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府风云 ------------ 第一章 律所惩恶 张焉迟疑地往前走着,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辨不清方向。这是一个全白的世界,没有温度,没有感觉,没有边际。唯有远处的一抹光辉,给人以希望,也给人一种充满兴奋的诱惑。张焉循着亮光向前,可是她迷失了,她不知道那抹光辉究竟离自己有多远,甚至于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轻轻地呼唤着她,带着她走向那光亮,那里似乎早已等待了她许久许久......张焉不知道怎么办,她内心有向往但也有恐惧。突然脚下一滑,她跌进了深渊,感觉要死了,她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喊不出口,这将要窒息的感觉压迫着她每一根神经,真的要死了吗?不,不能死恐慌沸腾全文阅读!要活着!这个信念使她心智坚定了,这时她醒过来,是梦!但是张焉不相信这只是一个梦,因为它太真实太清晰!那么真实的坠落的感觉,怎么会是假的? 但她明明还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旁边有几份文件散落在地上,想是刚才以为坠落时拼命抓扯时掉落的吧。看看表,已经下午五点了,但是天气还是那么热,太阳丝毫没有休息的打算,仍然发挥着全部余热燃烧着大地。张焉把掉落的文件捡起,重新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这份文件是关于一个逼迫幼女卖/淫案件的检方起诉书,还有著名律师焦凯为该犯罪团伙头目所做的辩护提纲。那些小女孩,还不到十四岁,便被逼迫去做贩/毒、卖/淫,她们所受到的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同时,她们心灵也受了伤害,有的甚至患了精神疾病。可是,作为律师,他们还在为这些犯罪分子做辩护! 焦凯是张焉的师父,三年前,张焉自政法大学法律硕士毕业后,进了这家全国著名的律师事务所,认焦凯做师父,做了一名律师。在法律业务方面,张焉年纪轻轻能有今日的成绩全靠焦凯的指导与提携,张焉对焦凯自是有着如父亲一般的感情。可是,渐渐地,张焉不那么崇拜他了,觉得他没她想象的那么脱俗,那么崇高,那么令人钦佩。焦凯和其他社会上所谓的成功人士一样,喜欢摆阔,喜欢玩奢侈品,喜欢结交抑或说巴结富商。焦凯也并没有张焉所期望的那样,是法律的拥护者,是弱者的保护神,是强权的克星,以捍卫和伸张正义为己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取利益,他做每一件事的前提,考虑的都是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张焉越来越不喜欢甚至可以说痛恨自己的职业,她时常痛苦地纠结于她要做的事情当中。虽然已工作三年,可是初入学时老师对她说的话至今还深记于心:“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法坛之圣洁!”可是她所见到的法律工作者的价值观已经完全扭曲颠倒,他们为富人、为强权者服务,法律只是他们的工具和玩物。她在这种迷茫中痛苦挣扎,想要逃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外面天已经黑了。张焉觉得心闷气短,只想冲出这牢笼,她想回家。出了门,看到师父的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想师父肯定又忘记关灯了。 张焉走过去。 “吴总,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了,其他的事我会为你办妥的。以咱俩的交情,绝对给你做的滴水不漏。”是焦凯的声音,张焉驻足仔细倾听着。 “焦律师不愧是大状呀!这次我吴仁就全拜托你了!”吴仁,不就是牵扯胁迫幼女卖/淫,贩毒,进行黑社会组织活动等一系列犯罪活动的黑老大吗? “你客气了老吴,咱们谁跟谁呀!你有用得着老弟的地方,那是老弟的荣幸呀,哈哈哈。” “我做事,你掩护,咱们兄弟合作,那是珠联璧合呀!哈哈,法律是个好东西!这次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点――” 张焉听得心惊肉跳,同时也火冒三丈。她想直接推门进去抽这两个丧尽天良的禽兽。可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发现他们的秘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时,手机竟然响了。张焉惊慌失措,原来是外婆给自己打电话。她赶紧关掉。可是明显已经被发现了。 门开了,吴仁看到站在门口的张焉,抓住她的胳膊,一下子拽进屋内。张焉被他这么举重若轻地一抓,顿时感到胳膊由剧痛转向麻木,被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一时之间竟爬不起来。他身材肥胖,行动起来却是如此灵活。 “师父,救我!”来不及呼痛,张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求救,希望师父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伤害自己。 吴仁问焦凯:“这是谁?” “哦,这是我的徒弟,张焉,自己人。”以张焉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表现,焦凯相信张焉不会出卖自己。 “哦?徒弟?”吴仁从头到脚地打量张焉,不怀好意地说,“你的徒弟长得还不赖嘛萌妃嫁到全文阅读!这样吧,老焦,兄弟我今天晚上就把她真正地变成自己人,那她刚才偷听到了什么,我也就不计较了。” 张焉听到这话,看着那个猪头猪身的吴仁,感觉浑身战栗,有种想吐的感觉。她看向焦凯,期望他能帮助自己,毕竟他们有着三年的师徒情谊。 “这,吴总,这不好吧。”焦凯的态度让张焉感到一丝的安全感。 “焦凯,你别忘了,你拿了我多少好处。要是咱们的事不成,不说这小丫头活不成,你也别想活!”吴仁凶相毕露。 焦凯考虑了一会说:“吴总,本来还想一起去喝茶的。我家里有点事,就不去了。这里你处理一下吧。”说完,惭愧地望了张焉一眼,就出了办公室。 在吴仁狂妄的笑声中,张焉无比绝望。吴仁是一个壮年男人,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她如何反抗得了。 吴仁走过去,抚摸张焉的脸,撕扯她的衣服。张焉毫不迟疑地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爬起来就要往门口跑。这个举动惹怒了吴仁。吴仁飞起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接着扯着她的头发把她重重地撞在墙上,狠狠地说道:“你老实听话,免得吃苦头!” 周身灼烧似的疼痛让张焉想就此放弃反抗,可是,以她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她忍着疼痛勉强对着吴仁微笑着谄媚地说道:“吴总,我既然听到你和我师父做的大事,干脆就算我一个呗,我能力可不比我师父差,你都把好处给我师父了,怎么也不考虑考虑人家呢?”说着,便靠到吴仁身边。 张焉的态度让吴仁很满意很高兴,而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张焉注意到桌子上的笔筒里放着一把裁纸刀。在吴仁极不老实地对她上下其手的同时,她把吴仁让在了椅子上,背对着桌子,偷偷地把那把裁纸刀攥在手里。 吴仁的脏手已经伸进了张焉的衣服里,并且企图扯掉她的衣服。张焉挡了挡吴仁的手,魅惑地说道:“吴哥,我来嘛!”说着,她强忍着恶心,把两手搭在吴仁的脖子上,来回抚摸着,然后慢慢下移,慢慢地一颗颗地解开了吴仁的上衣纽扣。吴仁按耐不住又要行动,张焉又一次挡回了他的手,假装嗔怒道:“再不听话,我可要收拾你啦!”吴仁的胃口已是被大大地吊起,任由张焉摆布。 “这才乖嘛,慢慢来,会让你吃到美味的。”张焉慢慢地解开了吴仁的腰带,抚摸着他的腰部,心里想着的是《人皮客栈2》里的情节。 吴仁迫不及待地退下了裤子,要向张焉压过来。张焉想起了那些被逼迫的小姑娘,还不到十四岁,有的甚至才十一二岁,他们的人生就这么被这个禽兽给毁了。张焉把他按回到椅子上,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轻轻地说:“吴哥,你闭上眼睛,我让你快乐似神仙。”张焉看到吴仁仰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一手抓住他的下身之物,一手拿着裁纸刀,只一下,就割了下来。 血涌如柱! 吴仁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捂着裆部,张大嘴巴,想嚎叫但又因为剧烈疼痛而失声,只能挣扎着闷哼着。 张焉似乎也被自己这狂举给吓到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鲜红鲜红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时候她却异常清醒和冷静。她挂着泪水的脸微笑着,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把手中之物扔出窗外。然后十分冷静地走回桌边,拔掉桌上的电话线,拿起电话和吴仁的衣物,又一起扔出了窗外。 吴仁绝望了,浑身抽搐着,战栗着,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慢慢地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扔下这句话后,张焉头也不回,出了这间屋子,还没忘记顺便把门锁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已浑身被汗湿了,手也抖得厉害。此刻,她感觉到深深的孤独,她期望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个声音对她说,赶快回家吧,外婆在等着你呢! ------------ 第二章 古玉变色 回到家,迎接张焉的是外婆那依然慈祥的面容,张焉内心安定了很多。 “小焉,外婆在家真担心你!你今天怎么不戴玉就出门了呢,外婆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不能摘下这玉,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担心死外婆了!”外婆紧紧地抱着张焉,怕她会消失似的,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张焉沾满血的手和衣服。 “外婆,你怎么了,小焉只是去上班,有什么好担心的。”外婆看到自己这血红的一身,丝毫不惊讶,好像是已然知晓,难道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到外婆的怪异,张焉笑了笑,为外婆理了理白发。自从张焉四岁的时候父母去世,她就和外婆相依为命。 “傻孩子,你不懂。总之,你这几天不要出去了,单位那,我帮你和焦律师打招呼。”外婆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张焉感到奇怪。 “好,外婆,我都听你的,这几天就在家陪你。”看着外婆给自己戴上了那块貔貅玉,张焉抚摸着外婆的手,安慰道。 突然,外婆情绪激动,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捧起张焉挂在脖子上的玉,大声说道:“小焉,你的玉变色了!” 张焉这才发现,脖子上一直挂着的蟠龙墨玉,变成了暗红色。她端详着这块颜色样式很是神秘的玉,想不出为什么它会如此神奇,突然变了颜色。 “难道该来的总归要来,”外婆痛苦的表情让张焉不明所以,“小焉,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记住外婆对你说的话。你答应外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戴好你的蟠龙玉,它会保护你的!今后不管你在哪里,你爸爸妈妈还有我,都会在天上看着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坚持下去,好好活着!” 张焉似懂非懂,这时外面响起粗暴的敲门声。 外婆仿佛早有准备,拉着张焉,走到阳台,对着窗户下面的墙面轻轻一拍,一扇小门打开了,这里居然有个恰好能容纳一人的暗箱,外婆让张焉进去躲着,对她说:“他们是来找你的,你别出声,外婆就没事。”说完,不及张焉反对,就关上小门,把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走向客厅。 门被撞开了,两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也不理老人,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但是一无所获。 张焉担心外婆,但是她不敢出声真婚厚爱最新章节。黑暗包围着她,她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那扇小门,出来了。这时,她发现外婆已经倒在地上。 “外婆!外婆!”她拼命地喊,拼命地喊。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外婆那尚有余温的毫无生气的身体。 那两个歹徒刚想离开,看到张焉,又折了回来,脸上透着喜悦,这次总算没白来。 在那两人对她采取行动之前,她把一把水果刀拿在手里,此刻,她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仇恨,她只想为外婆报仇! 那两人显然不把对面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他们的目标是她身上的蟠龙墨玉,此时,那块玉正散发着强烈的红光。可是他们发现,根本近不了那丫头的身,每每接触到她,就会感觉到巨大的刺痛,一瞬间浑身无法动弹。他们知道那肯定是她身上的玉的缘故! “走,回去再说!”其中一个终于看着那块玉十分不舍地对另一个说。两个歹徒一起逃了出去。 张焉的仇恨依然在燃烧着,发觉他们无法伤害自己,她便追了出去。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浇在张焉身上,让她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胸前的蟠龙墨玉发出越来越强的红光,这红光笼罩着她,让她感到温暖。她仿佛又变成四岁时的摸样,爸爸妈妈就在前面,她扑向了他们。可是她发现自己怀抱里没有爸爸妈妈,自己进入了一个散发着强光的气流漩涡,然后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全白的世界。一个没有温暖没有感觉,只有孤独只有迷茫的世界。 这不是梦里的情境吗? 她走向那光亮,走向那光亮。 可不可以,让我逃离这一切,再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外婆。张焉胸前的蟠龙玉发出的红光,照耀着前方,仿佛在指引着她继续往前走。她微微地闭上眼睛,走入那光亮。 剧烈的头痛让她无法忍受,她痛苦地双手抱头,喊着:“爸、妈,你们在哪里?” 这时张焉感觉头部轻松清爽了,身体也感到暖暖的很舒服。她又看到了妈妈,但她怕又是幻觉,不敢向前。这时她发现另一个她――四岁的她,也戴着同样的墨色的玉,扑向了妈妈的怀抱,多么幸福呀!张焉不自主地露出微笑,看着妈妈那充满爱的宠溺的目光,她感觉到巨大的温暖与幸福包围着她。 可是,这美好的画面被打破了。 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出现了,他意欲抢夺小张焉,但手刚碰到她的身体,她脖子上佩戴的蟠龙墨玉便发出巨大的红光,接着这个男人的手迅速收回,面部扭曲着好像在忍受着剧痛。 “蟠龙灵物果然在你身上!”男人看向小张焉,目光里充满残暴。 可是他不敢再触碰小张焉,那蟠龙墨玉显然在保护着它的主人。 一把明晃晃的刀出现在张焉的面前,接着她看到妈妈倒下了,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的眼睛满含深情地望向小张焉,血蔓延开来,染红了整个世界,鲜红的悲伤的世界。 “妈妈――”张焉肝肠寸断的叫喊着扑向血泊中的妈妈。悲痛使她意识模糊了,她看不到东西,听不到声音,她只想随妈妈而去。 她感觉自己像烟一样在飘着,飘向哪里,她不知道,风的方向也许就是她的方向。然而这烟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好似要散了――散了也好,让这灵魂不再存在,也就不必再忍受那样蚀骨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张焉感觉脸上痒痒的,还微微的有点疼痛,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努力地睁了睁,还是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手和脚也感到麻麻地生疼,一动也不能动。 ------------ 第三章 女扮男装 “就这吧,埋了,”一个声音厉声说道,“我告诉你们,老规矩,嘴巴都给我闭严了,小心自己的脑袋!” 接着,是?的衣衫摩擦声,挖土的声音以及因挖土而体力不支的气喘声。 张焉使劲挣了睁眼,身体不能动弹,身上生生地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高草之中,她摸摸脖颈上的墨玉,还好还在呢,这是姥姥留给自己的东西,她无比珍视。自己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死了还能感觉到疼痛呢? 她慢慢爬起来,拨开一丛草,往刚才声音的地方看去,发现一个远远看去背有些驼的人,站在那,指挥三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在挖坑。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子,穿的锦衣绸缎,腰上还挂着一块玉佩,只是由于脸朝向另一侧,面目看不清楚,只觉得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好像已经死了。挖得差不多了,三个家丁就去扶那个死了人。 驼背对那几个家丁说:“你们处理掉,记得干净点。”说完,就走了。 脑袋有些断章,她有点想不明白,那些人都身穿长衣,一副古人打扮。难道,穿越了? 再看去,她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无力,险些栽倒在地,只是颈上墨玉隐隐地灼热让她意识到危险的存在,而极力控制住自己。 原来,他们扶起的那个死人,长相与张焉如出一辙,虽是男子,但是那脸上的柔美阴柔之气,却不输张焉。 剩下的家丁看着驼背走了,似乎松了口气,其中看了看其他两个说:“你们看他身上的玉佩,还是咱们四公子送的呢,这可值不少钱呢,埋了可惜了,不如摘下来,咱哥几个享用了。” 另外二人表示同意。可是他们怎么解也解不下来,索性连外衣一起扒了,放在一边。 张焉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她亲眼看着那帮人把和自己一般长相的男子埋入了土中。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在拍戏,自己的确是穿越啊了;其次,自己是穿越到一个古代大户人家,这从周围的环境以及那些家丁的衣着可以看出来;再次,这里危机四伏,而和自己同样长相的男子不明死去,被人埋入土中。 一定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然后寻个时机逃出去,这样才可保性命无虞。这样想着,张焉屏住了呼吸,收敛气息。 可是脖颈上的蟠龙墨玉突然发出红色光芒,霎时照映得整片草丛红色一片,三个家丁同时往这边看,这时他们终于发现了隐在草中还发出巨大红光的张焉,先是一愣,又不确定地看向刚被他们填上土的地方,接着齐齐大声叫道:“鬼呀~~~”然后各自抱头鼠窜大艺术家全文阅读。 张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走过去,拿起了死者的衣物。不知道为什么,张焉竟然穿在了自己身上,不管怎么说,也比自己身上已经脏掉的白衬衫好吧。 穿好衣服,张焉出了这个院子,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府邸,七拐八绕,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更不用说找到出口逃出去了。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府院隐在茫茫的黑暗之中,犹如一张有形的大网,或者一个凶险的迷宫,张焉此刻的心情也异常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小丫头,惊声说道:“小爷,你怎么在这里,让巧玉好找。” 小爷?巧遇?她把我当成那个死去的人了,张焉想,不如将错就错。 “巧玉,我很饿,有吃的吗?”张焉觉得这个叫巧玉的小丫头很少乖巧可爱,应该不会是敌人,先解决自己的肚子再说。 巧玉很奇怪章言的声音怎么变得更像女人了,他虽然长相柔美,声音也较为女性化,可是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的,而面前的人,气质明显比章言更为朗爽,没有那么阴柔,而声音上又完全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总之,章言很反常,声音上较之平时更女人,气质上更男人。这让她有些混乱。 “晚宴已经备好,只是迟迟不见小爷,小爷请随奴婢来。”说着,引着张焉进了一个院门,这个院子布置得清新素雅,一看便知主人必定是个文艺青年。巧玉却没进主屋,朝着偏房走去,偏房的一侧,是一处同样布置素雅的厢房,门外摆着几株水仙花,开得正艳。 张焉倒也不客气,进去后坐定,对着面前的食物就开始大快朵颐。 看到巧玉那疑惑的眼神,张焉轻轻一笑,说:“巧玉,你饿吗,也坐下来一起吃。” 巧玉吓得连连摆手,急得小脸都红了,道:“这怎么可以,不合规矩的。” 张焉擦了擦嘴巴,突然拉下脸,对着她厉声说道:“坐下,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事儿!” 巧玉虽然震惊于章言今日的反常,但是也不敢不从,微微在凳边一坐,低着头,不敢看张焉。 “我今天不知被谁打破了头,突然头很晕,然后就有点记不清好多事了,就记得你一个人,”说完深情地朝小丫头深深地看去,眼圈也泛了红,“你快点和我说说,我这是在哪里。” 虽然这样等于把自己交给了这个自己完全不能搞清是敌是友的巧玉,但是现在只有这一个人可以告诉自己大致情形,要不是不把情况搞明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巧玉终于理解了对面的人为何今天这么反常了,原来是又遭了暗算,这也是常事,能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她告诉张焉,现在是大周朝(万恶的封建时代),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大周开国元勋、已故首辅凤作山的府邸,凤作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凤昭南是守僵大将,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年方十六,名唤黛如;二儿子先天不足,英年早逝;三子凤昭文是三甲状元,帝都才子,原为太子太傅,太子即位后升为帝师,文渊阁大学士,有四子,老大老四为嫡出,二、三子皆为小妾所生。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便是四公子凤楚云的落碧院的厢房。 巧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在考虑往下怎么说。 张焉有点着急,怎么说到现在还是没说到自己呢?难道自己不是这府中的公子?巧玉不是称呼自己为“小爷”吗? ------------ 第四章 女身男宠 张焉不明所以。 巧玉接着说道,她的娘亲是帝师凤昭文的原配魏夫人的陪嫁丫鬟。十年前,凤昭文的原配夫人得了一种怪病,肤发全白,而且痛苦不堪,最终全身枯萎般地死去。 那时,大公子凤楚兮只十四岁,眼见着自己的亲娘在面前死去,受了巨大打击,日日前往魏夫人住处哀悼,日久竟得和魏夫人一样的病症,肤发皆白,后太傅老爷把那处院落封了,不准旁人再去。大公子虽然依旧日日神伤,终未和夫人一样殒命。 后来大家均传魏夫人住处受神灵降罪,是不详之处,更没人敢踏足了。 直到去年,大公子突然双目失明,可怜一个才华横溢的璧人,就这样看不见了。说到这里,巧玉竟然哽咽起来,看来她是魏夫人一派呀。 再说四公子凤楚云,浑身上下,处处有老爷和夫人的气派,才华方面没得说,单那长相,那真真是天上少有,人间仅此的人物。可是,就在去年,大公子失明之后,已经十八岁的楚云公子,竟然性情大变,身体也变得很虚弱。。。巧玉再度哽咽,说不下去。 张焉不以为然,反正于己无关,倒是自己所要假扮的身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呢,到底是什么意思,看那凶恶的驼背和那三个家丁的表现,自己应该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才对吧。想起那三个家丁,在提到身上所挂的那个死去的人的玉佩的时候,说是四公子送的。难道自己和四公子有什么关系? “巧玉,我头被打了,以前的事情一时记不起来啦,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什么人?”张焉苦笑着对巧玉说道。 巧玉瞪大了眼睛,说:“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啦?您是章言小爷啊?” 什么小爷?张焉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突然外面一个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道了个福,急急地对着张焉说道:“奴婢画玉给小爷请安,今晚四公子过来,您准备一下。” 然后巧玉就高兴地说:“就知道四公子今晚肯定过来。”说完掩着嘴,偷笑着看向张焉。 张焉是被他们说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张焉心想,好在自己在他们眼中是男身,只要不暴露身份,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四公子必是和自己交情匪浅,看来要想在这个宅院生存下去,就得利用四公子的这层关系。 张焉这边在想着如何应对四公子,那边巧玉和画玉已经在忙活起来,准备了一个木桶,倒满了热水,然后请张焉沐浴。 从穿越到现在,还没洗过澡呢,浑身脏得不行,张焉自己都觉得臭哄哄的了,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还真是为自己设想周到呢明朝伪君子全文阅读。 可是,两个丫头还在,张焉是假扮的男人,这一洗澡,不就露馅了吗? “那个,巧玉,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和画玉都出去吧。” 本以为还要找点借口,费一番唇舌,这俩小丫头才能出去,可是,听了张焉的话,两个丫头诡秘地相视一笑,巧玉对张焉说道:“小爷,奴婢都伺候这么些时日了,还不知道您的习惯吗,小爷洗澡本就不喜任何奴婢在场的,我们就出去的。奴婢先服侍您宽衣吧。” 虽说张焉飞机场一般的平胸倒不怕脱了外衣被他们发现破绽,可是这件外衣里,穿的却是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一套律师的工作装。被他们发现了又得问东问西,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张焉说:“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见二人出去,插好门,这才开始脱衣服。脱下西服和衬衣,用包裹一包,藏在床底下。 待到穿戴好,已是入暮,张焉看着两个小丫头里外忙活完毕,开始收拾张焉。巧玉从柜中取出两件长衫,一件是月白底水墨刺绣,一件是绿意盎然荷叶图刺绣,虽是男装,却不失柔美灵性。 张焉指着那件月白衫,说:“就这件吧。”心说你们四公子还真麻烦,我见他还得沐浴更衣呢,这是什么规矩啊,见皇帝老子也不用这样吧。 这繁杂的从上到下的穿衣过程终于完结后,画玉开始为张焉梳头,她灵巧的小手,一会上一会下,一个书生摸样的头髻就梳好了。画玉拿起桌上的一支玉钗,在发髻上一缠固定住,就算大功告成了。 整个过程张焉都在镜中端详自己,这是自己吗? 张焉的年龄应该是二十七岁,可是,镜中的人,虽说是自己,可是明明是十七八岁的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呢?刚穿过来时,由于紧张,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确莫名间年轻了十岁。 看到张焉的神情,巧玉笑着说:“小爷,您虽说是男人,可是这一身的风华绝代,可真比那些小姐还强出多少倍呢,怪不得我们四公子。。。”说着,掩嘴而笑。 听了这话,张焉心里开始打鼓,她恍然大悟,难道自己是。。。 “说的好听点是书伴,说不好听的,谁不知道就是个男宠!”门外一个女声尖声响起。 张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两个打扮不俗的女孩在外头闲话,穿紫色衣裙的长得有些姿色的女孩,故意放高了声调,对着这边喊,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还未等张焉开口,画玉就冲着门外喊:“紫玉姐姐,你原是夫人身边的人,自然比我们要贵重些,可是,也应该更知道分寸才对。怎么说,你也是伺候四爷的丫头,别整天瞧着比主子做派还大呢。” 这话可若毛了门外那位紫玉,她双目圆睁,双手叉腰,回道:“死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紫玉旁边的绿衣丫头拉着她,说:“紫玉姐姐,算了,刚听说四爷在夫人那用膳,这会子怕是要过来了。你要打骂她,有的是时间,不在这一时。”说着,死拉活拽地把紫玉给劝走了。 巧玉斜了门外一眼,一副淡定的表情,显然这种话也是听惯了的,转头对张焉说:“小爷,紫玉不过是个丫头,仗着是夫人身边的人,放肆惯了的,平时就爱嚼舌根。可惜她想攀高枝走四公子这条路,四公子就是不待见她。” 这俩丫头的嘴巴真是不饶人,张焉会心一笑。 只是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真是个男宠,别人穿越了不是官二富二,就是小姐嫡妻,最不济也是个侍妾,偏生自己穿越了咋就是个男宠呢?姐是雌的啊,这男宠的身份能隐瞒多久呢,不会今晚就曝光,小命不保吧。 ------------ 第五章 多病公子1 今晚就是摆在眼前的一关,究竟怎样做,才能瞒过四公子呢?总不至于说这两天不方便吧,那是女人!男宠哪有这些个毛病呢,不然人家干嘛搞男宠,不就是这个方面方便些吗,每个月都没有放空的时候。 难道整个晚上说大家来吟吟诗,作作对,赋赋词,唱唱歌,弹弹琴?好歹凤楚云也是大家公子,帮助他培养一下高雅点的兴趣爱好,不要整天想着男宠这么低端的事情。 这个可能吗,张焉对自己摇了摇头。 “四公子来了,”巧玉和画玉一同欣喜地说道,然后一同屈膝对着来人说:“奴婢给云四爷请安。” 真是两个伶俐的丫头。 张焉转身望向传说中的四公子,刹那间如置身云雾般的虚幻之中,对面的人恍若世外仙子:一身青色长袍,长身而立,面冠如玉温润无暇,眸若星子忽而闪烁忽而忧郁,鼻梁挺拔而不尖锐,带着毫无迟疑的坚定――只是那剔透而近乎苍白的唇,隐约透漏出,这是一个身体虚弱多病有着不良癖好的娇气公子。 虽然素未谋面,可是张焉对这四公子有着天生的好感,这样一个璧人,失去了亲生的娘亲,长兄遭受着不幸,自己又受着病痛,张焉心生怜惜――只要是帅哥,张焉都喜欢――却忘记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礼数去应付他,一动不动地怔在那里。 楚云觉得章言的容貌有些变化,气质上也有说不出的改变,心下生疑。可是他是万万想不到,这正正不是原来的那个章言。 “子若,你今日为何有些反常,”楚云开口说话的时候,浑身若隐若现的冰冷立刻散去,只剩下让人舒服的淡淡的温暖,“我是让你扮得柔美些,可没让你真做女子。”说完,竟然笑了。 张焉不知所措,看到巧玉对她使眼色,才知道凤楚云口中所唤“子若”正是自己,张焉猜想“子若”一定是自己的字。古人真是麻烦,见人不叫名儿,非叫字,这正如她原来的地方,同事朋友同学间不好好叫名字,反而都起个不着调的英文名,怎么想也觉得那个名叫不是她,这个名也不和我匹配。张焉对这些“装逼”的世俗从来不屑一顾。 “四爷快请坐。”巧玉伶俐地帮楚云脱下外衣,然后将四爷让到主位上坐下,对着四爷福了一福,又说道:“奴婢不打扰二位爷了,且先退下了。” 哦,my,冰冷停滞的空气,相对无言是最可怕的场面,虽然张焉是那种擅于掌控场面的大姐风范,但目前敌强我弱,敌暗我明的状况,张焉实在不知怎样做才能不露马脚。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你要是让我陪睡,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样的帅哥,我也吃不了亏,就怕你不喜女色只喜男色。。。张焉左右筹谋,拿不准这凤家四公子的脾性。 既然形势状况不明,还是由对方先出牌,自己随机而动为好――看你要搞哪样吧,张焉浑身不自在地低着头想着。 “前一阵子说你胸闷喘不过气,大夫也瞧不出什么,这会子可好些了吗?”楚云清澈的眸子,温和的表情,似乎很是为眼前人的健康状况而担忧异界人鱼之净水明菱。 可是,这话在张焉听来不像是关心,倒像是试探。难道他看出了些什么? “四爷用过膳了吗?” 张焉没有接他的话,对方时而清澈可见时而深沉难以探测的眼睛,让她觉得面前的人不容小觑,他绝非一个纵情声色的多病公子那么简单。要让他对自己的防备之心减弱,然后逐渐取得他的信任,那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可是,她不知道,原来的章言从不喊楚云“四爷”,而是“云爷”。这让楚云对她又添一份疑虑之心。 “今日午后夫人召见过你?”楚云问道。 正在张焉不知如何作答之时,紫玉急急地推门而入,说:“爷,夫人吩咐您该用药了。”说着,从身后绿衣丫头那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翠绿色小碗,盛满了浓黑的液体。 紫玉所称的夫人,是已故魏夫人的堂妹魏如华,原是凤楚云的父亲凤太傅的侧室,魏夫人故去后,凤太傅扶了她为续弦,她的儿子,三公子凤楚忠也成了嫡出子孙。 楚云毫无迟疑地端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对紫玉说道:“这药苦得紧。” “我的爷,良药苦口,您忍着些吧,最近您的气色可是大好了。”紫玉说着,端过空碗,斜睨了张焉一眼说:“爷在这边,也要你们注意些他的身子才是。” 张焉察觉到紫玉的发饰,花团锦簇,跟刚才在外面闲话那时却是不同的,可见头饰是刚换的,只可惜四公子对此并无一丝一毫的关注,只是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紫玉极不情愿地带着绿衣丫头就出去了。 待到门一关上,楚云脸色一变,对张焉说:“快!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张焉摸不着头脑。看到楚云作势要吐的样子,赶忙拿过旁边一个玉盆,端在楚云面前,看着他把刚喝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难道这药有毒?那紫玉不是伺候楚云的吗,为什么又要害他呢?再说这药不是夫人吩咐的吗? 张焉来不及多想,又倒了一杯茶,递给楚云,说:“您喝口茶,漱漱口。”接着,把楚云吐出来的药倒进了窗边摆的不知道什么花的土里。 做完这个事,她回头一看,瞧见了楚云嘴角一丝带有嘲讽意味的笑。 张焉来不及多想,看了一眼墙边放着的一架古琴,对楚云说:“我给你弹个有趣的曲子,保管是你没听过的。” 拖延时间,能拖一阵是一阵,我要弹琴,他总不至于就过来扒我衣服吧,张焉心想。 她在琴前坐定,手置于琴上,一串串音符开始从指尖流淌而出,琴声有张有弛,有力有势,扰人心弦,动人心魄,那剑拔弩张,那雄伟激昂。 一曲终了,楚云陷入沉思,眼中似乎闪烁着晶莹,他的巨大心事着实被这初次听到的琴声所触动,似乎要解开,但是不能解开,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关闭封锁,那样他才能保护自己。 张焉也觉得这首曲子太过汹涌和紧张,心想不该让气氛变得自己不可控。 “原也深知子若音律造诣甚高,可今日这曲子,着实让我吃惊。曲名是什么,我从未听过。”楚云深深地看向张焉,。 “十――面――埋――伏。”张焉一字一顿,看着楚云说道。 ------------ 第六章 多病公子2 “果然你的琴技名不虚传,京师第一琴师的盛名名符其实。” “这曲子表现的是一场战斗,开始的局面是四面来袭,剑拔弩张,斗争的末尾,胜的一方豪气冲天,得意至极,败的一方大势已去,悲情悲壮。”张焉看着楚云,若有所指的说道。 极聪明的楚云当然明了张焉的话里有话,但他并未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指着窗边的植物说道:“你的花枯萎了。” 张焉早就注意到,那盆花在她倒了那碗药进去后,约莫半个时辰,就迅速枯萎了,可见这药的毒性之深。 张焉当然知道那药有问题,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凤楚云好歹是凤家的四公子,竟然有人敢对他下此毒手,这药是夫人吩咐的,那岂不是。。。张焉不敢深想。 “四爷,这药。。。” “这药放了两味药性相克的药材,长期服用会慢慢中毒,最后会身体极度虚弱而死。而这盆花。。。”楚云欲言又止,看向张焉,接着说道:“这是一盆极为珍贵的西域鸢尾花,同时又十分娇弱,故而会在半个时辰内枯萎。而你,”楚云突然凌厉地说道:“以往对其视若珍宝,用心养护,真正的子若怎会随手将药倒入盆中!” “你究竟是谁?”楚云扯起张焉的衣袖,厉声道。 张焉面对楚云的质问,慌乱不堪,但她强作镇定,对楚云说道:“四爷,实话对您说了吧,其实――” “其实什么?”由于一点心绪的波动,虚弱的楚云的额头上涔出细细的汗珠,脸色更加苍白。 张焉挣开他的手,又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急不缓的说道:“我知道,今日你发现我诸多反常,只是,我被人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后院的树林,之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起来,只是感觉头疼得厉害。后来巧玉发现了我,这才将我带回落碧院。” 张焉无辜地看着凤楚云,眼神清澈。虽说自己的律师师傅没教自己什么好东西,可是,这点撒谎的技巧她学得炉火纯青,真正的谎言永远是掺杂着三分真实三分感情,这样的谎言才比较瓷实,很难攻破。 听了张焉的话,楚云松了口气,虽然对章言容貌气质的变化方面仍然存疑,可是也觉得张焉的解释很合理。 “我知道你本质不坏,和那些人是不同的。虽然你是魏如华安排的人,却知你必无害我之心,我也从未将你当做下人看,”楚云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我知你被她叫去必定凶多吉少,可是你能安然无恙,我心下甚安。” “可是,我的头被打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张焉索性就坡下驴。 楚云想了一想说:“那你记得我们约定的内容吗?” 张焉摇摇头。 “我是个多病的云四爷,你呢,是我四爷的书伴,我是个浑身是病又没用的败家子,你就记住这点就行了。晚了,歇了吧。” 张焉环顾一想房间,里间一张床,隔着一个屏风是一个软榻,就对楚云说道:“四爷,我睡床,您睡软榻。” 楚云整晚淡定的神情这会可怎么也淡定不了了,云爷我睡软榻,你一个书伴却睡床,这是哪门子歪理? 只是,转身一瞧,自觉的张焉已经合衣上床,并睡着了,发出细微的鼾声重生之恶魔猎人。 楚云哭笑不得,只好软榻就寝。 楚云作为凤家子孙,本应该立志高远,不辱门楣,不侮先人,立身朝堂,做一番事业。可是他自小见识了母亲的故去,见识了兄长的不幸,在这个家里就像身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他要保护自己,要生存,要活着,这样才能为母亲的死,大哥的失明报仇。所以他要演绎一个喜男色、不务正业、身虚体弱的四公子,他要和现在的夫人、父亲的继室、母亲的堂妹演好这母慈子孝的荒唐剧。 二十三年前,凤昭文、魏夫人带着两周岁的凤楚兮归宁省亲,魏家也是京城的宅门大家,书香门第,当年魏老爷赏识凤昭文的才华,才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 那时,凤昭文第一次见到了自外省而来的母亲的堂妹――魏如华。她刚刚及笄,青春灵动,憨态可掬,母亲对她喜爱得不得了。 却未料想,她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姐夫,京都第一才子凤昭文,在她看来,那深沉成熟的姿态,那睿智博学的谈吐,那翩翩而立的风度,无一不在吸引着她青春的心灵,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掀起的是一拨拨的整个湖面的涟漪,整个湖面再也无法平静。 她利用了别人对一个女孩的毫无防备,利用了堂姐的善良,利用了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也发挥了她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权谋之心。她央求魏夫人带她入了凤府,聪明的她,取得全府上下包括老夫人的欢心,那份活泼灵动自然也吸引了凤昭文的目光。 当时魏夫人心无旁骛地照顾凤楚兮,对凤昭文的关注已大不如成亲伊始;妾侍景姨娘当时正身怀有孕,作为女人,尤其是身份卑贱的侍妾,一生的寄托全在子女,她对此胎极为珍视,故丝毫不与凤昭文亲近。 那日魏如华写了一笺小诗,偷放于凤昭文案前。 “相思月明小轩窗, 别梦依稀枉断肠。 天际归舟曾几误, 归来对镜理红妆。” 落款:如华。 凤昭文本是才子,对有才之人已是喜爱三分。随手回复到: “秋容浅淡映重门, 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闺豆蔻冰作影, 捧心西子玉为魂。” 落款是凤昭文的字,容予。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二人竟打着“以文会友”的幌子你来我往。 一日晚间,魏如华故意守在凤昭文每日必经之处,等候他为母请安归来。夏夜有露,她脱了绣鞋,提鞋翘立。待到姐夫将至,佯作脚伤,坐于地上。凤昭文走至此处,见她坐于地上,心疼不已,让随从先行离开,后抱起如华送回闺房。 这晚,魏如华将凤昭文留在了房内。 后此事传开,魏家顾及颜面,魏夫人也心疼小堂妹,遂让凤昭文收其为侧室。 未满一年,魏如华产下一子,唤作楚忠,为凤昭文第三子。二子楚瑞,为景姨娘所出。 魏夫人故去后,凤昭文扶了魏如华做正室,府里均称其“小魏夫人”。阖府上下,外事由凤昭南、凤昭文执掌,内务除紧急头等大事需回禀老夫人,其他均由这位续弦的小魏夫人做主。 ------------ 第七章 继室夫人 深夜,毕同斋。 魏如华歪在软榻上,假寐着。虽然将近四旬,可是由于保养得当,皮肤剔透,看上去依然还是个美丽妇人。 贴身大丫鬟瑾玉附在魏如华耳边低语了几句,魏如华微微地睁开眼睛,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回禀吧。” 一个管家摸样的中年人,掀开帘子,低着头进来了,他的驼背异常刺眼。 “奴才冯大海,见过夫人。”说着,身子躬得更低了。 “说吧,冯管家,怎么回事?我听说章言现在还在落碧院。”魏夫人看向他的驼背,眼神凌厉。 “夫人,奴才该死,奴才没把事情办好。”说着,竟然跪下了。 接过瑾玉递过来的丝质手帕,魏如华擦了擦手,然后对瑾玉使了个眼色。瑾玉扶起了冯大海,说道:“冯管家,你快起来好好说。” 冯大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哆哆嗦嗦地起来,仍然躬着身子,说道:“那章言的确是死了,奴才当时已经验过了,让张三他们埋在后院竹林。张三他们记得的确已经把那姓章的给埋了,可是却又看见他好端端地出现在面前,张三吓得现在还不敢出门呢。” 魏如华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当时在场吗,确定张三他们已经把那小子埋了?” “这。。。奴才当时以为他已经死了,也没留在那,就办其他差事了,让张三他们几个把他埋了。” 瑾玉看了看冯大海,小心地对魏夫人进言道:“夫人,会不会是张三贪财,让章言给收买了?” “量他也没那么大胆子,”魏如华狠狠地道:“费那么大周折,把他从鹤在馆赎出来,就是要为我所用。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我宁愿毁了他。” “他仰仗自己京城第一琴师的称号,自视甚高,忘了他自己的身份。”瑾玉接着说道。 章言虽为生活所迫,做了为人所不齿的小倌,栖身鹤在馆,可是他个性清高,不甘为魏如华驱使,以魏如华的为人,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继续活在世上的师姐太诱人全文阅读。 章言的命真大。 “夫人,要不要我。。。”冯大海一心想着“再一次”结束章言的性命,好弥补自己的过失,修补主子对自己的信任瑕疵。 “暂时不必了,动作太多,反而不妙。”魏如华摆了摆手,她现在至少表面上还是一个贤惠后母,可不想做得太惹人眼,而且凤楚云最近好像也察觉了些什么。章言经过这次,必定有所防范,不过他一个低贱下人、男宠,有什么所谓,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的。 魏如华心想,凤楚云每天喝着那药,身子越来越虚,不出一年半载,他连命也不保了,不足为虑。长子楚兮更是废人一个,独居于落梅山庄,与自己与忠儿已无半点威胁。倒是景氏近年来眼见正室所出的二子均不成器,蠢蠢欲动。景氏所出楚瑞,相貌才气上虽比不过楚兮、楚云那俩病秧子,可也算是出众的了,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这正正才是忠儿的最强劲敌。 正想着,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年轻男子,头戴冠玉,身着蓝色长衫,腰系锦带,缀有香包玉佩等饰物,这正是魏如华所生的凤昭文第三子凤楚忠。 冯大海见了,做了个福,就退下了。 “楚忠给母亲大人请安!”楚忠对着魏如华作了个揖。 “忠儿,如今你也是将要成亲的人了,别整日往庄上跑,跟那帮下人搅在一起,还这么晚才回。你也是凤府的嫡子,好歹注意着自己的身份。” 说到成亲的事儿,凤楚忠便不悦,虽说父母为自己选的是京兆尹徐家的嫡出大小姐,可是那女的他可见过,鼻梁两边堆满了雀斑,性格又骄纵傲慢,实在不是自己所中意的类型。况且大哥二哥都未成亲,自己却赶在头里,哪有这样的道理。大哥不问世事,独居于落梅山庄,便也罢了。二哥虽是庶出,可也是自己的兄长,怎么说也得待二哥成亲之后,自己的事情再行筹谋也不迟。再者,成了亲之后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的轻松自在,自己这闲云野鹤的性子,最不喜人管束。最重要的是,族里凤端和家的闺女如意,活波可爱、灵动乖巧,一双黑黑的会说话的眸子,顾盼流转,尤其她眉心的一颗朱砂痣,最是醉人。 凤端和是凤家凤雕山庄的执事,他家虽小门小户,可是他是秀才出身,最是清高,再加上如意那样的性子,她是断不可能给自己做妾侍的,想想那颗朱砂痣,楚忠便难以割舍,这一生,如果能娶到如意,他再不沾染其他女子。 魏如华觉察到楚忠的表情,深知他瞧不上京兆尹家的徐荟,就连魏如华自己,也不满意她的气质长相,完全不像个大家的小姐。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婚姻可以利用,怎能不娶一个对自己的前途有所帮助的人? “为娘知道你瞧不上那徐荟,你也不必在意她。等过了门,再过个一月两月的,你看上谁,就收进来,为娘绝不拦你。” “可是。。。”一向顺从娘亲的凤楚忠不敢多说,只是那朱砂痣,叫他怎么能割舍。 “明日你爹要试你们的文章,你好生准备着,别每次总在楚云和楚瑞之后;为娘也不奢望什么,只是楚瑞,你必须胜过他。他一个姨娘生的下贱坯子,每次都盖过你去,你就不觉得没脸?”自己娘家也是书香门第,为何自己生的儿子,就在文章上全无过人之处,反而爱些旁门左道的雕啊刻啊的,还整天介就爱往庄子上跑。 伺候在旁的瑾玉,殷勤地端来一碗枇杷杏仁羹,对魏如华说道:“夫人,忠三爷也累了,先让爷歇歇吧,”把碗递给楚忠说道:“爷,您也怪累的,快喝点东西暖暖胃。” “死蹄子,用你来讨巧。”魏如华笑骂道。瑾玉那份心思她还看不出来,这府里的丫头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只想由奴才变成主子,而年轻的爷们就这么几个,都在瞪着眼睛盯着呢。自己身边的丫头,本是绝对不允许她们生这歪心,可是,要让他们踏实地效忠自己,还是得给她们一个似有似无的希望。 ------------ 第八章 齐聚书房 整个晚上,凤楚云呼吸均匀有力,没有一点翻覆,张焉断定他绝非表面上看来的虚弱至极,相反,他的身体状况绝对非常之好。张焉醒来的时候,他坐在榻上闭目打坐,口中吞吐,胸部起伏,张焉感觉到他体内凝聚着一股力量,使他浑身晕在一个光圈里,致使四周事物都在短暂的一刻隐而不现。 这是张焉穿越而来的第一个清晨。她没有早起的习惯,只是她既知自己身处险境,自然处处小心,很早便醒来。听巧玉、画玉说今日初十,是每月老爷在书房查试三位爷文章长进的日子。自己是书伴,自然要随去,只是她心底有个疑问,既然自己是作为书伴的男宠,那老爷岂能不知,他能容得下自己的儿子有一个书伴的男宠? 凤楚云在自己的饮食起居之物方面均谨慎小心,衣物均由府中得力之人,自己的奶娘尤氏置备,平日饮食均由自己落碧院的小厨房操持。尤氏是自己的母亲亲自我自己选的奶娘,她男人原本是庄子上的苦役,得魏夫人厚遇,为凤府采办管事,夫妇二人均感恩夫人,全力报答在夫人所留二子身上。这些都是巧玉和张焉说的,张焉瞧着他和凤楚云所用的早膳,十分丰盛,整整一桌的碟碗,而且精致以极。 因为昨晚楚云在魏如华那用的晚膳,他异常小心,只喝了一点汤,而且出门便吐出来,所以比较饿,吃了许多。张焉初次见到这样大宅门里的食物,惊叹得不行,心里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奢侈,真真朱门那啥,路人那啥呀! 收拾停当,两人便出了落碧院,张焉对这七拐八绕的路况真真头疼妖孽毒宠:喋血佣兵妃。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终于走到一处古典大气的院落,院门上方一块匾额,写着:“敕造忆雅斋”。“敕造”?好大的面子,果然这凤家地位极为不同。 “四哥,这几天你去哪里,怎么不见你?昨日去落碧院找你,你也不在的。”张焉寻声望去,妈呀,整个人如坠五里雾,这是怎样一个美人,真真是美且不妖,美且不俗,这难道就是名唤“黛如”的凤昭南独女,凤如山孙女,全家如掌上明珠一般待的凤府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看到凤楚南灿烂宠爱的笑容,张焉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连忙俯下身子请安。 “子若,平日里你最是嘴上不饶人的,今儿怎么倒跟我客气起来了?”黛如走过来,笑笑地说。 “黛如,你今日怎的如此打扮?”楚云看向黛如,这是一起长大,互相视为亲生一样的妹子。黛如平日里均是一身极其素雅的装扮,不但是面上毫无修饰,浑身上下更加是没有一点饰物,今日却是一身烟霞银罗罗花弹刻绡纱长衣,发上也别了一支如意攒金钗。 黛如从小不爱女红,不爱红妆,却是对诗文感兴趣,凤昭南老来得女,对她极为宠爱,从小便如男孩儿一般地养,在诗书方面的造诣绝不在凤府的男丁之下,只是身为女孩,无法科举,也不能入朝为官,总是憾事。帝都的大家闺秀,一般至豆蔻便许亲,像黛如这样十六岁还未谈嫁娶的,极为少见,一来风昭南不舍,二来黛如心性极高,一般的富家官宦子弟,哪能入得了她的眼。 黛如面上一红,道:“四哥,你只说好看吗?” 楚云笑了笑,道:“好看,我的妹子当然是极美的。” “子若,你看呢?”黛如看向张焉问道。 “章言看来,如如一朵雏菊,清新淡雅,美丽无方,只是太过清纯而令人不敢靠近,如果加一朵热烈的紫玉兰,那就不同了。”说着,自旁边的花圃中的一棵开得正热烈的玉兰树上,采过一朵玉兰,别在黛如的发上。 “的确是不同了,更加清丽又别有一点活波之气。”楚云见了说道。 正说着,张焉远远地见到一个气质非凡,气场强大的中年人踱步而来,衣着华贵而不俗,这想必是刚下朝堂的凤楚云的老爹凤昭文无虞了。 楚云、黛如见了,忙给凤昭文请了安。 “云儿,我听你母亲说,你今日身子已好些了。药还是要吃着,我过两日再请宫里的安元清安太医来给你开几服药。前些日子他去了南疆,带了好些珍奇药材回来,说不定可以治你的病。”对这个多病的小儿子,他总是心怀歉疚,他身体的不适也一直是他的心头病。 “云儿多谢父亲挂心。”楚云一向对父亲敬而远之,自从母亲故去,他除了对大哥,对其他人都是隔着心隔着情。 凤昭文摇了摇头,进了书房。楚瑞楚忠两兄弟,已然在书房等候了,见了父亲,均见了礼。 张焉初次见到楚瑞楚忠,两人均是一等一的人物,但比起楚云却是不能相比的。楚瑞虽然也是凤家二爷,只是他自己明显在意自己的庶出身份,说话做事有些缩手缩脚地不太干脆;楚忠则是一见便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单纯得可爱。 “楚瑞一直操持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南方的的生意,均是他在照应,所以一直未参加科举进士。楚忠一直醉心你所谓的雕刻,终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玩物,如今也该收收心了。楚云虽然身子不好,但你和你大哥一样,在诗文上天赋高,你们三人今年都去参加科举取士,我凤昭文的儿子,不能连个前三甲都没有,白白让朝堂之上的同僚笑话。”凤昭文一坐定,便开始指示道。 “是。”三人齐声道贤夫骄妻。只有黛如,在旁颇为不悦。 “我也要参加科举。”黛如说道。 “你自小没有娘亲,你祖母疼惜你,你父亲守在北疆,为朝廷效力,前几日来书信说你的终身大事,就由我和你祖母负责。你也老大不小了,前几日已有人上门提亲,你就在家安心待嫁吧。” “我不!”不等说完,黛如就跑出去,这姑娘显然被过于骄纵了,但明显心地善良,张焉想。 “今日为父就以这屋外莲池盛开的“莲花”为题,你们三人各作一词。”凤昭文只当黛如是小女儿心性,谈婚论嫁还有些害羞,不以为意,接着给三兄弟出了一题。 张焉见兄弟三人中,楚忠抓耳挠腮而不得,楚瑞深思片刻便写就;楚云丝毫不以为意,似乎脑中已有,却不立刻写来,而是装作沉思一会,才迟迟写就。 凤昭文分别看了三人的文,不住得夸楚云和楚瑞,对二人甚为满意;唯独对于楚忠,却是厉声说道:“忠儿,你的文章是能见人的吗?自今日起,不准你再往外跑,好生待在家里,读书写字!” 楚忠听了大气不敢出,只垂手侍立一侧。 突然凤昭文两眼放光,惊叹道:“这是何人所写?” 只见他拿起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词, :“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周以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楚云等三人齐看张焉,张焉因为他们都在作文,而自己无事可做,就随手涂鸦,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是她所钟爱的,又合乎题目,便写于纸上,在词的旁边还画了一支初绽之莲。 “章言,我听闻你是京城第一琴师,未曾想,你还是诗画双绝。只是这画工画技,甚是独特,不知你师从何人?再者,这词中所云“晋陶渊明”是何人”?此时京都南风盛行,在官宦权贵之家,养几个男宠均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对于楚云的作为也不甚在意,只是瞧不起这帮侍人声色的所谓男宠。对于章言,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相待,却不知此人有这般才华,令他惊叹不已。 “回老爷,”张焉顿了顿,生怕露馅:“章言师父是一个隐居的老者,他为人低调,不问世事,也不愿透漏自己真实姓名,别人均称他为“金太郎”。晋陶渊明是章言老家的一位得高望重的学者。”张焉信口编出,头上冒出一层汗,真真是汗到不行啊――金太郎,不好意思啦,借你的名用下下。 “你家乡倒是能人很多,不知你老家何处?”凤昭文此生在文章诗词方面甚为自负,未曾想一个书伴男宠就有这般才华,那他的师父岂不修为更高。 “回老爷,章言老家在南疆的一个极为偏僻的村子,那里民风淳朴,十年前突遭变故,村子里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章言便来了帝都。”张焉估测帝都应该是在西安的附近,关于南疆的事情,他们应该知之甚少,离着那么远,古代通信和交通又不发达,他们还真去查验自己不成。 只是,当初章言明明对楚云说老家在帝都近郊。楚云微微皱了皱眉,却未点破。 好在凤昭文再未深问,只对几人说道,你们先各自回房吧。 四人刚要走出书房,只听凤昭文说道:“章言你留下。” 张焉心惊无比。 ------------ 第九章 诡异的猫 凤昭文突然让章言单独留下,这让张焉浑身捏了一把冷汗。会不会是自己的话中有漏洞呢? “你坐吧。”张焉感觉过了许久,凤老爷终于想起了自己。 “章言不敢。”张焉看着凤昭文凝重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的,摸不到底。 “你是南疆人?”凤昭文说道,不带一丝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所想。 “额。。。是。。。”张焉头上的汗哗哗的,内衣早已湿透,她不知道对方的底牌。这让她想起一次上庭,对方辩护律师是个老江湖老油条,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掌控之外,让她招架不住。可是,她天生善于捕猎而不是被猎的那个,她在关键时刻的镇定自若任谁也会为之佩服。 “你老家的村子叫什么名字?”依然看不出凤昭文有任何的表情。 “章言离开时年纪还小,不大记得了。只是记得村子旁有一个湖,湖的形状很特别。”张焉不知道怎么说,就开始胡乱编,反正打定了算盘,别人知道的就说忘记了,不知道的,自己才不怕。 “是不是湖的形状宛如一颗桃心,中央有个湖中岛,岛上有棵千年老树?”凤昭文这会子情绪显然有些激动,看到张焉点头,又接着道:“那你必是章家村的无疑了。” 张焉心想,我信口胡诌的一个地方,还真的存在呀,难道是巧合?凤昭文和章家村有什么关联吗,为何对南疆的事儿如此感兴趣? “难道是天意,”凤昭文感叹道,后又摆了摆手,道:“你且先退下吧。” 张焉不明所以地退出了书房,看着偌大的院落,不知往哪边走。花圃子里的杜鹃花开得正热烈,仿佛一团火,一路烧到远处雅致的八角小亭。张焉信步来至亭中,欣赏这古香典雅的湖边建筑。张焉往湖中望去,好一片碧绿的湖水,荷叶鲜脆欲滴,荷花粉嫩娇羞。张焉一心欣赏着这美妙的风景,竟不知自己走在了何处。 突然走到一个院落,椭圆形的拱门,上方写着芳芜苑几个字。张焉走进去,看到一个小丫头在廊下打瞌睡,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在喂鸟吃食。张焉避过她们,走至一处房间,轻轻地走进去,看到一个雕花镂空的梳妆台,还有一个绣着荷花的屏风。原来这是一处小姐闺房,听到有人在说话,张焉悄悄躲在了屏风旁的布帘后。 “姑娘,你想开点重生之恶魔猎人最新章节。”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奶娘,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是嫁人,绝对不嫁普通的人,这天底下,只有那个人能入得了我的眼。”原来是凤黛如。 “可是,要走那一步,你可得考虑清楚了。要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的日子,可苦着呢,不比在家里。。。”说着已是带了三分哭腔,“何况宫里的女子,不说能见到那人的有几个,就是得了宠,花无百日红,哪有持久的?” “那也好过嫁个普通人,相夫教子,老死家中的好。”黛如稚嫩的语气中已是含了几分坚定。 “即是姑娘已打定注意,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安排。”奶娘疼惜地说道。凤黛如从小没了娘亲,父亲又一直守僵在外,她最亲的人也只有这奶娘了。 张焉见他们不说话了,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退出了芳芜苑。兜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回落碧院的路。回到落碧院,已近中午。 刚进院门,迎面走来两个面目俊美的小生,笑嘻嘻得对章言道:“言哥,这倒巧了,我们正去你屋里找你呢,你也不在。” “什么事?”张焉看他们约莫十六七岁,衣着华丽,却又不似主子打扮,不知是何人。只是那面目上的一堆嬉笑让她深觉不爽。莫非。。。 正猜疑着,巧玉来了,福了福身子说:“云四爷说,今日精神好,请各位小爷去饭厅用中膳。” 原来大家都是一路人啊。。。原来凤楚云还有俩男宠?!。。。张焉无语中。凤楚云难道真的喜欢男人?可是昨晚,他并未。。。那么帅一个人,竟然有这种癖好,哎,张焉为他也为自己惋惜(至于为什么为自己惋惜,张焉可没想这么多。) 用毕午膳,凤楚云又到吃药时间,他让紫玉将药端进他的书斋,然后就不许任何人打扰了。另外两个小爷,个子稍高的叫秦钟,另外一个气质婉约肤白的叫蔡名。二人比来,秦钟明显能说会道,对张焉说:“言哥,您的琴技整个京师无人能比,我要是有你这般的本事便好了。” “哪里哪里。据说秦爷诗画双绝,不然,咱们云四爷也不会对你如此重视。”张焉看自负到墙上的一副山水图,赋了诗文,落款是秦钟,旁边还有楚云的点评,断定此人对诗画方面定是自负的。 突然一只猫从窗户跳了进来,摔倒桌子底下,又起来蹿到张焉的脸上,抓了一把,张焉疼得叫出声音。 “不要脸的骚皮子猫,春天过去了,还到处乱窜。”紫玉过来,数落道,抱起猫就走了。 “言爷,你的脸。。。”那两人齐叫道。 张焉用手一摸,血腥味便蔓延开来。 张焉本以为二人会帮忙,至少叫一下郎中,可是二人一见这情景,竟然均称有事先走。张焉只好找一块布擦拭了伤口,然后回到自己的厢房。 巧玉画玉见了,皆是一惊。赶忙拿了水来让张焉洗。张焉道:“不能洗,一沾水,我这脸就完了。巧玉你去花圃摘些车前子,画玉,你去厨房要一碗蜂蜜。”二人听了,急急地走了。 张焉找出床底自己来的时候穿的衣服,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个药盒。因为张焉的外婆身体不好,所以张焉养成了药物随身携带的习惯。她掏出一粒消炎药,就着水吃下,防止发炎。剩下的药盒,她随手放于胸内。 二人取来张焉要的东西放于桌上。张焉把车前子研碎,混入蜂蜜,然后涂抹在脸上伤口处,这个方法是以前一个学医的朋友告诉她的,至于能不能管用,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猫来的蹊跷,张焉想起紫玉那张脸,不由得一阵心寒。 ------------ 第十章 南疆秘籍 对镜而坐,张焉看着镜中受伤的脸,一道伤痕从左眼旁,一路延伸至左耳,狰狞可怖,但她丝毫未感到伤感。她想了想中午的吃食,并未有任何特别之处,如何那猫会直冲过来,然后突然发怒呢? 张焉不是那任人欺侮的弱势女子,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她早已心硬似铁,早已坚韧无比,她又一次进入刚刚吃饭的饭厅,依旧坐在刚才她坐的位置,这时,她问到一股异香,她查找一番,发现这异香正是从她面前的桌布上发出,而整张桌子,只有她所坐的位置有此味道。 她好像明白了,紫玉那张阴郁的脸又出现在面前。即使她喜欢云四爷,那也没有必要这样对付自己这个地位卑贱的男宠吧? 张焉起身往落碧院主屋走去,按照规矩,她是不能在这院中随意行走的,所以她异常小心,怕被人发现。在主屋的丫头房,她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紫玉姐姐,那章言面容已毁,这会子,看他再怎么轻狂。”一个声音说道。 “那有什么用,咱云四爷只喜男色,章言毁了脸,那妖媚的秦钟和蔡名倒得了好。”紫玉的声音透着失意的意味,“只是这猫今日倒奇得很,平日里并不这样,为何今日却突然发起狂。” 原来紫玉并不知这猫会伤害自己,张焉不由得更加奇怪。来不及多想,紫玉怕被她二人发觉,很快地闪到旁边的屋子。 这屋的陈设与外间大不相同,并无一件用品器物,甚至无一陈设。只是墙上有副美人图,那美人并无表情却眼角生波,顾盼生情。最奇怪的是,她脖颈上戴着一颗墨玉,而这玉,却恰恰和自己身上所戴的蟠龙墨玉一摸一样。张焉不敢相信地用手摸了上去,谁知,刚接触到那玉,旁边的墙就开始晃动,接着,打开一扇石门。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秘密通道,那道石门在她进入之后缓缓关闭。再往里去,是一间密室,密室点着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张焉远远见到凤楚云盘坐于密室中央的石墩之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而密室四周的墙壁之上,有着许多张焉并不认识的文字,还有一些人体经络图。 突然,凤楚云脸色苍白,额头上大滴大滴汗涔出,条条青筋爆出,从脖颈一直延伸至脸上。接着他浑身抽搐,从石墩上掉落下来。 难道是走火入魔?张焉早就知道他在练一种诡异的内功,却不知道这内功有这么强的反噬之力。 张焉赶忙走上前去,扶起楚云,看着他如玉的面颊上的苍白无力,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想起自己的药盒,里面还有三颗消炎药,一小盒速效救心丸。要不给他也吃一颗消炎药,可是这药在古代极为珍贵,这三颗药还指着保命呢,刚才脸部受伤就不应该吃它,况且万一用药不对,岂不更害了他? 正犹豫中,张焉感觉楚云的体温已经升到四十多度,再不施救,就来不及了笑傲官途。可是消炎药没有降底体温的功效,这可怎么办呢?看到墙角里有一把水壶,张焉试了试,壶里的茶水已经是温的,温度不高。她撕了一个衣角,拿起水壶,到了点水在这布上,然后把布按在楚云的额头上。之后,她把整壶的茶水都倒在了楚云的身上。 看着楚云的体温稍降,她又喂了一颗消炎药给楚云吃。没想到,吃了药的楚云,意识渐渐清醒,脸上脖子上爆出的青筋也都恢复了原样。 慢慢挣开了眼睛,凤楚云看见眼前的张焉,一掌打向张焉的胸部。 可是,张焉却在原地一丝未动,而楚云却被张焉身体上的能量给弹了出去。伴随而来的,依然是张焉的胸前发出的那红色光晕。 楚云被弹到了墙壁上,都掉了下来,脸色更加苍白,突然感觉口中一阵腥咸,一口鲜血吐出来,之后咳嗽不听。 张焉急忙又去扶起楚云,她不想楚云有事,不单单是这个世界上,楚云是她仅仅认识的几个人中,唯一不会伤害她的,而且也因为楚云那孤傲的气质,犹豫的眼神,那凄凉的经历。 “你千万别有事,你要是有事,我就没有长期饭票了。。。”张焉叫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楚云苦笑道,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脸上的线条依旧是那么美好和坚毅:“你绝对不是子若,子若虽说性子清高,可是胆小,而且,他并不会这样关心与我。” “我。。。”张焉差点就倾吐而出,关于自己关于这个异世界,可是,自己不能说。她转了话题,眼神里充满了担忧,问道:“昨晚,我观察了你一晚上,你呼吸均匀,睡眠良好,我学医的朋友说,凡是这样的人,身体都是很健康的。可是,你有时又很是虚弱,老爷也说你身子不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娘亲魏夫人当年肤发全白,全身枯萎而死;我大哥也是同样的病症,双目也亦失明。当年一个叫颖莲的小妾枉死,颖如死之时,说要化作厉鬼,日日诅咒害她之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均言魏夫人做了失德之事,故而遭受诅咒,且祸及二子。我娘最是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我绝不相信这样的传言。而安远清安太医也始终不解其中奥秘,只猜测有可能是族症。”楚云喘了口气,一一道来。 “族症?你是说遗传?”张焉忙问道。 楚云不解张焉话中其意,继续说道:“我自小身弱体虚,时时胸闷心悸,和哥哥开始的症状一样。这些年更加严重,京城里均知凤府四公子是个病秧子。去年,安太医怕我有所闪失,便去南疆寻来这内功秘籍,”他眼睛望着壁上的图文,继续说道:“我便开始练此内功,得以固本,抵抗体内阴寒之气,所以现在,平日我与常人并无不同。只是这内功一旦开始,必须逐层练下去,而且有极强的反噬之力。等练到最后,我必须用两种上古神器,才能痊愈,否则,依然难以幸免。” “什么样的神器呢?”张焉隐隐地觉得和自己有关,可是又抓不住头绪。 “一是,洪荒神器――太虚神甲,我也不知道此物的由来;二是女娲炼石补天最后所剩的女娲石,后来一位犯了天规的龙王的真气被锁在此石之中,此石便化作了蟠龙墨玉。”楚云缓缓说道,“这其实都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究竟有无此物,不得而知,也不足为信的。” 张焉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里了,怪不得外面的美女图上,那个美女戴了和自己一样的蟠龙墨玉呢。这蟠龙墨玉竟然是上古神器,不知道除了能够保护自己之外,还有些什么功能。看来这玉在自己的时空里是他人所惦记的东西,在这个时空依然不例外,所以以后决不能示人。 张焉正想着蟠龙墨玉的时候,楚云又说道:“你先扶我回卧室,不要惊动紫玉她们。明日初十,是家宴的日子,我不能让人瞧出异样。” ------------ 第十一章 凤府家宴 张焉轻轻扶楚云回至卧房,把他安置在床上,倒了杯热茶给他。楚云盘腿而坐,运行吐纳气息一番,神色稍缓。 “你坐,我有话对你说。”楚云转而对张焉道。 想了想他的断袖之癖,张焉坐在离楚云稍远的一张雕花木椅上,心内忐忑着。 “明日家宴,父亲让你也参加。”楚云不动声色地说道,又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张焉正想见一下这府中的各色人等,观察一下形势,以利于自身站好队,也为今后的斗争做好准备,最好帮自己替代的那个叫章言的家伙查出杀害他的凶手,以报答他赐予自己身份之恩――虽然这身份着实不光彩,也慰藉他九泉之下的灵魂。 “只是四爷的脸色如此苍白,明日参加家宴,会不会有些不妥?”张焉装作关切地口吻说道,并不回答楚云关于脸伤的问题――她很担心若明日楚云不能参加,自己也去不成。 “无妨,我今晚运行一周天内息,应该无大碍了。再者我本是一个孱弱之人,大家已习以为常。”楚云道。 待张焉离开,楚云打开床内侧的一个机关,拿出一根长针,刺入胸口中央,巨大的痛感使他面容扭曲,浑身已被汗水湿透,直到他疼得晕了过去。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清醒过来,拔出长针。整个人恢复了神色,只是坚毅苍白的脸依然毫无血色。楚云体内的寒气越积越甚,而那南疆秘籍里的内功对他的身体的反噬也是日益严重。这一寒一热,使得楚云的体内元气冲撞,侵蚀着他的身体,故而楚云日日需得忍受这刺骨之痛,而这长针只能稍稍缓释那侵蚀之力,而要彻底根除,必得安先生说得那种方法――对此,楚云也只当是安先生对自己的一个安慰,可能世上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医治自己。 至于为何父亲要他名义上的书伴、男宠章言去参加家宴,楚云也不甚清楚,只是,章言能打开那道扇石门,他倒奇了,或许章言的确与众不同。 张焉回至西厢,巧玉急急得迎上来。 “小爷,您怎么一去,就一下午,奴婢到处找您,也遍寻不见,以为您又像上回那样。。。”说着,已带了哭腔。 没想到,这丫头,和自己竟然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一向凉薄的张焉竟不知如何以对。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我再不是任人欺侮的章言。”张焉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但也让人生畏,这让巧玉突然觉得她真的是变了很多。 第二日,一身书生打扮的张焉随着凤楚云来到凤府的中心,康宁斋――凤如山的遗孀刘氏所在之处。凤如山有开国之功,先帝感其功伟,尊为首辅,十年前凤如山病卒,皇帝以王之葬礼安葬,并封刘氏为韩国夫人,位列一品诰命,无不尊之。 筵席之上,韩国夫人坐于上席正中,往下左侧依次为凤昭文、凤楚瑞、凤楚忠、凤楚云,右侧则为女眷,依次为继室夫人魏如华、景氏姨娘、凤黛如。整个凤家,只有守疆在外的骠骑大将军凤昭南和独居于落梅山庄的凤楚兮没有参加筵席。 一身男装的张焉和紫玉一道站在凤楚云身后,其他的主子身后各有自己得力的人伺候。 而凤楚忠,一眼便见到的,便是黛如后面的人,活波灵动、一双会说话的眸子顾盼流转,眉心上一颗极为醉人的朱砂痣,那不是如意还有谁?楚忠直直得瞧向如意,只当这宴会再无旁人。楚忠的神情,早已被魏如华尽收眼底。 魏如华这才知晓,怪不得,她的儿子日日往庄子上跑,怪不得为他许一门亲事,他百般不悦,怪不得黛如贴身丫头被家里人赎出去嫁人了,他如此积极得为黛如忙活,还标榜自己为妹子深虑,言黛如的贴身服侍之人不能草率。 起初如意的父亲――凤端和并不同意如意入府,毕竟他也是秀才出身,怎会同意自己女儿做人丫头中华第四帝国。楚忠求母亲亲自去说合,言如意入府并不当丫头带,只是随小姐一同读书识字,不久之后,一定为如意找个合适的人家。凤端和这才让宝贝女儿入了凤府。 儿子喜欢谁魏如华并不在意,他一直以来最为孝顺,让他娶京兆尹之女徐荟,他也一定会照做。只是她不喜自己被人利用,蒙在鼓里,更不喜一个出身低微的丫头,竟然有这般心计,竟然勾引凤府的公子,令他如此神魂颠倒,竟然撺掇他瞒着自己的母亲来做这么多事。要是让她得逞,那今后,这凤府岂不要让她给谋了去――当年的自己,不就是从小丫头又到侧室再到今天的吗?想到这一层,她更加恼怒,欲将除之而后快。 可是魏如华看着儿子的神情,知他陷入已深,如果如意那丫头死在自己手上,忠儿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必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魏如华抿了一口茶,依旧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 席上的韩国夫人刘氏,头发花白,只是面色圆润,精神矍铄,并无一分老态之相。她照常说了些家训,吩咐凤昭文为朝廷效力必当奉公克己云云。又言楚瑞楚忠年纪不小了,吩咐魏如华应把二人亲事放在心上。 “回老祖宗,儿媳已经给楚瑞选了几个家室清白,摸样周正的姑娘,就等着您老人家来定夺了;楚忠呢,等楚瑞一完婚,马上就迎娶京兆尹家的嫡女徐荟。”魏如华起身端正地答道。本来楚瑞的婚事自己并不在意,一个庶子,随便娶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等再过几年,分出去独门独户的单过,自己也不爱操那些闲心,可既然老祖宗问起来,今日又有个别的想法。 这话听得景氏姨娘心里甚为不悦,虽说自己是个姨娘,在凤家没有什么地位,可楚瑞好歹是堂堂的凤家二少爷,他又掌管着南方的生意,为凤家出了不少力,没功劳也有苦劳,他的婚事岂能如此草率。 楚瑞面色沉稳,倒不见有什么不快,只是心里却有些过不去。他从小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兄弟并不同,自己母亲是姨娘,比一般的丫鬟仆妇强不了多少,地位甚至比不得那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那些势力的奴才也是就高踩低,个个不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他只有努力讨得父亲的喜欢,虽则他资质平平,可是他贵在肯用心。父亲喜欢诗文,他便也喜欢诗文;父亲要他掌管家里的南方生意,他便也学做生意,把凤府的南方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是,他不曾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竟然也是魏如华的一句话。 韩国夫人看向楚云,问道:“云儿,你最近身子怎么样了,我见你今日精神大好了。”刘氏最为心疼的,便是这个最小的孙儿,自小身弱体虚,多怕他像他娘以及他大哥一样,得那个不幸的病。 “回老祖宗,孙儿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多亏了安御医的悉心照料。”楚云忙起身道。 “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缺了的,到我这里来拿,芳晴,你把前几日御赐的灵心草取来,让云儿补身子。”刘氏每每一高兴,就爱赏东西,老人家,多因赐予而乐。 楚云推辞一番,也就收了。灵心草可以养心护心,而且最是难得,五十年才开花一次,开过花的灵心草才能入药,而其又多长于悬崖峭壁之上,极难采摘;故而,这样一棵看似普通的灵心草其实价值万金。 芳晴拿来时,紫玉连忙拿在手里,喜不自胜,口称:“多谢老祖宗,多谢芳晴姑姑。” 张焉瞧不得她那副样子,露出鄙夷之色。 楚云再谢祖母刘氏,又谢父亲凤昭文。 凤昭文站起来,对母亲刘氏说道:“母亲大人,您操劳半生,儿子不孝,没让您老人家享福;为儿孙的事又每日劳心,儿子实在惭愧。儿子敬您一杯,愿您老人家福寿双全!”说着干了一杯。 刘氏也激动起来,陪着干了一杯。 凤昭文又转身对着大家道:“今日,趁此家宴,家人齐聚,我宣布一件事。” ------------ 第十二章 凤府家宴2 大家均不知凤老爷要宣布什么重大事情,难道皇上又要赏赐什么?但皇上一向对凤家亲厚,赏赐什么也是常有的,为何老爷这般郑重其事呢? 张焉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尤其是在凤昭文转向自己微微点头的时候。可自己一个地位卑微的男宠,他为何屡屡关注自己呢? “章言,你过来。”凤昭文柔和的语气中透着不容质疑。 张焉只好整理衣衫,再以男性的走路方式,躬身走到凤昭文身旁,微微侧身低头。心想,你一个帝师不至于和我一个下人过不去吧。 “从今日起,章言再不是楚云的书伴。”凤昭文掷地有声。大家看着凤昭文,疑惑不解,那神情的意思就是,你要赶一个下人出府而已,哪用这样的阵仗? 张焉一颗心被浇了一盆子凉水,心想,姐姐我刚来,又是杀人又是毒药,已经够我消化半天啦,现在你又要赶我出去?!我出去了我咋活呢?虽然你凤府险恶,可也比出去饿死得好。 楚云听了也颇为意外,张焉的身份虽然存疑,但就凭她昨日救自己一命,自己就对她毫无怀疑了。要是父亲要赶他出去,自己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章言虽则出身低微,可也是我大周第一琴师,文章做得也好,尤其那手画技,老夫都叹为观止,甘拜下风。”虽然年纪不到五十,可是凤昭文已经习惯自称为“老夫”。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疑惑,这次不同的是,多了些不屑与不平。 “章言,你且以这飞鸟为题,作一副飞鸟归来图。”凤昭文有意让章言显露一下才华,可是他眼中的神色,深深地,让张焉觉得深不可测。 早有人备下了案子,放上了文房四宝。 包括韩国夫人刘氏在内的凤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在盯着张焉,均不信他一个男宠能有何本事――他进府也不是一两日了,怎么早没发觉他的才气呢? 原来凤楚云日日往鹤在馆跑,整日留恋那小倌馆,凤家人实在觉得没脸,魏如华怀着私心,请示了凤昭文,把鹤在馆的京都第一琴师章言赎了身,放在了楚云身边,另外的秦钟、蔡名也是魏如华在外买的。她巴不得楚云声名狼藉,身子越来越差,好让她的忠儿继承家业。只是,有三个男宠在侧的凤楚云依然不满足,仍然往鹤在馆跑得勤。于是京都又有了茶余饭后的消遣话。 张焉在众人的瞩目下,把她在全国国画大赛获得过一等奖、受过国画大师亲自指导过的《候鸟归来图》临摹了一遍。这图她画过多次,多为应朋友之请表演助兴,故而用笔流畅,一挥而就,那气势那风雅,深深地折服了这帮古代人。尤其这新式画法技巧,让凤楚云大为惊讶,看着张焉,眼神深邃。 只是她的繁体字,真真写得不怎么样,上回写《爱莲说》时候,竟然还简繁混杂,不知道凤昭文他们有没有心生疑虑真仙奇缘最新章节。 “云四爷,劳您贵手,帮章言题上画名如何?” 大家纷纷鄙夷得看向楚云,虽然如今男风盛行,可这首辅之家,帝师之子,岂能如此有伤风化,公子和自己的男宠一唱一和,成何体统呢? 可是楚云丝毫未受这浸满嘲讽的空气的影响,神态自若地走到张焉身边,拿起笔一挥而就。潇洒俊逸的“鸟归”二字跃然纸上。 韩国夫人刘氏看到这一幕心情大好,虽然从未见过张焉,可是和楚云亲厚之人,她自然是喜欢的。“好好好,这鸟画得活灵活现,这字也好,这两个孩子的大作,就由我这老太婆收了。”刘氏满眼笑意。 见母亲心情大好,凤昭文对母亲一鞠躬,道:“母亲,儿子觉得章言这孩子聪明多才,做一个下人委屈他了。倒不如让儿子认他为义子,一来呢,也好与楚云就个伴;二来呢,下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取士的日子,章言的高才不好埋没的,不如给他一个身份,让他脱了贱籍,也好参加科举。”凤昭文并未问章言的意思,这样抬举他,他有什么不肯的? “我瞧着也行。但是呢,即是收为义子,又让他参加科举,那便也给他个名字吧,原先的名儿也不必再叫了。”刘氏想了想,说道,那一脸的慈祥,让张焉觉得深深的温暖。 “那就改为张子若,弓长张。只是不知章言可愿意?”凤昭文做出礼贤下士的表情。 “老夫人、老爷对章言如此厚待,章言再不知好歹,也得谢老夫人、老爷大恩。张子若拜谢老夫人、老爷!”说着拜下身去,行了大礼。这样固然好,本是贱籍之人,能得此厚遇,认帝师为义父,多少人求不来的,更何况,改回自己本来的姓氏,正合我意。只是,凤昭文竟然突然这样对自己,张焉着实猜不透,或许他的确是爱才之人。 “还不改口呢!”刘氏嗔道,满眼满脸的笑意盈盈。 “是,张子若谢过祖母、谢过义父。子若一生不敢忘此大恩,必当生死以报。”啊呀,这样说话真真累人,张焉只能回忆电视里的说辞,来应付这些人。好歹自己也摆脱了男宠的身份,姐这雌性动物,让姐做男宠,简直是天雷滚滚,情何以堪那。。。以后再回到自己的世界,对这段经历,如何启齿呢?! 张焉余光瞟了眼对面的黛如,好像精神不佳,心思颇重的样子。想起昨日听到她所说的话,她所倾心之人,莫不是。。。?好一个心气比天高的凤黛如。 按照年龄,“他”是男丁里最小的,楚瑞楚忠楚云皆以“五弟”相称,黛如则称“五哥”。 韩国夫人刘氏送她一副如意,凤昭文则送了他一只贵重的徽砚。而魏如华,则言府里新进了一批名贵布料轻烟罗,送他一批,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也要裁制新衣。言外之意提醒大家,他不过就是个以色事人的小馆馆里出来的罢了。 其他人,如景氏姨娘,楚瑞、楚忠、黛如皆有礼相送。 回到落碧院,这里早炸开了锅。巧玉早早地便迎来报喜。秦钟、蔡名二人也来酸溜溜地相贺,张焉把赏赐给自己的东西分了些给二人。 回屋坐定,张焉心绪不能平复。自己受的是二十世纪的教育,来这个异时空的古代,如何能参加科举取士呢?从小到大经历过千百万次的大考小考,终于毕业了不再需要考试了,穿越到这里,又要考试,想想都头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昨日楚云说他的病只能两种上古神器才能医治,虽然他自己并不相信这传言,可张焉却是有六七分地相信的,毕竟这神器之一的蟠龙墨玉,如今就在自己脖颈上挂着呢。自己当然不能告诉他,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呀,好歹楚云也是一个超级帅哥呢――让帅哥每天这么受折磨,张焉于心不忍。 ------------ 第十三章 青楼遇袭 一时间,张焉成为凤府的中心话题人物。巧玉、画玉更是在凤府的姑娘、丫头中长了脸,每日里美滋滋的。 偶尔和楚云聚聚,或者被凤昭文叫去论下诗文,张焉穿越来到这个时空,也已经一月有余。她脸上的抓伤竟未留一丝痕迹,看来学医朋友的秘方还是靠谱的――这让秦钟、紫玉之流看了直扼腕叹息。话说既然张焉是凤昭文名义上的义子,那她的身份相较之前便大不相同。阖府人等皆巴结应酬,只是心里却颇为不忿。张焉想,来这里月余,大部分时间待在这碧落院,不曾出去,也不知这个地方的人文习俗是怎样的,很是应该出去逛一逛看一看。收拾停当,她吩咐巧玉自己要出府一趟,便匆匆了出了凤府大门。从街上的行人商贩来看,这大周的京都还是很繁华的。许多西域等地的商贩也在此做交换生意。张焉看到一个小摊,摆着各色饰品,很是别致,便驻足挑选。但随即想到此时自己是男子装束,不应如此表现,便收敛了神情,放下饰物,继续往前走。 去哪里好呢?张焉不认识路,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逛,突然想到自己――自己替代的人――章言的出身,他本是京城最出名的小倌馆的一名琴师沧桑正道全文阅读。那自己就完全可以先去老地方看看。拿定主意后,他问了一个路人去鹤在馆的路线,便往鹤在馆走去。这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门口的装修风格与一般书香宅院并无二致。走入其内,便看到一个有着四君子图装饰的影壁,旁边还立着一个铜雕的仙鹤。 “吆,这不是张大公子吗?您老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看我们?您老现在可是凤府的红人儿那!”一个柔柔的男声,老远地就传过来。 张焉抬头一瞧,是一个长相甜美――是的,甜美,绝对的日韩系――的小生,在和自己打招呼,张焉知道这必定是章言昔日的“兄弟”,便很是热情的笑了笑。 “你许久没有回来,离风大哥对你很是记挂。”说着便拉着张焉往内室走去。 张焉根据那人所指的方向,轻敲内室门,然后进去,见到了传说中的鹤在馆离风。 只见他身材修长,一身蓝色长衫,方脸大耳,眼神清澈却神秘。他长相普通,却能吸引住任何人的目光。 “过来了。”很短的一句不能算是问候的见面语句。“嗯。”张焉也只一个字作答。 之后两人再无对话,静默的气氛,并不尴尬,两人均不舍得打破这份宁静,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只是各自喝茶。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张焉起身,走出这间屋子,离风未曾挽留,只是起身目送。 