定去,他才有些失落的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人刚走完,乔秀姑就问:“封守寨的方向是不是那里?” 我看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封守寨的大致位置,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乔秀姑脸『色』异常凝重的道:“在这里,曾经有一个异常强大的灵魂呆过,现在仍然有它留下来的迹象,我想小孩碰到的那条蛇就是你曾经提起的老金,而这个强大的灵魂,也就是它的灵魂。最后的迹象表明,它去了那个方向,一个灵魂异常密集的地方!” ------------ 第五十一章 床单上的痕迹 第五十一章 床单上的痕迹 我听到乔秀姑的话不惊反喜,封守寨前前后后死过的人数以万计,而每年封守寨的祭鼓节都会奠基这些英魂,在我看来那鼓楼就有些中国古典神话封神榜中封神台的作用差不多了,通过祭鼓节的仪式,自然有大量的灵魂附在鼓楼尚,在乔秀姑这研究灵魂的专家眼中,自然就像是航海途中的灯塔一样醒目了。 确定了大方向,再和地图对照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我们中间除了乔秀姑和姜妮多少有些疲惫,我和张静宜,江浩的体力还都不错,所以在简单的吃了些干粮之后,我们一行五人就向封守寨进发了。 途中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的工业开发多少也波及到了这里的生态环境,上次我来碰到过的好些兔子山鸡甚至小狐狸的小动物,这一路上居然变得十分稀少,偶尔蹦出那么一两只,让已经习惯久居城市的张静宜欢呼不已,如果不是着急要去封守寨,恐怕就要跑着去追了。 今天山里有些阴天,没有了太阳,临近深秋的山中又有些小风,在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不时往下掉落的同时很是带来几分凉意,然而我们五个人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已经走得浑身是汗,尤其是乔秀姑,身材偏胖的她脑门就像刚洗完桑拿似的,往外冒着热气,不住地用手绢擦着,嘴里也早喘个不停,不过她平时也是走惯路了的,倒没表现的坚持不住。 到了最后,本来还有些雅兴的张静宜也有些吃不消了,幸好这个时候,几所依山而建的木屋已经隐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封守寨到了。 这一次。我仔细观察好了寨门确实没有像上次一样,会有突然狂奔而出的水牯牛出现,这才放心地向寨中走去。 一边走,张静宜一边奇怪的问:“咦,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呢。” 被她这么一说,我这才察觉这时的封守寨,的确与一年前与之前我在封守寨住的那两天的情形有很大的不同。 封守寨的苗人们虽然依足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地作息时间,但是像现在这个时候下午四点来钟,寨里还是有不少人在来回走动,街道上也满是什么鸡鸭牛狗的喧闹。几个老人更习惯在这个时候晒晒太阳,抽抽旱烟,聊天吹牛,追忆往昔的。寨子口更是小孩子们平日撒『尿』和泥捉『迷』藏的战场。 可现在这一派静怡的山村景『色』全都消失不见,甚至除了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鸡鸣。简直让我们以为来到了一个鬼蜮。空气变得异常凝重起来,或许是我的疑虑,自从张静宜提到这点以后,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我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地人虽然不算太多,不过村寨更小,平时显得热闹而又清闲,今天大概是有什么祭祀之类的活动吧。”我只能做此猜测。 “不对。”乔秀姑一脸凝重的停下了脚步。姜妮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似乎有些惊慌。 “怎么了?”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姜妮地话音中透『露』着一丝恐惧:“好多好多灵魂,全都是破碎的,新鲜的灵魂。” “什么?你是说这里死人了?”我马上追问道。 乔秀姑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把话接了过去:“对,而且时间都不长,最少死过十个人,最多不会超过十天。每一个灵魂都像打碎了似地,不,被撕裂得灵魂碎片,没有一个完整的,可以从中获取什么消息。这个地方,不同寻常。” 封守寨有死人不奇怪,因为每个地方都会有人死,就算是最近死的人也不奇怪。因为每天都会有人死。甚至就连在矿洞坍塌或者火车出轨的重大事故中,一下子死掉几百人都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可在本来就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封守寨,十天之内几乎每天都有死人,那就有点异乎寻常了。更何况在乔秀姑和姜妮看来,死者的死法也并不寻常,除了某些特定的法器可以把灵魂打散,一般正常死亡之后,都会留下完整灵魂的。 难道是库依法瓦又出了什么岔子?我心中闪出地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而第二个则是,银花有没有出事儿?我越想越害怕,不敢再深想下去,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寨口第一家是个独居的姓杨的老人(杨是苗族的大姓),跟银花的爷爷老祭师十分要好,我也曾见过并与之攀谈过,也算是熟人。老爷子身子骨十分硬朗,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把水烟袋把自家的水牯牛拴在一旁吃草,和老哥几个追忆往昔。 我第一个跑到老杨头地门前,他地门虚掩着,我敲了两下并没有人应声,推门直接进去了。 屋里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十分干净,从灶里的灰烬来看,至少在昨天晚上,老杨头还曾经烧火做饭。 我高声叫了几下,仍是没有人应声,按道理说即便是老杨头不在家,在这么安静地地方,左右邻居也应该闻声赶来了。 这时候乔秀姑几个人也跟了进来,每个房间都仔细的探查着,突然走进老杨头卧室的江浩叫道:“哇,这家人多大了啊,怎么被褥上还画着地图呢。” 我们几个急忙挤了进去,发现江浩就在床边啧啧的感叹呢:“林哥,这里到底住的是小孩还是老头啊,你看看这床『尿』的。” 不用他用手指,我也已经发现老杨头的床单上,有一片湿渍,不过这绝对不可能像江浩所说的是『尿』床的痕迹,因为这片湿渍并没有在床单的中间,而是在床单的一头,从它的干净程度来看,应该脑袋所枕的这个方向。 我凑过去嗅了嗅,也没有那种『尿』『骚』味,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用手『摸』了『摸』,湿湿的,似乎是刚洗过没多久,难道这里留下了什么痕迹,被人清理过了? 我把手指头收回,却发现手指上多了一小块白点,有点像豆腐渣滓,用手轻轻的捻了捻,感觉异常的滑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个电影,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里面有一幕在餐馆聚餐的情形,服务员推着餐车送上最后一道菜,打开盖子,一群人全都不知道是什么菜,就看着餐车的正中央有个圆圆的东西,倒有点像半个椰子扣在那里。 最后,服务员在每个人面前发了一柄汤匙,还是做东的那位拿出了一把锤子,在那椰子壳似的东西上面狠狠的敲了一下,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椰子壳似的东西破了,里面『露』出白花花的东西,做东的那位招呼大家用汤匙舀着那白花花的东西吃,没舀一下,那餐车就剧烈的抖动着,尖叫却慢慢的没了,等到最后把盖餐车的白布去掉,人们才发现那那是什么椰子,餐车下面有一只被敲碎了天灵盖的猴子,早已经气绝身亡。 手指头上沾的这点白花花的东西总让的脑海中翻腾着那只被敲碎天灵盖,给人生吃脑子的猴子。 当我把我的想法给大家一说得时候,张静宜早发出一声惊叫,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啊,太残忍了,你不要吓我们好不好。” 姜妮的表现也强不倒那里去,一样紧紧地拉住了江浩,虽然没有闭上眼睛,却是一阵干呕。只有乔秀姑还勉强站立着,脸『色』却也是异常的苍白。 老杨头的卧室并不大,我们五个人都挤了进来就显得有些狭小,江浩为了给我让地方,已经退到了门口附近。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根棍子举在空中,猛烈的向江浩脑袋上砸去。 也亏得江浩几年的私家侦探生活养成的良好的职业习惯,什么时候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手也远比一般人矫健的多,听到脑后风声第一个反应是把自己身边的姜妮推了出去,然后往旁边倒去。 “啊呀。”小儿臂粗细的木棍并没有打到江浩的脑袋,却也扫到了他的胳膊,江浩吃痛不住叫了起来。 我的心神一直在想床单上发现的这些痕迹到底是不是和封守寨的现状有关,直到江浩被袭击呼痛我才反应过来。 袭击江浩的那个身影见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但没有扭头就跑,反而暴叫着:“快来人啊,抓贼!”一边喊一边用手中的木棍没头没脑的冲江浩砸去。 江浩忍着疼痛用手臂格档了两下,瞅准了机会劈手抓住了砸向自己的木棍,双手一用力,把那人拽了一个趔趄,就把棍子夺了过来,反转棍头就要反打向那人。“居然敢敲我伟大的耗子的闷棍,你还真以为你是条老猫了。” 屋中狭小又有些昏暗,我又被张静宜她们三人挡住了视线,只是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这时候终于给看清了来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叫道:“耗子,住手!” ------------ 第五十二章 连续的无头命案 第五十二章 连续的无头命案 袭击江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所在的这座房子的主人,老杨头。等我看清楚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江浩摔倒在地,我急忙叫了一声:“住手。”然后分开挡在我前面的张静宜,姜妮,和乔秀姑,劈手从江浩手中夺过那根木棍扔在了一旁,然后把老杨头扶了起来:“杨老,你去哪儿了,我见门没锁,敲半天没人应声,就进来找你,怎么你一回来就要打我们啊!” 在刚才的争斗之中,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老杨头的老胳膊老腿不是那么的结实了,在被江浩抓住棍子后的角力中,吃不住劲,给江浩拽到在了地上,闪到了腰。 “慢点,慢点,哎吆,我这个腰啊。”老杨头一边搭着我的手,一边扶着腰,慢慢的站了起来,口里还不停的哼唧道:“现在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尊老爱幼的,用那么大的力气,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吆。” 江浩撩起了袖子,两个小臂上面都已经肿了起来,姜妮心疼得走了过去,给他轻轻地『揉』了起来。江浩一边享受着贴心的照料,嘴上却也不肯吃半点亏:“嗯,嗯,现在的老人家,记『性』可真是不太好,这还没过去一分钟呢,马上就忘了是谁用力的,没头没脑的,从身后下黑手,想要打我伟大的耗子的闷棍来着。” 我一看这俩人就像好勇斗狠的公鸡一样,大眼瞪小眼的又要摩擦出火花,忙把他们分了开来,说道:“杨老,你刚才去哪儿了阿,门也不关,也不怕让人偷了你的东西。” 说着我给张静宜使了个眼『色』。张静宜看懂了我的暗示,乖巧的走了过来笑着对老杨头说道:“呵呵,杨老,峰经常提起你呢,这次我们不请自来,私自进了杨老的家门,还请杨老不要定我们个私闯民宅地罪过呢。来,让我给你看看。是不是扭到筋了,我可是学医的呢。” 看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伸手就来掀自己的上衣,腾的闹了个大红脸,就往一旁躲:“不用了不用了,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可动作一大,又忍不住疼痛叫了一声。 我急忙把他架到屋里,让他趴在床上。然后对他说:“杨老,你先让静宜帮你看看,绝对不是盖的,她可是大医院里出来的。” 显然老杨头受不住腰疼得折磨,扭捏了几下之后。终于同意让张静宜给他做个按摩,老杨头的腰并没有大问题,在张静宜几下推拿之后,就好了不少。而江浩地胳膊在喷了些云南白『药』之后也没有那么疼痛。 对于张静宜的按摩,老杨头由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十分受用,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老杨头已经舒服的出声了:“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大夫,医术还这么的高明。就是大祭师那两下子也不过如此了。对了林大仙,你怎么来了?我这里地方小,你看都没招待你地地方,赶紧坐下啊。” “大仙?”除了张静宜,那一家三口同时问了一声。 如果这个称呼放在乔秀姑身上甚至是姜妮身上,他们都不会有这么诧异的表现。我对他们讲我的经历时,并没有把我当初装神弄鬼求雨的那一段详细的说出来,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封守寨苗人们中地地位。 我咳嗽一声。不答反问道:“杨老。寨子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感觉跟平时不大一样了呢?寨子里面怎么这么冷清。人们都去哪儿了?我们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话说到这里,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老杨头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而且声音也有些哆嗦:“死了,都死了,连着死了好多人。那些老兄弟们,除了大祭师和我,竟然在这十来天里一个接一个的都去了。” 虽然我们几个人已经猜到了封守寨在这十来天死了不少人,可经过老杨头地亲口肯定,我的心里还是一阵难过,死得这些人全是封守寨的老一辈,每个人都和我有过接触,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纯朴,热情,甚至可以说是老顽固,认准了的事情就从不回头,就像他们对我这个假冒的雨神使者,再也没有怀疑过一样。 我忍不住问道:“这些老人家们都是怎么去的?怎么就接连着都走了呢。不是每个人的身子骨都挺硬朗地吗?” 老杨头摆了摆手,示意张静宜不用帮他弄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到:“按道理说,我们这样的活到这个岁数,什么事儿也都该看开了,想想以前在库依法瓦丧命的同伴们,我们已经偷着活了不少年头,也该知足了。可等看到现在的老哥几个一个接一个的都走了,我这心里就害怕了起来。 你不知道,他们去的都无声无息,头天晚上还在一起『插』科打诨,吵吵闹闹的说笑呢,第二天人居然就冷冰冰的躺在了那里。第一个还没觉得怎么样,以为就是平常地自然死亡,看上去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似地。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条件并不好,虽然有大祭师照看着,可还是难免会有些不治之症的。所以寨里人并没有十分地在意。” “杨老这话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死的都非同寻常?”我不禁问道。 老杨头点了点头,对着水烟袋嘬了一口,仿佛发泄心中感情似的猛地吐出一口烟气,这才接着说道。 “还没等办完了丧事,第二天一早,却发现又少了一个人,到他家一看,居然像第一个那样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却早就停止了呼吸。这时候的人们虽然有些猜疑,大部分却仍是觉得并没有什么蹊跷。 可到了第三天,又有一个人像之前的人一样,这下子人们再也沉不住气了,闹得人心惶惶,谁都害怕这死神落到自己的头上,可第四天,还是有人没有逃脱这个诅咒似的东西,又一个人去了。 就连大祭师也沉不住气了,领着人们仔细的探查事情的究竟,可费了好大的力气,什么都没有查到不说,更没有能阻止人的死亡,寨子里仍然是每过一天,晚上就会有一个人去世。” 江浩忍不住『插』嘴道:“依照我伟大的耗子看来,这里面不外乎两个可能,其一,你们的调查方法有问题,如果换成是我伟大的耗子来查的话,相信会有些新的发现。其二,就是你们这里发生了某种传染『性』疾病,导致人死亡。” “嗯,耗子说的第二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几率很小。目前世界上所知的几种致死的传染病,还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病例。”张静宜绞尽了脑汁,也不敢肯定江浩的猜测。 老杨头冷笑的一声,对江浩说道:“你有能耐,那你去查,我看你能查出什么来。传染病,哼,什么样的传染病还能让人按照岁数的大小由大往小的顺序,一天一个的死掉。我老杨头活了七十来年了,虽然没什么见过世面,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传染病。” 江浩的第二个假设被推翻了,我并不认为他的第一个假设的可能『性』会很大。虽然相对来说,江浩和我因为职业的关系,往往会发现一些一般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可在封守寨,这个芝麻大点的小山寨,夸张点的说,谁家地里少了棵白菜,整个寨子里的人都能知道。而且还有那神秘的蛊术帮忙,如果是老祭师带人调查的话,可以肯定的说,并不会比我们调查所得到的线索少些什么。按年龄长幼顺序,一天死一个人,这绝对不会是传染病,这么反常的现象倒像是有人故意谋杀,或者说是诅咒来的更确切一些。 我把目光转向了乔秀姑:“伯母,在你的认识里,有什么法术之类的可以造成这样的情况吗?” 乔秀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沉『吟』了半天才说道:“如果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得话,还是有办法可以做到的,可像这样一天一个,而且从长到幼,那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那需要知道每一个人确切的生辰八字,而且对施术者来说也是十分折寿的。不过其它的类似降头术,蛊术之类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蛊术,又牵扯到这个神秘的东西,一会儿肯定要向老祭师去讨教了,不过在此之前,尽量的防止惨剧再次发生才是当务之急。我又重新问老杨头:“杨老,你是这寨子里的老人,现在寨子里年级最大的人该是谁了阿?还有,死去的人们除了年级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老杨头磕打了一下烟袋锅,对我说道:“死去的那些人,身子似乎比以前轻了不少,而且好像也小了一号似的,显得特别安静,就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似的,嘴角边还凝结着不能再动的微笑。至于年龄,这寨子里最大的就是老祭师,接下来就该是我了。” ------------ 第五十三章 湿痕中的秘密 第五十三章 湿痕中的秘密 “老祭师?”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来,下一个遇难的不是要轮到老祭师了?” 老杨头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个该死的就是大祭师了,在寨子里,就大祭师年龄最大。可都死了这么多人了,大祭师还是生龙活虎的。所以下一个,绝对不会是他。” “那……”我看着眼前的老杨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江浩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既然不会是年纪最大的老祭师,那不就是第二大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第二大的不就是你……啊!” 老杨头无力的坐在了床头,嘴唇颤抖了几下,却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迅速的蹿了起来。 本来酱黑『色』的脸膛在一瞬间便的异常苍白,没有了一份血『色』,之前拿木棍时仍坚定的手臂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指向他坐的那个地方:“这,这是……” 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正是之前江浩所发现的那块湿渍,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杨老。”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惊恐过,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那,那是催命符!”老杨头的声音尖的可以让人起鸡皮疙瘩,说完他再也不理我们,抱着脑袋,双目无神的坐在了地上,任凭我们如何说话,怎么拉拽,再也不肯动弹。 这时候从外面呖呖拉拉的进来几个相邻的寨民,是之前听到了老杨头那声呼叫,一个个都拿着木棍锹镐,可等进来一看是我。全都把手中的家伙撇到了一边,齐齐叫了一声:“林大仙。” 里面有一个看上去比较面熟的小伙子,我依稀记得,是当初祈雨祭风波中,跟在乌裹后面,叫嚷着要把我当作贡品血祭雨神最凶的一个。现在对我的到来似乎尤为感到亲切,他却像当初地乌裹那样叫我:“林哥,你可来了。这一定是天意,雨神让你来的吧,可算来了救星了,这下子寨子里的人算有救了。你不知道,现在寨里人都慌成了什么样子。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三个月,咱们就该灭族了阿!” 我看着这个小伙子那一脸的诚挚期盼,自然不好对他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跑到这里寻求救命的法子来了。 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指着一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老杨头说道:“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刚才看见了床头上那片湿痕,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那里面有什么蹊跷吗?” 寨民们听我说完,全都是一脸的骇然,踮脚伸脖子向老杨头地床上看去,然后开始不住的摇头。看向老杨头的目光,就像是看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样。 被我问道的那个小伙子开始也是一愣,往里瞄了一眼以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有些惊讶:“啊,怎么有些不对啊,怎么现在就有了这些痕迹呢?” “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个湿痕不是普通的湿痕,而且已经出现过?那现在不该有,什么时候才该出现呢?”小伙子的话让我更加地疑『惑』不解。 说起这件事情。小伙子也有些讳幙如深:“其实类似的痕迹已经出现过十来次了,就是死去的那些老人的床上,基本上连大小都一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我从江浩看过来的目光中也感应到了这个相同地看法,于是我接着问道:“你肯定这些痕迹都是在人死亡之后出现,而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小伙子变得不那么确定了:“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我也都是听人说的,虽然我的确看到过类似的痕迹。是在办丧事地时候。说来也奇怪,那痕迹不管怎么晒怎么洗。却都洗不掉似的,最后还是在大祭师的主持下一把火给烧掉了。” 烧掉了……不管寨民们怎么看,我却把心中的怀疑方向指向了老祭师。如果死人的顺序真的严格按照年纪的长幼次序来的话,那么单看第一个该死地老祭师依然活蹦『乱』跳的活在世上,他也逃脱不了嫌疑。而且老祭师焚烧带有湿痕的床单的做法,怎么看怎么又毁尸灭迹的嫌疑。更加深了我对他的怀疑,更何况看这么诡异的手段,大概也只有深谙巫蛊之术的老祭师才能在不知不觉中害了这么多人吧。 只不过这些只是怀疑,而最重要地一点,也是让我暂时无法肯定到底是不是老祭师作案地一点,就是杀人动机。这么多年来,老祭师和寨里的人一直关系相处得良好,人人对他是尊重有加,换个说法,老祭师在封守寨向来是说一不二,简直可以比得上古代身处皇宫大内地皇帝老子! 想不通这个谜团,我把它暂时放在了一边,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块湿痕到底是不是跟之前一样的那种,不过这也好办,我让张静宜拿着去水里洗了洗,洗完以后一看,那一块湿痕却像油渍一样明显,等到拧干了用火烤干,那一片痕迹依然清晰可见,如此一来,再无怀疑。 