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037章 神殿 “冰凌姐姐,为你的簪子,和我的是不一样的呢?”这簪子锦衣是见过的。冰露姐姐、神雪宫殿中侍者者侍女都经常用来这种簪子绾发。据冰露姐姐说是神雪宫殿特有的标识,看见这雪花簪便知道是神雪峰的神雪宫殿中什么级别的人。 冰凌见她小孩儿心性,也就没有再把昨天她睡在大神官处的那股子闷气撒出来了,“普通侍者侍女是五棱雪玉冰簪,管事侍者是六棱雪玉冰簪,殿主堂主是七棱雪玉冰簪,尊者长老是八棱雪玉冰簪,大神官是九棱雪玉冰簪。我们圣女则是头戴七棱雪玉冰簪,您是尊者,所以佩戴的是八棱的雪玉冰簪。” 锦衣将头上的雪玉冰簪拿了下来,她看了又看,这冰玉无暇,雕工精美,簪头雪花晶莹剔透,逼真得好似随时都会融化,其中一角延为扁长簪柄,尾端圆润又不失锋棱。顿时爱不释手,倒不愿意带起来了。 “尊者,您吃完了饭以后,还要去法神殿做功课呢。”见锦衣一直把玩手中的那枚雪玉冰簪,冰凌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压制下去的一股怨气,此刻又冒了上来。凭什么这个小丫头以来便成了仅低于大神官和长老的尊者,连东院里的两位皇子都在她之下。服侍大神官也倒是罢了,那是她们心甘情愿为之的。可是现在,自己这被千挑万选出来的圣女,却是要来服侍于她,心中难免气愤不平。 将碗里的冰莲子糊喝了个干净,然后接过冰凌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锦衣对她笑这说:“我们走吧。” 主动牵起冰凌的手,锦衣一碰一跳地出了无尘的神雪宫。孩子,就该有个孩子的样,不是吗? ………… 法神殿 殿外,少年有着一头长至小腿的飘逸长发,在空气中无风自动,每一丝都如同有生命般漂浮着,带着漫溢的能量波动,在晕暗的天空下散发着月辉似的光芒,神圣而不容丝毫的亵渎。 他的脸蛋更是美丽得不似凡人,精致的五官找不到一丝瑕疵,即使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怕也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即便他带着温柔的笑容,也无法让他眼里的寒意减少一丝一毫,那是带着实质伤害的寒气,只要是他不顺眼的,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会被这至yin至冷的寒气所侵蚀,转眼就会冻结,膨胀,崩裂,最后化为一瘫污水。 锦衣久久不敢靠近无尘,她怕一出声,便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还不过来。”无尘假佯,“都已经杵在这儿半天了。” 锦衣连忙跑到了他的身边,却是不敢像昨天一样抓住他的衣摆。只是诺诺地喊了一声:“师兄。” 无尘自幼出家,十多年的虔诚苦修,已养成他淡泊寡欲、祥静无求的性格。任锦衣怎么胡闹他也不太生气,怎么乖顺他也不太欢喜。 现在即便是锦衣现在乖乖的站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用你变乖了的眼光看着自己,所以喜怒哀乐都少得让锦衣觉得索然无趣了。 ------------ 第038章 师门 “今日唤你前来,便是为了正式让你拜入师门。”素手淡淡一挥,侍者便上前来,将祭祀之品摆放于殿前。 “这法神殿,安置着已故去的各位大神官及各位长老的灵位。今日你便在此拜祭师父,承入吾师门吧。”说罢,无尘先一步跪了下去。“列位大神官再上,弟子神雪无尘今日代师父收程氏锦衣为徒,赐名神雪锦衣。请列位大神官及师父予以见证。” “跪下。”无尘回头吩咐道。 乖乖跪在了无尘身边,接过侍者递来的清香一柱呈于香炉之中。 在跟着无尘念了一些繁复的祭文后,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这算是折腾完了。 “以后,你与吾同为师父名下,吾为你之师兄,代师父传授你神宫之承。望你能虚心受教,不辱师门。”无尘说话中,总是把我说成吾,这样锦衣觉得相当之别扭。 她点点头,道:“师兄请放心,锦衣绝不负师父与师兄之恩。定当努力学习。”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学些什么。只是人家让你学的,自然要好好用功,否则怎么对得起那牌位上的师父,怎么对得起这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者之位呢。 神雪宫殿是世人心目中的神庙、圣殿,这里的人,在外面是享有极高的地位的。大神官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更是凌驾于君王之上,各项祭天祈福,都需要大神官来住持。所以大神官在帝王心目中,也有同于上天派来的使者。爱屋及乌,这使者身边的人,都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按照无尘的解释,既然身在神门,那么她现在便是神门之人了。这名字嘛,暂是不用更改了,这姓氏,便要和他一样。现在‘程’锦衣,摇身一变,成了‘神雪’锦衣。 行了,甭管是姓什么,她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位主儿,所以叫什么都无所谓。这锦衣和瑾逸,倒是有些谐音,后来她才知道,脖子上的那个金锁,便是自己的名字。入了神门以后,这金锁也就成了凡物,被冰露姐姐给收在了柜子里。 衣柜中陆陆续续地添了许多套衣服,但全都是清一色的雪白,再无二色。春夏秋冬的,件件齐全,也都是按照尊者的标准配备的。 房间里,还多了一个梳妆台,这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才从四位圣女那里匀来的。原先四位圣女是两人一房,这梳妆台也是两人合共一座。现在搬来了一座,她们四人就要暂时合用了。 说是等开春以后,山上不在冰封道路了,才能从山下运来些许物品。这现在缺乏的东西,也只能暂时凑合着用了。 她的无尘师兄倒是再没有见过,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也没有为她安排什么功课。每天她出来早睡早起,吃饭睡觉玩雪捉虫,日子倒也悠闲自在其乐融融。 等到无尘师兄他老人家再次想起来锦衣的时候,还是在锦衣到这神雪宫殿正式拜入师门的十多天以后了。 ------------ 第039章 除夕 这天清晨她被早早的唤了起来,习惯了被四个天仙般的圣女侍候,她也就没有再对自己的穿着洗漱操过心。 这四圣女本是选来侍候无尘师兄的,但是他却是天性不爱和女子过于接近,所以也就没有她们用武之地。这锦衣来了以后,无尘便吩咐几人来这里照顾她,一是她还小,需要大家的照顾,二是把这群女孩子都支远了去,省的时时跟在自己周围。 “冰露姐姐、冰凌姐姐、冰霜姐姐、冰寒姐姐,你们今天怎么都来了?”平时一般也就过来两人而已,这今天都过来她这里,锦衣倒是觉着有些奇怪了。 “锦衣,今天可是大日子哦。”听着尊者跟那个什么和尚道士似的,所以锦衣让大家都不要再用那个所谓的尊称了。就跟当时听着无尘称我为吾一样,但是人家是大神官,自己管不着,所以别扭也就他自己别扭去吧。 锦衣蹙眉,原以为这学习功课什么的,至少等到开春了再说吧,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啊?今天就开始了啊?” “开始什么?”正在为她系腰带的冰霜对她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不解了。 “不是今天就要开始学功课了吗?”难道还是什么别的事情? 食指轻戳了锦衣眉心一下,冰霜佯怒道:“你这不学无术的小东西,难道学功课,就那么让你不愿意吗?要知道,咱们几个即便是想让大神官大人授课,也都是奢望啊。” “可不是嘛,这不识好歹的小东西,整天除了吃睡,便是玩耍了。”冰凌过来帮她挽起了发簪。本是要等到及笄才可束这发簪的,但是这神雪宫殿之中,除了大神官以外,便没有人不束这发簪了。 锦衣也倒觉着没什么,不就是一个发型嘛,她以前可是连小平头都剃过的,现在她们几个想怎么折腾,都随便啦。这样,总比扎着俩小羊角辫来的好! “那今天你们都过来,还把我弄的这么隆重的,究竟是要做什么啊?”大清早上的,被从暖暖的被窝里挖出来,已经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了。 特别是在这大冬天的早上,更加要命。现在折腾了这半个时辰,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弄完,锦衣现在早就饿了。要说平时吧,这都在睡觉,所以也不觉得饿,但是这起床了,还不给东西吃,就有点遭罪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不知道吗?”刚刚被冰霜姐姐戳眉心,现在又被冰露姐姐点鼻头,唉……岁数小,就只能被你们几个欺负吗?哼,等我长大了,你们个个都年老色衰,看我到时候不好好损损你们! “什么日子?”她到这边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的事情,怎么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再说了,这神雪峰上的日子,跟神仙似的,她才不去想今天明天呢。 “今天是除夕了!”脑袋被一记爆栗子,回眼看去,是冰寒姐姐。喵了个咪的,你既然知道是要过年了,那就不要打小孩子嘛,否则的话一年都要挨打的! 什么?除夕?过年了? 这么快就过年了? ------------ 第040章 冰莲 锦衣被打扮得像个小仙女一样(其实是比较臃肿的小企鹅),带到了法神殿前。无尘早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几位长老也站在他的身后。 对于锦衣晚来了这么一会儿,从他不多的表情里,但锦衣猜测出,他不高兴了。没有生气,但是也绝对没有相隔十多天没有见面的惊喜。 一早便开始了祭祀仪式,锦衣也不懂得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其实也不需要她来做些什么,就是跟一旁看着就行了。 时间长了,她就特别想打个哈欠。刚张嘴,就立刻被冰凌姐姐给捂住了嘴巴。低声警告道:“你要是再这样,大神官即便是不责罚你,长老们也不会轻易让你混过关的。现在正是神圣的祭天仪式,你要是有任何不妥不敬的举动,别说是你了,我们四个也要受罚。” 锦衣被捂着嘴巴点点头,冰凌这才松开了锦衣。 这会儿太阳刚刚升起,天边逐亮了起来,金色的太阳反射出万丈光芒,将世间景致逐一点亮。这会儿锦衣才看到了景色到底有多美,这雪峰之颠,日出云海,用珍珠研磨而成的宫殿外墙在云层中折射华丽色彩。怪不得世人要将这里尊为圣地,她想,如果在山下看见这等景观,那也真的只能说是仙宫了。 祭祀完后,便是斋宴。说是斋宴也倒不至于那么复杂,其实也就只有四碟点心一碗粥。点心是用春、夏、秋、东四季花卉入料制成,粥为神雪峰中一潭莲池中冰莲花结出的冰莲子粥。 这冰莲子,只有大神官,四长老,三尊者,这八人有资格享用。因为这冰莲子只是在这冬季才能结出莲子,冰莲花本就可解百毒,这冰莲子更是其中圣品,为不可多得的珍稀之物。 锦衣倒是不管,先吃饱喝足再说。一旁的冰露姐姐告诉她,这些日子以来,她吃的冰莲子粥,已经可以让她的身体成为百毒不侵之身了。 她开始有些惊讶,还有这等功效?后来便惊喜万分,百毒不侵,传说中的牛人啊! 见她兴奋过度,有些趋近失常了。冰露惟恐后患无穷,怕她以后要是惹出些是非来,她也脱不了干系,于是忙再次强调‘平常’这两个字。并举例说明,半包的老鼠药应该没事,但一钱鹤顶红必死无疑。寻常的蒙汗药无事,但对暗夜山庄的迷毒最好闻风逃十里。 锦衣这才恢复理智,原来传说中的牛人,还是仅限于在于传说中。 斋宴过后,大家各自都回自己的院落中去了。锦衣也正准备走,却被无尘叫住了。 “师兄,有什么事情吗?”她现在已经不像刚刚来的时候那么黏着他了,站在离他座位约有十步之隔的距离,就怎么都不再上前了。 “今天便是除夕了,锦衣想家了吗?”无尘的话,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锦衣打量了他一番,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有人伺候吃喝,除了无聊一些,也到没有什么了。怎么都要比山下那种时刻担心自己性命的日子要好得多。“锦衣并未想家,这里便是锦衣的家。” ------------ 第041章 问话 谁人不喜欢马屁,谁人不喜欢听点儿好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家人对她来说,最多也就是一个依靠罢了,她目前还没有太深刻的感情,唯一有的,也就是对那哥哥的愧疚,谁让人家救自己的时候挨了一箭,而且还是根有毒的箭。 “那锦衣觉得,这段日子的生活,可还习惯?”少了一些严肃,多了一些祥和,无尘随时看来,都像是一尊冰雕的仙人一样。锦衣觉得,要是这样的人成亲的话,应该找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他啊。 嘁,怎么想到这里来了。鄙视了自己一番,锦衣才笑着回答他的话,“这段时间承蒙师兄的照顾,锦衣觉得很好。”孩子嘛,就应该有个孩子样,多说多错,简单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过来一些。”招招手,无尘竟然让锦衣到他的身边去。这可让锦衣心中开始嘀咕了,这家伙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出门不小心让门把脑子给挤坏了?从拜师以后,把她撂那儿将近半个月,这会儿的,竟然对她嘘寒问暖。这倒是罢了,一向不喜欢人亲近的他,竟然还把自己招呼到他的身边去,锦衣不知道是应该受宠若惊,还是应该小心防备。 徐徐近至他的身边,锦衣小心地在他一旁的软垫上跪坐下。 “你可知错?”这一声询问下来,让锦衣毛孔都战栗了起来。错?又哪儿错了? 抬头看了看无尘,他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眸中的怒意依旧是让锦衣感觉到了害怕。 “前天你都做了些什么。一一讲给师兄听听。”见锦衣不说话,他干脆再提点了一下。 “前……前天……”眼珠一转,锦衣想了一会儿,“前天……哦……前天去了殿后的小花园。”除此之外,也没干什么别的了啊。 “还有呢……”挑眉看了锦衣一眼,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难道还需要问你什么吗。 “还有……?还有什么?”挠挠头发,她昨天的事情都还没有记住,前天她怎么知道自己还干了什么? “吾在问你,还有什么!”无尘对待小孩子的这种行为,的确是有些头疼。但是自己的这两个徒弟却是老老实实的,怎奈何这丫头,却是个上房揭瓦的主儿。 “我想想,师兄你别急,我想一下……”看到无尘似乎要动怒的样子,锦衣连忙往后挪了半个身子,深怕他要是被自己激怒了,会不会一巴掌打过来。 “前天……前天……前天我干嘛来着……前天……”一直在想,想的却不是前天怎么了,而是怎么样让无尘不对自己生气。其实前天她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现在不过是在他的面前装装糊涂罢了。这倚小卖小,她还是懂得怎么利用的。 前天下午,她本是想在小花园里堆个雪人,但是后来找来花铲帮忙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埋在雪下的一颗幼苗给一并铲了出来。 后来冰霜姐姐看到的时候,立马吓晕了过去,那颗幼苗,便是千年神果树分裂出来的一颗。 ------------ 第042章 冤孽 这树种极难成活,这颗还是前任大神官经历了几十年才培育出来的几颗,这一会儿的功夫,便让她铲掉了一颗。 “嗯?”见锦衣在打马虎眼,无尘便从半倚坐直了身子,他眼睛盯着锦衣脸上的表情,似乎等着她在找什么借口来敷衍自己。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躲,是躲不过去的了,索性就说出来吧!要怎么惩罚,那她也认了,谁叫自己倒霉,什么不好铲,偏偏把神果树的幼苗给铲了呢!“前天我在小花园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把师父培养的神果树苗给铲了出来。”眼睛一闭,锦衣等着拿愤怒的一掌落在自己的身上。 预想的疼痛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一声叹息后,无尘嘴里轻轻道出两个字,这声音轻到几乎无人可以听见,但是锦衣却是猜测了出来。 他说:“冤孽。” 呵呵……自己怎么就成了冤孽了?不过,没有挨打,却是让她有些庆幸的。只是无尘禁了她的足,不允许她再踏入小花园一步,否则便要责罚她到法神殿跪上足足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啊,她才不会为了那小花园,让自己受这等罪呢,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坐过来。”无尘大概是气消了,此时对锦衣的语气也倒是缓和了几分。 锦衣腆着笑脸蹭到了他的身边,离他越近,便越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新雪气息。这种味道比起任何一种香料来说,都要让人舒服上许多。“师兄,你身上是什么香味啊?” “香味?有吗?”无尘捏起衣袖轻轻闻了闻,却是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 “有啊,一种……像雪一样的清新的味道,很好闻。”说要形容,她还真不知道改如何来形容这种气味。 “傻丫头,雪怎么会有味道的?”无尘想了想,“可能是吾身上的味道吧,吾未曾熏香,恐是体味而已。” 体香?瞄了个咪的,他怎么就这么……呢!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身材好也就罢了,竟然连身上的味道,都这么好闻。呜呜……可惜啊,自己却是个小孩子,否则的话,绝对将他吃干抹净,占为己有了! 上辈子死的时候说的话,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可笑之极。 她已经在一个男人身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思了,为了他的那一句话,她可以摒弃所有,加入黑帮。为了报复他,她忍辱负重。 可是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什么也没能如愿。所以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在男人身上什么钟情唯一了。 看上的,就用力去追求。得不到,便立刻放手。 就跟卡门里唱的词一样,男人,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花花美男,她喜欢,但是,却不会再付出什么真心了。 这师兄对于她来说,也就像是一株青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所以有什么想法,也仅仅限于yy一下。这不算过分吧。 “以后你吃多了冰莲子,身上亦会有这样的气息。”无尘对锦衣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让人的心都要融化开了。 ------------ 第043章 明珠 顺从的点点头,锦衣将头枕在无尘宽大散开的外袍上,竟然慢慢睡着了。 无尘低头一看,这丫头没片刻的功夫,居然睡在了自己的衣服上。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她慢慢抱起来。锦衣被挪动后,在无尘的胸口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她的回笼觉。却不知,无尘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 这一坐,竟然坐到了傍晚,无尘硬是这么将锦衣抱在怀中,任由她睡得香甜。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在一阵碗碟的碰撞中醒了过来。 她一眼睁开,看到无尘抱着自己的时候,竟然又闭上了眼睛。当自己还在做梦。可是睡了不到一分钟,她再次睁开了眼,确认抱着自己的,的的确确是那个一年都不会有几个表情的师兄的时候,还是惊慌失措地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无尘并没有拦住她,而是拿了冰露取来的裘衣给她穿上,“刚刚醒来,可能会有些冷,多穿一些吧。” “神雪宫殿的新年,便是除夕和初一这两日。而在一起庆祝,也就是在除夕的早上和明日的早上而已。现在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咱们吃了饭,也到外面去看看吧。”无尘亲自动手为锦衣盛了一碗汤,然后将汤碗放在了她的面前。 受宠若惊地看着无尘这些举动,锦衣拿起了汤勺,然后用力在碗里搅了几下,舀起一勺汤,递到了无尘的嘴边。 无尘看着她的举动,开始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在锦衣的坚持之下,他还是张开了嘴,喝下了锦衣喂来的那勺汤。 “好了,你自己喝吧。”微笑着看锦衣又舀了一勺,喂进了她的嘴里。突然无尘有些脸红了,这汤匙,是他刚刚用过的…… 可是看锦衣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也心叹自己多虑了,她不过也就是几岁大的娃儿而已。 锦衣却是闷头喝着那带着一丝淡淡新雪气息的汤,心里头不知道多甜,这,便是间接的接吻了吧!无尘师兄,还是着了我的道了吧!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着这顿丰盛地晚餐,无尘甚至还小酌了几杯酒。吃完饭后,无尘帮锦衣擦了擦嘴,然后牵着她的手往院外走去。 “师兄,我们去哪儿?”跟着他的步伐并不吃力,他已经放慢了脚步,所以锦衣跟着他走,似乎是在悠闲地散步。 “冷吗?”为锦衣拢了拢雪裘,无尘体贴的样子却是让神雪宫殿里的侍者和侍女们目瞪口呆。几曾何时,大神官会有如此的举动? 点点头,外面却是要比屋里冷上许多,特别是这日暮降临后,气温更是冷了许多。“有一点儿。”锦衣小声地回答着。 “那师兄抱抱你吧。”无尘弯下腰来,将锦衣抱在了怀里,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眼光,直径朝外走去。 这会儿的功夫,整个神雪宫殿都传遍了。说大神官将新来的尊者视为掌上明珠,不仅对她呵护有加,更是让她地位与众不同。兴许,这神雪锦衣以后,便是大神官退职以后的夫人了。 ------------ 第044章 欢喜 这话传到长老们的耳中,却是不置可否的一笑,锦衣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即便是喜欢,也绝非是男女之情,最多也便是兄妹之谊罢了。便禁了众人的口,按照法度,妄诽大神官者,便是火焚重罪。 “叫我阿浓吧。”锦衣被无尘抱到了神雪峰的登顶,从这里看下去,尘世间一些都显得渺小不堪。而此时,这世界中,仿佛之剩下了他们两人在此。 “阿浓。”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这名字从无尘的口中念出,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想和前世的一切做一个了断吧。锦衣,瑾逸。这谐音的名字,究竟在这轮回中是什么样的因和果呢?她倒是有些喜欢锦衣的乳名,阿浓。这个名字听起来亲切,而且让她觉得比起锦衣来说,她更加喜欢这个名字。 眼前一览众山小。她搂着无尘的脖子,他身上暖暖的温度传来,让锦衣觉得很有安全感。她甚至想永远不长大,就这么赖在他的怀里,一辈子。 一辈子,呵,她又开始在幻想了。这世上,什么都可靠,唯独是感情不可靠。一辈子,何其容易? “阿浓,喜欢师兄吗?”无尘淡淡开口询问,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可是这问题,却是让锦衣的心跳停顿了一拍。 喜欢,不喜欢。这不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 她对他有一种依赖,有一种信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可是,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喜欢。 没有回答他的话,锦衣只是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像只猫儿一样。 “希望,阿浓能喜欢师兄。”这句话,像是说给锦衣听的,却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 锦衣不知道这喜欢中的意思是包含着什么。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还是什么其他的…… 凭着自己的直觉,锦衣爬在他的怀里“嗯”了一声。 无尘拍拍她的后背,“阿浓要永远喜欢师兄。” “嗯。”永远喜欢师兄,只要师兄也喜欢我,我便会一直信赖你的。 得到锦衣的这一声应答后,无尘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冰冷的唇有些颤抖,像是觉着不够,又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一下。锦衣笑了,许是因为他喝了一些酒,所以才这般大胆了吧。于是带着恶作剧似的心态,她快速在无尘的嘴上烙下一印,这个时候,也许就是唯一能和他有些亲近的时候了。 未曾料到锦衣会有如此举动。神雪无尘在这神雪宫殿中长大,这里也无法接触到什么男女之情,所以他也不晓其中之事。在锦衣吻上他唇的时候,他觉得浑身像有一股电流在体内流窜,带着莫名的兴奋,带着些许的紧张。 浅尝一下后,锦衣觉得倒是有些不过瘾了。那冰冷的嘴唇软软的,新雪的香甜,还有淡淡的梅花香味,那一定是刚刚的梅花酿了吧。“师兄,你喜欢阿浓吗?” 无尘有些不太自然,但是却也点了点头。 ------------ 第045章 诱骗 “那师兄,喜欢阿浓就要和阿浓亲亲哦。”惑诱不知人事的小男生,她还是相当感兴趣的,尤其是这种像是尘世仙人般的人儿,她更是觉得兴趣满满! 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无尘听了锦衣的话后,又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不对哦,是嘴巴啦!”锦衣睁着像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看起来一脸的真诚,像是在指正无尘的错误一样。 无尘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可以。 久不见无尘动作,锦衣低头酝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头来,此时的她眼中噙着泪水,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柔弱表情,“我知道,师兄肯定是不喜欢阿浓的。所以才不愿意和阿浓亲亲。” 这下可吓坏了无尘,他连忙解释道:“吾何曾不喜欢你了?吾从未说过不喜欢你啊。你别哭……别哭了。” 可是锦衣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儿一样,不停地落着。无声的眼泪,有时候却是比哭闹要厉害百倍。 无尘毫不犹豫地去吻了那些落下的眼泪,将锦衣紧紧揽在怀里。“阿浓不哭……” 锦衣埋脸在他的肩窝里,身子却是一抽一抽的。其实,她是已经装不下去了,憋笑憋到快要断气,赶紧搂住了这傻乎乎的师兄,躲在他怀里狂笑呢! 等笑到了差不多的时候,锦衣重新拾起一副刚刚哭完的表情,“师兄,为什么你会选我做你的师妹呢?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看着锦衣,无尘久久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并不能直接告诉她,可是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她,自己到现在,也还不清楚呢。 “天快要黑了,下去吧。”抱着锦衣,他足尖轻点,飞身而下。锦衣却是在他的怀里激动不已,这……这比过山车都要好玩! “师兄教我,我也要学!”呵呵,轻功嘛,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电影里都要吊钢丝的那种特技? 飘然落地后,无尘宠溺地在锦衣额头上一吻,“好,师兄都教你,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那……师兄你都会些什么?”肯定不止轻功这一种!以前她学的那些擒拿格斗什么的,在这里肯定是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所以能跟着这师兄学一些本事,将来说不定也有用途不是。 想到这里,她莫名地开始兴奋了起来。一副痴傻的表情让无尘无奈地笑起来:“习文、练武,以后师兄都会教你的,你只要虚心学习,将来定有所成。” “嗯嗯。”锦衣连连点头,看样子,她算是开始走运了!要是以后谁敢欺负她,哼!想扁哪个扁哪个! “这段日子师兄可能会忙一些,十五过后,你便跟着师兄开始学业吧。”近期他也许会忙于明年开春以后的祭典准备,等安排完了那些事以后,他会为锦衣好好度身定制一套适合她的教学。 将锦衣放了下来,毕竟神雪宫殿中,他依旧是大神官,在世人的心目之中,他依旧是那无情无欲无念无怒的冰雕神像。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为世人所效仿的典范。 ------------ 第046章 鸿门 “师兄,今天晚上,你会和我一起守岁吗?”无尘欲走,锦衣急忙在后面喊道。 没有回头,无尘轻声应了一句:“会。”然后便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会……”师兄会陪着她守岁。心中溢满幸福的感觉,她莫名其妙的没有死,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副样子,却是像一缕浮萍一样,无处为根。无尘让她留下来,而且给了她归属的感觉,这样的他,如何不让自己信赖,如何不让自己依靠? 推开房门,锦衣和衣在床上躺下,她想先休息一会儿,因为晚上还要熬夜守岁呢。和师兄一起。 咚咚咚…… 刚刚躺下,便响起了敲门声。 锦衣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应了一句:“谁啊?” “师姑……”清脆的童音轻声唤着。 听到这一声后,锦衣浑身一阵恶寒……师姑……她有那么老吗? 听起来有点像那个什么李莫愁、李秋水什么的。再叫就便灭绝师太了! “不要叫我师姑!”猛地将门打开,那和宗正澈差不多大的孩童手落在半空,保持着敲门的样子。看着锦衣,竟然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是谁?”既然称自己是师姑,那么他肯定就是师兄的徒弟了,但是从来都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当然也不知道这位究竟是天圣的皇子,还是怀南的世子了。 “冒昧打扰师姑。”他恭谦地点胸施礼。“子衿是师父的小徒。” 小徒弟?小徒……,哦……想起来的,他应该就是怀南王的世子了! “哦……怀南世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名字还不错。锦衣装大人似地打量着他,并未邀请他进屋。 子衿也倒是没有任何的架子,任由锦衣这般拿捏。“子衿俗姓安阳。” “哦……安阳子衿!”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来找自己究竟是要做什么的。但是锦衣依旧没有打算请他进来的意思,就站在门口说道:“那师侄找我,有何事呢?” “禀师姑,今晚是除夕佳节。我与师兄想请师姑一道前去圣水潭赏莲守岁。”他眼中的那一抹异色,锦衣却是看在了眼里。哼,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儿吗。虽然平日里和你们两人未曾有过交集,但是也从几位圣女姐姐口中了解了一二,现在邀请自己过去,怕是鸿门宴吧。 “今晚我已经和师兄约好了,和他一起守岁,所以师侄还是请回吧。”很干脆地拒接了他的邀请,然后便将门给关上了。去水边,傻子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像是老实安分,但是明里暗里的,都是皇家出来的子弟,其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伺候他们俩的奴才们,怕死在就将他们灌输了个透。 要是答应他们,前去赴宴,那么再来上一个自己不小心落足于寒潭之中……哼,老花样了,还跟这儿得瑟!谁不知道现在她的地位可谓是红遍了神雪宫殿。说不定连外庙之中,都知晓了她这号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俩想要做什么,但是却清楚地感觉到,绝无好意! ------------ 第047章 守岁 到了晚上快子夜的时候,无尘前来敲门,带了锦衣一同到前院。一片空地之中什么人都没有,锦衣有些奇怪,师兄为什么会带自己来到这儿。 无尘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对锦衣说,“过一会儿把眼睛闭上!” 锦衣虽然心里觉着很奇怪,但是却也照着做了。无尘用一条丝帕将锦衣的眼睛蒙住,牵着她的手往一处走去。锦衣只得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牵着自己。 “好了,可以把眼睛睁开了!”无尘为她取下了丝帕,然后握住锦衣的肩膀,让她转身去看。 “嘶……”眼前竟让锦衣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样,阿浓喜欢吗?”无尘心中期待,却是在面上不露声色。 “师兄,你是怎么办到的!”除了惊喜,锦衣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把锦衣抱了起来,然后两人坐在一旁的大石之上。锦衣坐在无尘腿上,她被揽入宽大的袖袍之中。“阿浓喜欢便好。” “喜欢,我很喜欢。谢谢师兄!”然后楼主无尘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发出‘么么’的响声。无尘心中溢满笑容,面上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洞内本是一块巨大的寒冰,无尘将它雕刻成了锦衣的模样,看起来栩栩如生,晶莹剔透。透过锦衣脖子上的那块美玉的一丝光亮,便可在它周身发出幽幽寒光。 乍一见到,锦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雕像确确实实在自己的眼前,也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太……逼真了。如果它是有颜色的话,简直是比蜡像馆里的那些,更要神似几分。 “那吾就将它送给阿浓,可好?”其实这雕像便是今天下午听说她想堆砌一个小雪人的时候,自己突然有的灵感。这巨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他小的时候便想用它来雕刻些什么,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物件。现在却是突发奇想,将锦衣做为原型,雕刻了出来。想到这里,他不禁莞尔一笑。 “好啊,好啊!师兄说了送给我的哦!不准要回去啊!”对于这件事,锦衣却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她想到的是,这家伙肯定是喜欢自己,所以才将自己雕刻出来,还不用看着自己,就能如此逼真。看来他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够臭屁的了! 咚……咚……咚…… 当大鼎铜钟装响的时候,锦衣躲在无尘的怀里,双手合十,眼睛闭上,最终念念有词。 无尘觉着她的举动有些好笑,便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锦衣但笑不语,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师兄要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然后在锦衣脸上轻点一下。“说吧。”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锦衣拍着小手,从无尘怀里站了起来。 “哦?什么愿望?”看着锦衣一脸笑容,他亦然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就是……”锦衣退后一步,“就是师兄亲我一下!”说罢,锦衣便从洞口跑了出去。留下无尘一人身在洞中。 在锦衣跑出去后,无尘的脸上立刻就收了笑容。目光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里甚至透露出了一丝yin冷之色,唇边那真诚的笑容更是变得有些令人玩味。 ------------ 第048章 夜邀 初一过后,无尘便忙起了他大神官应尽的指责,开始准备开春的祭典安排。而锦衣也没有闲着,无尘吩咐了四位圣女叫她先习文识字。 她其实并非不懂,但是这里的文字除了繁体的楷书以外,她倒是真的都不认识了,只能重新开始学习。 不过好在她的智力并非只是三岁的孩子,学习起来倒是相当的快。这才半月的功夫,她便能简单的看一些书了。单个的字,不一定能认识许多,但是连在一起的句子,连懵带猜的,倒是也能认一些。 这天,她躺在床上看着一本医术,门外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将书藏了起来。不是说不让她看,而是她自己觉得,要是让别人看出她有什么异样,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屋外听到一男一女正在对话。女的应该是冰霜姐姐,男的这声音,她不是很熟悉。 “尊者在屋里吗?” “在呢,好像在睡觉。” “那劳烦冰霜妹妹待尊者醒后通禀一声,大神官让她明日一早便去神雪宫。” “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走吧。” “我可真的走了。” “啰嗦,快走吧。”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冰霜轻步走到锦衣窗前,见她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便又退了出去。 这男人是谁啊?好像是对冰霜姐姐有点意思哦! 带冰霜出去以后,锦衣捂嘴偷笑。心想,这要是能当回红娘什么的,也有些事情可以忙和了。 伸伸懒腰,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无非就是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现在看书看得有些肚子饿了,不如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去。话说,这山上的东西都是极清淡的,都没有什么油水,连一点荤腥都见不到,这日子过的……唉……难怪肚子总是容易饿呢! 披上外衣后,锦衣关上了房门。 “师姑这么晚了,要去什么地方啊?”像是幽魂一样的声音出现在锦衣的背后,吓得她差点尖叫了出来。“tmd,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肾上腺素猛增,火气也跟着大了出来。 这小子怎么总是想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 “你这么晚了,到我这里来干嘛?”总是不见那个天圣的皇子,这个安阳子衿倒是往这里跑的殷勤。 “心里有些烦闷,一时间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说得云淡风轻地,哼,半夜出来溜达的,一般情况下,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师侄就继续溜达吧。不打扰了!”说罢,锦衣便准备离开。 “师姑等等……”他拉住了锦衣的衣袖,“子衿准备了一些点心,不知道师姑是否愿意赏光去品尝呢?” 这家伙没安好心!锦衣的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一句话。 “怎么,师姑是不愿意吗?”子衿变换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就这么看着锦衣,手却不曾松开。 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了,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的家伙!锦衣笑笑,反正冰露姐姐说过,她现在是百毒不侵,正好,就算是他下了什么毒药的,现在也能实验实验,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好,有劳师侄前面带路吧。”哼,当我是三岁的孩子的话,那你就准备自找苦吃了! ------------ 第049章 世子 锦衣一直都是到院外去玩的,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住的院子一侧,有一座凉亭。这里被花丛围绕,虽然是冬天,可是依稀可以想象出那繁华盛开的样子。 “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锦衣大方地坐下,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几碟点心和热茶。看来这安阳子衿是有准备而来的,并非是他说的偶然散步才去找她。 不打算戳破他,锦衣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喝着。 她不说话,也不着急。既然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想必是有话要对她说的。与其好奇,还不如先晾着他,让他自己说出来。 在喝下一杯热茶,吃了两块点心以后,安阳子衿终于耐不住开口了。“听闻师父明日要请师姑过去?” 呵,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原来这般沉不住气。 “嗯。”也不说是,也不否认。毕竟,人家还没有正式通知她。 “想必师父是要安排师姑开始练习课业了吧。”他有些紧张地开口询问。 “不知道。也许吧。”装作一副白痴的样子,锦衣逼他把想说的话,都自己说出来。 “那师姑可有什么想跟师父学的吗?”上钩了。 “嗯……我也不知道师兄都会一些什么。他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便是了。”那无尘的家底,说实话,她也没有摸清楚。这么一问,她也倒是真回答不上来。 犹豫了一会儿,安阳子衿继续探着:“师姑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学的吗?” “特别?不知道师侄说的特别,在什么地方?”下一句,应该就是说出你真实的想法了吧。 锦衣不紧不慌地吃着点心,这点心味道还真不错,看样子多吃一点,他也不会计较什么的哦。 “没……没什么。”出乎她的意料,这家伙竟然能没有说出来,呵,这倒是引起了锦衣的好奇了。 既然他不打算说,那她也不可能会问下去的。吃了几块点心以后,锦衣便说了声累了,然后就借口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以后,她仔细地回想着他的反常。他这么三番两次的邀请自己,却是不说明什么目的,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今天他特地打听了她明天要去无尘师兄那里,便这么急不可待地找到了她,更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按说,自己都还没有得到正式的通知,他是怎么可能会知道的呢?而且还一副准备好了,特意来等着她的样子。 要是她今天晚上不出去,他是不是要在她门口守上一夜呢? 这个怀南世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想要告诉我些什么,亦或是他想要利用她做些什么? 摇摇头,既然他没有明着说,那就是还对她有所顾忌。管他呢,吃她的,喝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是害她什么的,那就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睡觉!按照他说的,明天可能无尘师兄真的要为她安排什么课业了吧。他问我究竟有什么想学的没有,什么是想学的?她应该学什么吗? 唉……越想越多了不是?锦衣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心中却是复杂得很。特别是这样静谧的夜晚,想到的事情就特别的多,前世的,今生的…… ------------ 第050章 体质 来到神雪宫,只见无尘端端坐在主位上,他盘膝而坐,双手自然置于膝上,食指拇指交叠成智慧手印。见锦衣进来后,却是没有抬眼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坐下吧。” 锦衣不之这几天不见,这师兄怎么又成了以前那菩萨样了。她顺从地在座下跪坐着。 大殿之中地炉中燃着无烟的木炭,里面还添了一些香料,这味道都是自然清逸的。清香溢满四周,让人安神定气。 无尘依旧没有开口说明目的,锦衣一直跪坐到双腿都有些发麻了,然后抬头喊了一声:“师兄……”那甜腻腻的嗓音,八分无害,九分甜腻,十分的单纯,十二分的无辜,直绕地人骨子里都酥麻了去。 无尘睁开眼睛看锦衣,却见她柔软的腰身,粉嫩的小腿,还带着稚气的嘟嘟脸颊,让他一时无法做出判断,水润的嫩唇散发着桃红的色彩,圆睁的杏仁眼漆黑点亮,长长的睫毛象两把细密的绒毛刷子,此刻正无力的扑闪着,若蝴蝶翅膀的颤动。 “阿浓,今天喊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可否想习练武艺来增强体质?”他说话间,一直在大量着座下的人儿。 果然,昨天那安阳子衿还真是猜对了!他昨天问自己想学什么,这是在暗示她一些什么吗? 看着无尘,她不敢贸然回答。这武艺嘛,当然是她想学的了。但是这究竟想学什么,还是要想一想的。 “师兄……我想学。”但是不知道学什么好! “既然想学,那么吾倒是要看看你的体质究竟如何。过来,把手伸出来。”他招呼来锦衣上前,然后将手指搭在了她细小的手腕上。静闭双眼,默默探着她的体脉。 半响后,他终于睁开了双眼,那眼中暗藏的惊喜和一丝讶异让锦衣有些不知所措。 “师兄……”带着些紧张,带着些兴奋,锦衣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是极yin的体质。”他慢慢说出了结果。 可是这却是让锦衣还是不明白。 “这是许多武功高手梦寐以求的体制,可以习得很多武功中极其高深的秘术,更是yin寒功法最好的修习者。神雪宫殿收藏有一本至高深的功法,吾目前都未曾遇到过比你更适合修习的人,倒是可以教你习练。”犹豫了片刻,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无尘看了一眼锦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但是身体一旦中了寒毒,就会自动的吸收,若无极阳体质的人替你驱毒,却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凡事都有利有弊,那么你是否还想习练呢?”目前适合她的功夫,便是玄冰碎玉手最为合适了。而他习练的,却是正好相反的烈阳掌,要是她决定了习练玄冰碎玉手的话,以后即便是有什么,他也可以相助于她。 “这个……我能不能和师兄一样从那么高飞下来呢?”锦衣想到的,不是别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的时候,跑可是最佳的选择。所以她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能练到什么绝世武功,而是这能飞檐走壁的轻功。 ------------ 第051章 通脉 无尘莞尔一笑,道:“如你不怕吃苦习练,什么功夫都能学得去!” “不怕不怕!”这小身子就是占了柔韧性佳的优势,从现在开始学,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吧。 “既然阿浓不怕吃这苦,那师兄便开始教你吐纳内功,然后再为你打通任督二脉。这样你便可习得神门至寒之功法,‘玄冰碎玉手’了。”无尘站起来,在锦衣周身点了几处大穴。然后缓缓送入内力,“气沉丹田。” “丹田?那个……师兄,丹田在什么位置啊?还有,气怎么沉下去呢?”急急忙忙问出口,谁知道这一问,却是让无尘差点岔了气。这个……丹田……沉气……似乎对小孩子来说,不是那么好理解的哦。 他只能用手指点着丹田穴,然后指导她如何将吸入的气慢慢沉下。 这么一来二去的,锦衣也逐渐掌握了几个穴位。看样子,回去要好好看看关于针灸方面的医术,这样她才能知道更多的穴位在什么地方。不然,总是像今天这样,真的有够糗的。 “屏住呼吸!稍微有些疼,阿浓一定要忍住啊。”无尘最后急忙交代了一句,然后手贴在锦衣的后背和肩膀处,用力将体内的真气渡入锦衣的身体中。 开始还是缓缓的热流,像是暖泉一样身心舒适。可是这突然的变了节奏,猛烈而又强势的内功让锦衣逐渐开始有些疼,紧接着开始麻木,刺痛的感觉像是针在一排一排地扎进来一样。更有些像是在通电,让电流高速运转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啊……”终于,锦衣受不了大喊了出来,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呼……”收回掌心的内力,无尘抱起锦衣。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 醒来后,没有任何的不适,却是像浑身上下被重组了一番一样。感到无比的轻松和畅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将任督二脉打开了吗? “醒了?”无尘守在一旁,看着锦衣幽幽醒来。 这丫头还是比一般人要强硬上几分的,他本是一番好意,但是在最后的时候,自己也急切了几分,用内力过猛,将任督二脉硬生生地给冲了开。 她竟然能坚持到最后才晕过去,毅力坚强可见一斑。 “呃……师兄,我怎么了?”记得最后似乎是被疼晕过去了,不知道这师兄是不是会生自己的气哦。 现在看他的表情来说,高兴的成分占了大半,应该是不生气吧。 “现在你可曾觉得有何不适?”恢复了笑容的无尘师兄,感觉亲切多了。 锦衣被他的笑容迷惑到竟然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发呆。 无尘又问了一遍:“阿浓,是否有不适?” “啊?”醒过神来的锦衣尴尬地笑笑,“没……没有。” “那便好。”无尘为锦衣掖好被子,然后缓缓道来:“你身上的任督二脉吾已经为你打通,日后你随吾习练内功心法,便可融会贯通于全身经脉中。好好休息吧,明日到神雪宫来。”说完站起身便离开了锦衣的房间。 ------------ 第052章 习武 锦衣看着他的背影,手却是抚摸着床边的那一抹余温。呜呜……也不晓得多陪人家一会儿! 其实她哪里知道,无尘从她晕厥一直陪到了现在,已经是大半日了。 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什么感觉?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哦! 无尘走后,锦衣立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在屋里伸伸胳膊伸伸腿儿,可是也没有觉得身体上就有什么特别的了。 咚咚咚…… 又有谁来了?锦衣立刻脱了鞋在床上躺好。然后哼哼两声,沉着声音说道:“谁啊?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缓缓推开。逆着光,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待走到跟前来,锦衣这才认出来。“师侄啊。有何事情?” 来人微笑着在锦衣床前的凳上坐下,“依照外面的礼法,你是要给我行礼的。可是在这里,我倒是要喊你一声师姑了。”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似是自嘲。 却是让锦衣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人家比自己要大上几岁,自己倒是占了人家的便宜,要让人家喊自己师姑。也不知道这无尘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敢收自己做徒弟,却是收了这天圣的皇子和怀南的世子做徒弟。 “如果师侄觉得不方便,那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也行。”锦衣对于这个辈分上的问题,倒是不太在意。 “那好,我就逾越一回了。”他倒是不推辞,“锦衣。” “嗯。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这个一直都不怎么露面的天圣皇子,对于她来说,倒是相处得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天会这么突然到这里来看她呢? “关于这件事,”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了周围应该没有人,这才说了出来。“不知道安阳子衿昨天是否找过你呢?” “是,他昨天晚上和我小亭一叙。”他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也是因为和安阳子衿一样吗? “锦衣……”千风御面有难色,“可否告之,今天师父说要交你的,是否是玄冰碎玉手?” 锦衣防备地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显然,这些人都是当她三岁的孩子,好糊弄了。 “那你千万不能告诉安阳子衿,你是习练的这门功夫。”他急忙说了出来。然后站起身道:“千万记住,别告诉他。”然后转身离开。 “一帮怪人。究竟想做什么?”锦衣顺着头发,却是理不出个头绪来。难道,这安阳子衿是想窥视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那他要是想学的话,大可以直接告诉师兄,让师兄教他。为什么会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呢? 还有,天圣的皇子千风御,特地来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为了什么目的? 师兄这俩徒弟,真的是太奇怪,太神秘了些。 ………… “师兄。”次日一早,锦衣便出现在了神雪宫中。她抬头看着无尘,心中却是想着昨天千风御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功夫,让他们都这么关注着呢? “阿浓来了。”无尘翩然而下,宽大的衣袖随风轻摆。 “跟我来吧。”携着她的手,那冰冷的手指光洁细腻,却是不像一个修武之人。 ------------ 第053章 寒攻 无尘带着锦衣来到圣水潭边。锦衣疑惑地看着师兄,不是说练功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似乎是看到锦衣眼中的疑惑,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把外衣褪去了吧。” 什么?脱衣服?这么冷的天气,你不是要让我……下水吧? “师兄……”似是哀求,锦衣为难地看着无尘。虽然现在还小,不是那种谈男女事情的年纪,但是你也不能逼着我下水吧? “快些照吾说的去做,脱了外衣,将身子浸入潭水中。”没有丝毫的动摇,无尘面无表情地催促着。 硬着头皮,死就死!不就是个冷水嘛,就当是冬泳了!快速脱下外衣,只剩雪白的亵衣单薄地裹着,锦衣站在潭水边,却不急着下水,而是……左三圈又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先做起了热身运动。 无尘看着锦衣这怪异的举动,却是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带着嘀咕。这小丫头,是在折腾什么呢。 扑通…… 锦衣小小的身子就进了圣水潭中,水池里激起阵阵涟漪,她虽然是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也没有大喊出声。 这玄冰碎玉手,并不是那么好练的,最开始,便是要让身体承受极寒。让本是yin性体质的她,锻造成极寒的体质。然后慢慢修习内功心法,待融会贯通以后,再练习外形身法。 寒攻,却是首要承受的。如果这一关她都过不了,那么后面的,便不用再教了。幸然,她忍住了。这小小的身子,在冰冷的水中瑟瑟发抖,小脸冻得惨白,小嘴有些乌青。但无尘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让她承受这极寒入体。 锦衣咬着牙,死死地撑住,这水要比自己想象中冷上许多。 “还有半个时辰才可上来。”无尘的声音表情都没有半分波动变化,这却是让锦衣心下一颤。还有一个小时?这里的水冷到了极致,身体丝毫不敢动弹半分,因为稍一晃动,那刺骨的寒意便像利刃一样刺入身体中。 哭不得,动不得,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就只能这么僵直着身体,泡在刺骨的寒水里。牙齿开始开始颤抖着的,后来却什么都没有感觉了,一切都麻木了,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在哪里。 无尘虽是心疼锦衣,但是他依旧不能为了自己的不忍心而前功尽弃。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锦衣却是没有办法再动丝毫。无尘毫不犹豫地将她从潭水中一把捞出,然后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渡给她,让她恢复知觉。 “呼……”缓过气来,锦衣依旧是倚靠在无尘的怀里。 “今天就到这里,明白还要继续。”留下这一句话,却是将锦衣打入了阿鼻地狱一般。还……还要继续? 被无尘这么一路抱着,锦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冰露姐姐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将屋里的火炉点得旺旺的,一室暖意好生舒服。 缓过了刚刚出来时候的那股劲儿,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 第054章 三年 就像是拿雪搓手一样,开始的时候,是极冰的。但是稍后,血液循环加速,就会显得格外暖和了。 现在锦衣的身体里,就似乎有着这样的感觉,她并不觉得很冷,反而有些燥热。 无尘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冰霜,吩咐道:“如果今晚她发热的话,便把这个给她服下。” 轻轻地,他走了,带走了所有的云彩。就这么交代了一句,无尘师兄消失了。 这一消失,便是整整三个月。说是忙着各国的祭典,下山去了。 而他走以前,是吩咐了四位天仙般的姐姐,监督着她每天去泡一个时辰的冷水。 这么坚持了三个月以后,确实是让她的身体大不一样了。似乎她不在怕冷,体质也强了不少。 冰寒姐姐告诉她,说这圣水潭本来便是药泉,其中的冰莲花和冰莲子,便是解百毒之物。她在里面泡上了这三个月,不仅仅能强身健体,这对她以后习练内功心法,也是即有好处的。至于其中的奥妙,就要她自己慢慢体会了。 师兄三个月后回来这里,便开始教她如何习练内功。 而那两个小子,竟然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间,三个寒暑就这么过去了。 而锦衣也长成了精灵古怪的粉娃娃。这神雪宫殿中,谁人听了她的名字,便是躲得远远的。现在除了无尘以外,竟然无人能治得了她。她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却是怕这师兄的话。 “你再不下来,我便去告诉大神官,你昨天跑到小花园里将那颗凤凰树的新苗给折断了!”冰霜站在房檐下,对着屋顶上晒太阳的锦衣大声喊着。哪里还有了圣女的温柔气质。 “去吧,去吧。要是不怕我告诉师兄你喜欢的是别人,那就尽管去吧!”把嗑完的瓜子皮从上面扔了下来,锦衣似乎对她的威胁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你……你赶紧下来!”冰凌见她又跑到这里躲懒,昨天罚她写的那些书帖,她倒是一个字都没有练,今天刚刚从大神官那处回来后,便躲到了这里。她从小开始,就不愿意练字,到现在已经七岁了,写的字跟狗爬似的。大神官已经说了很多回了,她们也自认为是没有教导好她。 “对了,后天便是师兄二十岁的生辰了。你们都打算送什么礼物给他啊?”突然坐了起来,但是她还是继续嗑着瓜子。 “这……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刚刚准备回答,见她还是一副小无赖的样子,冰凌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瞪着她道:“你下不下来?不下来的话,那明天一天都不让你吃饭了!” “唉……别别别……”锦衣飞身而下,一跃来到冰凌身边,拉住她的衣袖,一副讨好的样子。“姐姐可是答应地好好的,明天给我做冰糖蹄髈的!” 在这神雪宫殿,谁都不吃半点荤腥。唯独却是她,三天两头的供给着鸡鸭鱼肉的。还美其名曰,她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之吃没有营养的那些素菜。 ------------ 第055章 祸害 倒是这大神官,也没有说什么,平日里也就由得她去了,只有在祭典的时候,才半个月不许她砰荤腥,否则便不允许她参加祭典。 这不,刚刚春祭过完,下山采购的侍者就被她缠着带这带那的。弄的人家不答应,她大有不让人下山的架势。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重复哼着几句歌词,锦衣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倒是挺开心的。没有任何的烦恼,也没有什么需要她考虑的。整日里最枯燥的,无非就是学习写字,习练武功而已。 她有着前世的记忆,所以智龄其实已经三十多了,所以学习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是不难的。那些个东西,她看一遍就会了。但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和常人有异,所以也就装在稍微愚笨一些罢了。 几年下来,这方的文字,她都能看懂了。诗词歌赋倒是没有学多少,在藏书阁里,她把医书却是翻了个遍。 以前就挺喜欢中草药的,那时候其实也就是为了美容减肥什么的,所以随便看看,现在这时候,她却是清楚,医疗条件远闭不上自己来的那个地方。有个什么病啊痛啊的,那些小毛病,最好自己都能解决。 可是看着看着,却是入了迷,渐渐地,她也倒是学有所成了。对于一般的小毛病,不在话下,即便是奇难杂症,她也能略知一二。 尤其是对于药毒,那可是她最为感兴趣的一部分。可惜,这里的医书中,记载的却不是很多,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将那些个所谓‘邪门歪道’的东西,让人给带回这‘圣地’来。唉……遗憾了些。 “尊者,您这是去哪里?”侍女看她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厨房的方向,心里却是小心肝儿乱颤。想这小活祖宗,是不是又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厨房啊。饿了,找点儿东西吃。”锦衣倒是说得平淡,倒是显得这侍女大惊小怪的。 “那……尊者想要吃点儿什么。我去给您送过去,您看行吗?”对于她的种种劣迹,可是不得不防。话说她来厨房一次,这里就遭殃一回,这都多少回了,自己也数不清了。总之,要想让大伙儿都安安稳稳地吃上晚饭,就千万不能让她进了厨房。 锦衣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这侍女说道:“姐姐,我现在也没有想到究竟要吃什么。所以才自己过来找找看的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厨房里的这帮人,为什么就那么怕她。她不过是来拿几根小黄瓜,那小厨工吓得将手中的一坛子好酒砸在了地上,然后灶台里的火星溅了出来,引燃了地上的烈酒,差点让厨房变成了火海。再有一次,她想看看自己的八宝鸭子好了没有,吓得正在宰鸭子的厨娘失手让鸭子飞了起来,为了抓那只活蹦乱跳的鸭子,将厨房里折腾地鸡飞狗跳,毁了不少的锅盆碗灶。 这些……这些都怨得了她嘛?不过就是‘尊者’到厨房了一趟,也没有什么打不了的吧? ------------ 第056章 轻功 “算了,等会儿你送一些桃花糕到我房里去吧。记得,要搭配一杯冰莲花茶哦!”这回要是再捅了什么娄子,师兄又要责罚了。这些天她已经惹出了不少的麻烦,还是别再弄到师兄生气了。 “尊者,大神官有情。”苍天啊,为什么刚刚想到不要惹事,事情就偏偏找上门来呢? 师兄已经很久没有管她了,而她也倒是自在得很。这会儿让她过去,不会又是要训斥吧? “那个……问你一下哦。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回禀尊者,这个倒是不太清楚。”侍者恭敬地回答着。 锦衣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师兄现在心情怎么样?” “这……看不出来。”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表情,的确也是让人难以判断出他的喜怒。唉……算了,死也不是死这一回了!大不了,再去法神殿跪上三五个时辰! 一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了神雪宫门口。锦衣悄悄地躲在门边,透过门缝往里面看。那无尘师兄依旧是做在主位上打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确实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于是大方地现身,走进了殿内。 “师兄。”她跪坐于软垫上,等着大神官大人的发话。 “阿浓……”无尘点头,然后道:“这段时间,吾一直在忙着祭典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对你过于严格要求。你的文课,吾刚刚看了一下,确实如她们四个说的那样……” 见锦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也就打住了没有往下说下去。她的文课,除了字帖这一项以外,其他的,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这个字,却是怎么都不肯下功夫去练习,这孩子啊…… 对于她的那些种种劣迹,无尘其实是见她屡教不改,亦懒得再说,把慈师做到底,随她任性妄为。 众人虽看不惯,但俱都敢怒不敢言,一次震惊,两次诧异,三次暗诽,天天如是,大家亦慢慢适应。 现在锦衣在这神雪宫殿闹腾,众人连眼皮都不挑一下,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当她是小孩儿性子,也就不跟着计较什么了。 “上回吾教给你的那些内功心法,你习练得如何了?”这点无尘还是比较放心的,凡事自己交代给她的课业,无论是文是武,她都能出色完成。所以在这一点上,无尘倒是觉得她还是个可素之才。 “已经按照师兄说的练了,可是也不知道练得怎么样。”先谦虚一下,其实师兄教的东西,她无一不是认真刻苦练习的。 “那好,你先运气护体,吾来试试你的功力。”见师兄从主位上走下来,锦衣连忙打坐好,然后开始运功。 七经八脉,循环周身,归纳丹田…… 按照无尘教她的运气吐纳方法行功,与往日一样,丹田中自然升起一股热流,运行周身的清冷之气归纳丹田。 无尘手只是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便可感知她身体里的内力运转。稍一刻的功夫,无尘满意地将手收回。看来,她还是花了心思在这里了的。 “阿浓,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便想跟着吾学习轻功。不知你现在还想学否?”无尘淡然开口,看向她的眸光祥和慈蔼,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 第057章 断崖 “师兄肯教我轻功了?”这个她早就想学了,但是无尘师兄一直说她火候还没有到。没有想到,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说要教她,叫她如何不开心兴奋呢! “那便跟我来吧!”轻袖飘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无尘轻提着锦衣便从大门翻飞了出去。 圣潭澄清,碧水粼粼;冰莲怒放,冷香盈鼻。 锦衣绝对料想不到,这圣水潭的大石后面,竟然是断崖。 “师……师兄。”锦衣站在断崖边上,险险地往下一看,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不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住地拍着胸口。 “怎么?阿浓可是怕了?”没让她有丝毫的后退,无尘伸手在锦衣后背拦了一下,逼迫她向前。 “怕……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锦衣虽然表面上强装着,但是腿早就发软了。开……开什么玩笑,这里一阵风吹过来,站不稳的话,有可能就会掉下去的。也没有什么安全措施,没有护栏什么的……呜呜……他要做什么啦! 无尘一身白衣飘飘,容颜绝世地站在悬崖边上,简直跟神仙下凡一般,仿佛马上就要乘风而去了。 锦衣瑟缩着看着师兄,诺诺地问着他:“师……师兄啊,我我我们们来这里里干嘛啊啊?”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这话都说不利索了,能不怕吗? 无尘淡然看着锦衣,然后一道白练从他袖中飞出,稳稳系在了对面的一颗大松树上。拉扯一番,觉着稳牢结实了,便系在了这头的树干上。“看清楚了。”锦衣只觉得眼前人影儿飘忽,跟闹鬼了似的,无尘飘飘然落到白练之上,如白蝶穿花一般,如履平地一路群袂飞扬从容地走进了云雾里面…… 这一幕,锦衣看得傻了眼,软软的白练比起钢丝都要难走上许多。即便是平地上走平衡木,她都没有把握不掉下来,这……这空中走白练,要死了哦! 能不能……现在能不能后悔,不要学了啊? 这场面确实很唯美很震撼很好看,但是,锦衣很快回神儿,第一个反应就是,趁着师兄还没回来,赶紧跑吧! 这想法还没等落实了,无尘已经稳稳飞回,落在了她的身边,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上了一句:“该你了!” 锦衣如同大难临头一般,怯懦地瞄了无尘一眼,然后问到:“那……那我要是掉下去,怎么办啊?” “有师兄在,定然不会让你掉下这白练的。”看来,这一遭势必是要硬着头皮走了,无尘没有给她丝毫退缩的余地。“提气,按照吾教你的方法,试着将真气运转。” 锦衣慢吞吞地走到白练前,提气跃上白练,然后站住便不动了。这白练似乎是丝缎制成的,特别的滑,一个不留神,便会失去了重心。“师兄……这,能不能先在地上练习,然后再……” “如果阿浓不想学的话,就不要勉强了。”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来判断,这师兄定然是生气了。 ------------ 第058章 飞练 咬咬牙,锦衣在袖内的双手攥紧成拳,一提气,便飞身向前走去。她稳健地而沉着,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无尘看着她一步步向前,心里却是异常地高兴。这一步虽为险招,但是却是最快的方法。这样练习下去,不出一年的功夫,那丫头必定在轻功之上独步天下。 “来回百趟。速度快一些。”没有任何的褒奖,在锦衣回身落地,仰着小脸想讨得他的欢心时,无尘却冷冷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啊?”百趟?这一趟下来,她已经是惊得一身冷汗了。十趟还行,要是百趟,她可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稳稳地站在上面不晃动。但看着无尘毫无表情的脸,她便知道了,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就同第一次,他让自己下了寒潭一样,冷冷地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她,没有丝毫的鼓励,也没有丝毫的赞扬。 和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任自己怎么胡闹他也不太生气,怎么乖顺他也不太欢喜。 好,既然是你希望我这么做,那么我便听你的。锦衣一趟趟地走着,却是每回来一趟便看上他一眼,他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显然她是很失望的。这样的喜悦,她想要和他来分享,可是他却…… 眼看还有最后一趟,锦衣的小心肝儿就没刚刚那么稳当了,或者说,有些走神儿松懈了,忽然之间脚下一滑,“啊……” 整个人大头朝下就从白练上栽了下去,双手张牙舞爪地一通乱划拉,总算有一只手拉住了白练,另一只手马上跟进,身子来回荡了荡,总算没有掉下去,可身上早已经湿透了,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心跳的声音…… 因为惊吓过度,也没注意刚刚另一条白练缠上了她的腰际,然后又抽了回去,这自然是无尘师兄出手了。 不过看锦衣无事,也就把手中的白练又收了回去,冷幽幽地道:“继续走,用手的也要走完最后一趟!” 觉得自己刚刚从鬼门关上溜达了一圈儿的锦衣,瘪着嘴,欲哭无泪。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大哭出来。 这样的危险,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为什么师兄会这么严格的要求她?她刚刚……刚刚差点就从这万丈深崖上掉下去了。可是他,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好可恶!真的好可恶! 赌气地用袖子使劲抹掉眼泪,她再一次地飞跃出去。这回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左右摇晃了,而是稳稳地飞身轻点白练,然后直直飞到了对面。在击打到对面松树以后,又一个转身,足尖只在白练上轻点了两下,就回到了无尘身边。 无尘面无波澜地收了那道供她练习的白练,然后背对着锦衣吩咐道:“明日你自行来练习,让冰露、冰凌陪着你。”然后再一次头也不回地丢下她一人离开了。 锦衣愤愤地瞪着无尘的背影,刚刚强忍着的眼泪却是再也绷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直滴落在了雪白的衣襟上。 ------------ 第059章 寒昙 “告诉你哦,对面可是有寒昙花的!”冰露正系着白练,冰凌小声地在锦衣的耳边嘀咕着。 “那是什么?”这倒是引起了锦衣的好奇心。 “那寒昙花只生长在对面的裂崖边上,传说,能采到寒昙花,便可保佑一世平安、健康。这倒是其次,关键,这寒昙花可以入药,那九转还魂丹,最重要的药引子,便是这寒昙花了。可惜啊……”冰凌故作叹息。 锦衣拉住她的衣袖,她最讨厌说话留一半了,“说啊,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是无缘到对面去了。”冰凌看这对面的裂崖,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为什么你们不能去?”她们几人的武功,远远要比自己高出许多,可是锦衣却是想不透,既然知道这花就生在对面,为什么她们不过去采摘呢? “小祖宗,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得到像大神官这么待你一样的吗?这对面的断崖没有任何路途可以攀爬,只能从这里飞身越过去。”她帮锦衣理了理外衣上的褶皱,“那边全是极为珍稀罕见的药草,但是数量不多,就是怕都能去了,那便没有多久,就采摘光了。所以便列成了禁地,不是谁都能过去的。” “哦。”锦衣似懂非懂的样子。“那你刚刚说的那个寒昙花,也是不能摘的吗?” “那个……那个不是不能摘,而是摘不到。”如果让她过去一试,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够得着。毕竟那寒昙花生在裂崖壁上,而不是在平稳的地上,要想摘到它们,必然要冒着一定的危险才行。 “呵呵,那就行了,可以摘,我就过去摘给你们看!”锦衣经过昨天一番,今日已经相当胆大了。 师兄派她们两人过来,就是怕她在练习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发生。这断崖两端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二十来米的样子,从她对冰露、冰凌两位姐姐的了解来说,她们绝对有能力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的。 凭借着这样的自信,她还这没有把那寒昙花当回事儿。 “你可小心着点儿。刚刚我也就那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冒险去摘那玩意儿。”冰凌不放心地看着锦衣,早知道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就不应该告诉她这么多的。唉……也怪自己,到这地方来了,一时间想起了寒昙花……这,这要是让她冒了险,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那可真没有办法和大神官交代。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啰啰嗦嗦的,担心以后没有人敢娶你了!”锦衣笑着打趣冰凌,她可是时刻想着给她拉媒牵线呢! 刚开始几趟,锦衣还有些生疏,可是越往后,她的信心也就越足了。现在运气提气,已经操控自如,而她对于这平衡,也是逐渐掌握了规律。慢慢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没多大会儿功夫,已经完成了无尘师兄所吩咐的任务。 还剩下最后一趟的时候,她大胆双脚勾住白练,然后倒吊在白练和崖壁之间,看着那朵淡紫色的花,大声问道:“冰凌姐姐,那花儿是淡紫色的吗?” ------------ 第060章 误伤 看着锦衣倒吊在白练上的时候,她和冰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手中的白缎子却是时刻准备着接住她,现在她不仅不理会她们俩,反而还问起来了。 虽然心中怨着她行事过于鲁莽,但是嘴上还是应着她:“对,是淡紫色的。小祖宗,你快赶紧回来吧。” 锦衣一把将花拔起,然后揣在了怀中,一个翻身,便回到了白练之上。轻点几下,稳稳落在了冰露和冰凌身边。 冰露赶紧拿了手帕给她擦擦脸上和手上的灰尘,“小祖宗,你再这么不拿自己个儿的性命当会事儿,那我们可就如实去告诉大神官,看他怎么罚你。” 锦衣笑笑,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件事看的很严重。“姐姐们快回去吧,我去师兄那儿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要记得给我准备点心哦!”做了个鬼脸,锦衣便跑出了她们的视线。 拿到了寒昙花,锦衣兴冲冲的捧着去见师兄无尘。还未走进神雪宫,便扬声大叫道:“师兄师兄,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大殿内没有回应。她习以为常的跑进去,见无尘果然在盘膝打坐。 若是平时,锦衣不会惊扰他,因为他有反复叮嘱过她,在他入定时不要靠近他,否则会被他的护体真气震伤。 但今天锦衣实在是太兴奋,不仅提前完成了无尘交代的飞白练,而且还在对面的崖壁上找到了寒昙花。所以就早把他交代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一见到他就直扑过去,欢喜叫道:“师兄你看……” 一句话没说完,就觉得热流扑面,恍如撞到了一面有如实质的墙壁。 “啊……”她惨叫一声,被那股热流罡气反弹出去,重重摔落地上。但双手仍紧紧抱着那带着冰凌的寒昙花,即便是身子被震飞也没舍得松手。 闭目盘坐的无尘身躯一震,接连变换了数个奇怪的手印,反手点在他自己身上。直到双手复又结成智慧指印垂于膝下,才慢慢睁开冰眸。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启唇道:“不是告诉过你,吾行功时别靠近么?若不是吾及时收回护体罡气,你轻则受伤重则殒命,死得多么无辜。”慢慢张开的冰瞳中怒火缭绕,祥和的声音里亦透着从未有过的严厉。 锦衣撅嘴,双颊鼓了又鼓。但在他的逼视下,却终是没敢撒赖哭闹。 他看着锦衣皱成一团的小脸无奈摇头,眸光逐渐转暖,轻声道:“摔痛了吗?快起来,地上凉。以后一定要记住,吾打坐时,千万别再靠近了。” 他的声音祥和净澈有如梵唱,奇异的逐散了锦衣心头的那些委屈。她一手抚着屁股一手紧紧抱住寒昙花,边慢慢爬起,担心的问道:“那,是不是以后都不可以靠近师兄了?” 他微愣,明显犹豫了下,才俊面微红的道:“那倒不必,一切照常就是。我不是在行功的时候,便不碍事。” “那就好!”锦衣跳起欢呼。显然对先前遇到的危险并没有放在心上。 ------------ 第061章 礼物 无尘看见她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皱眉,不放心的叮嘱道:“虽然是可以,但切记吾运功的时候,可千万别再靠近。” “哎呀,老人家真啰嗦……”锦衣不耐烦的小声嘀咕。 无尘被她气乐,雪颜刹时如冰花绽放。勾唇轻责道:“还敢胡说!”可惜身上没有那股热流缭绕的他,锦衣却是半点不怕的。 “再不敢了。”她口中应是,却偷偷做了个鬼脸。 无尘假作不见,正了正神色道:“你这样急着找吾,所为何事?” “师兄,明日是你的生辰……所以……”锦衣从怀里拿出了那束得来不易的寒昙花递给了无尘,然后缓缓抬头看着他的表情。 无尘接过她手中的花后,却是久久不能言语。从小便出家至此,做为前任大神官的接班人,他便是像菩萨般地被供着。周围没有一个知心贴己的人,更没有人敢这么刻意来接近他。 而锦衣却是不同的,她做为自己代师父收入门的师妹,却是没有拿他当做外人。并不想是其他人那般恭维他,敬仰他,而是拿他当做普通人一般对待。这二十年了,没有一个人为他庆贺过生辰,可是她来这里的三年当中,却是没有忘记过一次。他不缺乏什么,可是每次他的生辰,她必定都是想尽各种办法来弄出些惊喜。 刚刚才教她飞白练,她便到了对面断壁为他择取这珍惜的寒昙花。而她却是手脚冻得冰凉,还差点被自己给误伤。冲着这份得情感,他便不能再让自己的心筑起层层高墙。 那所谓的预言,所谓的天象,谁又能知晓,到底是福是祸呢? “师兄,你不喜欢吗?”锦衣紧张地看着他,在他的脸上一时间看到了很多表情,虽然都很细微,但是却没有逃过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睛。 “不,不,吾很喜欢。”无尘收回了思绪,他静静地打量这锦衣,然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阿浓送的东西,吾都喜欢。”然后对着锦衣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锦衣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么……,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会喜欢的!这可是我亲手摘的哦!” “什么?你亲手摘的?”这一句话后,无尘脸色一变,他拉过锦衣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刚刚说,是自己亲手摘的?你可知,这花是长在断壁上的?” “知道啊,这就是我从断壁上拔出来的。”