出了鹤在馆,张焉一身的沉重,这离风决不只是小倌馆管事那么简单,以后还须查明他的身份才好。 张焉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知道楚云并不喜男色,那他为何常来鹤在馆呢?难道他也是来找离风的?想起离风那平凡的外表,那神秘的眼神,她好奇心又加重了。 不知不觉,张焉走到了一座华丽的小楼前,楼上一块大红匾额,上写“群芳苑”三字。 难道是妓院?在张焉看过的古装片里,妓院都叫这名。 想到自己一身男装,完全有逛青楼的权利,张焉毫无迟疑地走进去。对着迎上来的老鸨就大咧咧地说道:“去,给本公子找几个标致的。” 张焉心里暗爽。 “那就叫小红小蓝来伺候爷,这俩丫头,可是我们这一等一的姑娘。”老鸨热情过度的脸上,一层层的粉在断裂并掉在张焉身上。 “什么红啊蓝啊的,你当我开染坊的吗?”张焉拖着调子,十足的大爷气势,指着台上正曼舞的一位佳人道:“就她吧。” 老鸨指着不远处坐着的穿着一白一黑衣服的两男说:“不行啊这位爷,青青姑娘已经被那二位爷包下了,交了足足一个月的包银呢。” “哦?他出多少,我照出两倍的,我包两个月!”张焉气场十足,而且绝对不会笑场。其实张焉除了穿得好点之外,身上真是没有钱,就算有钱、就算自己是个男的,也不往这里头扔啊,那不打水漂吗? “这,这不好吧,爷,您看再给您挑个更好的怎么样?”老鸨笑言道,心花怒放,就喜欢这钱多又不在乎的。 “哼,你糊弄爷呢!”说着狠狠地一拍桌子,张焉就当自己是暴发户,煤老板之类的,前世被耍横,今世怎么也得耍横别人一次吧。 这边厢正闹着,那边坐着的两人被惊动了,白衣男不动,黑衣男过来对张焉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您过去一叙。” 张焉见了,并不推辞,走到白衣男子对面,坐了下来魔仙劫最新章节。看向白衣人的那一刻,她惊呆了,真真帅哥。。。为何古代帅哥这么多,凤楚云已然仙子在世,楚瑞楚忠也都一表人才,眼前这位,也算是倾国倾城啦。 嗓子有点干,张焉尽量恢复表情,恨自己没出息,没见过世面,见个帅哥就这样失态。 “卫忍,给这位公子倒酒。”白衣男子对黑衣者道。 “听闻近日帝师凤昭文凤大人府上出了一件奇事,凤大人竟然认了一个下人做了义子。不知公子可知此事?”白衣男望向张焉,问道,却并不做自我介绍。 “我自然知道。只是我与你看法不同,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所谓的奇事,也不认为所谓的大人就不能认下人做义子。”对方似乎知晓自己的底细,张焉便不客气地道。 “哦?”白衣男道:“请指教。” “世上之人本无所谓“上下”之分,贫富贵贱只是表象,精神灵魂并无贵贱。真正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交心而非地位,佛曰:众生皆平等,便也是这个道理了。”张焉本想说什么《自由契约》、《人权》之类的,可是想想对方的接受能力,还是作罢,转而求伟大的佛来为自己解说。 白衣男子很是奇怪,对面的人怎会有如此怪异的理论,他本来已知他便是那章言,但是不知一个下人竟能有这样新奇的想法。 二人观点不同,却交谈甚欢。 突然,两道明晃晃的光直冲过来,名叫卫忍的黑衣男子挡了一道,另一道被白衣男所挡。张焉心悸不已,为何自己走到哪儿,哪里都有危险呢?还让不让姐姐活了?!一个蒙面人从屋梁上冲下来,直刺向白衣男,卫忍急忙挡住。 蒙面人与卫忍缠斗几个回合后,便跳窗而去。 “抓活的!”白衣人一声令下,卫忍也随蒙面人跳窗去追。 却未想到对方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两个武功修为极高的蒙面人又来攻击白衣人。三人分分合合,缠斗不已。 白衣男将一个蒙面人打到在地,另一个蒙面人趁机一掌劈向白衣男。张焉心叫不好,虽说与白衣男无任何交情,可是天生对帅哥心软的她,不忍见死不救。自己有蟠龙墨玉护身,不会有任何危险,来不及多想,张焉用后背挡在了白衣男前面。 可是,料想中的红光并未出现,被打飞的不是那黑衣蒙面人,而是张焉自己。 撕心的剧痛,张焉晕了过去。 卫忍急急赶回来,俩黑衣蒙面客见状迅速逃遁。 白衣男从未想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会这样救自己,内心既惊讶又复杂。他扶起张焉,亲自背起她,放在房间里的床上。 白衣男打开张焉的衣服,查看伤情,却又是一惊,发现“他”竟是女子之身。 他依然不动声色,打开她衣服,露出后背,发现她受的这一掌颇为严重。毫不犹豫地坐于她对面,为她疗伤。 卫忍想要制止,可是又作罢,只默默走出房间,关上门,在外面守着。大约半个时辰后,疗伤完毕。 白衣男让张焉轻轻躺下,为她盖好被子。他的心绪此时已然不能平复。他自小到大的成长环境,皆是万分凶险,行差踏错一步便是地狱。更不会有人真心对你好,真心帮助你,大家无非是相互利用。他所学皆为谋略、决伐、御人,从未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有一个人,不曾相识,却愿为你付出生命。 “卫忍,送她回凤府。”白衣男吩咐道。 ------------ 第十四章 兄弟同锅 “皇上,就这样送她回去吗?” “你暗中派人查访,原来的章言出自鹤在馆,必是男身无疑,那么她一定不是章言。” “会不会有阴谋?” “她刚才受的那一掌,若非有我及时为她输送真气,她必死无疑。如果她未替我受这一掌,那受伤的便是我,虽说不至于致命,但我必受重伤。她要是有害我之心,何必多此一举。” “若他并非别有用心,那就奇了,为何她会对皇上舍命相救呢?莫非她已知晓您的身份?” “不像。” 张焉朦胧中听到二人的对话,她头有些晕,身体的疼痛还在持续,二人所言她并未听完全,只是“皇上”二字她却听得明明白白。 什么?今天自己救的竟然是大周天子姬玄宸?难道真是误打误撞,自己竟然救了这时空最大的官,虽说这是天大的巧事,比中彩票还难得,可是要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墨玉失去了保护作用,自己是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想必他已知道自己是女身,张焉这样想着,在卫忍要送她走的最后时刻,扯了扯白衣人――姬玄宸的衣袖,声音微弱地说了句:“请为我保密。”接着又昏睡过去。 回到凤府后,张焉着实养了几日,大家都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均未来打扰。过了一阵子,张焉已经康复,楚云来探望她。 “身子好些了吗?”楚云关切地问道。 旁边的巧玉笑笑说:“爷,您是不知道,四爷对您可是上心呢。前阵子老祖宗赏的灵心草,那么珍贵,四爷眼睛也不眨得就送了来,那么珍贵的东西,奴婢也不敢用,收在后室。” “好多了。”张焉斜了巧玉一眼,对楚云答道,依旧半坐在床上,未起身。巧玉吐了吐舌头,便退出去了。 “知道你后胸受了重伤,很是为你担心。以后出府一定让人跟着,不要自己单独外出了。”楚云又道,眼神依旧深邃而祥和。卫忍只把张焉送至大门口,门上的人均不认得他,故而凤府的人均不知发生了什么,谁人伤了张焉。 张焉微微点了点头,肚子有点饿了,端起旁边小柜上的碗,吃起来。 问到香味的楚云问道:“你吃的是什么?” “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粥,叫做八宝粥,是用大米、糯米、小米、黄豆、绿豆、红豆、红枣、桂圆等八种材料加水和冰糖熬就的,又营养又健康,最适合病人吃三国点将录最新章节。”张焉答道,说到家乡,她又想起了外婆,她想家了。可是,外婆已经死了,她就算回去,面对的还是冰冷的墙,冰冷的世情。 看到张焉眼神里的落寞,楚云道:“你的家乡倒是有不少新奇事物,好似和这边很多东西都不大一样的。你就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如何?” “我的家乡男女平等,男女均要工作养家,很多女强人能力比男人高,工作起来比男人拼命;甚至有很多国家的领导人――也就是和你们的皇帝差不多的地位,都是女性。”张焉对这个时空最为不满的地方便是女性的地位太过低下,女人都是男人附属品。 “国家?怎么你的家乡有很多国家吗?你家乡不是在南疆的?”楚云知道面前之人并非原先的章言,只是南疆他是知道的,虽说地域也不小,但是却属于大周,并无其他的国家。 “我说错了,是村子,不是国家,我们那里的方言叫村子为国家。”张焉狡辩道,心说自己并没说谎,英语里“ry”既有“国家”的意思也有“乡村”的意思。 楚云道:“如果男女均要工作,那女人如何传宗接代呢?” 张焉白了楚云一眼道:“你以为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吗,她们也有灵魂,也有人权,也有自主意识,也是独立的个体,她们。。。” 张焉意识在自己有些激动,看来自己这女权主义的作风到了这个时空还没改,可是她的思想在原来的时空能被接受,这里可就行不通啦。 楚云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和思想,他并未反驳,只是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女人,如何这样激动呢?” 张焉欲言又止,心说,我就是个女人! 喝了粥,还是饿,因为好多天未沾荤腥,这样肉食动物的张焉着实受不住啦。遂对楚云道:“要不今晚我们吃火锅吧!” 他全是新奇思想和新奇玩意,楚云笑笑,问道:“何谓火锅?” “就是我家乡的一种吃东西的方法。我来准备,你就等着享用美味便可。”想到那美味的四川火锅,张焉口水都要流下来,只是食材配料都不够,只能找些别的代替。 她叫来巧玉,吩咐她让人去买些新鲜的菜和肉,鱼虾之类的,然后把菜洗净,把肉切片;让画玉让厨房炖一锅骨头汤,把骨肉捞出,留着汤,然后看看厨房有什么配料香料每样都拿一点来。接着吩咐楚云,弄一口小锅,支在房内,下面点上火。 各自准备完毕已是入夜,张焉又让巧玉去请了风楚瑞、凤楚忠,四人围锅而坐。 张焉为他们做示范,用筷子夹着一块肉,在沸腾的泛着红油的骨汤里翻了一下,然后沾了下自制的调料,便吃起来,那表情就告诉其他人:美味无比。 其他人也学着张焉的样子,每人吃了一口,果然鲜香无比,只是他们均为北方人,开始吃不惯辣的,一个个都伸着舌头只喘气。 这会正值初秋,北方初秋已经很是凉爽了,秋风习习,正好吃着辣子火锅,喝着酒,爽极了。 “要是有大哥在,就好了。”楚忠吃了一会,竟然说道,眼圈有些泛红。 “现今大哥居于落梅山庄,清冷孤寂,可是大哥的性子本就不喜人打搅,他能享受的也就是这份宁静与安逸了。虽说大哥已经双目失明,可是他最是聪明,心里明澈,最能将世事看破,而我们都是俗人。”楚瑞道。 只有楚云一言不发,独自喝酒。张焉便也就陪着他一杯杯喝下去。 “五弟,你这锅有什么来头?”楚瑞转换了话题笑傲官途最新章节。 “这呀,叫兄弟火锅。”张焉随口答道。 “好呀,你们躲在这儿偷吃好吃的,也不叫黛如。”凤黛如带着贴身丫头进来,嗔怪道。 “黛妹妹来了,快快坐下。”张焉赶忙让座。又搬了一掌凳子,坐在旁边。 黛如敛了衣衫坐了,贴身丫头如意伺候在侧,道:“小姐,你看这是什么,一口大锅,里面尽是红油。” 楚云对黛如说:“这叫火锅,是五弟家乡的吃法,倒是美味得紧。” 黛如试了一口,道:“怎的这般辣,我可吃不得。” 楚忠看着如意,道:“如意,我见你也嘴馋了,你也坐下吃吧,今日大家不分主仆。” “忠三爷,奴婢可不敢,您是爷,奴婢是下人,怎可同桌。”如意话里有话,可是只有楚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张焉早就发现他们二人在一起时极不自在,如意对楚忠说话每每拿腔拿势,也不顾及主仆身份。而楚忠那每每看着如意的神情,更逃不过张焉眼睛。 听说楚忠原先日日往凤府的庄子上跑,可自从如意进府,做了黛如的侍女,楚忠便十日有九日待在家里,去黛如处的次数也明显增多。 可是以魏如华的为人,张焉深为他二人担心。而下个月科举完毕,楚忠便要迎娶京兆尹家的大小姐,如意如何能不恼楚忠。 “听闻五弟是京都第一琴师,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听五弟弹奏一曲呢?”楚瑞对张焉道。 张焉让巧玉取来琴,她想了一想,便弹了一曲《平沙落雁》,既应季又应景。 “四弟最通音律,可有点评?”楚瑞看着楚云道。 楚云想了想,道:“通体节奏三起三落。初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鸿鸪有远志,而我愿为隐士。” 楚云缓缓道来,情深意切,感染了所有人,这片刻之中,似乎大家都沉浸在这音乐里,在楚云所描绘的意境中。 张焉深深地看向楚云,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众人不解其意,张焉道:“我家乡有一位琴师,有一次他在野外弹琴,偶遇一樵夫,当弹到高山,樵夫便云:巍巍乎志在高山;弹到流水,便道:洋洋乎志在流水。琴师便认樵夫为其知音人,樵夫死后,琴师再不弹琴。” 众人听闻唏嘘不已,唯有楚瑞道:“五弟的故事虽好,却不吉利呢。” 张焉笑了笑,道:“这是旧事,不必当真。” 只有楚云深思不已。 夜深人散去。张焉精神落寞,想出去走走,巧玉说夜深天凉,找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 不让人跟随,张焉便独自出了屋门,不知不觉竟走至后院竹林,她初来之地。她走在那天的草丛处,来回仔细瞧,想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为何自己就能穿越到这个时空,而落到这竹林旁的高草里。而且,她一直不解的是,虽然身体依然是自己的身体没错,可是为何自己却年轻了十岁呢?未发现此处有任何异样,张焉又原路走回。 在落碧院的后面,她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 第十五章 真假欲揭 张焉看到那人身影熟悉,便凑近了躲在石山后瞧着。 只见那人抱着一只猫,放在地上,对那猫道:“姓章的也真好运,他那脸被你这畜生抓得那么深,怎么就好了。” 张焉定睛一看,那人分明是秦钟。听巧玉说过,楚云从未去过秦钟和蔡名房内,显然楚云未对他俩动过心思,也不喜男色。他们二人从前见楚云往自己屋里跑,只道是楚云专宠这鹤在馆出来的“京都第一琴师”,也就是这样,秦钟对章言存了恨意。 那猫乖巧地挨着秦钟,让其抚摸着它的背,看来这一人一猫不是一日两日的交情了真婚厚爱最新章节。 “可惜那鹤在馆的小倌已经开始怀疑我,我不可冒险,只能委屈你了。”秦钟又对猫说道,脸狠狠地扭曲着。 张焉趁他并未察觉,赶忙绕到石山的另一侧,辗转回了落碧院。却听到紫玉和几个丫头满院子的找她的猫。 “这畜生,也不知道别人给了什么好处,每每这个时候就不见影!”紫玉见到张焉从外而来,斜了张焉一眼,又阴阳怪气地道,“畜生就是畜生,大晚上的出去叫骚。” 第二日,又是请安的日子。凤府家规,每月逢一的日子,府中孙辈便要去给韩国夫人刘氏、魏如华请安。刘氏精神不济,免了他们每月三次的请安;故而他们只去给魏如华请安即可。 张焉和楚云用毕早饭,各自带着巧玉、紫玉,便早早的出了落碧院,往毕同斋走去。路过花园子,又碰巧遇上了黛如,如意跟在黛如后面。 三主三仆走到一处假山前,突然黛如一声惊呼,张焉寻声望去,见一只花白大猫躺在石后,眼睛突出,嘴角流血,分明已是死僵了。 张焉想起了昨晚上,这必是秦钟所为了。当她看向猫的主人紫玉时,看见了她眼中的怒意――她显然认为是张焉所为。但她站在远处不动,并未过去为她的爱猫收殓尸体。 如意对着那边的男家丁喊道:“快些着把这死猫弄出去,没的在这吓人,污了小姐的眼。”早有一个小厮急急地把猫收走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毕同斋,张焉看到一个小丫头拿着一个罐子匆匆地走出院子,放佛在避忌着旁人。而那小罐,分明是楚云房内之物。 张焉望向楚云,他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小罐,上面的云纹图饰是楚云所画,由楚瑞拿到凤家窑厂烧制,只此一件。他放在房中,别人看着以为是痰盂,实则楚云每回把喝下的药吐回到这罐里,然后再着他人倒掉。前日这罐不见了,没想到,在毕同斋这见到了。 那么,魏如华必然知道楚云没有喝那药了。楚云深知她的性子,一招不成,她必然再出一招。 进了正厅,楚瑞、楚忠已就座,道张焉、楚云、黛如来晚了,该罚。 张焉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驼背的冯大海。 冯大海前些日子出门办事,一直未能见着张焉,虽说知道“他”没死,可这回见了真人,还是心悸不已,他直直得瞪着张焉,真像见了鬼似的。 张焉瞧出他的恐惧,更加确定了冯大海就是杀死章言的凶手。 楚忠斜了一眼冯大海道:“冯大海,这一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你出去吧。”对这个人,他可不想多谈,他的一脸猥琐、夸张的毕恭毕敬、假惺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尤其是他的心术不正,都是楚忠对他无比厌恶的理由。 张焉听了,对冯大海道:“冯管家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额头出了好些汗呢。” “多谢您的关心。冯大海粗人一个,哪里配有什么不舒服。”说着,一躬身,然后退下了。 魏如华出来了,众人一起向她请了安。 “天儿凉了,你们呀,都注意着身子,听说最近京城好些个人都得了风寒。瑾玉,你去厨房把我刚喝的百合莲子羹盛些出来,给爷们和大小姐吃。”魏如华说道。 一个丫头端了几碗出来,给每人一碗,待到端给张焉时,手一滑,汤羹全撒到张焉的衣服上。 “死蹄子,笨手笨脚地,这么不小心,想什么祖宗八代的要紧事呢,仔细我揭了你的皮情遗千年前全文阅读!”魏如华见了,斥责道。 “算了,只怪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她的。夫人快别责怪她。”张焉微笑着对魏如华道,“让巧玉回去取件衣服来换上也就罢了。” “哪里用这般麻烦。楚忠的衣裳你先穿一件,虽说你身量小些,应该也穿得的,只是别嫌弃就好。”魏夫人笑容可掬地对张焉说道,又让小丫头带着张焉去内室更衣。看到巧玉想跟着,又对巧玉道:“巧玉,你随瑾玉去拿衣裳。” 张焉不好推辞,便和小丫头一道进了内室,她要服侍张焉脱了身上弄脏的衣裳。张焉对她说自己来就好了,可是小丫头坚持要为张焉脱衣。张焉看着她道:“出了巧玉,我不喜欢别人为我做这些事情,你出去吧。” 那小丫头未再坚持,退到屏风外面。 张焉把刚才弄脏的外衣脱了,正好巧玉拿着衣裳来了,对屏风外的丫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我们爷不喜欢旁人伺候。”巧玉进来对张焉道,“那丫头刚才分明在屏风外偷看,不知她搞什么鬼。” 张焉心里忐忑,有种不祥的感觉。莫非魏如华他们知道自己是女人?或者知道自己不是原先的章言? 啊呀,坏了,章言的尸体还埋在后院竹林,万一。。。。。。 正想着,魏如华已经着人来叫,张焉和巧玉只有出了内室,依然来到正厅。 刚坐定,看到刚才随自己进去的小丫鬟对着魏如华耳语一番,接着冯大海进来了,跪在魏如华面前,哭道:“夫人,求您为章言兄弟做主呀!” 魏如华好似一惊,忙道:“成何体统!什么事就值得你这样?” 冯大海接着哭道:“夫人,章言兄弟冤枉啊。” “大胆,父亲大人说过,五弟往后改名为张子若,再不准提章言,你为何有意违抗?况且“兄弟”二字也是你叫得的?”楚忠看不得这奴才的样,呵斥着说道。 “三爷,您是不知呀。三个月前,奴才在后院竹林干活,看到。。。看到。。。”冯大海吞吞吐吐地道。 “看到什么?快说!”魏如华急道。 “奴才看到一个章言在用石头敲击另一个章言的头部,被打的当场死了。之后打人的那个就把死了的章言给埋了。现在奴才想来,是这个和章言长得颇像的张子若,杀了章言,然后自己冒充他。”冯大海那无辜的表情,让张焉看着只想作呕。 众人觉得可笑至极,均言这种烂嘴巴的奴才该赶出府去。黛如和如意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巧玉气得要找他算账,被张焉给拦住了。 只有楚云沉默不语。他早就怀疑我了,张焉悠悠地想。 “为何你当时不说?你有证据吗,要是敢污蔑谁,看我撕烂你的嘴!”魏夫人嗔怒道。 “回夫人,奴才并不敢胡言。奴才与章言兄弟交好,知道他后颈有一块指腹大小的黑色胎记。刚才可儿陪张子若去更衣,眼见他后脑并无此胎记,可见他并非章言,只是长得容貌相似,害了章言性命又假扮他。可是奴才天生胆小,不敢声张,只是今日频频做噩梦,想是章兄弟死得怨,想让奴才为他伸冤。”冯大海信誓旦旦,说得有鼻子有眼。张焉不由得紧张起来,自己假扮章言是真,可是这杀人之罪,怕是也要放在自己头上。 “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辞,你可有人证物证?”眼见众人还是不信,魏夫人又道。 “奴才不敢欺瞒夫人。奴才见张子若杀死章言兄弟后,把他就地埋在后院竹林处。”冯大海看着神情紧张的张焉,得意地说道。 ------------ 第十六章 旧时冤怨 冯大海言那个死了的章言就被埋在后院竹林,让众人去查看。张焉听了已是胸内翻腾,难道这天大的冤事就要盖到自己头上?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凤府待不得了,瞅个空子赶紧逃命去吧。 可是这会子都把焦点放在自己和冯大海身上,哪有机会呢?不如假作让大家去后院竹林,自己找个机会逃走。 “看来今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冯管家是要让子若冤死在这。”张焉镇定了心绪,环视了众人,对着魏如华躬了身子说道,:“夫人,子若恳请众人移驾后院竹林!也好还子若一个清白!” 看着张焉镇定自若的样子,冯大海有点疑惑,但他又想,这不过是她的障眼法,妄想迷惑众人;楚忠觉得根本不必去看,冯大海就是一派胡言;黛如此时倒有些迷惑,想尽快去后院看个究竟;楚瑞一副没有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妖孽毒宠:喋血佣兵妃。 楚云瞧了冯大海一眼,轻轻拍一下张焉的肩膀,然后对着魏如华坚定地说:“今日之事,既然已经挑明,必得弄个水落石出。众人便去后院竹林查看一番,如果是真的,也不能轻纵了凶手;若非真实,也得丑话也说在前头,要治冯管家一个污蔑之罪!” 张焉看着楚云深邃的眸子,着实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楚云啊楚云,你可不要害我呀! 众人刚要起身,冯大海又道:“夫人,奴才以为,先把这杀人凶手拘着,不要让他逃了才好。” 魏如华轻轻按了下额头,仿佛她遇到了什么头痛的事儿,缓缓地说道:“子若,不是本夫人要为难与你,只是。。。” 这时,冯大海早已令人把张焉给绑了,跟着众人齐至后院。 难道自己的一条小命就要结果在这里?张焉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蟠龙墨玉,心想:“玉啊玉,到底为何你就失灵了,再不保护我了呢,今日我命不保呀!” 到了地方,早有几个家丁,顺着冯大海指的地方,挖开了泥土。众人皆各怀心思,等着查看结果。 可是,挖下去两人多深了,还是一无所获。魏夫人的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冯大海也急得左转右转,对天发誓,就在这里。 “冯大海,你有何话说?”本是已经预料到的结果,楚忠指着挖开的坑洞,质问冯大海。 “奴才。。。奴才。。。”冯大海憋得满脸通红,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无力地垂下头。 魏如华没想到冯大海如此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怒道:“下三滥的东西!你还有何话说!” “像这样心肠歹毒的恶仆,早该赶出府去!”楚忠恨恨地说道,他最恨这无事生非、污蔑他人、心肠歹毒的冯大海――只是他生性善良,绝想不出其他对付恶人的方法。 “我瞧着还是算了吧。子若也并未受冤,误会也就消了。冯管家也是府里的老人啦,我想他也是为咱们凤府着想。”风楚瑞看了看魏如华和冯大海的脸色,连忙道。 楚云早为张焉松了绑,张焉随即道:“夫人,今日子若并非想与冯管家过不去,可是留着这样对主子不敬的阴险之人在您院里,其他人着实不放心,老爷也不会答应;再者,说出去也着实难听――知道的,说他心生恶毒,不知道的,以为他仗着是夫人的人,跋扈惯了的,岂非有损夫人的清誉。”张焉的话合情又合理,噎得魏如华做不得声,冯大海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羞愧万分又无计可施。 “夫人,定是张子若把章言的尸体移到别处了,奴才亲眼见到。。。”突然,不甘心的冯大海想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楚忠已愤怒万分,想不到这奴才眼见着陷害不成,还不死心,这份厚颜无耻,真真可恶,未等冯大海说完,他便道,“还不快把这狗奴才拖出去!” 刚刚一言不发的楚云轻轻笑了笑道:“三哥,也不必发这么大的火。冯管家一时糊涂,这会子误会解了也就罢了。不过呢,他既然对子若有愧,就让他到子若屋里伺候着吧,子若何时原谅了他,他再回去,你觉得如何?”看到众人没有反对,他又道,“母亲那边,就由赵五过去伺候吧,他也是个老实得力的。” 魏如华当然知道赵五是楚云的奶娘尤氏的男人,那赵五也必是凤楚云的人,他这一番安排,看似随意,其实算计得很。但魏如华不好再什么,今日她输了一局,无法不被别人摆布。今日之事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可悲的冯大海,驼着背,弓着身,跟着楚云、张焉回了落碧院农女的秀色田园。 张焉走之前,刚好看到楚忠趁人不备,站在如意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如意赶忙挣脱,羞得满脸通红。 凤楚忠,为人善良,正直热情,有同情心,他是不错的人,张焉在心里道。 众人均散去。 晚上的时候,张焉又想出去散步。古人早睡,可自己这个来自未来的人,虽说来了也有三个月了,还是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其他人都睡下后,张焉照常披了件披风,便走出落碧院。 这初秋的月光柔和得使人心旷神怡,景致也赏心悦目。 她走过花园,来到昨日经过时看到的别致小亭子。楚云告诉过她,这叫醉月亭,是当年凤昭文为魏夫人所建。从小亭往远处望,这夜景最是怡人。突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个小火光,便走下小亭,走近去看。 只见一个妇人在一棵树下烧纸,口中念念有词。这妇人,不就是楚云的奶娘尤氏吗?再看那树,开了满满一树的花,那花是像水母一样的,亮亮的透明似的,每一朵有很多支小的,每一支都有一个白色的小花干,上头红红的小花伞,清香袭人。这些花被风一吹,有的飘飘洒洒飞落下来,趁着月光,美不胜收。 “这是一棵什么树?”张焉被这树给迷住了,并不打搅那尤氏,只轻轻地问道。 “这叫合欢树,是早前老爷的小妾颖莲所栽。这树所开之花日落而合,日出而开,花叶清奇,清香袭人。可惜树长得这般好,人却不在了。”尤氏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 颖莲,不就是楚云所说的,含冤而死的那个小妾?真是魏夫人使她含冤而死的? “颖莲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张焉问道。 “我的话太多了,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尤氏起身要走。 张焉拦着尤氏,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尤氏躲过张焉的眼睛,想离去。 “尤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可知在府中私自烧纸钱不合规矩,老爷最忌讳这些事。要是我哪日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怕你就不好过了。”张焉只能出这招了。 尤氏明显态度软了下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不要告诉云四爷,知道这件事,不但并无任何好处,反而是置身于险境了。” “颖莲本是魏夫人的陪嫁,后来做了通房丫头,老爷也就收了她做妾侍。魏夫人温和贤惠,待颖莲也极好。可是有日中午,魏夫人经过她屋子,听见有响动,以为有贼人,便大叫起来,进去一看,床上一男一女在做那事。。。那女的,就是颖莲,男的,是府中一个叫王东的家丁。 “老爷知道这事后大怒,把颖莲、王东二人拘了起来。颖莲整日地哭,一双眼睛都哭瞎了,可是老爷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她做出这等事,后来她就上吊死了;那男家丁王东也在柴房自尽了。真是作孽呀,那颖莲死的时候,还怀着四个多月的身孕呢。她死的时候大喊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缠着那害了她的人。大家都奇怪,何以她会在怀着身孕的时候做出这等事。后来才知道她是被人下了药的。。。”尤氏叹息一声,接着道,“这些年了,老爷封了颖莲的屋子不准人提起,我只有每逢她忌日的时候偷偷地为她烧点纸钱。” “你觉得是魏夫人在陷害她吗?”张焉接着问。 尤氏摇了摇头,道:“我可以确定,绝不是夫人。魏夫人生下云四爷的时候,身子虚弱得很。那会老夫人见夫人身子虚,便把刚刚出生半年的云爷抱去抚养。而夫人每日想念四爷,哪有心思做这个,何况她的身子越来越差。” ------------ 第十七章 密室诊疗 不是魏夫人! 这是楚云多年的心结,他一直相信他的娘亲绝对不是害颖莲的凶手,可是他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一点,他心里该是一直在意着的。 张焉匆匆回落碧院,也不管已是深夜,便去往主屋,敲了楚云的门。敲了一会,没有应答,张焉想楚云定是又去密室练功了。便又进了那天的房间,摸了那美女图的蟠龙玉,进了密室。 果然楚云在里面,一起的,还有一个头发和胡子均已花白但从皮肤上看只是个中年的男人。二人在石墩旁相对盘膝而坐。 他俩很是警觉,但见来人是张焉,均松了警惕。楚云起身对着张焉示意。那中年人见了张焉也不惊讶,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一丝波澜。 “子若,这是我向你提过的安元清安太医,每月月初来为我诊治。”楚云对着张焉暖暖地一笑,毫无白天时的清冷孤寂。 “子若见过安太医。”张焉深深地做了个揖。 安元清微微点头致意,他的和全白须发毫不相称的脸令人看不懂,却让张焉感觉很温和,毫无距离感。 “四哥,我有事和你说。”张焉对凤楚云说道。 “我也有事要和你说。”楚云缓缓地道,“你是想问白天的事儿吗?那尸体是我移走的,其实第一天我就发觉了你不是原来的章言。你丝毫不爱那西域鸢尾,你称呼我为云四爷,你长相比子若更为阴柔,你说话做事爽快,你性子活波,你会弹子若根本不会弹的曲子。。。你根本不是他。”楚云深深地看向张焉,希望能看出些什么,可是毫无所获,接着又道,“你说话做事的方式很奇怪,你的气质好似根本不是这世上的人。” 未想到他知道这么多,未想到他早就察觉自己不是那个人,也未想到,他会为自己隐瞒,移走章言的尸体。 “你为什么会信任我?”张焉问道。 “心胸歹毒之人,弹不出那样干净的没有丝毫尘世世俗沾染的曲子,而且你又救过我。”楚云笑了笑,似乎只在对自己说。 “我听凤大人提过,子若原是南疆人?”安太医似乎对张焉的老家更为感兴趣。 怎么办,上次为了应付凤昭文,胡诌自己是南疆人,那是因为自己拿定了他不可能去南疆查探,没想到,这会子遇到一个去过南疆的人。那岂不要露馅?张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谁知,安元清径直走到张焉身边,手伸向她。 作为一个年轻女人,在一个男人做出这样动作的时候,必然是条件反射般的躲避的,可是张焉并未躲避,她强自镇定,看不出任何的心绪起伏。 而安太医的手,是伸向她的胸部。张焉紧张起来,呼吸在变长。 安太医的手从胸部往上抬了抬,并未触摸到她,而是扯开她的前脖颈处的衣领,拿出了她所佩戴的玉。他没有摘下来,只是在手里把玩摸索一番,又放了回去,若有所思。 “你对这玉做什么了,为何失去了应有的气息?”安元清逼视着张焉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没有了。。。”张焉不明白为何安太医会知道玉的事儿。 “没有了何物?”楚云奇道。 张焉不想多说自己的玉,毕竟这两人她还不能完全相信,这是上古神器,没有人会不动心,自己外婆就因为这玉才超级系统―都市悍女全文阅读。。。想起外婆,张焉又禁不住伤心。她不能心软,上辈子就是屡屡因为心软,容易对人敞开心扉,吐露心声,每每提供别人能够打击自己的机会。 张焉依旧把蟠龙墨玉放回衣服内,正视着安太医说:“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而已,是我外祖母留下的,并无稀奇之处,我并不明白安太医的意思。” 安元清并无追问下去的意思,只因他知道,张焉必然对这玉也知之甚少。只是这玉突然失了光彩,很是蹊跷。 张焉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对楚云说了尤氏对她说的一番话――她并未听尤氏的话,对楚云保密,告诉楚云,颖莲之死的真相应该可以查出,证实当年魏夫人并未害颖莲,魏夫人也好得享安静平和。 他们相约第二天一早去找当年被诬陷和颖莲通奸的家丁王东的家人,先了解一下情况。 约定好了,安太医也不理张焉,开始给楚云施针,楚云头上,上身,双臂,被密密麻麻扎满了长针,他痛得汗直流,可是依然一动不动地忍受着,可见他早已对这痛楚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张焉让巧玉过去叫了楚云来自己屋里用早餐。楚云见满桌子的绿的黄的红的紫的各样点心着实吃惊,道:“这是些什么?为何我从未见过,更未吃过?” 张焉狡黠一笑,道:“这是我家乡的点心,叫做发糕。这红的,是红小豆面做的,绿的是绿豆面,黄的是玉米和豆子,紫的是紫薯和紫米面做的。” “发糕?这倒新鲜,为何我从未听过有这种吃食,就是皇宫里也不曾有。”楚云吃了几块,直说好吃。 “这种小吃只在我家乡有,并未流传出去。发糕的来历呢,相传有一天,一位农家小媳妇在拌粉蒸糕时,不小心碰翻了搁在灶头上的一碗酒糟,眼看酒糟流进米粉中,小媳妇急得直想哭,可是她不敢声张,怕遭到公婆的责骂,只得把沾了酒糟的米粉依旧拌好放在蒸笼里蒸。谁知由于酒糟的发酵作用,这一笼糕蒸得特别松软可口,还有一股微微的酒香。发糕呢,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张焉解释道。 “美丽的错误?这词很是新奇。为何你家乡的事物如此不同,又如此得有趣?安太医多去南疆,并未听他提起南疆的这些奇怪的事物,而且,据安先生说,你说话的方式口音,均不似南疆人。”楚云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容貌姣好,好似温婉美人,性格活波思维灵动,好似不属于凡间的精灵,这是怎样的一个奇人? 张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她清澈的眸子,去探究他的深邃与悠远,缓缓地道:“这些并不重要,只是,你可信我?” “我早已信你。”楚云毫无迟疑,异常坚定。 张焉听了受了很大感动,这个世上,自己来了三个多月了,有一个人能这样相信自己,心满意足。“我可以向你承若,有一日我必将我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与你,包括我来自何方。”张焉对楚云说道。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可以等。”楚云为有这样一位值得信任的兄弟而心安。 他们用毕早饭,便一同来到京郊王家庄王东父母当年住的小院。可是小院明显荒废多年,并无一人居住。村民告诉他们,王东的父母兄弟早在大约二十年前就全家搬走到别处去了,至今无音信,至于搬到哪里,没有人知道。 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这让二人有点灰心丧气,可是张焉也当了几年律师,跟过几个需要侦查的案子。她知道,至于不放弃,什么样的陈年旧案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去坚持,总会有收获。 她拉着楚云找了几个王家村比较老的人打听,终于得到了一个新线索。 ------------ 第十八章 烟云随风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听村里的老人说,那王东当年有个妹子王二??,嫁给了隔壁村姓薛的一户人家,后来王家举家迁走,唯独剩了她一个。 张焉和楚云听了,赶忙赶往隔壁村,找寻王东的妹子。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户薛姓人家。 二人走进院门,看到一个妇人在院中洗衣,原来她就是王东的妹子王二??。 二人向其打听其兄的情况,她怎么也不肯说。见她房屋矮小,屋内摆设陈旧,她家人穿戴皆为粗麻衣裳,张焉拿出二两银子塞在王二??手中。王二??开始坚持不受,可是最终也收下了。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道来:“当年我哥在凤府当差,整个王村谁家不羡慕,都说能谋到这么份好差事,是上辈子修来的。有一日,他回来探家。喜滋滋地告诉我们说,他要发财了。父亲当时便告诫他说,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贪图钱财,不要行不义之事。又过了一阵子,我们便听说他在府中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儿,被关起来了。全家急得不行。父亲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急,更是不得了。” 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可是能看出来,王二??依然清楚地记得这件事,而且仍然为她的兄弟难过。 “后来,我们托了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已经畏罪自尽。父亲受不了打击,就这么去了。又过了个把月,家里又来人,给我母亲一笔钱,让全家搬至别处去。说是我兄弟做了孽,我们要是不搬走,就得拿了下大牢。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不经吓,就赶紧带了我弟妹就走了。”王二??过早操劳的脸上,闪烁着晶莹。 “那你记得那让你们搬走之人的样子吗?”张焉永远能在别人的话中,抓住关键,这是她做律师的职业敏感性。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王二??似乎在努力回忆,“我只记得他是一个驼背,大约二十岁左右年纪。” 张焉与楚云对望了一眼,这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张焉气愤不已,魏如华,这个毒妇,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必须揭穿她的真面目,不然,多少人被她欺骗,又会有人被她所害!”张焉对楚云道。 “子若,我知你的心情。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父亲并不会信我们。”楚云对魏如华更是恨之入骨,可是,要扳倒她,必须要有一番动作,掌握确切的证据。 张焉平复了心情,觉得楚云说得对,应该冷静。而且那冯大海现正在自己屋里,等于砍掉了魏如华的一只胳膊,而自己要怎么对付冯大海,魏如华也是鞭长莫及了。 计上心头,张焉对着自己绽开了微笑。可是这微笑却让楚云感觉到了冷意。 之后,楚云竟然带着张焉去了鹤在馆沧桑正道全文阅读。离风正居于正厅等着他们二人。 见了离风,楚云对张焉道:“离风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安元清安先生的徒弟。他虽身在鹤在馆,可是他却是修道之人。” 离风听了,仍然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张焉。 张焉很是惊奇,怪不得感觉离风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既让人觉得他很普通,但是又不自觉地被他所吸引。而且,安元清和离风,二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是那么特别。。 可修道之人,不都是隐居深山的吗,怎会在这闹市烟花场所?而他师父安元清更是混在朝堂深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似乎看出了张焉的疑惑,离风不动声色地道:“我师徒二人均受凤府厚恩,必然竭身以报。虽则我们是修道之人,可是人情、万事皆在道中。若是能帮到楚云,我也算是修成一件事,增长了修为。” 离风说完,拿起桌上的一本线装书,递给张焉道:“这是前几日我和师傅去南疆收集的南疆风土人情,你收着,得闲了便看看。” 他似轻描淡写,可在张焉这看来,用意颇深。他这是在帮自己呀。自己说老家在南疆,可是自己从未去过南疆,必然要露馅,而他整理的这本书,是南疆大部分信息的集合,看过之后,自己可不成了南疆人了?她想谢离风,可是谢字似乎太轻了,虽然他们并未说过几句话,可是却像多年的朋友,朋友不言谢,有些事,只要放在心里就好了。 离风又转而对楚云道:“你平日喝的药,之前我和师傅虽然已经能够知道其中有两味药药性极为相冲,长久服用会虚弱而死。可是我们并不知那药的来历。前几日我着人去查,果然有些眉目”,他顿了顿又道,“那两味药是曲白和黑斛,绝对不能放在一副药里。这两味药现今已失传,但有一个地方却还能找到。”他的语气那样平静祥和,没有一丝波澜,张焉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是不是南方永兴府?”张焉眉头紧皱,问向离风。 “不错,正是永兴府,别处再无此二味药。”离风坚定地说。 “果然!”楚云一拳打在桌子上,那木桌的案子上,立刻出现一个拳印。“魏如华那个毒妇,怎么也不肯放过我。” 回到落碧院,刚坐下,便见窗外,紫玉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张焉让画玉小心跟在后面,看她去做什么。 紫玉到花园假山处,见到一个小丫头,对小丫头道:“朱玉,好妹妹,答应给姐姐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那小丫头给紫玉一包东西,然后告诉紫玉,这是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是府中小妾、姨娘等娘们们用来取男人欢心的药,能催情,喝下去,保准紫玉的心愿立马达成。 紫玉打趣道:“瞧你一个丫头家的,说这事一点都不害臊。” “紫玉姐姐不要就算了,快些拿了来。这可是我好心为你求来的。据说,我们景姨娘当年就是用了这个,才有了瑞二爷呢。”那丫头说着,看着紫玉,掩着嘴笑。 “好你个小蹄子,让你取笑姐姐!”紫玉说着追打朱玉。 画玉回来一五一十地告知张焉,张焉原本只觉得紫玉无非想飞上枝头,当主子,可万万没想到她会出此下策。这事如何处置呢? 入夜,张焉摸去小厨房,看到楚云喝的粥正在锅上坐着呢。自从那次楚云见张焉喝的八宝粥,每晚必喝一碗才入睡。人最怕的就是习惯,一旦习惯了做一件事,那这便是你的软肋。 她拿出一支银针,插进粥里,拿出来,这针慢慢地黑了下去。 ------------ 第十九章 此仇须报 张焉心内大惊,刚刚看到紫玉端着一个瓷碗,该不会楚云已经喝下这有毒的粥?! 她急急地跑去楚云的房间,也顾不得其他,就闯了进去,而令她更为吃惊的是,一张圆桌下面,有一个小丫头躺在那里,嘴角流血,而桌上,放着喝得剩一半的粥。张焉探下身子,伸手触摸了小丫头的口鼻,气息全无,显然人已经死死的。 这时,紫玉刚好进来,看见倒地的小丫头,心惊不已,张着嘴巴,迟迟不能发声。 “你们爷呢?”张焉厉声问向紫玉。 “四爷。。。四爷他。。。”紫玉惊吓过度,已然口不能言。 这时巧玉进来了,看到地上的尸体,也是一惊,她平静了一下心绪,对张焉道:“四爷去了鹤在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快说,你是不是想谋害主子?”张焉脸色阴沉,直斥紫玉道。 紫玉心神已大乱,跪在地上道:“我决没想着害人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呢,仔细让人拿了你去衙门,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巧玉打断了紫玉,大声说道。 “奴婢家里穷,只想着云四爷能可怜奴婢,收了奴婢,奴婢也就不用整天这么为奴为婢,屈辱生活了。那日,景姨娘身边的丫头朱玉给奴婢想了一个法子,说他们姨娘当年也是一个丫头,就是用了这个法子才。。。”紫玉的声音最后几不可闻,她身为一个丫头,有这种想法已是死罪,还胆敢污蔑主子,更是不该,可是她不能认这杀人之罪呀,故而非说不可了,“真不是奴婢有心下药,奴婢不知这是毒药啊!那日,朱玉便给了奴婢这药,说是可以催情的。。。奴婢想着在云四爷的粥里下点药,他就可以。。。” “大胆!”张焉走过去,给了紫玉脆响响的一个巴掌,她忍受不了这女人的无耻与卑鄙,“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你差点害死楚云,你知道吗?这翠竹才十几岁,只是因为贪嘴,结果就连性命都丢掉了,杀了人还狡辩!” “奴婢真是不知这药有毒呀!再说奴婢和翠竹并无仇恨,如何就要毒死她?求求你,五爷,你为奴婢做主。”张焉跪着挪到张焉面前,手扯着张焉的衣角。 这时楚云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看到地上躺着的翠竹的尸体,大为震惊,道:“发生何事?” 张焉便告诉他来龙去脉,楚云听了来回踱了几步,沉思了片刻,问紫玉道:“紫玉,你说这药是朱玉给你的?可是景姨娘若是想害我,那她何必让朱玉给你呢?你老实说,这药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紫玉慌忙摇着头道:“并没有超级百宝囊。” 张焉想了想说:“翠竹的尸首得先处置,她的死也得给出一个说法才是。紫玉,既然责任在你,你就承担了这后果吧。” “紫玉冤枉啊,求求各位爷,紫玉真心没有想害人那!”紫玉胆子小,这会子早已泣不成声,“求求爷,救救奴婢,让奴婢做什么都成,奴婢今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绝不再生外心!” 既然她已经表态,张焉决定不再难为她,接着道:“那你接下来便要听从我的安排。” “如何安排?”楚云好奇地问道。 “有人的仇,应该报了。”张焉一字一顿地道。 众人看着她冷酷柔美的脸,都感觉到了凉意。 入夜,众人皆已就寝。冯大海见落碧院各屋均已熄灯,驼着背又出了落碧院,向往常一样,他又来到毕同斋向魏如华的丫头瑾玉报告落碧院一天的动静。 直到后半夜,冯大海才轻轻地回了屋。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他醒来,就听到有人在自己屋里大喊,冯大海挣开惺忪的双眼,一瞧,自己屋里齐刷刷地沾满了整个落碧院的人。甚至四公子凤楚云、还有那个便宜五公子张子若都在。冯大海搞不清状况,哆哆嗦嗦地下了床。这时女丁均别过脸去,嫌他脏污。 张焉和楚云冷眼瞧着冯大海,直看得他浑身发麻,又不敢开口问。 巧玉见他披上了外衣,便走上前去,厉声道:“冯大海,你为何要杀死翠竹?” 冯大海被问蒙了,道:“你是什么意思?”接着,他的驼背身体往旁边一挪动,便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翠竹尸体。瞬间,他赶紧到绝望和无助。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很多,可是,这次,自己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紫玉两眼通红,明显熬了一宿,她指着翠竹的尸身哭着说道:“翠竹昨晚还好好的,谁知,她说冯管家的衣服拿去浣洗房洗,拿回来忘记给他了。晚上便说冯管家屋里灯还亮着,想必并未就寝,就给冯管家送来。久未见她回去,以为她自己回屋就寝了,谁知,谁知。。。竟然就遇害了!”说着更是大哭起来,这件事,她做得自然格外尽心。 “什么?紫玉,你何必冤枉好人?她昨晚并未来过我房间,再说我和她并没有仇,我如何就会害他?”冯大海满身是嘴,就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 “我也瞧见昨日翠竹妹妹进了冯管家的屋子。”又有一个丫头说道,“当时已经是深夜了,我以为翠竹妹妹是有什么事情找冯管家,却没想到,她这一来,就被。。。” 众人一片叹息之声,为翠竹年轻的生命,也为冯大海这伤害无辜的恶人。 张焉觉得时机已到,便对守候在外的家丁说道:“把这个杀人害命的冯大海拘起来!”几个家丁一涌而上,把冯大海绑了个结实。 冯大海眼见不好,对紫玉道:“紫玉,枉夫人平日里对你这般好,你就是这样回报夫人的吗?快去告诉夫人,我若得救,也念你一番好处!” 冯大海不住得吆喝,纠缠,可还是被带了下去。他害了颖莲,杀了章言,还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这个下场,已经是便宜他了。为防魏如华作梗,张焉命人将他直接送至衙门,让上都府尹来收拾他。而京都新上任的上都府尹,是魏夫人的亲弟弟,凤楚云和凤楚兮的亲舅父魏兴源。 虽说魏兴源和魏如华是堂兄妹,可自从魏如华做了凤昭文侧室,与自己的姐姐同事一夫之日起,魏兴源便视魏如华为自己最憎恨的人之一。 ------------ 第二十章 秋日风长 果然,在受了十八般刑罚之后,冯大海招供了,直言翠竹是他毒死的,而颖莲冤死等牵扯到魏如华的事,他却一概不认,而只求速死。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后来,魏如华暗地里派人给冯大海送了毒药,他对魏如华托付了家人之后,便服毒自尽了。 虽然他帮着魏如华作恶多端,可是这样让他死掉,张焉还是会问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自己来自于法治社会,而自己又是法律人,而今,却在践行践踏法律尊严的事,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呢? 可是,这是个现实的社会,如果张焉不对付他,死的迟早是张焉,而章言的仇,必须要报,自己用了他的身份,得以在这异时空里活下去,为他报仇,让他瞑目,这是自己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 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凉意,真的是入秋了吗,张焉想着,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一个苍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洒脱的“思”字跃然纸上。自从书房事件,发觉自己的毛笔字一塌糊涂后,她每天都坚持练字,有时候会找楚云教她写字的技巧,现在已小有成效。 坐在一旁的楚云微笑地看着她,一抹阳光透过树叶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映在楚云的脸上身上,为他整个人披了一件金色的薄纱,放佛洗去了他的忧郁气质,这一刻的楚云,放佛只有安静与温和,不曾阴郁和冷峻。张焉痴痴地看着他,能这样天天看美男,真是不虚此生呀,她发出了感叹。 毕同斋的瑾玉来到景姨娘处找凤楚瑞。 “姨娘,这是夫人让我给您带的一串佛珠,是无线菩提佛珠手链,这可是宫里的娘娘赏给夫人的,夫人一向知道姨娘信佛,便让奴婢带来赏给姨娘。”瑾玉对景姨娘笑着说道,完全不似平日里那态度作风,倒让景姨娘大为受宠若惊。 “这么贵重的物件,这让我怎么敢收呢。”景姨娘平日里受大家冷眼惯了,对瑾玉突然之间的亲近,一时不知怎样反应才好。 “夫人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她呀,最是个菩萨心肠,有了好东西,自己永远是舍不得用,她整体说什么刀剑配英雄之类的,说东西原是有主的,自己就不霸着了。前儿她硬是把老祖宗赏的“青风山水人物纹方盒”赏给了子若公子,那可是宝贝呢。”瑾玉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不紧不慢地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夫人好东西多着呢,哪天高兴了,就赏你们几样;你也就是个姨娘,和张子若那鹤在馆出来的小倌比还不如呢。 景姨娘讪笑着再三道谢。瑾玉笑她没见过什么稀罕东西,也不多谈,便对楚瑞道:“瑞二爷,夫人让你过去一趟,有要事相谈。”说完便走了。 什么要事值得瑾玉亲自来一趟,楚瑞想,一定没什么好事。但他还是去了毕同斋。 落碧院里,有小丫头进来附在巧玉耳边耳语一番,就出去了妖孽毒宠:喋血佣兵妃全文阅读。张焉见了,看向巧玉,巧玉走到张焉身边,道:“瑞二爷去了毕同斋,这会子正和夫人谈事。” “什么事?”张焉低头继续写她的字。而一旁的楚云,已然坐在旁边,静静地看她写字。 “奴婢听说,夫人让瑞二爷娶吉祥为妻。”巧玉道。 “哪个吉祥?”张焉问道。 “哦,吉祥就是如意。因为如意犯了大小姐的名讳,所以老祖宗做主,给她赐名吉祥了。”巧玉解释道。 “二爷同意吗?”张焉又问。 “他开始自然不同意。可是,夫人说,他这样庶出的公子,一般家庭的嫡出女儿是再不用想的,庶出的女儿还不如像如意那样的,好歹家里还有些家底,他爹凤端和就她一个独生女;而且长得像如意那么标致的,他能找到几个?”巧玉又道,“他最后到底同意了。” “忠三爷知道这事吗?”张焉又问。 “怕是不知道呢,这事除了夫人身边的几个,谁能知道?怕是要秘密进行,只等生米成熟饭呢。”巧玉那丫头的嘴巴,又巧又厉害,张焉没想到穿越来,和自己一起的丫头,竟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她想让自己儿子娶京兆尹家的千金,好借京兆尹的势力,巩固自己。只可惜男人都爱美,忠三爷可瞧不上那个据说鼻梁两边堆满雀斑的姑娘,反倒是那如意――吉祥,倒是憨态可掬,招人喜爱――四爷,您瞧着呢?”张焉不经意间又恢复了她原来的刻薄本性。 “三哥喜欢如意,倒不如成全他。”楚云道,“至于京兆尹家的千金,据说飞扬跋扈,我凤府书香门第,恐怕还没有那个福分,让她还是到别家去当媳妇吧。”楚云冷笑一声,道。 “这事,我来办,我有办法。”张焉诡秘地一笑,对楚云说道。 午后,张焉用过午饭后,便来到颖莲当年的旧屋。门梁上蛛丝结网,屋里凌乱斑驳,显然多年已无人踏足。据说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凤昭文便封了这屋子。张焉径直来到内室,打开衣柜,取出了颖莲用的衣物。 晚上凤府放灯,丫头们把祈福之语写于灯笼纸上,然后点上灯放开,整个凤府上空,皆是众人所放的各色灯笼,映亮了秋日夜空。 张焉身着月白长衫,立于湖边,风牵动衣袂,长发飘扬,尤其那风华绝世的容貌,让众人皆为之赞叹,不知这样一个碧玉荣华之人,为何身为男子。旁边是长身玉立的楚云,同样容颜俊美。两人一个灵动一个冷峻,一个是仙乐奇葩一个是碧玉无瑕。 一起的还有楚瑞、楚忠,以及凤家大小姐凤黛如。吉祥跟在黛如身边。 韩国夫人刘氏今日兴致颇高,便叫了众人一起来放许愿灯。刘氏看着张焉手里拿的一个画着红鲤的灯笼,分外别致,便问道:“子若,你的灯笼瞧着极为别致的,有什么讲究没有?” “回老祖宗,子若做这个灯笼,确是有些寓意的,”张焉巧笑道,把自己的灯笼举起给大家看,“这红鲤,在我的家乡,有个说法叫做:鲤鱼跳龙门,寓意科考高中。过些日子便是大考之日,子若祝愿二哥三哥四哥,均能跳进龙门,榜上有名。”说完点了灯笼,放飞了。 大家皆觉得这寓意甚好,无不赞服。只有楚云凑近张焉的耳朵,带着嘲讽意味,轻轻说道:“这说法,莫不是也南疆的吧?” 张焉无言,几不可闻地道:“自然不是。” 魏如华带着瑾玉,也赶来凑热闹,先给韩国夫人刘氏请了安,便也要放灯。 这时,魏如华不知见了什么,浑身战栗,恐惧地大叫:“鬼啊!!” ------------ 第二十一章 落花流水 魏如华又惊又惧,可是刘氏和凤家的一众人等皆在场,她不能失态,不能让他人看出端倪,故强作镇定,敛了心神,对老祖宗说道:“老祖宗,恕儿媳身子不适,不能陪老祖宗放灯了,儿媳且先回去了。” 刘氏微笑道:“罢了,你操持家务,也够累的,就不用陪我这老太婆了。”说完,对魏如华扬了扬手。 魏如华如临大赦,在瑾玉的搀扶下便急急离开了。 可是,她的那声“鬼呀”,众人皆听得真真的,均为这声喊叫而不解。 只有张焉和楚云的奶娘尤氏心下了然。 那天,在楚云屋里,当张焉为冤死的颖莲意不平时,心下伤感,悄悄问尤氏她的摸样。这时正好紫玉从外而来,尤氏端详了紫玉半天,沉思着,又惊又奇。 张焉把紫玉支出去,才问尤氏道:“尤妈妈想到了什么?” 尤氏答:“其实时过境迁,二十年前的人和事谁又能记得?那颖莲的样貌,我早已模糊,只是,刚刚紫玉姑娘进来,倒是让我对颖莲的模糊的感觉又清晰了,说起来,紫玉姑娘与颖莲确有几分相像呢。” “是吗,”张焉貌似漫不经心,可是听者有意,她已心下有几分计较。 在详细问了颖莲的癖好,爱化什么装,爱梳什么头戴何种头饰,爱穿什么衣服之后,一个清楚的颖莲的影子,已在张焉心内形成。 魏如华见到紫玉的第一眼也有种熟悉之感,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况且她再想不到颖莲身上去,故而并未发觉紫玉与颖莲的相貌相似。 张焉下午的时候取来颖莲的衣物首饰,在和楚云一起吃饭的时候,故意对巧玉说道:“巧玉,我这里有几件衣服,是早时给我姐姐置备的,现在也用不上了,就赏给你了。” 巧玉欢天喜地地道:“公子对巧玉最好了,可这衣物也太贵重了吧。不过要是公子真的赏奴婢,那奴婢可就不客气啦。”说着欢天喜地地受了。 巧玉私底下对画玉道:“你别瞧着这是旧衣服,瞧这颜色,这式样,这可是咱们云四爷最喜欢的款式。就是这簪子,也是四爷最喜欢的样子。想想咱们公子和四爷是什么关系,公子的物件,哪一样能不是四爷喜爱的。要是穿上这身衣裳,我保证四爷见了,眼睛都要定住了。。。” 这声音不高也不低,刚好被紫玉听了去。 紫玉拿着自己刚置备的一套锦纱玉罗衣裳,来到巧玉屋,对巧玉道:“巧玉妹妹,这是姐姐刚刚做的一身衣裳,布料可是用的今年小姐们最时兴的料子,姐姐送你了。” “呦,那可使不得,妹妹怎能要姐姐的新衣裳,夺姐姐所爱呢?”巧玉推辞不受。 “姐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只是,姐姐求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要今日子若公子赏我的那套衣物首饰?”巧玉瞧着紫玉的样子,心里直觉得好笑,“给你就是了。其实我穿那样的颜色和式样并不好看,倒是紫玉姐姐你,穿了那必然是美人一个。四爷要是见了。。。”说着,抿嘴而笑。 “我哪里是要穿给四爷看,我是喜欢那衣服式样。”紫玉辩解道。 “紫玉姐姐,今晚府里放灯,你现在就换上,到了晚上,穿着出去放灯去,四爷保准喜欢。” 紫玉欢喜得不得了,当即就换上了颖莲的那套旧衣物。 巧玉又给紫玉化了妆,梳了头,完全照着颖莲当年的扮相来的赤血龙骑全文阅读。本来紫玉媚眼间就和颖莲颇为相像,这一?意粒??腔钔延绷?谑馈u馊梦喝缁?跄懿蝗缂?斯硪谎?拇蠼小r部魉?蘖兜蒙睿??腔蛔鲆话闳耍?氐玫背∠旁尾豢伞?p>  张焉冷笑着,转过去,依旧和众人讲许愿放灯的事,尤氏在一旁窃笑,只有楚云不明就里,只是看着打扮得比平日更加花枝招展的紫玉,内心更加生厌。 魏如华跌跌撞撞地回至毕同斋,心绪起伏,心神未定。她强自振作,让人服侍着睡下。等到半夜又惊起,身边的人皆大为意外,就连贴身的瑾玉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凤昭文听闻魏如华身子不适,下朝便来探望。他平日里睡在书房,偶尔来魏如华或者景姨娘处歇息,年少时凤昭文自诩风流才子,现而今与男女之事却不甚在意,同僚皆纳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做小妾,他却无意于此。 看到魏如华脸色苍白,凤昭文让小厮请来郎中为其诊治。郎中对凤昭文言,夫人是受了惊吓,又郁结于内,不能散发。凤昭文于是问瑾玉,夫人如何会受惊吓。瑾玉道,众人去湖边放灯,夫人不知怎么的就受了惊吓。还说有鬼,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凤昭文走后,魏如华缓缓地道:“瑾玉过来。” 瑾玉走至魏如华身边,道:“夫人有何吩咐?” 魏如华伸出手,突然在瑾玉身上胳膊上狠命掐,口说:“死蹄子,要你多多嘴,要你多嘴!每天的妖妖乔乔地在楚忠面前讨巧也便罢了,这老的你也备着呢,是不是心里想着小的不成,老的也不嫌呢?整日介骚情着,急不可耐了是吧!”魏如华越说越气,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掐得瑾玉哭喊着饶命。 直到魏如华停手,瑾玉才跪在那,哭着道:“夫人,奴婢做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替您着想替您谋划,您今日的话,也太重了些吧,奴婢再怎么着,也没那么不堪!”说着,跑出了屋子。 身后是魏如华的追骂声:“好啊,你个死蹄子,翅膀硬了是吧,有靠山了还是怎么着,学会犟嘴了,”又转而骂道,“这个家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真真没趣!” 可是这虚张的声势,并未使她的恐惧之心稍转,在见到像极颖莲的紫玉那一刻开始,魏如华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她又平复了下心情,理顺思绪,紫玉如何会学颖莲的打扮呢,必是有人利用她和自己作对。想到楚云身后的尤氏,她突然明白了,别人怎么会记得还有颖莲这么个人,只有尤氏,她素来与颖莲交好,必定是她! 紫玉固然留不得,尤氏也不能留!还有那个诡计多端的小倌张子若!魏如华紧紧得握了握拳头,嘴角扭曲。 而此时的张焉,正在廊下喝茶。她不懂茶艺不懂茶,楚云笑其喝茶非为喝茶,而是“饮牛”。张焉直言,自己喝茶真真亵渎了茶,不如只喝白水。楚云被她的幽默所感染,又笑。张焉看着楚云,心里为他每日所受之苦而心疼。这样一个碧玉无瑕之人,却每日受那样的痛楚,老天到底为何要这样安排? 这时,着装妖艳的紫玉又凑上前来,希望她的云四爷能看她一眼。楚云见了,厌恶道:“鲜花五颜六色自然好看,可是颜色过于鲜艳也让人生出轻浮之感,全无趣味!” 紫玉听了,讪讪地退下去了。 “她也是对你有一番心意,不然她何苦如此。”张焉见了,有点过意不去,说道。 “她早是魏如华的人,我岂能不知;又妄想害我,在我粥里下毒,害死了翠竹,我又怎么能原谅她。再者,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喜欢的,必是至情至性,婉转灵动之人,这样一个无知无觉的,怎么入得了我的眼?”楚云看着张焉说道,那如星的眸子闪烁着,深邃得让人看不到底。 “可惜了这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了。”张焉的刻薄又来了。 ------------ 第二十二章 紫意难平 落碧院西厢。 “公子,这恐怕不合适吧,奴婢如何能代替吉祥,与瑞二爷成亲呢,要是被发现,这可是死罪呀。”巧玉担心地说。 “巧玉,我张子若能害你吗?你相信我,帮我这一次。咱们怎么也得成全三爷和吉祥是不,不然吉祥这辈子就毁了。”这帮奴婢,根本没有那种忠于爱情,忠于自我的思想,只想着主子怎样吩咐便怎样做,一个个的无知无觉,真真叫她气到不行。 “奴婢知道公子不会害奴婢。跟着公子,每天的生活又有趣又刺激!”说完,巧玉露出调皮的笑容。这姑娘和自己的感情越来越深了,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女性身份呢?再等等吧,张焉想。 “还有趣呢,我可不是让你去玩的,只是我怜惜吉祥那姑娘,忠三爷也是个好人。如果这事你做好了,那也不失为一件功德之事。”张焉似在对自己说,也似在对巧玉说。自从来到这里,她要下很多决定,可是每次,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她只能跟着自己的本心走。 张焉怜惜吉祥那姑娘,活波可爱,不可如此被魏如华当做工具一样地牺牲;她欣赏楚忠,他善良正直,不似魏如华那般阴狠歹毒,她希望他们能够愿望成真,有心成全他们;她更不希望魏如华与京兆尹府结亲,张焉不想看着她做大。 成全楚忠和吉祥,一箭三雕。让巧玉扮作吉祥,先拜堂,为他们出逃争取时间。等办完了婚宴,张焉亲自向凤楚瑞解释,料想他也不会怪罪。 虽说魏如华对这婚事保密,并未透漏出去,但凤府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当然包括楚忠和吉祥。可是楚忠不敢忤逆魏如华,他从来只有乖乖听凭摆布的份,而从不说半个不字。这让吉祥伤心又绝望。 好在婚期还远,据说要先参加科举,科举之后,便要举行大礼。 魏如华被那“鬼”一吓,着实病了一阵子,有着颖莲的鬼魂的梦魇,一直折磨着她。瑾玉一直侍奉在侧,魏如华对瑾玉道,那日打了她,着实不该――她从未有认错的时候,也不是能够认错的人,可是,她没有人交流,没有朋友,只有这一个忠诚的身边人,自然格外珍惜。 这一日,瑾玉奉了魏如华的指示,又来至景姨娘处,让景姨娘为楚瑞大婚早做准备笑傲官途。 “姨娘,还有几日便是科举,夫人的意思,就是科举之日一过,马上下聘,定日子,完婚。这事可耽误不得呢!”瑾玉看着景姨娘,慢慢地说道。 景姨娘连连答应。她一辈子地位卑微,自是别人怎么说,自己只有照做的份。她从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决定。 瑾玉走后,凤楚瑞拿起刚刚瑾玉用过的茶杯,奋力摔在地上,道:“什么下贱胚子,不过是一个奴才,到咱们这,就狐假虎威地,以为自己成了主子了!” 景姨娘忙劝道:“何必置气,她也是奉命行事;况且吉祥那丫头,也瞧着怪招人疼的,那摸样也标致,性子也乖巧,娶了她,我看挺好!” “好什么好!让我娶一个贫户的姑娘,现在又是黛如的丫头。分明是轻贱我们!”风楚瑞是庶出,自小不被重视,受人轻慢,心里早已不忿,“说什么帝师之子,凤府二爷,其实我算什么,我不过是姨娘养的,我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说着,他又举起身边的几件物件,狠狠砸到地上。 景姨娘知道因为自己的出身,让儿子一直受轻待,老祖宗对他不喜,老爷也没正眼瞧过他。对于楚瑞的话,她无言以对,也没有任何办法,唯有拿着帕子,在一旁轻轻拭泪。 楚瑞深恨自己的娘亲,出身低贱,又这般懦弱无能,他真真早已看厌她这般动不动就拭泪的举动,迈开腿就出了院门。 虽然已是秋日,可是花园中亭台楼阁,石山耸立,奇树奇石,小径曲折而通幽,湖中荷盖亭亭,微波涤荡,晚霞映入其中,燃起一片浓郁的别样之红,直叫他内心也稍稍暖和起来。 行至花园假山处,看到一个年轻窈窕的身影,立于假山之侧,轻轻抽泣。或许自己的娘亲在拭泪的时候,自己应该在旁安慰,也或许根本不该屡屡说那些伤她心的话。楚瑞轻轻走过去,缓缓吟道:“红日永劫添酒困。未知心在那个边,满眼泪珠言不尽。” 抽泣之人轻轻抬起头,见到是楚瑞,便福了一福,道:“紫玉给瑞二爷请安,瑞二爷见笑了。” 楚瑞看了看紫玉,红润润的圆脸上挂着几滴泪珠,倒也可爱得紧,笑道:“这大好的年华,如玉似的美人,如何就在这石山之后抹眼泪呢,不如欣赏这园中秋色,这锦簇花团。” 听到“花团二字”,紫玉又抹泪不止,道:“什么锦簇花团,有人说,这五颜六色,太过鲜艳,反而不好,觉得轻浮无趣呢!” “所谓仁者见人,美者见美,本公子就觉得这大好秋色美妙至极,紫玉姑娘也美而不可方物。”楚瑞顺口说道,没有先前的郁闷,反而心情畅怀,或许这世上的不幸就是因为你觉得没有人比你更为不幸,而你觉得幸恰巧可能不是因为你比别人幸,而是有人比你更为不幸。 楚瑞说完便迈步走远,留下独自愣神的紫玉。这时的紫玉,发现瑞二爷那宽阔修长的背影,也是那般风度翩翩。 紫玉深恨自己。为何之前那般没出息,为何只把自己栓牢在一个病怏怏的并不喜女色的四公子身上,为何眼力界那么浅,就没有看到凤府还有其他的年轻公子呢?虽说楚瑞为庶出,相貌才学均在楚云之下,不受老夫人和老爷重视,在府里的地位也不能与楚云等比,可是他贵为肯用功,又比楚云身体好,又不像楚忠那般整日介沉迷雕刻不务正业。紫玉突然发现,自己从前太过蠢笨,为何从前自己没有这么清晰的分析呢。 她慢慢回了落碧院,心情大好,放佛有了人生中的新目标新梦想。 而这一切,众人皆未察觉,包括正在为自己的安排筹谋的张焉。听楚云说明日有贵客来访,张焉不知是什么贵客,如此神秘又隆重,但是知道那客人的身份一定异常尊贵。 ------------ 第二十三章 帝宸来查 一早便有人通报,让张焉与凤楚云去往前厅,接待贵客。张焉不知是何贵客,但不敢怠慢,穿戴齐整,便随着楚云来至前厅。 张焉见到的贵客,坐于主位,凤昭文正侍立在侧。她尚未看清时,觉得这人来头肯定不小,能让帝师在侧侍立的,能有谁呢?待到走近,才看到贵客正是那日自己所救的大周皇帝姬玄宸。姬玄宸身着白色锦缎长衫,上绣飞龙暗纹,手拿折扇,折扇上书:宠辱不惊。张焉瞧着那字颇有些熟悉,仔细琢磨,才瞧出是凤昭文的字。那必是姬玄宸做王爷时,凤昭文送给他的四个字。而他现在做了皇帝依然四字不离手,正正显示着他对凤昭文的重视,也出于他一片爱师之心。 她正思索如何应对,该不该主动行礼,但是一旦主动行礼,那么其他人也就知道她认识皇帝的事情,而她的身份也怕是会就此暴露。 就算施礼,她也着实不知如何行礼,难道要学着电视里那样的双膝跪地,口呼万岁?自己一个文明时代的人,讲究人权,对着和自己前世的年龄一样大的人下跪行礼,岂不太可笑,太难以接受? 正想着,凤昭文早已喊楚云、楚忠和张焉过去行礼。凤昭文道:“楚云、楚忠、子若,快快见过宸公子。” 楚云、楚忠听了相视一笑,显然和皇帝也是极为熟悉的,拉着张焉向前一步,微微屈身,道:“凤楚云(凤楚忠、张子若)见过宸公子。” 凤昭文恭敬有加但也威严有度,指着张焉对姬玄宸道:“这是在下的义子张子若。” 姬玄宸循着凤昭文的目光,看向张焉,微微点头致意,道:“人人皆道凤大人收了个义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可谓帝都才子,无人能及,就是凤府云四公子都望尘莫及。这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单是这副容貌,已是叫人惊叹了。” 张焉感觉到他直视而深切的目光,忙道:“宸公子谬赞了,子若实在不敢当。”虽说自己救了他的性命,可是自己那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而且并不知道自己会有危险,真心希望他不要以此为怀,虽说他是皇帝,可是张焉并不期望他的报答,只是希望自己能平静地生活,不要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才好。 可是姬玄宸不想放过机会――还没有查到张焉的真实身份,他大为奇怪,这个国家都是自己的,可是一个区区鹤在馆出来的小倌,他却查不到任何线索。他想今日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姬玄宸转而又对凤昭文道:“凤爱卿,我多日不到你府上,今日过来,也是有意见一见你的义子。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见识一下京城盛传的诗画双绝呢?” 凤昭文不好推辞,立即叫人备了文案,文房四宝,让张焉即刻作画。 张焉很是头疼,自己受的教育是应试教育,一共就会那么几幅,每种题材一幅,以备考试。练了二十年,也算是能拿出手去,但这画一幅少一幅,总不能每次都画这几幅吧。想了一想,突然计上心头,从前考试,是不能画临摹之画的,可是这是异时空,那些名人字画当然可以为己所用,自己的临摹功底还是不错的呢。 没想到的是,应试教育的好处,竟然在这异时空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哦,中国的应试教育。张焉作了一番感叹,略一沉思,便开始挥毫泼墨。 她画的是元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的一角三国点将录最新章节。据说有部电影也叫“富春山居图”,她十分喜爱这伟大的画作,而这部电影,让她感觉到对这古画的亵渎。 由于她十分喜爱这画,以前在家,没事的时候就临摹,对此已是极为熟悉,故而一刻钟的功夫,她便把这幅图她最为珍爱的一角临于纸上。 众人皆是惊叹。 楚云深知张焉才学横溢,可是今日,他不得不为之一惊,他又一次地不懂张焉,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而皇帝姬玄宸,似乎也颇为震惊,他未曾想这一介女子,能有这般才华。 只有凤昭文,丝毫瞧不出眼睛里有什么波澜,似乎只有他,对于张焉的表现并不震惊,好似均在他预料之内。这样平静的表现,让姬玄宸更加疑惑。 “子若,你的画虽好,可是并未题字,不如再题词一曲。”姬玄宸的话,把大家的目光,从张焉的画作中拉出来。 张焉刚要装作谦虚一番――古人都是这样,谦虚过度――然后再题字,可凤昭文抢先一步道:“老夫粗拙,可是也不怕献丑,就为这图题上一词。”正说着,他拿起笔,待要下笔。 姬玄宸却拦住他,眼睛瞧着张焉道:“还是让子若来题字为好。学生正想收藏此画,让子若题字,正好为一家之作。老师的诗词画作,学生已收藏颇多。” 凤昭文不能再坚持,可是他隐隐觉得很是不妥。 张焉未曾多想,现在画旁书:富春山居图,于右侧再书:天明独去无道路,出入高下穷烟霏。山红涧碧纷烂漫,时见松枥皆十围。当流赤足踏涧石,水声激激风吹衣。人生如此自可乐,岂必局束为人?? 楚云见了眼中又多一层朦胧之色。而张焉心内对古人道了声抱歉,不要为自己的剽窃而怪罪自己。 随即,姬玄宸便招呼身边的卫忍,道:“卫忍,把这画好生收了,本公子回去慢慢欣赏。” 这时,张焉似乎理解了姬玄宸的动机――难不成是在查自己?即便他确定自己非鹤在馆的那个小倌又怎样?反正他早已知道自己是女身。 可是凤昭文今日的态度便有些奇怪了。他先是无故对自己无以复加地好,皆而对自己处处重视,今日又不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写字――展露笔迹,他是否也知道些什么? 张焉注意到,今日凤家孙辈中,只有楚云和楚忠两人在,而楚瑞作为二公子却不在场,难道因为庶出的身份,连这见贵客的机会也没有?他这凤家二公子,还不如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凤家义子来的地位高?封建社会的等级真真可怕。 接着,一行人出了前厅,来到花园假山处。姬玄宸对凤昭文道:“这里虽说小巧,可是高低错落,曲折有致,小桥亭台,假山层叠,别有一番韵味。” 凤昭文躬身道:“公子过誉。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正说笑着,忽听那边湖岸有人惊呼“救命”。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湖岸一个丫头在大声呼喊着:“快来人哪,救命哪!快来人哪,救命哪!。。。”桥下湖中央有一人,在一上一下地挣扎,显然不慎落水,又不会水。 楚云、楚忠皆焦急万分,喊身后的家丁快些帮忙。 张焉在犹豫,虽然自己会游泳,而且水性不错,可是一旦下水,自己的身份必定暴露,这样一来,自己的性命会否堪忧?可是救人要紧,来不及多想,她往湖边跑去,正要跳入湖中,一只手拦住了他。接着,那人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 第二十四章 故意为之 那人是姬玄宸! 张焉有些震惊。而卫忍等人见了,皆纷纷跳入水中,护在姬玄宸身侧以防意外。 姬玄宸奋力游往湖中心,抱住落水之人,接着游回岸边。他浑身透湿,让凤昭文等惊惧不已,纷纷上前查看,生怕这一国之君在凤府出什么不测,自己担当不起。 那呼救之人,张焉本已看出是凤黛如的贴身侍女吉祥,而这被救之人,恰恰正是黛如。她被水呛得咳嗽不住,吐出一大口水,抱住救她之人,恐惧得嘤嘤而泣。 凤昭文见了赶忙吩咐吉祥道:“还不快扶大小姐去歇息,让郎中给大小姐诊脉,看有无妨碍。。。皇。。。宸公子,您身子没事吧,还是快快去老臣的内室更衣吧。” 姬玄宸点头同意,但他怀中的黛如却抱住他不放手,放佛受了惊吓般,浑身战栗。她浑身湿透,身体贴着姬玄宸,发上的滴水一滴滴地滴在玄宸的衣上,手上,她的深色的睫毛对着他的眼睛微微颤动,她的呼吸对着他,散发出清香的气息。 “多谢你救我!”她停止哭声,深情地道。 凤昭文胆寒道:“吉祥,还不快去。”吉祥应了,和几个丫头把黛如送走了。姬玄宸也要去内室换衣,可是他却对张焉道:“张公子,你就为我引路,陪我去一趟罢。” 张焉来不及多想,扶着姬玄宸,便往花园旁边的客房内室走去。 由于是中秋了,湖中的水有些凉,天气也颇有些凉,姬玄宸着实有些寒意。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靠紧了张焉。 平日里楚云有些近的举动她皆不在意,因为她在楚云面前是个男人,而楚云也把他当成男人,且她知道楚云并不喜男色,而姬玄宸,他知道张焉的女身,张焉无法让他靠得这么近而不在意。 张焉推了推他,离他稍远些。姬玄宸凑近了张焉的耳朵,呼着气息道:“从未有女人敢推开朕。”他气场强大,霸气有余,不怒自威。 如若此时是一个古代弱女子,即刻就得吓得跪下磕头赎罪,可张焉完全没有这概念,不会觉得皇帝比自己高贵多少,也未从思想上认识到自己的生死,只在眼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张焉丝毫不畏惧姬玄宸,定定地瞧着他道。 “哈哈,你不怕我!?你竟然还敢自称我,果真奇了真婚厚爱最新章节。你且说,你从何而来。”姬玄宸自诩城府颇深,可是眼前的女子,他看不透,也看不懂。他不允许不确定因素的存在,那让他没有安全感。 “我老家是南疆,老家遭了难,我随着家人跑出来。后来。。。”张焉不知如何继续,因为她知道姬玄宸知道她在撒谎,撒谎的最低境界便是,明明知道自己的谎言很拙劣,明明知道对方清楚自己在说谎,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引得自己难堪,对方耻笑――可是她只能这样说,“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对于张焉称呼自己为“你”,姬玄宸只好见怪不怪地笑纳了,这个女人没有等级观念,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已知道。只是后面跟随的卫忍皱了皱眉头,为张焉的无礼与犯上而心生不满。 进到内室,卫忍把皇帝的衣物递给张焉,便出门等候。姬玄宸理所当然地张开双臂,示意张焉为其脱衣。张焉倒是乐意效劳――从外表看来,他的身材应该很是不错。可是他的衣服构造复杂,比自己的衣服复杂多了,张焉折腾了半天,浑身是汗,外衣都没有解下。 姬玄宸皱了皱眉,之好自己动手。他解开外衣,脱下来,随即开始解内衣,那裸露出来的锁骨,内衣凸显出的有力的肩,沟壑清晰的胸,无不显示着这具身体的线条的美妙和力量。张焉咽了口吐沫,紧张地注视着期待着,她的手伸出来,就要摸向那胸部的沟壑,看看是不是结实有力,接着她看到了对方投过来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好不情愿地说道:“衣服给你放这,你自己穿罢,我在屏风外等候。”说着退往屏风外。 听到屏风内的?的换衣声,张焉又道:“那个。。。我想问你。。。” “有话便说。”姬玄宸从不自己穿衣,想不到穿起来也是这般不易的,突然听到张焉说话,他便答道。 “我能否参加科举?凤大人。。。义父他让我参加科举,我不好告诉他我是女身,又不能忤逆于他,这如何是好呢?” “你想一辈子做男人?”这时姬玄宸已穿戴齐整,来到屏风外,对着张焉问道。 他没有回答自己,张焉意识到,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拿他的朝堂来玩笑,来儿戏,他必定不能容忍别人侵犯他的制度,他的科举只能男人参加,自己一介女流,怎可参加?虽然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也得时刻谨记,国君的喜怒无常和杀伐决断。 “如果你现在不想再做张子若,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他不再对张焉自称“朕”,她那眸子里的清澈与宁静,还有那毫无等级观念的纯净的思想,让姬玄宸极度放松。 但是张焉只是转过头,并未回答。 待到再见大家,凤昭文、凤楚云皆以探询的眼光看向她。张焉心想,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又搭上了皇帝,和皇帝“搞基”吧。 姬玄宸走后,张焉并未回落碧院,而是走到花园的湖中小桥上。有一处栏杆断裂,旁边的栏杆也已松动。黛如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可是,她发现栏杆的断裂处有人为的痕迹。 巧玉告诉张焉,她昨日看到黛如小姐房里的吉祥,在桥上好一阵子,不知道做什么。 张焉去找楚云,向楚云问道:“你和楚忠可会游泳?为何不第一时间救黛如?” 楚云不知张焉为何有此一问,顿了顿,道:“我们凤家的子孙均不善水性,因为祖父在时,有一位道号无清子的大师对他说道,凤家子孙属火性,而三代中会有大灾,注意防水。故而自小,凤家男丁不近水。这花园中的湖,祖父本想填掉,可是无清子大师言,此湖不可填,会有一位破解之人,经此湖入我家。今日救人之事,我和楚忠的确万分惭愧。” “如果我说黛如是故意落水,你会相信吗?”张焉瞧着楚云,一字一字地说道。 ------------ 第二十五章 朱玉之死 楚云沉思了一会,道:“你可有证据?” 张焉看着楚云道:“我听过她和奶娘的对话,她说她喜欢的人,高高在上;而刚才我去看了那桥上的围栏,分明有人刻意损坏。你想为何能这般地巧,偏偏宸公子来家,她却掉下湖里?” 楚云道:“你知道宸公子便是当今圣上?” “我也只是偶尔听义父讲起。”张焉怕楚云多想,才如此说,想了想又道:“黛如有意于皇上,可是她可知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闱并非如想象般地简单,相反,那恰恰是一个残酷的所在。”历史上的各朝各代,哪一皇帝的登基不是经历你死我活的争斗,宫内的日子看似美好,实则异常残酷。 楚云很奇怪张焉为何对内宫之事如此详知,但他不愿问张焉的过往,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选择任何时候说,不愿意,她可以不说,楚云并不想强求与她。 这时,巧玉进来,急急报道:”公子,不好了,朱玉溺死了!” “你是说景姨娘身边的朱玉?”张焉问道。 “正是她。这些天公子让巧玉查探朱玉的动向,巧玉一直派人仔细盯着,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今儿宸公子来家,大家都忙于照顾贵客,奴婢也一时疏忽,没能仔细瞧着她,没成想,她就在大小姐落水的地方溺死了。” 巧玉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对张焉和楚云讲了一遍。本来一个丫头之死,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可是这丫头,却是给过紫玉毒药,差点毒死楚云,阴错阳差地害死了翠竹。张焉本已查到些眉目,可是没成想,朱玉却死了。 分明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张焉和楚云一道,来到湖边,看到被打捞起来的朱玉的尸体。 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儿,就那样毫无声息地躺在岸边青石上,由于浸泡,身体有些发白和发胀。 张焉忍住想吐的冲动,掰开尸体的嘴巴,发现口内干净,腹部也并无进水。看起来,她是先被杀死,后才被投湖的。 如果是景姨娘让她给紫玉毒药,那么也必是景姨娘杀的她。可是,以景姨娘的为人,猥琐有余、胆量不足,张焉觉得她还做不出这些事情。更何况,她如此明目张胆杀死身边人,岂不更引人注意和怀疑? 楚云与张焉对视一眼,显然也同意张焉的猜测。楚云似乎发现了什么,掰开朱玉紧紧握着的右手,发现了一小块撕下的布块,显然是凶手在行凶的时候,朱玉挣扎着撕下的衣服一角。而这块布料,是很普通的凤府家丁的衣服料子,凤府有几百家丁,如何大海捞针,找到凶手? 张焉把这块布头拿在手中,又仔细看她的手,发现她中指的指甲断裂,食指指甲里有人体纤维组织。可惜这时空并没有dna检测,没有指纹技术,不然就凭这点,就可以查出凶手。 张焉对楚云道:“朱玉食指指甲有凶手的皮肉,中指断裂,说明她死前经过激烈挣扎,她必定在凶手身上留下了抓痕。从凤府中身上有伤的家丁查起,必然有所收获。” 这时,张焉的余光中见到,旁边围观的家丁中,一个身型胖胖的,圆脸宽嘴的家丁迅速把衣袖扯下,遮住了什么。 张焉使了一个颜色,巧玉快速走过去,拉起那胖家丁的胳膊,掀起他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抓痕。 这家丁被张焉的灼灼目光逼得赶忙跪下,哭诉道:“真不是小的干的,小的胆子这么小,哪里敢杀人呢位面农场。” “那你胳膊上的抓痕哪里来的?”张焉厉声道。 “小的是厨房的做杂物的,今日中午吃鱼,小的收拾鱼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胳膊。”胖家丁解释道。 “哼,小六子,不见得就这么巧吧。从实招来,是不是你杀了朱玉?我听说前几日你向朱玉的娘求亲,可是被朱玉娘骂了回来,说你是个不入流的三等家丁,也敢打他们家姑娘的主意。你是不是因为求亲不成,反遭侮辱,气愤不过,因而杀了朱玉?”巧玉见小六子辩解,瞪着眼睛又审问他。即使他不是凶手,巧玉自然也不怕他日后算账,他只是个三等家丁,自己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在凤府,可比他等级高。 “巧玉姑娘,您真是冤枉小六子了,小六子哪敢做这事啊,听说朱玉出事,小的赶紧来看她,却不曾想。。。”显然,他对朱玉的死有一分的伤感,随即,他抬起头,又做自我分辨道:“如若是小的所害,小的哪还敢明目张胆地就来看呢。” “巧玉,放开他,不是他所为,他身上的伤口外重里轻,明显朝向自己,不可能是别人所伤。”张焉对巧玉说道,又对楚云道:“把其他身上有伤的凤府家丁都集中起来吧。” 楚云随即着人去办。不一会,所有身上带伤的家丁都集合在落碧院,共有八个人。 其他的一干人等,凤昭文、凤楚云、魏如华、楚忠、楚瑞、景姨娘等也皆在落碧院瞧张焉如何寻得凶手。 张焉仔细查看了他们的伤口,又去掉了五个人,只剩下三个人较为可疑。其中一人神情恍惚,精神紧张,张焉眼睛直视他的时候,他便浑身不安。 张焉神情严肃,对众人道:“现在有三人较为可疑,咱们不能冤枉了好人,当然也不能放过坏人。巧玉,拿出来吧。”巧玉拿出三个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盒子。盒子上方有一个洞,容得双手放入。 “无清子道长大家应该听说过吧,那可是如今大周道家第一仙人,他云游四方,前几年子若有缘得见,道长给了子若这样东西,说此物最为神奇,可辨人清白与否。”说着,她让巧玉把盒子放于三人面前,接着说道,“这盒子里放着无清子道长送我之物,请三位将手反复揉搓,若是清白之人,双手必定不会沾染一点杂质,洁净如初;若是凶手,则反复揉搓后,会双手全黑。” 张焉只是听楚云说起过无清子道长,就借他的大名一用好啦。。。话说这个办法还是在电视剧中看的来,希望好用吧。待 三人把手从盒子中伸出的时候,大伙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何三人中一人的手全白,而另两人为乌黑呢,难道有两个凶手?而那双手乌黑的两人均是诧异,一脸震惊。 只有那双手洁净的家丁得意非常。 巧玉喝令一旁家丁,立即把那手白之人逮起来。 张焉对众人道:“哪有什么神奇的辨人清白之物,这只是清者自清,而凶手心里有鬼的把戏。” 众人均对张焉的机敏谋略交口称赞。 而那手污之人开始口呼冤枉,听到张焉如此说,便泄了气,再也不出声了。 