我转向了乔秀姑:“伯母,你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不?”其实说心里话,我对乔秀姑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如果她有什么发现的话,应该早就说了出来。 谁知道乔秀姑这会儿竟然盘腿坐在了老杨头的床上,就像她平时练功那样,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走到她跟前,略为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声:“伯母?” 乔秀姑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她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好微弱的能量波动,刚才竟然漏了过去,这里面果然有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这让我感到十分的惊喜,居然真有其它的发现了,连忙问道:“伯母,可以确定是什么东西吗?” 乔秀姑摇了摇头:“似乎也是灵魂的一种,只不过十分的弱小,而且也像是灵魂碎片,根本得不到完整的信息。” “会不会是某种蛊虫呢?”我没有放弃对老祭师的怀疑,自然想到了这个方面。 正因为有了对蛊术的一定了解,乔秀姑反而更加的难以肯定,她迟疑的说道:“这个我不能十分的肯定,人们都说隔行如隔山,蛊术跟灵魂虽然有相通的地方,区别却是更大的,不过从我所知道的来看,似乎不太像是蛊虫所造成的。” “什么蛊虫?”这时候老杨头家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正是封守寨名义上和实质上的领袖,老祭师也听到了风声,赶了过来。 寨民们把挤得有些水泄不通的老杨头家门口给让了出来,老祭师走了进来,不过我并没有看到银花。 “老人家,把您也给惊动了啊。”虽然心中仍旧没有放下对他的怀疑,可这个老人留给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见他前来,于是打个招呼道。 老祭师这么多年的阅历可不是混饭吃,看到我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再联想到寨子里发生的事情,看透了我的想法,开口说道:“林峰,你来这里,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每天都有个老朋友过世,我却一点办法都帮不上忙,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啊。” 老祭师那坦『荡』『荡』的胸怀让我不禁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怎么看也不像是老祭师下的手啊。 一时之间我倒左右为难了,到底说还是不说? 正在这时,江浩看出了我的难处,抢先说道:“嘿嘿,照我看来,这些事情您老人家似乎也逃脱不了干系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寨民们对老祭师敬若神明,听出江浩的话里有话,都有些呆不住了,怒目而视的嚷道。 江浩怡然不惧,坦『荡』『荡』的眼神迎向老祭师,老祭师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江浩居然说话毫不客气,很是打量了两下,却向后摆了摆手道:“没关系,让他说。我想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江浩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把我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自然不是我告诉他的,江浩的推理能力并不比我逊『色』多少,他得出的结论也大致跟我的不谋而合了。质朴的寨民们虽然不能这样就信了,却多少有些不自然了。 老祭师听完非但神『色』未变,反而哈哈一笑:“哈哈,他说的你们信吗?说句难听的,这老哥几个都跟我有过命的交情,就算我真的想他们死,只需要我一句话,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为我卖命呢?会不会说个不字呢?” “不会!”不管男女老少,齐声呼喊着。 老祭师这才又转向了江浩,眼睛却瞥向了我:“年轻人,说话是不能信口开河随口一说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毕竟不了解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这些人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伤心和着急!” ------------ 第五十四章 若无其事的银花 第五十四章 若无其事的银花 老祭师不愧是老狐狸,甚至可以说是老『奸』巨滑,本来寨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寨民们不说,可多少心中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些怀疑。今天他借江浩的口把所有人的怀疑说了出来,而他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用了一种更加委婉更加让寨民们信服的说法扫清了他们的怀疑,无形中他在寨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再次彰显了出来。 我拽了拽江浩,然后对老祭师笑道:“看老人家说的,他就是不知道您在寨中的地位,我怎么会怀疑您呢。只不过就是不大了解您为什么把那个留有痕迹的床单之类的东西烧掉,那湿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依您老的经验,这会不会是一种奇特的蛊术呢。” 这时候一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我们一群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老杨头看到了老祭师突然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颤巍巍的说道:“大祭师,你可得救救我,你可要帮帮我啊,我不想死,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儿,我就想要个善终,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去了啊。” “老杨!”老祭师大声的叫了他一声,然后把老杨头拽了起来:“站起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当初在山里遇见狼群,你赤手空拳迎上去的豪气哪儿去了?” 老杨头混浊的眼睛顿了一下,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嘶吼的说道:“当初,当初那是看得见,『摸』得着,明明白白的危险,就算是死了,我也能给你们大家争取点逃生的时间。可现在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老哥几个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去了,一定是魔鬼,一定是瓦哈萨回来了!他妈的,瓦哈萨有本事你给老子来光明正大地,给老子来个痛快地,不要在背后玩阴的,你还算是个人物吗?” 老祭师听到老杨头提起去世的那些老人。似乎想起了当年一起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少情景,眼睛中也隐隐闪烁起了亮晶晶的东西,不过手上却轻轻在老杨头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说来也怪,老杨头立刻停止了嚎啕,身子一软,就像后栽倒。 老祭师虽然年纪大了,身手可不慢。向前一步,扶住了老杨头的身体,这时候旁边早有两个比较乖巧的年轻寨民上去从老祭师手里接过了老杨头。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乔秀姑看到这一幕眼前一亮,老祭师玩得这一手跟乔秀姑当初对张静宜用过地入梦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更加的不假外物。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你们两个背着他,先去我家。其余的人,没有事的话先散了吧。”老祭师沉声吩咐道。 等到寨民们各自散去,老祭师才说:“老杨刚才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不得已,我才给他下了个昏睡蛊,不碍事的,等他心情平复了,就会醒转过来的。咱们也别在这里说话了,他这里地方小,现在也快要到吃饭地点了,都先去我家吧。银花正在家做饭呢。这些天还跟我提过你呢,说如果你在的话,说不定会给我们很大的帮助呢。” 看着老祭师那一脸的轻松,我想起了这次来封守寨的目地。难道老祭师是故意装做不知道银花对我下多情蛊的事情,还是说银花根本就没有告诉他有这会子事儿呢。不管是那种情况,我心中越发的『迷』离起来。 张静宜听到了银花的名字,虽然她相信我对她地感情,却仍是忍不住紧紧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角。 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要到老祭师家中去的。不过看到老祭师刚才对老杨头轻描淡写的拍拍肩膀。就让他昏倒在地。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倒把江浩吓得不轻。眼看从此除了乔秀姑这个老丈母娘,又多了一个害怕的人。 不过当乔秀姑带着探讨的意味旁敲侧击起老祭师关于昏睡蛊的事情,老祭师倒是爽快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个昏睡蛊也不是对谁都有那么大的效果地,主要是当年白巫用做医疗麻醉的手段,颇有点类似古方沸腾散的作用。并且昏睡蛊主要针对两种极端的情况,一种是情绪的极度不稳定,另一种是有意的放松身心去配合,这才会取得良好的效果,若是一个正常人,就算是有效,也不会如此立竿见影,而对于意志力深厚的人来说,甚至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从这方面来看,就比不上乔秀姑地入梦大法了。 至于之前为什么寨里这么冷清,原来是所有人都去给死去地人举行葬礼,然后又聚集在寨子中央的鼓楼进行祭拜,而这十来天天天都是如此,人们变得多少有些习惯『性』地麻木,除了脸上挂着的悲伤,却都不怎么会像开始一样痛哭,而整个祭拜活动又不会像祭鼓节那样热闹,自然也没有什么声响,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一个人。 至于有那神秘的致命湿痕的床单,也被我们一起拿到了老祭师家,毕竟这似乎是一系列命案的唯一线索了。 关于我猜测乔秀姑所感应到的湿痕中的特殊能量是某种蛊虫的疑问,老祭师也给了我一个偏向于否定的答案。在活着的人中,恐怕在苗族的巫蛊之术上的造诣,老祭师如果自认为第二,那一定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而在老祭师的认知中,从来没有过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蛊术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 到了老祭师家里,老杨头已经被头里那两个人安置在了老祭师家的客房,睡得安安稳稳,呼吸很是平和。 倒是银花,看到我们一群人跟在老祭师后面到了家中,似乎很是惊喜,尤其是看到我之后,脸上立刻飘起了两朵红云,笑着对我说到:“林大哥,昨天我还跟爷爷说起过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这真成了你们汉人那句老话了,说曹『操』,曹『操』到。” 当银花看到在我旁边小鸟依人的张静宜之后,神『色』明显的一黯,旋即又开朗的笑道:“这个姐姐就是林大哥的未婚妻,张姐姐吧。张姐姐可真漂亮,怪不得让林大哥这么惦记呢,在我们寨子里的那几天,林大哥可没少提起你啊。对了,林大哥你们这次是特地来玩的吗?一定要多住几天,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银花的表现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似乎根本没有多情蛊这件事情一样,虽然我可以从她炙热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对我绝对并不仅仅是朋友活着兄妹之情,明显的还有丝丝的深爱,虽然我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江浩显然误会了银花口中“招待”的意思,阴阳怪气地说到:“呵呵,特地来玩,小妹妹你可是真会开玩笑,难道你不知道我林哥为什么来,真是明知故问啊。” “这位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银花给他的言语一呛,有些委屈,眼眶顿时红了。 张静宜虽然对给我下蛊的银花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可看到这个水灵灵,白嫩嫩,娇滴滴的纯洁小女孩眼圈这么一红,怎么也狠不下心去恨她,反而同情心大起,从我身边走到她跟前,挽住她的胳膊,柔声细语的说道:“银花妹妹别理他,江浩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们都叫他耗子。” 江浩委屈的叫道:“嫂子……”却见我给他使了个眼『色』,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银花现在不肯把多情蛊的事情说出来,那我也不便先开口提出来。因为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既然到了这里,银花肯定不会眼睁睁看我死亡,迟早会提出解决的办法。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把事情挑明了,那似乎真的就剩下了两个选择,即便是我已经有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会有些忌惮。这种情况就像是老杨头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可当看到代表死亡的湿痕之后,仍是不可抑制的精神崩溃起来似的。 于是我对银花说道:“呵呵,也没什么事情,就算是来玩的吧,主要是看看银花。” 银花这才满心欢喜的说道:“啊,真的是这样吗?那谢谢林大哥了,不知道你们来,我准备的饭也不够,我再去下厨做些,你们等会儿马上就好。”说完喜滋滋的跑进了厨房。 老祭师这时候已经去看老杨头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相互看了半天。最后乔秀姑突然说了一句:“这个小女孩的灵魂很纯洁,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和张静宜都有些默然,不管怎样,对银花,我们都说不上讨厌。 不过既然生命暂时有了保障,我的心思却又放在了封守寨的连环无头命案上了。而破案的突破点当然就是老杨头了。 老祭师的昏睡蛊很管用,不过另外一个不好的后遗症也表现了出来,不能强行对中蛊者去除蛊虫,否则会对他的精神造成很大的损失,必须等到他睡到心平气和自然醒转才可以。 而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杨头依然睡得很香,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 第五十五章 未发生的死亡 第五十五章 未发生的死亡 不可否认,银花作的道地苗家菜不管是从『色』香味,还是从形养意都是无可调剔,足以让任何品味的老饕赞不绝口。然而满怀心事的我和张静宜面对这么一桌丰盛的晚餐,却总觉得味如嚼蜡,难以下咽。 反倒是江浩吃的汁水直流,向老祭师不停的端杯换盏的敬酒,俨然倒好像他成了主人似的。不过却成功的和老祭师熟络了起来。也多亏了他连串如珠妙语,也没有让老祭师感觉到我和张静宜的异常。 山寨中并没有什么夜生活,平时还倒有些人聚到一起聊聊天,下下棋,可现在全都人心惶惶的,谁都没了那个『性』质,有的甚至在天黑得时候灯都没掌,就早早睡了。 吃过了饭,又随便聊了几句,老杨头突然打了长长的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翻了翻眼皮,醒了过来。 屋里就点了一个昏黄的油灯,微弱的光线显然不能满足人们对光明的需求。老杨头似乎仍然没有完全清醒,醒来了先是惊叫一声。 “啊,我已经死了吗?这就是阴曹地府?怎么似乎跟家里没什么两样。”老杨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而一直守在他床前我们就这样进入了他的眼帘,把他吓了一个激灵:“啊,你们怎么也来了,阎王爷在哪儿?牛头马面呢?” 江浩听他说的有趣,故意翻着白眼,把舌头吐出老长说道:“这里没有牛头马面,只有生前为伟大的耗子,死后成了吊死鬼的我跟您老作伴,赶紧喝了这孟婆汤,跟我们一起轮回去吧。”说着还像模像样的端了一碗茶水递了过去。 老杨头结果去就要喝,却看到了老祭师忍俊不禁的一张笑脸。这才反应过味来,想把手里的茶直接洒到这个故意捉弄自己的小子头上,却又想起江浩地身手似乎并不是他这把老骨头能对付的了得,狂灌了一大口茶水,才有狠狠地瞪着江浩。 江浩哈哈一笑:“行了,老人家,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这不是跟您闹着玩呢。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老祭师也『插』话道:“就是得老杨,不是老哥说你,你想想你当时的样子,多混啊。” 老杨头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着头干笑了两声,正好肚子咕噜响起,银花乖巧的给他端来些饭菜,这才把这段结果。 “大祭师。你说我可怎么办啊?就这么等死?妈的,要死我也得做个饱死鬼,我吃。”老杨头一边吞咽着香喷喷的糯米粑粑,一边对老祭师说道。 老祭师没有直接回答他,反拿眼睛看我。问道:“林峰,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即便这个问题是个烫手的山芋,那我也不怕。因为我已经有了防护手套,我像小马哥一样掉着跟草签,耸耸肩,摊摊手笑了:“怎么处理?自然是等了。不过等也不是干等。根据目前的发现来看,那个湿痕似乎是件至关重要地线索,可以说与寨里的连环命案有不可分割的必然联系。”说道这里,我故意顿了一下。 老祭师点了点头,有些着急的说:“没错。不过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了,大家都明白这一点,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啊。” 看到老祭师的样子,我确认了一件事情,他是真的很想救老杨头,这也说明了这一系列的命案是真地与他无关,嫌疑最大的人被排除了。难道说这些命案。真的就是瓦哈萨诅咒的另一种表达形式吗? 心中这么想,可我的嘴上却说道:“就我看来。其实那个湿痕根本就不是在人死之后才出现地,而是就在人死之前,其实那痕迹很淡很浅,不加注意的话,基本上是分辨不出来的。而且乔伯母又曾在上面感应到一种奇特的能量,对了两位老人家,还没给你们介绍,我这位伯母是专门研究灵魂,也就是平时人们口中地鬼的专家,她的话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我推断,虽然不能肯定是谁留下这个湿痕的,但这个湿痕一定是致人死亡的直接凶手!” 说到这里,我又故意顿了一下。 这下子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江浩猛地一拍大腿,吓了身边姜妮一跳,又给乔秀姑若有若无的瞪了那么一眼,才没有跳起来道:“老大就是老大,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么说来,只要不沾那个跟『尿』的地图似地东西,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老祭师和老杨头也同是眼前一亮,有些期盼的看着我。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本来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可依旧期望能从别人口中得到与自己相同的答案,尤其这个人是指导自己得出答案的那个人。 我的回答没有让他们失望:“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但我相信这绝对是有效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就放着那块有湿痕地床单不管,今天我们需要盯着它整整一个晚上,看它到底会有什么变化。” 听到自己很可能会逃过一劫,老杨头明显地又兴奋起来,对我千恩万谢:“林大仙就是林大仙,给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敞亮,好,咱们今晚就不睡了,就他妈地盯着这个床单。你还别说,这么一看,还真像那个小耗子说的,跟小孩『尿』床时的『尿』迹还没什么两样。” 话有些粗鄙不堪,可却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宣泄,一种心中大石落地的轻松。 不过这么多人都不睡,就围着这么块床单,或者说就看这床单上的湿痕,似乎有些浪费资源。而这时候张静宜却打起了哈欠,我这才想起从我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之后的这几天时间,她都没有怎么获得过充足的休息时间,当下爱怜的说:“依我看,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就让她们几个女的先休息一下,实在睡不着再顶替咱们的班。” 张静宜强打着精神道:“峰,我不困,我要陪你。” 我把她搂在怀里说:“傻丫头,干吗要死撑,你看伯母都困了,你就跟她们娘俩一起睡呗,还有银花,都先休息吧,如果有事儿再叫你们。” 乔秀姑本来还想说什么,听我这句话,又看我若有若无的冲有些心不在焉的银花那边对她使了个眼『色』,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对银花虽然提不起憎恶之心来,却也并不能完全对她就放心了。毕竟我身上还有她的多情蛊,而得知了张静宜是我的未婚妻,并且在她眼前活生生的出现后,难保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而越早了解银花对张静宜的态度,也就越容易做出对于我和张静宜有利的应对。所以我让她们去睡觉也是为了试探银花。 这么决定,也让张静宜冒了一定的风险,而乔秀姑和姜妮,则是为了让张静宜所冒的风险降低到最低的保障。 乔秀姑并不是笨人,当我做出那样的说词和反应后,她立刻明白了,也打了个哈欠说道:“就是得,静宜,咱们几个在这里呆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睡吧,省得分他们的心。” 张静宜自然也不是笨人,这时候也明白了我的心思。这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峰,那你可要注意,有事一定要叫我们啊。” 本来银花是有自己的卧室的,乔秀姑以为了安全的名义,也招呼银花一起去了客房的那个大床。 其实以我的本意,便是老杨头,也应该去睡的,因为在我看来,既然每一次发生死亡的时间都是在被害人晚上睡着之后,那么如果老杨头不睡得话,也很有可能导致凶杀继续不了。只不过这样的猜测有些恶毒,毕竟如果因为让老杨头睡觉而最终导致他的死亡的话,我就成了间接的凶手了。所以这话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能说出口的。 熬夜向来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尤其各怀心事的几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更成了一种煎熬。 最开始我们两老两少四个老爷们还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上几句,可随着夜渐渐的深了,气温也有些偏冷,每个人都批这一条毯子各自想着心事,就连一向话多的江浩也有些无精打采了。 老祭师和老杨头两杆大烟袋就像是热电站的两个大烟囱,一宿都没有停息的向外冒着烟气,江浩和我也是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没有断过。 机械手表指针的走动在寂静的空中仿佛奏着一曲催眠曲,每一下都会让我们的眼皮发沉,可又因为紧张和恐惧又或者满腹的心事,并没有带来心灵上的困倦。 床单上的那块湿痕在我们四个人的眼中似乎变得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可当我们定定神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是因为眼皮闭合原因所造成的错觉。 终于就在我们身心俱疲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公鸡的打鸣声,天已经蒙蒙亮了,封守寨似乎终于有一天没有失去它的寨民了。 ------------ 第五十六章 第二个不眠之夜 第五十六章 第二个不眠之夜 我们四个人听到了这一声鸡叫,全都松了一口大气,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振,事实已经初步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而老杨头,则是在为自己保住了『性』命而欢喜。老祭师也是如释重负,这么多天来,他也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而现在似乎找到了问题的解决方法,自然高兴。 然而我却仍有一个疑问,哪就是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这个湿痕在晚上应该发生奇特的变化,可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眼睁睁的看了一宿,居然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它到底是怎么让人致死的呢? 如果搞不清楚这一点,那我的推论就不能算是完美,这样的话,就还有另外的凶手。不过我已经有了主意,只需要再过一晚,我想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四个人几乎是同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相互一小,在屋里活动了活动了手脚,老杨头又感激的说道:“大祭师,林大仙,亏了有你们几个,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这时候已经两眼一闭,再也睁不开了,别的话不说了,大恩不言谢,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说着,老杨头已是老泪纵横,真就一下子跪了下去,就要冲着我们磕头,老祭师和我哪里能让他这样,一起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老杨头仍是一头心思的想跪倒,我拉着他胳膊的双手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向下的大力。 “杨老,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呢吗,你这么大年纪要给我下跪,我怎么能消受的起呢。再说了,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啊,即便是误打误撞的做了点什么,不也是应该的吗?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啊!” 老祭师也是一脸地不高兴:“老杨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们什么关系,我作为寨里的祭师,族里的带头人,寨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心中已经够难受的了。而你现在还这样,是不是诚心的寒碜我呢?” 老杨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我……” “行了,老爷子,你就别在这里矫情了啊。”江浩也劝道:“大伙儿都辛苦了一夜,可再没挡着你的力气了。咱丑话说到前面,你这一个头磕下去,要碰到哪儿出了什么不测,那我们不成了见死不救地罪人了啊!” 老杨头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老祭师也是一脸的古怪,不过这话说得比我们两个人的苦劝都要来得有效,老杨头不再非要给我们下跪了。 我看老杨头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骂江浩道:“耗子。看你这张乌鸦嘴,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们闹出的动静也不小,而那个屋里的几个女人或是自然醒了。或是被吵醒了,反正全部涌了进来。看到老杨头安然无恙,大家都很是高兴,银花勤快地去张罗早饭了。 吃过了热腾腾的早餐,肚子里一暖,困意就涌上了我们几个一宿都未合眼的男人心头。我们几个人一合计,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了,干脆闷头睡了算了。 老祭师还想把那个有湿痕的床单一把火烧了。我却没让,因为现在还不敢肯定我的推论是完全正确地,它还有用处呢。为此,我还特地让乔秀姑帮忙看了一下,发现那种特别的能量依然存在。我让她们小心的收好,如果发生什么异动立刻通知我们,这才躺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的着实踏实,似乎是因为到了银花身边。多情蛊反而不再作『乱』。别说哭泣地银花,就是正常的银花。我也没有梦到。中午几个女人看我们睡得香,知道我们辛苦也没有把我们叫起来吃饭,有寨民来找老祭师,甚至是特地来“瞻仰”我这个“雨神使者”又或者是打听老杨头的消息,也全部被银花挡了驾。 直睡到日向西斜,我才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江浩也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因为老年人觉多,老祭师和老杨头在我们醒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才睡醒了。 几个女人早把晚饭备好,人齐吃饭,睡觉前我并没有说明那个湿痕未退的床单到底有什么用,席间,老祭师再忍不住心中的谜团,向我问道:“那个床单,你不让我烧,到底是想怎么办呢?” 江浩也忍不住符合道:“就是啊,老大,你不会是想照着它来临摹幅地图吧?可就算走遍全世界,也没有这么个地方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给引了起来,全停下了筷子看着我。 地图?呵呵。我心中笑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在仍然挂在床单上地那块痕迹,乍一看似乎还真有些熟悉,似乎是似曾相识的地方,可再细看,那湿痕就是一个橄榄球似的椭圆形一片,那能是什么地图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昨天夜里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没有这个湿痕,人就不应该死,但是这个湿痕究竟是怎么致人死亡的呢,我们不得而知,现在要证明的也就是这件事情。”我不再卖关子。 “你的意思是找个人在上面睡一宿?”老杨头似乎还没有从昨天的状况中摆脱出来,说出的话仍是这么地不假思索。 江浩上下打量起老杨头,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到老杨头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看什么呢,耗子,有什么不对吗?” “您也知道不对啊?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您老人家有什么不对来呢,照你这么一说,要真找个人在上面一睡,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林哥就成了那直接凶手了呗?”江浩地嘴里机关枪似的吐出了一串字眼。 老杨头这才反应过来,在自己地老脸上狠狠地刮了一下,这才喃喃的对我说:“林大仙,你不要见怪,我这会儿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明白杨老的意思。当然我们要做这样的实验,不过不能用人来做,找个狗啊,鸡啊之类的动物就行了。” 其余众人早就想到了,全都若有所思的点起头来。 似乎是快要找到了正确的答案,所有人都有所期待,让这顿晚饭吃得是分外的快,尤其是老杨头,又胡『乱』了扒拉了两口,就跑了出去,再回来,已经牵了一条大黄狗。 我把老杨头那条有湿痕的床单铺在地上,还没等老杨头下令,大黄狗就像闻到了肉骨头似的自己跑了上去,伸出湿漉漉的大舌头不停的添着那块痕迹。不一会儿就安静的卧在了上面。 尽管大黄狗如此的配合,不过为了防止发生类似大黄狗突然从床单上跑了出去的意外情况,我们虽然有些不忍,还是准备把大黄狗的四肢捆上,然后放在床单上。 不过张静宜这时候却提出了更加温柔的解决办法:像穿衣服似的用那个床单把大黄狗裹了个严实,为了追求最佳效果,那片湿痕所处的位置,也正好绑在了大黄狗的脑袋上。大黄狗显然对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一件“连帽衫”有些不适应,不时想扭头咬咬床单,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吐着长舌头在那里喘气,憨憨傻傻的滑稽样子逗得张静宜,姜妮,银花三个年轻的女孩笑做一团。 昨天一宿,银花也并没有对张静宜有什么不良的举动,最起码在有心的乔秀姑照看下是这样的,银花一宿睡得都很踏实,很安稳。而且今天整整一天,乔秀姑和姜妮都是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张静宜,银花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只是极力的想对她们表现的很亲密的样子。这样一来,最起码让我知道了现在银花对张静宜还没有什么恶意,这让我放心不少。 经过了昨天的休息,张静宜今天并没有什么困意,非要跟我们一起守夜,我一想也好,反正不用再去试探银花了,她既然也好奇,那就一起来吧。到最后几个女人都不肯睡了。 今天这一夜与昨夜又有些不同了,首先说没有那种死亡来临的压力,气氛显得很轻松,又多了几个女人,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这么一来倒多少有些除夕守岁的味道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瞌睡虫的攻势又重新发动了。而期盼中的异常状况依旧没有发生,几个女人就有些打熬不住了。乔秀姑还好,她长年在外,也经常有赶夜路之类的经验,张静宜也可以,当初做护士的时候赶上节假日人手不够的时候连班也都打过,可姜妮和银花不行,尤其是银花。 寨子里并没有电线,自然也不会有电灯,中国普通人最常见的夜间活动看电视在这里更别说了。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电视是什么东西。他们过得基本上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银花自小生活在这种环境,又正是二十来岁,正渴睡得年纪,哈欠连连,连带着传染给了姜妮,两个人打个招呼,一起去睡了。 她们这一走,似乎有了动静。 ------------ 第五十七章 能用多情蛊的人选 第五十七章 能用多情蛊的人选 本来乖乖的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打盹的大黄狗在银花和姜妮走后没有多久,突然爬了起来,双目无神,直愣愣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就像着了邪似的。我们几个人顿时精神一振:来了,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谁知道大黄狗除了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竟然在床边开始刨了起来。 老祭师家里的地面不过是夯实了的土地,却禁不住大黄狗不要命的『乱』刨,不一会儿的功夫,大黄狗已经刨出了一个可以把整个大脑袋都伸进去的大坑,然后似模似样的嘴上不住地『舔』咬,像是在啃一块大骨头似的。但是我们所看到的事实是大黄狗其实嘴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叼着。 “大黄,他妈的你傻了啊。”老杨头又气又笑得轻轻骂了一句,谁知道大黄狗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把嘴吧嗒的更响,更流了不少哈喇子。 这一现象让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大黄狗这幅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挂掉的模样,而你要说它正常吧,可它偏偏傻了吧叽的做着无意义得事情,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乔秀姑又仔细看了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黄狗,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呢,原来这条狗是在梦游呢。” “梦游?”我们几个人齐齐的叫了一声。听说过人有梦游症,没听说过晚上帮人看家护院,感觉灵敏无比的狗也能梦游的。 “对,梦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乔秀姑很淡然地说道:“狗也是有灵魂的动物,梦游只是灵魂潜意识活动的一种表现,狗当然也会做梦,自然会有得梦游症的狗了。” “既然有得狂犬病地人。那自然就有得梦游症的狗了。这话说得精辟极了,你们看,这条狗还闭着眼呢,一定是梦游没错。”能这样附和乔秀姑,把马屁拍的如此一本正经的也只有一心想巴结丈母娘的江浩了。 当老杨头半信半疑的踢了大黄狗一脚,大黄狗猛的叫了一声,浑身一个哆嗦,眼睛也睁了开来。夹着尾巴缩在床角,可怜巴巴的看着老杨头,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要踹它,而且还留恋地向自己刨的那个坑看去,似乎是不大明白为什么香喷喷的肉骨头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这个畜牲。”老杨头又骂了一句,却又忍不住笑了,大家一起莞尔。 经过的这么一个小『插』曲,大家的睡意都给去除了不少。大黄狗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乖乖的躲在床角,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的偷偷瞅瞅老杨头这个主人。 老杨头走过去拍拍它地脑袋,表示了一下。大黄狗这才又精神了起来,大舌头不住『舔』着老杨头的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而这一次。直到我们又一次听到了鸡叫,却再没有一点变化,大黄狗非但没有死,而且睡的很香,让我们看着都有些困了。这一次,我却没有了昨天的兴奋,似乎我地推断进入到了一个误区,得到的结论不是的那么正确。 吃过早饭。我满怀着心事昏昏睡下,等我再醒了过来,却发现大黄狗仍旧安然的趴在床边,吐着舌头守护着,然而让我惊异地是,把它裹的严严实实的那条床单竟然不翼而飞了! 这时候只有姜妮和银花两个人醒着,我急忙找到她们两个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黄狗身上的那条床单?”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都是眉开眼笑的。并没有注意到一脸焦急的我已经醒了过来。给突然的声音吓得有点花容失『色』,看清楚了是我。银花才『摸』了『摸』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原来是林大哥醒了啊,你饿了没有,我这就去给你做饭。那条床单我洗了洗,呶,就在那边凉着呢。” 一年过去了,银花在不知不觉中又成熟了不少,也美丽了不少,原本含苞欲放的兰花蕾已经盛开成洁白地花朵了。当我的眼睛顺着银花的手,却看到因为被我吓倒,所以仍不断起伏的高耸胸部的时候,我心中就不自觉地一『荡』,竟然想到了梦中和银花做的一些亲昵动作,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却猛然又清醒过来,在暗骂自己的同时,又想起中蛊之后的生活,心中一阵烦躁,说话也带了一丝火气:“谁让你洗地!” 银花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对她吼,只觉得受了委屈,嘟起了小嘴说道:“大黄裹着床单又滚又爬,撒『尿』时还溅在上面几点,弄得上面全是土,还有股『尿』『骚』味,我知道林大哥还要用,怕你受不了那股味道,特地帮你洗了,没想到你不领情,还这样嚷我……” 看地出来,这两天的相处,让姜妮也对银花很有好感,也埋怨我道:“林大哥,银花说地也对,你是不知道,那床单上臭的,就像是从猪圈里放了好长时间又拿出来似的,银花洗的时候,熏得我们俩都拿棉花堵着鼻子了。” 我也意识到了我言语上的失态,赶忙说道:“对不起银花,是我不好,刚睡醒,脑袋有点『迷』糊,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林大哥给你赔礼道歉了,要不你打我两下。” 银花转身走向了厨房:“才不要打你,我去做饭,撑死你,哼。” 姜妮跟在银花的后面,冲我吐了吐舌头,表示着对我的同情。 我倒是巴不得银花不在,这样我还能觉得自在点,而看到晾着的床单,我却悚然一惊,高叫了一声:“银花,妮妮,你们出来一下。” 银花,和姜妮一同跑了出来:“怎么了?林大哥。” “你们确定,这条床单就是昨晚我们绑在大黄身上的那一条?”我指着那床单说道。 姜妮和银花都是不解的问道:“没错啊,绝对是这一条,我们洗了就晒这里了,然后没去做别的,就在这院子里呆着了,而且自打凉在这里,再也没有人动过啊。” “那这上面的那块奇怪的痕迹怎么没有了?”我指着床单的一头问。 “什么,不可能啊,这床单是银花洗得,我晒得,刚晒上去的时候还有呢,啊怎么真的没有了。”姜妮听我说完,不信邪的走了过来一看,果然,那块奇怪的痕迹就像从来没有过似的不翼而飞。 银花也慌了手脚,抓起床单一阵猛瞧,几乎都快要急哭了:“怎么会这样,洗完明明还有的。” 看到她们两个着急的样子,我反倒冷静了下来,这么看来这个痕迹似乎还有一段时间的“保质期”,它的消失与这两个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姜妮的功力因为当初窦琯的原因丝毫不比乔秀姑来的差,只不过经验稍欠而已,我又怀着一丝希望让姜妮感应床单上那残存的能量还在不在,结果却得到了失望的答案。 这时候其它的人也全被我们吵醒了,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也全部吃了一惊。最后我们也只能认为这个含有奇异能量的湿痕如果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能够发挥作用,那它就会自然消失。 不管怎么说,虽然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老杨头的命是保住了,而封守寨的连续命案风波,似乎也就此停息了,而我们五个人所要头疼的,就是我身上多情蛊了。 老杨头看到这里再没什么事儿,又对我们千恩万谢之后,自己牵着大黄狗回了家,而我们几个则依旧留在了老祭师家中。 吃晚饭的时候,我故意装作十分感兴趣的向老祭师提起了苗族的巫蛊之术,老祭师倒也不对我们隐瞒,告诉了我们几个预防一般蛊术的方法,虽然这些方法我已经通过乔秀姑的渠道知道了不少,却依然装作初次听说般的大开眼界。 终于,还是明白我想法的乔秀姑开口问道:“我听说苗族最厉害的蛊术是金蚕蛊,最让人神伤的是多情蛊,不知道您会不会这两种蛊术?各自有什么特点啊?” 老祭师显然没想道乔秀姑是在试探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其实金蚕蛊只是一个概称,并不是每一种被称作金蚕蛊的蛊虫,都是由金蚕培育而成,只不过因为金蚕极其罕见,而且成为金蚕蛊的概率也更大些,才有这样的称号。养成金蚕蛊的方法十分的繁琐,我也就不细说了,只说这金蚕蛊养成之后,刀枪难入,水火不浸,在我们蒙里面也只是神话一级的传说了。我是从来没见过了。不过在我看来,银花的食髓蜂蚊王是有成为金蚕蛊的潜力的。” “那多情蛊呢?一定十分的浪漫了吧。”张静宜装作一脸向往的样子问道。 “哎,丫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老祭师摇了摇头:“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问时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吗。感情这种东西是勉强不来的,依靠多情蛊最后走到一起的并没有几个,反倒是因它丧命的比金蚕蛊的人还要多。多情蛊这东西害人不浅,我虽然知道怎么培养,如果不是想祖辈流传下来的东西就此失传,我宁肯一个人也不告诉。” ------------ 第五十八章 难逃一死 第五十八章 难逃一死 “这么说来,寨里只有一个人有多情蛊?”江浩按耐不住问道,“而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银花?” “银花?”老祭师有些奇怪的说了一声,随即释然道:“也难怪你会这么想。” 这下子连我都觉得奇怪了,不由得问道:“难道不是银花,那会是谁呢?寨子里不就你们两个人会蛊术吗?” 老祭师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我们大家都糊涂了,这才说道:“我从来没有教过银花多情蛊的培养法,她绝对不会用多情蛊。不过寨子里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会蛊术。” 我们更加的不解了,张静宜撒娇道:“老人家,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告诉我们吧。” 老祭师脸上一阵黯然,银花的情绪也变得没有那么高涨了。我心中隐约抓住了一点什么东西。 “唉,现在寨里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会蛊术了,可之前我并没有想让银花当我的接班人,而且银花也并没有表现出在这方面的天赋。我得衣钵本来是要金花继承的,包括多情蛊在内的所有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教给了金花,可谁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果然跟我心中所猜想的一样,长吁短叹之后,老祭师说起了金花。 “什么?银花不会用多情蛊,那……”江浩险些把我的事情说了出来,在我们齐齐使眼『色』下才生生的刹住了车。 江浩的反常显然引起了老祭师的注意力,他紧盯着江浩的双眼问道:“耗子,奇怪,为什么你好像认定了银花会用多情蛊似的呢?” 江浩的反应很快,说起谎来眼珠都不转,丝毫没有一点勉强做作地样子:“老人家你还不知道我啊。我这个人就爱大惊小怪的。我是想如果银花不会,那多情蛊不就是要失传了吗?” 老祭师摆了摆手,毅然的说:“失传就失传吧,我现在已经看透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 奇怪,按照老祭师的话,银花根本不可能有多情蛊。可那又是谁给我下的多情蛊呢?会用多情蛊的金花早就死去多年了,如果她变成了鬼,不可能不被乔秀姑和姜妮发现的。难道老祭师在骗我们?也似乎不对。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如果他真的知情地话,这时候就应该提起我和银花的婚事,而且看他的样子,也绝对不像是在骗我们。 于是我提了一句:“老人家,有没有可能。别人替下多情蛊,也就是说人中蛊以后想的并不是下蛊人,而是另外一个人呢?” 老祭师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多情蛊只能和自己息息相关,哪能下蛊让人去想别人呢。” 张静宜关心的自然是我身体内的多情蛊。强笑着问道:“老人家,看你说的这么厉害,中了多情蛊地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啊?都有什么方法可以除去中的多情蛊呢?” 老祭师的大烟袋在床沿上敲了几下,又重新填了点烟丝。黯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无法可解,除非中蛊人和下蛊人最后走到一起,而且不能长时间分离,最多不能超过一年时间,不然中蛊人必死无疑。除非下蛊人肯舍弃『性』命为中蛊人解蛊。所以我才说多情蛊是害人地东西啊!” 张静宜本来还怀着一丝希望,可老祭师的回答让她的希望彻底的幻灭了,好像我被判了死刑似地,本来还红润的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无比。身子无力的靠在了同样心里沉到谷底的我怀里。 “静宜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银花看出了张静宜的不对,忙关切地问道。 如果银花是装作不知情的话,那她的伪装也实在太好了,反正张静宜看着她单纯的脸上表现出来地关心,无论如何也不好说出让她舍弃生命来成全我们的话,只是闭上眼睛,无力的说道:“银花妹妹。我没事儿。大概是这两天有点太累了。” 眼看我们当事人都不肯把事实说出来,乔秀姑和姜妮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出身。自然明智的选择了缄口不语,而江浩却不管那么多,当时就想张嘴,却被我拉了一把,不满意的看了我一样,最后还终究是没有执拗我这个“老大”。 老祭师也有点奇怪为什么本来相谈甚欢的人怎么突然都变得情绪低落,按理来说他这个想起死去孙女的人才是最该伤心地吧? 不过看到张静宜似乎是真地不舒服,老祭师也关心的说:“丫头,咱们山里可不像你们城里,多半是你适应不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先休息了吧。” 这一次,老祭师和银花各自回了自己地卧室,而我和江浩一个屋,张静宜,乔秀姑和姜妮依然住在一起。 躺在床上,我却烙起了饼,想来另一个屋的张静宜也跟我一样吧。江浩自然也睡不着,不由得埋怨我道:“老大,你这是干嘛,为什么不让我说出你身中银花的多情蛊?” 我翻了个身,正面对他:“以你认为,银花就是那个下蛊的人吗?” 江浩不假思索的答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是别人下的,你又怎么会总梦到银花,而不是梦到其他的别人呢?