锦衣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你……”无尘一时语塞,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锦衣,像是看着怪物一样。“你是怎么办到的?”昨天她还是一副怕死怕得要命的样子,而今天,她却是能将对面裂崖上的寒昙花摘了过来。不知道该说她是武学奇才,还是说她糊涂胆大。 “以后,万不可轻易作出这等冒险的举动了。吾不在你身边,即使冰露、冰凌两位圣女在一旁守护,也难免会遇到什么意外。”无尘每天虽然重复着打坐、练气、驱邪、通灵、占卜、观天象、看风水等事宜,但是武功却也是是顶尖一流的。 ------------ 第062章 虐待 无尘常说道:‘慈师多败徒,严师出高徒。’锦衣既然是进入了神雪宫殿,成了神雪宫殿的人,姓了‘神雪’,那么就不能丢师父的脸。所以他对锦衣的各项要求,只有比别人严格,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好了,今天既然已经完成了吾所交代的课业,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无尘挥挥衣袖,从外堂进入了内室。 锦衣撇撇嘴,既然他没有打算和自己聊下去,那便回去好了。 ………… “不要!”锦衣在屋里四处躲避,可是四大圣女姐姐却是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她。窗户,关死了,门,锁上了。今天要是不抓住她,似乎没有打算罢休。 “我要跟师兄说,你们虐待我!!!”一边躲着姐姐们的追捕,一边还大吼大叫着。 “说去吧,只要今天你能逃得出这间屋子!”冰霜毫不客气地飞身上梁,准备一把去抓锦衣,却在转瞬间被她溜了下去。 “师兄……啊……妈呀……有人要把我弄残废……啊……”整个屋里尖叫声不断,里面的大部分物件儿都已经损毁殆尽了。 冰露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那算了,她既然不想裹脚,那以后嫁不出去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错了。” “即便是嫁不出去,我也不会让你们把我的脚指头掰断,然后再拿那又臭又长的布条子给绑起来的!”锦衣又坐回了房梁上,一副你们不走,我不下来的架势。 “叫你绣花,你说你拿剑的手拿不住绣花针。叫你弹琴,你弹得那叫一个魔音穿耳。教你写字,你那写的字谁能人的出来?看看你现在都多大了,还不裹脚,到时候长成了一副大脚板,看你怎么嫁的出去!”四人都追得累了,她简直比泥鳅还要滑,看似马上就能抓住她了,却眨眼的功夫躲得好远。 “这个……就不用几位姐姐操心了,我可不打算跟你们一样,弄个小小的脚,难看死了!”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古人都喜欢小脚,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对妇女的残害和不人道的行为。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算了,我们走,她不识好歹就由着她吧!到时候她自然会知道自己错了的!”冰寒理了理衣裳,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冰露看了锦衣一眼,“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 “嗯嗯,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谢谢你们了!”推搡着,把剩下的几个都赶出了房间,这下才清净了。 说实话,她们对自己来说,一直都是照顾有加。生活上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她来操心。可是唯一就是一点儿,这女孩子学的东西,她们却都是强行灌输她必须要学,她可是半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唉……我悲催的人生啊!就算生活只是个杯具,我也要做个上品官窑的青花瓷杯具!”关上房门,拿起枕头下的‘百毒全书’,这才是她的爱好呢! ------------ 第063章 豆蔻 时光飞逝,转眼七年。 现如今,锦衣已经变成了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了。 兴许是这环境的影响,她已经没有了刚刚来这里时的让人头痛,却是多了一份沉稳和淡定。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刀枪棍棒,她都是学得精益求精,已经大有追赶师兄无尘的趋势了。 琴,魔音穿耳是她最拿手的。棋,围棋都用来干别的目的了。书,书法就不咋的了,看书还是喜欢的。画,要看画什么了。 当初的那四位圣女,因为到了年纪,而大神官无尘却无意还俗,所以她们便也就下山,各自安排去了。听说冰露、冰霜到了护国神庙。冰凌嫁人了,冰寒因为年纪最小,暂时还待在家中,她家在天圣京城,父亲是一小吏。 现在侍候在锦衣左右的,是比她还小上两岁的龙凤胎姐弟俩。姐姐名叫水穷,弟弟唤作云起。俩个人从小便长在神庙中,稍大了一些,神庙里的司管见他俩还算是伶俐,而且也通过了层层选拔,所以便送到了神雪宫殿。 无尘见他们还小,其他的事情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锦衣和他们岁数相当,便拨了过去,就算是陪着她了。 自从锦衣六岁的时候被四大‘仙女’姐姐折腾了那么一回以后,她从此都不再当自己是个女孩子了。不仅衣着打扮,甚至连行事作风,全都是一副男孩子的样儿。 无尘倒是说了她那么几回,可是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后来也就不再管她这些了。料她兴许是武将家风,性格如此,所以只由着她这么去了。 ………… “云起……云起……给爷把剑拿出来。”站在院子里,现在这里只剩下她一人和水穷、云起两姐弟住在这里,所以她想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让姐姐去拿吧,我一会儿还要下山去看看那些小兔子们。没空。”云起总是这么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态度,这让锦衣颇为恼火,却也发泄不出来。 锦衣一脸的不高兴,“兔子,兔子的,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兔子!”这家伙似乎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儿似的。 “别生气了尊者,云起就这样,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他吗?”水穷在一旁打哈哈,这两人似乎天生就不对盘,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就没有和睦相处的时候。 “尊者,大神官刚刚让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水穷这丫头特别机灵,来这里两年多,日子也不算短,不仅仅会看眼色办事,而且总是特别的细心。所以锦衣特别喜欢她,她也很关照水穷,反而云起总是在她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 “嗯,知道了,我先过去。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说完,锦衣理了理衣裳,然后往神雪宫的方向走去。 现在她已经将玄冰碎玉手完全练会了,而一直缠着师兄无尘教她一些别的,她在武学方面,不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绝对能称得上是百世难见的奇才了。无尘自认为,凭他之力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六七年里,把唯一能和玄冰碎玉手抗衡的烈阳掌练成。 ------------ 第064章 下山 无尘不得不将自己所学一一教之与她,而她也倒是学得极快,追赶无尘的势头也是越发明显了起来。 “师兄,找我何事啊?”挂着一副甜甜的笑容,锦衣一溜小跑着进入了神雪宫。 “先坐下吧。”无奈地笑笑,毕竟看她还是一副小孩儿心性。 锦衣依言坐跪坐在无尘身下的软垫上,才听闻他慢慢开口道:“吾刚刚接到圣旨,要去天圣都城一趟。这回,你会同吾一道下山。” “什么?下山!”刚坐下的锦衣听到这句话后,几乎从软垫上弹跳了起来。想想,她已经上山十年有余了,可是还从未下山过一回。这次师兄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提起这件事? “对。你哥哥即将成亲,而你也该回去看看家人了。”无尘轻轻瞥了锦衣一眼,粉白薄唇欲弯又抿,无可奈何的道:“这回便随我一道前去吧。” 锦衣瞪大了眼睛,却是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她明白,这神雪峰外人轻易上不来,所以她名义上的父亲和哥哥在这十年当中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对于他们,锦衣自然也就显得生疏一些。突然听闻哥哥要成婚的消息,她着实有些无措。难道,真的要随着师兄一道下山吗? 看着无尘的表情,她依旧是读不出任何的信息。这是她最无奈的地方,因为他总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地很好,让人分不出喜怒来。 无尘冰瞳微凝,露出深思之色,过了好一会才微微一笑。心想,天意最是难测!谁是劫,谁是难,对谁是福,对谁是祸,真是不可妄下定论…… 一切,自由天意安排。人,不可逆天而行。 他站起身来,推开大殿之门,极目远望,眷恋的看着终年覆雪的神雪峰。极低的一声叹息,却也是在这空旷的大殿中让锦衣听见了。 他与这美景是一体的,相辅相成如诗如画,难以想象他在尘世间的样子,硬要将拉他入凡尘,那便纯属暴殄天物了。 “回去准备一下吧,两日后,随吾一同下山。”锦衣见他薄唇紧抿,眸中莹光闪动,声音微哑。却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嗯。”低沉着声音,锦衣没有下山的雀跃,倒是隐隐有些心慌。有一种似乎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锦衣一言不发,默默地收拾这为数不多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带上的,不过就是月余就回来了。在山上生活得习惯了,下山去反而用不着带太多的衣裳,几件换洗的,也就够了。 从木匣子里拿出那一枚金锁和那块美玉,她已经很久没有带这些东西了。这回哥哥成婚,不如便拿着这个当做礼物也好。淡然一笑,用方巾将它们包裹好后收进包袱里。 抬眼看看四周,这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外面的,她终究是不了解的。仅仅是在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见过一些,不过也大都是在军营里的一些记忆。刀光剑影,血型弥漫。 这里,和外面比起来,更像是人间仙境。她从来到神雪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所以十年未下山,也到没有觉得什么。 ------------ 第065章 回家 两日后,神雪宫殿一行人奉旨前往天圣都城。 一路缓缓前行,终于在半个多月以后,抵达了天圣都城永安。 “阿浓,吾派人先送你回将军府。”他并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决定的样子。 “为什么?一路上我们都宿于各地神庙。为什么到了这都城,反而要让我回家去住?”锦衣听闻师兄的安排以后,像是炸了毛儿的鸡一样,顿时跳了起来。 “到家了,自然是要回去的。难道你不想念家人?”这句话,却是将锦衣堵了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按照人之常情,久不归家,到家门口了,没有不回去的道理。 “可是……可是我是神雪宫殿的人啊?我不是叫神雪锦衣吗?”心中挣扎着,现在的情况可是和当初自己的设想有些不一样了。 无尘笑笑,道:“在神雪宫殿,你是叫神雪锦衣。但是在将军府,你却是叫程锦衣。” 不待锦衣再做分辨,无尘吩咐了侍者,然后将锦衣送往了将军府。 看着锦衣一步三回头,一脸不愿意的样子,无尘心中只有苦笑。一切,只能顺从天意了。但愿……但愿吧! ………… 将军府 “请问您是……”在大门口,护院守卫拦住了锦衣。 “程锦衣。”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但是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也就由不得她说不愿意了。师兄那边,看样子暂时去不了了,这边要是进不去,那她就只有露宿街头的份儿了。 一脸疑惑的守卫,上下打量着这一身白衣翩翩的‘少年’,但却不敢迟疑,只道:“您请稍等,容在下回禀一声。”说罢,便从一旁的小门入内,留下锦衣继续站在门口看着这朱漆金字的‘将军府’三个大字。 不消片刻的功夫,大门开启,父亲程佑元,哥哥程锦天亲自到门口来相迎。“阿浓!”父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眼中噙着点点湿润。 锦衣在他怀里有些尴尬,却也不急着推开他。倒是哥哥锦天在一旁说道:“父亲,妹妹才回来,一路上定是劳累了。赶紧进屋歇息歇息吧。” “嗯嗯……天儿说的对,阿浓,咱们赶紧进去。”叱咤疆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全然没有了半分的威严,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慈父的关爱。 进入大厅后,丫鬟们奉上了茶水点心。锦衣刚刚落座,父亲便又开始急忙张罗她衣食住行的事情,甚至比起女子来,都要细微许多。 “父亲,不用麻烦了,简单一些就好。在山上我已经都习惯了,要是您这么折腾下来,我倒是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接过丫鬟递来的热毛巾,锦衣擦了擦手和脸。 从刚刚进门到现在,父亲和哥哥的眼睛,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她。她知道,这便是亲情和血缘的关系。 “阿浓如今出落的这般漂亮,怕是这天圣第一的名头,倒是要让我家妹妹占了去。”程锦天坐在锦衣身旁的椅子上,眼中满是笑意。 ------------ 第066章 习惯 “多年不见,没想到这一转眼间,阿浓便成了大姑娘了。”程佑元简直喜到了心里,她越来越像锦娘了。这才不过十三岁的模样,便这般水灵,要是再等几年,怕是这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媒婆们踩烂了去。 可是锦衣却不在乎这些,她在神雪宫殿中,她知道自己是为漂亮的,但是这些外在的东西,并不能代表什么。长年在山中,也没有谁会刻意在乎长得如何,怎么打扮之类的。所以她到现在,都是一副男装的模样。身穿雪缎宽袖长袍,头束玉冠碧簪,不施脂粉,不描眉黛,却有着神仙般的飘逸,灵气十足。 从进将军府开始,她便没有见到女主人。不由心生疑惑,难道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就没有再续弦吗?四下里看了看,这将军府中阳刚之气十足,倒是没有半分脂粉味道,看来,父亲还是对母亲格外专情的了。 “阿浓,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已经吩咐了厨房,正在做你喜欢吃的一些东西,待会儿收拾好了,便到饭厅吃饭。”一脸笑意,程佑元唤来丫鬟带着锦衣前去,她这三岁便离开了,怕是现在都不怎么熟悉了吧。 “好的,谢谢父亲。”半福身子,对程佑元行了个礼,然后又笑着对程锦天微微颔首。 出门后,锦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家,可是怎么会觉得一切都那么陌生,不太适应了呢?反而现在开始想念起了在神雪峰的日子了。 沐浴过后,丫鬟们便拿来了特地为她赶制的衣服,可是锦衣却怎么都不肯换上,依旧是穿着自己带来的雪缎长袍。头发未干,擦了擦,不滴水后,便简单地束在了脑后。 “小姐,请往这边走。”诺大一座将军府,从她的小院儿到饭厅,竟然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一路看来,却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竟是大片的空地,看来,这些地方,都是可以用来每日习练武功了。 任由丫鬟带着,锦衣来到饭厅后,程佑元和程锦天早已经在里面等候着她了。 “阿浓来迟了,望父亲和哥哥勿怪。”欠身行礼,这些都是四位姐姐教给她的。说起来,她还想到了,那冰霜姐姐,现在人也在永安城中。等哥哥的婚礼结束后,找机会,倒是可以去见见她。 “快坐吧,自己家中,行那些个虚礼做甚?”程佑元待她坐下后,才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怎么,阿浓不喜欢那些衣服?”在神雪宫殿送来她即将回家的消息后,他便即刻吩咐了这京城中最好的制衣店,按照送来的尺码加紧赶制了十多套衣裙。可是现在…… “父亲,阿浓穿惯了雪缎长袍。”她知道,那些都是父亲的心意,可是也不愿意让自己穿那些个繁复的衣服,弄的自己不自在不是。这宽衣大袖的,总是比起那些层层叠叠的衣裙舒服。 “好,好,阿浓喜欢什么,便照着自己喜欢的做。”女儿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她先怎么样,便随她去吧。程佑元没有坚持什么,夹起盘中的鸡腿,放到锦衣的碗中,“来,尝尝味道,看是不是你以前喜欢的。” ------------ 第067章 成婚 锦衣对美食,可是不会有任何的排斥的。她笑着用手碗里的鸡腿,然后大大咬上了一口,那肥美的油渍顿时沾满了手指和嘴唇。 锦天递上湿巾为她擦擦嘴,然后笑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用手拿着吃。” 锦衣一愣,却立刻恢复了笑容,“哥哥,鸡腿就是要用手拿着吃,这样才香啊!” 宠溺地又夹了另一只鸡腿放到她的碗里,“慢慢吃,都是你的!” “嗯……”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应着。常言道,吃饭的时候,就要用力的吃,其他的,等吃完以后再说吧。 一顿饭下来,程佑元和程锦天不停地为她布菜,直到她吃饱喝足以后,他们两人还没有吃上一口。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好,那你先去大厅歇息一会儿,我们稍后便到。”程佑元对她笑着。 拿起湿巾擦擦手,锦衣便笑着出了饭厅。 “父亲,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在确认了锦衣已经离开以后,程锦天有些紧张地问着父亲。 程佑元微微蹙眉,道:“她才刚刚回来,暂时先不要告诉她。待你大婚后,过些时日,我在找机会和她谈谈。” “那……”程锦天有些犹豫不决,“那父亲能否说服她呢?” “这,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再说吧。”食不知味,眼下这件事,却是最让他为难的。 ………… 永安城内锣鼓喧天,鞭炮从城头响到城尾,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每一家店铺都挂上了大红的喜灯笼,街上人潮涌动,大家纷纷出来观看将军府的婚礼。 街道上,凡是花轿所要经过的地方都被铺上了大红的毛绒地毯,两旁则是芳香四溢的鲜花。 锣鼓声震天直彻云霄,彩带纷飞,一片喜悦的情景。 新郎身着大红色喜袍,骑雪白色的战马迎接新娘的队伍,新娘所乘坐的花轿则是由八人所抬,华丽的喜轿上锦缎刺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样。 轿外,锣鼓声天。喜娘摇晃着身子在前头领着路,花轿平安的抬到将军府。 花轿刚一落地,噼里啪啦的鞭炮立刻响起,孩子立刻将耳朵捂住,等到放完鞭炮一个个你急我干的跑到地上寻找着,看看还有没有未燃的炮仗。 程锦天翻身下马,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应有的笑容。只是淡淡地看着喜轿。他一头墨发现下用镶着夜明珠的淡紫色玉带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俊美非凡。饱满而丰盈的前额衬出他的高贵与大气,一身磅礴。凤眼生威,眼角上挑着含着万种的风华,这种眼,最为勾人,眼眸似是世间最璀璨的星辰,眼中瞧不出半分情绪。 优雅的迈着步子靠近喜轿,似是危险的猎豹一般,可是却又透出高贵的霸气。 见新郎走了过来,喜娘一脸谄媚的上前:“恭喜将军大婚,现在请将军踢喜轿,好让喜娘我将新娘背下轿。”弯腰后在一旁,看着程锦天抬脚踢了下轿门。 锦衣换下了白色的宽袍,身穿一袭粉色霓裳。她微微蹙眉,看着哥哥一脸冰冷的样子,顿觉怪异。 ------------ 第068章 新娘 “将军踢的如此大力想必今后婚姻一定美满。”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程锦天一个凌厉的眼神让喜娘赶紧将嘴闭上,那个眼神异常的冷冽,吓的她的冷汗都出来了。 “新娘子,请赶快下轿,让喜娘我背你入府,可别耽误了吉时。”将背对着花轿,等待着新娘子落轿。 看着哥哥种种怪异的举动,锦衣却是无法理解。明明大婚应该是最高兴的日子,可是哥哥从一早出门迎亲开始,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样。 而且府里的人都谨言慎行,从来不敢妄议新娘子究竟是何人。 这下锦衣倒是有些好奇,这样的组合,究竟是什么样的? 丫鬟掀开轿帘,喜娘将新娘背至大厅前那火红的炭盆前才放下。炭盆的另一边则是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至屋内。 “请新娘跨过火盆,从此消灾免难,日子红红火火。”喜娘一脸笑容,在一边高声唱着吉词。 扶着丫鬟的手臂,露出葱葱玉指,一步跨过火盆。喜娘将红绸的一头递给新娘,另一头由程锦天牵着。新人步入大堂内,上座端坐着程佑元,他满面笑容的看着面前一对人儿,可是笑容却未达眼底。 “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天地……”司仪官看着沙漏,然后大声唱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哦哦……”孩子们在一旁嬉笑,满屋的宾客皆是笑容满面,看着一对新人,是男才女貌,绝世的一对儿璧人。 ………… 洞房内,新娘子正端坐在床上,大红色的盖头上绣着鸳鸯戏水,遮住了姣好的容颜。 桌上香炉中缕缕青烟正旋转着上升,炉内燃烧的是上好的檀香,里面添加了一些淡薄荷,闻上去沉稳中有着那么一点淡淡的沁凉。对劳累了一天的新人来说,却是安神醒脑的。 雕刻精细的樱桃木窗户半敞着,月光透过树枝照射到屋内,给屋中增加了几分清丽的芳华。 微微的,一阵清风拂过,上百颗珍珠串成的门帘在风下奏出醉人的音律,月下,珍珠发出幽幽的明光。将军府内的装饰原本简洁清爽,这件喜房却是极尽奢华,专门为了这位端坐在床上的新娘而准备布置的。 上等的鸡翅木制成的圆桌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的色泽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屋内,不是嵌玉镶金的桌椅,便是名贵珍奇的瓷器,每处都能显示出这里将来主人高贵独特的身份。 坐了许久,屋内已经没了来来出出的动静,新娘将覆在头上的盖头取下,露出了那张纯美的娇颜。 吱呀…… 门被打开一条细缝,从外面灌入一阵冷风。新娘子赶紧将喜帕盖上,然后继续保持着僵硬的坐姿。 “别遮遮掩掩的了,取下来吧,现在就这么撑着,待会儿有得累。等他回来前,你再戴上,不就得了。”锦衣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就这么坐在了床对面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点心,递给了新娘一块。 ------------ 第069章 嫂子 见她不敢伸手去接,锦衣又说道:“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他现在正陪客人们喝酒呢。今儿个来的人特别多,估计不喝醉,是不会抬回来了的。你就这么耗着,待会儿可是自己难受哦。” 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把盖头拉扯了下来,然后伸手接下了锦衣手中的点心。 这时锦衣才看清楚,原来这嫂子,容貌是极美的。娇小的个子,清纯的面容,一副让人特别想要将她护在怀中好好疼惜的样子。 “你……你是谁?”声音如黄雀一般悦耳,但是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惧怕的。 “程锦衣。”拍拍手上的碎末,然后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新娘。“喝点,暖暖胃。” “谢谢……”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锦衣。“你是,将军的妹妹?” 点点头,锦衣自己也拿起了一块点心。嗯,味道还不错。“对,我应该叫你嫂子,还是叫你郡主呢?” “我……”眼眸看着地板,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叫你嫂子吧,现在你已经是我们程家的人了,再叫你郡主,似乎就显得外道了。嫂子亲切一些,是吧?”看着她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锦衣却是大方地和她套着近乎。 刚刚已经听闻她的陪嫁丫头说了,她便是怀南王的小女儿,绵秀郡主。 没曾想到,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竟然是怀南王的女儿,也就是那安阳子衿的妹妹。 “安阳子衿现在还好吗?”突然,锦衣问道。 “你,认识我哥哥?”抬起眼,一副惊喜的模样。 锦衣笑道:“他还是我师侄呢。看这辈分乱的。” “啊?那……你就是……”瞪大了眼睛,安阳绵秀不敢相信地看着锦衣。“你就是神雪宫殿的尊者?” 站了起来,锦衣不置可否,“不像?”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敢相信,将军的妹妹,竟然便是神雪宫殿的尊者。而且,而且你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她急忙解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也难怪,神雪宫殿的影响,在这天下,那真的算得上是至高无上的。 大神官说话的时候,皇帝倾身聆听,众大臣们也必须面朝大神官。而神雪宫殿的人,也由此身价非凡,在众人的心目当中,自然高人一等。 “嫂子,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所以外面的那些东西,就不用太过于计较。要是说身份之类的,你是郡主,我最多也就是一个将军的女儿而已。你说呢?”锦衣宽慰道。其实眼前这女孩儿嫁进将军府,也算是她们有缘份吧。 猜不透哥哥究竟是什么想法,但是这看起来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孩儿,她既然在这里一天,便会好好照顾她一天的。 “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前院看看。”说罢,锦衣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喜帕,为安阳绵秀戴上,“除了我,可别让人看见你把盖头取下来过哦!” “嗯。”安阳绵秀点点头,应了一声。 回头看了一眼,锦衣关上门离开了。 ------------ 第070章 邂逅 覆上轻纱遮面,锦衣步行至前院,越靠近,越是热闹非凡。今天来参加哥哥婚礼的,除了父亲往日旧部,便是朝中权贵,也不乏王亲国戚。 “小姐,将军说要是您乏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丫鬟见她到来,立刻上前传话。 “嗯,知道了。”没有多说什么,她也不怎么喜欢这么多人的场合,酒气熏天,吵吵闹闹的,看着也头疼。 揉着眉心,今天一大早起来,忙忙叨叨到现在,好不容易得了特赦令可以回房休息了,她恨不得立刻趴到床上躺下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看着别人的婚礼,锦衣却是心中溢出阵阵酸楚。 十年了,这十年来,她用力让自己忘记,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就当作是一场梦。 可是,真的就只是一场梦吗? 啪啪啪……身后响起几下掌声,锦衣立刻警戒地回头去看。一袭杏黄蟒袍的华衣少年正笑看着自己,这不禁让锦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松下了防备,问道:“公子为何拍手吓人?” “听闻小姐刚刚念着的词,觉得甚好。可是这种感觉,不应该是小姐所有啊。”他负手于身后,一步步走向锦衣。 锦衣连忙后退,却是抵在了假山石上。“公子,请自重。” 他正要说什么,可是远处传来呼唤之声,“殿下,太子殿下……” 千雪伤面色一怔,赶紧往后退开几步,然后对锦衣玩味一笑,大步离开了。 “神经病!”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家伙,锦衣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刚刚还以为……面纱呢? 脸上的面纱不知道现在去了何处,锦衣心里大呼不好! 飞身跃起,她不敢在此地停留半刻,只想赶紧回到房间。 脱下繁复的纱裙,‘叮’地一声,从怀里掉下一物,和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锦衣低头一看,是一片金色的叶子。拾起来放在手中,那叶子做工精细,连叶脉都清晰可见。 可是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上的呢? 脑中嗡嗡直响,刚刚,一定是刚刚那个神经病!可是,他为什么要将这个放到自己身上呢? 把玩着手中的叶子,看了几眼,将它丢到枕旁。继续褪下衣裙,换上雪缎中衣。 双手枕在脑后,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日子,也应该差不多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派人来接自己呢? 睡不着,心里特别的烦躁。现在的感觉和刚刚听闻要下山的时候一样,这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她穿上鞋,踱步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推开。深蓝的夜空中挂着一弯苍白的月,月光顿时倾泄入室,撒在锦衣身上,映衬着雪缎,发出朦朦胧胧的柔光。夜色渐深,风冷如刀,她拢了拢前襟,冷风让她头脑清醒了几分,可是却不愿意将窗户关上。 暗处,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她看起来美丽的如昙花乍现,圣洁的若云海雪峰,给人带来一种不真实的飘逸感,似乎她下一刻便能随风飞走一般。 ------------ 第071章 圣旨 抽下头上的雪玉冰簪,长长的黑发如瀑般散落,发梢随风轻舞。看着手中的八棱雪玉冰簪,轻抚雪瓣,“师兄……” 黑暗之中的眼眸猛然紧收,虽然他看不见锦衣手中的东西,但是却听到了那极低的一声‘师兄’。 紧握双拳,愤然离去。明天,他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应该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她,只能是属于他的! “小姐,赶紧起来,快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锦衣被丫鬟使劲摇晃着。 “喵了个咪的,干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还没有还说完,便看到又进来一批丫鬟和婆子。 “这是要干什么?”锦衣起身,掀开被子下床。这大清早的,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不会是那小嫂子那边怎么了吧? “小姐,将军让您马上起来,宫里来人了。”丫鬟端着洗漱用具,婆子则是让她坐下,为她梳头。 丢下擦过脸的毛巾,锦衣才开口问道:“宫里来人了,他们应着不就行了,喊我做什么?” 被迫换上一袭正装衣裙,锦衣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到来前厅。 她首先看到一位着深蓝色官衣的人正坐在那边喝茶,而父亲和哥哥嫂子早就在一旁等着她的到来。 “哟,这便是贵府小姐了吧?”看到锦衣后,那位蓝色官衣的人站了起来。听着嗓音,锦衣才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太监了。 尴尬地笑笑,她提醒着自己,现在是官家小姐,得有些矜持。 “那好,既然程小姐来了,那杂家就宣旨了。”脸色一正,那传旨太监站于堂上。 程府众人忙于堂下依行而跪。锦衣轻撇了撇嘴角,也跟着众人跪了下去。 只听那太监拉着细长的声音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唯有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与。咨尔程氏锦衣乃大将军程佑元之女。世德钟祥,崇动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东宫,贞静持躬。兹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东宫储妃。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栾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正准备接旨,可传旨太监放下圣旨,又拿起另一道黄绢宣读:“皇太后懿旨……大将军程佑元之女程氏锦衣,年方十五,贤德端良,庆育高门,柔顺因心,幽闲表质。雅著闺围之则,能瞻图史之诚。徽章载茂,淑范无违。甚得东宫喜爱,特选入东宫,立为东宫储妃。望而视率外礼,虔恭中馈,顺而不违,谦而不满,日新其德,日新其德,以正家人。” 众人互看了一眼,然后程佑元跪行上前,双手高举接过了皇上的圣旨和太后的懿旨。 “大将军,快起来吧。杂家在这儿给将军道喜了。”他扶起程佑元,一脸的谄媚,让人看着都觉得虚假。 程佑元站起身后,紧张地问着他:“敢问公公,这为何圣旨之后,还有一道太后的懿旨呢?” 这件事,他早就清楚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他还没有跟锦衣先解释一番,这圣旨懿旨便同时到达了。 ------------ 第072章 太子 要说这东宫册立太子妃,一道圣旨便足矣,可是为什么太后也下旨了呢?还是同时到达这将军府。事情恐怕越发的难以让人理解了。 “嗯哼……这……这圣意难测,杂家也不大清楚,杂家只是负责宣旨而已。”恐怕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程佑元见打听不出什么来,便唤人拿了红包递给传旨的公公,再让锦天送他们出了府。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锦衣看着桌上的两道旨意,一张小脸几乎扭到了一起。 “阿浓。”程佑元低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女儿解释。 她才刚刚回来,却马上就要入主东宫。虽然这表面上来看,确是喜事,但是暗地里的东西,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 “父亲……你说话啊,为什么皇上和太后会下这样的旨?我才刚刚回来,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我,为什么会让我嫁给太子?”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下山前,还有昨天晚上,会有那么强烈的不安感。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样! “这件事,是早就定好了的。不仅仅是你,连你哥哥,都是一样!”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奈。 “哥哥……哥哥也是?”正说着,锦天从外面进来。 他看了妹妹一眼,心有不忍,“阿浓,哥哥娶了怀南郡主,你嫁给太子殿下。这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不然,哥哥为什么到现在才娶亲呢?” 是啊,和他差不多大的,现在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而他今年都二十三了,才娶了郡主……可是,她要按着实际的周岁来计算,也仅仅只有十三岁啊!这帮古人,都喜欢将岁数虚上两岁,她哪里就有十五岁了? “我不愿意!”锦衣突然出声道。 “阿浓!不可乱说,圣命难违。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由不得你不愿意!”程佑元忍住了后面的话。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婚姻是毫无幸福可言的,只是单纯的政治需要罢了。 但是…… “太子殿下驾到……”外面尖细的嗓音高声报着,转眼间便又看到了那一抹杏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相比起昨夜之中匆忙一瞥,今天算是看了个仔细。 太子千雪伤脸上挂着笑容,大步走进大堂之内。 “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太子殿下来访,臣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程佑元和程锦天见到太子来访,立刻跪下请安。 锦衣虽有不甘,但是见父亲和哥哥都跪下了,自己也只能跪在一旁。 千雪伤伸手虚扶程佑元,“将军免礼,是我冒昧了。” 他转眼看了锦衣一眼,然后笑道:“以后怕是要称将军一声‘岳父大人’了。” “太子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这……真是折煞微臣了。”请太子入座,然后仆人立刻奉上了茶水点心。 “小姐果然倾国倾城,看来父皇的确是厚爱雪伤啊。”他拿起茶杯轻轻拨弄着茶叶,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锦衣。 “父亲,女儿告退了。”低下头,锦衣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即便是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但是她总是对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有着排斥的心理。 ------------ 第073章 出行 程佑元正要说好,但千雪伤却抢先开口说:“怎么,小姐见我便要走吗?难道,我就这么不得小姐喜欢?”他一副油腔滑调,却更让锦衣心生厌恶。 “不敢,小女见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怕是有什么公务要同父亲和哥哥商议,所以不便在次听候。”她话虽然是说得谦卑,但是样子却是一副厌恶的神情。 “哦,原来小姐如此识大体,这倒真是让我惭愧了。还以为小姐不待见我呢。”放下手中的茶碗,他却是对程佑元说道:“将军,刚刚怕是您也接到圣旨了吧?”看了一眼桌上还未来得及收好的圣旨,千雪伤笑得邪魅。 “是,刚刚接到圣旨。只怕是小女高攀殿下了。”他虽然心中不满,但是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笑着。 “那,我要是想邀请小姐一道出游,不知道将军会不会认为我唐突了呢?”挑眉看着不安的锦衣,他似乎并没有把她脸上的不满放在眼里。 程佑元不敢马上答应,他看了锦衣一眼。刚刚这丫头还说要抗旨,现在太子却要邀她一道出行,这……万一要是在路上他们两人言语不合……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父亲,既然太子殿下盛情邀请,那锦衣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知道父亲此刻为难,所以锦衣也没有拒绝千雪伤。她临走前还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却是让千雪伤心中一屏。 片刻后,锦衣换下了身上那一身正装衣裙,穿着自己在神雪宫殿里的常服,头发简单地束起来,用雪玉冰簪固定住。 “太子殿下……”千雪伤看着锦衣这一身的打扮,一时失了神。 “哦……小姐请。”他风度翩翩地作出邀请的手势,锦衣看了一眼眼神怪异的父亲和一脸狐疑的哥哥,然后大方地迈出了大门。 ………… 朵朵白云在碧水中悠悠飘荡,两岸俏皮的绿柳在春风的撩拨下,大胆调戏起湖面上的蓝天白云。春草绵绵,柔软得像婴儿的毛发。与其说是出外游玩,倒不如说是在换了一个环境的御花园中。周围守卫侍从,将近百人,看着都…… “好了,有话您就直接说吧。”锦衣毫不顾忌千雪伤的表情,一屁股就这么坐在了草地上。 一挑眉,千雪伤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但是他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也学者她的样子,坐在了她的身边。 “不知小姐所指,是为何事?”他继续装着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想看看锦衣是做何反应。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个爷答应陪你出来,就是来跟你把话挑明了说。”锦衣见他装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太子?太子又如何,要是逼极了,她现在就回神雪峰去。料定了他不敢去追,也追不上! 眉头微蹙,千雪伤想不到锦衣会这么说,他沉默不语,可是眼眸中却是一阵冰冷。 “爷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爷在神雪宫殿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适应宫里那种百事依陈规的生活。所以,你爱娶谁便娶谁去,只要别打爷的注意就行。”顺手拔下一根草,锦衣叼在嘴里。 ------------ 第074章 联姻 “怎么你姑娘家家的,一口一个爷的?”千雪伤对于面前这个连穿着打扮都是男孩子样的锦衣,倒是心里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让她会有如此的想法。 “太子妃不好吗?往后我继承大统,你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后了。”他继续惑诱着,试想这天下女子,有谁不想坐上那权利和富贵的巅峰呢? “爷刚刚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爷不喜欢,也不会习惯宫里的生活。爷本就打算在神雪峰上过一辈子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累。如果可以的话,她另可成为长斋尊者,与师兄在神雪峰过一辈子,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恐怕由不得你的选择。”千雪伤笑道。 “若是要单纯娶个太子妃,我想我也不会选择你。”他银眸清冷但面带浅笑,道:“你应该清楚,你哥哥程锦天的婚事,便是联姻。他娶了怀南郡主,便等于和怀南王套上了一层关系。你父亲程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兵马,你哥哥程锦天手中也有八万。而怀南王那边,有十五万兵马。这零零总总相加起来,已经有五十多万人马了。” “京畿防卫,二十万人。但是半数都掌握在晋王千风御手中……”他说到这里,锦衣便完全明白了,她打断了千雪伤的话,“你的意思,是怕爷几家联合起来势力过大,而且也怕晋王有着近水楼台的便利。所以你就打算娶了爷,然后将这五十多万的兵马也顺便娶到了手?” 这一番话,锦衣说的是毫不遮掩,甚至非常之露骨。 当然,对于程家他也未放一百个心。皇家的人,自古就多疑,千雪伤完全秉承了这多疑的因子。他心里头除了喜悦,也担心着。听闻父皇将太子妃的人选内定为程锦衣的时候,他是高兴的。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知道了父皇的周密安排。 但是也担心两大家联了姻后会动什么不该动的歪心思,起了什么不该起的歪念头,夺了不该夺的破龙椅!怀南王这只已经熬成精的老狐狸岂会不懂君之虑?在朝堂之上,一番誓言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那叫一个狠啊! 如此誓言,想必父皇这下该放下了一百个一万个心了。 可是,他千雪伤却不会相信那老狐狸的话,说什么都是假的。现在程家和怀南王已经结成亲家了,那么下一步,他就必须立刻着手把程锦衣娶回来。否则的话,他整日都不得心安。 万一这其他的王爷盯上了程锦衣,那么后果则是不堪设想的。特别是千风御那家伙,他曾经在神雪宫殿待过一段时间。而程锦衣和他,会不会有什么旧识…… “话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对!两道圣旨就是这个意思,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现在他们之间,话都说清楚了,那他也不必假意再掩饰什么。这就是目前的形势! “如果……爷说不呢?”锦衣对他的威胁毫无畏惧。想她都三十多岁的心智了,哪里还能和小孩子一般。 ------------ 第075章 轻薄 猛地捏住锦衣的手腕,千雪伤一阵狂笑。手上用力,拉得她的头向后仰倒,眼眸逼视下来,眸子似怒似恼似笑非笑的微微眯起,闪烁流动。锦衣失神的看着千雪伤贴近来的清俊无匹的面容,他的眼眸也变得迷离起来,掐着她后颈的手轻轻松开改扶住她的头,丰润的唇贴向她的唇。锦衣眼神一清,哈的笑起来,手起掌落重重的拍在他那俊美的脸上,“如果你觉得娶了爷就等于娶回了几十万的兵马的话,那么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千雪伤再一次被锦衣气掉那俊雅高贵的仪态,扑向狼狈滚出去的她。锦衣努力的左躲右闪还是躲不开猎豹似敏捷的他,终于被他扑压在草地上。 锦衣一时间忘记自己还会武功,仅仅是本能般地条件反射,闭上眼睛抱住脑袋缩成一团,等着千雪伤的惩罚。 可半天没有动静,她慢慢张开眼睛,咦……没人! 她松开抱着头的手转过头去找,正对上一双黑眸,等到她再想缩起来已晚了。 他双手交叉缠住锦衣的十指,唇狠狠的吻下来,由惩罚式的粗鲁慢慢变得温柔眷恋,锦衣浑身发软再没力气挣扎,迷醉在他带着淡淡草木的气息中。 千雪伤的吻落到她的颈侧,手不知何时伸进锦衣的宽大的上衫中,握住她圆挺饱满的浑圆,锦衣不由呻吟出声,心中知道不对,可身体象火似的燃烧起来。 对于她这种三十多的灵魂,前世尝过欢爱滋味的身体来说,这种渴望是非常正常的! 可对象却不对,她对正在轻薄自己的男人可没有顺势以身相许的兴趣。锦衣双手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肉里,刺痛让她冷静下来,身体也慢慢变冷恢复正常体温。 千雪伤也感到了她的变化,从她的胸上抬起满是激欲的眼眸,看到锦衣冷冷的眼睛后眸光慢慢变得清冷通透,双手轻按地面借力站起,振衣掩饰了尴尬的气氛。 锦衣缓缓坐起,拢拢头发,把衣裙系好。心中胡乱的想,这若是在她原来的那个时空里,千雪伤也许倒是极好的万奈特伴侣,可是在这个错误的时空,错误的身份限定下,她怎能与他纠缠不清? 如果一旦深陷在他的怀中,那等待自己的,必定是万劫不复。他们之间,有的仅仅只是政治上的需要而联姻,所谓感情,在皇家的人眼中,那都是上等的奢侈品。 成为他的女人,就要在那深如海的宫中困居一生! 不、不、不,她才不要让自己做那笼中金丝雀! 爱情,她不是没有去尝试过,可是,自己得到了什么? 即便是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的关系,即便是他真心喜欢自己,那又怎么样? 他注定是要当皇帝的,即便是不做皇帝,也会是个藩王之类的。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说法。 那么她如果嫁给他后,要怎么办? 三五年还可凭着一股爱情余勇挣扎一番! ------------ 第076章 遇袭 但十三五年后呢? 二十三五年后对着他的新宠,十几二十的小女孩还能说什么吗? 三十三五年后她也不过五十余岁,还有半百要过这里又是年月悠长的她要怎么熬过去熬到死? 明知道男人不可靠,明知道要后悔,她现在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搭上终生的! 千雪伤忽然道:“你若要与我谈的目的就是让我放弃娶你,那你就死心吧。我想将军府的人,如若不能为我所用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锦衣被他这句话气得张口结舌的,望着他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卑鄙下流无耻龌鹾的色狼竟用将军府里的人来威胁她。 这场谈判她以从未有的全败而告终,且自断了偷跑回神雪峰的这条路。 难道,真的要她当他的太子妃,在那深如海的宫中度过余生年? 不不,锦衣想想都觉得混身发冷,可是怎么办那? 她一定要想出办法,她不可以就这样认命,要她毕生的事业就是与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在这咫尺床榻间等着宠幸的话,那她宁可回去从新投胎! 对于刚刚她打了太子一巴掌的事情,千雪伤继续了他的威胁:“如果嫁给我,那么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是夫妻间的小情调。如果不嫁……哼,那么你就准备接受以下犯上的罪责吧!”长袖一摆,他带着人愤然离去。 锦衣站在原地,却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冷风阵阵,寒至骨髓。 将军府,一共有一百四十多口人。如果因为自己的逃避而违抗了圣旨,怕是死的人,远远还不止这些。 好,很好,好得很! 这回,爷输在了一个心软上,输在了一个不想连累无辜上!千雪伤,你有种!千万不要让爷抓到你的痛处,否则的话…… 便在此时,变故突生。 还未走远的太子一行人那边突然一阵嘈杂,待锦衣定睛一看,数十名黑衣刺客正和侍卫纠缠……千雪伤遇袭了! 寒光闪烁,一把利剑刺向千雪伤的心窝。 事出突然,千雪伤在混乱中又被推搡着向剑尖上迎去,眼见凶多吉少,锦衣不由脱口惊呼,“小心……”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锦衣有如羽毛般飘然而起,将千雪伤往后一拉,身体如风筝般平行地面悬浮空中。 一剑扑空,锦衣在空中翩然翻转,稳稳落于地面。 手腕亦同时冰凝冻结,那人一惊冷得微微退后。她双手变幻结印,指尖立时有冰珠凝结,屈指弹出冰珠,打在那人身上,将那人重重飞弹出去。 袍袖轻扬,锦衣回眸一笑,美丽如昙花乍现,圣洁若云海雪峰,和声问道:“太子殿下没事吧?” 还不待千雪伤回话,一缕哨声突划空而起,并不悠扬动听反而尖利刺耳,yin森渗人。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乍起,翻滚涌动,遮天蔽日。 乌云涌动,笛声凄厉。 锦衣不为任何外物所动,手眼步伐稳如磐石,神色恒定祥静,从容不迫的看着眼前不断变幻阵势的黑衣刺客。 ------------ 第077章 吓他 “吱……”哨声陡然拔高,凄厉得宛如鬼叫狼嚎。 那些刺客眼瞳突然凝滞,狂叫一声纵身扑向锦衣身后的千雪伤。半空中双手连挥,乌沙似墨,浓云般罩向他。赫然是最yin损的毒砂暗器。 锦衣眉头一皱,阔袖翻飞,如旋开的伞,护住身后的太子殿下,毒砂被尽数震飞,落在了刺客们的身上。 “小小伎俩,都是爷玩儿剩下的!哼……”双手交叠入袖,“既然你们喜欢玩儿这个,那爷就送你们点儿好的带回去!” 再出手时,十指弹出浓浓烟雾,刺客们见状立刻躲避撤离。一场袭击事件由此结束,锦衣回头再看千雪伤时,他眼中却是一丝笑意闪过。 “别误会,既然要嫁给你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么爷可不想还没有过门就守寡,更不想抱着你的牌位过日子。”拍拍手中剩余的毒粉。 锦衣正欲离去,千雪伤拉住了她的衣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想抱着我的牌位过,那便抱着我过好了!” “滚,不要以为你是太子,爷就事事被你吃定了。爷也是有个性的!除了嫁给你这件事以外,你休想逼着爷做任何事!”大力推开千雪伤,他猝不及防地后退倒地,侍从们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顷刻间数十把刀架在了锦衣的脖子上。锦衣白眼一翻,“瞄了个咪的,刚刚和刺客打的时候,就没有见你们这么快过!爷数三声,你们要是不把这刀拿开,爷就拿掉你们的手!” 这帮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刚刚的刺客他们都打不赢,现在居然还想来架着她?别说是这几十个人了,就是再多上十倍,也不够她打的啊! “放肆!谁敢对太子妃不敬?”这千雪伤倒是及时开口了,转瞬间,锦衣脖子上的刀尽数被车去。 千雪伤笑眯眯地看着锦衣,“太子妃莫怒,奴才们不懂事!” “对,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说得yin阳怪气,可是千雪伤却是不怒,“来人,备车,送太子妃回府。” 一路上,锦衣都没有再睁眼瞧过他。 可是直到下了车,他的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锦衣,“你看够了没有?”被盯到发毛了,锦衣实在是忍不住,终于暴怒出声。 “怎么能看够呢?太子妃倾国倾城……” “你丫给爷闭嘴,就是你们这种好色的种马太多了,爷才不敢在外面乱晃。说……昨天是不是你将爷的面纱扯下来的?”锦衣逼视着千雪伤,将袖中的金叶子丢在他身上,道:“这玩意儿,也是你放我身上的?” 唇角微微扬起,千雪伤大方地承认,“既然父皇为我定下了太子妃,那么我是不是也要先来看看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呢?” “千雪伤……” 回声,在天地间幽幽的回荡…… 寒风陡然大作,飞沙走石,天地间顿时昏暗一片! 千雪伤慌乱用袖子挡住寒风扬起的飞石走沙,在心里犯嘀咕的同时,一阵遒劲冷厉的疾风擦过耳边。下一刻,一声凄厉的咔嚓声从身后骤然传来,惊得他顾不上遮挡沙石,急乱扭头查看…… ------------ 第078章 储妃 身后,那棵百年老槐树轰然倒地。树干,仿如被人拿锋利的刀剑劈开般,直痕一道,一劈两段! 惊骇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迅速扫向那道娇小的身影,却再一次骇然的发现她恍若未曾动过分毫般,于原地负手淡然而立。 “婚事爷算是躲不掉了,但是如果要是触及到了爷的底线,那爷不管你是太子还是虾子,都不会给你留半点情面!”说罢,大步转身进入了将军府的大门。 “殿下……这……这程家小姐也太……”安公公在一旁看不过眼了,今天这一行出去,太子不仅仅被这女人打,连一点的面子也没有给太子留。 “闭嘴!”千雪伤目送锦衣进门后,收起了笑容,一脸yin沉。安公公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主子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奴才来过问。 “阿浓回来了!”父亲和哥哥都等在大厅,从锦衣一脸怒意的脸上看去,应该和太子是……凶多吉少! “嗯。”含糊地应了一声,锦衣端起一旁的茶水,一口气将它喝完。 “那……你和太子之间……”程锦天试探着问道。 锦衣大大咧咧地坐下,现在她已经没有兴趣来扮演什么大家闺秀的角色游戏了。“如你们所愿,我答应了。”但是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她也不敢在这里自称是爷。 “你……答应了?”程佑元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这刚刚还是一副死活不嫁,现在怎么出去了这小半天的功夫,就同意了?这太子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 “他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答应,这将军府,怕死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抗旨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放下茶杯,从丫鬟呈来的托盘里拿了热毛巾搭在脸上。锦衣一动都不想动了。 难怪会有两道旨意下来,难怪会这么急迫到哥哥成婚的第二天,就传旨过来。原来……他终究是怕的,怕到整日里都惶惶不安,深怕被别人坏了他的好事。 “传太后懿旨……”还没有等她缓过神儿来,门外一声尖细的催魂音又响了起来。 程锦天连忙拉着妹妹跟在父亲身后出门接旨。 “太后口谕:那程家丫头从小在神雪宫殿长大,怕是不大懂宫里面的规矩。这马上要成太子妃了,就应该有个东宫储妃的样子。让秀莲、秀荷两个人去将军府先教教她规矩,免得到了大婚的时候,乱了手脚。”传完旨,从传旨太监身后走来两位年方三十左右的女官,这怕就是太后所说的秀莲秀荷了吧。 “臣,谢太后恩典。” “臣女,谢太后恩典。” 嘴上应着,脑中却想到了那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与小燕子。不会……不会是那样的‘调教’吧? 嘴角抽搐,锦衣面色发青,还没有进宫,就先来人‘教规矩’。这太后,不可小看了她。在口谕里,她说的是‘程家丫头’,这就说明,她似乎没有把她看在眼里,自己在她的眼中,无非也就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 第079章 大婚 “奴婢秀莲、秀荷,给程小姐、二位将军请安。”深深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两位姑姑客气了,小女蒙太后恩典,就拜托给两位姑姑了。”程佑元打着哈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又安排了她们的住处,便找了个借口和锦天一同离开了。 “程小姐,从今天开始,奴婢们二人,便要开始指导您宫里的一些个规矩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姐见谅,这也都是为了您好的事儿。”秀莲说的不卑不亢,嘴里称着‘程小姐’,可是面上却没有应有的谦卑,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感谢太后娘娘对锦衣的垂爱,怕是以后要辛苦两位姑姑了。”虚假的笑着,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了。 师兄,我好想你!好想回去!要是我不下山,那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转眼间,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锦衣告别了师兄,那时候他没有多说什么,在得知锦衣即将成为太子妃的那时候,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样。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福不是祸,从小你便在神雪峰长大,现如今进入宫里不比山上了,望你以后自己多保重。”玉指抬起,轻轻落在锦衣额头上,为她触顶祈福。 锦衣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死活不肯松开,口中直念叨‘我不嫁了’、‘要回神雪峰去’。无尘慢慢推开锦衣,淡然一笑:“如果以后想师兄了,便回神雪峰看看吧。”然后再也没有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就这么离开了。 ………… 天圣宝德十九年七月初七皇太子大婚 这一天可谓是普天同庆,未来的储君终于立妃了,而天圣王朝的储妃,却是像是个迷一样的人。 有人说,她出生的时候天空一片祥云,为仙人降世。从小就被大神官看中,送到神雪宫殿清修。 有人说,她容貌倾国倾城,太子殿下对她一见倾情非她不娶。 有人说,她将门出身,一代侠女,就是因为救了太子爷,才吸引了太子的目光。 总之,什么好的都有,却是独独没有人提及到这是一场悲催的政治联姻。太子和她并没有丝毫的情感,有的仅仅是权利的辅助。 太子大婚从晚上开始进行,第二天则是宴请群臣。 太子妃所乘坐的銮轿是由十六人所抬,纯金打造的框架,四柱上面雕刻着鸾凤和鸣的祥纹,銮轿顶端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一路走过街道,流光溢彩。这阵势简直堪比皇后的凤銮。 这场盛大的婚礼让全城的女子都嫉妒不已,麻雀变凤凰,谁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幸运儿。 花轿内,新娘的盖头早已经被自行取下,锦衣瞧着身上大红色纹绣金边的蹙金绣云霞翟纹喜服,觉得甚是刺眼。可谓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略显苍白的脸色被这红色一衬显得有了几缕红晕,素手抬起掀开较帘,看着街上的胜景,离宫门越近,锦衣的心却是逐渐下沉。 ------------ 第080章 洞房 这场婚礼中,有谁为她想过,有谁知道銮轿中的她究竟愿不愿意做那太子妃?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爱权贵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和自己相守一生的良人,可是这一嫁,她终将和所谓的良人失之交臂了。 轻纱蔓蔓,从夜明珠周围四散而下,纱帐外垂坠着上千颗圆润剔透的珍珠,随着銮轿的缓缓移动而发出阵阵悦耳碰撞声。 街道周围虽然已经派了大量的士兵清理了銮轿路过的线路,但是依旧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那些惊叹之声。 锦衣端坐銮轿中央,看着前面不远处千雪伤骑着马在前面领着迎亲的队伍。 他与她一样,皆是一身吉服。这大红和金色,在她的身上是刺眼的,而在他的身上,却是俊美非凡。因为,两人脸上的表情,截然相反。 锦衣出嫁了,从程氏锦衣到神雪锦衣,而现在,是千门程氏,天圣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像木偶一样,在喜娘的搀扶下进行着婚礼中繁复的程序,整整三个时辰的时间,却已经让锦衣感到浑身虚脱了。 天气炎热,身上的吉服却是层层叠叠,还要不停地跪拜,不停地走来走去。与其说是结婚,倒不如说是受罪。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子时,一切才慢慢归于平静了。 太子的东宫经过几个月的筹备,终于迎回了它的女主人。 而洞房之中,锦衣却没有做为新嫁娘,没有做为太子妃的喜悦,有的,仅仅只是重如泰山的责任和心中压抑着的愁思。 “怎么了?难道做太子妃还委屈了你不成?”千雪伤挑开了锦衣的盖头,然后将秤杆丢在了一边。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既然答应了你,爷也做到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惹到谁就是了!”锦衣冷冷地说着,然后抽出头上的一根金簪,在手指上猛地一扎,鲜红色的血溢了出来,她按在了铺在床中央的白色锦缎上。 无视千雪伤那惊异的眼神,她起身坐到梳妆镜前,卸下了沉重的凤冠和装饰,然后开始脱下一身厚厚的吉服。 她不是什么小家碧玉,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不敢在人前脱衣的扭捏,更不存在什么害怕他上前侵犯之类的。如果他敢碰自己一个手指头,她也有办法让他一夜都动不了。 “你……”千雪伤一时郁结,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多少人排队想脱光了奉献于他跟前,哪一次不是轻描淡写挥手斥退,然而…… 然而……他首次见到,能叫他如此心火燃烧却又无法轻易出手的……身体。 而且还是个背影。 在空空的静寂的房间之中,自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自曼妙的肩头,到她微动的手臂,自纤细的腰间,到她丰润的……那修长笔直的大腿,毫无缝隙完美的合在一起,双脚笼在褪下的衣衫之中,他贪婪的,上下的看着她肌肤的每一寸,每一寸都叫他如此流连而移不开目光,想看每一处,却又怕错过其他的,如此美不胜收,叫他甚至心生惶恐,怕下一刻失去。 ------------ 第081章 良娣 她轻而易举地点燃他双眸之中的火焰,引发他滚滚心潮起伏,如野兽一样的原始yu望勃发泛滥,然而偏偏,无法动弹。 这是为何? 或者,是她身上笼罩着的那股光,实在是太慑人太震撼了吧。 那圣洁的光芒,雪白的身体泛出了淡淡的纯白的洁光,如最高雪峰上的唯一的花,如这世间遗留的唯一的神,带着……让人无法亵渎之光。 锦衣听到身后那吞咽口水的声音,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穿上雪缎绸制成的中衣,锦衣躺到了床上,“不睡觉的话,就请出去。爷今天被折腾了一整天,早就困了。爷现在要睡觉,一早就要起来,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你……”千雪伤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这……这难道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取回来的太子妃? “太子妃倒是忘记了,咱们还有一些程序没有办完呢!”千雪伤从桌上取了合卺酒,然后笑看着锦衣。 锦衣也不含糊,起身与他共执酒杯,然后一口便喝完杯中之酒。 “好了,该做的,爷都陪你做完了。睡觉吧。”不再理他,锦衣侧身睡在了床里侧。 千雪伤只得自己动手脱下礼服,着了中衣躺在外面。右手摸到了那一点鲜红色的位置,心中却是郁闷非常。 这女人,太过强悍了,他从来都没有被女人指使的地步,而今天…… ………… 一大早上,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响。 锦衣惊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这陌生的地方,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男人的情况下,她是怎么都无法再放心安睡了的。 “进来。”越过千雪伤,她下床穿起绣鞋。 这时千雪伤也醒了,看着锦衣从自己身上越过去,心中一阵窝火,可是他现在装睡着,却也不能爆发出来。 “妾身魏曼、慕容青青,给太子妃娘娘请安。”锦衣看了眼前两人一眼,这两人均是上乘姿色。这里是东宫,从两人口称‘妾身’来看,定是这千雪伤的人了吧! 挑眉看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千雪伤,她刚刚从他的气息中就已经知道,他是在装睡。而现在这一出,定是想看她的好戏,给她一个下马威了吧! “请安?既然请过了,那就回去吧!”锦衣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唤门外的宫女:“本宫起身了,进来伺候梳洗吧。” 然后放下杯子,走到窗前,对千雪伤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躺着了。让你的女人伺候你起来吧。” 宫女们进来后,看到床上那一抹鲜红,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匆忙将白绸收走,这还要拿给皇后察看的。 执了洗漱用具的宫女们鱼贯入内,千雪伤开口对锦衣道:“曼儿和青青是我东宫良娣,从今以后,你们姐们相称便是。” “姐妹?抱歉,程家除了我程锦衣外,就没有女人了。哦,刚刚不久前,是进门一个,不过那是嫂子,也不是什么姐姐妹妹的。”她看了一眼魏曼和慕容青青。 ------------ 第082章 心属 两人立马跪下,口中说道:“妾身不敢与太子妃姐们相称,请太子妃恕罪。” 千雪伤上前将两人搀扶起来,“我的话,在东宫里,还做不了数了吗?”回头瞪着锦衣,怒道:“程锦衣,你不要太过嚣张,本宫可以迁就你一些,但是也不表明,你在这里就能无法无天了。要知道,出嫁从夫,我便是你的天!” 舒展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锦衣穿上了大红色的外衣,将屋内其他的三个人完全地无视掉。 漱口后,拿起毛巾正准备净脸,千雪伤突然说道:“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屋里宫女正准备去,但是千雪伤却拦住了,“太子妃去倒。” 锦衣仍旧没有理他,慢慢将脸擦干净后,扔掉手中的毛巾,“你没有手吗?自己去倒!” 只听到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屋里顿时安静到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你放肆!”终于按捺不住,千雪伤暴吼了出声。“你竟然敢对本宫不敬?相不相信,本宫现在就能废了你!” 啪啪啪……锦衣学起了刚刚和千雪伤见面的时候,他那轻挑的拍掌。“恭候!” “希望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坐在梳妆台前的矮凳上尽管铜镜清晰度十分有限,但是锦衣仍然对镜中朦朦胧胧的自己小小的惊滟了一下。 镜中之人是羙人无疑,而且现在已经能看到将来的倾城之色。 她身上有一股轻灵之气,再配上狡诘的目光,娇俏的神情。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从万千佳丽中脱颖而出。 今日配上华贵但不失柔美的锦绣霓裳,更衬得她天姿独秀,娇美无双。有赋为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她看着铜镜中美丽的脸,顺滑的发,心中渐渐厌恶这幅皮囊。愣愣的想,再美丽又有什么用,还不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太子殿下……”一声怯懦的呼叫,吸引了千雪伤的注意力。 魏良娣眼圈有些微红,她小声地说道:“请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 说这话以后,千雪伤终于缓和了一些。他当着锦衣的面将魏良娣拦入怀里,“还是曼儿最为乖巧。本宫喜欢的人,果然是识大体。” 轻轻挣脱开千雪伤的怀抱,魏曼向千雪伤使了使眼色,千雪伤看了锦衣一眼。“弄好以后就马上出来,现在该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了!”说罢,带着魏曼和慕容青青走了出去,留下锦衣独自在房里梳妆。 “哼……”她丢下手中把玩的象牙梳,冷哼一声。跟我玩儿这一套! 幸亏啊……你既然心有所属,那我们就更加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 第083章 冷落 一颗心,放在自己身上,永远都是最正确的。 一旦交到了别人手中,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踩便怎么踩了!到时候,痛的就是自己,活该的也就是自己罢了! 他,并非是自己的良人,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再有反应。 执梳宫女为她梳了一个‘惊鹄髻’,这发髻线条更加柔和自然,与镜中女子的脸庞相应成辉,极富情趣。再插上一直流苏步摇,娇小的人儿顿时有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站起身,宫女们再次整理了一番她的衣裙,大红色和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三尺有余。复杂的惊鹄髻上插着闪亮的缀饰,显得很高贵异常。 走出门外,来到前殿,太子千雪伤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锦衣过来后,千雪伤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惊讶一闪而逝。 清清嗓子,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挽在臂弯中,压低声音道:“既然做戏,也是需要做全套的。屋里我不管你什么,但是在外人眼中,我们却要是一对新婚中甜蜜的夫妻。” “那是自然,爷也不想让父亲和哥哥担心。”锦衣面上笑着,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虚伪的男人! ………… 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他不来东宫正殿,而她也不会去问他的去向。这一个月的时间中,锦衣已经渐渐适应了东宫的新生活,也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她不再是神雪宫殿的尊者,而是东宫的太子妃,天圣的储妃。 免去了每日让他的两个良娣过来请安的规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没有必要天天过来惹她心烦。 无聊地将冷暖玉的围棋子抓在手中,她有一下无一下地往空中抛着,然后再快速接在手掌心里。 东宫里没有剑,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练剑了。一身的骨头都发酸,再不活动活动,肯定是要黏在一起了。 做了几套和神雪宫殿里一样的衣服,她整日里依旧是一副男装打扮。东宫虽然是在宫里,但是也算是一个独立的区域。没有皇帝和皇后的传唤,她也是不需要去正宫请安的。 “主子,程将军携带绵秀郡主进宫来了,正和陛下在御花园呢。皇后娘娘传唤您也一共过去赏花。”宫女进来传报,她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然后换上一身宫装。 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满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故作娇弱的样子,由宫女扶着往御花园走去。 “看程将军说的,虽然将军和陛下是君臣关系,但是那也是在朝堂之上不是?今日是家宴,咱们是亲家,不是君臣,所以就不用再讲究那些劳什子的礼了!”皇后拿着丝巾掩唇而笑。 皇帝千承志也笑看着皇后,道:“皇后说的对,程将军若是太过拘谨,反而扫了大家的兴致。” ------------ 第084章 妾孕 锦衣到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父亲、哥哥、嫂子,还有明黄衣裳的陛下和皇后,再一眼,便看到了他…… 恰巧,他也正看到了锦衣过来,淡淡对她笑了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从大婚的第二天开始,他便没有再进东宫正殿,每天忙完了朝中之事,便去往魏曼和慕容青青那边。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好像过得挺好的,倒是长胖了一些。 目不斜视,锦衣来到众人身边后,便对皇帝和皇后福身道:“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后将她扶了起来,笑着说:“看看,本宫的儿媳妇现在可是长胖了些吧。这宫里,可没人敢亏待了她,要是有的话,本宫一定不轻饶。” “哪里有人会亏待儿媳?母后说笑了。”锦衣接过话来,她这是在向父亲表明,自己在宫里一切安好,让父亲和哥哥放心。 这样的用意,她岂会不知? 但是现在她与太子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于她来说,也是最为轻松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用整日里为了他那成群的姬妾而烦恼。 千雪伤走到锦衣身边,笑着对程佑元说道:“程将军,我可是将太子妃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啊。看看她,却是一直冷落了我!看看,这来了半天了,都未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唉……伤心啊!”说完,还假意作出一番委屈的样子来,引得大家一阵笑声。 锦衣面上露出一副娇柔的笑容,手挽在千雪伤的胳膊上:“臣妾哪里敢冷落了太子殿下啊。”手中却是用力在他的胳膊上捏下去。 敢对她动手动脚,还在众人面前戏弄她,哼! 家宴过后,程家人正欲出宫,锦天来到锦衣身边小声问道:“阿浓,宫里的生活还习惯吗?”一直由皇上和皇后陪同,他们连一句私下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表面上都在敷衍着,但是他却是知道,锦衣一定没有面上看着的这般幸福。 “还能怎么样?最好是他过他的,我过我的。”一副淡淡的样子,没有喜,也没有悲。也许是和无尘师兄待得久了的关系吧,她现在也少了很多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前些日子传出,太子东宫里的良娣怀孕了。是不是真的?”程锦天关切地问着,要是妹妹真的不幸福…… “是。魏良娣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是在娶她以前,就怀上的。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是‘清水夫妻’而已。 “阿浓放心,哥在边关守着呢,要是太子殿下刻薄了你,哥绝对不会帮他半分的。”锦天说这话的豪气冲天,他疼爱阿浓的心情溢于言表。母亲和她当年遭受到的痛苦是他无法忘记的,父亲和他常年征战在外,她也是因为无人照料,才留在了神雪宫殿。他如何能不心疼这个妹妹? “哥哥切莫将这样的话说出来了,当心隔墙有耳。这宫里,谁是谁的眼线,谁是谁的细作,都不好讲的。”叹了一口气,锦衣挤出一个笑容给哥哥:“阿浓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就不用担心我了。快走吧,免得宫里的人又要拿此做什么文章了。” ------------ 第085章 嘲讽 锦天欲走,她却赶紧开口喊道:“哥……等等……” “怎么了?”锦天回到她的身边。 从怀里掏出金锁,她递给了哥哥:“希望你们早生贵子!” 锦天愣了愣,还是接住了妹妹递来的金锁。这时她从小随身携带的。“嗯,那你一定好好保重。”不舍地回身,又看了一眼锦衣,他才慢慢离去。 宫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人家是鹣鲽情深,天伦和睦。而自己呢? 好想神雪峰,好想…… “怎么还在这里?回东宫去吧!”千雪伤一直站在远处看着锦衣送别家人。直到程家人都离开很久了,她依旧还站在这里。 他忍不住上前开口对她说话。 锦衣转过身来,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好,回去了。” 然后不等千雪伤,独自一个人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千雪伤大步追赶上她,走在她的身边。 两人默默不语。 走了片刻,锦衣先开口说道:“恭喜你了。” “什么?”这突然的开口,让千雪伤一阵莫名,随即才想到,她指的是魏良娣怀孕的事情。 “谢谢。”心中没有了喜悦,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意。她,真的就那么不在乎吗? 她的恭喜,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嘲讽。他不希望她是这样的态度,而是希望她能发脾气,或者是对自己恶语相加……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说了一句‘恭喜’。 这样的太子妃,他能说什么?她大度、贤惠、不妒忌?不,他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她对他的在乎! 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也不管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眼光,顺势将她带入了怀里。 “你做什么?放开爷!”锦衣差点出手了,好险!像这样突然的袭击,对于她来说,会有条件反射的防御的。 “不放!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抱你谁敢说什么?”千雪伤霸道地将她搂紧。 锦衣怒道:“别忘了太子殿下答应过爷的事儿!”使劲推开了他,然后警告道:“别忘记了,下次再这么突然抱着爷,爷说不定一个顺手,就把你丢出去了!” “那既然太子妃说要恭喜本宫,那是不是也要去恭喜一下魏良娣呢?”就是忍不住,千雪伤非要看看锦衣究竟对自己有没有反应。 丢给千雪伤一记凌厉的眼神,锦衣说道:“如果爷没有记错的话,太子妃是从一品的宫妃,而魏良娣则是正三品的宫妃。太子妃的地位在皇后之下,其他所有妃嫔之上,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的品位比爷大,还有谁配得到爷亲自上门去恭喜的?”说罢,她拂袖而去。 叫她给别人道贺?哼……谁知道会不会上演什么诡计的?怀了孕的女人,还是少去沾惹为妙!免得一个‘不小心’,什么事情都不好说了。 看着远去的锦衣,千雪伤甚是无奈,这女人……这会儿倒想起来,她是太子妃了。 …………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 “曼儿小心些,御医说刚刚怀孕是要多注意身子的。今晚我看你就别去了吧。”千雪伤一副疼惜的模样,揽着魏良娣那还未出怀的纤腰。 ------------ 第086章 中秋 “可是……”魏良娣一副欲哭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好了,你就安心在东宫静养吧。我让青青留下来陪你,这样行了吧!”安慰她的这句话,倒是让已经盛装打扮的慕容青青变了脸色。 魏良娣还是不甘,瞅了一眼慕容青青,又看了看太子妃程锦衣,最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慕容青青本是皇后身边贴身的宫女,为皇后值得信赖的人。在太子大婚前,由皇后亲自选拨给太子,专门教导太子‘行人事’的。而魏曼则是先皇后的侄女,她母亲和先皇后是同胞姐妹,她也算得上是太子的表妹了。 从小太子便喜欢她,也常常被先皇后召进宫里来玩儿,一来二去的,太子也就把她当成了心上的小人儿,先皇后其实也是默认太子这么做的。毕竟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太子宠信自家人,将来她们家族的利益还是可以巩固的。 无奈,千承志为了防止外戚势大,魏家仅是文官,而且品位并不算高。为了自身的利益,千雪伤才会娶了程锦衣成为太子妃。而她魏曼则是在太子大婚前,特承了现今皇后的恩旨,成了太子的良娣。 “酸……真酸……把爷大牙都快酸掉了!”上了銮轿后,锦衣和千雪伤并排而坐。她身着轻纱宫装,摇着一把丝质的宫扇,瞧好了要戏虐太子一番。 “怎么?太子妃吃醋了?”