楚云对张焉佩服万分,对张焉道:“我真不懂你。” 张焉只回以微笑,心想,你以后会懂的。 楚忠道,应该将此人送往官府处置。 魏如华道:“如此心地歹毒之人,应该按照家规,立即处死。” ------------ 第二十六章 又见太医 魏如华显然是做贼心虚,这就迫不及待地要处死凶手,可没有那么容易。 张焉道:“他不能死,还不知道他后面的主子是谁呢。”说完,与楚云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魏如华一副清者自清的神情,好似无人比她与此人更不相干嫡女卖为妾。 这时,楚瑞上前一步,对那凶手道:“可怜朱玉,正值青春,就被你这奴才给害死了,你究竟为何害她?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可对得起你的家里人?” 只有张焉注意到,楚瑞把“家里人”三个字深深地加重了。 楚云对众人道:“天色已晚,不如现将此奴才锁入柴房,明日再做定夺。”凤昭文表示同意后,楚云着几个人看守。 张焉又对那几个看守之人吩咐了几句,严防凶手趁半夜无人时自尽。 这时,众人皆已散去,可是张焉和楚云依然不放心,二人守在正厅,吩咐几个看守一有动静即刻来报。 及至亥时,张焉怕楚云的身子受不住,让楚云去休息,自己来守着便好,这时康宁斋丫头来报,老祖宗身体突然不适,让楚云和子若前去侍疾。 刘氏前日还精神饱满,身康体健,为何今日却突然不适呢?不及多想,楚云和张焉便换了外衣,匆匆赶往康宁斋。 凤昭文守候在侧,一直照顾楚云的太医安元清也在为韩国夫人刘氏诊脉。一番折腾,刘氏终于从呕吐昏迷中渐渐好转。 安太医对凤昭文道:“老夫人已无大碍,但要好好静养。饮食上须注意,不可吃难以消化之物。主食上以粥、汤为妙。至于荤腥之物,则大为不宜,最好少量用之。” 凤昭文看来是个大孝子,一直守候在刘氏床榻之侧,尽心侍候着。 楚云和张焉退在外间小坐,太医安元清出来,见到他俩,便示意他们借一步说话。 楚云猜到有不妥之处,便问向安太医道:“老祖宗虽是年过花甲,可是身体一向康健。此次之事,怕是蹊跷吧。” 安太医面色凝重,缓缓地道:“本人也觉得奇怪,只怕于饮食上有所不妥。我问了老夫人身边的芳晴,她说老夫人晚上吃的是平日里常吃的白薯粥,这就奇了。” 张焉叫过芳晴,问道:“芳晴姑姑,老祖宗平日里晚间多吃白薯粥吗?” 芳晴回道:“是。皆因前阵子老夫人遗矢有些妨碍,安太医吩咐多吃白薯,可缓解。故而近日,老夫人的晚膳便以这白薯粥为主。” 楚云眉头一皱,担心地问道:“子若莫不是认为这白薯有何不妥?” 张焉摇了摇头,道:“白薯的粗纤维较多,老人吃白薯最好,可解便秘――也就是遗矢之难,可是。。。” 凤楚云、安太医齐问:“可是什么?” “可是这白薯不能与一物同食,”张焉说着,指向厅的东北角,一方红漆雕花大桌,上面放着橘红的大个柿子,足足一盘,瞧着甚是诱人,“就是这柿子,万不能与白薯同食,轻则呕吐不适,重则身患重疾!”这是张焉在一则电视节目上看到的,好像是生活频道的一则讲养生的栏目,看电视还真是长知识呢! 楚云面色凝重,拿起一个柿子,看了一下,对芳晴道:“芳姑姑,这可是延庆柿子?” 芳晴回道:“正是。延庆柿子个大,脆甜,色泽又好,专门御供。景姨娘老家里的,每年送了些来孝敬老祖宗。” 又是景姨娘!景姨娘伤害韩国夫人的身体,对自己有何好处?张焉想不明白,随即,她又问芳晴道:“这些柿子是何时送来的?” “今晚上吃完晚膳后才送的。”芳晴不解张焉何出此问,疑惑地答道。 楚云好似也明白了什么,与张焉对视一眼,二人与凤昭文打声招呼,匆匆赶回落碧院赤血龙骑。 这时,子时已过,一轮黄白色的圆月,压在天空中,一会乌云盖顶,天便完全黑了,直让张焉的心脏也紧张地跳动。他们急急赶到柴房。 果然不出所料,落碧院柴房中关着的人嘴角流血,早已没了气。 负责看守的家丁跪在张焉面前讨饶道:“奴才一眼不眨地看着,也并无旁人来,谁曾想就。。。” “我不是叮嘱你要看紧他,防止他自尽吗?”张焉气愤地说道,这条很重要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对手太过狡猾,在大半夜轻易把她和楚云都调开,让他们疏于防范。她叹了口气对那家丁道:“算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张焉检查了下尸体,发现,症状和翠竹死时一摸一样。 难道是同一种毒药? 必然是!翠竹、朱玉、还有刚刚死的家丁,他们的死,均是一人所为。魏如华是有嫌疑的,自不必说;可是那个每日装作软弱可欺,唯唯诺诺的景姨娘,就那么无辜吗?还有那庶出的二爷凤楚瑞,他瞧着是在呵斥那杀害朱玉的凶手,可那加重的“家里人”三个字,焉不是拿着那凶手的家里人来威胁他? 凤府的水很深,这里的情状也远远比张焉预计得要复杂可怕得多! 这时,楚云突然面色极度苍白,许是劳累过度,他的身体已经超过负荷。 张焉急忙把楚云扶到密室,让他运功调息。随后,她令巧玉自康宁斋请来太医安元清。安太医为楚云施针后,楚云气色渐渐转好。 张焉担心地看着楚云,在这异时空,无亲无故,只有这一个知她懂她之人,只有这一个对她来说是绝对安全的人。她不想他出事,她想象不出如若这个人有什么不测,她该将如何。 “安太医,你知道我的玉的由来是吗?”张焉此刻决定放下心结,敞开心扉,她自脖颈上取下她的蟠龙墨玉,交给安元清。 安元清端详了半刻,道:“这玉传说是女娲补天所遗之石,其内封印着一位龙王的真气。这不但是护身瑰宝,而且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据说能够做无限转移。”他说着,依旧用他那暖和的毫无距离感又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深深地看向张焉,把那玉重新挂回张焉的脖子上。 他所说的“无线转移”是否指穿越时空?难道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但张焉此刻倒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发现自己的秘密,她更关心的是,这玉到底能不能治好楚云的病――她可以为了楚云,献出自己这仅有之物,她在内心里说,外婆,我为了他,献出蟠龙墨玉,你该是同意的吧。 安元清继续道:“张公子属阴,这玉为水性,公子与这玉可说是异常匹配。能得此物,并让此物为公子所用,公子也必定不是常人。可是老夫不明白的是,这玉为何失去了声息?” 张焉自然也不明白为何这玉突然失去了作用,害得自己上次差点挂掉。她此刻只想找出救治楚云的方法,急急问向安太医道:“先生,你说这玉是否能救楚云?楚云曾言须两件神器,如今只有一件,可是我想,也可暂保楚云无虞吧?或者为他减轻些苦楚也可。” 楚云听了张焉的话,自是感动不已,他竟然肯为自己献出这上古神器,楚云一时有些错愕,他的生活一向都是争斗与阴谋掺杂,从不奢望别人为自己付出,何况如此珍贵的蟠龙墨玉。 但见安元清摇了摇头,对楚云和张焉道:“莫说只有一件神器,起不了多大作用;再说这蟠龙墨玉明显处在封闭状态,失去了效用,目前,这蟠龙墨玉和一般的玉石无异。”他的话让张焉很是失望,他又补充道:“虽是如此,还望公子不要将此玉示人,否则,必将引来杀身之祸。” ------------ 第二十七章 云意清冷 这一日,张焉陪着楚云去瞧黛如,自那日落水后,她受了风寒,很是病了几日。自从张焉来到这异时空的凤府,这是她第二次来黛如的院子。第一次便是那日,她乱走进来,还偶尔听到了黛如和她奶娘的对话。 黛如精神还没大好,又因几日未出房门,故而整个人蔫蔫的,脸色暗黄,头发也只是随意绾在脑后,只是这慵懒的姿态反而增添了小女孩家的闲适可爱。 “黛妹妹,你身子可好些了吗?”张焉一见到黛如,便朗笑着问道。 “已经好多了。只是受了点风寒,本也无甚大碍,倒叫哥哥们挂心了。”黛如嫣然一笑,那美好的面容,真叫人赏心悦目。她接着又道:“云四哥,子若哥哥,你们不是还有几天便要参加科举了,就不要老来我这里了,还是用心读书为好。”她自然希望自己家的哥哥们一举高中,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然。。。 “子若这些天一直在练字,已是小有成效了。”楚云故意揶揄张焉,玩笑着说道。 这些时日,张焉每日拉着楚云教自己写字,而自己那一手毛笔字,真真叫人不忍直视。而且繁体字还总是不会写,总不自觉地便写成简体字(汗。。。)好在张焉脸皮够厚,不然真要面红耳赤,羞愧不已了。 关于简体字,楚云每每奇怪,为何张焉写的字如此不同,那字全部充满着神秘,让他捉摸不透。原先他无形中感觉和张焉离得那么近,放佛自前世起便认识的,可是现在,又觉得越来越远,张焉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他弹的曲子,自己从未听过,他写的诗词,令自己无比赞叹,他作的画,让自己恍如身在幻境――他是如此地才华横溢;而他的另一面却又那般灵动活泼,一言一行皆不似这世上之人,毫无世俗之气,他的语言也和常人大不相同。 说了一会子话,他们便起身告辞。楚云已走出房门,张焉却辗转回来,一字一顿地问向身体依然虚弱的凤黛如:“这样,值得吗?” 黛如眼神一滞,似乎疑惑不解,随即恢复了神情,也不回答,只是眼神坚定地看向张焉。 出了院子,张焉为黛如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女人心气过高,她的路便会很难,如果她再异常聪明,那便更是万难。 算了,且不去想她,不日便科举了,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旧社会谋得个一官半职呢,虽然皇帝他老人家并未应承自己可以参加科举,可是,他也没明确地说不可以不是?既然他并未拆穿自己的女人身份,自己便当他是默认了――好歹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虽然并不希冀他以此相报重生之血狱女王。 大周的科举制度与张焉原来的时空的古代相仿,科举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最后参加殿试。张焉以为自己要从童试考起,那样的话,三年又三年,成了老姑婆也混不成个举人进士。 谁知凤府的男丁皆属于国子监的监生,故而直接参加殿试。可见特权阶层在哪里都是存在的。原本她最恨特权,可是在自己成为特权者的一分子,享受特权的时候,便会感受到特权的无比美好而坚决不惜一切代价来拥护特权了。 而大周的殿试分上午下午两场,第一场为经史子集,考诗赋文章;第二场为策论,考生可以尽情发挥,论证、讨论国家政策法制行政体系、探讨公序良俗。 第一场张焉自是不愁,好歹自己通读《唐诗三百首》、《宋词五百首》,随便找个出来,复制粘贴功能,必定令这帮人惊为天人之作。 第二场的策论也不是多么难的,欧阳修、韩愈等人的大作,皆在自己脑海中保鲜着,何况古代的各种变法如“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一条鞭法”“戊戌变法”等等,随便摘出关于军事、经济、文化、教育的几条,就足以惊世骇俗,够大家研究个三年五载的了。 张焉还真想跟姬玄宸那皇帝建议一下关于教育上的改革,科举取士不能只考花样文章,必须增加自然科学的科目,比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不然的话,这个时空的将来,迟早这帮汉人被欺侮,中国被外国侵略,历史必将重演。而那些在可怜的铁骑之下的无辜百姓,可能就有自己的子孙后代――好吧,假若自己在这个时空有子孙后代的话。 有时间,真得找姬玄宸把这个事情好好沟通一下。 “关于科举,你。。。”张焉想问楚云,他是否想入仕途,他从未对自己说起在仕途方面的兴趣,那样孤寂清冷的一个人,本就不适合在官场混的。 “子若,你若想科举取士,我自当全力支持,”楚云看了看张焉,继续道,“只是我,我不想参加科举考试。”楚云从未对人明言自己不参加科举,祖父为一朝首辅,父亲为三甲状元、天子师,在于科举上,必然对子孙有所期望,可是自己却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我的娘亲不明死去,大哥又双目失明,他们的病因我至今未能查清,本已深深自责;我一直在为大哥寻找救治良方,可是事与愿违。自己的身子也日益不好,我不知自己能活到几时。。。”楚云说着,眼睛里已然有些晶莹。他对着张焉,总是这样不自持,不自觉地袒露心声。 张焉被他的声音感染,看着这如玉一般的君子,她心内无比疼惜。轻轻地扶住楚云的肩膀,她用自己的胳膊抱了抱他,希望自己的活力能感染到他,能将他身上的清冷之气除去一分。 这时,楚云的一滴泪滴落下来,掉在了张焉的脸上。那丝丝凉意,在张焉的皮肤上迅速蔓延开来,冰冷了整个身体。 这是深秋了吗,为何这般的冷? 张焉将身体缩了缩,靠近了楚云,放佛可以取得一丝温暖。楚云将手放在张焉的发上,轻轻地拍了拍,不知在安慰张焉还是在安慰自己。 在这偌大的凤府,却感觉到无比孤寂的碧玉似的两人,就这样互相安慰互相安抚着。 这一幕恰巧被迎面来的紫玉撞了个正着。她诧异着,斜睨着,揣度着,也鄙夷着。 张焉松开了手,放开了楚云冰冷却让她感到安稳的肩。她分明看见紫玉腰上挂着一个别致的香袋,闻到了自那香袋散发出的异香。 ------------ 第二十八章 怪异香囊 毕同斋。 瑾玉边在为魏如华捶腿,边对魏如华说道:“夫人,紫玉把那香囊戴在身上,很是得意,正处处招摇呢。” “自从老祖宗把紫玉赐予我,她也是我身边颇为得力之人。虽说她留不得了,可跟了我这么些年,如今也有些舍不得。”魏如华双目微闭,悠悠地说着。说完,睁开双目,看向瑾玉。她是在安抚瑾玉,更是在试探瑾玉。 “那蹄子着实有些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心气也太高了些。听得下人们说,她近日往瑞二爷那边可是跑得勤了些,好像转了心意呢。”瑾玉看不得紫玉那拿骚的样,不就是有两分姿色吗,凤府里有姿色的丫头可不少,要真想出头,就凭那两分姿色就能成得了的吗?就算成了,又能享用几日,怕也是活不长。 “是吗,那是好事儿。楚瑞那庶出的贱种,也就配得要几个丫头。。。”魏如华不屑地说,转而又道,“只是紫玉那丫头,也着实可惜了。” “夫人对她好,她也太不成器了,不知珍惜――也怨不得旁人,都是她自找的。”瑾玉为表忠心,对魏如华道。 落碧院。 张焉见到那香囊,本已感觉那式样新奇,再闻到那香囊所发出的异香,更是诧异。那种香味,让人沉醉又迷茫,但又忍不住享受其中。 “紫玉,你的香囊式样别致得很,上面的绣样真真新奇;尤其这香味,从未闻过,想来必是好东西。”张焉半真半假地对紫玉道。 “公子真真好眼力。这是夫人送与奴婢的,说是宫里头的东西,外头可见不到的。宫里的娘娘赐给了夫人几个,夫人瞧着喜欢,又觉得很是配奴婢,便又赐予奴婢一个。”紫玉颇为得意地说道。 张焉心下觉得好笑,这紫玉平日里也够伶俐的,今日怎这般地不通。宫里娘娘赐魏如华的东西,她能随便给一个奴婢吗?传出去,就算不治魏如华一个大不敬,宫里头的主子也再不会待见她。 “这样看来,你在夫人眼里很不一般,夫人十分看重你呢。”张焉微微一笑,似乎很是艳羡地说道。 “奴婢从前是夫人身边的人。夫人觉得云四爷身边没个懂事得力的人,才把奴婢拨到落碧院来伺候的。”紫玉得意中,似乎有点忘形,竟然口无遮拦。 张焉微微皱了眉头,不再说话,只是楚云颇为厌恶地走开了。 紫玉身上穿的,还是上次张焉在颖莲的屋子找到的衣衫,就连头饰都是颖莲从前之物。自那日被楚瑞夸了几句,紫玉便认为楚瑞对她的这种装扮很是看重,便日日穿了招摇。张焉微微摇了摇头,以这身打扮,出现在毕同斋,她不是去找死的吗?那阴毒的魏如华怎会不罚反赏她? 莫不是这香囊内果真有不妥之物?这香味也太奇特了些。 入夜之时,张焉命画玉偷偷地把那香囊取了来市长大人好闷骚最新章节。 “紫玉没有发现吧?”张焉一边脱下外衣,准备就寝,一边向问画玉。 “公子放心,奴婢小心着呢。紫玉对这香囊极为珍视,洗澡的时候才脱下,放于桌上。奴婢趁她不注意,让那屋里的绿芙帮我拿了来。”画玉的牙齿特别小,说话的时候,笑着露出牙齿,着实可爱。 “你什么时候和绿芙这般好了,她不是和紫玉要好吗?”张焉解开香囊,边随口问道。 “绿芙本也不喜欢紫玉那骚蹄子,又是和翠竹最是要好。上回翠竹之死,虽说紫玉不是故意,可也由她而起。绿芙早已恨着紫玉呢。”画玉也是个机灵的丫头,性子率真可爱,还常常爱在张焉和巧玉面前卖巧邀功,让张焉和巧玉也喜欢得紧。 “那你就和绿芙多来往着,好生注意着四爷那边的动静,别让紫玉再用她那些不堪的心思,生出什么幺蛾子,再做出对四爷不利的事儿。”张焉想了想,对画玉道。 “公子不说,奴婢也知道的。”画玉又讨巧地说道,露出那一口洁白的小牙。 这丫头,着实讨人喜欢,张焉想。 她拿出香囊里的东西,发现只是一些夹竹桃、鸡冠花之类的寻常花瓣,也未见其他的。 只是这些寻常的花,均发出了颇为奇特的香味,是张焉从未闻过的,而且非常好闻,她贪婪地闻着这花香,忍不住沉醉其中。 那是谁?是妈妈,年轻的妈妈。她黑黑的长发,披在脑后,偶尔被风吹起,她深深的眼睛,永远在诉说一样地灵动着,她微笑着对自己说,焉儿,快过来,快过来呀,妈妈在这儿呢。 妈妈,张焉叫着,扑倒妈妈怀里。好温暖、好柔软,满满地幸福,充盈在内心。 突然妈妈不见了,她迷茫地寻找,心内又充满了恐惧。 妈妈,妈妈,她大叫到。 焉儿,外婆在这呢,到外婆这里来。外婆一头银发,慈祥的面容让张焉再次感觉无比美好。 张焉张开双臂,奔跑着,听到风在耳边响着,她奔向自己的外婆。突然,外婆又不见了,张焉又心痛起来,她寻找着,大叫着,她恐惧着。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画玉看到张焉似乎神情有所异常,大声叫道。 张焉被画玉这样一叫,一下子跌落进现实。刚才是怎么了? 必定是这香味有异! 取出其中几片花瓣,放于自己的小包中,然后把紫玉的香囊装好恢复原样,让画玉先放回原处去。 第二日,张焉出了凤府,往鹤在馆走去。 见了离风,她也不多说,把那小包中包裹的花瓣拿给离风瞧。对离风说道:“离风大哥,你看看这花瓣,有何不妥。” 离风拿起那花瓣看了看,发现这花瓣都是极为普通的日常所见之花。但是这香味,却不是这花能发出的。离风闻了闻,似乎有些迷茫。 “小心!”张焉见离风把那花置于鼻下闻,毫无防备,神情有些不同,故而紧张地大声叫道。 “无妨。”离风抬头清了心神,对张焉道:“这雕虫小技焉能使我中招。这香味很是怪异,我倒也觉得颇为熟悉,十年前我去西域游学之时,好似遇见这样味道的花草,只是时日久远,有些忘记了,这东西先放我这,我查一查古书和游学志,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 第二十九章 折桂佛珠 科举将至,凤家突然收到一封上谕,诏曰:凤家一门三杰,国之栋梁,帝师凤昭文,朕之肱骨,凤昭文义子张子若,人品贵重,超世之才,特赐国子监监生资格,勿负朕望。 凤府上下,皆磕头谢恩。 楚云对皇帝这一举动很是不解,父亲早已为子若捐了国子监,这所谓的国子监资格,从来都是出点银子就可以取得的,何必上赐呢。 张焉心里清楚,黛如落水,姬玄宸救她的那次,自己问他是否能参加科举,皇帝此举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是如此地兴师动众,却是张焉所未预料的。上回姬玄宸执意让张焉自己题字,还让卫忍收着,当时张焉有些不解,后来才明白,他是在查张焉的身份。既然知道了张焉的女身,姬玄宸必定在查她是不是真的是从鹤在馆出来的章言。在查询不到任何线索的时候,他才亲自来凤府,拿走张焉的字,来和章言的做对比,以确定她并非鹤在馆的章言。 现在,姬玄宸必定已知道张焉不是原来的章言。他可能还在查张焉的真实身份,可是,张焉为他当过一掌,姬玄宸觉得张焉是友非敌,但他会进一步测试。 姬玄宸从来是多疑的,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张焉,只是,他对她充满了好奇,浑身上下迷一样的女人,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上心? 随后,凤昭文将凤家的四个男丁――楚瑞、楚忠、楚云以及张子若(张焉)叫到书房忆雅斋。 “不日便将科举。咱们凤家一直以来以书香门第自诩,此次科举又是四个孙辈一起参加,三甲不能强求,但一等进士却是不在话下的。此次科举不容有失,否则,我这张老脸也就再别见同僚。”虽说楚瑞资质平平,楚忠更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好在楚云多才又有灵气,必不会有失;新认的义子张子若更是高才,状元及第也不在话下。 嘱托几句之后,凤昭文让小厮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串佛珠。 “这是你们娘亲去灵岩寺求的佛珠,由住持怀海禅师亲自开光,寓意折桂高中,金榜题名。好生戴着,五日后高中,也不枉费你们娘亲一番苦心。”凤昭文没人分发一串,说道。 可是,这佛珠为何有一种香味,让人顿生迷茫之感,又忍不住沉醉其中? 恰恰与紫玉的香囊相同的味道。 可是四串佛珠是相同的,魏如华要害他们,难道连同自己的儿子也搭进去不成? 回了落碧院,楚云敛了神色,沉声道:“这佛珠快些取下,不可佩戴。这香味有异。” 张焉点了点头,回道:“这味道和紫玉的香囊相同,必定有所不妥。那香囊里的东西,我已经托离风查看。” 张焉收了楚云的佛珠,连同自己的,一起装进一个漆木小匣。 用毕晚膳,巧玉正服侍张焉入寝,画玉自外面进来了。 “死蹄子,一天的不见影。去哪儿浪去了?”巧玉的嘴从来不饶人,“也就咱们公子性好,越发地不动规矩了。” “奴婢刚刚捡到一样东西,”画玉也不恼,扔笑嘻嘻说道,“公子,巧玉姐姐,你们瞧。”说着,把她捡到的佛珠拿出来给张焉和巧玉看。 张焉见了毫不吃惊,只是问道:“在哪儿捡的?” “奴婢傍晚去花园捉蝴蝶了,”说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继续道,“谁知看见瑾玉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埋什么东西,还四处张望三国点将录全文阅读。奴婢瞧着她走远,便挖出来,一看,原来是串佛珠,很是精美,还有香味呢。巧玉姐姐,你闻闻。” 张焉沉声道:“不可闻,这佛珠很是不妥。白天的时候,老爷将这佛珠给二爷三爷四爷和我各一串,当时我便觉得这味道不对。画玉拿的这一串,必是忠三爷的那串,夫人的目标是我们,当然会把她儿子的这串扔掉。” “原来这劳什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画玉惊道。 “巧玉,你且先收着,和原来的那两串放在一起。”张焉吩咐巧玉道。 巧玉依言收了。 又过一日,大家在房内闲话。楚云道:“五弟,如今你身份不同了,父亲提过,说要给你单独一个院子,就不与我挤在一处了。” “住在哪里什么要紧,关键是心情顺畅,与四哥住在一处才好呢,何况我的字,还得时时靠着四哥指导呢。”搬离落碧院?那可不行,自己势单力薄的,要是搬离了这里,那魏如华更没个忌讳,想弄死我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正说着,忽然听屋外大吵大闹的声音。张焉便和楚云向窗外望去。 “你们这帮踩低就高的奴才,都当我是傻子吗?从前我在夫人跟前受宠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巴结我的,如今在这落碧院,你们就想着欺负我?我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 原来是紫玉在外面发狂。 “说我心里想着少主子们,你们管得着吗?我就是长得标致,你们一个个的就嫉妒我排挤我是吧?哼,有朝一日我做了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不识相的奴才。。。”紫玉似乎癫狂了,也不顾着楚云张焉就在屋里,在外面胡说八道。 巧玉实在听不下去了,到外面说道:“紫玉,你好歹也是四爷的跟前人,瞧你浑说些什么呢?莫不是着了魔吧?两位爷还在屋里头呢,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主子了?全没个规矩体统。” 谁知紫玉并不理会她,依然在胡说八道地吆喝。 张焉心说不对,她这会子怕是意识不清醒呢。张焉起身来到屋外,见到紫玉腰上依然挂着那个怪异的香囊。 “快去摘了她的香囊!”张焉吩咐巧玉道。 巧玉闻言,连忙去摘了紫玉的香囊,见她依然混说,朝着紫玉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紫玉被她打懵了,安静下来,似乎有些意识了,接着身子倒地,昏迷了。 几个丫头把紫玉抬回了她的屋。 那香味果然是有问题的,张焉想到那日凤昭文给他们佛珠的时候,楚瑞高高兴兴地赶紧戴在手腕上,并再三拜谢。可见他对此物极为珍视,虽说张焉和楚瑞没什么感情,也不太喜欢他,但眼看着他受这佛珠所害,张焉还是于心不忍。 张焉换了件衣衫,便去往景姨娘的院子,正待敲楚瑞的房门,听到楚瑞和景姨娘在屋里说话。 “那个女人的手法越来越拙劣了。就凭一串佛珠,就想让我们都败给他那玩物丧志的傻儿子吗?”楚瑞的声音。 “她是急不可耐了,眼见着他儿子要给她丢脸,她只好出此下策。”景姨娘冷笑道。她的声音听来,并不像她平日里看上去的那般懦弱不堪。 张焉听得心惊不已,怕他们发现自己。正待要离去,远见着一个丫头进了院门,正往这边走来。 这情形让张焉叫苦不迭。 [bookid==《穿越随机系统》] ------------ 第三十章 云意秋深 看到那个小丫头远远地朝这边过来,张焉只好后退几十步,远远地朝着楚瑞的房间喊着:“瑞二哥可在家?” 楚瑞听了,赶忙笑着迎出来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子若,快请进来。” 张焉强作镇定,掀了门帘子,进入房内。景姨娘果然坐在一张长桌旁,看到自己,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依然恢复了平日里她懦弱不堪的样子。 一番寒暄后,张焉微不可查地把话题引到了那佛珠上。她露出手腕,故意让楚瑞发现她没有戴那寓意折桂的佛珠。 “子若,你为何不戴母亲大人送的佛珠呢?”楚瑞问张焉道。 “夫人送的佛珠,我极为珍视,日日戴着的。只是刚才洗澡,怕裸身佩戴,对大师不敬,亵渎真佛,故而摘下,这会子忘记戴上呢。”张焉故意如此解释。 “你可知为这佛珠开光的怀海大师为何许人吗?他可是咱们大周佛学第一人,就连圣上都对他极为敬重。他亲自开过光的,必然是极为珍贵又灵验的。”不等张焉说,楚瑞就把这佛珠很是夸耀了一番。 “是呀,二哥,这佛珠确实奇妙,尤其这香味,闻所未闻,倒很是怪异的。”张焉又道。 “子若,这你就不懂了,这味道能冥神静气,如果日日佩戴,必定高中重生之随身庄园。”楚瑞好似在宽慰张焉,解释道。 张焉面上沉静,可是心下早已冷笑。 莫非当我是傻子吗?张焉心里如是说道。 又寒暄几句,楚瑞道:“对了,子若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瞧哥哥说的,子若便是无事,就不能来二哥这里坐一坐吗?”张焉玩笑着说,见对方大笑,又转而道,“后日便是科考之期,想必哥哥必定准备妥当了。只是子若听闻科考后哥哥要大婚,不知这消息可准确?”张焉故意挑起这个话题,看楚瑞的反应。 只见楚瑞眉头微皱,眼神中是一闪而过的凌厉,他在桌底握紧了拳。但只那么一瞬,他便恢复了温润君子的模样,微笑着道:“都是母亲大人对楚瑞的疼惜眷顾,楚瑞真是不知怎样报答。” 要称呼自己亲娘的情敌,每天想方设法设计自己和娘亲的女人为母亲,倒也真是难为他了。可他每日不动声色,忍气吞声,足见城府极深。 张焉心想,看来楚瑞对这婚事极为不满,想来也是,堂堂凤家二爷,就算是庶出,也不能娶个庄子上小执事的姑娘不是?何况这姑娘现如今还在凤府做丫头呢。 现在看来,楚瑞也不是好惹的主,魏如华如果逼紧了他,保不齐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她承受不了的事儿来呢。 回到落碧院,看到绿芙在院内晒被子,便上前问道:“绿芙,紫玉可好些了吗?” 绿芙见了张焉,福了一福,道:“回公子,紫玉姐姐吃了药,睡了一觉,好些了。”看到张焉点了点头,又悄声道:“公子,郎中说紫玉姐姐是邪风入体,可是,奴婢总觉的怪怪的,好像有什么。。。有什么。。。总之,奴婢很是害怕。”说到最后,绿芙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张焉笑了笑道:“有什么可害怕的?那些做过坏事的大奸大恶的人才会害怕呢,你一个小丫头,又没害过人,害怕些什么?我告诉你,神明有眼的。”张焉也不知是逗这个丫头,还是对自己说。 第二日,张焉一早便起来,和巧玉一起清点自己科考要带的物品。巧玉总是不放心,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落下什么东西,好似比她自己去赶考还紧张呢。张焉直笑她神经兮兮的。 虽说楚云说自己无意于做官,无心科考,可是张焉还是希望他能入仕,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故而张焉午后便来到楚云的房内,帮楚云检视衣物用品是否妥当,怕紫玉、绿芙他们不用心。 楚云却毫不在意地看着他们反复查看,只笑坐在一旁,那份清冷孤寂、遗世独立,和张焉他们的忙碌对比,放佛两方并非在同一时空里。张焉有些错愕与茫然,突然这时空让她产生了虚无飘渺之感。 南边窗下的长桌上面放着一个金丝楠笔架,挂着几只毫笔,一叠宣纸,一方半尺见方雕梅兰竹菊的端砚。张焉铺了纸,研了墨,在在纸上挥毫泼墨,一幅丹青便画就。 楚云过来看时,发现是一幅“幽谷鸣禽”的山水画。寥寥数笔,青山远黛,幽静的深谷,便跃然纸上。 张焉又蘸了墨,提笔写就“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两句话。 楚云拍手称绝道:“子若的丹青和诗词,这世上怕是无人可超越。真真经世之才。” 张焉摇了摇头道:“云四哥,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其实。。。”张焉本已组织好的话语这会子却又不知怎样出口,索性下了决心道,“其实,这些诗词均非我所作,而是。。。” 未等张焉说完,楚云的脸色已变庶女悍妃,扑倒妖孽世子。张焉还未反应过来,他已面白如纸,额上面上全是汗,嘴唇已变为紫色。他嘴巴张了张,并没说出什么,便往后倒去。 张焉惊叫着,接住他,感觉到他浑身忽而冰冷忽而火热,整个身体不住地痉挛,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 张焉为他擦了擦汗,让巧玉他们快点拿热水和毛巾来,为楚云擦洗身子。同时,让绿芙到二门上,找小厮备了车马,请安太医来。 待楚云恢复了一点神智,张焉便让下人们先退下,自己扶着楚云进了密室,让楚云练功调息。 吐纳一周后,楚云的气息渐渐平和。 “为何会这样,最近的身子不是好多了吗?安太医不是说这内功暂时压住了体内的寒气吗?”张焉紧张地问道。 “这内功极伤身体,安太医说如若好转,便慢慢降低练功速度,每日减少练功时间,否则时日一久,会元气损耗。我这几日的练功时间缩短了很多,可能还是不行。”楚云弱弱地说道。 张焉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让他闭目养神,并一边为他擦拭汗水。 安太医来了,见了张焉道:“张公子,你且先出去休息,这里有我便可。你在这里不但帮不上什么,还会让楚云分神,反而不妥。” 张焉点了点头,便退出了。可是她依然不放心,便守在楚云房内等候。直至深夜,楚云和安元清也未出来,张焉等得乏了,便歪在桌上睡着了。 及至丑时,有一人瞧瞧来到落碧院,楚云的房外,轻轻戳破一个窗户纸,用一根竹管往房内吹迷烟。没一会,张焉便栽到桌下一动不动,而丫头房里的紫玉、绿芙等也均中了招。 至卯时,楚云才回房内,闻到屋内味道有异,看到躺在地上的张焉,知她已被迷晕。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她无大碍,扶她上了床。想不到这小子看着骨瘦如柴,却是这样重,身上软软的,似乎并不像看上去的这般瘦呢。 楚云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管这房内的迷烟,自己也和衣睡在张焉身旁。 第二日,凤昭文早早地便上朝去,在宫内忙于公务,忙了半日,直至晌午才回凤府。却听到一个让他大为恼怒的消息――凤府四个男丁,却有二人未去参加科考。 身旁小厮告诉凤昭文,四爷和五爷晚上被人用迷烟迷晕了,快到中午才醒来。而凤府其他人以为他们二人一早便出门了呢。 凤昭文来到落碧院,看到躺在床上的楚云,问道:“你没事吧?” “回父亲,孩儿没事。只是这迷烟甚是厉害,直到现在云儿的头还昏昏的,沉得很。”楚云拖着头,表情痛苦地对凤昭文道。 “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以这下三滥的手段,让我凤府最有希望及第的两人误了科考?”凤昭文似在问楚云,也似在问自己,更多的是恼怒。这让自己颜面何存?同僚该如何取笑? 楚云心下只是冷笑,并不过多地关心自己儿子的身体,他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颜面以及凤府的荣耀。 “一直以来,父亲认为谁最为忌惮云儿这点拙劣的才气?谁恨不得云儿身体越来越差,早早死去才好?”说了两句,楚云咳嗽了两声,又接着道,“府里出了这么多事,先是我屋里的翠竹死了,后来是景姨娘处的朱玉,再后来是杀朱玉的小厮,父亲难道不知道,谁有本事在凤府大宅里兴风作浪,做出这许多事?” 是的,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是在装聋作哑,只是因为他的继室夫人的哥哥,魏兴岚,现在是朝堂上的红人,当朝的宰相! ------------ 第三十一章 旧情可用 “啪”,响亮亮的一个耳光,打在楚云的脸上,那如碧的脸立刻红通通地有些肿胀之感。 打人的正是楚云的老爹,帝师凤昭文。他从未打过楚云,这孩子自幼丧母,亲生的哥哥又那样的性格与身体,他自己又多病,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聪慧勤学,从来只有疼惜他的,哪里舍得动他一下。可是,凤昭文也是那种典型的专制家长,他不允许自己的子女对自己有任何哪怕一丝丝的忤逆。 可是打过之后,他的手停在半空,有那么一瞬,他有一些错愕,他慢慢垂下手,沉思着,慢慢地度出了楚云的屋子。 家里的一切,对自己呈现的皆是一片祥宁之气,纵然许多污浊与不堪,但表面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自己从不多计较,却没成想,耽误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让他错过科考。 楚云之才早已在京都传开,再加上子若也是圣上认定的人才,如今二人均错过科考,岂不让全城的人耻笑?圣上又会怎么看待?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隔? 越想越难平,凤昭文握紧了手,眼神凌厉,朝着毕同斋走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张焉想来,发现躺在楚云房间的外屋小坑上。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不清。过了好一会子,才想起来今日要参加科考,而自己却睡在这里,到了中午才醒,她懊恼不已,也知道必是中了别人的招。 她下了炕,竟然看到一旁的长桌边坐着的楚云! 她有些惊讶。自己应该是在等楚云的时候,被人给迷晕了,可是楚云,怎么也未去参加科考呢? 看着张焉疑惑不解的神情,楚云道:“你别问了,我没有被迷晕,可是我将计就计地也未去参加。” 他说得好像异常轻松,他那经世之才,莫不就被淹没了? 张焉的前一世所在的时空,也有人拒绝参加高考,难道是一样的心理?明明是官二代,可是却不想入仕。 毕同斋。 凤昭文走入院门,刚入主屋,便见听到“啊”的一声,遂忙往卧房走去。 原来瑾玉在收拾线盒,而魏如华在缝补一双已然掉色样式陈旧的绣鞋,不慎刺破了手指,故而一声呼痛。 瑾玉忙放下手中的线去查看,道:“夫人,您没事吧?”看到魏如华摇了摇头,又道:“夫人您也真是的,这样的小事,让奴婢来就好了,您何必非要亲自来呢?” 魏如华微笑着摇头道:“旁的也就罢了。这双鞋可是我命里最最宝贵的物件,必得我亲自来缝补。”说着,无比珍视地瞧着眼前早已陈旧的绣鞋,那眼神,好像回到无比美好的过往。 那双鞋是。。。 凤昭文定睛看了看,那双绣鞋莫不是那天晚上魏如华穿的,因为她崴了脚,不能行走,脱下鞋子,坐在地上揉脚。 他便抱起她,送她回卧房位面商人养包子。她手提着那双绣鞋,上面绣着苏绣的荷叶鸳鸯,她娇羞地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色微红。 他情绪有些激动,怀中娇羞的人儿依偎着,蜷缩着,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明明有所期待,期望发生什么,可是又因为礼仪道德而矛盾着。 进了房间,他把她放在床榻上,对她说:“你休息吧,我,我先。。。”他想说先走。可他明明没有动弹。 她手里依然提着那双鞋子,低着头,不看他。 他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要走。 突然,她扔了鞋子,伸出手臂,牵着他的衣襟。衣袖下滑,露出她粉嫩光滑的藕臂,让他的心绪更加错乱。他转而不看,但是地上那绣鞋上的一堆鸳鸯,活灵活现地,刺着他的神经。 这会子,他忘记了所有的礼义廉耻,倒在魏如华的身上。他疯狂地扯开她的衣裙,也挣脱了自己的衣衫,浑身颤抖着,抱住了这温凉如玉的身子。 事毕,魏如华竟然没有一丝怨愤,只淡淡地说道:“容予,我是你的人了。都是我不好,因为爱慕你的才学,发生了这种事儿,让你在姐姐面前难做,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什么的,只是别赶我走,别嫌弃我。”说着嘤嘤而泣。 这番话让凤昭文下定决心,给她个名分。只是他有妻在堂,只能委屈她做个侧室。 魏家的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堂堂高门大宅魏家的女儿,虽说是庶出,可也不能给自己堂姐的丈夫做侧室。 这事闹得魏家长房和二房不睦,直至如今也不来往。官至京都府尹的大房魏兴源虽然为五品,可也是皇上钦点的,从不肯向二房官至宰相的魏兴岚低头,二人观点从来相左。皇上也正是利用臣子的互相制衡,乐得旁观。 可是魏如华以死相拼,终于还是嫁到了凤府。由于是侧室,她不能穿红,也不能自正门入,不用拜堂,直接进洞房。 他亏欠了她的。 魏慕秋去世后,他立即扶正了魏如华。 这悠远的思绪,让他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隐于口内,将要爆发的厉声责问,也化作细雨,温润而出:“听闻你近日头疾发作,现下可好些了吗?怎么还做这些下人的活计?”说着,转向瑾玉厉声道:“你是如何侍候夫人的?” 瑾玉见了,忙俯下身子,道福。 “不关瑾玉的事儿,是我自己要拿出这些旧物,看到这鞋面上有一处断了线,便随手缝补。这是我最为珍视的物件,怎好让他们碰,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说着,咬断了线,把两只鞋摆在一起,反复得看,怀着满足与深情。 凤昭文坐在桌边,道:“亏你还留着这些东西?” “哪儿能不留,老爷不也记着呢?”魏如华且笑且羞地说道,放佛又回到了那个刚刚及及笄的时候。 他们初见时,那日天清气朗,魏如华站在梧桐树下,巧笑倩兮。那些开了的梧桐花,一大串一大串的,皆呈淡淡地紫色,一阵风吹过来,就哗啦哗啦的,有的支撑不住飞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到她如锦缎的发上。她依然浅笑着,捡起一朵,对他高高地举着摇着,引着他的注意。 那明媚与灵动的眼睛,把他深深吸引住了。 凤昭文对将要退下的瑾玉道:“老夫今晚便在毕同斋用膳。” 他没有见到,魏如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 第三十二章 守疆大将 一匹快马在街道上急驶,马上的使者手持八百里加急文书,直至北宫门。 凤府一片忙碌之象! 原来是边关大将凤昭南,不日将至京师向皇帝述职。前阵子北匈奴来犯,风昭南亲率守关大军击退来犯者,将对方逼退三百里。皇帝下诏犒赏三军将士,并召凤昭南回京领赏。 六年前,姬玄宸初即皇帝位,凤昭南率军征北。皇帝送行至京师以北三十里,问凤昭南想要何赏赐,凤昭南看了看母亲刘氏、三弟凤昭文及凤家一干子孙,对皇帝道:“臣需要良田三千亩以供养老母家人;需黄金千两以备臣女之嫁妆、臣侄之教养。” 皇帝毫无犹豫,爽快答应,六年来善待凤家,有求必应。 京城之人皆言凤昭南虽屡立大功,可为人贪婪爱财。只有刘氏和凤昭文深知其中因由。凤昭南执掌三十万大军,皇帝不能不有所忌惮――如凤昭南生出不臣之心,来个兵变倒戈,后果不堪设想。故而凤昭南求财,让皇帝放心。 臣子可以爱财,皇帝可以许他财帛,可是臣子若不爱财,皇帝便会有所疑窦――是否他更爱权力? 凤昭文在边关屡建大功,尤其他在军内与将士同甘苦共受累,在粮草匮乏时,更是与将士一起限制供应,直至危机解除。 他在军中威信极高。 皇帝不可能任由他做大下去。表面上是回京述职领赏,其实是让他交出兵权,解甲而归。 军中的将士难道瞧不出这其中端倪,为人君者均多疑,他这一回京师,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不保。可是凤昭文不能抛下凤府一家子人,他们表面上在京都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实则是皇帝的人质。 他一声的夙愿是消灭匈奴,让边城百姓远离战争与悲苦,安居乐业。 恐怕这个愿望今生难以实现了。 三日后,凤昭南归来。一路上各级官员夹道欢迎,至京城后,街道上更是塞满了人。 皇帝大为不悦。 到了晚间,凤昭南终于回了凤府。韩国夫人刘氏、帝师凤昭文、魏如华以及风楚瑞、凤楚忠、凤楚云、凤黛如还有张子若,以及一众的丫鬟婆子家丁,都在大门外等候。 刘氏双目含泪,眼见自己的儿子两鬓皆白,塞外的霜雪让她的大儿子过早的衰老了。 凤昭南双膝跪地,对着刘氏磕了三个头道:“儿子不孝,未能侍奉母亲,还让母亲担忧。儿子不孝...” 刘氏扶起他,哭了一阵。丫鬟婆子也都跟着抹泪。 凤昭南和凤昭文对视,各自道了好。 黛如向前,扑在凤昭南怀里又是一顿抹泪。 哭了半日,众人才进了门,去康宁斋用晚膳。 这时,众人才发现凤昭南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年轻妇人。 凤昭南指着那妇人对刘氏道:“母亲,这是儿子在北疆纳的妾侍?芜,这些年,全靠了?芜照顾儿子的起居。” ?芜深深拜下了,给老祖宗请安。 刘氏斜了?芜一眼,并不喜欢,一见便浑身的小家子气,何况她妖妖娆娆的模样更令人不悦;而那长长的眉眼,让人感到她绝非善类未来世界之疏月流离最新章节。 其他人皆不在意,无非一个小妾,有什么打紧,只是这小妾长得也太过娇媚些。 只有张焉,一直瞧着那个?芜,又惊又奇。 那不是焦青溪吗?自己的师父焦凯的独生女! 在她的印象里,焦青溪傲慢又惹人厌,她想起前世种种,焦凯、吴仁所作的恶,焦青溪不可能没有参与。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芜就是焦青溪,她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另一种可能是,这个?芜只是和焦青溪相貌相似。 既然这个时空中有和自己相貌相似的章言,那这种可能同样也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用膳时,?芜由于身份低微,不能与刘氏、凤昭南他们坐在一桌上,和她同桌的,是几个高等丫鬟仆妇,当然还还有凤昭文的妾侍景姨娘。 刘氏道:“大家今日聚在一起,等同于家宴。既是家宴,便一起乐呵乐呵才是。不如行个酒令,你们看如何?” 众人纷纷称是。 张焉抢着说道:“老祖宗,不如就让芳晴姑姑做行令官,她定韵律韵脚,每人说一句诗,以上一位的诗句的最后一字为开头,您看如何?” 众人都说好。 轮到景姨娘,她想了想便道:“一鱼一肉一条虾,一碟生姜一酱瓜。”众人皆笑,凤昭文满脸黑线,厌烦不已。 轮到?芜接“瓜”字,她茫然不知如何说,看向凤昭南。 凤昭南忙道:“?芜是北疆人,不曾读书,也不会做这种游戏。还是不要为难她。” 刘氏神色极不好看。 她要么是装的,要么真的不是焦青溪。不然,她绝不会接不上。她可是中文系毕业的才女,在诗书方面最是通透的。 这时,气氛就有点僵。 张焉又道:“咱们来传字吧,各人写一句话在字条上,放于娄中。每次取一张,后击鼓相传,鼓声停了,在谁的手中,便展开字条,看一下,猜是谁写的,猜不出,罚酒三杯!” 众人又说好。 她让人备了文案,每个人过去写一个字条。?芜写的时候,张焉偷着将字条做了记号,并趁众人不注意时,将字条塞于袖中。 回到落碧院的西厢,张焉展开字条仔细比对。不是焦青溪的字迹! 难道说,?芜真的不是焦青溪,只是和她长得相像而已? 如果她是焦青溪,在这异时空见了熟人,怎会如何镇定?但焦青溪的城府她是见识过的,自己都能见了她后,眼睛里瞧不出一丝波澜,对她来说这种惊异,更是轻易可掩饰的。 张焉不再想这件事。明日就放榜了,不知道楚瑞和楚忠会不会高中。 张焉隐隐地并不希望他们中榜。 还有楚忠和吉祥的婚事,府里马上就要操办了,自己是不是也要准备一番了呢?让巧玉代替吉祥,不知是否可行,可是既然下了决心,张焉必然做到。 西厢的几个人都开始为这件事做准备了。 ------------ 第三十三章 天山雪莲 今日是发榜之日。 凤昭文差了楚瑞、楚忠的跟班小厮去看榜。两人回来时,一个兴高采烈、一个垂头丧气。 楚忠名落孙山,但他并不在意。 楚瑞中了三等进士,赐同进士出身。在大周,同进士出身需要经过考试进入翰林院学习三年,再赐予官职。 若在普通家庭,这已是无上荣耀,但对于身为三甲状元、大周帝师的凤昭文来说不啻于耻辱加身,颜面扫地。 张焉正在落碧院的西厢里做荷包,她做的荷包,与别人不同,上面的图案纹饰都是一些卡通的小动物,看起来憨态可掬,惹人喜爱。巧玉和画玉都抢着要。只是这男人做荷包,大家还真是没见过,张焉也不怕别人笑话自己――本来都背后议论自己不男不女,索性不男不女给他们议论去。 张焉又做了可爱小猪形状的荷包,那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耳朵,猪鼻子猪嘴巴,都那么形象,可爱得不行。楚云是属猪的,把这个小猪就送给楚云好了,张焉想。 她拿着荷包,来到楚云的屋里。见楚云拿着一件小孩衣服在愣神,那神情分明是伤感的。 楚云见张焉来了,嘴角勾了勾,算是笑笑,打了招呼。 “云四哥,你在看什么呢?”张焉道。 “这是我母亲亲自为我缝制的衣衫。”楚云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清冷,那如星子一般的双眸,此刻正流淌着回忆中的伤感。 张焉不忍,笑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随手把自己缝制的小猪荷包递他。 楚云见了很是稀奇,对张焉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这小猪的图案因为形象可爱,在我家乡很受大家欢迎,”张焉笑着道,“猪在我的家乡因为它能吃能睡,所以大家都羡慕它,希望像它一样没有烦恼;它还象征着多财多福。” “那倒和京师的看法不同。你的家乡有很多有意思的事物,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看看。”楚云微笑着道,但眼神里的落寞依然掩饰不住。 张焉心下疼惜,知道他思念母亲,又为大哥的病而忧愁。 “云四哥,你知道吗?我家乡还有一种东西,保证你是最为感兴趣的,”张焉想了想说道,“天山雪莲,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一百年才开一次花。这花纯白似雪,如果得到这种花,可以使容颜常驻,白发变黑。”张焉不忍看到楚云那般落寞神情,便随口胡诌。其实她只在金庸大叔的《白发魔女传》中看到过,天山雪莲能使白发变黑,可是现实中到底有无,她无法得知。 “子若是说真的吗?”楚云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 张焉只好凝重地点了点头,起码有希望比没希望要好,不是吗? 可没想到,楚云完全当了真,他立即派人去找,说是找到天山雪莲者,赏赐一千两黄金中华第四帝国。还让张焉画下去往天山的详细地图。 张焉自小地理不行,她完全忘记了天山的方位,是在新疆那边还是在西藏那边呢?张焉着实想不起来。她只好随意画了一下,画在新疆和西藏的中央,自己也觉得玩笑有点大,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正自己画成什么样,他们也找不到那所谓的天山雪莲。 ――――――――――――――――――――――――――――――――――――― 毕同斋。 魏如华坐在炕上小几旁,看似毫无波澜地喝着茶。面无表情的凤楚忠垂手侍立在炕下。 “这一次没考上,我也不怪你,你也不用灰心。你父亲那边,我去劝。只是有一样,”魏如华看了一眼下面的楚忠,“你得跟京兆尹徐府的嫡女徐荟成婚,等楚忠完婚后,我马上去徐府提亲。” 楚忠没有任何作答,心底却有一万个反抗的声音。母亲竟然要二哥娶吉祥,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吉祥。他感到一阵心寒。 可是魏如华做了决定的事,无人可以改变。楚忠感到满心的绝望。 魏如华命瑾玉和府里管事的老温去凤端和家为二公子楚瑞提亲。 凤端和知道凤家二爷凤楚瑞和他的娘亲景姨娘在凤府地位低下,根本不受凤老爷待见。他根本就不同意把吉祥嫁给楚瑞。 他是个真心疼女儿的人。自己孤苦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不会把女儿嫁去深宅大院里受罪,更何况一个庶出不受待见的凤二爷。 他不冷不热的,连口茶水也没给二人倒。把聘礼放在门外,对瑾玉和老温道:“东西拿回去吧,我凤端和虽穷苦潦倒,但也不缺这点东西。” 瑾玉气得直瞪眼,回来添油加醋地对魏如华说了一遍。 “反了他了,忘了他现在是靠着凤家吃饭呢吧,”魏如华怒道,“让他滚出庄子,别在那碍眼。养个小家小户的女儿心气也忒高了些,拿乔给谁看。” “夫人,可不能撵他,老爷现在最是器重他呢。”瑾玉提醒道。 可是魏如华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心念一转,附在瑾玉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夫人,还是您点子多。”瑾玉一面奉承魏如华,一面心底凉飕飕地有些寒意,面前的女人太可怕了。 原来,凤端和自小苦读,中了秀才,可是再考怎么也不中,便在凤家的庄子上做了执事,虽说不上富足,可也衣食无忧,吉祥也算家室清白。只可惜,吉祥有个不成器的爷爷,偏偏好赌。本来凤端和是凤府一族的,家境也颇为殷实,祖上留下的也有上百亩的田产,可是凤端和的老爹凤铎风又赌又嫖,把个好好的家业给败光了。就连吉祥的祖母,都是凤铎风给气死的。 这一天,凤铎风风又偷了儿子的钱,来到赌坊。他溜达一圈,在一张桌前站定。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听见喜鹊叫唤,毫不怀疑今天能发大财。他刚才从赌坊门口往里走的时候,边走边数着步子,心里想着,如果走一圈下来,步子数的尾数为二四六,便开大,尾数为一三五,一定是开小。 转了一圈后,他数了五十三步,故而他在桌前,买了“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随着几声吆喝,大家都眼睛瞧着那放筛子的碗。 “开!”一声叫喊,“小!” 凤铎风不敢相信,自己逢赌必输,今日竟然赢了。他想,趁着这个手气,再赢他几把,也让儿子孙女正眼瞧瞧自己。 ------------ 第三十四章 西域毒草 凤铎风满心欢喜地继续赌,可是这次没那么幸运,输了个精光。他像往常一样,垂头丧气的正要出赌坊的门。 老温嬉皮笑脸的进来了,他俩本就认识,可是从前不熟,也没说过话。凤铎风涎着脸皮对老温道:“温老弟,你手头可宽裕,借哥哥点银子,赢了一定还你。” 老温看了看他道:“我这有一百两银子,都给你拿去,不够了,再管我要。” 凤铎风受宠若惊地受了,心想,凤府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家,连个管家都这么财大气粗,自己那个孙女吉祥,长得也标致,要是被凤府哪个公子老爷的给看中了,自己后半辈子就享福了。 他兴致冲冲地赶忙往赌桌走去。 张焉得了离风的信儿,带了巧玉从后门出了凤府。因为要去鹤在馆,为了不惹人注意,她让巧玉也穿了男装。 巧玉从未穿过男装,这是头一回。她跟在张焉的身后,看着张焉的身形体态,突然有种恍惚,那面容毫不输女子的张子若,如果说是女人扮的,大家肯定也会相信的。 听见张焉叫她,巧玉愣了愣神,对自己说,瞧自己在想些什么呢!?对自己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二人出了凤府,便走入闹市,以防别人跟着,转了几圈,才往鹤在馆走去。 二人正说着闲话,巧玉突然对张焉道:“公子,你看,那边有人吵架呢!” 张焉道:“每天吵架的多了,不关咱们的事儿,正事要紧。” “可是,那几个人我认得呢,”巧玉瞧张焉站定了,接着说,“那中间的不是吉祥的爷爷凤铎风吗?旁边的不就是府里的管事老温,还有那几个小厮,我也认得,都是咱府里的人呢。” 张焉听了,便细细地瞧去,为首的一个,不正是老温吗? 二人便悄悄地靠近,不让他们发现。 仔细听了,二人终于弄清楚了怎么一会子事儿。原来凤铎风赌钱赌输了,借了老温三百两银子,也尽数输光。老温等人不依不挠,拉着他,让他还钱。 巧玉奇道:“老温平日从不赌钱,他也和凤家爷爷从无交往,为何会平白地借他三百两银子呢?再说他一个管事,哪里来的这许多银子呢?” 张焉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已有几分计较。 果然,在听凤铎风说自己着实没银子时,老温狡黠地对凤铎风道:“我有个主意,不知你倒是听也不听?” “什么主意?”凤铎风放佛有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眼睛一亮,问老温道越入洞房最新章节。 “你家的情形老弟我也清楚,你是断然拿不出这三百两银子的。不如这样,我听说你家吉祥姑娘被凤家瑞二爷瞧上了,要是吉祥能嫁给二爷,你还愁没银子?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老温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是说真的?”凤铎风笑着道,“哎呦,那感情好。瑞二爷要是瞧得上我们家姑娘,那是我们姑娘的福气。” “只是,我怕你家端和不同意呢,他那个驴脾气,你最清楚不过了。”老温担忧地道。 “这话说的,瑞二爷不嫌弃我们姑娘,我们就已经烧香了,哪有不同意的;再说了,我都同意了,端和能逆我的意吗?”凤铎风信心满满地道。 张焉和巧玉对视一眼,二人都是满脸鄙夷的表情。 来到鹤在馆,离风已经等候多时了。 “离风大哥,上次让你查的事儿,你查得如何了?”张焉像以前一眼直接,毫不寒暄客套,直奔主题。 离风丝毫不介意,对张焉道:“你给我的,的确是普通的花瓣。只是,那些花瓣均被处理过了――被一种叫做曼特拉的草熬制的汤汁浸泡过。” “曼特拉草是西域沙漠中的一种草,有奇香。这种草被当地人视为恶灵的化身,传说西域的一位王子,由于感情受挫,受了恶魔的引诱,做了坏事,死后化作了这草。它有一种很奇特的香味,这种味道会使人产生幻觉,意识失去控制。长期如此,会迟钝直至呆傻。” 听了离风的话,张焉无比心惊,怪不得那日紫玉发了癫,好像不省人事,想不到魏如华如此恶毒,她又道:“这消息确切吗,离风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离风回答道:“师傅安元清的父亲获罪于先皇,全家被发配至陇西。那时,师父的医术在陇西晓誉一方,我是一名孤儿,蒙师父不弃,收我为徒。后来由于师父钻研医术,我们去了西域游学。再后来受凤家大恩,师父一家得回京师,我也跟着来到这里。”说着,他望了一眼张焉又道:“在西域游学中,很是有些奇遇。有位世外的先生,传授了师父很多不为人知之术。那种叫做曼特拉的草,也是那时所见。因为西域奇事多,所以又渐渐淡忘了,直到我查询西域古书以及游学日志,才记起这种叫做曼特拉的草。” 张焉听了,毫不怀疑。自己见识到的光怪陆离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她从前的世界观早已被颠覆。从前觉得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好多却真实地存在着。 “为何安太医总去南疆呢?”张焉又问道。 “因楚云的病,”离风缓缓地道,“我师父本来负责照顾楚家大爷凤楚兮的身体。可是凤大爷的身子越来越差,直至去年,竟然双目失明。师父始终查不出病因。而楚云的情形和凤大爷刚开始的病症类似,师父从南疆得到一本内功秘籍,因为那种内功可以克制阴寒,故而让楚云修习。虽然压制了病情,可是这一寒一火在楚云体内冲撞,时间长了,楚云根本受不住,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如果找不到解决之法,楚云的性命堪忧。师父每年去南疆一趟,就是为了找寻治好楚云的方法。” 原来,因为凤家对安家有恩,安元清便要以自己的一生相报。而离风,为了给凤家收集消息充当耳目,还在京师开了这家鹤在馆。表面上这是声色之地,实际上,这里是凤家秘密培植力量训练死士之处――而这鹤在馆的实际权力,就掌握在凤楚云手中。 让张焉不可思议的是,病弱的楚云,却在暗地里掌握着许多的杀伐决断。 凤家本与朝中重臣互相联络有亲,凤昭文又是天子之师,更为重要的是,凤昭南手握重兵,恐怕早已使皇帝对凤家忌惮三分,而凤家,也不可能任人宰割,毫无防备。 ------------ 第三十五章 再次试探 这日,张焉、楚云用完早膳,便往康宁斋韩国夫人刘氏处请安。 刘氏从那日身子不适,虽然后来渐渐好了些,但是精神一直不济。大儿子凤昭南回来后,一直侍奉在侧,她心里高兴,精神也好了很多。 张焉、楚云给刘氏问了安,就陪着刘氏闲话。在场的还有凤昭南、楚忠以及黛如。黛如身边的吉祥,因为和楚瑞的亲事定下来了,回家待嫁了。 凤昭南的小妾?芜在一侧侍奉汤药。 “老祖宗,前日母亲说要给二哥说亲呢。”楚云依偎在刘氏旁边,对刘氏说道。 “你二哥早该成亲了。宅门里的哥儿,大多十五六岁便成家了。怪我这当祖母的身子不好,一直没提这事,把你们几个的亲事都给耽搁了。瑞哥儿成婚后,你们这几个的亲事也该抓紧喽。”刘氏看着他最疼爱的嫡孙,一脸的慈爱。其实凤府孙辈的婚事还不是因为府上事多,怪事不断,所以没有提及。 “老祖宗,我们还不急呢。”楚云早已红了脸,急忙对刘氏说道。在场的楚忠、黛如也都面色微红,低了头。凤昭南只是陪着笑。 “老祖宗,瞧咱们的哥儿姐儿们让您说的,都害羞了,脸都红了。”芳晴在旁笑道。 “瞧我,老糊涂了,跟你们说这些。这事儿和你们父亲、母亲好好商量,才是正经。”刘氏又笑道。 “老祖宗,我听说母亲为二哥选的,是庄子上的执事凤端和家的姑娘吉祥,前些日子您也见过的,就是黛如妹妹身边的。”楚云对刘氏说道。 前几日,魏如华使了手段,终于把楚瑞的亲事给定了下来,提亲,下聘,纳吉,亲事定于下月初八。 因为刘氏身子不好,魏如华便全部包揽了,只对刘氏汇报了楚瑞成亲的事儿,具体刘氏没有过问。毕竟,楚瑞只是庶出,全家人对他的忽视业已习惯,就是亲事也不会过问许多。 楚忠听说这事,倒急了,央了楚云来祖母处说项,让祖母来阻止这门亲事。 “哦,门户倒是有些不对。不过我瞧吉祥那孩子倒是个极稳妥的人,门第之见只是那些小门小户的矫情所为,咱们凤家讲求人好,这些愚见不听也罢。而且咱们大周向来提倡同姓相婚,凤端和又是秀才出身,家世清白。不错不错。”刘氏本也没精神去管楚瑞的婚事――她不待见景姨娘,看不惯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儿,连带着,便也不待见庶出的楚瑞,从小至大,楚瑞的事,刘氏很少过问。 楚云听了,只好不再言语。楚忠没想到祖母对楚忠的事儿根本不上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 张焉来凤府也快四个月了,知道古代大宅门里嫡庶有别,却不知原来庶出的孩子地位如此低下,那些庶出的公子哥、小姐,连府里有头有脸的丫鬟、婆子都瞧不起。 看来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爱管闲事的张焉也管定了这件事接引。可是之前设想的让巧玉代替吉祥上轿的事儿,看来得重新计划一下,不然搞出什么大乱子,在这高门大宅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焉想着,抬头又看到了站在凤昭南身后低眉顺目的焦青溪――不,是?芜。她是不是焦青溪,还得试探。 正说笑着,张焉笑着对众人说道:“老祖宗,子若给大家讲个故事,供大家逗个闷子。” 众人都笑道:“子若的故事最多,又有趣,快快讲来。” “这故事的名字叫作《草石记》,说的是一棵仙草和一块石头的事・・・・・・”张焉从《红楼梦》第一回讲起。她故意把名字说成了《草石记》,以查看?芜的反应。 没想到大家听得都入了神,完全沉浸在红楼中去。看来曹大大的大作不愧为四大名著之一,怪不得大家专门设立“红学”来研究这么一本书呢。 ?芜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也和大家一样,专心地在听张焉的故事。 张焉把里面的涉黄和涉及政治的因素都去掉,着重讲黛玉和贾宝玉的故事。 讲到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一半的时候,张焉对众人卖起了关子,促狭道:“今日的讲故事环节就到这里;预知后事如何,明日请继续收听由张子若为大家讲述的《草石记》。” 众人皆意犹未尽,可是老祖宗精神已经有些乏了,便不再坚持让张焉讲下去。 “里面那极美的小姐叫黛玉,和咱们家的黛如小姐都是一个“黛”字,不知哪个小姐更美些呢?”芳晴笑着道。 “自然我的大孙女更美!”刘氏笑着道。 黛如再一次脸红了,撒娇道:“老祖宗就会取笑黛如。” 古人的脸皮也太薄了,说什么脸都红,真真受不了――张焉想。 看大家都笑了,老祖宗对张焉道:“子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且说那英莲结局如何?” 张焉故意不往下讲,坚持道:“还是明日再说吧。” 一旁的?芜这时候却道:“那贾雨村是个巴结权贵的官,不会为英莲伸冤。英莲必然是个薄命的,不然她的名字为何叫了“应怜”呢?” 张焉正诧异地看向?芜,谁知,偏巧魏如华这时进来了。 魏如华刚好听到了?芜的后一句话――“颖莲必然是个薄命的”。她一个不小心,“哎呦”一声,差点跌倒在地。 众人齐齐看向魏如华,不知她为何这般莽撞。 魏如华此刻正胆寒,不知道众人为何都在议论“颖莲”,难道大家都知道了什么?而紫玉长相又似颖莲,前些日子,那丫头竟然穿着颖莲的衣服,活脱颖莲再生,唬得魏如华整整病了七八日。 这可如何是好,魏如华心里在打鼓,额上的汗也冒出来了。 只有张焉知道魏如华心里在想什么,张焉心底冷笑,面上一脸关心地道:“夫人身上怎么出了这么些汗,可要保重身子才是啊!” “没,没什么,老祖宗,儿媳给您请安了。”魏如华忙对刘氏俯下身去。 “你自己身子不适,就不用到我这来了,好生歇着吧。”刘氏颇有些不悦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只剩了凤昭南和?芜留下侍奉刘氏。 ------------ 第三十六章 是否坦白 楚云留了绿芙依旧在刘氏处照看,说是有什么事,快些来报。楚云、张焉二人便带了丫鬟婆子回了落碧院。 到了西厢,巧玉拿来一封信给张焉。张焉一看,知道是离风写给自己的。 上回离风查到,那有异香的香囊和同样味道的佛珠,都经过一种叫做曼特拉的毒草处理过。张焉感到奇怪,魏如华出生于京都,随着父亲在南方长大,后来又回了京都,并未去过西域,而她又不曾学过医术,怎会知道利用这种恶毒的方法呢?便托了离风细细查探。巧玉也时常男装打扮,去往鹤在馆,和离风倒熟识起来。 张焉拆开信来看,离风查到,凤府里的老温来自西域,十年前,他扮作乞丐,混入了凤府。 老温,面容猥琐,左脸近耳之处有一颗黑色痦子,眼神怪异中透着凌厉。想到他的模样,张焉浑身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因为作呕还是害怕。 想到这里,张焉便和巧玉一同去堂屋正厅找楚云,不知道楚云对老温有什么了解。 “老温可是那个和毕同斋走得比较近,耳边有一颗痦子、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凤府小厮、护卫、家丁有几百人,要不是对毕同斋的事比较注意,楚云断不会知道老温这样一个小管事。 “正是他,前些日子魏如华给咱们的佛珠经过毒草的处理,那种草产自西域,而离风查到,老温恰好来自西域。”张焉沉声道。 “他好像是十年前来的凤府,具体我倒不清楚,”说道这里,楚云便唤了紫玉来,问道,“紫玉,你可知老温是如何来的咱们家?” 紫玉的身子,亏了张焉才渐渐好转,对张焉也有些感激,故而比以往恭敬了很多,想到冯大海的死,紫玉更是对张焉有了几分忌惮。她看了看一旁的张焉,恭敬地道:“奴婢听人说老温是夫人从外面捡回的乞丐,夫人心慈,见了老温在街上,快要饿死,便给了他吃的,结果他跟着夫人来到了府上,说什么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夫人。” “夫人倒的确心慈。”张焉冷笑道。 十年前,不正是......张焉看向楚云阴沉的脸,十年前,楚云的生母魏慕秋得了一种怪病,肤发皆白,不到一年便全身枯萎而死。 “老温的老家是哪里的,你可知道?”楚云又问紫玉。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府里的人从没听他提起。”紫玉答道。 楚云让紫玉先行下去,略一思索,对张焉道:“看来老温有意隐瞒他的籍贯,只是,既然他是西域人,为何要来京都,又如何这般巧,就遇上了魏如华?魏如华又岂是那面善心慈之人?” “魏夫人她・・・・・・”张焉欲言又止,不忍心提及楚云的伤痛异术全才全文阅读。 “若是让我查出是老温害了她,必不轻饶!”楚云狠狠地道,那如画的眉目透着凌厉。 这时,绿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禀道:“四爷,不好了,大老爷和老祖宗吵起来了,把老祖宗气得背过气去了。” 楚云、张焉听了脸色微变,道:“老祖宗这会子怎样了?” “幸好安太医在,老祖宗暂时无大碍,这会子怕是已经睡着了。”绿芙回答道。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云问绿芙道。 “大老爷和老祖宗原本好好地说着话,谁知,大老爷他・・・・・・・”绿芙怯懦着,不敢往下说。 “你倒是快说呀,瞧把咱们爷给急的。”巧玉在一旁提醒道。 “大老爷对老祖宗说,他要扶了?芜姨娘做正室,给?芜姨娘一个名分。老祖宗听了不高兴,对大老爷发了脾气。大老爷却执意如此,老祖宗便气晕过去了。”绿芙有些紧张,对于主子的言行她不敢乱说,更不敢妄议。 “大老爷怎会生出如此想法?”张焉看向楚云,缓缓地道。凤昭南堂堂一国大将军,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做妻子?这事皇帝姬玄宸肯定是要过问的,怎么和姬玄宸那边解释呢?况且黛如要议亲了,如果有这样一个母亲,那家的公卿哥儿肯娶她,她成亲后婆家又如何瞧得起她呢? 凤昭南丧妻十几年也未续弦,身边甭说妾侍了,连个贴身的丫头都不放,为何这时倒非要在这个女人身上下功夫,宁可忤逆自己的老母呢?他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呢! 看来那?芜着实不简单。 她的样貌虽说极为妩媚,倒真不足以打动堂堂的大将军凤昭南,这一点张焉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她必有过人之处,看她那低眉顺目的样子,心机不浅呢。 如果她就是自己前世认识的焦青溪呢? “楚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张焉一直“剽窃”自己前世的古人诗词,作为自己的著作,心里本已过意不去,惭愧得很,上回就想将此事告与楚云知道,只是楚云突然发病,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我写的那些诗词,都不是我自己所作,而是・・・・・・・而是我家乡的一位高人的作品,还有那几幅丹青,也是别人的作品,只是我学作画时临摹得多,很是熟悉罢了。” “我知道,你说你家乡有个叫金胡子的高人嘛。”楚云笑着说,毫不在意。 “我一直骗你们,你不生气吗?不怕认错了人,白交了我这个朋友?”张焉看着楚云那透澈的眸子,担心地问。 “我与你交心,并非为了你的才华,世上有才华的人很多,可是子若只有一个。不知为何,我与你初见,便好似故交似的熟悉。”楚云真诚地说道。 “是与那个章言初见,还是与我初见呢?”张焉笑着问道。 “自然是与你。那日我来你屋里,见到你,就发觉你不是章言,你的神态气质全完是另一个人。那时的你,才真正是我凤楚云的朋友。”楚云深深地看向张焉,又道,“不管将来如何,我会一直把你当朋友。” 张焉听了这话,竟然忍不住眼角晶莹。心想,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了,只是他是否会被吓着呢? ------------ 第三十七章 进宫面圣 告诉楚云身份的事,张焉决定再等一等,等到她确定楚云一定能够平静地接受的时候。 楚云张焉由丫鬟婆子跟着来至康宁斋。 芳晴守在韩国夫人刘氏的房外,示意他们安静一些,告诉他们刘氏刚刚吃了药睡下了。 张焉却看到了令她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将军凤昭南跪在厅里,而他的小妾?芜则跟着他,跪在他身后。 想不到凤昭南戎马一生,豪气云天,如今为了一个小妾,与母亲起嫌隙,并用这种方式来对抗母亲。 大周以素来以“仁孝”治天下,父母之命,无敢不从,就是皇帝,对太后也是言听计从,何况是臣子呢。 若是这事被朝中政敌或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知晓,拿来大做文章,本已对凤昭南有些疑虑的皇帝,会怎么对付他呢?此举莫不是正好授人以柄吗?张焉不由为他忧心,也为凤家忧心。 张焉拉着楚云,去了康宁斋东厢暖阁,对楚云道:“大伯父在这事上是否太执着了些?若是传出去,怕会对他不利吧?” 楚云神色凝重地道:“岂止是不利。大伯父从前思虑周全,从不如此的。此事我们小辈也不好说什么,我也只有找父亲对他稍加劝说,但父亲也不好说什么的。”楚云说完又苦笑,如今虽然未分家,可是各房管各房的事儿,大房的事儿,三房可没什么话语权。 “子若听闻大伯父与舅父魏大人交往甚密,不如请他老人家劝劝。”张焉听巧玉画玉说过,这凤将军和魏兴源魏大人虽是一武一文,但是皆是忠贞为国的治国良臣,早在两家结亲之前,二人便已成为挚友。只是皇帝不喜文臣和武将交往过频,二人才表面上保持一定距离,实则关系甚好。 凤昭文纳了魏夫人的堂妹魏如华做侧室后,魏兴源便对凤昭文颇有怨言,而魏夫人去世后,魏兴源更是不与凤昭文来往,就是走路碰见,都是冷哼一声便离去。但是魏兴源和凤昭南的关系,却一直非常好。就是说,凤家之中,魏兴源只不与一人走动,那便是凤昭文。凤昭文也深以为愧。 也只有找这俩人来劝解了,希望凤昭南能回心转意,不要为了一个妾侍,而闹得家宅不宁,还惹来朝堂非议先婚厚爱最新章节。 韩国夫人刘氏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安太医给开了药,大家也就心安了。事不宜迟,楚云便先去找父亲,再去找舅父,希望他们能劝住此时不知道作何考虑的大伯父。 然**里的卫忍却突然来了凤府,传皇帝口谕,让张焉速速进宫面圣。 来不及看众人诧异的目光,张焉换了套黑色长衫便随着卫忍进了北宫门。 皇帝姬玄宸竟然在平日里和大臣议事及批阅奏折的建章宫内接见了张焉。 在宫外的时候,皇帝并未明示自己的九五之尊的身份,张焉也并不觉得他那强大的气场来自于他的皇帝身份,故而并未有对他恭敬有加的想法,更别说行跪拜大礼了。 可入了宫室,这氛围让张焉不得不全身拜服下去――再说了,到了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好在这里只有张焉和姬玄宸两人,对于她的不懂礼数,连跪拜之礼都不知怎样做,姬玄宸并不十分在意――毕竟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看在她救过自己命的份上,就不多做计较了。 他表现出来的大度宽容让张焉可气又好笑,明明自己是文明社会的人,根本就对这些愚蠢的所谓等级制度嗤之以鼻,可是很明显的,对方只当自己不懂礼数,难道自己是乡里来的村妇? “说吧,你本名叫什么?”扶起了张焉,姬玄宸坐在榻上的长几边,那几上放了一堆摊开的奏折。他坐定后,示意张焉坐在长几的侧面。 “我本名叫张焉,弓长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焉”。”张焉观察着姬玄宸的表情,看他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便放下了心。 “哦,你于诗书方面倒是造诣颇深的,朕也算读过几本书,你说的那些,却是不曾读过。何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姬玄宸发现张焉说话的语气方式均很怪异,自己活了三十多岁,每日勤读,但她提到的那些,却丝毫未曾听说,果真奇特。 “这是我老家的一个故事。我老家有个人叫“塞翁”,有一天他的马走失了一匹,大家都很惋惜,只有他自己不觉得惋惜,说,不一定是坏事。果然,过了几日,这匹马领着另外一匹母马回了塞翁家。所以大家便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焉直流汗,知道这句话就叫“造诣颇深”啦,话说皇帝对这“造诣深”的要求真真低,连个成语都不知道,真真费劲。 “哈哈哈,倒是朕受教了。你家乡的事儿还真不少。”姬玄宸笑着道,只是这笑只一瞬便转做了凝重,“既然你诗书颇通,朕又赐你国子监资格,你为何不参加科举?” 这真是天威难测,刚才还笑意盈盈,瞬间便转作乌云盖日,张焉不敢怠慢,忙起身,跪在姬玄宸面前,小心地道:“并非张焉不想参加,实是当日凤家凤楚云旧疾发作,张焉不得不马上去找大夫,结果误了时辰。” 这句解释真真轻巧,刚好把两人轻而易举给摘出来了。姬玄宸表示怀疑。就那个凤家四公子凤楚云,他的才华早已享誉京都,他如果不来参加科考,以他那性子,必是不屑于! 一个掌握军政大权的府门,如果他的子弟不贪恋皇帝赏给的权势,那他们的野心便也是让人忌惮的。 皇帝皱起了眉头。 张焉心中忐忑。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三十多岁,却是极富城府,心机颇深,他惯用的,是极其巧妙又残忍的御人之术。 “再者,张焉才薄,怕辱没了圣上的信任,期望再苦读三年,三年后参加科考。”张焉补充道,期望能使对面的人的戒备之心稍解。她怕皇帝忌惮凤家,对凤家采取什么措施,覆巢之下无完卵呀。 ------------ 第三十八章 留宿宫中? “朕听闻,凤大将军回朝,一路上各级官员夹道相迎,看来他做这个将军倒是很得人心那。朕的守僵大将能如此得民心,朕心甚慰。”姬玄宸起身,随手扶起双膝跪地的张焉,好像毫不在意地说道。 “依张焉看来,各级官员对凤将军的欢迎,不是为他,而是为圣上。圣上关心边疆战事,对大将军体恤有加,官员们自然以圣上的龙首是瞻,不敢怠慢。”张焉心下紧张,深深地呼一口气,沉声说道。 “你倒是很会说话。”姬玄宸不由得深深看向张焉,这个姑娘的见识很不一般,倒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张焉说的,都是是实话。”那时自己莫名其妙冒着生命危险救他,后来他去凤府,弄得浑身湿透,陪他换衣服,玩笑嫣嫣,再后来他为了消除自己的顾虑,让自己参加科举,竟然亲自赐给自己国子监资格,张焉感觉和姬玄宸的之间的距离好似很近,可是现在两人单独相处,面对面相谈,却感觉彼此之间隔着那么远。 帝王之心,不可测。 帝王之心,也不可交。 “听说凤大将军十几年一个人,从不纳妾,如今却执意要把一个在外带回来的叫?芜的小妾扶正,不知你有什么看法?”姬玄宸并没打算让张焉松口气,接着又问道。 张焉在心底冷笑,他的臣子在外为他守卫疆土,风餐露宿,未见他有问候之意,他却时时派人严密监视,连凤将军的小妾名字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张焉对他人之事不敢妄言,只是――”张焉抬头又望了望姬玄宸,未见他有怒意,便接着道,“只是,凤将军戎马一生,也算是为家国百姓辛劳了一辈子,这时候,大概他也是想着安定下来,好好享享天伦之乐吧。” 这话说得真诚,听着也顺耳。姬玄宸眉头微松,神色依然如常,只是那眸子中的释然,张焉看得分明,心下也稍安。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姬玄宸突然道,“朕不太喜欢女人太聪明;但是偏偏对你・・・・・・” 他玩味地看着她,那如画的眉黛下的清澈眸子,让他沉迷。他前倾了身子,手抚上张焉的发际。 可是张焉本能地往后退了退,丝毫没有顾及自己是否会惹怒天颜。 从未被女子拒绝过的姬玄宸,有一瞬的错愕,随即释然,这个女人的确与众不同,如果当成一般的女人来相处,那便污了她的心。 姬玄宸取出一副画作,在长几上展开,正式张焉所作的《富春图》。 “画是好画,可惜这字・・・・・・”姬玄宸笑着望向张焉,揶揄道,:“这字着实不怎么样。我听说擅丹青之人,笔下功夫好,多半字也写得好。” 张焉立即红了脸,心里道:我的字也算是不错的了,只是毛笔字差些,但在我那个时代我算是好的了,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 “你几次提到你老家,却不知你老家在何处?我听闻鹤在馆的章言是京城郊区人士,从小父母双亡,鹤在馆的离风才收留了他妖孽毒宠:喋血佣兵妃全文阅读。”姬玄宸就是要打破了砂锅,问到底。 他果然一直在查自己,连鹤在馆和离风都知道。果然是个可怕的人。 “而鹤在馆的章言抚得一手好琴,是京城第一琴师,他的字也堪称上乘。”姬玄宸见张焉神色有异,又接着说道,“你既然不是章言,那原先的章言现在何处呢?”他自然知道面前的女人不是章言,而这女人也清楚的知道他知道这件事。可是他还是要她亲口说出。 “那我哪里知道,穿过来的时候我就在凤家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张焉忍无可忍,就像一次开庭的时候,她对法官发了脾气。 可是皇帝不是法官,得罪了法官,最多输个官司,可是若得罪了皇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穿过来?”姬玄宸知道她不一般,可是这话也太玄妙,“何谓穿过来?” “额,皇上,天色已晚,您看是不是・・・・・・我先退下?”张焉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他的心理太不可测。 “不必了,我已命人收拾了宫室,你今日便歇在宫内。”姬玄宸毫无表情地为别人做了决定。 “这怎么行?”张焉道,“虽然你长得帅,虽然我对帅哥感冒,虽然我**丝一个,可是,可是这样也不行!”开什么玩笑,让我留在你这过夜,虽说你长得这帅,我也吃不了亏,可是天下没白占的便宜,我可不上当,要是被你囚禁在这深宫里,我这一辈子可不毁了。 姬玄宸对张焉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虽说她说的话奇特,自己听不懂,可大概意思也能知道,她这是不同意自己的安排。 姬玄宸有点气极,从未有人如此拒绝自己。 他一手掰住张焉的柳肩,另一手托起张焉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敢违抗圣旨?” 张焉挣扎着,想要挣开,可是丝毫动弹不得。肩膀已经被抓得生疼。那日在群芳苑,早已见识了姬玄宸的身手,和他硬碰硬肯定不行。 可是姬玄宸却得寸进尺地抚摸着上她绝世的脸,抚着她乌黑的发,又探手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姬玄宸喃喃地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他凝视着这绝世的容颜,柔美中带有一股英武之气,让人感到,你可以用武力强逼,却不能进入她的心,要取得她的心,你只能用心来交换。 张焉不是任人揉捏欺侮的人,那一世,她将妄图强/奸她的吴仁杀死,这一世,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她飞起一脚,朝着面前之人的裆部猛踢过去。 她当然踢不到,姬玄宸可是自小习武,身手一流的,虽然躲过了张焉的飞脚,他依然震惊不已。这女人竟敢・・・・・・ 张焉一时也有些错愕,这是堂堂大周一国之主,可不是那个作恶多端、猥琐小人吴仁,自己竟然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张焉这时心下恶寒。 可是料想中的雷霆之怒却并未到来,姬玄宸嘴角竟然浮出一丝自嘲似的笑,他喊了一声,卫忍不知从什么地方进来了。 “你把张公子送回凤府吧。”姬玄宸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张焉。 这话咋这耳熟,上次在群芳苑,好似也是这样的情形。 皇帝不会是生气了吧,张焉有些忐忑。这个时空最大的boss,自己实在招惹不起呀。 ------------ 第三十九章 庶子之婚 张焉回到凤府,已是入夜。 一个瘦高清冷的身影在夜幕下的凤府门前徘徊,焦急地张望着。 不是凤楚云,又是谁? 及至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张焉,楚云才稍稍缓了一口气道:“怎得这么久?”似乎有千言,却只问了这一句。 张焉微微地笑着,不必回答,看到自己平安,楚云应该就放心了。 她转身对亲自护送自己回来的卫忍道:“卫大人,请进去饮一杯清茶吧。” “不了,在下还有差事在身,且先回去了。”转而对凤楚云道,“云公子,在下告辞了。”说完,卫忍跨上马,急驰而去。 张焉随楚云一边往内宅走去一边道:“今日魏大人可曾来府上?” 今日与皇帝一见,发现皇帝一直在监视着凤府,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凤昭南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对家人不管不顾,甚至还和自己的母亲对抗。万一遭到朝臣弹劾,皇帝正好借机治他个罪,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也只有魏兴源能够劝得动他了。 “舅父他老人家倒是来过了――可是,”楚云叹息一声道,“大伯根本不听劝。” 这凤昭南真真不知中了什么邪,难道是那个叫?芜的女人在作怪?张焉与楚云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有这样的疑虑。 楚云沉声道:“离风已经派人去了北疆,查探那个女人的底细。” 张焉点了点头,无奈地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早已经和凤家绑在一起。 正待说什么,前面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走来,因为夜色浓郁,看不出究竟是谁。 走近了,才瞧出是凤楚忠,他满身的酒气,身上全部湿透,脸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楚云急忙扶住了楚忠,担心地道:“三哥,你何必如此!” “你・・・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楚忠歪着头,咆哮着说,语气中竟然带着呜咽。 “快,把三哥扶到屋里去,让旁人见了,成什么样子。”张焉说道。 二人将楚忠扶着,进了旁边的外院小暖阁。 张焉拿了帕子,递给楚忠。楚云倒了杯茶给他。 渐渐清醒后,楚忠竟然拉着楚云、张焉道:“三哥求求你们,帮帮三哥。”见二人不搭话,竟然跪了下去。 对他这种举动,张焉真心瞧不上,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一个女人,就这般没出息。凤家这是怎么了,两代人,都是为了女人而纠结。这事真无解,魏如华都安排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能怎样?原先想的是让巧玉代替吉祥假拜堂,那是她原来想问题过于简单,莫说不好操作,就是成功了,岂不害了巧玉,如何行得通? “三哥,你也知道,母亲决定的事,如何能驳回;再者,这亲事已是下了定,纳了吉的,过两日便要迎亲了,弟弟实在是无能为力呀!”楚云为难地对楚忠道。 可是楚忠丝毫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求二人重生之随身庄园。 张焉沉思了一阵,对楚云和楚忠道:“我有办法,可以一试。” 二人均睁大眼睛瞪着她,一个是不敢相信,另一个是激动万分。 凤府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魏如华特意吩咐阖府上下,布置起来,虽是庶子成婚,却也是隆重异常。 城中之人皆闻凤昭文第二子刚中了进士小登科,又要洞房花烛大登科,纷纷表示一定前来道贺。只是凤昭文怕太惹眼――皇帝忌讳官员之间来往密切,尤其这种事,若是朝中上下的官员都来凤府道贺,皇帝会怎么想? 这便是做臣子的悲哀,无论走一步什么棋,都要揣测一下圣上的喜怒。 凤昭文对外言称,西北旱灾刚过,百姓刚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不可铺张,只让亲朋好友前来相聚。其他官员,一律谢绝。 魏兴源和魏兴岚这堂兄弟自然在受邀之列。他们一个是京都府尹,一个是当朝宰相,又是至亲,但二人从不来往。 成亲这天,二人并未到场。魏兴源不觉得一个凤府小妾所生的庶子成婚和自己有何关系,和楚云招呼了一声,便连礼物都没送一份;魏兴岚也怕遇见堂兄魏兴源尴尬。他们二人从不来往,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装作关系深厚的一家人。故而魏兴岚和妹子魏如华支应了一声,也没有到。 这婚礼就有点虎头蛇尾了。 虽说布置得奢华隆重,可是这宾客寥寥数人,凤楚瑞对于娶家境这么一般的姑娘本就不悦,见这情形,更是怒意恨意均从心头烧起来。 这就是命运,妾侍所生,不讨祖母、父亲喜欢,成亲的时候只能娶秀才之女,这一生的轨迹,已经望见了头。 他无论如何是不甘心的。 他跨上马,引着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将新娘迎回了凤府。 刘氏、凤昭文、魏如华以及凤昭南等凤府长辈,受了新人新妇的磕头,赏了红包。 凤昭文从没这么仔细地瞧楚瑞,自己从不待见楚瑞,从未重视过他。他的生母,景姨娘,自己也毫不重视。说起楚瑞的出生,只是当时自己年轻,一时兴起,才有了这个儿子。 景姨娘的相貌,按说自己实在不至于把持不住,那晚,自己睡在书房,她来送粥,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按在榻上,行了欢好之事。 谁知,就这么一次,就有了楚瑞。凤昭文再也没宠过她,后来有了魏如华,颖莲,直至颖莲殁了,凤昭文再也无心于男女之事,偶尔宿在景姨娘屋里,却并不云雨。 而今,他的二儿子,凤楚瑞,今日竟然成亲了,瞧着他朗月般的脸,已经有些成熟的气质,凤昭文的心绪稍稍有些激动。 待到入夜,熙熙攘攘的人群退去,凤楚瑞回到了翠峰苑――这是父亲为了自己成亲,特意赏给自己的单独院落。 作为庶出的儿子,成亲时本应分出凤府,单独过日子的,可是凤府人丁单薄,凤昭文只是分了一处院子给他,让他依然留在府中。 自己并非这府中的主人,只是一个过客啊,他苦笑着对自己说。 回到堂屋卧室,他自斟自饮了几杯,嘲笑着自己,走向大炕上坐着的新娘。吉祥是很美,可是她能帮到自己什么? 他毫不在意地掀开了新娘的盖头,可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新娘并不是吉祥! ------------ 第四十章 谁为黄雀 此时,张焉和凤家两个兄弟正在城东灵岩寺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吉祥的出现。 他们并未参加楚瑞的婚礼,却是一同赶往灵岩寺。 一日之前,张焉让画玉给吉祥送了一封书信,信中对她说道,成亲那日,千万不要上轿,而是偷偷溜走,赶往灵岩寺,张焉和楚忠会在灵岩寺的大门处等她笑傲官途最新章节。接下来的事情,张焉自有安排。 可是他们从日中等到日落,及至东边的云霞烧透了,隐没了,整个灵岩寺都笼罩在沉沉的夜色中,他们也没有见到吉祥的身影。 楚忠早已十分痛苦。 “为何她不来?”楚忠似是问他人,也好像在问自己。 “她一定会来的,画玉亲手把她的回信给了我,说她今日必到。如果不能嫁给你,就是死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张焉安慰楚忠道,心里也涩涩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楚云虽然不喜欢魏如华,可是对这个三哥,他感情还是很深的,楚忠为人单纯又忠厚,他不希望楚忠如此伤心。 张焉被楚云一提醒,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对那两兄弟道:“我们快些赶往吉祥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人跨上马,便急急地往吉祥家奔去。 只有吉祥的父亲凤端和坐在堂屋的桌前发呆,他眼神浑浊而呆滞,脸上两行清泪早已干了。他一会笑两声,一会哭一阵,好似魔怔了。 “端大叔,吉祥呢?”张焉上前,晃着凤端和的身子大声道。 在张焉大声问了恩遍之后,凤端和忍着心里的痛大笑着说:“嫁了,嫁了・・・・・・我闺女嫁了,被我卖了・・・・・・哈哈。”说完又大哭。 张焉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楚忠大叫着,想冲出去。 楚云抱着他,试图平息他伤痛的咆哮。 张焉在一转头的时候,看到了地上一串断的红色珊瑚手珠。她慢慢捡了起来,感觉这手珠异常熟悉。 这不是吉祥平日里戴的吗? 楚瑞也看到了张焉手中的珠子,失魂落魄地道:“这是我送她的手珠,她从前很珍视,日日戴在手上的,怎的这会,却扔掉了。”、 张焉看着这珠子,这色泽,纯粹的大红色,不掺杂一丝杂质,这样上好品质的珊瑚,异常珍贵,如果是自己,就算要变心,也肯定不会把把它扔掉。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们怎会在这里?” 众人往声音那边望去,竟然见到吉祥打了帘子进来。她素净着头脸,穿着寻常家居的衣衫,精神有些恹恹的,走路也不太稳。 楚瑞和凤端和二人看了看对方,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张焉和楚云也有些懵。 “你不是上轿了吗?我亲眼见的。”凤端和见了自己闺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何时上轿了,我一直在屋里睡觉呢。”吉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这一觉睡得好像很长似的,自己的头也晕得不行,“饿死我了,爹,家里有吃的吗,我肚子怎么这么饿。” “哦,哦,我马上给你拿去。”凤端和见女儿并未嫁给楚瑞,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要是自己听了她祖父的话,为了还清凤府管事的三百两银子,把她嫁给凤府三爷,自己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她的娘呢。他急忙去厨房拿了几样点心,又倒了一壶茶。 吉祥也不顾大家疑惑的脸,自顾自吃喝起来。 吃完了,她才道:“我记起来了沧桑正道最新章节。昨天子若公子给我一封信,我就准备好今日去和你们汇合呢,结果・・・・・・”她头疼得厉害,只好停了一停,看到大家迫不及待的样子,又接着道,“后来紫玉姐姐来了,她说来恭喜我的,给我送了几样东西,还请我吃她亲自做的糯米桂花糕。接着我困了,就睡着了。” 这时楚云和张焉早已明白了。 原来是紫玉。她最近一直往景姨娘的屋里跑,对楚瑞格外上心。他们本该注意到的,可是他们忽略了。 紫玉迷晕了吉祥,然后把她藏在房内,自己穿了红,上了轿子。 等到大家发现,反正木已成舟,米已成饭。 真是好设计! 张焉本想领了楚忠和吉祥私奔,将二人藏在寺院,然后去宫里求姬玄宸给个恩典,天子赐婚。 上次进宫,姬玄宸给了张焉一块腰牌,拿着它,可以随时入宫,没人能拦。而且,她可是皇帝的救命恩人,皇帝还欠着她的人情未还呢,求个恩典,料想应该可以实现的。 紫玉阴差阳错的,却也并未破坏张焉的计划。本来张焉就不喜欢楚瑞,他又是个表面温润内里腹黑的虚假君子,他们俩的事,且不去管。 看到楚忠和吉祥的担心,张焉笑了笑,对他们道:“你们不必担心了,圣上答应我,可以求他做一件事。我可以求他给你们二人证婚,你们看怎么样?” 楚忠和吉祥立刻羞红了脸,不再搭话。 ―――――――――――――――――――――――――――――――――――― 楚瑞掀开盖头,却发现新娘是紫玉。他顿时语塞,继而道:“怎么会是你?!” “二爷,妾身以后就是你的人了。”紫玉低着头娇羞地说道。 “滚,你给我滚,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丫头,下人,贱婢!”楚瑞咆哮着,他再次感到了被羞辱,被戏弄。一个秀才之女,他已是不能接受,一个贱籍的丫头,就能嫁给他吗? “我是丫头,我是贱婢,可我姿色也不比那些小姐差,我又是真心对你;那吉祥有什么好,你道她真心想嫁你呢,她和三爷勾勾搭搭的你没瞧见呢吧?”紫玉也不示弱,她抬起头,眼睛瞧着楚瑞,脸上挂着泪,大声说道,“我是贱婢,可你又好得了哪儿去?你也不过就是个姨娘生的庶子,你道是说说,在这偌大的凤府,谁把你放在眼里?你的地位只怕比那些一等的丫头婆子还不如呢!” “啪”地一巴掌,结结实实地,在紫玉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指印。“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说我吗?”楚瑞咆哮道,把紫玉扇倒在炕上。 “我是你凤楚瑞的正室夫人。”紫玉挣扎着慢慢爬着坐起来,擦去了脸上的泪,冷笑着说道。 绝望、恼怒、自卑与不甘击垮了凤楚瑞,他此时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与意识。 他冷笑着道:“你是我的夫人,哈哈,好,那就先做你应该做的头一件事!” 说完,凤楚瑞一把扯去了紫玉的头冠,她的头饰也都掉下来,满头的乱发都披散下来。接着又撕开了她的大红礼服,看见她挣扎着想逃,便扯住她的纤腿,把她的裙子也撕烂。她身上已经衣不遮体,裸露着雪白的肌肤。 楚瑞的酒意更加重了,疯狂地折腾着她,揉捏着她,不一会就把她扒了个精光,不顾她的喊叫与满脸的泪水,欺身压在她的身上。 室内的灯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 第四十一章 薄命丫鬟 秋日的斜阳,透过婆娑的树影和朱红漆的窗子照射进来,斑驳地斜射在立在窗边的楚云的身上,笼上一圈金色的蒙胧光晕。他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窗外,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犹如梦里雾花丛中迷路的青蝶,蹁跹起舞;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恣意地挥洒。他俊美似神祗,让张焉直直地看呆了。 可是张焉始终看不清他的脸,明知那是楚云,可是他的面容依然模糊着。 而这里,也并非落碧院的任何一间屋子,家居摆设均与落碧院相异。 再往旁边看时,却发现桌边坐着个白发的男子,一身蓝色锦袍,丰神俊朗,眉目间和楚云有些相像。 “你是・・・・・・谁?”张焉问那蓝衣男子道。 他只是轻摇着折扇,并不搭腔。 张焉看了看他满头的银发,又说道:“我知道你,你是楚云的大哥,凤楚兮。”转而向立在窗边的楚云道,“楚云,你说是不是?” 蓝衣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如玉般的面容,让张焉顿时有些恍惚。 张焉慢慢走到蓝衣楚兮的身旁,伸出手,轻抚着他的银发;而他并不以为意,仍然微笑着,把弄着他折扇下的玉坠。 “楚云一定会为你找到治愈方法的。”轻轻地缕好他的长发,张焉对着他说道。 “姑娘,你的玉坏了。”凤楚兮笑着对张焉道。 张焉突然感觉这气氛太过诡异,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看了看自己,分明穿着一身女装,怪不得他叫自己“姑娘”,可是为何自己要穿女装呢? 她只好走到窗边,对长身玉立的楚云道:“我们回家吧。这里太诡异了。” 那人慢慢地转过头,对着张焉。张焉惊得张大了嘴巴。 并不是楚云,而是姬玄宸!而他袖口的紫荆花也变成了云龙纹饰。 “焉儿,你便进宫跟了朕吧,朕绝不亏待你。”姬玄宸说完,便抱住了张焉。 张焉被这突出其来的行动给弄懵了,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间屋子。 对了,还有楚兮呢,楚兮应该会帮自己的。 “楚兮,救我!救我!”张焉向着身后大喊道。 可是她回头一瞧,刚才的白发蓝衣的男子并不在屋内。 “这里没别人,只有你和我,哈哈哈哈・・・・・・”姬玄宸放肆地大笑着,把张焉推到临窗的大炕上,撕扯着她的衣衫。 “不要啊,求求你啊,不要啊・・・・・・”张焉哭喊道。 “公子,你醒醒,醒醒・・・・・・”巧玉用力地晃动着张焉的身子。 张焉哭着挣开眼睛,巧玉鹅蛋似的脸出现在眼帘真婚厚爱。这时她发觉自己已是满脸满脸的泪。 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怎会做这样的梦呢? 梦中凤楚兮的摸样那么真实,完全不似在梦境中,而且自己从未见过楚兮,怎么会梦到他呢? 看到张焉依然怔怔的样子,巧玉担心地道:“公子,莫不是梦魇了吧,要不要奴婢给公子叫叫魂?奴婢小时候梦魇,奴婢的奶奶都会给奴婢叫魂,很灵验的。” 张焉笑了笑,道:“不必了,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张焉见外面还是黑的,故而问道。 “回公子,现在刚过寅时,天还早呢,您再睡会吧。”巧玉回道,“奴婢在这守着您。” 张焉点了点头,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让巧玉搬了一张杌子坐在炕边,自己坐起来,和她说话。 “我记得你和我说,你的娘现在在落梅山庄?”张焉问道。 “是的。奴婢的娘是故去的魏夫人的陪嫁丫头。去年时,大爷得了病,搬去了落梅山庄独居。奴婢的娘亲受魏夫人所托,要照顾好大爷和四爷。娘让奴婢来落碧院照顾四爷,她跟着大爷去了落梅山庄照顾。直到您入府后,现在的夫人才把奴婢指派给您伺候。”巧玉细细地对张焉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大爷的病,现在好点没有?”张焉又问道。她想对凤楚兮多一些了解,在自己的梦里,他是那么清晰。 “据母亲说,大爷还是老样子。经过一番调养,身子倒是没大碍,就是头发还是白的。”巧玉说道这里,竟然哽咽起来。看来,巧玉受她娘的影响,对凤楚兮的感情还是颇深的。 “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一个医士能诊断出是什么病吗?”张焉又问道。 “奇就奇在这,京城的名医,就没有一个能瞧出大爷是得了什么病。连安太医都束手无策。”巧玉接着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画玉推门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巧玉和张焉道:“公子,巧玉姐姐,不好了,出人命了!” “整天地这样慌慌张张成个什么样子,快好好说。”巧玉对画玉道。 “是二爷房里。”画玉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顺了顺气,接着道,“二爷房里的新娘子死了!” 昨日张焉和楚云兄弟二人回来的晚,便都各自回房歇了,至于紫玉的事儿,既然夜里没闹起来,也就不去管她,想着看他们第二天怎么处理。 “死的人,可是紫玉?”张焉沉声问画玉道。 而巧玉却迷糊了。本来公子让自己代替吉祥上轿,后来又阻止自己这样做,说不能为了吉祥把她给牺牲了。那么上轿的人不就是吉祥吗,怎会是紫玉呢? “是,就是紫玉。”画玉说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大家都以为新娘子是吉祥,却不知和二爷拜堂的原来是紫玉姐姐呢。紫玉姐姐本也对二爷・・・・・・可惜这会子却去了・・・・・・” 张焉马上起身,让巧玉给她找了一件素色长衫穿了,便带着巧玉和画玉往楚云屋里走去。 楚云带着奶娘尤氏、丫头绿芙也匆匆地出了屋子,正好和张焉碰到一起。 “云四哥,你也知道了?”张焉问向楚云道。 楚云点了点头,对张焉道:“咱们一起去翠峰苑瞧瞧去吧。” ------------ 第四十二章 薄命丫鬟2 翠峰苑此时已是主子下人,围了一院子,水泄不通。 众丫鬟、小厮见来的是楚云、张焉,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把二人让了进去。 第一天举行大婚,第二天就便死了新娘子,这传出去,凤府颜面何存呢?众人皆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这新娘还不是下聘的那位。张焉猜想,此刻众人必是心内大乱了。 堂屋里,楚瑞低着头,站在一旁,魏如华和凤昭文则坐在主位上一脸怒气。景姨娘更是不敢出声,低眉顺目地站在下首。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昭文朝着凤楚瑞吼道。 “儿子实在不知啊,以为新娘子是吉祥・・・・・・可是没想到是紫玉・・・・・・接着儿子便就寝了,谁知半夜,紫玉突然说她肚子痛,浑身抽搐,儿子吓得不行,赶紧让人叫大夫,可是紫玉不一会就咽气了。儿子・・・・・・儿子实在不知啊!”楚瑞犹惊魂未定,回忆着对凤昭文说道。 大家都在注意着发着脾气的凤昭文和陈述着经过的凤楚瑞。 可是,张焉却发现魏如华今日颇为怪异。平日里,哪一桩哪一件,她不是控制欲极强地拦着来管,今日却做起了闲散道人,作壁上观。 张焉与楚云对视一眼,很明显,极聪明的楚云也发觉了魏如华的反常。楚云对张焉点了点头,对凤昭文道:“父亲,为今之计,先将紫玉的后事安排好了为妥。这就牵扯到是否认紫玉为二哥正室,以确定安排怎样的丧礼以及灵位是否入我凤家祠堂。” 凤昭文深深地看了楚云一眼,微微颔首,还是他的四子遇事冷静,考虑得也周到。便道:“紫玉可还有家人?” “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嫂嫂,在外院做事。”魏如华听了,急忙道,“但那两个也是见钱不认人的主,不如就给点钱打发了,也不枉顾紫玉伺候了我一场,也伺候了老四一场。”那紫玉的哥哥嫂嫂她见过,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又贪小利,给点钱打发了便好了――决计不能让紫玉作为楚瑞的已故正室进凤家祠堂,到时候她和自己都为凤家的鬼,那贱籍出身的丫头,哪里配? 张焉可不爱听魏如华的这一套自私的言论,好歹是一条性命,就这样就过去了吗?总得有个交代吧。 她想着事情的经过,大家都以为是吉祥嫁过来,没人会想到是紫玉,那么・・・・・・ 魏如华不喜欢吉祥“勾引”了她的儿子,便让吉祥嫁给楚瑞,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最长久的,不就是让她在楚瑞这里出事,既把自己撇干净又让楚忠死心,岂不一举两得? 真真好算计! 可是她没算到拜堂的不是吉祥,而是紫玉。 她阴差阳错地杀了紫玉,心里一定很高兴吧,上回赠给紫玉的香囊让自己给收了,她没有害成紫玉,这会,她倒该偷笑了。 张焉瞧着魏如华那美丽的脸,觉得心内作呕,胃在翻腾着,突然“哇”地一声,突出了一堆秽物。幸好旁边巧玉机灵,早已拿了痰盂接了,不然自己可就失了礼,闹了笑话,招了大家恶心了。 楚云过来扶住张焉的手,问道:“子若,你没事吧?” 触手的冰凉却令她极为安心,张焉心下感激,笑着回道:“没事,没事。”转而对凤昭文道:“义父,依子若浅见,先不要挪动尸体,待检查一番,查清凶手,再行定夺。” “虽是秋日,可依然不宜久放,一来呢怕是会有异味,二来呢,也别招了晦气,再说楚瑞以后还得娶妻的。传出去不好强婚,绑来的娇妻全文阅读。”魏如华赶紧道。 凤昭文听了妻子的话,深以为是,对张焉道:“要快些查,不可超过两日。”转而又对房内的几人道:“紫玉不是明媒正娶,自然不能算我家的孙媳,还是将她埋到庄子上的坟地里去吧,给她哥哥嫂嫂一笔钱也就罢了。” 张焉示意凤昭文她要进去查验,得到同意后,便去到卧房,看到紫玉半裸着身子,眼角、鼻子流血,死在了大炕上。 张焉掰开她的嘴巴,发现舌苔微黑,有中毒的迹象。她用银针探了探紫玉眼角流出的黑血,发现银针果然也变黑了。 必是中毒! 她又用银针试了试桌上的饭菜和酒壶里的合卺酒,均没有毒。 这就奇了,何人能给她下毒,又是这般隐于无形? 见魏如华身后的赵五朝自己使了个颜色,张焉心下已有些计较,只等赵五给自己指个方向啦。 张焉对凤昭文说道:“紫玉是被毒死的。” 凤昭文听了很是震惊,有何人对凤府有这么大的仇恨,要毒死凤府的新娘子――大家均不知新娘子已经被掉包。 不会是楚忠自己做的吧?他琢磨着。 张焉示意下人将紫玉的尸体存放在棺材内,对大家说,她要好好研究一下死因。 她看到了魏如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但随之这惊慌便隐于眼底,看不出一丝痕迹,随之就是嗤之以鼻的轻蔑的神情。 这时已至卯时,众人均散去,张焉和楚云也回了落碧院。见众人均休息了,张焉披了披风,和楚云一道,又折回去,在翠峰苑院外假山处到了赵五。 自从上回冯大海要揭发张焉的真面目失败后,赵五被派去毕同斋,伺候魏如华――其实他的主要任务便是监视魏如华的一举一动。 魏如华其人极其小心谨慎,从不让赵五干涉自己院内的事物,有什么事都是和瑾玉几个商量,与她的大哥魏兴岚来往联络也是通过外院的老温,从不假手他人。 刚开始魏如华对赵五有所怀疑,但赵五极其仔细,平日里从不与楚云接触,平时少说多做,为人老实忠厚,时间一长,毕同斋的人也便对他放松了警惕。 赵五见了楚云和张焉,拱手俯身道:“赵五给四爷、张公子请安。” “赵总管,您向来可好?”楚云对赵五和别的下人是不同的,这是他奶娘尤氏的男人,因着尤氏的缘故,对他也各外亲厚。 “回四爷,老奴好着呢,能吃能睡,这耳朵也特别地灵。”赵五回道,“这几天,毕同斋上上下下都鬼鬼祟祟地在忙活,老奴情知有事,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会出这样的事儿,老奴猜想,和夫人那边决计是分不开的。” “紫玉是被毒死的,可是我验了那桌上的食物,却并没有毒;瑞二爷也无事。不知道她是使的什么手段。”张焉沉声道。 “那魏如华狡猾多端,她要想毒死谁,有的是机会和方法。”楚云眼中的那一团焰火在暗夜中燃烧,但只是那么一瞬,便隐在了他那深深的眸子中,看不真切。 “昨天晚上入夜之时,众人皆在正堂用膳,夫人也在陪着老夫人和老爷喝酒,从不离夫人半步的瑾玉,倒不见人。过了好一阵子,老奴才见她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她极不自然的表情,想是做了什么。”赵五又说道。 “那便是那会做的手脚。那有毒的食物,怕是已经被收拾了。”张焉推测道。 ------------ 第四十三章 贪财哥嫂 赵五听了张焉的推测,点了点头,道:“老奴也是如此猜想的。新娘子一天不能进食,瑾玉装作好心为她送些吃的也未可知。待新娘子吃下,她便收走了那些有毒的吃食。” “只可惜没有证据,奈何她不得。”楚云依旧是那清冷的面容,他朝向毕同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如果是在我老家,可以查验指纹,dna,录音录像,早把她绳之以法啦。”张焉气愤地说道。 楚云、赵五听不懂她的奇怪言论,但也习惯了她怪异的说话方式。 “如果有机会,倒真想去你的老家看一下。”楚云说道。 “你去了一定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大明星。”张焉笑着回道。 这时,沉静下去的凤府又熙攘起来。丫头、媳妇来来去去地忙活着。 远远看去,火光一片。而失火的地方,却像是翠峰苑的方向。 张焉、楚云大惊,与让赵五回毕同斋,两人便朝着翠峰苑赶去。 翠峰苑的西厢房火光一片,幸好发现及时,火势已是控制住了,并未伤及正堂。 风楚瑞披着外衣,一脸的狼狈,惊魂未定般地站立在院外。 “二哥,你没事吧?”楚云一脸担心地问向楚瑞。 “四弟,你来了。幸好发现及时,二哥并无大碍。只是西厢房已是毁了,紫玉的棺木还停放在那呢,真是可怜,连个尸首都未留下。”说着,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眼里也有了晶莹的泪。 鳄鱼的眼泪,张焉心里冷冷地道。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没事吧?”景姨娘哭喊着扑过来,抱住楚瑞拭泪。 凤昭文和魏如华也急急赶过来,映着依旧未熄灭的一丝火光,张焉魏如华嘴边转瞬即逝的一丝冷笑。 “不好了,老爷,紫玉的哥哥嫂嫂正在外院大闹,吵着要去官府理论,还他妹子性命呢。”一个小厮急急地来禀道。 “让他去,我就不信就凭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楚瑞怒道。 凤昭文不悦地看了楚瑞一眼,道:“无知!他们不穿鞋的倒不怕什么,我们凤府的颜面还要不要?简直糊涂!”转而对那小厮道,“让他们两公婆进内院里来,我在翠峰苑等他们。” 小厮得了令,匆匆去了。 凤昭文、魏如华转身,入了翠峰苑的正堂。景姨娘和楚忠也跟着进去了。 张焉心想着要不要去看热闹,见楚云示意她离开,只好随着楚云往回走。 刚转身,便听见凤昭文头也不回地说道:“云儿、子若,你们也跟进来。” 楚云只好同张焉也跟着进了屋子。 这时,紫玉的哥哥嫂嫂哭着喊着进来了,那媳妇哭得呼天抢地,好不伤心萌妃嫁到。 “姑奶奶,你怎么年纪轻轻地就这么走了?你大哥就你一个妹子,你怎么忍心扔下你大哥就去了?・・・・・・” “好了!别哭了,老爷面前,容得你放肆?!”一个小厮厉声斥道。 紫玉嫂子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震,眼神惶恐,止住了哭声,看了看凤府上下的人,顿了顿,又开始哭:“姑奶奶,他们是瞧你花容月貌的,可是没经过三媒六聘的,就骗你上了轿子拜了堂,又害死你啊・・・・・・这是仗着他们家大势大,要欺负咱们小门小户呀・・・・・・哥哥嫂嫂嫂拼了命也得给你讨个公道啊・・・・・・” 张焉鄙夷地别过脸。 凤昭文、魏如华等人早已听得不胜其烦。 魏如华对她的控诉威胁丝毫不以为意,堂堂凤府,还怕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妇人?只是这番说辞也太不好听了。只是她是何等身份,怎么与她相辩?便对身旁的瑾玉使了眼色。 瑾玉上前一步道:“我的大嫂子,你说话也太没道理。凤府亲事好端端让紫玉给搅和了, 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倒恶人先告状;再说她得病死了,是她自己的身体不行,也怨不得旁人头上。前一阵子,紫玉还发了癫狂,听说后来昏睡了好几日呢,差点丢了性命。焉不知这回又是旧病发作呢?” 瑾玉一席话,把那媳妇子说得全没了声响,紫玉哥哥也在旁边低着头,不敢做声。 瑾玉见二人没了声音,得意地冷哼。 魏如华用她那两寸如许的小指甲划了划鬓角的发,微微抬了头,缓缓地道:“本夫人也知道紫玉从小没了爹娘,是你二人把她养活大,也着实不易。虽说她坏了凤府的大事,搅了你们二爷的婚礼,但人已经死了,我也不去计较了。既然已经拜过堂,就按照妾侍的礼数发丧了吧。你们二人也不必伤心了,就赏你们二百两银子,回乡去买几亩田度日吧。” 听了这话,那夫妻二人眼中皆放了光,别说二百两,二十两他们也从没见过。没想到养这么个妹子真真没白养,临了临了还让他们发了大财。 二人皆扣头谢恩,感激涕零。 张焉看得目瞪口呆,十分无语。虽然紫玉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是这种下场,也让她徒生伤悲。她看了看楚云,楚云对她抱歉地一笑,那意思是,他们凤家就是这样的处事,他也无能为力。 还是远离这里吧。张焉借口不舒服,便退了出来。 楚云也告了退,追上张焉。 “子若,我忘记和你说了,上回你和我提到的天山雪莲,我派人去西部找了这些日子却一无所获。离风想了解一下细节,看能不能有所突破。”楚云对张焉说道。 张焉没想到自己随意胡诌的一样东西,竟然让楚云这么上心,那天山雪莲该是金庸大叔杜撰的吧,这世上应该是没有的,就是有,哪会有那般神奇的功效呢? “云四哥,那天山雪莲,其实・・・・・・”张焉心下有愧,想对楚云道出真相。 “其实很难寻找,我自是知晓。只是有一线希望,我也要用十分的力量去寻。只是那天山的确是从未听说过,西部也无人知晓天山在何处。”楚云边走边对张焉说道。 “天山周围人迹罕至,故而很少人知晓。子若心想,只要假以时日,必会寻得的。”张焉见楚云那般说,不想让他希望破灭,便附和地说道。 应该去离风那一趟了,上次让他查?芜的身世,不知他查得怎样了。 ------------ 第四十四章 必有蹊跷 第二天一早,张焉就带了女扮男装的巧玉,自凤府后门出去,去往鹤在馆。 二人经过一条胡同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去,不是?芜还是谁? 张焉急忙拉着巧玉跟着?芜,往那边走去。二人跟着她在走过恩条街之后,竟然来到了群芳苑后门。 张焉和巧玉正诧异着,却一个扎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芜。 二人忙跑过去寻,?芜这时却从墙后慢慢出来,对张焉笑道:“怎么,张公子莫不是在找我?” 张焉和巧玉这会却是脸上讪讪的,有点尴尬。 张焉干咳了两声,笑了笑道:“原来是?芜姑娘。刚刚见你走过那条胡同,没认出来,只觉得熟悉,不知是谁,好奇心驱使我们就上前来瞧瞧。” “哦,是吗?现在我要去群芳苑,你要跟来吗?”?芜的声音柔美多情,如果张焉真是个男人,绝对会被那妩媚的面容给迷得浑身酥软。 可惜张焉并不来电,对这没事爱放电的女人多几分和前世对焦清溪一样的反感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姑娘家只身进到这种场所恐怕有些不妥,不如就让子若为姑娘做护驾吧。”你要进去,我就得进去,不然咋知道你想搞什么鬼呢?张焉狡黠地笑着。 “看来公子对这地方熟得很。不过?芜今日有其他的事在身,就不陪你了。你还是自己进去享乐吧,?芜还是告辞了。”说完,不等张焉反应,已经闪身离开。 待张焉和巧玉意识到对手的消失,急着去追赶的时候,发现?芜早已不知去向。普通人决计走不了这么快,难道她会轻功?可是如果她会轻功的话,为何刚才自己跟踪她的时候不甩掉我呢?张焉想着,朝旁边院落的大门上一看,恍然大悟,她不就是把我引来这烟花之地,嘲笑我一番,然后离去吗? 这女人心计颇深,不容小觑。 巧玉这会却是进退不得,她虽然没来过这里,可也知道这是京城最大的妓院――翠峰苑,她从不知道她家公子还有这种嗜好,要是公子想去,自己说不去也不妥呀,而且自己一个姑娘家,哪儿能进这种场所呢? 张焉见巧玉那纠结到不行的样子,无语地笑了笑道:“你当我真想去妓院啊?走吧,去鹤在馆――不过这俩地也差不到哪儿去。” 巧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跟在张焉的后面,往鹤在馆走去。 却未见到去而复返的?芜,进了群芳苑。 张焉、巧玉二人进了鹤在馆,被一个小厮请进了正堂内室位面农场。张焉见到在屋里坐着的,除了离风,还有一个人。 是安元清安太医。 张焉赶忙过去行礼,对安元清做了个揖,道:“子若见过安太医。不知安太医也在呢,子若正有事要请教安太医。” “子若,你就不必和我师傅客气了。有话尽管说。”离风笑着对张焉道:“上次楚云我提过“天山雪莲”的事,我想让你再亲自细细地说一遍,也好请教一下师傅。” “正是这事了,”张焉回道:“不知大周可有一座叫做“天山”山脉?我所说的天山雪莲,便是在天山顶端的悬崖之上,一百年才开花一次的植物。” “老夫在西部蒙罪之时,倒是听说过天山一词,只是从未有人去过。”安元清沉思片刻后,说道。 “真的有天山?”张焉很是惊奇,看来,虽然这里与自己所在的时空大为不同,可是天山却还是存在的,只是那里生存条件恶劣,未开发,再加上古代通讯记录手段落后,所以大家对此山知之甚少。 可是就算有天山又能咋样?那“天山雪莲”毕竟是杜撰之物,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呢。 张焉像是下了莫大决心,突然对安元清和离风俯下身去,拜了一拜,道:“子若谢罪,请二位原谅!” 二人皆不知道出了何事,都赶忙来扶,道“使不得”。 “其实根本就没有“天山雪莲”这种东西。子若瞧楚云每日为他大哥那般忧心,于心不忍,故而才编了这么个瞎话。其实所谓的“天山雪莲”,根本就是子若老家的一个人随口说的,不足为信…”张焉不忍欺骗人太多,让大家白白忙活,只好趁着楚云不在,说出实情。 话说美丽的谎言也不能撒呀,什么样的谎言都是有代价的呀! 安元清、离风听了皆叹气摇头。想到楚云的痛苦,他们皆无法言说。 “还是不要告诉楚云实情吧。”安元清又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给他留个念想,让他觉得有个希望也是好的。” “安先生,您有没有查到我的玉为何失去了作用?”张焉问安元清道。她担心楚云的身体,那本内功秘籍,他已经练到第六层。还有四层便至至高境界,同时他的身体也会受不了。虽然此时他貌似无事,这只是内功增强带给他身体的假象,越是练到最后,他越是会愈加痛苦。 想到那如玉的面容,清冷的身影,张焉感到心底隐隐的痛,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失去楚云。 “对了,离风大哥,上回让你查的那个?芜的身世,你可曾查出?”张焉抛却那些伤感的情绪,对离风说道。 “我派人去北疆查访,但是一无所获。”离风对张焉抱歉地说道。 “据说她是来自一个叫延边村的地方,她爹姓陈,家里世代养马。”张焉道。 “这些楚云已经对我说过,我们也已经在北疆细细查访,倒是有三个叫“延边”的小村子,陈姓人家也有,但是家里却都没有女儿。”离风又说道。 这就奇了,?芜的确是北疆口音,如果她北疆人,为何要对自己的身世说谎呢?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 如果,如果她不是北疆人呢?北疆口音好模仿,稍微有些语言天赋的人,不出一个月便可以模仿那种口音了。 再说,她一个北疆人,何以刚来到京都,便对京都的道路这般熟识,带着自己和巧玉逛了半天大马路,最后还把自己弄到群芳苑门口去? ------------ 第四十五章 此情为何 张焉想,如果?芜不是北疆人,那她为何要扮作北疆人,混入凤府?何以凤昭南对她那般迷恋痴情? 难道?芜是北匈奴派来的探子?如果是那样,真得万分小心,军情泄露抑或其中有什么别的阴谋,与大周和大周的北疆百姓不利,也会给凤府带来灾祸。试想,如果因为凤昭南,而使边疆战事有什么差池,皇帝姬玄宸首先要问罪的,便是整个凤府,恐怕这凤府阖府上下,都逃脱不了。 想想古代,动不动的,就来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啥的,一股股的寒气就从张焉的心底窜上来。 “为何她的身世会查不到,离风大哥,依你看,她会不会是北匈奴的人?”张焉问离风道。 “这倒是有可能的,只是我现在也不能确认。”离风道。 “她的真正身份必须得快些查出才好。凤将军如今每日跪在康宁斋,老祖宗都给气病了。前几日还听我讲故事,这几日都无心听了。”张焉担心地说道。 “凤将军为何会如此,真真怪事。以老夫对他为人的了解,他绝不是那贪恋美色之人。何以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忤逆韩国夫人呢?”安元清疑惑地道,“再者,那?芜老夫也见过,不过是长得妩媚些罢了,并无特别之处,要令凤将军如此迷恋,倒还不至于。” “子若也是疑惑不解。听楚云说,将军自从夫人去世后,从未想过续弦,也不纳妾。圣上和朝中官员也送过无数美女,可他或却之不纳,或收了后返还卖身契,让家人领回。”张焉说道。 说者无意,听着却有心。 安元清眉头紧皱,面色微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沉声道:“会不会是蛊?” “什么?师父可确定?”离风惊惧道,满脸恐慌。 张焉却一脸茫然之色,问道:“什么蛊?”她只在泰国恐怖电影上看过所谓的“蛊”,却都不以为意,并不觉得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蛊便是毒虫,于端午节所捉有毒之爬虫饲养于皿内,这些毒虫相互啃咬吞噬,直至最后剩一条,便是蛊虫。最后,养蛊之人将这虫种在人身上。中了“情蛊”之人,会对蛊主死心塌地,忠贞不渝,即使忤逆父母,欺瞒君上也在所不惜。”安元清对张焉说道。 张焉此刻已是张大了嘴巴,她不是第一次听说“蛊”这种东西,可是听来,依然觉得既诡异又恐怖,而且恶心。 “可是“蛊”多是南疆苗人所擅长的妖术,北疆人应该不会使用。如果凤将军中的是“情蛊”,那么,很有可能,那?芜的身份实际是苗人!” “可如果她是苗人,为何要害将军呢?”张焉惊道。 安元清沉思了片刻,对离风道:“风儿,你亲自去一趟南疆吧。楚云现在的情况虽然暂时平稳,可是不能保证他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为师还是不便离开京都。” 离风点了点头。 张焉突然想起在凤昭文的书房中,他提到的那个叫章家村的地方,便又补充道:“离风大哥,既然你要去南疆,麻烦你再帮我去一个地方,叫做章家村。村子的旁边有一个桃心形状的湖,湖中央有个湖心岛,岛上长着一颗千年老树。这是有一回义父对我提到的地方。” “你为何要去那里?”安元清和离风几乎是同时问出口赤血龙骑全文阅读。 “那里,是我老家呀。”张焉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掩耳盗铃的小偷。大概他们谁都知道自己不是章言,他们也全都知道,自己老家根本不是那所谓的南疆。安元清去过几次南疆,对南疆的事再清楚不过,自己能骗过他吗? 但张焉本没想骗他。只是,若是不这么说,难道真说自己是穿越来的,那样的话,人家不把自己当成妖孽给灭了,也得把自己当成神经错乱。 果然二人听了这话都是一顿,接着直视着她,让她有些尴尬。 “我是说,我对义父说过,那里是我老家。而义父也似乎对那地方颇感兴趣,多次对我提起。我想对那个叫章家村的地方多一些了解。”说到最后,张焉都觉得对面的两人要笑出来了。 穿越的人真心伤不起呀,张焉对自己叹道。 任你满脸讥笑,我自岿然不动,这是一种境界,有木有? “好,子若放心。我一定详细了解,然后告知与你。”离风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 安元清也似笑非笑地摇着他的八卦扇。 巧玉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懂又不便问。但是大家貌似忘记了她的存在,她感到十分无趣。初次来的时候还对这小倌馆存了十分的好奇之心,这时已经觉得这鹤在馆和寻常的地方没任何两样,只是来往的都是男人罢了。而这里,最为不同的,便是鹤在馆的主人,离风。总是一身墨色或者棕色锦衣,面容轮廓分明,带着坚毅与睿智。每回来这里,她都暗地里细细地瞧着离风,观察他的表情,思忖他的话,心里想着,他的某一个表情某一个动作或某一句话是不是针对自己的。 “巧玉,你在想什么,我说该回府了!”张焉又一次地大声说道。 巧玉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一时怔了,直到这回,才注意到张焉在对自己说话,忙道:“哦,公子,奴婢刚刚未听清。这就走吗?” 张焉看着这丫头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走吧。” 可是,这会子,外面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离风笑道:“人不留客,天留人。不如今日就在鹤在馆歇了吧。” “不行!” “好啊!” 两人同时作答,只不过张焉不同意,而巧玉却是欣喜地答应。张焉觉得鹤在馆这样的场所实在不适合自己一个女人留宿;而巧玉,却是自有她自己的想法。 巧玉红了脸,不敢看张焉那感到奇怪的目光,低着头说:“奴婢是说,公子别淋湿了,身子不适。” 张焉无奈笑道:“臭丫头,我还不知你骨子里打什么鬼主意呢!向离风大哥借把伞,这么点小雨,如何能淋湿?” 看到巧玉再也不言语,便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油纸伞,和巧玉一起打着出了门。 走到半路,张焉对巧玉道:“巧玉,你是不是・・・” “没有没有,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奴婢。”巧玉急得脸都红了,好似要哭出来。 张焉真想告诉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必这样,应该勇敢地去争取。可是想想这古代女子的思想接受能力,还是算了。 自己也就不难为她了。一切随缘吧,死过一次的人,好些事情,已经看透了。 ------------ 第四十六章 再起风波 张焉和巧玉一起出了鹤在馆后,一边说着话一边返回了凤府。没想到未进二门,画玉就急急地跑来,对张焉道:“公子,您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 还未等张焉发话,伶牙俐齿的巧玉斜睨了一眼画玉,不以为然地说道:“瞧你急的那个样子,天塌下来似的。公子刚回来,你倒是让公子喘口气呀。” 张焉笑了笑道:“无妨。画玉,你且说,发生何事了?” “公子,事情是这样的:那紫玉的哥嫂本来拿了钱就走的,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却反悔了。跑到衙门里去告状,偏巧不巧地正好碰到御史齐玉壶齐大人微服查访,把个事情闹大了。二爷的进士身份不知能否保得住不说,圣上还要问罪于老爷呢。”画玉急急地说道。 “四爷呢?”张焉道。心想,楚云最是一个遇事冷静,擅处事的人了。 “还说呢,四爷今日就一直未见人。三爷也瞧之不见。真真急死人呢。” 画玉急得不行,看来,就是一个小丫头,也深知覆巢下无完卵的道理。 “大老爷也不在吗?”张焉一边往落碧院走着,一边又问道。 “大老爷还跪在康宁斋院中呢,他每日早膳后到康宁斋,直跪一日,至入夜时再回屋,每日如此。”画玉接着又悄悄说道“老祖宗现在也不大好呢。” 这凤府破事真真多呀!张焉有些心烦。 “老爷说您一回来,就立刻去忆雅斋。奴婢刚才一急倒给了。”画玉吐着舌头,补充道。 “不早说。快走。”张焉瞪了画玉一眼,对巧玉道。 三人便往忆雅斋走去。张焉又向画玉了解了详细的情况。 推开门进去,张焉见到凤昭文坐于书案前,神情落寞,正深思着什么。 “义父,子若来了,不知义父有何吩咐。”张焉上前躬着身子道。 “子若你来了。快坐。”凤昭文抬头看了看张焉,忙赐了座,道,“知道为何找你来吗?” 凤昭文见张焉点了点头,深叹了口气,接着道:“想不到我凤昭文有四子,遇事却还是要和义子商量。子若,你一向主意大,你帮义父参谋参谋。你二哥和你大伯的事情,该怎样才好。” “义父,子若觉得二哥的事,并不难解决。”张焉道。 “哦?愿闻其详。” “那紫玉的兄嫂既然昨日已答应拿钱走人,今日却突然要上告,很显然,他们是受了什么人指使。那二人如此贪财,如果反悔只会因钱少,却不来和我们要,却直接去衙门告状。去的还是一个小小的同知知事那,那夫妇二人难道不知道这比芝麻还小的九品小官能管凤府的事吗?而又适逢微服的监察院左都御史齐玉壶在查访,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吧。”张焉推测道。 凤昭文此时心内大乱,他深知如果圣上若想陷凤家于罪,只需一个看似可有可无的借口。 而张焉,没有那种对皇帝的诚惶诚恐,反而更能理清思绪笑傲官途。 看到凤昭文点头同意,张焉又接着道:“子若深知御史齐玉壶大人与义父政见不同,颇有嫌隙。但我听闻齐大人性子耿直,忠君爱民,绝不会为小人之事,依子若之见,齐大人必是受了小人的挑唆,误会了我等。” “哼,那齐玉壶专门与老夫作对,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一提到那多事的御史齐玉壶,凤昭文便气不打一处来。 “为今之计,且不管那齐大人如何;最紧要的是,知道紫玉哥嫂的真正诉求――那指使之人究竟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如果银子能解决,那便不是难事了。安抚了这夫妻俩,其他的慢慢再说。”张焉想了想,对凤昭文道。 自己的时空里,一般民事诉讼都是不告不理,只有刑事案件,就算民不究,公安机关也须强制侦查,后检察院起诉;而这个时空里,却是连刑事诉讼都是民不告官不纠。那就先让那夫妻俩撤回诉状,便也就没有问题了。 只是紫玉本命丧凤府,虽说紫玉不讨人喜欢,还小动作不断,可是毕竟是人命,杀人偿命,那魏如华却安然无恙,自己还要想办法为她开脱,内心实在有些愧意。只是如今也不由得自己了。 凤昭文听了张焉的话,极力夸奖了一番,在书案上提笔写了一份文书。 “文琴!”凤昭文对门外叫道。那文琴便是他的贴身侍从。 文琴进来后,垂手侍立。 “你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紫玉哥嫂送去,就说老夫念在他二人抚养幼妹不易,紫玉又年纪轻轻就没了,这一千两聊表慰问;但是要让他们签了这文书,从此以后,紫玉的死与凤府再无相干。”凤昭文对文琴道。 文琴领命出去了。 凤昭文沉声对张焉道:“这件事恐怕与吏部尚书南宫越脱不了干系,他与齐玉壶沆瀣一气,陷害忠良,如今要算计到老夫的头上了。” 那吏部尚书南宫越的事,张焉倒也听闻不少。他依仗自己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对圣上都具三分傲慢之气,跟不必说其他臣子。他不但在朝堂上结党营私,生活上更是奢靡无度,传说他一顿饭就要花上一百两银子。 很多人看多了古装剧,小说,动不动的就来个一千两一万两的,以为一百两银子没什么,其实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两银子。 而且那南宫越的府中,还养着无数的妻妾、丫鬟、家丁,出门入室的排场,直逼皇帝。那不可为人道的各种秘事,也是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那性子耿直的齐玉壶如何就与他结交了呢? 张焉不再去想这些事,对凤昭文说起了凤昭南:“义父,子若刚刚见到了安先生。安先生听我的描述,怀疑大老爷他・・・” 张焉欲言又止,这大不敬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凤昭文看出了张焉的疑虑,便道:“但说无妨!” 张焉看了看凤昭文,沉声道:“安先生怀疑大老爷被那来历不明的?芜下了“情蛊”,所以大老爷才对她如此迷恋。“ 出乎张焉的意料,凤昭文却并不震惊,神色无丝毫变化,只淡淡地道:“此事我早已有此猜想。只是还不敢确定。” “安先生说,中了蛊毒的人,只能由施蛊之人解除。我们必得先制服?芜,并说服她为大老爷解蛊。”张焉说道。 “不可鲁莽,不然有可能伤了大哥他的身子。此事要从长计议。”凤昭文的脸色沉在阴影里,忽明忽暗,让张焉也感觉到此事的棘手。 ------------ 第四十七章 黛心如海 张焉出了忆雅斋,看到巧玉在檐下发呆,画玉正从她后面悄悄靠近她,然后突然抓住她,“啊”的一声,着实把巧玉吓了一跳。 “巧玉姐姐,你想什么呢?”画玉促狭地笑着说道。 巧玉却不搭言,只红了脸。见到张焉来了,更是羞赧地低了头。 “咦,巧玉姐姐,为何你的脸这般红?”画玉一般是惊奇,一半是打趣。伶俐的画玉早已发觉巧玉最近很是不同,时不时地就发呆半日,偶尔还痴痴地笑。虽然画玉年纪小,不懂这些,可是平时和府中媳妇、婆子混得熟,也知道个一二。 “死蹄子,倒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巧玉似乎恼羞,追着画玉便打。 画玉跑到张焉身后,边对紫玉做鬼脸,边求救似的说道:“公子救命,你瞧巧玉姐姐要打我呢。” 张焉无奈地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先回落碧院。我有点事要处理。” 二人嬉笑着走了。 张焉往芳芜苑走去。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还走错了路,误入了芳芜苑,听到了黛如深藏的心事。 据说圣上至今无子嗣,太后和皇后准备为扩充**,举行秀女大选。不知道黛如怎么想,是否会前往应选。 只是她心底想帮黛如,虽然张焉知道入宫并不是一个女人幸福的开始,可是,既然她那么喜欢皇上,那么,就算入宫后受苦,那也是值得的。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就算生活是苦的,可是也是在幸福中的苦涩。 张焉进了堂屋正厅,看见黛如正刺绣,奶娘、丫鬟陪在一旁。 见张焉进来,黛如忙起身让座,对张焉道:“子若哥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黛如妹妹在刺绣呢,想不到妹妹手这般地巧。”张焉笑着道。 大户人家的哥儿姐儿一处长大的,并不相互回避。张焉又是一处玩惯的,二人那时又小,故而两人从不回避,倒很是亲近,像一般的兄妹。 黛如笑着道:“正是说呢,奶娘这几日总逼着我学刺绣。我哪里是这块料,你看我的手,都扎破几回了。” 一旁的奶娘笑而不语,丫鬟们也在嘻嘻地笑着。几个人见张焉有事,便退下了。 一个梳着羊角髻的小丫头给张焉上了茶,便也退下了。 “我听闻・・・”张焉欲言又止,看着黛如,“宫里要大选秀女。” “我已知道。”黛如红着脸道,“可我志不在此。”她的刘海齐齐的,正好遮住眉毛,趁着长长的睫毛,一双妙目更是顾盼生情,肤色白皙剔透,这样的美人,让张焉都看直了。 张焉这时倒奇了,她不是一直想进宫的吗? “可是你上回・・・”张焉不好说得太透,这大家闺秀,从小受的太闭塞的教育,她的思维接受不了那怕一丁点的男女婚嫁之事萌妃嫁到全文阅读。 “我哪里说过什么?”黛如憋红了脸儿,眼泪都要急出来。 张焉想,她必然是碍于脸面,不好明说。这封建时代,要是女孩思春,被人知道,那她就是不洁之人了(什么歪理)。自己不好再说什么,随便坐了一阵,说了些闲话,便把一张纸条放于桌上,转身离去。 黛如拿起那纸条一瞧,原来上面写着圣上的各种喜好,包括衣服式样、颜色,常用的香料,喜欢的吃食,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以及很多很多,详尽具体,整整一大篇。 可是黛如看也不看,随手丢在一旁。 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在张焉的脸上,让她觉得心里很是温暖,回至落碧院,巧玉对她说,老爷刚派人来通知,紫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焉心里冷笑。 这会,张焉想起还没用中膳,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简单吃了点,约莫楚云应该练完功了,便想着去密室看一下。 张焉便去往密室,还是按了一下那画上和自己一样的墨玉,一扇石门打开后,张焉便进去了。 楚云盘膝坐在石桌上,刚刚吐纳完毕。见是张焉,笑道:“你来了?” 张焉点点头,坐在旁边石凳上。 “我见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张焉对楚云说道。 “恩,最近状态还可以。安先生也说我身体好了很多。”楚云道。 “说不准就会好了呢。”也是期望。 “哪里就好了,不过是多活几日罢了。只希望有生之日,能将我大哥的病治好・・・”说到这里,楚云的神情又落寞起来,只是为了不让张焉为他担心,为了不破坏张焉的心情,他又抬起头,笑了笑――苦笑。 “不会的,楚云,你要相信我,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你本来知道我不是原本的章言,可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是大周人,我其实是・・・我其实是很远的地方来的人,”张焉不管楚云能不能接受,她接着道,“既然老天让我来到这里,既然我又戴着你需要的上古神玉,你认为这是巧合吗?必是上天不忍你受苦,故而派我来到这里。” 张焉差点就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而且自己又是个女的,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妖孽? 而楚云听了,淡然一笑:“我知你不是章言,也不在乎你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是我凤楚云最好的朋友。其他的事,都随缘吧。人命自有天数。” 来到这里短短的六个月的时间,想不到,能拥有这样的好友,张焉感到自己何其幸运。心想,一定不让楚云离自己而去,一定能找到医治他的办法。 二人回到落碧院的正厅,小厮拿着离风的信来了,楚云急忙拆了,只见信上写着:去天山寻雪莲的人,已经找到天山所在之处。既然有天山的存在,必然也能找到天山雪莲,相信楚兮的病一定能治好。 楚云高兴地拿着信给张焉看,对张焉很是感激。这个看似瘦弱,身量比其他男子矮小很多的子若,真真博古通今,帮了自己很多忙呢。 张焉想,能找到天山有什么奇怪,这里本和古时中国差不多,大概也就存在于不同时空维度罢了,地理上一定是大同小异的。那天山雪莲自然也不难找,有没有那么神奇的效用,就不得而知了。 ------------ 第四十八章 蒙面之人 绿芙进来,问楚云道:“奴婢来请爷示下,晚膳摆在哪儿?”自从紫玉死后,张焉便荐了绿芙做楚云身边伺候的一等大丫鬟,这个一身绿衣,圆圆的脸儿,大大眼睛的女孩儿,善良可爱,对主子也够忠心。这么一来,她不但身份上体面了,每月的月例也长了一两银子,因此伺候楚云也格外尽心尽力。 “就摆在隔壁暖阁吧。”楚云随口道。二人便起身至暖阁用晚膳。 暖阁里,楚云对伺候的绿芙和丫鬟婆子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众人应声退下。 丰盛的晚膳摆了一桌,主食是各类发糕,粥是八宝粥,菜式有宫保鸡丁,红烧茄子,鱼香肉丝,京酱肉丝,清蒸武昌鱼,八宝玲珑鸭等。 张焉简直惊了,什么时候,楚云跟着自己开始吃这些东西了? 怪不得落碧院小厨房的厨娘每日来讨好巧玉和画玉,做的好吃的吃食,总是亲自送到西厢,见了巧玉画玉,满脸堆着笑,原来,是向她俩偷师呀? 张焉平日里为了吃到自己爱吃的菜式,就把前世里,知道的所有菜的用料都告诉了巧玉和画玉,并教了他们怎么做。那两个丫头有次还说,就是以后不当丫头了,当个厨娘,肯定也是大户人家都竞相争抢的。 “你怎么也吃这些了?”张焉笑着道。 “不知道子若脑子里究竟有多少新鲜事,这吃食也是极为特别的。”楚云笑道。 “四哥不知,这其实是我家乡极为简单的菜式呢。”张焉道。 “你的家乡确实奇特。离这里真的那么远吗?有一天子若能带我去吗?”楚云吃着一块鸭肉,问道。 “子若也不知道怎么能回到家乡,可能这辈子也回不去了。”张焉叹了口气说道,自己的亲人朋友同学,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张焉刚来的时候对楚云说她失忆了,楚云这会便以为张焉必是失忆了,所以记不起自己的家乡在什么地方叫做什么名字。 为了安慰有些失神的张焉,楚云忙道:“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就不必以此为怀了。” 张焉感激地笑笑,又道:“用毕晚膳,咱们去看一下大伯吧,我听巧玉说,他每日跪在康宁斋院里,老祖宗已是气得不行。”张焉对楚云提议道。 楚云皱了皱眉头,道:“不知大伯究竟为何如此,那?芜真有那般魅力吗,让大伯对她这般痴情。”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安先生猜测?芜可能给大伯下了一种叫做“情蛊”的巫术。”张焉忧心地道。 “既然安先生有这样的推测,我们何不试探一下。”楚云智慧的眼眸,深不见底。 “用何种方法来试探?” “我自小身子不好大好。自去年开始,我又开始练安先生让我练的南疆的内功秘籍,我必然对南疆的事物多了些关注。那蛊,当真是狠辣歹毒的妖术;至于试探一个人是否被下了蛊,只要伤害蛊主,那受蛊者,必定或伤痛不已或遭受巨创师姐太诱人。既然是情蛊,那咱们就让?芜受点小罪,看看大伯的反应。”楚云道。 这会,外面的天有些黑了。二人出了落碧院,往康宁斋走去。刚走到康宁斋院门口,便见自康宁斋出来的凤昭南。 二人给凤昭南见了礼后,问他道:“大伯,老祖宗的身子可还好?这会祖母用了晚膳了吗?” 谁知凤昭南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冷冷地道:“她吃与不吃,我又哪里知道。求了这么些天,就是不依我,真真老糊涂了。哼!”说完便拂袖而去。 后面跟着低眉顺目的?芜,只是,那?芜走过楚云张焉身边时,露出了狡黠的得意的笑,只是这笑只那么一瞬,便又被温驯的眼神代替。 张焉和楚云皆无言以对,?芜虽然让他们气愤,可是凤昭南竟然如此,更让张焉大跌眼镜。张焉想起“眼镜”这个词,很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前世里自己是三百度的近视眼,虽然平时都不戴眼睛,可是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世界是模糊的,就连身边人的样貌都是模糊的。不然,怎么自己的师父是那种人,就一直没发现呢。怎么这一世里,却不近视了呢?二点零的眼啊,真真爽啊,不戴眼镜也能看清楚东西,而且再也不用咪咪着眼睛看东西啦。 暗爽中的张焉被楚云打断,楚云道:“你去支开大伯,接下来由我行动。” 张焉听了,赶忙收回了思绪,对楚云点了点头。 楚云追上了已经走出几十步开外的凤昭南和?芜二人,对凤昭南道:“将军,子若有一事要告知将军。” “何事?说吧。”凤昭南瞧了张焉一眼,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一生戎马,最讨厌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货色,身为男子却长得那么柔美,必是妖孽。 “有关将军所求之事。子若有办法让老祖宗答应将军的请求。”张焉卖了关子,吊足了凤昭南的胃口。 “你能有什么办法?”又是一个轻蔑的眼神,还加了句“竖子无知。” “子若说有办法,必然是有,若是将军不信,那便是我多嘴了。”张焉说完,深深看了凤昭南一眼,让对方产生了疑惑,便作势要走。 “慢着,你且说清楚。”凤昭南厉声道。 “那将军便随子若去那边的小亭,这里离康宁斋太近,恐有不便。”张焉真诚地道。 凤昭南听了,对?芜道:“你且先回屋,我去去就来。”便随着张焉往远处走去。 ?芜不知张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二人走远,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一个蒙面的修长身影映入她的眼帘,还未等她反应,蒙面人已出手。一个劈头掌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芜来不及躲闪,只有闭着眼睛,等着袭击者对她致命的一击。 蒙面之人却在空中打了一个飞旋,轻轻落在?芜身后,并未伤她分毫。 没有意想中的剧痛,安然无事的?芜缓缓睁开了眼睛,转过身,看见了与她对峙的蒙面之人。 恐惧似乎让她不知作何反应,她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发着抖。 接着,?芜大喊:“救命啊,救命!!!” 听到声音的家丁均往这边赶,蒙面人一个转身,便不见了。 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地从?芜脸上绽开。 ------------ 第四十九章 主仆连身 “你说的便是这个?”小亭中凤昭南长身而立,身姿魁梧,丝毫看不出他是已知天命的年龄。他沉思片刻又道,“圣上如何会同意,又如何会亲自赐婚?” 凉风袭来,已是深秋。张焉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已然觉得凉意颇重。 “大将军戍守边关,数次击退北匈奴,解我大周北疆危机,对北疆百姓、对大周都有莫大功劳,战功卓越。圣上对您颇为倚重,这点子小事只要将军开口,圣上如何会推辞?只要圣上亲自赐婚,再封?芜姑娘一个名分,那老祖宗便无话说,说不定,还能传为一段佳话呢。”张焉道。 “听闻子若与圣上有些交情,那这事便请你为老夫说项如何?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凤昭南觉得张焉说得颇有些道理,面前的人虽然年纪轻轻,见识倒不浅,不如就让他一试。 “那子若便领命了,请大将军放心,子若必说服皇上,为凤府亲自赐婚!”张焉信誓旦旦地说道。 凤昭南听了颇为感动,之前对张焉的偏见一笔勾销。二人客套了几句便相互告辞了。 张焉浅笑着,回了落碧院。那里,楚云正在等着她。 “如何?”张焉急急问道,“得手没有?” 楚云微微点头,道:“我在她身上下了安先生亲自调制的软骨粉,这种药粉,无色无味,又效果奇佳,只要将粉末洒于她的身上,不出一个时辰,她便会全身无力,瘫软不能动弹。” “她没有发现吧?”张焉不放心地又问道。 “并没有,她以为我要以突然袭击来试探,所以她装作丝毫不会武功,喊叫救命,正好家丁赶到,我便装作未偷袭成功而逃走。”楚云轻蔑地一笑,接着道,“当发现有人偷袭的时候,她急忙调运气息,手和脚都是防御状态,稍一沉思,才又极力掩饰,可是她的第一反应骗不了人。她绝对会武功,而且,是一个高手。” “看来她心机颇深;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相信凤将军他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安然无恙地度过此劫。”张焉有些担心地道。虽然因着那老头刚开始便对自己一脸鄙视,也从不正眼瞧自己,张焉便对那老头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摆正心态来讲,那凤将军也是一个盖世英雄,要是放在前世,那也必定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偶像呢! “我也正是担心。但愿如此吧。”楚云忧心地言道。 ―――――――――――――――――――――――――――――――――― ?芜和小丫头服侍凤昭南睡下,自己便在外间的梳妆台上坐了,那雕花铜镜上,立刻便出现一个妩媚的面容。她探手抚摸自己如画似的的脸,好似怜惜又好似得意。 她以妾侍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其实,她从未与凤昭南同房过。自己这如珠玉般的相貌,如花的年龄,怎么能与一个糟老头子在一起呢? 她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像一朵邪恶的剧毒之花。 可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身子有所不适。这笑容便扭曲了。 这时,她感觉浑身无力,她挣扎着,坐到榻上,试着运了力,可是越是运力,身体的四肢越是迅速地瘫软,她倒在榻上,一丝也不能动。 她知道是着了刚刚那蒙面人的道了。 难道是・・・他在试探・・・?芜心道不好,下蛊之事难道要败露? 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凤昭南整个院内火光大作,大家纷纷叫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农女的秀色田园!” 凤家人不管老的少的,上上下下,一时塞满了整个院子。 韩国夫人刘氏拄着拐杖,由芳晴搀扶着,也心忧万分地赶过来,口呼:“我的儿!” 见了院里的丫头,着急地问道:“你们大老爷呢?他无事吧?” 一个稍微伶俐些的丫头过来行了礼,回道:“回老祖宗,您别担心,大老爷无事。起火的只是小柴房,与卧室并不相连,没有人受伤。” 芳晴颇为生气地道:“你们这些奴才,没个轻重,也不弄清楚了,既是无事,怎的还传到康宁斋?不知道老祖宗身子不适吗?” “无妨。这出来走走,反倒精神了许多。芳晴,你且随我去瞧瞧老大。”刘氏对芳晴言道。 楚云、张焉等人也跟着走进凤昭南卧室,经过外间软榻,看见躺在上面的?芜,刘氏嫌恶地瞧了一眼,便走过去了。 众人纷纷怒斥,?芜竟这般不懂礼,老祖宗来了竟然不下床。 丫鬟过去扶她,可是却扶不起,便回道,她生了怪病。 走至内室,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惶恐地不敢抬头。 刘氏着急地问众人道:“你们在做什么?大老爷怎么了?”说着便到床上查看,发现凤昭南一动不动躺着。 一个丫头回道:“回老祖宗,奴婢听闻外边起火,忙起身叫大家往外边躲。可是奴婢来叫大老爷起身时,发现大老爷竟身不能动,奴婢已有一丝害怕。后来听外面的说,是柴房起火,不必惊慌,奴婢便叫了众人来看大老爷,可是大老爷全身毫无知觉,气息也变慢了・・・” 众丫鬟婆子怕担负服侍不力的罪名,均不敢言语,低着头,依然跪着。 “为何不请大夫?你们这帮子奴才,只知道吃饭,侍奉主子就这般地不尽心。”老祖宗颇为生气地说道。她抚摸着凤昭南的脸和身体,脸上写满了担心。 芳晴早已让人去请安太医,可是回来的人却说安太医今日在宫内当值,并未回安府。 可是府里的大夫又是把脉又是扎针,始终查不出原因。 楚云利用了祖母,感觉心下有愧,他对刘氏道:“祖母,不如让孙儿为大伯瞧一瞧吧,孙儿久病成医,对医术也略知一二。” “好好,看我老糊涂了,云儿通读医书,医术绝不逊于城中的一些大夫。快些给你大伯瞧瞧。”刘氏说道。 楚云瞧上去神色颇为凝重,他走到凤昭南身侧,为他拔了把脉,又拨开眼皮瞧了瞧。 略一沉思,便对刘氏道:“祖母,依孙儿看,大伯并无大碍。据安先生说,练武之人,睡梦中常常会进入一种境界,就像佛家入定一样,醒来后,武功会更精进一层。所以,祖母无需担心,明日大伯必会精神奕奕地去为您请安的!” 众人见楚云如此说,怕自己担责任,均纷纷附和,脸大夫也一拍脑门,言自己忘记了这茬,大将军体质与众人原是不同的。凤昭文深深看了楚云和张焉一眼,似有所悟,便也附和楚云的话。 刘氏终于放了心。离开时,见到依然躺在榻上的?芜,愤怒地道:“把这妇人给我扔出去,见了心烦。” 几个人刚要动手,张焉便阻止了,对刘氏道:“老祖宗,您这么金贵的身子,犯不着生这气,赶紧回去歇着。这样的小事,由义父与我等处理便好。” ------------ 第五十章 复仇联盟? 刘氏听了张焉的话,便吩咐道:“你们大老爷醒了以后,速速报与我知。”芳晴小心地扶着刘氏,慢慢地出了堂屋。 张焉便遣退了众人,只留了凤昭文和楚云。 “如此看来,大伯却是中了这歹毒的女人的情蛊。这可如何是好?”楚云见左右无人,说道。 “如今看来,这女人还是养蛊高手。你大伯中的,并不同于一般的蛊毒。一般受体在被下蛊之后,本人的身体状况便和施蛊之人有所相连,如果施蛊之人遭受创伤,那受蛊之人便会有不同程度的不适;而你大伯在?芜中了软骨粉的毒之后,并非是身子不适,而是和这?芜症状一般无二,可见这蛊毒之强之深。如今必须确保这女人安然无恙,不如你大伯性命堪忧。”凤昭文沉声道。 张焉也想到了这一层,根据前世对蛊毒的记忆,就算是施蛊者身体受伤,中蛊毒者也是身体不适罢了,像这种症状完全相同的,必然是中毒极深;而施蛊者一旦死去,中蛊之人也必不能存活。 如果解不了这毒,凤昭南便要一直与这女人的身体感应连接在一起啦,不知道她到底有何目的。 “那便这女人拘起来,着人看管;再让安先生慢慢想办法。”张焉想了想,对二人说道。 第二日,?芜醒来便发现自己全身被锁链锁住,不能动弹。她抬头一看,楚云和张焉坐在屋里,正用冷冷目光看着她。 “说吧,你还有活命的机会。”楚云清冷的面容,增添了一分戾气,那眼中的凌厉,任是张焉都暗暗吸了一口气。 “哼,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但我警告你们,若是我有何不测,凤昭南大将军亦是性命难保。”知道自己事情败露,?芜也不绕弯子,索性摊开了说。 “你放心,我们绝对好好待你,绝不会在冲动之下,拿你性命。”张焉冷笑道,边走近了?芜,手放她脸上轻轻抚摸,这皮肤果然吹弹可破,滑嫩无比,接着道:“但是其他的待遇,却是必须让你享受一番。” 看着张焉那诡异冷笑的摸样,?芜突然心生恐惧,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听说你与大将军还没有圆房呢,你也无甚名分,那我张子若做点什么事,也便不算出格吧?”张焉说着,装作猥琐的摸样,好似真的迷上了?芜的美色,手依然没有闲着,又道:“瞧你的摸样,啧啧,小爷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就从了小爷,让小爷好好受用一番如何?” ?芜吓得连连大叫,原本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早已不知去向。 张焉听到自己的淫笑声,差点吐出来。 凤昭文和凤楚云也都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呆立原地未来世界之疏月流离最新章节。 楚云知道张焉一向鬼点子多,想法出奇,可是竟然能展现这般低级猥琐,却是未曾想到。 张焉更是好笑,这样一个坏女人,竟然还这么珍惜名节,古代的女人真真思想落后。心道,姐妹,你做坏人太不专业了,坏人就要坏到底,什么也不顾惜,那才是无敌的,你竟然还想保存完璧之身,真真可笑。 过了半日,凤昭文才道:“子若,不可,怎么说,这也是大老爷的侍妾,传出去,颜面何存?”这让?芜稍稍安心。 “是呀,子若,你切不可因一时好色之心,误了大事,万万不可如此呀!”楚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和语气,接着道:“不如这样,去街上找几个脏兮兮满身流脓的乞丐,让他们来受用吧。” 张焉没想到楚云竟会这样说,差点“噗”地一下吐出来。接着楚云的话道:“又不能把她卖进窑子接客,又不能自己玩,既是这样,就依四哥的说法,真真是在适合不过啦。”转而对?芜道:“?芜姑娘,你又福了。” “啊,不要,不要,求你们!”?芜已经忍受不了,带着哭腔道。 “说,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如何解开大将军的蛊毒?”楚云问道。 听到这话,?芜又把脸别过去,不肯回答,眼中已是泪水莹莹。 张焉有些不忍,她虽为女人,但最受不了女人流泪,心软得不得了。 外面有人敲门,张焉开门,见是巧玉。巧玉拿着一个精致的半尺长的漆木盒子,那金丝描边,精细的雕工,显示着这盒子绝非一般。 “公子,这是在她房里搜到的,还有一些信件,但写的都是不认识的字,看不懂。”巧玉把盒子和信件都交给了张焉。 张焉接过东西,看了看?芜,只见后者紧张地看向那盒子。 只是这盒子很是奇怪,周身完整无一处缝隙,并没有上锁的地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开,这绝对是经最最灵巧的能工巧匠之手打造。她把盒子递给凤昭文,凤昭文看了半响,也未瞧出有何端倪,便转给了楚云。 楚云看了看盒子底部,发现从一个角度看去,这盒子底部的四角,都有一些暗纹,暗纹的形状好似一只飞翔的雄鹰。 北匈奴的战旗,不正是雄鹰? “你是北匈奴人?”楚云看着?芜,用着肯定的语气问道。 ?芜并未作答,只是把脸转向一边。 “哼,想不到你们北匈奴人,也学会这些下作手段,竟也开始养蛊害人!”楚云冷冷地道。 “你以为你们中原人就光明正大吗?当初凤昭南杀我父兄之时,用的还不是下作的手段,谎称讲和,把我父亲骗到山谷中,再施以偷袭,后又利用我父亲的首级来震慑我兄长,使大军军心溃散。”?芜情绪激动,已是满脸泪水。 “如果不是匈奴人抢占农田,杀我大周边疆百姓,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凤将军如何会驱兵北伐;何况战场之上,兵不厌诈,输了既是输了,你想报仇,为何用这种歹毒的手法?”张焉冷了地说道。 ?芜这时已经不再言语,似乎已经认命。 “北匈奴人就算知道养蛊秘方,在北疆那种坏境之下,也决计养不成,你有什么同党?此刻是否已经逃了,让你一人承担?不如你将那人说出,也好少受些罪!”楚云一向心思缜密,他知道北匈奴人一般不会这种古老的歹毒的巫术,所以,这?芜必是与南疆的贼人相勾结。“她的同党,正是南疆人!”凤昭文看了信件后说道。 ------------ 第五十一章 解毒方案 几人听了凤昭文的话,俱是一惊,齐齐望向他。 凤昭文顿了顿,道:“这些信件便是南疆苗文,想不到这毒妇竟真的勾结南人,”他看了看信件,脸色微变,看着?芜,言道:“你,你竟然是耶律丹齐唯一的女儿耶律?芜?!”凤昭文冷笑一声接着道,“怪不得你说话做事不同于一般人,想不到你是北匈奴王室的后人!也难为你,竟然愿意屈身做小妾!” ?芜听了凤昭文的话,恨恨地说道:“只要能复仇,做这名义上的小妾又有何委屈?现如今,既然你们已知我的身份,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只是,别再扯上其他不相干的人!” 张焉知道凤昭文必是看得懂南疆苗文,果然多懂一门语言是有好处的。可惜自己流利的英语,在这里丝毫用不到。 张焉故意奇道:“其他?”然后想了想又讥诮地笑道,“难道你的复仇同盟是一个俊美小生?你喜欢他?” 虽是已沦为阶下囚,可?芜的脸还是瞬间红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害羞,真真怪事。不过抓住这一点,必然能撬开她的嘴巴。张焉转而问凤昭文道:“义父,这信里有没有写那人的身份、住址之类的?” 凤昭文摇了摇头,道:“这二人通信很是谨慎,很多都用隐晦之语替代。但从字里行间的表达来看,这人身份非同一般。 张焉已经对这女人失去了耐性,她拿出一把刀,逼放于?芜脸最近处,冷冷地道:“快说,怎么解凤将军的毒?你的同伙是谁?不然,我就用这把刀拉你的脸。这把刀是精钢打造,你放心,一条口子很快,不会受很多苦。只是这美丽的脸蛋便要不保了。” ?芜鄙夷道:“你不敢。别忘记了,我和你们凤大将军的身体已经连在一起,只要我受伤,他也会浑身不适,痛苦无比。” “我相信凤将军一生戎马,割下脸这样的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张焉笑道,“你不听话,我就给你来上一下。” 见?芜仍是那种表情,张焉终于忍无可忍,提手就在她的肩上来了一下,凤昭文和楚云连喊住手的机会都没有,二人只能呆立一旁,看着张焉。 ?芜也没有想到张焉会来真的,期望中的毫无痛苦一旦成为苦痛,她的痛苦就会加倍。整个屋子充斥着?芜没有出息的嚎叫。 “子若,不可鲁莽。”凤昭文阻止道,他怕大哥也出现什么不适。 张焉丝毫没有听到别人的喝止似的,继续把刀子身上?芜的眼睛和脸蛋,用刀面上下划拨,把个?芜吓得只喊救命。 张焉知道她这时的承受力已到极限,趁热打铁,赶紧问道:“说,如何解蛊毒?” 还未听到她回答,门开了,进来的是像往常一样,一身粗布打扮,头发已白的安元清。 “安先生,你来了就好了,”楚云连忙迎过去行礼,道,“本想遣人去请,先生却自己过 来了。” 安元清道:“我听说你们查出了结果,凤将军果然中了这毒妇的招。” 凤昭文对安元清道:“这女人就是耶律丹齐唯一的女儿,耶律?芜。我兄长在一次大战中,杀死了她的兄长和父亲,北匈奴的王室由此被另一支耶律后人取代。她心怀仇恨,想找我兄长报仇,找大周报仇,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费尽心机,来到凤家。” “想不到耶律丹齐还有后代存活中华第四帝国。”安先生说着,注意到楚云手上的锦盒,眼睛发光不可置信,“难道这便是耶律家的传家之宝。据说这盒中之物甚为神奇,所以是北匈奴人竞相争夺的对象。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 楚云听了言道:“这锦盒很是奇特,不知从何处开启。” 安元清拿了盒子端详了许久,摇了摇头放弃了,对楚云说道:“你还是好生收着,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处。当务之急,还须解大将军蛊毒为要。” 几人皆表示赞同。 安元清又道:“我已瞧了将军的身体,他所中蛊毒并不一般,估计无法可解。” 楚云又惊有气,又不甘心,道:“那如何是好,我大伯可怎么办?” “楚云莫急。虽是无法可解,可是,却有另外的方法,便是将凤将军体内之毒,度到另一人身上,这样便可救将军!”安元清说道。 ?芜仍是一脸蔑视,她根本不相信这帮人能做成此事。 “如何度,度给谁呢?”张焉道。 “便是度给这毒妇最恰当不过!她将得到蛊毒反噬,受万虫噬心之苦!”安元清指着?芜,冷冷地说道。 “你们,你们不会得逞的,你们这帮伪君子!”?芜叫道。 张焉对她说道:“别叫了,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词好熟有木有?)。你还是省着点体力吧,明日就等着让你自己的虫子咬你吧。” 得意地笑。 张焉帮助?芜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帮她把肩膀敷了药,包扎好(感动于自己的人道主义精神),然后吩咐家丁看好她,便和楚云、凤昭文、安元清离开了这间屋子。 凤昭文问安元清道:“安先生对于刚才所说之法可有十分把握?” “在下不敢说有十分,但七八分还是有的。”安元清回道。 “好,那事不宜迟,明日便进行。”凤昭文对安元清道。 “都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吗?安先生吩咐一下,让我们去准备吧。”张焉说道。 安元清便一一列举了所需之物。几人分配任务,分头准备。 回了落碧院,张焉有些累了,一头扎在床上。 画玉进来回话,对张焉道:“公子,我听二门外的小厮讲,今日城东门外,有人发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被人抢劫杀死的。” “那又怎样?”这时空死人太多了,张焉可没兴趣管这些个破事。 “公子不知,那死的两人,是紫玉的哥嫂!”画玉道,兴许小丫头还有些害怕,浑身有些颤抖,“公子,你说他俩会不会阴魂不散啊?” “少在这怪力乱神!”张焉斥道,“那二人真是紫玉的哥嫂?” “是,没错的。衙门里的人都去查验过了。”画玉说道,“也不知道那些贼人怎么就知道那夫妻二人随身携着大把银子。” 紫玉听了,心里一阵冷颤。紫玉是魏如华害死的,她本来要斩草除根,除去这份后患,可是如果自己动手,恐怕露出马脚,便放出风,道是紫玉哥嫂携着五百两银子回乡,那些贼人,一定在收到风声后便在那路上蹲守,直至那夫妇二人的出现。 ------------ 第五十二章 蛊毒接引 到了第二日,几个家丁把凤昭南抬进一口装满了古怪刺鼻黑药水的大缸里,旁边还有一口大缸,放着的,正是被绑了个结实的?芜。这缸里,也同样放着不知名的药水,只是与凤昭南的那个不一样。 安元清告诉张焉,凤将军大缸里的药水,是用各种药材熬制而成,其中包括多味剧毒草药。这样毒性异常强的草药,正是蛊虫最喜爱之物,以便吸引那蛊虫跑出体外。 ?芜转醒后,看了众人一眼,轻蔑了笑了一声,道:“你们真以为摆出这样的阵势,就可以把这蛊毒转移到我身上吗?可笑!” 安元清笑而不语,只是对众人道:“驱蛊过程恐怖至极,请各位屋外暂避,也防止我在驱蛊过程中分神,对将军身体不利。” 众人听了纷纷退出屋外。 安元清却对张焉说道:“子若你留下吧。” 张焉不知安先生让自己留下做什么,只得留在屋内。除了楚云外,其他人退出后便关上了门,屋内便只剩了安元清、张焉、楚云还有大缸中的凤昭南和?芜。 “不知子若能做什么?”张焉问安元清道重生之随身庄园全文阅读。 “子若身上之物是避凶驱邪的神器,这次之事,成与不成,全在你身上。”安远清看着张焉,眼神中似乎对张焉抱以厚望。 “可是,”张焉看了清醒的?芜一眼,隐晦地说道,“可是,已经失效的东西,想来派不上什么用场。” “非也,它只是暂时沉睡而已。”安元清意味不明地说道。 接着,安元清让张焉与已经昏迷的凤昭南手握在一起不动。 凤昭南那次与?芜一样不能动弹,处于昏迷状态中,醒来后,便问?芜的去向,见不到?芜便周身不适,精神极受折磨,安远清只好让他喝了汤药,让他继续处于休眠状态,以防他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张焉瞧着面有鄙夷之色的?芜,说道:“你既然已经控制了凤将军,为何不取他性命,却要随他回至凤府,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又白白多了许多风险吗?” ?芜冷笑一声,道:“我原本是要直接取他性命,可是,有人对我说,光取了他性命岂不便宜了他。必要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之后,再国破身死。你没有听过“杀人诛心”吗?” 这女人果然歹毒之极。 这是个什么社会啊,咋就能培养出这样的变态呢?张焉心里骂道。 谁知安元清听了,却不像张焉那般生气,反倒淡然一笑,道:“你那位朋友果然有见识,只怕他也命非久矣。” ?芜听了,毫不在意,道:“何来的命非久矣之说?你们对我要杀要剐,我认了,但别想从我口中知道他的行踪。” 楚云轻笑一声,与安元清对视一眼,说道:“我们本就没想过要从你口中得知他的行踪,但是呢・・・如果我让城中的乞丐放出消息,说凤府抓到一个北匈奴俘虏,将对她行蛊毒之刑,而她手中还有北匈奴的耶律齐家的宝物,你说,于公事于私情,你所联合的那苗人,会不会来这里救你或是抢夺锦盒呢?” “哈哈哈・・・”耶律?芜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世上最为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张焉最为讨厌她这股子狂妄之气,简直和前世的焦青溪一个样子。 “我笑你们死到临头还不知,你们当我们是势单力孤的吗?今日,你已是将凤府置于险境!”说完,又狂妄地大笑。 楚云淡淡地道:“那你便拭目以待吧。” 张焉没想到楚云和安元清竟然还安排了这么一出,怪不得府中丫头、家丁一大早便来这院落中探头探脑地看热闹。原来城外已是沸沸扬扬。 这时,安元清已准备好,开始治疗。 楚云和安元清分别将手掌按在?芜和凤昭南后背上开始运气,一股淡蓝色荧光笼罩着四人,气流在四人中巡回旋转。 不一会,楚云和安元清的额头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楚云身体底子较虚,而安元清又因青少年时受流放之苦,元气受损,二人皆未支持多久,便现疲态。 张焉手握着凤昭南的手,担心地看向凤楚云和安元清。 安元清突然大喝一声,对张焉道:“快,用你的另一手握住耶律?芜!” 张焉从未听安先生用这般凌厉的声调说话,唬了一跳,赶紧握住了另一侧大缸内,?芜的手。 接着,一股极其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 那是谁?一身暗横纹绣兰花白袍,长长的发只用缎子束于脑后,直垂到腰身,宽大的肩膀那么厚实,身材颀长,手执四君子折扇立于窗前庶女悍妃,扑倒妖孽世子。 是楚云吗? 那男子缓缓转过头,果然是楚云!他轻轻地对张焉说:焉儿,咱们抛弃这世俗,一起隐于山林,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吧! 张焉点了点头,可是又摇头,对楚云道:“可是,你大哥的病怎么办?你母亲去世的真相你不查了?而我,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焉儿,还是别管这些事了吧,咱们走出这牢笼似的凤府!”楚云上前一步,靠近了张焉,竟然拥她入怀。 好温暖,好温暖。 张焉不顾一切地点头。 可是,胸前的蟠龙墨玉开始异动,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 为什么,张焉心里道,为什么墨玉会如此,楚云是不会害我的。 接着,张焉听到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楚云的声音:“子若,别沉迷于此,那是假象,虫蛊在魅惑你!” 张焉听了,急忙推开面前的楚云。是的,这必是假的。 而后,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有人从背后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掌。 张焉忍住痛,依然紧握着凤昭南和?芜的手。 回头一看,原来是安元清,他喊了一声“去”,便一掌打在自己身上。张焉心想,好你个安老头,本姑娘在帮你干活,你倒在后头使黑掌,我去啊!遇人不淑啊!坑啊! 心里刚骂到安元清祖宗三代,就听他对自己喊道:“手握紧!别走神,把气息度到左手上,慢慢传到那女人手上。” 张焉在心里收回刚才的一箩筐骂他的话,继续专注于气息,然后感觉体内一阵翻腾,从胸口一直到右手,接着便消失不见,整个人便瘫软了,终于握不住两边的手,倒了下去。 楚云三步作两步,走过去,扶起张焉,心忧地道:“没事吧?” 张焉看着楚云,吸着他的好闻的味道,摇了摇头。 刚才在幻境中的景象,怎么那么真实? 安元清说道:“她没事,只是耗费了大量体力,需要休息。那情蛊最是魅惑人心,只有意志足够坚定之人,才能拒绝它的引诱。刚刚那蛊虫妄想将子若作为受体,但我果然没有看错,子若外表虽柔弱,但内心极度坚定,不会轻易受蛊惑,而且,”他看了看大缸中已经昏迷的?芜,知道她现在初为情蛊受体,必然已失去知觉,便接着道,“再加上她身上的辟邪神器,她才能安然无恙。这次事成,多半是子若的功劳。没有这上古神玉,这南疆蛊毒,无论如何是解不了的!” 原来是利用自己身上有玉,来给他们做蛊虫接引之身。 这墨玉因为蛊虫进入自己体内,正邪相交,促使了神器苏醒。张焉猜测,必是穿越时这墨玉一时因时空变幻,发挥了一次作用后,便沉睡过去,经过这次,蛊虫又刺激它苏醒过来。 可是,可是,万一这墨玉还是没苏醒呢,那自己的小命就算没有完结,也得受情蛊之苦啊,而且蛊毒是从那凤昭南老头的身上度过来的,那便是说,自己成了受体后,会对凤昭南一往情深,思来想去,张焉恶心至极,“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但却不是呕吐物,而是血。 安元清,你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呢吧,张焉极度无语。 ------------ 第五十三章 苗人到访 楚云见张焉吐出一大口鲜血,大惊,朝着张焉喊道:“子若,子若,你不要紧吧?” 从他紧张的神情看出,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虽说这分量决计重不到哪儿去,不然他就不会同意让自己来承受这么大的风险。这俩人利用自己对他们百分百的信任,竟然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想到这里,张焉虚弱地冷笑一声。 安元清对楚云道:“楚云不必担心。子若刚刚与蛊毒相抗,她吐出来的,只是一些毒血,吐出来后,她体内受蛊虫毒害侵袭而产生的毒液,也便清理干净了;只是她耗费了些气息,故而身体稍稍虚弱。” 楚云道:“安先生早已知道子若有危险?为何不与楚云商议便让子若担这样的风险?若是楚云知道子若会如此危险,楚云绝不会答应这样做的。”安元清只与自己说需要子若的相助,却不曾想,是这般危险的过程,如果这蛊毒留在子若体内,那该如何是好? 安元清说道:“我当然不会让子若白白受这个险,只是她身上的蟠龙墨玉正需要一个来自子若体内的危险,促使它苏醒。老夫相信,在这危机关头,蟠龙墨玉一定会出来相救。”说着,安元清又看了看楚云,接着道,“你需要这玉,所以必须让这玉尽快恢复生机。” 楚云因为心急又担心,完全没有听到安元清在说什么,扶起已经昏迷的张焉,走到墙边,轻轻敲了一块砖三下,一道石门应声而开。楚云把张焉安置在石室内的炕上。 半柱香后,他们忽然听到屋顶有微微的响动。 屋顶一个颀长的身影,他轻轻揭下一片瓦,看到屋内有两口大缸,?芜和凤昭南正躺在里面。他本不想来,但是想到那个盒子,便觉不能放弃这个机会。那个女人答应自己事成之后,便将那盒子送与自己,可是这时候,却落尽凤家人手中。 他环视室内情形,并没见到其他人。他犹豫了一下,便又揭去几片瓦,轻轻下到屋内,轻手轻脚地往其中一口大缸走去。 背对着他的?芜一动不动,他一步步慢慢地靠近,心里祈祷?芜还没有死,因为如果她死了,那耶律家的锦盒,便不知道被谁取走了超级百宝囊全文阅读。这偌大的凤府,查起来也必不容易。 终于走进了,他伸手拍了一拍,道:“?芜,你没事吧?”可是缓缓地转过的,并不是?芜的脸,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他刚要后退,但已是来之不及。 打扮得与?芜一般无二的楚云,一掌击向那人,且一击即中。 那苗人猝不及防,被一掌劈在地上,竟然爬不起身。 他冷笑一声,道:“汉人果然狡诈多端,我金翁里今日栽在你们手上无话可说,可是,可否让我见一见耶律姑娘?” 最后这句,却是企求的口吻。 楚云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哪儿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捉住,必是佯装被抓,后接近耶律?芜,然后拿到那个盒子。 楚云问金翁里道:“你姓金的?你难道是北匈奴人?看你的穿着口音都不像。” 金翁里这时已经将将地能起身,便坐起身来,回道:“你说的金姓的确是北匈奴的大姓;我虽叫金翁里,却并不姓金。我是南疆苗人。” 安元清本扮作凤昭南低首坐在缸内,见金翁里被楚云击倒在地,便出了大缸。听了金翁里的话,便道:“南疆苗人的习俗老夫倒也了解一二。据说苗人以单音做名,男丁一般唤做“金”“宝”“翁”等字,且与其祖其父的名连在一起,作为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看金翁里,又道,“你与耶律?芜是如何认识的?看你长相气质,绝非普通人,你真实身份是什么?” 金翁里漫不经心地回道:“耶律姑娘家灭国亡,无处可去,我本是走南闯北的护镖的,见耶律姑娘实在可怜,便带她去了南疆,承诺助她报仇。事后,这个小美人就嫁给我。”说着故意露出猥琐而得意的笑。 楚云冷笑。看他眉眼处尽是睿智之色,鼻梁高挺,相貌英俊,又是一身的贵气,虽是坐于地上,却气场不减,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镖师。便道:“你也不必妄图掩饰,你的信件已经被我看到。里面多处提到你的身份,你并不是镖师。” 金翁里听了一惊,那些信件,不是让耶律?芜看完即烧掉吗?她为何要保存下来?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蠢笨? 金翁里道:“为何不让我见一见?芜!你们不会对一介女子下了毒手了吧?” “想见她?当然没问题!”楚云笑道,打开房屋门,两个家丁进来将金翁里全身捆了个结实,嘴巴也用布堵上,然后将一盆不知是什么的血倒在了金翁里的脸上、身上。 金翁里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嘴巴又被堵上喊叫不出来,便“嗯嗯”地不停。 这时,楚云打开石室,发现张焉守在依然昏迷的凤昭南身侧,张焉脖颈上淡淡的红色光正越变越淡,终于再也不见。而离他们不远处,耶律?芜全身蜷缩在一起,蹲坐在一角,浑身抖动着,似乎受了极度的惊吓。 子若因为身怀辟邪护身神器,故而身体能迅速恢复,倒也不奇怪;耶律?芜为何这么快就醒来?看那情形,应该是耶律?芜醒来后,想袭击子若,而子若身上的蟠龙墨玉早已苏醒,在危急时护了子若不受伤害,耶律?芜被那护身罩所伤,又被那阵势给吓到了。楚云这么想着,便对张焉道:“你先在这守着大伯,我有事要问耶律?芜。” 张焉点点头。刚刚自己倒未完全昏迷,却是听到了楚云与安元清的对话,知道楚云并不知安先生要拿自己做蛊虫接引者,而安先生也是为了激醒这蟠龙墨玉,便也不再生气。 楚云面色平静,毫无表情地对?芜说道:“耶律姑娘,你的一位故人来看你了,你可愿一见?” ------------ 第五十四章 冤头债主 显然耶律?芜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她妩媚的脸上,仍然是苍白的,眼神里除了恐惧再无别的神采。 她是被吓到了,被张焉的蟠龙墨玉给吓到了。 楚云本是想用那金翁里做要挟,对她有所震慑,让她吐露一些关于锦盒的秘密。可她已经被吓成这样,再没有可挖掘的潜力。原来的计划只能临时改变――由威胁震慑,变为安抚。 张焉见了,心下有稍有不忍,便过去扶她,让她起身,一起走出石室。 这时,?芜便见到了鲜血淋淋的一个金翁里,血污沾满了俊美的脸,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金翁里,心疼不已,想要冲过去,但却被凤楚云拦住。 金翁里被全身捆绑,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堵着不能言语,?