而老祭师的话也说明了只能是银花下的手。” “可老祭师又说过,银花根本就不会用多情蛊,这又怎么解释呢?”我又问道。 江浩沉思了片刻说道:“有两个可能,第一个老祭师和银花是同谋,他也在骗我们,不过我想这个可能应该被否决,因为老祭师前后的话结合起来应该很容易被拆穿,这个老狐狸不会这么傻。而且他也没必要在这点上骗我们。第二个可能就是老祭师教给了金花,金花又教给了妹妹银花,而老祭师并不知情。” 我接着问道:“那就你看来,银花像是会演戏骗人的人吗?” “我看不像。”江浩又是脱口而出,顿了顿才说:“不过这也说不定,毕竟感觉这种东西是没准的。她没准是个比奥斯卡影后级别还要高的演员呢,你可不能被她的清纯外表给蒙蔽了啊。记住她可是给你下蛊的阶级敌人啊。” “即便真是她给我下的蛊,你在大家面前说出来,你觉得银花会是什么反应,老祭师又该是什么反应?”我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江浩也一时语塞。 “退一步的说,假设如果真的是银花下的蛊,而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你说出来以后,你觉得她会承认吗?如果她肯承认,那么在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她的目的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林哥你说怎么办?以后你就呆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带着嫂子不明不白的过完下半辈子?”江浩有点着急了。 “多情蛊总归是要解决的,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一线生机。也许是我的直觉,我认为我身上的多情蛊并不是银花下的。可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效果,我还不得而知。我们一直都忽略的一件事情,我身上的多情蛊还有另外一条线索。” 江浩不是傻子,马上就想到了,眼睛一亮道:“你说的是死亡明信片?” 我对他点了点头道:“没错,发出死亡明信片的人,一定知道多情蛊的事情。而且我身体中这条多情蛊的本体,不也是从那张明信片上带来的嘛。” 江浩『揉』了『揉』脑袋道:“绕来绕去,还又回到了老路子上。可我总觉得寄出这死亡明信片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银花呢?你想想看,其他人都和沙尘暴他们几个无冤无仇,只有银花,她姐姐因为他们的而『自杀』,这就有了报复作案的动机。而她又是少数几个可以往来羊场乡的封守寨人,也有作案的时机。最主要的,就是你身上的多情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对你是情根深重,偏偏你收到的明信片,更是明明白白的提出要你回寨结婚这件事情,寨子里恐怕也没有别的姑娘看上你了吧。” 不得不承认,江浩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可他偏偏忽视了最基本的一件事情。如果这些真的都是银花做的话,那我已经到了这里,并且看到了她,银花应该该提出让张静宜离开我,让我跟她结婚了。 “当所有的证据都过于明显的都指向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反而恰恰说明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被误会的。你忘了吗,耗子,这是我们做侦探的一个常识。明天我会拿着明信片到寨里去打听打听消息,上次来我还没有这么做过,如果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寨里一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如果实在找不到有用的消息,我会找个机会私自和银花谈一谈,问个究竟!好了不早了,咱们也别『乱』想了,睡吧。” 说完,做了决定的我闭上了眼睛,心中却翻腾开来: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和张静宜以外的人结婚,如果这样,难道真的难逃一死吗? ------------ 第五十九章 笑着死的老杨头 第五十九章 笑着死的老杨头 一夜无话,只不过心中的烦闷让所有人的觉都没有睡踏实。第二天一早起来,除了老祭师和银花,我们五个从外面来的,全都变成了一双肿胀的如同熊猫似的黑眼圈,每个人的眼球上都布满了血丝,最严重的是张静宜,在那张娇美却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面庞下,显得让人更加的想去爱怜。 然而我昨天决定的计划并没有实现的机会,就在我们吃早饭的时候,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小伙子,还没有进门,就不停的在喊:“大祭师,林大仙,不好了!” 听声音有些熟悉,定睛一看,也认识,正是那天在老杨头家里跟我说话的那个小伙子。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又怎么了,乌元,干吗这么慌张。”老祭师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他这样大呼小叫的有些不满。 封守寨里姓乌的并不多,怪不得当初这个小伙子那么的拥护乌裹,想来乌元应该是乌裹得本家弟弟。 乌元喘着粗气道:“不,不好了,杨老伯出事了!” “老杨他怎么了?”老祭师有些奇怪的问道,老杨头临走前还好好的,又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仅仅过了一宿能出什么事儿呢。 乌元眼中闪着泪光:“杨老伯他死了!就在他家,死在了他自己的床上,现在尸体还在那里呢。”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那还顾得上吃饭,全丢下碗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寨口老杨头的房子。 “老杨怎么死的?”老祭师一边跑一边问道。 乌元刚狂奔过来,紧接着又往回跑,饶是以他的年富力强,也不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邪了门了,一点外伤也没有。看上去就跟前几个老伯差不多的样子。” 我们赶到老杨头家地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每一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很让人心悸。 当一个人表现出惊恐的时候并不可怕,但是当大多数的人都表现得极其惊慌失措,那就成了最严重的传染病,那种恐慌的情绪足以让任何人陷入绝望。虽然封守寨的人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但是从他们地眼神动作表情,已经可以看到这方面的苗头。 当老祭师和我出现在这些寨民的面前。大部分的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但是仍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恐惧的心情没有丝毫衰减,这几个人都是年过中年,放眼看去,除了老祭师,似乎就是这几个人大了。看来,一次次的死亡活生生的摆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地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看到我们的到来,围成一团的寨民们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然而就在我和老祭师刚刚一只脚迈进老杨头的卧室地时候,后面终于有人忍不住说话了:“大祭师,林大仙。这可怎么办啊,寨里的老人一个个都死了,接下来寨子里除了大祭师,就该属我大了。我要去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 我们转过头去,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的脸上挂了两道泪痕。气温并不是很冷,而且今天天气十分地好,太阳早早就爬了上来,这个男人穿的衣服也不算少,可身体却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着。 他的话引起了寨民们的一阵附和,似乎在这一刻,眼泪也变得可以传染了。尤其是那些年龄稍大点的女『性』,一个个都忍不住偷偷的抹起泪来。 张静宜也受这种悲伤的情绪感染,想起了我身上的多情蛊,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 老祭师皱着眉头,沉声道:“乡亲们,不可否认,现在寨子里出了这么大地事情。我作为一族的祭师一点办法都没有。责任在我。可以说,我们封守寨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们的人并不多,这一连串的事故已经让我们失去了近二十分之一的人口,但是,我相信,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想想当初对着邪恶的瓦哈萨地十一大巫,他们所面临地困境比我们还要危难万分,可我们的祖先怎么办了?他们顽强地抵御住了邪恶的瓦哈萨,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给我们留下了封守寨,并一直守护我们到现在。我相信,我们的每一位祖先,都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所作所为,从始至终,都没有抛弃我们。难道我们要让他们失望吗?” 不可否认,宗教和政权集合到一起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十分大的力量,在我看来,老祭师的演说并不十分的漂亮,也不是特别的聪明,却偏偏获得了最大的成功,因为这一段是最符合封守寨的实际情况的。 老祭师仅仅是把祖先的英雄事迹提了那么一下,做了一个比较,就让这一直生活在跟瓦哈萨诅咒对抗中的封守寨人们的热血立刻沸腾起来了。谁不想成为和传说中的英雄,神话般的人物获得相提并论的资格呢? 于是所有人全部异口同声的喊道:“不会!” 老祭师这才舒展开了眉头,高声道:“那就让我们拿出勇气,证明给祖先的英灵看吧。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应付危机的办法的,最起码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不是吗?雨神的使者,林大仙?” 看到老祭师冲我使得眼『色』,我不由得心中苦笑一声,却装出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对大家说道:“没错,我们正在一点点的接近事情的真相,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相信我们完全可以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听到我和老祭师都这样说,寨民们就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因为连续命案而带来的恐惧和阴霾似乎也给驱散了不少。 看到寨民们都平静了,我和老祭师这才转头向老杨头的屋里走去,刚刚转过身子,老祭师已经换上了一幅苦瓜脸,轻轻对我说道:“林峰,实在是不得已,我不得不让你这么说话阿,如果不给乡亲们点希望,我怕过不了几天,封守寨就真的不存在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心思却早放在了遭遇不测的老杨头身上了。 死人我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死后像老杨头这样的。之前听老祭师他们说起寨子里的死人的情形我还不觉得怎样,可看到老杨头,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有其它的原因,就因为老杨头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是太过瑰异,如果这种笑容挂在一个活人的脸上,我可以找出许多词汇来形容,例如灿烂,如沐春风之类,可这种笑容偏偏凝固在一个死人的脸上,只能让我感觉到后背似乎有阴风吹过,不寒而栗。 乔秀姑也跟了进来,看到老杨头死后的样子,也是大吃了一惊。我心中一动,忙对她说:“伯母,你看看,能不能把老杨头的灵魂找出来?”我是知道的,乔秀姑是有这个能力的。一般来说,一个人刚死不久,是不会马上就魂飞魄散的。 乔秀姑居然摇了摇头,对我们说道:“我刚才就已经试过,这里只剩下了老杨的一些灵魂碎片,就像前天我们刚到寨子里,我所感应到的那些一样。” 我沉默了一下,高声问道:“他的尸体是谁最先发现的,有没有人动过现场?” 报信给我们的乌元钻了出来:“是我,今天一早,我听说杨老伯没事儿回家了,就想来打听打听他到底是怎么躲过一劫的,可没想到我进来他就已经这样了,我叫了他两声也没答应,就推了推他,发现他竟然已经没气了。于是我就急忙跑去找你们,一边跑一边喊。我就在最开始推了推杨老伯,后来他们来看有没有动过他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这里跟我去喊人时候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应该没有人动过。” 果然,其他人都说没有动过。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戴上了一幅手套把老杨头往旁边翻了一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就在老杨头的头下面,又多了一块诡异的湿痕,然而这一次,乔秀姑却没有从上面感应到那种特殊的能量。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当我把老杨头的尸体重新扶正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到底是那里不对了。老杨头虽然身量不大,却依然有一百二十来斤,可当我翻动他的尸体的时候,却感觉很轻,最多只剩下了九十斤左右的分量。 即便是人死之后会损失一部分重量,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三十来斤的差额,那老杨头的尸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轻呢。 我又仔细的查看了下老杨头的全身,发现他的皮肤似乎十分的干燥,甚至有龟裂的迹象,不过因为老年人的皮肤本来就不好,如果不仔细去看,还真不好察觉。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疑『惑』更甚,我扭头对老祭师说道:“老人家,如果想更近一步的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我想只能通过杨老的尸体了。” 老祭师有些不明白的问:“你的意思是?” “解剖!” ------------ 第六十章 空空的头颅空空的骨 第六十章 空空的头颅空空的骨 当我提出要为老杨头解剖验尸的时候,没想到老祭师竟然极力的反对,他说:“我们蒙都信奉万物有灵,尤其是人死之后,更惊动不得,老杨他已经够惨的了,你怎么还要对他的尸体动手,这样他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稳啊!” 听说我要把老杨头的尸骨解剖了,寨民们也是群情激奋,如果不是当初我那个雨神使者的名声太响,而且对于雨水的“预测”那么准确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妖言『惑』众,根本就是专门破坏他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习俗的恶魔了,定然对我不客气。 对此,我倒是非常理解。在历史悠久的中国,有许多地方都流传着这样那样的风俗和传统,尤其是在一些偏远落后的地方尤其看重这些东西,一直封闭根本同外界没什么交流的封守寨更是如此。 尤其是发生了这一系列诡异的命案之后,人们更加忌讳这些被看作是亵渎亡灵的事情。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可如果不对老杨头的身体进行解剖的话,又怎么能知道在老杨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江浩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就是啊,林哥,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怎么能破坏呢,您说是吧,老人家。如果不是当初十一大巫遵守着自古留下来的传统,又怎么会黑巫白巫联合在一起对抗瓦哈萨,维护着世界这块净土,最后又取得胜利呢。我说的没错吧,乡亲们。” 江浩看似帮着老祭师以及封守寨的人说话,可实际上呢?每个人都知道,最早的时候,黑巫白巫水火不容。争斗不休,如果不是瓦哈萨带来的灭顶之灾的死亡威胁,恐怕到现在,黑巫和白巫还在那里对着掐呢。 江浩还是在帮我,这叫做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们不是讲究传统,敬重祖先嘛?那好。我就拿你们祖先说事儿,你们最尊重的是十一大巫吧,他们怎么做地,还不是破坏了所谓的传统和规矩?已经成为在天之灵的祖先正是因为破坏了传统,才让你们有了今天的生活空间,那现在也是万分危急的时候了,你们还好意思拿传统来说事儿? 寨民们除了一两个脑筋有些不灵光的,全都听明白了江浩的意思。,有的沉思,有地窃窃私语起来。 老祭师给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喃喃的说:“也不是这样了。十一大巫他们当时并没有遵循旧制。”这句话一出口,老祭师顿时醒悟了过来,已经上了江浩的话套,赶忙补救道:“不过现在跟那个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是不联合在一起的话,我们蒙就会被瓦哈萨灭了全族。” “是这样的吗?”这一次,不用江浩给我出头,我自己反问他道:“现在有什么不同,即便是当时的十一大巫联合在了一起,也能肯定就可以对付的了瓦哈萨吧?可他们还是做了,可现在呢?虽然我不能确定对杨老进行死亡鉴定就一定会有正确的答案,但我可以可能地是如果不解剖老杨。那一定不会得到任何线索的。而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放任不管的话,最终的结果大概是寨里地人都会这么神秘的死去吧?这如果不算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那什么才算?既然身为十一大巫的子孙后裔,那就应该继承他们当年地一切,包括打破旧有传统的勇气!” “这……”老祭师给我说的一阵语塞,我却是寸步不让的紧盯住了他的眼睛。而寨民们这时候又觉得我说的也不是那么完全的没有道理,毕竟生存的诱『惑』力还是不小地。于是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我们两个身上,期盼着老祭师最后的决定。 银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祭师。轻轻一叹,拉了拉老祭师的衣角撒娇般的说道:“爷爷。你就听林大哥的吧,林大哥他是好人,也是为了咱们寨子啊。我想老杨爷爷的英灵也不会反对这样做的啊!” 老祭师也不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只不过嘴上抽地烟袋却是一嘴快过一嘴,不停地吞吐着烟雾,显然他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思考着我地提议是否可行。 过了好半天,银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忍不住摇了摇老祭师的胳膊道:“爷爷?” 老祭师终于睁开了眼睛,从他眼神里的坚定就不难看出,他已经做了决定。果然,老祭师把烟袋锅在鞋底上敲打了两下,然后咬着牙说道:“也罢,为了寨子,我豁出去了,就照你说的办,解剖,验尸!” 直道这个时候,随着老祭师的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齐齐的出了一口大气,竟汇成一声巨大的声响,看来所有的寨民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老祭师就此放弃了可以探查究竟的一个机会。 只不过这解剖尸体,可不象是杀羊宰牛,那毕竟是对人,一般人也承受不住,所以老祭师叫别人都散了,甚至银花也让她先回家去了。乔秀姑和姜妮虽然留了下来,不过也不敢看,又说怕有邪灵作祟,在被当成临时手术室的老杨头卧室外面跳起了大神。反倒是张静宜,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给一些小动物进行解剖实验,而且也曾看过尸体标本,做护士的时候也经常参与手术,她自然不是那么害怕。 如果不是有张静宜这个专业人士在这里,我又怎么敢贸然就说对老杨头的尸体进行解剖,主刀的当然是张静宜了,我和江浩不过是打打下手。 而老祭师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一定要亲眼看着自己当初的老朋友到底是被什么给害了。我们苦劝不听,无奈何,也只得由他去了。 来之前并没有想到会做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带法医鉴定所用的手术刀等工具。只好从各家借来锋利的牛耳尖刀,剪刀,锤头之类的家伙,进行解剖。 过程不必多说,老杨头皮肤干燥的原因可以确定是因为身体脱水所致。而根据老杨头身体的软硬程度推断,他的死亡时间还并不长,不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全部凝结,但是当我们用刀在他身体上切下去的时候,竟然几乎看不到一点点地血迹!身体失去了大量的血,难怪老杨头会皮肤干燥了。 不过仅仅是身体的失血,还远远达不到三十斤的重量。『摸』『摸』老杨头肌肉的干瘪程度,似乎多少有些脱水,即便是算上身体的脱水,也还有不少的差额,那么那些分量损失在了那里呢?而且他的失血又是怎么造成的呢?从外面看,那是连一个伤口都没有啊!也没听说过人的血能从身体内挥发而没啊。 而这时候,我在张静宜的吩咐下把老杨头的头发用剃刀刮了个干干净净,就在我托着他的脑的时候,我发觉老杨头的脑袋异常的轻盈,就像是一个空壳子似的,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大家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的围着老杨头被剃得光溜溜的脑袋看了三圈,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都没有放过。然而老杨头的脑袋却是完好无损,连个针孔大的伤疤都没有。 我在老杨头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居然是那种空洞洞,隐约还有回音,甚至能让人想起牛皮大鼓的声响。 “开颅。”张静宜沉声道。 用刀片轻轻的刮开老杨头后脑的头皮,那里有一个骨头缝,再用锤子和凿子等工具把老杨头的头盖骨敲开,里面的发现让我们大吃一惊。 “脑浆呢!”老杨头的脑袋里居然干干净净,就像是被刚刷过的不粘锅一样,甚至白刺刺的骨头能反『射』从窗户中『射』进的阳光! 然而惊悚的发现不仅于此,当我们把老杨头的小臂骨打断之后,竟然发现里面的骨髓也已经不翼而飞! 当血『液』,脑浆,骨髓加上丢失的水分以及死后的脱重,已经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老杨头的尸体会变得这么轻巧。 然而知道这个答案丝毫不能让我们沉重的心变得轻松,反而又重重的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秘力量,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而且还凭空损失了那么多的血『液』、脑浆和骨髓呢! 随即我就想到了似乎听老祭师说过,之前死的那几个人,同样是身体发轻,难道说他们的遭遇都一样嘛?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一次老祭师变得比我还干脆,似乎经历了第一次打破禁忌传统,老祭师再不去顾忌什么,只说了一句话:“开棺,验尸。” 不过当然不用把所有已经被安葬的人都重新讨饶一番,在老祭师的带领下,我们只是按死亡的时间顺序把第一个人,中间的人,以及老杨头之前的那一个人进行了尸解,结果证明了我推论的正确『性』。 看着这一个个空空的头颅和空空的骨头,我们的心中仿佛给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幕,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 ------------ 第六十一章 圣蛋的异常 第六十一章 圣蛋的异常 这些人的血『液』,骨髓以及脑浆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呢。鲜红,暗淡,灰白的颜『色』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纠缠交错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另外的三种东西。被称为荒野中的幽灵的黑豹那一双血红『色』空洞的眼睛,昏暗幽深的坑道中那种奇异的虫子食髓蜂蚊,以及在『乳』白『色』光芒笼罩之中的那个奇怪空间和里面镌刻着的无数诡异的符号。 