千雪伤转过头来看着锦衣,今天她着一身雪白的衣裙,裙边和袖口上绣有小朵的淡黄的桂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黄的桂花簪子,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这一身打扮,倒是应了今天这中秋佳节的景,有一种嫦娥落凡间的感觉。 “吃醋?吃你的醋?怕是太子有些自作多情难了吧!”锦衣莞尔一笑,倒让千雪伤没了脾气。 “爷刚刚说酸,是看到慕容良娣已经打扮好了,要随你去宫中赴宴,可是你却让她留下来陪着魏良娣。你都没有看到,她刚刚的脸色哦!那真的叫一个……”说到这里,她倒是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那我倒是没有注意去看。”千雪伤回想了一下,刚刚似乎没有留意慕容青青的表情,他的心思都在关注着曼儿和锦衣了。 ………… “儿臣、儿媳,给父皇、太后、母后请安。”千雪伤携锦衣一同上前行礼。 “嗯嗯,都起来吧。赐坐。”千承志看到这一对佳人儿,心中愉悦。 牵着锦衣的手,他们在皇帝和皇后的左侧位置坐下了,右侧则是太后的位置,阶下两侧是文大臣和武大臣分列两边。 “今日中秋,各位卿家携夫人一同进宫,与朕共度佳节,朕甚感高兴。今日朕在最后,特地给大家准备了一场焰火盛宴,所以众卿家可不能缺席哦。”千承志看了一眼阶下,该来的人,都来了。 众位大臣听到此话后,一口同声道:“臣、臣妾谨遵陛下圣旨。” ------------ 第087章 好戏 “好,好……那么就开始吧。”说罢,一旁侍候的太监高声唱道:“陛下有旨,宴会开始……” 随着一阵丝竹之声扬起,太监们两人一组,抬着美酒佳肴鱼贯入席间,宫女们在一侧摆放上桌。舞姬们缓缓进入中央舞台,一曲盛世太平舞,拉开了晚宴的帷幕。 千雪伤为锦衣夹了一小块细嫩的鹿肉,然后小声在她的耳边说道:“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两人小声说话的模样,在外人眼中看来,倒像是新婚燕尔耳鬓厮磨。 锦衣用宫扇遮住半边脸,面上依旧是保持着官方的笑容,“什么好戏?” “今天你看到你哥哥了没有?”千雪伤将暖暖的气息喷在锦衣耳边,引得她一阵战栗。她向一旁拉开了写距离,往阶下看去,的确是没父亲和哥哥。 “没有。”她也不奇怪,哥哥上次便说,这几日就要随父亲回边关了。 “那你再看看,你的新嫂子,和谁坐在一起?”这笨丫头,刚刚不是提示过她了吗,怎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锦衣再巡视了一番,见嫂子身边坐的,是一位玄青色长袍的男子。在看清楚他的面容时,心下生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想不起来了…… “那家伙是谁?”锦衣询问一旁一脸高深模样的千雪伤。他今天到底想要搞什么东东? “这就是今天的‘好戏’了。”没有正面回答锦衣,千雪伤将手中的酒杯端起,然后一饮而尽。 “该死的,你耍爷很好玩吗?”锦衣最讨厌的就是说一半,留一半。她是个典型的好奇宝宝,不说还好,说了,不说明白,那好奇心被这么一折腾,就没有办法压制下去了。 千雪伤并没有打算回答她,搞得锦衣郁闷,不由狠狠在他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啊……”痛得惊呼出声,千雪伤这么一叫,引来了千承志的注意力。 “太子何事啊?”虽然面上笑着,但是千承志最计较的,便是当众失仪了。 千雪伤未曾惊慌,他笑着回答:“父皇,这歌舞年年有,年年这么重复,也没有新意。刚刚太子妃告诉儿臣,说她有一个节目要献给父皇母后。”说罢,还恶劣地对锦衣眨了眨眼睛。 “哦?太子妃有节目献上?那倒是好啊!是不是,皇后。”千承志知道这时儿子的借口,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当然也不会反对欣赏一下这传说中的‘尊者’倒是有何本事。 “嗯,本宫也想看看,太子妃献上的节目,有何不同。”皇后笑着,一脸期待地看着锦衣。 锦衣此时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她只好站起身,同时使劲在千雪伤的脚上踩了一脚,还碾了碾。 千雪伤继续保持着官方笑容,眼睛里却是氤氲一片,痛啊…… “父皇、母后,别听殿下吹捧,儿媳可没有他说的那么好。”盈盈一笑,她依旧是拿着宫扇将自己的脸遮住。 “太子妃不要谦虚了,快去准备准备,本宫可是很期待你的节目哦。”皇后挽住千承志的胳膊,两人夫妻恩爱,便是国之典范的模样。 ------------ 第088章 耍爷 “既然母后想看,那锦衣便献丑了。儿媳这便前去准备。”行礼告退,众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由其是和安阳绵秀坐在一座上的那名男子。 几个节目结束以后,报幕官唱道:“下面,是由太子妃殿下为陛下和皇后献舞。” 话音刚落,歌姬们轻声吟唱:“冰雪少女入凡尘……西子湖畔初见晴……” 本来无风,可突然间满天飞舞起细碎的牡丹花瓣。 舞台的右侧是一座高高的塔楼,满月在塔楼顶端的方向。锦衣身着一身白色纱衣,从塔楼一侧飞往舞台中央,这效果倒似有一种仙女下凡的视觉效果。 轻纱曼舞有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双肩披着一条鹅黄的纱带,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宛如仙女在瑶池嬉戏。 纱衣丝带,紧贴在身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细致乌黑的长发,散于后背,略显娇媚yao娆,松散的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和刚刚那种宫装的发式相比起来,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不得不喜爱。白色的面纱下,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 由于刚刚来不及教导乐师曲谱,所以她便召集了所有的歌姬前来,只是哼唱了几遍,大家便都会了。刚刚没有用一只乐器,一首曲目下来,全是歌姬的轻声吟唱。这样的视觉效果和听觉效果,反而让大家有一种置身于天宫的错觉。 其实,锦衣的舞跳的并没有多好,最多也就是一个还看得过去罢了。恰恰就是因为气氛的烘托,才让大家光顾着看气氛,而忽略了她本身的舞蹈。 啪啪啪啪……千承志带领着皇后开始为她鼓掌,紧接着大臣们也都跟着回过神来,使劲地拍着巴掌。锦衣微微福身,道:“盛世天圣,人间太平。” “好……好!盛世天圣,人间太平。赏……”这一句吹捧的赞词,换来了千承志重重的一声‘赏’。 舞台下,一双鹰隼一样的眸子一直盯着锦衣面纱下的容颜。她顺着那灼热的目光看去,依旧是那玄青色长衫的男人。好奇怪的感觉…… “儿媳谢父皇、母后恩典。”礼毕,锦衣缓缓走下舞台,慢慢在千雪伤的身旁坐下。 “瞄了个咪的,千雪伤你丫敢耍爷?”千雪伤正要开口赞扬一番,却不料被锦衣爆了粗口。 “啧啧啧……太子妃啊,你现在打扮的跟个仙女似的,怎么嘴巴里一说话,跟个市井的……嗯哼,那个什么似的?”千雪伤只差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了。这里离父皇的位置,太近了,万一一个大声,被听到什么的话,那今晚就不是看别人的好戏,而是被别人看了。 ------------ 第089章 焰火 “警告你丫的,爷就这么饶你一回,你再耍着爷玩儿,爷就玩死你!”锦衣现在别提有多生气了。要不是顾及某些人的面子,她至于去‘哗众取宠’吗?闹这么大动静,她可不想成什么名人。 保持原则,做人,要低调! 锦衣神态自若的夹起一块白梨凤脯,不紧不慢的嚼着,完全将太子殿下给晾在了一旁。 “太子妃,本宫也想吃……”千雪伤凑了过来,看着锦衣又夹起的一只刚刚剥好的虾肉。 “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丫自己没有长手啊?”锦衣送给他一记白眼,她才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剥好的虾放到他的嘴里呢。 可是,还没等她去沾碟中的酱料,千雪伤伸手就将锦衣筷子上的那只肥虾抓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唔唔……”千雪伤立刻揽住了锦衣的脖子,将她后面想说的话封在了这一吻之中。 脑中警铃大作,这可是在御前和文武百官们的面前,他怎么能当众取吻?贝齿微阖,口中顿时溢出一股腥甜,千雪伤立刻放开了锦衣,恼怒地看着她。 锦衣不待他发作,便极为温顺地夹起一块剥好的虾肉递到千雪伤的嘴边,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嘛,太子殿下干嘛要抢臣妾手中的虾仁呢。”表面温柔微笑,心里却得意无比,哼,想跟我斗?你省着点儿吧! 这一次,千雪伤不敢轻易再对锦衣动手动脚,坐在一边,脸色有些尴尬,但太子毕竟是个太子,交际手段也会比其他皇子强得多,所以随即换上一副温和的嘴脸。 吞下锦衣夹来的虾仁,他声音柔和,“还是太子妃懂得我的心意……” 锦衣暗笑,哼,真会装,明明都没面子了,还能撑下去呢。 砰…… 此时一声鸣响后,空中顿时大亮。两人这才想起现在是来看焰火表演的。 仰头去看。嗯……果真漂亮……黑色地夜空中一朵又一朵地硕大烟花绽放开来,恰似流星雨一般。 可流星又没有这般光彩照人,这五颜六色似美丽花朵绽放,花朵也没有这么绝滟,每一朵地烟花窜上天空,都会映地半边山河也似灿烂了起来。 底下地城墙、阁楼美轮美奂地景致,都照地一览无余。 无尽地烟花发出上窜地声响,连绵不断,以黑色地天空为幕布。 优雅、完美,尽情地绽放每一点每一寸地美。 为了…… 那一场好戏。 突然,锦衣心底某一处跳了一下,似乎是那飘落下来的烟花火落在了心底某处,滚烫的疼着。 千雪伤适时问到:“这焰火漂亮吗?” 出神的锦衣尴尬一笑,点头说道:“美……很美,很美。” “太子妃,你看,那朵叫做‘盛世牡丹’。”千雪伤见锦衣前所未有地露出毫无敌对的灿烂笑容,心下一阵欣喜。 立刻又向她介绍,一边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天人颜色,心底却想:牡丹绝滟么?也许!可是太子妃此刻的倾城之色,却是却更绝滟。只是叫人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幽幽的,淡淡的,寂寥的,又带一点点的伤似的,叫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下,安抚一下。 ------------ 第090章 看戏 可是在神智迷离时候却他理智地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绝不能让他自己一手破坏掉。这一伸手,或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锦衣急忙抬头看去,果然绝滟,那一朵金灿灿的,难得竟是牡丹的形状,在天际徐徐绽放,仿佛波浪涌动一般,徐徐向人间绽放出那绝美的图案。 锦衣微笑,赞美说道:“美,果真是滟丽!”一双妙眸中,不知闪着什么。 顷刻间,那一朵明灿灿的牡丹花,印入了她的眸子里,光影烁烁地在滚动,在跳跃,在激荡,交撞,织出了无比瑰丽的色彩。 这一刻,坐在千雪伤身边观赏焰火的东宫太子妃,如仙女,如yao魅,如此动人,如此慑人。 有幸参与观赏的文武百官,对这一场迷人缭乱的缤纷焰火,也都是一夜都将无法忘怀其绝世风采的。 “怀南世子……”千承志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阳绵秀身边的那一位少年身上。 他起身抱拳行李,“陛下。” “这回你进京,带了多少人马前来啊?”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文武大臣们已经没有了看焰火的心思,倒是盯着他们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回禀陛下,臣此次进京,父王精选了三千精兵,这些都是特地从怀南军中挑选出来的,为的就是献给陛下。”他的回答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但是谁都知道,怀南王…… “哦?是吗?不知道怀南王如此大方,竟然将自己的‘心爱’之物,都舍与朕了?”千承志饮下一杯酒,然后将被子重重地放会几案之上。 瞬时,数十名侍卫便围在了怀南世子身边。 “安阳子衿,今日朕已经网开一面,给了你机会让你说实话。可是你却依旧将朕当做傻子一般,那就休怪朕无情了!”拿起被子扔在地上,侍卫们上前将安阳子衿按压在地,令他动弹不得。 这时,锦衣才反应过来,难怪看他如此熟悉,原来……原来他便是那神神叨叨的‘小师侄’啊! 安阳子衿并不是不能动,而是目前的局势令他不敢动。如果现在他要是做了任何的反抗的话,那么就代表着公然抗君,其后果,是他不敢想象的。 “陛下,臣说的句句是实话……”他整个人承大字型被按住,一侧脸贴着地毯,但是却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会这般一样。 “句句是实话?哼……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三千精兵便是你们准备安插在朕身边的眼线吗?”千承志一脸的怒意,然后招来马公公。 马公公捧上一个铺着明黄色锦缎的托盘,中间盛放着一封书信。 挥挥手,让马公公把书信递到安阳子衿的面前,“这回,你可心服口服了?” 安阳子衿看了一眼信封,然后哈哈大笑,道:“陛下难道仅凭着一封伪造的书信,便将怀南的一片赤诚之心当成了狼子野心不成?这封信,并不是出自臣之手。” ------------ 第091章 摊牌 千承志眼睛微微一眯,挑眉问道:“哦?那你说,有何证据证明这封信不是你写的?” “陛下,这回怀南进贡的物品之中,有一副臣所作的‘江山百锦图’,上面有臣的题诗。如果陛下不信,可以拿来与这封信做个对比,相信陛下看过后,便知道这封信是多么的可笑了。”再次挥手,侍卫们尽数撤离。 千承志命人将他口中所说的‘江山百锦图’呈上前来,仔细对比一番后,才知道,这封信的确有很多的漏病。但是,皇帝的威严是犯错,改错,不认错。所以他并没有当众宣布安阳子衿的无罪,而是命人将他押送至诏狱之中,待查清此信的来历以后,再行查办。 一场中秋宴会,到此便结束了。在安阳子衿被带走以后,千承志便下令散了宴席。 锦衣跟在千雪伤身后,依旧对刚刚的那一幕心有余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雪伤,你给爷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回到东宫正殿,锦衣便屏退了下人。 而他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慢慢说着:“不是告诉过你嘛,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的。” “那封信,是怎么回事?”这场‘戏’的关键,似乎就是那一封信,按照他们之间对话来推测,这一封信上的内容,是极为敏感的。 “哦,你说那个啊,里面的内容就是怀南世子安阳子衿,和你哥哥程锦天之间密谋,准备将怀南王送来的这三千精兵安插在父皇身边做眼线的事情。”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内容却是令锦衣感到惊涛骇浪。 她一把抓住千雪伤衣服的前襟,怒吼:“不可能!我哥哥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做!” “不可能现在也变得‘可能’了。毕竟,你哥哥娶了怀南的绵秀郡主,所以他现在最有‘可能’和怀南那边合作,密谋些什么……”千雪伤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令锦衣心中波澜起惊。 如果锦天会这么做的话,那么…… “这封信,你应该很想知道,是谁送到父皇身边去的吧?”千雪伤见锦衣发呆,他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这时,锦衣才疑惑地回过头来看他。这家伙的一切表现,都太过于反常了,“是你!哼,我终于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锦天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但是,面前这个人,却是大有可能会这么办。他们之间的结合,本来就是一场利益的游戏,而最大的受益者,必须要是他千雪伤。 他走到锦衣的面前,轻捏住锦衣的下巴,微笑着说道:“看来,太子妃倒是绝顶聪明的人儿呢!”他的眼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那种冷冷的笑容,令人觉得这个平日里一脸玩世不恭的太子,却是一个可以随时置人于死地的地狱魔鬼。 锦衣不由打了个寒颤,她拍掉千雪伤捏住自己下巴的手,然后豁然站起身来,“说吧,你‘辛辛苦苦’地做了这么多,让我看了这么一场好戏,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 第092章 合作 冷哼一声,千雪伤退后了几步,然后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锦衣道:“程锦衣,你以为本宫事事由着你,容你在我面前嚣张跋扈地,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我之间都很清楚,我们不过就是利益之间的结合而已。” “当时我也告诉过你,你父亲,你哥哥手中,都是握有重兵的。但是他们都维持中立的态度,让我很不高兴。所以我只能娶了你,让他们站到我这一边。之前我想尽了办法,让父皇下旨给你哥哥和绵秀郡主赐婚,便是想让程锦天能拉拢怀南王,将他手中的兵权为我所用。”说到此处,千雪伤却是狠狠地瞪了锦衣一眼。 “你这王八蛋,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旦事情涉及到了自己和家人,锦衣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早就想冲过去将千雪伤一顿打个痛快,可是在听到他下面的话以后,她只能生生将自己的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再握紧。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如果你想让你们家的人都来陪葬的话,那么你只管动手好了。”看到锦衣眼中的怒火,千雪伤却一脸的不在意。见到她止住了上前的脚步,他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现在,怀南王那边,不仅没有倒向我这一边,却跟那千风御有了勾结。这样的话,就和我当初所设想的大相径庭了。虽然你父亲和哥哥已经在我们大婚后的二天签了‘结盟书’给我,但是现在怀南王不支持我,而去支持那千风御的话,你哥哥和父亲的倒向,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掸掸衣袖,千雪伤道出了今晚谈话的目的:“今晚这场戏,便是一个警告。安阳子衿和千风御跟你的关系,我早就清楚了。所以,如果你想要背叛我的话,那么不仅仅是你,连带他们,我都会一个不留的!” “三天后,绵秀郡主要‘回家省亲’,程锦天已经回到边关去了。你做为她的小姑子,便陪她一同前往。到了怀南,你必须让怀南王拿出和我的‘结盟书’,这样,我便设法放了安阳子衿。放了他,你哥哥和你父亲自然也就和‘密谋’的事情毫无关联了。不放他,那么再‘追查’下去,牵连到了谁,本宫便不敢保证了。”说完这些话,千雪伤看了一眼锦衣,然后起身离去。这几天,就让她好好想想吧。 他的太子妃,能不能将局面扳回来,就看这一出戏的效果了。 许久,锦衣才回过神来。这家伙……太可怕了!设计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怕千风御和他争夺皇位!这步步惊心,步步算计,为的就是那巅峰之上的皇权吗? 甚至,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当做是为权利铺路的筹码!那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此刻的锦衣,心中却是怎么都无法平静的。她必须好好整理一下自己这混乱的头脑。千雪伤不过才十七岁而已,他就这么工于心计,城府如此之深。而自己活了都快四十了,竟然还被一个‘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先前,是自己太小看他了。仅仅以为,当个花瓶嫁给他成为太子妃,便什么都不会再管了。但是,事情却远远没有想想中的这么简单,他要的,是绝对的支持和保证,而不是这么连带关系的勾连。 他肯定是用卑鄙的手段逼迫父亲和哥哥与他签署那什么‘结盟书’,现在又要让自己去找怀南王…… 砰……的一声,锦衣将一旁的梨花木大理石圆桌一掌击碎。 桌子的碎片四散飞溅,将她的手掌生生刺出一道血痕。但是这痛却远不及心痛,她再一次被人利用了,再一次尝试到了什么叫背弃…… ------------ 第093章 答应 整整两日来,锦衣都待在东宫正殿没有出门一步。这两天里,她想了很多很多,从前世的一切,到今生的这般,思绪渐渐整理清晰,而她的那颗心,却逐渐变得凉薄。 千雪伤走进殿内之时,就见她倚着窗子,华丽的罗衫拖在身后,他上前,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到。 “太子妃在看什么?”千雪伤突兀出声,让锦衣吓了一大跳。 锦衣没有理会他,依旧看着窗外。小脸被窗外的夜色所笼罩,带着几分朦胧,想要让人一探究竟。 “这两日,你可曾想清楚了?”见她不语,千雪伤索性将她身子转过去,弯下腰来,望入她眼睛深处。 锦衣转身,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华丽尊贵,如今看在自己眼中,却觉刺目异常。心,有些累。 千雪伤的视线,胶着在她后背,瞳仁微微泛上疼痛,他走上前来到她身后。 锦衣立于镶嵌在鎏铜柱上的宫灯前,灯光很暗,却足够将殿内的每个角落照亮。她眯着眼睛,慢慢去适应。 “太子妃!”孤夜孑思时片刻,还是将双手放在她肩上,“如果你站在我这边,我跟你保证,你将成为天圣王朝最尊贵的女人,而你的家族,也将会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是否愿意帮我取得这天下?” 锦衣面无波澜,此时,他还在想用这样的伎俩来惑诱她。而她,却已经没有了心去听这些可笑的话。 锦衣眉眼一抬,望入那潭深邃,深的,自已好像已经跌了进去,难以自拔。他心中,何尝不是藏着太多的事,“不知道!”这么想着,说出口的括,也就硬了。 紧紧这三字,重重一击,打的千雪伤毫无招架之力。他双手力道加重,将她肩膀握得痛极了。 “难道,程家的人,在你眼里就那么无关紧要?让你考虑了两天,依旧是这幅样子的?”他的话,一字一语,都是从牙缝里面被用劲挤出来。脸色yin沉,一种冷酷的冰凉。 锦衣没有回答,眼前的人同自己,本就是利益关系,无关轻重。可是程家呢?这个世上和她有着紧密血缘联系的家人,又如何?前世为了感情而背叛了亲情,却被感情所伤。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背叛亲情了。 “好,爷答应你。不过,爷不需要你所承诺的荣华富贵,爷仅仅是希望,你的手不要打程家人的主意。否则的话……”剩下的半句,她想,他应该会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 你要皇位,我帮你,但是你要让我痛苦,我也不会令你安享太平。 “太子妃的条件,看来远比我想的要简单的多嘛!”千雪伤调笑着,一把揽住锦衣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那么……是不是太子妃也应该尽到你做妻子的义务了呢?” 听了这句话以后,锦衣脸色都发黑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两房妾室了,还嫌不够,要来招惹自己吗? “还是请太子到慕容良娣那边去‘解决问题’吧。爷身上不舒服,不方便伺候。”冷着脸,锦衣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本来他们之间就仅仅是利益关系而已,没有必要将自己的身体都给搭进去! ------------ 第094章 省亲 “对了,太子殿下,要是这天有不测风云。锦衣并不敢做这万全的保证啊。”在最后,锦衣突然补充了这么一句。毕竟,要是那怀南王不上套,她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冷哼一声,千雪伤一脸yin沉,道:“你就是那风,我就是那云。我要那风起云涌,地覆天翻。所以,没有万一……” 看着千雪伤离去的背影,锦衣心中一阵冷寒。 ………… “嫂子,东西都带齐全了吗?哥哥奉命回边关了,那我陪你可不能说缺衣少食什么的。”锦衣翻看着车上的物品,回过头来对安阳绵秀一笑。 “好了好了,你哥哥走以前,这些个东西就已经备下了。太子殿下和你也送来不少个稀奇的玩意儿,还能缺什么啊?”抽出丝帕给锦衣擦擦汗,然后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冰镇酸梅汤递给锦衣。 锦衣接过以后,猛地喝了一大口。“好爽……” “你看看你,都嫁人了,怎么还是喜欢这幅男装的打扮。难道太子殿下都不管的吗?”看着锦衣依旧是白衣宽袖的衣着,安阳绵秀不禁摇摇头。 锦衣喝完,将碗递给丫鬟,一脸不屑地说道:“他?哼,我不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他还敢管我?” 看看日头,锦衣说道:“嫂子,上来吧,日落前咱们赶到罗贺镇住下。”这一路前往怀南,快马需要四五日,而马车这么慢慢走,最少也要七八天。 一路为了照顾安阳绵秀,锦衣不得不随着她的速度,让马夫把行进的速度放慢了很多。看着她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锦衣也有些于心不忍。 “嫂子别太担心,有太子照应着,世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知道,现在安阳绵秀的一颗心都在掂记着哥哥,而她也明白,这回要是不拿到怀南王的‘结盟书’,不仅仅是安阳子衿,连程家也会有危险。 “太子殿下说的话,当真做数吗?要是父王能签署结盟书,他便想办法让哥哥返回怀南?”手中的手绢已经被缴成了一团,安阳绵秀心中的那些不安,也仅仅只能在锦衣的面前发泄出来。 在这车外,她是不敢露出半分的。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了和太子的‘私交’。藩王和皇子的关系太过亲密的话,这样的话题被人获悉,那必然会被扣上‘内外勾结,欺君谋逆’的罪名。 锦衣微笑着安慰道:“嫂子莫太担心,他要的,不是世子的性命,而是怀南王的‘诚心’。所以他在没有拿到‘结盟书’的情况下,是不会伤害世子的。”叹了一口气,锦衣无奈,“要怪就怪这回他太过于谨慎了,不仅怀南王没有亲自来,让世子进宫,居然还带了那么多的精兵,任谁都有借口拿下他啊。” “父王肯定是怕哥哥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所以才让他带了这么多的兵来的。父王就这么一个子嗣,他这么做无可厚非啊。”安阳绵秀的眼中有些湿润。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再说这些后话,也是无济于事的。嫂子,来,躺下歇会儿。等到了,我叫你起来。”看到她一脸的憔悴,锦衣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将靠枕换了个位置,能让她躺下。 ------------ 第095章 老套 锦衣斜倚着车壁,一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一手把玩着串珠。她没事的时候,喜欢不停地拨转串珠来分散精力。她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说服怀南王转而支持太子而放弃晋王。 “嘶……嘶……”前面一阵噪杂,带路的马儿发出长长的嘶鸣声,而她们的马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什么事?”锦衣撩开车帘,探出头去询问外面的侍卫。 “回禀太子妃,前面的路上横着一根很大的枯木,将路给挡了,马车过不去。”随从上前汇报着情况,锦衣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快,将人马上集中到马车和周围护卫。”说罢,她钻出了马车,对安阳绵秀吩咐了一声:“我去看看,你就待在马车里,别出来。”然后便来到队伍的前面查探。 果不其然,前面一颗足有两人合围那么粗的枯木横拦住了去路。她微眯双眼,看来,这一带定是有山贼出没,这么老套的游戏,还敢在她面前玩。 “何方贼子,胆敢挡路来拦爷的车驾,还不给爷滚出来!”锦衣大喝一声,与其被人杀个措手不及,不如令他们主动出来。 半天未见回应,锦衣继续骂道:“胆小如鼠的孙子们,怎么的?见了爷就不敢出来了?”剑在手中,随时应变着情况。 依旧是没有动静。锦衣想着,怕是自己多疑了。这枯树兴许是断了根,被雨水一冲刷,从山上落下来的也不一定。于是吩咐道:“安排人到前面去,将枯木抬到一边,然后骑马到前面探探,没有什么情况就继续赶路。” 吩咐完以后,回到了马车旁,看着十多人前去清理路障。 “锦衣,没什么事情吧?”安阳绵秀的声音有些紧张,她从掀开车窗的帘布探出头来问着锦衣。 “嫂子放心好了,凭着我的本事,还怕什么贼子不成吗?”正说到此,突然一阵浓烈的香味弥漫而来。众人闻到香味后纷纷倒下,而安阳绵秀也闭眼昏了过去。 锦衣心中大呼不妙,这定是迷雾香!可是还没有等她说出口来,便从两侧杀来早已埋伏好的刺客。 他们不由分说地往马车这边袭来,锦衣抽剑挥去,黑衣人中一人道:“哼,中了迷雾香的人,竟然还能支撑到现在!算你有些本事!” “爷有没有本事,不是你说了算的!”锦衣邪魅地笑出了声,然后来到车窗边,将一颗褐色的药丸塞进了安阳绵秀的嘴中。 “用这点下三滥的玩意儿就想把爷撂倒,怕是你们的本钱下得少了点儿!要是去暗夜山庄拿点迷毒,爷兴许还会慎一上一慎。”手中的剑却是没有停下,瞬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黑衣人中便有四五人命毙在了她的剑下。 “给我上,不用留活口。”看到锦衣丝毫没有受到迷雾香的影响,他们的人却已经被锦衣伤了十多人,再这么下去,定是要处于下风了。 锦衣足尖点地,轻轻一跃,那邪冷的笑声便回荡在了山谷四周。众人还没有弄清楚她要做什么,便见一阵白色的烟雾从她周身散开。 ------------ 第096章 毒雾 所有人都在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无声无息地倒地而亡。只剩下刚刚那发号施令的那一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yao孽,你究竟施了什么法术?”这种异象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告诉你也无妨,爷的毒雾,比起你们的来,要好玩多了。还从来没有在活人身上试试呢!爷告诉你,既然出门了,爷早就防备着呢,你们这帮不入流的家伙,还想揽着爷,哼……不自量力!”拍拍手中的白色粉末,锦衣眼睁睁地看到那家伙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这毒雾即便是你蒙着脸,只要你是个能呼吸的活物,吸入一点点,便马上当场致命。 她可是研究了好几年才弄出来的东西,现在居然还有人能坚持到和她说上几句话,看来,这药还是需要加强改良一下,这可不行,岂不是要坏了她这‘随风倒’的名号? 其实她并不知道,能和他说话的这人究竟是谁,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吓得要将自己的舌头都要咬掉了。 从车中取出水囊,锦衣喝了一口,然后一一在众人的脸上喷洒了一番。片刻后,大家慢慢醒来,看到地上这数十人的刺客,心中不免大惊。 “太子妃殿下,末将等护驾有失,请太子妃殿下责罚。”为首的护卫将领一脸惊恐。这要是让太子妃和将军夫人受了什么伤害,那他即便是诛九族的罪名啊。 锦衣笑着挥挥手让他起身,“起来吧,这不是你们的过失。快将前面清理好,赶紧上路要紧。”幸好大家都晕了过去,而且离得都比较远,所以毒雾对大家都没有伤害。而离的比较近一些的安阳绵秀,她也一早就先喂了解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回到马车中,她不由开始担心起来。这刺客,究竟是哪路人派来的? “太子妃殿下,将军夫人,罗贺镇到了。属下已经安排了好客栈,先前也打探了一番,可以放心入住。”护将亲自前来禀报。锦衣掀开车帘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跳下马车,扶着安阳绵秀踩着侍从的背脊从马车上下来。 安阳绵秀经过刚刚那件事以后,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一脸苍白的模样。锦衣扶着她进入客栈内,直接在护将的带领下进入了房间。 “嫂子,你还好吗?”锦衣端来饭菜,放在了桌上,见安阳绵秀虚弱地靠在床边。 强撑出一个笑容,安阳绵秀微微摇头,但是却没有说出话来。 锦衣坐在她身边,执起她的手腕,两指搭在她的脉上。 半天后,锦衣竟然惊地说不出话来。“你……你……” 安阳绵秀将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捂住锦衣的嘴巴,“别说出来!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你说出来的,一定会有更多的麻烦的。” 锦衣点点头后,安阳绵秀才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这样的话,万一有了什么闪失,我如何跟哥哥交代?” 安阳绵秀正要说话,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 第097章 幕后 锦衣开门口见了来人,回过头来对安阳绵秀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就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快将饭菜吃了,等会儿我再过来陪你。” “说,什么情况?”锦衣将来人拉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立刻将房门关上。 “回禀主子,您猜想的没错,是他。”来人简短地说了这一句后,锦衣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到底他还是要下狠手。 “好,知道了。你先去吧,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交代好以后,锦衣瘫坐在了椅子上。 扒拉了两口饭菜,锦衣来到了安阳绵秀的房间,她还是一脸踌躇不展的模样,见到锦衣以后,连忙询问:“现在有没有哥哥的消息?他还被关着吗?” 锦衣好笑地拍拍她的背,“嫂子莫急,世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眼下……”她看了安阳绵秀的小腹一眼,“我看我还是应该操心怎么把你安全送到怀南吧!” 安阳绵秀一脸红润,娇羞地拿丝帕轻抽了锦衣一下。“你啊,总是没个正行的!你这一身的男装打扮,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在外,我却在这儿找了什么小白脸呢。” “小白脸好啊,到哪里去找我这么俊俏的小白脸?”玩笑开完,锦衣从衣袖中拿出一小银盒,将盒子递给安阳绵秀。 “这是什么?”接过盒子后,安阳绵秀将它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四溢出来。 “每天吃一粒,将里面的药丸吃完,我便放心了。”锦衣拿出一颗,放进她的嘴里,然后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 喝下水后,安阳绵秀依旧是一脸的质疑。“你什么时候成了大夫了?老是给我吃一些个药丸。” 笑了笑,锦衣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医术比起宫里的御医来说,还要高出许多! “嫂子,你就安心吃吧,我难道还拿了毒药害你不成?”这药里面可是含有冰莲花的花瓣,别人想要,那还要看她给不给呢。 回到房间后,锦衣唤来人准备了浴桶。 她轻轻解开了头顶盘绕的发髻,让如瀑布般的黑发都散落在水里,如葱白的手指将那些发丝梳成一缕缕,然后细细的揉搓起来。洗净后,她半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让身躯在水中完全地舒展开来…… 好久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过了,现在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希望泡泡热水澡能缓解周身的一些难受。 沐浴后,锦衣换上轻薄质感的亵衣。她一直待在神雪峰,这么热的天气她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突然很想念空调、冰淇淋、吊带衫……唉……那些东西似乎已经离她已经越来越远了。现在能有一碗冰镇酸梅汤,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脱掉鞋子,锦衣盘坐在床上。手中变幻了各种结印,一股寒意开始在周身运转。习练这玄冰碎玉手就是好,不用担心夏天难熬,这体内真气一旦运转开来,身体自然便能感觉到一股凉爽。 想起了无尘师兄,想起了神雪宫殿里的人,想起了神雪峰上的一切。 不知道无尘师兄有没有想她,不知道水穷和云起有没有把她的那些宝贝医书收好。 锦衣心中久久难平,她好想回去,好想…… ------------ 第098章 再袭 时至酷热难耐的盛夏,湛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火红的太阳狂吐着热浪,无情的炙烤大地,压抑的炽热,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点燃,树梢间,响满恼人的夏日蝉鸣。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车内虽然有丫鬟不停地为安阳绵秀摇着羽扇,但她全身早已是汗流浃背,轻薄的夏裳湿透,从额际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终滴落在衣裳上,晶透白晳的面部肌肤,染上不正常的潮红,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yao娆治滟。 没多久,安阳绵秀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因为胃口不好,所以早上和中午都未进多少食物,现在胃中没有多少东西,仅是一阵阵火燎般的抽痛,然后她不禁捂胸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了。 她的眼眶,因呕吐潮红,身体经过狂吐后,变得很虚软不堪,使不上一点力气,突然,头昏目眩的感觉猛地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打晃。 锦衣本是在一旁静静打坐着,看到安阳绵秀的样子,不由担心起来。现在她可是双身子的人,要是热出个好歹来,她也没有办法向哥哥交代啊。 于是只好坐了过去,将她扶稳坐好,自己双手置于她的身后,缓缓将体内寒气慢慢渡给她,却又不敢太猛,怕寒意伤了她。 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中暑了。锦衣不得不往车外喊了一声:“停车!找一处有yin凉的树林休息片刻再上路。”这正中午的,要是再不休息一会儿,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中暑的。 “可是……太子妃殿下,这里怕是不太安全啊。”外面传来紧张的回话,看来是被那次的遇袭吓到了。 锦衣掀开车帘道:“各位放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车架终于停了下来,外面是烈日炎炎,林中人马有的歇息在了树下,有的去四周找找水源。 锦衣扶着安阳绵秀下车休息,丫鬟也在一旁不停地扇着风。锦衣见状挥挥手,“行了,你也别扇了,休息一会儿吧。这扇出来的都是热风,会让夫人更加气闷难受的。” 然后将手掌贴在她的背后,缓缓渡入真气。片刻功夫,安阳绵秀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那样惨白了。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因为酷热疲劳慢慢都打起瞌睡来。锦衣见安阳绵秀好转了些,也放松了警惕,靠在树干上小憩。 一张大网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待到锦衣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牢牢大网罩住,周围的侍从们也都早已命丧黄泉,死的时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懊恼不已的锦衣愤然挣扎着,想从网中挣脱出去,却不料如何使力都是枉然。 “太子妃殿下,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一次不成,再来一次。看来她的确是小看了此人的‘锲而不舍’啊。 “有种放开爷,否则的话算什么英雄好汉?”一脸不服气,却更多的是无可奈何。锦衣此时才知道了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微薄。 ------------ 第099章 误会 砰…… 巨大的响声在林中响起,锦衣不由捂起了耳朵。这动静……这动静…… 分明是弹药级别才能造成的! 砰……砰…… 四周响起了更大的响声,锦衣连眼睛都闭上了。可怜的她被吊在半空中,现在连挣扎都忘记了。要是这弹药一个不留心,会是要死人的哦! 砰…… 刹然间,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在我的耳畔响起!即刻,嗡嗡的耳鸣声充斥了两耳,下意识的锦衣将头扭向了声音发源地,虽意外却不算太意外的看见一名红衣男子正和她对视。 随着他手中一道银光闪过,瞬间便挑断了结绳,网随即四散,锦衣从里面钻了出来。而红衣男子却倒在了她的身前。 “喂……你怎么了?”推了推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他才微弱地说出几个字来,但是锦衣却听不见。掏掏耳朵,奈何锦衣只能看着他一张一合着唇,却连一个字也听不到,耳边全是苍蝇叫般的嗡嗡声。 “你说什么!大声点啊!你该死的大声点!大声点!!” “**(百分号)……” “啊?什么?” “**(百分号)*……” “你哑巴了吗?让你大声点没听到啊?” “(百分号)(百分号)……” 无奈之下,锦衣不得不搭上他的脉去探。中毒了…… 白眼一翻,算了,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就帮他一回了! 可是,他戴着的面具,真的很精致。而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是何等的面貌呢?他为什么要戴着这样一张面具?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锦衣还是忍不住掀开他脸上精致的绯玉面具。当面具被揭开的那一刹那,锦衣惊见了一双yao颠媚世的魅眸。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令她瞬间窒息如被石化。 那是种被yao魔化了的美丽,是种可以忽视性别种族的美丽,长眉入鬓而秀绝,凤目斜飞而上挑,鼻挺直若悬胆,唇妍丽如花瓣。双瞳辉煌灿烂似点了金漆的火,肤色瓷白晶透象完美无暇的玉,绝滟邪魅美极人寰。 摄魄勾魂,妩媚yao娆,于血色与火焰中热烈的燃放着独属于他的撩惑,在迷离之间不经意的慵懒一转,便足矣勾住人的三魂七魄。 让她惊得不是他魅眸的yao娆,却是魅眸所流露出的悠然与随意。 仔细看过他的容貌以后,锦衣暗道,好一个玉树临风,美如冠玉的美男子!饶是前世今生见过不少绝世之颜的她也不由得啧啧叹声!虽然倒在地上,可依旧是潇洒俊逸,高大挺拔,气质如玉,貌比上仙! 比起无尘师兄来说,他少了一份飘逸,多了一份的刚阳之气。红色的衣袍已经破损不堪,前胸后背处印出大片的血渍,但是却是冒着黑色的腥臭味道。 锦衣利用他腰间的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划开,然后掰开他的嘴巴,将滟红的血哺喂进去。 看差不多了,锦衣才撕下一条布将手腕洒了金创药才包裹好。袖中拿出瓷瓶,倒了一颗出来先给自己吃下,再倒出一颗塞进这男子的嘴中。 走到马车边,探脉一查,发现安阳绵秀仅仅是昏了过去,才放下心来。 现在倒好了,所有的侍从全都死翘翘了,她有些头痛怎么才能送安阳绵秀回到怀南。唉……都是自己一时大意啊! ------------ 第100章 山庄 再次回到那男人身边,他逐渐清醒过来。倚靠着树干慢慢坐起身,然后看了锦衣一眼,见她没有恶意,才放心地开始就地运功疗伤。 锦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急着问话,而是从马车中拿了水囊喂了安阳绵秀一口,然后自己也喝了一些,才把水囊丢到了那男子的面前。 “劝你还是先别急着运功了,先把这个吃了再说!”锦衣先从安阳绵秀的怀中掏出昨日给她的那个银盒子,在里面取出三颗药丸丢给那男子,然后再将银盒放入安阳绵秀的怀中。 男子吃下锦衣丢来的药丸后又重新开始运功。锦衣没有再理他,而是扶着安阳绵秀躺到马车上去。此地不易久留,尤其在身边没有了侍从的情况下。 刚刚安置好了嫂子,正准备上车,却是颈后一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战苍穹看这怀中的人儿,殷红的唇畔冶魅的挑起。 修长白皙的大手上移到了纤细滑腻的脖颈,泛着莹润的指尖魅且邪惑,轻触在细腻的蜜色肌肤上,不时的于跳动的脉搏上来回打着圈,yao魅的眸子渐渐袭上嗜血的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锦衣被颈后的刺痛生生疼醒过来,她赶紧看了看四周。马车在晃动,而安阳绵秀却安稳地睡在她的身边。 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她一把挑开了车帘,“你醒了?”那红衣男子正在驾车,见她醒来,那张绝滟邪魅的脸忽的挑唇对她一笑,她如被电击般的双目发直,口水泛滥失魂落魄。怎么真会有长成这样的人,这那里还是人,简直就是yao孽…… 锦衣看阳光西沉天色渐晚,却见到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通往前面那死火山的主峰。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儿果然是高耸危立、四面悬崖,地理位置之险峻难描难绘。那连通天堑的铁锁桥简陋非常,只是在两条儿臂粗的铁链上钉了排木板,夜风急吹便“格勒”作响、随风摇动,不用走上去,只是远远看着已是心惊胆跳。 “这是什么地方?”锦衣担心地看着前面。 “暗夜山庄。”简短的四个字,却是让锦衣吓得跌回了车内。 时间就在她的焦灼惶恐犹豫不安中悄悄流逝,暗夜山庄的上空忽的火花四起烈焰冲天,火药交击崩裂噼啪乱响。然后大门缓缓开启,马车顺利地进入了山庄内。 锦衣握紧双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富可敌国却也神秘莫测的暗夜山庄,锦衣吸气抬头,就看见了那张绝滟邪魅的脸。妍丽红润如花瓣的嘴唇,噙着抹柔和绝美的笑,暗色双瞳却是森寒冷历杀气严霜。 “下车!”马车停稳后,那yao孽就丢下这一句话。 锦衣依旧不敢动弹,只是愣愣地待在车内。 他扯下车帘,黑瞳一转,突伸手在自己面上一摸,神情古怪的道:“你不是因为那句在市井间广泛流传的‘摘下我的面具,得见我真面目的女人,便是我的妻子’。那句玩笑话,才摘下我那绯玉面具的吧?” ------------ 第101章 逼婚 他黑瞳轻闪,忽魅惑的笑起来道:“若真如此,那你可打错主意了,别说那只是我为拒婚而说的一句玩笑话,就是我当真肯娶,你可真敢嫁……”他有如实质的邪魅眸光在锦衣身上倏忽一转,绝滟的俊脸贴近她暧昧的低笑道:“不过……我房内的嗜好,可是比较特别,要当我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怎么知道爷是女的?”听了这话后,锦衣有些怒意,这男人怎么这么厚颜的? 想激怒他,所以锦衣笑道:“哦,刚刚无意掀了你的面具,那纯属意外,爷根本就不知道你的那个传说。而且爷觉得……,你长得也并不是那么美吧!” 他双瞳闪烁寓意难明,柔声笑道:“那你为什么会掀开我的面具?” “好奇!爷好奇心强,不行吗?”强撑着笑意,其实到了这里,她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里来?”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他上前捏住锦衣的下颚,力道大得让锦衣痛到眼中都溢出泪水来。 “爷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啊?”这男人太莫名其妙了。他就了自己一次,自己也救了他一回,现在怎么还不打算放过自己啊。 趁着他失神,锦衣屈膝弹腿狠狠踢向他的裆下。 “呵……”他轻蔑的笑,弹指便将锦衣点了穴道。“想要攻击对方以前,最好先了解自己能不能攻击到他。” “你究竟是谁?你救爷一回,爷也救了你,我们扯平了。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锦衣痛出一身冷汗。 “哈……”他傲然屹立纵声长笑,红色披风招展飞扬猎猎作响,暗黑色的双瞳辉煌灿烂熠熠生辉,绝美如神邪魅若魔,挑唇笑道:“你揭开了我的面具,所以……我就必须娶你了啊!” 锦衣怒目而视,心中恨急,见他缓步逼近,知他说到做到,连忙说道:“我已经嫁过人了,所以你不用‘委屈’自己来娶我!” 没有理会锦衣的话,他冷冷的转身离去。 “来人啊,将她们关进地牢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旁来了几名侍从,将锦衣和安阳绵秀提了起来,往他们口中所说的地牢带去。 锦衣刚刚被那yao孽点了麻穴,浑身痛到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着人家宰割了。 昏暗潮湿的地牢中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霉味,污浊的空气中隐隐闻到像是动物尸体腐烂的刺鼻气息。 还没有被关进去,便有人前来唤道:“庄主叫你们带她过去。” “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但是在来人重复了一遍以后,他还是照做了。 冥夜堂 “那个……她……她……看见了您的脸……”那刚刚拎着她们准备关进地牢的黑煞大汉,瞅瞅战苍穹没带面具的绝滟俊魇,又看看锦衣呆愣充血的眸子,后知后觉的张开大嘴。 战苍穹柔声笑道:“我那句话虽是玩笑,可世人都知道的玩笑话,也就变得真实起来。见到我真面目的女人,也自然会被认为就是我的女人,所以这个女人就是我不要,也不是谁都能动得的,否则我岂不是会被耻笑连自己的女人都能随意让人欺负了去……” ------------ 第102章 是谁 “啊……属下错了,属下知错了……可……可属下不知道,没想过她是您的女人呀。”那黑煞大汉惊恐地看着战苍穹。 “明知道她有可能成为我的女人,还敢把她关入地牢中,那就更该死了哦……”战苍穹笑意盈盈的翻腕伸开修长的手,掌心中忽的窜起一股红色的火焰,那团火焰就像是从他的手心血肉里喷薄而出的,情形诡异至极。 “啊……庄主饶命……”黑煞大汉看见那团火焰面色惨变,忽的窜起向门口跑去。 战苍穹笑得更美更柔,手轻挥,那团火焰倏地飞出,不偏不斜的落在黑煞大汉的背上,“哗”的火苗暴起,黑煞大汉惊声嚎叫浑身起火摔滚出门去。 刚才还如凶神恶煞般的那些侍从们,现在都吓得面色煞白,抖如塞康,大气也不敢再出一口。 挥手让众人都出去以后,大堂之内便之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战苍穹居高临下,开口问道。 锦衣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找了椅子坐下,“你都没有告诉爷,你叫什么,为什么要爷先告诉你?” 战苍穹赫然站了起来,他走到锦衣的面前,双瞳闪烁不定,厌烦、犹豫、欣赏、迟疑…… “你的胆子很大!”他柔柔的笑,暗瞳却锋利如剑。 锦衣从善如流的眯眼笑道:“不敢不敢,也就全国第三……哈哈……”最后那两声干笑后,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深怕他上前来捏死自己。 战苍穹没有上前,邪恶的笑,提高声音问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是谁,那些人围袭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爷陪着嫂子回家省亲。就这样!”锦衣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这也没有撒谎。 战苍穹贴近锦衣的脸,呼吸可闻的魅惑笑道:“你说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真是yao孽,连呼吸都是香的,男人生得这么美做什么?锦衣很没用的心中一荡,再撑不住,连退两步,微恼道:“说话就说话,贴那么近干嘛,想使美男计呀?爷可不吃这套!” 正欲上前,可是他却单手捂住胸口,脸色一变,转身离去。 “不许走!”锦衣手疾眼快的抓住他的衣衫腰带,裂锦声响,他那早已被剑划得所剩破损不堪的衣衫连着腰带一起被锦衣拽脱下来。 精壮的上身赫然露在了锦衣的面前,锦衣连忙丢开手中的残片,打哈哈笑道:“想不想知道怎么‘逼供’我好?我告诉你哦!”锦衣学着涛叔的模样,抓住战苍穹的双肩,使劲的摇晃,嘴里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战苍穹本就难受,被她这么一摇晃,整个人顿时发晕,一下子压倒在了锦衣的身上。 “唉……唉……我说,哥们儿,你怎么了?起来啊……你……你好重啊!”锦衣被他压在身下,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只能大声呼救:“来人啊……出人命了……赶紧来个人……快点啊……” ------------ 第103章 庄主 锦衣抱住头呻吟出声,这是那里? 咦,床头桌上竟有一套叠好的红色衣裳。锦衣抓过来便匆匆穿上,不太合体衣裳太长,但能穿就好。她束紧腰带,反正都是长裙拖地,拖长点拖短点也没什么差别吧。 昨天那套衣服,经过一系列的逃亡和折腾,早就不成样子了。而所有的行李包袱都在另一辆马车上,所以现在她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 锦衣推开房门走出去,阳光初升空气清新。 要说昨天也真够丢人的。那家伙就这么倒下来,而自己却是被他活活压得喘不了气,闷晕过去了。 好在那yao孽一早就吩咐了给安阳绵秀和自己准备好了房间,众人抬着他离开,也有人带她来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锦衣在一个小丫头的口中探出,这yao孽,便是大名鼎鼎的暗夜山庄庄主战苍穹。 那家伙从十六岁接受父亲的家当,经营丝绸、茶叶、酒家、药品、香料等等,凡是能涉及到的商品,几乎都有他的经营,到如今二十又一的年纪,仅仅用了五年的功夫,他就将商号开遍了各个国家,真正做到了揽进天下之富。而他,拥有的财富无数,也的的确确成为了天下的第一富人! 这些都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他还经营着兵器、弹药等等。连节日里和婚丧嫁娶用的烟花爆竹,都是由他一手垄断的。 口口声声说要娶了自己的人,原来是如此大的来头。怪不得他如此狂傲呢,看来的确是有这个资本的。 “请小姐回到房间,这里不能随意走动。”还没有出小院,便听见仆人在一旁提示。锦衣无奈,只好回到房间。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着旁边的仆人:“庄主现在怎么样了?看他昨天那样,挺吓人的。”知道他是暗夜山庄的主人,所以锦衣并不担心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毕竟人家有的是名医名药,死不了的。 她担心的是,他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而自己也要赶紧从这里出去。 “小姐,这个奴才不清楚。”仆人恭恭敬敬地回应着,但是却面无表情。 唉,还是昨天那个小丫头好,什么都肯跟自己说。 “小姐在吗?”外面突然探来一人,但是他并不敢直接进入房间,而是在门口询问着。 “怎么了?找爷有什么事儿?”锦衣放下筷子往门口走去。 “小姐,请你跟奴才去一趟吧。”他谦卑的模样,让锦衣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会不会又是什么全套?她回身看了一眼送来饭菜的仆人,那人忙解释:“小姐,他是庄主的贴身侍从,您放心跟着他过去便可。” 锦衣这才放心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来到战苍穹的房间,锦衣游目四顾,全套的绯玉石家俱,名贵得惊人,摆设明朗大气,这男人的房间真奢侈。 “啊……”一声痛苦地呻吟吸引了锦衣的注意,她快步走向里间。见到战苍穹苍白的脸色中透着青黑,嘴唇和伤口依旧是呈现出中毒的迹象。 看来昨天的药仅仅只是缓解了一下他体内的毒素而已。 ------------ 第104章 舍血 一位老者站在他的床边,锦衣看着他轻柔的打开面前的红色锦盒,露出一排赤金打造的长针,那针的造型很奇特针尾端都连着根赤金细丝链,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听庄主说,昨日是小姐舍血相救,并让他服下了缓解毒素蔓延的丹药?”老者鹤发长须,道骨仙风。 锦衣点头,看了一眼战苍穹,他依旧躺在床上低声痛苦地呻吟着,丝毫找不到昨日的霸气和嚣张的模样。 “敢问小姐,何以施血而救呢?”老者温和的询问,一副学海无涯人人可为师的样子。 锦衣犹豫着要如何回话,如果告之她便是神雪宫殿的尊者,那么是个人都会知道,现在她的身份是太子妃。 而现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将自己的身份就这么泄露出去,所以她只能说:“因为我生来便吃了很多药草,所以便成了可救人和自救的解毒之体。” “小姐的血液的确为解毒之上品,所以庄主才得以保全性命至今。”老者拈拈胡须,然后撩起衣袍跪在了锦衣面前。“请小姐施救。” 锦衣大惊,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都可以做她的爷爷了,竟然现在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岂不是要折寿的?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拱手施礼,“老人家千万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小姐,老朽得知庄主身中奇毒,可是一直未曾有办法解开此毒。惟有小姐的血,似乎能对这毒有作用,所以……”他说到此,锦衣也就明白了,放血呗,早说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开始她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自己都来这里十年了,这么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所以,在没有涉及到自身危险的情况下,能救便救吧!何况昨天那样的情况下,自己不也是毫不犹豫地割开了手腕,供他解毒的嘛。 锦衣横流眼波无意间撞上了一双辉煌火瞳,他们的眸光凌空交汇,欣赏、冰凝冷绝又有暗潮汹涌……个死yao孽,遇上你就没有好事,这次是喝爷的血,那下回是不是打算吃了爷的肉呢?锦衣心中祈祷,阿米豆腐的,千万保佑爷不是那唐僧肉啊,不然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的yao精来吃肉喝血啃骨头呢! 解开缠绕的布条,锦衣拿了水先在伤口四周清洗了一番,然后拿了匕首,在原来的伤口上补了一刀。 鲜血顿时溢了出来,滴落在薄玉胎碗中。碧绿的碗中yao娆的红色更显诡异,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冰莲血啊。呜呜……想到两天流的血,竟然比来那什么一个月流的都要多,锦衣不禁有些心痛了。 碗里接到差不多的时候,老者拿了药为锦衣涂抹,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好。 锦衣这才拿起桌上的满碗血坐到战苍穹的床边,老者扶他坐起,锦衣将碗喂到了他的嘴边。 那厮竟然毫不犹豫地将碗中的血喝得干干净净,丝毫都没有浪费,看得锦衣实在是肉痛。 突然战苍穹勾唇点首,轻柔的握住锦衣的纤手,动作虽然优美温柔,但五指如钳,被他握住,锦衣的手再难动分毫。 “你……你要做什么?”他接过碗递给老者,老者收拾好后便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将房门带上。 ------------ 第105章 妖孽 从她僵直轻颤的手上,战苍穹感觉到了锦衣内心的恐惧,他滟笑抬头柔声道:“害怕了么?” 锦衣瞪圆大眼睛,老实的点头。 这暗夜山庄,以前便是武林盟主始创,只不过在他这一代里,更多了一层的经商而已。 这家伙便是传说中的烈火武神,而他的武功也只怕要在无尘师兄之上了,即便是无尘师兄的烈阳掌,要和他的神火功硬抗,那百十招下来也估计得够呛。 所以锦衣现在很是识相地陪笑着,那一脸狗腿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昨日里不知道他是谁那时候的嚣张。 战苍穹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地承认了,诧异的笑道:“经过昨天一晚,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吧。既然知道了,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不要说谎话!要知道,说谎的话,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他绝滟的笑靥,让锦衣心中很觉惊心。此人仿佛是来自地狱里的修罗一般,能将人的魂魄都吃了进去。 锦衣装作头疼,准备往一边倒去。“哎呀……我刚刚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好晕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吗?那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战苍穹双瞳中真似有两簇火焰在熊熊燃烧,因焰太炙火太烈而又恍有金光涌动闪烁,致使那yao异凤眸更加璀璨辉煌潋滟流光。 他莹白光洁的双颊亦被那炽滟眸光映得泛彩生辉,整张脸庞美滟邪魅的宛如画中的吸血王子,滟绝美极却又邪气横生,让人即想纵体入怀求他怜爱又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锦衣颦眉望向他的变换不定的眸光,不知道这个yao孽又在打什么主意。她神色平静目光坚毅,迎视他的辉煌火瞳努力微笑,用眼神告诉他,无论他想把她怎样,她也不会屈服的。 他yao异火瞳牢牢摄住锦衣的双眸审视探究,眸光矛盾犹豫困扰迟疑…… 被他那暗色的双眸看得发怔,锦衣心下一惊,连忙可素一声掩饰道:“咳咳……好……好歹我刚刚救了你吧。”这yao孽莫非是会什么摄魂术? 面上有些红润后,战苍穹放开了锦衣的手,他掀开被子自行下床,自怀中抽出一张似超大墨镜般的绯玉面具戴在脸上,那面具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大半张面孔,只露出妍丽如玫瑰花瓣的双唇和线条完美莹白光洁的下颌。 他穿上外衣,却又忽转首眼神怪异的看了锦衣一眼,方振衣大步而去。 锦衣愣愣的目送他越去越远的修长背影,完全不知道他为何会放过自己而不在逼问。 离开他的房间,自有下人带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昨天到现在,锦衣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安阳绵秀,想去见她,可是下人告之现在不能带她去见,但保证她一切安好,有人照料。锦衣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婢女的声音:“请问小姐在吗?” 锦衣本不想回答,但是门外依旧是不肯放弃,再次唤了一声,锦衣这才应道:“在,有什么事?”刚刚放了那么些血,现在感觉到很是疲惫,好想休息一会儿。 ------------ 第106章 鱼娘 “小姐,夫人有情。”婢女在门外回答。 夫人?那yao孽已经娶妻了?那还霸着自己不放人?过分哦! 不过既然是‘夫人有请’,那么她倒是想会会,这yao孽究竟谁能受得了他! 打开房门,锦衣随女婢而去。 锦衣被带进南园,只见亭台楼阁、水榭回廊、银树繁茂、奇花似锦。随婢女左转右绕了好久才在一雅致的庭院前停住,门前一匾上书‘落羽’,进了院只见千万根翠竹围着个大鱼塘,里面养着千百条七色的观赏鱼,鱼塘修竹的后面是一座两层的银白色小楼,楼不大却极精致,圆顶似伞下垂银玲。 她对这‘落羽’是一见倾心啊。急急的走了进去,走进楼里只见一敞厅,用银色拉门分割成左右中三间,左右间都是一排排及顶的原木书架,中堂却只得一大白玉镶银书案、一长靠塌上放一方形小炕桌、一三足镂花银鼎、几张白木椅而已。 “请小姐在此稍后片刻,夫人马上便来。”婢女恭谦地退了出去,厅内便只剩下锦衣一人。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却是细心地大量着这里的装饰。看起来,这里倒是像书房的样子,而不是像日常居住的地方。 莲步轻移,来人约摸三十来岁,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锦衣心中诧异,这便是那yao孽的‘夫人’吗?难道……这家伙有恋母情节?虽然这夫人生的如花似玉,可是却比他要大上许多啊! “劳烦小姐在此等候,鱼娘失礼了。”盈盈微福,这叫鱼娘的女子倒是显得温润如玉。 她在看了锦衣身上的衣服后,却是高深莫测地掩面而笑。 锦衣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这衣裙除了长些以外,倒是没有别的异样啊。 “不知夫人找我何事?”锦衣现在好困,特别想睡觉,所以最好是长话短说为宜。 “小姐请坐。”鱼娘先行坐下,然后招呼来婢女送上茶水点心。 锦衣依言坐下,然后等待着她的开口。“小姐,这是鱼娘特地为你准备的燕窝雪莲红枣汤,刚刚您为了施救苍穹倒是流了不少的血。”她并没有先说此行的目的,倒是将一碗糖水放到了锦衣的面前。 这女人唤那yao孽为‘苍穹’,看来她还是猜对了几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嘛! “夫人有话请讲。”接过糖水,锦衣倒也不客气的喝了起来,毕竟一碗血才换来这一碗燕窝雪莲啊。 “听闻小儿苍穹说,昨日小姐揭下了他的面具?”鱼夫人刚刚说到这里,锦衣口中的糖水却是把她呛到了。什么?她是那yao孽的娘? “咳咳……咳……夫人想说的,我已经都知道了。可是我已经嫁过人了,所以那玩笑依旧是玩笑,不可当真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锦衣将碗里的‘内容’都捞干吃净,一点都没有浪费的意思。 ------------ 第107章 休夫 “啊?你……已经嫁过人了?”鱼娘一副委屈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受了谁的欺负。“呜呜……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人可以拿开他的面具,呜呜……你……你居然已经嫁人了……呜呜……”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哭得厉害,这倒是让锦衣没了办法。 “这……这……夫人……”锦衣轻拍她抽泣的喘不上气的后背,“我都已经和庄主解释清楚了,可是他依旧不放我和嫂子离开,还是请夫人替我说上几句公道话,让我们早日离开吧。”人是人他妈生的,yao可真是摇他妈生的。 “不行,即便是你嫁过人那又如何,休了你那夫家,马上嫁给苍穹!”怪不得那yao孽如此难缠,原来从他妈这里,都难搞定啊!这话她都能说出来。 “谁家能比得上我家苍穹?你要是不嫁给他,真的是不识货哦!”她看锦衣不为所动,干脆将儿子必成了上好的‘货物’了。唉……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要说那yao孽,生的一副好模样,而且家世也好。这样的条件,按道理说应该是媒婆把门槛都要踩烂的啊,可是为什么却是他母亲逮着个女人就不放过呢? “夫人……这……”锦衣真的是遇到无语的事情了,有听闻过强买强卖的,可是却没有听闻过这强行让人休夫再嫁的。 虽然她并不喜欢千雪伤,可是也没有喜欢战苍穹到琵琶别抱的地步啊。那yao孽男人,可是比千雪伤看起来都要危险上几分的。 “娘……你又来哄骗人家姑娘!”门外传来那yao孽的声音,此时锦衣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唉……被人逼婚的滋味,当真是难受啊!尤其是被这yao孽的娘逼婚,她可真的是没有半点折。 “太子妃,请见谅。”战苍穹抱拳施礼,而鱼夫人听闻以后也是大吃一惊。 “什么?太子妃?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看着战苍穹,一脸迷惑。 “娘,她便是太子妃殿下。”拉过鱼夫人到身后,战苍穹继续说道:“先前苍穹失礼了,请太子妃见谅。” 锦衣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既然知道了,那么就表示自己也很快能离开这里了。“不知者不罪,庄主不必太过在意。既然庄主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锦衣也不便在此久留,待我和嫂子相见后,便告辞了。” 这番话中没有丝毫的留恋,她想的是立刻便能离开这里。战苍穹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受伤的神情,但是却在眨眼间一闪而过。“太子妃请放心,您还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当然会安排人护送您到想要去的地方。” “那便麻烦庄主了。”既然人家说请人送她们,那她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毕竟她一个人好说,带上个怀孕的嫂子,她就不敢这么狂妄地保证两人都能平安地到达怀南了。 鱼夫人左看看儿子,右看看锦衣,只能继续呜呜地哭着。 ------------ 第108章 杀机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当年夫君死的时候便交代了,要早日让苍穹成亲。可是这孩子却撂出一句话来,说‘摘下我的面具,得见我真面目的女人,便是我的妻子’。 这么多年了,他身边别说是女人了,就是连男人都少见到几个。现在好不容易听到有女孩子将他的面具给摘下来了,可是却是已经嫁人的。 好,嫁人的也不要紧,休了夫家便可,要赔多少银子,只要那夫家说个数便是。 可是却好巧不巧的,偏偏那人就是太子妃,唉……我的儿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给为娘把媳妇娶进门啊? “娘……”战苍穹当然知道鱼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他低声在她耳侧说道:“娘,要是你再哭,那我就不带你出去玩了哦。” 听到威胁后,鱼夫人的眼泪马上收住了,她看了儿子一眼,“你说话都不算数的,都说了好多次了!” “我保证,这次一定带你出去!只要你不再闹了,好不?”战苍穹看着这心地单纯的母亲,这着实没有办法。 点了点头,鱼夫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被婢女扶着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锦衣。 锦衣直感觉自己额头上出现了三道黑线,以手抚胸吐气,释然笑道:“庄主大人,爷现在可以去见嫂子了不?” “当然,随太子妃高兴。”他抿紧唇,莹玉般的双颊可疑的抖动轻颤,暗瞳明灭闪烁渐渐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但倏忽间又寒意四起历芒重生,杀机涌现…… 锦衣看见他眼中的浓重杀机,心道不好,吸气咬牙,随即在袖中的双手顿时酝结真气。 他如有所觉的回眸看锦衣,她却迎视他的眸光毫不退缩,明眸清冷通透淡然无绪。 战苍穹凝视着锦衣的冷冽双眸,暗瞳微窒秀眉轻皱,一瞬间隐有困扰滑过眼底,随即眼眸里的那一抹杀机一闪而逝。 锦衣这才舒了一口气,将体内的真气慢慢散化。这男人已经第二次对她动了杀机了! “锦衣……”安阳绵秀看到锦衣后,顾不得别的,连忙小步跑到她的身边,看来分开的这段时间,她是吓坏了。 “嫂子还好吗?”周身目察了一边,发觉一切都还好,这才放下心来。 “锦衣,那些侍卫……”想到昨天的那件事,安阳绵秀脸色依旧是很难看。 “不用去担心这个了,庄主刚刚说,他会派人护送咱们回去的。”说罢,锦衣看了一眼战苍穹。 “夫人不必担心,你们的行李我已经派人取回了,现在车马都在庄外候着。随行我拨了十五人护送,个个都是强中高手,所以二位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战苍穹严肃的躬身施礼说道。 “那……有劳庄主了。”安阳绵秀感激地盈盈一拜。 “请。”伸手做出手势,然后亲自在前方带路。 锦衣不由心中恼怒,早知道说出身份就会如此轻松地过了这一关,那她也不至于绕了这么大个弯啊。 可是……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刚刚那一抹杀机涌现,究竟又该怎么解释呢? ------------ 第109章 护送 “什么?你……你刚刚说要亲自护送?”听到这个消息后,锦衣的嘴巴似乎能装下整个鸡蛋了。 “对啊,太子妃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您和夫人贵为千金之躯,要是路上有个什么闪失,那战某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惟有亲自护送,这才能安心。”他说的理所当然,可是锦衣却是并不这么想。这yao孽肯定又想耍什么幺蛾子呢。 途中因为正遇中午,大家便借着树荫小憩片刻。 锦衣小声嘀咕了一句:“过洁者易污,过直者易折。”她现在知道自己是身在‘屋檐下’,所以不得不低头。要是没有了他们的护送,这一路的行程就更加艰难了。做人要学会变通,做事要懂得迂回,以硬碰硬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你说什么?”战苍穹的耳力简直好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仅仅是小声的嘀咕,都没有能逃出他的耳朵。 懒懒的伸懒腰,道:“爷觉得现在应该好好谢谢庄主,括号,要是没有庄主的护送,我们俩人都得死在半路上,括回。” “什么括号?”他更靠近了锦衣一些。 “没什么。”现在她可不想多计较什么。“对了,请庄主不要一口一个太子妃的叫,爷不喜欢这个称呼。” 战苍穹柔柔的笑起来,抿着红唇道:“那要怎么叫?难道叫你娘子,还是夫人?” 锦衣知道他话中含意,脸上不由一红,怒道:“滚!”这男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咦,什么声音?” “啊……小心……” “不好……” 突的传来武士们的惊呼声,接着“咻咻……”的破空声大作。 战苍穹神色一变,几乎就在同时,“咚咚”连声,几只缠着火药的羽箭射中后面装着行李的那辆马车,霹雳声响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噼啪”的燃烧起来。 他立刻调转马头,奔向安阳绵秀乘坐的那辆马车,锦衣紧跟其后。 “我……我……我在这里……”安阳绵秀面色煞白浑身乱抖的从几个武士的身后探出头来尖叫道。 锦衣见到安阳绵秀后,一把将她拉上自己的马,这才稍安了一些。“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在马车上?” 安阳绵秀心有余悸地颤声说道:“我……我没事,正巧想出恭,便让马车停了下来……”话音还未落,破空声又响,无数支铁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惊呼惨叫声大作,来不及防备的武士们纷纷中箭倒地。 “大家不要慌,围成圈列盾阵保护太子妃和夫人。”战苍穹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长剑,振腕舞出一片寒光剑影,磕飞射来的羽箭,把锦衣与安阳绵秀护在身后。 武士们毕竟训练有素,虽又被射倒几人,但终围拢过来十名武士,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形盾阵,把他们三人围在当中。 又一阵箭雨袭来,但对他们已经造不成威胁,在战苍穹的命令下,武士们背心相抵盾牌向外,在箭雨中慢慢向他们靠拢。 ------------ 第110章 三袭 箭雨逐渐停息,对方大概知道飞箭已经对他们造不成伤害,不再做这无用功。 锦衣轻舒口气,以为危机过去,耳边却响起“嗵……嗵……嗵……”的巨响,山林震颤尘土飞扬,大地都似乎在随着这声音抖动……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一头巨大的金色狮子从树林里慢慢走出来。众人齐被眼前景象惊呆,等如梦初醒,那狮子已经鼓着赤红的眼睛向大家扑来,看似十分笨拙的巨大身体,忽如脱兔般横空窜起将他们压下。 “喵了个咪的,狮子不是在非洲大草原的吗?怎么这里也有?”锦衣不禁爆了粗口,看来这动物世界说的都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 挡在他们身前的武士们惊骇喝叫,弃盾挥刀围攻向那金色猛狮。 那家伙拍尾扫舌卷,血雨漫天肢肉横飞,武士们象破碎的布娃娃般被它拍飞扫起。片刻功夫就把盾阵完全冲散,嘶吼着向站在中间的三人扑来。 锦衣已经吓到完全不能动弹了,动物园里看到的狮子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简直就是太‘迷你’了。这狮子要是站起来的话,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锦衣紧张地看着一旁的战苍穹。 他身形一滞,暗瞳闪过复杂犹疑之色。 “啊……”锦衣眼见猛狮就要向自己袭来,不由惊叫出声。战苍穹听见她的叫声,暗瞳一凝,倏的顿足弹身鼓动披风,如蝙蝠般窜天而起。 火色披风象红色双翼般接连数振,他修长的身体倏忽间便升至金色猛狮的头上。双手连挥掷出两把火磷子,火磷子在半空中两两相撞落入猛狮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霹雳轰鸣声中在猛狮的口中炸开,半截血肉模糊。 可刚一落地,正欲携安阳绵秀和锦衣离开的时候,金狮却猛然扑来,战苍穹见两女人无法避开,瞳忽的亮若骄阳,把锦衣和安阳绵秀完全护在身前。 “不要!”锦衣大叫。战苍穹看住她弯唇如勾,露出一个柔美绝滟的笑容,借助风势勉励旋身,把背部迎向猛狮扑来的大掌。 那狮子“扑”的重重拍在他的背心上,他被拍得如断线的风筝般翻滚着飞出,面色惨白如纸口中鲜血四溢,却仍抱紧锦衣和安阳绵秀不肯松手。 锦衣心中大痛,伸出双手抱住他如削蜂腰,脱口叫道:“战苍穹!” 他暗瞳霍地收缩,唇瓣轻勾弯起,红唇染血娇滟欲滴,长发迎风飘舞飞扬。长臂揽紧锦衣和安阳绵秀一手展开火色披风,接连几振卸掉贯力,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庄主……” 武士们聚拢而来,迎向他们纷乱的叫道。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现倾慕佩服的神色望向他。 “你怎么样?”锦衣讶异的看着他抽出银色长剑,不由脱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却是邪妄一笑,拂袖抹去唇边血渍道:“我向来心眼小,睚眦必报。它抓胆敢伤我身体,我自然要讨回公道。” 锦衣担心,气急说道:“你这疯子,快点离开这里才是正经,跟个动物讨什么公道?” ------------ 第111章 负伤 他暗瞳望向口中淌着血低吼的猛狮,眼底火色诡异的一转,笑得更美滟邪魅,柔声道:“教你个做人的法则:有恩可以不报,有仇则一定要报。”折腰振臂身形暴长,如火色蝙蝠般窜天而起。 锦衣气得顿足骂道:“疯子、变态、神经病……” 心中暗叹,这个男人邪异诡诈,这个男人危险难测……但无可否认的惊才绝滟、超凡出色。如果早些遇上,她说不定真的会喜欢上他,可是要真的爱上他,却是更加危险! “哈……”凤鸣般的笑声突起,蜂腰曲折,落足于猛狮的大头之上,挥手振臂长剑脱手,猛地刺入它赤红巨目中。‘噗’的鲜血飞溅,长剑刺从猛狮再一声后,战苍穹纵步飞身,横跨过猛狮,只见长剑上挟着缕飞泉般的赤红鲜血和白色眼晶体摇曳而出。 血飞溅奔流,猛狮痛得嘶声惨嚎,声音响彻林间。战苍穹纵声长笑,声音悠长清远宛若凤鸣,以笑声引领着猛狮奔向一侧的林中。 惊呼惨叫声四起,无数名黑衣人随着被猛狮拍碎拔起的树木飞摔出去。 锦衣这才恍然明白,原来他早看出来林中设有埋伏。才去刺瞎猛狮的双眼,来个祸水东引,让黑衣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他们赶出来的狮子攻击他们自己。 裂风声响,战苍穹飞鸟般从林尖掠下,风车大翻身,凌空三个翻滚,曲背弹腰展臂舒腿。轻盈的落在我们身前,武士们欢呼着围了上来。 锦衣悄悄抬眸看向他,正巧他亦向她看去,眸轻闪唇含笑,不骄不躁还是那副柔美绝滟的yao孽嘴脸…… 对于现在的情形,锦衣有些矛盾心虚的转开眸光,不是动心生情,而是被自己痛恨诅咒了大半天的坏人,拼命救了自己,这痛恨还要不要继续?这诅咒还需不需诵念? 她的大眼睛在他手中那对仍有鲜血滴落的长剑上一转,心中偷偷庆幸他还没被我咒死,要不这里谁有本事跟那猛狮争食呀,她这条小命岂不是也要跟着他挂掉?看来老天偶尔不遂我愿还是对滴…… 血珠顺着长剑上的火焰纹路蜿蜒流转,滑落地面。那长剑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淬炼而成,竟是血过无痕点污不沾,剑身银色耀目闪亮,火纹滟红颜色如新。 她盯着长剑眼冒星星,次奥……免擦免洗型的唉……吞着口水暗暗赞叹这时代的冶炼技术真是精妙,大概可与秦始皇兵马俑陵墓中那早已失传的青铜铸造技术媲美,要是她能学以致用,一定财源滚滚…… “过来……”战苍穹低缓轻柔的声音,锦衣沉浸于满脑子的钞票中,却并没有听到。 “人家叫你呢!”安阳绵秀看她不理战苍穹的呼唤,着急的俯身过来,在她耳边放大声量道。 锦衣一惊回魂,捂住被她震得一痛的耳朵,“啊?怎么了?” “喏……”嘴巴一努,安阳绵秀看了一眼战苍穹。 她只得从善如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走到那yao孽的身边站定,“你……还好吧?”刚刚那猛狮的一掌下来,那可是让他都吐血了的。 ------------ 第112章 赠物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邪异一笑,让锦衣觉得这yao孽完全是在戏弄自己。成,好心全当驴肝肺了。 看锦衣有些恼了,他也就收起了玩笑的嘴脸,将自己右手上的护腕取下,扣在了锦衣的手腕上。 “你要做什么?”看着他怪异的举动,锦衣不由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看……”战苍穹从护腕间取出一枚如指甲大小的利刃怪异的是这利刃的后面,还有一个像尾巴一样的引线。“这便是‘精丝银刃刀’,这银色的线,是用那东海蛟龙的筋做成的,而刀刃则是用万年寒冰打造而成。” 说着,他还将缠绕在护腕间的蛟龙筋拉开,“天龙丝、寒冰刃,精丝银刃近不得。看你还是有些功底的,它可伸可缩,借着力手抡圆了一挥,二十步内,无人可以靠近你。” 