芜判断不出他到底伤得有多重,只是看那满身血污的情形,以为他必定被虐待毒打,受伤极重。 ?芜眼中的恐惧之色这时已经退去,只是那心疼和震惊,又使她情绪激动。只是眼中的神采在慢慢地恢复。 她惊叫一声:“里!”因为被楚云拦着,不能过去,便喊道:“里,你怎样了?”又朝着楚云等愤怒地道:“你们这帮心狠手辣之人,手段当真歹毒!” 楚云淡然一笑,道:“说到歹毒,与你们的施蛊害人,怕是比不了的吧。”楚云与安元清传了一个眼神,接着对?芜道:“?芜姑娘,你还是不要想耍什么花招,现在金翁里已经在我们手上,你还是合作一些地好。” 耶律?芜侧过脸,不忍再看金翁里那满身的血污,对楚云道:“凤四爷,你放过他吧,我什么都告诉你,告诉你后,你要杀我为大将军受蛊毒之罪报仇,我也绝无二话。” 楚云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意味不明地道:“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配合,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们二人。”说完,挥了挥手,几个铁卫将大绑的金翁里抬了出去。 安元清接着道:“?芜姑娘,按说蛊毒已被接引反噬到你身上,可是你却不见丝毫症状,而且身体很快便恢复了,这倒让老夫有些奇怪妖孽毒宠:喋血佣兵妃最新章节。” ?芜也不再想着去查看金翁里的伤势,因为她从金翁的表现里发现他此时并无大碍,这时见他被带走,也不心急,回道:“实不相瞒,我在南疆时,为了养蛊,每日以蛊奇草的毒水泡身,以防自己每日沾染蛊毒而身体受损。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我体内可以暂时抵挡蛊毒的反噬。” 安元清想了想,摇了摇头,又道:“难道是・・・”他不确定,便未往下说,便又说道,“可否让老夫把一把你的脉搏?” ?芜对安元清点了点头,就近跪坐于几旁,伸出了右手。 安元清自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请脉小枕,和一方丝质小方帕,将小枕置于几上,待?芜将手放上后,又将方帕盖在?芜的手腕上,开始号脉。 只见他神情疑惑,接而震惊。 其他人以询问的眼神望向安元清时,安元清凝重的眼神望着大家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芜体内并无中蛊毒的迹象。”安元清说着,又看了看张焉,道:“难道是子若・・・”但是他看了看?芜,却未再说下去。 突然一阵声响,石室又打开,醒过来的凤昭南从石室中走出,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清明与睿智。看见跪坐几旁的?芜,他不动声色,走到靠窗的墙边,那里挂着一把青色有云纹的首端镶红色宝石的长剑。 凤将军摘下长剑,“霍”地一声,长剑出鞘,他手持长剑,一个转身,身体已近?芜,剑锋直指?芜脖颈。 “大伯!” “将军!” 几人齐齐呼喊,阻止凤昭南杀?芜。 “这个妖女,魅惑人心,想我一国大将,被你下此毒手,险些误国误家!”凤将军恼怒以及,必要杀死?芜,以正人心。 ?芜这时并未有一丝动作,长剑在项,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笑两声,道:“你在战场上使诈,杀了我父兄,致使北匈奴国大乱,肖氏一族趁机作乱,杀了我家几百口人,可怜堂堂王室耶律一家,只剩了我一个幸存者・・・”说到这里,?芜早已泣不成声,接着,她又换做凌厉的声音道:“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复仇!今日你杀了我,我就是做了鬼,也要为耶律家报仇!” 凤昭南听到这里,却收回手中之剑,这张焉等人暗暗舒了一口气。 来回踱了几步,凤昭南盯着?芜,疑惑道:“你说我杀你父兄?”他哈哈冷笑,接着道:“如若在战场上能遇到耶律丹齐,与他一战,那是我凤某人的荣幸。只是闫阳谷一战,北匈奴不战自退,老夫听闻,耶律丹齐与其子均死于谷中,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倒很是疑惑。不过北匈奴撤退后,肖氏一族便杀尽耶律一家,自立为王,想一想,也便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 ?芜听了站起身来,厉声道:“你可有证据?肖泰只是我父亲帐中的一员大将,颇得我父亲信任。闫阳谷一战后,他率领军士撤退回朝,向全国昭告你的罪行,说是你使诈将我父兄骗入闫阳谷,杀了我父亲,接着用我父亲的首级来震慑我的兄长,使他心神大乱,又杀死我兄长。” “当日战后,我听闻耶律丹齐死于谷中,我与他相战几十年,未曾相见,便去谷中寻找他的尸首,结果一无所获。后来便听闻,外面传言是老夫杀死的耶律丹齐,哼,若是我杀的,我有何不敢认?”凤昭南冷笑道。 “后来肖泰灭了我耶律一族,只有我一人逃出。如果将军没未骗我,这么说的话,我父兄该是肖泰所害。枉我父亲如此器重他,他却下此狠手,杀我全家,夺了王位・・・”?芜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大喊道:“肖泰,我杀了你!”接着转向凤昭南道:“如果我查出的确不是你所为,?芜自当亲自请罪,待我报仇之后,?芜的命,便是将军的!” ------------ 第五十五章 三观尽毁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沉浸在仇恨里的?芜,从未想过自己仇恨的对象是否正确,只是让这仇恨支撑着自己活着,抗争着。她从未曾想过,那肖泰既然是灭耶律一族的凶手,那他说的话怎可相信,他说凤昭南是杀害自己父兄的凶手,自己便认定了凤昭南是自己的第一仇人,须知,父兄的故去,才导致了北匈奴的混乱,也才使得平乱成功的肖泰登上王位,继而对耶律家赶尽杀绝。 自己从一开始先入为主的认定可能就是错的啊! 或许,这一切,均是那肖泰的阴谋,他的设定里,就是先对自己的父兄下手! 越想?芜的心绪越是鼓胀,胸中的怒火直烧到全身。 这时,安元清的话打断了她复杂又强烈的思绪:“?芜姑娘,老夫刚刚为你诊脉,发现你并无中蛊毒的迹象,本已十分奇怪,而且・・・”他微微一滞,继续道,“从你脉搏来看,你体内气息很是奇怪,似乎有一股强烈的气息正在生长,你的功力,正在・・・正在大增中。” ?芜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不可能,自己种下的蛊毒,一旦反噬,那自己将受万虫噬咬之苦,生不如死。现在自己毫无此种症状不说,身子还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还让自己颇为舒服,像是渴饮甘露一般。自己未中蛊毒不说,竟然还增长了功力,以她自己的认知,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 凤将军不理?芜的异样,只还是为自己多日来乖张的举止而羞愧和自责――虽说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可他必然要承受这些后果。 还是安元清瞧出二人各自所想,笑了笑接着道:“?芜姑娘,一切皆由误会而起,你种蛊在先,老夫为了将军的确有些恨你,想把蛊虫接引到你身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你也没有中蛊毒,万望你不要因此记恨老夫才好。” “先生切勿介怀,只是?芜太执念于此,只是・・・只是,能不能放了金翁里?”?芜眼睛是真挚的企求,“他也是为了我才・・・”说着,低了头,不必看,已是绯红满面。 安元清大笑道:“好好好。那老夫就斗胆在?芜姑娘和凤将军面前多说一句,既然误会已解,也希望凤将军大人大量,而你们二人的名分,也就解除了吧。凤将军、耶律姑娘,二位意下如何?” 凤昭南很是感激地朝着安元清点了点头,他是骑在马背上指挥战旗的人,如何能收一个小姑娘做妾,传出去,这张老脸可怎么好? 耶律?芜也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未来世界之疏月流离全文阅读。 这一幕张焉看在眼里,着实有些错愕,这是要闹哪样,一会打打杀杀,一会子又是冰释前嫌,这比电视剧还戏剧化呀!看一眼毫无表情,摆明了看好戏的楚云,脸上依旧淡淡的,清冷的让空气凝滞。他此时正坐在桌边,一袭嵌银丝暗云纹白袍,如魔的长发用缎带简单束了直垂到腰际,手拿折扇,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侧着,从这个角度看去,萧萧素素,爽朗清举,简直俊美无比,令张焉一时有些怔忡。 而耶律?芜却兴奋异常的,跃跃欲试的,好似对安元清也似对凤昭南或者楚云或者张焉,含糊着:“那,那,那我・・・”眼神却瞧着屋外。 安元清微一点头,耶律?芜便重重道了谢,便飞奔出去了。 张焉知她必是去找情郎金翁里了,便问楚云道:“就这么让他们二人离去?岂不太便宜他们?” 楚云与安元清对视一眼,毫不在意似的,淡淡地道:“他们不会走的,最重要的物件在我这里”;而且,他们也走不出凤府,我培养的铁卫,也不是吃素的。” 张焉这才想到楚云这些年经营的一些暗势力。 凤作山当年贵为当朝首辅,他的儿子个个是肱骨之臣,凤昭南手握兵权,北疆守关之将皆是这位镇远大将军的嫡系;而凤昭文又是天子师,文渊阁大学士,虽无实质权利,但在朝中极有威信,也是一呼百应。这一文一武,把持朝纲,本已让皇上产生疑窦之心。又与魏家是姻亲,又是强强联合,使皇帝更加忌惮。凤家岂能毫无防备坐以待毙? 楚云虽然年纪小,却接任了凤昭南培植的暗势力,负责查探与暗杀的铁卫军团,大约有一万多人,养在城中各处及京师近郊,府中有何事,一呼即到。而离风掌握的,却是负责全国侦查进攻防卫的隐势力京师总舵,隐势力分布于全国各处,已是深入各个地区各个阶层。这“暗势力”与“隐势力”,便是凤家作为依托的后备力量,以免将来落入被动局面。 张焉想想这些个又是隐又是暗的,心道,楚云你是要搞黑社会呀?小心被判个组织领导和积极参加黑社会组织罪!不对,这年代可没这罪,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就是・・・当她想到“谋逆”二字时,长大了嘴巴,心都跳到嗓子眼,太可怕了,万一被人发现举报,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呀! 正当张焉在感叹凤家势力之强大又替凤家被皇帝猜忌而忧心时,她没有听到楚云已经叫了她几声。 终于在楚云叫了恩遍“子若”时,她才迟钝地回应,看着楚云的眼睛又多了几分不明意味的莫测之感。 楚云并不以为意,接着刚才,说出了他的猜测:“以楚云之见,那?芜未受蛊毒反噬,应该是子若的原因。普通的接引者可能不会接引成功,更加不会让?芜出现这种状况。只有子若,他身上有蟠龙墨玉这种辟邪神器,蛊毒被净化,返回?芜体内后,不仅未伤到她,反而使她功力大增。” 安元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刚刚也是如此猜测,只是外人在场,不好说明。这玉的存在,还是不要让旁人知晓。”说完看了看凤昭南,那意思就是,你看,我们把你当自己人呢。 凤昭南皱了皱眉,觉得安元清一直西域南疆的探查,思想根本就有些中了邪似的,尽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儿。打了一辈子仗的凤昭南只信马上的实力,从不相信所谓的神器啊什么的。所以对他们的话颇有些不以为意,但也不去和他们争辩。 凤昭南与楚云的舅舅魏兴源相交颇深,而自己又膝下无子,便对这个侄子视如己出,着力培养。 但张焉深信不疑。既然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张焉觉得这世上的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哎,自从穿越后,真真是三观尽毁啊,马列爷爷们,你们的三观也太不靠谱了吧 ------------ 第五十六章 真实同乡 张焉正思索着,凤昭南已和安元清道了歉意,准备去收拾他的残局了。前几日为了立?芜为续弦正妻,他大闹康宁斋,与母亲势同水火。现在想来,心中大愧,临去之时,还不忘对张焉道:“前几日说的那个赐婚之事,便作罢吧,原是我糊涂剩女农家乐全文阅读。” 张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隐在眼中,着急地道:“可是,我已经求过皇上了,皇上已经答应为凤府赐婚呢!” 楚云有些错愕。 凤昭南双眼怒瞪:“你!”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请求赐婚之事,还是自己求子若的。只好负气而去――往康宁斋走去,其他的都好说,自己老子娘要紧。 楚云和安元清倒不为他担心,虽说前几日他把老夫人气成那样,可是毕竟母子连心,老夫人最是疼儿子,凤昭南又是最有孝心的。 凤昭南刚走,门帘又被人掀动,一袭藕粉色裙衫飘动,接着,耶律?芜和全身完好的金翁里先后而入。 ?芜扯着金翁里朝屋里的三人深深一拜,道:“多谢各位宽宏,?芜此生不忘。” 金翁里大概也已经听过了?芜讲述经过,只是他生性傲慢,从不服软,又迫于?芜的压力,只对着离着稍近些的楚云拱了拱手,就算作罢。 楚云倒也不甚在意,对?芜道:“那锦盒毕竟是耶律家的物件。既然咱们误会已消,我也不便留你的东西,也就还了你吧。”说完,命青朝去取。青朝是平日里跟在凤昭文左右的得力贴心的,前几日,被赐给了楚云。 张焉分明见到金翁里听说锦盒后,眼中稍纵的神采,觉得此人来历不明,他的用意还须细细观查。 ?芜神色黯然,眼睑微垂道:“耶律一族十年前便尽数被灭,留这锦盒实在毫无用处。” 一会子功夫,青朝便把那古朴精美的锦盒取来,交到楚云手中。楚云端详了一下,这锦盒周身看不出一丝缝隙,他已经试了很久,根本打不开。他将锦盒交至?芜手中。 “听闻耶律家的家传锦盒,内有乾坤,得到这锦盒,便北上统一北匈奴,南下统一中原,是兵家所争之物。”楚云不动声色地道。 ?芜并未答话,而是翻转锦盒,注释着底部有祥云暗纹的四角。她对楚云道:“这四角祥云,其实各隐藏着一个龙头纹,只是需要洒一些墨汁在上面,才能显现。” 楚云对青朝微微点了点头。青朝便拿了一些墨汁过来,递给?芜。 ?芜毫不顾惜那锦盒的精美,将墨汁尽数倒在底部四角。 众人皆好奇地朝锦盒看去,果然,四个威武生风的龙头,慢慢呈现在那四角的祥云暗纹之上,尤其那一对对神采熠熠的龙眼,让人望而生畏。 张焉没想到古代竟有这么神器的玩意,这还是第一次见,暗暗佩服古人的巧技。对其他人说道:“我看那龙眼实在是跟真的似的,要眨动一般。” ?芜听了,看向张焉的神色便有了些捉摸不透,只是她也未说什么,只是按照心里的顺序,将那六只眼睛来回安去,接着,只听“啪”地一声,锦盒四散而开,像一朵花似的向四周打开。 令大家失望的是,里面除了一本薄薄的书,并无他物。 金翁里急着去拿那本书,拿在手里翻了翻,竟然全是些奇怪的文字,虽说认识大半,可是写法太奇特,而且语句并不通顺,不知在表达些什么,尤其那些文字,虽说画了些人,但却瞧不出他们在做些什么。 “原来耶律家所谓的传家之宝,不过是一个骗局,什么得锦盒者得天下,就是你们耶律家愚民愚己的策略而已。”金翁里毫不客气地对?芜说道,将书扔在地上。 ?芜见了这本书,也甚为奇怪,她虽然知道打开锦盒的方法,可是,她谨遵母亲遗言,不得轻易将锦盒打开,所以,她也是第一次见这锦盒里的东西异界人鱼之净水明菱全文阅读。 楚云狐疑地将这本书捡起来,皱了皱眉,递给了张焉。因为这书上的文字,倒和他平日里写的字一般无二。 张焉接了书,眼睛不可思议地瞪了老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本书的文字,全是简体字! 这世界上的事儿,还能再玄乎点不?! 张焉正了正表情,整理了下心绪,说道:“这本书上的字,正好是我老家的一种语言,恰好我是认识的,只是・・・” 未及张焉说下去,金翁里便道:“听闻张公子是南疆人?不知在南疆什么地方?恰好我也是南疆人,咱们说不定是同乡呢。” 说话间那似有似无的笑意让张焉很是不舒服。 张焉便道,自己幼时从南疆而来,对于家乡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记得叫章家村,村旁有个湖,湖心岛上有棵千年老树。 这是张焉逢人必编的一套瞎话,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要相信了,每回别人一问,对答如流,让人不得不相信。 “这章家村我倒没去过,只是张公子的气质长相倒不像南疆人。”金翁里又说道。 张焉懒得理他,继续说书的事:“这书里的内容我一时也不甚明白,?芜姑娘能不能容子若回去看几日,过后必定奉还。” ?芜笑道:“无妨,张公子拿着看便是了。想来这本书也没什么,只是耶律家的先祖用来迷惑大家的罢了。” 要么你先祖是个穿越的,要么就他身边的人是个穿越的,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张焉想。 众人见也没什么事,便散了。 楚云将?芜和金翁里分别安置于客房,让铁卫暗中监视。 众人散去后,楚云才问张焉道:“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 “这其实是一本说明书。”张焉不是在开玩笑,这的确是一本空气净化器的使用说明书。张焉估计?芜的先祖也是她那个时空的北方穿越去的,深受雾霾之苦,也和自己一样,家里买了对抗雾霾的空气净化器。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可惜他穿的比自己早了那么几百年,不然倒是可以叙叙旧,抱怨点空气差,pm2.5爆表了什么的。 “何为说明书?”楚云奇道。 “说明书,说明书就是你买了一件物品,附带的一本一册子,告诉你如何在使用这件物品。”张焉感觉自己很傻地解释道。虽说那人和自己穿的时空差了几百年,可好歹也是同一时空穿越到这个时空来的,所以内心不免有些激动,这可是在这一时空发现的第一个同乡! “这要说明的是什么物件?难道是奇技淫巧的战斗装置?”楚云问道。 要是战斗装置就好了,那还对得起宣称的所谓“得锦盒得天下”的吹嘘,可偏偏是空气净化器,这也太扯了。亏那人怎么想得出,难道是为了寻找穿越之人,故而才如此大作声势。 张焉想,自己猜的应该没错,穿越到这个时空,必然和自己一样,想找寻穿越者,所以便想出此法。 正想着,抬头看去,楚云还在用询问的神色看向自己,便随口说道:“空气净化器。” 反正说了他也不懂。 ------------ 第五十七章 长房嫡女 “空气净化器?那是何物?”楚云不解地问,那如黑曜石般神光熠熠的眸子,此时正满是疑问。 “就是,就是净化空气的。”很多事早已不必瞒他,张焉试着解释道,“我的家乡空气很不好,呼吸那样的空气,身体会不适,故而要买这样的物件,来净化空气――说起来,?芜的祖先倒可能和我是同乡呢。” 白色锦袍随风飘起一角,深沉的眸子忽明忽暗,楚云带着探究地目光看向张焉。他欲言又止似的,手探向她的发,又收回来。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可是他还是希望子若能亲自告知与他,而不是自己去揭晓答案。 他如玉似的的清冷面容露出了释然地淡淡的笑。就算是又如何,不还是这样聪慧的子若,诚挚待他的子若吗? 一丝微不可查的疑问从张焉的眼中一闪而过,她笑了笑,难道楚云发觉了什么?既然开始没有说,现在却也不知如何开口,不如他自己察觉继而当面揭穿自己,反正,自己对他,全无防备之心的。 空气中顿时有了些凝滞不动的气息,二人心中各自坚持由对方来引导这个结局。 最后两人皆放弃,张焉提议二人一起去给老祖宗问安。 走进康宁斋正堂,见老夫人刘氏拉着凤昭南说话,言语间似嗔似怒,又掩饰不住一脸的疼惜。母子连心,何况凤昭南是受人所害,刘氏哪有怪他的道理。 楚云和张焉一一与二人见过礼,也在花厅坐了。 刘氏满面的神采,前几日的不顺之气一扫而光,似乎在和凤昭南说着极为高兴的事儿。 “老祖宗在说什么呢,这样高兴。”一入座,张焉巧笑着问道。 刘氏和凤昭南但笑不语。还是一边的芳晴,笑道:“正说黛如小姐的婚事呢,这几日倒是有来上门提亲的,老夫人正挑着人呢。” “咱们家,不比旁人。黛如又是咱们家唯一的姐儿,那必得是咱们大周一等一的人才,才能配得上她。提亲的人中,我倒是觉得这今科状元白松年不错,据说相貌也是一表人才。”老夫人对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白送年,张焉倒听说过。今科状元,文采飞扬。只是,他出身于商贾之家,其父是以买卖绸缎起家的商人,大周重农轻商,商人一般被视为重利轻义之辈,故而地位极低,就是一般的五品六品官员之家,都瞧不上这商贾之家的出身,为何老夫人却独独看上他呢? 凤府如今势大,皇帝虽对凤府一直恩宠有加,可是这忌惮之心,老夫人也早已看出重生之随身庄园。正因如此,才在这婚事上,不要再惹皇帝的眼。凤府孙女,嫁于今科状元,表面上看来,也倒不失脸面。 只是,这都是老夫人的一厢情愿的安排,她孙女的想法,她怕是不知。 这时,张焉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厅堂,此刻却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循着大家的目光看去,门口之处,一袭水绿色锦缎上绣淡雅清新兰花裙衫的黛如早已掀了帘子进来,此刻正站在门口处,面色通红,却不是羞赧,而是明显的置气之色。 “祖母,父亲,我不愿。”黛如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瞧了一旁的张子若一眼,一排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脸色不佳,手里绞着手帕。 “可是胡闹,祖母都是为你好。你也大了,都怪父亲,常年在外,险些耽误了你的终身。”凤昭南怕老夫人不悦,忙说道。 “如果真为我好,就不要让我嫁一个只知人云亦云,只知读八股的迂腐书生,纵然他考上了状元,在我眼里也不值一文,我凤黛如要嫁,必然嫁于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人!” 这一席话不但反驳了凤昭南,竟是也埋怨了刘氏,而让刘氏更为不悦的是,这番话连带他的二儿子凤昭文都编排了进去,这孩子平日里就乖张,真是白疼了。 芳晴见老夫人面色不悦,忙出来打圆场:“姑娘也不要着急,老夫人原是在和凤将军商量,并未下定论。姑娘是咱们凤家的大小姐,老夫人、大老爷瞧着都是如珠如玉似的,姑娘的婚事,必是十分之慎重的。”说着,为刘氏重新续了茶。 刘氏抿了一口茶,眼脸微抬:“难道你不相信你的祖母,能为你择到良婿?” 黛如听了,不发一言,一双手将手帕绞得更紧了。她的眼神似有似无的,往张焉处飘了一下。 凤昭南眼见母亲有些不悦,又接着训斥黛如道:“婚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凤府是什么地方,哪里有姑娘家自己出来议论婚事的!还不退下!” 黛如心中委屈,眼泪已是止不住,姣好的容貌,梨花带雨,任是谁也会心生不忍。可是她自小以男孩一般的养的,外柔内刚,直视着众人道:“我宁可当姑子也不嫁!”甩下这句话便飞奔了出去。 刘氏便皱了眉头。 张焉心里也疑惑不解,原本她说自己喜欢皇帝,还为此假装落水,可是皇帝大选妃嫔,她又不参选。凡遇宫中大选秀女,六品以上官员,家中有适龄女孩儿的,在此时均不得再议嫁,必须参加大选,待选秀过后,那些没被选上的,才能再行议嫁。而黛如,却找个借口装病不参选,白白地放过这可以入宫的机会。 不是喜欢皇帝吗?为何却不愿入宫呢?难道她心意有变? 只有楚云瞧出了其中端倪,黛如室内墙上挂着的,分明是子若平时随手画的《仕女图》,还有子若那只能算得上端正的字,她却如珍似宝,也挂在最为显眼的地方;她平时总向自己打听子若的事情,他平日里做什么,他喜好什么;众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对其他人毫不在意,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机会与子若说话,还有她看向子若的眼神和动作,无一不说明了她的心思。 但楚云并不确定,对于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去问她的吧,不管此事是否属实,对一个姑娘的名节来说,是致命的。 而且,子若他是・・・・・・・,楚云皱了皱眉,这件事,也同样不确定。 二人回至落碧院,身着藕粉色烟罗印花裙的?芜早已等候在门口。楚云见她的神情,便说自己还有事,先进了院门。 “找我何事?”虽然知道?芜一定会来找自己,但张焉还是如此问道。 ------------ 第五十八章 耶律后人 众人聚在一处时,张焉就看出了?芜奇怪的眼神,感觉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对于内容,张焉也猜到,很可能和那本“说明书”有关,便先说道:“那书,我看几日便还你。” “张公子误会了。?芜并非是要要回那本书。公子看那书时,我已看出,你是懂得那书的人。”耶律?芜原来那逼人的妩媚之色,这时并不存一毫,剩下的,均是诚挚和坦然,她看了张焉一眼,又道,“我们耶律家还有条祖训,谁能读懂锦盒里的秘籍,便可得到此书。所以,这本书现在已经是公子的了。” 一身素色锦袍的张焉,墨发绾于脑后,面若冠玉,腰系锦带,脚蹬镶绿宝石如意靴,翩翩公子一枚,如玉在侧,完全不同于金翁里的妖美,让?芜有种恍惚之感。 对于?芜的话,张焉倒是不奇怪,就是一本“说明书”罢了,有何要紧的,还装什么“秘籍”,想来?芜留着也是无用,给了自己,自己还能当做对家乡的念想。便也毫不推辞的表示接纳了。 这时,落碧院的绿芙和小厮带着一个身量一般却长相颇为柔美的男子渐渐走近。 那男子的容貌,如何这般熟悉? 只见那人远远地看到张焉,嘴角便泛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张公子别来无恙,听闻你如今可是凤府的五爷了。” 那如画的气质,明明是男儿,却柔美异常,和女扮男装的张焉不相上下,那明亮的眸子,无一不在告诉着张焉,这是个故人。那不就是擅诗画的凤四爷的男宠之一,叫做秦钟的? “秦兄弟,你不是去了庄子,怎么有空过来呢?”张焉本不喜欢他,何况他还差点让自己的脸留下一道疤,要不是自己带了消炎药,又恰好懂得一点祛疤的现代知识,自己这张美人脸还不结果了。知觉告诉张焉,这人和以前一样的阴险。 自从张焉被凤昭文认作义子,凤家为了掩饰“张焉”的过去,也为了凤家的颜面,便将秦钟、蔡名两个“小爷”打发出了府,因为怕影响凤府名誉,便让他们住到了乡下的庄子上,不准与人接触接引最新章节。 可现如今为何又将秦钟接回府上呢? 看到了张焉疑问的眼神,绿芙朝张焉福了福,说道:“子若公子,四爷让人把秦爷请来,说秦爷到的时候,让公子和?芜姑娘去屋里说话。” 张焉这时心下更为生疑,为何让秦钟回来,而且让自己去呢,难道又要让自己再当他的男宠?想到这,张焉恶心了一下,对自己说,不会的,楚云根本就不好男宠,秦钟和蔡名这俩男宠是魏如华送给他的,他为了迷惑魏如华,才留下他们。 为何还要让?芜一起呢?看了看?芜和秦钟同样狭长的眼睛,张焉心中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只是需要证实。几人均往楚云房里走去。 深秋了,空气中已有些寒冷的因子,掀了帘子进到屋内,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抬眼望去,一袭白色锦袍的楚云负手背立于窗前。听到绿芙的回禀,才转过身子,瞧着张焉他们。 示意来人坐下,楚云不理张焉的满面的疑问,对?芜说道:“?芜姑娘,十年前,耶律一族被肖氏灭族时,你也不过十岁,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情形?” ?芜不知道楚云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却也不隐瞒,回答道:“当年我的确只有十一岁。那时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我母亲是父王的大福晋,父母对我宠爱备至,如珠如玉。不想父亲和哥哥在闫阳谷一战中死去,肖泰回来说父亲兄长是被凤将军所害,组织勤王之师,要为我父兄报仇。可是,没想到的是,肖泰竟然利用这个机会,掌握大权,发动兵变,当了王,还把王宫包围,后来一场大火,烧光了王宫的人和物,我的母亲连同我的一个嫡亲的幼弟耶律宏,还有六位庶母和其他的兄弟,都在大火中丧生,就连仆役宫人都没有无一存活。 那日我由于淘气,被母亲罚做女工。我不爱女工,偷偷地去湖边喂鱼。却没想到起了大火,我被宫人抱到湖里躲避,后来,我还亲眼见到在火中幸存的人,也被侍卫给杀死。保护我的宫人也死了。我便只身逃了出来。 虽然怀疑是肖泰所为,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肖泰变本加厉,将耶律一族赶尽杀绝。我不是不恨,可是却没有能力去复仇・・・・・・”沉浸在回忆中的?芜满眼充满了红色的仇火,她一拳击在桌上,那厚实的红木大方桌竟然应声而倒,好似纸搭得一般。连?芜都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不经意的一击,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难道真是功力增强的缘故? “你确定你的幼弟已死?”楚云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隐于眼中,仔细看去,仍然是那云淡风轻的绝美面容。 “那场大火,少了三天三夜。除了我,再无他人幸免。事后我想去寻找,可是大火早已把人烧成灰烬,没有人知道这场火究竟死了多少人。我那幼弟不过三岁,怎么可能活?”说着,又是红肿了双眼。 张焉看着?芜那狭长妩媚的眼睛,不由得又看向秦钟。难道是・・・・・・ “十年前一个叫安元清的人,为了找寻医治母亲族症,去过北匈奴,带回来一个三岁的幼童,那孩子粉雕玉琢地可爱,前胸上,有一块紫色胎记・・・・・・”楚云欲言又止,观察着?芜,只见她情绪异常激动,心急地等楚云把话说下去。“这孩子来历不简单,安先生把他放在鹤在馆抚养。” 情绪激动的?芜此刻已经频临崩溃,她突然转向身旁,看着秦钟,那狭长的眼睛,妩媚的脸蛋,那不是就是宏儿? ?芜慢慢地摸上秦钟的脸,眼中含着泪。 可是秦钟嫌恶地推开她的手,转向一边。 ?芜泪眼模糊地直直地看着秦钟,虽然身量还未张开,脸上还稍显稚嫩,可是这明显和耶律丹齐一般无二的长相,就已经宣告了他的真实身份。 ------------ 第五十九章 姐弟相认 不顾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的秦钟的反抗,?芜一把扯下了秦钟的衣衫,撕开了前胸,露出他前胸的皮肤,凝脂一样的肌肤,让张焉忍不住靠近了看,心里暗暗赞叹。 但这姣好的肌肤绝对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张焉赫然看见,秦钟如玉一般光洁的前胸右侧靠近肩膀处,赫然是一块拇指大小的圆形淡紫色胎记。 ?芜颤抖的手,扶上那块胎记,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再看这狭长的眉眼,这挺直的鼻,这突出的下巴,哪一点不是耶律家的标记? 这是她的亲弟弟啊!?过了十多年,竟然还能够团聚! “宏儿!”?芜伏在秦钟的身上便大哭起来。 秦钟茫然不知所措,显然接受不了这样一个陌生女人的过分亲昵的举动,他嫌恶地推开她,皱着眉头。 “宏儿,我是你姐姐呀!”?芜哭着道。 “小姐请自重!”他嫌恶地说道。 自小在小倌馆长大的秦钟,所听所见,无不是小倌们使劲浑身解数,博取客人的欢心,他为了能够在那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生存,琴棋书画莫不精通,尤其是写得一手好字,连凤家四公子都称奇,如果不是被公认为京都第一琴师的章言一直出尽了风头,事事压着他,他总有一天会成为京城最受欢迎的小倌,他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正是因为他的努力以及他的优秀,凤府的二夫人,才会将他和另外一个叫蔡名的小倌买进凤府,送给据说好男色的楚云,对外只说请的小厮来服侍凤四爷。其实他知道他是要当凤四爷的男宠玩物。那又如何呢?做凤四爷的小倌,那也是小倌的非常好的出路之一,鹤在馆的小倌们无不羡慕他们的出路。 他感觉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大艺术家最新章节。做小倌能当到这份上,那与他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不是吗?可是他来了凤府,发现还是与章言竞争,他是争不过章言的,章言相貌上更为柔美,那是比女人长得更好看的家伙,又弹得那么好的琴,凤四爷必然眼神都在他身上。 所以秦钟便想法子,希望章言不要再挡自己的路。可是,被那只猫伤成那样后,他的脸竟然没事。而凤四爷竟然对他毫不怜惜,把他和蔡名送到了庄子上。 今日,在绿芙和几个家丁去庄子上接秦钟的时候,秦钟难掩心绪的激动,就差欢呼雀跃了,以为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谁知,却见着个如此奇怪的女人。 秦钟自小对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他的客人都是男人,他生来是为博取男人的宠爱的,女人,他没什么概念,只觉得,那是不洁与无趣的动物。 楚云淡淡地瞧着两人完全不成功的互动,不发一言。 张焉也未觉得这姐弟十年后相认的一幕有什么感人。一是她本对秦钟无任何好感,只是自己并未留下伤疤,也就不对他计较了;二是,这耶律?芜诡计多端,自己实在对她喜欢不起来,更何况,她有着与那焦青溪一般无二的相貌。至于她是不是焦青溪,自己实在也探寻不出。 ?芜试着与秦钟交流无果,便求救于楚云道:“云四爷,他,为什么・・・”脸上是深深地失望。 楚云看了看秦钟,对?芜道:“他与你分离时,只得三岁,家里又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他对以前的事情如何能记得着。你突然要与他相认,恐怕也需要一段时日。” ?芜一副沮丧的神色,不再去勉强秦钟,镇定了心绪,缓缓地对楚云道:“想不到我的幼弟,我父母最为疼爱的幼弟,还能存在于这个世上。我耶律家的血脉并没有断!”接着她又面向秦钟,对他说道,“宏儿,你是我们耶律家仅存的男丁,父汗给你起名耶律宏,便是希望你将来成就一番事业。你一定要领着耶律家的旧部,再发动我北匈奴百姓,把那个杀害我们全家的宵小之人肖泰从王位上推下来,让本该是属于你的位置!姐姐会尽全力帮你!” 秦钟丝毫没有?芜的激动,也没有受她的激动情绪所感染。他也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他的梦想只是当一名轰动京城的小倌。其他的什么什么的,关他何事呢?他不懂。 “本来我也想过复国,可是我毕竟是一介女流,就算我推翻了肖泰又怎么样?还是别的人上位。北匈奴国是不可能让我一个女人做王的。耶律家只剩我一个人,我意志消沉,只想报了父母兄弟的仇,便罢了。可是,上天待我不薄,竟然保存了我耶律家的一丝血脉,让耶律家后继有人,哈哈哈,我耶律家竟然后继有人!”?芜依然激动着,似哭似笑,“宏儿,你别怕,姐姐帮你,帮你复国,帮你登上王位!”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秦钟皱了皱眉,对?芜说的话依然不明白,也不感兴趣。他几日前不小心割了手指,已经好几日不曾练字和练琴了,师父从小教导,一日不练,技艺就会生疏。秦钟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他也很刻苦,十年来,他日日练习,从无间断。他心里想着,一定要补上前几日没有练的。相貌上已经输过章言,这技艺上,必不能再输!自己还有机会!他暗暗地下了决心。 ?芜发现她的激情并未感染到耶律宏,虽有几分挫败感,倒也不气馁,她只觉得姐弟二人初相认,必然有许多不熟识,过几日便好了。再说,他毕竟年纪小,许多事还不懂,关于父母的深仇大恨,自己一定抽时间告知于他,这样一来,必能激起他的斗志。 想到这里,?芜嘴角勾了勾,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张焉心里却在盘算,楚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安元清是如何自北匈奴救回耶律家的幼子的呢?那时,安元清自西域刚回京都,竟然为了楚云的母亲,便又去了北疆,甚而北匈奴,他对凤家的感念之心,真真超乎张焉的预料。 ------------ 第六十章 圣旨赐婚 张焉正想着,突然见?芜普通一下跪在楚云面前,说道:“云四爷,你是耶律家的恩人,?芜一拜,谢你大恩,日后必当相报!”说着叩头一拜,也不理楚云要扶她起身的动作,又接着说,“?芜一时被复仇之心蒙蔽,差点酿下大错,害了凤将军,再一拜,算是谢罪,他日推翻肖泰的王位后,?芜亲自来接受凤将军处置。”说着再一拜,又道,“?芜此次将与金翁里返回北匈奴,不复国誓不为人。拜托云四爷再一次代照顾幼弟耶律宏,待事情有眉目之后再来接他回朝。”说着又是一拜。 楚云闪亮清澈的眸子忽明忽暗,脸上是一副意味不明的神情。楚云对?芜道:“快快起来再说,你本是北匈奴过公主,楚云如何能受此大礼。” “云四爷若是不答应,?芜便不起来。”?芜跪着说道。 “?芜姑娘的一番复国志气,豪气冲天,虽为巾帼,却不让须眉。张焉甚为敬佩。不如四哥你就应了吧。”张焉在一旁说道。 楚云闻言,便对?芜道:“如此,楚云便答应你照顾好耶律宏王子,如之前无二,你便放心吧。快快请起。”一边说,一边扶起了?芜。 ?芜看着神情懵懂的秦钟,依然难掩激动之情。她也知道这幼弟做了十年的秦钟,一时让他进入耶律宏的角色,他可能并不能马上转变。 楚云见了,对秦钟道:“秦钟,当年安先生将你带回大周,本也说你身份特殊,却没想到你竟是耶律后人。如今你就和?芜姑娘相认了吧,日后你们一起回北匈奴。” 秦钟听了,慌忙道:“爷,您不能不要小的了,小的还没伺候过您呢,小的可是哪儿也不去。秦钟自小是孤儿,是馆主教养的我。哪里就来的什么姐姐?就算是,也并不一处长大的,还是各过各的生活,各走各的路。”复仇,复国什么的,秦钟真心不感兴趣,也想不了那么多,还是当好自己的小倌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比较好。 ?芜面对秦钟的剖白,顿时无语凝噎。她只好期待秦钟的慢慢转变。 夜深了,各自散去,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凤府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宫中的卫忍又一次奉旨前来。凤家不知又要什么旨意,均内心忐忑。凤昭南内心却有些担忧,不会是皇帝答应给自己赐婚,此刻这圣旨・・・・・・ 来不及多想,凤昭南、凤昭文两兄弟便请了卫忍正厅稍坐真婚厚爱。二人设了香案,点了香供奉,凤府的上下三代人,齐齐跪于堂下,这才请卫忍宣旨。 卫忍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凤大人,凤将军,卫某今日前来,是为凤府赐婚一事。” 凤昭南听了,内心一紧。圣上果真要为自己赐婚,可是自己实在无此想法,抗旨的话,是死罪,不如与耶律?芜相商,暂时应对。除此,别无它法。可是她这几日便要回北匈奴,这如何是好?最最担心的事还是,万一她的身份泄露出去,又被小人利用,再治自己个与外敌相通的罪名,那这凤府上下,岂不是都要跟着自己倒霉?凤昭南此时已是满头是汗,身子上的衣服也已汗湿。 这时,卫忍展开明黄的圣旨,开始念道:“凤家一门忠良,文臣武将,皆为朕之肱骨,为彰显皇恩浩荡,也为嘉奖忠义之士,特为凤府赐婚!” 凤昭南此时已是汗如雨下,但他不愧为守疆大将,犹是如此,仍强自镇定,表面看来,无一丝异样。 张焉跪于末位,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卫忍继续道:“赐凤家第三子楚忠与凤端和独女吉祥近日成婚!婚礼仪仗,参照王子婚。” 念完之后,卫忍笑笑对凤昭文道:“向凤大人贺喜了。” 众人忙谢恩。凤昭文心内不快,不知皇帝为何要下这么道旨意,赐一门这样的婚事。那凤端和之女,他也见过,可是这贫户之女,怎可与凤家嫡孙成婚?皇上就算想削弱凤府势力,也不必做得如此显眼。这绝对不是圣上的行事作风。 凤昭南的心狠狠地落在了原地,神情一阵恍惚。原来那日张子若说的已经向皇上请求赐婚,皇上也已经答应的,是这桩婚事,自己完全没有意见啊。看着凤昭文那不满乌云的脸,凤昭南轻笑一声,道:“先别高兴了,还是想想如何布置如何举办吧。” 张焉与卫忍对视一眼,得意地看向凤楚忠。楚忠心情激动,若不是有家长在场,他早已欢呼雀跃。没想到子若答应自己的事情,果真为自己办成了。圣上果真给她面子。这个张子若,很是不同呢。 楚云也意味颇深地看向张焉,张焉不好意思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又是一场凤府大婚。虽说圣上说,仪式仪仗均参照王子成婚标准,可是凤府还是从简操办。 凤楚忠和吉祥这对新人,在无比的幸福中成了婚。旁人中有甚为气愤的魏如华,有羡慕嫉妒恨的凤楚瑞,有真心祝福二人白头到老的凤楚云和张焉。 终于促成了二人的婚姻,张焉和楚云出了好些力,这会也颇为高兴。 只是魏如华的脸,已经阴沉地好似要下雷雨。 第二日新媳妇敬茶。在吉祥敬茶的时候,魏如华淡淡地道:“这茶倒是好茶,可是这茶是怎样煮出来的却是有讲究。这煮茶之人,必得是有一定煮茶技艺,能配得上这好茶的人,才可煮出清香四溢的好茶。有些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当真是无知、无耻!”她说完,抿了一口清茶,瞪了一眼吉祥,将茶杯摔回了托盘。 凤昭文也不冷不热地受了新媳妇的茶。 这二人的态度着实让吉祥有些不知所措,心下又是一番自惭形秽。 这些都被张焉看在眼里,在前世,很多的姑娘就想着嫁个高富帅,富二代,可是嫁入豪门的日子,并非如表面那般光鲜亮丽。 生活就如一袭华美的衣袍,里面却爬满了虱子。有位作家如是说。 ------------ 第六十一章 策马奔腾 一个月后,耶律?芜要起身回北匈奴,联合反对肖泰的势力,进行复国大计。张焉和楚云将?芜和与之同行的金翁里送出京城。四人骑马至十里亭,张焉、楚云对?芜道:“以后保重,就不送了。” 这时,金翁里掏出一块镶有金蛇的玉牌,递给楚云,说道:“这是我的玉牌,请帮我收好。如果有我家乡的人来找我,请你一定告之,说我去了北匈奴。” 楚云拿在手中,发现这玉晶莹剔透,是上好的冰种白玉,这玉牌价值连城,太过贵重,便要推辞不受,言道:“金公子还是收回。你的家人若是找你,我如果碰到了,一定如实相告;而且你也可以飞鸽或者报告家人行踪,不必非要把如此贵重的玉牌,交到我的手上强婚,绑来的娇妻。” 金翁里面容妖美,凤目狭长,他看了一眼楚云,道:“云四爷有所不知。我家里现如今正发生着大事。我是家中嫡长子,可是因为发生了变故,我才逃了出来。如果贸然联系,向心怀不轨之人,泄露了我的行踪,我将处于危险之中,还会平白连累了耶律姑娘。如今我与耶律姑娘共甘共苦,我将对她复国一事全力以赴。现如今,云四爷是鄙人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张焉心下生疑,这金翁里的家世应该是极不简单的。但他为何要帮助?芜复国呢?从这几日的相处中,张焉已经发现,?芜对这金翁里确实含情,且已用情颇深,可是这金翁里对?芜到底用情如何,张焉还是持保留态度。 “金公子能够如此信任楚云,楚云愧不敢当。只是如你真心信任,请将你身份告知于楚云。”楚云坚持道。 金翁里沉默片刻,便对楚云说道:“其实我是南疆苗族的木府家的世子。可是在我出访大周之时,家父病逝,家父的继室便使她的儿子继承了家业和爵位。后不断地派出刺客寻我的踪迹,想置我于死地。”说完,苦笑一声。 虽然他轻描淡写,可是,任谁也能感受到他受的苦非常多,而且一直在逃命中。 看到楚云和张焉安慰的眼神,金翁里苦涩地轻笑回应,又道:“我到处躲避,后来在北疆遇到了耶律姑娘,我二人相互扶助,相互支撑・・・・・・” 原来如此,原来两人是有感情基础的呀,张焉不禁轻笑,可是患难见真情还有下一句,那便是:患难中的真情不可靠。 金翁里说到这里,再不好意思往下说。?芜也红了脸,低下头。 张焉心内窃笑。 楚云听了,接了玉牌,告诉金翁里,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好好为他保存的。 待二人离去,张焉皱了皱眉,问楚云道:“你真的相信他们?” 楚云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那般的清冷孤寂,他看着张焉说道:“北匈奴人皆蛮横,南疆人多有诈,我如何能全信他们。只是大周的边境稳固,边境百姓能否安居,取决于两处的掌权者的态度。如果能安抚住他们,想必对以后大周的稳定,有一定作用。你瞧那?芜怎样?她是个能成事的人吗?” 张焉也不和楚云可气,照直了说道:“?芜行事果断,为人足智,见识也不一般,倒是可以往下看。”那意思便是,?芜为人不一般,倒是有可能成功复国也说不定。 楚云显然与张焉相同的看法,微微地点了点头。 二人策马奔腾,往回赶。 路边是枝枝桠桠的百年老树,那些光秃秃的树杈直刺向高远的天空。还有漫山的野草,在风的吹弄下,层层叠叠的,一浪高过一浪。 这深秋冬日的寒气,已经能刺到身体里了,张焉在马上紧了紧衣袍。这匹小白马是楚云亲自为她挑选的,觉得气质上这马很配她。她为了这匹心爱的马,果真学会了骑马。 楚云一袭狐狸毛大麾,内里是苏杭绣的白袍,那白袍的下摆,均是暗纹绣,裹着金边,在黑色的马背上垂落下来,既大气又华美。还有那挺直的脊背,美好的线条,无一不让张焉看呆了。 这骑马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张焉也学了楚云的样子,纵马上前,加快了行程。这白色小马虽说小巧了些,可是足力倒丝毫没有逊色,紧紧跟在前面的马后。 张焉心内激动万分,豪情万丈,不知如何表达,想起那首歌,便大声地唱道: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 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 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不能和你分手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 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做伴 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做伴 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混沌火莲最新章节。” 唱了几遍,张焉才尽兴,而楚云早已停下,静静听着她的歌,待到唱完,楚云依然沉浸在歌声中,他似有所想地对张焉道:“这歌真好听,却从未听过。” “这是十多年前,在我家乡非常流行的一首歌。”张焉愉快地说道,“我喜欢这歌的意境,多么美好的青春!” 楚云的眸子暗淡地闪了闪,他望向远处,那里的草,均已枯萎。 这时,张焉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荒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哪里不对呢?她一时说不出来。只是策马跟在楚云的背后。 那树,那山,那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的湖面,所有的这一切,让张焉有些恍惚。 这不是来时的路! “楚云,咱们这是去往哪里?”张焉加紧双腿,蹬了一下马肚,白色小马迅速地窜到楚云的身边,张焉忙问楚云。 楚云喊了一声“驾”,那匹黑色高头大马便更加欢实地往前奔着,在这荒原上恣意驰骋。 张焉自穿越而来后,第一次出城门,心内有些不安与忐忑,毕竟地生人不熟,万一遭遇啥情况,一点还击能力都木有。 “到底是去哪儿?”张焉喊道,“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落梅山庄。”楚云远远的声音飘来。 ------------ 第六十二章 落梅山庄 “落梅山庄?!”张焉重复道,下意识地策马向前,追上了楚云,又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可是究竟是哪里,却记不起。 “是我大哥凤楚兮的居所。自他失明后,便搬去了落梅山庄,不见外人,独居而寡出。”楚云一向清冷的面容,浮上了温馨之色,只是这淡淡的温情下面,仍是充满忧郁的眸子,“他本是翩翩少年才子,英俊不凡,可是却患上同我母亲同样的病症,可惜我不能找到医治之法,始终不能将他治好!” 他们并排着缓缓而行,走过平原,是蜿蜒的山路,绕过一座山,冷冷的风吹来,吹到张焉的脸上,虽是凛冽,可是这风却是带着一股扑鼻的香味,好像是――梅花香。 落梅山庄,顾名思义,这里肯定种着很多梅花树。 楚云顺手一指,对张焉道:“走过这片山林,便是梅林了。这个季节,正是梅花开发的时候。” 果然,走过一段山林小路,眼前赫然是一片白色粉色梅花怒放的美景,风吹过,一片片花瓣飘落在空中,空气中充满了梅花的香气。 “好美的景致,”张焉被这大片的梅林惊呆了,不由得赞叹,“是谁种下了这片梅花?” “这是我父亲为我的母亲魏慕秋所植。当年我母亲初嫁入凤府,父亲怕母亲冬日枯燥,而母亲又独爱梅之不争与高洁,便于这凌霄峰的山下,植了这片梅林,并建了这落梅山庄,每到冬日,便陪母亲来看梅花。”说起这些事,楚云依然是淡淡地没有一丝表情,眼中的落寞却让张焉瞧得分明。 他苦笑了一声,接着道:“可惜就像这梅花,不会一直盛开,母亲的最后几年,均是一人来此居住看梅。母亲故去后,大哥执意将母亲葬于此处,以期她在那边,冬日枯燥的时候,也能时时看到这怒放的梅花。” 待到走近了,楚云跨身下马,牵马而行,走过落满白/粉色花瓣的梅林小路。张焉牵着马跟在他后面。 伴着飘落的花瓣,张焉感到脸上微凉,空气中飘飘荡荡的有些更小更白的花瓣漂浮,她抬头望去,原来是下雪了。霎时间,白色的雪,粉色的花,飘在空气中,分也分不清,让眼睛也迷离了起来。行走其中,顿时觉得心也湿湿的,满腹心事都涌上心头,只是这充满香气的空气,使满腹的愁绪化为美好的感觉,轻轻地飘荡,与这花这雪融为一体。 楚云什么时候驻步不前了,静静立身,大麾飘起,牵动出一截苏杭的暗纹绣白衣,身影颀长。 循着楚云的视线望去,原来不远处的梅树下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一袭孔雀蓝衣袍,孤寒清瘦的身影,并未戴冠帽或头巾,任白的雪、粉的花落于身上、头上,然后消融特种教师。一头白发散落于颈后,轻轻用银簪别了,直垂到腰际。他负着手,玉立于梅树下,抬着头,不知在看向天空,还是看向那棵梅树最顶端怒放着的一朵梅花。 “大哥!”楚云向那白发蓝衣男子高声叫道。 白发男子闻声微动,循着声音的的方向往这边转身。 他微微地笑了笑――也许并未笑,只是点了点头致意,这微笑大概是张焉内心的想象。 只是,张焉在这一刻,面容僵在当场。 那男子丰神俊朗,一身蓝袍,眉目间与楚云有些相像,只是面容更为清瘦,如玉一般的脸更是让张焉觉得天人下凡。这,不就是梦中凤楚兮的样子吗? 多天前的梦里,凤楚兮也恰恰是这样的! 张焉震惊不已,深深地看向楚兮。而后者却并不知晓有人这般看着他,神情淡淡地,头转向一边,用耳朵来倾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是老四来了吗?”楚兮依然侧着脸,用耳朵“看着”他们说道。 “大哥,是我。”楚云连忙上前,手扶住楚兮的手,并把他的手拉向一旁的张焉,又说道,“这是张子若,是父亲认的义子。那会子本想让你回家去,你却执意不回。” “子若,久闻大名。虽说我足不出落梅山庄,可是出去采办的小厮却把你的传奇给传神了。”说着,凤楚兮露出淡淡地笑意。 张焉红了脸道:“什么传奇啊?楚兮哥哥一见面便取笑子若。” 凤楚兮听了,一笑,道:“我有上好的竹茶,你们到客厅品尝吧。”说着,便在楚云的搀扶下,一步步往落梅山庄走去。 虽是别苑,但是落梅山庄占地却不小,而且内里亭台楼阁,假山翠微,一应俱全,就连回廊上的漆红包边都是一丝不苟,极其精致。张焉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山庄确实不错,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当真会享受呀。 原来张焉以为有钱人都爱往郊区跑,在郊区买个别墅,那是因为郊区空气好,谁知这古代的有钱人也爱住郊区啊,可见这都是遗留下来的习惯,并非是空气好和差的区别。 落梅山庄的客厅里,入眼的是一面双面绣青花图样屏风。转过屏风,靠墙摆一长案,案上放着一个八宝香炉,袅袅地烟升腾着。案上还摆着一副已经写完的字,还有毫笔、笔筒。那边设着斗大的青花瓷瓶,斜插着几支怒放着的梅花,显然是婢女刚刚插上。墙上正中悬挂着一轴松鹤云月泼墨丹青,两侧挂着一副对联。 三人在梨花桌前坐定。不一会,一个摸样俏丽、打扮素净的婢女,便端上来一套青白瓷茶具,接着娴熟地表演着茶道,人美,茶香,真是一幅古美人奉茶图,让张焉都看呆了。 张焉趁着楚云不注意白了楚兮一眼,心道:反正你也看不见,还对茶道这么讲究做什么?这婢女就算胡乱一泡,你还能尝出不成? 楚兮开口说道:“茶道表现礼仪、人品、意境和精神思想,内容讲究五美: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还要配以沏茶人的情绪,以求味和心的享受。茶道是意境之美。” 张焉顿时汗颜。想起红楼梦里的妙玉说茶一回里,自己刚好就是她说的“饮驴”一类。只觉得自己粗人一个而自惭形秽,配不上这精致的茶具以及讲究的茶道。 张焉每次喝的时候,便学着楚云的样子,轻轻地闻一闻,然后微微地沾一下嘴唇,心道:还能行不了,渴死姐姐我了! ------------ 第六十三章 白发璧人 “这茶虽不甚名贵,却是我亲手所制;而这水,也是收集的谷雨那天的雨水,埋于树下,九个月后起出的,也是不易得的。子若,你觉得这竹茶如何?”凤楚兮说话的时候,声音平和,让人觉得心静,他的神情也是一样的平和,没有悲伤和忧郁,也不曾有什么愉悦,让听他说话的人觉得时间都在静止不前,倾听着他的声音。 他的皮肤如白璧般的无一点瑕疵,眉目如画,嘴唇轻薄微红,没有楚云的深沉,没有楚忠的憨直,更不似金翁里那般妖美,而是参透世情,无世无争,大彻大悟似的世外之人的那种恬淡安静又若仙子般的美。 张焉看呆了,心想反正他又看不见,就肆无忌惮地看啊看,不想凤楚兮突然对自己说话,转眼一看,旁边的楚云又是一脸不可思议又鄙视的目光,顿时汗流如注,自己现在是男人啊,男人这么色眯眯地盯着另一个男人,是有点那个哈,不知楚云会怎样鄙视自己。可是,如果楚云知道自己是女人,这样色眯眯,就合适了吗?完全在挑战古人的底线! 想到这里更是汗颜。可是楚兮又在侧着耳朵,等着自己的回答,楚云也在玩味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好说道:“有道是:水为茶母,壶为茶父,壶刚水柔,茶性毕露,茶性入心,茶水入肚!这壶为上好的青白瓷,最合绿茶之性;谷雨的雨水是天然的泡茶圣水,自然是最好的;茶在杯中,上下浮动,香气清幽,汤色碧?,清香宜人,碧翠嫩绿。待到茶意融入,端茶入口,一颗浮躁的心,渐渐平和、冲淡、轻松下来!”张焉其实不懂茶道,这套说辞还是听别人讲的,转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笨拙的嘴,说得对不对,硬着头皮总结道,“果然大哥的茶是顶好的。” 楚云对张焉的一套早已知晓,知道她的诗词丹青都是抄袭得来,对于她的说辞也便不甚惊讶了。楚兮却是面色微变,着实惊叹于这番言论,心道果然子若不同于常人。虽说子若对于茶道还有些俗世之见,而且稍显稚嫩粗浅,可是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有这般的见识、心境,已着实不易,心下对他不免又多重视了几分。 “听你的语气、用词,与京都人大为不同,你不是本地之人吧?”楚兮对张焉多了几分兴趣。 “恩重生之恶魔猎人。”张焉并不想用那一套说辞来应付楚兮,不知怎的,对于楚兮,虽是初见,可是心底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我不属于这里,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的家乡是与大周完全不同的一个所在,那里的文明已很先进,科技也很发达,只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也有很多隐患。如果你和楚云能去瞧一瞧就好了,总之,那是很不同的世界。”说到这里,自知失言,歉意地看了楚云一眼,又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忘记你・・・・・・” 忘记你是看不见的・・・・・・ 楚兮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无妨。其实看见与看不见是一样的,眼睛能看见,心却是看不见的,倒不如眼睛看不见,而心里明净。” 楚云听了,神色黯然。张焉拍了拍楚云的肩膀,似是安慰。其实,楚兮已是了悟之人,早已看破,他早已没有忧伤,旁人何必再为他忧伤呢?旁人不是他,怎知他的淡然安适? 这时,一个婢女进来,福了一福,道:“四爷,隐卫求见。” 楚云点了点头,婢女便下去通传了。楚兮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张焉想,必是楚云在各地的隐卫又有什么事要让他拿主意,可是楚兮必定不愿意楚云培植这些势力,也不愿楚云参与任何争斗。可是,存在于这个世界,即便他不想争斗,却早已身处争斗的漩涡之中,没有行动,他或者他身边的人,便会有危险,他如何能不去筹谋呢?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黑衣的隐卫便进来,跪在三人面前,并不请安,也不说别的,将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双手奉上。楚云接了盒子,便对那隐卫摆了摆手,隐卫便下去了。 可以看出来,楚云的心情大好。只是他面色依然平静,让人看不出一丝波澜。 楚兮微微侧了侧脸,似是思考又似是在探询。 楚云并不说话,将锦盒置于桌上,对张焉淡然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 张焉觉得眼前一片白色的晕染的光芒,耀着眼睛,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都被笼在这白光之下,细看之下,只见一朵雪白的绽放开的雪莲花静静地卧于盒内。那白色光芒只是自己惊异于楚云真找到了这雪莲,而夸大了它的颜色。 世上真有天山雪莲?那它治愈白发的功效,是真的吗? 楚云轻轻合上盒盖,对张焉和楚兮道:“前日隐卫传信,道是雪莲已经找到,正在运往京都。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珍奇的药材,希望对大哥的病有所帮助。” 他淡淡地几句话,一概而过,可是,这寻找的坚持与艰辛,张焉懂得,失明的楚兮也懂得。他从来说话做事都是一句话。 张焉心想,虽说这雪莲找到了,可是怎么用呢?又没有个“说明书”之类的东东。总不能就让楚兮这样吃下去吧?万一不管用咋办? 楚云好像看出了张焉的想法,便道:“我已经请了安先生前来,安先生已经配了药,加上雪莲,为我大哥医治。” 楚兮听说找到医治之法,却不见任何高兴的神色,说道:“莫要为我浪费人力物力。楚云,你要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好了,我幸;不好,我命。你莫再为此事纠结。” 楚云正色道:“你放心,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正说着,安元清已经背着他的医具进来,风尘仆仆,顾不得一身的雪,放下手里的东西,便道:“快让我看看这传说中的天山雪莲。” 待到看了这纯白的雪莲花,安元清赞叹不已,道:“没想到真有这般神奇的药物!待我看了药性,试了药,马上给楚兮用药。” ------------ 第六十四章 乳母情深 张焉见安元清满身的雪,面容疲惫,便道:“安先生不如先稍作歇息。想必你的鞋子也已湿了,不如换了干的鞋吧。” 安元清微微扯了衣袍,露出一截鞋面,得意地说道:“幸好本人多穿皮质菱纹绮屐,这种鞋子暖和、结实,而且不会打湿。” “那安先生便去客房休息吧,这朵雪莲花我命人放在你房里。”楚云微微笑着说道,转而唤进一个小厮,对他说道:“将这锦盒拿到安先生的房间去。” 张焉皱了皱眉,这么珍贵的东西,怎可假手一个小厮。不过看那小厮的摸样,沉稳大方,眉目间有种说不出的犀利睿智,想必不是一般的小厮,应是楚云的心腹或者隐卫之流。 看着小厮拿着锦盒去了,安先生便对楚云道:“那我便失礼了,一路赶来,确实有些乏了,就先回房歇息了。” 说完,握了下楚兮的手,说了些宽慰的话,只是楚兮似乎很不喜别人的触碰,轻轻地抽回了手,客气地笑了笑。 这样干净不带一丝杂质的人,难道是有洁癖的?张焉想,楚兮那样的人,与自己这种粗俗鄙陋,浑身世俗之气的人坐了半天,估计内心也是十分厌恶,在极力忍耐的,只是因为他修养颇深,所以才未发作。心想,等安先生治好了他的病,便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打扰他为好。 安元清拿着他的医箱,出去了。待脚步声走远,楚兮皱了皱眉,道:“安先生今日好生奇怪。”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便散了。 庄子的管事是魏慕秋夫人的陪嫁丫头,楚兮的奶娘周氏,周氏便是巧玉的老子娘。楚兮的日常生活起居,均由她照顾。周氏为楚云、张焉准备了两个房间,干净舒适。 张焉刚进自己的房间坐定,想着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时,周氏敲门而入。 她大约四十岁的摸样,相貌端正,神态、动作和巧玉均有相似。挽着简单的发髻,身着素色织锦半袖,下边是同样素的长裙,简单大方,而让人舒服。 “奴家周氏,见过张公子。”周氏见了张焉,屈膝行礼,礼数周到,落落大方,不愧是大宅门里出来的人,行事作风果然不同。 “周大娘,您就不必客气了。”张焉忙说道,“您是大爷的乳娘,又是巧玉的娘亲,张子若怎能受您如此大礼,倒要折寿了。” 周氏抿嘴一笑,道:“公子说哪里的话。不知道这里的布置,公子可还满意?如果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或者告诉丫头一声。” 张焉道,这已经很好了,谢谢大娘费心了。 谁知周氏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张焉面前,道:“我有一事求公子,请公子一定答应。” “周大娘,有话好好说,快快请起。”张焉忙要扶起。 “公子先不要扶我,且听我说完。”周氏满脸期待,看着张焉道,“我虽见识浅陋,但一见公子,便觉公子气度不凡,绝非平凡人;又听大爷说公子七窍玲珑心,是当今凤府里,一等一的正直又聪颖的人物后武侠时代全文阅读。公子在府中的一些事,我也听巧玉讲过,心下着实敬佩。我求公子查出故去的魏夫人和楚兮大爷的病究竟是受了谁的陷害,惩治凶手!事成之后,老奴为牛为马,甘愿伺候公子!” “周大娘严重了。”张焉扶起了周氏,问道,“听你之言,确信他们得的不是族症?” 周氏摇了摇头,道:“魏家是京都望族,从未听说有过此种病症;凤家更是没有。正因如此,凤府才将夫人与大爷妖魔化,私下议论。”说道此处,周氏已是言语哽咽泣不成声,“可怜夫人受人陷害,却平白担了这些污名,已经故去多年,依然不能安息,受人议论。” 张焉略一思索,沉声道:“依你之见,谁最有嫌疑?” 周氏止了哭声,敛了神色,恨恨地道:“我本为下人,不应非议主子;可是此事,不比其他。我敢肯定,这事和那个面善心狠,诡计多端的无耻小人魏如华脱不了干系!” “大胆!”张焉厉声喝道,“我虽敬你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大爷的乳母,可你却不知收敛,在这里污蔑主子,你可知是何罪过?” 周氏闻言,面不改色,眼神里仍是充满了坚定,看着张焉道:“我不敢污蔑主子。只是这事,就是丢了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她似是下了决心般地,又跪下了,对张焉道,“夫人死的时候,我势单力薄,大爷和四爷又年幼,我不能丢了他们不管,只得隐忍,只期望有一日能为夫人报仇!公子若是不信我,尽可以绑了我,处置了我!我绝不说半个字!” 张焉复又扶起周氏,凝色道:“不是我不帮,只是这事须得从长计议。你容我几日想想。”她早就想查这件事,可是又投鼠忌器,怕牵出凤府太多事情,万一被人抓到什么把柄,凤府随之沉没,那自己不成了罪人,凤府的一干人等也跟着遭殃。 只是那魏如华,早晚要处置她。 周氏拜了又拜,心情激动,好像这事马上就能得到解决似的,她也太瞧得起张焉了。张焉心下汗颜,自己不过是多喝了几口前世的水,要说能耐神马的,还真是没有,不然,在前世里,也不会做一名小小的身不由己的律师了。 周氏刚走,又有人敲门。 张焉皱了皱眉头,只得开门。这大晚上的,要不要人睡觉,有什么不能在白天一股脑说完,非得等到晚上说呢?古人行事,真叫人头疼。 来人竟然是安元清。二人相互见了礼。 安元清对张焉道:“子若,我明日去温泉浴池,你可一起?” “安先生说的,是什么温泉浴池?”张焉问道。 “这落梅山庄是凤家别苑,用于冬日休息赏景。可是很多人不知道,建这山庄之时,发现了温泉的泉眼,故而索性在这温泉泉眼上,建了一座浴室,这可是魏夫人最为喜欢的地方。现在的小魏夫人每每想来,都被楚兮婉拒,言这是他母亲所喜之地,旁人不便入内。咱们明日何不一道,去享受一番?”安先生笑道。 “这,恐怕不好吧。如今咱们来是为了楚兮的病,他的病尚未治好,便享受这温泉浴・・・”张焉有些迟疑。 “那有何妨碍。就这样说定了,明日未时三刻,我在温泉池旁等你。”不容张焉反对,安元清便说了时辰。 张焉婉拒不了,只得答应同去。 可是,如果一起跑温泉的话,如何掩饰自己的身份呢?不知道他们泡的时候要不要脱光衣服呢?如果是的话,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去。 明日一定得问清楚了,张焉想。 ------------ 第六十五章 若为此计 安元清对楚云说,要治楚兮的眼疾,还需要几味药材,这几味药材虽不甚珍贵,也不难找,却是非常重要的,缺了便减弱了天山雪莲的药性,故而让楚云去采办。 第二日一大早,楚云便对众人说自己要出门去采办安先生需要的药材,大约晚上才能回来,便匆匆出了门。 张焉因为与安元清约在未时三刻,刚到二刻,便穿了轻便的衣衫,披了灰毛大氅,出了门。 刚出了门又折了回去,将颈上的墨玉摘了下来,随手放在靠窗的楠木小桌上。想了想不放心,便又置于床褥之下。 随后出了门,心里嘀咕:如果真的泡温泉的话,衣服要全脱吗?要不要去呢?去了就露馅了;不去又爽约了。 她了安元清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扎着羊角髻的小丫头。她对张焉见了福,说道:“公子,安先生说他先去温泉浴室了,让奴婢告诉您一声,直接去那里找他便是。” 张焉闻言,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一丝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朗声道:“好,我这便去温泉找他。” 说着,张焉出了院门,往温泉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一阵,走过两个院,跨国矮墙,便一闪身,进了旁边的暖阁。楚云和楚兮正在暖阁临窗的大炕上坐着喝茶。两人一个白袍如雪、墨发挥洒;一个白发如雪,面目如画。两人并不说话,只默默地饮茶,像一幅极美的水墨画,让张焉不忍走进去,打破这份美好。 因为炭火烧得旺,临窗的几上又放着梅瓶,斜插着几支怒放的红梅,张焉觉得这屋里如春日般的舒适美好。 “你瞧什么呢?”楚云见张焉愣了半天神,淡淡地问道。 “真好看!”张焉不由得说道,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遂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掩饰着,抱歉地笑了笑,道:“咳咳,我是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早有一个小丫头接了她的大氅,挂在屏风后。张焉自己脱了鞋,爬上了炕,脸上露着对楚云佩服的巧笑。 “喝茶。”楚云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焉愕然地看了看楚云,又看了看无比淡定的楚兮,真心觉得这俩哥哥是淡定哥。 “你是怎么瞧出有问题的?”张焉自小好奇心超级重,让她一头雾水地憋着,她怕自己要憋出内伤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云轻蔑地看了张焉一眼,好似在鄙视她的智商,淡淡地道:“昨日他刚来的时候,你没见他的鞋子吗?” “鞋子怎么了?他不就是穿了一双皮质菱纹绮屐吗?有何奇怪?”张焉问道,心底在骂楚云,装什么呢,就会卖关子!急死姐姐吗? “安先生在西域生活二十年,穿惯了建绒材质,即使回到京城,也总是一双建绒单面鹤顶靴,从不穿别的样式。”楚云惊讶于自己的耐心,对这个子若,他耐心一向比较强。 张焉这才惊醒,惊呼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每回碰到安先生,他均是穿着鹤顶靴的。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呀?” 楚兮轻笑,轻轻抿了口茶,对张焉道:“我虽是眼盲了,可是我的手触感敏锐。昨日他伸手与我相握,我便已发觉了。” 怪不得昨日,安先生和他握手时,楚兮嫌恶地抽开了手。怪不得楚云让自己答应他一同去往温池,自己还在犹豫――万万不能与他们任何一个同泡温池,不然后果可想而知。原来就是给那人一个机会,让他自动现形真婚厚爱。 张焉心里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眉头紧皱,真正的安先生此刻怎样了?想要对楚云说,可是楚云摆了摆手,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吧。” 张焉便和两人一道,折回自己的屋子。 不出所料的是,果然有人在张焉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床褥地下的墨玉,如获至宝般的,正要逃走。 他没想到众人一下涌进来,猝不及防,想找法子掩饰,又不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是来串门什么的,便索性要硬闯出去。看来,他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楚云一个转身,眨眼间,便到了那人跟前,伸手掐着他的脖颈,手下用力,那人吃痛地匍匐在地。两人在内里上、招数上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楚云自小练功又修习了南疆秘籍,武功修为已是深不可测。 “楚云,你怎么对老夫下此狠手?”那人依然在挣扎,企图满混过关。 楚云冷哼一声,厉声道:“你道我们都是傻子吗?你根本就不是安先生,说,是谁派你来的?”一边说着,探手到他脖颈内侧,“唰”地一下,撕了了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面的,是一张张焉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那人并不打算说出实情,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对我客气点,我知道你紧张你大哥的病情,那天山雪莲对你来说,无比重要,所以我不敢怠慢,昨日已连夜将那雪莲运往别处了。我少一根毫毛,你就别想拿回那朵雪莲。” 够狠,张焉心道,不过你道人家傻吗,都知道你是假冒的,难道还能给你真正的雪莲? 果然,楚云听了哈哈朗笑,道:“你拿的那枚雪莲,恕我抱歉了,只是我找人仿制的,与真的,从外表上看不出真假。如果我不弄一朵雪莲给你,怎么循着方向找到我要找的人呢?” 是呀,昨日楚云让小厮给他送到府里,张焉就犯嘀咕,这么贵重的东西如何能交给一个小厮呢,万一出什么差池怎么办?原来就是那会做的掉包呀。 想不到楚云心机如此深沉。 听到这里,那人面如死灰,说道:“你果然狡猾!那想必我在张公子的房间里找到的墨玉也是假的吧?” 张焉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了,真的还在我身上戴着呢。你以为别人会把重要的东西随手丢在房间里吗?或者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 看着他快要喷火的样子,张焉着实好笑。 可是,真正的安先生哪里去了?不会有什么不测吧? 那人又道:“只可惜安先生这次可要受苦了。”那语气,轻蔑中带着威胁。 “你以为我会让我身边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吗?”楚云双眼迸发出红红的烈焰,他最恨的就是拿他在乎的人相威胁,他把母亲和大哥的不幸,归结于自己,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他们,这是他痛苦的根由。他近似咆哮地说道:“如果安先生有何不测,我让你十倍偿还!” 一会,隐卫进来回话,对楚云道:“主子,安先生没事了,正往这边赶来。” 这会子,那人彻底浑身瘫软。他自知逃脱不掉,只有爬到楚兮面前求道:“楚大爷,都说您心善悟道,求您绕命!饶命!”说着,头重重磕在地上,“咚咚”直响。 楚兮心生不忍,可是楚云一把抓过他,将他扯起来狠劲往侧面抛去。 他被直直抛将出去,摔到墙上,继而掉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 第六十六章 狠辣惊骇 听到那人的惨叫,楚兮缺乏神采的目光里,流露出极度不忍与怜悯,他转向楚云,说道:“楚云・・・・・・”可是又不知如何说,自己太过仁慈,已经连累楚云很多次,但他不想使用暴力对付任何人,包括敌人。其实在他内心,根本没有敌人这个词,所谓的敌人,只是一群并不知道想要什么,而盲目地痴缠并不值得争取的东西的可怜人。 楚云知道楚兮的性子,他知道楚兮想为那人求情,希望自己饶过他。可是,一旦对敌人心软,往往会给自己留下致命的隐患。 楚云不想再冒险。他抬了抬手,一个隐卫上前,将假扮安元清的贼人束了手,好似拎着一个物件一般的,拎回到楚云的面前。 “谁主使你的?”楚云的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让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人指使,是我一人所为。”那人没有底气地说道,他本来还算强大的内心早已被楚云的设计给瓦解了。 “看来你是要吃些苦头,才肯说实话了?”楚云冷笑着,淡淡地道,好像他在做的并非是审问一个人,而是在和好友聊天,如此更加令人胆寒。 那人看了楚云一眼,马上被那凌厉的目光逼得不能自持,他已知道楚云必不会饶他,说道:“我既然没有办成这事,照规矩,就是你们不杀我,我也活不成了。所以就别废话了。” 楚云冷哼一声道:“这会倒有出息了,刚才不是还在求饶命的吗?” 那人将脸别过一侧,依然不肯说。 “主子,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两个时辰内撬开他的嘴。”隐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切莫伤人!”楚兮对隐卫道。 隐卫朝楚云看去,楚云微微眨了下眼睛,隐卫领会,便提了那贼人去了。 半个时辰后,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的,是穿着单面鹤顶靴的安元清。 “安先生!”张焉见了安元清,忙上前叫道,紧张地看着他,看他没受什么伤之后才稍稍放心。 楚云虽未如张焉一样的表现,站在原地并未有所表示,但张焉依然见到了他微红的双眼和抖动的双唇。 楚云对归来的安元清微微点了点头致意,淡淡地说道:“安先生无碍吧?” 安元清摇了摇头,说道:“无碍。昨日我本撑着马车往落梅山庄这里赶,却不想遇到一伙蒙面贼人,将我劫到客栈,还把我的衣服给扒了,拿走了我的药箱。我情知不好,觉得他们要找人冒充我,心急不已。” 昨天那个小厮躬着身子进来,拿了昨天的那个锦盒,放在梨花桌上。 楚云将锦盒打开,一朵绝世的雪莲花映入众人眼中。 安元清被这稀世之宝所震撼,行医半生,他最为珍视的便是这些珍奇药材。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百年开花的天山雪莲,据医术记载,能恢复容颜,治愈失明。他忘我地沉浸在这雪莲花带给他的震撼中,想象着用这多雪莲治好他的病人后,自己将得到的满足感。 行医的人,最为兴奋的事,便是治愈一例疑难杂症,更何况楚兮这倾尽京都的大夫均瞧不出原因、治不好的怪病。 楚云合上锦盒,将这一尺见方的锦盒,如千斤重般地交到了安元清的手上,说道:“安先生,一切都拜托你了异界艳修最新章节!” 安元清也十分激动,接了锦盒道:“请放心,老夫必将竭尽全力!”他转而拍了拍楚兮的肩,道,“放心!” 楚兮反手握了安元清的手,虽未说什么,但张焉能看出,他对安元清的感情颇深。 这场面,让张焉不知说什么好。 “安先生,为何他们绑架你后,却并未难为你,只将你囚禁呢?你可知他们是些什么人?”张焉问道。 安元清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行事非常谨慎,对于他们的身份,倒不好妄下定论;只是这帮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却不是一般的贼寇那么简单。” 想到那假冒安先生之人图谋自己的玉,张焉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自己有玉的事儿,不过几个人知道,为何贼人就会追到这里来呢? “这件事明日再说。想必安先生也累了,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明日再议。”楚云对安元清说道。 安元清倒也不客气,说道:“被这帮贼人给闹得,老夫确实有些吃不消。那我便回房歇息了。” 三人送安元清出了门,自有小丫头前头带路,领着他去了客房歇息。 楚云和楚兮皆散了。 张焉本想睡一觉,话说还真是身心俱疲,累得要命呢。可是又想起周氏求的事。便让小丫头传了周氏进来。 “周大娘,你再和我说说已故魏夫人和现在的小魏夫人的事儿吧。”张焉问周氏道。虽然楚云和她说了一些旧事,可是张焉总感觉有很多事情没有抓住。魏慕秋和魏如华,这对堂姐妹当年的事儿,自己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周氏叹了口气,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 “魏夫人和小魏夫人其实是堂姐妹。那魏如华只是魏家二房庶出的小姐,本来根本就不能和长房嫡出的魏夫人相比。当年她用了卑鄙的手段,成为老爷的侧室。虽然夫人的爹娘还有大哥(魏兴源)均为此与二房决裂,可是夫人秉性善良,依然与魏如华相处融洽,对她多有照顾。 魏如华为了在府中站稳脚跟,也与夫人频频走动,有什么好东西均先送与夫人处。她伏低做小的姿态也深得凤府众人好评。 魏如华进了凤府的第二年便生了三爷凤楚忠。第三年,魏如华又有了身孕。只是,天公不作美,她竟然生了死胎。那死胎谁也没见过,就连当年接生的稳婆,都不知所踪。她为此失神很多天,还一度整日疑神疑鬼地做噩梦。亏了夫人,把整个京都最好的大夫都请到府里,还多方寻找珍惜药材,为她诊治。一直过了半年,她才渐渐好转。 而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弱,最后竟然得了那肤发皆白的怪病。她得病期间,魏如华竟再也不像先前般待她,竟是一次也未去看过她。我们恨极了魏如华,想不到她竟是这种没有良心的人。 直至夫人去世,那魏如华竟都没有来看过夫人。夫人在临死的时候却让老爷照顾好魏如华,将她这庶出的妹子扶正。”周氏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双眼满是对魏如华的痛恨。 “为何魏如华会生死胎?当年接生的稳婆有几人?”张焉又问道。她感觉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可是又不清晰。 “魏如华那种昧了良心的歹毒之人,必是老天爷也容不得她的,因此才生了死胎!当年为她接生的稳婆有四个,我本来想打探一下情况,结果这四个稳婆全都不知去向,连他们的家人都找寻不见了。”周氏冷哼,沉声道,“必是魏如华那个毒妇,将这四个人灭了门。”说到这里,她的手紧紧地攥了,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恨意,还是被魏如华这歹毒的手段给惊骇了。 ------------ 第六十七章 老温情事 听到这里,张焉不知怎么,脑海里便映出一个面容猥琐、左脸近耳处有一颗痦子的男人,于是沉声道:“你知道老温吗?” 周氏听了,神色一变,道:“公子也知道老温?十年前,他本是乞丐一个,被魏如华收留在府里,做些粗重伙计。说起来,他当年倒是一个俊美少年,入得府来,颇受府里人喜欢。” 俊美?张焉轻笑道:“周大娘应是搞错了。老温是一个面相极为丑陋之人,他的长相和俊美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他当年的确是个俊美少年,因为嘴巴伶俐,又会揣摩主子的心意,入府半年,即被魏如华提拔为二门副掌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周氏看了看张焉,欲言又止。 “发生何事?周大娘莫非信不过我?若是信不过我,我也不怪你,毕竟我是外人;若是觉得子若还是一个能守住口风,又没什么坏心的人,便如实告知。”张焉对周氏道。 “有一回,老爷突然来毕同斋。发现老温从毕同斋出来,神色有异,慌里慌张。便觉不妥。进入内室,发现魏如华及一干伺候的婆子都不在,只有两个丫鬟当值,皆是面色有异。老爷大发雷霆,便要审问毕同斋的人。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叫金铃的,哭着认罪,说是她和老温有了私情。” “后来呢?”张焉问道。像凤府这种大宅院,最忌讳丫鬟、家仆**,一旦发现,不是卖了便是绑去官府,最终也是落个问斩的结局。 “后来魏如华为金铃求情,才叫他二人成了亲。那老温竟然在成亲后,不知道喝了什么药,弄得面目全非,成了个面目猥琐的老汉后武侠时代。那颗痦子,也是先前没有,后来长出来的。 从这以后,他更是尽心尽力,在府里不多言不争宠,极为卖力地干活。不过几个月功夫,他那新娶的媳妇金铃竟然死了。他丝毫不悲伤,反而好像更为轻松似的。”周氏回忆起十多年前别人的事儿,却极为细致,好像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显然,她为了自己善良无争的夫人主子,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 “这其中的隐情,你可知晓?”张焉看她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直觉中,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她的话也似乎有些暗示。 周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回答道:“我也不瞒公子了。十年前,魏如华接济了老温后,开始根本没打算带老温进府,只是那老温感念魏如华的恩情,非要做牛做马作为报答。后来进了府,梳洗打扮一番,竟然还是个俊美少年。又是个伶俐会说话会做事的,谁不喜欢?渐渐地,就与魏如华多有接触。那会子,老爷又迷上了颖莲,少去毕同斋,府里的人都瞧出魏如华和那捡来的花子有不妥之处。可谁敢说呢? 这事被魏慕秋夫人发觉了,便去斥责魏如华。谁知魏如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夫人心软了,又想到闹出来,对魏家的脸面也不好,便答应为她隐瞒。哎,夫人太心善了。可是老爷听到了些闲言闲语,那日下午,正是魏如华和老温幽会的日子,老爷得了信,带了小厮要去拿人。 夫人知道了,便差了我去给魏如华通风报信,好让她脱身。我去了毕同斋,那里门都掩着,空荡荡的竟无一人值守。我开了院门进去,到了内室,听到声音不对,透过门缝往里瞧,便・・・便瞧到老温趴在床上起伏,他身下的魏如华哼哼唧唧的叫,我羞红了脸,但不能误了差事,忙敲了门。 屋里的人吓傻了,不肯开门。我死命地拍,叫道,老爷来了。魏如华才衣衫不整地来开了门。我二话不说,把她拉到厢房,对两个丫头说让他们去内室当值,便和魏如华一起躲在厢房的书架后。后来,老爷来了,看到了衣衫不整,面色奇怪的老温,还有两个神色同样不对的丫头。再后来魏如华让那个叫金铃的丫头顶了这事,便过去了。 谁知那老温,竟然对魏如华有几分真心,成婚后从不与金铃同房,还自己喝了药变得又丑又老,猥琐不堪。求魏如华留他在身边伺候。他以为变成这副摸样,便不会让人怀疑他和魏如华的苟且之事。 只是魏如华见他已经这般摸样,再也不待见他。让他在外院待着干些粗活而已。老温也不计较,紧守本分,一直待了这么多年。只是我觉得事实未必如此简单,还不知道背地里,他为魏如华干了多少坏事。他和那个驼背的冯大海一样,都是魏如华作恶的爪牙。 我听说公子惩治了冯大海,这才是大快人心的事。整个凤府都要感谢公子,为我们除了一大害。” 张焉听了摇头,道:“冯大海并非我除去的,不过他自己犯了错被我抓到,后来送到了京兆府尹那里去罢了。周大娘,今日你跟我说的这些信息非常有用,但也很危险,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周氏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又道:“那魏如华为这事怕着我,也忌讳着我,好几回想偷偷地给我下套儿,还有一次指使小丫头在我的药里下毒。当真歹毒。我命大,能撑到今日,就是为了把她的丑事说出去,再给夫人伸冤。夫人的怪病,未必不是她下的毒!” 张焉想,魏如华不过一个普通的大家小姐,能从哪里知道这下毒的法子呢?什么毒能这么厉害,让人得这种肤发皆白双目失明的病症呢? 张焉一直想抓住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可是总感觉真相就在面前,怎么也抓不住。魏如华还生过死胎,她好端端地,为何生了死胎?这事与魏慕秋的病又有什么联系呢? 生了死胎,她自己也承认了,可是为何还要对四个稳婆极其家人灭口呢?这样大的手笔究竟是为了掩盖什么?难道还有比生死胎更为丑陋或者诡异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杀人灭口以隐瞒事实? ------------ 第六十八章 竟被设计? 周氏走了之后,本已很累想睡觉的张焉,却愈加清醒了,毫无睡意。心想,不如去瞧瞧隐卫如何审问那假扮安元清的贼人。 依然披了大氅,便往关押贼人的房间走去。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中一轮弯月在朦胧中透着静谧,让张焉的心有些些的安定。 进了门,见两个隐卫用鞭子抽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不细看,还真看不出那个被吊着的,浑身血厮呼拉的人是之前假扮安元清的那位。 “还是不说,给他上大刑,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其中一个隐卫说道。 “你们・・・你们就算折磨死我,我也不能说・・・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上,如果我说了,他们就没命了・・・求求你们,杀了我吧・・・”那贼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 两个隐卫并未搭理那人,呵斥了一阵,依然没用,便拿来一块烧红的烙铁,要上烙刑。 “慢着,”张焉忙上前道,“再用刑,他就没命了。这人很重要,必须留他性命。” 隐卫见是张焉,忙低首说道:“公子,这人嘴很硬,如果不给他点苦头,他是不会招的。” “行了,你们先出去。”张焉不容反驳地说道。 “可是・・・・・・”其中一个隐卫有些迟疑。但另外一个较为机灵些的,对他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出去了。 