这些是不是都和库依法瓦的瓦哈萨诅咒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持有这个观点的并不仅仅是有我一个人,老祭师在这方面的看法也与我相同,甚至于,他比我还要悲观。 “难道真的是天亡我们蒙吗,就连封守寨,都已经被瓦哈萨的诅咒要侵蚀了吗?先祖们,请给我们指引一条明路吧。”很显然,肩负着整个寨子命运的老祭师显然已经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先祖们?那不就是包括十一大巫在内的那些亡灵们吗。确实,在封守寨,乔秀姑和姜妮都感受到一股强大而且友好的灵魂力量围绕着整个村寨,而且那似乎是一种本能的意识,虽然无法与之交流,却能从心中感觉到它的诚意。也就是因为有这股强大的灵魂力量,所以乔秀姑当初才差点漏掉了那奇怪的湿痕中包含的诡异能量。难道这股守护力量,就是封守寨人们历代英灵所汇聚而成的吗? 可怎么跟这股力量进行交流呢? 江浩这时候说道:“老人家,现在求神拜佛的能有什么用啊,如果真的是瓦哈萨的诅咒侵入到了寨子里,那么正好说明了您那些先祖们有些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那个闲心来给你指路。与其在这里祈祷,还不如想想其它办法来得实际些吧?” 老祭师气的撅起了胡子:“你这只小耗子又怎么会知道先祖们的伟大。你当我这是在做无用功吗,我这就召集族人,到鼓楼进行祭祀和问卜,让你小子见识一下。” 听老祭师提起了鼓楼,我心中这才一动。 我们能找到来封守寨地路,在老祭师他们眼中并不奇怪,在他们的认知中,如果我这个雨神使者林大仙不能找到封守寨的路。那才是该奇怪了呢。然而我们之所以能来,却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而是因为封守寨里的守护神,那条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网纹巨蟒老金留下来的痕迹。 在我的认知里,一年前我在封守寨呆过地那段日子里,老金除了把我带进寨子以及最后银花送我回羊场乡的时候出过寨子,其余的时候一直都在一个地方睡觉,从来没有动弹过。而老金睡觉的地方,就是在封守寨最最中央也是最最重要的建筑物的下面,这建筑物就是鼓楼! 虽然我不知道老金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不过去除掉老金那庞大的身躯以及似乎无穷地力量外,我亲眼看到它的口水让曾经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荒野中的幽灵。那头血腥的黑豹在一瞬间化为一具干尸地事实,而那一次,也算是间接的救了当时正在和黑豹搏斗,以为必死的我的『性』命。 与其寄希望于那些似乎从来没有显灵过地先祖英灵们。封守寨的人们干嘛不去询问一下作为守护神的老金呢!毕竟老金的智慧似乎也丝毫不比一个正常人稍低,而且银花与它的沟通,也并不会存在任何的问题。至于老金会不会管寨里的事情,只看它对寨子的眷恋,以及对银花几乎可以称为宠溺地表现,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已经到了封守寨三几天了,却没有怎么出过老祭师家的门,经过鼓楼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给这一连串问题愁坏的我没有见到老金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我急忙催问道:“老人家,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先祖的英灵们真地有那么强大地能力,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过去吧。” 老祭师再不说话,带着我们来到了鼓楼,可出乎我的意料,在鼓楼下面。老金平时睡觉地地方空无一物。虽然地上有一层层螺旋状的痕迹,但是老金却不知去向。 老金到底去了哪里呢?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老祭师。他已经站在了鼓楼中间的那面巨鼓前,抄起了放在一边架子上的鼓槌,用力的擂了起来。 “咚,咚,咚……”巨大的鼓声就像远古神灵愤怒的咆哮,在深山中悠悠回『荡』,又像是吹起了冲锋的号角,充满了悲怆千年的豪气干肠。仅仅是这鼓声,就让我产生了错觉,仿佛来到了一个千军万马对垒厮杀的古战场之上。 本来沉寂的村寨顿时如同滚沸的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不管是在家的,下田的,做饭的,还是喂牲口的,全都丢下了手下的活计,几乎在两分钟之内,就全员到齐,一个不拉! 在封守寨人的心中,鼓楼上的鼓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地位,就等同他们的祖先和神灵。自从鼓楼建成以来,在千百年的岁月中,除去每年祭鼓节新旧鼓交替的时候必须擂响的时候,鼓楼的鼓只被敲响过两次,每一次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而今天,封守寨鼓楼的鼓,终于被第三次敲响了。 尽管封守寨的寨民们没有在平时的日子听到过鼓响,但是他们自从娘胎里便被不断的灌注着这种思想,所以当鼓声响起的时候,人们才能一个不拉的迅速到齐,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人民军队听到紧急集合号的时候,也最多能表现的和这些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乡亲们差不多吧。 老祭师已经把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仿佛老树皮一样干枯的手臂上绷着一根根彰显力量的青筋,并不显得十分巨大的鼓捶偏偏重的要命,对他的体力来说也是个严峻的考验,只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人到齐了,老祭师不但没有停下手中的鼓捶,反而擂得更加卖力,而我们也隐隐听出了鼓点的旋律,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之共鸣,让我们忍不住想随着鼓点翩然起舞,而最令我诧异的是,我心跳的频率竟然与鼓点变得惊人的一致! 这时候鼓楼旁边的所有人都随着鼓点舞动起来,是苗族人民最爱跳也最喜欢跳的芦笙舞,只是没有了芦笙的伴奏,有的只是震天的鼓声。慢慢的,原本着优美浪漫的舞姿竟隐隐舞出了铮铮的杀伐之气。 最后老祭师狂叫一声,在震天的鼓声中却清楚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伴着这一声尖叫,巨鼓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发出了一声哀鸣,然后戛然而止,所有不停跳舞的人也随即瘫软到了地上,老祭师更是一口鲜血喷到了鼓面之上,用鼓捶撑住地面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显然老祭师和寨民们的力气并没有白费,老祭师敲得鼓点就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巫术,通过鼓声结合寨民们的精气神,从而形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与先祖们的英灵进行沟通。 鼓面上沾染的老祭师那一口心头血随着鼓面的余震并没有凝结,反而不断扩大,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巨鼓的鼓面上竟像蒙上了一层红『色』的光芒不停的流动翻滚,最后,鼓面有韵律的颤了三颤,那层鲜血汇成的薄膜就被鼓面弹了出来,再看鼓面依旧是那张老牛皮,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鼓楼上的天空突然多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不说惊惧到满脸不可思议的乔秀姑和姜妮母女,就连我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涌来犹如实质的强大能量。 那层血膜脱离了鼓面之后就像那个漩涡飘去,似乎在漩涡那强大的吸力下开始变形,细看之下,那层血膜先是变成了一个圆形,然后又从那圆形上慢慢变化,似乎很慢,可一转眼的工夫,这边高出一块,那边少了一个洞,而且颜『色』慢慢的变淡,有点近乎初生娇儿粉嫩『色』的肌肤颜『色』,在飘到漩涡中心的时候,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硕大的人头,鼻眼耳喉清晰可见! 这时候众人多少恢复了些力气,老祭师把鼓槌抛到一边,率领众人第一个向空中那个庞大的人头跪了下去:“先祖英灵,请癖佑封守寨!” 那个巨大的人头竟然像是活物一样微微点了点头,却突然神『色』大变,眼睛也不去可看给自己下跪的众人,反而投向了鼓楼中另外的一个物件之上。 老祭师等人正虔诚的趴在地上,当然不知道它的变化,而我顺着那巨大人头的眼光看去,那里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当初我从库依法瓦里带出来的那枚被封守寨人称为“圣蛋”的东西。 而现在这个圣蛋,已经完全不是我带它出来的样子,蛋壳上正荧荧的发着淡淡的粉红『色』光芒,而且蛋壳正变得渐渐透明,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蠕动! ------------ 第六十二章 两个老金? 第六十二章 两个老金? 难道说,这个奇怪的圣蛋受到刺激,终于要孵化了吗?看到眼前这越来越不可思议的一幕幕景象,我不由得这样猜测。只是,那个应该是封守寨所有先祖灵魂凝聚而成的人头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呢?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灵魂还能做出如此复杂而精彩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关心,又似乎有些高兴,而夹杂在其中的甚至还有份惊怕。 老祭师等人跪在地上,久久不见回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脑波中同时感应到了一个异常苍老深邃,似乎好多人混合而成的一个声音似乎因为心不在焉而多少有些不耐烦的道:“都起来吧。” 老祭师等人这才爬起来,当他们看到圣蛋的变化以及先祖之灵的表情后更加的目瞪口呆。自从老祭师把圣蛋供奉在鼓楼以后,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搞清楚到底怎样才能让圣蛋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彻底的发挥出来,结果可想而知,如果真的解决了,圣蛋又怎么会依然好端端的供奉在鼓楼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漩涡已经停止了,反而是云层慢慢的聚了过来,越来越厚,渐渐的遮住了阳光。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我记得刚刚吃过午饭没多久,肚子也没什么反应啊。难道是这可以媲美指环王那种大片的情景吸引了我伟大的耗子,才让我感觉到时间的飞快嘛?”天已经阴沉到让江浩产生错觉的地步了。 好想是老天爷也受不了江浩这幅论调,轰隆一声巨响,当然在哪之前在那之前先是一道霹雳闪过,所有人都觉得眼前就点着了个一千瓦灯泡,一片耀眼的雪白。 这道霹雳正落到了鼓楼边,如果稍偏一点,鼓楼绝对会使不复存在。巨大的人头神『色』剧变。终于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一下子俯冲下来,挡在了圣蛋的上面。就在这时候落下一道更加雪亮地闪电,每个人都像是被闪光弹闪到了一样,顿时眼前一片白茫茫暂时『性』失明了,紧接着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声,所有人的耳朵里只能不停的嗡嗡作响,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东西。在这一刻。人类显得是这么的渺小。 感觉过了好长时间,我们才渐渐从这大自然的威严中恢复了过来,眼前隐约可以见物,耳朵却必须要大声喊叫才能听清了。 这下子眼能视物,却让我们更加的吃了一惊。最后地那一道惊雷显然是落在了鼓楼上,把鼓楼的天棚开了一个大洞。而鼓楼中央的巨鼓也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知道什么时候,鼓面的中间部分已经少了一条。两边的缺口处都是焦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牛皮的味道。 这些都不是让我最为吃惊的,在我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地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身边强烈的震动。而且还被不少细小的东西打在身上,我已经暗自庆幸没有直接给雷劈倒,但多少也猜到了鼓楼肯定遭殃了。 最让我们揪心的是之前最为关注的先祖英灵地集合体以及那个圣蛋,居然就那么的凭空消失不见了。原来放置圣蛋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洞,那直径绝对要比老金那庞大地腰身还要粗上少许。 我探过身子去看了看,天上的乌云更密,让我们仿佛身处在茫茫的黑夜中,只能看清楚半米左右,却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老祭师也是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似乎因为疲累,又或者是不能接受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祖先英魂什么都没做就又散了。目光呆滞的盯着大洞,口中几乎无意识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封守寨真的要完了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乔秀姑走到我地身边悄悄在我耳边说道:“似乎是因为灵魂的力量太强了,引发了天雷。不但被劈散了,而且损失了大量的力量,根据我的推测。如果没有上百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是再也没有能力凝聚到一起,显出刚才的状态了。” 我顿时也愕然了起来。虽然本来我对封守寨祖先之灵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看他出现的那么威严,不由自主地就有了几分期待,谁料一点消息都没有问出来呢,就给什么天雷劈散了,一下子让我有了一种强烈地失落感。 我都如此,更何况深深『迷』信先祖的封守寨人了,更何况还有一起被雷劈地无影无踪的圣蛋,那可是当初帮助十一大巫战胜瓦哈萨的宝物啊。也无怪乎老祭师变得这么失魂落魄。 “老人家,不要这么气馁,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要老祭师振作起来,他可是一寨之长,如果连他都这么一直绝望下去,那封守寨才算是真的完了。 老祭师泄气的说道:“连先祖们都抛弃了我们,圣蛋又丢了,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谁说祖先抛弃了你们?如果他们抛弃了你们还会献身吗?如果不是他们为救你们能被雷劈吗?英灵本属阴『性』,现在是中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阳气聚而未散之时,这个时候阴魂现世最容易招来天灾,他们可能不知道吗?他们当然知道,可他们还是来了,即便是魂飞魄散在所不惜,难道就是告诉你们他们抛弃你们了嘛?如果你们这样认为,那你们简直就是在侮辱你们的先祖,你们这群窝囊废,根本就不配做十一大巫的子孙!”我看到老祭师这个样子,不由得心中来气,冲他吼了起来。 都说请将不如激将,老祭师似乎被我的话激起了血『性』,从地上蹦了起来,两个眼睛狠狠的叮嘱了我,口中喘着粗气。我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过了良久,老祭师和我同时大笑了起来。 老祭师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豪气,看着神情沮丧的寨民们道:“我的同胞们,难道我们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的地步了吗?他说的没错,我们的先祖已经告诉了我们应该怎么办,用大无畏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我刚才说的话声音很大,寨民们的听力也早已经恢复,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我的身分超然,早有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要来施展拳脚了。这下子又给老祭师一鼓动,自然轰然应声。 看到寨民们的士气重新被调动起来,我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要问关于老金的去向,突然听到被雷劈的那个深洞里有淅淅簌簌的声音,我在向那深洞里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竟然多了两盏绿油油的小灯泡似的光芒。距离依旧很远,看不十分的清楚。 我赶忙说道:“大家先离开鼓楼,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人们听我这么一说,却并不慌『乱』,毕竟鼓楼里也就我们几个人。张静宜紧紧地跟在我身边,手也一直在我手里面从来没有松开过,我们几个全都离开鼓楼到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这才紧张的盯着那个大洞。 洞里的东西并没有让我们等多久,先是闪电般的有个血红『色』前面似乎还有些分叉的东西在洞口稍现即逝,就在我们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扁圆的大脑袋『露』了出来,上面都是网状的大块花纹,两个相对于脑袋并不大的眼睛发出着幽幽的绿光,浑身都有一股冷冷的光芒。 我看到这个大家伙,提起的心才放下,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遍寻不着的老金啊,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难道刚才躲在了地底下,险些被雷劈到,这才慢慢的爬上来了吗。 张静宜等人开始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我口中曾经提到过的老金,于是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放松了下来。 惟有老祭师却紧皱着眉头,说道:“不对,这不是老金!” “老人家,这怎么会不是老金呢?”我再次仔细看了看从洞里钻出的这条超大的网纹蟒,从体型,到颜『色』,甚至花斑,没有一个地方不与我印象中的老金符合。 老祭师大声地高呼:“大家小心,自从十一大巫在这里建成封守寨以来,就没听说过寨子下面有可以容纳老金身体的深洞,而老金在寨子里,一定会在鼓楼下面睡觉,而不去别的什么地方。所以这个一定不是老金!” 似乎听到了老祭师的呼喊,那条网纹巨蟒向这边扫视过来,眼中闪烁的寒光让我心中一紧,看着眼神,果然不像是哪温驯的老金,可如果这个不是老金的话,老金又去哪里了呢?据我所知,这世界上像老金这么大身形的网纹蟒根本就没听说过从哪儿见过,这一条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这时候从深坑中出来的那条蟒蛇已经向我们爬行了过来,吞吐的信子发出悉簌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在人们的身后也传来同样的声音,我扭头向后望去,一条一模一样的网纹巨蟒同样向我们游来! ------------ 第六十三章 难辨真假 第六十三章 难辨真假 这一前一后两条网纹巨蟒长得竟然是这么的一样,甚至是爬行的姿势和吐信德频率都分毫不差,在那一刹那,我产生了一个错觉,几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面镜子,而镜子外就是一条正在顾影自怜的网纹巨蟒! 看起来不用怀疑了,从身后游过来的那条巨蟒给人感觉是懒洋洋的却又有几分亲切,而刚从深洞里爬出来的那条却让人从心底感到发凉,那种就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般从头发丝凉到脚趾甲的凉意。很显然,长期生活在封守寨,已经和封守寨人的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老金不可能给人这种感觉,后来出现的才是真正的老金! 只是我们正站在两条巨蟒的正中央,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一会儿,两条巨蟒就会在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回合,它们想干吗?双蛇会?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它们想做什么,那庞大的身躯随便碰在普通人身上,光是那份重量也足以让人骨断筋折。 随着深洞里爬出来的那条巨蟒越来越近,我感觉到压力也越来越大,似乎能体会到从它身上的冰冷湿滑。而这条巨蟒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人们放在眼里,只是死死的盯住了老金。 我急忙拉着张静宜跑到了一遍,其余人也都不是傻子,给巨蟒闪开了道路,而老金哪里自然早早的给它闪开了。 两条巨蟒终于近距离的接触了,眼神仿佛在空中交织出一片火花,老金的眼中竟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高兴和激动,而新来的这条巨蟒明显的也不平静。 都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老金这反常的样子很显然是一件喜事,就是不知道这算是他乡遇故知地碰到了自己的同类,还是说新出现的这条蟒根本就是雌的,老金的洞房花烛夜就要靠它了呢?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突然蹦出这么个好笑的念头。 老金和新来的巨蟒并没有对视多久,就开始往一起靠,先是吐着信子相互试探着,慢慢的身子也开始触碰。最后两条巨蟒面对面地围着一小块地方开始飞快地转起了圈子。 江浩看的有趣,伸手去拉姜妮的手:“哈哈,没想到两条蛇还这么浪漫,居然在这么多人眼前跳起了交谊舞。妮妮,咱们可不能让他们显得太孤单了,来咱们两个给它们伴舞。”很显然,江浩也把新来的这条蛇当成雌的了,认为是老金未来的情侣。毕竟它已经寂寞了几千年了。 姜妮脸红了红,任凭江浩拽着小手,却怎么也不肯跟他跳舞,江浩想用力,抬头却看见自己的老丈母娘乔秀姑撇了他一眼说:“别捣『乱』了。好好看着,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两条巨蟒越转越快,单凭肉眼已经几乎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而这两条巨蟒在我们看来根本就是完全一样。这下子再也分不清那个是老金,那个是从哪深洞里爬出来地。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两条巨蟒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视,这时候我们已经完全分辨不出那个是老金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条巨蟒的身子开始往一起缠绕,表现得似乎极为亲密,突然间,其中的一个眼中寒芒大闪。很明显这一条就是刚才从深洞里面爬出来地那一条,而它毫不犹豫地张大了嘴巴向老金的七寸之处咬了下去。 而老金这时候正好向上一爬,另一条巨蟒并没有咬到它的七寸,而是咬在了它的身体上。这时候正好老金地脑袋正对着我们这边,我清楚地看到老金眼神里的惊骇欲绝,那里面充满了不可以相信,是那种被兄弟,情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表情! 老金嘶嘶的叫了几声。信子吞吐的更为迅速。尾巴也不停的摇摆,似乎在询问那条巨蟒为什么要咬自己。 结果那条巨蟒非但不理。眼中凶芒更甚,嘴上反而更加的用力嘶咬起来,身体也紧紧地绞缠着老金,鲜红的血『液』从老金身上冒出,顺着巨蟒地两颗獠牙滴落在地上。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我旋即清醒过来,急忙喊道:“大家快,去帮老金,这条新来的巨蟒是敌非友。” 所有人也明白了过来,全都顺手抄起家伙,准备去帮老金。 老金自然不肯坐以待毙,看巨蟒根本不理自己,也被咬得急了,大嘴一张,足以吞进两个人的喉咙让人看的不寒而栗,咬得也是那条巨蟒的七寸。 那巨蟒显然和老金一样,拥有极高的智商,自然不能让它咬到要害,身子一躬,于是老金咬到的地方跟被咬得地方也没什么区别。 剧烈地疼痛让两条巨蟒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身体,只想把对方大力地绞杀。而这个时候,本来被新来巨蟒视为无害的人类就成了改变胜负地重要因素,在两条巨蟒都无暇他顾的时候,我们手中的刀枪足以要了它的命! 从黑洞中爬出的巨蟒显然明白它现在的处境,就在我们快要够到它们的时候,它骤然发力,带着老金滚到了一起,老金也明白我们是要帮它,极力想抗争,两条庞然大物相互角力的结果就是在地面上滚了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乱』成了一团。 