锦衣好奇地看着手中的宝贝,心中早就乐翻了天,这么小巧精致的玩意儿,做为防身的武器,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可是面上她依旧是装作不为所动,“你给爷这个干嘛?” “送给你,当做定情信物啊!”战苍穹暗瞳微闪,下颌轻擦过锦衣的如云长发,面上柔美笑容慢慢加深。 “嗯哼……”见好就收,管你是‘定情信物’还是‘绝世宝贝’,既然到了爷的手里,那你就别想再要回去了。“刚刚看你受伤了,过来让我看看,到底如何了。才喂了你那么大腕的血,现在都给爷吐出来,岂不是要爷再放点血出来?” 说着,锦衣已经一手搭在了他的腕上轻探。 半响后,锦衣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在衣服里掏摸了半天,递给战苍穹一个瓷瓶。“喝了它。” 打开瓷瓶,里面溢出一股难闻的药味,他皱眉问道:“你这又是什么药?”从这女人身上拿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奇奇怪怪的。 “叫你喝就喝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要是想你死,爷大可不管你。”锦衣掸掸衣袖上沾惹的灰尘,这衣服怎么越看越别扭呢? 战苍穹一咬牙,眼一闭就将瓶子里的药水咕嘟咕嘟倒进了嘴里。然后才发现锦衣正盯着自己身上看,“怎么了?哪儿不对了?”顺着她的眼神,战苍穹也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你……你说……爷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的?”锦衣面红,这款式,这质地,还有这诡异的颜色,都和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一直都还没有发现,现在看来,两人跟穿着情侣装一样。 战苍穹没有说话,倒是默认了一般。看着锦衣身上的衣服,他的唇边漾起了一抹微笑,却是让锦衣更加尴尬了。“为什么不给爷找一身婢女的衣服来?”这样也好过穿他的衣服啊。 “先前不知道太子妃的身份啊,而且太子妃穿的,不也是男装吗?”他把话指向了锦衣,也是,她本就喜欢男装方便,出门在外就更加不会换上女装了。 负起地哼了一声,锦衣别过了头去。说实话,这yao孽穿上红色的衣服,还真的是别有一番味道。yao冶的猩红,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明滟照人。 ------------ 第113章 怀南 一路上行了几天,耽误了两天,好不容易在第十天到达了怀南的都城落霞,也称南都。 怀南其实也是一个小国,和岭西一样属于附属国。怀南对天圣称臣纳贡,而岭西则是依靠着漠北。 落霞城则是怀南的都城,这里虽然没有永安那么繁华,却也是有着南方的秀丽风情。街上商铺林立,车水马龙人头耸动。 进入落霞后,战苍穹便吩咐了武士们将锦衣和安阳绵秀护送至怀南王府,而自己却没了身影。 锦衣暗道,这样也挺好,至少没有离别时候的尴尬。 “多谢各位一路护送我们二人,请各位入府喝杯茶,好好休息一下吧。”安阳绵秀微笑着对众人邀请,也多亏了大家一路上的照应,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夫人客气了,庄主早已吩咐,安全护送两位到怀南王府后,我等便可回去复命了。告辞。”抱拳施礼后,众人便扭转马头长扬而去。 安阳绵秀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走向王府大门。锦衣跟随其后,终于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大门打开,看门侍从见到安阳绵秀后大喜,激动地连忙转身往里面唤道:“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牵着锦衣的手,安阳绵秀拉着她进入了王府中。几个月未曾回来,这里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不待众人反应,她便径直往大厅走去。 “绵秀……我的女儿啊,你怎么才回来啊?早就接到你要回怀南的消息,可是怎么到现在才到家呢?”远远扑出来一道粉红色的身影,直直撞入安阳绵秀的怀中。 锦衣一看,这女人还真是表情夸张。从称呼上来看,应该是绵秀的母亲了吧。 安阳绵秀打着哈哈,她并没有打算告诉母亲这一路上所遇之事,所以锦衣也就聪明地未曾提及。 待她那激动劲儿一过,才发现安阳绵秀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看见泥猴样的锦衣,以袖掩鼻厌恶的道:“绵秀,他是谁啊?怎么将军没有陪你一起回来呢?连个侍卫丫鬟什么的也没带?”左右看了看,发现也就只有面前这两人,不由皱眉奇怪道。 “锦衣,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娘,你称她二娘便是。”安阳绵秀一把将二娘拽到身后,深怕这势利的娘亲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锦衣笑着对二娘微微一福,道:“二娘安好。” “娘,她便是我家姑,程锦衣。”没有道出太子妃的身份,这时锦衣的意思。对怀南王以外的人,她准备一个都不告诉,怕其他人因为身份的原因而显得拘束。“将军回到边关去了,特地让锦衣陪我回来的。” “哦,是这样啊。”二娘打量了锦衣一番,终于露出了微笑,将军的妹妹,还以为是个男的呢。 “路上遇到一点小麻烦,所以只剩我们两人回来了,所有的行李都不见了……”看了看现在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显得有些脏乱,而锦衣身上这不合身的长衫更是有些搞笑。 安阳绵秀向母亲解释后,随即对下人们吩咐道:“快去将我的衣服拿出几套来,然后带小姐去沐浴。” ------------ 第114章 南王 安阳绵秀转过头来,对锦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虽然你比我年纪小一些,但是咱们个子却是差不多,现在去添置新衣服也来不及了,我出阁前还有一些衣服饰物什么的,你先将就着用。待会儿我再请制衣房的师父过来为你量几身舒适的衣服。” “别折腾了,只要有身换洗的就成。”锦衣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虽然安阳绵秀的一群大都是比较繁复的款式,但是现在也没有的挑剔。 换了整整三大桶的水,锦衣这才觉得一身的污渍被洗刷干净了。微湿的头发正被侍女拿软布擦拭着,她手中却是忙着在为自己的左腕换药。 以前倒是没有受过什么伤,所以才不知道,不知怎的,这伤口倒是好得出奇快。不算浅的伤口这没有几天的功夫,便已经连血痂都不剩了,只有一道淡淡的粉色划痕。虽然伤口好了,但是锦衣却依旧没有偷懒换药,毕竟这药抹上去以后,到时候连疤痕都找不到的。 换上安阳绵秀的衣裳,虽然还是稍显有些大,但是却也比那身红色的拖地长衫要好上许多,看起来最多只是显得有些消瘦罢了。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厨房里还在重新准备饭食,安阳绵秀贴心地送来了几盘点心。两人边吃边聊着,门外传来小厮的通禀声:“郡主,王爷有请。” “嗯?父王怎么这时候叫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犹豫,她对门外的小厮说了一句:“回禀父王,我马上过去。” 然后看了看锦衣,锦衣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安阳绵秀轻拍锦衣的手背道:“我去去就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锦衣点头,示意她赶紧过去。 ………… 怀南王府书房 “父王,为什么这么说?”安阳绵秀‘蹭’地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王难道会骗你不成?你自己看看吧。”怀南王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安阳绵秀,这应该是信鸽脚上竹筒里装的那种。 接过父亲递来的纸条,安阳绵秀看后吓地跌回原来的座位上。“那……那锦衣怎么办?” “现在为了不让他起疑,太子妃也必须帮我们一把。”怀南王眼中透着些许的无奈,毕竟那也是个孩子而已啊。 “可是……”她还是犹豫,锦衣为了护送她回来,这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可是现在要让锦衣涉险,她还是有些不忍。 “没有可是!事不宜迟,你们吃过晚饭后,我便在书房和她谈谈。”疲惫地挥挥手,道:“你先去陪陪她吧,记住,不要露出任何的端倪让她发现。” 不安地咬着下唇,安阳绵秀道:“父王,我……我已经怀孕了。锦衣是将军唯一的妹妹,我绝不能让她涉险,否则出了任何的意外,将军必然会恨我入骨的!” 听闻这个消息后,怀南王身子一震,他没曾料到女儿会这么快便有了身孕,也没有料到女儿会对程锦天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 ------------ 第115章 夜谈 但是想到自己的那些事情,不由转过身去背对着安阳绵秀,硬下心肠来,冷声吩咐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就不该再来回折腾,将军府你暂时就不要回去了。安心留在王府里安置,其他的事情,不该由你来操心。出去吧。” 看着父亲的背影,安阳绵秀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可是自己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路跌跌撞撞地从父亲的书房里回到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锦衣突然的出声,让安阳绵秀吓得脸色更加苍白。 “没……没什么……可能是这一路上没有休息好,有些累了吧。”安阳绵秀有些心虚,所以不敢直视锦衣的眼睛。 “你有事情瞒着爷!”锦衣可不是白痴,这么蹩脚的演技在她的眼里,简直太小儿科了。她一语道出了安阳绵秀心中所想:“是不是怀南王跟你说了些什么?” 瞪大了眼睛看着锦衣,安阳绵秀紧张地抓住锦衣的双手:“锦衣……父王他……他……” “郡主,王爷请小姐到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恰在此时,门外小厮打断了安阳绵秀的话。 锦衣看了她一眼,将她扶到床上躺下,“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凡事不要太过操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时我是百般不愿嫁给太子,可到最后不依旧是嫁了嘛。好了,你休息吧,我去书房了。” ………… “怀南王安好。”锦衣进入书房以后,看到怀南王正背对着自己,看着墙上的一副巨画出神。 听闻锦衣的声音后,怀南王立时转过身来,作势要参拜。锦衣略一抬手,将他稳稳扶住,免去了他的行礼。“怀南王不必如此大礼,锦衣愧不敢当。” “太子妃一路可好?听闻路上似乎出了一些麻烦?”怀南王嘴上客套着,但是却是在打探路上所遇虚实。 “确实遇到了袭击,所以才会如此狼狈地来您这儿‘避难’不是。”嘴边打着哈哈,锦衣却是一直在提防着这老狐狸。 千雪伤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看来所说不假。 “不知王爷唤来锦衣,是有何事相商呢?”虽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是却依旧装着糊涂。锦衣心中另有一番盘算,想试试这老狐狸。 “太子妃前来的目的,太子殿下已然在书信上告之本王了。所以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什么的,您说是吧?”看到小厮送来茶水,他适时打住了话题。 待到小厮远去后,他才重新开口道:“太子殿下的建议,本王考虑过了,倒是可行。不过……” “不过什么?”锦衣知道他想要耍什么花腔,却是依旧装做不知。 “不过小儿现在还深陷诏狱,太子殿下这诚意似乎有些……”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临行前太子说了,既然是一家人,那么世子的安全他是可以保证的。只要王爷您能签署了那‘结盟书’,其他的事情,太子自然会处理得当。”这便是千雪伤的承诺和条件了。 ------------ 第116章 结盟 “好!既然太子殿下能拿出诚意来,那么本王也不在犹豫什么了。”从怀中拿出早已签署好的结盟书,递给了锦衣。 锦衣倒是有些惊讶,原来这老狐狸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着她上钩呢。 但是她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接过结盟书仔细看了一遍,将它细心收入袖中:“王爷如此‘深明大义’,想必事成之后,太子定会对王爷抱有感恩之心的。既然如此,那锦衣便不再多耽误时间了,明日一早便启程回永安,也好早日让世子平安归来啊。” 未曾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还以为要大费一番周折才能令怀南王动容。看来,这怀南世子安阳子衿,倒是上上好的一副王牌啊。 “那好,本王这就吩咐下去,为太子妃准备车马,明日助您好顺利返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怀南王道:“本王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请太子妃多多包涵。以后有机会,本王定当好好招待太子妃。” “王爷客气了,此行锦衣也不是来怀南境内游玩的。既然事情这么顺利便已经完成了,锦衣也想早日回永安复命不是!”两人笑呵呵地打着太极,心中却是各有所思。 次日一早,锦衣便在怀南王的安排下启程了。 走的时候并没有去向安阳绵秀辞行,因为她现在身子比较虚弱,所以不想给她增添什么烦恼。 刚刚出城,锦衣又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红色。不由唇角上勾,这家伙还没有走! “太子妃!”战苍穹看到锦衣后,嘿嘿一笑,低声喊道。 “你的那些武士们呢?”锦衣见他一人在此,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都回去了!”耸耸肩,他答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锦衣疑惑:“那你怎么不回去?” 战苍穹暗瞳冷凝冰寒,唇角虽仍然挂着一抹微笑,但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落寞孤寂晦暗邪气。“等你啊!”转瞬间又变得想小孩子对大人撒娇一般说道。 “等我做什么?”扯扯缰绳,锦衣想离他远一些。这个男人虽然说长得好看,却也是格外的危险。“你昨天去哪儿了?怎么转眼就没有看见你了?” “昨天?哦,我去了怀南的商铺。天火节要到了……” “天火节?”这又是什么鬼节日? “你不知道天火节?”对于锦衣的疑惑,战苍穹显得有些意外,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是各国很重大的一个节日,为了对秋收的满仓而祈福的。” “那……你们都是怎么过的这个节的呢?”锦衣有些好奇,这穿越来的西贝货就是不可靠,来就来了吧,还一直待在山上。各个节日里,她最知道的就是新年和春祭了,其他的,都没有怎么关心过。 “烧恶鬼、点爆竹……各国人都会举办盛大的集会,到河里放火灯,看游行表演,吃美食买东西,热闹非凡。”暗夜山庄几乎垄断了各国小至鞭炮、烟花,大到炸药、炮弹、火药暗器等一切与硫磺有关的市场。“我来看看这边的店铺里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天火节要用的爆竹和焰火。”他笑看了锦衣一眼,眼中却依旧是充满着好奇。 ------------ 第117章 风起 那一笑让锦衣失了神,他虽戴着绯玉面具但仍yao异美滟得触目惊心,锦衣依旧是对他的容貌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一句‘摘下我的面具,得见我真面目的女人,便是我的妻子’,更是让锦衣想起来便霞飞双颊。 离天亮不远了,可是天上却没有东升的旭日,浓雾翻涌yin云压境,虽还没有落雨滴但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两人出城没多久,便浓云密布,狂风肆虐,惊雷闪电。 “快走,前面有处神庙,倒是可以避雨。”战苍穹口中催促,可是却没有先行而去,而是伴在锦衣身旁。 锦衣听闻后,扬手一鞭,重重打马奔行。虽说时值盛夏,可是淋得一身湿淋淋的,也是不好受。 在战苍穹的指引下,两人在暴雨前进入了那所残破的神庙。可是身上依旧是淋得有些湿润。刚刚进庙殿,锦衣便被迎面而来的厚重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 战苍穹还以为是她受凉了,于是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中取暖。 锦衣悄然躲开他的怀抱,然后扯下一块碎帆在看似结实的矮墩上擦拭了一番,“累了吗,坐下休息会儿吧。” 还在为锦衣刚刚躲开他而生着闷气,可是这一刻见锦衣笑着邀请他在身边坐下,倒是也消气了不少。 坐下后,他这才认真打量了锦衣一番,见她一身女儿装扮,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不由面色红润,将头瞥向一边。 这小丫头虽然还没有长大,却是生得一副羙人胚子,假以时日一定会出落得倾国倾城的。 雨润湿长发脸庞,寒意丝丝渗入肌肤肺腑。锦衣渐觉冷,却端坐不动,骨子里的倔强、心深处的斗志逐渐抬头汹涌。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溅了雨水而吸贴在身上,将玲珑的身段尽显无遗。战苍穹看到这里,不由喉咙一阵干渴,艰难地咽了口水,却发现呼吸也急促起来,很是奇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发起花痴来。 “嗯哼……那个……你会生火吗?”锦衣实在冷到了极致,浑身都不自在了。 “会。”简短的应答后,战苍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实际行动找来干木和稻草将火点着。 锦衣微靠火边,才让受寒的四肢渐渐活络了起来。发现这神庙早已多年废弃,突然想起了师兄,不由心底一阵酸寒。蜷曲着身子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被对着战苍穹哭了起来。 听到锦衣的低声抽泣,战苍穹将她的肩膀转了过来,柔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说说看,谁欺负你了,哥帮你收拾他去!” 这一说,招的锦衣哭个更凶了。一把搂住了战苍穹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抽抽搭搭浑身抖个不停。想到前世,再看今生,身边一个能关心自己,和自己说说话的亲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一个贴心一些的师兄,却是要赶着她离开…… 被锦衣这么一抱,战苍穹反倒不敢动了,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轻抬右手拍拍锦衣的后背,好让她顺过气来。 ------------ 第118章 云涌 待锦衣好些后,战苍穹又从腰带上摘下个精致的皮囊,拔掉塞子递给她,空气中立时漂浮起一种奇异味道的酒香。 锦衣怔怔看这战苍穹,淡笑摇头,眼中是疏离戒备。 他举臂不动,柔声哄道:“这酒的味道虽辛辣灼苦,但活血保暖化瘀驱寒,今夜湿冷,喝一口暖暖身子。” 锦衣依旧是摇头拒绝。 战苍穹暗瞳连闪,慢慢收回酒囊。静默半晌,忽柔声笑道:“难道你就这么厌恶我吗?毕竟咱们可是相互救过对方的性命的,我以为你对我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没想到竟是会错了意。” 锦衣被他这么一说恍然出神,仿如又感觉到那天自己身陷囫囵,他过路而救。还有见他中毒自己也是毫不犹豫地舍血哺之。而后他亲自护送自己来到怀南,刺客二袭不成招来猛兽三袭,他舍命相救,让自己毫发无损。这些亦是记忆犹新。 她淡淡的笑着,接过他话中的机锋,“虽不喜欢但其实是感激的,所以有想过要亲近,可是仅仅也就是朋友和兄弟的情谊而已。”那一句关于面具的戏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履行了的。所以从那以后,自己心中也隐隐在排斥着这yao孽。 他这样的人,做为情人倒是满分,可是做为良人,却是万万不可的。 “我知道你对荣华富贵不屑一顾,也看得出你生性不是在那皇权下过活的样子,就这么回去了,你宁可在宫中这么过一辈子吗?” 锦衣面上笑意更浓,唇弯成弧露出八颗牙齿。眸中闪过悲哀、无奈、嘲讽、寂寥……最后归于平静,眸子仍清亮却不再透彻,深幽旷远无绪无情。 他凝视着锦衣止水样静、寒星般远的双眸,暗瞳明灭闪烁,倏忽间似有烈焰涌动,竟比那篝火还要绚烂辉煌。那美丽的凤眸在锦衣眼中却与玻璃珠无异,牵不动她半分情绪。 锦衣看着自己的心,老实的说道:“其实爷并不喜欢宫廷里的尔虞我诈,更喜欢江湖之中的大气豪放。但……身不由己,如若爷这么一走,那程家的人,都要给爷陪葬,爷……输不起。” 他凝住笑容,半晌方缓缓的道:“那,如果没有程家呢?没有这么多的牵绊呢?” 锦衣认真的想了想,苦笑道:“没有如果,有,爷也就不会从神雪峰下来了。” 战苍穹深深的凝视她,问道:“那你就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什么吗?” 她明眸澄净坚毅,迎视战苍穹那深不见底的暗瞳,清晰的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心者谓我何求。爷没有想过要和天斗,因为爷知道自己斗不过天。如果爷能有选择,爷宁愿不要来到这里,爷宁愿好好地不要开那一枪。” 听不懂锦衣后面说的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咻……咻……咻……咻……”几只带着火苗的羽箭射入了神庙内,霎时间更多的刺客从外破门冲入。 ------------ 第119章 惊雷 一个刺客横刀斩向战苍穹伸向锦衣的手臂。战苍穹的手臂以不可思议地角度逆转。一拳击在那个刺客的胸膛上,那个刺客的胸膛“嗵”的被击得凹陷下去。口鼻鲜血狂涌,倒飞而出,撞倒身后扑来的三名刺客。“咯吱……”骨头断裂声中,那三名刺客被撞得仰天摔倒,口鼻间也立时溢出血来。 一持铁柄长矛的刺客狂叫着冲前,战苍穹半身微旋,一手抓住那只长矛,一手握拳击在矛身上,竟硬生生的将铁柄击为两半。抖手扔出半截铁矛,把嚎叫着扑上来的两名刺客一矛贯穿。飞溅的血红中,那穿在一起地两名侍卫又撞翻身后的五名刺客,才七人跌成一团的滚倒地上。 “嗷……”刺客们双目充血,叫嚣着刀剑并举向战苍穹胡乱劈来。战苍穹笑容淡定,不以为意的双臂向后一振,立时惨叫漫天,众人兵器脱手磕飞,身体纷乱跌出,战苍穹却壁立如故,屹然无损。 锦衣不由惊叹,这家伙果然是强悍,有他在,自己倒是在一边成了摆设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转瞬间,死伤无数。刺客们被战苍穹地强悍惊呆,不进反退嘶声吼叫,眼瞳中充满恐惧。 “我战苍穹。”他笑笑开口,拇指竖起回指自己,说不出的从容笃定神骏风流。跨步走至锦衣身前,俯首凝视她莹透双眸,征询的问道:“要留活口吗?” 锦衣瞬间跌入他那深邃幽远的墨绿双眸中,广袤辽阔真如那无边暗夜般让人想深入其中不断探寻。刹那间,视觉的震撼竟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深邃的眼,呆呆发愣。 “战苍穹……” “天,是武神……” 就在此时大家都不敢上前,却有几个黑衣人从暗中冒出,凌空扑向战苍穹。这几人武功终究非比寻常,战苍穹被双刀劈中虽未受损伤,但却被震得向前一栽。 他暗眸寒闪,陀螺般倏的转身,两手一合便把又劈下来的双刀夹住,随手一折一扭,双刀就被绞成一团,两臂再振,那黑衣人闷哼飞出,连刀带人撞向扑来的另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连忙伸臂将持刀黑衣人接住,但就这片刻之间,战苍穹已经虎豹般窜起,用身体直接把扑来地另一名黑衣人撞飞。“咯吱”骨折声响,被撞飞的那名黑衣人半空中口鼻喷血,惨叫着摔落尘埃。 院中刺客们,却静得呼吸可闻,大家都被战苍穹强极勇绝的身手惊呆。只几个照面,折损了数十人,这种身手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黑衣人也杀红了眼睛,剩下几人一同冲出,但却是兵分两路,两人扑向战苍穹,两人扑向锦衣。战苍穹不理扑向他的黑衣人,箭矢般射向来抓锦衣的两名黑衣人,脚踢拳击,刚好把那两人截下。 没拦住战苍穹地那两名黑衣人齐声大吼,一起转身再扑向战苍穹。战苍穹两拳轰退抓我的黑衣人,借力折腰,翻滚着迎向扑来的两人,那两名黑衣人惊声大叫,却都避之不及,齐皆倒地。 ------------ 第120章 烈火 “既然抓不住活的,那就带死的回去!要是连尸首都带不回去,咱们全家老小都得没命!”此话一出,所有的刺客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蜂拥而上。 锦衣袖中手掌内力暗转,无数颗冰粒子凝结于掌心,待到刺客们近身之时,掌中冰粒子齐发向前,颗颗直射众人死穴。你不让爷活,爷自然也不会对你们客气。随着冰粒子倒下大批的人马,可是想不到门外的刺客倒是越来越多,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锦衣暗中对战苍穹使了一个眼色。 战苍穹会心一笑,倏的推开锦衣,翻身扑出,双手连挥,“噼啪”声响几十颗火磷子两两相撞,火光爆闪霹雳震天,那些个刺客和黑衣人无一幸免的满身起火飞摔出去。 战苍穹似乎早已算好了角度,那几名飞摔出去的黑衣人落地之时无一例外的又都撞在另一名黑衣人身上,霹雳子燃起的火焰极是诡异霸道,只是倏忽一触,另外几名黑衣人也马上跟着燃烧起来。 众人翻滚着想灭掉身上这诡异的磷火,却是怎么都无法扑灭,一时间惨叫声立时连绵起伏,场内黑衣人无一幸免的爆炸起火燃烧起来。 他百忙中抿唇转眸横了锦衣一眼,她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唇滟若桃花虽似怒而含笑,眸莹如春水象含嗔却有情,神态之美容光之滟难描难画,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携了锦衣胳膊,两人飞身冲往院外,抽了马缰绳便立刻大马而去。虽然依旧暴雨倾盆,却是比遭受杀身之祸来的要好一些。 “你到底招惹了谁?怎么这一路上截杀不断,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疾驰中,战苍穹回头大声问着锦衣。刚刚要不是他在,恐怕这么多高手,锦衣还是难敌。 “爷怎么知道?”虽然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但是现在却没有明着说出来,那人实在太过于险恶,原先在心中有的一些好感,现在倒是一丝都未曾剩下了。 “算他们瞧得起爷,竟然派出这么多高手来对付爷,哈……”锦衣倒是苦中作乐,想到那些被烧糊了的黑衣人,心中不免一阵好笑。 ………… 从那次以后,战苍穹打定了主意要护送锦衣回到永安,锦衣也没有拒绝,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 两人弃了官道,依着小路前行,许是那人知道她有武神护佑,所以没有敢再动手,这一路倒还是安全,未曾再遇到刺客袭击。 “那天你手中的,到底是什么暗器?”战苍穹看着锦衣,暗眸有些迷惑。对于她的武功,他却是不曾了解那些招式。 锦衣神秘一笑,“爷还想问你,你的那些个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呢!” 战苍穹从袖中拿出火磷子来,递给锦衣。 锦衣接过后细细一看,倒是和龙眼差不多大小。这便是让那刺客身焦肉糊的东西了吗? “火磷子。咱家便是造这玩意儿的,所以闲来无事,就研究这个。”说来风轻云淡,可是锦衣却是好奇的紧,“这个,怎么用?” ------------ 第121章 抗衡 “丢出去就行了呗!”刚刚说完,锦衣便将手中的火磷子往一侧树干上扔去。 ‘砰……’的一声响,那一人合围的树,便被炸了个稀烂。吓得锦衣不免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还真是好玩意儿。” “那,你该告诉我,你那暗器,是什么了吧。”战苍穹面上依旧是柔美的笑容。 锦衣嘿嘿一笑,然后从对他说道:“把手伸过来。” 战苍穹照做,可是锦衣却倒给他一把冰粒子,冻得他差点抖掉。 “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暗眸中闪过惊异,却是一脸的疑惑,那笑容有些僵硬。 将手伸到战苍穹面前,然后运动内力,手中顿时便又出了一把冰粒子。“就这样咯。” “你……你练的是……”他的脑筋转得飞快,立时就明白了锦衣所练便是‘玄冰碎玉手’。“他竟然将这个教给你了?” 锦衣知道战苍穹口中的‘他’是谁,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他对你可真是大方。”暗瞳轻闪,眸中暗露嘲讽。“要是你练到第九层后,若论单打独斗,那天下能与你抗衡的,也就只能是我一人了。” “嗯?”锦衣不太明白,她知道战苍穹的功夫,所以她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师兄的武功高深莫测,自己怎么可能会打得过他呢? “大神官修习的是‘烈阳掌’,但是却不及我的‘神火功’。那是因为他体质需要‘烈阳掌’来维持,可是我这‘神火功’却不是调节体质所用,而是用于攻击,自然要比‘烈阳掌’来的强烈一些。”他唇轻勾挥臂扬掌,手心忽的冒起半尺余长的赤红火焰,样子虽骇人但显然是只想吓她一吓。 “你那‘玄冰碎玉手’,是神雪宫殿的镇殿绝学,很多人都对它垂涎窥之。而他却将这‘玄冰碎玉手’教给了你。这是世上唯一能和‘神火功’抗衡的武功了。”锦衣听到这里,心里却更加难受了。 刚刚开始习练的时候,她还一腔怒火面对师兄,没有想到自己却是狼心狗肺,人家将至高武学拿来让她练习,她却是怒目相向。“唉……” “你倒是叹什么气啊?” “想师兄了……” “……” “师兄说爷顽劣至极,以后怕惹出什么事端来,自己受了委屈。” “……” “师兄说,以后爷要是有了什么事,他的‘烈阳掌’也倒是能救爷。” “……” “师兄还说……” “好了,别师兄了……既然你已经离开了神雪宫殿,就忘记那里的一切吧。以后……以后我会照顾好你的。”战苍穹打断了锦衣的话,因为看到她似乎又要哭出来了。这神雪无尘,倒真的是在她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啊。 锦衣被他呵地一愣,委屈地瘪瘪嘴,“你又不是爷师兄,爷为什么要你保护?” 战苍穹一把将锦衣从她的马上拉到自己马背上,然后固住她的脖子,在她唇上烙下狠狠一吻,没有一丝的温柔,这一吻充满了掠夺和霸道的占有。“从今以后,忘掉你那师兄!” ------------ 第122章 真心 锦衣一顿喘息,眼中渐有复杂情感。回忆、感激、茫然……最后归于死水般的静漠。心中暗道,动什么不能动感情,信什么不能信男人。她真的不想再次受到伤害了,虽然太子对她只是利用,且一直冷漠待之,这样至少她不会将自己的一颗心割舍出去。所以她不会痛,也不会在乎。 对于锦衣的漠然,战苍穹更是恼怒,难道她小小年纪,便已经看破了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面具下的脸一阵yin霾,他紧紧将锦衣搂在怀里。 锦衣觉得那怀抱如有火焰流转,灼热滚烫触手生痛,周边的空气亦似被加温点燃般扑面如灼令人窒息,这世上除了战苍穹那个yao孽,没人能有这样炽热霸道的气场了。 锦衣心中苦楚,“知道你对爷暗中相助,所以爷一直都认为你是个重视亲情、有重视恩义的男人。爷虽从来没有正式的跟你说谢谢,可实际上爷心中是感激你的。” 凝视战苍穹戴着半截绯玉面具只露出深邃暗瞳、如琢下颌、妍丽红唇,却仍难掩绝世姿容的脸孔,不觉得赏心悦目却寒泛五内。这个可以操控火,美滟胜yao的男子,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压力挑战,“可是爷毕竟已经嫁人了,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你也知道,虽然你那暗夜山庄富可敌国,但是商不与官斗的道理,你也应该清楚……你我之间,注定了不可能……还是,忘记我吧。” 战苍穹火瞳中烈焰簇动,慢慢勾起妍丽红唇,邪魅至极温柔无比的声音在锦衣耳旁说道:“你不会忘记的,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因为我打算继续跟在你的身边,继续和你纠缠不休,一直到你死或者我亡……”他语气中有种誓言般的决绝,诅咒似的邪恶。 深吸气平复自己的情绪,锦衣那明眸转动已有计较,露出一个夸张的讽刺笑容道:“就只是为了这面具可笑的那句戏言吗?”锦衣恼怒,这就是这yao孽要对自己这么不舍不弃的原因吗? 他的笑容凝结,低头俯视锦衣,口鼻间的气息几乎拂上了她的脸:“不,那只是吸引我注意的原因,但并不是全部。若我是打算付出真心呢?”声低廻而真挚,话落仍是余音袅袅,满含深沉渴望似水温柔。 锦衣轻叹:“爷已经没有真心付给任何人了。” 经历了这么多爱恨情伤,她以为我已把“爱情”看通看透,早就不再梦想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了。心中痛楚,抬眸望向远方,眸光已经恍惚迷离。这一生,何处是我归宿?谁人与我共渡? 战苍穹瞳中火焰渐熄,深深凝视锦衣,眼底流露出模模糊糊的眷恋、点点滴滴的怜惜、隐隐约约的痛苦…… 她,真的就没有心了吗?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相信! 即便是她心里装满了别人,他也会将那人赶出她的心里的。 即便是她整颗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也会让她重新看到自己。 她我要定了! ------------ 第123章 衣裳 天色渐晚,两人已经走到了里京城不远的罗贺镇,为了避免刺客偷袭,两人一路未曾投宿客栈,而是在战苍穹名下的各处商铺中安歇。 这罗贺镇离京城不远,自然也略有繁华。进城后两人牵马慢行至位于闹市的一家绸缎制衣行。入目的是一幢雅致精美的双层小楼,上悬鎏金大匾‘蝶衣阁’。战苍穹早已下马,站在一旁,见锦衣也要下来,便伸出一只手来扶她。 掌柜的见到战苍穹后一脸不可思议,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却在战苍穹的示意下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二人直直往内院走去。 “待会儿让他们来给你量身衣服,明早就能换上了。看看你这一身的脏兮兮,就是站在大街上喊‘我是太子妃’,估计都没有人相信你的话。”好不容易安置好,战苍穹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打笑着锦衣。 也不知怎的,这yao孽一路而来未曾像锦衣这般狼狈,依旧是光鲜亮丽神采奕奕。在看看自己身上这一身,心中不免自嘲,估计就是灰姑娘大概也没有自己这么脏吧。 命也不及人家好,人家灰姑娘与王子还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自己却前途渺茫连性命都堪忧,唉……人比人得死啊! 饭后战苍穹依言唤来了店内的师父,锦衣倒是也不拒绝,开玩笑,‘暗夜山庄’名下的‘蝶衣阁’可是一件衣服千金难求啊!在京城的时候便听说了它的名气,连自己大婚时穿的凤袍,都不是出自御用制衣坊,而是来自这‘蝶衣阁’的手工。 锦衣亦步亦趋的跟在眉清目秀的小裁缝身后问到:“腰围是多少?” 那小裁缝恭敬地回答道:“一尺六寸半。” 锦衣点头,再问,“那的肩宽是多少?” “……” “那的腿长是多少?” “……” “臂长多少?” “……” “颈围?” “……” “……胸围?” “……” “……臀围?” “……” “……大腿围小腿围?” 只见那小裁缝的脸越来越红,头垂得越来越低,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哼……”战苍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在一旁轻咳出声提示。 锦衣却是毫不在意,继续问着。 这便是传说中的‘目丈’啊!根本就不用拿皮尺量身,就这么打量一番,说出来的尺码是分毫不差,这不得不令人咂舌。谁让小裁缝围着她转了一圈,便说量好了。那她哪里能不好奇,自然想问个清楚,考考他了。 “让掌柜的用最好的料子、最新颖的款式,连夜赶制出来,明天一早便拿给她换上。”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以后,便要打发了那小裁缝去了前厅。 锦衣却唤住了那小裁缝,道:“别听他的,照着神庙里的人打扮,用素白做一身就行了。” 小裁缝左右为难,看看战苍穹,又看看锦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战苍穹却是没有恼怒,淡淡一笑:“就照她说的做吧。” 那小裁缝得令后简直是夺门而出,像是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赶一般,笑的锦衣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啊……就折腾吧!”战苍穹宠溺地一笑,他从来没有在女孩子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意识到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甚至惊讶。 原来,她已经悄悄地驻进了自己的心里了吗? ------------ 第124章 心迹 那入夜,锦衣未曾好好安睡。越近京城,心中却愈发惴惴不安起来。不知怎的,竟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直到大半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索性披了衣裳,起来到院中坐坐。 低沉而又慵懒的声音在背后唤道:“还不睡觉?” 锦衣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那yao孽。“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真的要回去吗?”战苍穹一直未曾死心,明天一入京城,两人便要分开了。所以他今天晚上也睡不着,没想两人竟同在院中出现。 “不回去,又能怎么样?”锦衣不答反问。 “我看你倒是挺喜欢神雪峰的,为什么不在那里待,偏要入宫做太子妃呢?”在锦衣身旁坐下,两人没有别的想法,仅仅只是想朋友聊天一样。 笑了笑,锦衣对师兄为什么要带她下山也是一无所知,“是命运捉弄吧。如果可以,爷也不想下山来,山上的日子,要比这宫里,好上数倍。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风吃醋,更没有这么多的生死要挟。” “如果我能保证你一家安全,你是不是可以不回去了呢?”战苍穹脱口而出。 锦衣先是一愣,而后笑问道:“爷对你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你为什么会对爷这么执着呢?如果爷有什么优点值得你喜欢的,你说出来,爷改,爷改还不成吗?” 战苍穹倏的笑起来,深邃的暗瞳中亦溢满淋漓笑意。那笑容不同于往日里的柔笑,而是纯净明朗,飞扬灿烂。 她一时间看得有些仲愣,依稀忆起在无尘师兄的脸上也都看到过同样难得一见的笑容。 他们都在顶着一张面具过活,无尘的冷淡,苍穹的柔美,这些都仅仅是他们在人前的一种伪装和保护色罢了。其实,他们的心中又何尝如同大家想的那么开心呢? 静默不语,锦衣眸含怜惜的看着他纯净笑容。 认识他这么久,好像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畅怀大笑。美极便成yao,滟过就是孽!他的笑容固然绝美,可是锦衣却是半点都不敢沾惹的。 她是太子妃,再不济,也是个嫁过人的主。而他,富可敌国,武功绝世,且单身贵族。自己和他仅仅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平行线罢了,又怎么可能有任何的发展呢? 想,便是多余,便是痴心。不如趁着一切都没有发展下去,就将情愫斩断于摇篮之中罢了! 他慢慢停住笑,对上锦衣那明亮的眼睛,认真的道:“锦衣,只有你能牵动我的情绪,让我欢笑痛苦。不要回宫了,跟我走,我们成婚吧!” 这是他第一次叫锦衣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告诉锦衣他的心思。 锦衣一呆,急忙避开这个敏感话题,撇嘴冷笑道:“你疯了吧?爷可是堂堂太子妃,除了太后和皇后以外,这天圣王朝,就再也没有贵及爷的女人了!” 与其让他抱有幻想,倒不如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攀龙附凤,庸俗至极的女人,这样他也就好断了念想。 ------------ 第125章 暧昧 “不,你压根就不是那种人!”战苍穹发出凤鸣般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嘲讽和苦楚。“如果你是,那我便不会对你着迷到如斯地步了。” “你就那么了解爷吗?”锦衣眯起眼睛,她似乎有些看不透这男人了。不,应该说,她压根就没有看透过他。 他好脾气的笑,修长温暖的手指在锦衣脸上眷恋轻抚温柔婆娑。锦衣受了这如诗似画的氛围感染,身体软绵绵轻飘飘的全无力气,心中明知道应该赶快躲开大声拒绝。但却觉得月美风柔夜暖,他厮磨得十分舒服。锦衣由心里不想破坏这刹那芳华,瞬间温馨。 “锦衣……”战苍穹难以压抑的轻喃,火瞳灼热,勾住锦衣的后颈轻轻拉前,俯首吻来。 锦衣躲避不及,只能迎上他那柔软香糯的双唇。双唇相接丁香暗渡,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燃烧起来。汹涌的裕望从四肢百骸中窜起,肌肤火般滚烫身躯酥软酸麻。 “不要……”她喘息呻吟,吐出的拒绝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欲语还羞。 “锦衣……”战苍穹渴望的低喃,大手探进她的衣襟,握住她的浑圆,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睡袍中上下一摸,咬牙忍耐着。“嘶……”的一声,拉开了锦衣的腰带,拽下她的睡袍,露出曲线完美的躯体。 “嗯……”锦衣双腿软的撑不住身体,无力的伸手抓住他的前襟,纤腰弯折,翘臀高耸,与他形成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 他霍然虎吼,暗瞳中裕火熊熊灼亮迫人,握住锦衣的纤腰,贴上她的翘臀就想挺腰刺入。 “不……不行……不可以……”锦衣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令她夹紧修长的双腿颤声拒绝道。 战苍穹的动作停止,掌心火般滚烫,身体因苦苦压抑裕望而微微颤抖。柔软红唇辗转吸吮她的耳垂脖颈,呻吟低喃,“我想要你……” 锦衣被他啄吻厮磨得浑身酥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呐喊,声音断续颤抖得几不可闻,“不行……不……”眼泪随即顺着眼角滑落入鬓。 “啊!你走……快走……我快克制不住自己了……”战苍穹低吼,突的放开她的纤腰,一掌拍在石桌角上,桌角应掌断折。 锦衣真想迈步逃开,腿却软的扑倒在桌上,撞得回转的眸光正对上战苍穹灼痛的暗瞳。 “你……走啊……”他声音破碎,用力握紧拳强制自己不碰触到她,浑身的筋脉都因克制而贲起暴涨,璧玉似的身体上凸起网纹般的血脉筋络,就象力与美的结合般yao异悍野却又绚目美丽。 锦衣凝视他,心中悸动,他宁可这样苦忍也不舍得强迫自己伤害自己。一粒汗从他的额上滑下,锦衣下意识的伸手拂去那颗珍珠般的汗滴,那滴汗在她的指尖晕开。 惹得战苍穹再忍不住倏的吻住她,唇齿间断续传来痛苦的呻吟,“锦衣……我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你?” 锦衣不顾一切地回应着他,这种美好的感觉,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试过了。 ------------ 第126章 回京 战苍穹突然推开锦衣,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离开。锦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是充满了矛盾。 不爱他,却是喜欢着他的吻……这…… 次日一早 锦衣便换上了新做好的雪色宽袖长衫,在院中她见到战苍穹一袭大红长袍,凤眸微挑红唇紧抿,眉宇之间怒意依旧燃烧跳跃,愈发显得他是风姿如玉美胜天人。 “走吧,马上进入京城了,太子妃不便骑马,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车驾,就在门外候着呢。”他的称呼已经变了,锦衣看着他修长挺拔醒目出尘,身上荧光闪烁火色流转。轻风吹拂,长发飘飞衣袂招展,但躯体却好似石化凝结,如绯玉雕像般壁立不动。 “你不和我一起入京吗?”锦衣试探地小心询问着。 “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能护送太子妃殿下了。”躬身抱拳施礼,战苍穹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宗正郎是路人。’锦衣心想,她和战苍穹的情止于此爱绝于此,即使再见也已成陌路。 锦衣强撑出一个笑容,这个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一路多谢庄主护送,锦衣感激不尽。”抱拳对他施礼后,锦衣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蝶衣阁。 没有耽误片刻,锦衣上了马车便吩咐即可赶往京城。 望着锦衣乘坐马车而去的背影,战苍穹心中无奈。不是自己的,终究得不到。 ………… 永安城南城门 赶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连城门也早已关上。锦衣不愿在城外再宿一晚,怕途中再生什么事端,所以准备连夜进城。 “什么人?”守城侍卫将马车拦下,此时早已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锦衣将随身的腰牌丢出车外,侍卫捡起来后借着灯火看了看,发现上面刻着‘东宫’两字。不敢耽搁,立刻拿了腰牌去禀告上级。 片刻功夫,出来一守城馆,弓着腰双手将腰牌递还给了锦衣,道:“不知道是东宫座驾,冒犯之处敬请谅解。”然后回头道:“开城门。” 四名侍卫立刻将城门大开,锦衣对车夫道了一句:“走。”车驾便飞驰而入,只留下身后一阵灰尘呼啸。 街道上除了那烟花地还有些灯光,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漆。车夫像是对京城很是熟悉,没多久就将车驾到了宫门前。从车上跳下来,拿了阶凳放置车边道:“太子妃殿下,宫门已经到了,但是百米内不允许任何车马靠近,所以小人只能将您送到这里。” 锦衣下车,对车夫道谢,然后拿了些银子打赏。车夫说什么也不敢接,说是庄主已经吩咐过。锦衣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推辞什么,趁着夜色,快步向宫门走去。 顺利进了宫门,侍卫唤来一路太监为她持灯引路。锦衣一身疲惫地回到了东宫,看到太子殿内还是依旧灯火通明,问门外的小太监,“太子还没有睡下?” “回太子妃,殿下还未就寝。”他有些惊讶锦衣这时出现在太子殿外,不是说陪同将军夫人去怀南省亲了吗,怎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就回来了? ------------ 第127章 软禁 “我去看看。”锦衣想着,反正他还没有睡,不如赶紧先把怀南王的那份‘结盟书’交了差,然后再好好歇息几天。 太监赶紧对里面低声回禀:“殿下,太子妃求见。” 里面沉吟了片刻,应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那小太监听命后,立刻为锦衣打开了殿门,然后请她进去。 锦衣进入太子殿后,四下环视一圈,看见千雪伤正在书桌前看着一本明黄的册子,桌上还有一摞,她知道那便是奏折了。 没有对他施礼,也没有请安。锦衣走到书桌边,千雪伤笑着站起来道:“太子妃何时回来的?怎么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得到消息呢?” 放下手中的奏折,他绕过书桌走到茶几前给锦衣倒了一杯水。 锦衣正渴着,接过水杯后立马喝完,然后才从衣襟里掏出那封盖着怀南王大印的‘结盟书’丢给千雪伤,“你要爷办的事情,爷已经办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和爷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只要不涉及到爷的底线,爷一概不管。”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千雪伤却上前一把将锦衣从背后抱住,“出去了那么久,想过我没有?”那温湿的气息喷在锦衣的肩窝,让她很是不自在。 挣扎着架开千雪伤的怀抱,锦衣往前走了几步,回身说道:“请殿下自重!” “呵……自重?这话怎么说的?你是我的太子妃,我的妻子!难道就不该尽尽做为妻子的义务吗?”千雪伤眼眸中发出狂怒诡异的红光,抓住锦衣的肩膀大怒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就是不能把你怎样,所以才会这么放肆?你真以为我整治不了你吗?” 锦衣咬牙硬顶道:“你还能把爷怎样,大不了杀了爷呗,要杀请便!” 千雪伤一改刚刚的暴怒,一字一顿的道:“自己说出的话要负责,你可别后悔!”忽手上用力抓起锦衣,将茶几上的水杯水壶一把扫下,把她按在上面。 锦衣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事已经晚了,千雪伤象野兽似的扑到她的身上,锦衣刚抬手想用手刀去切他的颈动脉,可他比锦衣快上一步,将锦衣的上衣拽脱到手臂,就势一缠把我的两只手臂缠绑住。锦衣大骇,屈膝去顶他的下体,他双手飞快的抓住她的双腿向两侧一分一撕,长衫象纸片似的碎裂纷落,这时锦衣才知道这个看似文雅的男人有多么大的力量! “够了!你要是再敢动爷一下,爷保证你会后悔现在的行为的!”锦衣怒不可遏,千雪伤竟然想要强来。 千雪伤一愣缓缓的从锦衣身上爬起,锦衣怒恨的对视上他的眼睛,骇人的红光已完全退去,不是一贯的清冷而是有些朦胧不清。 锦衣把目光移开,不想去看他那遮盖着丑恶心灵的美丽皮囊,想发声,却发现声音变得如此暗哑:“可以放开爷了吗?” 冷冷看了锦衣一眼,千雪伤大声对门外呵道:“来人,将太子妃送回东宫正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探视,也不许她出殿门一步!” ------------ 第128章 消遣 刚刚说完,殿门便被打开,四名小太监上前将锦衣架住往门外扶去。锦衣走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千雪伤,好,很好!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 时间便在这不知不觉中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来,千雪伤再也没有来东宫正殿找过锦衣的麻烦。而他似乎已经吩咐过所有的人,也没有人敢到这里来打扰她。 其中有皇后和太后来请过她,可是千雪伤一直以她身体不舒服为理由打发了去。皇后和太后见她总是不好,倒是也赐了不少的补品和药来。 但这些锦衣都不太在意,只要那千雪伤不再找自己的麻烦,那就真的是阿米豆腐了。 天气渐凉,已经入冬了,身上早就换了厚厚的冬衣。太子的禁令也早就解了,可是锦衣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见客,不出去这院落。 殿内也燃起了火炕点燃了暖炉,这殿外风雪交加,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交代厨房新做的一些点心,让拿过来给您尝尝的。”小宫女提着大大的食盒进来,将里面的点心一一摆放在了桌上,“还是热乎的呢,您赶紧尝尝吧。” 这千雪伤是知道的,她别的没有什么大爱好,就单单一张嘴特别刁。不合意的食物,不吃。太过于粗糙的东西,不吃。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在神雪宫殿养成了这嘴刁的样子,而且嗓子眼极细,太粗糙的东西很容易让她噎着。 对于这千雪伤时不时送来的这些点心,锦衣倒是没有拒绝。有福不享,难不成还和自己过不去吗? 笑着坐到桌边,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另一个小宫女,“去换几快暖炭吧,有些冷了。” “是。”捧着暖炉小跑着出了殿门,厚厚的帘布带入一阵冷风,锦衣不免哆嗦了一下。 拿起红木银筷夹起盘中的酥点心,锦衣轻咬了一口,“最近太子都在忙些什么?” “回太子妃,太子这几天都没有回东宫,奴婢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借着送点心的功夫,总能给她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但是总比这殿里其他的人什么都不告诉她的好。困在这里大几个月了,得知这几天应该就是那魏良娣临盆的日子了吧。 “好了,这些东西你先放这里吧,等爷吃完了,叫她们收拾就行了。”放下筷子,锦衣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走到贵妃榻上靠下来。她对下人一向都是比较和善的,所以大家对她也就很是客气。想她一个在外人眼中看来如同弃妇般的太子妃,竟然日子也倒过得潇洒。 天黑就睡觉,天亮自然醒。无事练练功,闲来听听曲。 “小的们,把前天爷教你们的曲子,现在唱一遍。昨天给了一天的时间练习,现在要是再唱错了,就别怪爷不尝果子吃哦!”怀里抱着暖手炉,脚下踏着地笼,锦衣看着身前这班小宫女,心下可是高兴。 ------------ 第129章 妾产 这帮小宫女都被她组成了合唱班了,整日里没事闲来,倒是可以听听熟悉的歌曲。 翻开折子,里面已经有了数十首歌可以‘点唱’了。“先温习一下大前天的歌。” 为首的小宫女站了出来,先报幕道:“下面的歌曲是……天仙子。” 这首是在中秋那天锦衣让歌女们清吟的那首,她对于这首歌,实在是有些遗憾,所以干脆用1234567来把它谱出来了。五线谱倒是不怎么会,这哆来咪还是可以滴。 “冰雪少女……冰雪少女入凡尘……”听着那一声声叠唱,锦衣心想,这帮小姑娘们的嗓子果然是清脆的很啊。 “不好了……太子妃……不好了……”正听得高兴,门外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锦衣的面前,口中喘着粗气。 “放屁!太子妃好的很!”听到这样的话,锦衣倒是有些佯怒。 “奴才该死,是……是魏良娣不好了!”小太监急急打了自己的嘴巴,道出了来此的目的。 “魏良娣?她不是被太子照顾的好好的吗,你来这里找爷作甚?”皱着眉,虽然她可以不在乎太子的行为,但是这‘绿帽子’顶到了自己的面前,毕竟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魏良娣刚刚和慕容良娣在一起,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台阶上跌了下去,现在已经出现了早产的迹象。太子殿下现在不在宫里,已经出去好几天了,奴才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太监偷偷看了锦衣一眼,见锦衣却是坐在哪里纹丝未动,不免心中有些焦急。 瞪了那小太监一眼,锦衣别过头去。“那你们应该传太医和稳婆子啊?找爷有什么用?”这类的事情,能不沾惹最好就不要沾惹。平时也就倒罢了,要是他的宠妾和自己有了什么关联的,千雪伤那王八蛋还不知道拿了借口还要怎么来整自己呢。 “魏……魏良娣说,说要让奴才过来找您拿主意……”小太监听到锦衣的呵斥,连忙将身子伏下来,额头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沉吟了片刻,锦衣终究是没有能熬住,她吩咐小宫女拿了皮裘披风,披上后跟着小太监一路前往魏良娣的住处。 门外,慕容良娣一脸担心地等候着,屋里只听到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 宫女们拿了东西进进出出,最扎眼的,还是那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 里面的惨叫声更加凄厉,锦衣艰难的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感觉,小太监连忙打了帘子请锦衣进去。 锦衣循声走进屋中,见房内空阔,没有隔断,只是用一道拉帘把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间床上躺着个脸上泪汗交织,已经痛昏过去的女子,那女子双腿大张,身下一大滩血。 “……太子妃殿下怎么还没有来啊?快……快点派人去请……啊……”又一阵抽痛,几乎要让魏良娣晕厥过去。 锦衣快步走到床前,隔了有五六步的距离,锦衣看着床上满身冷汗的魏良娣心中确有不忍。“爷已经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太医们和稳婆子们听到锦衣的声音连忙跪下请安,锦衣挥挥手让他们起来。 ------------ 第130章 托孤 魏良娣看到锦衣后,泣不成声,道:“太子妃殿下……妾身……自知……往日里仗着太子爷的恩宠……而……而对太子妃有些不敬……,请……太子妃千万不要……和妾身计较……”苍白的脸色让锦衣一阵忧心。 “喂,你快别说话了!安心为太子生下孩子就好,爷对你可没有什么成见。”锦衣转身吩咐太医和稳婆子,“你们竭尽全力让良娣平安生产,到时候太子自然重重有赏。” “太子妃殿下……”一名太医紧张地看着要离开的锦衣,忙上前回话,“魏良娣她……怕是难过这一关了。” “什么?”锦衣停下了脚步。 “是血崩……是血崩……孩子是一条腿先出来,现在大人孩子只能保全一个。”太医不安地看了床上的魏良娣一眼。 一旁的老嬷嬷涕泪交流,噗通跪地,绝望的祷告道:“神雪大人啊,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小姐,让我老婆子替她们母子死吧……” “呜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好多血……”小宫女用一团白布压住那女子的产道,白布瞬间便被染红。 “嗯……”床上的女子抽搐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散乱,渐渐失去光泽,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的道:“太子妃……妾身请求您,帮妾身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这样……妾身便是死,也……无憾了……” 这句话可大可小,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那个医疗齐备的时代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生不出来就剖腹产。可是现在来说…… “太子妃……请……请您……过来一下好吗?”魏良娣看着锦衣,眼中布满了祈求。 锦衣愣愣地走向她的床边,魏良娣一把将锦衣的手紧紧握住,“太子妃……求……求求……你……救……我孩子……” 十四岁的锦衣面对着魏良娣的托孤,心中不免震撼。她,为什么就这么相信自己呢? “请……太子妃……答应妾身……”魏良娣的声音越来越小。 锦衣还在犹豫,她实在拿不定主意。 “求求您了……”艰难地想撑起上半身,锦衣连忙将她按会床上。为难的点了点头,“好,爷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尽力。你要知道,爷即便再怎么答应,孩子也不如跟着自己的亲娘好。” 魏良娣缓缓闭上眼睛,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虽凄凉但美丽,母爱从来伟大无比。锦衣再看了她一眼,便从房间里出去了。 刚刚出了门外,便听见里面的嬷嬷大喊:“小姐……小姐……你别睡呀……你要撑住,太子殿下就要来了……”嬷嬷哭叫,嗓音嘶哑,惨不忍闻。 再过一会儿,听见了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锦衣看了慕容良娣一眼,她不自在地撇过头去。瞪了她一眼,锦衣自行掀开门帘进入。魏良娣随侍的嬷嬷见到了锦衣,忙给她跪下重重磕头,满面老泪纵横道:“太子妃殿下,小姐的骨肉,以后便全依靠您了。” ------------ 第131章 暗谋 看了床上一眼,那毫无血色,毫无生气的脸,锦衣知道她已经去了。稳婆子将襁褓裹好,然后递给了锦衣。 锦衣只有抱着清洗干净包好白布的婴儿静立一旁,没有过分惊讶,因为早有心理准备。魏良娣是大出血,除非紧急输血,否则很难救活。她的死亡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是苦了怀里这个幼儿,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呀,她心生怜惜,收缩双臂,把小小的婴儿抱得更紧。 ………… 晋王府书房 “王爷,太子那边近期的活动那么频繁,难道咱们就这么坐视不理吗……尤其是今天,他居然招集了……” “哼!那就让他折腾去吧。我们的布置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他进圈套了!”倨傲的眼神带着不屑,千风御不是不知道太子千雪伤最近的行动。 “那……”谋士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千风御打断了。 唇边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千风御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过了今晚,一切都应该有一个新的局面!” 躬身抱拳行礼,谋士们一一退下,书房里只剩下千风御一个人。 他转身在书架上的瓷瓶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身后的密室。 “十年了,你究竟幸福吗?”抚摸着密室里墙上唯一的一副画,上面娇俏的小人儿笑得那么可爱,却是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这终究是个秘密,他不想再让她成为心中永远的秘密了。 ………… “太子殿下,今晚中宫那边的廷卫都已经安排好了,全都是自己的人。陛下那边也已经服过药,睡下了。”数十人身着黑色夜行衣,湮没在夜色之中,千雪伤看着眼前的为首的几人,心中紧张中带着一丝兴奋。 筹谋了几年的事情,今天就要一局定成败了! “很好,众位将军都辛苦了,待大事成后,本宫定不会失言。”马背上,千雪伤一袭金色甲胄威风凛凛,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皇宫的方向。 “谢殿下……”整齐划一的回答让这个深夜显得更加诡异。 不久后,天空中‘咻’地一声窜出信号弹,划亮了整个京城的夜空。中宫方向传来厮杀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久久不散。 千风御站在角楼上观望着眼前的景象,笑意却是在唇边越放越大。 寒风呼啸,凛冽的风似在向世人宣告对黑夜的占领。这注定是一个不会安静的夜晚,而太子千雪伤也注定是以失败而告终的命运! 震耳欲聋的几声炮响,把正在熟睡中的人们都惊醒了。而千风御也知道,这正是太子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场斗争,到底是他赢了。 步下角楼,千风御隐匿在夜色之中。 她,就要成为我的了! “放开本宫!你们这帮该死的狗奴才,听到没有?”千雪伤被压制着强行跪下,而千风御站在他的身前,冷漠地看着他的狼狈样子。 “捆结实了!免得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使了什么法子,再给变没了!”皇后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扶着千承志从暄政殿出来。 ------------ 第132章 倾覆 “父皇,父皇……听儿臣说啊……”千雪伤看到父皇后猛地挣扎着,想要扑到跟前去,可是身后的侍卫却是用更大的力气来压制住他。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千雪伤的脸上,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朕没有几年活了,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 “陛下,太子年幼无知,很多事情都比较冲动,所以……”皇后在一旁小心地为千雪伤‘解释’,可是换来千承志的怒视,“你们都不要说了,朕还没有糊涂到谋逆和无知都分不出!” “来人,太子千雪伤勾结外臣,弑君谋逆,即刻压入诏狱。”绝望地看了一眼千雪伤,千承志闭上了眼睛,不再听任何人的求情。 千雪伤太令自己失望了,这个江山迟早是他的。即便是册立了新皇后,可是他始终没有换下他这太子,这么做,他又是何必呢??? 将孩子抱回了自己的正殿中,锦衣扶额轻叹,这千雪伤怎么还不回来。 从来没有如此盼望过他立刻回府,这魏良娣的身后事,还有这孩子的去留,都要由他来决断。 敲门声响起,锦衣应声问道:“谁?”心中期望的是千雪伤回来了。 极小的声音传进来,“太子妃,有人给您送来封信,说务必马上交给您。” 心中极为不安,什么人会在这时候送信来? 打开门,锦衣见到一个小个子太监,虽然不太高但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接过他说的“信”,却是一块结成个疙瘩的布条。 她奇怪的打开疙瘩,展开布条。只见上面写了八个草字“东宫倾覆,见字立逃”。 “是什么人叫你送……”抬头正欲询问,可再看去,那小太监已经没有了踪影。 这布条究竟是谁叫人交给她的?上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紧握布条,锦衣顿时飞身上了屋顶,见一对长长的火把正往这边移动。 她顿时大呼不妙,一时慌张,几乎从屋顶摔下,心嘭嘭狂跳。隐隐的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看来,布条上说的是真的。 锦衣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从屋顶跃下,赶紧找了一身太监的衣服换上。然后在院中吸气大声尖叫,院中宫女、太监都被惊醒。所有人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问怎么回事。锦衣没有时间详细解释,只是要大家赶快离宫,听与不听她也管不了。 立刻回屋,收拾了几件紧要的东西,立马将战苍穹送给她的护腕带上。又跑到奶娘那里抱了刚刚出生的孩子,准备离开东宫。她要想离开这里,是易如反掌的,只不过以前是因为程家那么多口人的性命威胁,才不得不留在这里做个傀儡太子妃罢了。 突然听闻有人大声吩咐道:“将东宫围起来。太子千雪伤大逆谋反弑君,太子东宫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给我抓起来。”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在这夜晚里显得格外响亮。 火光到处蔓延,将东宫包围的水泄不通,另一队人马冲门而入,在东宫里见到一个抓一个。 ------------ 第133章 晋王 此时已经来不及逃了,锦衣将包裹着孩子的包袱布系紧在自己身上,蜷缩着躲在屋顶,看着下面的人来来去去地抓人。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危机,一路去怀南的路上,她虽然遇到了伏击,但是那都是暗杀,可这次却是明着来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关去。 怀中的小人儿因为不舒服,所以不安地开始扭动。锦衣毕竟也没有哄过孩子的经验,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弄,恰在此时,他发出了响亮地哭声。将那为首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算了,这是命,躲不过去的。没等那人飞身上梁来擒拿她,锦衣便抱了孩子跃身跃下,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 那为首之人勾唇一笑,讥讽道:“不知道太子妃还有此等嗜好,竟然喜欢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啊。” 锦衣瞪了他一眼,急中生智,挺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乱闯东宫?不知道擅闯东宫,惊扰太子者斩吗?” 锦衣毕竟不是没有见过阵势的,从属万千,这一大喝自有种夺人气势。那伙官兵被我气势所迫,齐齐站住身形。 为首者恼羞成怒的上下打量她道:“哼……太子?如果太子没有谋逆,那微臣自然是不敢惊扰东宫殿下的。可是,现在是陛下的圣旨:太子千雪伤勾结外臣大逆谋反弑君,东宫所有人等全部押往刑部大牢。太子妃押往诏狱。” 这缓缓道出的圣旨,锦衣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这千雪伤终没能沉得住气。不知道是否走漏了消息,那么父亲和哥哥会怎么样呢? 心下一阵急痛攻心眼红耳鸣,如千百根钢针同时扎下,由于太痛太突然头部的神经反应不过来,还只是想着不能让他们走近,要保护好怀中的孩子。 “来人啊,给我拿下。”为首者毫不客气的命令着。 锦衣肢体受神经支配,从腕间的小扣中取出精丝银刃刀,“站住,谁敢靠近半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娘的,真是邪门了。难不成还怕她一个小丫头不成?兄弟们一起上,她现在也不是什么太子妃了,把她抓起来去领赏。”为首者拔出佩刀,领头向锦衣冲去,那些兵丁也抽出兵器呼喝着围过来。 锦衣挥手轻弹,精丝银刃刀转着射出,正中那兵头的小腿,他应刀摔倒大叫起来,那小腿早已和他分了家。 血腥激发了军人嗜血的天性,余下的那些个兵丁互望一眼,呼叫着加快脚步一起奔过来。 锦衣腕间刀刃连发,刀无虚击,又射倒三名兵丁。但余下的几人也已经冲到眼前,无法再用刀。 她矮身躲过最前面那名兵丁的搂头一刀,双手运功,狠狠拍在那人胸口处。人体肋骨是最脆弱的骨头之一,平时不慎都会扭伤,何况被她全力一击,那兵丁惨叫后跌出去。 断了腿的兵首倒在地上大喝:“快给我上,太子妃和太子谋逆,反抗者格杀勿论!” ------------ 第134章 诏狱 锦衣侧闪过一名扎手扎脚扑上来的兵丁,顺势在他后颈上狠切一记手刀,那兵丁闷哼一声扑倒地上。 “想擒住爷,你怕是要等下辈子吧!”锦衣拍拍双手,吓得众人不敢再上前。 “是吗?那师侄倒是想领教一番了。”远处传来男声,锦衣明显身子一僵。 所有兵丁立刻未来人让开一路,他缓步走到锦衣的面前,锦衣急忙说道:“站住!”下意识里还往后退了一步。 千风御没有停下脚步,直直走向锦衣,然后躬身抱拳施礼道:“风御见过师姑。” 锦衣以不变应万变的假笑道:“可不敢当王爷这一礼。现在爷现在是你的阶下囚,您是高高再上的王爷,爷可高攀不起!” 千风御朗笑道:“是这帮兵丁不开眼,竟敢冒犯本王的师姑,就是打死也活该。” 见他一如平常的爽朗笑容,锦衣心中却越来越恶寒。 这男人已经不再是神雪宫殿里的那个小师侄了,现如今他是天圣王朝赫赫有名的晋王爷,手握重兵,皇后娘娘的嫡皇子。 千雪伤是先皇后的嫡子,先皇后在世时便立了太子了。 可是先皇后去世以后,现如今这皇后和晋王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皇后是皇后,但是皇后的儿子却仅仅只是一介亲王而已。这叫皇后情何以堪? 难怪千雪伤一直想要自保,那现在想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了。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却是进了别人的圈套了。 锦衣冷冷看着晋王千风御,把怀里的婴儿抱紧了。 “师姑不必害怕……”千风御慢慢近身,在锦衣毫无防备闪神之时,他猛地一记手刀打在锦衣的颈上。 接下瘫软的锦衣,千风御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其他的人通通送往刑部大牢,严加拷问。” ………… 牢狱四周长满霉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陈腐的霉味、潮湿黑暗的囚室,锦衣醒来以后,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虽然太子犯错,但是孩子无罪,已经让千承志在锦衣进入诏狱以前送到了他的身边。锦衣想,这样也好,至少比跟着自己强上千百倍。 “太子妃,得罪了。”铁栅栏哗啦的一声打开,数名狱卒涌入,二人锁手,二人绊脚,将锦衣拖出牢门外,按在诏狱审刑间的一根铜柱上。 现在锦衣手上脚上均有沉重的铁锁链拷着,锦衣想要逃跑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 “你是千风御的人吧?”锦衣忽然说道。“是皇后,还是千风御要你来的?” 来人怒呵道:“你现是阶下囚,还当自己是太子妃不成?!” 本是听了皇后的吩咐,备好绳索前来将锦衣折磨一番的,不料锦衣隐隐有股威慑,数句话中,竟是又占据了主动权。 两手被吊得高过双肩,朝后捆在铜柱上,锦衣心知挣也无用,索性不再挣扎,只任凭狱卒们施为,冷冷笑道:“那时候在神雪宫殿,你不过是跟在千风御身边的一条摇尾巴的狗而已,现在居然人五人六地来审问起爷来了!” 那人怒吼道:“闭嘴!” ------------ 第135章 上架感言 《江山乱:倾世狂妃》上架了哦,感谢亲们陪伴走过这些日子的亲们,感谢这个平台,让我们相遇! 上架后,必然会流失一部分读者,但某雅希望有能力支持某雅的,可以继续支持下去,某雅能回报的是尽最大的努写好文文,用精彩的剧情回报亲们! 后面的内容绝对会更加的精彩,还有更多的内容是亲们无法想象的,所以某雅跟亲保证,接着看下去,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某雅后面会去掉所有的章节名称,并且作出盗版的处理,所以亲们要是看盗版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放弃了哦。因为你们是没有办法看到正确的盗版文文的,欧啦啦!) 最后祝亲们看书愉快哦! 以下是充值方式,给有疑问的亲们解惑! ★充值方式★ ●网上银行● 步骤:登陆——充值中心——我要充值——网银在线——选择充值数额(10元起充)——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提交——确认——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支付宝● 支付宝这种充值方式大家都比较熟悉了,在此就不再详细叙说了。 ●财付通● 参照“网上银行”支付方式 ●手机充值卡● 步骤:登陆——充值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卡充值——选择是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还是联通充值卡(序列号15位)——选择充值金额(10元起充)——提交——确认——进入支付页面,填写序列号充值即可。 【温馨提示: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香币,各大报刊亭、手机店均有销售】 ●Q币卡充值● 步骤:登陆——充值中心——我要充值——Q币充值——选择数额——提交——确认——输入Q币卡的卡号和密码即可充值。(请购买卡号为9位,密码为12位的Q币卡进行充值) ●游戏点卡● 【特别提示:这两种方式是1元80个香币,各大网吧、报刊亭均有销售】 ★友情建议★ 大家还有不懂怎么办? ●去论坛提问●连接地址:http://bbs。xiang5。com/forum。php?mod=forumdisplay&fid=41 ●联系客服●QQ号码:1328664723 在线客服工作时间:早上9:00---晚上18:00 在这里务必提醒大家的是:请大家记好充值单号,以便查询(任何一笔充值都可以凭借充值单号得以解决)另外,有时候因为网络问题会慢一些。 ★★【VIP读者的义务】★★ 对于所阅读的VIP作品内容有不传播及不泄露的义务,不利用VIP之便进行各种侵犯和作者权益的活动,不利用VIP阅读之便以手打、OCR或传播图片形式损害作者及其他会员益。如果故意、过失或保管帐号不慎,而造成该帐号所阅读的VIP作品内容被传播或被泄露,有权对该帐号作取消VIP资格的处理,且其拥有的阅读币一律取消,情节严重者,其帐号终生禁止登录。对于滥用某项权利,严重侵害到网站或者其他用户正当权益的,我们有权收回此项权利,不另行通知。如有需要,将追究法律责任。 ★★作者声明★★ 《江山乱:倾世狂妃》目前只授权独家发表于一家网站,凡未经和本 人授权同意而擅自转载本人小说的网站、博客、空间等皆属于盗版!请尽快删除!否 则,本人及网站将通过相关渠道,并依照相关著作权法之规定将向侵权方提起诉讼! ------------ 第136章 第135章 锦衣的心忽地一窒,本能反应的伸臂揽住他修长的颈,口中惊叫道:“不行,不许去。爷不许你去找别人!” 千风御听了锦衣的话后僵住,锦衣也被自己吓到,呆呆的望向他。 深深地的凝视着锦衣,千风御哑声道:“话已出口,反悔可来不及了!” 锦衣抬头迎向他,嘟嘴道:“谁反悔了,爷说的爷负责就是了”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千风御不可遏制的‘吟’出声,‘嘶啦’一声,撕烂了锦衣身上雪白的亵衣,让她‘露’出曲线完美的身体。他喘息哑声道:“你这个yao‘精’,朕就这么死在你手里了!” 他轻轻地‘吻’着锦衣的双‘唇’,灵活的舌趁着她微张嘴巴的时候迅速地滑入,锦衣也慢慢也有了反应,热情地回应着他。 千风御那厮昨夜象个不知疲惫的野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大叫一声软倒在锦衣的身上。 锦衣闭着眼睛,浑身像被辗过一样酸痛难当。 一动也不想动,心头一阵无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男‘女’情事,明明费力是男人,事后腰酸背痛的却是‘女’人? 千风御在看她。 她知道,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只想闭着眼睛,尽管没睡着。 安静了好久,千风御才起身了。 短暂的离开一会之后,又走了进来,轻柔的抱起她,稍顷,身体一暖,是将她放入了水中。 火热的手掌在她身上轻轻滑动,力道适中,在缭绕的热气中,锦衣真的有些想睡了。 只是她靠着的身躯慢慢绷直,耳侧的呼吸慢慢粗重。 警醒的睁开眼睛,锦衣一把按住他的手。对上她的视线,如‘玉’的脸上浮现几丝红晕,他略略移开了眼睛,手还放在她身上没动。 锦衣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身体,“爷自已来。” 好一会儿,他脸上的红晕才慢慢褪去。 锦衣抬脚跨出浴桶,忽然一个踉跄,“啊!” 叫声未落,就落入千风御的怀抱,锦衣伸手就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下,都是他害的。 “嘶!”疼得千风御倒吸一口冷气,双手却不敢稍离,稳稳的抱住她。 “你这‘女’人好生野蛮!朕还从未伺候过别人沐浴,今日第一回伺候你,你竟然还狠心掐朕!”一脸委屈的表情,让锦衣却是大乐。 “还不都是你害的!爷现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你丫倒是‘挺’‘精’神的!”不满地佯怒,可是眼底里的笑意却是让她破了功。 用浴巾将自己裹好后,锦衣看着千风御对‘门’外拍拍手,然后引得十多名宫‘女’鱼贯进入了暄政殿内。 本来锦衣是想要另住一处的,可是千风御说,太后和皇后现在都看着她不顺眼,这风‘波’还未过去。现在要是单独住在一处的话,他会无暇照顾她,所以就留得在这暄政殿内住下了。 “简单一些就好,还是穿神袍吧。”锦衣看了一眼千风御,他也若有所思地看了锦衣一眼,“就按照爱妃的吩咐伺候。” “还没了规矩了!”没有任何的通传,只听闻殿外传来一声呵斥,吓得所有的人都匍匐跪地。 “母后怎么来了?”千风御看着太后一脸的怒意,心想糟了,她定是来寻锦衣的麻烦的! “陛下昨日才登基,为何没有在凤藻宫过夜?而现在都何时了,陛下怎么还未去上朝?”没有明着指责锦衣,可是她的话中句句是在责怪锦衣‘惑’主,不知休止的缠着皇帝。 “儿臣这便去上朝了。”不放心地看了锦衣一眼,他又说道:“一切皆是儿臣在做主,请母后不要为难不相干的人。”说罢,领着一丛‘侍’卫太监们便去了前朝。 “哼大胆贱婢,难道你做太子妃的时候,也是这么无礼的吗?哀家进来都这么久了,可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哀家请安,是何道理?”居上而坐,太后怒视着还未梳好头的锦衣。 锦衣柔柔一笑,知道硬碰不得,便软下身来,道:“给母后请安,母后千秋万福。” “哼别以为陛下给你撑腰你便无法无天了!昨日里你在登基大典上气走了皇后,今日有耽误了陛下的早朝,我天圣出了你这么个yao孽,哀家就是想万福都难!”太后冷冷地瞪着锦衣,就是不叫她起身。 锦衣隐忍着不顶撞,可是她却依旧捡着最难听的话说:“要知道,这中宫之主是哀家,是皇后!你这贱婢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魅‘惑’陛下,终究也不可能成为国母!陛下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东西,真真叫哀家觉得丢人!” “贱婢!知趣的,最好一条白绫吊死拉倒,哀家还能赏你以太子妃的名义厚葬。要是不知趣的,那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越说还越来劲了,唤来两名小太监,一人捧着白绫走了过来。 锦衣不去接那白绫,反而哈哈大笑。 “你这贱婢,笑什么?”太后被她笑得有些发‘毛’,不由俯身问道。 “笑太后你啊!你一口一个‘贱婢’,那你儿子和‘贱婢’同‘床’共枕过了,他是什么?还有,究竟是我赖着不走,还是你儿子不放我走?”锦衣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面前这‘女’人,心中实在觉得可悲。 “什么?你这贱婢好生放肆!”太后赫然站了起来,怒瞪着锦衣,“哀家现在就要让你死!” “呵呵太后不会!如果现在我死在了您的手中,您想想看,陛下会原谅您吗?”锦衣继续说道。 开玩笑,虽然她对千风御有着莫名的感动,但是他现在是皇帝,不可能专宠一人的!要是将来遇上什么‘新人’的,她可不要过那种‘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的日子! 现在仗着他的‘恩宠’可以富贵至极,但是一旦到了恩断义绝的地步的话,那她连跟草都不如。打入冷宫是小,几句话不对,怕是连命都会丢掉!这便是权利,至高无上的皇权。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 第137章 第136章 “不管你用了什么yao术来‘迷’‘惑’陛下,哀家都不可能让你得逞的!”挥手对小太监示意,“勒死她!” 锦衣见她是要动真格的,倒是也没有了刚刚的那样好说话。用眼神对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个颜‘色’,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装作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 她毕竟是他的母亲,所以她不会笨到去和她动手。现在只能是装成一副可怜的‘弱‘女’子’状,才能博得同情和呵护。 这宫里,毕竟不是那么好待的。幸好继位的不是千雪伤,否则她要成了一朝的国母,如何才能逃出生天去?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持着白绫就绕在了锦衣的脖子上,“拉……”待太后一声令下,他们俩人铆足了劲儿地各自向着两边拉去。