看着那人浑身是血的样子,张焉有些不忍,绝非鳄鱼的眼泪,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从未见过这般情景,能保持镇定已是不易,也是这些天锻炼的结果――死人都死了多少个了,这种受伤的怕个什么。 “你假扮安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张焉神色和缓,问那人道,“你要知道,你的家人既然在别人的手里,你如果死了,情势更加不可控,谁来救他们?只怕他们凶多吉少。” 听了这话,那人的眼睛充满无限担忧与无奈。他无力地低下了头,不知是因为实在支撑不住,还是因为对家人处于危险中的无力感而自愧。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从张焉的角度看去,在那人耳后,有一个青色的印记,是一个类似圆圈,中间有把弯刀的图案,弯刀旁边还有一个字:“忠”。 谈到忠,这人实在算不得忠,他为求自保,先是求助于楚兮,后又为了家人而不肯说出主使者,显然他嘴巴紧和他的忠心没有半点关系。 而这个图案,很有可能是某一组织组员的共同印记。 张焉暗暗记下了这图案,准备让楚云吩咐隐卫去查一查崛起于武侠世界。 “你知道我这里有一块玉,价值连城,所以你想偷拿去卖?”张焉故意笑问道。 那人冷哼一僧别过脸去。 张焉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也不再和他废话。把两个隐卫叫进来,让他们好生看管,并给他看看伤,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果然自己是仁慈的,张焉对自己满意地想到。 出了这间屋子,张焉不知去哪儿里好,又不想回屋,就想,本来也打算去泡温泉的,既然楚云楚兮都不去,其他人也不可能去,那便去享受下好啦,前世里自己还没泡过温泉呢,这古代的可是纯天然的。 所以她便往温泉室走去。 果然这里没有一个人享用这温泉,因为温泉的温度高,整个房间都是暖的。张焉急忙脱了大氅。把当值的丫鬟小厮都遣了出去,偌大的温泉室便只有自已一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他饶过一面双面绣藕荷色鸳鸯绣屏风,进了里边的更衣室。脱下了水墨色蜀锦长袍露出了里面的青灰色锦缎长衫。 突然想起自己的药盒在大氅里放着,着实不放心,便赤着脚,出了更衣室,绕回到屏风前面。刚踏出屏风一步,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吓了张焉一个趔趄。 循声望去,一个少女的雪白胴体站在温泉池中,浑身由于惊惧羞愧而颤抖,双手抱胸,背对着自己。 少女带了哭声喊道:“你是谁,我让父亲杀了你,胆敢污我清白!” 明明是我先进来的好吧,你不看有没有人就进来脱光光就进了浴池,怨我吗?而且我连看也没看到什么咋就成了污你清白了?再者说了,偶还是女银一枚,让我看我也懒得看呀!张焉心中腹诽,但是好像・・・・・・ 对,那女孩不就是・・・黛如? 那声音那身影,分明是黛如。 “你还不退回去,还看什么!我杀了你!”黛如恨恨地说道,虽是要哭了,可是强自镇定着。 “黛如,你别着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退到更衣室。”张焉说道。 边说,便退回了更衣室。穿上了来时穿的长衫,整理好仪容,却迟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难道已经走了? 张焉出来一看,一个梳着少女髻留着一齐齐至腰长发,身着绯红色丝绸半臂,下配烟罗碧水裙的少女,背对着自己的方向,低着头站立。 虽不是自己的错,但现在自己女扮男装,作为男人,总是无礼了,所以很是抱歉地说道:“黛如,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此处无人,却不想你来了・・・”她平时都在凤府待着,家教极严,谁知道一个不准出门的大小姐,会来这离着凤府足有五六十里的落梅山庄呢? “子若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你既已看了我的身子,那・・・”说到这里,黛如娇羞地红着脸,仍是不敢看张焉,两手揉着一块帕子,那帕子上的鸳鸯鲜活欲出。 张焉这可傻了眼。她不是喜欢皇帝吗?怎的突然对自己这般・・・?啊呀自己可怎么好,被这大小姐给瞧上了,不知跑得了跑不了。今日之事不会是你黛如设计好的吧?想让我哑巴吃黄连呢。 上回黛如为了接近皇帝,就故意弄坏了湖上的护栏,故意装作落水,差点丢了性命,可见这丫头的手段之多,心计之深。这回未必不是她故意为之。 可是,黛如明明喜欢皇帝的,什么时候对张焉上了心呢?张焉这回难得地迟钝了。 ------------ 第六十九章 此心至善 “如果凤将军为此取子若的性命,子若绝无半点怨言。”张焉心里怕黛如让自己承担“责任”,赶忙以退为进。 听了这话,黛如慌忙转过身来,因为害羞,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散去,急道:“子若哥哥,我怎么会让我父亲取你性命呢。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你就向我爹提亲吧。”看着张焉略带犹豫的样子,她有些不太高兴,但接着伤心地道,“如果你不向我爹提亲,那我,也就没什么脸面活下去了・・・”说着便要哭。 张焉心里哭笑不得,我本身是女人,咋娶你呀?这可怎么是好,看来她对自己真的有了感情,都怪自己,没有想着和她保持距离,可谁能想到,自己扮作男人,还真有人喜欢呢? “可是,你不是要入宫的吗?我之前察觉你对皇上有些心意的,我怎能以这粗鄙之质,来破坏你的姻缘呢?”张焉问道。 “我以前是不懂事,和你相处时间长了,我・・・”黛如是大家之女,父亲是武将,本身比那些小门之女胆子更大些,再加上母亲早亡,无人教导,更是敢做敢说,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鼓起勇气又道,“我喜欢你的才华,你的聪明,这世上再无一人能比得过你!” 张焉暗暗叫苦,只好再加推脱道:“黛如,你应该知道,我无权无势,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前途。而且我之前是小倌这你也应该知道。凤将军是不会答应的,我这癞蛤蟆也不敢妄想天鹅肉。” “叫你去提亲,你照办就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话!”黛如嗔道,转而又巧笑一下,转身便跑了。 留下满头是汗的张焉,立在原地。 这凤府长房长女竟然爱上自己?果然穿越之人,都有猪脚光环呀?张焉巨汗地自嘲道。 再也没心情泡什么温泉浴了,张焉披上了大氅,便打道回府。大氅里有一个药盒,里面放着一颗消炎药和一盒速效救心丸。除了那套职业装,也只有这药盒是自己前世的念想了。因为外婆心脏不好,所以自己有了随手携带药盒的习惯。 张焉一直相信外婆和爸妈都还活着,在不同的时空,他们一定是存在的。既然自己能穿越到这里来,那么他们就可能到别的地方去。有一天会相聚的,这是自己活下去的最终希望与目标。 空气中的寒气很是逼人,张焉不由得紧了紧大氅。不知不觉的,她竟然走到楚兮的门前。不知为何,她对楚兮的感觉那么舒服,或许因为他双目失明因而感觉他特别安全的缘故乌龙穿越,丑女皇后是绝色。 她轻轻敲了房门,一个小丫头打了帘子,把她迎了进去。 一袭蓝色锦袍的楚兮正立于黄花梨书案前写字。 下笔飘逸,运笔温润,一行俊逸脱俗的字便跃然纸上。 张焉看呆了,双眼瞧不见的人,字都能写得这么好。太有才了! “你来了。”头微微动了动,楚兮语调平稳地说道。 奇怪,他知道来的是谁呀?张焉装作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凤楚兮,你猜猜我是何人?” 楚兮竟然勾唇一笑,那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像是一个仙子,又像天使般的纯净无暇的孩童:“你快坐,你是爱茶懂茶之人,我给你泡上一壶好茶,你品品。” 没想到他真知道是自己,张焉不由得暗暗佩服,虽说双目失明,可是他的耳朵嗅觉还有聪明的脑袋,都无一不在弥补这个缺憾。 喝着楚兮亲自泡的茶,张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如果你能看见就好了。”张焉瞧着楚兮如画的眉目,悠悠地说道。 楚兮淡然一笑道:“我并不在意。现在这样,倒是可以静下心来,不为外界所扰。” “可是,你就不想为夫人报仇吗?你觉得夫人和你的病,难道是偶然得的吗?”张焉激动地说道,“夫人现在还在遭受非议,你不想查出真正原因,让她安息吗?” 张焉本不想说这些,可是不知怎么的,就说了出来,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失言了,并未顾忌楚兮的感受。他这样一个玻璃似的人儿,张焉不想让他受伤害,也不想让他伤心。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会不会生气呢。 楚兮并未生气。他眼睛微红,缓缓地道:“我知道这事必不简单。可是如果我一味地查下去,只会使得凤府的人遭殃,为了母亲和我两个人,而伤害凤府这么多人,我怎么忍心?我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原来他一直知道!他一直知道魏如华的死不是出于意外也不是任何其他的原因,而是人为。他却不追究,不抱怨,而是独居在这荒芜的落梅山庄。 张焉心里不由敬佩了几分,感觉和楚兮又近了几分。她想起黛如的事儿,没有其他可以倾诉的人,而楚兮,是这样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人。对他倾诉一下,或者寻求一些帮助,再好不过了。 “我有件事要问你。”张焉想了想说道。 “何事?”楚兮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虽然也是凄美的身姿,可是他的面容却不似楚云那般清冷,而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地温暖。 “黛如,她・・・”张焉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应该如何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的心思。如果你不想,那你便要明确地拒绝她,以免她愈加伤神。她心性高傲,又属于那种宁折不弯的,容易走极端。我担心这件事她会想不通,那样,对她的打击将是很大的。”楚兮真诚地说道。 极端?张焉并不清楚楚兮说的极端具体是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肯娶她,她便要杀死了自己吧? “那楚兮大哥觉得子若应该如何对她说呢?子若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张焉为难地说道。她从小就不会拒绝别人,造成的误解和麻烦不知道多少。 可是楚兮这会却但笑不语。让张焉摸不着头脑。 帅哥都会卖关子。张焉抱怨了一句。 ------------ 第七十章 在月组织 “我俩并不适合,只期望黛如能够明白过来。”张焉说道。 这件事也只能由她自己去想通了,或许,自己应该露出女身的身份,这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可是,如果大家知道自己是女身,大家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会想张子若究竟是谁呢?那时该如何去解释?总不能告诉所有人,自己穿越而来吧。 “楚兮哥哥,已经晚了,子若便不打扰了。明日,安先生便要为你诊治了。”张焉起身告辞。 楚兮微微一笑,也并未挽留。 张焉出了楚兮的房间,看到那一轮弯月正好挂于树梢。如果爸妈和外婆也在另一个时空里活着,不知道他们的月亮是圆是弯呢? 她不由得走到树下,双手合十,默默念道:求上天保佑,明日诊疗之后,楚兮能恢复容貌与视力。小女子愿折寿十年,来还愿。 突然,她听到一阵响动,向后望去,却是一片寂静。对自己无奈地笑了笑,怨自己太紧张与神经。紧了紧衣袍,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却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长身玉立的清冷身影,他有一双清澈却深沉的眼睛,他的白袍在冬日的冷风下轻轻飞扬。 经过这一日折腾,张焉累得沉沉睡去,一夜竟无梦。 早上醒来,她想起今日要为楚兮诊治的事儿,心情激动,草草梳洗穿衣,便出了房门。正好遇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楚云。 “为何你从外面回来?”张焉见楚云一身冷气,风尘仆仆,惊奇地问道。 “我昨晚去办了一件事。你随我来。”说完,不等张焉说话,便拉着张焉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那假扮安先生之人,我已查明他的身份,原来他是属于一个叫做在月门的组织。在月门传说是大周最大的刺探与暗杀的地下组织,其中成员个个身怀绝技。原本我就发现这个组织在隐隐地与凤府作对,只是一时没有查实。” 张焉想了想那贼人身上所刺的图案,上面还有个“忠”字,说道:“这在月门为何会与凤府作对呢?” 楚云没有直接不回答,却问:“你道这在月门听命与谁?”又自问自答道,“先前我只道在月门来头不小,门主必是京城内有权有势之人。可是没想到,却是他!” “谁?”张焉急急地问道。 楚云沉声道:“便是人称闲散王爷的端王姬泽宇接引最新章节。他与先帝是同父义母兄弟,当年也是夺嫡的皇子之一,颇受重视。当时祖父支持先皇,是先皇最为重要的支持者,扶住先皇登上了皇位。端王夺嫡失败后闭门不出,后登先皇王府,对先皇俯首称臣,表示甘愿做一个闲散王爷,永不干预政事,这才保得几十年的荣华。如今想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必然是怀恨在心,所以屡屡想对凤府不利;他培养的这个暗势力组织,怕是也要有什么图谋。看来他是要伺机而出。” 想必这些年,他做了不少功夫,培植不少势力。表面上是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实际上暗自筹谋。 可是如果要和他作对,敌在暗我在明,张焉为楚云深深担忧。 二人走到关押那人的地方。见楚云和张焉来了,隐卫打开门,二人走了进去。 因为昨日张焉的训斥,隐卫再未对那人动刑。可是那人时而哭时而大笑,让张焉无比心烦。 楚云看了看那人道:“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们幕后指使之人是谁。也不为难你了,你走吧。”说完对隐卫扬了扬手示意放了他。 隐卫将那人放了下来,可是不知是由于捆绑时间过久,还是他意志萎靡,整个人瘫软在地,喃喃地道:“你们就是放了我,门主也决计饶我不过。我昨日没有回去复命,我的家人必定已遭毒手。”突然他大哭,喊着几个名字,想必是妻儿,接着对楚云道,“你杀了我吧!” 张焉恍然,原来他向楚兮求救,企求放过他,极力想逃走,只是因为家人被困。这人也算是一条至情至性的汉子。 “我听说在月门的成员都是在各地抢来的婴儿,由门主亲自训练长大。成员发誓一世效忠门主,不可成家,也不可与任何人建立感情。因此在月门的人均无家人、朋友。你哪里来的家人?”楚云奇道。 只见那人伏于地上,脸上呈现巨大的痛苦。过了一会儿,他撸起已经破损的衣袖,下臂赫然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胎记,他喃喃地道:“就是凭着这块胎记,我娘亲找到了我。我的爹娘本是富贵之家,因为我的失踪,我娘几近崩溃,和我爹到处找寻与我。 因为奔波与劳累,积蓄都花光了,我爹也因病去世,只剩下我娘和一个小丫头阿英相依为命。一日我在执行任务,暗杀一个官员。正好被我娘看到我的胳膊上的胎记。之后就一直追着我,说她是我娘。 开始我不肯相认,后来有一次我受了重伤,全靠我娘和阿英悉心照料。我渐渐地动了感情,私底下与她们来往。再后来,在我娘主持下,我与阿英皆为夫妻,有了孩子。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这事被门主知晓,他大怒,要杀了我娘和我两个孩儿。我娘为了护住两个娃,被砍死了。” 说到这里,那人早已泪流满面。或许因为伤痛过多,他的语调反而不见伤悲,更像是在诉说一件普通的事。他接着说道:“阿英和两个娃被门主幽禁,门主对我说,如果这次事成,我帮助他杀了凤府的四位公子爷,拿到张子若身上的玉和北疆耶律家的秘籍,便放了我们一家。 如今想来,他们怕是早已遭遇不测,枉我还痴心妄想,天真地幻想着一家团聚的那一天。与魔鬼做交易的下场,就应该是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说着,他竟大笑起来。 突然,他一跃而起,扑向隐卫。 大家猝不及防,等张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夺了隐卫的剑在手,手持长剑,身体向着楚云的方向前倾,他想刺杀楚云?张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挡在楚云面前,心里只想着楚云的安危。 但愿这一回,蟠龙墨玉不再失效为好。 突然身上一疼,原来是楚云一掌推向她,将她推了出去。 “楚云!”张焉极为担忧地叫道。 ------------ 第七十一章 山庄之困 “楚云!”张焉的心已提到嗓子眼。虽说他武功高强,可是,这突然的一击,他未必能躲过。 而那人,只是作势前击,实而将长剑对准了自己,原来他已经生无可恋,准备结束自己悲催的命运。 楚云发现他要自尽,深吸一口气,一掌推出去,旁边的人只觉呼呼一道风吹过,那人被掌力击得连退了几步,手上的长剑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蝼蚁尚且偷生,你何必如此?”命隐卫收起长剑后,楚云向那人问道。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人神情痛苦地说道。 张焉走过去,扶起了那人,将他扶坐于桌旁。对他说道:“你就这样死了,那才真是亲者痛、仇着快呢。你怎不想想你这份痛苦,你的父母妻儿之死,都是因为什么?” 那人慢慢地低了头,随之又抬头,眼神却与刚才大为不同,而是充满了仇恨之火。他起身,扑通一声跪于楚云面前,道:“云四爷,凌风愿效力与你!请你收留凌风,凌风他日报得家仇,必对公子爷效犬马之劳!” 张焉没想到他转变如此之快,又对他的人品有所疑问,毕竟他是敌方之人。 这一幕倒在楚云意料之内,他扶起凌风,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月门的四大高手之一。在月门门主慕容秋雨本是对你极为看重,他从前是端王姬泽宇的近侍,对上极力谄媚之能事,对下决绝狠辣。跟着他的人,无一得到善终。你若是有意,便当我是朋友,我助你剿灭在月门,你意下如何?” 凌风似是极为激动。他又要下跪,但被楚云阻止,他看着楚云,郑重地说道:“爷,凌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不想这样一个敌人,竟被楚云变成自己人。张焉内心极度佩服楚云。 “不知道安先生和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大哥的病能治好吗?”张焉对楚云说道。 楚云微微一笑,道:“安先生医术高超,是大周医家第一人;又有天山雪莲相助。应是没问题的。” 听了楚云的话,张焉稍稍放心了。 楚云转而对凌风说道:“你且跟着隐卫去另一处养伤。过些时日我会找你。咱们的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凌风点头称是。便跟着隐卫去了。 “你相信他?”看凌风和隐卫走远,张焉沉声问楚云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这凌风素来是一条好汉。这次他为家人与在月门决裂,我也正有灭在月门之意,他正是再适合不过的辅助人选。但要真正使他忠心,必须让他看到我灭在月门的诚意。”楚云望着凌风去的方向,缓缓说道。又转过身来,对着张焉,郑重地说道,“你和黛如是怎么一回事?她似乎对你有意接引全文阅读。你可要想好应对之策才好。” 听到这里,张焉惭愧地红了脸。让她想什么应对之策,她是真心想不出。岔开了话题。她连忙说道:“咱们去看看大哥他们吧。说不定大哥已经恢复。” 楚云摇了摇头,便和张焉一道往楚兮的住处走去。正巧遇到迎面而来的黛如。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籫儿,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因着见着张焉的缘故。脸色微红。好一个娇俏的小美女! 张焉见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走在楚云后面。 楚云见了黛如,笑道:“妹妹要去做什么?” 黛如眼光流转,瞧了一眼楚云身后的翩翩少年,娇羞万分,低着头道:“出来一日,父亲要担心了,我去和大哥说一声,这便要回府。”她加重了父亲二字,似乎是对张焉说的。 楚云道:“我派两个人护送你,路上仔细着些,注意安全。我再过一日,也便回府了。”说着,令身旁的小丫头通知隐卫去了。 黛如眼角生笑,不走开,却也不说话。过了一阵,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子若,你也和云四哥一起回吗?别忘了我对你说的事儿。”说完,就跑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婆子赶忙追着跟上了。 张焉皱着眉头,心理纠结着。楚云见她的样子,深沉的眸子闪了闪,终是未说什么。 一个梳着羊角髻的小丫头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四爷,子若公子,大爷那边的治疗出了状况。大爷捂着眼睛,疼得要命呢!” 楚云听了,面色一沉,拔腿就往楚兮处跑去。 张焉在后面紧紧跟上。 到了地方,楚云也不敲门,推门便入。张焉也跟着进去了。 只见安先生满头是汗,虚弱地伏在地上。楚兮在安元清对面,头发已经变成了黑色,可是捂着眼睛,浑身抽搐,豆大的汗滴直直地淌下来。 张焉赶忙过去扶着楚兮,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可是楚兮看来像是不好。 楚云扶起了安先生,急急地问道:“安先生,你没事吧?” 安先生面色苍白,对楚云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安先生!”楚云担心地叫道。 “我没事”说完这话,安元清便浑身瘫软,直直坠了下去,他虚耗太多能量,已是晕了过去。 楚云摸了摸他的鼻息,又号了脉息,对张焉道:“他没事,只是虚耗太多。”随即便将他扶起来,放在了软榻上,给他盖上了锦被。 安置好安元清后,楚云赶忙来看楚兮。他眉头紧锁,万分担心,只是面色上仍然是一副淡然清冷的摸样,让人瞧不出一丝波澜。 “你是不是眼睛很痛?”楚云见楚兮的样子,向楚兮问道。 楚兮艰难地答道:“刚安先生给我诊治,本来很顺利,可是突然有人闯进来,将安先生打了一掌,他用内力接住那一掌后,身体受了损耗,虽然强自撑着为我诊治完毕,可我能明显感到他的虚弱,最后这一步,怕是没有完成。” 张焉能瞧出他现在必是忍受极大的痛苦,可是他却不出一声,这忍耐力,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楚云此时心内大慟,抱着楚兮道:“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再找天山雪莲,一定医治好你的眼睛英雄联盟之至尊召唤。” 楚兮摇了摇头,道:“你别再为我担心了,眼睛好与不好,我本不在意。”说着,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竟然对张焉和楚云露出温暖的笑。 这时,疼痛已过,楚兮面容不再扭曲,虽然看不见,但他毫不介意。 一个隐卫进来,对楚云说道:“主人,城中来信,府里有变故。老夫人,老爷都出事了!请速速回府。” “出什么事了?”楚云和楚兮齐齐问道。 “具体还不清楚。只说让主人快快回去。” 未等楚云问,楚兮忙说:“你快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 “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子若,你代我照顾大哥。”楚云说道。 张焉重重地点了点头。 早有丫鬟拿来楚云的披风,为楚云披上,楚云留下四个隐卫,便骑马而去。 张焉将楚兮扶坐在炕上,对楚兮道:“想必你也累了,快些休息一下。” 到了晚间,张焉便在外间的小炕上和衣而卧。想着答应楚云照顾他大哥,必要说到做到,晚上就留在这里守夜。 半夜,张焉听到有什么动静,她睁开眼睛,看到窗户外有人影闪动。心知不好,便悄悄起身,摸到楚兮的身侧,用手捅了捅楚兮。 楚兮本来已听到响动,刚要问什么,被张焉捂住嘴巴,听到张焉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嘘,不要出声。外面有人。” 听了张焉的话,楚兮微微点了点头。 张焉给楚兮找来棉袄和大氅穿上,便扶了楚兮下炕。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到底是哪一间?” 另外一个人说道:“就是这几间。放心,一个瞎子,跑不了的。” “还有一个呢?” 这时,一个威严地声音道:“大家一间间找,那个武功高强的凤楚云已经被支走了,大家放心行事。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俩人找出。” “是,堂主!”众人齐齐回道。 难道是,在月堂的人来了。还是堂主慕容秋雨亲自出马,目标便是自己和楚兮,张焉想,他们要自己和楚兮有什么用呢?难道是为了逼迫楚云就范?那也不必搞如此大的声势。 未及多想,房门就响起来,有人在外面强行撞门。 怎么办?张焉有些慌了。她想起桌子上的一把小刀,便过去拿在手里,以便做防守。 外面的人已经将门撞开,一堆人举着火把冲进来,一眼就见到了藏在桌后瑟瑟发抖的张焉和镇定自若的楚兮。 来人冷哼一声,道:“给我拿下!”旁边之人纷纷向前,待要抓住张焉和楚兮。 一个伸向张焉的胳膊被飞来的刀生生地截断,那断臂的手指还在地上微微动着,血溅了张焉一脸。 ps: 终于上架了,感谢编辑岚子,还有作者圆游丝,以及众位读者。云海会努力每天更新的,保持良好的坑品,嘻嘻... ------------ 第七十二章 坠落山崖 可是张焉并不想表现得太惊慌,强忍着不惊叫出声,但整个身体已是瑟瑟发抖。楚兮感觉到张焉的异样,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安慰,让她的内心稍定。 那被削去的手臂刚刚落地,便有两个人杀进来,紧紧护在张焉和楚兮身旁。 不知为什么,张焉总期待着那个白色的清冷身影,可是来的是隐卫。 这两个隐卫很明显地已经受伤,身上血红一片。和他们一起的另外两个隐卫已经被害。 “大爷,公子,在下护送你们出去,快走!”其中一个大喊着。 张焉听了,干嘛扶了楚兮,跟着他身后,往外走去,只见眼前全是横飞的鲜血,整个空气里充斥的,都是血腥之气。 另外一个隐卫在他们身后负责断后。 张焉拉着楚兮,紧紧跟在隐卫之后,他们缓慢地往外移动。 “你们以为能跑得了吗?”一个狂傲肆虐的声音大笑着说道。 张焉循声望去,一个穿着锦袍、一半脸戴着银色面具的中年男人,手拿折扇,立在前方。他的脸看不出表情,那未戴面具的一半脸是绝美刚毅的。他虽是面色平静,可是周身的气场异常强大,一团杀气围绕在他的周边,令人不敢直视。 “你便是慕容秋雨?”张焉提了提气,高声说道。 “你倒是有些眼力,难怪有人那般看重于你。”慕容秋雨冷笑道。说完对左右使了个眼色,那帮在月门的人便一涌而上。 眼见护在二人身前的隐卫渐渐不支,张焉焦急万分,楚兮始终一副淡淡地表情。 一把明晃晃的刀一个贯穿,前面的隐卫便倒在血泊中,可是他挣扎了一下,竟又站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又砍杀了几个在月门的人,将张焉楚兮顺手一推,推往这个小院内通往外面的小门处。接着,他用刀撑地,站立而亡。 张焉来不及悲伤,拉着楚兮就冲出小门。回头的瞬间,她看到另一个隐卫也死在乱刀之下。 “你先走!”楚兮挣开张焉的手,说道。 “不,要走一起走!”张焉不容置疑地说道。拉起楚兮的手,依旧往外走着。这时,她已经不甚惧怕。大不了一死――况且,自己有蟠龙墨玉护身,他们没那么容易伤害到自己异界艳修。关键时候,倒是可以护住楚兮。 她现在想的,只是不要辜负楚云的交代。 后面的人眼见又要追来。他们二人拼命狂奔。 只是那小门窄小低矮,只容得一个身材削瘦如张焉楚兮的一人通过,所以在月门的人才稍有迟缓。 二人绕过梅林,进入了山庄旁的树林,虽然已经很累,可是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张焉回头看了看。黯然地说道:“这地形他们不熟,一时半会也追不来,无奈那四名隐卫。为你我二人而死。还有安先生,也还在房间里。” 楚兮道:“安先生应该无事。之前他们将安先生掳走,也未伤害他。我想他们还不想与皇权起什么冲突,故而对身为太医的安先生也有所顾忌。我行动不便,子若快快逃离这里。怕是那些人很快便要追过来了。” “放心。”张焉笃定地对楚兮道,“安先生以前给过我迷魂粉。能使人方向感迷乱,或者神志不清。刚才我已将那粉末抛洒在院中,想必这会,他们已经中了招了。” 楚兮微微一笑,对于张焉的机敏很是赞赏。又说道:“虽是如此,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张焉点了点头,依然扶着楚兮往林子深处走去。出了这片林子,再走二十里,便是一处隐卫的据点,凌风便在那里养伤,那里有很多隐卫,到了那,应该就无事了。 这时,二人听到空气中有一股凌冽的寒风刮来,接着,旁边的树枝都在动,上面的雪哗哗地大块大块地往下落。 他们抬头望去,两个人飞奔而来,看那打扮,并非隐卫。 飞来的两人似乎功力极高,不但能御空而行,而且周身的气度让人望而生畏。是在月门的人! 张焉和楚兮退了几步。 那两人站定了后,张焉才看清他们的模样,一个矮瘦、一个高胖,两人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两人也同样在就着明亮的月色,查看面前之人的样貌。 两人均神色得意,那个矮瘦的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大哥,咱们今天注定要立功了。哈哈”他的嗓音尖细,而又带着让人作呕的妩媚之气。 高胖的说道:“论功倒还在其次呢,你没见这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人才俊美,可不就是为咱兄弟二人的喜好长的嘛。” 矮瘦的道:“还真是,你说他们到底是男的女的?男人有这般俊美的吗?” “是男是女,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本爷是男女通吃!哈哈哈哈” 二人的淫笑,让张焉极为反感,她又想起了前世,那个叫吴仁的家伙,想要强/暴自己,那副恶心可憎又有些可怕的嘴脸。 她想确定蟠龙玉是否在发挥着作用,是否会保护自己,她扯开了大氅里的衣袍,露出了一截如冰似雪的肌肤。 那两人更为看呆了,矮瘦的说:“大哥,你瞧,他倒比咱们还急呢!” 胖高的道:“看你这副色相,这个全乎的就归你吧。爷就要那个高些的,眼睛瞎了的,爷我就喜欢这样的,更刺激!哈哈哈哈” 楚兮感觉到张焉的动作,神色有些不解,他抓住张焉的手,不让张焉动作。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地让人产生怜惜之感。 张焉握了握楚兮的手,继而松开,不顾楚兮的反对,仍是解开了上衣纽扣,扯开内衣,发觉蟠龙玉发出细微的红色光晕中华第四帝国。她心内大定,面露喜色,瞧瞧对楚云道:“没事,我的玉会保护咱们的。” 楚云仍是不解,但张焉已不似先前般害怕。她从衣袖中取出刚刚在屋里拿的小短刀,在月色下晃了晃,对那两个在月门的人说道:“别过来,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让张焉极为无语的是,回答她的是对方狂傲放肆的嘲笑声。她看向旁边的楚兮,他正皱着眉头面朝自己,难道,自己的举动真有那么可笑吗? 对面的胖瘦二人依然大笑,张焉把伸出去的拿刀的手又收了回来,架在自己的脸上,道:“如果你们想图谋不轨,我情愿划花自己的脸!” 对面二人这时终于止住笑声,那矮瘦的道:“大哥,那小脸要是划花了,我真就没什么兴趣了,你也知道,弟弟我虽说男女通吃,可是对相貌极为看重的。” 胖高的也有此担忧,变对张焉道:“你还是想开点,只要你们二人好好伺候我兄弟二人,说不清我们玩得爽了,便也放了你们;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直接打断你们的胳膊腿,把你们扔在此处喂狼!” 好似为了呼应胖高个的话,远处“呜”地一声狼叫,由远及近,叫得人心底发慌。 “大哥,别和他们废话,弟弟我都等不及了,先享受享受再说。”矮瘦的说道。 胖高的淫笑一声,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 张焉不知他要做什么,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看着。 没想到,那胖高的将纸包中的粉末尽数洒于张焉和楚兮的身上。 矮瘦的淫笑着道:“还是哥哥准备的周全。”说完好似在摩拳擦掌地要行动。 胖高的说道:“瞧你急的,这药得半柱香后才能生效呢,这事可急不得,像这样好的货色,咱兄弟俩得慢慢享用哈哈哈哈”接着他看了一眼容貌绝世的楚兮,又道,“想不到还能碰上这么上上等的货色,可惜这荒郊野外的,天也冷。不过倒也刺激,玩起来更尽兴。” 两人盯着张焉和楚兮,面露猥琐之相,好似在盯着猎物一般。他们在等待药效的发作。 张焉见二人并无行动,拉着楚云便往侧面奔跑。 那边胖瘦二人正在畅想他们享用美男的画面,发觉二人想要逃跑,丝毫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张焉楚兮之后,保持着距离。他们是在享受追逐猎物的乐趣。 张焉和楚兮跑着跑着,已经体力不支,而且发现他们根本未甩掉身后的两人,再往前看去,竟然没路了,前方便是山崖。 胖瘦二人一步步地往前,张焉和楚兮一步步后退。 “楚兮哥哥小心,前面便是悬崖。”张焉附在楚兮耳边提醒道。 可是楚兮淡然一笑道:“与其被这两个禽兽侮辱,倒不如跳下山崖。” 张焉也正有此意,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胖瘦二人仍在步步紧逼,他们当然不相信有人会跳下去。 可是就在他们离张焉、楚兮二人五步之遥的时候,两人闭上眼睛,相握着纵身一跃。 下坠的速度很快,可是张焉感觉这过程是那么长久。她睁开眼睛,看着与之相握的楚兮,他衣角飞扬,长发飘起来,那绝世的容颜映在张焉的眼中,似乎成了永恒。 就这般逝去吧。张焉又闭上了眼睛,脸上是平静的笑容。 ------------ 第七十三章 崖底春色 想像中的重跌在地,并未如期的出现。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抱着必死决心的张焉,还是没有落到悬崖底。她不得不又睁开了眼睛,发现她和楚兮仍在坠落中。这个悬崖的高度真让人生寒那。 她看到楚兮的发丝飞扬,这一头墨色长发,称得他更加俊美,长眉入鬓,凤眼流转。鼻梁挺直,嘴唇薄薄的虽稍嫌苍白,却拥有最完美的弧度。下巴线条柔美多情,微微前凸。 横竖是一死,张焉抱紧了楚兮,有这么个绝美的大帅哥陪自己死,值了。 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张焉以为就要一直这样坠落下去的时候,坠落速度突然加快,她不敢睁眼,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突然“通”地一声,张焉感觉自己掉在了水里,她马上屏住呼吸。 依然在下沉,她感觉下沉了很久,因为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她感觉整个身体被挤压得厉害,异常疼痛,她想往上游,可是向下的速度太快,根本不容她反抗。 她虽然水性很好,可是这种情形下,再好的水性也无能为力;而楚兮根本就不会水,比张焉更早放弃,他的口鼻开始冒出很多泡泡,表示着他已经坚持不下去。 张焉想,不能就这么死去!她抱着楚兮,拼命往上游。 这时,蟠龙墨玉发出巨大的光晕,笼罩在张焉和楚兮的身上,形成一个保护罩。二人不再下沉,而是渐渐地升到了水面上。 两人露出头的那一霎那,均深深地吸着气。 张焉张开双臂,开始她无比拿手的狗刨,顺带着,将楚兮拖上了岸。 还好两人都没事。只是浑身透湿。 “这个地方可真热,我刚才就觉得浑身冒汗。”张焉看楚兮身体状况良好,便扯了扯透湿的衣服说道。 “热?这衣衫尽湿,怎会热呢?我倒觉得凉意颇重呢撩婚--老公,你行吗。”楚兮将身上的水挤了挤,好减轻些负担。这山崖之下,和上面不同,好像是春天一样的温度,空气中也多是花香,令人神清气爽。可是身上衣服多,又浸了水。一阵风吹来,楚兮一个哆嗦,觉得更冷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热很热。”张焉在坠落之时,便觉得身上燥热无比,只是那时生命堪忧,顾不得感受。这时却觉得身上高热,难道得了风寒?她热得难受。把早已浸湿的大氅和棉质外袍索性脱了扔在地上。 这时天色已经稍亮,折腾了一夜的楚兮觉得精神乏累,对张焉道:“咱们找个地方稍事休息吧。” 虽然张焉并不觉得累,精神兴奋异常,但也同意了楚兮的提议。 “快看,那边有个洞口。咱们到那边歇息吧。”张焉看着前方,对楚兮说道,竟忘记了楚兮是看不见的。 楚兮循声“望”去。跟着张焉往那边走去。 浑身湿漉漉的,很是不舒服,可是比起身上的高热,又不算得什么了。张焉这时觉得身上热得像着了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兮未发现张焉的异样,他将身上的外衣都脱下。席地而坐。用手摸索着,找了两块石头。将石头相互碰撞。 张焉无心去问他为什么要玩那两块石头,只是觉得身体在燃烧,她不由得脱了内衣,露出了内衬和缠胸的胸带。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己守着一个成年男人,竟然在脱衣服!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还好楚兮双目失明,并未看到张焉的脱衣行动。他这时正一心一意地碰撞他的石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似乎受到了伤害。 张焉赶忙过去看,拿起楚兮的手,才发现他是在生火,因为看不见升起的火,被火烧到了手,便道:“你应该让子若做的,小心你的手。” 楚兮笑道:“不妨事。”又道,“子若,快,脱了衣服,在火边烤一烤,穿着湿衣服容易患病。这里不比家里,就不要讲究那些虚礼了。” 说着,楚兮便脱了外衣,只留亵衣亵裤。外边看似柔弱的楚兮,竟然有一副好身材,一股强大的男性气息直直地冲向张焉,顿时让她有些迷乱。 那如玉一般光滑的肌肤,那如画的眉目,墨色长发,真像一幅美好的画作。张焉不由得用手扶上楚兮的脸。 “子若,你怎么了,手怎么这般的热?”楚兮问道。 “不知道,我觉得身上十分燥热,很是难受。”刚才还是兴奋异常,现在又是瘫软无力。这忽而高忽而低的情绪感受,让张焉的身体更加吃不消,整个身体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 “子若,你身上也这般的热,是不是得了风寒?”楚兮担心地用手抚摸着张焉的脸和脖颈。当他往她身上触摸的时候,发现她的后背和胳膊已是裸露的,浑身火热。 楚兮面色一变,道:“子若,你,你莫非着了那两个贼人的道,中了那合欢之毒?” 张焉已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觉得浑身火热地受着煎熬,只希望能有一个宣泄的渠道,来解救她的灵魂。 “我先前服用了安先生的药,尤其那天山雪莲,有解毒之效,所以没有中毒,而你却中了他们的合欢之毒,这可怎么好?如果,如果不尽快解毒,你可是有生命危险的!”楚兮痛苦地说道。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道,“子若,我知道一种解毒的草,或许可以解此毒,也或许能在这崖底找到。我不会让你死的,快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张焉眼神已经现出魅惑,她仅存的一点正常思维告诉她,只有和楚兮在一起,才能解了这毒,“救我,救我楚兮” 张焉说着,抱着楚兮,整个身体缠绕在楚兮的身上师姐太诱人全文阅读。 楚兮不可思议地呆立原地。突然惊怒地推开了张焉,道:“子若,我不能行这种事!我我不好此道!”楚兮个性通透,对于任何事物,均洞察于微,通晓世事,万事看淡的他对于男女之事,没半分兴致;更不必说和男人做这种事了!他对于京都流行的男宠之风淡然一笑,并无深恶痛绝,更看出他看轻一切的本心。 张焉哪管什么道不道。又回身缠到楚兮身上。楚兮虽想救他,可是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便又要往外推。 可是。这柔软的是什么?楚兮眼睛看不见,可是却知道只有女人的胸前才能这般柔软。他惊异地抽回了手,心里惴惴不安。 张焉感觉身体就要爆炸了,她什么也想不了,只知道面前有一个人。可以救她,她拼了一身的力气,往这个人身上爬。 楚兮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犹豫地伸出手去,按在了张焉的胸部,轻轻地按了几下。听到张焉舒服地“嘤咛”一声。 子若是女身? 刚刚被楚兮那般一揉,张焉浑身轻颤,她希望楚兮继续。她希望楚兮对自己做点什么,好解救自己,至于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好撕扯楚兮的衣衫,不顾楚兮的反抗。将他的亵衣扯掉了。 楚兮不知道是否应该再次推开她。他处于发现张焉是女身的惊疑之中。他不忍心伤害这样一个蕙质兰心、伶俐通透的少女,又不能让她毒发身亡。就是这个迟疑的片刻。让张焉的手伸向了他的亵裤,那里早已炙热无比。 张焉滚烫的唇热烈地附在楚兮冰冷的唇上,这让她有了一丝凉意,觉得这就是她需要的,便周身都攀上了楚兮的身子。楚兮红着脸回应了她。两人在这山洞之内,笨拙地回应探索着对方。 可是张焉的身体依然在忍受着煎熬,她不满足于这热烈的吻,她想要得到更多,她的手在楚兮的身上游走,感受着他如玉般地嫩滑和结实的肌肉,也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润的凉意。 楚兮将手放在张焉的额上,发现她的额头宽而平整,手下移,便发现了修长的眉,这是一弯汇聚着英气的眉黛,下面是大大的眼睛,长睫毛轻轻地颤着,眼角上挑,与眉形相映;小巧的鼻尖,已经沁出了汗珠,湿湿地那么淘气。耳朵垂圆润饱满,诉说着它的主人的特别和美好;细腻的脖颈,正是一个外表内敛而内心高傲的人该有的;肩膀削瘦,胳膊纤细,但又是圆润的,锁骨的美好突出,正是楚兮最喜欢的样子;而那胸前的柔软,使楚兮的手流连而不肯再去找寻其他。他将那掩饰女身的缠带尽数扯去,便收获了一对丰硕的果实。 张焉气喘吁吁地,已经完全瘫软,楚兮亲吻着她胸前的柔软,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刚才脱下的衣物上。两人扯去了最后的束缚,终于如伊甸园的男女一般真诚地相对了。四肢便如缠绕藤一般地缠绕在一起,毫无间隙。 “对不起,子若,对不起!”楚兮痛哭着喊道,多少年来,他对其他的人和事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为何这时却心痛得要命。 一滴滴清冷的泪,落在张焉的火热的身体上,让张焉有了片刻的清醒。“好好地爱我吧。”张焉清晰地说道。 张焉看到一个画面,那是年少时去海滩的时候,海浪一波波地涌向自己,那感觉美妙而使人沉沦。每到海浪后退的时候,她周身的虚无感便使她期望着海浪的再一次毫无保留的冲刷,金色的阳光沐浴着整个画面。那海浪来得越来越密集了,整个沙滩都被它冲刷地无比平整,而她,也被凝聚着巨大力量的海浪揉进了柔软的沙滩里,她情愿被揉进去,那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与舒适在围绕着她。 终于,一阵暴风袭来,将这海浪推向最高处,将她揉碎了,打散了,然后和这海面一样平静了。 ------------ 第七十四章 别有洞天 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洞内二人的身上。张焉张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周身赤/裸,与楚兮相拥在一起。 虽是闭着眼睛,可是他长长的好看的睫毛,告诉着张焉他的眉目如画。好美的一张脸,如世外仙子般的楚兮,怎么就属于自己了呢?张焉不由得一阵欣喜,情不自禁地,手边抚上他的脸,感受睡梦中的帅哥的温润的脸。 楚兮若有所觉地睁开了眼睛,他想起了发生过的事情,脸刷地红了,而且红得特别彻底,连同脖颈都是红的。他浑身僵直着,不知说什么好,对张焉道:“子若,我对不起” 张焉正看着光着身体的楚兮,欣赏着他绝美的线条,听到楚兮这样说,便将手覆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这样说,边对楚兮道:“我该谢你才是,是你救了我。”心道,帅哥,姐姐不亏,有你这么美的身子,姐姐享受还来不及呢。 额是否有些腹黑了?对楚兮这样纯净心灵的亵渎!想着,张焉马上摒弃那些色/情的心理活动,对自己说,是为了解毒才在一起的。感觉心灵已经涤荡得非常清澈纯净了,才重新恢复了面对楚兮的勇气。 可是,楚兮实在太美了,太帅了,自己前世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帅哥,什么四大天王,什么优质小生,什么新生代花样美男,全都是浮云! 张焉不由得有开始上下其手。 “子若,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解毒,可是这会她却楚兮满脸通红地低着头,他没想到张子若是女身,更没想到她这般地主动。 而张焉这时已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了,这本是这个时空的教条主义。是统治者来扼杀他们的思想的东西,前世里,可没有这些个条条框框。她又攀到了楚兮的身上,而令她窃笑地是,楚兮的某一处地方又发生了反应。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 “子若”楚兮喘息着叫道。 “叫我焉儿!”张焉命令道。 “焉儿先婚厚爱。” 原来做/爱/做的事情,真的如此美妙,尤其和这样一个帅哥一起。张焉无比欣喜。 又过了半日,二人才极不情愿地出了山洞――因为饿了,想找些吃的。 张焉这时才看清崖底的景致,不同于外面冬日的寒冷。这里阳光和煦,鸟语花香,到处是一番春天的生机盎然。 张焉到河里捉了两条小鱼。拿回岸边烤了,小心地拔出鱼刺,这才递给楚兮。 楚兮拿着,却并不吃,对着张焉说道:“焉儿。我这残废之人,照顾不了你,反而还要让你为我操劳、担心。我”他原来觉得一切事情都无所谓,眼睛看不到也没感到多么地不愉快,可是,在这陌生之地。他却没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他感到无比惭愧。 可是,没等他往下说,他的嘴唇已经被张焉的唇覆上。 张焉亲吻着他。依偎着在他身旁,然后和他脸贴着脸,悠悠地说道:“楚兮,我不许你这样说。只要你心里有我,这边足够了。” 一滴清泪从他的眼中流出。滑落到她的脸上,她轻轻地用脸为他拭去泪痕。 “为了你。我一定治好眼睛。”楚兮想了想,说道。他的眼睛并非那么难治愈,只是因为他的不配合,才迟迟未有好转。他内心里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世界,所以才封闭了自己。如今,他要为张焉打开心扉。他愿意接受这个世界,为了张焉。 “嗯嗯,”张焉不住得点头,又道,“但不管能否治好,我都不介意。你都是我最最在意最最心爱的人。”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为何内心还浮现了另外一个身影,那个一袭白袍,面色清冷的人。但这悬崖这么高,恐怕他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自己也很难上去了,还是惜取眼前人吧。 吃过东西,两人顺着捉鱼的小河蜿蜒的方向走去,期望能找到人家,或者哪怕是一些吃的用的。 小河的水很深清澈,那些鱼虾清晰可见,欢快地游着。她看到一个大大的贝壳,扇面是橙色和白色交叉着,下面是橙黄的渐变色。她捡了起来,对楚兮道:“我给你捡了一个好东西!” 楚兮用手摸了摸,笑道:“真是个孩子心性。”他以为张焉在捡贝壳玩。 可是张焉用脸蹭了蹭他的嘴巴,和面颊,说道:“瞧你,一天没刮胡子了,这么扎人。我给你刮一下。”说着用贝壳小心地为他刮了脸颊,又刮了嘴巴下面。 楚兮用手摸了摸,露出灿烂的笑。 两人相拥着继续向前走去。 不同二人坠落之处的狭窄,这里竟然渐渐宽敞,竟然别有洞天,这里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一望无际的平原,还有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树林,远处是起伏的山脉。渐渐地,张焉竟然看到了农田,她欣喜万分,这里竟然有庄稼,那也一定有人生活。 “楚兮,这里一定有人家,你看好多农田呢。”她总是习惯于说“你看”,至于对方看不看,能不能看见,她没有想太多。只有在楚兮面前,她这么地不设防也不谨慎。 “这里有条车道,咱们顺着这路走,肯定能找到人家,”张焉欣喜地对楚兮说道。 楚兮也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这说明他们可以生存下去,不至于冻饿而死。 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一片村落,张焉欣喜地又告诉了楚兮。二人便朝着那村落走去。 “子若,哦不,焉儿,为何你与别的女子如此不同呢?”楚兮说道,“你是这样特别,既让我喜欢,又让我害怕,觉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随时要离去未来世界之疏月流离。”也因为看不见,所以感觉抓不到,所以没有安全感。 “楚兮,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害怕,”事到如今,张焉不想再有所隐瞒,她说道,“我其实是穿越而来的人。”见楚兮一脸的疑惑,便又说道,“我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那个时空有着极高的文明,男女平等,女人拥有和男人一样的权利。我们的很多东西都与这里的不同,生活更为便捷。” 接着,她把自己的家庭,工作以及怎么穿越而来的,穿越后遇到了什么,都一一说与楚兮。而楚兮并无她意料中的害怕或不理解,竟然可以完全接受。 “焉儿,你果然是不同的,是上天送我的。”楚兮听了张焉的话,欣喜地说道。 “你也是上天送给我的,你是个天使。”张焉说道,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她停下脚步,紧紧地抱了抱楚兮,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男女间的情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丝毫不必害羞,也不必向他们隐瞒。这美好的爱情,是所有人所追寻的。” 楚兮刚要再问,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你们什么人?” 只见几个高大的人,一身青色布衣,虽是农家打扮,可那一身的气势,任谁也不能忽视。张焉便道:“你们好。我们是从山崖上坠落到这下面的,如有打扰,敬请谅解。” 其中一个人对前面为首的一个耳语了几句,为首的道:“一派胡言。坠落山崖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山崖?更何况这里是此处地势最高处!” 张焉心想这人真不讲理,明明前面就有个山崖,怎么就说没有山崖呢?没有山崖,自己和楚兮怎么掉下来的?但在屋檐下,不能做多余的争执,只好说道:“这位兄台,我夫妻二人来至此处,虽是有些打扰,可是见各位也是狭义相貌,必不会见落难之人不理的,且请暂时收留我们,万分感激!” 楚兮也露出笑容。这绝世容貌的两人,本就使那帮人震惊,这时发现楚兮双目失明,顿觉二人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成分,便露出了几分笑意:“看二位也不是什么坏人,且去我家里歇息吧。” 话音未落,却听到有人厉声道:“不可,凤大可,你怎可随意将外来之人引入村中?!”接着对手下人道,“来人,将这两个贼人绑起来,好生审问!” 他手下的人,便纷纷作势要上来绑张焉和楚兮。只是那个叫凤大可的人带领另一帮人截住他们,凤大可说道:“且慢!我刚刚说了邀请他们到我家做客,你如果要绑了他们,岂非要对我的客人不敬?” “凤大可,别仗着你比我稍稍年长了几十岁,便可如此!可别忘了,村里的治安由我白子英负责!再者,我们这里从未来过外人,你怎可轻易将他们引入村中?!还不让开!待我绑了他们,去交给族长,对你今日之事,便不做追究了。” 年长几十?听了这话,张焉着实震惊,那个叫凤大可的人最多不过二十几岁,怎么就比那人年长几十了,那个自称凤子英的人看着也二十岁的样子。难道这个地方的人,有什么古怪?而且巧合的是,他们竟也姓凤。 只听凤大可道:“凤子英,你没见这位小哥双目失明?他怎么可能是不轨之徒?” 凤子英冷笑一声道:“不轨之人难道是你能看出来的?你没见他二人的相貌,普通人会有如此这般的容貌吗?不会是你看中了那小娘子了吧?” 凤大可极为气愤地道:“凤子英,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只是这两个人我保定了,我会对族长交代的,不用你操心!”说完便示意手下人,将张焉和楚兮指引着往村里走去。 ps: 不好意思,今天公司加班,所以更新地迟了 ------------ 第七十五章 各种巧合 “二位,请先在这里歇息吧。晚膳稍后我会命人送进来。”凤大可将张焉和楚兮带到一处农舍说道。 “多谢了。”两人齐齐作了个揖说道。 待凤大可走后,张焉这才观察起这间屋子。虽说是农舍,可是屋里竟然布置得古朴典雅,书香气浓厚,进门处对着一个书案,上置毫笔、墨、纸、砚等物。上方两边各挂对联,云:“世上本无常照月,天边还有再来春。”中间是一副青山远黛泼墨丹青。书案旁边是一个小几,上置两摞书,书的装订很是古朴,像是很多年了。再往里去是内室,干净素雅,也似一个读书人所居之处所。 张焉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农家的布置这样干净又雅致。真真出乎我的意料。” 楚兮笑道:“我听他们的对话,他们这个村子可是不简单,想必均是世外高人。” 张焉点头称是。两人休息一会,便有人送来了饭菜。二人中午就吃了那么条小鱼,正好也饿了,楚兮依旧是那副大家公子的气度,只捡了自己近处的吃了几口;张焉顾不得旁的,狼吞虎咽起来,一会就吃得肚子滚圆。 ――――――――――――――――――――――――――――――――――――――― 凤大可送张焉和楚兮到房间后,有人来叫他,说族长在祠堂等他,叫他速速去。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贸然收留两个陌生人?本村的祖训,不得收留外界之人。而凤大可今日犯了族规。 显然是凤子英告的状。大可心里颇为不屑地猜道。 到了祠堂,这里和往日一样的平静,族长凤战心一袭麻质白袍,孤立于殿前,负手背对着大可。 “师父,您叫我?”大可走近了凤战心。心情忐忑地问道。 “还不跪下!”凤战心闻言转过身,严厉地看着大可。他怎么可以将外人引进来,两千年以来,从没有外来者闯入到这里,这里的人也不允许出去。这是一个秘密的所在,这里的人乐天知名,纯真善良。 一旦被人发现这个所在,必将给村民带来可怕的灭顶之灾。 大可听了慌张地面对凤战心而跪,说道:“师父,您没见到那个叫凤楚兮的。他...” “凤村族训第一条第一款,是什么?”凤战心厉声问道。 “凤村人永世不得外出,亦不可让外人进入。”大可心里虽有些不服。但还是老实地回道。 “既是如此,为何要违反?我看你是明知故犯!”凤战心怒道。但他看了一眼心爱的徒儿,又语气缓和道,“我已老了,活了五百三十岁剩女农家乐最新章节。也该走了。这凤村往后就要靠你守护了,你行事还是这般鲁莽,让我怎么放心呢?” “徒儿辜负师父的期望,徒儿自知有愧。”大可低了头,小声说道。 “子英他也是个好孩子,只是稍显浮躁些。你作为他的师兄。要多多帮助他。”凤战心想了想又道,“你引进来的那两人,便让他们出去吧。咱们族训。不怒不杀。便放了他们吧。但愿他们不要与外人道才好,不然咱们凤氏一族恐怕便要不好...哎,或许是天数。” “师父,徒儿不能让他们走!”大可急急地道。 “大可!”凤战心真的有些恼怒了。 “师父,那来的二人相貌不凡。尤其那个失明的叫楚兮的,他的长相。与祠堂里那张画像一般无二。不信,您可以传他来见。”大可忙对师父说道。 “怎么可能?”凤战心惊异道,“你说的可是事实?”那画像上的,是来这里定居的第一个人,便是凤氏一族的祖先。 “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徒儿也是震惊无比。而巧合的是,他也姓凤!” 凤战心眼睛看着远方,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对大可说道:“让他们二人明日辰时来此处见我吧。” ――――――――――――――――――――――――――――――――― 张焉楚兮早早地便在大可的引领下,来到凤村祠堂,却不见族长。有人来禀:“族长身子不适,请客人去族长家里相见。” 几人便出了祠堂,赶往凤战心家中。他家里与凤大可处一样,也是装饰极为简单素净,又不失典雅。而凤战心此时正躺在内室的大炕上,虽是病了,可是整个面色依然饱满镇静,丝毫没有病容。 张焉感到身上气息较弱,觉得他可能大限将至,心里不觉得为他伤心。这样一位族长,头发胡子花白,浑身散发一股静谧及淡定地气息,光看他的面容便觉得无比温暖。他一定是深受村民敬重的吧。 凤战心见了楚兮后,面色瞬间的大变,但随即便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他缓缓地道:“这位小兄弟相貌不凡,不知是何来历?” “凤楚兮不敢,只是京都一介凡夫俗子,不能与这里的众位世外高人相较。”楚兮忙敛了神色,郑重地行了个礼答道。 “你家祖籍何处?”凤战心又问楚兮道。 “我祖上江南人士,后祖父辅佐太祖皇帝建立大周,便于京都定居。”楚兮恭敬地答道。 凤战心再不问什么,闭目深思了一阵,才对他们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也乏了。” 弄得张焉不知所措,心里腹诽了这老头一阵。但想到他是将到大限之人,便又觉不和他计较了。 可是这时,病卧在床的凤战心眼睛往这边一瞧,看到了陪楚兮一道的张焉,却坐了起来,再也没了那副淡定的表情,说道:“你是何人?” “天哪,你肯定是那十万个为什么穿越过来的!”张焉实在受不了,说出了一句在场之人只有楚兮一个人能听懂的话。 “你留下,”凤战心对张焉说,然后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等众人都离去了,凤战心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眼睛直直地瞧着张焉。好像要看透她,把张焉弄得浑身极不自在。 张焉用手在凤战心面前摆了摆,说道:“老爷子,您看什么呢?我长得有那么奇怪吗?” “你从哪里来?”凤战心问道异界人鱼之净水明菱。 “我,和凤楚兮一样啊,也来自京都。”张焉随口道。 “我问你来这个时空之前,在哪里!”凤战心定定地看着张焉,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焉听了,震惊不已,这老头知道的真不少。便说道:“我来自另外的时空,中国,公元二零一三年。” “你来此处。本是为了助一人得到大宝之位,助他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因为这凤楚兮,你的命数发生了变化。恐怕那人的命数也会变。他将是天人共愤的暴君。而他的天下,将经二世而亡。我言尽于此。你出去吧。” 张焉听得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本来是要嫁给皇帝?皇帝虽然也很帅,可是比起楚兮差远了,要是嫁给皇帝,和万千女人享受一个男人。她这个未来人可做不到。可是楚云呢?一想到楚云,她便有些心痛,只能不去想。不然,她无法呼吸。 张焉出来的时候,看到楚兮和大可在说着什么,只见楚兮面色凝重又有些疑问。 “焉儿,你知道吗。他们的祖先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楚兮对张焉说道,言语之间是说不出的震惊。 凤大可对张焉说道:“我们这里。与世隔绝,村里的人善良纯真,从没有人出去过也从来没有人进来。凤氏一族在此处已有两千人。人的寿命是五百岁左右,听老人们说,外面的人只有几十岁。” “那你们这为何会这样长寿呢?莫非有什么秘密?或者有什么陨石,或者有什么仙草什么的?”张焉揶揄大可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这里有个藏经阁,里面有很多书,记载着我们这里的发展,和凤氏一族的繁衍,你可以去看看――别告诉我师父,哦,也就是族长。”大可说道。他为人直率纯真,对人不设防,对于张焉楚兮这样的陌生人,竟然知无不言。 “太好了,楚兮,咱们这就去看一看吧,顺便也查一下,咱们怎么从这里出去。”张焉说道。 楚兮点了点头。二人便随着大可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三人爬上一座山,在山侧建着一个类似空中阁楼似的建筑,整个楼阁都凸出在山体之外,好像它是生于云中,无所依托的。 张焉见了这建筑,暗暗称奇。待到进入到里面,才算真正被镇到。法大的图书馆是她常去的地方,海淀图书馆、国家图书馆都是她常去之地,可是与这里的藏书的数量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每一间都堆满了书籍,这浩瀚的书海,看得她眼花缭乱。 大可拿了一本书递给张焉道:“这里是记载我们凤氏的族中之宝的,可惜现在只有一件还保存在凤村,另外一件已经不知所踪。” 张焉翻开一看,又是一惊。那书的扉页,分明画着两幅图,一个是何自己身上所戴之墨玉一样的图案,下面标注着“蟠龙墨玉”几个字;另外一福图她并不认得,可是那下面的几个繁体字却使她心里翻腾,不能平静。 只见那几个字是:“太虚神甲――护身神器。” 张焉心里开始活动,如果凤村真有这样一件宝贝,如果自己能够得到,那么楚云的病不就可以根治了吗? 她的心在狂乱地跳动中,难道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她不顾大可和楚兮的疑问,又返回到族长的房舍,对凤战心跪下,恭敬地说道:“族长,请您让我留下来吧。我会做各种菜肴,给村里的人吃,保证他们从未见过的;我可以带领村里人种出最为高产的庄稼,让粮食年年大丰收;我会带领全村的人,过上更舒心的生活。” ------------ 第七十六章 凤氏祖先 凤战心瞧着张焉,果断地说道:“不可!最多三日,我让大可送你出去。” 任是张焉再怎样哀求,凤战心就是不松口,这老头当真顽固。看起来凤大可是下一任族长,张焉决定求助于他。或许凤大可可以劝劝他师父,亦或是,等这老头归了西,凤大可话事的时候,多半会同意让他们直接留下。 凤大可见张焉离去,便犹豫地问道:“师父,为何不让他们留下呢?我看他二人为人极善,那楚兮最是一个至纯之人。” 凤战心叹了口气,凝重地道:“那楚兮倒是可以留下;可那个叫张焉的,决计不可留下。她会为凤村带来灭顶之灾。”他说着摇了摇头,心道,只怕为时已晚,凤村堪忧了。难道真是天意吗? 他挣扎着坐起来,对凤大可道:“快扶我去祠堂。” 凤大可不敢怠慢,急忙扶着凤战心,出了院子,往祠堂走去。 跪在祠堂的大殿之中,面对列祖列宗的牌位,凤战心面色凝重,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之后让凤大可也跪下,二人行了三个大拜之礼。 行完礼后,二人却并不起身,凤战心小心说道:“我凤氏一族,两千年前自牵至此处,不问世事,如今已繁衍至第六代,我作为第四任族长,力求保全凤氏一族。可是如今变数已至,请为我指出方向。”说完又俯身下去,头着地大拜。 直起身子后,凤战心又道:“如今来的这个异世之人,怕是要对凤村带来祸端三国点将录最新章节。外面的人觊觎我们的天然长寿之地,必然来此处抢夺,引起杀戮。如果要防止杀戮,只有尽力辅助她。使她有能力保护凤村。使凤村免受外界干扰。 “大可,”凤战心面向凤大可又道,“那张焉是有天命在身的。为师从你小时便培养你熟读诗书、兵法,又教你一身武艺,你可知为何?” 凤大可道:“有朝一日,可以辅助一人。”看到师父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师父,凤村祖训,不是不可以离开此处吗?您是让徒儿离开?” “凤村祖训的确是永生不可离开凤村,可是。还有最后一条,是大家所不知道的,若是为了拯救凤村人。所有祖训都可以推翻。” ――――――――――――――――――――――――――――――――――――― 是夜,张焉待楚兮睡下,便悄悄起床,按照白天时看的那本书的地图往前走。时间不多了,三天后就要被强迫送离这里。虽是高兴可以离开这里,可是既然发现了这里有那件太虚神甲,绝不可空手而归。 绕过一片屋舍,便到了那日去的祠堂,过了祠堂,便是一处不同于这里任何一座建筑的院落。在她看来,倒有些欧式建筑的风格。瞧着四下里无人,便想推门而入。可是门是上了锁的。她见那边有个一人粗的洞口,便钻进去了,来到院落的内院。饶过门口的大影壁,正要往里走,却发现一个身影立在自己面前。好似专门在等着她。 “果然你来了,师父让我专门在此处等你。”说话的是凤子英。 张焉唬了一跳。没想到凤子英会在这里,这是要将自己捉现行吗? “凤兄在此处做什么呢?”张焉故作不知地问道。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张姑娘却是来此处做什么呢?这里是凤村,而你并非凤村之人,倒要问我在这里做什么!”言语间是极度地不屑。 张焉无言以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来回几步,装作看月光的样子道:“今晚的月亮真是圆那,我张焉正是看如此大好月色不观赏,可惜了,便出来赏月的。看这宅子建筑风格与之前见到的大相迥异,便顺便进来看看。如果不让,就算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凤兄,再会!”说完一抱拳,便作势要走。 “站住,”凤子英厉声说道,“我看你是另有所图!师父说了,如若你图谋不轨,便让我将你关到藏书阁里去。”说完,瞧了一眼张焉道:“快走吧,去藏书阁。” 张焉莫名其妙之极,那老头还真是老谋深算,竟然猜到我会来此处,但这也罢了,怎的还有这种惩罚方式,让我去藏书阁呢?那里不是不让外人涉足的吗?昨日去的那回,还是凤大可背着旁人带自己和楚兮去的。那老头真叫人捉摸不透。 到了藏书阁,凤子英指着一处楼梯口,对张焉道:“此处是藏我凤村重要典籍之处,不要动这里的书籍。”说完便走了。 奇怪,自己也并没想看他们凤村的什么机密啊,何以如此郑重地嘱咐自己,要是真不想自己见到什么,便将自己锁到随便一个屋子便可,为何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弄到这藏书阁里呢? 好奇心强是张焉最大的性格特征。她不由得走上了楼梯,发现上面是一个小阁楼,有很多古书,便随手拿起一本来翻看――不让看,非看不可。 可是看着看着,她却无比凝重起来。 原来这部书记载了凤氏祖先日常随笔。两千年前,凤氏一族的祖先原本是大陆上的君王之子,名作沐,后来被分封在江南一处叫做凤城的地方做王。可是因为夺嫡之争被牵连,继任者要追杀沐,沐便带着家人改名换姓,四处辗转躲避。因为凤地出来,所以便姓了凤。因为新王对沐穷追不舍,逼得沐只好北上,在这里找到了乐土。可是在北上时,却与一子失散,下落不明市长大人好闷骚最新章节。后来辗转得知此子还得到王上的器重,成了王上抚恤贵族子孙的形象工程。 这里虽然与外界相隔,可是凤沐却每每派人出去打探自己儿子的情形,直到有一天,回来的人告知他,那个儿子已死,他伤心欲绝。可是,来人却说那个儿子死了没什么好伤心的,因为他是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三岁。这让村中人发现,在此处生活,更为长寿,而那时,凤沐已一白二十岁,可是看上去仍然与外界的三十岁没有两样。 凤沐一直活到六百岁,才去世。而在这里生活,大多都是五六百岁的寿命,有的有修为的人,甚至能达到一千岁。 而凤沐是怎样发现这样一处人间仙境的呢?原来是在北上过程中,遇到了一位高人,经过他指点。高人还告诉凤沐,凤族人会在这里平安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是两千年后,这种祥和会被一个姓张的女人打破。但是凤族人还必须找一个人来辅佐她,使她强大。 凤氏在外的后人,每一千年会出一个旷世奇才,或者名震天下,或者号令天下。而这个人需要这里的人的帮助。 旷世奇才的标志便是,和凤沐长相相同之人。 难道楚兮是那旷世奇才?张焉心里狐疑着。 她又找了几本,还是没找到关于太虚神甲的书的记载。 只好又去翻昨日见到的那本,可那本事只介绍了太虚神甲的由来和基本功效,其中有一段是如此描写的: 相传,当年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一斧裂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坠而成地,在清浊之间则是玄黄一片。 天地虽裂,但盘古始祖却发现巨斧竟被一物所缠,神斧不仅无法将其毁坏,更被缠于其中,无法拔出,于是神斧便在混沌渐开的天地之中横放了三百年。 盘古始祖在三百年后再取神斧之时,却发现斧头之上包裹着一玄色皮膜,呈玄黄之质,耀日月之光华,灵气四溢。 拔回神斧,那皮膜则若霓虹般飘落,盘古始祖这才恍悟昔日便是这东西在混沌之中缠住了神斧,但它经历了无数风雨雷电的洗礼,在日月下暴露了三百年,这才逐渐干燥成皮,使神斧得以松脱。 盘古始祖后来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将之缝为一件奇衣,这便是后来的太虚神甲。 世人不知其质地,皆因它乃天地的胎膜,天地混沌之初,便是因为这层胎膜所粘.而盘古始祖破天地,使天地分开,而这以玄黄所凝成的胎膜则独成了一体。 张焉暗暗称奇,原来太虚神甲有这么厉害的由来,不知道和凤府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凤沐的日记里肯定有。她又去阁楼上,找出了凤沐的另一本日记,上面果然有关于太虚神甲的记载。 原来太虚神甲是一位老者赠与他的,说放在族中防身,如果有朝一日,遇到了那个异世界来的人,便将这神甲赠与她。 天哪,真能赠与自己吗?张焉内心极度兴奋中。如果有了太虚神甲,用这最牛的防身设备,加上蟠龙玉的攻守兼备,楚云的病肯定可以治好――如果再不治,便要不好了,他练那有极度反噬之力的南疆秘籍,已经快达成最后一层了,楚云的性命随时不保。 张焉继续往下翻着,可是这里描述的藏宝地图和昨天的怎么不一样呢?昨天显示的,太虚神甲明明在那类似欧式的宅院里,可是今日见到的这版本,却是说太虚神甲藏在祠堂里。 她不知哪边说的对,哪边错误。心想,干脆下次,一起去探个究竟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七十七章 意外?惊喜? 如果楚兮知道了楚云的病终于可以治好,他也会十分高兴的。张焉想到这里,急着想回去告诉他。这时,天色渐渐大亮,张焉往门口处张望,见没有人,便推了推门试图打开。 没有想到的是,这门竟然没锁,一推就开了。 难道是,那凤子英根本就没有想锁住自己,那他让自己在这藏书阁里干嘛呢?难道是特意让自己看到这些内容? 来不及多想,张焉飞奔而去。过了一刻钟,回到了凤大可给他们安排的农舍。 怎么屋里这么静,这都什么时辰了,楚兮如何还不起床呢?他平日都是习惯于早起的。 进了内室,却见炕上空空如也,楚兮并不在。 她心内忽然一惊,莫非出了什么事儿?莫非凤子英故意将自己引开,然后趁机对楚兮不利?张焉越想越怕,匆匆往外走,去找凤大可。 谁知凤大可也不在家。张焉这才慌了神,不知如何办才好。 难道是那个凤战心老头? 她急忙奔往凤战心的居所,却见楚兮跪在凤战心面前,凤战心强撑着病体,在对楚兮说着什么自己听不懂的话,楚兮虔诚地听着他的教诲。 “楚兮!”张焉大叫道,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欲将楚兮扶起,问楚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楚兮朝张焉摇了摇头,说道:“我决定留下来。焉儿,你也随我留在此处吧。” 张焉愕然道:“楚兮,咱们不能留在此处。楚云他还以为咱们死了,他该伤心了。咱们至少得给他报个平安。” “我一直拖累着他,就让他觉得我已经死了,这样很好。”出乎张焉的意料,楚兮竟是这般想法。 可是。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要找到太虚神甲,可以治好楚云的病。 凤战心不理二人的对话,瞪了楚兮一眼,示意他专心。便又拿着一个戒尺打了楚兮三下,言道:“一,戒骄戒躁,恪守己身;二,忘记自我,全心为凤村;三。永世不出...” 还未等他念完,张焉便夺了他的戒尺,然后对楚兮道:“楚兮。你要想好!” 说完,她对凤战心等人怒目而视。凤战心肃然道:“张姑娘,你如此做法,已经触犯我凤村族规赤血龙骑最新章节。我可以将你按照族规处置。念你年少不更事,你且走开。老夫便不追究了。” “你要让楚兮做什么?他现在是我的夫君,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如何能走开!”张焉毫不示弱,与一身白袍,苍白头发和胡子的凤战心针锋相对。 “张姑娘,楚兮他已经答应做我们凤村的族长。请你尊重他的选择。”原来是凤大可,他站出来,对张焉认真地说道。 张焉听了凤大可的话。冷笑一声道:“什么族长,只是放弃责任,带领凤氏一族在此偷安,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罢了,请问族长。您觉得您这几千号人在这里生存一辈子有何意义?纵然你们寿命之长,让外面的人兴叹。可是,无知无觉地过一辈子,又能怎样?” 其他人见张焉竟然敢直斥族长,均惊愕不已,都为张焉捏了一把汗。 可是作为族长的凤战心却若有所思,并未再与张焉争执,他面色凝重,对楚兮道:“楚兮,你虽双目失明,可是,你是凤氏祖先选中帮助凤氏一族度过劫难的人。几年后,凤村将有一场大劫难,希望你能凭你的力量,来保住凤村人的性命。我老了,这个凤村就交给你了。” 张焉听到老族长如是说,感觉到一个临终老人的无奈,顿时心内也极度柔软,不再说什么了。 楚兮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族长放心,楚兮一定不负您重望,楚兮能力有限,可是楚兮也会拼了全力去保护凤氏一族!” 凤战心听了甚为安慰,脸上纵横的沟壑也瞬间舒展,他大笑了一声道:“天佑我凤族!”转而对楚兮和张焉道,“听闻你二人并未行成亲礼,今日在这里,我便来住持你们的婚礼吧。” 张焉猝不及防的,又是脸红又是高兴。被凤战心扶起的楚兮,也是异常地兴奋,他拉了张焉的手道:“你跟我受委屈了。” 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朵红色的花,举在张焉面前,面对张焉单膝跪地,对张焉说道:“焉儿,我凤楚兮双目失明,废人一个,此生有幸,遇到你,且蒙你不弃,与你在一起。今日在众位长老以及风村人的见证下,我想你求婚,嫁给我好吗?” 张焉见了又惊又喜,楚兮竟然用自己前世里的习俗向自己求婚,巨大的幸福感向她涌来,使她无比感动,眼睛都湿润了。怪不得,他总向自己问自己前世里是怎么样的,问自己在前世里的经历,又问各种习俗。原来他在屈就自己,适应自己,他为了爱自己,愿意去做这许多这个世上的世俗所不容之事。 张焉真正明白什么叫喜极而泣,不住地点头。 张焉本没有发现自己对楚兮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他们相识才不到十天,张焉属于那种慢热型的人,个性又凉薄,对任何的一份戒备之心,总让她和人有着距离感。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这十天所经历的,足以让她对楚兮深深地依赖,精神上的、感情上的依赖。这依赖加上肉体上的融合,让张焉对楚兮的感情发了酵,像春笋一样快速而有力地生长。 楚兮也是极为高兴,他的凉凉的手,也微微地有了些暖意。他将一个指环戴在张焉左手的无名指上,这才在张焉的手的助力下慢慢站起。 这时,一个长相质朴又甜美的少女,拉着张焉去了西厢,有几个媳妇拿着一件白色丝质长裙送到张焉的面前。那长裙以蚕丝织就,袖口处伸展着蔷薇花,前胸以珍珠镶嵌,腰际手巾。下摆尽是手工做的大红牡丹绢花,红艳艳的,似是刚从花枝上摘下的一般。 这时,几个女孩媳妇,七手八脚的将张焉剥了个精光,然后为她穿上了这件耀眼的公主裙。从镜中看去,明明是一个穿着具有复古风格婚纱的现代美女新娘。这婚纱,阵脚细腻,造型也独特,想来设计和制作之人都花了不少心思。而关于婚纱的事儿。她也只大体向楚兮描绘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找来材料。让人做出一件重生之随身庄园。 这对于失明的他来说,多么不容易。可是他竟然如此有心。 张焉想,这是真的吗?她将食指放在嘴里使劲一咬,竟然感觉到了疼! 她在一众美丽少女的簇拥下,回到了正院。这时,楚兮过来,让张焉挽住了他的胳膊,走过众人刚刚铺下的红毯,走上高台。 谁知,那凤战心如此严肃的一个人。竟然拿着一张纸,照着念道:“凤楚兮先生,你愿意娶张焉女士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楚兮抬起头,虔诚地说道:“我愿意!” 凤战心又对张焉道:“张焉女士,你愿意嫁给凤楚兮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张焉大声地说道:“超级愿意!” 随之,响起来极为热烈的掌声。张焉投向楚兮的怀抱。 凤战心道:“祝愿你们幸福!”只是他这话被众人的祝福声淹没了。随后,他淡淡地对身旁的凤大可道:“你扶我回房歇息吧,我累了。” 凤大可便扶着凤战心回了卧房。 凤战心对大可道:“你去那正堂的匾额后,拿下我的锦盒来。” 大可便一个飞身,将写有“淡定从容”的匾额后面的一个金黄色包裹着的锦盒拿给凤战心。 “打开。”凤战心淡淡地道。 大可按照师父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打开金黄色包袱,里面是一个红色的漆木盒子。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立刻有金光四射开来。 看到师父点了点头,大可这才拿起来了里面的东西,送到师父手上。 “这便是我凤氏一族的宝物之一,太虚神甲。外面的人都在找它,如若知道这件宝物在我凤村,那凤村人的性命堪忧。自古以来怀璧其罪。”凤战心走到床边,倚在床边,又接着说道,“凤村人已经保管它时间够久了,它的主人来了,咱们的担子也就要歇下来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 “这件神甲本不属于凤族,一个老道长让凤族代为保管,说,若是有异时空来的人,便将这神甲送与她。这个人已经出现了。”凤战心说道。 “难道是张焉?”大可问道。 “正是她,”凤战心道,“她便是那个异时空之人。你先将这件神甲放于自己身上,如果张焉确系心地良善,为民说话之人,你便将这神甲送与她;若是她有半分不轨,你不但要将此神甲毁灭,还要将她正法,为民除害。” “师父,可是凤族人不得杀生,这是师父交给徒儿的。”凤大可说道。 “若是为了黎民百姓,你杀了生,便是沉沦了自己,救了万千人的性命。你阅历太少,有些事情还想不明白,我希望你这次出去,能得到切实的历练。”凤战心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师父,可是,徒儿还没在师父跟前尽孝心,徒儿不想离开师父。”凤大可犹豫着说道。 “师父将大去之人,有什么好牵挂的。记住,凡事多想多看,切勿鲁莽;对人要有三分戒备之心,外面不比凤村,人心叵测。”看到大可答应着,凤战心便淡淡地道,“我乏了,想睡一会,你先出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七十八章 满血回归 凤大可只好帮凤战心躺好,替他掖好被角,手捧着师父给的装有神甲的锦盒,走出了屋子。 虽然在这世上,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很多事情想得不明白,内心也是困惑的。但他笃定他的困惑一定会得到解答。 他在思忖着在怎样的时间,该以怎样的方式将这锦盒交给张焉。一旦交给了她,那么他监督张焉的责任便将开启。他不知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而张焉此时正与楚兮享受着甜蜜的时光。张焉知道他们是要回去的,可是神甲未到手。最为让她不知如何处理的,却是与楚云的关系。原本她是楚云的义弟,可是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自己却成为了他的大嫂。还有姬玄宸,他对自己也是有一番心思的,不知他得知自己嫁给了楚兮后,作何感想。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也学会了乐观处事。 楚兮同样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与幸福中。可是他与张焉的想法却大为不同。他从前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这样一处静谧、与世无争之地,正正是他所喜欢的。他希望张焉能和他一起留在这里,享受这里的生活,远离纷争。虽然看不见,可是他能感受到这里的美好,人与人之间的那份友爱,村民的纯真,以及这片土地的祥和之气。 族长凤战心既然住持了自己和焉儿的婚礼,那他该是同意焉儿留在这里的,楚兮想。他本不想做什么族长,可是凤战心表达了村民对他的需要。他无法拒绝。 “焉儿,我们留下,好不好。”楚兮拥着张焉,轻轻地说道。 “楚兮。我愿意和你留在这里,”张焉用手顺着楚兮的墨发,又摸了他精致的面容――他喜欢张焉这个动作,这样让他觉得有安全感,感觉他们更亲近――又说道,“可是很多事儿没有做,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陪你来这里定居,好吗?” 这里的确很好。张焉也喜欢这里。可是楚云的病还没有好。自己的时空,希望能够回去,因为这古时大周小红帽与大灰狼。毕竟不属于自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陪你一起出去。”楚云高兴地道。 两人又紧紧拥在一起。这时,凤大可捧着那个锦盒来了,他将锦盒交到张焉的手中,看着张焉惊讶的神情。说道:“这师父让我交给你的,希望能保障你的平安。” 张焉打开锦盒,拿起了那件金光灿灿的神甲。她欣喜不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太虚神甲? 张焉知道按照凤氏祖先留下来的遗训,这件神甲本是要交到自己手中的,而且自己确实需要它。便也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对于凤大可。对凤战心,以及整个凤村人,她心怀感激。他们是这样一群纯真善良之人,不但接纳自己这样一个外人,竟然把他们的族中的宝物交给自己。而自己却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很是惭愧。 见张焉没有说话,凤大可接着道:“你们简单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出去。” 张焉和楚云均点了点头。 有一个村民跑来急急地说道:“不好了,族长他” 听了这话,凤大可顾不得其他,赶紧跟着那村民往族长家跑去。张焉和楚兮跟在后面也去了。 等见了凤战心,只见他面色已是苍白毫无血色,眼睛已经闭上,他口中念念有词,凑近了,才听他说道:“人人惧怕死亡。死亡对我们来说是毫无所知的虚无,正是因为无所知,所以才惧怕。我也不例外,我也是如此地惧怕死亡,在这死亡来临之时,我的灵魂在接受着上天的考验。但我要平静地接受,安心等待真正属于我的时刻的到来” 他的默念让张焉的心灵很受触动。 过了半个时辰,凤战心永远地停止了呼吸。凤村人无不哀恸。 众人按照凤村的礼仪,为凤战心擦身穿衣,接着讲他的身体包裹,放入树皮做的枕席之中,然后埋入了这片土地。 虽是无比悲痛,可是凤村人并不哭泣,流泪之人也是默默地不发一声。几千人在这片原野上,入眼处皆为白服,严整而肃穆。 凤子英手持长棍,气势汹汹地冲着楚兮而来。张焉吓坏了,如果他要对楚兮不利,自己如何保证楚兮的安危。 她拉楚兮在身后,紧紧地握住楚兮的手。楚兮却疑惑地朝向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难道凤子英是气愤凤战心将族长之位传与楚兮,因妒生恨? 张焉心下紧张,手心皆是汗。 凤子英来到他们面前,却并未攻击楚兮,而是双膝跪地,将长棍高高横举,高声道:“请族长拿回法杖。” 张焉这才看清,那长棍上面有龙凤纹路,一头有双龙吐珠的雕样。原来这就是凤村族长的法杖,象征着号令全村的权力。 原来凤村的族长法杖由每任族长保存,待到族长年老或故去,便由老族长信任之人,取出手杖,交与下一任族长。原先张焉一直对凤子英有所偏见与误解,其实他生于凤村,思想同样是单纯至善的,怎会存什么坏心呢? 楚兮并不肯接法杖,说道:“我一个眼盲之人,而且由外界而来,得族长他老人不弃,得凤村人接纳,已是十分感激。让我做这一族之长,楚兮实无此能力。族长他老人家也是因为观天象发现凤村有难,才考虑让在下当此重任。今日楚兮在此说一句,如果凤村有难,我虽无才能,可是必定拼了全力来保全。而这族长之位,我实不能担。” 可是凤村人却均跪在他的面前,齐齐喊道:“请族长接杖位面商人养包子全文阅读。” 张焉见这形势,楚兮不答应恐怕众人是不依的,便握了握他的手。楚兮在张焉的引导接了法杖,又说道:“在下还有些私事没有处理完,要回外面一趟。待俗世一完,马上回来。这期间只能由一人代我行族长之职。”他知道凤村的长老都在看着他,他顿了顿又道:“子英年轻有为,是个人才。我希望将此杖暂交与他,希望在此期间能管理好凤村。” 说着,他将法杖重新交回到子英手中。凤子英并未想到楚兮会这样安排,呆立着不知作何反应。众位凤村长老表态道:“族长请放心,在你不在凤村的这段时间,我们几位一定辅佐好子英,管理好凤村的大小事务。” 楚兮听了点头致意。张焉也对此安排较为满意。 凤子英只好道:“子英定不负族长及众位长老厚望。” 安排妥当后,第二日,张焉、楚兮和凤大可便上路了。大可之前从未出过凤村,他也不知如何出去。前几日师父才告知他出凤村的路。 张焉他们来时见到的小溪蜿蜒着在整个凤村伸展,直到藏书阁所在的山背面的山脚下,才汇入一个不大不小的湖。那湖水清澈,湖面如一块碧玉般美丽。只是这湖寸草不生,鱼虾也没有一条。凤村之人禁止在此湖玩耍嬉戏,因为这湖有个不祥的传说。至于是什么不祥的传说,大家都想不起来了,但是谨遵着族训,均远离这不祥之湖。 凤大可对张焉和楚兮道:“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在湖的另一面找一个洞口,深憋一口气,进入洞口,再过个百步远便是外界了。” 张焉听了深吸一口气道:“大可,你没开玩笑吧,谁能憋那么久的气,游百步远?” 凤大可当然知道这一点很难做到,便说道,那只能动用神甲的力量了。 可是,只有一件神甲,如何保证三个人的安全? 