猝然之间,跑在前面的我没有防备,吃了一口的沙土,还有个寨民收不住脚冲进了尘土中,却被殃及池鱼,也不知道被那条巨蟒的尾巴扫到,飞了出来,幸亏后面的寨民看的清楚,合力把他接住,谁知道力量过大,接连撞翻了十来个人,全成了滚地葫芦,这才停了下来。 老祭师连忙跑了过去,发现被扫到的人虽然肋骨折了几根,却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一脸愁容的对我说:“这下子怎么办,死人的事儿还没有弄明白,又不知从哪儿蹿出这么个大家伙。” 不知不觉间,老祭师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看着不住翻腾的尘雾中央,两条上下翻滚的网纹巨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本来两条巨蟒就是一模一样,极难分辨,一开始纠缠在一起,还能从表现上多少能分出来那个是老金,可现在全都凶『性』大发,咬在一起,虽然始终未曾松口,可连咬彼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老人家你应该更加熟悉老金,依你看,这两条巨蟒那一条才是老金呢?” 当前之际,只能先分辨出哪一条是老金,认准了目标,才好下手。 老祭师迟疑的道:“即便老金和它真有细微的差别,可现在这么大的尘土,怎么也看不清楚啊。” 江浩笑着说:“呵呵,看到过蛇打架,没见过这么大的蛇打架,不如我们就在旁边搬张桌子,一边喝茶一边观战,迟早这两条蛇有力尽的时候。” “大家小心点,离那里远一点,不要被误伤,先等它们安静下来。”老祭师当然不能听江浩的,高声嘱咐大家道。张静宜跑去帮忙照顾受伤的寨民,乔秀姑和姜妮仍跟我们在一起,神『色』凝重地看着两条巨蟒的争斗。 不过两个庞然大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影响的范围反而越来越大,如果不是寨中央除了鼓楼就是一大片的空地,相信它们已经毁了不少的民居了。 最终鼓楼还是没有能逃脱被毁掉的命运,上千年的老建筑虽然经过多次的翻修,却怎么也承受不住两条巨兽的强力撞击,那面破掉的大鼓,幸运的从尘土中滚了出来,最后倒在我们面前。 看着眼前的圣物,老祭师不由自主地落下了两地混浊的老泪。 不停的翻滚,不但耗费了两条巨蟒的巨大的体力,而且更不利于绞杀对方,只有在相对静止的地方,巨蟒才可以把心思更多的放在缠绕绞杀之上。 从黑洞里爬出来的巨蟒显然只是想通过刚才的举动来混淆我们的视听,然后公平的和老金决一生死。所以在毁掉鼓楼之后,巨蟒就停止了翻滚,而老金同样也想用自己最拿手的绞杀战术把它缠死,尘土散去,两条巨蟒已经紧紧地绕在一起,然后盘在地上,两张嘴依然紧紧咬着对方,都在不停的缩紧自己身上的鳞片。看上去就像一个奇怪的大肉团。 “老人家,这下怎么样?能看出那条是老金来了吗?”我看机会来了,急忙问道。 老祭师也不敢肯定的说:“我看着左边那一条像,它脑袋上正中央有一块黑『色』的圆斑。那块圆斑十分的特别,每次看都好像要从那里长出角来似的。” 我放眼看去,果然如同老祭师所说,左边的那条巨蟒的头顶有一块黑『色』的圆斑,可我紧接着向右边的那条看去,顿时哭笑不得。右边的那条巨蟒头上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形状,一样怪异的黑『色』圆斑赫然在目。 ------------ 第六十四章 银花的收获 第六十四章 银花的收获 老祭师这时候也看到了右手边巨蟒头上的圆斑,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一样呢。” 看着老祭师失神的样子,我立刻明白了老祭师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老祭师都分辨不出来,那谁才行呢? 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现,暗骂了自己一句:真笨,怎么忘了银花,想想当初老金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唯独对银花近乎宠溺的爱护,几乎都要成了言听计从,银花一定能分辨的出,到底是那条才是真的老金。 想到银花才发现似乎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她了,这段时间因为验尸的缘故,老祭师并不想让她看到,所以一直也没有让她跟我们在一起,不过在老祭师敲鼓的时候,她应该也来了啊,不过按常理来说,她既然来了,就应该和我们会合,而不是躲在人群里啊。 于是我抬眼寻去,却没有找到那个俏丽的身影,不由得诧异的对老祭师问道:“老人家,你看到银花了吗?叫她来,一定可以认出那个才是老金的。” 老祭师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丫头了。奇怪了,刚才我还看见她了呢,这会儿跑到哪儿去了。”说完他也四下张望起来,还大声地喊着银花的名字。 寨民们也都相互的问了起来,结果全问遍了也没有谁注意到银花到底去了哪里。 我不由得奇怪道:“老人家,我听当初那几个人说过,你不是会一个叫做什么子母同心蛊的东西,可以探查到别人的位置吗?以你对银花的爱护,又怎么会不在她身上留下个标记呢。” 老祭师叹了口气,有些着急的说道:“哎,你有所不知。这个子母同心蛊是有限制的,如果对方的蛊术已经高到了一个程度,是很容易被发现地,银花说她自己已经大了,不要我处处都盯着,而我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真的不想让我找到的话,自己就会把同心蛊的子蛊弄掉。所以我也没费那个力气,谁知道她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呢。” 看着老祭师焦急的样子,显然是怕银花有什么危险,我急忙劝道:“老人家,你放心,我想银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毕竟好多人刚才还看见她了呢。” 这时候乌元挤了过来,说:“大祭师,那会儿老金和那条蛇咬起来的时候。银花好像跑到了尘土里面去了。” “什么?”我们几个同时吃了一惊,如果真是这样地话,那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银花还没有踪迹,难道说竟然给两条巨蟒……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老祭师身子一颤,险些就栽倒在地,银花可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亲人,如果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老祭师揪住了乌元的脖领子道:“你说的是真的?” 乌元给老祭师的样子吓到了,有些结巴地说:“我,我也不大清楚,当,当时很『乱』,『乱』,好像银花就跑了过去。”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那片空地,这时候早就尘埃落定。急忙劝道:“老人家,说不定是他看错了,你看这里是一片平地,现在又没有了尘土,如果银花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一眼就能看到。” 老祭师松开了手,指着两条巨蟒颤抖着说道:“那你说会不会被这两条畜牲缠住了?”他倒是知道两条蟒都没有机会去吃人,故此猜测会不会被两条蟒纠缠的身体卷了进去。 “不会的。”我口中虽然这么说。可心中可不敢肯定。那么庞大地身躯盘在一起像是小山一样,如果银花真被它们卷在里面。从外面看还真看不出来。 “老人家,银花一定是吓到了躲在什么地方了,刚才我们喊她一定是她没有听见,这次我们一起喊,相信她一定可以听见。”我只能这么劝老祭师。 老祭师早有些六神无主,点了点头,于是全寨百十来人齐声高呼:“银花,银花!” “哎。”一声细小的声音有些发闷,竟似乎从地底下传来的,不过可以肯定绝对是银花的声音。 我和老祭师同时松了一口气,虽然银花地声音又闷又小,却可以肯定她还活着,而且似乎听起来精神还不错。 于是又和众人一起喊道:“银花你到底在哪儿呢,赶快出来啊!” “我在鼓楼下面,被困住了,出不去。” 怪不得找不到她,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跑到了鼓楼下面去了,正好鼓楼被两条巨蟒弄榻,把她困在了下面。我们急忙过去七手八脚把上面的东西搬开,这才看见银花,她十分幸运,三根柱子正好相互撑在了一起,里面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空间,银花正好躲在了这三根柱子下,除了一身的尘土外,竟是毫发无伤,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银花从里面钻出来一头扎进了老祭师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爷爷,里面好黑,我好怕。” 老祭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儿了,银花,爷爷在呢。” 又过了一会儿,银花才离开了爷爷地怀抱,抬起头来,本来就满脸的灰尘,又掉了几串眼泪,在老祭师的怀里在一抹一扭,成了一个小花脸,让人忍俊不禁。这时候张静宜已经处理好了伤员,赶过来拉着银花,从怀里掏出手绢给她擦干净,然后问道:“银花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了那里去了?” 银花看到旁人都在善意的笑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重新变得白净细腻的小脸蛋染上了两朵飞霞道:“刚才我看到两条蛇咬了起来,很着急,于是就想冲过去,结果被一条尾巴给圈住送到了鼓楼,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鼓楼就榻了。” “一定是老金把你送过去的,可它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看起来鼓楼中还藏着其它的秘密,这才让老金有此动作。 “我在鼓楼里除了拾回了乌裹的遗骨,还有这个东西。”银花献宝似地张开了双手,之前她一出来就钻到了老祭师地怀里,手也一直放在胸前,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东西。 银花左手中是一个光溜溜闪耀着柔和光线温莹如玉的黑『色』球状物,正是当初乌裹在火化后剩下地舍利子,而另一个手却是不规则的块状物,上面还有少许的粘『液』,看上去似乎也非常的熟悉。 “对了!”我脑中一闪,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一小块不就是圣蛋的壳吗!银花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银花扭头想指给我看,却省起鼓楼已经榻了把所有东西都已经盖住了,于是说道:“就在那个黑黑的大深坑旁边。” 在深坑旁边?我们离开鼓楼的时候,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么说来,圣蛋的壳是在我们离开以后才出现的。它自然不可能自己凭空出现在深坑上面,而从深坑中爬出的只有后来的那条网纹巨蟒。 难道这条巨蟒一直在地底下被困着,而今天被雷打通了地面,而圣蛋正好落到了下面给这畜牲吃了? 我接过银花手中的蛋壳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粘『液』很新鲜,而看那破口根本不想是从外面弄碎,倒是像从里面打破的似的。 不对,如果说巨蟒一直在地底下生存,那它靠什么生存,即便是它会冬眠,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的不吃不喝,跟它一模一样的老金,在封守寨可是吃的最多的家伙! 这时候我又发现地面上蜿蜒的爬行轨迹并不是干干的那种,倒有点湿,随即我捏起了一点湿土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闻了闻蛋壳上面的粘『液』味道,又想起雷劈下来之前圣蛋的怪异景象,我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后来从深坑里爬出来的巨蟒,根本就是由圣蛋里面孵化出来的!这也能解释封守寨人们先祖的英灵会那么的在乎这个圣蛋,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圣蛋的孵化,当年帮助十一大巫打倒瓦哈萨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由圣蛋中孵化出来的老金! 虽然看上去圣蛋的大小跟巨蟒的体积相比是那么的悬殊,但既然老金可以活上千年,谁又能保证像它们这种怪异品种生下来不会见风就长,立刻就是成年的了呢? 尤其是老金一开始的表现,跟后来的巨蟒非但没有一点陌生感,反而很熟悉,很亲昵的样子,说不定后来的巨蟒根本就是老金孵化出来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的大,老祭师拿圣蛋没办法,不代表老金也没有办法啊。而且老金就住在鼓楼下,圣蛋呢?一直也被置放在鼓楼上,这就给了老金充裕的时间去接近圣蛋。 只是如果这条巨蟒真的是老金孵化出来的,为什么会暴起袭击老金呢?并且刚刚看到老金的时候,它表现的根本就如同老金一样的高兴,难道说是它故意装出来的? 可不管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得出的结论是越来越接近现实了。 ------------ 第六十五章 二逐其一 第六十五章 二逐其一 当我把关于后来的巨蟒就是老金从圣蛋里孵出来的推测给众人一说,老祭师还没说什么,江浩早在冲我一翘大拇指,在哪儿哈哈笑开了:“林哥,我支持你,我想你说得一定没错。想不到都说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出来了就比一般的成年猴子还大,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从千年古蛋里孵化出来个蟒蛇精,妖怪,那里走,吃俺耗子一棒,哈哈!” 根据我对江浩的了解,他这绝对不是揶揄我,而是真正的相信了我的推测,『138看书网』道:“你的推测我看八成在理,只是眼前这两个大家伙这样斗个不休,也不是个办法啊。后来出来的那个我不管,可总不能看着守护寨子上千年的老金死去啊。” 我晒然一笑道:“银花都找到了,咱们还怕什么,难道说银花还分辨不出那个是老金吗?你说是不是,银花?” 银花竟然是一阵犹豫,才说:“单从外表上看,这两条蛇都是一模一样,就算是给我的感觉,也都很亲切,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个是老金,我还是要跟它们说说话再看吧。” “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了,竟然连银花都分不出来,随即我又想起了影子事件,难道说这两条巨蟒根本就是他们做的另外一个实验? 我把目光投向了乔秀姑,乔秀姑却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我也分辨不出来,本来人和动物的灵魂就不大一样,我平时都是研究人的灵魂多些,可这两条蟒蛇给我的感觉,两个灵魂根本就是一个似的。”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难道上次地噩梦依然没有结束吗,在这一刹那我几乎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研究出影子的他们设下的局呢。旋即又把这个可笑的想法抛到了脑后。他们不可能预知以后发生的事情,我遭遇影子事件不过一年,米东等人是在四年前来到的这里,看来这只是个巧合罢了。 我在这边发愣,银花已经向纠缠在一起的两条巨蟒走去,老祭师一把把银花拉住了:“银花,你要去干嘛?” 银花有些奇怪地说道:“去和它们两个说话啊,不说话我怎么能分出那个是老金呢。” 老祭师把手一张。拦在银花身前:“别胡闹了,丫头,你知道你刚才失踪有多吓人嘛,那不仅仅是有平时跟你要好得老金,还有一条冷血的吃人巨蟒呢!” 银花咯咯笑了起来:“没事儿的,爷爷,不要吹胡子了,它们两个对我都没有恶意。这我可以清楚地感应道。” 老祭师依然不肯退步:“胡说八道,如果说老金我还信得过,可那一个你以前根本没有见过,出来就想咬老金,而且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如果不是大家躲得快,恐怕不被它吃几个,也被它压死几个。你还敢说它没有恶意。” 银花嘟起了小嘴道:“爷爷!你怎么就信不过我呢,对别人我不敢说。可对我,它们两个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 可无论银花说什么,老祭师始终不为所动,最后银花都快要急哭了道:“爷爷,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办?” 老祭师沉默了,是的,如果是自己。恐怕更多的时候也不会考虑过多的个人安危,而是把全族地利益放在第一位吧,这么看来,银花真的长大了。 看到老祭师有些松动,银花猛的一矮身子,从老祭师胳膊后面过去了,然后迅速的向两条巨蟒跑过去,老祭师一把没抓住。转身就追。 银花跑到两条巨蟒的跟前。发出了几句奇怪地声音,说来也怪。两条巨蟒居然同时松开了咬住对方的大嘴,紧紧缠绕着对方的身体也松了,各自盘成一团,对着银花吐着信子,看上去就像是银花训练的宠物似地。 老祭师追到银花身前,本来想要拉着银花往回走,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而两条巨蟒看到老祭师抓向银花的手,同时都有些不悦,两个巨大的脑袋四只眼睛都死死的盯住了老祭师。 老祭师心中一阵发『毛』,银花皱着眉头对两条巨蟒又叫了两声,两条巨蟒才不情愿的收回了目光。 银花这才对老祭师说:“爷爷,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你别离太近了,它们两个的情绪现在都不是很好,一会儿发脾气地话就坏了。” 我也在后面叫道:“老人家,这两条巨蟒看起来不会伤害到银花的,你先回来吧。”老祭师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往回走,关切爱护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银花。 银花对着老祭师挥了挥手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会把它们的话给你翻译过来的。” 紧接着银花又对着两条巨蟒叫了几声,没想到两条巨蟒居然一同点了点头,银花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然后对我们说道:“我刚才问它们谁才是老金,它们居然都说自己是老金。这下子我也分不出来了,怎么办啊?” “哇,居然连真假美猴王这一出都有?精彩啊。”江浩眨了眨眼道。 两条巨蟒都说自己是老金,一定有一条是假的,可该怎么分辨呢,问当初十一大巫战胜瓦哈萨的事情?可那都是道听途说而来,两条巨蟒不管说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谁是真地,谁是假地。对了,后来的巨蟒根本就没有在封守寨里生活过,就这么办! 我高声对银花说:“银花,你向它们各自问一个关于你自己地问题,不要相同,看谁答不出来,谁就是假的老金!” 如果银花同时问,那条聪明到可以假扮它蟒的蟒蛇肯定会比葫芦画瓢的回答,即便是有先后顺序,也很难保证不被抄袭。 银花点了点头,先跑到一条蟒蛇旁边叫了几声,那条蟒蛇大信子在银花脸上『舔』了几下,然后用脑袋在银花身上拱了拱,银花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们说道:“这个是老金,我问它我姐姐是谁。它说是金花,新出来的那条肯定不会知道我姐姐的,所以这个一定是真的老金。” 还没等我们说话,旁边的另外一条巨蟒早忍不住的嘶嘶起来,也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银花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又对我们说道:“错了,错了,这个才是老金,它说它不但知道我姐姐是金花,还曾经背着爷爷去库依法瓦救过她!” 这下子连我们也搞糊涂了,难道这巨蟒会读心术,知道其它人在想什么?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在封守寨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尤其是金花当初与米东等人一起闯库依法瓦的那一段,就连封守寨其它的人都不知道,除了已经死去的米东等人和被裹成木乃伊似的沙尘暴,还有在场的老祭师以及听过这个故事的我们,决不可能有其它人知道了。 银花这时候转身过去又急速的发出两声尖叫,两条蛇居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这一下银花急的都快要哭了:“还是不行,我问它们去年的现在在做什么,结果它们都回答对了,去年的今天,老金驼着我去送林大哥回家。” 我们顿时傻了眼,这还怎么分辨,两条蛇什么都一样,就连知道的事情都相同。 我眼珠一转,心想,如果后来的巨蟒真的是老金孵化出来的,那么它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尤其是老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以及它所关心的人,说不定会通过特殊的途径把思想和记忆传递到被孵化的巨蟒心中,所以这两条蛇才会有一样的认识。可它们毕竟只接触了一年的时光,老金上千年的记忆我就不信会一点遗漏都没有的传递到它的心中,只要不懈的努力试下去,一定会有破绽『露』出来。 于是我告诉银花继续考试。银花开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提问,从老金最喜欢吃的东西,到最讨厌的东西,甚至都让它们表演了一下如何吐出当初消灭黑豹时所用的口水,结果两条蟒蛇完成的都异常的一致。 到了最后,银花都有些口干舌燥,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而天上的云依然未散,已经入夜了,依旧没有分辨出哪一条才是真正的老金。 寨民们点燃了篝火,银花也和我们一起吃了些东西,休息了片刻,继续审问。 这一次换了方式,银花让分别从两条巨蟒的身前经过,让巨蟒辨认出他们到底是谁,并对银花说出他们的名字,没想到这一招居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 其中的一条巨蟒在认出老祭师,我,以及十来个人以后,再也叫不出其它人的名字,我们顿时高兴起来,很明显,这一条,就是从黑洞里爬出来冒充老金的那一条。 而其故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争斗耗尽了这条假冒老金的巨蟒的所有体力,当我们拿起武器准备干掉它的时候,它居然并没有反抗,反而『露』出一幅悲哀的神情,转身游向了寨子外面。 ------------ 第六十六章 半夜桃花劫 第六十六章 半夜桃花劫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离开的那条巨蟒藏着太多的秘密,本来应该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脑海中却总浮现出巨蟒离开寨子时候回头望的表情,是依恋,担忧,悲哀,这让我的心情非但没有变的轻松,反而异常沉重起来。 我用力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烦闷全吐了出来,然后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让银花帮忙问老金知不知道连续命案的原因,没想到银花又出事儿了。 银花又跟老金交流了几句,在它尾巴上用绳子绑了个蝴蝶结,这是做个记号,以防那条巨蟒再次冒充老金,然后老金自己游走了。银花就向我们走来,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异常苍白,走路也不大稳,摇摇欲坠的走到老祭师旁边说了一句:“爷爷,我好累。”然后一头栽倒在了老祭师的怀里,人事不省。 “银花,银花。”我和张静宜都赶忙跑到近前呼喊道。 老祭师急忙轻声说道:“别叫了,她没事儿。” “那银花她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老祭师调整了一下怀里银花的位置,让她变得更舒服一些,然后说道:“金花和银花姐俩不知道为什么都能与老金交流,可这并不是像平时跟人说话这样简单,是要耗费大量的精力的。平时银花跟老金交流一般也是靠动作,很少像今天这样谈话。银花这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只要休息一下,就应该没事儿了。” 我这才释然,眼下的主角是银花和老金,老金这条老祖宗我就算敢去招惹,也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老祭师回家。又一次满怀心事的躺在床上。 感觉刚刚睡着了没有多久,外面似乎突然传来的似有似无的惨叫声,我悚然惊醒,就在同一时间,江浩也睁开了眼睛。 “老大,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江浩问道。 “嗯,好像是有人的惨叫,这么说你也听到了。你去把大家叫醒。千万小心,先不要出来,我先出去看看情况,等我叫你们。”我迅速地穿上了衣服,跳下了床冲出了屋子。 然而我出门以后,那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却没有再次出现,我只能循着记忆中声音的方向找去,可以肯定的是。那句惨叫绝对不会是我的幻觉,如果单单是我听到的话,也许我会这么认为,可江浩也隐约听到了,如果是普通人。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听见,可我们做私家侦探的,却经过这方面的训练,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微小地细节。 