锦衣被勒的不能呼吸,脸上通红,眼前一阵发黑。她正犹豫着这戏到底还要不要演下去,好痛苦哦,别玩成真的了…… “住手!”‘门’口传来呵斥声,待看清楚来人后,两个小太监吓得立时松开了手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母后,这就是您跟儿臣保证的吗?”千风御抱着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锦衣的时候,心中拼命得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眼前的人虽然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在自己亲眼看到她要自己怀中‘女’子死的时候,心却是冷到了极点。 这帝位,不是他想要的。是她说,自己拥有了这帝位,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他才会顺从地听她的安排,来和千雪伤争。可是眼前的这些,她又要怎么来解释? “她,不能留!陛下刚刚登基,一切都要安顿,百姓需要的是平和地过渡皇权,而不是此时掀起大风大‘浪’。她是前朝的太子妃,而你是当朝的皇帝!”太后没有看儿子的脸,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平息那些言官们的谏言。 反对新皇册立前朝太子妃为皇贵妃的声‘浪’一天比一天高。他这才刚刚登基,所以她不能让儿子因为这个‘女’人,而作出威胁到皇位的事情。 “够了,母后,这些事儿子自己都能处理。如果朕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了,那这江山,这皇权,要来作甚?”千风御打断了太后的话,他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了。即使是母亲,也不能作出伤害到锦衣的事情。 太后站起身来,拂袖怒道:“好啊,好……哀家的儿子大了,再也不用哀家来‘操’心了!那今天你就好好给哀家记住你自己说的话,除非你天天守着她护着她,否则……哼!”领着众人离去的时候,太后狠狠瞪了锦衣一眼。 “好了,气走了母后,你也该醒了吧!朕连早朝都没有结束,听到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你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锦衣的鼻头, 锦衣知道自己被他看透,也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睛,“谁叫她一大清早就来找爷的晦气?”看着地上的白绫,她心头不由有些后怕,这后宫之中,的确是…… “才一会儿没有见到你,就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跟你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了!朕想你了。”最后一句那声音很低,锦衣听不真切,只能将耳贴近,却不期然在扭头时碰见了他的‘唇’。 脸上有些**,她抬起头,与千风御四目相顾,因做不来扭捏羞怯的神态,只能如此,这样已经心漾又何必故作那般,千风御将她的手放在怀中,朗声笑着,语声低沉:“还是朕的锦衣漂亮,别人总是羞答答的,锦衣总是瞪大了双眼看着人的。” “好了,你该去上朝了,别让那些个大臣们等太久了。太后应该也不会来找爷的麻烦了!”千风御扶着锦衣站了起来,看着她脖子上的那道青紫,心中却是很不舒服。锦衣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推着他出了暄政殿。 待千风御走后,她唤来了‘门’口的小太监,这是千风御走的时候特地留下的。“告诉爷,那个孩子现在在何处?” “回禀娘娘,孩子现在已经送往废太子那边了。”小太监名唤小顺子,千风御既然把他赏给了皇贵妃,那么他现在就是锦衣的人了。 “哦。”听到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虽然冷宫那地方不是什么富贵窝,但是让他们父子团聚也好。千风御倒是做了件好事,至少没有杀了他们或者是囚禁在天牢里。 “爷以前的那些个东西呢?”她的衣服、雪‘玉’冰簪、‘玉’佩、护腕,这些东西自她醒来以后就没有看见过了。 “回禀娘娘,您的那些东西,陛下都替您收着呢。您要是想要啊,奴才现在就给您取去。”小顺子谄媚地笑着。现在谁不知道,陛下最为宠爱的就是这皇贵妃娘娘了,要是将她伺候舒服了,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摆摆手,“这个不着急,过会儿你再去取吧。”锦衣又问道:“那怀南世子已经回去了吗?”一回来就被软禁在了东宫,她还没有详细打听到安阳子衿的消息。 “早就回去了,听说还是太子给保释的呢。”小顺子的消息灵通着,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宫外面的,要是这些都不知道,那么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午膳的时候,千风御又传过话来,说是前朝那边还有些事情,便让锦衣自己先吃,就不用等他了。 这些日子,锦衣也倒是习惯了一个人吃饭,这样倒是显得更自在一些。 午膳后,小顺子给锦衣取回了那些贴身的小物件。 正聊着,只见外面又传旨来:“皇贵妃程锦衣接旨……陛下赏赐……” “谢陛下赏赐。”锦衣接过了圣旨后,抬眼看了那一堆东西。 千风御似乎认定她锦衣是个贪财的‘女’人,想用“糖衣炮弹”搞定她,送来成堆的珠宝首饰、名贵器物,看得她头昏目眩,直翻白眼。 这千风御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想用这些东西收买她,她心中暗自好笑,但却装出副欢喜嘴脸。 不过,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贪图享受的财‘迷’‘女’人也好,这样他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庸俗难耐,逐渐对她失去兴趣不再关注她,等到他不在向现在这样粘着自己的时候,她还愁找不到出去的机会吗? “娘娘,您快来看陛下赏赐了什么给您了。”小顺子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兴冲冲的打开箱子送到锦衣的面前。 锦衣敷衍的看了一眼,扯开面皮虚假的笑道:“哦,知道了。”其实箱子高。她趴得低,根本就没看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娘娘……陛下赏赐了这么多的宝贝给您,可是奴才见您都没有一件是喜欢的哦……”小顺子显得有些生气,毕竟他跟了千风御很多年,见锦衣这么不领主子的情,心中‘挺’替主子感到委屈的。 锦衣打哈欠伸懒腰,淡淡笑地道:“被你看穿了,小心我杀人灭口哦。” 小顺子绷着的小脸破功笑出来。摇头叹道:“娘娘啊,可真是拿您没办法。这些东西可是陛下‘花’费了一番心思给您找来的,难道您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吗?” 看着一身素衣淡妆的锦衣,小顺子有些不懂了。后宫的娘娘们,哪一个不是想尽了心思办法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来讨好陛下,而她却是整天这么素衣净面的,也不刻意去讨好陛下。 “看那些干嘛?他的东西,爷想要的话,他能不给爷?这些个东西,不过是他把东边儿的搬到西边来,把西边儿的挪到东边儿去罢了。他折腾的不累,小爷我可是看着累!”放下手中的书,锦衣‘揉’‘揉’脖子,小顺子见到后立刻上前帮她按着发酸的肩膀。 “以后这话啊,您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人听了去,不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情来呢?”小顺子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什么生人在跟前晃悠。 “听见就听见吧,反正她说的也是事实。”千风御笑着从外面进来,锦衣见到他后也不忙着起身行礼,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最近都很忙吗?即便是忙,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 “谢谢爱妃关心,朕的身子好不好,难道爱妃你不清楚吗?”千风御暧昧地对锦衣一笑,小顺子听闻后识相地悄悄退了出去。 “你丫吃错‘药’了?大白天就在爷这里发神经!”锦衣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一脸鄙视的表情。 正要缩回手,千风御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朕想你了!” 锦衣顺势坐在了他的怀中,攀着他的衣襟,笑的得意:“哟,陛下后宫不是那么多羙人吗,今儿个爷也不留你了,你不如去别的羙人那吧,那些个羙人可是柔嫩得能拧出水来呢!” “水么?朕都是没看出来,酸朕倒是闻到了。既然都来了,那朕就不走了,总要闻够这酸味儿才走。”说罢千风御一把揽住锦衣的腰,大笑着将她打横抱起,锦衣低呼一声,双手环绕他的颈项。 微微有些挣扎:“千风御,这样不妥,还是放爷下来吧,如果被别人议论,那陛下的盛名会被污损。” ------------ 第138章 第137章 千风御促狭的笑着:“朕都当了那么久的好皇帝了,现在就当回昏庸的皇帝吧,更何况,宠幸的是朕的爱妃,别人哪里管这么许多?” “下雪了!”锦衣看到窗外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心情不由大好。 顺着锦衣的眼光看去,外面果真是下雪了,但是千风御却是高兴不起来。“是啊,下雪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下雪吗?”锦衣看着千风御,满脸的疑‘惑’。 “下雪了,就是怕遇见雪灾啊。数万百姓要是遇见了雪灾饥寒‘交’迫……”心中隐隐不安,却在锦衣的面前没有丝毫的隐瞒。他‘揉’‘揉’锦衣的长发,道:“想不想出去看看雪景?” 锦衣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模样:“好啊,好啊!” “等等……”锦衣想了想,突然提出建议,“千风御,你那么早就从神雪峰下来了,不知道你的剑法练习的如何呢?”神秘一笑,锦衣的眼中闪着‘精’光。 挑眉看了锦衣一眼,千风御在她额头上爆了一记栗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怎么还是张口闭口叫朕的名字?” 锦衣不以为意,“名字不就是取来给人叫的吗?难道……”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噗哧一笑,道:“你想让我叫你‘师侄’?” 无奈地看着锦衣,千风御问到:“那‘师姑’是不是想跟朕切磋一下剑法呢?” “嗯……‘师侄’猜的很对,尤其是这种下雪的天气,最能让爷想起在山上的时候每天练剑了。”锦衣故作深沉,可是配上她那一副娇俏的小模样,却是很搞笑的。 “那好啊,朕陪你练练如何?”千风御说着,便示意小顺子去取了剑来。 “陛下。”小顺子取来了剑后,呈到了千风御的面前。 千风御没有取剑,而是笑着拉过锦衣问到:“朕的爱妃喜欢哪一把剑?” 锦衣看了看小顺子手中的剑,拿起了其中一把细细察看。 “蛟龙承影,雁落忘归。天啦……”她惊讶地看着千风御,惊呼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千风御神秘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反而揽住锦衣的腰肢,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喜欢吗?” 锦衣兴奋地点了点头,发现铸刻在剑身上的铭文中‘影’字略微有些松动,她用力按去没有反应,再向外猛拔,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剑柄分作两截,一截短小的剑柄赫然‘露’出。 锦衣慢慢拔出,只觉得剑身在逐渐的‘抽’出,可就是无法看到,用手一碰,一缕血线缓缓流到地上,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剑割伤。 “小心!”千风御心疼地看着锦衣的手,立刻将带着血滴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锦衣飞快地‘抽’出了被千风御含在嘴中的手指,“也不怕脏!” 她往后退了几步到殿内yin暗之处,才终于看见此剑的全貌,一旦光线照及剑身,又看不到了。 运剑远挥,只觉剑柄剧震,轰的一声大响,丈余外的墙壁竟然被发出的剑气‘洞’穿。 “啊……”小太监和小宫‘女’们被此景吓得连声尖叫了起来,纷纷躲避着被剑气击起的碎石木屑。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连千风御都惊呆了。他只知道这剑便是上古名器之一的承影剑,可是却从未见过被‘抽’出后的那一把剑。 “哇……好厉害!”锦衣看着手中的宝贝,心里高兴坏了。她马上飞奔向千风御,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嚷嚷着:“哥们儿,这剑可归爷了哦!” “你啊,朕送你了那么多的东西,你看都不看一眼。怎么,今天对朕的剑倒是看对眼了?”只要锦衣开口,他又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呢。这物是死的,能用这死物来讨得她的欢心,那即便是再多,他都会好不吝啬的。 锦衣手中拿着剑,可是心里却是还不放心,深怕他在要了回去,连忙伸出小手指,对千风御说道:“不行,爷不放心你,咱们还是打钩钩好了!” 千风御看着锦衣奇怪的举动,那刚刚的一句‘爷不放心你’,却是让他的脸‘色’为止一变。“朕说了给你就是你的了,怎么,还不相信朕的话吗?” 看着千风御突然的变脸,锦衣才意识到,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会喊自己‘师姑’的小师侄了,而是这天圣王朝的国君…… “爷……爷也没有说不信你啊!”懊悔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却在同时千风御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朕的天下都可以跟你分享,所以,以后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不要怀疑朕的话……” 半晌后,锦衣才木纳地在千风御的怀里点了点头。她知道他对自己好的没话说,可是心底里却总是有一些小疙瘩,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了,朕带你去练剑去!”拿起小顺子手中的那一把宵练剑。 “去找人将那些墙修补好,今晚贵妃和朕就宿在紫宸宫了。”说完后,他便拉着锦衣的手便往殿外走去。 锦衣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刚刚被破开的那一道缺口,不禁伸了伸舌头。看来这剑气也太过于霸气了些,都没有使出三成的力道,便将这里破坏成了这个样子。不愧是上古名剑啊! 但是她也有些疑‘惑’,她早就知道,这是个不同于自己存在的时空的另一空间。而上古名剑的承影、含光、宵练这三把剑,早在‘春’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空间里,出现她那个时空的东西呢? “想什么这么出神?”千风御拍拍锦衣的肩膀,看着她已经在这里发呆有一会儿了。自己都喊了她好几声,她愣是没有听见。 “哦,没什么。”锦衣恢复了神态,然后看着千风御手中的剑,笑着问道:“‘小师侄’,你都会什么剑法啊?” “幻影、风诀、赤霞,就请‘师姑’随便挑一样吧。”看着锦衣,千风御的眼中充满着柔情。 “呵……会的都不少嘛,而且你这家伙似乎都挑着好看的学?”锦衣撇撇嘴。 的确,这三种剑法,无一不是剑姿优美,每一招都行云流水般让人觉得惬意的。 “那就风诀吧!”锦衣笑着,将剑拔了出来。看看四周,似乎又有些犹豫,“嘿,哥们儿,这周围没人吧?” 要是在他们练剑的途中突然杀出一个人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都是真家伙,搞不好会出人命…… “朕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了,这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到咱们的。”千风御说着,将身边的‘侍’从也都挥退,此刻这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锦衣微微一笑,阵风袭来袖袍迎风列列:“纯比试招数,不用内功,爷怕伤了你,对这天圣朝可没法‘交’代。” “难道朕就这么不中用吗?好,就依了你,免得伤到你了,朕会心疼的。”了然一笑,千风御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蹭’地一声剑出鞘,承影和含光剑本是一体,这三把剑的外形看来,只有两把,一把是锦衣手中的承影,一把是千风御手中的宵练剑,直到刚刚,锦衣才从承影里发现了含光剑。这宝贝得的,叫她好生欢喜。 灵活地在手腕中挑出一个剑‘花’,迎风直‘逼’向千风御。而千风御也早已做好了方便,足尖点地,轻轻一跃,便躲开了锦衣袭来的一剑。 锦衣回身向后一挑,千风御也向后一弯,两人招式越来越快,到后来基本上都看不清楚是如何出招的。 “好啊,在神雪宫殿没待多久,这剑法可是都快要赶上爷的了!”锦衣有些微喘,好久都没有拿过剑了,这回有人陪着自己练剑,那可是要好好逮住过过瘾。 “师姑承让了!师父当初也就教了朕这几套剑法而已,哪里及得上师姑在神雪宫殿得到师父真传呢?”面上带着微笑,可是这句话却是让他觉得心里刺得生疼,那笑容根本就未及到眼底里。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别藏着掖着的。今天爷倒是要看看,你这待了几个月的徒儿和我这待了十多年的师妹,师兄是偏向了谁。”话音刚落,锦衣大喝一声,展开剑势凌厉迎向千风御。 而千风御也深知锦衣功底如何,再也不敢谦让几分,便用了全力迎接招数。 两剑摩擦中‘激’起一串火‘花’,而周围的飞雪也跟着两人舞成一片。 “啊……”随即听到一声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 锦衣和千风御急急收了剑势,惟恐伤到了旁人。 “大胆,朕刚刚不是‘交’代,朕和皇贵妃练剑,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吗?”千风御看清来人后显得极为不悦。他瞧瞧看了锦衣一眼,心中暗自担心起开。 这‘女’人好不识时务,他就是惟恐这宫里的妃嫔被锦衣看到,所以才将锦衣好好护在自己身边。可是偏偏她有撞了上来,这下可不好解释了。 锦衣的脸上也有些不太自然,她强撑着笑了笑,然后会千风御说道:“是咱们霸道了些,这里本来就是来来往往有人经过的地方。”说完后,将剑递给了小顺子。 ------------ 第139章 第138章 “陛下恕罪,臣妾刚刚只是想来给陛下送盅参汤的。并没有看到有人阻拦,所以误闯了进来,请陛下的贵妃娘娘恕罪……”慧嫔看着千风御的眼神中透着杀气,她立刻识时务地跪了下来。 这宫中谁都知道,新皇千风御不顾朝臣言谏,强行将前太子妃加封为皇贵妃。而且自登基以来,他从未再去过其他妃嫔和皇后那里。将这皇贵妃简直是宠到了天上。 这宫里有的没的,只要是她程锦衣想要的,千风御就是再怎么难想到办法,都要给她‘弄’到。 而且听下面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说,程锦衣原来是师从神雪宫殿的大神官。 这大神官谁不知道,那是这诸国之中至高无上的信仰。四国的皇长子都必须拜在大神官的师‘门’下,虽然都是挂名而已,但是这最为高贵的皇族血统,都仅仅只是大神官的徒弟而已。可是她程锦衣却是生的好命,成了唯一能和大神官平辈的尊者。 这些倒罢了,现在圣天王朝将近一大半的兵权都掌握在了她程家人的手中。陛下倚重她,宠幸她,她可是不敢有丝毫的想法去争去斗的。 现在,惟有求了她的松口,才能在陛下的面前有一条活路。 可怜兮兮地看着程锦衣,慧嫔愣是让自己的眼泪水在眼眶中转啊转的,眼看就要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你吩咐是让‘侍’卫们走远一些,可能是他们走太远了,也就没有留意这边有人走过来。”锦衣最见不得人掉眼泪。虽然说眼前这‘女’人是自己男人的小老婆,但是要说这无缘无故就让人受罚,她也是没有那种想法的。 “既然贵妃替你求情了,那就赶紧回去吧。”千风御本来烦躁的心情却是因为锦衣没有生气而放松了下来。他接过宫‘女’急忙递来的雪裘给锦衣披上,“回去吧,雪越来越大了,待会儿受寒了可不好。你这身子可是才刚刚好了些……” 看着千风御搂着锦衣远去,惠嫔季瑞雪死命地咬着下‘唇’。 她的出身并不是特别好的那种,父亲仅仅是原来晋王府的包衣家奴,而她也是两年前伺候千风御的时候,被他看上的。说是她的眼睛看起来像一个人。 刚刚她第一次看到了在他怀中的皇贵妃,自己的眼睛,和她好像。原来,她仅仅是那人的一个影子而已。她终于明白了,现在正主儿回来,连皇后都靠一边儿去了,她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敢争,也不能争,所以只能默默地掉着眼泪。想到以后自己将在这高高的红墙黄瓦中度过余生,心中不免一阵凄凉。 好冷,雪越下越大了…… “唔……唔……”闻到地上撒了的参汤的味道,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随即眼前眩晕袭来,还没有站起来,便又倒了下去。 “惠嫔娘娘……惠嫔娘娘……”一旁的宫‘女’们顿时惊慌成一团,“来人啊……快传太医……” 惠嫔有喜的消息,在宫中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传遍了。 首先赶到她居住的昭霞宫的便是皇后,她带着一帮妃嫔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惠嫔的寝宫。“恭喜妹妹了!”皇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做作,反而显得格外真诚,可是笑容却止在面上而已。 “臣妾……”惠嫔本是躺在‘床’上的,皇后来这儿并没有让人通报,所以她也就没有来得及下‘床’接驾。现在看着人都到这窗前,立刻挣扎着想要起来给皇后请安。 “别动……别动……就好好躺着!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子的人,时时刻刻要自己留神些。”皇后拉着惠嫔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这让从未得到过皇后正眼瞧过的惠嫔有些受宠若惊。她怯怯地看着皇后,不敢再说上一句话。 “本宫让人准备了些补品和柔软的缎子,让奴才们给你炖了补补身子,将来好给陛下生个胖胖的小子。有了身子这衣服就不能穿原来的了,让制衣司的人过来给你做几套宽松些的,等衣服做好了,你也就刚刚能用上了。”她无微不至地吩咐着,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这让一旁的妃嫔们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本来这后宫中母凭子贵,谁要是怀了龙种,那可是天大的福分。皇后是陛下的结发妻,也给他生了个儿子,所以她的位置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即便是陛下再怎么宠爱那yao‘精’,也仅仅只是封了她个皇贵妃而已。所以皇后她有那份容人之量,可是下面的人却是没有的。如果没有个儿子来依靠,这将来的日子,必定是难熬。 现在陛下专宠那yao‘精’,别的地方一律不去,她们要是再不想想办法,将来就更没个靠了。 “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实在有愧。”季瑞雪半挣扎着起身,在‘床’沿上给皇后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她知道,大家都是‘女’人,都是伺候一个男人的‘女’人,所以皇后即便是在演戏,她也做到了体体面面。 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季瑞雪脸上有了一丝幸福地微笑。她终究是幸运地,即便是以后再也得不到他的宠幸了,但是他也给自己留下了个指望和念想。这孩子,便是自己以后生活的全部了! ………… “皇后娘娘,难道您就眼看着那yao‘精’‘迷’‘惑’陛下夜夜专宠,而这惠嫔又身怀龙种一脸的得意样吗?”贤妃跟在皇后的身后从昭霞宫出来, “本宫难道还需要你在旁边说三道四的吗?”她是中宫皇后,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认准的儿媳‘妇’。即便是程锦衣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下旨废了她?那yao‘精’,早晚要收拾的,从登基大典上和自己穿一模一样的凤袍凤冠开始,到现在的陛下专宠……要是将来肚子争气,那自己的儿子这太子的位置,就不得不防备着了。 可是……眼下她最需要担心的,还是这昭霞宫的贱人! ‘碰……啪……’ “皇后娘娘还没有消气吗?”两名小宫‘女’在殿外极小声地议论着,皇后自从惠嫔那昭霞宫回来以后,便不停地在凤藻宫里砸着东西。这让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一步,深怕触及了雷池不能幸免。 “该死的yao‘精’们……贱人们……” ‘砰’…… “……下贱坯子……狐媚子!” ‘咚’…… “小****……下作的东西……” 什么不堪入耳便有什么,什么难听便骂什么。这里是凤藻宫,不是暄政殿,所以也就只能由着她,让她尽情地发泄了。说实话,这帮宫‘女’都听同情皇后的,毕竟她是一国之母,自己的男人天天搂着别的‘女’人,她只能微笑。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她也只能微笑。 “啊……不要脸的东西们!啊……”这下,连桌椅板凳现在都没能幸免了。 ………… “她谁啊?”锦衣指着远处一袭湖蓝‘色’的身影问着旁边的小宫‘女’。 “回娘娘,她就是上次您和陛下练剑的时候闯进来的那个。是昭霞宫的惠嫔娘娘,您怕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吧?”小宫‘女’看了一眼,便笑着回答锦衣。 挠挠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锦衣这才想起来,“哦……原来就是她啊!上回看她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会儿就变得这么富态了?”当时她还为她求过情呢! “对,对……就是她,听说上次回去以后就晕倒了,太医一瞧,说是喜脉。现在这宫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去昭霞宫道过喜了。连皇后娘娘都已经去了,那咱们……是不是……”小宫‘女’谨慎地试探着说出来。 “嗯……”顿了一下,锦衣又问道:“这事儿,是不是爷最晚知道的?”她不是真傻,而是装傻。平日里不该她‘操’心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关心,但是这件事,她倒觉得奇怪了。千风御不是跟她说,这些日子连皇后那里都没有去过吗。怎么会突然让这个惠嫔怀孕的?到底是这千风御骗她,还是这惠嫔骗大家??? 千风御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很多事情都瞒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的‘操’心。她也就这么装着糊涂,不去想太多,反正自从进宫以来,千风御就跟她自己一个人的老公一样,天天晚上陪着自己。所以她也就不去想什么争宠啊,妒忌啊什么的。 可是这在御‘花’园里这么陡然碰见了,不上去打个招呼,似乎也说不大过去。 领着一行人凑了过去,那惠嫔见锦衣过来,远远看见似乎想是要回避的样子。 “唉……你跑什么啊?”锦衣快步上前,将想要避开的季瑞雪拦了下来。 “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见躲不过去,惠嫔只能上前对锦衣行礼。 “别介,你都怀孕了,就免了这些个俗套吧。”锦衣将跪了一半的季瑞雪搀了起来。“怎么看见爷来了,就要躲?爷没这么可怕吧?” “臣妾不敢……”季瑞雪将头低得更狠了,“是……是陛下吩咐,所有妃嫔,包括皇后娘娘在内,在宫里遇见了皇贵妃娘娘必须立刻回避退让。” “什么?他真这么说过?”锦衣听到这句话后,像是炸了‘毛’的‘鸡’一样。 ------------ 第140章 第139章 “是……是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到了锦衣,季瑞雪现在已经吓得浑身都发抖了。 先不说什么身份地位得宠之类的,就单凭着上次看到她能和陛下两人切磋剑法来说,她那一身的功夫,要是一不高兴,随时都能将自己的小命给随手捏没了。 “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了!”锦衣心中虽然不悦,但是面对惠嫔,她还是扯出了一个算是温和的笑容。对于孕‘妇’,不能太过于苛刻,虽然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臣妾惶恐!”惠嫔毕竟还是对锦衣有些惧怕的,不论从地位、背景还是身手上来说,她都对这个‘女’人畏惧,她的气场比面对皇后都还要更甚。 “好好休养吧。”锦衣微笑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惠嫔目送锦衣离开,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的。她是陛下目前最为宠幸的人,连皇后那边陛下都没有再去过。这孩子是……陛下那日饮了不少的酒,连临幸她的时候,嘴里都喊着她的名字……她好怕,好怕这‘女’人会…… 暗处,一双深邃的眼睛目睹着这里的一切。一直到锦衣离开后,那双眼睛才消失在御‘花’园中。 ………… “锦衣……醒醒……” “唔……”翻身继续睡。 推了推,“你到底有没有点儿心眼啊?你男人一直在骗你,你知道不知道?” “滚!”‘揉’‘揉’眼睛,胡思‘乱’想了大半日,好不容易熬不住想要睡觉了。现在却是又被吵醒,锦衣忍不住有些火大。 可是在稍微清醒一些后,又疑‘惑’了起来。“你是谁?”下意识里防备地身体后倾。 拉下‘蒙’面的绸巾,战苍穹微笑着后退了一步。“是我。”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皇宫大内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锦衣在看清楚来人以后,终于放下心来,将手中的金丝银刃刀扣了回去。 “快起来,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战苍穹退到窗边,背对着锦衣。 锦衣快速披上了衣服,然后走到窗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究竟要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爷这里来,带爷去看戏?” “别说话了,跟我走!”战苍穹打开窗户,探身向外看了看,然后将锦衣搂在怀里,从窗户一跃而出。 飞身在屋檐上快速前行,即便是怀中搂着锦衣,却依旧没有能让步伐有丝毫的迟疑。终于在暄政殿的屋脊上,战苍穹停了下来。他轻轻挪开一片琉璃瓦,然后向下看了看,确定后,拉着锦衣一起探听着里面的对话。 “你这么做,无疑是在利用她!”锦衣听到这个声音后大惊,这是……千雪伤的声音! “如果你要这么想,朕也不反对。”千风御的声音中透着冷漠,这是锦衣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口气。 千雪伤显然很‘激’动,“那你想要怎么做?就这么一直骗下去?她如果知道真想,一定会恨你的!而且她的父亲和哥哥那时,也必然会为了她而……” “住口!朕还轮不到你这废太子来教训!”千风御打断了千雪伤的话,锦衣此时在他的转身中看到了他的表情,那带着杀气的面孔让人觉得这人随时可能会拧断千雪伤的脖子一样。 “好!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的话,那便随你好了。但是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结盟书’,我是不会给你任何希望的。这个位置既然你坐了,那我就祝你坐得稳,坐的长一些吧!哼!”千雪伤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坚决的意味。 ‘结盟书’?锦衣听到这里,不免仔细了些。 “千雪伤,朕告诉你,即便是没有真的‘结盟书’在朕的手上,现在程锦衣和程家人都已经相信朕的手中有那份‘结盟书’。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贸然来帮你夺回帝位!朕劝你还是趁早把它们拿出来,否则的话……”什么?结盟书不在他的手上?那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千雪伤一脸的疲惫,“别以为人人都是那么好骗的,如果我将那些东西拿出来,不仅我的命保不住,和我签‘结盟书’的人,也都会一一被你除掉的。你的心,永远都只有针眼那么大一点而已!” “来人啊,将废太子押送回冷宫严加看管!”千风御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所以也就不再‘逼’问了。看样子千雪伤还没有到‘逼’不得已的地步,那么他下面就会让他知道,究竟谁才是这天圣真正的主子! “他们……”锦衣刚刚想要说话,却被战苍穹捂住了嘴巴。他轻轻摇头,示意她现在不宜开口。 “谁?”警觉地轻吼出声,千风御破‘门’而出翻身来到屋脊之上,可是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 “呼……”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锦衣松了一口气。 “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刚刚听千风御的话来说,他并没有从千雪伤那里拿到‘结盟书’,那么他为什么要骗我?还有,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为什么会带我去听到他们的话?”锦衣半眯着眼睛看着战苍穹。 “难道你一次都没有发现过我来过这里?”战苍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剑眉微蹙。 “你是说……你这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听到这话后,锦衣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啦,你常常夜探皇宫吗?” 他笑容僵住,双眸越发深幽冥暗,窒息的看着锦衣越靠越近。“从你回宫以后,我常常来看你,可是你却是一次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为什么?”锦衣挑眉问道。 “难道你忘记了吗?我说过……可是你却从太子妃变成了皇贵妃,也不曾想过我……”他暗眸失‘色’,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战苍穹的幽深眸底逸起深厚的感情,珍惜、眷顾、感‘激’、诚挚……深深的凝视锦衣道:“千风御是在利用你,他现在刚刚登基,根基未稳,所以需要边境的安定和朝中权利的支持,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反对来册封你为他的贵妃。他一直在骗你,难道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吗?那惠嫔,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锦衣一怔,他说的话句句是实,但是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想要得到一份简单的感情,却再一次失望地跌到谷底,那种滋味她真的不想再尝一次了。 她在逃避,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些事实,可是现在战苍穹将它们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些。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她毕竟也是他的妻子,而爷不过……”轻咬下‘唇’,锦衣说不下去了。 战苍穹双瞳闪烁,幽静深远得就像无边夜空,轻轻抿起线条清晰冷峻的栗红‘色’‘唇’瓣,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和许多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天天等着他那施舍一样的可怜的感情???” 摇摇头,锦衣有些失措,她从未想过今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也许心底里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却被自己那种‘不可能’、‘不会的’感觉压制了下去。现如今所有的想法都成了泡沫,那阳光下经不起一点触碰的残痕的时候,她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想过,但是却没有料到会来的这么快罢了。爷是不是很自‘私’,想要一个人占有他所有的爱……”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不懂得看清楚你,不懂得珍惜你。”战苍穹将锦衣搂进怀中,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你再怎么伪装成强悍的形象,也不过是‘女’孩子而已。如果累了,不要自己死撑着,在我的怀里靠一会儿。” 一滴泪痕滑落,她这缕困乏亲情的朕魂,因这一句暖语而哽咽难言,用力伸直脖子,才暗哑的说出声来,“我很想就这么一直靠下去,太多的事情让我透不过气来,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我想我再也没有心,没有力去想了……我好累,好累……” 轻轻闭上眼睛,锦衣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多想就这么一直靠在他的怀里,有个人说让自己依靠,这样的感觉虽然很好,但是能就这么一直靠下去吗? 不,以后她都不会再让自己被所谓的感情所‘迷’‘惑’了,只要她相信一次,就会受伤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痛,这颗心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承受这一切了。 “娘娘歇息了吗?”低沉的声音小声询问着。 锦衣身子一僵,连忙从战苍穹的怀中躲了出来,她紧张地看着他:“你快回去吧,是他来了。” “嗯,我知道了。明天再来看你,不要想太多,当做什么都每天听到过就好!”在锦衣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正听到‘门’开启,转眼间战苍穹已经没有了踪影。 “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睡?”小宫‘女’将屋里的蜡烛重新点燃,千风御却看见锦衣合衣倚在‘床’边,双眼微湿,像是哭过一样。“怎么了?你刚刚哭过?”他连忙在‘床’边坐下,双手将锦衣揽进怀中。 “没有。”锦衣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浓重的鼻音却是将她刚刚哭过的事情显‘露’无遗。 “还说没有,眼睛都肿了。告诉朕,谁欺负了你,朕绝不放过!”千风御刚刚说完,锦衣又哭了出来,伤心地伏在他的肩窝,怎么都不肯说话。 “告诉朕,谁欺负了你,敢让朕的贵妃受委屈,简直是活腻了。”轻抚着锦衣的后背为她顺气,却是没有看到锦衣伏在他身后的那双眼睛。锦衣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在他的怀里哭了,也是最后一次抱着他了。 ------------ 第141章 第140章 “爷想离开这里了。”锦衣用袖子抹掉眼泪,声音哽咽。 “为什么?”这句话让千风御大惊。 “不喜欢这里,爷想神雪宫殿了。”锦衣告诉自己,如果他肯放自己离开,那么她就不再恨他。如果他不愿意,那么她也就不再对他有丝毫的留恋。 千风御的瞳中满是无措慌张,“告诉朕,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传言?是不是惠嫔的事情?听朕解释……” “不,不是的,是爷想出去待一段时间。这宫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爷想出去散散心,顺便回去看看师兄。”锦衣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千风御。 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锦衣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很轻的一声,像是叹息一样的回答:“好,马上就是皇祖母的寿辰了,然后又是‘春’祭,等这些事情过后,朕陪着你一起去外面散散心。这样可以了吧?” “爷是想一个人……”话还没有说完,别千风御打断了,“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不要想着从朕的身边离开,好吗?”千风御的口气中带着祈求的味道。 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在看到千风御坚定地眼神以后,她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算了,等出去了再说,现在他不让自己出去,连走的机会都没有。 “惠嫔的事情……”千风御顿了一下,想开口跟锦衣解释,却被锦衣捂住了嘴巴。 “你去陪陪她吧,刚刚怀孕的‘女’人特别娇贵一些。何况她怀的是你的孩子。”锦衣起身将他拉了起来,然后推搡着将他向外撵。 “你……”压抑着怒火,但是想了想,还是听从了锦衣的话,往外走去。 他没有去惠嫔的昭霞宫,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暄政殿。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毕竟这件事是因为他一时醉酒所惹出来的,现在要是两人待在一起也甚为尴尬。 锦衣待千风御离开以后,全身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错,她想保护程家,却是让自己又一次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之中。 ‘春’祭,师兄会来吗? 好想无尘师兄,想念在神雪宫殿的日子。脑中不断回想着师兄说的一些话,现在想起来,大概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了吧。 “阿浓,如果有一天吾要让你离开,你会恨吾吗?”无尘问锦衣的时候,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不定的情绪。 锦衣歪着头问:“师兄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呢?我要一直跟师兄住在这里……” “有些事情,是天意,不可违。”一声叹息,似乎他也不愿意顺从天命。 “我命不由天。”从无尘的话中锦衣听出了一丝不妥,但是她绝对不会认命。两世为人,这一世她不会再信所谓的命,所谓的命由天定。 “……”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是无尘终究是没又说出来。他看着锦衣,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上烙下一‘吻’,“阿浓……” 锦衣抱着无尘的蜂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师兄,阿浓别无所求,只想在这里陪着师兄终老一生,常伴神前。” 太皇太后的生辰过后,便近了年关。那太皇太后早已不问世事,将手中的大权‘交’给了千风御的母亲,现在的太后那边。所以后宫的一切事情,都是太后和皇后在料理。 锦衣这里自从上次的惠嫔事件以后,便将千风御拒之‘门’外了。并不是她肚小不容人,而是她早已有了别的打算,不想再和千风御就此纠缠下去了。 吃了无数闭‘门’羹的千风御也恼了,倒像是和她在置气一般,现在一‘门’心思陪在惠嫔那里,两人恩恩爱爱,成天的腻在一起。 皇后那边也小动作不断,但是如此频繁的动作也没有能得逞,惠嫔依旧是稳稳当当地怀着孩子在千风御的怀里撒娇。 大家看在眼里,如今惠嫔怀有龙种,所以前面得宠的皇贵妃娘娘如今也像是被打入了冷宫一般无人问津了。 “娘娘,陛下去了惠嫔那边,您怎么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是整天笑呵呵的呢?”‘侍’候锦衣的小顺子看到陛下倒是一天比一天脸黑,而锦衣反而是像没事人一样。 锦衣却总是笑呵呵地念着:“不生气呀不生气,生气只能气自己,气死自己谁如意?旁人全都没咋地……” 陛下虽然整天陪在惠嫔那里,但是却从未在惠嫔那边留宿。每天入夜后,小顺子悄悄帮他打开宫‘门’,让他进来看看熟睡的锦衣一眼。这件事到现在,锦衣都没有察觉,天天吃吃睡睡,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可是陛下那边倒是现在坐不住了,他在这里吃了不少的闭‘门’羹,本想着借惠嫔的事情来刺‘激’她一下,可未曾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锦衣更是见都不见他一面了。 “就没有见过您这样的主子。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想尽了办法挤到陛下的身边,就为了争一份宠爱,可是您倒好,不仅不去争,陛下主动来找您,您都闭‘门’不见……”小顺子发起牢‘骚’来,可是和唐僧有得一拼,“也就是对您了,要是别的人这么对陛下,陛下早就把她送入冷宫去了。” “好了,爷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爷不屑争来的宠,也不需要谁来宠。”现在在‘门’口挂了个免见牌,任何人都不准踏进这里半步。她每天在这院里练练剑法,然后便是周身运气练功,倒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心静下来了,便什么气都没有了。管你是爱人也好,骗己也罢,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接过小顺子递来的热‘毛’巾擦擦脸,锦衣将剑收回剑鞘中,然后顺手丢给一旁的小太监收起来。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剑法倒是‘精’进了不少。而且玄冰碎‘玉’手的功夫,也越来越‘精’练了。 小宫‘女’捧来热茶,锦衣就手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顺子,离‘春’祭还有多少日子了?” “娘娘,这年都还没有过呢。”小顺子取了一旁的裘皮披风为锦衣系上。 “哦,怎么还有这么久啊?”这日子可真难打发,以前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她有了别的计划,总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慢太慢了。 正和小顺着聊着,一小太监嗫声嗫气地在一边说道:“娘娘,陛下来了。” 准备进屋的锦衣看了那小太监一眼,怒道:“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陛下来这边了一律不用通报,告诉他,爷不见。” 小太监吓得脖子一缩,“陛下看起来很生气,说要是您今天再不开‘门’,就……就……” “就怎么样?”锦衣听着这话,哼,软的不行,他千风御还想来硬的不成? “就……就拆了这‘门’,看您见是不见。”小太监一咬牙,说完了这话后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深怕被殃及了鱼池。 “他敢!”锦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去告诉他,爷今天还就等着他来拆了,看他打算怎么拆!” 说完,锦衣看了众人一眼,“小的们,抄家伙,谁要是敢来拆了爷的‘门’,就给爷把那帮无赖‘乱’棍打出去!最好把他给爷砍断手脚,放在火堆上烧烤,小爷要全熟的!” 小顺子的眼中满是惊恐,他指着锦衣的身后,好像那里死了一个人,又借尸还魂,再冒出一个仙‘女’,仙‘女’的面孔再变成一个满目狰狞的yao怪。 他马上谄媚的说,“陛下,您都听到了,这可不是奴才说的,这是娘娘她说的,和奴才一点关系也没有。您就是发脾气,打人骂人也请找娘娘吧,千万别迁怒奴才。奴才们先行告退了。”说着,一招呼众人,大家立刻都作鸟兽散了。 “你……”锦衣颤抖着愤怒的指着黄瓜。 “你这个叛徒……”她捡起桌子上杯子冲着小顺子的脑袋瓜子就砸过去! 小顺子连忙捂着脑袋,撅着屁股蹿了。 锦衣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索‘性’也就没有回过身去看来人,“不是陪着羙人儿吗,怎么有空来这边了?是不是瞅瞅爷咽气了没有?抱歉,爷是祸害一万年的主,让您失望了!” 千风御yin沉沉的看着锦衣,他大步走到锦衣面前,眼神瘆人。 锦衣吞了一口吐沫,马上闭嘴了。看来他是动了真气了,要是虽说是出手起来谁也不怕谁,但是毕竟要是先动手打了皇帝,这罪名可是不小的。 “爱妃在这里住的可好?”他瞪了半天,却是说出这么不yin不阳的一句话来,让锦衣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了。 锦衣连忙点头,“好……好……” 千风御绕了一圈,终于捡了一个石凳,看了看,坐下。“你把你大‘门’外面的两条白幡先撤了。上面写着‘任何人禁止入内!头入砍头,脚入砍脚!’知道你想躲开朕,不让朕进来。可是毕竟在自己‘门’外挂白幡实在不吉利,这是给家有丧事的人准备的。在宫里挂这个,难道不怕触了规矩,招人口舌吗?” 锦衣愣了愣,然后对外面喊了一声,让小顺子把‘门’口的白幡撤了。毕竟这也是不吉利的事情,自己开始也就是为了不想见到他,既然他都硬闯进来了,那东西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在他对面坐下,锦衣开口问到:“不知道陛下今儿个来这里,所为何事?” ------------ 第142章 第141章 “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躲着朕不见了吗?”千风御盯着锦衣,心中百翻不是滋味。 她的心竟然是铁做的不成,这么多日子了,他是软硬兼施,可是她依旧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将人拒之‘门’外。今天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硬闯了进来,可是人在面前是见着了,可是感觉心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并不是爷不愿意见你,而是爷最近想一个人待着,好好想一些事情而已。”锦衣喝了口茶,视线始终停留在茶杯上。 她早就应该想到今天这样的局面的,是自己当时一时没有想清楚,加上他又拿了那份假的‘结盟书’相威胁,所以才不得不太子妃变皇贵妃。当时他的态度让自己相信了,他是爱自己的。呵,就那么轻易就相信了。 话说,有一有二再无三了,已经经历过了这两次,她再也不想将自己的感情放在男人身上罢了。其实没有爱情的时候,自己依旧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的。比如,回神雪宫殿去看看,或者去边关去看看,也都是不错的选择。再不济,跟着战苍穹去‘混’迹江湖,也是可以的。 不管是前世也罢,今生也好,小三无孔不入,男人贪吃不厌,这便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了。 “朕已经放下身段来跟你示好了,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朕一时犯下的错误呢?自从朕封你为皇贵妃以后,那件事不是依着你由着你?可是你仅仅因为惠嫔怀孕这件事,就将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中,未免对朕太不公平了些?她肚子里,毕竟也是朕的孩子啊。”千风御实在受不了锦衣的冷漠,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令他快要抓狂了。 “对,她怀的是你的孩子。爷没有让你对爷做什么啊,也没有要你对爷示好啊,不喜欢大可以不要做。”站起身,锦衣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了。 正要往殿内去,却被千风御拉着了手臂,“跟朕说清楚,你到底要让朕怎么样?” “让你怎么样?爷让你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吗?”锦衣对于他,现在根本就不报任何的希望了。从战苍穹带她去听到那些话开始,她对他的感情就已经动摇了。 “对,只要你说出来。”千风御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诚恳,他只希望锦衣不要再这么冷淡地对他。 “解散后宫,只爱程锦衣一个人。”低叹一声,锦衣的话很轻,但是却让千风御听得清清楚楚。 “你……”千风御显然对锦衣的话感到了吃惊,他是很爱她,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她而将后宫解散。因为这里面大多数的妃子都是朝臣的‘女’儿,他必须依靠这样的关系来巩固自己的权利和地位。现在刚刚登基没有多久,一切都百废待兴,所以这时候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做不到吧,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满口答应下来。”锦衣微笑,可是笑容却未及眼底。她替千风御说出了下面的话,“包括爷,也是用来拉拢程家的工具吧。” “不,你不是!”千风御听到锦衣的话以后顿时急火攻心。“在朕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你来拉拢程将军。” “是也好,不是也好。现在爷都是你的皇贵妃了,所以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吗?”锦衣觉得很累,她看眼前的这人竟然还想隐瞒下去,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着他大吼了起来:“爷在你的心目当中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不要在爷面前演戏了。” “放肆!”也许是被窥得了心里的想法,也许是因为锦衣的态度,千风御第一次在锦衣面前板起了脸,“朕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不是换你来污蔑朕对你的感情的。朕最讨厌的就是恃宠而骄,即便你曾经是朕的师姑,但是你记住,现在你是朕的妃子!”说罢,为了避免自己的怒意控制不了伤了锦衣,千风御拂袖而去。 锦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却有了一丝的轻松,呵,终于厌恶了吗?好,很好,既然你这么快就厌恶了,那么就放我走吧。 因为惠嫔的事情两人从这时开始,心中都有了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经过惠嫔的怀孕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在皇贵妃那里留宿过。现在又得之陛下和皇贵妃大吵一架后愤然离去,宫里的风声转眼就传了开来,皇贵妃彻底失宠了。 ………… “怎么了,今天似乎很不高兴?”战苍穹看着坐在窗边的锦衣,她只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便拿了披风为她披上。 “爷很生气!他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当时他告诉爷,自己没有再去过任何一个‘女’人的房间里,爷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他的。现在他却说,那也是她的孩子。爷很小气吗?爷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男人,不过是想守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罢了,爷过分吗?”锦衣显然很是‘激’动。 战苍穹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发现了一股很重的酒味,“你喝酒了?” “不是已经打算放弃他了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在意起来了?”看着锦衣反常的情绪是因为千风御而引起的,战苍穹心里很不是滋味。 “爷想离开这里,带爷离开好吗?”锦衣拉着战苍穹的前襟,眼中充满了哀求。那如星子般的眼睛中噙满了湿润,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包纳在自己的掌心里,战苍穹问道:“你想好了吗?如果我要带你走,便不可能再回头了。” “想好了,‘春’祭的时候,无尘师兄会来的。等他走的时候,爷就溜出宫去,跟着他一道回神雪宫殿。”听锦衣说出这番话来,战苍穹算是彻底伤心了。“你究竟是要跟我走,还是跟大神官走?” “我……我跟……”还没有说完,战苍穹的臂弯一沉,锦衣居然醉了过去。 “唉……真不知道怎么会遇见了你这冤家了!”将锦衣打横抱起,为她褪去了外衣的鞋子,然后拉开锦被为她盖上。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眼角还挂着泪痕,他心中终究是不忍心的。自己的一颗心已经遗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就像是璀璨的明月一样,一旦看到了她的光华,就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了。其他的星星对这月亮来说,都显得那么暗淡无光,可是,这明月,何时才能够看得到自己呢? ………… 转眼便到了新年,从年三十开始,千风御一直在忙着,到初七初八了,锦衣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他虽然没有再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但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半个月都不‘露’面的。 “顺子,好了没有啊?”天气越来越冷,锦衣反而越来越‘精’神了。就像现在这样冷的天气,才是练玄冰碎‘玉’手最好的时机了。 “哎哟,我的好主子,您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一会儿该着凉了!”小顺子看锦衣等得不耐烦了,连忙吩咐下面的人动作快一些。 锦衣倒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的不少,可是在旁人眼中看来,只穿了中衣和外袍,这天气绝对会燃上风寒的。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看你们都忙活了这大半天了,还没有‘弄’好。算了,都休息去吧。”挥挥手,便让众人都撤出了院子。 小顺子跟在锦衣身后,拿了一件厚袄给她披上。 “你让爷穿这么多,爷怎么活动啊?”瞪了小顺子一眼,将厚袄脱下扔给了他。 “好了,你也出去吧,呆在这里危险,爷怕一不小心伤了你。”看着顺子一脸委屈的模样,锦衣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拍。 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锦衣走到了乘着水的大缸前。里面的水都已经冻上了一层的薄冰,她让人准备这些,就是为了玄冰碎‘玉’手的最后一层。虽然说她的修为已经将达到了最后一层,但是为了孰能生巧,长期不练习,手法还是会逐渐生疏的。 借着这漫天大雪,她倒是有了时机来练习了。 锦衣将双手浸入水中,在旁人看来这刺骨的寒水,对于她来说却是算不得什么。哪里及得上神雪峰寒潭的冰水来得寒冽? 提气运功,大缸里的水慢慢融化,逐渐升温冒出水蒸气来,一旁悄悄看着的小顺子一直看着锦衣的举动。 掌心猛然吸力,两条水柱跟着锦衣的双掌腾于半空,然后在瞬间变凝结成了冰柱。锦衣退后几步,运气于双掌,快速变幻出数十个手印,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只听得她大喝一声,那冰柱即刻化成了一阵冰沫,居然像是洒出一阵烟雾一般。 当然了,小顺子自然不知道她练的这究竟是什么武功,只是觉得她的武功和陛下的想必,应该不会差。竟然就这么看得呆在了原地,连千风御的到来都毫无察觉。 “难道你要将朕的紫宸宫给拆了不成?”锦衣早就知道千风御的到来了,但是她却依旧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一般。 现在谁都知道,这紫宸宫里说什么都行,议论什么都可以,唯独就是不能提到‘陛下’这两个字。否则的话甭管是什么人,一律都会被拖得远远的,再也近不得锦衣身旁半步。 ------------ 第143章 第142章 “再过一个月,师父便会来天圣住持‘春’祭大典了。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朕就陪你出去散散心,可好?”好多天都没有见到锦衣了,他终日里都让自己身边的事情缠住,丝毫不得空闲,为的就是让两人之间好好冷静一番。 可是再见到她,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让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一般。 他知道,她为的是自己和惠嫔的事情才这样的。所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看过惠嫔了。当时惠嫔刚刚有身孕的时候,他去惠嫔那里,也是为了想气气她,让她收敛一下脾气而已。却没曾想到,这么做的结果却是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并不是他所期盼的结果。 “陛下有空还是去陪陪你的那些羙人吧,爷对陛下的‘恩宠’无福消受。”锦衣故意将那两个字咬的很重。她不是玩物,所以也不需要他的所谓‘恩宠’。 千风御上前将锦衣揽入怀中,低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道:“朕错了,朕给你认错还不行吗?锦衣,就不要再任‘性’了好吗?” 锦衣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千风御,淡淡地笑着,“陛下永远没有错,即便是错了,也是别人的错!” 看着锦衣一脸的淡然,千风御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里亮的惊人,仿佛灼人的烈焰。“为什么你终究不肯原谅朕呢?” “爷终究不是那些只会巴巴得等着陛下来宠信的‘女’人,所以陛下也不用在爷这里‘浪’费时间了。”锦衣将视线移开,落在了一旁的积雪上。 “朕将自己的自尊和颜面都放在了你的脚下,可是你就是这么看朕的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竟然就是怎么糟蹋朕的一番真情的?朕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一文都不值对不对?”因为情绪‘激’动,千风御喘着粗气,动手将锦衣的下巴转向自己。 “你不要以为朕猜不透你的小心思!就是因为你喜欢师父,所以你才想千方百计的找朕的不是来摆脱朕,好和你那谪仙师兄双宿双飞,是也不是?狠呐,你这‘女’人简直是凉薄得令人发指!往日情谊你竟然丝毫不念,就想着将朕和你的感情断个干干净净。你程锦衣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朕今天总算是领教到了!”不可原谅!心隐隐‘抽’搐,还以为她以身相许,最起码是待他有些情谊的。可是这终究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那质问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掷地有声,那样的怒意,那样的狂暴,那样的不甘,那样的……委屈。 委屈,的确是委屈!将所有的委屈都掩饰在咬牙切齿埋怨与委之下,为的就是不让她看透自己已经为了她伤透了心。 炙热的目光不依不饶地盯着锦衣看着,狂虐的阻断了她想要逃避的后路。那不容置疑的强势令人无处遁逃,犀利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心底想着什么。雷霆之势骤起,霎那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 这样的千风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势的感觉,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下意识里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转瞬间又被千风御捏住了手腕带入了风暴的旋窝之中。 “既然在一起如此难受,何不放手,让大家都解脱……”锦衣低喃,始终不肯再看他一眼。这样的男人,终究是不属于她一个人的。受了将近三十多年的一夫一妻制教育,让她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如果不能办到的话,那么她另可不要这样的人来爱。 千风御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般,高大的七尺之躯竟然像是不堪重负般的猛然摇晃了几下。 手中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千风御又惊又怒又恨地呵道:“放手?你让朕放手?说得倒是轻松,要是能放下,朕何必整日夜夜思念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要是能放手朕能整日里想着你寝食难安?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养不家的玩意儿,朕当初就改躲着你,避着你,在有你的地方躲得远远的,从来就没有遇见过你!” “朕早该认清你这个祸害的,打死也不应该和你有任何的‘交’集!你这yao‘精’,yao‘精’!上天专‘门’派来折磨朕的yao‘精’!yao孽!”他拼命地摇晃着锦衣,将锦衣晃得七荤八素的,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 “呃……”锦衣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又听他继续说,不,应该是吼:“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来朕还打算让你陪着朕出席‘春’祭大典的,但是朕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别想再见到你的无尘师兄!朕也不会让大神官见到你的!” “呃……你刚刚说爷是yao孽?”吱吱唔唔了半天,锦衣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你就是个yao孽!专‘门’祸害朕的yao孽!”千风御这话接地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背过身去,锦衣不停地耸着肩膀。 “你……你怎么了?”察觉到似乎刚刚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千风御想上前安慰一番,却不料锦衣已经破功大笑出来。 “哇……哈哈哈……你知道不知道,刚刚你那吼着爷的样子有多么像马哥的招牌动作!”锦衣笑得毫无形象,“朕当初就改躲着你,避着你,在有你的地方躲得远远的,从来就没有遇见过你!……你这yao‘精’,yao‘精’!上天专‘门’派来折磨朕的yao‘精’!yao孽!”学着千风御刚刚的样子,锦衣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她抓住千风御的肩膀使劲摇着,口中将他刚刚暴怒之下的话又重演了一遍。 千风御此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锦衣这么一捉‘弄’,‘诱’人的桃‘花’红悄然爬上了耳根。干咳几声掩饰,他有些别扭地将脸瞥向一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在看什么?” 锦衣就这么直直地打量着千风御,想不到这一国之君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可惜没有东西将刚刚的场景录下来,否则的话,这要是拿到别人的面前去看,估计很多很都要去看大夫了。因为下巴都会被吓到脱臼的。 “你不生气了吧?”想到刚刚锦衣大笑的样子,千风御试探地小心问着,深怕自己哪句话不对,又将好不容易‘弄’出的和谐气氛给打破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锦衣自然不会在此时跟他说自己还是不打算改变计划。所以她眼神‘迷’离地看着千风御,然后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爷不生气了。”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九句真话里掺一句假话。演戏的最高境界,是己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表演。她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千风御打造出的柔情戏份中,说的话自然也是柔顺到了他的心底里。 开玩笑,师兄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想让自己和他连面都见不着。该死的千风御,给爷等着,等爷见到师兄以后再好好收拾你! ………… ‘春’祭,其实就是在‘春’天刚到来的时候,人们用隆重的仪式祭祀,希望在即将到来的一年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寄托了人们的美好向往。 ‘春’祭的仪式隆重,场面庄严肃穆,气氛热烈虔诚。 祭礼皆遵古法有序进行,鸣炮、鼓乐齐鸣,整衣冠,击鼓,鸣金,净手。向神雪大神行一跪三叩礼,敬酒、敬茶、敬馔、敬饭、敬甜圆、敬五谷种、敬发粿、敬三牲等。 接着,大神官宣读祝文、读祷词,焚祝文。 最后,向日月敬大吉,献元宝等。每一项内容都申奏鼓乐,弦歌和鸣。参与者虔诚行礼,崇敬备至。典仪过程,贯穿着传统礼俗,既给人以端庄清新之感,又给人以至诚尊先圣之教化。 千风御携百官诸臣及其正妻由宫‘门’步行至祭坛,永安城中兵卫戒备森严,所有百姓皆立于街道两侧观礼。 锦衣轻纱遮面,身着和皇后一模一样的刻绣缠金的朝绶霞衣,逶迤拖地的凤尾外裳,团团的金凤鸾鸣,斜佩的紫金绶带朝服,紧跟在千风御的右侧。锦衣现在还只是十五六岁,个子不停地长着。半年多前在千风御的登基大典上穿的那套朝服,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穿了。这一套朝服,是新赶制出来的。 无视皇后那时不时瞟来的一眼冷冽的眼神,锦衣觉得自己就像是众人眼中唯一不和谐的音符一样。满朝文武百官看到自己这一身的装扮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议论纷纷。 “今日‘春’祭大典,这皇贵妃怎么居然穿着和皇后一样的朝服?” “早就听闻这皇贵妃的事情了,以前她便是废太子的妃子,不知道怎么的,在陛下的登基大典上就成了皇贵妃了。” “是啊,是啊,听说她在后宫独享陛下的专宠呢。还霸道到不准陛下去其他娘娘的宫里,否则就大发脾气,让陛下不得安生。” “连太后都拿她没有办法,听说陛下为了护着她,居然都顶撞太后了。” “这陛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她‘迷’得四六不着的,听说她在那方面……” “国之将亡,yao孽横生啊……” “嘘,快别说了,担心放陛下的探子们听见,是要掉脑袋的!” 妈的,连yao孽都出来了! 锦衣听到了这些,嘲讽地一笑带过。算了,不和这帮迂腐的老东西们计较。反正她这身份,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有何必怕别人来说三道四的呢? ------------ 第144章 第143章 千风御回过头来将锦衣的手牵住,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紧张。 其实锦衣并不是紧张这‘春’祭大典,而是…… “神雪始祖,肇兴稼穑,福佑黎庶,启后承前,立‘春’吉日,谨捧仪章,聿修祀典,洁治豆笾。惟愿:诸国和平,子民幸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听到这浑厚而又高昂的声音,锦衣的身子不自觉的有些发僵。 千风御对她的紧章回以温柔一笑,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他知道锦衣紧张的是什么事情。 “愿圣雪神庇佑!”念完祭词,神雪无尘将祭词焚尽于青铜鼎内。 百官众口齐声高喝:“愿圣雪神庇佑……” “师兄……”锦衣痴痴看着神坛上的人,他依旧是白衣胜雪,长发随风轻扬,在高高的神坛上仿佛仙人一般。 听到锦衣低喃一声‘师兄’后,千风御有一瞬间的失态,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也看着神坛上的那人,心中百翻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挨到了祭典结束,已经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众人散去后,锦衣跟着千风御回宫,而大神官无尘则是返回神庙,准备于次日回神雪宫殿。 “让爷见见师兄。”龙撵上本应该只有千风御一人,但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将锦衣拉在了自己的身边,引来众官低声议论和‘抽’气之声无数。 千风御现已气极,再听闻锦衣的要求后,更是怒火中烧。“刚刚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那么远,爷怎么可能看得清楚。再说了,爷还想和师兄说几句话!”锦衣的手被千风御捏地生疼,可是她却没有吭声反驳。 “不可能,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现在你是朕的贵妃,心里怎可还去掂记别的男人?”这句话他已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想一手掐死这‘女’人。当着他的面居然去想别的男人,即便对方是大神官,那也不行! 锦衣不再说话,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让自己去见师兄的。所以她也就不在‘浪’费口舌了。 回到宫里,她让所有人都退出殿外,将自己锁在里面不见任何人。 “出来吧,知道你在等着爷呢。”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看似自言自语一般。 “呵,看来我们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哦。”一道红‘色’的身影在屋里晃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锦衣的背后。刚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锦衣一个转身将到满水的茶杯喂入他的口中。 “走吧,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闪身进入屏风后,锦衣褪掉了身上繁复的朝服和头上的饰物,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将头发随意挽了起来。 换好装后,战苍穹已经将外面的环境打探了一番,然后两到身影从窗口同时消失了。 “快进去吧,他在里面。”看了锦衣一眼,战苍穹守在了神庙后的一处‘门’外。不知道怎么的,昨天来的时候还是重兵把守着,今天怎么连一个‘侍’从都没有了。 锦衣点了点头,然后站在‘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吧。”低沉而又如同天籁般地声音,令锦衣一时间慌了神,现在她的心跳声连自己都能清楚听见有多么紧张。犹疑、猜测、忐忑不安、咫尺天涯…… 深呼吸。握紧拳。却仍是紧张。 用微微颤抖地手去打开‘门’,锦衣迈了进去。 “师兄……”她的声音异常干涸,颤抖。 狂喜、酸痛、委屈、思念……刹那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坐吧。”无尘薄‘唇’轻启,神‘色’祥静,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仿佛预料到她的到来一般。 锦衣依言坐在了无尘的对面,只见他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长眉入鬓,重睫深眸,冰骨雪姿,美若天人。 案上放着一只香炉,一封书信。中手的念珠不停地拨‘弄’着,长睫忽剧烈颤动。显然是心情在‘波’动,但终是没有睁眼,没有去看锦衣。 气氛就这么尴尬地僵持着,因为出宫是偷溜出来的,所以时间紧迫。锦衣不得不开口先说话。“师兄,我想跟你回神雪宫殿。” 屋里静的连呼吸声后清晰可闻。 过了很久,无尘才睁开眼睛,那如同深潭一样的黑‘色’眼眸清澈无比。眸中倏地雾气升腾,虽一瞬即逝,但对于少有情绪起伏的他来说,已是极度失态。 他慢慢坐起下榻,缓步走至窗边,举手推开窗,星辉涌进来,把他罩进月光里。 背对着锦衣站在月光里,声音轻柔飘渺:“吾已经向陛下请旨,陛下也已允肯吾做长斋修者,圣旨已下传。” “什……什么?”锦衣听闻一惊,立刻站了起来。急声问道:“师兄,你真的要当长斋修者?” 心口悸痛,她反手按住,突觉这个动作如此熟悉,而每次都是因为他。清晰记得第一次是在神雪顶峰,他回眸对她一笑。原来在那么久之前,她早已已经心动…… “是,避世清修,终老雪峰是吾自小的梦想。”他极目远望,却不知究竟看往何处,语气坚定。 “……可是……”锦衣随着他的目光掠过窗外的月‘色’,呐呐闭嘴。他与这美景是一体的,相辅相成如诗如画,硬拉他入凡尘,纯属暴殄天物。 “坐下吧。”回到榻上,无尘对着锦衣温柔一笑。“师兄今晚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锦衣坐下,看着对面的无尘师兄,等待着他的话。 “诸国以信封神雪大神为最高信仰,诸国国君也必须派遣一位皇子拜师于现任大神官名下为徒。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吾要让你从于吾师名下,而非吾收你为徒吗?”他很少说这么多的话,看来今晚必定是有一些秘密会公之于众了。 锦衣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等待着她的下文。这个问题她也有过一些疑问,可是却从来没有去思考这么深。 无尘看着锦衣,平静的道:“那是师父临终的遗言。” “什么?”对这种说法,锦衣有些不解。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师父,怎么会料到她的出现呢? “不必惊讶。师父夜观星象,得知你不日便会上神雪峰。但是他自知大限已到,无法见到你。便留下遗言,要吾替他收你入师‘门’,将神雪峰中所有典藏都教于你习练。”对于这样的回答,锦衣久久不能平静。 见锦衣没有说话,无尘继续说下去:“吾开始的时候一直都存在着疑‘惑’,不是很清楚师父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叹息一声后,无尘才缓缓道来,“现在吾终于明白了一些,可能这便是天意如此吧。” “师兄,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师父会预料到这些,为什么又会怎么安排?”锦衣看着无尘,只有自己知道,原来的锦衣早就离去,而她是新生而来的一抹异世朕魂罢了。 转过身去,无尘闭上了眼睛。锦衣能感觉到他是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再去开口问。 酝酿了许久,无尘才回过神来。他走到锦衣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锦衣被他的举动吓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地,师兄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了,今天这样的拥抱,让她格外的珍惜。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拥在一起。仿佛时间已经在此刻定格,停滞不前了。 恋恋不舍地送开锦衣,无尘自嘲地笑了笑:“从明天开始,吾便是一生一世的大神官了。而你,也回不去了。走吧,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再属于神雪宫殿……” 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锦衣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无尘,“师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开口的时候,嗓子里有一种酸痛的感觉。 “吾尘缘已尽,是时候回归神雪峰了。而你,从现在起,也必须适应自己的生活,不要在想着神雪宫殿里的事情了。”这样的回答,让两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即便是如此,十多年的同‘门’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割舍的。 “为什么?我并没有过分的要求啊,师兄难道真的要舍我而去吗?”锦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神‘色’淡淡但气势天成,圣洁高远遗世独立……没言一句。 “师兄,不要离开我,我……我已经想通了,从此以后谨言慎行,改掉所有坏习惯,在神雪宫殿清修终老……”可是即便是这样的苦苦哀求,无尘依旧是不为所动。 “你和神雪宫殿的缘份,已尽,所以不能再回去了……”无尘猛然转首避开锦衣哀求的眸光,脊背‘挺’直如标枪,口气冷硬决绝。 锦衣讪讪闭嘴,只觉得尴尬无比,硬生生的把已涌到‘唇’边的最后一个“不”字咽回肚中。“师兄!你不要我,我就走……死了也与你不相干!” 