凤大可道:“你身上的玉本是护身神器,你当然便不需要这神甲护身了。你先送穿神甲的楚兮过去,楚兮脱了神甲,你再拿回来给我,不就两全了?” 张焉顿时无语。什么时候你知道我身上有玉的,而这玉的来历用处你又如何得知的呢?想到凤战心,她又释然了,那老头似乎什么都知道。而凤大可想的这个方法倒是有意思,这不正是小时候做的那个母羊带小羊过河的题目吗?没想到在这古代就有人能运用这种方法了,真真聪明呀。 “大可,你不是护送我们出凤村便可吗?我们出去后你便回去吧。我不知道你出了这凤村,是否还能长寿,要知道外边的人只能活几十年而已,你现在已经两百多岁,出去了恐怕有危险。”张焉想了想说道。 “师父让我跟在二位身边,我生来学习骑射兵法及各种技艺,便是为了一朝一日可以出这凤村。”凤大可真诚地说道。 没想到凤大可要跟着自己,张焉心想,他来也不错的,身怀多种技能,又纯真的人,正是好帮手。便答应让他跟随。 三人按照凤大可出的主意,陆续通过山洞,游了出来。 等上了岸,张焉依然有种恍惚,这真的是出来了吗? 这时,有隐卫打扮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拱手道:“大爷,您身体怎样?失踪了这些日子,四爷急得发疯,派了很多人在你们失踪的地方到处搜索,一直没有结果。还好您平安回来了!”他看了看三人,又道:“怎的不见张公子?四爷再三嘱咐,一定要找到他。” 楚兮握了握张焉的手,正要说话,却被张焉抢先一步道:“我是张焉,张子若之妹。很不幸,我哥哥他已经遭遇不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七十九章 再回凤府 隐卫已经飞奔去报知楚云,早有人准备了马车,迎了楚兮张焉上车,凤大可骑马跟在车后。 “回落梅山庄?”张焉问楚兮道。 “不,回凤府。”楚兮的神情少了一丝淡然闲适,多了一份果敢坚毅。 二人在车上换了自小箱笼里取出的干爽衣物。 马车呼啸,不到半个时辰,便至凤府正大门。 红漆大门还是原样,显示着凤府的非同一般的宅门,两旁的石狮子威武凶悍。 而楚云早已等候在门前,翘首而立,那孤寒的身影比以往更加冷峻。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楚兮,示意小厮快去通报。本来老夫人和凤昭文、凤昭南均等候在此,但老夫人身子不适,两人便陪着她先进去休息了,让楚云随时通报消息。 他看到安然无恙的大哥,心内大安,可是想到与他相知的子若,他心内依旧是异常苦痛。他受不了失去子若的事实,从他们跳下山崖那天起,他便发疯地到处找他们,他找人以绳索相连到山崖下去找,可是一无所获,在山崖周围搜索,也是一样失望。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竟然就这样离他而去,他一度受不了打击而精神几近崩溃,幸亏有安元清的照顾,这才性命无忧。 子若...他虽不相信子若的逝去,为何上天将子若带到他的身边却又要夺走?可是隐卫明明白白地对他说,子若已经死了,楚兮带了两人回来。 正当他这边对于楚兮的归来又是惊又是喜,同时又为子若而伤心的时候,却见马车上,紧随楚兮后面又下来一个人,一身粗布打扮。上穿青色麻布半臂,下着粉白色同样是麻质的裙衫。再看头上,一头青丝挽着个普通的妇人发髻,只用一个并无花纹的银质簪子别了。 而她的面容,让楚云面色大变。 那不是子若吗?与子若一模一样的面容,那眉毛长长入鬓,那身材高挑,哪一点不是子若的形态? 他早已发现子若的女身,只是敬她与男子一样的勇敢多谋,并未揭穿。希望有一天她自己亲口说出。他早已对她用情至深,只是不想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小心地在内心守护着这份情感笑傲官途。直到一日时机成熟,便可倾泻而出。 但他发现了楚兮与张焉紧紧相握的手,楚兮面色上的温暖的笑容,张焉看向楚兮时那眉目含情,二人的一举一动。无不告诉他,张焉已经属于楚兮,在这短短的几日之中,他失去了张焉! “大哥!”楚云上前,迎接下了马车的楚兮,“你终于回来了。”他掩饰不住面上的喜悦之色。他又定定地看向张焉的眸子。期望从中看出什么来。 楚兮笑道:“四弟,我和你嫂嫂对于也甚为挂念,尽快赶回来。”他拉过张焉。又对楚云道,“快见过你嫂嫂,张焉。” 楚云一时错愕,不知怎样反应。 他眼中的沧桑,已经告诉张焉。这几日他是怎样的难过。不是不感动的,他为自己担心过。张焉抢先说道:“见过四叔。”说着。福了一福。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 伤感一闪而逝,对于情绪的控制能力,一向是楚云的强项:“见过大嫂。”说完便要迎了二人进去。 楚兮喊了凤大可,对他道:“大可,这是我四弟,凤楚云。” “大可见过四公子。”既不紧张也不兴奋,既不倨傲也不自卑,丝毫没有小山村出来的人的扭捏或者其他,反倒像是诗书大家出身的知理之人。 楚云疑惑地看向张焉。 张焉忙笑道:“这是大可,这几日多亏了他照顾我们。”其余的,没有多说一个字。因为她远远地看见站立在门前的黛如,她面容稍微憔悴,一脸伤感之色。 楚云将站立在门前并不过来的黛如叫到跟前,向她介绍了张焉。她并不见礼,反倒冷笑一声,说:“我是天底下最傻之人。”竟自行进了院门。 楚云和张焉都明白她的意思。张焉红着脸,微微低了头。 楚云便将几人让进了门内。 未进二门,便见老夫人和凤昭文、凤昭南两人急急地迎出来。他们应该是收到消息,心下激动,便迎了出来。 一见面,还未及说话,刘氏便抱着楚兮痛苦,口呼“心肝宝贝”之类的。一众丫鬟婆子跟着抹泪抽涕。 张焉心内无语,但也只好跟着掩面而泣。顿时整个场面均是一片痛苦之声。 “母亲快别伤心了,大郎这不是回来了吗?应该高兴才对。”魏如华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虚情假意,让张焉心下作呕。她巴不得凤府除了她和她的儿子,其他人都死光光呢。 “是了,是了,该高兴!来人那,吩咐下去,晚膳就在我那里摆。庆贺大郎平安归来。”刘氏笑道。 丫鬟婆子们也都止住了哭声,立刻喜笑颜开。整个场面立马由悲而喜,转变之快,让张焉瞠目结舌。 楚兮也是二十五岁的人了,被刘氏这么抱着,着实有些不自在,脸也红了。 张焉心里想着,怎么不赶紧去屋里呢,这里不比凤村,数九寒天的,自己穿着这单薄衣裳,冻得真要浑身发抖了。 楚兮忙又把怎么与张焉成亲,凤村族长为他们证婚事儿摘拣着禀给了刘氏。 刘氏见了张焉,心下惊疑,这不是子若吗?只是换了一个妇人打扮,她神态那体型哪一点不是子若呢? 张焉装作丝毫不认识众人,在楚云的介绍下一一见了礼后道:“老祖宗、父亲、母亲、大伯,你们一定觉得我和张子若长相颇为相似。我其实是张子若的胞妹,本名章焉的,幼时与家人失散,被凤村的长老收养沧桑正道。夫君他掉落山崖,来到凤村,因为他长相与凤族祖先画像相似,便要将族长之位传于他,而且...”说到这里,张焉故作娇羞地低下了头。 楚兮嘴角一勾,知道需要自己的配合,便接着道:“而且将凤村的第一美人许配与我,还为我二人举行了成亲礼,并为我们做了证婚人。” 张焉仍面色微赧,装作娇羞地媳妇子模样,但是该交代的该编写的地方总要进行,而楚兮那样至纯之人又不会对他家人说谎,这个重任只好落于自己身上了。便接着道:“后得知我哥哥的事情,知道老祖宗赐他张姓,媳妇甚为荣耀,斗胆随姓张,以纪念大哥在天之灵。”说着,又免不了开始极为伤心地掩面而泣。 刘氏忙来劝解,大意是人死不能复生,而她又是张子若胞妹,正是亲上加亲,均对楚兮张焉的婚姻表示了接受以及祝福。 但他们心底所想的,张焉便看不见了。 这是古代,凡婚姻必是经过三媒四聘,父母之命,更不必说这凤府高门大户,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说自己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媳妇的道理。 只是众人为了粉饰太平,皆未对此进行追究,而那魏如华的鄙夷之心都显到脸上了。 张焉被魏如华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说一句,你魏如华当年勾引姐夫,行那苟且之事,当大家都是不知道的吗?但是她还是平了内心的怒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管别人什么样的眼神,皆以笑容回复。 一个丫鬟摸样的女孩跑过来,好容易突破了包围圈,对刘氏道:“不好了,小姐她,她...” 急得满头是汗,可是就是不敢往下说。 刘氏身边的芳晴对她一顿呵斥,这才接着道,“老祖宗,大小姐她不知怎的,在绣房里要寻短见!” 众人听了面色大变,刘氏也失了颜色,急急问道:“黛如没事吧?” 听到小丫头回说没事,这才放了心。刘氏支走了一干下人,众人便一同赶往芳芜苑,见到轻轻抽泣的黛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看顾小姐的?”刘氏见了梁上的白绫,还有黛如脖子上的泪痕,心疼不已,问侍候的丫头。 小丫头们还有几个媳妇婆子齐齐跪了一地,自知失职,战战兢兢地不知等待自己的什么。 索性刘氏并未理会他们,她径直走向黛如,抱住她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若是你去了,叫祖母怎么活?” 黛如见了刘氏,眼泪又是忍不住流,泣道:“黛如不想活了,怕招人笑话。”看着刘氏身后的楚兮和张焉,她自知失言,可是这个时候了,她还哪管得了这些。但她终究没有说下去。 凤昭南知道她瞧上了子若那小子,原本他便不看好那个一看就有很多鬼主意的家伙,正好他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再纠缠他的宝贝女儿。却没曾想,黛如会为此事而寻短见。她是因为子若的死而想不开,还是因为之前对子若的表露感情的事儿被下人相传而羞愧难当呢?大宅门里的姑娘却是经不起名誉有损的。今日之事,一定不能走漏风声。最关键的,还是要给黛如定门亲事来的妥当。 安抚好了黛如,张焉终于拖着两条沉重的腿,瑟瑟发抖地和楚兮回了卧房。因为楚兮平日里住在落梅山庄,他在凤府的房间一直空着,这次回了,刘氏便命人将其打扫出来,又拨了几个丫头婆子来伺候。 二人便将偏厢指给了凤大可居住。 二人稍作歇息,便起身整理衣装,准备参加摆在康宁斋的晚膳。这时,巧玉和画玉却进来了,见了张焉便跪下磕头。 ------------ 第八十章 康宁晚宴 二人也不顾张焉错愕的表情,嘤嘤而泣,跪着不肯起来。 巧玉哭着说道:“大奶奶,奴婢巧玉,是张公子的贴身侍婢。张公子他...奴婢求奶奶收留,奴婢就当奶奶是张公子一般。”说完又不住地扣头。画玉也跟着。 张焉见了心生不忍,可是不能说出实情,就算他们以后瞧出自己就是原来的那个,现在也不可说破。她强行扶起二人,缓缓说道:“这么好的姑娘,我见了就心生喜欢,又是我大哥的人,我去求了老祖宗,以后你们就留在我屋里,就如自家姊妹一般。” 二人听了又要跪拜,被张扬拦住,这才作罢。 巧玉将一个包裹递给张焉道:“奶奶,这是公子之物,奴婢捡了几件平日里他喜欢的和紧要的,交给奶奶,全当是物归原主。” 张焉打开了看,果然是平日里自己喜欢的东西,难为她这般细心周到了。谁知巧玉见了这旧物又要抹泪。张焉笑道:“我大哥如果活着,也不希望你们为他这般地伤心。快别难过了。” 几人收拾了一下,巧玉和画玉又重新对张焉见了礼。巧玉总觉得张焉和之前她服侍的张公子太相像,让她总生出一种错觉来。 张焉换了鹅黄色绣花裙,披了狐毛大氅,和楚兮一道去康宁宅。 路上的雪还没有化,家丁只清扫了供走路的小径,其他地方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楚兮似乎心情很好,低头附在张焉耳边,轻轻地对张焉道:“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称得你身段窈窕。” 跟在后面的下人都掩了嘴偷笑,只有张焉,满脸的惊讶。忍不住巨大的喜悦。她抓住楚兮的手,对楚兮问道:“你能看见了?” 楚兮也没发现自己的变化,略微一顿,一个笑容从脸上绽开来,说道:“我能隐约,看到一些了小红帽与大灰狼。” “太好了!楚兮,我就知道你会好的!”楚兮高兴地恨不能蹦起来,可是作为凤府嫡长子的夫人,大少奶奶,她还是忍住了。她应该是大方娴雅端庄的。有多少双眼睛,瞧着她。 二人一路说笑,到了康宁斋。二人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正好落入众人的眼中。 刘氏难掩喜悦,忙叫了二人到她身边坐。 张焉随着楚兮徐徐走过去,待走至刘氏面前,她跟着楚兮一起跪下,又重新给刘氏请安。问安完毕。刘氏命二人起身,张焉这时取出一串佛珠,双手拖着对刘氏道:“媳妇村野之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件佛珠相传是凤村先祖凤凤沐之物,他老人家活了六百岁仙去,留下这串佛珠。老祖宗也是信佛之人,如今这串佛珠便献给老祖宗。”虽是几句轻描淡写,但这佛珠的价值。任谁也能瞧出来。 刘氏激动地接过佛珠,她翻过来,看到衔接处的一颗珠子,上有“凤沐”几个字,便大为惊讶。 凤府家谱。追溯到第一世,便是江南凤沐。未曾想。他竟然有遗物留下。可是她没有过多问,只是让芳晴收好,便让张焉和楚兮坐在自己身侧。 张焉看到坐在左侧第三位的楚云,冷峻的脸,不发一言。 “楚云...”她不能叫出声来,她期望有个机会能和他单独聊一聊。关于她和楚兮的遭遇,关于凤村,关于神甲和墨玉。看得出来,他已经被张焉楚兮的失踪,折磨得身体更加虚弱。 魏如华穿着明艳的苏绣宽袖百褶裙,此时,正冷眼瞧着张焉的一举一动。她不紧不慢,好似漫不经心地道:“楚兮和媳妇说从山崖下的凤村而来,可是为何楚云着人下去查看,并未发现山崖之下有什么凤村?不会是说来逗大家的吧?” 这么说是自己在欺骗大家了?是否连同自己的来历也够可疑?张焉听了魏如华的话,压抑着愤怒,也同样语调平稳地道:“阿家多虑了,楚兮历经生死劫,多亏了凤村人才活了下来,本是不易,难道大家还有什么怀疑吗?”言外之意是,你是不想楚兮回来吧? 但魏如华向来不把楚兮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还威胁不到她,也就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对手名单里。 可是她打错了算盘。因为接下来的事儿,让她又一次失望了。 楚兮笑着对刘氏道:“祖母,您今日穿的这身衣裳,色彩鲜艳,越发显得您精神了。” 众人齐齐惊异地瞧向楚兮。他,不是盲的吗? 刘氏呆望着楚兮,激动地老泪纵横。凤昭文更是起身,走到楚兮身旁,掰过他的肩膀,对他道:“兮儿,你真能看见了?” 楚兮笑道:“兮儿让祖母、父亲挂心了,兮儿也是刚刚发觉能模糊地看到一点,还没有完全恢复。” 刘氏和凤昭文皆高兴不已。魏如华更是一脸笑意盈盈,笑道:“儿媳说呢,这两天总听见喜鹊在枝头叫得动听,原来是楚兮平安归来,还带了媳妇,楚兮更是复明了,真真是大喜呀!” 张焉听了说道:“阿家自然是日日在家祈祷楚兮能平安归来,因为确信楚兮一定没事,所以方才我与楚兮回来之时,并未见阿家有什么高兴的,当时还奇怪呢,以为是阿家不喜欢媳妇,正暗自伤心。倒是媳妇多心了呢。” 一番话噎得魏如华再没了话。张焉知道自己等于是初次在凤府露面,不能锋芒太露,也不去和她纠缠,只说些别的。 一番说笑后,刘氏便吩咐摆宴开席位面商人养包子全文阅读。 张焉对楚兮说出去一下,便出了饭厅,在回廊上等。她收到了楚云的眼神,知道他有话说。 不过片刻,楚云便急急地出来,他并不寒暄,直接道:“你们如何死里逃生的?” 此时回廊的那边还有伺候的丫头,回廊另一侧假山下还有两个小厮站立,张焉觉得说话不便,便独自走入了偏房,对丫头说累了,稍事休息,让她们都退下了。才喝着茶,坐在炕上。 楚云见没人,便也跟着进了偏房。 二人也不客气,围坐在炕上的小几旁。张焉看了看楚云,那深沉的眸子依然像黑夜的星辰一般闪烁着光辉,面容冷峻坚毅,依然是原先的样子,她缓缓地道:“我和楚兮被迫跳入山崖,那山崖下是个水潭,因为有蟠龙玉护身,我和楚兮得以安然无恙。可是那帮贼人给我下了合欢散,我...”说道这里,她不敢看楚云,也无法再说下去。既然已经和楚兮成亲,她不能再说旁的。 她顿了顿接着道:“后来我们见到一个村子,叫做凤村,那村里的人都姓凤,他们寿命竟然都在五六百岁间。凤族的先祖是一个叫凤沐的人,他自南方迁来。而奇怪的是,据凤族长老说,凤沐的画像和楚兮很像,所以我们受到了礼遇,而族长在去世之前还把凤族族长之位传给楚兮。将凤族的宝物――”她说到这里,颇有些激动,但她强忍着激动之情,继续说道,“是太虚神甲,他把太虚神甲给了我!” 可是楚云却不为所动,他听到这几个字,无没有露出激动的神情。 张焉没有发现他的失落,又道:“楚云,你不高兴吗?你的病可以治了,我听安先生说过,只要有了那两件东西,再在春日暖和时候,便可治好你的病。你看楚兮,他穿了神甲几日,竟然恢复了些视力。若不是这神甲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楚云,我为你高兴!” 可是楚云眼神里的落寞与清冷依然挥之不去。他失去了张焉,就算治好了,又能如何?如果与她在一起的不是楚兮,他的同胞大哥,换做了别人,他一定带走张焉,哪怕与她共赴天涯,又有何惧? 可是,却是他唯一的大哥!母亲的故去,他受伤最深,精神上,身体上,他都受了创伤,这叫他如何再忍心与他相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张焉? 这样想着,他放佛下了决心,面色和缓了许多,就把这份感情深埋于心底吧。他对张焉说道:“楚云非常感激大哥与嫂嫂时时的挂念。” 张焉听了楚云的话,有些不自在,好像有意在与自己保持距离。但自己现在是凤府长媳,若是有什么被人传了去,岂不害了楚云和楚兮?这样也好,尊卑伦理,这是古代人最为重视的东西,如果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接受。 想到这里,张焉笑了笑道:“四叔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出来这一会,大哥也该着急了,嫂嫂快回吧。”楚云的面色依然没有一丝表情。这里并无外人,然后他将“嫂嫂”几个字咬得那么紧,似乎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张焉只好笑笑,退出了偏房,重新回到宴会上。楚云却再也没有回去,只令人通报一声说身子有些累了,先行回去歇息了。 张焉很能应付这一家子人,因为她了解他们,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却是只能对她进行揣测,所以在心理上她已经占尽了优势和先机。 而她头疼的,却是凤家的大小姐凤黛如,这个胆大聪慧心气奇高的少女。她显然已经发现了张焉在故弄玄虚,其实现在的张焉原本就是之前凤黛如所看重的翩翩公子张子若。她会受不了吧,会觉得受得了羞辱,也可能会觉得张焉欺骗了她。总之,她恨张焉。 今日的盛宴,凤家上上下下均盛装出席,唯有刚刚寻过短见的黛如例外。 ------------ 第八十一章 皇帝多情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楚兮的眼睛竟然渐渐看得清晰了,包括刘氏在内的凤家家长,均言张焉是个福星,和她在一起,楚兮这整个京城的大夫都无计可施的病,竟然能好起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是神甲的功劳。张焉对楚兮说,楚云的病不能冬日医治,只能等到明年,好说歹说的,楚兮这才应了张焉,不脱下那件神甲,依旧穿着,到眼睛好为止。 这日,皇上身边的卫忍竟然进宫来宣旨,封了张焉为一品夫人。凤府中,只有刘氏是一品夫人,而魏如华因为是继室,故而没有诰封。凤府上下无不惊叹,就是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们,早前觉得张焉出自乡野,颇为瞧不起,这会子也不得不对张焉敬服有加。 张焉心里知道,这是皇帝姬玄宸在帮助她在凤府立住脚,怕她势单力薄,遭人欺侮,故而给她一个诰封,好让大家不敢怠慢。不是不感激的,但也仅此而已。皇帝的御人手段,她也不是没见过没听过的。 卫忍还说,让张焉和楚兮,三日后入宫觐见。 不仅凤府上下颇为惊讶,楚兮也甚为不解。他不像楚云,与皇帝有几分私交,也只是见过两面而已,不知为何,又封了张焉夫人,又让自己与张焉一同入宫去觐见。 三日后,两人盛装而往。张焉穿上了紫红色一品夫人的衣装,头戴镶满珍珠的头冠,一身的装扮便是十几斤,坠得张焉只喊累。 二人乘了马车,一路往西华门走去。 至西华门,二人下了马车,一位四十岁摸样的公公早已等候在门内,见了二人。忙来行礼。这个公公张焉瞧着眼熟,便是上回进宫时在皇上身边见到的那个秦公公。 “杂家见过凤大爷,夫人,凤大爷、夫人快请,皇上在等着呢。”秦公公一脸的笑意。 见公公来行礼,张焉忙还礼道:“有劳秦公公了。” 秦公公的眼神闪了闪,让张焉有些生疑。 一路往内宫走着,迎面来了一个仪仗,六人抬着轿子,前面四个宫女。后面跟着六个太监,只见那轿子明艳艳地奢华无比,四周的直坠都用了一个大大的南珠。亮得耀眼,轿身更是用绣着凤纹的大红锦缎装饰,气度不凡恐慌沸腾。 秦公公远远地便跪拜下去,喊道:“奴才秦顺,见过贵妃。” 只听得轿内人慵懒地一声“嗯”。前面的一个宫女便扬了扬手中的手帕子。 秦公公便道了谢,这才起身。 张焉和楚兮也跟着跪下起来。 张焉暗暗咋舌,看这气派,不像是普通的妃嫔,难道是大家盛传的吏部尚书南宫越之女南宫晴,她正是此时宫中最为受宠的妃子。而且已育有皇子。据说南宫晴极为受皇帝宠爱,姬玄宸还为她建了一所望月台,让她居住。她的风头无人能及。就连检察院左都御史齐玉壶之女,现为皇后的齐娥皇都要让她三分。 “秦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呢?这么忙。”许久,轿内的南宫贵妃问道。那语调尽是傲慢与不屑。 “回贵妃,今日皇上宣凤楚兮凤大爷和夫人张焉入宫觐见,奴才正引着他们过去。”果然是皇帝身边伺候的。进退有礼,说话明白。口齿清晰。 “是吗,从前倒没听说凤家的什么公子进宫。”轿内的人说道。 这时,张焉发现轿帘露出一条缝隙,她不敢往那边张望,低了头,敛了声,垂手立在楚兮身侧。楚兮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没什么事。她也尽量淡定。 过了半日,南宫晴才缓缓地道:“走吧。”那声音虽极力克制,可是张焉明明听到了咬牙的声音。 难道自己做的哪里不对,有失礼仪,所以她有些生气? 秦顺躬着身子侍立一侧,让马车通过,并高喊:“恭送贵妃。” 这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张焉也学着做了一回。想想以前看宫廷剧,那真真是羡慕向往得不得了,恨不能自己也穿越去当个小主才好,可是这会,她真心觉得不好玩,这宫里的事儿,真不是玩的,有一步的行差踏错,便是丢了命也不知道怎么丢的。 三人一路到了仁和殿,只见穿着明黄服侍的姬玄宸端坐于大殿之上,那威严肃穆,让张焉都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真实但又是那么不熟悉。张焉和楚兮对姬玄宸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草民凤楚兮携妻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兮高喊道,一脸的肃穆谨慎。 张焉跟着楚兮起起伏伏,不胜其烦。竟然要对他行跪拜之礼,这古人怎么这么没用人权呢? “楚兮不必多礼。你本是凤太傅嫡长子,咱们本有兄弟之谊。”皇帝高高在上,声音洪亮。 大礼都行完了,才不必多礼,假不假,张焉嗤之以鼻。 “草民不敢,家父本是臣子,效忠皇上本为分内之事;草民身无官职,能得见天颜,已是万分荣耀。”楚兮说得异常诚恳,说得皇帝不住点头。 张焉在一旁颇不以为意。可是又不能大喊,喂,姬玄宸,你这样有劲吗? “似乎凤夫人有话要说?”姬玄宸望向张焉,那深沉的眸子,让人捉摸不透。但远远看去,又像是极为单纯。 听到点到自己,张焉不知所措。她以为自己根本不必应付,只跟在楚兮身后,当小媳妇便可。这会,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 “民妇求皇上为家夫和民妇做主!”张焉沉了沉气息,下定决心,重又跪下,带了哭意道,“那日在落梅山庄,家夫遭贼人追杀,险些丧命;后被逼得掉落山崖,民妇和家夫因为掉在水里,而民妇又熟水性,这才幸免于难。求皇上为民妇伸冤,查出凶手。” 这件事皇帝应该早已知晓,楚云早已查出幕后主使者,便是那人称逍遥王爷的端王姬泽宇贤夫骄妻最新章节。凤府当年作为支持身为康王的皇上夺嫡的主力,最后推其上位,使得端王一直心怀怨怼。而他意图不轨的事实,相信皇上也会有所察觉,这个皇帝不是个糊涂皇帝。 姬玄宸听了张焉的话,微微颔首,说道:“此事朕也有所耳闻,只是还未查实。一旦查出谁为凶手,必不轻饶。”他声色俱厉,威严之气又加重了几分。 这时,秦顺求见,跪在皇帝面前,道:“启禀皇上,皇后知道了一品夫人进宫的事儿,打发人来请夫人过去一叙。” 姬玄宸听了,是转瞬即逝的一个冷冷的笑。这细微的表情,却恰好被张焉捕捉到。在皇帝面前的人,均是低着头,没有敢像张焉一样,抬着头往上看的。 姬玄宸习惯了做皇帝这份职业,对于大家说话时,并不敢抬头看他这件事早已习惯,尽管他自制力极强,面色基本没有变化,但有时也露出一两分的表情。 面对张焉,他竟然有时还会略微紧张。他有时候觉得这很可笑,他作为一国之君,为何会紧张呢?他不能让一个女人影响自己太多,便广纳妃嫔,期望忘记张焉,可是结果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以他的地位,当时张焉的拒绝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不必顾及张焉的感受而强来,之所以没有强来,却不是为了顾及张焉的感受,期望她“慢慢来”,而是姬玄宸自己怕自己太过投入。如果一国之君对于一件事太过投入,那完全是不可想象的灾难,无论对这个国家,还是对他本人来说。 而张焉已经嫁人了,听到这个消息,皇帝不是没有痛心过的,但是伴随这痛的,却是感受到深深送了一口气。他终于不必紧张,不必害怕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太多东西。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软弱,或者是胆小。作为皇帝,永远没有软弱的时候。也没有权利软弱。 为何皇后要见张焉? 这一刻,不管是张焉本人还是作为她丈夫的楚兮,还是高坐庙堂之上的皇帝,他们都有这个疑问。 但是皇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故而才有了那转瞬即逝的冷笑。 “皇后要见你,你便随宫女去一趟长央宫吧。”皇帝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是。”张焉依然是一副小媳妇子摸样。 她有些不放心楚兮,用手偷偷捏了下他的衣摆,悄声说:“我一会便回来。”接着对楚兮一笑,便跟着两个宫女去了。 一路辗转,张焉都分不清转了多少弯,走过了几条街,才终于到了一处院门,上写“长央宫”几个字。想必这里便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了吧。 通传完毕,张焉小心翼翼地走入内室,跪在皇后齐娥皇面前,口呼“千岁”。 隔着一道水晶门帘,皇后坐于里间的软榻上。 张焉大气不敢出一声,问了安后,也不敢抬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后一抬手,身边的大丫鬟便道:“头抬起来。” 张焉全身都在冒着冷汗,闻言只好慢慢地抬了头,见雍容华贵的皇后端坐在门帘那边。她肤若凝脂,尤其那樱桃小口,令人心生怜爱。真是个美人那!张焉感叹,为何这么美的人,生活在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可是却不得皇帝喜欢,日日忍受孤独寂寞。 正自己做着感叹的张焉,没有发现,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皇后的脸色铁青,连身旁的宫女都神色大变。 ------------ 第八十二章 长央之主 “你,你是...”皇后齐娥皇竟然起身,朝着张焉这边走,声音哆嗦着不能自持,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你是张焉?” 一旁的宫女见了,忙上前扶着她,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臂,提示她不要失态。 齐娥皇这才醒悟,敛了神色,依旧坐于软榻上,那神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民妇正是张焉。”张焉也发觉了皇后的异常,可是她不敢现出疑问的神情,只当做没有看见一样。 “放肆,你不懂规矩的吗?就这样回皇后娘娘的话?!”齐娥皇身旁的一个较为老成的妈妈训斥道。她可能只是在为皇后的慌乱而虚张声势地掩饰。 “皇后娘娘赎罪,民妇来自乡野,不懂宫里的规矩。”张焉听了那妈妈的话,心里一凌,忙解释,然后重新回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妇正是张焉。” 瞧得出,作为皇后的齐娥皇并非凌厉、阴险之人,虽贵为皇后,可是为人并不傲慢市长大人好闷骚。她强作笑颜道:“不必如此客气,你已被皇上封为一品敬敏夫人,怎能再自称民妇?敬敏夫人快快起来说话吧。”说着,便又起身,往张焉这边走来。自有宫女打了珠帘,齐娥皇过了珠帘,亲手将张焉扶起,握了她的手,送至旁边坐榻上一起坐了。 那和煦的春风般的笑容和温和的语调,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臣妾谢皇后娘娘。”她低着头,心里仍在忐忑着,不知皇后究竟在想什么。更不知皇后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亲密。 “听闻敬敏夫人以前从未来过京都?可本宫怎么瞧着与夫人倒像是旧相识似的,看到夫人各外亲切。”皇后拉着张焉的手说道。 她这是什么意思?闻言知音,张焉心里想,莫非她是指自己并非第一次来京都,原本的张子若本就是自己扮的?一个念头快速闪过。张焉忙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妾的确是第一遭来京都。臣妾与张子若是同胞兄妹,也许皇后娘娘之前偶然见过家兄,但又记得不十分清楚,故而才感觉臣妾瞧着熟识。” 皇后听了,半信半疑,一丝冷然之色滑过眼眸,随即又风光霁月地笑着道:“本宫听别人说,夫人与同胞兄弟张子若长相颇为相似,果真不假。可是与夫人相像之人。倒还另有一人呢!”说到这里,皇后掩嘴而笑,这回的笑。倒出自几分真心,而她身边的几位妈妈和宫女也跟着幸灾乐祸似的笑着。 张焉不解其意。为何说到自己的长相,她们就这般表情?当真奇怪。 这时,进来一个梳着平头宫髻的小宫女,打了帘子进来对齐娥皇禀道:“皇后娘娘。晴贵妃求见。” “她来做什么?就说本宫乏了,要歇了。”齐娥皇随口说道。那双美目竟是厌恶之色。 刚才斥责张焉的妈妈附在她耳边耳语一番,齐娥皇得意地冷笑一声,一只手抚着另一手镶嵌着宝石的长长的护甲,又对小宫女道:“让她进来吧。” 接着,听到一阵宫裙窸窣之声。一个装扮明艳,挽着凤凰飞天髻,髻上插着金色流珠凤钗。身着玫红色广袖宫裙的贵气妇人徐徐地走进来,脸上挂着高傲的神色,身后跟着两个清丽的宫女和一个挎着拂尘的太监。这贵妇便应是贵妃南宫晴了。 张焉不敢抬头,只低着头,看着那玫红色的华贵衣裙从自己身边经过。她忙起身。依旧低着头。 在南宫晴给皇后见过礼后,张焉便给南宫晴跪下请安。 南宫晴见了。面容微微抽搐,但依然敛了神色,故作亲热,妩媚地笑着道:“敬敏夫人快快请起,何必如此见外。” 皇后在一旁神情淡淡,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张焉这才抬起头,南宫晴装扮明艳,挽着凤凰飞天髻,髻上插着金色流珠凤钗,身着玫红色广袖宫裙,脸上挂着高傲的神色,身后跟着两个清丽的宫女和一个挎着拂尘的太监。 她看着南宫晴的模样,渐渐地变了脸色。那南宫晴不就是今年深秋入宫的吗?当时秀女大选,张焉还建议凤黛如参加,还将皇帝的喜好列了明细给黛如。可那时黛如对自己生情,不愿参加。事后,盛传那次大选,皇帝新得了中意的贵人,极为宠幸,短短三月间,便由一个小小的贵人升为贵妃。其父南宫越也跟着更加荣耀起来,南宫一族一跃而成为城中新贵。 那时张焉虽知道皇帝对自己的情意,可皇帝的心大,可以容得下多少女人,谁又能知道;而她对皇帝并没有多少感觉,故而并不嫉妒,所以也并不在意。 可是,她却一直不知道,原来这得了盛宠的晴贵妃,她那修长入鬓、柔美不失英气的眉毛,她那小巧的鼻尖,她鹅蛋型若凝脂的脸,除了多一些柔媚之色,嘴唇更薄一些,哪一点没有张焉的影子? 这圣绻正隆的贵妃,竟然和张焉有些形似真仙奇缘全文阅读。不同的是,张焉眼中闪烁的是正气、睿智、活波与内敛,而那南宫晴是妩媚、傲慢、自私与放纵。 她显然是恃宠而骄,被宠坏了的女人,着实可怜,张焉想。同时,她也理解了为何刚刚入宫遇见南宫晴的轿辇,南宫晴反应怪异以及齐娥皇及其宫人见到自己时的诧异。 南宫晴瞧着张焉,再也掩饰不住面上各种复杂的表情,她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有些挫败的感觉。她是南宫越唯一的宝贝女儿,上面三个兄长,自小娇生惯养,争强好胜惯了的,从不肯认输。她抿了抿嘴唇,依旧高傲地仰着嘴巴,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 皇后露出似乎是真心的笑容道:“今日来本宫这的,一个贵妃,一个夫人,当真是咱大周再也没有的美人!”她轻轻摩挲着她的甲套,似笑非笑,突然“哎呦”一声,端详着二人的脸,接着道,“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原来晴妹妹和敬敏夫人竟有些相像呢!好像一对姐妹花儿似的。” 一旁的宫人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做着震惊状,跟着皇后附和着,他们面容下的冷笑,让张焉感到一阵阵寒意。张焉忙道:“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本是乡野中人,怎敢与贵妃娘娘做比!况且贵妃娘娘容貌倾国倾城,与貌美的皇后娘娘才真是姐妹呢!” 皇后听了轻笑。南宫晴看着张焉道:“怪不得能得皇上亲封,本来我还奇怪,原来夫人这般能言,好会说话的呢!” “哦,听闻夫人还有一位叫做张子若的胞兄,与夫人长相极其相似,”皇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道,“张子若和皇上相交匪浅,也曾来过宫中呢。” 齐娥皇想说什么?提醒南宫晴皇上先认识的他兄妹俩,对他们有什么想法,才纳南宫晴为妃?提醒她她受宠的根源在于自己,让她不要那么嚣张? 张焉不想得罪那南宫晴,据说她老爹吏部尚书作为奸诈狠辣,如果得罪了这样一对父女,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的。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很显然,这对父女,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可张焉明明看见了南宫晴那异常阴森的脸。 “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西山冬狩,敬敏夫人也一并前来吧。”皇后说道,“这是皇上登基的第十个年头,故而皇上对此次冬狩非常重视,特别请了端王及诸位王公大臣及他们的家眷参加。敬敏夫人想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盛事,不如便一同前往吧。” “一来呢,臣妾虽刚被封为夫人,可是毕竟来自乡野,没见过世面,怕闹出笑话;二来,臣妾家里也有许多事儿,祖母身体不适,臣妾又刚入府,正是应当尽孝心的时候,还是应当待在家里。冬狩还是不便参加了。”看似想邀请我,其实,想拿我当抢使,当你争宠的工具,想让我帮你斗南宫晴吧,张焉心里想道,我可不上你的鬼当。 “看来皇后娘娘倒是很喜欢敬敏夫人呢。”南宫晴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笑道,“敬敏夫人想必家里事儿多,也不好老让人家陪着咱们。”心道,皇后果然没存什么好心思,你道张焉多在皇上身边晃悠两圈,就夺了我的恩宠了吗?能得盛宠可不单单是美貌这么简单的,要不是如此,怎么皇帝就不待见你这个皇后呢?想着,她就现出了鄙夷之色。 “本宫的确喜欢敬敏夫人,这只是其一。这冬狩关乎整个大周来年运势,我听法华寺的禅师说,今年冬狩应请一个庙堂之外的人参加,而这个人又必须是有资格的。我还发愁呢,没成想,上天就为我为皇上送来一个敬敏夫人。焉儿,你就当是为了本宫,为了大周,参加此次冬狩。至于刘老太君和魏夫人那边,由本宫去说,你看呢?” 真真好理由!连刘氏和魏如华都搬出来了,张焉哪还能再托辞,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看着南宫晴那极不自然的表情,心道,这回这个人,算是要得罪了,她一定对自己与处之而后快了。 一定得想个法子,远离这残酷的宫廷争斗,不然没自己好果子吃,随时会丧命呀,张焉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 第八十三章 高胖矮瘦 马车快速地驶向凤府。 马车中,张焉依偎在楚兮肩膀上,满脸的疲惫。楚兮一手搂着张焉,眼眸中尽是担忧。不知皇帝为何如此地对张焉,而张焉为何又受到了皇后和贵妃的关注。 “皇后娘娘为何召见你?为何后来贵妃又去了?你又与她们不认识的。”楚兮满脸的疑问,他太担心张焉了。 “哦,应该没什么,可能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在宫里闷得久了,突然来了宫外的妇人,便想聊聊天。应该没什么的,你别多想了。”张焉不想告诉他实情,一来徒增烦恼,二来也会使他更加担心。 “看情形却不是这么简单。总之你多加小心。”楚兮道。 张焉动了动脑袋点了点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依然倚靠在楚兮的身上。看着他一头的青丝,张焉用手不住地抚摸着,为他理顺着。她问楚兮道:“夫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早想问,可她不忍心提起这令他伤心之事。可是如果伤口永远不去清理,那么这个伤口会越烂越大,就算长好了,也会留下一个很大的伤疤。是时候揭开了。 楚兮晶莹的眸子闪了闪,那里面好像有什么没有掉下来。他沉声道:“我母亲,她最是善良、贤德的一个人。她款待下人,孝顺长辈,就连有夺夫之仇的人,她都是那样始终宽和。但她却...” “夫人是十年前去世的?”张焉道。 “确切地应该是九年前,十年前母亲患病,后来越来越严重,终于在一年后去世...”楚兮依然难掩伤痛之色。他对母亲的感情是极深的。可怜那时他也还是个孩童,却要面临最最亲近之人的逝去。生活何其残酷。 “十年前,”张焉默念道,“为何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这么多?” 好像有一根线。牵连着这整件事儿,可是她始终想不通。十多年前,魏如华收留了一个摸样俊美的乞丐老温;十年前,魏如华不幸生下死胎,但负责接生的四个稳婆和一个女医竟然均不知去向;十年前,生下死胎后,一蹶不振的魏如华和那老温做了苟且之事,后来老温与魏如华的丫头成亲了,但那丫头成亲不到半年便没了;又是十年前,魏慕秋患了重病市长大人好闷骚全文阅读。肤发皆白,直到死去。 为何十年前发生这么多事儿?所有的事儿都发生在那两年之间,是否有些过于巧合? 她迫切地想捉住这根贯穿始终的线。 楚兮似乎也有所察。明白了许多,他惊道:“难道我母亲的病真和那魏如华有关?可是自从楚云出生,母亲身体有些虚弱,祖母便亲自照顾我和楚云,母亲每日都在康宁斋守着我们。并不曾与魏如华有过多接触,就算她要下毒,这么长时期的下毒过程,也要有机会才成。” 张焉觉得有道理,可是这也不能排除魏如华的嫌疑:“楚兮,我们去母亲的房间内查看一番吧。” “可是父亲并不准我去。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常常去母亲的屋里悼念她。后来我也得了与母亲同样的病症后,京都的医师们也都瞧不出原因,众人便道那屋里有诅咒。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父亲于是把那里给封了。”楚兮说道。 这些情况,张焉也从巧玉、楚云的奶娘尤氏还有楚兮的奶娘周氏那边听说过一些。她想了想道:“不管怎样,还是得去瞧瞧。我总觉的那屋子似有不妥。”说不出为什么,感觉总是很奇怪的东西。 “你也觉得是诅咒、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楚兮问道。 “我当然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人为做的手脚。虽说已经过了十年,可是如果魏如华果真做过什么。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是难事。”张焉沉声道。 马车到了凤府侧门便停下,楚兮扶张焉从马车上下来,这时,张焉见旁边停着一辆差不多装饰的马车,马车上下来两个人,赫然是楚忠和吉祥。两人言笑晏晏,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让张焉看了,心里也笑了笑,但仍装作不认识似的,跟在楚兮后面,听着楚兮还有楚忠的介绍。 两人见了张焉俱是一惊,本来他们也接到消息,说新嫂子和张子若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不曾想,竟然如此相像。张焉见二人震惊的摸样,也只是附和着笑笑。两对人儿一道进了内宅。 吉祥似乎对张焉很是有好感,再约好一会子去找她说话。四人便各自回院里的正房换衣去了。 没想到刚一进门,便见楚云正坐在厅里的红漆大桌旁。楚云见二人回来了,便对张焉道:“皇上是何意?为何频频宣你入宫?” 频频?算上自己假扮的张子若,也不过才两次,哪里来的频频?张焉好笑,就算要吃错,也轮不到你,也该是你大哥吃错。 “四叔似乎管得太宽了。而且我一介民妇,如何敢揣测圣意?皇上自有皇上的考虑,咱们只做尽忠的臣民罢了。”张焉故意说道。 楚云似乎被她噎得无言以对。楚兮却觉得张焉的说话方式不同以前,她本是一个洒脱又骄傲的人,何时要做“尽忠的臣民”了呢? 楚云只好不再过问这事,只提醒道:“你以后还是少去宫里,以免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想。尤其那南宫贵妃,她...”他想说南宫晴和张焉长得很相似,可是怕引起楚兮的担心,只好停住没有继续说,只道,“你最好不要和她见面。” “为何?”楚兮不解地问,“可是你大嫂她已经见过贵妃本人了。” 楚云听了神色大变,他心里道,张焉的平静日子怕是要被打破了,那南宫晴,为人高傲,阴险,一旦发现真相。必定饶不了张焉,他不敢往下想,他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上一回,就是因为自己的离去,他们才遇到了生命危险,差点命丧悬崖。也是因为他的离开,他现在才不配拥有张焉。但他期望能继续守护她。 楚云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说这件事,她自己是防不胜防的,还是由自己来安排暗中的保护吧真仙奇缘。 楚云看了看疲惫的张焉和楚兮。知道他们需要更衣休息。便退了出来。 他本来要说端王的事儿,可是最后却没有说。还是让自己处理吧,让他们知道。平白增添了烦恼,也解决不了任何的事。 刚出了屋门,便听到张焉在后面喊他,他驻足转身,见张焉向自己走来。 “在月组织的事儿。你查清了吗?”虽然刻意和楚云保持着距离,可是该问的事还得问。那个组织害得她和楚兮差点没命,尤其那高胖和矮瘦的两人,竟然还给她下药。她要是抓到了他们,必然令他们加倍偿还。 楚云面目上闪过一丝冷笑,说道:“他们受命于端王姬泽宇。我现在在慢慢地缩小包围圈。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便让他们永无还击之力。”楚云看着张焉的表情。知道她并不害怕,便接着道,“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其实已经尽在我们的掌握。就连京都总部的地点,我都查得一清二楚。时机一到。便来个连锅端。” 张焉毫不怀疑楚云的能力,知道他能够办到。只好说道:“小心。”两个字,但已经代表着千言万语。 楚云的眸子依然那么深沉,如黑曜石一般地闪耀着,他看了看他们屋子的方向,知道楚兮没有跟出来,便对张焉道:“你且跟我来。” 虽然宅门里,叔嫂应该保持距离,可是没说叔嫂不能见面。何况楚云必然有要紧事,才让自己跟去的,自己为何要不去呢?没有任何怀疑地,张焉便跟着楚云往外走去。过了亭台假山,和一个树林,转过恩道门,他们已是出了凤府的内宅。什么事情日次重要,要跑这么远来说? 张焉对楚云极为信任,仍然没有问一句话。楚云也不回头,也不说话,只一味地向前走着。 出了内宅,在一座假山的后面,有一个偏房,张焉随着楚云走入,这时,她看到了为之震惊的东西。 屋里两个铁质的笼子,一大一小。而两个笼子里各囚禁着一个人,分别是给张焉下药的那个高胖和矮瘦。很明显的,这一大一小两只笼子,正是为二人量身打造,个性化定制。 那两人似乎是饿了几天了,打着笼子便,不住地叫唤。可是,待他们见到张焉,便都禁了声。 张焉冷笑着道:“怎么,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们哥俩不是要享用我吗?这会子怎么就没声了?” 二人齐道:“大姑饶命啊,小的当真昏了头了,不该那般混账的。小的知错了,求大姑饶命啊!” 什么大姑!最讨厌把我叫老了!张焉腹诽道。她想了想,对楚云道:“我就向你求一件事,还是放了他们吧。” 楚云一脸惊奇,怎么就能放了他们呢?这俩人均是罪大恶极之辈,如此放过,岂不太便宜他们?他本来觉得楚兮心太善,才没有告诉楚兮,只叫了张焉来。没想到张焉已经被楚兮给同化了,也是这般地心善了。 可是他依然听从了张焉的话,对手下人示意了一下。手下哪有怠慢的,急忙放了二人。 那两人也不相信这么容易便放了他们,齐齐跪下磕头。张焉道:“没什么的,你们走吧。” 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高胖和矮瘦便都向门外走去,可刚走至门口,便一个回身,要取张焉的性命。 如果不杀了张焉,他们就算活着回去了,也没法交代,到底还是思路一条。不如索性搏一搏。 谁知张焉早有防范。将手一扬,不知是什么粉末,白白地洒了两人一脸。 ------------ 第八十四章 妯娌吉祥 胖高和矮瘦俩人均动作一滞,惊恐地望着张焉。二人不约而同地试图用手抹去脸上的东西,可是那些粉末早已侵入皮肤。胖高的怒喊道:“你给我下得什么毒?” 因为那两人意图攻击,张焉早被楚云挡在身后,幸好自己眼明手快,不然这白色粉末还拿不出来就被楚云给拽走了,更不必说洒在那两个贼人脸上了。张焉得意地大笑一声,心里感觉无比地畅快,对那两个长相极为奇特的人说道:“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自然是比你们对我用的那种还要浓烈上数倍的无敌合欢散!” 这报仇的感觉当真是太美好了!就像一股充满着花香草香的春风,吹向自己的脸庞,而旁边郁郁葱葱的树上,还有两只叫声婉转的小鸟在愉悦着自己的耳朵。 本来,张焉也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以他们对待自己的方式而十倍奉还给他们的理由。结果他们真的偷袭自己,那不是找死的吗? 一再地忍让宽容,换来的不是敌人的敬服以及醒悟,而是更加嚣张的妄想对自己的伤害。不能再妇人之仁!张焉决定从今日起,不从那日坠崖便开始了,对那些企图伤害自己或者自己身边人的恶贼,绝对不轻饶,必定要将他们生不如死! 谁知那两人听了张焉的话,却不以为意地大笑,其中一个道:“怎么,你想让爷们陪你玩玩?是不是憋得受不了啦?”他们知道那药效还得半个时辰后才会生效,故而很是放肆。他们以为这半个时辰已然足够他们脱身了,之后去大街上随便找个漂亮姑娘享受一番便是了。 可是他们大错特错了。 楚云神情从容淡定,双手合掌,拍了几下重生之恶魔猎人。这时三个隐卫便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看见楚云的眼色。便一起上前,几个回合便将胖高和矮瘦两人按倒在地,然后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两人这时已是满脸的汗滴落而下,全然不似先前的得意嚣张摸样。 张焉巡视了刚才关着二人的屋子,说道:“这个屋子不行,太大了,”她那狡黠的笑容,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突然,她想起来。对楚云道:“把他们二人就关到外院陶然亭后面的小屋里吧。” 楚云听了,立刻会意,便让手下人按照张焉的话去做。 “等一下。”张焉补充道,“将他二人的绳子去了,得让他们自由活动,不然,会毒发身亡的。”那意味深长的带了邪魅的笑容。让胖瘦二人浑身震颤。 “饶命啊,女侠、凤四爷,饶命啊!给小的解药吧!小的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两人真的急了。 张焉对隐卫摆了摆手,两人便被带下去了。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楚云看着张焉,发现她原本单纯的眸子里,多了些狠绝。 “每个人都会变的。特别在经历一些事儿之后。”张焉淡淡地道。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房,楚兮已经在那里等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唇,楚兮和楚云长得真是很多相像的地方,仿若双胞。 “楚兮。”她轻轻地走到楚兮身边,撒娇似的说道,终于全身心放松下来。她静静地倚靠在楚兮身上。缓缓地说道,“我感觉好累、好累。” 楚兮抚摸着她的脊背。轻轻地说:“没事没事。有我在。” 张焉用脸轻轻地贴着楚兮的脖颈,蹭了蹭,转过头,将自己滚烫的唇覆上了他清凉的唇。他的唇有股清香的味道,让她倍感享受。她撬开了他的横档在前面的,将她的舌尖往前探索着,去寻找和发现,她想熟悉他唇里的每一处,舌尖到过的地方,均宣称了自己的领地之权,之后,便去寻找他的舌尖,以便交缠在一起,肆意地挥洒这气息。 二人都忘了情,张焉便去解他的衣物,手在他的身上游走,探在下面,发现了一个热烈的存在,便覆上去怜爱地轻揉着。楚兮也握住了对面人前面的盈柔,抚摸着,期望能感受更大的安全感。 两人急切地呼应着对方,这时,巧玉来敲门:“奶奶,三奶奶来了。” 张焉一脸的黑线条。对着外面喊道:“让她到花厅等我,我就过去。”来的真不是时候。 二人只好赶紧起身,张焉将衣服脱了,重新换了件天蓝色半臂,藕荷色下裙,称得她的肌肤胜雪,再加上刚刚的激烈动作使得她面色微红,更显得面若桃花,让楚兮看得呆了。楚兮禁不住又抱了她,促狭地笑道:“好在我恢复了视力,不然这么一个老婆,却看不见,岂不白白糟蹋了这副好容貌。” 张焉似怒似嗔道:“好啊,我当凤楚兮最是淡漠之人。结果也是好色之徒!要是我是个丑八怪呢?你是不是就要休了我?” 楚兮笑道:“要是丑八怪我也认了,最多再将眼睛刺瞎便好啦。” 张焉听了气极,用手捶打他的胸,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在家等着我,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说完又是得意地笑了。 来到花厅,吉祥正做在桌边喝着茶,旁边还放了一个花样小篮子,有两个手掌般大小。吉祥见了张焉,吉祥忙起身,行了个礼道:“大嫂快来坐。”见张焉看见了那个篮子,便拿出里面的几个荷包对张焉道,“我这几日闷得慌,便做了几个荷包玩。如果大嫂不嫌我手拙,便收下玩吧。 张焉拿了一个来看,那荷包绣着一朵莲花,香艳欲滴,真真栩栩如生,吉祥的手当真巧得很接引。便谢了她收下了。 吉祥见张焉收下荷包,似乎很是高兴,一瘸一拐地又到桌边坐了。张焉见了微微皱眉,这才想起来今日自宫里回来的时候,见了吉祥,她便是如此了。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张焉问道。 “没事的,没事的。”吉祥忙掩饰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不能和大嫂说的吗?”张焉追问道。 “说来怪我手脚笨。那日我在毕同斋,阿家让人给我断了一碗莲子羹。可是我却不小心给弄翻了,洒了一地。只好跪下去收拾。谁知阿家说,整个房间地面都不干净了,我便打扫了整个房间地面,跪得时间有些长,所以右腿就有些肿。”吉祥说着,低了头,脸都红了,双手揉搓着。 又是那个狠毒的妇人魏如华!张焉不顾吉祥的反对,掀了她的裙子,将她的衬裤推了上去,便看到了肿得老高的右腿膝盖。 吉祥身后的小丫头气鼓鼓地说道:“奶奶,您也太老实了。明明是那个瑾玉故意弄翻的,怎么是您呢?接着夫人便让您打扫那么大房间的地板,就算是下人,也要歇一歇的,您整整地跪在地上,擦了半天的地,奴婢看着都...”说着眼睛已经有些泛红。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吉祥便呵斥着不让她说下去。背后怎么可以谈论婆婆的是非?希望好好伺候婆婆,有一天,婆婆一定会接纳自己的。 这时张焉赫然看到了吉祥右手手臂上的黑线,长长的直入衣袖盖住看不见的地方。 张焉抓住她的右手臂,将衣袖撸上去,果然这条黑线从手腕处蔓延到臂肘处,黑黑的线,在她白白的肌肤上,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张焉惊叫,“你的手臂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原本只是手腕处短短的一条,现在却延长了这么多。也不疼不痒,我心想应该没事,便也没有在意。”吉祥说道。 “怎会没事?你看这黑线,呈现紫黑色,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张焉急急地道。 “中毒?谁会给我下毒呢?”吉祥说道。 看这孩子不知是有些傻,还是太过善良,看来她来了凤府这么多天,连一丝的情况都没有摸索到。 真真为她悲哀,幸好被自己发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楚忠竟然没发现这点,她也有些奇怪。便指了指她的胳膊,问吉祥道:“楚忠知道这事儿吗?” “他当然不知道,我怕他担心,便也没有告诉他。” “吉祥,你给我听好了,”张焉沉声道,“从明日起,你不要去给阿家请安了,也不要出门了,就说你身子突然不适,要卧床休养。” 吉祥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听嫂子的话。我的命,我的婚姻都是嫂子赐予的!” 张焉看了她一眼,她改口道:“是子若赐予的。可他不在了,嫂子和他是一样的,吉祥便只听嫂子一个人的。” 倒是个懂事乖巧的人。 魏如华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现在竟然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当真卑鄙无耻。她必定是嫌弃吉祥的寒门出身,想着毒死她,然后重新找一个家世显赫的儿媳,那样自己有面子,又让楚忠将来的仕途多一些支撑。吉祥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一块大大的绊脚石。 ------------ 第八十五章 御赐玉枕 “巧玉,快去请安先生。”张焉对旁边的巧玉说道,那眼中满是阴沉。 巧玉忙应了,便亲自去安府请安元清。 不到半个时辰,安元清便赶来,并为吉祥把了脉,又在张焉的示意下看了她右臂的紫黑线。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断肠草!”安元清惊道,“竟然下此毒手!” 张焉握了握吉祥的手,安抚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紧张,才对安先生问道:“此毒能解吗?” 安元清点了点头道:“看这黑线并未延伸至臂肘,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到了臂肘处,便回天乏力了。” 两人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安元清又疑惑地道:“这断肠草毒性极强,中了此毒,会在手臂上生成一条紫黑色的线,从手腕到臂肘,然后人便会毒发身亡。过程及其痛苦。用这种毒对付你,必然是极为痛恨你的人,可是从这线上看来,毒发又十分地缓慢,说明每次用毒的量很少。既然如此痛恨于你,为何却用量这么少呢?” 张焉冷笑一声道:“想必那人是怕动作太快而暴露,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她渐渐身子不适,慢慢身亡,大家只会以为她身体的原因,而不会想到为人所害。” 安元清点了点头,道,张焉说的很有道理。写了一个药方,交给了张焉,说道:“这是解药,每日一副,只要不再沾毒,月余便可痊愈。” 张焉和吉祥都道了谢,吉祥整个人几近瘫软。是身旁的小丫头将她扶着回去的。 第二日,张焉一起床,便对楚兮说她有事出去一下。来到了二门外关着胖高和矮瘦二人的小屋。 张焉示意隐卫将门打开,那隐卫却道:“四爷还没来。他吩咐,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开门。” 张焉怒视隐卫道:“快点打开!”见隐卫仍不动,她上前将隐卫挂在腰间的钥匙抢在手中,便开了那门,“去,把凤府的男家丁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看这两个人的行径。” 隐卫脸上写着“够狠”两个字,便飞快地去了。张焉便在门口等候。 接着,众多小厮家丁都聚在这里。在得到张焉的首肯下,纷纷到屋子里观看“表演”,结果让他们大饱眼福――但也不可否认的是。很多人因为三观尽毁而呕吐不止。 这时,楚云还有收到消息的楚兮都来了位面商人养包子。二人进屋一看,都被逼了出来。楚云大笑不止,楚兮却过来看着张焉,那眼神里有几分心疼。他的张焉和原来不同了。 “给那两人穿上衣服,”楚云对隐卫说道,“让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均照做,但是几个胆大的还在津津乐道。 “那两人也不嫌恶心...啧啧。”其中一个说道。 “他们的老/二只怕快断了,哈哈...” “主要是屁股开花了。” 也有几个聪明的,暗暗说道:“你道是谁做的这事?” 另一个道:“谁?这般狠辣之手!” “大奶奶!所以咱以后可得当心了。她手段不一般,绝对是凤府以后的掌权人物,咱们可得有个眼高手低。” 另外的人都点头同意。心里暗暗地说道,以后要小心伺候,为大奶奶马首是瞻。 那两人因为加倍用量的合欢散,折腾了一夜,早已筋疲力尽。浑身瘫软,隐卫随便把衣物给他们披上了。依旧将他们置于远处。 张焉进去看了,冷笑一声道:“怎么样,这合欢散是你二人平日里最为熟悉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在自己身上吧?而且还是你们哥俩一起享用,一定畅快无比吧?” “杀了我们吧。”矮瘦尚有一丝力气,他微微抬了抬头,对张焉说道。 “哼,你说呢?我怎么舍得杀了你们?”张焉狂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接着对隐卫道:“给他们点吃的,让他们回复点体力。如果过了半日,精神还是如此,就一人喂一颗药片。”这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里头含有吗啡的成分,相信他们会暂时得到愉悦的。至于对于心脏没有问题的他们服用此药会否造成严重的副作用,就不是张焉考虑的范围了。 待“安置”好两人,张焉便让楚兮和楚云跟她去往魏慕秋的院子。二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但都跟着她去了。 刚进院门,楚云的奶娘尤氏早已等候在此。张焉见了她,点头示意:“尤妈妈。” 楚云看见尤氏,惊道:“尤妈妈怎的在此?”又冷了脸色道,“你这几日去哪里了?” 尤氏普通一声给三人跪下,哭着道:“求三位主子给奴家做主!” “你自己做下的事儿,你自己便担了,我们如何为你做主?!”楚云怒道。 “四爷,奴家当真是冤枉的。虽然奴家的男人去的早,可是奴家一直恪守妇道。况且平时奴家皆在内院走动,与老温并不熟识,怎会与他...他是一派胡言。”尤氏似乎被这贞操事件给折磨地老了十多岁,不到四十的脸上,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已然满是沧桑。 张焉扶起了尤氏,用手中的帕子为她拭泪。 楚云看似满脸怒气,可是心中不免恻然,作为他的乳母,他怎会不知她的为人,她绝不会做出与老温通奸之事,只是凤府上下,现已将这事坐实。他怎能不急,偏偏在他极力为尤氏争辩之时,尤氏却失踪了,更加令他在父亲面前没脸。 “尤妈妈,你且放心。有我张焉在,绝不会让人冤枉你!”张焉给尤氏吃一颗定心丸。 张焉自回到凤府,想着手查当年魏慕秋之病的事儿,却不见楚云的奶娘尤氏,一问之下,才知道,有个小丫头举报尤氏和外院的管事老温通奸,而尤氏却失踪了剩女农家乐最新章节。 她猜到尤氏可能躲在这魏慕秋的旧院,便来这里查看,果然发现了她。便对她说,再过一日,和楚云一起来,为她洗清冤屈。 张焉看了看尤氏又道:“尤妈妈,我有办法,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举报你的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是老祖宗身边的香冬,可她与我并无过节,为何会这样对我?”尤氏问道。 “那就要审审这丫头了!”张焉冷笑。 这时,楚云问尤氏道:“既然你是清白的,为何要躲藏在此?却让大家坐实你的罪名。” 尤氏哭道:“老奴一条贱命,本也无可留恋。四爷已经成人,老奴那死老头早就死了,老奴的一个儿子也受了凤家的恩荫,在外面做了县丞。老奴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我想来这偷偷再看夫人一眼,没想到外面都在找我,我便吓得不敢出来了。”还没说完,尤氏已是大哭起来。 张焉道:“你且先别急,我一定为你洗清冤屈。”转身对楚云道,“我怀疑夫人,不,母亲所用之物有问题,你让人暗暗将母亲的遗物收起来,我自有计较。” 楚兮挡在面前道:“母亲的东西不能动!” 张焉握了楚兮的手,慢慢说道:“楚兮,我怀疑母亲是被人下毒,所以才得了那奇怪的病。你也一样。所以我想查看母亲的遗物,如果真要不妥,那么母亲去世的真相便也解开了。” “我何尝不想让母亲瞑目,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不想让母亲再受打扰。焉儿,咱们处理完这里的事儿,就回凤村好吗?不再管这里的俗事。”楚兮感觉很累。 二人亲密的样子,让楚云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他默默地背过身。 “楚兮,我们不能这样软弱下去了,必须反击。难道母亲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你竟不追究吗?你为何会得那种奇怪的病,也必与此有关,请让我查清好吗?我不能忍受有人曾经伤害过我的楚兮。”张焉眼里含了复仇的怒火。 她的确是与先前不同了。楚兮和楚云均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楚兮看着他心爱的妻子,终于点了点头。 隐卫将魏慕秋的所有遗物均收拾出来,让尤氏查看有无少什么东西。从落梅山庄赶来的楚兮的乳母周氏也加入到里面。他们原先均为魏慕秋的近侍,对于她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经过两个时辰的检视,两人均认定,魏慕秋的遗物中少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一只玉枕。 “什么玉枕?”张焉奇道。 “那玉枕是御赐之物。当年新皇登基,不但为老爷加官进爵,还赏了老爷许多宝贝,那玉枕便是其中一物。相传那玉枕入手温凉,于睡眠最好。那时魏如华身怀六甲,老爷便将玉枕赏了她。”周氏道。 “那为何后来又到了夫人手中?”张焉急问道,想抓住什么。 “魏如华后来生下死胎,老爷很长一段时候未去毕同斋。魏如华便和老温有了私,可是夫人心善,竟然原谅了她,并答应替她掩饰。后来...”周氏心道,后来的事儿我都告诉你了,但见众人都在,不好这么说,也不好说自己知道张焉便是之前女扮男装的子若,便没有往下说。 “后来她将一个丫头踢出去,将这丫头许给老温。这事算是过去了。她因为这事对夫人颇为感激,将这玉枕送与了夫人。夫人开始坚持不受,可是魏如华坚持要送给夫人,还请示了老爷,老爷也同意了。夫人只有收下了,便放在炕上,发现这玉枕果然有助睡眠。”尤氏不知周氏何意,接着往下说道。 ------------ 第八十六章 攻心为上 “母亲的确有这样一个玉枕。”楚云道。 “不错市长大人好闷骚全文阅读。就是去年,那玉枕依然在这间屋里,因为是母亲的心爱之物,我时时拿来怀念她老人家。”楚兮说道,似乎又陷入了对母亲的回忆。 张焉握着他的手,温暖地看着他,让他很是安心。 “可这玉枕为何会不见了呢?”张焉疑惑道。想了想,似乎终于抓住了什么,灵光一显,她突然对众人道,“这玉枕有问题!找到玉枕,便也找到事情的原由。” 众人好像都被启发了,震惊地望着张焉,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可是这玉枕是圣上所赐之物,会有何不妥呢?总不能说圣上...”楚兮看了看大家,欲言又止。 楚云想了想道:“为今之计,还是先要把这里整理好,不要让旁人知道。此事现下还是要保密。” 张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如果皇上现在想对付凤家,她倒是可以接受,可是十多年前,皇上登基之初,政权不稳,他怎会对付他的恩师,伤及自己的势力呢?如果不是皇上,那这玉枕的来历,必须要查探一番。 进宫亲自向皇上询问是最直接的办法,可是她不会这样做。如果是皇上故意要置凤昭文于死地,故而才将此玉枕赐予他,那自己岂不是去找死?皇帝并非可信之人。 知道玉枕来历的,出了皇上,还有凤昭文。 对,让楚兮去问凤昭文。对于这个儿子,他一直有所歉疚,必是有问必答。想到这里,张焉对楚兮道:“楚兮,现在虽未找到玉枕。但关于玉枕之事,尤为重要。我觉得是这所有的事的一条重要线索。你可否去询问父亲,这玉枕的来历?” 楚兮点了点头,道:“此事由我来办。” 还有香冬告发尤氏通奸一事。香冬是刘氏身边的丫头,却告发尤氏,必是被人收买或是威胁。楚云一直由刘氏抚养,刘氏对他感情颇深,楚云一直是刘氏最为喜欢的孙子。张焉想到这一层,便对楚云道:“楚云,既然香冬是老祖宗的人。咱们爷不能贸然审问。不如你去求老祖宗的旨意,就说香冬告发尤妈妈,那么让二人出来对质。如果尤妈妈果真有不洁之事,也好让她甘心认罪。” 楚云道:“不如就把众人聚在康宁斋,让三人当场对质。” 尤氏担心地看了张焉和楚云一眼,道:“我...” 张焉再一次安慰她道:“尤妈妈,相信我。一定没事的。” 尤氏笑了笑,竟然给张焉和楚云跪下,道:“老奴谢大奶奶,谢四爷为老奴做主。” 张焉笑着扶起尤氏。 用过午膳,张焉又去了关押高胖和矮瘦二人的小屋。两人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只是身体上还有些伤痛。 此时。二人正被绑在屋内的柱子上,一左一右。 张焉走进去,笑着道:“二位。今日可想继续呢?” “我杀了你!”高胖的一个怒目圆瞪,朝着张焉喊道。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们。”矮瘦的一个求张焉道。 “哈哈哈哈,”张焉嚣张地笑了,道,“杀了你们?恐怕不合适吧?据查。你们奸污杀害了三十多个少女和十多个小男孩。丧心病狂如你们,这样就被杀死。恐怕被你们杀死的那些小孩不会答应的。” “是他,每回都是他的主意,我每次都是受他胁迫。我不是自愿的!”矮瘦的看着另外的一个,对张焉说道。 这让张焉觉得有些意思了三国点将录。 高胖的几欲目眦迸裂,现在他最想杀的人,估计张焉已经不是排在第一个了。 张焉对那矮瘦的说道:“你说的,可能是事实。我考虑一下,如果确实如你说的这样,那我就放了你,但是你要先杀了他。”她随手一指,指向高胖的那个。 高胖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估计他一旦挣脱,便要先去杀了他昔日的同伴。 “我刚刚从街上遇到一个女乞丐。真可怜,她因为太饿了,在捡别人倒掉的馊了的剩菜剩饭吃。夏天的时候身上生了很多包,流了脓,现在又被冻伤,流的脓都动成冰了。她对我说,她现在四十岁,可是从生下来从未洗过澡,她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和皮肤长在一起。我太同情她了,决定给她些吃的,并让她来和你们待在一起,”张焉看了看二人,接着道,“让你们接着享受。” 那俩人听了,忍不住都吐出一堆秽物,正好吐到自己胸前,一股恶心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女魔头!你杀了我吧!”胖高的喊道。 女魔头?哈哈,我喜欢,张焉听了这个称呼,心里很是受用。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张焉喜欢这一刻的感受,践踏他们的尊严,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又对二人说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她拿出一包合欢散,放于桌上,对二人接着道,“你们二人必须有一个人吃了这包合欢散,我就放了另外一个。但是,如果吃了合欢散的人必须药性发作,也就是说,吃得必须够量,另外一个人才能放走。谁走,谁吃,由你们自己决定。你们是好兄弟,不是吗?” 她让隐卫将两人解了绑,一经松绑,两人就开始抢那包药,边抢边打。饶是身体各种疼痛,可是二人还是忍着痛,与对方缠斗,因为太了解对方的招数,一时分不清谁胜谁负。 张焉和隐卫都退了出来,依旧将门锁上。隐卫看着走远的张焉,心里一阵发寒。 刚回到房间,楚云身边的绿芙便来请张焉和楚兮去康宁斋。原来老祖宗刘氏答应在康宁斋让香冬、尤氏和老温三人对质,让大家一同前往。 果真刘氏最听楚云的话,这么快便办成了。 张焉换了一身衣服,便和楚兮一道,往康宁斋去了。 到了康宁斋,进了正厅。早有一屋子人围在桌旁,还有一干丫鬟仆妇。 魏如华、景姨娘陪坐在刘氏下首,楚云坐在刘氏旁边陪着刘氏。地下跪着香冬、尤氏和老温,皆是一番淡定神情,初看去,还真瞧不出谁说了谎。 只是,老温一副犯了大错的摸样,他早就承认通奸之事。 看样子老温不好破,真正的破解之处在于香冬。 张焉附在画玉耳边说了几句,画玉便答应着去了。 刘氏对香冬道:“你跟了我也有大半年了。是我屋里的人,便要守我屋里的规矩。如果不说实话,后果你知道。” 香冬磕头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就算借香冬十个胆,香冬不敢说一句假话的。”她看了看旁边的尤氏,沉了沉心思,鼓起勇气道,“尤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奴婢本是极为敬重妈妈。可是奴婢却发现了她一个秘密。每到月中,尤妈妈便去外院一趟,有一次,芳晴姑姑要做个荞麦的枕头,可是厨房的妈妈一时又没有给送来。奴婢见芳晴姑姑着急,便去外院找。恰巧见尤妈妈从老温的房里出来。衣衫不整,像是...” “死蹄子,满嘴的谎言笑傲官途!不要诬陷我!”尤氏骂道。 芳晴道:“尤氏。老祖宗自有主意,你先住嘴。”转而问香冬,“你可看仔细了,那出来之人,确是尤氏?” “回芳晴姑姑。奴婢如果没有看清,可不敢胡说。这是奴婢在老温门口捡到的。”说着。拿出一个上面绣着兰花的香袋,交给了芳晴,又道,“当时奴婢实在害怕,不知该不该说出去,又怕奴婢看错了,到了下个月的十五,奴婢又借口有事,去了外院,发现尤妈妈又从老温屋里出来了。原来尤妈妈每月都去,只是大家都没发现罢了...” 小丫头说着,脸微微有些红。亏她一个小姑娘家的,清清白白的,说这种下流事,必定羞得不行。 芳晴拿了香囊,问尤氏道:“尤氏,这可是你的物件?” 尤氏回道:“芳姐姐,这确是我的东西。只是几个月前就丢失了,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了。” 刘氏一拍桌子道:“人证物证俱在,倒还狡辩!尤氏,你可知罪?” 尤氏磕着头道:“老祖宗,这真是没有的事儿,老奴一生清清白白,可蒙受不起这样的罪责啊。” 张焉上前,对刘氏施了一礼,道:“老祖宗,可否让张焉问一句?”见刘氏点了点头,便对香冬道,“香冬,你说尤妈妈每月月中都去老温那里,你是亲眼见的?” 香冬点头称是。 张焉道:“那她都穿什么衣服呢?” 香冬回道:“都是穿家常的衣裙,和平时并无两样。” 张焉:“我听尤妈妈说她身上这件衣服正好是上月十五日,四爷新赏的,尤妈妈喜欢,便马上穿着了。 你上月所见的尤妈妈,可是穿这身衣服?” 香冬:“是,正是这件。” 楚云怒道:“大胆!竟敢污蔑到我们落碧院里来了!尤妈妈这衣服是我这月初一才为她新作的,你怎么上月十五就见她穿着?分明是说谎!谁让你这么说的!?” 小丫头慌了,不住地磕头,前额都是血。张焉见了,有些不忍。 这时,画玉掀了帘子进来,附在张焉耳边道:“我在香冬的房里,搜出了十两银子。” 张焉一笑,心内了然,原来是为了钱。她将画玉拿来的小钱袋,扔到香冬的面前,斥道:“这是画玉刚从你房里找出来的,是整整十两银子。你一个小丫头,月例只有五百钱,哪里来的十两银子?” 香冬看着这个,跌坐在地上,随之醒悟,“咚咚”地又开始磕头。 刘氏气恼地道:“罢了,让她老子娘来领了她回去吧。别在这让我烦心了。”说着扶着额头,好似头疾发作。芳晴忙为她按头。 “老祖宗,这诬告之风不可长。必须让香冬指出是谁指使她的。”楚云提醒刘氏道。 魏如华见了,凌然地对香冬道:“香冬,如今你这个样子,你的家人该多为你难过!你还是老实地说出,谁是指使你诬告的人。”魏如华故伎重演,“你的家人”几个字明明加重了语气。 香冬听了,头磕得更加响,前额已经血肉模糊。 ps: 不好意思了,昨天因为家里宝宝生病去医院了,所以断更了一次,今天补上。再次致歉。 ------------ 第八十七章 先祖预言 尤氏见不住地磕头的香冬,双目含泪,哭道:“想我一世清白,却让你这丫头来污蔑我,我原想干脆死了算了,可我毕竟是四爷身边伺候的,如果我死了,四爷脸上无光。这才争个清白。求老夫人做主!” 景姨娘冷笑一声,道:“香冬原也是老实本分的丫头,为何要如此诬告别人,这当中必有隐情。老祖宗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以免有人妄图在咱们家兴风作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如华一眼。 景姨娘为了自保,总是一副善良无辜的摸样。可她发现,在这偌大的凤府中生存,单单凭借这一套很是行不通,该说话就要说话,该打击便要打击,不然就是那些下人,都逢高踩低地拿捏她。为了她的儿子,她不能再沉默下去。 “香冬,你有什么就快说了吧,说出来众人也会为你求情的。瞧你长得多好看,可不要犯了糊涂呀。”吉祥在一旁若有所指的说道。 吉祥身边的小丫头接着吉祥的话,说道:“香冬姐姐,你头上的发簪真别致。不过却好似在哪里见过呢。” 大家听了,都往香冬的头上看去。香冬挽着一个普通的祥云髻,但那上面的碧玉玲珑簪,碧玉通透,可不是一般的头饰。 这时一个丫头恍然大悟道:“那不是瑾玉姐姐的吗,怎么就给了香冬了呢?” 听了这话,香冬身子一滞,不知作何反应。 魏如华身边的瑾玉忙道:“这个簪子虽说和我那个一样,可不是我那个。香冬,你这个是哪儿来的?” 香冬支支吾吾地道:“是...是...”显然她想不出谁会送她这个。应该这就是瑾玉送她的。她知道这簪子比她自己的都好,很是稀罕,日日戴着。却不想被人瞧出破绽,看出她和瑾玉有私。 张焉瞧着瑾玉,觉得她身上的事一定很多,得好好查查她。 隐卫进来,走到楚云身边,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楚云眉头皱着,露出好看的弧线。他转而对香冬道:“香冬,你可知你害死了你的弟弟?” 香冬听了这话,浑身惊颤,问道:“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被绑在一个木屋里重生之随身庄园。他想逃走,可是被贼人抓回去,后来木屋失火。他被活活烧死了。”楚云看着香冬,一字一字地说道。 香冬苦痛流涕,整个面容都扭曲了。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又在地上磕了两个头道:“是景姨娘指使我诬陷尤妈妈的。我本和尤妈妈无冤无仇,我怎会诬陷她?景姨娘因为恨四爷。所以想让四爷失去身边的人,故而让奴婢这样干。” 张焉却未预料到,那香冬和瑾玉是怎么事儿呢?到底是魏如华还是景姨娘搞的事儿?这会却不明朗了。 “都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过去吧,谁也不要提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刘氏说道,说完便起身。朝内室走去,留给大家一个老人苍老的背影。 她是觉得累了,不想凤府再起什么风波了。可是。这种态度只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张焉深深地问凤府担心。 但她没说什么,只好和楚兮默默地退了出来。他们出来后便出了二门,来到外院看守那两个人的小屋。让隐卫打开门,张焉见到了里面的情形。 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依然在互相攻击着对方。他们躺在地上,手脚只能略微动弹。尽管毫无用处。可是他们依然慢慢抖动着双腿,想要去踢对方。 张焉冷笑一声,对二人道:“想不到你们昔日的兄弟,到了这会,竟然自相残杀。当真可笑。”说完,她转而对隐卫说:“将这二人的手脚砍了,送给慕容秋雨做大礼。” 慕容秋雨,你的在月组织既然惹了我,你以为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张焉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要灭掉在月组织。 “可是,大娘娘,慕容秋雨早在三天前就失踪了。”隐卫说道。 张焉长大了嘴巴,又问隐卫道:“那在月组织呢?” “在月组织已经解散了。这个组织在大周再也不存在了。”隐卫又道。 张焉大惊:“怎么会?” 隐卫道:“大爷和张公子掉落山崖以后,四爷便带着我们去剿灭了再月组织的总舵,接着,便悬赏通缉在月组织的老大慕容秋雨。那慕容秋雨当真狡猾,无论我们怎么找,还是没有找到他。” 张焉心内惊讶,隐卫虽然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可是这其中的经过,想必艰险无比。他为了自己,能这般...张焉不敢多想,现在自己已经是楚兮的妻子,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了。 “那把这两人扔到大街上去。”张焉对隐卫道。 隐卫照做了,可是没过一会,便回来回道:“大奶奶,那俩人被乱棍打死了。” “谁做的,为什么?”张焉问道。 “是街上的老百姓,一见这俩人,便喊打喊杀地,拿着棍子将二人打死了。卑职也没有去拦。”隐卫回道。 张焉冷笑,他们是罪有应得,民意不可违。这便是作恶的下场,这样都便宜他们了。 刚要和楚兮回屋,这时,凤大可来找张焉。见了张焉,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焉便支走了隐卫,又让楚兮先自行回屋,自己稍后便回。凤大可这才将随身携带的一张画纸展开,示意张焉查看。 只见那上面画了一个人,眉目如画,长眉入鬓,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分明是楚兮――亦或是楚云。 风大可敛了神色,沉声道:“你看,这画的是谁?” 张焉随口道:“不就是楚兮楚云两兄弟的一个庶女悍妃,扑倒妖孽世子最新章节。他们兄弟二人长得有些相似,而这画像画得模糊,不是很好分辨。” 凤大可道:“这画的是我们凤族的祖先凤沐。正是画得模糊,我们原本都以为与凤楚兮颇为相像,可是据我这两日观察,恐怕这画上的人与凤楚云更为相似一些。” 不错,张焉也发现了这一点。这画上之人眉宇间的凌冽之色,却是楚兮所没有的。那么,凤族族长说的话,指的是楚云了?那不就是预示着楚云将来要...?张焉不敢想象。事情真是这样的吗?她不相信什么神测,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正在发生的事件。 “那么,预示之人是凤楚云,而非凤楚兮了?”张焉问道。 “应该是如此。”凤大可答道,“而我要帮助之人便也是凤楚云。他才是先祖选中之人。” 仅凭一张画?张焉有些理解不了他的思想。 “你且说实话,你到底能帮助他做什么?”张焉问道。 “他本是帝王之才,又有帝王之相,我要助他的,便是辅助他登上大宝,开创一番盛世。”凤大可说道。 “如今的皇帝年富力强,刚过而立之年,膝下又有子女,怎会...”张焉说着露出惊疑的表情,看了看左右无人,接着小声道,“不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这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不可为一己之权,而置百姓于水火。” “如今确实正值吏治清明,圣上精明强干。可是你可知十年之后的事儿?”凤大可看了看张焉道,“你我都不知道将来是怎样一副情景。” 不管是怎样的情景,张焉均不希望为了一己权力私欲,而争夺庙堂,置百姓于水火,那才是天大的罪过。 而且,就凭凤府的势力,怎么可能与皇帝的御林军、护卫军对抗。就算凤昭南拥有兵权,但相隔千里,哪里能派上用场呢。 “请你对我实话实说,不然我不会配合你的。”张焉沉声对凤大可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也和你说过,你本不属于这个时空。可是既然你来了这里,便是有你的任务的。你本应该辅助凤楚云做一代明君,可是你的命运因为凤楚兮发生了改变,而凤楚云也会改变。只是他登上大宝的事实却改变不了。为了天下百姓,我们必须保证他能做一代明君。”凤大可说道。 张焉简直不敢相信,为何凤楚云要做皇帝?那姬玄宸怎么办?张焉也不忍姬玄宸有何不测,虽说对他并无好感。 既然说命运已经改变,那么这一切是否成真还是未知之数,想到这里,张焉送了一口气。她不希望楚云陷入权力争斗,血腥杀戮,她不希望楚云为了权力,放弃一切,她只希望楚云能快乐,能够祛除眼神中的那片阴郁。 她不知道如何回到楚兮身边的,她感到命运对她的嘲弄,感到了无力。她抱着楚兮,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吻着他,希望自己在他的爱抚下融化,沉沦,忘记这俗世的烦恼。 “咚咚咚”,这时,响起了有力地敲门声。 “谁?”张焉问道。 “我,楚云。”门外的男人朗声道。 张焉皱了皱眉,颇为不悦,与同样不悦的楚兮对视了一眼。二人都笑了。 “稍等。”楚兮对外面的楚云道,“四弟先去花厅喝茶。” 二人这才下床匆匆收拾衣服头发。为何这凤府中的人都这么爱在人家不方便的时候来找呢?张焉心里极为郁闷。 ------------ 第八十八章 皇家冬狩 张焉和楚兮来到花厅,见楚云坐在桌旁喝着茶。那眉眼,鼻梁,脸型,哪一点不是和那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他和楚兮长相颇为相似,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坚毅和阴冷之色,不似楚兮温和从容。 “四弟,我这没什么好茶,都是自制的,周妈妈过来,给我带过来的。你喝着可还合乎口味?”楚兮笑着对楚云说道。 “茶是好茶,大哥是懂茶之人,亲手所制之茶怎会不好。”楚云见张焉、楚云二人来了,忙起身相迎,对楚兮说道。 “四弟前来所为何事?”张焉见楚云面色愉悦,不知有什么事儿,便问道。 “大哥、大嫂,楚云依着周妈妈的说法,便去查探。你们猜怎么着,让我到道一件事。”楚云微微得意,继续道,“周妈妈说魏如华当年小产,然后生了死胎。但是负责接生的四个稳婆都不知下落,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所踪。可是,我细细查探,却查到那四个稳婆之一的宋婆,她隐姓埋名,藏于乡野。因为她的家人都死于非命,她内心惧怕,不敢出来。” “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魏如华为何要将接生的四个稳婆置于死地?”张焉好奇地问。 “据宋婆子说,十多年前,魏如华生的,并非只是死胎那么简单。其实,她剩下的,是一个怪胎。”楚云沉声道,满脸的凝重之色,“那怪胎全是紫黑,而且面容恐怖,眼鼻口皆无,手脚畸形。接生的人平生未见,都吓得不知所措。就连那个女医师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面色大变。那孩子生出来时,尚有一丝气息。但魏如华见是这副模样,便亲手用枕头给捂死了。还让他们不准出去说,对外只说生了个死胎。 “当时,魏如华故作伤心,说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去了,还做了法事祷告,众人都会这出生便没了的孩子伤心小红帽与大灰狼全文阅读。过了一阵子,宋婆心里依然惧怕,她出去打听情况,得知负责接生的女医生得了暴病死了。而她的家人也竟相继死了。后来便是稳婆,也发生了这种情况。 她更加恐惧,只计划着与家人共同躲出去。结果。就在最后一次应人要求去接生,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家人已被人杀害。她便连夜逃到了京城近郊的乡野隐居起来。希望有朝一日能查明真相,为家人报仇伸冤。”楚云按照宋婆子和他说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楚兮和张焉。 原来如此!魏如华生了怪胎。怕被人发现,所以才将四个稳婆和家人灭口,好隐藏这个事实。 “真是报应,想那魏如华,阴险毒辣,竟然生了一个怪胎。这是上天在惩罚她!”楚云道。 “不是上天,有问题的是...”张焉灵光乍现,意味深长地道。“那个玉枕。” “玉枕?!”楚兮、楚云齐齐惊叫道。 “不错,正是御赐的玉枕。那个玉枕应该是有问题的。十多年前,圣上登基,赏赐了父亲那个玉枕,父亲送给了魏如华。而那时魏如华正身怀六甲,本想助她睡眠。却不想这有问题的玉枕使她的腹中胎儿长成畸形;事后,魏如华不知怎的,知晓了此事,便将此玉枕又送与了母亲,母亲不知玉枕有问题,日日枕着,便得了那种怪病,直至去世;后来楚兮为母亲的故去而悲痛,常常到母亲的卧室悼念,也被那有问题的玉枕所害,所以得了和母亲一样的病症,甚而双目失明。这一切,都是那玉枕的问题!”张焉将这些线连在一起,竟然一下想通了这些问题的根源。 之前她总隐隐觉得有条线,连着这一切,可是就是抓不住,想不通,原来是这玉枕! 可这玉枕是皇帝所赐,难道皇帝是有意害凤府?不可能,那时皇帝初登基,正是巩固政权,稳定人心之时,朝中事事还要倚靠凤昭文,而北匈奴又频频来犯,全凭了守疆大将凤昭南镇守北疆,他才能稳居庙堂。 就算他看得远,对凤府的势力有所忌惮,也不会在那时动手。而他的对手,却有可能这样做,来削弱他的势力。 “听你这样一说,很是有道理。这些事,可能真和那玉枕有关。只是,那玉枕为何消失了呢?被谁偷拿了?”楚兮说道。 “还能有谁,必然是她。”楚云朝着毕同斋的方向看了看,又道,“她既然用此物害了母亲,又害了你,怕被人发现,便派人将玉枕取走,藏在稳妥之处。” 张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想着老温那猥琐的摸样,张焉道:“我觉得老温脱不了干系。” 楚云看着张焉,内心深为佩服,她果然还是那个善谋善断的张子若,并不是别人。只是看着张焉和楚兮那亲热的摸样,内心稍稍有些酸楚。但他希望他大哥能够幸福,为他能够得到张焉而高兴。 楚云接着道:“我找人盯着老温;另外,我会去查实这玉枕的的来历。” 三人商议已定,便散了。 这一日是冬狩的日子,张焉一早便穿上了狐白裘骑马装,坐上了马车,去往皇家冬日骑射场南海子麋鹿苑。 不过片刻,皇帝的銮驾和皇后的凤驾都到了。皇帝下了车,一身明黄的虎皮大麾,意气风发。皇后则为大红鹿皮大氅,南宫贵妃是一身轻巧的骑马装。 