可我走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发现异常状况,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这两天精神过于紧张产生的错觉?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旁边的一栋屋子的门突然毫无预兆的开了,天依旧很阴,看不大真切,只见两点幽幽的红光在黑暗中显得那么令人地心悸,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在库依法瓦。那头黑豹的红『色』双眼! 等到红光更近,我渐渐看清楚了大致的轮廓,那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等到离得更近,我看得更清却把我吓得魂飞天外。 那个娇小地身影居然是本该在家中熟睡的银花!难道她也中了瓦哈萨的诅咒? 然而银花却没有给我过多遐想的时间。虽然在黑暗中,她地视力却像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接冲我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然后我发觉我的身体竟然不能动弹了。 银花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脸上依旧挂着那个诡异的笑容说道:“呵呵,林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银花的声音有些怪异,没有以前的清脆,反而有些沙哑低沉,听上去让人觉得十分地不舒服。只不过听她的话,似乎她还保持着清醒,完全不像米东等人所说的,双眼变红之后思想虽然能活动,但是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想干什么。”我用全身的力气去喊,却只发出了一个微小的声音,小到甚至只能让就在我身前的银花听到,我只觉得头皮发紧,后背一阵发凉。 “呵呵,林大哥,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会好好地爱你。”银花异常柔情地说道,却只用一个手就把不能动弹的我拉了过去。 我从来不知道银花会有这么大地力量,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让本来应该沉睡的她突然跑到了外面,而且有了这么大的力气,而现在我的情况十分危急,我只希望江浩他们久等我没有消息忍不住跑出来找我,帮我从现在的困境中解脱出去。 在这之前,我要弄明白银花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我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动,也不能大声地说话了?你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银花一个手拖着我向刚才打开的那间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林大哥,我当然不会带你去什么危险的地方,这里将是我们的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而且我也不能让你动,你能活动了,不就要跑了吗,我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的啊。” 银花把我拽了进去,关上了门,点上了灯。屋子里顿时清楚了起来,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人。 “这里是?”我不禁问道。 银花把我放在床边,我这才看清楚了床上的那个人,多少有些印象,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只知道他也是一个人生活,银花怎么会在这里,而他怎么一动也不动。 我仔细再一看,却发现那个人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一样挂着老杨头死时的微笑,这个人竟然已经死了。 银花毫不在意的一个手把床上的人拎了起来,然后丢到了一边,借着灯光,我清楚的看到,就在床上死人的脑袋下面,有一片奇怪的湿痕,跟我之前曾经看到一模一样! “你杀了他!寨子里的人都是你杀得!”我惊恐的叫了起来。 银花拍了拍手,就像是做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淡淡的说:“对,是我杀了他们,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到她的手向我伸来,对这些事情供认不讳,愤怒的说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需要力量,从他们身上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力量,林大哥,你相信我,只要有了这种力量,我们两个就会永远的在一起了。”银花根本不理我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把我平放在床上。 我极力的想要抗争,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我已经占据了那个死人的位置,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从后脑那片湿痕传来的凉意,难道说,我也要被这奇怪的湿痕给弄死了吗? 看着我惊恐的表情,银花却笑了:“林大哥,你不要害怕,那块湿痕只不过是些虫卵,它们已经孵化完成,不再需要任何的养料了。再过段时间,就会挥发完,没有任何的痕迹了。现在谁也不会来,只有我们两个,林大哥,就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说完,银花竟然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根本不能动弹,只能任她摆布,我这一百多斤肉在她不知道怎么得来的怪唳的摆弄下轻的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只几下的功夫,周身上下全给她脱的清洁溜溜。 “你不是银花!”我高声的叫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我所认识的银花,清纯可爱,『性』格直爽,绝不做作,而且十分害羞,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受不了祈雨祭时有那么多赤身『裸』体的男人们而离家出走,从而与我相遇。 而眼前这个银花,毒辣狠决,视人命如草芥,作风更是大胆的出奇。最主要的,是她脸上一直挂着的那个皈依笑容,已经那对血红血红的眼睛,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 她听到我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咯咯,我当然是银花了,我如果不是银花还能是谁。林大哥,你就不要『乱』想了,今天晚上就是良辰美景,让我好好的爱你吧。” 说完,她翻身骑在了我的腰间,开始妩媚的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当银花那洁白无瑕的身躯完全的展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对了,曾经有一次的梦境,银花就是这样。 只不过在梦里的银花,脸上不是这样诡异的微笑着,而是挂着两串晶莹的泪水! 银花这时候趴在我的胸膛,吃吃的笑着,我可以清稀的感觉到银花那年轻柔软的娇躯传来的热度,尤其是胸前的两点,更是极为滑腻,富有弹『性』。 银花用嘴轻轻的在握胸膛上咬着,两只小手也不停在我身上游走,不知道为什么,银花的嘴和手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我根本没有兴起任何的念头,可身体却被她弄得起了反应。 “林大哥,看来你准备好了,就让我们成为最幸福的一对吧。”银花咬着我的耳垂轻轻噫语。 ------------ 第六十七章 蟒口之灾 第六十七章 蟒口之灾 就在这关键时刻,屋子的门突然碰得一声,直接飞了进来。 我心中一喜,看来江浩他们终于等不及,出来找我来了,只不过江浩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把整个门板踹飞这么远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大跌眼镜,从门外进来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江浩,而是一个巨大的脑袋,脑袋上的眼睛就像两盏绿『色』的小灯笼,竟然是老金。 银花有些不高兴的转过头去,又一次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不过我也能猜出她的意思,应该是埋怨老金在做什么。 谁成想老金根本不听银花的,反而加大了力度。封守寨的房屋建筑基本上都是以木材为主,虽然可避风雨,却谈不上有多么的结实,那里禁得住老金这样发力。眼看就要摇摇欲坠的倒了。 银花虽然生气,却更不想被活埋,抓起我就想从窗户跳出去,没想到老金猛的一探头,已经欺到了她的跟前,信子一吐,卷住了我的一条大腿。 银花力气虽大,却终究大不过老金,又是猝不及防,于是我被老金一下子卷到了嘴里。 我心想这下子完了,难道老金这是要吃我?可马上发觉到我的错误了,老金只是把我含在嘴中,并没有往下吞咽,然后带着我从屋子中穿了过去。 在老金的嘴里,我突然发现我又可以动了。 当老金的身体完全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屋子终于再也禁受不住,轰然倒塌,巨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就像是在平静的池塘中投下了一颗石子,顿时一阵吵嚷声。每家每户都有灯光闪起,所有人都被从睡梦中惊醒了。 银花恨恨的骂了一句,随即飞快地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形,赤身『裸』体的她看起来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地秘密。 然而老金却没有把同样赤身『裸』体的我放下来的意思。就那么含着我向鼓楼方向游去,我虽然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可被老金的信子缠着,就像是被最结实的牛筋绳紧紧地捆着一样,仍旧是动不了丝毫。 在老金的口中。我听到的所有声音都有些发闷,人们地跑步声,鸡飞狗跳声,呼喊声,这种感觉十分的怪异。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金已经带着我游到了鼓楼的废墟旁边。巨大的尾巴用力一扫,简直比推土机还好用,那一堆废墟已经被扫清了一片。『露』出了被雷劈开的那一个又黑又深的大坑。 这时候脚步声,呼喊声离我越来越近,看来老祭师就算不知道银花怎么对待我,也已经知道我现在被老金吞在口中的状况,带人来救我了。 就在我心中一喜得时候。眼前突然一黑,老金居然带着我哧溜一下钻进了那个黑黝黝地大洞。 随着逐渐的深入,我再也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真实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可我却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老金游动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把我从口中吐了出来。 而眼前的环境又一次让我吃了一惊!这里竟然像是库依法瓦地核心之地一样,是一个椭圆形橄榄球状的空间!而且与之相同的是都发着『乳』白『色』的光芒。如果不是这里没有那几个祭坛似地图案,以及那些血红『色』的符号,我一定会以为我到了库依法瓦的核心之地。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了这里与库依法瓦的不同之处,在角落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器皿。有点像是棺材,看着如同水晶一般的晶莹。 老金冲我嘶嘶的直吐信子,显然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我却没有银花地本领,那里能够听得懂它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又传来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我正奇怪中,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我眼前的这条巨蟒尾巴上竟然没有用绳子绑着的蝴蝶结! 这时候头顶上突然多出来一个黑影。还没等我抬头去看,那黑影迅速的变大。直『射』向巨蟒。“啪”一声巨响,两个庞然大物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我定睛再看,居然是另外一条巨蟒,而新出现的这一条,尾巴上很明显的多出一个东西,正是银花绑地蝴蝶结。 这么说来,之前把我带到这里地巨蟒根本就不是老金,而是另外一条! 那么它的目地到底是什么呢?我正在猜测之际,一条大尾巴突然扫了过来,却是没有绑着蝴蝶结的,一下子把我扫向了角落里那个水晶棺材似的东西。 那股力量是那么的大,速度是那么的猛,根本没有给我留反应的余地,我重重的咋在了那个奇怪的东西上面,却没有意料中坚硬的撞击,反而像是摔在了海绵垫子上面,软绵绵的。 就在我还没有从强烈的撞击中反应过来,那个水晶棺材一样的东西却突然发出一阵强劲的吸力,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被水晶棺材整个的吸了进去。 水晶棺材里面全是透明无『色』的『液』体,我猝不及防之下连灌了两口,却没有窒息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液』体仿佛只是幻觉一样,被吸进体内竟像是呼吸空气一样自然。这让我放下心来,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所在的这个水晶棺材似的东西,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可从里面看外面,却仿佛是透过一层玻璃一样,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现在就在看两条巨蟒激烈的战斗。 每一条巨蟒浑身的鳞片都向外怒张着,看上去极其锋利,而两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身体都被这些仿若刀锋一样的鳞片划的遍体鳞伤。 它们两个的战斗不像是普通的蛇类,四下游走,瞅准机会给对方致命的迅猛一击,或许是因为它们的身体太过庞大,生命力也太过顽强,所以只能变成角力一样的纠缠不休,就像是两个泼皮无赖滚到一起,无所不用。 每一条巨蟒都在想要缠死对方的同时却明白基本上那是徒劳无功,于是又想卷着对方的身体用力的在地上墙壁上摔打,也幸好这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根本没有任何的灰尘,要不然又是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地方了。 不过这两个庞然大物的战斗血腥有余,精彩稍嫌不足,而且势均力敌,看起来谁也拿谁没有办法,我看了几眼便索然无趣。 这两个大家伙不知道还要争斗多久,看来我一时半会儿是很难从这里出去了。这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水晶棺材里的『液』体竟然少了不少。难道都被我喝了下去? 想到这里,我又猛地喝了几大口,果然,那条水平线下降了一丝,这时候『液』体已经和水晶棺材的壁顶有了一点缝隙。 我试着把鼻子伸到那个没有『液』体的缝隙中去,却觉得一阵窒息,让我急忙又探了回来。那里虽然有气体,但却绝对不会有氧气,看来这『液』体才是我保住『性』命的关键,如果在『液』体耗尽之前我还不能走出这个水晶棺材,那我的下场显而易见,这个类似水晶棺材的东西一定会成为我的棺材,我会在这里窒息而死! 危机感顿时涌上了脑海,这时候我竟然听到两个奇怪的声音,初始只是沙沙沙的响,慢慢的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竟然汇聚成了我所能够听懂的话,而两个声音听起来竟然是一模一样。 “老家伙,你不行了,还是乖乖的投降,让我把你吃了吧。” “哼,小东西,老子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没有见识过,想吃我,你还早了几亿年呢!” “你个老不死的,神气什么,我这叫做年轻力壮,即便是吃不了你,也拖死你,等到上面那群笨蛋都死光了,再没有可以帮你的力量,我倒是要看看你死还是不死。” “你以为人类都是笨蛋,眼睁睁的看你们捣鬼吗?这里不就有一个已经看穿了你们计谋的家伙吗,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他?哈哈,看穿了什么,他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他要能看穿,又怎么会和别人一起赶你走呢?” 当我意识到声音口中的他就是我的时候,我也明白了这两个声音的来源,这分明就是在打斗中的两条巨蟒的对白! 而这时候我也多少能分辨出这两个声音的不同,一个更加的低沉一些,是那条尾巴上没有绳子蝴蝶结的,而另外一条则稍嫌稚嫩。 “和别人一起赶你走”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开来,我猛地醒悟了,原来之前被我们赶走的,也就是现在尾巴上没有绑绳子的才是真正的老金。 这时候老金又说道:“不管怎么样也好,真相总会来临的。” 另外一条恶狠狠的说道:“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活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了!”说完它猛然一甩,带着老金向水晶棺材扑来,一口把棺材连带里面的我吞了进去,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却依然听到它嚣张的声音:“哈哈,这就是你的希望吗,我把他给吃了,看你怎么办!” ------------ 第六十八章 蟒腹余生 第六十八章 蟒腹余生 看来这两条巨蟒并不是通过声音来传递讯息的,声音只不过是一种辅助手段,因为以我现在的状态,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两条巨蟒的说话,而且没有一点憋闷得感觉。 很奇怪,我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些,而不是自己的生死。大概是这一连串的诡异时间让我的神经也变得麻木起来。 这时候老金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把他吞下你就你就一定会胜吗?你又怎么知道你吞的不是足以要你命的毒『药』吗?『乱』吃东西是要拉坏肚子的。” 老金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它以为我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可以在妖怪的肚子里捣『乱』吗?我相信把我吞进肚子里的这条蟒蛇已经开始分泌大量的胃『液』,准备把我消化掉了,如果不是水晶棺材起了保护作用,我一定已经成为这条蟒蛇的营养餐了。 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从水晶棺材里钻出去,就算能钻的出去,而且不会马上被消化掉,在蟒腹的紧密包裹之下,赤手空拳的我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钻出去吧。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我进入到水晶棺材里后,一直感觉水晶棺材好像是可以变形的,柔软的。可在这段时间内,吞我进口的巨蟒一定开始收缩肠道,想要挤杀我,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力,这么说来,水晶棺材的外皮已经变得异常的坚硬了? 水晶棺材里的空间虽然不是特别的大,可也足够我挥挥手的,于是我在水晶棺材的壁上敲了敲,果然是碰到硬物铿锵的声音。 我随即记起之前从水晶棺材里面向外看得时候,就像隔着一层薄薄地玻璃,而且听刚才敲击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厚实。这是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呢。 如果玻璃破碎,会是什么样子?答案当然是碎玻璃,而破碎的玻璃自然是十分的锋利。如果真像我猜想的那样,水晶棺材的材料也是类似玻璃一样地东西的话,那么如果打碎它的话,即便是巨蟒的身体再怎么的坚逾钢铁,可肚子里面的肠胃还是异常柔软的吧,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从巨蟒地内部做些文章呢,也许真的有机会成为妖怪肚子里的孙悟空吧。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验证我的假设,看能不能打破水晶棺材。一个则是继续眼前的状况,等待老金打赢,然后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如果我地假设不成立,打破了水晶棺材,并不能给巨蟒带来应有的伤害。那我肯定是难逃一死。可如果我不打破水晶棺材,即便是巨蟒不能把我消化,当水晶棺材里面的『液』体完竭的时候,我一样会窒息而死,对于老金能否在这些『液』体告罄之前把巨蟒干掉。我不抱任何希望。相对而言,反倒是打破水晶棺材地生机更大一些。 我虽然不是天生的冒险家,却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会去努力争取,更何况,老金的话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含义,莫非它已经知道我能听懂它的话,故意跟我说的? 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力一搏,我鼓足全身的力气向水晶棺材壁用力砸去,换来地却是肿胀通红的拳头。这水晶棺材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坚硬的多,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它没有足够的坚硬程度,早就被巨蟒的收腹动作绞烂了。 这时候巨蟒也似乎发觉到了不对,对老金说道:“刚才我吃得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硬!” 老金的声音有一丝戏虐的意思:“早就告诉你『乱』吃东西会消化不良地,你不是自我感觉继承了我所有地认知吗?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帮你消化消化吧。” 这时候我脑海中灵光一现。用力撞向水晶棺材。与此同时,一股沛然大力从外面撞击在水晶棺材上面。再加上巨蟒正在用力地收腹,里外夹击,水晶棺才终于承受不住,爆裂开来。 正如我所猜测的,看来老金早就知道会这样,水晶棺材碎裂之后,并没有成为小细渣,而是大块带有锋利的尖状物。当一股带着酸的腐蚀『性』难闻『液』体洒在我身上的时候,巨蟒一声惨嘶,随即一道微弱的『乳』白『色』光线映入了我的眼底,巨蟒的身体被从内部穿透了! 巨蟒受了如此打击,在地上滚了几下,变得奄奄一息,我却感觉我浑身上下都是热辣辣的疼,显然是它的胃『液』对我造成的伤害。 这时候一对巨大的骨刺穿透了巨蟒的身体,贴着我的身体把刚才被破碎的水晶棺材刺破的那个洞扩展到足以让我出去的大小。我那里还敢犹豫,迅速的钻了出去。这才发现帮我大忙的那里是什么骨刺,根本就是老金的两颗獠牙。 奄奄一息的巨蟒不甘心的问道:“在我肚子里爆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金眼中却没有获胜的喜悦,反而有些悲伤的说:“你离开母巢太久了,居然已经忘记了那个根本就是在你还是卵状的时候得营养舱。它是一种奇异的水晶做成的,在干燥的环境中,受到外力的时候,它是柔弱富有韧『性』的,而当在湿润的外部环境中,它则会变成普通水晶一样的东西。” 奄奄一息的巨蟒听到这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有些解脱,却再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就那么死了。血顺着破开的那个大洞流到了我的脚下,粘唧唧的难受。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想对老金说些什么,而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已经发出了当初银花曾经发出的那种声音。 “老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条巨蟒就是那个圣蛋吗?银花又是怎么回事儿,是他们串通好了要把你赶出寨子?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老金丝毫没有诧异我会说它的语言,叹了一口气说到:“没错,眼前这条巨蟒就是你从库依法瓦带回来的那个卵,用封守寨人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圣蛋。