心中凉透,锦衣隐隐明白他心意已决,再求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还不如留下个潇洒背影。 猛转身大步跨出,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回首,‘挺’腰站直,锦衣对他的背影行了个礼。微仰头,让泪倒流,她努力微笑道:“师兄,你虽然不再要我,但锦衣依旧是会永远感念你的教诲之德。今日一别,再见无期,请千万……珍重……”声音越来越颤,到底暴‘露’了她心中的悲伤哀痛。 无尘薄‘唇’紧抿,眸中莹光闪动,声音微哑:“如果你再遇到什么劫难,还是可以上山求助于吾的……” ------------ 第145章 第144章 锦衣想从他的怀中逃离,此刻的他太英俊,一切来自他的举动都充满了诡异的魅力。“陛下,我终究不是你的唯一……”她哀怨的眼‘波’水灵灵转了一圈,心头轻轻泛滥着酸和痛。 “朕告诉过你,你是朕的最爱,难道这还不够吗?”千风御将她搂着更紧,粗犷的男人气息笼罩着她,细细噬咬着她的脖子:“你是朕的贵妃,这天圣王朝最为尊贵的‘女’人不是皇后,是你!朕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为什么你非要争这种唯一呢?” 锦衣苦笑着摇头,咬着‘唇’道:“我是想成为唯一,哪怕没有尊贵的权势,没有富裕的生活,只要一心一意将我当成他的唯一,那便够了。”他还是不懂自己的心,不懂自己为何伤心。 “和朕在一起,是注定得不到这唯一的……难道……你想要为了这个所谓的唯一,就想从朕的身边逃离吗?”千风御像是能看透锦衣的心思一般,他让锦衣视线面对自己,“朕会尽量做到只宠爱你一人,但是,不要让朕为难,好吗?”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暖得叫人不舍。舍不得推开,在他深情的凝视下,锦衣根本就舍不得说一声‘不。’ 她的心从砰砰‘乱’跳渐渐平静下来,理智没有回来,想的东西居然更疯狂了。既然要走,既然要离,怎可以一放手便不回头。 “陛下,到行宫了,请陛下和皇贵妃娘娘移驾行宫。”车驾停了下来,便有人上前通报。 “知道了。”应了一声,千风御先行下车,然后将手递给锦衣,扶着她下了马车。 离怀南越近,锦衣心中越觉得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既然是陪同圣驾前来,那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情,但是却…… 进入行宫后,锦衣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而千风御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竟然到晚膳的时候也没有再‘露’面。 灰‘色’的身影从屋梁上飘然落下,跪在了地上,“主子,听说怀南世子已经前来迎接圣驾了。”来人单膝跪在锦衣面前低声禀报着消息。 “继续探听消息,千风御这次去怀南的目的,爷很怀疑。”锦衣吩咐后,来人悄然消失在了她的房中,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不久后,便听闻有人高呼:“有刺客,抓刺客……” 锦衣眉头一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人,因为她的暗中培养的影卫即便是死,都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此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此时行宫大‘门’处已经被禁军严密把守。人人手握利剑,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加倍警戒地瞪着外面的动静。 “你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刺客?”‘门’被推开,千风御一脸紧张地察看着锦衣。他仔细看了看,见锦衣无恙,便放下心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锦衣询问。刺客她倒是不怕的,毕竟在这世上能伤到她的人,还是少的。可是事出蹊跷,所以她不免要问上一问。 “没事,估计是冲着朕来的。毕竟这皇位朕是侥幸得来,还有不少的叛逆尚未缴清。”千风御一脸苦笑地打趣着,然后在锦衣对面坐了下来。 “今晚吃的什么,还合胃口吗?”一路上锦衣的胃口都不怎么好,这几天他亦是让人想尽办法‘弄’一些锦衣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出‘门’在外的,讲究那么多做什么?”锦衣抿‘唇’,垂下眼帘,遮住复杂的眸光。 对于千风御,她一直是‘摸’不透的。上次前往怀南,路途当中派来的刺客,经过长时间的查探,已经确认了是他的示意。只不过自己当着他的面,丝毫不动声‘色’罢了。 这些个影卫都是父亲程佑元安排给她的,全部都是选自各地的孤儿,是专‘门’为了效忠、守护皇室和贵族世家中的孩子,而从小进行培养的。在被指定主人前,他们是军籍,不归属于任何的部‘门’管辖,指定主人后,他们能最大的保证忠诚度。他们的训练很残酷,几乎是千中或是百中取一的概率。 影卫的训练向来都是苛刻的,而且追求的是通过不断刺‘激’**‘激’发潜能,在受重伤或者处于极端劣势的状况下仍然可以抵挡强烈的攻击,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主人。 一般的影卫是他信任的人训练的,而这一批的影卫,是程佑元秘密训练出来的。除了负责主子安全,还要执行暗杀,保护,监视等等任务的。仅仅只有‘私’人而已,但是却比一般的影卫要强上许多,锦衣身边的这两人,便是其中最为强悍的。一男一‘女’,男的叫天苍冥,‘女’的叫羽千红。 苍冥毕竟是男的,他负责帮锦衣在外打探情报消息。羽千红则一直在暗处从未现身过,凭着锦衣的身手,暂时还不需要她的帮忙,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威胁到锦衣的‘性’命,她是不会出现的。 看了桌上漆木托盘里,那一小碗白粥,一小碟酱菜,一小碟麻油‘鸡’丝,锦衣只是动了一点点而已。“怎么就吃这些?如果觉得他们做的不好,不合胃口的话,朕明天再叫他们换一个厨子来。委屈了朕的爱妃,那可不得了了,朕会心疼的!” “不干他们的事,不过是爷有些想冰莲子糊糊了。”锦衣苦笑,估计是再也吃不到了吧。师兄说,她再也和神雪宫殿没有关系了。那,是不是连师兄也不能叫了呢? “这……”这倒是让千风御有些犯难了。天下谁人不知道,神雪宫殿上的冰莲子具有解百毒和增进内力的功效,是万金难求的极品。而除了神雪宫殿里等级较高者外,其他人是没有资格享用的。连他自己,也仅仅是在神雪宫殿吃过一回冰莲粥而已,还是神雪大神诞辰的那一日格外施恩的。 他知道锦衣在神雪宫殿的地位仅次于大神官无尘,和众位长老都并驾齐驱,所以别说冰莲子粥了,她吃这冰莲子糊糊都跟家常饭一样。现在说道这里,他可不就是没辙了嘛。 “算了,说了也是白说,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味儿了。”说着,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然后伸到千风御的面前,“你闻闻,就这味儿。” 千风御作势将锦衣的胳膊握住,然后将她带入怀中,“冰莲子的味道。” “对啊,吃太多了,当时在神雪宫殿的时候,爷还嫌天天吃,腻的慌。可是久久不曾吃过了,倒是想起那味儿了。”这冰莲的气息是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 由于她修炼的是玄冰碎‘玉’手,所以身上常年都不会出汗,要是出汗的话,那么这冰莲子香就更浓郁了。 一想到这里,锦衣又觉得心头一阵酸楚。 锦衣打开一旁的香料盒子,一盒一盒的翻着宫廷御香的牌名:老山檀香、旃檀香、沈香、百合‘花’香、丁香、龙脑香、薰陆香、安息香、龙涎香、麝香……都是做好的香粉片子,和盘香。怎么就没一种香料是和冰莲子差不多的味道呢? “锦衣,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怪朕不近人情吗?”千风御将锦衣手中的香料放回到了盒子里。 摇摇头,锦衣淡淡一笑,“没有,即便是你让爷去见他,他也不会再认爷这个师妹了的。” 锦衣背对着他,他才没有看到现在锦衣脸上那一抹落寞的表情。“那就忘记掉这些,朕不想让你再想这些了。这次朕带你出‘门’散心,就是看你最近的情绪很低落……” “雨停了,这么多天都闷在车厢里待着,明天上路的时候,爷想骑马,你不反对吧?”锦衣突然转移开了话题,现在她最不想听到的,便是关于无尘师兄的事情了,可是千风御这厮偏偏就是不识时务的很。 “好。”难得他没有拒绝,锦衣倒是有些意外了。“朕和你共乘一骑。” 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心!锦衣白了千风御一眼,“爷自己会骑马。” “朕不放心,要是不愿意的话,还是坐马车好了。”这恶人只会威胁! “行。”咬咬牙,毕竟闷在马车里都要生出‘毛’来了。 穿戴完毕,锦衣轻轻推开紧闭着的两扇木‘门’。柔和的晨曦之光扑面而来,细碎而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鬓发。而夹杂着‘花’草芬芳的泥土气息不住的窜入她的鼻中,惹得她忍不住深深的一嗅。 展开双臂,迎着晨光,锦衣眼眸半睨,微微一吁,喟然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一阵低低的轻笑声惊醒了还沉醉在晨曦里的锦衣。放下双臂,锦衣循声望去,头束金冠,身着淡黄‘色’便服的千风御,正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侧的墙壁处,眉眼含笑,好整似暇的瞅着错愕中的锦衣。 敛敛心神,锦衣疑‘惑’道:“大清早上的,你又作什么幺蛾子?” “带你骑马啊。”千风御说的理所当然。 “哼……爷还没有吃饭呢!候着吧。”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后都倒‘抽’一口冷气,知道这皇贵妃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平日里不仅不用跪行礼仪,更是不用敬语。但是现在这话说的,甚是嚣张啊。整个天圣,估计也就只有锦衣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了。 ------------ 第146章 第145章 “锦衣的事,不再劳烦师兄费心。”她失望的转身,再不回头。还以为是要留她,却说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踏着月‘色’,由慢走渐变为飞跑,心中惊痛怒悲恐慌疑‘惑’留恋不舍,痛的难描难述…… 战苍穹一直默默地跟在锦衣的身后,直到两人已经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了很久,锦衣才回过神来转身冲入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大哭。 他抬起手轻柔地在她的背上拍着,深怕动作大一些就惊到了她。 “为什么,你说究竟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是被遗弃的那个?为什么???”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恨一时涌上心头,前世是这样,今生依旧是这样。 父母的遗弃,爱人的遗弃…… “……”战苍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来安慰她,就这么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发泄一番吧。无奈地苦笑,他似乎总是在她需要大哭的时候,才能这么抱着她。 锦衣离开他的怀里,抬起头,眼神和战苍穹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接触。她止住了哭泣,用衣袖将眼泪擦干,淡淡地说了一句:“爷回宫了。你也不要再跟在爷身边了,就此别过吧。” 他忽然有股冲动想走上前去抱住她,可是一个犹豫间,锦衣已经转身离开。战苍穹呆呆站了很久,就这么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逐渐消失。 紫宸宫 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你回来了。”锦衣浑身一震,其实她早就应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的。可是今天的情绪过于浮动,所以也就没有觉察出来。 “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出过宫,那么她也不想再掩饰或者隐瞒什么。 “见到了?”话是询问,可是语气却是确定的。 “嗯。”锦衣懒懒的,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情也不想做。只想让他快点离开这里。 “朕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你的哥哥回来了,现在人已经到了怀南。”千风御从暗处走出来,将墙上的木格子拉开,里面的夜明珠顿时散发出冷冷的寒光,将室内照个通亮。这个是他刚刚吩咐人‘弄’好的,锦衣不喜欢蜡烛熄灭后的味道。 对于突如其来的光亮锦衣显得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着双眼,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屋里的不同。 没有反驳,“你愿意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反正爷怎么样,都要听你的不是?” “听朕的?你要是听朕的话,会这么半夜三更地去大神官那里吗?”他虽然心中异常愤怒,可是却隐隐地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好了,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一天你也累了。”说完,便去帮锦衣解开身上的长衫。 锦衣退后一步,防备地看着千风御。“你要做什么?” “朕陪你休息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爷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吧。”锦衣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推搡着将他撵出了殿外,然后将‘门’从里面反‘插’上。 无力地靠在‘门’上,身体慢慢顺着‘门’滑下去。 千风御转身想推开‘门’,却是在触‘摸’到‘门’的时候感觉到了微微的震动,然后听到里面低声啜泣的声音。 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他终究是没有再去打扰她。 十多天后,千风御一行浩浩‘荡’‘荡’地从永安出发,目的是怀南的都城落霞。 安阳绵秀临近分娩了,千风御准了程锦天的假,让他回来陪着妻子待产。其实这已经是开了很大的恩惠了,但是这些锦衣却是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虽然和父亲还有哥哥的亲情感不是很深,但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因为哥哥才从敌营得就的。而且哥哥当时还因为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她对程锦天一直都是存着感‘激’的情分。 自然爱屋及乌,对于这个嫂子,她也是很照顾很喜欢的。当初父亲和哥哥回到边关,自己嫁入东宫,将军府里无人照料她,所以也就将计就计将她送回了怀南暂住。 后来一直到她变成了千风御的皇贵妃,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再见到过安阳绵秀和未来的小侄子或者侄‘女’。但是千风御却早就已经默默地恩赐了不少的东西给她,都是用的锦衣的名义。 这些天一直yin雨绵绵的,一路上行驶的很慢。前方有不少的禁军在开道,修复凹陷坍塌的官道,这才顺利得没有让御撵陷在泥泞里。 车内,锦衣依靠在矮塌上,腰里垫着一个大大的软垫。整日里都是‘潮’湿的环境,心情也有些烦闷了起来。千风御看锦衣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自己也不敢贸贸然上去讨骂,所以盘‘腿’坐在一旁处理着送来的奏折。 “换种香料吧。”锦衣突然开口说道。 车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名太监和一名宫‘女’随‘侍’着。听闻锦衣的话后,那小太监连忙从桌下的匣子里取了几盒香料出来,盛在盘子里递给锦衣。 锦衣一一闻过以后,才拿了一盒递给他,让他将香炉里的那种香料换了出来。这期间千风御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而千风御早就吩咐过了,在车里压根就不用请示陛下的命令,听皇贵妃的话,就没有错了。 换了香料以后,锦衣满意的吸了口气,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香甜的气息令人觉得通体舒畅……昏昏‘欲’睡。 偷偷瞟了一眼千风御,刚刚因为他需要处理一些公务,所以那种香料里含了些薄荷提神,现在换上的这种,可是具有安神镇定功效的,对催眠有有些用。 指了指果盘,小宫‘女’立刻捧上递到锦衣的跟前,“娘娘想要吃点什么?” 看了果盘一眼,顿时也没有了胃口,挥挥手,让小宫‘女’撤了果盘。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待在车里已经都四五天了,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崩溃了。这哪里是出来游玩啊,简直是被关在了这小小的移动笼子里。 “你究竟是怎么了?哪里又惹到你不高兴了?”千风御见她这么折腾,本来也不打算管的,可是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后,终于也是忍不住开口了。 锦衣濒临崩溃边缘,盛怒下她一把抓住千风御的领子,摇晃着他疯狂呐喊:“爷为什么要穿?爷为什么要穿?!你说爷为什么要穿?!!” “……要是……不穿……会着凉……”千风御不明白自己究竟又怎么招惹到这位姑‘奶’‘奶’了,被她摇的几乎就快散架,愣是坚持从喉头里哽出这几个字。 锦衣突然奇迹般安静下来。千风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有些紧张,正‘欲’去探探她是不是发烧了,却听闻她默默念了一句:“……你说的对。”她望着自己笑,笑容分外奇异,“不穿会着凉。” 这话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敢再多问她一句。“朕看你已经闷坏了,前面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行宫,要不,朕陪你说说话吧。” 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桌案上的奏折整理一下,千风御坐到了锦衣的旁边,轻轻环着她的肩膀。从那天她见过无尘回宫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的了。 其实那天他也是故意安排她去见无尘的。要是没有他的允许,她也不可能出入宫这么方便,当真以为她这么大大方方地出去,就没有人知道了吗。无尘那边请旨成为长修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亲耳听到死心的话。 据暗卫回来的禀报,那个神秘的红衣人一直跟着她。可是到现在他都查不出来究竟是何人,连是男是‘女’都查不出来,这实在是令人有些抓狂。要是是个男子的话,那他非要拨了他的皮不可。 “爷问你,你懂不懂爱是什么?”锦衣疲惫地靠在千风御的肩窝上,低声询问。 被锦衣这么突如其来的问题一问,千风御愣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爱,不就是现在这样,朕喜欢着你,宠着你吗?可是朕总是觉得,你不如朕爱你这么爱着朕……” “不,你不懂什么是爱。”摇摇头,锦衣轻叹一声。右手抬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落雨纷纷,满视野中都透着青绿的嫩芽。“爱不是索取,是付出。是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而不索取任何的回报。甚至是为对方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爱是要让对方感觉到快乐,如果对方觉得不快乐,那么爱,便失去了意义。爱是唯一,是失去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唯一。” “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这次,锦衣并没有自称小爷,而是用的我。她想在自己的计划实施以前,问清楚这些问题。 察觉到锦衣的细微变化,千风御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在朕的心目中,你是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朕生命里的必须。舍了你,就像是从朕的心头生生割下了一块‘肉’一般。” 对于千风御的回答,锦衣沉默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锦衣,你怎么了?”千风御握着锦衣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异常冰冷,不由担心起来。 ------------ 第147章 第146章 锦衣没有理他,而是倾注于美景,情不自禁的发出渺渺的喟叹:“‘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真乃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啊!”闻闻空气里新芽的味道,锦衣心情好了许多。这才是郊游的感觉! “放爷下来,爷要自己骑马!”这么抱着千风御,感受着众人的眼光,这是唯一煞风景的地方。 “休想!如果你要下去,那就回马车去坐好。”没有给锦衣任何的机会,他气聚丹田,喝马一声,迎着飞絮,踏着繁华,扬鞭东指,‘春’风得意马蹄疾! 接下来的几日里,两人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了冷战前的样子,一副温馨‘浪’漫的‘春’游之行在落霞城外二十里处宣告终结。因为,怀南王带着怀南世子亲来迎接圣驾。 话说这怀南虽然是天圣的附属国,但是怀南的地界也是天圣的地盘,怀南王在这里算得上是最高执行长官,但也必须听命于天圣的皇帝。这皇帝都亲临了,他怎么敢不前来迎接呢? 看到远远前来迎接圣驾的一行人,锦衣心中却是在想着两人。一人是安阳绵秀,她估计近期就要临盆了,不知道这么久不见,是否安好。还有一人,便是安阳子衿,这个神神秘秘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玩出什么‘花’样来。 进入落霞城后,众人便住进了怀南王府,怀南王已经将这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腾给了他们。想到上次来这里时候的目的,和这次来这里的局势,锦衣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唉,这太子妃,怎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皇贵妃了?那太子不是都废为庶人了吗?”小丫头领着一桶水在井边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说着。 “听说,是太子谋反来着,这太子妃见树倒猢狲散,当时便投靠了陛下。也难怪,她长得也算是国‘色’了,陛下看上她也无可厚非。”嘴里一边讽刺,脸上却是透着羡慕的神情。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活都干完了?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这群小蹄子在嚼舌根,王爷不治你们的罪,陛下身边的耳朵可是不会饶了你们的。”管事嬷嬷听到这样的议论,不由大惊。这陛下现在正下榻在王府内,要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了去,王府里的人可都要跟着陪葬了。 ………… “嫂子,这么久都没能来看你,身子怎么样,还好吗?”锦衣人还未进房间,声音却早就传入了某大肚婆的耳朵里了。 扶着腰身从软塌上下来,安阳绵秀看着锦衣一脸的高兴。“瞧瞧你,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快坐下喝杯热茶。”顺手拉着锦衣坐下,然后招呼了人送上新制的‘春’茶来。 “收到哥哥的消息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你都快生了,他要再赶不回来,可就别让他进‘门’了。”打趣着,锦衣好奇地看着安阳绵秀大大的肚子。 “他啊,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说快了。我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了。”将丫鬟手里的茶递给锦衣,“这回啊,还是多亏了陛下的恩典,否则的话,边关事物那么繁重,他怎么可能回得来呢!” 喝了一口茶,锦衣将被子搁在了桌上,然后站起来打量了房间一圈。屋里添置了不少给新生儿准备的东西,显得喜气洋洋的。 她怕怕手,‘门’外的宫‘女’推‘门’进来,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匣子。 “这个,是我给未来的小宝宝准备的点东西。”说完,将匣子取了递给安阳绵秀。 “什么东西,还‘弄’的怎么神秘?”安阳绵秀边说着,边打开了匣子。 “啊?你……这……”看到匣子里的东西以后,安阳绵秀惊得合不拢嘴。她讶异地看着锦衣,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东西。 “怎么?不喜欢?”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千风御那里要来的。 “不……不……这怎么受得起呢?”这明晃晃的圣旨,现在看起来格外刺眼。 “有什么受不起的?你是我的嫂子!”这道圣旨便是锦衣向千风御请的一道恩旨,生下孩子后,程锦天便在家陪着孩子满周岁为止。 这夫妻俩,刚刚成亲不久便分开了,这都大半年的时间了。再不培养培养感情,就显得他们老千家的太不厚道了。 “可是,边关那边……”安阳绵秀心中带着一抹不确定。虽然她也很希望夫君能陪在自己身边久一些,但是却不能让一位意气风发的将军困在家里带孩子啊。 “就别可是了,人家皇帝都不怕我哥跑了,你还担心个甚?”挥挥手,锦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边又老爹和四位叔叔看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的。 此时,‘门’外传来宫‘女’禀报,“启禀娘娘、郡主,陛下传膳了。” “得了,咱们先吃饭,然后慢慢聊。这回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的,所以今晚我就赖你这儿,跟你睡了!”锦衣上前扶着安阳绵秀去了‘花’厅用膳。 “将这个‘交’给郡主,让她想办法‘交’给娘娘。”一道白‘色’的身影吩咐完后便消失在了院外。 ………… 说起这怀南之行,锦衣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她隐隐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可是都两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安静地出奇。 “千红,府内有什么异动没有?”躺在‘床’上,锦衣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的说着什么。 “回主子,没有。”轻灵的声音如一丝幽魂飘过,便没有了痕迹。 “继续盯着怀南王和怀南世子。”吩咐完后,锦衣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是。”屋里只能觉察到一股气息流动,再没有了动静。 锦衣知道,河‘床’越深,湖面也就越平静。千风御这次来怀南,料想怀南王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他们的心里都在盘算。可是却不知道,锦衣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她所挑选出来的影卫们,看来这次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苍冥,出来。”待羽千红走后,锦衣又觉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天苍冥显身,单膝跪于锦衣‘床’榻前。“主子。” 锦衣坐起来,神‘色’之间一缕犀利已经隐隐透出:“立刻去给爷把落霞城的军用地图拿来,所有街、道、巷要最详细的标注,设法打听城中军队的行动和布局,将所有统领、偏将的名册和资料都给爷调出来。” 天苍冥听出了些‘门’路:“最近落霞城里的禁军人事调度很频繁,莫非落霞城要变天了?主子难道要吃下落霞的禁军?” 锦衣瞥了他一眼,笑容之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狂傲。 “当然不……” 没等天苍冥一口气松下来,锦衣的又一句话,却把他震到了天边。 “还有千风御带来的护卫军。” 五千多人的护卫军?再加上一万多的落霞城禁军,总数一万五千多人!就凭着他们影卫这区区几百人,这怎么可能?主子莫非是疯了不成? 室内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锦衣微闭双目‘唇’边带着自负狂傲的笑容,‘胸’有成竹地不再言语。 “主子……”天苍冥终究还是没能猜出主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主子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甚至不安。 “战苍穹,快来了吧。你先去会会他,把这封信‘交’给他。”说完,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封信递给了天苍冥。 “是,主子。”接完任务,天苍冥看了一眼锦衣,随即便从屋内消失了。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锦衣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计划一旦败‘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要确保,千风御在落霞一定不能出任何的事情。毕竟现在哥哥和怀南王是翁婿的关系,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路的,如果在落霞出了一丁点儿的差错,那便是将程家也牵连进去了。 她这么委曲求全的留在千风御身边,也就是不希望程家出事。所以怀南王,别触犯到爷的底线,否则…… 自从锦衣和她母亲被漠北军掳获后,程佑元便暗中将家将培养成了影卫。这些在锦衣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便‘交’给了她。 而她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把原来的数十人发展成了现在的几百人。这些人无不忠心于她,她也将这些人都‘交’给了天苍冥和羽千红来管理。 说实话,他们两人还真的是能力非凡,不仅武功好得没话说,领导人来,也是一把好手。招募来的人中,无一不是奇能异士。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凉意如初冬时刻江面涌起的冰水,湛凉,煞凉,凉透了人,冰透了心。心冷的感觉原来竟是这般,尖锐的痛,就如浮光化成的刀刃贴着心口划过…… “怎么还没有睡下?”千风御看到锦衣站在窗边,顺手拿了外衫为她披上。刚刚他在书房处理奏折的时候,心中总是牵挂着怀里的可人儿。 转过身来,锦衣的眼中一片清明,“等你啊。” 千风御一愣,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但是他心中的想法,显然是误会了锦衣的意图。 “爷让哥哥回怀南的目的,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锦衣伸手环着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顿时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嗯。朕知道你的意思。”两人都沉默,不再说话。 良久后,锦衣才说出一句话来,而这句话却是让千风御虎躯为之一震。 ------------ 第148章 第146章 “怀南王要造反。” “朕知道他们已有不臣之心。可是,你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他们这两天便会动手了。哥哥那边带了些人回来,城中爷也开始部署一些计划。你的护卫军现在都驻扎在城外,让他们分批暗中潜伏进来。”锦衣退后一步,千风御眼中的惊讶没能逃出她的视线。 “你……” “听爷的,爷不会害你。要是你不愿意相信爷的话,那就自己看着办吧。”杏眸闪过狠厉之‘色’,锦衣冷笑。 对面冷冽的气势凛凛扑面而来,一个寒战从脊背上忍不住地散到了四肢,千风御从未觉察到锦衣能有如此骇人的气场。“朕从未怀疑过你什么,朕相信你。” 既然已经起到了让她正视自己的效果,锦衣尺度掌握亦不会太过,当下‘露’出一个亲切温和的笑脸,“如此,那这次爷帮了你,是否能换爷一份自由?”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宫廷里的生活,毕竟是不适合她的。就像是雄鹰被当成了金丝雀囚禁在了鸟笼中一样,长久下去,只会让它的生命慢慢消逝。 千风御连忙将锦衣搂在了怀中,他已爱她到了骨髓之中,怎么可能让她从身边逃离? “不,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点不行。”强硬的口气充斥着霸道的意味。 “由不得你说不。虽然城中的落霞禁军只有五千余人,但是这些人都严密守护在王府周围,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的,他们立马能将你擒下。挟天子已令诸侯,你来得及做什么准备吗?”没有料到锦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千风御这次却是心惊了,他眯了眼睛,心里盘算着得失。 上下打量了她几圈,千风御迟疑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如果没有事先知道这些计划的安排,应该不能有这么充足的布置。” “还记得当年将军府的灭‘门’吗?还记得当年爷和将军夫人被掳获到漠北军营的事情吗?爷的母亲就在那时候死的,从那时候开始,爷就知道了什么叫皇权,什么叫国大于家。爷那时候没有了母亲,被父亲送到神雪峰,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见到过自己的亲人,这些都是因为他们心里知道,国大于家。爷现在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所以爷要保护你,仅此而已。程家人为你守护边关,是忠君报国。但是爷不欠你什么,爷救了你这一回,以后也就跟你没有任何瓜葛了。要是你再打程家人的主意,爷绝不会放过你。” “爷这回让哥哥回来,是让他带人前来增援。找你要那道圣旨,意思就是想让怀南王放松戒心。你这回到怀南的目的,爷也很清楚,你想让怀南王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来。哼……你以为这里还是永安吗?这里可是落霞!是他的地盘!你算错了一步,即便是你带了一万人,他只有五千禁军,但是在怀南城外,他的兵马和不仅仅是这些。一旦异动爆发,你能不能活着回到永安,都还是个未知数。” “爷做这些,一是想让你放了爷的自由。二是想为程家讨个免死的金牌。他们,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这点,你毋庸置疑。” 千风御张着嘴巴,紧紧盯着锦衣,她语声一落便完全石化。一室的紧张顷刻之间变成了诡异的寂静。 盯着锦衣看了半晌,那脸‘混’不在意由内而发的自信,却是能叫人折服,他不得不说,锦衣再一次将他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惊讶。 这落霞城恐怕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手段。 刚想到这里,远‘门’那处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落的惨叫声,锦衣不禁面‘色’一变,暗叫不好,“快,跟我出去。”拉着千风御,想也不想便如箭在弦上,一点双足,跑的飞快。 该死,竟然连这里也盯上了!动作好快! 四围值夜士兵很少,想来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会正面偷袭王府,火把虽然接二连三地亮成一片,到底速度不快,但离着外面尚远。 想不惊动人离开王府的几率实在太小,思量清楚,锦衣和千风御飞一般地窜入暗处,一把捂住落单禁军的嘴巴一记手刀敲晕,扒了衣服随意套上,点了那人的‘穴’道扔到不起眼的草丛,拿起身旁的火把,随手在地上抺上层灰往脸上一抺,迅速冲入慌‘乱’的士兵之中。 千风御狠狠啐了一口,道:“他们动手倒是快,谁也想不到会在咱们刚刚来就动手。” “来不及了。”锦衣本计划着他们可能会再明日或者后日动手的,谁曾想到…… “来人啊,护驾……保护陛下……”这声音……“安阳子衿?” “他怎么会来这里?”千风御有些不解。 锦衣和千风御不动声‘色’地悄悄隐退,‘混’在这些人中慢悠悠地也晃到了外面。 地上血迹骇然,一群士兵围住一个连人带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禁军,马匹硬生生被人撕成两半,血腥的场面让锦衣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那禁军双手齐肩而断,早巳死去,脸上却仍旧‘露’着惊恐,身后背着的一个袋被人用利器割断了,里面已空无一物。 这显然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所为,就凭这份手段,锦衣就可以判断出那个人的武功不会在自己之下,那个人的目的很明显是这禁军背上的东西,或许他也是目睹了王府中的‘混’‘乱’,联系到军营密令,便半路截走了这份密报。 “糟了。”暗呼一声,锦衣想到了战苍穹。 周围没有马匹,暂且一搏!锦衣果断地足下一点,巳经卯足了劲,飞快地冲了出去! “捉住他!”身后的人惊醒得实在有些迟缓,直到她奔出一大段距离才有呼喊,只不过让她大呼倒霉的是冲出来一批站马骑将,就是她轻劲再高也不能和快马比吧! 突然转了身,和千风御对望一眼,锦衣恶狠狠地盯住远远的几匹快马,盘算着看那个倒霉的家伙‘让’一匹快马出来。现在只要出了落霞城,一切都好办。 还没等那边人到面前,身后一阵马蹄声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驾马之人眨眼巳到,俯身一抓,已经将她抓到马上扔到身前。 “别动,我带你走!”清冷温和的熟悉之声又一次传来,只是锦衣被他抱在身前,骏马狂奔,根本无法回头去看他。 一旁的千风御也上了另一匹马,和他们并肩而驰。 “现在没办法和你说清楚,但是截走那份密报的不是我!”战苍穹坚定的声音贴住锦衣的耳边。 他紧紧搂着她,仿佛极为不愿放手,语气逐渐沉重起来:“锦衣,你要小心,这次落霞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眼下很‘乱’,我不可能次次都在你身边。” “我什么时候要你在我身边了!你……你明明应该知道我……”锦衣怒极,这人怎么就是这么不知好歹!他知不知道这么付出下去根本就是血本无归!一个千风御就够了,感情她背着一身情债很好玩是不是? “我知你喜欢谁,我也从未想过从他手里夺得你!”男人温热的身体传来极为惊人的气势,话语和动作极为不搭调,紧紧圈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之意。 “城‘门’处已经戒严了,看来怀南王是要封城来个瓮中捉鳖。”战苍穹的到来让锦衣多了一份惊喜和意外,可是一旁的千风御却是脸‘色’铁青。她不能让千风御知道苍穹的真实身份,她欠他的人情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忍心再给他招来麻烦。 离城‘门’不远,他们弃马夜奔。 一处隐蔽的地方,战苍穹从怀中拿出金钩抛向城墙之上,“速度快点,马上会有人来的。你们先上,我垫后。” 锦衣毫不犹豫,现在不是推辞的时候,她看了千风御一眼,道:“你先,快。” 千风御接着绳索的助势快速攀爬,锦衣紧跟其后。 待两人越过城墙后,战苍穹也飞身而上。 出了落霞城,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三人终于到达了千风御在城外的护卫军中。 “你是怎么知道怀南王今晚会动手的?”锦衣好奇他的这次天降奇兵。 “早到了一天,先去怀南王那边看了看,听到了他的部署。”说得云淡风清,可这些事情却是惊心动魄的。 “朕想,你应该有很多话需要跟朕好好解释一下。”千风御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真是见鬼!现在的男人,一个一个都疯了!连说句话都要…… “没什么好解释的。”锦衣现在想的是怎么让哥哥和这件事撇清关系,还有安阳绵秀应该是没有参与到其中的。 “你再说一遍!”千风御的怒火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她刚刚和那个长得像yao孽一样的男人如此亲密地共乘一骑,而且应该是早就熟识的人了。 “滚开!”锦衣的声音冰冷一片:“聪明点的就别惹爷!现在爷没有心思跟你这昏君扯闲篇。要命的话就抓紧时间部署安排下一步的行动。你现在从王府失踪,怀南王马上就会知道的。既然他要谋反,那他的大军都在这周围,你这一万多的人马,压根就不够他塞牙缝的!”锦衣更加火大。 ------------ 第149章 第147章 “你敢骂朕是昏君???”显然被当着外人的面让锦衣数落,这让千风御的脸上挂不住。 还没等千风御说出后面的话,锦衣便阻止了他:“要不是你疑心重,又想以身涉险,怎么会出这样的漏子?少跟爷这边摆你的皇帝谱,爷不吃这一套!” 是啊,他是有些以身涉险的意思,也知道锦衣武功高强和自己不相上下,所以才敢带着她一同前来的。 没有想到自己的部署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就被怀南王的夜袭给搅‘乱’了。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安排下一步的打算。她说的的确有理,可是怎么听起来却是这般的不舒服呢? “他们并没有想进攻天圣的打算,不过是想自立为国罢了。想从天圣分离出来。”战苍穹的话让千风御微微眯上了眼睛。 锦衣想到这里,便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阵风袭来,只见天苍冥出现在锦衣身前,“主子,地图取来了。”他从不多说废话,至于这东西是怎么来的,用什么途径取来的,他是不会向锦衣一一说明的。主子要的是结果,而自己只不过是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罢了。 “辛苦了。”锦衣接过苍冥手中的地图,“还记得你们见爷第一面的时候,爷跟你们说过的话吗?如果记得的话,那就去办吧。”这是天苍冥在众人前第一次现身,当然,他脸上遮住了一块黑‘色’的三角巾。影卫除了主子的面,是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的。 千风御没有惊讶,影卫他也有,曾经也给锦衣派了不少来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对于锦衣自己的影卫他没有过多的疑问。 “让千红继续盯着,但是吩咐所有的人,要保护好自己,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句吩咐,已然让天苍冥心中多了一份感‘激’,他的主子始终还是没有将他们当成奴才的。 锦衣淡然的笑容虚无缥缈,蓦地让人心头浮起一种随风消逝的寒意,那柔柔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如果爷让你们都丢了‘性’命,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笑看深邃星空,稍微停顿,却似一个世纪的漫长。她低头,陡然神采飞扬,一袭白衣焕发出撼动天动地的光泽,灿烂亮丽,好似点燃了生命的火焰,如此的华美千风御却只覚如同璀璨烟‘花’,一纵即逝。“天快亮了,陛下赶紧筹划安排吧。”说罢,牵着战苍穹的手便往军营外走。 “锦衣,你要去哪儿?”千风御眼见锦衣要和那绝‘色’男子并肩而去,心中焦急万分。 没有回头,锦衣在战苍穹的手中结果马缰绳,对千风御说道:“去帮你解危。”扬手一鞭,策马而去。 看着锦衣渐远的背影,千风御心中的某一个角落似乎开始坍塌了。他用心建筑的这些,原来都是假象而已,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始终不是池中之物。是翱翔于九天的烈火凤凰,是傲世苍生的仙子。终究是要离开自己身边的,如何都留不住的。 至少,自己拥有过她,不是吗?凤凰也曾经在自己的金丝笼里待过,虽然不甘愿,但也会放手,会试着尝试放手的。 只要她累了,终究会回来的。 当她再回来的时候,即便是要折断她的翅膀,他也要想办法将她留下来。因为,他给过她机会了,给过她遨游九洲的机会了! “锦衣……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朕的心中是什么?”痛苦而又复杂的神‘色’令人觉得不应该出现在帝王的身上,可是现在的情景却偏偏又如此。 自古帝王是不能专情的。为帝王者,只能超脱于七情六‘欲’之外,因为王权不允许有过多的儿‘女’‘私’情。 这里,不是宽阔平整的官道。也不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准确一点,是一条平整,但却人烟十分稀少的林中小路。 在这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怎会有这么一条不知用途为何,却又很显然是人工修葺的道路呢?林中的松鼠野兔都看出不大对头,无意间会绕着路走,可偏偏就有不信邪的,这不,正有两头‘肥’羊飞驰而来……咳!是骏马,骏马飞驰而来。 近了……更近了,一名华衣男子朝树下埋伏的众人做了一个手势,瞬时间,一条手腕粗细的麻绳悬在路中,拦住那二人的去路。 看着二人手忙脚‘乱’的带住马缰,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拿下口中叼着一根青草,高声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你们的买路财!” 经典的山贼开场白,出动了二十多名山贼,此时正将两头‘‘肥’羊’团团围住,众山贼仔细的盯着着马上金镶‘玉’裹的两人——看清了类型才好对症下手,免得出了误会,伤了和气就不对了。 一般来说,待宰的‘肥’羊一旦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后,通常有以下几种反应: 第一种,外强中干型,‘肥’羊百分之八十头一句话肯定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这里要注意,虽然都是同样的话,有的‘肥’羊就是底气十足,这类型的‘肥’羊大都是有靠山的,一定要问明情况再动手。而有的‘肥’羊也是说着相同的话,底气就不是那么足,声音也抖得厉害,那么不用再怀疑,劫的就是你。 第二种,瑟瑟发抖型,这类人往往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就是说上几句,声音也早就抖得走了调,让众山贼对他话中意思的理解往往会有偏差,有一次几个贼众各执已见,竟还打了起来,伤了兄弟和气,所以这类型的‘肥’羊,最不受山贼待见,顶多借些吃穿用度,那么害怕干什么? 第三种,主动配合型,与上两种相比,这种就很受贼众们的喜欢,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钱你要命,双方各取所需,圆满达成合作意向,平平安安的送你离开,这样多好?还不伤和气。下次再来啊~! 第四种,舍命不舍财型,就是有这种人,小气得一‘毛’不拔,哎我说老兄,你连‘性’命都没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切~山贼们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毫无战略战术的人。注:武艺高强、背景雄厚者除外。 第五种,哭天抢地型,这是最让他们黑风寨最头痛的类型。你还没开始打劫,他就已经哭个半死,一边哭一边把自己从祖宗开始的悲惨经历全部细数一遍,最后再指责你没有天良、毫无人‘性’,连他这么可怜可爱的白嫩小生都要打劫!杀了他?没闹着战利品还撞了一身秽气。放了他?他倒走啊?没见过不仅不走还跟上山来,再将那套可怜理论几次重复,哭得鼻涕淌到‘胸’前,黑风寨众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宗旨,好吃好喝的供他饱餐一顿,最后再将钱粮奉上帮他给生病的老娘抓‘药’看病,这才将瘟神送走。 “你们是……山贼?”被包围的两只‘‘肥’羊’异口同声,看那表情就知道,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被劫。 “不错!”这名华衣男子从树上一蹿身,轻轻松松的落到两只‘‘肥’羊’面前,“在下不才,是山寨的大当家。二位公子,请下马吧。” 啧啧啧……锦衣看了看这人,一身华衣打扮,贵气十足,哪里像是山寨的大当家,分明是名‘门’贵族之后的样子。 她是很想笑出声来,可是现在这场合,她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笑的。 天知道她憋得有多辛苦啊!这小家伙也太可爱的吧,竟然想要打劫她?“小子,趁早还是回家去吃‘奶’吧。爷今天有事,不想跟你计较!” 身为‘‘肥’羊’之一的锦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笑得异样灿烂的小山贼,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眼前的孩子也就十三四岁,竟然是个贼头儿?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躲过了秘密跟着自己的千风御影卫,就中了头奖。若是在平常,她说不定会觉得很刺‘激’,但是现在…… 盛夏初见到这人时,就隐隐觉得他气质非凡,但是这无端端被人如此嘲笑,心中却是不悦的。“嘿,哥们给你们个面子,让你们留下钱财便放你们一条生路,怎么着,还错了不成?莫非,你们是想留下命来?” “赶紧给爷让开,否则的话……”锦衣亮出了腰间的承影剑。 众人一看,原来是个练家子,心中另有了盘算。不过这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肥’羊’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让开!”一想到身后的‘尾巴’锦衣面上多了一分不耐烦。 “主子,要不要属下来解决?您还是先走一步吧。”羽千红低声在锦衣耳边建议。 一见‘肥’羊有意反抗,一众大小山贼动作整齐划一的晃了晃手中亮闪闪的金丝大环刀,一时间,刀背上圆环发出的“哗啷”声响成一片,盛夏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素质!注意素质!” “这家伙是个‘空子’(不懂江湖道道的),不过‘盘儿‘挺’摄’(长得‘挺’好)的。留下给我当个‘展点’(男仆)也不错。”盛夏深深看了锦衣一眼,将嘴里的青草吐了出去。 “当家莫非是看上这小子了?是‘挺’盘儿摄的!”山贼甲凑到盛夏身边笑道。 ------------ 第150章 第148章 被人如此议论,加上时间紧迫,锦衣也不得不怒吼出声:“爷今天没工夫和你们扯闲篇。都给爷滚开!” “不识时务!”盛夏纵身一跃,飞身来到锦衣马前。转眼便将手中长剑‘抽’了出来。 锦衣一脸头痛的样子,这孩子是不是脑子让‘门’给挤过了? “主子……”羽千红没有得到主子的示意,也不敢随意动手。 “妈的,你小子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过了?爷不想动手,非‘逼’着爷……”忍不住咬牙粗鲁地爆了句粗口。 ………… 当日她和战苍穹双双离去后,便开始安排如何迎接怀南王的十五万大军。最终在哥哥带领了八万程家军和十万京畿护卫军的后院下,怀南王府终于成为了历史。 安阳绵秀在战‘乱’中产下一名‘女’婴,但是因为产后未能得到及时的调理而感染重病。现在已经被接回了将军府中。她和整件事毫无关系,连她父亲最终战败的消息都被隐瞒了下来。 ‘交’了兵权的程锦天护送千风御回了永安后,便整日里待在将军府陪老婆看孩子。 而千风御则是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四处寻找在落霞一役中失踪的锦衣,‘弄’的她是不厌其烦。带着影卫羽千红四处像逃难一样躲避跟踪。 如今好不容易快要到天圣和岭西的边境了,竟然遇上了山贼。这真的是要被人笑死了。 盛夏身材瘦小,却矫健非凡,宛如一头时刻蓄满了劲力的黑‘色’猎豹,每一个招式都凌厉至极,杀意深浓,靠近他的一切生物仿介都伝被那股寒冰之气冻到僵硬,一双幽暗深邃的冷眸里掠过几许‘精’芒,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使的是一把幽光闪闪的长剑,速度快得惊人,任何一次挥动都能在空气中留下一片黑‘色’残影,叫人看着都心惊胆颤。肩膀上,小‘腿’上,甚至腹部的各处地方全都紧紧绑着各式各样古怪古怪的囊袋,各种细如牛‘毛’的银线时而从其间冒出,‘逼’迫得锦衣从马上跃下,不得不连连后退。 看来她还是轻敌了。 羽千红看着盛夏活如一只泥鳅,又不与那锦衣的掌风正面相抗,将所用的任何力道节省到了极致,可见对敌经验也高强得令人叹为观止。 “好古怪的武功路数!” 羽千红凝眉惊道,那人招式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几乎使的全是两败俱伤的yin损招数。 正考虑要不要去帮忙,只见一片黑光爆闪,一根根穿刺力极为强劲的钢针骤然从那人‘胸’腹之间中飞‘射’出,锦衣巳经到他身前,此时又不得不翻身跃开。 钢针扑落地面,扎在一片青草地上,那碰到黑针的片片绿‘色’瞬间冒出丝丝缕缕臭不可闻的黑烟,一片草地转眼之间枯萎成黑‘色’一片,只有仍然闪着古怪银光的钢针安静地躺在其中。 饶是见惯了出生入死的羽千红,也忍不住从脊椎骨上泛起一阵颤栗,额头冒出层层冷汗,为了霸道如许的暗器阵阵心惊。 盛夏眼中寒光爆闪,突地从身体两侧的兜囊中爆出一片金‘色’光泽的链子,有力的手腕爆出阵强悍力道,在那锦衣落地之时飞快‘射’出!紧接着身体急速前冲,速度一瞬间快了数倍,令人心底发寒的长剑带着一身迫人杀气扑面而来! “主子……”羽千红再也等不住了,不待锦衣答话,她便飞身上前去和那人纠缠起来。 “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毒辣的功夫!”锦衣蹙眉,冷冷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心中不免一阵寒意。 盛夏发出阵阵怪笑,也不答话,急窜的步法和身形保持着良好平? ,毫不留情便趁着两人手忙脚‘乱’时狠狠一掷出长剑。 锦衣连忙使出金丝银刃刀,角度刁钻地飞快一拨,只听得‘叮’的一声,两两相撞出一声悦耳音律,便将飞来的长剑挑飞至草丛之中。 “金丝银刃?你究竟是谁?”盛夏停止了攻击,好奇地打量着锦衣。 “你用不着知道!”趁着空档,锦衣翻身上马。 “等等……你是不是武神战苍穹?”盛夏此言一出,锦衣倒是愣了一下。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让开!”再纠缠下去,恐怕后面的尾巴就要跟上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后面有人在跟踪你们?如果是的话,那倒不必担心,这百关山是我的地盘,任何人都别想从这里带走我想要罩着的人!”看他口气狂妄,锦衣低低笑出声来,“你?你知道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什么人派来的?” “不管他们是谁派来的,都过不了这一关!”盛夏眼中的傲然令他显得和年龄不符,但是锦衣却是没有功夫再跟他耗下去了。 锦衣不置可否,想到要是战苍穹听到如此对话,他还需要人来‘罩’,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扬手一鞭,想从他们之中强行冲跃过去。“哈……” 盛夏看锦衣想要强闯,不由赶紧阻拦。“不管你是不是武神,我盛夏想请你在此坐坐,别这么急着走啊。” 甩手一闪银光划过,锦衣手腕上的金丝银刃刀直扑向盛夏。盛夏见她出招,急忙一个旋转,如风车般离开了刚刚的位置。 再一看,盛夏已经冲到锦衣的马前,当‘胸’一掌将马首震个粉碎。 锦衣一足轻点马鞍,飞身而上,躲过盛夏那一掌,再落地时,手中承影剑已经出鞘。“说了爷不屑跟你‘浪’费时间,你却苦苦纠缠,那就别怪爷不客气了!” “主子,他们追上来了。”羽千红看到后面的身影,不由大惊。千风御看来压根就不打算让主子轻易离开的。 锦衣回头看了一眼,知道现在即便是逃也来不及了,何况刚刚自己的马已经被盛夏生生裂杀。 “爷跟你走,但是帮爷把那些尾巴解决掉。”锦衣深呼吸整理衣服站到了盛夏面前。 “好。”扯动嘴角,勾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盛夏抓住锦衣的胳膊便向众人‘交’代:“把追上来的那些人解决掉。杀…无…赦…” “是。”整齐的应声让锦衣觉得现在的气场有些奇怪,可是也说不上是怪在了什么地方。不过现在能有人把这群麻烦解决掉,那她何不乐得轻松? 带上羽千红和盛夏一路往山间飞奔,狂奔中回头遥望,不远处便只能听到刀剑‘交’错发出的叮当声响。 …………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武神了吧?”盛夏倒了一杯水递给锦衣。 这里便是他的大本营了。宽敞的大厅,堂内正中书一个大大的‘义’字。 待入座后,锦衣才松了一口气。想她当日和羽千红趁‘乱’携了千风御的‘如朕亲临’金牌匆匆逃离,战苍穹帮她选了一条绕远却较为安全的路线——到岭西。 “不是。”喝完杯中的水,锦衣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靠着椅子‘交’叠双‘腿’,慵懒地坐看着盛夏。 答案也在盛夏的意料中,“我猜你也不是武神。”他上下大量了锦衣一番,‘露’出一了然的样子。 “爷的确不是。”锦衣大方承认道。 “武神战苍穹绝不会向你这般不中用,听得上回有五百多顶级杀手围追堵截他返回暗夜山庄,都不曾得手过。看你后面的那些人,不过也是百十人而已……而且看你的武功路法,和神火功大相径庭。”慢慢分析着,盛夏越看越觉得疑‘惑’。 “可是你怎么会有武神的金丝银刃刀呢?这个可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啊!”看了一眼锦衣的护腕,却是怎么都想不出个缘由来。 锦衣抬了抬胳膊,自己也看了一眼。她倒是‘挺’喜欢这小玩意儿的,可是却不知道这个是战苍穹从不离身的物件。 “不过就是件小玩意儿嘛,这个有什么了不起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异样地高兴,看来这倒是宝贝,不然怎么他会不离身地带着呢。 听锦衣这么一说,盛夏鄙视地看着锦衣,“牛嚼牡丹!简直是‘浪’费!” “这是武神的师父送给他的第一件宝贝。这金丝银刃刀来历可大了,天龙丝、寒冰刃,百步之内不近身。话说这天龙丝就是这金丝,它韧‘性’极强,说百步,有些夸张了,但是在四、五十步内,想靠近你,简直是不可能的。还有那寒冰刃,用万年寒冰打造而成,别看这指甲大点儿的薄薄一片,其锐利程度世间少有武器可与之抗? 。”看锦衣听到这番话后,干脆将金丝银刃刀拿在手中细细察看,一副没有见过市面的模样,让盛夏又翻了个白眼。 “如今武神既然将此宝贝赠与了你,可见你在他心目当中的重要程度非同一般。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武神没有和你在一起呢?” “他?呵呵……”锦衣笑了笑,“爷让他回去了。” “什么?”这个答案显然让盛夏神‘色’一暗,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和武神切磋武艺。可是却丝毫没有机会得偿所愿,如今看到金丝银刃刀,却见不到武神,他真真叫一个失望啊。 “你怎么了?”见盛夏神‘色’有些不对,锦衣忙上前一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 第151章 第149章 “你能不能为我引荐一下武神?我很想和他切磋一番。”回了回神,盛夏一脸期待地盯着锦衣,那表情简直就是在说:你要是不答应,哼哼……就别想从大王我的山寨离开了! 白了盛夏一眼,锦衣打趣说道:“呵,小子,学会威胁了?不过嘛……看在你刚刚如此帮爷的份上,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给了他一个玩味的笑容。 盛夏听后一脸不满,“才……考虑?” “那算了!”毫不犹豫地,锦衣倒是想看看他被自己卖关子戏‘弄’的模样。这孩子除了出事有些霸道以外,倒是蛮合她胃口的。 ………… 由于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去处,而这山寨自然也躲避了官方的搜捕,所以锦衣也在盛夏的邀请之下留了下来。顺便给战苍穹去了封信,告诉了自己的落脚处。 盛夏过了好几天才知道,锦衣原来是‘女’孩子,看到她一身‘女’装出现的时候,惊讶地嘴里完全可以装一个大鸭蛋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从追捕你的人身上知道你是有些来历的,却是不知道你真的是个‘女’孩子!”摇摇头,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整天嘴里爷、爷的,哪里看得出你还有‘女’孩子的一点影子?” 当时锦衣笑了笑,未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将自己趁‘乱’从怀南逃出,离开千风御的事情告诉了盛夏。 这几天和盛夏相处下来,她早已将他当成了弟弟看待,而盛夏也是对锦衣掏心掏肺,知道她曾经师从大神官名下,和武神战苍穹极为熟识后,更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和锦衣山坡携酒夜谈后,两人竟然拜了把子。就这么,锦衣俨然成了山寨‘二当家’。 ………… “今儿个从永安那边得了消息了,说千风御已经发了上谕,你以后都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一进‘门’,盛夏便笑着嚷嚷上了。 锦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上谕?说什么了?”话说她到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形,她也不是很了解。只能是靠盛夏来得知一二。 “皇帝谕:祭紫宸宫皇贵妃程氏。尔副位椒庭,助宣壶教,自居宫掖,礼遇有加。方期克享遐龄,不意中道奄逝。朕怀悯恻,念芳型之不远,忆淑德而增悲。是用备陈祭物,以荐馨香……”盛夏娓娓道来,锦衣听闻后感慨万分。他,终于舍得放手了吗? 见锦衣神情有些落寞,盛夏还以为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出声安慰道:“他那衣冠冢是立给世人看的,其实知道内幕的,也就只有你父亲和你哥哥两位程将军而已。” 长叹一口气,以后,她便是自己,再不是那被圈养在永安皇宫里的皇贵妃程氏了。是活生生的自己!“这样,‘挺’好!”回身一笑,如夏‘花’般绚烂。 “从现在开始,爷就不再是那千风御的皇贵妃程锦衣了,小爷——姓景名逸是也!”是啊,所有的负担都从肩膀上卸下去了,以后,就好好为了自己而活吧! “呃……?怎么还是锦衣?”听闻这句话后,盛夏有些不明。 锦衣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爆栗子,道:“此景逸非锦衣也,景‘色’的景,闲逸的逸。” 听明白后,盛夏豪爽地应了下来,“好,弟弟我支持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新人一个!我盛夏的好兄弟,景逸,景大哥!” 锦衣走到他身边,拍拍盛夏的肩膀,说了一句韦小宝常用的台词:“好兄弟,讲义气!” “那是,也不看看我盛夏是什么人!要说讲义气……”以下省略数千字的自我吹捧…… “大当家的,外面来了一个男的,说是要找二当家的。”锦衣对盛夏说了实话,但是盛夏对山寨里的兄弟们却只是宣称她是自己的结拜兄弟,让大家称呼他为二当家的。 “是什么样子的男的?”锦衣出声询问。 来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的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咧,那男的竟然比二当家都不差哦!” 听到这里,锦衣已经了然地一脸黑线了。要是这话被那人听到,估计他是没有希望还能站这里喘气了。 “走,跟我一起去。”拉着盛夏的胳膊就往外走。 “谁啊?”被‘弄’的一脸莫名其妙,盛夏不着痕迹地挣开了锦衣的手。开玩笑,他一大老爷们,被一‘女’的拉拉扯扯,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死了去? “走吧,保证你不虚此行!”神秘地笑了笑,就是不打算马上告诉他。想让他去自己猜猜看。这个游戏嘛,不错,很期待。 还没有下到山脚下,锦衣便远远看到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不由嘴角微微上勾,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近了后,战苍穹飞身而来,给了锦衣一个大大的熊抱。“你还好吗?可想死我了!”锦衣一脸黑线,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某位相声演员每年‘春’晚都要说的那一句哦! 要是让人知道了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冷面而又名满天下的武神,再结合刚刚的那一句话和那个动作,估计很多小姑娘都要对她们心中的偶像跌分了! “他谁啊?”正当两人抱得你亲我热的事情,盛夏一出声,锦衣连忙拉开了战苍穹。 而战苍穹看到盛夏后,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什么时候锦衣身边竟然跟了这么一个小子? 锦衣见气氛有些冷,连忙出声圆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拉过盛夏,然后对战苍穹说道:“这位,就是我新结识的兄弟,盛夏。”然后又拉过战苍穹,转而对盛夏说道:“这位,就是……”她拖了一个长音,没有说下去。 看着盛夏一脸疑‘惑’,锦衣心中那叫一个乐啊。他的偶像站在面前,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哈哈…… “他谁啊?”盛夏没有等到锦衣的答案,反而被锦衣‘弄’的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战苍穹,有些不高兴。 “他是……” “战苍穹。”战苍穹看锦衣故意在盛夏面前卖关子,干脆自己出声回答了。 “哦。”应了一声,在三四秒钟以后,盛夏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你说什么?武……武神——战苍穹?” “只不过是江湖上的兄弟抬爱,给了这么个称号罢了。”战苍穹倒是对武神这两个字并不在意。 其实诸国当中,能和武神的神火功分庭抗? 的人,的确数不出来了。如果锦衣的玄冰碎‘玉’手再勤加练习一番功夫的话,说不定能和他对上一些,但是锦衣却是个懒‘性’子,在学到让人不能轻易对付自己后,就不那么重视了。她认为这个还不如自己平日里研究的那些毒物来的有意思呢。 盛夏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偶像,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请,觉得有些突然,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那个……刚刚……有些失礼了,万望武神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还要感谢你帮我照顾锦衣呢!”战苍穹将锦衣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副宠溺的表情现在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的确,锦衣现在一副男子打扮,而且战苍穹据说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女’人陪伴其左右,这么一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神情,锦衣尴尬地再次推开战苍穹,锦衣笑骂道:“还是这么不正经,要是让人知道你有断袖爱好,看你以后还找不找得到老婆!” “那正好啊,找不到的话,你就给我当夫人好了!”再次将锦衣搂着,不由她再挣脱。 盛夏轻咳了一声,掩饰住了想要爆笑的表情,“那……咱们先上山吧。”虽然说将千风御派来跟踪锦衣的人打发了,但是在山下,不能不防着他们还有什么监视之类的。所以有什么话,还是上山再谈比较方便。 “呵呵,想不到啊,你居然跑到这山寨当了二当家的!”战苍穹听锦衣将经过细细讲了一番后,不由哈哈大笑。 “千算万算,估计他绝对不会想到,爷在山寨落草为寇了吧。”锦衣由于见到了战苍穹,心情也大好。命人抬了数十坛子的好酒上来,盛夏也吆喝着要和战苍穹一醉方休。 “从今起,别一番天地,前尘往事休再提。谈风月,无琐思哀怨,也乐得悠哉悠哉。”锦衣举碗饮尽,满口的**顺着‘唇’边溢出不少,烈酒顺着她光洁的脖子将前襟慢慢浸湿。 “好,好一个悠哉悠哉!从今天往后,世上只有景逸,再无锦衣!”战苍穹拎起酒坛,为锦衣斟满。“早就想听你说这些了!我说过,那宫里的生活不适合你。” 锦衣很是臭屁地哼了一声,抹抹嘴道:“那是小爷不贪图荣华富贵,不畏惧皇族强权!要知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那一方小小的地界,怎么能困的住小爷呢!” 盛夏丢了一块‘肉’进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哈哈哈哈……就让我们一起逍遥快活吧!” 说到这里,战苍穹眉头皱了起来,顿时心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本已‘混’沌的心,现在被击得生疼。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锦衣听。 ------------ 第152章 第150章 看了一看正在和盛夏拼酒的锦衣,他犹豫了。好不容易让她脱离了将军府,脱离了皇宫,现在难道又要将她在扯进去吗? 本打算隐瞒住她,然后带她四处走走玩玩后会暗夜山庄隐居的。但是现在这件事要是不告诉她的话,以后让她知道,估计是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罢罢罢……如何抉择,就看她自己的了。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支持她的。 今晚,就将这些放下,只谈论风月,只畅饮人生吧! 月‘色’真好,锦衣端着酒碗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阵风进来,将室内的烛火熄灭。盛夏和战苍穹都静了下来,端着满碗的酒走到锦衣身边。 只听闻锦衣轻声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战苍穹心知她在想什么。但是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语言去安慰她,时间,也许是最好的疗伤‘药’吧。但愿时间久了,伤口就不会那么痛了。 与其幻想着不可能的那个人,不如选择忘记,这样对她来说,也许才是真正的幸福。 当阳光照到某人的脸上,生生‘逼’得某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宿醉的结果,便是头痛‘欲’裂,四肢酸痛。像是跟人打过架一般,猛地起‘床’,一阵眩晕,又顿时坐回到‘床’沿上去。 “他令堂的,这酒可真烈。”嘴里念叨着,很不雅地打了个哈欠,锦衣缓过劲儿来,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先简单漱漱口,然后猛灌了一大杯。 刚一回过身来,却是发出了差点将屋顶都给掀翻的分贝。 “啊……你,你,你怎么会在爷,爷房间的?还……还睡爷‘床’上?”伸出一根手指头,直直地指着某躺在‘床’上,一副睡眼惺忪的人。 “是我昨天送你回来的啊。正想要走的时候,你可拉着我的衣服,死活都不肯松手。正好我也累了,所以就一起睡咯。”某yao孽般的人儿正做着一副小鹿班比的模样,面上带着十二万分纯情的微笑。 这样的战苍穹,让锦衣看了一阵恶寒。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正‘色’道:“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房间吗?非要跟爷挤在一起?还有,要是你想要离开的话,哼,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吧!” “是啊,我想要离开,的确容易。但是,我舍不得离开你啊。咱们分开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说着,还栖身靠近了锦衣一些。 “滚开。爷才不喜欢你这种不男不‘女’的yao‘精’咧!”锦衣连忙退后一步,差点将桌上的杯子都掀翻。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战苍穹将衣服整理好,拍了拍锦衣的肩膀。 难得他正经一些,锦衣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说吧。”知道他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所以她也就没有了刚刚的那份嬉闹。 “昨天我来这儿见你过得还不错,所以真的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又觉得你应该对这件事知情,所以,你在听我说完后,无论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少啰嗦。什么时候变得比‘女’人还婆婆妈妈了?”锦衣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千风御为了对付怀南王的那些兵马,让你哥哥从边境带了八万兵马和永安的禁军去怀南。但是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让岭西那边知道了。”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锦衣的脸‘色’。“我刚刚得到消息,岭西那边趁此机会袭击边境,虽然已经退兵,但是边关怕是还不太稳定。而且,你父亲程老将军战后重伤,在我过来的时候得到消息,你哥哥现在已经赶回往了边境了。” “什么?”正在梳头的锦衣手一抖,骨梳‘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面上亦是一片惨白,倒退一步,手急急扶在了梳妆台边才没有摔倒。 虽然说在感情上和程家人没有太深,但是毕竟现在是血‘肉’至亲,不知怎的,突闻这个消息,竟也是心头一阵慌‘乱’。“那么我父亲现在如何了?边关的局势现在怎么样?” 该死的岭西,伤了爷的家人,爷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在听完战苍穹的话后,锦衣思考了很久,她有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仿佛再次回到了他那背叛的一瞬间。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但是却是那么的真实。 “千红,爷马上要去边境,你不用跟着爷了。你去岭西……” “是,主子。”羽千红没有多说什么,听完了锦衣的计划后,她便告别了锦衣,消失在了夜‘色’中。 长长叹了一口气,锦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难道,逃避了这么多年,又要回到那种日子里去了吗? 两世为人,她很想忘掉前世的种种,可是命运的轨迹似乎不打算让她躲避。这次的怀南之役,还有父亲的重伤……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紧致的行装,锦衣看了看天‘色’,再过一刻钟,天就要亮了。经过一夜的思考,脑中已经的那些纷‘乱’已经清空。既然逃不掉这样的安排,那就顺着它走下去吧。 “咚咚……”走到战苍穹的房间‘门’口,刚刚敲了两下,他便打开了房‘门’。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对方。 “你已经决定好了?”看到锦衣身上的衣服,战苍穹笑着问道。 点了点头,锦衣没有说话。 “那好,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等告诉了盛夏,便马上走。”天已经亮了,再过不久,院子里的人都要起来了。 “好。”战苍穹没有任何异议。“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想了想,锦衣开口说道:“送我几样东西。” “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帮爷找几样趁手的兵器。爷估计没有多久就会用得着的。”锦衣打得好算盘,要知道,暗夜山庄里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而他战苍穹更是知道什么适合她。 “好。”看了一眼锦衣,他忍住了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他很想告诉她,让她什么都不要去管了,跟着他回暗夜山庄。可是……他知道,她不适合被囚禁在小小的鸟笼里,她应该是自由翱翔在天空中的凤凰,不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鸟。 “谢谢。你帮了爷很多忙,爷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这句话是锦衣很早就想跟他说的。 “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为你去做。”战苍穹终还是抱紧了她。锦衣没有挣开。他们之间很少想这样认真的谈过话,这次她要是去了边境,两人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想要你做我的哥哥,好吗?像亲哥哥一样的那种……”锦衣双手抱住了战苍穹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又长高了不少,可是却依旧要仰视他。 很久都没有声音,但是锦衣能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轻微颤抖。她知道,战苍穹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这件事。这件事,她真的很自‘私’。她不能爱他,所以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语气这么暧昧不清地继续下去,以后到他不能自拔时再告诉他,不如现在便残忍地将伤口拉开,这样,也许会好得快一些。 “好。”战苍穹声音有些颤抖。锦衣再看他时,察觉到他的脸上惨白一片。但他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哥哥。” “嗯。” “哥哥……叫我阿浓……” “阿浓……” 拒绝了战苍穹提出要送她的要求,盛夏亲自挑选了一匹快马让锦衣上路了。 而战苍穹应了盛夏的请求,暂时留在山寨里和他切磋功夫。也收了他做徒弟。 ………… 浓雾翻涌yin云压境,虽还没有落雨滴但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锦衣看了看天‘色’,再过不久,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她扬手一鞭,加快了速度往西北方向而去。马蹄带出一阵黄沙飞扬,片刻间,一人一马便逐渐变成了小小的一点。 快到了,赶了几天的路程,前面不远便是天圣大军所在之地了。 微微一笑,看起来不远,实际却在二三十里外的大营。锦衣,不,景逸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军营,小爷来了! “什么人?”刚到大营,景逸便被拦截了下马。 景逸走上前去,‘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这位大哥,我找程将军。” “程将军?哪位程将军?”扫了景逸一眼,大营‘门’口的守卫似乎觉得眼前这人脑子有‘毛’病。这里有两位程将军,一位是主帅程老将军,一位是他儿子,小程将军。但是看他着模样,便知道他不可能会认识这两位大将军的。 景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不仅皱巴巴的,而且早就看不出来这是件白‘色’的长衫了。不由苦笑。“请这位大哥差人进去通报一声,我找程锦天将军。您说阿浓来了,他便会前来的。” “你想进便进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前段时间刚刚出了‘奸’细,谁知道你是不是……” 景逸无奈。想不到,现在要进这军营,是这般困难。想如今,没有身份,他们是万万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景逸冷笑一声,随即掩饰过去。她听了这些,便知道他是想捞些好处,如果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奸’细的话,早就二话不说,上前来捆人了,哪里还说得这么许多的废话。 “这位大哥,您真是爱说笑,我这样的,哪里是什么‘奸’细?您看能否通融通融?劳烦您跑一趟,这点小意思,就当您辛苦,买口酒喝。”笑着递上一块银子,希望他看在银子的份上,赶紧去让哥哥出来吧。 ------------ 第153章 第151章 “你能不能为我引荐一下武神?我很想和他切磋一番。”回了回神,盛夏一脸期待地盯着锦衣,那表情简直就是在说:你要是不答应,哼哼……就别想从大王我的山寨离开了! 白了盛夏一眼,锦衣打趣说道:“呵,小子,学会威胁了?不过嘛……看在你刚刚如此帮爷的份上,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给了他一个玩味的笑容。 盛夏听后一脸不满,“才……考虑?” “那算了!”毫不犹豫地,锦衣倒是想看看他被自己卖关子戏‘弄’的模样。