当初我也是从这么一个卵里孵化而生的。 而且以你们人类的血缘关系来看,刚刚死去的这条巨蟒可以说是我的弟弟,我们都是被一个妈妈所生。而从感情上来说,它又像是我的孩子,自从你把它从库依法瓦带出来,我就守着它,如果没有我,它是不会孵化出来的。” 我想起了当初老金和巨蟒刚见面时候的情景,难怪它会表现得那么亲切,可它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呢,于是我又问道:“看最初的样子,它应该也知道你为它做的一切,可为什么还要袭击你呢?而它又怎么能够知道你所知道的呢?” 老金黯然道:“它能够知道我所了解的事情,是因为我每天都会跟它倾诉,即使它在卵中,我们之间也有一种特别的感应,所以大部分的事情它都知道。至于它为什么会袭击我,大概是因为在库依法瓦受了污染,在思想上已经靠近了它们!” 我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不由得好奇道:“对了,说起库依法瓦,这里似乎跟那里很像,那库依法瓦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而你说的它们,又是谁们呢?” 就在这时候,已经死绝了的巨蟒脑袋上突然飞出了一个细小的,微不可查的东西。 因为巨蟒已经死掉,老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有一种轻松,还有悲哀,自己视为孩子一样的亲兄弟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它十分的难过,又加上还要跟我解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小东西。 老金刚开口说:“这里叫库依率瓦,当然和库依法瓦很像了。它们就是……” 最重要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那个微小的东西在老金脑袋上轻轻的落了一下,老金却像是受了无比巨大的打击一样,惨号一声,二十多米长的身子直挺挺的绷紧,摔在地上,不过蛇信吞吐,也把那个小东西吞进了肚子。 “你怎么了?老金。”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那个微小的东西。 老金的声音已经变得虚弱无比:“快,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马上送你出去,你赶紧去救人,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那将是前所未有的灾难。” 说完不待我说话,老金一口把我吞进了嘴里,就像它把我带到这里的那样,迅速的钻了出去,刚刚把头伸出地表,就把我吐了出来。 就在我有些茫然的时候,老金居然就那么干呕了起来,我再看时,老金嘴下面有一块破碎的瓦片,上面多了一滴晶莹剔透仿佛『露』珠一样的『液』体,这个『液』体我不但曾经看过,而且曾经用过,就是当初对付黑豹时用过的老金的口水。 “这个你已经知道怎么用了,带着它,去对付它们。”老金说完这句话,然后再也无力支撑,从深坑中掉了下去。过了良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声的,重物落地声音。 “老金!”我趴在坑沿用力的叫道,回答我的只有那一声声的回音。 ------------ 第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上) 第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上) 老金死了! 最重要的信息还没有透『露』给我,老金就已经去了。奇异的地方,诡异的它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要知道它们是谁,只能从银花那里入手了,她现在一定已经成为了它们的一员。 老金让我去救人,难道说的是让我去救张静宜她们? 想到这里我的心陡然一沉,再没有心思缅怀老金了,张静宜她们一定还不知道银花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们现在就像是无知的羔羊面对一头把尖牙利爪藏在身后的凶猛母狮,根本没有任何的防范以及还手之力! 我那里还敢多想,正好看到旁边有一家晒着的衣服,我跑过去,也顾不上合身不合身,套在身上冲向了老祭师家。 之前听到动静的寨民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各回自家了,而我现在的位置离老祭师家也并不是很远。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跑到了老祭师的家里。 而屋里灯光这时候亮着,而且还有熟悉的说话声,我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张静宜她们是安全的,银花并没有回来对她们下手。 可紧接着我竟然又听到了银花的声音:“林大哥到底去了那里,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我们再出去找找他吧。” 顿时我如坠冰窖,她竟然已经回来了,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十分关心我的样子,她这种做作让我恶心,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再不能多想,推门进去,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而银花看上去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眼睛的颜『色』也是平常的黑白分明。而不像是之前抓我时候的血红。 看到我进来,银花地惊喜并不比张静宜的表现稍差,只不过却只能给我脊梁发凉的感觉。 “林大哥,你回来了,去那里了啊,我们都担心死了,刚想要再去找你呢。” 江浩眼见,早见我换了一身不合适的衣服。不由得笑道:“老大,你跑哪儿玩变装游戏去了,你衣服呢,怎么还换了身女人的衣服啊。” 只有张静宜看出了我的怒火和急切,说道:“耗子,别『乱』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峰。到底怎么了?” 我冷眼看着银花,冷笑道:“我去了那里,你不知道吗?银花,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把真相说出来吗?” 老祭师看我这样对他心爱的孙女。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林峰,你这是什么意思?银花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哈哈。”我气得笑了:“你们刚才起来地时候,她是马上就出现的吗?” “银花睡觉一向很死,她虽然没有马上被我们叫醒。可我们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屋里的梦呓,一直在家啊,这又怎么了?”老祭师显然很不理解。 “什么?”我也吃了一惊,难道说我真的看错了,我遇到的那个银花根本就是个假的?不可能,我相信我的眼睛,难道老祭师也是银花地帮凶,可这样的话。他骗我们还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银花突然变了,眼睛瞬间从黑白分明转化成了血红的颜『色』,诡异的笑容『露』在脸上:“咯咯,你们听到的是不是这种声音?” 然后我们就听到从银花地房间里传来近似于人说话,但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到底说的是什么的声音。 老祭师转过头去一脸惊异的看着银花:“你?” 江浩跑过去把银花地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银花这才好整以暇的说道:“林大哥,既然你一个人来到这里,说明老金已经死了。大概是跟它的兄弟同归于尽了吧。既然它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也就不陪你们玩了。” “银花。你说什么,老金死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老祭师仍是不肯相信的问道。 银花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爷爷,我没事儿,老金早就该死。” 老祭师一巴掌打在银花的脸上:“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银花顿时眼中凶光大现:“老东西,你不要给脸不要,我叫你一声爷爷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爷爷了?” 老祭师险些气得喘不过气来。我忙把他扶在一旁,这时候张静宜,江浩,乔秀姑和姜妮也反应了过来,都跟我站在了一起。 “大概你们还不知道,寨子里的连环命案都是她做的!”我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炸得所有人齐齐惊讶地说:“什么?” 老祭师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两行浊泪从眼眶中无力的滚落。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紧盯着银花问道。 银花满不在乎的说道:“对,没错,都是我做的,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我要改造那个蛇卵,让它听我的,除掉碍事地老金。” “你要除去老金干吗?”我们大家全都不解地道。 “咯咯。”银花笑了起来:“谁让这条该死的爬虫处处都想阻挠我呢。” “你不是银花,你是瓦哈萨!”老祭师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了银花:“你把我地银花还给我。” 银花这时候不再伪装,身怀巨力的她一把把老祭师搡到了一边,冷笑道:“瓦哈萨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的傀儡罢了。老头,虽然因为某种关系,我不能杀你,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不知好歹,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顿时想起老金最后给我说的话:“你不是银花,你是它们!” “银花”并不显得十分诧异,说道:“看来那条该死的爬虫在临死前还是告诉了你一些东西啊。呵呵,不过,我可不是它口中的它们,而是它!” “那你为什么要给峰下多情蛊!”张静宜这时候也看出来了,我身上的多情蛊一定是眼前这个“银花”所下。 “呵呵,不要着急吗,静宜姐姐。你这么漂亮的人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满足你们所有的好奇心,然后再把你们美味的脑浆吃干净的。”银花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头在嘴巴上『舔』了一『舔』,本来充满诱『惑』的动作却吓得张静宜打了个冷颤。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难道说之前人的脑浆都是被你吃了!”江浩也忍不住声音发颤的说道。而乔秀姑和姜妮,在江浩身体的遮挡之下似乎悄悄地在准备着什么仪式。 “我是喜欢吃脑浆,但是那些人的脑浆我可没有吃,我把它们喂了你们的圣蛋了,不然你们以为从那个蛇卵里孵出来的爬虫怎么会攻击老金呢?哈哈。我把一个可爱的小宝宝早早的放在了你们的圣蛋里面,然后让它来控制那里面的爬虫,只不过小宝宝在开始是需要吃粮食的,哈哈。”银花看起来异常邪恶。 “对了,还得通知你们一下。”银花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没有来的沙尘暴,就在昨天已经死了,我并没有让他活到九月初九,他已经活得够长了,而且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他就要『自杀』了,这样我就没有乐趣可言了,而且对某人就会失言,这样可不好。说起来还要感谢沙尘暴,不然我也不会出来。” “这么说来,那些死亡明信片都是你寄出去的了?而米东他们几个也全部都是被你杀害的了?”我沉声问道。 “没错,他们全都该死,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银花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然后又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不好意思,他们确实是被我杀的,而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报答放我出来的恩人金花,所以我答应了她的几个请求。” “什么,金花?”听到这个死去的名字我们全都叫了起来,尤其是老祭师:“你说什么,金花放你出来的?” 银花笑着说道:“没错,就连刚才我激动得表现,也是因为金花残留的意识才这样的。事情还要从四年前说起。” 原来,当初我从米东口中听到的故事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尤其是在金花的死因上面,他们对我说是因为韩光明把金花强『奸』了,金花受不了侮辱,才跳崖『自杀』的。 实际的情况是,沙尘暴才是第一个非礼金花的人,而韩光明,刘文豹全部都对金花进行了强暴。金花找到跟自己海誓山盟,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走出大山,去城市里过幸福生活的米东,没想到米东却变了脸『色』,嫌弃她不再是处女。金花这才忍受不住,跳崖『自杀』了。 而死后的金花对四个人的怨恨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强了,就是这种冲天怨念的负面情绪,让本来能量尽失,陷入深度睡眠的它醒了过来,化成厉鬼的金花和它融合为一体,在重新给它力量的同时,它也答应了金花的几个要求。 第一个,不能伤害金花的亲人。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不对老祭师下手的原因。 第二个,为银花找到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人,于是它就把目标对准了我,给我下了多情蛊。 第三个,为金花报仇,杀死米东,沙尘暴,韩光明和刘文豹! ------------ 第七十章 真相大白(下)—后记 第七十章 真相大白(下)—后记 “至于我,你们可以叫我蛊!反正所有的蛊术,都是我传给苗人们的!”银花得意的说道。 原来眼前的银花已经不是银花,怪不得会这样。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所熟悉的银花应该还是银花,这让我的心变得不再那么沉重。 我看到乔秀姑以及姜妮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明白到她们要施展的法术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于是故意拖延道:“怕也不能这么说吧,你所代表的也只是原本黑巫所属的蛊术吧,而教会人们破解你们黑巫蛊术,属于白巫一脉的先祖恐怕是老金它们吧。” 自称为蛊的银花血红色的双眼连闪,不屑的说道:“那些爬虫怎么能跟我这样伟大的存在相提并论,它们那些不入流的小伎俩顶多也就算是些什么巫术,那能算是蛊术呢。如果它们真的行的话,又怎么会联合我手下的叛徒,来对付我的一个傀儡,还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呢。” “你说的是瓦哈萨?”老祭师想起了之前它说得话。 “没错,还算是瓦哈萨那小子有眼光,肯让我附身以获取强大的力量。”它得意的笑道。 江浩看不惯它的嚣张气焰,先故意的捧了它一下:“这么说来,就连那个什么荒野中的幽灵也是你的杰作了。” “那是当然。” 江浩紧接着说道:“那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既然你说自己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陷入了沉睡,那一定是你附身瓦哈萨与老金以及十一大巫等人作战的时候被消耗掉了吧。而你那个什么荒野中的幽灵,不是被老金的一口口水给吐成了干尸嘛!” 它狠狠地瞪了江浩一眼,然后又不在意的说:“随便你怎么说也好,反正那条可恶的爬虫也死了,就让你暂时逞一下口舌之利,一会儿我就把你地脑浆全部吸干。” 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蛊和老金一定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于是问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蛊妩媚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呢,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和那些可恶的爬虫确实并不是生活在你们的星球之上。而我们也确实来自一个地方,用你们地球上的话来说,我们属于外星人,自从我们两个种族出现以来。就从来没有放弃过争斗,而我们的星球已经因为与彗星相撞毁灭了。我地母巢和那些爬虫的母巢同时坠落到了这里。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争斗。” “你们所说的母巢就是库依法瓦以及库依律瓦吧。”我想起了那两个几乎相同的奇异空间。 “那是你们地球人的叫法,本来我的母巢还有些用途,却被你们几个人三番五次的全部给毁了!”蛊说起这件事情还很来气。 “好了,你们没有什么疑问了吧,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啊,给你们解释了半天,我要收取我地报酬了。老头子。因为金花的缘故,你可以不死,我会给你强大的力量,让你获得永恒的生命。至于你们几个,可以成为我的晚餐了。咯咯。当然了。为了遵守和金花地誓言,林大哥我会留下你,一起享受这永恒的生命。”蛊四下打量着我们,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道:“先从谁开始好呢。不如就静宜姐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一等!”我看到乔秀姑和姜妮仍旧没有准备好,抛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既然你们是如此高等地智慧生物,你又是如此的卑鄙下流,为什么还一定要遵守和金花的约定呢?你口口声声说要给银花找个一生相伴的人,可银花又在哪里?” 蛊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明显的愣了一下,眼中一闪而逝的害怕神情却早被我看在了眼里。它有些恼羞成怒的说:“这些不用你管!” “那你就去死吧!”我暴叫一声,劈手抓起了板凳对准它的脑袋砸了过去,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心慈手软地时候,虽然它现在占据着银花的身躯。 江浩在醒来以后,就把我们带来的武器带在了身上,见我采取了行动,也是暴叫一声,甩手扔出了一把猎刀。取的是蛊的身体。然后抓着另一把刀拦腰向它砍去。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害到我嘛?咯咯。”蛊一边娇笑。一转身子,躲过了飞刀,一抬手,已经把我手中的实木板凳轰了个粉碎,然后说道:“你中了多情蛊,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你看看你现在还能动嘛?” 这个时候江浩的刀也砍了过来,蛊只用了两根手指头就紧紧地捏住了江浩全力劈出地猎刀,让他再难寸进。 我却没有像上次遇到蛊地时候那样,浑身上下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依然可以活动,当下丢掉手中的板凳腿笑道:“我这不是好好地吗?你那个多情蛊似乎不大起作用了啊。” 蛊一愣,旋即说道:“也对,你既然去了库依律瓦,那条爬虫虽然讨厌,却还是能把多情蛊解除掉的。” 这时候我心中充满了对老金的感激之情,这一定是水晶棺材里面的液体才解除了我身体中的多情蛊。这多情蛊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类来说是绝症,可对于长期作为蛊死敌的老金来说,还是有能力解除的。 如果把蛊术看做是一种生物科学技术的话,无疑这两种智慧生物在这方面的成就已经超出地球水平不知道多少年了。 “哼,就算没有了多情蛊,难道你以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也不知道蛊是天性如此,还是附身在银花身上多少也受了银花的影响,说话时也有银花的影子。 “你是有办法,办法就是你去死吧!”我怒吼着拉着张静宜闪到了一旁,这个时候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乔秀姑和姜妮的法术终于准备好了。 乔秀姑和姜妮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绕着蛊转圈,一边转一边跳。口中唱着晦涩难懂的秦腔,两个人地四个手腕上都戴着一只漆黑的手镯,一边跳,一边不停的相互敲击。 只见从乔秀姑左手手镯中射出一条黑线,直通到姜妮右手手镯上,而姜妮左手的手镯一样射出一条黑线,通到乔秀姑的右手手镯上。 而随着两个人不停的转圈,那两条黑线就像是蜘蛛丝一样。在蛊身上缠了密密麻麻的一层,一开始,蛊还冷笑道:“雕虫小技,想靠这种小把戏对付我,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乔秀姑和姜妮没有搭理她,反而转的更急,两个人地脑门开始冒汗,同时用力一拽。高声叫道:“双杀离魂阵!” 原来乔秀姑和姜妮一看到银花的不正常,立刻想到了银花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虽然不像是厉鬼,可既然是附身,就和鬼上身有其相同的地方。而鬼杀阵的力量似乎不足以对付眼前的蛊,所以一上来两个人就用了极为耗费元气的双杀离魂阵! 蛊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并不是它的灵魂被钳制住了,而是乔秀姑和姜妮的双杀离魂阵错有错招。不但把银花地灵魂成功的调动出来,并且连带着已经和蛊融合在一起的金花的意识也开始苏醒。 而金花的残留意识自然而然地更加偏向于自己的亲妹妹银花,所以当银花的灵魂成功的被壮大以后,和蛊争夺起了对身体地控制权。 而我这时候也已经猜到了蛊是用什么方法附身于银花身上的。当初银花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一个玉瓶曾经吓了我一跳,在我眼前吞噬了两大块狗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被她叫作姐姐的本命蛊,吸髓蜂蚊王! 而这个胖乎乎似乎无害的东西,恰恰是库依法瓦中最狠毒的小东西。而金花从库依法瓦逃出生天以后,就被沙尘暴等人残害致死,根本不肯能接触到母巢中其它的东西。尤其是联想起食髓蜂蚊王吞噬过金花地本命蛊,被银花叫作姐姐! 所以我可以肯定,蛊的真身一定就是食髓蜂蚊王! 而蛊和银花对身体控制权的争夺还没有停歇,银花的双眼变得一个血红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一个依旧是平常的黑白分明,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我趁着银花的身体不能动。急忙走到他地身边一把拽下了在她脖子中挂着地那个盛有食髓蜂蚊王的瓶子。 蛊明显地着急了。一时间竟然变得两个眼睛都有些通红,银花却顽强的顶住了。俩个灵魂又重新僵持住了。 我看到银花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期盼,和几丝爱意,又似乎在催促我赶紧动手。 老祭师却突然说道:“蛊一定已经成了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的金蚕蛊,甚至是比金蚕蛊还要厉害,你不能轻易打开瓶子,不然我们谁都对付不了。”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老金最后的话:“你已经知道这怎么用了。拿上它,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于是我微笑了,老金的口水被我找了一个小塑料袋保存起来,并带了过来,我迅速的把玉瓶的盖子打开,然后把老金的口水倒了进去…… 后记 蛊被消灭了,而就像它所说的,沙尘暴也已经死了,在医院里突然浑身上下长满了肉蛆,全身被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几块骨头。 而沙尘暴他们的死因也很容易被猜到,蛊这只虫王,利用超出地球无数倍的生物科技,通过明信片的传播,从而刺激他们的神经系统,造成种种离奇的死亡。 而因为蛊已经成为了银花的本命蛊,和她生命息息相关,所以在蛊被消灭的同时,银花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不幸成为了植物人。 这一天,我牵着张静宜的手一起把一束雏菊放在了银花的病床前,然后对她说道:“谢谢你,银花,我和你静宜姐今天结婚了,特地来通知你一声。” 就在我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银花的手指头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眼角一滴晶莹剔透仿佛珍珠般的泪珠潸然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