这孩子除了出事有些霸道以外,倒是蛮合她胃口的。 ………… 由于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去处,而这山寨自然也躲避了官方的搜捕,所以锦衣也在盛夏的邀请之下留了下来。顺便给战苍穹去了封信,告诉了自己的落脚处。 盛夏过了好几天才知道,锦衣原来是‘女’孩子,看到她一身‘女’装出现的时候,惊讶地嘴里完全可以装一个大鸭蛋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从追捕你的人身上知道你是有些来历的,却是不知道你真的是个‘女’孩子!”摇摇头,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整天嘴里爷、爷的,哪里看得出你还有‘女’孩子的一点影子?” 当时锦衣笑了笑,未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将自己趁‘乱’从怀南逃出,离开千风御的事情告诉了盛夏。 这几天和盛夏相处下来,她早已将他当成了弟弟看待,而盛夏也是对锦衣掏心掏肺,知道她曾经师从大神官名下,和武神战苍穹极为熟识后,更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和锦衣山坡携酒夜谈后,两人竟然拜了把子。就这么,锦衣俨然成了山寨‘二当家’。 ………… “今儿个从永安那边得了消息了,说千风御已经发了上谕,你以后都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一进‘门’,盛夏便笑着嚷嚷上了。 锦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上谕?说什么了?”话说她到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形,她也不是很了解。只能是靠盛夏来得知一二。 “皇帝谕:祭紫宸宫皇贵妃程氏。尔副位椒庭,助宣壶教,自居宫掖,礼遇有加。方期克享遐龄,不意中道奄逝。朕怀悯恻,念芳型之不远,忆淑德而增悲。是用备陈祭物,以荐馨香……”盛夏娓娓道来,锦衣听闻后感慨万分。他,终于舍得放手了吗? 见锦衣神情有些落寞,盛夏还以为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出声安慰道:“他那衣冠冢是立给世人看的,其实知道内幕的,也就只有你父亲和你哥哥两位程将军而已。” 长叹一口气,以后,她便是自己,再不是那被圈养在永安皇宫里的皇贵妃程氏了。是活生生的自己!“这样,‘挺’好!”回身一笑,如夏‘花’般绚烂。 “从现在开始,爷就不再是那千风御的皇贵妃程锦衣了,小爷——姓景名逸是也!”是啊,所有的负担都从肩膀上卸下去了,以后,就好好为了自己而活吧! “呃……?怎么还是锦衣?”听闻这句话后,盛夏有些不明。 锦衣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爆栗子,道:“此景逸非锦衣也,景‘色’的景,闲逸的逸。” 听明白后,盛夏豪爽地应了下来,“好,弟弟我支持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新人一个!我盛夏的好兄弟,景逸,景大哥!” 锦衣走到他身边,拍拍盛夏的肩膀,说了一句韦小宝常用的台词:“好兄弟,讲义气!” “那是,也不看看我盛夏是什么人!要说讲义气……”以下省略数千字的自我吹捧…… “大当家的,外面来了一个男的,说是要找二当家的。”锦衣对盛夏说了实话,但是盛夏对山寨里的兄弟们却只是宣称她是自己的结拜兄弟,让大家称呼他为二当家的。 “是什么样子的男的?”锦衣出声询问。 来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的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咧,那男的竟然比二当家都不差哦!” 听到这里,锦衣已经了然地一脸黑线了。要是这话被那人听到,估计他是没有希望还能站这里喘气了。 “走,跟我一起去。”拉着盛夏的胳膊就往外走。 “谁啊?”被‘弄’的一脸莫名其妙,盛夏不着痕迹地挣开了锦衣的手。开玩笑,他一大老爷们,被一‘女’的拉拉扯扯,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死了去? “走吧,保证你不虚此行!”神秘地笑了笑,就是不打算马上告诉他。想让他去自己猜猜看。这个游戏嘛,不错,很期待。 还没有下到山脚下,锦衣便远远看到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不由嘴角微微上勾,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近了后,战苍穹飞身而来,给了锦衣一个大大的熊抱。“你还好吗?可想死我了!”锦衣一脸黑线,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某位相声演员每年‘春’晚都要说的那一句哦! 要是让人知道了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冷面而又名满天下的武神,再结合刚刚的那一句话和那个动作,估计很多小姑娘都要对她们心中的偶像跌分了! “他谁啊?”正当两人抱得你亲我热的事情,盛夏一出声,锦衣连忙拉开了战苍穹。 而战苍穹看到盛夏后,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什么时候锦衣身边竟然跟了这么一个小子? 锦衣见气氛有些冷,连忙出声圆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拉过盛夏,然后对战苍穹说道:“这位,就是我新结识的兄弟,盛夏。”然后又拉过战苍穹,转而对盛夏说道:“这位,就是……”她拖了一个长音,没有说下去。 看着盛夏一脸疑‘惑’,锦衣心中那叫一个乐啊。他的偶像站在面前,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哈哈…… “他谁啊?”盛夏没有等到锦衣的答案,反而被锦衣‘弄’的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战苍穹,有些不高兴。 “他是……” “战苍穹。”战苍穹看锦衣故意在盛夏面前卖关子,干脆自己出声回答了。 “哦。”应了一声,在三四秒钟以后,盛夏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你说什么?武……武神——战苍穹?” “只不过是江湖上的兄弟抬爱,给了这么个称号罢了。”战苍穹倒是对武神这两个字并不在意。 其实诸国当中,能和武神的神火功分庭抗? 的人,的确数不出来了。如果锦衣的玄冰碎‘玉’手再勤加练习一番功夫的话,说不定能和他对上一些,但是锦衣却是个懒‘性’子,在学到让人不能轻易对付自己后,就不那么重视了。她认为这个还不如自己平日里研究的那些毒物来的有意思呢。 盛夏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偶像,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请,觉得有些突然,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那个……刚刚……有些失礼了,万望武神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还要感谢你帮我照顾锦衣呢!”战苍穹将锦衣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副宠溺的表情现在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的确,锦衣现在一副男子打扮,而且战苍穹据说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女’人陪伴其左右,这么一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神情,锦衣尴尬地再次推开战苍穹,锦衣笑骂道:“还是这么不正经,要是让人知道你有断袖爱好,看你以后还找不找得到老婆!” “那正好啊,找不到的话,你就给我当夫人好了!”再次将锦衣搂着,不由她再挣脱。 盛夏轻咳了一声,掩饰住了想要爆笑的表情,“那……咱们先上山吧。”虽然说将千风御派来跟踪锦衣的人打发了,但是在山下,不能不防着他们还有什么监视之类的。所以有什么话,还是上山再谈比较方便。 “呵呵,想不到啊,你居然跑到这山寨当了二当家的!”战苍穹听锦衣将经过细细讲了一番后,不由哈哈大笑。 “千算万算,估计他绝对不会想到,爷在山寨落草为寇了吧。”锦衣由于见到了战苍穹,心情也大好。命人抬了数十坛子的好酒上来,盛夏也吆喝着要和战苍穹一醉方休。 “从今起,别一番天地,前尘往事休再提。谈风月,无琐思哀怨,也乐得悠哉悠哉。”锦衣举碗饮尽,满口的**顺着‘唇’边溢出不少,烈酒顺着她光洁的脖子将前襟慢慢浸湿。 “好,好一个悠哉悠哉!从今天往后,世上只有景逸,再无锦衣!”战苍穹拎起酒坛,为锦衣斟满。“早就想听你说这些了!我说过,那宫里的生活不适合你。” 锦衣很是臭屁地哼了一声,抹抹嘴道:“那是小爷不贪图荣华富贵,不畏惧皇族强权!要知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那一方小小的地界,怎么能困的住小爷呢!” 盛夏丢了一块‘肉’进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哈哈哈哈……就让我们一起逍遥快活吧!” 说到这里,战苍穹眉头皱了起来,顿时心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本已‘混’沌的心,现在被击得生疼。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锦衣听。 ------------ 第154章 第152章 第154章 这帐内就剩下他们两人了,景逸和程锦天同时开口。 “你先说。”程锦天丢下了头盔,一脸不满地看着景逸。 “我也不会比你差!你能打仗,我也能。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景逸是满脸的不服气。 “不是好或者差的关系,这里是军营,待在这里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再说了,如果这件事让人发现的话,那咱们这帮人,可都是欺君之罪!”虽然是满腔的怒火,可是程锦天却是极力克制着,依旧压低了声音。 “欺君?我犯下的欺君之罪还少吗?不在乎多这么一条两条的了!如果你们怕的话,大可推在我身上!我一人担下了!”顿了顿,她继续说:“量他千风御也不敢定我个欺君之罪!” “放肆!陛下的名讳是你挂在嘴巴说的吗?”程锦天对于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景逸不在乎地看了外面一眼,“你放心,他的‘性’格,我早就‘摸’透了。再说了,他还舍不得我死。我在这里,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只是不喜欢在宫里待着了,受够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稍显有些落寞。 是啊,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确受够了!既然他做不到唯一,那自己也不想就这么无谓的去祈求什么爱情,与其不能两相厮守,不如相望于江湖吧。 “好了,既然父亲都答应了,你也就认命了吧!我亲爱的哥哥!”打趣地笑着,她开始动手为自己布置起安居的小地方。 叹了口气,锦天也不知道究竟这么下去是对是错。算了,既然她都来了,父亲也同意了。那就只能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吧。 “记住,军中没有父‘女’,也没有兄妹。你现在只是一个新入伍的小兵而已。”说着,动手帮她收拾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凭着实力说话,所以你不要想着有任何的特权!” “还有,我警告你。最好你能低调行事,免得在人面前‘露’出了马脚,累的父亲与我为你担惊受怕。” “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能指望你!放心,一切我都会凭着自己的能力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住吗……哼……不过是父亲怕我‘露’陷,父亲也真是的,我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来?”一边抱怨着,一边就将营帐一隔为三。 男左‘女’右,中间是客座的地方。还好这将军的营帐够大,隔成三段也不觉着太过拥挤。 不多时,景逸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行李。正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一下,帐外传来了宁远和锦天的对话。然后锦天进帐,将一包东西从隔着的帘布上丢了进来。 “这是你的军服和军籍刻牌,千万别‘弄’丢了,否则把你当‘奸’细给抓起来,那就别怪我送你出去。”冷冷的警告让景逸有些烦躁。 “知道了!”也不跟他啰嗦,景逸开始拆开包袱。 突然想到什么,锦天又补了一句:“对了,以后你在外面不能叫我哥哥,也不能直接叫父亲和宁叔,只能以职位称呼我们。” “知道了,你很啰嗦!” 包袱里有两套军服,但是却不是新的。这……不会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吧?想到这里,景逸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哥,这衣服哪里来的?” 猜到了景逸问这话的意思,程锦天握拳掩嘴轻笑。咳嗽一声,道:“你以为是从哪里来的?” “不……总不会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吧?”被程锦天这么一问,景逸立刻松手,将衣服丢到了地上。 掀开帘布,看着闷笑到弯腰的程锦天,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你……你还是不是我哥哥???” 收敛了大笑,脸‘色’有些微红的程锦天半晌才喘匀了气息,“你就放心穿吧,你是我妹妹,即便我再不同意你进军营,也不会拿死人的衣服给你来穿,这是宁叔拿来的。上回一役,他的亲兵受伤致残,已经被送返故土了。这是他那亲兵留下的衣服。这阵子比较忙,所以还没有上缴入库,今儿个也算凑了巧,看你身型差不多,就直接拿给你了!” “至于军籍牌,你先拿这个用着,这是新兵入营时用的。如果在新兵期不合格,就要遣返原籍。看你的本事能不能留下来了。”微微一笑,程锦天指了指景逸的身后,“去,换上衣服,马上要开饭了。别指望你能天天跟着父亲吃小灶。这里的伙食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要去晚了,也一样什么都不剩!” 景逸听到一半,已经冲回了自己的帘后。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一样的。她可不想再尝到挨饿的滋味,即便是刚刚才吃了没有多久,但是想想要是晚上不吃东西,挨饿到明天,那也够受的。 …… 日头正旺,烈阳当空,晒身上直冒油,简直就像夏天要提前到了一样。 他母亲的,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喝他的那杯茶! 镜头转向昨天晚上…… 景逸和锦天一同去吃饭,那家伙,看到几十万人同时开动,可真壮观啊! 但是……这菜,这饭……唉……不说了! 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两眼看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这哪里是饭菜啊! 窝窝头里夹杂着高粱和野菜(要是搁在以前的大饭店,说不定这道‘天然’食品要相当高的价格),粥也只见米汤不见饭粒。只有一个菜,而且菜里除了咸死人的盐味,什么都吃不出来。还美其名曰:下饭啊! 看了看程锦天,他倒是习以为常地拿起大碗,该吃吃,该喝喝的! 得,人大将军都不说什么,咱怎么能挑剔呢!吃吧! 到了晚上,嗓子却被那咸盐齁地不停地喝水,最后自己这边的一壶水喝完了,伸手就去抓了人程大将军的茶杯……杯具这样产生了! “程锦天,%&*%……¥%**…*¥%……#”在一串狂暴的骂声中,景逸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内功消失了! 内功!内功啊!呜呜……没有内功,那她那些所谓深不可测的功夫,全部就只剩下招式了!举个例子吧,比如,以前要是跑步的话,轻轻提一口气,便可以飞奔上百里路不带喘息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凭自己的体力去跑。再比如,以前想举起几百斤的东西,提上一口真气,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上个三四十斤,便感到非常吃力了。 被如此算计,叫她如何不恨!叫她如何不&……#……#&……%……坑妹啊! “程锦天,你有种!等小爷恢复了内功,看小爷不收拾你!”再没有了以前那种哥哥妹妹的温馨场景,现在两人斗的跟乌眼儿‘鸡’似的。 “好,如果你能在军营继续熬到恢复内功的时候,哥哥陪你!”从微笑到大笑,从大笑到狂笑,最后笑到‘抽’筋的时候,终于被尉迟影抗走了。 这……大将军这副德行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多没有威信啊,是吧! “尉迟影,你都没有看到,阿浓的脸变成什么‘色’儿了!哈哈哈……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这么生气的样子,昨天气我呢,想不到今天……哈哈哈哈……” 尉迟影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两兄妹…… 从早上卯时初(十二时辰中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两部分。这样,子初、子正、丑初、丑正……依次下去,恰为二十四时辰,同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致。卯时:即05:00--07:00。)起‘床’,卯初一刻集合。 景逸看看日头,现在都已经午时正(午时即11:00--13:00)了,怎么还不叫开饭啊? 敢情她现在才明白了,以前她是饿了,随时都有吃的。可是这平民老百姓们,平日里也都是只有两顿饭吃的。 她从来都没有到过民间,起初在神雪宫殿,然后是将军府、太子东宫、皇城紫宸宫……这些地方都是想吃便吃了,三顿,别说三顿了,就是一天吃三十顿饭,也照样有人给做。 现在……看了看大伙儿,她终于体会到了以前简直是在蜜糖罐儿里,不,应该是天堂里过的日子! 饿…… 好饿…… 太饿了…… 饿死爷了…… 现在脚步轻飘飘,知道的是她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在练凌‘波’微步呢! 到了吃饭的功夫,景逸却是已经饿过了劲儿。看着那大大的饭桶,却硬是挤都挤不过去。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走开点,要是不吃就别在这儿挡着别人!”身后挤过来一人,身子着实壮硕,景逸本就失了内功,加上一个早上没有吃饭又负了这么重的练‘操’,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不适应阶段。被他这么一挤,自然摔倒在一旁。 “哈哈哈哈……这新来的吧?跟个小娘们儿似的!叫我看,他还是别上什么战场了,赶紧回家去绣‘花’吧!哈哈哈哈……”在一人的起哄下,大家都围了过来,取笑着被撞翻在地的景逸。 景逸心中怒火难平,但却又无可奈何。她想要留下来,就必须熬过这段时间的新兵期。父亲重伤在休养,哥哥程锦天可是不会为了她而徇半点儿的‘私’情。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她就只能靠自己! 单手撑地,她站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无视众人讥笑的眼光,走到木桶前拿起饭勺。 “去你的吧,还吃饭呢!就你这样的,简直是糟蹋咱们的军粮!”刚刚挤她的那人大笑着,猛一摆摇,用屁股再次将她撞翻在地。 “哈哈哈哈……看看,这么单薄的小身板儿,哪里经得起大爷一刀的?” “说的是,看他这模样的,要真上了战场,怕是要被人一刀就给结果了吧!啧啧啧……小模样倒是不错,这样的,就是去做个小倌,那也比待在这儿强啊,是不是啊!”那猥琐的目光毫不忌惮地打量着景逸。 ------------ 第155章 第153章 第155章 看了那人一眼,景逸觉得一阵反胃,但是却强忍住了上前揍人的冲动。 军规里,无故闹事者,轻则杖责二十,扰‘乱’军纪严重者,甚至会杖责一百并遣返原籍。 天圣文治武功,毫不偏颇,所以对于家里有兵役的人家,一律是只‘交’半税的。在军营如果能‘混’出个人样儿来,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些当兵的人里,有九成都是自愿前来服兵役的,征兵的力度不是很大,但是每年都很多的人愿前来军营中找个前途。 如果战死或者受伤后退役返回故土的士兵,不仅能得到朝廷的抚慰金,而且其家人能享受终身只缴纳半税的待遇。但是如果在军营里犯错而遣返者,却是除了正常的税缴外,三年内都要多加三成的赋税以示惩罚,而其终身不得再入军营。 所以,要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受到这样的处罚。但小打小闹者,总少不了就是了。 “嘿,新来的,你是不是哪个勾栏里爬出来的小倌啊?” “新来的,不说话?你不会真的是哪个楼里的小倌吧?” …………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你们有完没完?老子不说话,当小爷就这么好欺负吗?”撸起袖子,景逸暴吼了一声。 显然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景逸,待一人说道:“他恐怕还真的是勾栏院里面出来的,大家伙听听,这小嗓子脆生生的,还有……还有,你们看看这两条小细胳膊,又白又嫩,哪里想大老爷们儿的膀子……” 话在没说完,声音便消失了。 众人再一看,说话的这人早已被按倒在地上嘴里塞进了一把马粪。 景逸在他的衣服上揩了揩手,冷哼一声,“今天就放过你,要是再让爷听到谁在背后议论爷的是非,哼……” 说完,走到前面饭桶边上,满满地为自己盛了一大碗,然后在众人惊悚的目光注视下,大大方方地扬长而去。 “他……刚刚是怎么把你按倒的?动作……好快,都没有看清楚!” “我也没有看清楚,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他已经在地上了!” “……” ………… “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程今天掀开帘布,正躺在‘床’铺上‘‘挺’尸’的景逸。 “不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咯!还能怎么样?”下午出‘操’的时候,宁叔罚了她和那个被她按倒的那家伙围着军营足足跑了五圈。这五圈听起来少,但是想想吧,几十万人的军营,单一个圈的直径便有好几公里! 现在她完全累到要脱力了,哪里还有‘精’神头起来应付他的审问?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闷头睡上一觉。要知道,明天一早还要按时出‘操’的,可没有什么节假日可以休息的! “起来!今天刚刚到军营,你就开始惹事?”程锦天一把将累到瘫软的景逸拉了起来。 “你要干嘛?”被人无端端这么拎起来,却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和他对抗,只能拿眼睛干瞪着眼前的某人。 “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军营,军法重入山!如果再让我听到你闹事的话,决不轻饶了你!” “又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挑衅在先!”景逸大胆地顶了回去。 “放肆!你现在不过是个新入营的小兵而已!居然敢跟将军这么说话?”程锦天怒呵道。 “你……”景逸的拳头握紧了松,松了再握紧。终于将一口气压了下去,慢慢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那不知道将军大人有何吩咐呢?” “少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明天开始,你不用出‘操’了……” “不用出‘操’了?”听闻这个消息后,景逸只高兴了一会儿,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半眯着眼睛问道:“那你要我去哪里?” “伙房!明天开始,你就去做伙头军!”冷冷地宣布完,程锦天松开了手,丢给景逸一块牌子,然后大步走出了营帐。“我的马在外面,从这里往东不远有处水潭,你去洗洗吧。明天我可不想吃到带着土腥和馊味的饭菜。” 景逸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泥灰。抬起手闻了闻衣袖,果然一股汗臭扑鼻而来。“呕……”真好想吐啊,自己几曾何时会这么邋遢,刚刚还想就这么睡下去呢! 多年以后,景逸那追求着极度奢华的穿衣风格,估计也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后遗症了吧! 凝神盯住眼前的一方不大的瀑布水潭和周围的一片荗密的桃‘花’林,美景如斯,淡淡幻想着能够放下世间万事悄然隐居,看遍‘花’开‘花’落,看尽日升日落。 然而这样的感慨根本不切实际。景逸嘲讽又轻松地一笑,除下一身满是灰尘的衣衫,‘噗通’一声跳入水里,清凉之音顷刻没至头顶。 脑中的幻想便已散尽,她现在终是放不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或许美好,却絶不适合此时的她…… 不是看不清,看不透,只是世上始终不可能没有争端,即使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即使他们能够躲起来装作瞧不见,心中却依旧明白,仍会牵挂。 靠着凸起的一块巨石,如瀑般的乌髪散开了一片,满月盈盈,月光落在她身上,使得原本就白晢的皮肤更为晶莹剔透,景逸舒服的眯着双眼,悠闲地放松着,眸里一缕无奈的神‘色’掠过。 想想军营以后的日子,她真的还是有些茫然。 开始是想着过来后尽快想办法来给父亲报仇,然后便找个没人的地儿开始她优哉游哉的隐居生活。但是现在的情况……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百般阻挠。烦躁地拢了一把水泼向自己的脸上。此时的她,还真有几分山里‘精’灵的模样。 虽然已经是‘春’末了,但是边境这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她现在没有了内力护身,泡了这么会儿功夫,也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匆忙擦拭干了身上的水,然后赶紧套上干净的衣裳。 “谁……?” 听闻一阵细琐的声响,景逸警惕地伏在地上。等了一会儿,不见再有什么动静,便缓缓起身。 “出来!”虽然没有了内力,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确信,这里绝对有人,或者是什么动物! “……” “再不出来,就不留活口了!”从马櫜鞬上‘抽’出长刀,景逸闭上了眼睛,好让耳朵专心去听那声响传来的方向。 “嘶嘶……嘶嘶……”随着一阵草被拨‘弄’的声响,景逸从箭筒里拔出一根箭来,慢慢靠近了过去,待走近一看,嘘了一口气。原来是一条草‘花’蛇! 对准那蛇的七寸猛扎下去,然后弯腰捡起已经被斩成两半的草‘花’蛇,先剥去了它的内胆,丢入了口中咽了下去。“这是好玩意儿,不能‘浪’费了!”然后就手将草‘花’蛇顺手丢入了箭筒中。 一身清爽的感觉真的蛮不错的,哥哥还真是会找地方! 以后,这地方就专‘门’供她洗澡了! 从包袱里拿出几只小瓷瓶子,快速在脸上抹了几把。转眼间,倾国倾城的容貌就已经变成了路人甲的模样。 她却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举动,已经落入了暗处幽绿的眼中。黑暗中的眼眸闪动着微光,薄薄的嘴‘唇’勾勒出淡淡的微笑。 这‘女’孩子倒是个好的,已经勾起了他的注意。看来,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枯燥了咧!好戏,正要开始上演了哦。且先看她能男扮‘女’装做些什么…… 景逸翻身上马,赶回军营,今天晚上应该可以舒舒服服睡上个好觉了。 虽然老哥安排明天去伙房,但是相信凭着她的能力,一样可以熬到新兵期结束,然后再慢慢进行自己的计划的! 啊哈……军旅生活,有什么可怕的。 伙房就伙房,难道小爷俩伙头军都做不好吗?哼,小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把小爷放在哪里,都是个闪闪发光的金子!小爷来了! …… 天圣皇城 紫宸宫 天已二更,宫殿之外密布乌云,‘欲’雨。 清脆悠长的更声遥遥响起,千风御终于缓缓抬起头,不经意的望向窗外的yin沉夜‘色’,却被不知何时点燃的一室烛火灼痛了眼睛,明眸条件反‘射’的微微眯起。 墙上挂着一副羙人图,他只是这么痴痴地看着。续而微微勾‘唇’,弧线优美赏心悦目却悲喜不辨,但觉苦楚难言。 站在烛影中的内‘侍’们都屏息噤声的垂头静立,没有丝毫动静,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自从这紫宸宫的主人离开以后,陛下明显沉静少言,但却不怒自威,气势迫人。别说他们这些自愧形秽的小太监,就是那些暗地里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貌宫‘女’们,真到了陛下眼前也一样‘腿’软气短,半点‘花’样也使不出来了。只有陛下的贴身小太监小顺子敢唠叨几句天晚应休息了,倒时该进食了…… 候在‘门’边的小顺子见千风御终于放下手中的奏折,便想趁机劝其早点安置休息。 小顺子才‘欲’躬身上前,忽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陛下还在批阅奏章么?太后命奴才来给陛下送宵夜,不知可方便进去?”声量控制得极有技巧,压得虽低却可让屋里人隐约听见。 小顺子向上望去,只见千风御已经听闻‘门’外话语,微点头示意让来人进殿。他见眼‘色’行事,忙开‘门’把端着食盘的太后宫内管事马公公让了进来。 ------------ 第156章 第154章 第156章 “奴才叩见陛下。太后娘娘见陛下多日以来胃口不佳,恐伤龙体,特着奴才给陛下送宵夜燕窝粥。”公公躬身入内,矮身跪下,礼节周全。马公公是先帝的随身‘侍’应,自先帝龙御归天后,他现在已经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千风御缓缓‘挺’腰坐直,仪态端方肃穆,正‘色’道:“请马公公代朕转告母后,多谢她记挂了,朕身体无碍。” 马公公察言观‘色’,知此事已无回转余地,且也早在他预料之内,所以也不多说。再拜退出。 太后对待程皇贵妃的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自陛下对外宣称程皇贵妃不幸离世的消息后,太后更是广充后宫,物‘色’了不少的羙人进宫。可是陛下除了整晚整晚坐在这紫宸宫中,再未曾翻过任何一个妃嫔的牌子。和太后的关系也冷淡了不少。 小顺子知道,那是因为这里有‘她’地影子,有她曾住过这紫宸宫。那个聪明地、美丽地、果敢地……但也是狠心地、决绝地皇贵妃。如今身在何方?可知否有人为你相思难禁形销神伤? 千风御看着那副画,清冷地银眸中渐渐泛起溺人地温柔。 他忍了又忍。终还是没忍住。低声劝道:“陛下,您这么整日里‘操’持国事,晚上也不曾好好休息,对身子可不好,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千风御轻轻摇道:“无妨,朕地身体我自己清楚。你退下吧。” 小顺子口中应是。心中却暗暗叹息。算了算了!劝也是白劝。如果劝能劝得好,陛下何苦伤神至此呢? 已经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和什么厉害的人物在一起,派去的探子不是死伤就是失踪,半点确切消息也没传回,只是知道她还活着。 虽然气愤那些个探子们无用,但其实已足够,她虽在在别人身旁,可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在神前反反复复许下的愿,也是只要她活着…… 好生悔恨,现在看着这宫里的‘女’人,心里却是半点心思都没有。 一颗心,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早早地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了。如果她此刻能站在自己的面前,大声吼着对自己说,想要成为自己的唯一,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他的心里她早就是唯一了! 所以,莫说是唯一,哪怕是她要他的命,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给了她的。这日夜心中绞痛的感觉,像是一把浸了水后的钝刀一样,生生磨着他心头最嫩的部分。倒不如给了他个痛快的好! 雷声隐隐,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淅沥而下。 千风御起身,打开窗,想看看这场‘春’雨。雷击霹雳,电闪轰鸣,狂风骤起,吹熄一室烛火。心跳就如这渐骤的雨,叮咚作响。 风雨扑面,千风御不觉湿冷,却痛彻骨髓,无意识的呐呐道:“你究竟在哪里?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回来?” 猛然关上窗,室内漆黑如墨。 一道闪电划破雨幕,刹那间屋中亮如白昼,千风御抚‘胸’而立,面白如雪,‘唇’‘色’却赤红若火娇滟‘欲’滴。 原来,心痛,竟然是这么强烈。 原来,失去,竟然会有这么痛…… 千风御猛咳一阵,喉中腥甜溢出,带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风平雨止,夜空重又繁星闪烁。乐曲遥闻,‘花’香幽远,一切如旧。只是紫宸宫中烛灭火熄,渐有浓重的血腥气在黑暗中漫延四溢…… 长相思,摧心肝呐。 …… 天圣边境 军营 景逸半夜便被人叫了起来,因为伙房那边天不亮就要开始为将士们生火造饭,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今儿个是她到伙房报道的第一天,可是所有的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新来的,昨儿个不是‘挺’能耐吗!今儿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我说,最近倒是没有听说要征兵啊,这人到底是哪儿来的?” “还说呢,俺可是看到,他是从程将军营帐里出来的……” “是吗……?那会不会是……” “谁知道呢,听守营的人那边说起,他刚刚来的时候,就是点着名的要见程将军呢!” “既然他是跟将军沾着关系的,那怎么‘混’到咱们这儿来了?” “昨儿个不是惹事了吗!” “那也难说,不过也没有听到咱们将军有那种爱好啊。” 听着这越说越离谱的话,景逸知道,现在她不能再惹一点的麻烦,否则她必然会被哥哥找了借口给从军营里丢出去的!忍!一定要忍住!她现在就是一个还没有正式入伍资格的小兵而已。 在心中默念一番:不生气啊,不生气!生气只能气自己,别人全都不咋滴!又接着重复道: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是魔鬼,魔鬼! 深吸一口气,景逸大嗓‘门’地吼了一声:“管事的,新人报道来了!” 没有人应,众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理她,不禁腹诽了程锦天一句:要爷到这儿来,也不找个人先应一声,现在爷可不管,是你自己没有安排的! 没有人理最好,她撸起袖子,看到了正燃着火的大锅,便大步向那边走了过去。看了看里面,正熬着野菜粥。另一边有些人正在捏着杂面团子,看起来要蒸馒头的模样。还有些人在摘洗野菜,这可能就是今天的午饭了吧。 想到古人只吃两顿饭,她就觉得‘挺’郁闷的,这什么破规矩,一点都不科学。而且这里都是出的力气活,当兵打仗的,连吃饱都成问题,还怎么护疆扩土? “平时都吃这个?”景逸问着正在搅粥的一个小兵,那人看起来并不大,可能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她撇撇嘴,看来这千风御真是没有人‘性’,竟然在军营里还雇佣童工! “是啊,平时都是吃的这些,只有打了胜仗的时候,陛下赏赐和缴获的东西,才有一些好吃的。”那男孩说话的模样,一脸的憧憬和怀念,看来这边关的日子,真的是‘挺’难过的。 “啧啧啧……”平日里根本不曾接触过这些事的景逸,现在看到了这底层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心中也略有所感。连连摇头,她脑中快速运转着,想想如何才能让众将士能改善改善生活。 ………… 大家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翻来覆去核心内容就十二字——国事蜚短流长,朝廷秘闻八卦。 “听说了没有,陛下就是因为那个什么妃死了,现在干脆连太后的意见都不听了,下旨说不再选秀……” “你听谁说的?我七姑妈的二表哥的三姨婆的六儿子的大侄‘女’的儿媳‘妇’的四表妹就在宫里做宫‘女’,陛下可是刚刚召了一批羙人充盈后宫呢……” “唉,俺可是听说,那个什么妃,好像还是咱们程元帅的‘女’儿,程大将军的妹子呢!” “可不是嘛,唉,听说当初她可是太子妃,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陛下的人了……” “…………” balabala balabala 景逸听到了这些话,忍不住嘴角不断‘抽’搐。 这是谁tm说只有‘女’人是长舌的?这群整天见不到‘女’人的臭男人们,议论起人家的是非来,可是丝毫都不比那些个八婆们差! 她在一心想着为大家‘弄’点福利,可是这群……喵了个咪的!真是躺着都能中枪死啊! 不过,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才流传到这里来? 不过,这个……的确是个问题哦,现在的‘交’通并不发达,也没有什么电话电报网络什么的,消息的传送自然要慢太多太多了。如果一旦战事掀起,那么要是因为这个而延误了战机,可是不妙! 她要想想办法,如何才能使消息能在八百里加急也要三四日才能到京城缩短到一两日便可到达。 信鸽,那玩意儿太慢了!而且人家一看就知道,这个是有消息传出去的! 那么……鹰!对了,信鹰!它的速度可是非比寻常的,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将鹰驯服用来做传信的。再加上用米汤来写字,到时候用碘来显示,这样的话,即便是被人发觉了情报,也只是单纯的白纸一张。 对,这个事情应该告诉哥哥,跟他商量一下,看看可行与否。 “想什么呢?还发愣,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不造饭,难道要让兄弟们饿肚子不成?”手中执着一根烧火棍,身上本是白‘色’的围裙已经被油污蹭得乌漆抹黑的。景逸抬眼一看,原来是伙房大佬来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干活去了,不然被上头知道,又要挨罚。”刚刚和景逸说话的男孩见到来人后,便急匆匆离开。 景逸一时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只好凑上前去,说道:“呃,我是新来的,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那人打量了景逸一番,才缓缓开口问:“你就是新来的?昨天闹事的人,就是你?” 听了这一段不yin不阳的话,景逸明显有些面子挂不住。几曾何时她被人这么讽刺过。不由忍了忍,轻点了下头。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她只能忍耐几分。 “喏,那你就先去那边把那堆柴火劈了吧。”说着,抬头指了指,景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下一惊。“这些,都是要今天劈的吗?” “不然你还留到明天去?”眉‘毛’一挑,明显是在刁难人,这伙房的大佬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勾起一边‘唇’角,景逸冷笑,“是。” 没想到景逸如此爽快答应了,于是那伙房大佬准备教训和刁难的一番话,全都胎死腹中。心中倒有了几分的郁闷。 来到柴垛前,景逸看了看,找到了劈柴的斧子,那斧子足足有二十来斤重。昨天程锦天告之她,那封住内力的‘药’,‘药’效长达三个月,所以这三个月的时间,她只能是完全依靠自己。 ------------ 第157章 第155章 第157章 要是说搁在从前,这些柴火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放在现在……景逸撇撇嘴,别人都是洗菜、造饭,可她偏偏就是来干这最重的活儿。 喵了个咪的,欺负爷现在虎落平阳是吧?等爷‘混’好了,慢慢来收拾你! 拿起一根圆木竖好,朝手心呵了口气,用力抡起斧子,一把挥了下去。 ‘啪……’ 再一看,歪了,只劈了一层树皮,那圆木好好地还戳在那里。 “它令堂的,连个柴禾都跟爷做对!” 再一斧子下去,总算是剁开了三分之一。 就这么饿着肚子,从早上干到了中午吃饭。去盛饭的时候,景逸已经是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怎么样?还适应吗?” 回头一看,宁远端着一碗汤递给景逸。 接过汤碗,景逸看了看,里面还有好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再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和自己一样手中有汤。 “这是……” 宁远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为景逸擦了擦被抹黑的脸。“是老将军让我给你端来的。” 刚刚劈柴的时候,手里要不断的拿起圆木摆放好,脸上出了汗,只能用衣袖蹭蹭,没想到脸上居然会有沾上这些个东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宁叔,我很好,就不用再给我送这些来了,以后我就跟着大家一起吃。这么照顾着我,反而让人觉得我矫情。” “呵,懂事了?那昨天怎么就惹了麻烦出来?”宁远干脆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景逸。 “呵呵,那不是刚刚来,还不适应嘛。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再惹麻烦的!”接了帕子,景逸用力地在脸上擦了擦。 “好了,我要回去照顾老将军了。” “父亲……还好吗?”当着父亲的面,景逸尽量表现出对父亲的伤势不过问太多。一是父亲不愿意告诉自己,怕自己担心。二是不能将他的伤势具体情况传了出去,否则容易动摇军心。所以景逸只能‘私’下里问问宁远究竟如何。 拍了拍景逸的肩膀,宁远安慰地对景逸笑了笑,“放心吧,没事儿的。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过段时间我去跟锦天说,给你找个合适的地方。” “不用了,我可不承他那人情儿。要也是自己凭着自己的能力,否则宁可就这么待在这儿。”不屑地朝着程锦天营帐的方向撇了撇嘴。 “好好好,你有这份心便好。我走了,有什么事儿就过来找我。” “嗯。谢谢宁叔。”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汤,将‘肉’都塞进嘴里,连忙把碗递了回去。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那,这手帕我就先不还给您了,等洗干净再说。”笑了笑,景逸又拿了自己的碗去添饭。 垫了垫肚子,已经没那么饿了。所以在排队盛饭的时候,景逸也是没先前那么急。 正在这时候,队伍的后面引起一阵小的‘骚’‘乱’,景逸一边排着队,一边踮起脚往后面望去。 排在景逸后面的人也看了看,然后对景逸说道:“新来的,别看了,这又是那帮家伙在惹事儿呢。” “什么?谁惹事?听你这么说,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景逸继续向前望着,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心想,这帮人难道就没有个怕的?军营里禁止喧闹打斗,要是他们都能这么无视军规,定然是有什么倚仗吧? “嘿,新来的,你还不知道吧……”那人顿了顿,神秘地对景逸笑了笑。“这帮子的人,本是当了土匪的。后来,被小程将军给收编了。但是这帮子人却是跟咱们有些格格不入,他们这些个人,总是结成一伙儿,经常在一起惹事儿。这连小程将军都很是头疼呢。” 嗐,还以为是多大的来头呢,原来不过就是一帮土匪而已。 景逸又问道:“那就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吗?”想想自己昨天,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就被罚到这里烧火做饭的,那帮子人,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没有半点责罚。这……这可真是‘区别对待’啊! “那帮子人,常常嫌弃伙食不好。还常欺负到咱们头上,‘逼’咱们将自己个儿的军饷‘交’出来,然后他们自己到不远的镇子上去吃吃喝喝的。”说着,一脸的苦恼和气愤。看来这家伙也应该受到过他们的敲诈吧。 “哼……”冷冷看了后面一眼,虽然说现在自己应该采取保持低调,不惹是生非为上策。但是看起来这活儿人也太目无军纪了吧!最好别犯在爷手里了,否则的话…… “嘿,到你了……”景逸回过神儿来,将碗递了过去。 说实话,要是不看到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自己也许还能多吃点儿。但是想想自己刚刚看到的…… 场景一: 一伙头兵将从河里打上来的水直接倒进了大黑铁锅里,然后再将麻草袋里的米直接倒进了水中。就这么洗也不洗的,熬成了现在盛给大家的稀米粥。 场景二: 军营里吃饭,可不是十几百来个人而已,人多菜也多了,所以也讲究不得什么细致不细致的。摘菜,哼,这个程序干脆就免了。那么一堆的菜,往大水缸里一倒,然后浸了浸水,就这么拎起来,也算是洗过了。吃的时候,难免发生一些沙子石头和菜虫事件。 场景三: 炒菜的师傅,那身上穿的围衣,应该是好几年都没有洗过样子。这就不说什么的,那擦擦汗,擤擤鼻涕,在衣服上那么随便擦擦,又抓了一大把调料往锅里一扔……想想都觉得很……而且他口中的一段话最是经典:要想让大家说好吃,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多放盐!那家伙,简直是打死买盐的!本来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不下饭的。但是吃了一口的菜,立马可以填下去三碗饭去解咸! 场景四: 看到‘揉’面的伙计,本来是没有觉着有什么异常的。但是再看看‘揉’面的方法,你就压根连吃都不想吃了。为‘毛’啊?人一多,面是再怎么都‘揉’不动了的,那家伙也只能是用脚‘揉’的!也不知道那家伙脚洗干净了没有,就算是洗干净了脚,但是,想想就……恶心啊…… 以前没有见过这么些个做法,也倒是罢了,如今是看到了,再吃下去,也都会觉得恶心。看看如此情形,再对比到以前的锦衣‘玉’食,景逸叹了口气,那可真所谓是云泥之别。 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竟然都是吃的这样的东西。听到锦天说,连他和父亲,平日里也是这般的吃食。有的人从军是为了拿点可以养家活口的微薄军饷。有的人从军是为了可以为家里减轻一些个税粮。 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为了保护家园不受外敌的入侵,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儿不受他人的欺辱。想到这儿,景逸心中不免有些沉重。她知道这副身子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也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这里的。所以只要一想到那些入侵的敌人,她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有一种难平的怒火。 粗粗扒拉了几口米粥,她也就放下了碗筷。一是吃食的确难以下咽,二是心中也有郁结。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但是却和自己原先设想的路子出现了很大的差别。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如此阻扰她的计划,也不知道父亲在听到哥哥的安排后是怎么设想的。总之,她的到来似乎并不受到欢迎。 还有,千风御那边,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会不会也派人跟踪到了这里…… 想到这些,景逸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父亲的营帐前。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景逸转身回头,见宁远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还托着一摞的公文。 跟着宁远进了父亲的帅帐。屏风后传来父亲沙哑的咳嗽声,宁远连忙放下了那一摞公文,端了‘药’碗走到父亲的卧榻前‘侍’候父亲喝下了‘药’。 “阿浓来了。” 看着父亲有些许银丝的发鬓,景逸勉强勾勒出一个微笑。“父亲好些了吗?” “嗯。听锦天说,你现在在伙房那边?”将手中喝完的空‘药’碗递给了宁远,程佑元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都无法琢磨透的‘女’儿。 他戎马一生,唯独对不起的只有两人。一人便是锦娘,另一人,便是眼前的‘女’儿。 这孩子长得太过像锦娘了,一看到她,自己心中那股愧疚便分外浓烈。 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虽然得到了大神官的庇佑,但是终究不是在自己身边照应长大的。 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然长成了大姑娘了,再也不是在自己怀中撒娇,甜甜叫着父亲的小‘女’儿了。 接到圣旨的那一瞬间,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虽说是嫁给太子,能成为这天圣朝除了太后和皇后外最尊贵的‘女’人,但是越是接近权利的中心,越是危险的道理,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圣旨已经下达,他知道这是太子为了固权而进行的栓婚,却也是半点不由自己反驳。 她当时还那么小,连及笄的年纪都不到,便这么匆匆嫁了人。 后来遇到的种种事情,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晋王废太子,先皇驾崩,怀南叛‘乱’…… 她从太子妃一夕之间成为了新皇的皇贵妃,不说满朝文武怎么看待这件事,便是天下百姓,也拿这件事当成了茶余饭后议论的谈资。她的受到委屈和难过,也是可想而知的。 这些事,他都没有能陪在她的身边,却是让她一人独自承受着。 听闻到她在怀南的消息,便立刻答应了让锦天带人前去相助。在锦天回来的时候,他就隐隐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乏了累了,不想再涉入到天家的事情里去。 这样……也好。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待上些许的日子,也能稍微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亏欠。 他不是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也并不是真的反对她的那些个计策。但是,想要成为合格的将领,要领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来作战,她终究是太嫩了一些。不好好挫挫她的锐气,磨练磨练她的心智,她终究不会懂得,有些事情并没有她想想中的那么简单的。 ------------ 第158章 第156章 要是说搁在从前,这些柴火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放在现在……景逸撇撇嘴,别人都是洗菜、造饭,可她偏偏就是来干这最重的活儿。 喵了个咪的,欺负爷现在虎落平阳是吧?等爷混好了,慢慢来收拾你! 拿起一根圆木竖好,朝手心呵了口气,用力抡起斧子,一把挥了下去。 ‘啪……’ 再一看,歪了,只劈了一层树皮,那圆木好好地还戳在那里。 “它令堂的,连个柴禾都跟爷做对!” 再一斧子下去,总算是剁开了三分之一。 就这么饿着肚子,从早上干到了中午吃饭。去盛饭的时候,景逸已经是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怎么样?还适应吗?” 回头一看,宁远端着一碗汤递给景逸。 接过汤碗,景逸看了看,里面还有好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再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和自己一样手中有汤。 “这是……” 宁远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为景逸擦了擦被抹黑的脸。“是老将军让我给你端来的。” 刚刚劈柴的时候,手里要不断的拿起圆木摆放好,脸上出了汗,只能用衣袖蹭蹭,没想到脸上居然会有沾上这些个东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宁叔,我很好,就不用再给我送这些来了,以后我就跟着大家一起吃。这么照顾着我,反而让人觉得我矫情。” “呵,懂事了?那昨天怎么就惹了麻烦出来?”宁远干脆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景逸。 “呵呵,那不是刚刚来,还不适应嘛。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再惹麻烦的!”接了帕子,景逸用力地在脸上擦了擦。 “好了,我要回去照顾老将军了。” “父亲……还好吗?”当着父亲的面,景逸尽量表现出对父亲的伤势不过问太多。一是父亲不愿意告诉自己,怕自己担心。二是不能将他的伤势具体情况传了出去,否则容易动摇军心。所以景逸只能私下里问问宁远究竟如何。 拍了拍景逸的肩膀,宁远安慰地对景逸笑了笑,“放心吧,没事儿的。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过段时间我去跟锦天说,给你找个合适的地方。” “不用了,我可不承他那人情儿。要也是自己凭着自己的能力,否则宁可就这么待在这儿。”不屑地朝着程锦天营帐的方向撇了撇嘴。 “好好好,你有这份心便好。我走了,有什么事儿就过来找我。” “嗯。谢谢宁叔。”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汤,将肉都塞进嘴里,连忙把碗递了回去。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那,这手帕我就先不还给您了,等洗干净再说。”笑了笑,景逸又拿了自己的碗去添饭。 垫了垫肚子,已经没那么饿了。所以在排队盛饭的时候,景逸也是没先前那么急。 正在这时候,队伍的后面引起一阵小的骚乱,景逸一边排着队,一边踮起脚往后面望去。 排在景逸后面的人也看了看,然后对景逸说道:“新来的,别看了,这又是那帮家伙在惹事儿呢。” “什么?谁惹事?听你这么说,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景逸继续向前望着,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心想,这帮人难道就没有个怕的?军营里禁止喧闹打斗,要是他们都能这么无视军规,定然是有什么倚仗吧? “嘿,新来的,你还不知道吧……”那人顿了顿,神秘地对景逸笑了笑。“这帮子的人,本是当了土匪的。后来,被小程将军给收编了。但是这帮子人却是跟咱们有些格格不入,他们这些个人,总是结成一伙儿,经常在一起惹事儿。这连小程将军都很是头疼呢。” 嗐,还以为是多大的来头呢,原来不过就是一帮土匪而已。 景逸又问道:“那就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吗?”想想自己昨天,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就被罚到这里烧火做饭的,那帮子人,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没有半点责罚。这……这可真是‘区别对待’啊! “那帮子人,常常嫌弃伙食不好。还常欺负到咱们头上,逼咱们将自己个儿的军饷交出来,然后他们自己到不远的镇子上去吃吃喝喝的。”说着,一脸的苦恼和气愤。看来这家伙也应该受到过他们的敲诈吧。 “哼……”冷冷看了后面一眼,虽然说现在自己应该采取保持低调,不惹是生非为上策。但是看起来这活儿人也太目无军纪了吧!最好别犯在爷手里了,否则的话…… “嘿,到你了……”景逸回过神儿来,将碗递了过去。 说实话,要是不看到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自己也许还能多吃点儿。但是想想自己刚刚看到的…… 场景一: 一伙头兵将从河里打上来的水直接倒进了大黑铁锅里,然后再将麻草袋里的米直接倒进了水中。就这么洗也不洗的,熬成了现在盛给大家的稀米粥。 场景二: 军营里吃饭,可不是十几百来个人而已,人多菜也多了,所以也讲究不得什么细致不细致的。摘菜,哼,这个程序干脆就免了。那么一堆的菜,往大水缸里一倒,然后浸了浸水,就这么拎起来,也算是洗过了。吃的时候,难免发生一些沙子石头和菜虫事件。 场景三: 炒菜的师傅,那身上穿的围衣,应该是好几年都没有洗过样子。这就不说什么的,那擦擦汗,擤擤鼻涕,在衣服上那么随便擦擦,又抓了一大把调料往锅里一扔……想想都觉得很……而且他口中的一段话最是经典:要想让大家说好吃,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多放盐!那家伙,简直是打死买盐的!本来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不下饭的。但是吃了一口的菜,立马可以填下去三碗饭去解咸! 场景四: 看到揉面的伙计,本来是没有觉着有什么异常的。但是再看看揉面的方法,你就压根连吃都不想吃了。为毛啊?人一多,面是再怎么都揉不动了的,那家伙也只能是用脚揉的!也不知道那家伙脚洗干净了没有,就算是洗干净了脚,但是,想想就……恶心啊…… 以前没有见过这么些个做法,也倒是罢了,如今是看到了,再吃下去,也都会觉得恶心。看看如此情形,再对比到以前的锦衣玉食,景逸叹了口气,那可真所谓是云泥之别。 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竟然都是吃的这样的东西。听到锦天说,连他和父亲,平日里也是这般的吃食。有的人从军是为了拿点可以养家活口的微薄军饷。有的人从军是为了可以为家里减轻一些个税粮。 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为了保护家园不受外敌的入侵,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儿不受他人的欺辱。想到这儿,景逸心中不免有些沉重。她知道这副身子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也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这里的。所以只要一想到那些入侵的敌人,她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有一种难平的怒火。 粗粗扒拉了几口米粥,她也就放下了碗筷。一是吃食的确难以下咽,二是心中也有郁结。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但是却和自己原先设想的路子出现了很大的差别。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如此阻扰她的计划,也不知道父亲在听到哥哥的安排后是怎么设想的。总之,她的到来似乎并不受到欢迎。 还有,千风御那边,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会不会也派人跟踪到了这里…… 想到这些,景逸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父亲的营帐前。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景逸转身回头,见宁远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还托着一摞的公文。 跟着宁远进了父亲的帅帐。屏风后传来父亲沙哑的咳嗽声,宁远连忙放下了那一摞公文,端了药碗走到父亲的卧榻前侍候父亲喝下了药。 “阿浓来了。” 看着父亲有些许银丝的发鬓,景逸勉强勾勒出一个微笑。“父亲好些了吗?” “嗯。听锦天说,你现在在伙房那边?”将手中喝完的空药碗递给了宁远,程佑元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都无法琢磨透的女儿。 他戎马一生,唯独对不起的只有两人。一人便是锦娘,另一人,便是眼前的女儿。 这孩子长得太过像锦娘了,一看到她,自己心中那股愧疚便分外浓烈。 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虽然得到了大神官的庇佑,但是终究不是在自己身边照应长大的。 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然长成了大姑娘了,再也不是在自己怀中撒娇,甜甜叫着父亲的小女儿了。 接到圣旨的那一瞬间,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虽说是嫁给太子,能成为这天圣朝除了太后和皇后外最尊贵的女人,但是越是接近权利的中心,越是危险的道理,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圣旨已经下达,他知道这是太子为了固权而进行的栓婚,却也是半点不由自己反驳。 她当时还那么小,连及笄的年纪都不到,便这么匆匆嫁了人。 后来遇到的种种事情,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晋王废太子,先皇驾崩,怀南叛乱…… 她从太子妃一夕之间成为了新皇的皇贵妃,不说满朝文武怎么看待这件事,便是天下百姓,也拿这件事当成了茶余饭后议论的谈资。她的受到委屈和难过,也是可想而知的。 这些事,他都没有能陪在她的身边,却是让她一人独自承受着。 听闻到她在怀南的消息,便立刻答应了让锦天带人前去相助。在锦天回来的时候,他就隐隐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乏了累了,不想再涉入到天家的事情里去。 这样……也好。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待上些许的日子,也能稍微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亏欠。 他不是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也并不是真的反对她的那些个计策。但是,想要成为合格的将领,要领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来作战,她终究是太嫩了一些。不好好挫挫她的锐气,磨练磨练她的心智,她终究不会懂得,有些事情并没有她想想中的那么简单的。 ------------ 第159章 第157章 要说起来,她可能从未见过军营里的这些个阵仗。要想得胜,也必须从最底层开始往上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那想要打胜仗,无异于纸上谈兵。即便是有再好的计谋,也都是空谈罢了。 “觉得苦吗,累吗?”看着女儿略带勉强的笑脸,就知道她心里在算计着什么。但是这个先例,他是不会开的。 “有点儿,过这不是关键的。倒是从这里的伙食上看出,父亲和哥哥平日里也和将士们连成一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扶着程佑元,将后面的枕头调了个位置,能让他靠着舒服一些。 “呵呵,阿浓要是能从这点上去看,倒也不算是锦天将你放错了位置。” 正说着,景逸听到了这句话,不禁心中开始翻起了白眼。 “大帅,该换药了。”宁远又从外端来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药品和干净的绷带。景逸动手接了过来,“辛苦宁叔了,这个就交给我来吧。” 宁远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景逸,然后便默默退出了帅帐。 “父亲,换药吧。”她留下主动想要给程佑元换药,为的就是想要明确知道,父亲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待帮着程佑元褪下上衣后,看到胸口那用绷带层层包裹住的,那一刀足有半尺来长的伤口时,心中难免震惊了。这得多疼啊,这么深的一道刀口,几乎都要露出肋骨来,多少天了,竟然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这必须要缝针的,而且现在伤口已经开始腐败,要清理了腐肉,然后再缝合。还要注意感染……父亲,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于我呢?”本来解开了绷带准备上药的景逸看到如此情形,放下了手中的托盘。 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恶化感染,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也是靠着程佑元多年来身体的底子比较硬,强撑着而已。要是再晚上一些时日,即便是神仙也难救治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程佑元只得苦笑一番,他重伤未愈的消息一直不敢放出去,便是也不知道自己的伤势究竟还能支撑多久。留下景逸于此,也是希望自己在大去以后,她能帮帮锦天,让锦天顺利接掌大军军权。 “你不必过于担心,如为父真有什么意外,你留下帮辅哥哥也好。” 景逸诧异地看着程佑元,他似乎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为父已经等得够久了。你和锦天都已经成人,为父也可以心安地去和你母亲见面了。” “这……父亲放心,我必会全力救治父亲的伤势的。还望父亲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景逸单膝跪于程佑元身前。 将景逸扶了起来,程佑元的眼中满是欣慰。“一开始将你送入神雪宫殿中,为父并没有多为你考虑,便是想着这是天大的殊荣。但是后来,为父也是好生后悔,你自幼便丧母,为父却不能好好照顾于你,满是愧疚。现在看你如此懂事,习得一身的本事,也不枉为父对你的一片期待之心啊!” “父亲……”景逸眼中噙着泪。她以为父亲是不方便带着她在军营之中,在感情上也不是那么喜欢她,所以才将她留在神雪宫殿的。原来,她一直是误解了父亲的心意。 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哥哥那么做,也是我授意的。他疼你,比我更甚。否则当初也不会冒险身入敌营前去救你了。咳咳……”捂着胸口喘息了片刻,景逸忙上前为他轻拍后背。“虽然你身怀武艺,但是对于兵法作战,你却是资历过浅。如不让你从最底层开始了解,你便不会懂得其中的重要。所以我让锦天先给你个下马威,挫挫你的锐气,亦是想让你知道知道,为将者应该懂得的道理。” 景逸将程佑元的手紧紧握住,哽咽道:“父亲,别说了,我明白了,我会照着父亲说的去做的。” 抬手抚摸着景逸的头发,“去吧,阿浓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说完,程佑元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景逸,等待着她的承诺。 景逸重重地点头,然后有些哽咽地应着,“是的,父亲。” “好……去吧。”得到了她的承诺,程佑元放松了一口气,他摆摆手,示意让景逸出去。“让宁远进来帮我换药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景逸犹豫了,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扶着父亲先躺下,便出了帅帐。 宁远在帐外等候着,见景逸出来,就准备进去,到了门口,却被景逸拦住。“宁叔,我有事要和你还有哥哥商量。麻烦您派人去,请哥哥过来一趟。” 看景逸一脸严肃,他也猜到了七八分。刚刚出来的时候,她便帮着在换药,现在一定是看到了伤势了。没有多说什么,就点头去找程锦天了。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程锦天便急急赶了过来,“什么事儿,这么急?”看景逸在此,程锦天皱了眉头。 “父亲的伤势,你知道吗?”景逸没有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了。 程锦天一愣。看着景逸,想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不多说了。父亲的伤势现在需要马上医治,但是用现在的办法,是绝对无力维持多久的,再这么下去,只能是不断恶化。所以,我想要试试,但是现在必须你们的配合。”需要的东西却是得让他们去尽快找到。 “你?你会医术?”程锦天的眼中带着一抹惊喜。 “怎么?还不相信我不成?在神雪宫殿的时候,我其他的学的倒是不怎么精,但是这武艺和医术,却是再好不过的了。”再加上她前世所了解的那些东西,融会贯通后,对于应付这些小问题,那简直就是绰绰有余的。 “太好了,那这样说来,元帅就有救了。”宁远一拍大腿,立时便问:“阿浓需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来。” 左右看了看程锦天和宁远,他们都等着她的答复,“将一根钢针用火烧红后折弯,令其有一个弦月似的弧度。再备上一些最烈性的白酒和沸水煮过半个时辰的锋利小刀。还有就是把绷带也用开水煮沸后放在太阳下暴晒,再拿来使用。我自己有一些药,就不劳你们准备伤药了,但是内服的药中,我再加上几味。” 说完后,锦天便毫不犹豫地应下了,他和宁远分工行动前去准备。 景逸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拿了包袱再回到父亲的帅帐时,就看到了锦天已经在帐内等着她了。“你有把握吗?” 一挑眉,景逸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别听我的啊!”真是的,这时候了,还怀疑上她的技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不是父亲这件事。刚刚父亲和我谈过了,他说的是你来军营的事情。”锦天见妹妹生气,连忙解释了起来。其实这个白脸也挺难唱的,要不是父亲的吩咐,他哪里舍得让锦衣这么委屈?开始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方便,受了委屈,后来便是听从了父亲的,让她在底层锻炼一阵子。 看到哥哥那一脸着急的模样,景逸心中偷笑,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你放心,我断不会给你惹出什么乱子来的。” “你……”真真是让人生气,这丫头现在脾气也越来越大了。当初便知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事事处处让着她。后来她成了皇贵妃后,便听说那千风御愈发将她宠上了天,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这么不讲道理起来了。说上几句话,必然要将他呛个半死。 “我什么?你能当将军,我便不能吗?一样是父亲的儿,我就不相信,我能比你差到哪里去!”景逸撇撇嘴,然后一拳轻锤在程锦天的胸口,“哥哥,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比你还要强的!” “好,哥哥等着你比我强的那一天!”正说着,宁远便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进来,“阿浓,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吗?” 景逸过去看了看,然后笑道:“行,都备齐了。”突然又顿了一下,“哥,有麻沸散吗?”伤口上的腐肉需要剔干净的,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这……”他看了一眼宁远,麻沸散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没有了。 叹了一口气,景逸又道:“好吧,那人参有没有?” “这个倒是还有一些的,我去拿。”宁远连忙走了出去。 百度嫂索 —江山乱:倾世狂妃 “怎么了?”程锦天一脸疑惑地看着景逸。 心中给了程锦天一个大大的白眼,“要是生生把你的肉给割下来,你能不疼?一口气倒不上来,就得拿人参来提提气。” “那……还需要什么东西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程锦天对于医术什么的,还真的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没什么要准备的了,但是待会儿我帮父亲缝合的时候,你把帅帐得把守好了。我刚刚察看伤口,太深了,很多筋脉都有损伤,必须仔细缝合,不然一旦分心了,就……” 没有等景逸说完,程锦天便拍拍胸脯应道:“好,这个就交给哥哥我了。” 待准备好了一切后,景逸将程锦天支出了帅帐外,请了宁远来给她当副手。 为了缓解程佑元的痛苦,她干脆点了他的睡穴。先用烈酒将伤口化脓的地方清洗干净,然后便拿了小刀把伤口处的腐肉细细剔干净。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虽然理论知识都知道,但实际操作起来,手却是有些发抖的。 ------------ 第160章 第158章 宁远看出她的不适,低声询问着:“阿浓,你还好吧?” 紧抿着嘴摇摇头,景逸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没事,宁叔,帮我把天蛛丝也放在酒里泡一泡吧。”说罢,指了指一旁放着的一包丝线。那丝线近乎透明,比发丝还要细上几分。却是韧性极好的,用来做缝合线是再好不过的了。 宁远细心地挑出几根天蛛丝来,将它们捋顺后浸入烈酒中。待景逸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再将它们结成一条穿入烧制好的弯针里。 “宁叔,将门帘挑开……这里的光线太暗了。”但愿能接着太阳光的亮度看清楚那些细小的伤口。景逸拿着小心翼翼地拿着缝合的针线,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不安的情绪,好让自己的手待会儿不再有丝毫的发抖。 缝合的时间很是漫长,长到景逸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虚脱的时候,终于完成了。一直到最后上药、缠好绷带为止,程佑元都没有醒来。景逸呼出一口气,在宁远端来的一盆热水中净了手。取出程佑元口中的参片,又换了一片新的放了进去。 “怎么样?”一出帅帐,程锦天马上凑了上来询问情况。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挺顺利的。只要今晚不发热,那么一切都好办。所以今天晚上要安排人彻夜守护着。我今晚就在父亲这边打个地铺了,好随时观察情况。”扭扭发酸的脖子,景逸用手搓搓脸,“哥,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太紧张的结果,就导致了消化比较快,现在她倒是想要好好吃一顿。 “好……哥哥待会儿去猎点野货回来,好给你打打牙祭!”说笑着,便去准备了。 “宁叔,但愿这回父亲能好转起来。”景逸看着哥哥走后,回头对宁远笑了笑。 “会的,别太担心了。”陪着景逸全程下来,他却是最清楚的。景逸不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她的认真仔细,她的沉着冷静……这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拥有的。 ………… “好香啊……他娘的,老子好久都没有闻到过肉味儿了!” “是啊,这都多久了,一丁点儿的荤腥都没有。这叫什么日子啊?” “走,去看看,哪儿在弄着肉呢!咱们老大可是想着那一口呢!” “好……走……” 景逸这边看着几只兔子被锦天利落地拨了皮,放了一些盐巴后便架在火上细细地烤着。她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对着这些东西想要留口水。以前吃的那些做工细致到了极点的东西,竟然还会百般挑剔,没有胃口。现在……这才过了多久,就看到野兔子,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哥……好了没有?怎么还没有熟啊?”咽了咽口水,景逸觉得肚子越发的饿了。 突地在景逸的额头上敲了一个爆栗,锦天笑道:“看你馋的,不就是几只兔子嘛,以前你吃过的山珍海味还少了?至于吗你!” “那可不一样,以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想吃什么随时可以吃到。现在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想吃什么,只能在梦里的那几个时辰里吃到而已!”景逸有些等不及了,伸手去戳了戳兔子腿上的肉。 “啊……”景逸慌忙吐吐舌头,拿手急急扇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看你这样子,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吃个东西也能被烫着,不知道刚刚烤好,要吹吹再吃?”锦天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握住了景逸的手去看,发现食指上也被烫得通红。“你就好好给我在这儿坐着,我去拿药来给你擦擦。”无奈地站起来,看了景逸一眼,又说道:“这些东西可都还没有熟,你就再等一会儿吧。别在去碰了啊!” “呵呵……知道啦,跟个管家婆一样!”景逸用手捏着耳朵,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程锦天刚走了没有多久,景逸的周围便围上来几个人。他们看着景逸面前的烤兔子肉,大声呵道:“嘿,小子,你懂不懂规矩?” 景逸本不打算惹事,所以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吱声。继续盯着火上被烤出肉油的兔子。 “他娘的,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被景逸晾在一边,那黑脸大胡子一把揪起了景逸领口的衣裳,将她拎了起来。 景逸不悦地看着他,冷冷地开口说道:“放手。” “呵,小子挺有种啊!知不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对于景逸的反应,他倒是觉得稀奇,还从来没有人见到他们几个后不马上将手里的好东西乖乖奉上,然后远远躲开的。今儿个倒是遇见个不怕的了。 “拿开你的脏爪子,闭上你的臭嘴!否则爷就不客气了!”看了看这几人,空有一副高壮的臭皮囊而已,压根儿就不够她打的。所以她现在为了哥哥的话,还是尽力在忍让着。 被景逸这么一呵斥下来,那黑脸大胡子明显面子上挂不住了。他猛地一挥拳上去,直直攻向景逸的面门。 微微向后一弯腰,景逸轻松躲过了那大胡子的硬拳头。现在她没有任何内力,所以不能和他们来硬的,只能借用着巧劲儿来对付。 景逸气极反笑,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竟然也欺负到小爷头上来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也真是对不起在神雪宫殿辛苦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了。 她手突然抓住那黑脸大胡子的手腕,手拽脚绊肩顶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那百八十斤的一个粗壮的身子‘唰’的一声,直摔了出去。但是没有内力的她身体实在太虚,把那黑脸大胡子摔了出去后,她也一口气没倒上来,有些力竭地仰天向后摔倒。 景逸坐倒在地,喘息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脚软筋麻气喘心跳,连试了几次都无法站起,反而弄得发散衣斜更加狼狈。 眼角余光瞄到其中一人环抱双臂眼含蔑视,看戏般的在看着她狼狈挣扎。心中不由又气又怒。待对上那人视线的时候,心中竟然突的猛跳起来,虽然不认识那人呢,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分外熟悉。他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呢?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双戏虐的眸子,像是野狼一样的幽深。还没等景逸腹诽完,就见那被摔出去的黑脸大胡子狼狈爬起,恼羞成怒的向她扑了过来。 而那明显是他们几个人的头的那家伙,却傲立如故并不制止,摆明要纵下属行凶以此为乐。 景逸冷笑,神色不变的看着那黑脸大胡子扑到跟前才顺势仰倒,屈膝狠狠踢在那黑脸大胡子的裆下,那黑脸大胡子被踢的惨叫跃起。却倒霉的撞向‘看戏’的那家伙。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个这么瘦小的家伙都搞不定,还怎么指望你来保护我?”那人冷哼,抓住那黑脸大胡子后颈抖手把他扔了出去,那黑脸大胡子惊叫着,接连撞翻了几个人,才扑倒地上再爬不起来。 完全脱力,景逸身体瑟瑟的抖,但仍咬牙慢慢坐起,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就此倒在地上起不来。终于坐起来时已是汗落及睫,她喘息抬头牵唇微笑,毫不退缩的迎视那双绚丽眸子,那双眸子如两块极品的黑玉,宝光流转但森寒迫人。 他绝不是普通人,景逸只用了一瞬间的对视便在心中有了定论。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走!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显眼了!”冷冷地瞥了景逸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景逸的眉头蹙在了一起。 “在看什么呢?”程锦天见景逸坐在地上愣愣发呆,不由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浑身脏兮兮的?发生什么事儿了?”看了看景逸的衣服和手脸,这显然是刚刚有过打斗的痕迹。 “没什么。刚刚来了几个无理的家伙来找茬,但是被我给打回去了。”勉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是够狼狈的了。 “伤到哪里了没有?让我看看。”程锦天拉着景逸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便稍微放心了一些。“先去洗洗吧,洗完过来就可以吃了。” “嗯。”景逸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她心里想的,全是那双熟悉的黑色眸子。 ………… “主子,您看,到底是不是?” 沉吟了片刻,唇边缓缓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容。“虽然她没有使出什么特别的招式,但是她的一举一动我难道会认不出吗?” “那……您的意思是……” “暗中观察,切莫打草惊蛇。有什么动静,立刻来向我汇报,盯着和她接触的人。”左手捋了捋衣服上的褶子,终于等到了,看来,到这里的计划,是丝毫都没有错的。 “是,主子。那属下便下去了。” 挥挥手,安阳子衿站了起来,看着帐外那一抹残阳。从战乱之中断然抽身,然后端平了一个黑匪山寨,再由山寨投诚为戍边之军,立于程佑元的麾下。这完美的计划,料谁也不会想到,他堂堂怀南世子,竟然现身于此地。 而他的目的,也就是笃定了程锦衣会来投靠唯一的亲人。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就这么女扮男装进了军营。哈哈哈哈……那么既然你来了,不好好陪你玩玩,怎么对得起整个怀南做为牺牲的隐瞒呢? ………… 经历了大半个月的休养,程佑元的伤势也逐渐开始恢复。而景逸由于校场表现上佳,被选入了精甲卫。这支精甲卫,全部由最严厉的武考选拔而出。景逸也没有例外,同样是凭着自身过硬的本事而考入的。 ------------ 第161章 第159章 数万将士集合于演练场中,高台之上元帅程佑元坐于正中。程锦天起身缓缓走向台前,景逸就这么看着他,数万人再此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丝毫的声响,只有风掠过旌旗发出烈烈的声响。 做了个手势,只看见尉迟影从他的身后走上前。 “念……” 只是一个命令,便听见尉迟影那响入洪钟般的声音:“军规第一条,聚众赌博者,军棍三十;军规第二条,无故缺勤者,军棍二十;军规第三条……” 三军前面,尉迟影手持长卷,朗声念道:“……军规第一百一十九条,yao言惑众、动摇军心者,斩!军规第一百二十条,窃取机密、通敌卖国者,斩!此为军规条例,共一百二十条,望三军牢记,严于遵守,克己省身,一旦发现有违背者,一律按照军规处置!” 清寒的目光从三军身上一带而过,程锦天敛眉正色道:“军规一百二十条,可曾听的清楚?” “清楚!” “好,那么军规从即刻起生效。左军将军尉迟影!” “属下在!” “令人抄写一份,贴在军营里较为醒目之处,让那些尚不清楚的士兵看的明白!” “得令!” 景逸越听嘴角越抽搐,上面的内容…… (后来,这份军规条例被各国军队奉为圣典,世世相传,代代沿袭。可谁也想不到,这份军规里面的大部分内容,是根据他们最为崇拜的战神——景逸,景大将军量身裁定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待训示完毕后,景逸整个人都石化了。这……这一百二十条军规……很好,很强大! 她现在开始佩服起这编撰军规的家伙了,这么变态,没有人性,苛刻之极的规矩!!! 这次父亲的伤势好后,为了重整军心,便开始了一轮非常之严格的统化训练。但是在此期间,很多以前遗留的陋习渐渐突显出来。随之而来的,这一百二十条军规也就应运而生了。 一个月后,将举行一场大阅兵。其中包括了对阵军演、列阵和军容军姿等。所以回到精甲卫后,景逸便和其他人一起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整顿。 ………… 一个月后 随着精甲卫集合后,足足跑了十几分钟,景逸才跑过那些连绵不断的军营帐篷,眼前,出现了一大块一望无际的斜阳大地! 此时那一片斜阳大地已经不再空旷辽远,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巨大场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人头! 那铁灰色的头盔在巨大的火红的斜阳下排列着无比整齐的队伍,仿佛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刹那间,士兵们集体抬头,仿佛乌云翻卷飞腾,连火红的太阳也为之黯然失色! 所有的士兵都分成了纵横捭阖的方阵,无数个方阵浸透着铁血的刚硬侵占向尽头,严阵以待,气势恢弘! 那些士兵们如同始皇陵的兵马俑,而攥在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则根根森然雪亮,站在高处眺望,只看到一片杀气冲天的刀枪箭林! 眼看此情此景,火一样的激情在血管里沸腾苏醒,巨大的兴奋在景逸心头爆炸出最原始的威力,她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活生生的具体的士兵,而是一股奔腾不休的潜流,飞扬狂肆,焕发着无与伦比的天日雄风! 前方的高台上,随着乌云翻卷的方向,缓缓地走上来一个高大霸气的身影,果然是程锦天! 程锦天没有说话,只是庄严沉默地面对雄姿英发的数十万将士,举起了自己有力的手臂! “参见将军……” 刹那间,她只觉得仿佛晴空布满霹雳,滚滚如海浪扑来,每一扑击,都凝聚着天地间最伟大的神力;每一滚动,都能够碾碎高山,填平沧海;每一长啸,都仿佛蛟龙出海,万马奔腾! 天在震动,地在发抖,她的耳膜在嗡嗡直响,天地似乎都在这人类的伟大的力量前退缩了,畏惧了,害怕了…… 天地霎时变得那么渺小,大自然创造的最伟大的精灵——人类,展现了自己作为智慧的动物最强大、也是最残忍的威力! 战争,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用一种叫信念的力量团结了如此恢宏惨烈的庞大的军队,集合着最多思想复杂最难掌控的人类去进行同一件事情;而它的残忍,不仅在于它能够团结人类,更在于它能够把这庞大的人群同时集中送给死神,世上再没有什么屠杀能够比得上战争这么规模庞大、杀戮惨烈、而又名正言顺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至理!今天,这些在她眼中还活生生的热血沸腾的年轻鲜活的生命,这些灵魂无比单纯、对未来无比向往的人类的希望和骄傲,在未来,只消经历一场或几场战争,就会化为这无边苍茫大地的一部分最卑微的腐泥,消散的意义连一颗最微小的尘埃也不如! 可是,即使人人都不愿意看到战争,但人人又屈服于它的威力,身心皆不由己地继续下去,一代又一代地前仆后继,延续着人类根深蒂固的残忍! “我天圣的勇士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远远地,程锦天豪迈气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队,甚至带出了长长的中气充沛的回音! 景逸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在这个没有麦克风的年代,竟然让自己的声音传遍如此庞大的队伍,真是让人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又是一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震得我直往后退。此时,她不得不承认,程锦天的确很受军队将士的欢迎,说欢迎都轻了,她甚至能看到,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个方阵的士兵那满面激动的泪水! “你注意到了吗?”站在她身后的宁远一直背着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程锦天,此时突然问她。 “注意什么?”景逸注意到了程锦天那一身她第一次看到的逼人气势,在这庞大雄师前更无限地扩张铺排开来,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不是程锦天在巡视军队,而是一头最强的身为森林之王的雄狮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谁还能有他那样天经地义、傲视天下的王霸气势?! “程帅现在开始逐渐将他推到了前面。”宁远微笑着看向程锦天。 是啊,从父亲受伤开始,一直到现在,军中的要务都逐渐交给了程锦天,而他也不负众望,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每件事都很完美。 现在的阅兵,父亲竟然也没有出面,而是交给了他。 景逸看着他,阳光照耀在他侧脸上,将他脸部的轮廓勾勒出刚毅的线条。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不畏虎的青青少年了,而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哥哥终是不负众望。”回头给了宁远一个微笑,“我也会做到的!” 是的,她终有一天,也会做到的!“宁叔,你要相信,虎父无犬女哦!” “好,好,宁叔等着看到阿浓跟程帅一样!” 大军分批次进行着军演,整整十天的军演将军中消怠的情绪和不安的心态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景逸也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古装版军事演习,心中那个激动啊,非亲身经历,绝对无法体会。 [ 首发 而从前她的那些想法,也随着军演的结束逐渐变成了对程锦天的钦佩。 “阿浓,最开始父亲和我将你安排在最低层,让你一步一步自己走到现在的位置,你可觉得有不服之处?”回到营帐后,程锦天用冷水搓了一把脸,洗去一脸的疲惫。 递给他干净的手巾,景逸摇摇头,“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你们这么安排有失公允,对我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但是现在却已经没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了。父亲和哥哥是为了我的将来考虑,才这么安排的。没有在最低层待过,便不知道如何同士兵相处,不知道如何笼络军心,也不知道改如何带兵。” “对,你能体会到这些,就说明你体会到了父亲和我的一片苦心。既然安排了你入军,给了你军籍牌,那么便将你当做了未来的将军所培养。我们程家的人,绝不仅仅只能是在下面混着日子的人。而想要做一个好的将军,想要统领好这些人,就必须了解到他们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才能进一步的掌控住他们。否则……阿浓,如果你是弟弟,那么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比我差!”拍拍景逸的肩膀,程锦天挂好了手巾,然后解下盔甲。 “哼,哥哥少瞧不起人了,即便我是女孩子,但是也绝对不比你差!同样是父亲生的孩子,你行的,我也能行!”在景逸说完这些话以后,背对着她的程锦天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但是在转身的同时,他又恢复了兄长的威严,“当初我虽然受先皇旨意左卫先锋官,但是到了军营后,父亲也是让我同你一样,从新兵开始,一步一步做到现在的位置上来的,没有什么特例,也没有任何的徇私。你知道了吗?” “这个不需要你说,我也不会央求着父亲对我有什么例外的,你能行的,我也可以!”对着程锦天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床榻上仰天而卧,“对了,哥,最近你不觉得归降的那些匪军有些异动吗?” ------------ 第162章 第160章 经过景逸这么一提醒,程锦天轻‘嗯’了一声,“也是最近开始的,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在盯着他们了,如果他们那边没有什么异心倒也罢了,如果他们那边出现大的动静……” 景逸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她提醒了,他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在此谈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姑息的。“你知道就行了,睡吧,困了!” 笑着摇摇头,程锦天拿起了案桌上的公文,那些人似乎近期也太不安分了一些,连景逸都能看出些问题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 观察了些日子,那些人似乎怎么都无法再探到更多的消息,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进展。这令程锦天颇为头痛,要是几千人的队伍在内部出现什么问题,那便不是一点点的小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景逸将手中的一盘子烤肉重重放在了他面前的案桌上。 回过神来,程锦天对景逸歉意地笑了笑,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了她。“你先看看这个。” 景逸疑惑地接了过来,虽然她是他的妹妹,但是程锦天从来不会让她看什么重要的折子,这是规矩,他不会轻易破坏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速阅览了一边手中的折子,她眉头蹙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到一起,也不一定。但是,很可疑。”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 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儿,景逸顿时打了个冷战,“哥!是他!真的是他!” 程锦天瞪大了双眼,他激动地握住景逸的双肩,“你是什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烤肉的时候,我烫伤,你去那要的那次吗?我看到一个人,那人很是诡异!我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很熟悉,可是样子却完全不同,所以就没有去深想。但是现在看到这折子上的消息,我突然想到了,如果易容呢?人的样子是可以易容的,但是眼睛,眼睛是没有办法变的!他……他一定就是失踪了的安阳子衿!” 听到景逸的消息,的的确确是让程锦天震惊了一把,没有想到,千防万防,终究是没有防到他有这么一手。想到绵秀和孩子,他真的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 “你能确定吗?”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会这么想?即便不是,也先把人抓来再说!”景逸冷冷地看了哥哥一眼,随即出了营帐吩咐。 片刻后,来人汇报:“启禀将军,归降的匪军……” “说,怎么了?”见来人神色慌张,景逸不免心中开始恐慌起来。 “归降的那些匪军……昨夜拿了将军的令牌,说是奉了您的命令出营向北而去了!”说完,他不敢再去看程锦天,立时战战兢兢地跪在了一旁,深怕触及了雷霆之怒。 程锦天听完后豁然起身,好,很好!终究是没有防范住这群狼! “阿浓,随我去禀告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而且是拿了他的令牌!哼,他们有如此手段,竟然能在他的身边安插人手,还能盗取到调军令牌。 “父亲,您看……”在禀报完这件事后,景逸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示下。 “他们定是拿到了想要拿的东西,所以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这次,的确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这么一招。”半晌后,程佑元才缓缓开口。但是随即他便微笑着拉起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现在,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想要带领好将士们,做一个好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还要随时面对各种的变化和突然事件。这回,你就先去处理吧。” 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会是这么安排的,程锦天抱拳施礼后便退出了父亲的帅帐。景逸却是待哥哥出去后轻声询问着父亲,“父亲,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着急?如果光是着急的话,那你告诉父亲,着急能换得他们回来吗?想要做一个好的将军,必须做到山崩于前而泰然不动!为将者,稍一遇事,便如此不冷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不乱,则军营不乱。你若先乱,众下便是一盘散沙。你且将父亲教你的那二十条兵家大忌大声背诵一遍!” 景逸一愣,见程佑元并未对匪军之事动怒,而是对她的不稳重而动怒,还是依言老老实实地背诵了一遍:“兵家大忌:一、不明敌我;二、临阵换将;三、瞻前顾后;四、举棋不定;五、后方不稳;六、保障不力;七、四面出击;八、围城无阙;九、将帅不和;十、软肋示人;十一、通信不畅;十二、求胜心切;十三、背水决战;十四、未战而怯;十五、予敌喘息;十六、轻敌冒进;十七、分兵作战;十八、将士不用心;十九、胜则骄,败则馁;二十、敌未动,而我先动。” “既然能背下来,那么这些道理,你理解透了吗?”程佑元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眼睛却是盯着景逸。 想了想,终于明白父亲的用心了,景逸单膝跪在了父亲的面前,“阿浓知道错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去你哥哥那里吧。”放下茶盅,对景逸挥了挥手。 “是。”退出了父亲的帅帐,景逸心中明透了许多。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 回到营帐的时候,景逸看到程锦天已经在等着自己了。他背对着景逸负手而立,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阿浓,你明不明白,军队与乌合之众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从未想过,两者的区别……是否在于人马装备?朝廷对铁矿铁器有严格的控制,只有正规军才会拥有精良的装备。” “不对!你再想想。” “那……将领?”景逸有些犹豫不决了。 “这更不对!”程锦天转过身来看着景逸,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到底是什么呢?还请将军大人告知!”景逸有些不悦了,不知道他现在不去追问那些匪军的去想,却在这里问着这些无相干的事情。 “其实,二者之间的区别,就是纪律!” “纪律?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军纪?”想起来这个,景逸就觉得不怎么舒服,偏偏在这个时候颁布了军纪,怎么听着都像是为她而特别增加了一些。 “现在我们的军队算得上是精锐了,只是平日里纪律稍嫌散漫!而队列训练却可以培养他们团队精神,协作精神,使之在整齐划一的训练中变成一个整体,加上这些将士本身就极为剽悍,自然是效果明显!……” “等等……我怎么听着这些话有些别扭呢?”景逸打断了哥哥的话,她前思后想,这些话似乎听着…… “阿浓,照顾好父亲,哥哥要带军前去漠北。”说完这句话后,他将桌上那明黄色匣子递给了景逸。 景逸接过来后不敢打开,而是疑惑地看着程锦天。 “陛下刚刚才到的圣谕,我竟然不知道,在这里,还有陛下的眼线……呵呵……”说话的同时,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凄凉,“陛下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们程家。” “怎么会这样?这……”被哥哥的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来话。突然,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她本来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到这里不知道什么空间的国度也渡过了十来年了,真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孩子。在众人的纵容之下,从没有想到为别人多考虑一分,始终是想着自己怎么怎么样……现在…… “哥哥,父亲的伤势还未好,你要是这时候去漠北……” “君命大如天,况且,漠北无视我天朝威严,胆敢趁乱来袭,伤我军中大帅。仅凭这一点,我也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一战,是必须的。父亲那边,还望你多多照应了。”此时的程锦天不再将景逸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而是将她看成了能够顶一方的支撑。 轻咬着下唇,景逸也明白,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天圣的颜面,更是为了父亲。所以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他要亲自上阵。 “好,我答应你。哥哥只管放心去就是了,我也是父亲的女儿,自当细心服侍父亲。” [$妙][笔$i][-阁]. 听到景逸的承诺,程锦天安心地笑了笑。“关于‘匪军叛变’的消息,我想不用多久,京城那边就会知道了。所以可能会派人前来,你要做好接驾的准备,万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否则……哥哥知道,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他如果知道我和父亲如此隐匿不报……” “哥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阿浓,你真的长大的。” “我早就长大了,不是说,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嘛,怎么哥哥还是将我当成小孩子看不成?”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引得程锦天烦躁的心情松快了些。 “我已经拟好了任令,以后你就接掌精甲卫,为从五品扬烈将军。三品以下军职,可由大帅亲任。五品以下军职,我便可任命。你来军营不过数月,我本还想再锻炼你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事急从权。军营里,向来都是靠着军功而上的,这么做,免不得你接任后,要受些委屈的。但是哥哥希望你能不辱使命,待哥哥回来后,便能看到你能使精甲卫为你所控。” 听到这个消息,景逸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哥哥放心,即便是再难,我也不会认输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不会比你差的,你看着罢!” “哥哥再提醒你一句,精甲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都是从各军各营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众军士,皆以能进入精甲卫为荣耀,虽然它的最高指挥官仅仅是五品,但是却是军中至关重要的职位,你万不可过分狂妄自大。且收着点儿性子便是。” ------------ 第163章 第161章 数万将士集合于演练场中,高台之上元帅程佑元坐于正中。程锦天起身缓缓走向台前,景逸就这么看着他,数万人再此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丝毫的声响,只有风掠过旌旗发出烈烈的声响。 做了个手势,只看见尉迟影从他的身后走上前。 “念……” 只是一个命令,便听见尉迟影那响入洪钟般的声音:“军规第一条,聚众赌博者,军棍三十;军规第二条,无故缺勤者,军棍二十;军规第三条……” 三军前面,尉迟影手持长卷,朗声念道:“……军规第一百一十九条,yao言惑众、动摇军心者,斩!军规第一百二十条,窃取机密、通敌卖国者,斩!此为军规条例,共一百二十条,望三军牢记,严于遵守,克己省身,一旦发现有违背者,一律按照军规处置!” 清寒的目光从三军身上一带而过,程锦天敛眉正色道:“军规一百二十条,可曾听的清楚?” “清楚!” “好,那么军规从即刻起生效。左军将军尉迟影!” “属下在!” “令人抄写一份,贴在军营里较为醒目之处,让那些尚不清楚的士兵看的明白!” “得令!” 景逸越听嘴角越抽搐,上面的内容…… (后来,这份军规条例被各国军队奉为圣典,世世相传,代代沿袭。可谁也想不到,这份军规里面的大部分内容,是根据他们最为崇拜的战神——景逸,景大将军量身裁定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待训示完毕后,景逸整个人都石化了。这……这一百二十条军规……很好,很强大! 她现在开始佩服起这编撰军规的家伙了,这么变态,没有人性,苛刻之极的规矩!!! 这次父亲的伤势好后,为了重整军心,便开始了一轮非常之严格的统化训练。但是在此期间,很多以前遗留的陋习渐渐突显出来。随之而来的,这一百二十条军规也就应运而生了。 一个月后,将举行一场大阅兵。其中包括了对阵军演、列阵和军容军姿等。所以回到精甲卫后,景逸便和其他人一起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整顿。 ………… 一个月后 随着精甲卫集合后,足足跑了十几分钟,景逸才跑过那些连绵不断的军营帐篷,眼前,出现了一大块一望无际的斜阳大地! 此时那一片斜阳大地已经不再空旷辽远,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巨大场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人头! 那铁灰色的头盔在巨大的火红的斜阳下排列着无比整齐的队伍,仿佛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刹那间,士兵们集体抬头,仿佛乌云翻卷飞腾,连火红的太阳也为之黯然失色! 所有的士兵都分成了纵横捭阖的方阵,无数个方阵浸透着铁血的刚硬侵占向尽头,严阵以待,气势恢弘! 那些士兵们如同始皇陵的兵马俑,而攥在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则根根森然雪亮,站在高处眺望,只看到一片杀气冲天的刀枪箭林! 眼看此情此景,火一样的激情在血管里沸腾苏醒,巨大的兴奋在景逸心头爆炸出最原始的威力,她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活生生的具体的士兵,而是一股奔腾不休的潜流,飞扬狂肆,焕发着无与伦比的天日雄风! 前方的高台上,随着乌云翻卷的方向,缓缓地走上来一个高大霸气的身影,果然是程锦天! 程锦天没有说话,只是庄严沉默地面对雄姿英发的数十万将士,举起了自己有力的手臂! “参见将军……” 刹那间,她只觉得仿佛晴空布满霹雳,滚滚如海浪扑来,每一扑击,都凝聚着天地间最伟大的神力;每一滚动,都能够碾碎高山,填平沧海;每一长啸,都仿佛蛟龙出海,万马奔腾! 天在震动,地在发抖,她的耳膜在嗡嗡直响,天地似乎都在这人类的伟大的力量前退缩了,畏惧了,害怕了…… 天地霎时变得那么渺小,大自然创造的最伟大的精灵——人类,展现了自己作为智慧的动物最强大、也是最残忍的威力! 战争,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用一种叫信念的力量团结了如此恢宏惨烈的庞大的军队,集合着最多思想复杂最难掌控的人类去进行同一件事情;而它的残忍,不仅在于它能够团结人类,更在于它能够把这庞大的人群同时集中送给死神,世上再没有什么屠杀能够比得上战争这么规模庞大、杀戮惨烈、而又名正言顺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至理!今天,这些在她眼中还活生生的热血沸腾的年轻鲜活的生命,这些灵魂无比单纯、对未来无比向往的人类的希望和骄傲,在未来,只消经历一场或几场战争,就会化为这无边苍茫大地的一部分最卑微的腐泥,消散的意义连一颗最微小的尘埃也不如! 可是,即使人人都不愿意看到战争,但人人又屈服于它的威力,身心皆不由己地继续下去,一代又一代地前仆后继,延续着人类根深蒂固的残忍! “我天圣的勇士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远远地,程锦天豪迈气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队,甚至带出了长长的中气充沛的回音! 景逸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在这个没有麦克风的年代,竟然让自己的声音传遍如此庞大的队伍,真是让人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又是一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震得我直往后退。此时,她不得不承认,程锦天的确很受军队将士的欢迎,说欢迎都轻了,她甚至能看到,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个方阵的士兵那满面激动的泪水! “你注意到了吗?”站在她身后的宁远一直背着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程锦天,此时突然问她。 “注意什么?”景逸注意到了程锦天那一身她第一次看到的逼人气势,在这庞大雄师前更无限地扩张铺排开来,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不是程锦天在巡视军队,而是一头最强的身为森林之王的雄狮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谁还能有他那样天经地义、傲视天下的王霸气势?! “程帅现在开始逐渐将他推到了前面。”宁远微笑着看向程锦天。 是啊,从父亲受伤开始,一直到现在,军中的要务都逐渐交给了程锦天,而他也不负众望,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每件事都很完美。 现在的阅兵,父亲竟然也没有出面,而是交给了他。 景逸看着他,阳光照耀在他侧脸上,将他脸部的轮廓勾勒出刚毅的线条。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不畏虎的青青少年了,而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哥哥终是不负众望。”回头给了宁远一个微笑,“我也会做到的!” 是的,她终有一天,也会做到的!“宁叔,你要相信,虎父无犬女哦!” “好,好,宁叔等着看到阿浓跟程帅一样!” 大军分批次进行着军演,整整十天的军演将军中消怠的情绪和不安的心态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景逸也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古装版军事演习,心中那个激动啊,非亲身经历,绝对无法体会。 [ 首发 而从前她的那些想法,也随着军演的结束逐渐变成了对程锦天的钦佩。 “阿浓,最开始父亲和我将你安排在最低层,让你一步一步自己走到现在的位置,你可觉得有不服之处?”回到营帐后,程锦天用冷水搓了一把脸,洗去一脸的疲惫。 递给他干净的手巾,景逸摇摇头,“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你们这么安排有失公允,对我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但是现在却已经没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了。父亲和哥哥是为了我的将来考虑,才这么安排的。没有在最低层待过,便不知道如何同士兵相处,不知道如何笼络军心,也不知道改如何带兵。” “对,你能体会到这些,就说明你体会到了父亲和我的一片苦心。既然安排了你入军,给了你军籍牌,那么便将你当做了未来的将军所培养。我们程家的人,绝不仅仅只能是在下面混着日子的人。而想要做一个好的将军,想要统领好这些人,就必须了解到他们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才能进一步的掌控住他们。否则……阿浓,如果你是弟弟,那么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比我差!”拍拍景逸的肩膀,程锦天挂好了手巾,然后解下盔甲。 “哼,哥哥少瞧不起人了,即便我是女孩子,但是也绝对不比你差!同样是父亲生的孩子,你行的,我也能行!”在景逸说完这些话以后,背对着她的程锦天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但是在转身的同时,他又恢复了兄长的威严,“当初我虽然受先皇旨意左卫先锋官,但是到了军营后,父亲也是让我同你一样,从新兵开始,一步一步做到现在的位置上来的,没有什么特例,也没有任何的徇私。你知道了吗?” “这个不需要你说,我也不会央求着父亲对我有什么例外的,你能行的,我也可以!”对着程锦天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床榻上仰天而卧,“对了,哥,最近你不觉得归降的那些匪军有些异动吗?” ------------ 第164章 第162章 经过景逸这么一提醒,程锦天轻‘嗯’了一声,“也是最近开始的,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在盯着他们了,如果他们那边没有什么异心倒也罢了,如果他们那边出现大的动静……” 景逸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她提醒了,他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在此谈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姑息的。“你知道就行了,睡吧,困了!” 笑着摇摇头,程锦天拿起了案桌上的公文,那些人似乎近期也太不安分了一些,连景逸都能看出些问题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 观察了些日子,那些人似乎怎么都无法再探到更多的消息,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进展。这令程锦天颇为头痛,要是几千人的队伍在内部出现什么问题,那便不是一点点的小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景逸将手中的一盘子烤肉重重放在了他面前的案桌上。 回过神来,程锦天对景逸歉意地笑了笑,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了她。“你先看看这个。” 景逸疑惑地接了过来,虽然她是他的妹妹,但是程锦天从来不会让她看什么重要的折子,这是规矩,他不会轻易破坏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速阅览了一边手中的折子,她眉头蹙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到一起,也不一定。但是,很可疑。”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 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儿,景逸顿时打了个冷战,“哥!是他!真的是他!” 程锦天瞪大了双眼,他激动地握住景逸的双肩,“你是什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烤肉的时候,我烫伤,你去那要的那次吗?我看到一个人,那人很是诡异!我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很熟悉,可是样子却完全不同,所以就没有去深想。但是现在看到这折子上的消息,我突然想到了,如果易容呢?人的样子是可以易容的,但是眼睛,眼睛是没有办法变的!他……他一定就是失踪了的安阳子衿!” 听到景逸的消息,的的确确是让程锦天震惊了一把,没有想到,千防万防,终究是没有防到他有这么一手。想到绵秀和孩子,他真的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 “你能确定吗?”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会这么想?即便不是,也先把人抓来再说!”景逸冷冷地看了哥哥一眼,随即出了营帐吩咐。 片刻后,来人汇报:“启禀将军,归降的匪军……” “说,怎么了?”见来人神色慌张,景逸不免心中开始恐慌起来。 “归降的那些匪军……昨夜拿了将军的令牌,说是奉了您的命令出营向北而去了!”说完,他不敢再去看程锦天,立时战战兢兢地跪在了一旁,深怕触及了雷霆之怒。 程锦天听完后豁然起身,好,很好!终究是没有防范住这群狼! “阿浓,随我去禀告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而且是拿了他的令牌!哼,他们有如此手段,竟然能在他的身边安插人手,还能盗取到调军令牌。 “父亲,您看……”在禀报完这件事后,景逸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示下。 “他们定是拿到了想要拿的东西,所以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这次,的确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这么一招。”半晌后,程佑元才缓缓开口。但是随即他便微笑着拉起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现在,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想要带领好将士们,做一个好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还要随时面对各种的变化和突然事件。这回,你就先去处理吧。” 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会是这么安排的,程锦天抱拳施礼后便退出了父亲的帅帐。景逸却是待哥哥出去后轻声询问着父亲,“父亲,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着急?如果光是着急的话,那你告诉父亲,着急能换得他们回来吗?想要做一个好的将军,必须做到山崩于前而泰然不动!为将者,稍一遇事,便如此不冷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不乱,则军营不乱。你若先乱,众下便是一盘散沙。你且将父亲教你的那二十条兵家大忌大声背诵一遍!” 景逸一愣,见程佑元并未对匪军之事动怒,而是对她的不稳重而动怒,还是依言老老实实地背诵了一遍:“兵家大忌:一、不明敌我;二、临阵换将;三、瞻前顾后;四、举棋不定;五、后方不稳;六、保障不力;七、四面出击;八、围城无阙;九、将帅不和;十、软肋示人;十一、通信不畅;十二、求胜心切;十三、背水决战;十四、未战而怯;十五、予敌喘息;十六、轻敌冒进;十七、分兵作战;十八、将士不用心;十九、胜则骄,败则馁;二十、敌未动,而我先动。” “既然能背下来,那么这些道理,你理解透了吗?”程佑元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眼睛却是盯着景逸。 想了想,终于明白父亲的用心了,景逸单膝跪在了父亲的面前,“阿浓知道错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去你哥哥那里吧。”放下茶盅,对景逸挥了挥手。 “是。”退出了父亲的帅帐,景逸心中明透了许多。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 回到营帐的时候,景逸看到程锦天已经在等着自己了。他背对着景逸负手而立,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阿浓,你明不明白,军队与乌合之众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从未想过,两者的区别……是否在于人马装备?朝廷对铁矿铁器有严格的控制,只有正规军才会拥有精良的装备。” “不对!你再想想。” “那……将领?”景逸有些犹豫不决了。 “这更不对!”程锦天转过身来看着景逸,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到底是什么呢?还请将军大人告知!”景逸有些不悦了,不知道他现在不去追问那些匪军的去想,却在这里问着这些无相干的事情。 “其实,二者之间的区别,就是纪律!” “纪律?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军纪?”想起来这个,景逸就觉得不怎么舒服,偏偏在这个时候颁布了军纪,怎么听着都像是为她而特别增加了一些。 “现在我们的军队算得上是精锐了,只是平日里纪律稍嫌散漫!而队列训练却可以培养他们团队精神,协作精神,使之在整齐划一的训练中变成一个整体,加上这些将士本身就极为剽悍,自然是效果明显!……” “等等……我怎么听着这些话有些别扭呢?”景逸打断了哥哥的话,她前思后想,这些话似乎听着…… “阿浓,照顾好父亲,哥哥要带军前去漠北。”说完这句话后,他将桌上那明黄色匣子递给了景逸。 景逸接过来后不敢打开,而是疑惑地看着程锦天。 “陛下刚刚才到的圣谕,我竟然不知道,在这里,还有陛下的眼线……呵呵……”说话的同时,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凄凉,“陛下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们程家。” “怎么会这样?这……”被哥哥的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来话。突然,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她本来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到这里不知道什么空间的国度也渡过了十来年了,真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孩子。在众人的纵容之下,从没有想到为别人多考虑一分,始终是想着自己怎么怎么样……现在…… “哥哥,父亲的伤势还未好,你要是这时候去漠北……” “君命大如天,况且,漠北无视我天朝威严,胆敢趁乱来袭,伤我军中大帅。仅凭这一点,我也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一战,是必须的。父亲那边,还望你多多照应了。”此时的程锦天不再将景逸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而是将她看成了能够顶一方的支撑。 轻咬着下唇,景逸也明白,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天圣的颜面,更是为了父亲。所以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他要亲自上阵。 “好,我答应你。哥哥只管放心去就是了,我也是父亲的女儿,自当细心服侍父亲。” [$妙][笔$i][-阁]. 听到景逸的承诺,程锦天安心地笑了笑。“关于‘匪军叛变’的消息,我想不用多久,京城那边就会知道了。所以可能会派人前来,你要做好接驾的准备,万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否则……哥哥知道,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他如果知道我和父亲如此隐匿不报……” “哥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阿浓,你真的长大的。” “我早就长大了,不是说,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嘛,怎么哥哥还是将我当成小孩子看不成?”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引得程锦天烦躁的心情松快了些。 “我已经拟好了任令,以后你就接掌精甲卫,为从五品扬烈将军。三品以下军职,可由大帅亲任。五品以下军职,我便可任命。你来军营不过数月,我本还想再锻炼你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事急从权。军营里,向来都是靠着军功而上的,这么做,免不得你接任后,要受些委屈的。但是哥哥希望你能不辱使命,待哥哥回来后,便能看到你能使精甲卫为你所控。” 听到这个消息,景逸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哥哥放心,即便是再难,我也不会认输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不会比你差的,你看着罢!” “哥哥再提醒你一句,精甲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都是从各军各营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众军士,皆以能进入精甲卫为荣耀,虽然它的最高指挥官仅仅是五品,但是却是军中至关重要的职位,你万不可过分狂妄自大。且收着点儿性子便是。” ------------ 第165章 第163章 “哦,感情你以前就没有喜欢过朕,都是讨厌朕的?”千风御的脸色瞬间边的有些yin沉,说话的语调也陡然生冷起来。 “不,不是的,以前虽然你对我好,但是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的隔阂太深。而现在却是和朋友一样相处很轻松,这样不好吗?” 千风御其实也不是真的不高兴,而是想故意逗逗景逸。在他看到了景逸因为顾及自己的情绪而急忙作出解释后,心中有几分窃喜。 “好了,朕匆匆而来,待不得多久。你如果不愿意和朕回去,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放松一下心情也好。等朕把朝中的事情都解决了,就来接你。朕实在烦了那些御史,不得已才宣布了你薨世的消息。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朕会重新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的。这样你也不用顶着‘前太子妃’的名头心烦了。”千风御微笑着从袖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了景逸。 “这是什么?”景逸接过来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有些不明地询问着。 “朕的金牌,见令牌如朕亲临。现在便交给你了,你小心保存便是。”千风御递给景逸后,示意她妥善收着。景逸看了看,一面上书‘天圣’,另一面刻着‘如朕亲临’的字样。 说罢,千风御又拿出一块明黄的绢布。景逸看去,却是一道加盖了玉玺的空白的圣旨。“这个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没有字呢?”景逸觉得很是奇怪,这道无字的圣旨,自己怎么接啊? 千风御拿手轻敲了敲景逸的额头,“说你傻吧,这个可是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呢。想写什么,就自己个儿填上便成了。” “这个……是不是太儿戏了点?要是我写上你的禅位诏书呢?”景逸诡异地朝千风御笑了笑。 “那好啊,朕要是当不成皇帝了,你就负责养着朕好了!”把那张加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往景逸手里一塞,“朕回去了。你就乖乖在这儿待一段日子,等着朕到时候来接你。” 看着转身准备离去的千风御,景逸忙喊了一声:“唉……你等等啊!”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千风御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她。 “其实,那个……没有什么……你……多保重。”待千风御回过神来,大声笑起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你会比你哥哥程锦天强吗。那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朕那精甲卫就交给你了。朕回去便拟道旨意,封你为精卫将军,赐御弓、御马。可别辜负了朕对你的期待哦。” “好,那就谢谢陛下了,我定要让你们都看看!”前面那些东西,都不如刚刚的这一句话,这才是她想要的东西。现在,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分出一个帐篷了,不用再和哥哥挤在一起了。而且,现在有了正式的身份,她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建功立业了。 “好了,快回去吧。你的属下们,可都还在校场等着你这大将军呢!”千风御说完,打了一个响哨,瞬间便飞身而出十多名身着黑衣的侍卫,“主子。” 千风御转头,再看了景逸一眼。瞳中流光莹舞,仿佛将星星一颗颗揉碎,随手撒进框里,睁眼灿烂。他的眸底似乎正流淌着什么东西,时而安静,时而复杂,一时半会辨别不清。 景逸微怔。四目交错,一半迷离一半彷徨。 透蓝微明的天幕,缀着浅浅的云,清风吹开他散落在颈项的发丝,露出细致优美的曲线。 一天一天,朝朝暮暮,花开花谢,云飞云过。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人都是这样的波澜不惊,泰然自若。 ——他究竟经历了多少的事情?又受过多少的磨难呢? 景逸这样想着,心底忽然有些什么东西软下来。 有块冰化了,融成了水,滴答,滴答。 “等朕回来接你,行吗?”千风御的声音此时柔的如同潺潺的泉水一样,令人觉得有些酥麻。 “——行!怎么不行?”景逸一怔,随即露出受宠若惊吓的表情,“陛下说行就行!要是不行,创造条件也要行!” “好了,小东西,就别人朕打哈哈了,你先回去吧。朕看着你走。”其实,他是不想给她留一个背影。 “嗯,那我走了!”不在废话,景逸摆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于是小跑着回到了校场。心中却是没有了刚刚的那份恐惧和震惊,多的是一丝淡淡的心安的甜蜜,也许他们之间,最融洽的相处方式不是夫妻,而是朋友吧。 入夜,景逸独自一人在巡视着大营。 其实并不需要她来巡视的,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做事少了点儿精神劲儿。 “嘿,想什么呢?” “啊……”一声尖叫还没有叫出口,景逸便被捂住了嘴巴。 能闯入大营,并且来到景逸身边不被发现动静儿的,世上也就只有两人,一个就是大神官无尘,另一个,就是现在捂住自己嘴巴的家伙了。 “吓死了我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景逸看清了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儿。 “怎么的?他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战苍穹戏谑地笑了笑,“还是,你不欢迎我来?” “切……你就少贫嘴了。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如今想见见咱们‘武神’大人,可是不容易的哦!”景逸说着,一手搭在战苍穹的肩膀上,两人身高其实还有些差距,所以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笑。 “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吗。你这小没良心的东西,我可是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给你弄来了这些,你倒好,戏弄起我来了。罢了罢了,你既然不稀罕,那我便带走好了。”说着,就提起一旁的大盒子,装出要走的样子。 景逸也不着急,就这么双手环胸而立。看着战苍穹要走,却是不阻拦。 战苍穹走了几步,却不见景逸的挽留,心里有了一丝的无奈,“行,算你狠!料定我怕了你!”说着,把手中的大盒子扔给了景逸。 景逸见盒子冲自己飞来,上前一步接住了,可是差点没有砸到自己,“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这盒子里的东西,最少也有大几十斤,怎么他拎着,跟拎着纸盒子似的? “送给你的战刀。”从战苍穹那轻描淡写的口气,景逸便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难得的。越是价值不菲,他便越是这幅样子不在乎。 启开盒子上的封条,检查了一下,这盒子是被木条钉死的。于是取出自己的配件,将木条一一撬开。 “唉……现在别打开。我带你去个地方。”正在景逸要掀开盒盖的时候,战苍穹突然出声制止了她,帮她抱起了盒子。 景逸不解地看着战苍穹,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还是跟着他躲闪过巡检的队伍,出了大营。 “神神秘秘的,究竟要做什么?”走了很久,待大营的灯火都看不见的时候,景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好了,现在可以看了。”捧着盒子,将盒盖朝向景逸,让她自己开启。 狐疑地打量了战苍穹一番,景逸还是动手打开了盒子。 “……” “怎么样?”看着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景逸,战苍穹顿时心情大好。在他看到这战刀的第一眼,估计也是和她是一样的表情吧。 “……” 景逸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盒中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细心听,其中的声线是颤抖着的。 “青月寒,这个名字你喜欢吗?”从盒中将刀取了出来,递给了景逸。 这战刀,便是以后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青月寒’了。 它长八尺八寸,所谓战场之上,一寸长一寸强。它通体用万年寒潭碧翠煅制而成,至坚至硬锋利无匹。刀背上有九个风孔,可随着刀势变换发出不同的声音,可扰乱对手听觉,使之心怯胆寒。 这刀杆,是用龙鳞铁所制成的,如遇到强劲内力袭来,一溜内力便能顺着刀柄而下,轻松被刀杆挡住,使得袭来之力再也传不下去。 景逸双手接住青月寒,那月色下散发的幽幽碧光令整柄刀刃看起来冰寒入骨。随手舞开,九风孔所发出的声音,响彻云霄。难怪战苍穹要带自己离开大营。这宝贝要是让别人看见,不定还要震惊成什么样子呢。 她催动内力顺势一击,刀刃落地便劈开丈许,寒气四溢开来,将地面都生生冻住。 “喜欢吗?”战苍穹期待地看着景逸,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来。 “喜欢!”非常肯定的回答,异常干脆。 听到景逸如此回答,让战苍穹心中也格外欣喜。 “可是……这东西是不是也太贵重了点儿?”这时景逸才想起来,如此宝贝,定然是价值连城的。 “总算是找了一件能让你高兴的东西了,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收下便是。”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的包裹。 “这是什么?”景逸好奇地看着战苍穹。 打开包裹着的绸布,里面是一副和战苍穹一模一样的绯玉面具,不过就是小了一些。战苍穹伸手为锦衣带上,“这个不就是上次你跟我说的东西了?” 看着和自己脸上一样的绯玉面具,战苍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不就算是情侣一套了? ------------ 第166章 第164章 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绯玉面具,景逸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唉,你说会不会有人把我当成你啊?”想到这个,景逸那充满恶趣味的心态占到了上峰,“你这‘武神’的面具天下独一无二,现在倒好了,多了我这一个,成了一对儿,哈哈……” “一对儿有什么不好的?”听到景逸话中的‘成了一对儿’,战苍穹更加高兴了。 “嗯嗯,冒充你‘武神’,多威风啊!”想想都觉得好玩儿。当时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给认出来,现在少了这些负担,这面具倒是有了一些轻松的意思了。可是景逸对刚刚‘一对儿’的话却没有多想。 “对了,这次你来,可以待几天啊?”两人笑了半天,景逸这才想起来问问战苍穹。这家伙向来行踪不定,在一个地方总是待不了多久的。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多问一句他整天究竟在做什么,下面要去哪儿。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他如果想让自己知道的话,就会主动告诉自己的。 “马上就要走。怎么,舍不得我走了?”他转过头来朝她问话,光影下细致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乌发漆黑如墨,衣袍新白如雪,明明是鲜明的对比,却偏生因为那张倾城的脸而显得分外和谐,一种宁静而诡异的和谐。 “谁舍不得你了?明儿个我要带精甲卫去骑射操练,没有功夫陪你,所以让你快些走人!”被战苍穹这么一戏弄,景逸倒不好意思起来。可是她这番尴尬的解释,在战苍穹耳中越发的不可靠了。 “要是你舍不得我走的话,我就留下来陪你一阵子,怎么样?” 景逸听到这话,顿时有种雷公啊电母啊您行行好劈死我吧的想法。“行了,行了,你还是行行好,赶紧走吧。” 脸色一禀,战苍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态,“这回我打算先去漠北,估计要很久才会回来,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虽然说现在千风御不再纠缠了,但是他却还是不肯对你放手的。你自己要注意一些。” 白眼一翻,景逸心想,你们就折腾吧使劲的折腾,反正活着就是折腾,人不折腾枉少年。“好,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跟老妈子似的,整天唠唠叨叨了。要知道,你可是‘武神’唉,要是让人知道你私底下是这幅模样,会被人耻笑的!” “送你回去,我就走了。”看到景逸现在不再像前段日子一样整日愁眉苦脸的,战苍穹倒是放心了许多。 ………… 算算日子,程锦天去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捷报频频传来,但是却没有告诉究竟何时返回,这让景逸觉得心中有些焦虑。马上要入冬了,大营不能动,这粮草的补给线拉得太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帅帐中烤着火,突然有人来报,“禀大帅,在鹰嘴关发现一小股漠北人。属下看他们行踪异常,特前来禀报。” “什么?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他们具体有多少人?”程佑元坐正了身子,低头仔细询问起来。 景逸顿时觉得事态似乎较为严重,不由细细听了起来。 “回禀大帅,昨日晚间时候发现的,大约有三五百人左右。” 一掌击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轻颤,程佑元大声向帐外喊道:“传白虎上将周傲然到主帐议事。” 转头又看了看景逸,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暂不得声张。” 景逸明白事情的严重,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告安后退出了帅帐。出帐时正巧迎来了周傲然,两人擦肩而过时景逸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回到自己的营帐,景逸立时请来了宁远,“宁叔,你说这次父亲能不能让我去呢?” 宁远坐下后端起了热茶,老神在在地摇着头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急死我了,宁叔倒是透个信儿啊。您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了,应该能猜出来这回父亲打算派谁去查探的啊。”景逸站了起来,心中愈发焦急。 可是按照目前父亲让自己参与这件事情的态度,明显是有些信不过自己的。很有可能会派周叔叔前去。但是这个好机会,她可是不想错过的。毕竟她接掌精甲卫也有一段时日了,经过这段时间精密的操练,那个个拉出来比,都是不会亚于特种兵的。这次她可是摩拳擦掌,拭目以待啊。 “阿浓啊,你还小,不明白这件事的危险。这时战场,可不是儿戏。你资历尚浅,所以我想大帅应该会另有安排的。”看着景逸的脸色有些发黑,宁远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建功立业,机会以后还很多。所以现在你主要的任务就是操练好精甲卫,多跟着这些老将军们学学,不要整天想着这些不着边儿的事儿。” “宁叔……连你都……”景逸愤愤地站了起来,“本想着让你来一起想办法的,谁知道连你都不愿意帮我!哼……还自喻为‘最疼爱阿浓的叔叔呢’,我看你还不如黄叔叔,要是我跟他商量的话,他都会帮我的!” 宁远的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两下,这孩子,完全是没有长大的性子。这哪里是一副带兵的将军样子,简直和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无奈地抚着额头,道:“即便是黄将军,估计这回也不会偏袒你的。你放心好了,这回啊,你没戏!” “你……”看着宁远走出营帐,景逸一阵挫败。竟然对自己毫无信心,平日里说得都好听,争着抢着做自己‘最好的叔叔’,关键时刻,统统都掉了链子!从黄湛、周傲然、徐重楼、莫飞绫,现在连宁远,都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看来这真的是没戏了吧! 急着建立功勋,想出点成绩的景逸,当然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的。她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来人,精甲卫立刻集合!” 一声令下,精甲卫片刻间便聚集在了一起。看着甲胄精良的下属,景逸的心中也是激动万分。 “今日得知,有一小股人马,可能会是敌军的探子。传唤众人前来,也是想让大家有立功的机会。” “咱们训练了这么些时日,也该拿出点儿成绩来,让军中看看,咱们精甲卫,可是天圣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我景逸手下的人,可绝不是脓包。大家……” 一番部署后,精甲卫便兵分三路,悄悄潜出军营,一路向北而去。 “什么?你再说一遍!景逸和精甲卫的人,都去什么了地方?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掌拍下,震得桌面上的茶碗洒了一桌的水。 帅帐之中的怒吼连数十步以外都可闻之。事态的严重,可见一斑。 “找!马上派人去找。擅自带军出营,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程佑元怒火中天,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竟然做出这带头违抗军令之事,实在不知道如何袒护。这说起来,这可算得上是杀头的大罪了。 焦急地在帐中等待着消息,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来回踱步的样子,脑中为理智的一根弦,早就已经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噌’地一声断掉了。 “大帅,您别着急,景逸昨天来求我,想让我们推举她前去围剿,我们都没有答应。没想到她竟然作出这么偏激的事情来,这……也有我们的一部分过失。要是在当时便拦下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息。”宁远看着程佑元的样子,心中有了几分的愧疚。还是晚了一步,早知道这孩子性子不服管制,但是……唉…… “你们谁都没有过错,是我,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一味地相信她,放任她。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大手一挥,阻断了众人想要上前说情的言语。 猛地一个趄趔,宁远就近,赶紧扶住了程佑元:“大帅!您一天都没有进一口水米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等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回来,我们马上前来告诉您好吗?” “不,我要亲自前去。把那小畜生逮回来!”他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命不想要了,可是精甲卫那么多士兵的命,我不能让别人跟着她一起死!谁知道那一股部队是不是敌军的一个诱饵,引诱咱们前去的陷阱呢?”取了披风,正要步出营帐,便被众人死死拦住了。 “大帅,万万不可啊。军中岂能无主帅坐镇?要去,也由我们前去!” “是啊,大帅,属下愿往!” [ 首发 “属下愿往!”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劝谏的兄弟们,程佑元心中极乱。“兄弟们都起来吧。”把披风一扔,挫败地坐了下来。双手抚着额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 大家都不敢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聚集在帅帐中等待消息。已经整整一天了,出去打探的人,却是一点儿的消息都没有。大家心中不安的情绪也都逐渐加重了几分。 …… “报……”不知等了多久,只听闻帐外远远传来探子回声。 程佑元一扫yin霾,立马大步往帐外走去。众人也都听到了传回来的声音,亦跟着他走出帐外。 再等了片刻,前去打探的士兵一身血污地跑近了主帐,见元帅及各位将军都在帐前,不由心下发怵。 ------------ 第167章 第165章 “禀报大帅,景将军带领的精甲卫……”抬眼看了看主帅的脸色,他犹豫着怎么把消息上报后,又不遭主帅的雷霆之怒。 “快报,究竟如何!”宁远见探兵犹豫,有些不耐。 程佑元也蹙紧了眉头,心下也忐忑起来。毕竟阿浓年幼,冲动之下…… “报大帅,景将军中了敌军埋伏,现困于鹰嘴关外七十里地的缀然谷。”一口气说完,他用满是血污的袖子擦了擦额头,弄的脸上本是污黑的脸更加狼藉一片。 听完后,程佑元心神一抖,强用毅力撑出不变的神态。 宁远亦跟随他多年,怎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大帅,先回帐吧,此事得谨慎安排,从长计议。” “嗯。”应了一声,程佑元走进大帐的步伐显得有些虚浮。 沉沉坐下,紧捏住的拳不住颤抖。心中的不安终成了现实,此时他又不可里营去救。无奈下,他一一看向周围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将们。 周傲然向前一步,凌然道:“大帅,鹰嘴关一带,末将最为熟悉,让末将前去救援吧。” “我愿同往。”宁远亦步向前。 “我等愿同往。” 见众人一心为自己排忧,程佑元心中释然,关键时刻,也只有这些老朋友了。 “谢谢,谢谢众位老兄弟!”他起身抱拳,对众人深鞠一躬。 “大帅,您言重了。阿浓亦是我们大家的侄女,岂能坐视她被困而不救?”徐重楼道。 莫飞绫也站了出来,“是啊,您就下令吧,事不宜迟!” “好。”看了看大家那发自腑内的真诚,程佑元也知道,事态紧急,容不得他犹豫片刻。“傲然领骑兵三千,前去营救。宁远,同去协助。” “末将领命!”抱拳接令后,周傲然和宁远大步往外,点兵后即刻出营。 缀然谷内,两军对阵,岭西大军将景逸所领精甲卫被重重围困其中。 原来那股漠北人马,却是岭西派往鹰嘴关故意暴露行踪的诱饵,而景逸却是因勇猛有余,经验不足,生生被绕进了缀然谷之中的埋伏。 已然两天了,身上所带仅三日水米,若再不破敌而出,被围困其中亦是一个死字。景逸不由暗暗生悔,恨自己不敢轻敌枉进,看了看周围的弟兄们,大家脸上掩不住的疲态,让她心中更加多了几分自责和不安。 “将军,突围吧,如此下去,弟兄们士气不足,后面就更难出去了!”出征之时,未能得到大帅之命,听从景逸安排,已然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今之困,若大帅能及时派人前来营救,则是大吉的,若不能……也只有冲杀出去了!现在等了足足两日,士气明显出现低落,再未能有一丝希望浮现,怕是…… 许若溪心中忐忑,看景逸神色不愈,他多年为将,不得不提醒与她。 “咚咚咚咚……”话刚说完,岭西即刻想起了战鼓。 远远一阵灰烟弥漫谷内,来人领一队人马前来挑衅,这已是两日来的第十一次了。景逸每每前往迎战都无战败,但两方士兵之间后期的混战,却是愈发紧张。 此人乃是岭西大将东方望,他使一杆银龙枪,黑袍银甲,头盔之下覆一面甲,瞧不见面貌,只见得那双寒星般的冷瞳。龙枪遥指景逸,大声喝道:“念你小儿初出茅庐不懂深浅,且束手下马便饶你一命!” “鲁莽匹夫,胆敢口出狂言。”景逸冷笑一声,手中青月寒迎风发出凛冽的声响,不由让东方望心中生了几分怯意。他这两日也曾听闻了这青月寒的威名,此刀一出,必然血溅当场。而这小儿两天之内连挑了岭西十二大将,从无一例战败。 “哼,小儿休得无礼,且吃爷爷一枪。现在乖乖求饶便是,爷爷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定将你血溅三尺!”毕竟是多年老将,东方望定神后看着景逸。 只见对面的那小将从容的从櫜鞬中抽出一只精铜所制的羽箭,架往弓上对向自己。 他立马命身前士兵组铜盾阵护卫自己与战马,“小儿,你百步之外还想射中爷爷,太自不量力了!”话虽如此说来,但他却依旧被对方气势所迫。 “是不是自不量力,老莽夫试试不就知道了!”话音刚落,景逸手指一松,那耀日羽箭便离了弓弦,高速飞往东方望。 屏住呼吸,东方望还未回神,便只闻‘叮’的一声碰响,头上顿时轻了一截。 侧头看去,那头盔被羽箭稳稳戳穿,叉入土中。 那种后怕的感觉,令他看向景逸的时候,多了十二分的防备。看来众人所言不虚,此小将单从两日连挑十二将而无人能敌,便可窥知,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却从未听闻他名号,像是突然间从地里头冒出来的一样,令人措手不及。 定眼看了看被钉死在地上的头盔,东方望立马挥手,高声呼喝道:“给本将军杀啊……将那小子给本将军剁成肉酱!” 话刚落音,东方望身后便如潮涌般冲杀出无数的士兵。景逸唇角勾起一抹窃笑,心道:老匹夫,果然是年老无用了。 轻扯缰绳,踏雪便带着她急转而回。景逸跟着挥旗传语:改雁行阵为长蛇阵,撤离。 雁行阵的兵力配置,如大雁飞过的斜行,以充分发挥射击兵种的威力。而长蛇阵则是用于行军或追击的一路纵队,机动力很强。 东方望看景逸带人撤离,心中更是将其轻视,虽说那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老虎却也不是吃素的,今天不将你立斩马下,老夫便将头给你当马凳! 挥阵追击,刚靠近景逸所撤离的峡谷,他又停了下来。东方望对一旁副将道:“派人前往峡谷探查,老子怀疑前面有诈。” 景逸远远看见漠北大军停滞不前,心中也赞叹了一番,看来这厮也不是草包来着。老将出马,别的不说,防御倒是做到了足处。 “将手里的兵器四散丢弃!急行军撤离!”景逸勾唇一笑,心想,就不信你不上当。 又过了一会儿,景逸挥手,继续下令,“弃甲!” 片刻功夫,沿路便一片狼藉,不仅丢盔弃甲,而且还凌乱不堪。让人不得不生轻蔑之心。 东方望亦是犯了这点忌讳。他看沿路四散的兵器、盔甲,不由笑道:“无知小儿,果然不堪一击!” 想到,他亦将那小将围困在这缀然谷内,就不怕他在翻过天去!于是下令,“全速前进,给本将军生擒了他!” 景逸看了看身后,果然是那东方望带人追了过来。心中一喜,她从马上箭馕中抽出一只鸣箭来,对空一射。‘咻呜’一声长响划破长空。紧接着,山谷两侧便滚下来许多大块岩石,将跟在后面追击的东方望等人砸了个措手不及。 还没有等东方望醒悟过来,景逸又发出第二根鸣箭。便听得身后轰隆作响,整个缀然山谷之中声音被扩大了数倍,令人震耳欲聋。浓烟滚滚,待得烟尘尽灭之时,众人再看过去,不料却个个都回不过神来。 东方望带领的漠北军,因进入缀然谷最为狭隘之处,发觉景逸设下埋伏之时,想要急身撤离,却是前后拥堵,一时逃离不去。被崖山滚下巨石将队伍砸得都散了形状,又挨了第二轮的火药雷击,顷刻之间,人马便死伤大半。他也被流箭扎了个对穿,死时都不曾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那小将激得失了理智。 “执武器,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景逸运用内力,一声高喝。令众人将预先搁置在此的兵器都装备起来,杀向那群已被击散,且群龙无首的散兵游勇们。 这口袋阵,是她亲自察看地形后,连夜布置下的。而且,她以自身来亲做诱饵,激得那东方望失了理智,一路丢盔卸甲,另敌人彻底放松了戒心,才能一举得袭成功。 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她是占了先天的优势,谁都不曾认识天圣有她这么一个人,更无人与她交战过。所以漠北军对这新来的小将毫无防备,有的只是觉得她稚嫩无能,见势不对撒腿就跑的嘲笑。 现在,她必须赶在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前将战事立马结束。不然的话,漠北的援军赶到,她必然还是一个死字。 [ 首发 “禀将军,东方望带来的人,已然全部歼灭,请将军示下。”许若溪于马上抱拳相问。 景逸点点头,“抓紧时间撤离。他们还有援军,这次探底已明了,要立刻赶回大营报与元帅得知!” 不能再做停留,既然撕开了这个口子,就必须马上撤离。景逸开始也是吃了轻敌的亏,才被围陷在这缀然谷之中。 幸而精甲卫在军中,以速度称奇,全军都配备精良战马。所以现在撕开了漠北军的口子,他们冲出去便能逃离包围圈。 疲惫不堪的众将士,在得知生机乍现时,都鼓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很快便由景逸带着众人飞驰而去。 漠北军见景逸逃离,岂能善罢甘休?主将见东方望战死,便又重新点了将,誓要将景逸和她的精甲卫军杀个片甲不留。 跑出近三十多里,景逸见漠北军还紧跟追击,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 第168章 第166章 ------------ 第169章 第167章 “禀报大帅,景将军带领的精甲卫……”抬眼看了看主帅的脸色,他犹豫着怎么把消息上报后,又不遭主帅的雷霆之怒。 “快报,究竟如何!”宁远见探兵犹豫,有些不耐。 程佑元也蹙紧了眉头,心下也忐忑起来。毕竟阿浓年幼,冲动之下…… “报大帅,景将军中了敌军埋伏,现困于鹰嘴关外七十里地的缀然谷。”一口气说完,他用满是血污的袖子擦了擦额头,弄的脸上本是污黑的脸更加狼藉一片。 听完后,程佑元心神一抖,强用毅力撑出不变的神态。 宁远亦跟随他多年,怎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大帅,先回帐吧,此事得谨慎安排,从长计议。” “嗯。”应了一声,程佑元走进大帐的步伐显得有些虚浮。 沉沉坐下,紧捏住的拳不住颤抖。心中的不安终成了现实,此时他又不可里营去救。无奈下,他一一看向周围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将们。 周傲然向前一步,凌然道:“大帅,鹰嘴关一带,末将最为熟悉,让末将前去救援吧。” “我愿同往。”宁远亦步向前。 “我等愿同往。” 见众人一心为自己排忧,程佑元心中释然,关键时刻,也只有这些老朋友了。 “谢谢,谢谢众位老兄弟!”他起身抱拳,对众人深鞠一躬。 “大帅,您言重了。阿浓亦是我们大家的侄女,岂能坐视她被困而不救?”徐重楼道。 莫飞绫也站了出来,“是啊,您就下令吧,事不宜迟!” “好。”看了看大家那发自腑内的真诚,程佑元也知道,事态紧急,容不得他犹豫片刻。“傲然领骑兵三千,前去营救。宁远,同去协助。” “末将领命!”抱拳接令后,周傲然和宁远大步往外,点兵后即刻出营。 缀然谷内,两军对阵,岭西大军将景逸所领精甲卫被重重围困其中。 原来那股漠北人马,却是岭西派往鹰嘴关故意暴露行踪的诱饵,而景逸却是因勇猛有余,经验不足,生生被绕进了缀然谷之中的埋伏。 已然两天了,身上所带仅三日水米,若再不破敌而出,被围困其中亦是一个死字。景逸不由暗暗生悔,恨自己不敢轻敌枉进,看了看周围的弟兄们,大家脸上掩不住的疲态,让她心中更加多了几分自责和不安。 “将军,突围吧,如此下去,弟兄们士气不足,后面就更难出去了!”出征之时,未能得到大帅之命,听从景逸安排,已然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今之困,若大帅能及时派人前来营救,则是大吉的,若不能……也只有冲杀出去了!现在等了足足两日,士气明显出现低落,再未能有一丝希望浮现,怕是…… 许若溪心中忐忑,看景逸神色不愈,他多年为将,不得不提醒与她。 “咚咚咚咚……”话刚说完,岭西即刻想起了战鼓。 远远一阵灰烟弥漫谷内,来人领一队人马前来挑衅,这已是两日来的第十一次了。景逸每每前往迎战都无战败,但两方士兵之间后期的混战,却是愈发紧张。 此人乃是岭西大将东方望,他使一杆银龙枪,黑袍银甲,头盔之下覆一面甲,瞧不见面貌,只见得那双寒星般的冷瞳。龙枪遥指景逸,大声喝道:“念你小儿初出茅庐不懂深浅,且束手下马便饶你一命!” “鲁莽匹夫,胆敢口出狂言。”景逸冷笑一声,手中青月寒迎风发出凛冽的声响,不由让东方望心中生了几分怯意。他这两日也曾听闻了这青月寒的威名,此刀一出,必然血溅当场。而这小儿两天之内连挑了岭西十二大将,从无一例战败。 “哼,小儿休得无礼,且吃爷爷一枪。现在乖乖求饶便是,爷爷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定将你血溅三尺!”毕竟是多年老将,东方望定神后看着景逸。 只见对面的那小将从容的从櫜鞬中抽出一只精铜所制的羽箭,架往弓上对向自己。 他立马命身前士兵组铜盾阵护卫自己与战马,“小儿,你百步之外还想射中爷爷,太自不量力了!”话虽如此说来,但他却依旧被对方气势所迫。 “是不是自不量力,老莽夫试试不就知道了!”话音刚落,景逸手指一松,那耀日羽箭便离了弓弦,高速飞往东方望。 屏住呼吸,东方望还未回神,便只闻‘叮’的一声碰响,头上顿时轻了一截。 侧头看去,那头盔被羽箭稳稳戳穿,叉入土中。 那种后怕的感觉,令他看向景逸的时候,多了十二分的防备。看来众人所言不虚,此小将单从两日连挑十二将而无人能敌,便可窥知,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却从未听闻他名号,像是突然间从地里头冒出来的一样,令人措手不及。 定眼看了看被钉死在地上的头盔,东方望立马挥手,高声呼喝道:“给本将军杀啊……将那小子给本将军剁成肉酱!” 话刚落音,东方望身后便如潮涌般冲杀出无数的士兵。景逸唇角勾起一抹窃笑,心道:老匹夫,果然是年老无用了。 轻扯缰绳,踏雪便带着她急转而回。景逸跟着挥旗传语:改雁行阵为长蛇阵,撤离。 雁行阵的兵力配置,如大雁飞过的斜行,以充分发挥射击兵种的威力。而长蛇阵则是用于行军或追击的一路纵队,机动力很强。 东方望看景逸带人撤离,心中更是将其轻视,虽说那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老虎却也不是吃素的,今天不将你立斩马下,老夫便将头给你当马凳! 挥阵追击,刚靠近景逸所撤离的峡谷,他又停了下来。东方望对一旁副将道:“派人前往峡谷探查,老子怀疑前面有诈。” 景逸远远看见漠北大军停滞不前,心中也赞叹了一番,看来这厮也不是草包来着。老将出马,别的不说,防御倒是做到了足处。 “将手里的兵器四散丢弃!急行军撤离!”景逸勾唇一笑,心想,就不信你不上当。 又过了一会儿,景逸挥手,继续下令,“弃甲!” 片刻功夫,沿路便一片狼藉,不仅丢盔弃甲,而且还凌乱不堪。让人不得不生轻蔑之心。 东方望亦是犯了这点忌讳。他看沿路四散的兵器、盔甲,不由笑道:“无知小儿,果然不堪一击!” 想到,他亦将那小将围困在这缀然谷内,就不怕他在翻过天去!于是下令,“全速前进,给本将军生擒了他!” 景逸看了看身后,果然是那东方望带人追了过来。心中一喜,她从马上箭馕中抽出一只鸣箭来,对空一射。‘咻呜’一声长响划破长空。紧接着,山谷两侧便滚下来许多大块岩石,将跟在后面追击的东方望等人砸了个措手不及。 还没有等东方望醒悟过来,景逸又发出第二根鸣箭。便听得身后轰隆作响,整个缀然山谷之中声音被扩大了数倍,令人震耳欲聋。浓烟滚滚,待得烟尘尽灭之时,众人再看过去,不料却个个都回不过神来。 东方望带领的漠北军,因进入缀然谷最为狭隘之处,发觉景逸设下埋伏之时,想要急身撤离,却是前后拥堵,一时逃离不去。被崖山滚下巨石将队伍砸得都散了形状,又挨了第二轮的火药雷击,顷刻之间,人马便死伤大半。他也被流箭扎了个对穿,死时都不曾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那小将激得失了理智。 “执武器,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景逸运用内力,一声高喝。令众人将预先搁置在此的兵器都装备起来,杀向那群已被击散,且群龙无首的散兵游勇们。 这口袋阵,是她亲自察看地形后,连夜布置下的。而且,她以自身来亲做诱饵,激得那东方望失了理智,一路丢盔卸甲,另敌人彻底放松了戒心,才能一举得袭成功。 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她是占了先天的优势,谁都不曾认识天圣有她这么一个人,更无人与她交战过。所以漠北军对这新来的小将毫无防备,有的只是觉得她稚嫩无能,见势不对撒腿就跑的嘲笑。 现在,她必须赶在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前将战事立马结束。不然的话,漠北的援军赶到,她必然还是一个死字。 [ 首发 “禀将军,东方望带来的人,已然全部歼灭,请将军示下。”许若溪于马上抱拳相问。 景逸点点头,“抓紧时间撤离。他们还有援军,这次探底已明了,要立刻赶回大营报与元帅得知!” 不能再做停留,既然撕开了这个口子,就必须马上撤离。景逸开始也是吃了轻敌的亏,才被围陷在这缀然谷之中。 幸而精甲卫在军中,以速度称奇,全军都配备精良战马。所以现在撕开了漠北军的口子,他们冲出去便能逃离包围圈。 疲惫不堪的众将士,在得知生机乍现时,都鼓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很快便由景逸带着众人飞驰而去。 漠北军见景逸逃离,岂能善罢甘休?主将见东方望战死,便又重新点了将,誓要将景逸和她的精甲卫军杀个片甲不留。 跑出近三十多里,景逸见漠北军还紧跟追击,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 第170章 第1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