皇帝的叔叔姬泽宇也在列,他四十左右,一脸坚毅,眼睛看似平淡,细细琢磨,则透着些狡诈。而他的身后,则是那个曾经追杀过她的在月组织头目慕容秋雨。张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模样。 因为是皇家狩猎,其余的则是其他的王爷还有一些异性王爷。 卫忍请张焉到皇帝身边,张焉没办法,只好过去婚变。皇帝见了张焉,看她一身骑马装,唇红齿白,英姿飒爽,不觉心内喜欢,对身边的监人道:“你去牵了那匹陕甘总督进贡的纯白色猎马,正好配敬敏夫人这身衣服。” “臣妾多谢皇上厚恩。”张焉对着姬玄宸跪拜。虽不习惯这谢来谢去、跪来跪去的君臣之礼,可也没法,自己早已入乡随俗了。 “敬敏夫人,你可会射箭?”姬玄宸望着张焉,笑着问道。 “回皇上,臣妾不会。”张焉心里道,你别与我说话了行吗,南宫晴的眼光都要出火了,想杀死我了。再和我说下去,我性命不保。 “你随着朕,朕来教你。”姬玄宸却并无停止的打算。她似乎没有看到张焉的暗示。 “听闻皇上最近封了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一直没有见到本人,原来就是这位。”姬泽宇走过了,看着张焉,“果然英气十足,灵性有加,怪不得皇上如此上心。哈哈哈哈...” 张焉不喜欢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极为不自在,尤其是他的后边,还站着那个追杀过自己的慕容秋雨。此刻那慕容秋雨正直视着自己,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张焉想到这里,决定还是和皇帝在一起为好,起码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又是姬泽宇、慕容秋雨,又是南宫晴,这两帮人都不好惹,只有待在皇帝身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张焉对皇帝道:“臣妾多谢皇上,臣妾希望能向皇上学习一些骑射之道。” 皇帝听了这话,倒很是意外,似乎心情大好,跨身上马,往前骑去。 张焉学着姬玄宸的样子,踩着脚蹬,往上跨,可是怎么也跨不上去。皇后齐娥皇和贵妃南宫晴见了,纷纷大笑。因为大周是马上得天下,人人都会骑马,就连女眷都是马上的好手,这不会骑马的人他们可真没见过,尤其是贵族,皆以马术精湛为傲。 张焉心道,姐姐没骑过而已,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骑马吗,有什么难。 她试着又往上蹬,可是怎么也上不去,谁知那马一个翻身,张焉眼见就要跌落在地。她已经做好了浑身剧痛的准备,只是那马一脚前脚掀起老高,就像要踏她的样子,着实把她吓得不行,心脏剧烈地跳动,她闭着眼睛不敢看,难道姐姐我就要结果在这里啦?这死得也太难看了,太尴尬了,哎,姐姐我的一世英名呀。 正在这时,突然感觉有人接住了自己,随之就是身边的呼呼的风声,张焉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有个人围在在她的后面,而身边的一角明黄,让她知道是谁救了她。 可是,古代讲求男女授受不亲的,这样子算什么呢?自己已经是楚兮的妻子,她知道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不然流言蜚语会把她淹没。 “臣妾谢皇上秋明之恩,”她脸微红,小声地说道,“只是,皇上还是将臣妾放下去吧,众人都看着呢。” 姬玄宸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这是朕的天下,朕想做的事儿,谁敢非议?” 只是张焉没见到他那一脸得意之色,不然肯定想扇他一巴掌。 “请皇上放臣妾下去!”张焉坚持道,她必须让皇帝知道,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这就和现代中的办公室中,上司对下属的性骚扰一样,如果上司第一次试探的时候,下属严正地拒绝,那么就不会发生进一步的事件。那些受了伤害的,都是不懂得拒绝的人。 皇帝见张焉坚持,只好将她放下马。下了马的张焉,看到了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的是艳羡,有的是不屑,有的是嫉妒,有的是愤怒。 她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 第八十九章 面具之下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宝蓝色刻丝褙子,后面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来到姬玄宸跟前跪下,奶声奶气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姬玄宸下了马,让卫忍牵着马,自己过去扶起小男孩,一脸地慈爱,对他道:“越儿,今日父皇射一头鹿给你可好?”说着将他抱了起来。 “父皇,儿臣也想狩猎!”姬越小脸嘟嘟着,身子胖乎乎的,长得很是可爱。可是他的眼神中,张焉看不出一般人家孩子的那种天真烂漫,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经过大人的指教。他的可爱他的活泼也是经过一番设计的。 张焉对这种小孩真心没有什么好感,前世里,那些参加电视选秀的小孩,都是一副小大人摸样,精明、老于世故,让她觉得毫无趣味。 “父皇,她是谁?”姬越指着张焉问姬玄宸道。 “她是敬敏夫人,凤太傅家的儿媳。”姬玄宸笑着答道。 “她可真漂亮!”姬越促狭地说道。 姬玄宸听了,仰着头哈哈大笑。南宫晴在一旁神情颇为不悦,斜睨了张焉一眼,便走到姬玄宸面前道:“皇上,别累着圣体,还是臣妾来吧。”说着便接了小姬越,然后转身交给奶娘抱着。 “我不要奶娘抱,我要敬敏夫人抱!”被奶娘抱着的姬越突然大喊。 张焉一脸的尴尬之色,这孩子,看着像是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专门博取圣心,怎的这会出言这般不合常规。 姬玄宸听了姬越的话,更是感觉好笑,竟然吩咐道:“敬敏夫人。既然越儿如此喜欢你,你便抱他一抱吧。”心道,果然父子同心,自己喜欢这个类型的,儿子也喜欢。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大笑,让下面的人都有些慌乱,摸不到主子脉搏,不知该怎样伺候,一个个更加小心。 那小孩竟然直直地挣向张焉。全然不顾张焉黑了的脸。张焉只好勉为其难的抱着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家伙,竟然身体这么重。堪堪能抱住,坚持不了多久。 那小家伙附在张焉的耳朵上轻轻地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长大后一定娶你。”然后就挣脱了张焉的怀抱,依旧跑到奶娘那边去了。 张焉面红耳赤,这小家伙这么小。怎么就会说这样的话? 姬玄宸玩味地瞧着张焉,笑着道:“越儿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重生之再嫁全文阅读。只说他喜欢吃糖。”张焉只好随口敷衍。 南宫晴看着姬玄宸那表情,整个人都在张焉身上,从来了到现在都没看她一眼,更可气的是她的宝贝儿子。竟然也对张焉也有如此的好感。难道那个女人就这么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她忙上前,露出娇俏的模样,柔柔弱弱地对皇帝道:“皇上。臣妾一路马车颠簸,颇有些不适,这身子就跟散了似的。”说着,便要倒去,像要倒在皇帝身上。 皇上适时推开了他。说道:“不适便看太医,说与朕。朕能做些什么?”说完便转身不瞧她。他早已受不了她这副万年不变的伎俩,看够了这副装病扮柔弱的模样。 皇帝的反应让南宫晴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一定是那女人,皇上全身心的在她身上,从前皇帝绝不是这样的。她心里对张焉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众人往树林中走去,突然有人喊道:“那边有一只鹿!快看!” 早有人将御用的弓箭交给皇帝,姬玄宸搭弦上箭,瞄准了不远处那只奔跑的小鹿,一只箭便离了弦,飞速而去。众人纷纷往前追去,查看是否射中。 “皇上好身手!一箭而中!”有人欢呼道。另一批人奔跑着将射中的小鹿提了回来。 大家都在赞叹着,姬玄宸也似乎颇为得意,可是这得意之刻,他希望和张焉一起分享。而这时,他发觉张焉并不在身侧,往后看去,他便惊了一身的冷汗。 一只耀眼的黄斑大虎,张着大口,正靠近抱着姬越的奶娘。而张焉正在他们二人身后,也是吓得缩为一团。 这时,众人都被刚才射鹿吸引在这边,离他们那里足足百步之遥,眼见着现在冲过去已是回天乏力。“越儿...焉儿...”他心内计较着,依旧想去营救。一边地搭弓上箭,准备射向大虫。 他不能贸然出击,如果不是一击毙命,很可能惹怒了大虫,让它更快地伤害面前的人。 姬玄宸的心跳得极快,他感觉周围都静止了,只有他,想快速奔过去,救下虎口的二人,可是眼见着为时已晚。 其他人发现时,那大虫早已张开大口,要一口吞下奶娘抱着的小皇子。 众人绝望地停止了思维。也许今日就是他们为小皇子陪葬,家人受牵连的下场了。这是不可改变的悲哀结局。他们都望见了自己的下场。 就在这时,张焉上前,抢过奶娘怀中的姬越,抱在怀中,对着大虫用她能发出的最大最震撼地声音“啊——”地喊着,那大虫虽然动作一滞,可是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打算。 张焉见稍微能作用,便加大音量,开始唱神曲“忐忑”。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 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 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那大虫起初不以为意,可是听着听着,竟然停下来静静地听她到底在唱什么,尤其在唱到最后的“啊嘶嘚啊嘶嘚咯吺”高潮处的时候,那老虎被那高亢的声音所震慑,竟然在半空中停止了侵袭,静止不前花好田园。就在这时,那些禁卫军早已瞧瞧绕到大虫身后,刀剑齐发,将大虫射死。、 这时张焉已经满身是汗,虽然穿着冬衣,可是从里到外,尽已失透。那孩子原本被老虎吓得禁了声,这会危险解除了,他竟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到底是个孩子,张焉摇了摇头。 南宫晴也被刚才的情况吓得心有余悸,忙过来查看姬越,想从张焉身上将他抱下来。可是任凭怎么劝说,这小家伙就是看准了张焉,谁也不要,非让张焉抱着。 这让张焉哭笑不得。 姬玄宸走过来,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头,沉声道:“你救了皇儿一命。你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心道,你救了我们两人了已经。你是个福星吗? 张焉却不是真的就这么高尚,只是当时容不得她考虑,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她面前,不论是谁,她都不会见死不救。何况自己身上还有那块玉呢——虽然上次救姬玄宸的时候,玉失效了。 “保护皇子,这都是天下臣民该做的。张焉并不敢邀功。”张焉看了看皇帝说道。 “不见了几日,你倒是越发和我客气起来了。”姬玄宸的话怎么听着,都有一股讥讽之意。旁人以为他说的“几日”便是这几日,而张焉知道,皇帝指的是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 经历过,会成长的,她不再如以前般幼稚了。 但不论张焉怎么想,众人都知道了皇帝和敬敏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如今敬敏夫人又救了小皇子,皇帝唯一的儿子,想一想便知道,敬敏夫人又更得圣心了。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怎的听来如此奇怪?”皇帝问张焉道。 “是我家乡的一种唱法,专门用来吓唬人的。”张焉随口答道,并不想说太多,只想赶快回家休息,楚兮怕是等急了,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这超级没有趣味的冬狩行动。 “敬敏夫人女中豪杰,真令人大开眼界。连我这个闲散王爷都大为敬服!”姬泽宇笑着说道,那脸上似笑非笑的一抹神气,让张焉只看了讨厌。 她太讨厌眼前这个人了,当然还包括他身后的慕容秋雨。那慕容秋雨一半银色面具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也和另一半脸那般绝美刚毅吗?张焉真相掀开来看看,如果真是一副绝美容貌,她想用手上的刀,一刀刀给他刻上烙印。好让他谨记,有些人不是你有能力算计的。 慕容秋雨仍旧一身锦袍,远远地看着张焉,得意地似笑非笑。他似乎明白张焉心中所想,故而越发露出张狂的表情。 张焉突然发现了什么,便放下怀抱的姬越,但是那家伙就是不下来,只好抱着他,往姬泽宇的身后走去。张焉对着那面具男道:“咦,我来的时候,你也是刚来的,为何你身上有很多虎毛呢?” 众人纷纷往慕容秋雨身上看去,那身上的确有一圈圈黄色的虎毛,的确好像刚才那黄斑虎的毛。 姬泽宇神色大变,而慕容秋雨也阴沉着脸,右手按在腰际的剑把上,虽时准备反击。皇帝哪容得这个,对早已准备好的禁卫军道:“拿下!” 众近卫随着一声令下,齐刷刷冲向慕容秋雨,不一会便将他按在地上。 张焉这时喊道:“将他的面具摘下来!” 一个近卫刷一下,一刀砍下他的面具,而面具下面,赫然是一个恐怖的睁着的眼睛。 “三只眼?!”众人惊呼道。 ------------ 第九十章 丢车保帅 以往,慕容秋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形象,皆为戴着一半脸的面具。另一半脸绝美又有着坚毅的棱角,让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美男子。没想到,这面具下的,竟是一只透着诡异的眼睛,那眼中没有黑瞳,而以白色的代替,周围的全是血红之色,看着怪异恐怖,让人不敢直视又怀着几分好奇,忍不住去看。 大家均盯着那面具下的眼睛,先是一呆,接而恐惧,再是讥讽与嘲笑之色。慕容秋雨知道大家都在盯着他,全没了之前的镇定自若,与强大的气场。他的整个勇气整个自信整个气魄全都如泄了气的皮球,此时的他慌乱不已,忙低了头,用手遮着那半脸上的眼睛。 可怜的人!这一刻,他完了。 张焉并不会心软,她走到慕容秋雨面前,问道:“你身上的虎毛,是如何来的?刚才的大虎可是你弄来的,欲对小王子不利?” 慕容秋雨低着头,似乎有些自嘲地冷笑,他大怒道:“并不是我做的!王爷救我!” 张焉正怕大家只问慕容秋雨而不问王爷,这下好,彻底地把端王给扯进来了。 “王爷,恕臣妾多问一句,刚才的事儿,您事前并不知道吧?”张焉望向姬泽宇问道。 姬泽宇满脸怒色,这个女人,竟然敢公然指责自己刺杀了皇子,真是胆大包天,但他更恨那慕容秋雨,在这个时候,竟然把自己扯进来,本来自己还想救他,可是这样一来,如果袒护他,那自己便有幕后主使的嫌疑,他说道:“这事我并不知系统很忙。”他看向慕容秋雨,又道,“这是你做的吗?从实招来,说!” 慕容秋雨哭丧着脸道:“王爷,我真没做过,你信我。” 众人均冷笑,这一主一仆,怎么看都像在演戏。把人都当傻子吗?演这么假的戏份,觉得有意思吗? “端王,你作为朕的皇叔。朕一直十分敬重你,朕相信你与此事无关。”姬玄宸望着姬泽宇说道。 姬泽宇对着皇帝跪下,说道:“皇上。你要相信臣!这是那起子小人妄想陷害于臣,想让皇上治臣的罪,从而让皇上得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皇帝看着他,心里一阵鄙夷。你一直以来的动作,当我不知道吗?姬玄宸心底冷笑。 姬泽宇见皇帝并未表态。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他毫不迟冲向被禁卫军围住的慕容秋雨,拔下佩剑,一个贯穿,将慕容秋雨捅了个透,让他倒在血泊里。两眼微闭,只有那只多出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异常诡异。 做完这件事后,姬泽宇重又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这个姬泽宇一向与臣貌合心不合,整日地暗地里做一些事儿。前几日他与臣便有些不和,臣相信他必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拨。对臣怀恨在心,所以才要伤害臣的家人。” 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这话。 “王爷,行刺皇子不是小事,必要回去好好审问才是,说不得其中就有天大的阴谋,或者有什么人指使的也很关键。王爷怎么就把他给杀了呢?”张焉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众人均觉得王爷杀了那人,一定是杀人灭口。张焉冷笑,端王此举,算是把大家的怀疑给坐实了。 皇帝面色阴沉,可是他没有发作。因为这里是京郊狩猎场,虽说自己带了不少亲卫军,可是,还是谨慎为妙。如果自己不发作,端王也找不出理由,来对自己不利,一旦撕破脸,端王若是在周围埋伏着刺客,或是有其他的什么情况,那自己的安危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公然在众人面前,表演一出叔侄、君臣不和,也是极不理智的。就算要除去端王,那也是秘密进行的,在这众人面前,还是得做好场面上的事儿。 端王见自己手下被自己刺死了,而他的其他手下,尤其原本跟着慕容秋雨的,都对端王退避三舍,生怕引火烧身。这个主子在手下人面前表演的手刃手下的过程,无疑寒了其他人的心。 端王只好借口不舒服,现行回京了。 皇帝对他先回京颇不放心,万一...于是他吩咐卫忍一路上跟着端王,刺探军情。必要时调兵遣将,击杀之。 发生了这事,皇上也无心狩猎了,便让摆驾回宫。 南宫晴对于儿子只让张焉一个人抱,心里气氛得很。她脑中现出一个可怕的情形,就是皇帝将她休了,然后招张焉入宫,将姬越养在张焉处,那可如何是好?这个贱女人!不得好死!她第一千零一次诅咒道。 张焉谢绝了皇帝的再三挽留,将姬越交给奶娘,便坐上自己的马车,往凤府赶去。将皇家马车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起初那姬越坚决不离开张焉,张焉只好从身上的包裹里取出一支棒棒糖交给他,然后对他说,以后会去宫里看他的,要乖。果然,那孩子就很乖了。 只是大家对那颜色鲜艳,卡通熊造型的棒棒糖很是好奇,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待姬越按照张焉的说法将棒棒糖放进嘴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那是糖,而糖做成那种颜色,那种形状却是见也没见过的网游之不败剑神。 上到皇帝、皇后,吓到宫女太监,都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都来问张焉,并问是怎样做成的。 “那就是棒棒糖。是用糖做的。只是,我将那糖加了点菜汁,让那糖变成绿色;又用自制的模具,做成了一个小熊的样子。你们看是不是很可爱?”张焉说道。 大家瞧着吃着帮帮糖现出无比愉悦神情的姬越,均对那棒棒糖充满了无比向往。“这样吧,我下次进宫的时候,给大家带好吗?”张焉说道。 “你的新奇事物倒是多,如果你当了娘,孩子一定也精灵古怪的。”皇上对张焉笑道。 南宫晴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极不舒服的颤抖。而皇后齐娥皇听了这话,却对着南宫晴冷笑,果然见证了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名言。她没有想清楚,若是张焉将南宫晴赶走,那抢她皇后风头和恩宠的,便会由南宫晴变为张焉,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以她的聪明,早已想到这一层,可是,以她对南宫晴的恨意,她宁愿是任何一个人受宠,除了南宫晴。 张焉没时间理会她们的争风吃醋,也不想去想这些。她决定以后非到万一,绝不入宫。免得惹来麻烦。今日着实有些累了,她依靠在车壁,快要睡着了。 这时,骑马的一对人从斜路奔来,和他们会合了。原来是一袭白衣的楚云和隐卫们。 张焉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俊朗英挺的楚云,说道:“我只说出去慕容秋雨,为何你要吓着那孩子?孩子无罪!”她语气里,已经有些不悦。 楚云看了四周,没有其他人,便说:“原本我是想让那大虫对着皇上的,皇上受了惊,必然要追查,可是不巧的是,正好来了一头鹿,只管射鹿去了,大虫便到了孩子身边。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怎会去伤害一个孩子呢?而且,”楚云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大虫早已吃了药,是不会吃人咬人的,你放心!” 看到张焉有些累,依然不说话,楚云又说道:“其实这次杀了慕容秋雨,已经算是极为成功的了。端王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竟然被我们设计,杀了自己的得力臂膀。虽然不能凭这一点扳倒端王,但这总是第一步。” 原先同意楚云的计划,是因为楚云再三保证,大虫绝不会伤到人。而那慕容秋雨身上的虎,也是隐卫背地里搞的。原来,在知道慕容秋雨的的坐骑后,一个隐卫连夜将那老虎的毛,放在马背上,身上,让慕容秋雨骑的时候,将那虎毛全部蹭到自己身上。 这是一条好计,可是节外生枝,吓着了小孩。这让张焉很是过意不去。回去的时候缝几个卡通公仔给姬越,让他尽快忘记这一幕,也好消除这次事件带给他的阴影或者其他负面影响。 两人回了凤府。楚兮早已等得有些着急。看到张焉安然地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张焉急于告诉他今日的战果,本已很累的她,倒是又来了兴致。 “你知道吗?今日那个慕容秋雨死了,被端王一剑刺死。”张焉说道。 “是追杀我们的那个人?”楚兮问道。 “正是。你猜怎么着,他的脸一半戴着面具,我原先以为面具下还是这样的很好看的脸,却没想到,那面具下...竟是,竟是一只眼睛!很恐怖的眼睛,根本没有眼黑,全是白的红的。” 楚兮道:“我早已忘记了他。只是他的眼睛,为何如此?难道他自小长的这第三只眼睛?” “我猜他本来不是这样,因为认识他的人都说道,他原来是不戴面具的,可是自从前年,却一直戴着。我猜他是中毒或者在练一门极其诡异的武功,因为反噬极大,所以一半脸长出了一只眼睛。” ------------ 第九十一章 田庄年礼 眼见便是年下了,凤府上上下下提前发了月例,每人一身新衣裳。张焉另外赏给巧玉、画玉和周妈妈每人两套衣裳、一套银首饰、二十两银子。几人都欢天喜地的。 她没忘了做几只卡通公仔和一小盒棒棒糖给宫里送去,作为小皇子姬越的礼物。巧玉和画玉见她做的这些东西,分明和之前的张子若做的东西一样,而且她说话做事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张子若,两人之前就对张子若的性别存疑,这会子也认定了张焉便是她们的公子。可是两人谁也不声张,还是一切如常。 凤府几代为官,食皇家俸禄,也有南方的生意和祖上的两万亩田庄。年前是生意上收账的时候,各个账房都往府里算账交收益,庄子上的管事也备下了年礼送来。凤府如今由魏如华住持中馈,生意上的事儿由凤楚瑞料理,其他外头的事儿,则都由楚云在管着。 以往楚云身子差,府上外头的事儿,他不大管,只是祖母疼他,所以依然将这些事交给他官策。 自从今年春季以来,身子大好,因为张焉的出现,他也不再是先前那淡漠寡欲的性子,竟也各项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小厮报说田庄上的乌管事求见。他便忙叫了人进来。楚云和凤昭文在书房接见。 一个五十上下的管事见了父子二人,忙跪下道:“小的乌来福给老爷、爷请安,爷万福。” 凤昭文笑道:“老砍头儿,你算是来了。” 乌来福起身道:“老爷,这路实在不好。雪下了一个月,足有三四尺深,前儿出了太阳,雪一化。更是难走。小的们紧赶慢赶,走了三十多天,这才到了。” 乌来福说着,将一个单子递到凤昭文手里,只见那红禀帖上写着:“门下庄头乌来福叩请爷、奶奶万福金安,并公子小姐金安。新春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加官进禄,万事如意。” 凤昭文对乌来福笑道:“你们庄子人还真有些意思。讲究这么些文法,我只看后头正文。”便将单子又递给身旁的小厮。让他念出来:“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 楚云听了道:“听这单子,今年倒是少了很多。” 乌来福道:“回四爷的话,今年收成着实不好。从三月起就旱涝,我这七八个庄子几乎是断了收成。” 楚云见他穿得破烂,又道:“乌管事也是庄子上的老人了,我凤府并无亏待与你的地方吧?” 乌来福听了这话,忙道:“四爷这是哪里的话,小的受府里恩惠,一家老小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爷赏的。” 楚云冷笑一声道:“你在庄子上管事,这七八个庄子,你也受累了。府里每月也给你赏钱。为何你这一年一次的进京送年礼,穿的却是如此破烂?难道就没有做一件衣裳?” 乌来福听了,额头已全是汗,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心内快速地思考着。 楚云不能他回答,又道:“我听说你在庄子上的宅子,建得倒是很大呢,比这凤府不差什么吧?” 乌来福听了,两腿哆嗦,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四爷真是冤枉小的,小的家徒四壁,哪来的什么大宅子。” 楚云说的这些,凤昭文倒是从未听闻,他从未想过这些人中饱私囊的事儿,只是觉得府里最近出得多,入得少,经济上该好好整顿下了。 楚云冷声道:“你每年来一回府里,都没好好招待你。你都是歇在哪?为何府里给你安排的住处你都没有住呢?” “小的,小的只是怕身子脏,住在府里怕弄脏了爷的地方。”乌来福自己也觉得自己声音极小,没有底气。 “一派胡言!你明明每回住在群芳苑,花天酒地,流连十来天才回去。你艳福不浅那。”楚云怒道。 乌来福一看这架势,一定是谁给自己背后捅了刀子,告了密,便哭喊着叫道:“四爷,这一定是不知哪个小人,见爷疼小的,心里嫉妒,便给小的背后使坏,在爷的面前重伤小的。爷可是不是能信那。” 楚云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轮回剑典最新章节。三五个乡下人摸样的进来,跪着,对楚云和凤昭文见了礼。 见礼之后,楚云便让他们起来回话。其中一个佝偻着背身形瘦弱的,起来躬着身子道:“四爷,老爷,小的是庄子上的,租的是老爷的地,每年种八亩地,已经十多年了。近两年越发地艰难。一是年成不好,二是租金税赋太重。去年交六成,今年交七成,还得额外的孝敬乌庄头,小的一个闺女饿死了,还有三个儿女,个个也都瘦得不成样,一年里连件衣服都穿不上,更不必说新衣裳了。不是小的诉苦,如今庄稼人真是难啊。” “凤府的租子一直是四成,哪里来的去年六成,今年七成?”楚云怒对乌庄头,“你好大的胆子,也算一手遮天了。” 旁边的几个也都又跪下,哭着喊着,道出自己的艰难,有的自己家里老母亲病了没有银子请郎中病死了,有的实在太穷,只好卖了闺女,让楚云听着心酸不已。 富人不知穷人的苦,当真是朱门肉臭,路有冻骨。 乌来福知道大势已去,便对楚云道:“你们整日的锦衣玉食,还不是靠了我?我为你们管理这七八个田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月就吃那么点赏钱月例,够什么的?我的小老婆进城一看,别人穿的狐毛大氅,闹着要,我都买不起。我不想点折,我怎么活?我儿子孙子这么一家子几十号人,都在伸着手,张着嘴等着吃饭穿衣,我不稍微搂一点,不都饿死了?你们高门大户里一天花多少银子,分我一点算什么?我拿的多吗?不多!我兄弟管着另外的府上,他在京城置了五六处宅子了,养的小老婆就好几十个。我比他,差远了!” 楚云没想到乌来福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说道:“乌庄头,你为凤府干了一辈子活,我看在这个份上,不处置你。你就回你的宅子去吧。庄子上的事儿,从此与你无关了。” 乌来福没想到这样便饶过他,也没了刚才的故作嚣张,浑身瘫软在地,痛哭流涕,喊道:“老爷,小的对不住您!小的不是人,小的进了京城见这京城的富贵,便起了歪心。压榨庄子上的庄稼人,图自己个儿的享受。小的罪该万死...”哭声竟是越来越大。 楚云忙叫人将他拉了出去。 张焉听说了这事,找楚云商量,把地分给乡下人。毕竟有两万亩,而且楚云毕竟也是古人的思想,对这种土地制度根深蒂固,一时不能转变。 “土地应该属于农民,他们是真正的土地拥有者。土地不能是国有的,也不能是不事耕作的地主所有。必须是种地的农民所有。”张焉道,“我们不能不劳而获,不能从别人的劳动中索取自己的利益。那是耻辱的没有尊严的行为。也是不道德的。” 楚云一时并不明白张焉的意思。他道:“这些土地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皇上赏赐的。本来就属于凤府,如今让那些农人耕种,让他们有了饭吃,本是对他们的恩惠,怎么会是不道德的呢?” “土地长出庄稼,是农人所种,那么这些所出也应该属于他们。咱们这些不事农作的,本不该从其中得到利益。土地也不该属于我们。农人种地,如果要上交什么的话,那也一定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的收益,用于他们农庄的建设,他们共同生活的改善比如社区建设――并且是处于他们愿意的情况下。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张焉说道,知道楚云并不一定能明白,可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熟识,她竟能毫不见外地说出心底所想,“为公平起见,我们凤府也该将土地分给耕种他们的农人。让他们真正拥有他们的土地。并且我们应该帮助他们改善他们的生存坏境,让他们有饭可吃,有衣可穿,有病可以寻医,让他们种出的粮食多得自己吃不完,可以卖给我们,从而使他们得到收益。” 张焉的思想本就与众不同,惊世赅俗,楚云早已见惯不怪,可是这一回,楚云感觉张焉的想法有些危险的成分,如果如她所说,将地分给农人,那会发生一些改变,他暂时想不出这改变是什么,可是他感觉这改变必定是惊人的,可怕的。因为所处的身份以及时代所限,他并不能想明白张焉的提法和原来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只是觉得――很奇怪。 ------------ 第九十二章 又晚一步 对于能否说动楚云,张焉并无把握。第二日张焉去找凤大可,准备与他商议过年准备的东西,结果丫鬟告知凤大可连夜跟着昨日来的庄稼人一起,去了田庄。张焉问去做什么,被告知说不知道。 张焉只有去问楚云。 楚云正在书房写字,听了张焉的话,也不急着回答,写完了字,将手擦了,才笑着道:“昨日你不是说要将土地分给农人?我昨日制定了一项策略,准备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数来分割土地,将土地分给他们,然后每年上交一成的收成,用来建设私塾、医馆、集市以及修官道等。我已经做了三年的规划,以后,将由他们自己推举掌事人来领导他们。” 张焉听了一脸的惊诧之色,她完全没有想到,楚云会真正地考虑她的建议,更加没有想到他行动如此之快。如果不是因为古代的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她真相和楚云来一个拥抱。感激的拥抱,并无其他。 她满怀的感激之意,可是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好淡淡地笑笑。她本想说句什么,可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说了别的:“关于端王,你怎么看?” 楚云沉思片刻道:“这么多年来,他自诩闲散王爷,看似不问政事,专心诗词曲赋,纵情山水与情色。可是他于诗词上的造诣却很是一般,以他的聪颖,可见他志不在此;他广纳美女,充盈王府及别苑,据传有两百个侍妾,家中的丫鬟都是极美的,可是他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见他爱美人这件事也不实;他培植起很多势力,朝中很多一品大员都是他的亲信。南疆抚远大将军郑怀远与他过从甚密。他志向怕是不小淡定修仙路。” 张焉点了点头,道:“在月组织是他花费将近十年心血,在京城培植起来的暗势力。你灭了他的再月组织,他必定怀恨在心。慕容秋雨这件事,相信他也很快能查到是我们在背后做的。” “我只怕他蜷缩不动,如果他出动了,必定会露出马脚。皇上难道对他的野心没有一点察觉吗?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在观察等待。只要他露出马脚,皇上必定给他致命一击。”楚云冷笑。 的确,以姬玄宸的脾气。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和觊觎他的皇权。 “既然他还没准备好,为何要对凤府出手呢?”张焉疑惑道。 “一来他痛恨凤家,日夜想置凤家人于死地。忍了三十年,他忍够了;二来,他是以落梅山庄来试探凤家的实力,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凤府的势力如此强大。两日间便将他十年培植的在月组织一举歼灭,连根拔起。”楚云说道,眼中的眸子忽明忽暗,但是掩不住睿智的锋芒。 “听闻南疆那边蠢蠢欲动。咱们必须先发制人,否则会很被动。”张焉想了想,说道。 “须得给他烧上一把火。让他毫无退路,在未准备好之前仓促出击。让他还未开始,便大势已去。”楚云沉声道。 “明天除夕。后日初二是这把火烧起来的最佳时刻。”张焉说道。 —————————————————————————————————————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张焉在外面走,都是把手放进衣服里,或者拿一个小手炉。巧玉见穿着罗衾大氅的张焉,皮肤白皙红润。面目如画,说道:“奶奶。您真是越发地美了。”说完抿着嘴笑。 她是见到过张焉和楚兮那亲亲热热的样子的,有一回,误撞了两人,在床上...那嬉笑声、嗔怪声、喘声,一想到这个,就满面赤红。二八的姑娘,早已懂了。是不是该给她无色人家了。 “巧玉姐姐,你是不是想嫁人了?”画玉问道。把个巧玉问得更是脸红得,头低下不敢看他们。待到反应过来,便追着画玉打。 张焉看着他们打闹,很是羡慕他们的小女儿心性,无忧无虑,真好。 眼光一撇,见到了那边低着头小声说话的两个身影。一个身穿锦缎大毛褙子,身份很是不同,不是瑾玉又是谁?另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好像是外头的仆妇。瑾玉看到了远处的张焉,神情中难掩慌乱,拉了那媳妇便往别处去了,这让张焉更加生疑。 张焉叫来巧玉和画玉,问他们认不认识刚才那个媳妇。二人均摇头说不认识。巧玉随即道:“虽不认识,但瞧着眼熟呢。许是外院的哪家的,不认得也未可知。” “你着人去查探一下,看是谁,我总觉的他们有不可告人之事。”张焉想了想,说道。 巧玉答应着,便让人去了。 到了下午,巧玉进来回话说:“今日见的那媳妇子是外院管种树的陈成家的。那媳妇平时也不往内院来,值门的婆子说,她进来是向魏如华请安的。出去的时候满心欢喜,像是发财了,还给了值门的婆子两枚铜钱呢。” “这就奇了,平日与魏如华并无来往,为何今日来,又得了魏如华的钱。这事得好好查查。”张焉寻思道,“这事不能明着来,得让四爷的隐卫来做。” 和楚云商议了一下,隐卫将陈成家的媳妇拘了,放在柴房。 张焉进了柴房,将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引得那妇人两眼发光。也不废话,张焉直接说道:“说吧,今日你来凤府找夫人是做什么,说了这五十两归你,不说,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重生之世家子弟全文阅读。自有人招呼你。” 那媳妇吓得浑身哆嗦,但她也是在凤府做事几十年的人,也算有些见识,并不会让张焉完全吓住。 “大奶奶,您是有身份的人。我没权没势,没钱没脸,怎么着也不要紧;我怕您白白为了我这下人污了名声。”陈成家的故作镇定,对张焉说道。 张焉冷笑,说道:“你还很聪明。的确如此。正是因为这样,如果你突然失踪了,那在凤府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人会去探究,你那男人,给他几十倆银子也就打发了,绝对不会生事。你说呢?” 那媳妇这时才真正地开始害怕。 恐怕占满了她整个心,一点点地侵蚀她的意识。 “大奶奶饶命!”她怕了,对着张焉跪下哭道。 “说吧。”张焉淡淡地道。 “是我那男人,他平日里好吃懒做,家里家外地不管事。还好赌,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说着,坐在地上似是撒泼,大哭大喊。 “说正题!”张焉厉声道。 那媳妇吓得止住了哭声,只好继续道:“前儿我发现夫人屋里的瑾玉姑娘往街上走。我知道瑾玉姑娘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只要讨好她,给我们换个好差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便跟着她想给她送点礼。没成想,她往城东去了,我很好奇,便跟着她。她进了城东的九街一家小院。您不知道,城东九街那多是下人住的地方,瑾玉姑娘那样的人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我心里生疑,在那打听,原来那是前几日投井而死的冬香的家。” 冬香污蔑尤妈妈和老温有私,被张焉拆穿。后来知道自己弟弟竟被人害死,知道是魏如华搞的手段,自己如果不死,她是不会放心的,自己的家人一定会受到伤害。冬香只有投了井。这让张焉的调查也陷入了死胡同。没想到,被这陈成家的,又给提起。 “之后,你发现了什么?又为何要来内院,见夫人?”张焉问道。 “其实冬香家里人什么也不知道,她一共姐弟三个,一日之内,死两个,只剩一共不懂世事的小女儿。夫人为了安抚他们,让瑾玉姑娘每月给他们送五两银子。那家人对夫人感恩戴德,却不知,他们姑娘的死,和夫人有关。我猜他们家儿子的死,也是有蹊跷的。”陈成家的说道。 张焉点了点头,道:“你发现这个秘密,不想着保全自身,还往上凑,你就不怕吗?” “怕?”那媳妇冷哼一声,又恢复了她本来的样子,说道,“我怕什么,我刚才说了,我什么也没有,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刚好发现这样一个秘密,我不好好利用起来,敲上一笔吗?正好也到了年下,我来给夫人磕个头,请个安,能说我什么?没想到我稍微一点,瑾玉姑娘就送我三十两银子,当真大方。” 张焉手拿刀子,一步步走近了她。媳妇没想到张焉要如此,吓得禁了声,又哀求道:“大奶奶,你饶了我,都是我贪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奶奶...” “呲”地一声,张焉一刀隔开了绑在媳妇身上的绳子,对她说道:“你走吧。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乱说话,也不要贪财,这会让你送命。”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哆哆嗦嗦地脱了绳子,拔腿就往外跑。 张焉摇了摇头,并不理会那媳妇的猥琐样貌,转而对巧玉道:“走,咱们去东城九街。” 两人叫了几个隐卫跟着,便套了马车,往东城赶去。 到了九街,看到好多人围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拨开人群一看,张焉顿时气泄。 ------------ 第九十三章 病中求助 原来冬香的家,早已烧成了一堆废墟。显然自己又一次地来迟了,让人捷足先登。可怜冬香的爹娘还有幼妹,都在大火中丧生。 张焉走近了看,发现烧成了黑炭的尸体,均趴在门边或窗边,四肢扭曲,显然是有人封住了屋子,让他们出不来。墙角是石头堆砌,比其他墙面烧毁状态明显严重。东部窗口之处同样烧毁严重。根据火势以及屋中摆设情况的考虑,可以判断这两处均为起火点。而有多个起火点的情况,便证明了,这是一场人为蓄意放火。 可是古代没有指纹、证据分析等的刑侦手段,这家人只能被判为死于“意外”。 而因为明日即为除夕,衙门里当值的人少,而且人人都不爱在这节日里来办案,故而虽是报了案,可是迟迟不见人来。半日后,终于有几个衙役来了,也只是草草查看,便下了“意外起火”的结论。 这时,街上响起了几声鞭炮声,这是有的人家在庆祝即将到来的除夕之夜,就如《祝福》中的一样,在这别人庆祝之日,他们一家人如此悲惨。 张焉心内一阵悲凉,这是雨果也写不出的悲惨世界。 几个人只有沉默着回了凤府,心里满是沉重。一路回来,张焉竟觉得脑袋沉沉的,浑身空荡荡的,头重脚轻,就要栽倒在地。一抹额头,全是凉汗,这才发觉,全是都是汗,而且浑身发冷。难道是病了? 这是张焉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过的第一个新年。张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 回到屋里,她便栽倒在炕上,竟然起不来身,嗓子里发干,想喝水。可是又说不出话。不知道是谁,倒了一杯茶,喂她喝下,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原本全身冰冷的她,感觉到一丝温暖,可是过了半响,又觉得浑身高热,烫得自己都不敢碰自己不灭武尊全文阅读。脑袋涨涨得,疼得成了一团浆糊,又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将湿毛巾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张焉闭上了眼睛。朦胧地睡着了,一觉醒来,竟是半夜了。炕头小几上。点着宫灯,朦朦胧胧的透出一丝光亮,在这暗暗的光线下,有一个坐在炕沿的瘦瘦的身影。 “你醒了,吓死我了。浑身那么烫。”楚兮守在她的身边,眼神中满是担心。 “你怎么不睡觉,别尽守着我,我没事的。明日还得准备家里祭祀的物件,有的忙呢。”张焉笑了笑,说道。 “怎么没事。别逞能。你安心休息,明日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楚兮抚摸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说。 “我是新媳妇,这是我嫁过来的第一年,怎么能这样表现呢。将来会不为公婆所容的。”张焉笑道。 楚兮捏了捏张焉的鼻子,说道:“谁敢不容你?如果当真不容,咱们就住到落梅山庄里去。图个清静。” 他对张焉的宠溺,让张焉心里一阵温暖。 过了一会。外面就开始吵嚷起来。 大约是丫鬟媳妇们起床了,再过两刻,主子们也该起了。楚兮掖了掖张焉的被角,笑道:“你多睡会,我这就和他们一起给祖母请安去了。” “我也一起去吧。”张焉挣扎着想起来。 “不用,你就安心在这里歇着,没人会说你什么的。生病了就该休息,知道吗?”楚兮将张焉按到炕上,宠溺地说道。 他披了件外衫,吩咐巧玉和画玉照看好张焉,便出去了。张焉也没了睡意,便让巧玉陪自己说话。她这会发着烧,依然浑身无力。 画玉一会端了药进来,要服侍张焉喝下。张焉一看那黑乎乎的药汤,闻到那刺鼻的味道,一点也不想喝。 她想起上一世,每回感冒外婆都给自己拔罐刮痧,并不用药,便好了,便让画玉将那汤药放下,对画玉道:“你去找几个稍微深点的茶杯,圆口,没有柄的那种。倒一点香油,再把那把翡翠玉梳拿来。” 虽然画玉和巧玉都一脸不解,但是依然照做。 张焉指挥巧玉,点一滴香油在脖颈上,用翡翠玉梳的背面,在脖子上刮痧。刮了百十下,那里紫黑紫黑的,张焉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头也没有原先那么疼了。 又让画玉用茶杯在背上拔罐。开始画玉还不敢,但是经过张焉的指点,也渐渐地上手了。 张焉的背部也拔出了很多紫黑的圆圈。 过了一会儿,楚兮进来了,身上穿着一件灰毛金线大氅,袖边是金丝镶嵌着翠玉,以貔貅及祥云滚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哪儿来的?”张焉指着他衣服问道。 “是老祖宗赏的,”楚兮笑着道,“老祖宗见我穿的大氅破旧,便赏了我这件。据说这件衣服是当年先皇赏给祖父的,袖子上绣有龙子,表示先皇对祖父的看重以及超出君臣之礼的感情。这时祖父最为心爱之物,没成想,老祖宗却赏给了我。”楚兮显然很是高兴,并非为这价值不菲之物,只是因为祖孙亲情,这会让他有些切实感受,大宅门里的亲情,有的时候也如民间的一样。 “可是这衣服袖上的貔貅是否逾制了呢?”张焉有些担心地道,“虽说是先皇所赏,可是这龙纹式样,毕竟于礼不合,何况先皇时并未明确颁布法令,明黄服侍只有皇家才能拥有,其他人等皆不可用此颜色,否则即为欺君之罪。” 楚兮想了想,脱了大氅,说道:“想来应该无事冒牌保镖。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将此衣服守在箱笼里吧。” 巧玉忙收了衣服,准备放在稳妥之处。 “呀,不好!”巧玉叫道,“这衣服下摆有个洞,好像是被火星子烧的。” 张焉和楚兮齐齐看去,果然,衣服下摆,有一个手指大小的洞。这回真真是欺君之罪了,御赐的衣衫竟然破损,这可如何是好。 补!张焉能想到的,就是这点。可是谁来补呢?张焉肯定是不行的了,她这样一个不懂女红的现代人,怎么可能懂得补这么复杂的衣衫呢? “巧玉你来!”张焉看着巧玉道,“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只好咱们自己来补了。就你来吧!” 巧玉皱着眉头,忙道:“奶奶,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我这绣工,一般的还行,这大氅织法复杂,这我无论如何可做不了。您还是找别人吧。” 张焉又看向画玉,但画玉也是直摆手。 罢了,张焉也知道他们的绣工如何。毕竟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们什么水平,她还是知道的。 谁的绣工好呢? 她心目中浮起一张面孔,她绣技一流,整个京城都是出名的。那边是凤家的大小姐,凤黛如。她于女红房门颇有造诣,并且勤于练习,绣得一手的好活。她的师父便是宫里负责嫔妃衣裳裁制的尚衣局掌事。 可是,对于黛如能否帮自己忙,张焉心里没底。 她挣扎着起身,穿上了衣裳。 “你安心躺着,这事我来解决。”楚兮说道。 “不,还是得我亲自去。整个凤府只有黛如可以做这件事,而这几天她一直在屋里不出来,我想她对我还是有些心结没有解开。索性,我趁这次的事儿,和她好好谈谈。希望能获得她的谅解。”张焉沉思了片刻,说道。 她将大氅放在一个包裹里,便和巧玉一道,去了芳芜苑。 “不行,恐怕我做不了。你们的事儿还是自己解决吧。”刚听张焉说明来意,黛如便一口回绝了。她已经恨张焉恨得牙齿痒,如何还会帮她做事?张焉毁了她的梦想她的感情,毁了她少女的整个美好的想象,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应该清楚,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件事,和整个凤家有关。如果被别人发现,先皇御赐的金毛大氅有所损毁,你想皇上会怎样处置凤府?凤大将军手握兵权,你觉得皇上会放心吗?他一直在想着法子,收回兵权,只是因为边疆战事屡屡告急,所以不得不在隐忍。如今北疆暂时稳定,皇上绝不会放弃这个收回兵权的大好机会。如果他收回了兵权,凤府便也没有倚仗,以往皇帝感觉被凤府牵制的一切,会一股爆发,到时候凤家人便更加危险。如今,皇上只需要一个理由,抑或说借口。而朝堂上下,很多人在为皇帝寻找这个理由,伺机而动。这些难道你没有想到吗?这件事,不仅仅是我张焉一个人的事儿,而是关系到整个凤府。”张焉语重心长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是她从凤黛如毫无表情的脸上,可以确定,凤黛如并不想帮她。 她感到无助。 其实他们可以将这件衣服藏在箱底,皇帝也不会想起查看先皇所赐之物。那么他们就不会有危险。可是这让张焉觉得这件衣服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置自己于死地。 必须解决这件事儿。 这时候,她灵光一现,何不找她帮忙呢?吉祥,楚忠的妻子,凤家的三奶奶,张焉的妯娌。 ------------ 第九十四章 揭底之战 今日大年三十,没想到张焉却拿了一件衣服到处找人缝补。 她敲了吉祥的门,小丫头开了门,将她请到内室。张焉便见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吉祥。 “你怎么了?”张焉失声叫道,“身体不舒服吗?”她吩咐吉祥这几天不要出门,更不要去魏如华处,只要没有服用魏如华的毒,她便会慢慢好了。 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更加严重了。张焉忙撸起吉祥的袖子,发现她的手肘上的黑线更重更长,大惊失色。“如何会这样?我不是让你小心阿家吗,不是让你这几天不要出去吗?”张焉又惊急,问吉祥道。 “是楚忠,他说是阿家让我喝那药,为了我的身体好,我...我不得不喝,没成想,身体竟越来越差...”吉祥说着,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张焉心里极为愤怒,又恨吉祥愚蠢无知。她觉得这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便一句话不多说,转身便往外走。 “大嫂,救我!”吉祥爬下地,跪着,对张焉喊道。旁边的人忙扶她,可是她就是不起。 张焉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身,并未去扶吉祥,缓缓地说道:“我本打算救你。可是你却如此愚蠢。楚忠是你丈夫,不是你的主人,你就那么听从于他吗?那个女人要置你于死地,你不死她不罢休你不知道吗?” 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了这院子。 血依然下着,这个冬天的雪,连着下了一个多月了。张焉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尽头,为什么自己存在于在这个时空,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些事呢? 她对巧玉说道:“你辛苦一趟。去找安先生,让他给吉祥开个方子。什么症状我待会写给你。” “奶奶您也太好了。本来警告过她,可是她不听,怎么还要管她呢?”巧玉不解地道。 “这凤府有几个人不怀着鬼胎,她没想着害别人,已是算好人了,既然是好人,我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罢了,就当做件好事吧。”张焉说道。 张焉将那件紫金裘大氅收好,放进箱笼里早安,军长大人。又准备了祭祀的东西,指挥下人们做出席夜宴的准备。 至晚间,众人皆往康宁斋处相聚守岁。 张焉与楚兮给刘氏等长辈行了礼。便和孙辈的几个一同入了席。 众人说说笑笑,对于来年的到来似乎很是期待。 酒过三巡,楚云突然起身,举杯对刘氏道:“老祖宗,您为儿孙操劳半生。给予孙儿很多很多。如今孙儿不孝,在这里自罚一杯。”说着便一仰而尽。 楚云又满上一杯,面向凤昭文举起酒杯道:“父亲大人,儿子自小顽劣,至今毫无建树,白白辜负了您的一片期望。儿子在这里自罚一杯。”说完又是一仰而尽。 刘氏担心他身子吃不住。忙叫芳晴过去查看,并嘱托他不可再喝。凤昭文也对他今日的反常举动感到意外。 他想做什么,张焉坐在楚云对面。看着他。 谁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原位坐下,面上表情也没有异色。张焉看着他,觉得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这时,外面的丫头进来通报:“禀老祖宗。外面有一妇人求见,说是凤府的老人。早前犯了错,便出了府,如今有事不能不说,求老祖宗接见。” “这大年下的,哪里有空说这些个,让她先走吧。”芳晴瞪了那丫头一眼,对于她没有眼力的表现极其不满。 “让她进来吧。这大节下的,老祖宗也想图个乐子。如今正好有故人来,不如就让她进来。”楚云抢在别人面前首先说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稍显不满。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刘氏听了楚云的话,竟然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麽嚒进来,跪在厅中,给刘氏磕了头。 “老奴金桂,给老祖宗请安,老租房万福金安。”金桂磕了三个头。 “你是你是凤府的旧人,你从前在哪个屋里当差呢,我怎么认不得你?”老祖宗似乎兴致很好,问金桂道。 “回老祖宗,老奴是从前小魏夫人屋里的。”她说着看了看席中端坐,一脸平静的魏如华,接着说道,“那时小魏夫怀六甲,得老爷格外疼惜,将那御赐的玉枕赐给了夫人,好助夫人睡眠;夫人视为珍宝,每日枕着入睡。可是...”金桂说着,看向魏如华,脸上似有惧色。 “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小心你的小命!”魏如华不知怎么的,未等金桂说完,便乱了分簇,失了阵脚。 张焉见了冷笑一声,她这样反应就预示着她输了一半了。 “老奴并未胡说。那时小魏夫人生产,找了四个产婆一个女医。老奴在屏风后,偷偷瞧夫人生产过程。结果让老奴发现一个惊天秘密。那孩子生下来,竟然,竟然...” “当年那不是个死胎吗?很多人为此伤心,我还亲自抄了一卷经书,为他祈福。”刘氏忙说道。 “当然不是如此简单...” “信口胡言!”魏如华双眼通红,喊道,“贱人,你敢污蔑我,我让你死!” 金桂无视魏如华的威胁警告。她继续道:“其实那不是死胎,而是,一个怪胎。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丝气息的。只是那胎太过怪异,甚为吓人,故而小魏夫人亲手将其掐死,然后告诉外边的人说,生了一个死胎。” 魏如华继续她的咆哮,可是没人真正理她穿越随机系统最新章节。她索性奔到金桂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那声音极为响亮,把众人都震了一下。 楚云忙叫人推开魏如华。让金桂继续说。 这时,芳晴早已将夜宴上不相干人等一一遣退,只剩了凤家几个主要的人物。 张焉想,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金桂见魏如华已对她造不成伤害,接着说道:“那玉枕其实是端王送给皇上的,皇上感念老爷功高,便赐予老爷的。就是外院的管事老温,那个长相丑陋的,他不知怎么的,知道玉枕的秘密,告诉了小魏夫人,然后,小魏夫人就将那个玉枕送给了大魏夫人。后来,大魏夫人才得了那种肤发皆白的病,全是拜那玉枕所赐。 后来小魏夫人与那当时还貌美的老温有了私情,有一回,老奴撞见了他们的好事,虽说夫人没有看到老奴,可是她对老奴有所察觉,老奴知道以她的性情,必定杀我灭口。我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凤府,一走就是十多年!后来老奴知道那是负责为小魏夫人接生的稳婆和女医均下落不明,老奴更加害怕。但是老奴一直守着煎熬,如果不讲这事说出,老奴一生都无法坦然。” 楚兮听了,心里悲痛不已,居然真是那玉枕,害了母亲又害了他,他们不是怪胎,只是那玉枕的缘故!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幸而张焉瞧瞧地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支撑。 “那个玉枕现在何处?”刘氏道。 “回老祖宗,奴婢只知小魏夫人将那玉枕送与了大魏夫人,其他的再也不知了。那玉枕有什么奥妙,我也全然不知,总觉得是有些人乱离怪神,可是这件事的确是真实存在的。”金桂说道。 刘氏虽有疑惑,但也不能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正犹豫间,有一个人大步走进来。 张焉定睛一看,竟然是久不见人的离风。他去了南疆,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算算日子,也走了三个月的时间了。 “离风见过老祖宗,老祖宗万福金安。”离风跪在刘氏面前,朗声说道。 怎么都是这一句啊,张焉心里道,眼角一瞥,却见到了泪眼朦胧的巧玉。可怜的孩子。 “风儿快快请起。你今日怎的过来了,正好和我们一道吃年夜饭。”刘氏说道。 什么年夜饭,这都快闹成一锅粥了,还年夜饭呢,也不必如此粉饰太平吧。张焉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老祖宗,离风这次来,是向老祖宗说明一件事。”说着,他将手中的包袱打开,赫然是一个长盒,他将长盒打开,竟然是一方碧玉剔透的玉枕。 张焉惊呆了,原来这玉枕如此美,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我在魏夫人的房中取走的。”离风说道,“对于楚兮和伯母的病,师父他老人家遍查医书,走遍南北,苦苦思索,却一直没有线索。师父最后想到,应该到魏夫人的房间里一看,便发现了这快石头。当时房间里放了很多盆花,想必是楚兮为想念伯母而种。而师父发现,离玉枕近的花多半枯萎,甚至死亡,而离得远的却都好些。而这房间里的花又比别处的花儿更加难养活,而且容易死掉。师父他在这玉枕上探索了很长时间,可是始终没有头绪。便让离风带着那块石头去了南疆。” 他说着,对众人均展现了这块他带回来的大石头——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石头。 “在南疆的章家村,我发现了这种玉石。”离风说道,“和这块玉石一般无二。可是离着这块巨石近的章家村,村民全都死亡。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石头。” 倒不如说这事因为辐射的缘故。张焉心里道。 ------------ 第九十五章 揭底之战2 “什么石头?”众人齐道。 “在南疆,我去子若的老家,发现大家都得了一种病,和楚兮的病一模一样,我便细细查访。发觉这个村子的村民在膜拜一块巨石,那巨石如半间屋子那般大,整体通透,碧绿莹莹。而这巨石看起来,材质和这玉枕相同。整个章家村的人,住的地方越是离这块巨石近,便越是病重,我猜测,这种石头对人的身体有一种无形的伤害,这玉枕与那巨石是一样的,也会使人患病。”离风对大家说道。 凤昭文听了,不敢相信,原来他的妻子竟是如此歹毒,而他那逝去的夫人和大儿子,竟都是魏如华害的得了那种可怕的病。他呆呆的,一时说不出话。 楚瑞和景姨娘则瞧着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楚忠和吉祥呆立原地,楚忠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满脸的愤怒,直斥金桂和离风道:“你们胆敢污蔑我的母亲,我杀了你们!”说着便要上前,只是被人拉住。 楚云扫视了一眼大家,自袖口取出一张方子,递给刘氏,说道:“老祖宗请看,云儿一直身子不适,魏如华假装好心为云儿请大夫,开的方子,平常人看不出什么,只是有两味相生相克的药,一同服下,会使内脏受损,五脏衰竭。她的心,当真是狠毒。如果不是云儿发现得早,恐怕早已被她害死,如今就看不到祖母了”说着,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让刘氏的心又疼又气。 张焉瞅准时机,走到吉祥的面前,将她的袖子撸上去,露出一段有着黑紫色线条的胳膊重生之世家子弟。大家齐齐惊呼。张焉道:“大家看,吉祥手臂上的黑线。这边是中毒之象。如果不诊治,继续吃魏如华的药,我相信,吉祥七天便撑不出了。” “一派胡言,你们,你们都在污蔑我!你们有什么证据?”魏如华叫道,眼中满是怒火。 楚云冷笑一声道:“毒妇,你还不肯承认吗?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我本想顾着父亲的颜面,还有老祖宗的身体,给你留条后路。指望着你能知错认罪。可是你却不知悔改。将老温带上来!” 随着楚云的一声冷喝,两个隐卫将绑着的老温带了上来。魏如华见到绑着的老温,脸色极其不自然地变了变。 可是魏如华知道老温对她的忠诚。确信老温不会说出什么来,所以便有点有恃无恐的神态。 可是隐卫从老温身上搜出一条手帕还有一件亵衣。手帕和亵衣上均有个“华”字。 魏如华强自镇定了神色,缓缓地道:“有个华字便是我的东西吗?名字里有个华的人多了,怎么就是我。” 但是她接下来就彻底蔫了。因为楚云早已命人找了一件她的衣服,上面有个字体相同的“华”字。 刘氏虽然震惊。但是依旧沉着冷静,说道:“别冤枉了夫人。瑾玉,你自小在凤府长大,又是贴身伺候夫人的,你来认认,那手帕上的字。是否是你主子的东西上都有的?拿手帕和亵衣,是否是你主子的?” 瑾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出声。这会子听到老祖宗点了她的名字。只好跪下哭道:“老祖宗,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刘氏冷哼一声,道:“倒是个忠实的,只是你尽忠的对象有些搞错了。你现在将事情说出。或许还可饶你,如果迟了。恐怕你就没这个认错的机会了!” 张焉感受到了雷霆之怒,刘氏平时目光慈祥,没想到发起火来,竟是这般吓人。在这除夕之夜,没想到凤府竟然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魏如华哭喊着,对刘氏道:“阿家怎么就相信这些小人的谗言,媳妇真没做过呀!”又转而对凤昭文道:“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呀!老爷!” 可是凤昭文并不理睬她。 “瑾玉,快说,不然割了你的舌头,你就永远不必说话了!”刘氏再一次说道。 “老祖宗饶命!奴婢说。夫人,她”她看了看魏如华,又不敢往下说了。 魏如华一声尖锐的冷笑:“瑾玉,我待你可不薄!” “别说了,都别说了,我母亲犯了什么错,竟让你们这般对付她?你们都闭嘴!”楚忠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在大家都看着魏如华和瑾玉主仆二人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说完便扑到魏如华身上,抱着魏如华痛苦。 景姨娘在一旁看了,就差笑出声来了。这事真太合她意了。 “来人,将楚忠拉开!”凤昭文怒吼道。随即有人便来讲凤楚忠从魏如华身上拉开了。 瑾玉看了看大家,知道她必须说了。只好说道:“求老祖宗饶命,老爷饶命,这一切都不是奴婢自愿的,都是夫人逼迫奴婢的。她让奴婢给四爷下毒,落碧院的翠竹、紫玉都是夫人害死的,还有景姨娘处的朱玉,都是夫人一手策划。就是冬香,都是夫人指使来陷害尤妈妈的,冬香死了,夫人还让老温去将冬香的一家人给烧死了。夫人做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奴婢都数不完。” 魏如华听了,冷笑道:“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将瑾玉说得全身直哆嗦,惧怕不已。 凤昭文对魏如华道:“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淡定修仙路最新章节!枉你姐姐当年去世的时候,还说你的好话,还让我照顾你,将你续弦。谁知你竟是这种蛇蝎心肠。你姐姐真是看错你了,你真是丧心病狂,你姐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下这种毒手。” 魏如华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魏慕秋对我好?魏慕秋是命好,你们大家都喜欢她,都把最好的东西给她,而我呢,从小便捡她剩下的,就连夫婿,都是和她共享。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妻,而我呢,是连个下人都不如的侧室。我算什么?她的儿子可以做世子,可以继承凤府的整个家业,可以得到皇上的册封祝福,而我的儿子,却什么地位也没有,长大后还要搬出去,被凤家抛弃!这公平吗?终于她死了,她不再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永远地消失了,我本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所有人都说她的好,所有人都想念她,老爷有一天是真心对我的吗?你哪一天不在想着你的魏慕秋?而我也只不过是个续弦,身份地位永远也别想和魏慕秋比。她就是一个幽灵,毁了我一辈子!” 说到最后,她一半是呜咽一半是喊叫,似乎极为痛苦。 “她善良贤惠,不像你,阴险毒辣,还不守妇道!”凤昭文斥道。 “如果我得到大家的喜欢,我得到了一切,我也会贤惠,我也想善良,可是我有什么?老爷每每喜新厌旧,在我小产之后,你多长时间来我这里一次?恐怕半年都不踏进我这毕同斋一次吧?凭什么我就要苦苦地等着你?老温他懂得我的苦,他在我生病时安慰我照顾我,如果不是因为寂寞,我怎会如此?”魏如华反驳道。 魏如华的论点着实让张焉惊呆了,原来任何时候都有反对不公不平等权利的斗士啊,原来魏如华和现代女性一样有着超前的意识啊。佩服,着实佩服。不过她狡辩的段位还须再提升一下。 不知谁说了一句:“就算再想找人,也不能找那么丑陋的呀,也不嫌恶心!” 另一个道:“你懂什么,老温当年是美男子一个呢,不亚于老爷。他是自毁容貌,才变成这样的。看来她对魏如华还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呢。” “你你个无耻的妇人”凤昭文听了魏如华的话,气血攻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拿了剑,就要往魏如华身上砍去。 楚云忙拦住他,说道:“不能让她这么简单地去死,这样太便宜她了。得让她去母亲坟前,给母亲认错,行大礼。” 凤昭文听了点头道:“对,让她认错。” 楚云便对隐卫道:“将夫人请下去,到卧房休息吧。”隐卫和一个丫头便将魏如华带走了。凤楚忠似活不让,眼见着就要打起来。 老祖宗愤怒地呵斥了楚忠,让楚忠回屋去思过,不准出来。让吉祥好生照看着他。 “瑾玉和老温如何处置?”张焉问楚云道。 “魏如华做了这么多坏事,都是这两人帮的忙。这两人不可轻饶!来人,将这两人打死!”楚云面不改色地说道。 张焉听了,顿时心内纠结,对楚云道:“算了吧,就饶他们一命吧。毕竟今日是楚兮,不可杀生的呢。” 楚云点了点头,对隐卫说道:“将这二人赶出凤府,永世不得再踏进凤府一步。” 隐卫领命而去。 刘氏说:“我乏了,都回吧。”说着,便站起来,往屏风后走去。 “老了,老了”刘氏对芳晴说道,“没想到家门不幸,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咱们凤府的脸面不能丢,你找人将这二人处理了吧。我不想有后患。” 芳晴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吧。” ------------ 第九十六章 从长计议 芳晴服侍老祖宗歇下,便找了楚云,说道:“老祖宗顾及凤家颜面,老温和瑾玉这二人不能留。你找几个人把他们处理了吧。” “不可,芳晴姑姑,楚云已经答应过大嫂,饶过他们一命的。”楚云说道。 “你似乎对你大嫂格外关照的。”芳晴似有深意地说道。 “大哥是我至亲手足,大嫂必然也是我最亲的人之一,我如何能不照顾呢?”楚云说道,转而又问,“芳晴姑姑,那魏如华如何处置呢?老祖宗有没有说?” 芳晴见左右无人,沉了声道:“她大哥大周宰相,魏家又是京都大家,我瞧着,也不能把她怎样,最多将她迁到后院偏僻处居住,限制她的行动。还能如何呢?要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圣上,怕是不好交代。” 楚云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不甘。 “让她尝尝那被害的滋味。就把那玉枕放在她房里,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肤发全白,如何枯萎而死的。”楚云恨恨的地道。是那个狠毒的妇人,将他的母亲的生命夺去,让他早早地失去了母爱。他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可是他现在名义上依然是魏如华的儿子,而魏如华是凤府二房的嫡妻,他如果这样做,岂非大逆不道。 芳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 楚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玉枕,想到离风因为带着这玉枕几个月,饶是他身体强壮,又有内力底子,也变得身体异常虚弱。安先生说他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应该将这玉枕放在一个远离人的地方,不然还会害人的。不知这玉枕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能置人于死地,然后世上乱离怪神的事情很多。楚云并不想深究。 正想着,张焉朝这边走来。她对楚云微微一笑道:“四叔,不如就将这玉枕交与我处置吧。” 楚云奇怪地看了张焉一眼,道:“不可。此石甚为危险。你还是不要碰为妙。” “无妨。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的家乡可以解释很多现在解释不了的事。这玉石恐怕是一种陨石的一块,有辐射,这种辐射比较强,对人体伤害极大天神禁条。”张焉说道。 “什么是陨石?”楚云奇道。 “陨石”张焉在想着怎样回答。难道要告诉他地球是圆的,是宇宙中的一粒沙,是太阳的卫星。太阳系只是宇宙的一小部分――普及一下天文知识,可考虑到他的知识体系和他的接受能力,只好说道。“陨石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很小,但大多具有辐射。这玉枕便是这种具有强烈辐射的陨石的一部分,不知道何人去寻得的。” 楚云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听了张焉如此说。还是感觉无比神秘,依旧以为是极为神秘的力量造成的。 张焉也不多解释,便从桌子上将那玉石拿起来,带走了。 她拿着玉枕,来到了凤府花园的湖边,她想将这玉枕沉于水中。那样玉枕就不会害人了。 她走上小桥,将玉枕自包袱重取出,想着将这玉枕扔进这湖中央。谁知突然间有人重重推了自己一下。竟然连玉带人一下子跌进了湖中。她穿着厚厚的绒毛大氅,一沾水,重重地,直拉着她往下沉。 她感觉要窒息了,忍不住放开了鼻息。结果大量的水充斥了她的气管,她被呛得鼻子嗓子都极为难受。张焉心里想。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她扔掉了手中的玉枕,甩开胳膊用力游动,终于她不再下沉,她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终于游到岸边,这才觉得痛彻入心的寒冷。今天是大年除夕之夜啊,想到这个,一股极端无助与孤独的感觉笼罩了她。 她怎样独自存在于这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时空呢? 正暗自伤神,感受着巨大的寒冷,月光下,一个人慢慢走近了她。 原来是乔装的瑾玉。她冷笑着,拿着一把刀,对张焉道:“我送你上西天!” 张焉来不及呼叫,眼看为时已晚,刀就要刺入她的胸口,突然,一块石子将那刀弹了出去,瑾玉的手也被震得缩了回去。她赶忙抬头,见楚云从桥上一跃而下,落到他们身旁。 “我们已经饶过你,没想到你不知悔改,竟然还要想着害人!”楚云气愤地说道。 瑾玉顾不得说什么,拔腿就要跑。可是一个隐卫早已等候在不远处,如捉小鸡般地将她提了起来。 “给她一杯毒酒。”楚云淡淡地道。隐卫领命而去。 见张焉已经冻得休克,楚云忙将她扶起,为她脱去了身上的大氅,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横抱起她,便往她屋里走去。 楚云敲了门,开门的是早已着急的楚兮,他因为张焉这么晚还没回去而心急如焚。这会见了昏迷的张焉,楚兮心疼不已。忙将张焉抱了放在床上。让楚云先出去,然后将张焉的衣服全部脱了,自己也将衣服脱了,为张焉取暖。 “爸妈,你们不要焉儿吗?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焉儿呢?”张焉在秘密呼呼中带着哭声说道。 楚兮听了更加心疼,抱紧了她,说道:“焉儿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扔下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张焉反抱了楚兮,头埋在他的胸口,寻求更多的温暖。 楚兮抚摸着她的身体,看着她俊美的样貌,庆幸自己能看见了,不然如此美的妻子,却看不见她的容貌,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儿! 等到张焉恢复了体温后,睡熟了,楚兮才下了床,趁着月色,又来到落碧院。 楚云的屋里果然还有亮光。他轻轻敲了楚云的门。 见到是楚兮,楚云一脸惊诧,问道:“发生了何事?” 楚兮道:“我只是问那妄图杀害焉儿的瑾玉,如何处置的魔方大世界全文阅读。” “给她一杯毒酒,让她了解。”楚云毫无表情地说道。 “放出去的老温,怎么办?他当年是美男子一个,据说还懂诗文,如何能做了乞丐,就让魏如华捡回来了?这一点上我颇有些怀疑。你猜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安插到我们凤家的?我绝不同意将他放走。”楚兮心内着急,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你放心,我并未真正将他放走。正如你所说,他当年来到凤府必定是有阴谋的。我已经派人跟着他,看他去向哪里。”楚云说道。 “有什么发现?”楚兮急急问道。 “那老温狡猾地很,并不肯去找什么人,只是在凤府附近流连。这会子去了东城一处的茅屋里过夜。我估计他挨不过两天,这大冷的天,便会使他受不了了,他一定会去找他的主子,那时我们便会瞧出,与凤府为敌的,究竟是那位还是端王。”楚云沉声道。 他说那位的时候面朝东南,楚兮知道楚云指的是皇上。 皇上的确有嫌疑。他也会是想除掉凤府的人,但他多处倚仗凤府,应该不会过早便痛下杀手,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端王。 “你嫂子,她”楚兮看了看楚云说道,“她其实就是原本的张子若,只是那时,她是男装打扮。” “我知道。”楚云说道。 “她来自另一个时空,利用了张子若的身份,在凤府生存。”楚兮又道。 “我知道。”楚云说道。 “她自小吃了很多苦,她是个灵动善良的人。不能让她再有任何危险。”楚兮说道。 “我知道”楚云在此说道。 楚兮语言又止,看了看楚云,说道:“我知道你们之前很要好。可是,她如今是你的嫂子,你要敬重她。” 楚云又一次说道:“我知道。” 楚兮却说道:“算是哥哥欠你的。但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楚云点了点头道:“大哥,我会以叔嫂之礼相待的,请你放心。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家人,我会全力照顾好保护好你们的。” 看着楚云真诚的目光,楚兮竟有些于心不忍。这兄弟二人,喜欢同一个人,可是只有一个人能得到那么美好的张焉。 楚兮不再说这些,又问道:“如何处置魏如华?如果放过他,我绝不同意!” “可是她大哥,也就是楚忠的舅父,是当今的宰相。能把她怎么样呢?” “那就先从魏兴岚身上找突破。”楚兮道,“我听闻魏兴岚穷奢极欲,而且在自己宅院里养了很多十一二岁的少女,供他来采阴补阳。他早已是天人公愤,我相信要扳倒他,只要好好计划一番,应该问题不大。” 楚云从没见到他的大哥还有这么一面,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说道:“我本想先对付端王,给他的谋反造势,如今看来,便临时改一下计划,先看魏兴岚这边。咱们的母亲肯定同意咱们这么做的,这回为母亲报了大仇,她老人家也可以安息了。” “我来负责联络朝中官员,先在朝堂上参他一本,后在官员舆论中造势;你负责说服父亲,以及在他内宅找几个证人。咱们要做得严密些,一击即中!”楚兮说道。 ------------ 第九十七章 谋定后动 “加上我!”突然有人说道。 楚兮和楚云听见突然的一声,齐齐往门口望去,原来张焉站在那里。 楚云见楚兮站起来,本已站起的他,又掩饰着坐回原处。 楚兮急急地奔向门口,扶着张焉进来,一边说道:“不是让你休息一会吗,怎么这会子就起了?”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我没事。你们有什么行动,一定要告诉我。”张焉说道。 楚兮一脸疼惜的模样,可是并不反对张焉加入。因为他知道张焉的脾气,如果不让她知道他们的进度,她反而会更加担心。 “你们打算先从何处下手?”张焉问道。她的意思是,对付一个这样的朝中重臣,必须要有一个突破口。 “他生活极其奢靡,而且”楚云看了看张焉,“他的采阴补阳之术,害了多少性命,早已被人非议。我们便借机大做文章。” “如何采阴补阳?”张焉听了,心里一阵疼痛,她最为反感与痛心的便是此类的事儿,故而忙问道。 “魏兴岚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胡言乱语,将大红枣放于女孩儿的下体,然后缝上,放置十天,这期间不给这些女孩吃饭,也很少给他们喝水,十天后再将这枣取出,作为魏兴岚的补药。不知多少女孩儿死在这个上面。”楚兮说道。 张焉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有一股气郁结于胸内,久久不能散去:“难道这天朝京师之地,就放任这种杀人凶手作恶吗?为何没人来管呢?” “他位高权重,谁敢管,谁又能管?而且这事他做得极为机密,很少有人知晓。这还是楚忠无意中说漏了的。我们才知晓的。”楚云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必须制止他!”张焉心里难过得快要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哪一个时空里,都有这么些畜生,伤害那些纯洁的女孩子,伤害他们圣洁的灵魂。 “听闻齐玉壶大人清正廉洁,一身正气。或许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会上奏皇上。依法办理。”楚云说道。 张焉点头同意,想了想,站起来异界神选之女。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写了几个字。 楚兮和楚云走过去一看,原来上书:“山巅极地掌乾坤,风御而行登宸紫。” 两人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敬服与张焉的聪慧。 ————————————————————————————————————— 大年初二,京都举城热议的事情,便是初一,在京都近郊出现的巨石。那巨石似是从天而降,上写“山巅极地掌乾坤。风御而行登宸紫”两句话。 整个京城都为之震惊,本来应该是透着喜气的初二日,这会却透着诡异。大家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又似乎都在讳莫如深地闭口不谈任何事。 初三上朝的时候,大家都三缄其口。让朝堂上的皇帝也感到很是奇怪。姬玄宸心下不解,只好另卫忍出宫探听。 卫忍半日后,将城中议论之事禀告了姬玄宸。他立刻皱起了眉头。心下不安。 初四上朝。姬玄宸坐定后,又见群臣默然。只好等到退朝后,将耿直的齐玉壶留下,在御书房说话。 “齐爱卿,你说说,为何众人在朝上都不说话了?”姬玄宸问道。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石头的事儿,但他故意不提。 “皇上恕罪!”齐玉壶郑重地跪了,对皇上大声说道,“臣要参宰相魏兴岚!” “起来说话!”姬玄宸面色平静地道。 齐玉壶却跪着不肯起身,对皇帝说道:“宰相魏兴岚戕害百姓,人神共愤,京城百姓无不唾骂,只是惧怕他的权势,而奈何他不得。” “除了戕害百姓一事,可还有其他?”姬玄宸问道。显然他更在乎的是其他的事儿,比如京郊的巨石,上书那两行字,上句首字为“山”,下句首字为“风”,分明是“岚”字,而那两句,分明在说他有不轨之心,要登大宝。 这是危险的信号。 如果是上天的警示,那么这人万不可留;如果是人为,那么这人便更加可恶! 齐玉壶明白皇帝的意思,便开始列举魏兴岚的罪状,奏道:“上年正月。皇上在行宫召见魏兴岚,其竟骑马直进左门,过正大光明殿,至寿山口,无父无君,莫此为甚,其大罪一;又因腿疾,乘坐椅轿抬入大内,肩舆出入神武门,众目共睹,毫无忌惮,其大罪二;并将出宫女子娶为次妻,罔顾廉耻,其大罪三;自剿办教匪以来,皇上盼望军书,刻萦宵旰,魏兴岚于各路军营递到奏报,任意延搁,有心欺瞒,以至军务日久未竣,其大罪四;皇上令魏兴岚管吏部、刑部事务,嗣因军需销算,其系熟手,是以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报销事件,其竟将户部事务一手把持,变更成例,不许部臣参议一字,其大罪五;前年十二月,镇远将军凤昭南奏报循化、贵德二厅,贼番聚众千余,抢夺达赖喇嘛商人牛只,杀伤二命,在北疆肆劫一案,和珅竟将原奏驳回,隐匿不办,全不以边务为事,其大罪六;军机处记名人员,魏兴岚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其大罪七;魏兴岚府邸所盖楠木房屋,僭侈逾制,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皆仿照宁寿宫制度,其园寓点缀,与北宫蓬岛瑶台无异,不知是何肺肠,其大罪八;蓟州坟茔,设立享殿,开置隧道,附近居民有“岚陵”之称,其大罪九;所用珍珠,皆为大珠,较御用冠顶尤大,其大罪十。凡此种种,均为逾制,目无君主,且于法不容。更有犯上之心,蠢蠢欲动,不可不查。” 皇上淡淡地道:“既是如此,便彻查吧。齐爱卿,你为钦差大臣,彻查魏兴岚一案。卫忍,你协助齐大人办理此事。” 二人忙跪下接旨。 自此,那个一朝首辅便倒下了。宰相魏兴岚目无君上,欺上瞒下,把持朝政,戕害百姓,作恶多端,判于秋后处斩尊痕最新章节。凤府并未受其牵连,因为凤府也为彻查魏兴岚犯上谋反一案有莫大功劳。 刚出了正月,春寒料峭的时候,张焉依旧扮作了男装,拿了一个食盒,从凤府的后门溜了出来,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往京都北面去了。 她是要去通州监狱。京都北郊的重罪监狱。这里的囚犯大多是杀人、谋反等罪将要处斩或者终身监禁的。 她对牢头说,想进去看看一个老朋友。 牢头当然不肯。 张焉将一个沉甸甸的的元宝,塞在了那牢头的手里。 他的态度立马变了一百八十度,对张焉道,快去快回,我这里担着风险呢。 张焉提了食盒便进去了,顺着牢头指引的方向,找到了关押魏兴岚的牢房。 张焉将食盒放在他的面前,打开来,立刻有一股饭香飘了出来。吃了一辈子山珍海味的魏兴岚,又吃了一个月的发霉的牢饭,这会子见张焉带来的各色菜式,加上一个油油的烧鸡,顿时口水直流。 “吃吧,这是凤家忠三爷让我给你带来的。”张焉说道。楚忠可没让她带,他现在自顾不暇,每日被老祖宗关在房间里,不准出来。可是不说是楚忠让她带的,一向谨慎的魏兴岚怎么会吃呢? 见他吃完,张焉若无其事地提了空的食盒出来监牢的大门。她偷偷守在暗处,等到旁晚,果然不出张焉所料,从牢里抬出来一个人。他们讲那人草草仍在监狱后面的乱葬岗上,便离去了。 她见人走了后,便走了过去,靠近一看,果然是魏兴岚。张焉给他的饭中,加了一味药,他吃了自己的饭后,便昏睡过去,鼻息全无,就如死了一般。看守发现他一动不动,鼻息也没有,便向上级报告,结果经过仵作查看,确实死了,便让仵作画了押,将他扔出来。 张焉将他绑了起来,然后喂了他一点解药。 看着他悠悠转醒,张焉着实有些害怕。 “你是谁?”醒了的魏兴岚发现自己并不在牢里,而是在外面,而面前的人,不就是给自己送饭的那个吗?为何他会在这里? 张焉不理睬他的回答,对他说道:“我是上天派来惩罚你的!” 魏兴岚冷笑一声,说道:“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这样,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你将我放了。” “一万两?你以为我想要的是钱吗?”张焉一脸的讥讽,那神色任谁见了,都不免一身冷汗。 “那你要什么?”魏兴岚道。 “我要你的命!”张焉狠狠地说道。 “好汉,你放过我吧,我是被人陷害的。再说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要和我过不去呢?”魏兴岚有些害怕了。这人不要钱,就有些可怕。 “咱们是没有什么仇,可是,你害死的那些女孩子呢,他们的命,就白白葬送在你的手中吗?”张焉怒目而斥。 “那有什么的,他们的家里穷得厉害,吃不上饭了,他们的父母自愿将他们卖到我这里来,得了一点钱,还能吃上几顿饱饭。这些女孩子本来也是贫贱之身,为老爷我而死,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说着说着,魏兴岚竟忘记了自己的阶下囚处境,得意地大肆渲染。 这更惹恼了张焉。 他将魏兴岚拖到远处的树下,用绳子将他栓在树干上,然后开始脱他的衣裤。 ------------ 第九十八章 频频出手 “你,你要做什么?”魏兴岚见张焉在脱自己的裤子,便将腿乱踢,“虽说你长得柔美似女人,可大爷我可没这嗜好。我不喜欢搞那一套。你要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 张焉讥讽地冷笑,就你这这样一个糟老头,姐姐我能看上你吗,真是好笑。她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贴在魏兴岚的脸上,沉声道:“再敢乱动,我的手可就会不好把控了,万一不小心割下去,你的小命可不保。最好给我老实着点。” 虽说依然害怕,可是魏兴岚停止了乱踢,身子还有些发抖,因为恐惧,也因为气愤。但他还是任由张焉脱下了他的裤子,光溜溜地露着下身。 之后张焉将他绑得更结实一些,确定他不会挣脱,将他的双脚也捆起来,这才对魏兴岚道:“我观察了这里的形势,晚上会有群狼出来觅食,你就乖乖地等在这里,好叫那些饿狼饱餐一顿吧。” 魏兴岚哭丧着脸道:“求你放了我,我有很多银子,起码几百万两,都给你。” 张焉冷笑:“你的银子都被抄家抄走了。何来的几百万两,骗谁呢?” “你以为我会将所有的银子都放在一处吗?自然是放在隐秘之处以备后患。不信我带你去拿。”魏兴岚忙说。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臭钱吗?今日我必不会放你,为的是为那些死去的小女孩偿命!不过你自己造的孽,不会牵扯到你的家人,你现在死了,正是为了救你家人,你还有儿孙,我不会把账算到他们身上的。皇上t恤你死在狱中,会厚待你家人的。如今你家已被抄。他们没有生活来源,如果你告诉我那些银两的所在,我可以帮你带个话,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张焉平静地道。 魏兴岚冷笑一声道:“你不放了我,休想知道我的藏金之处。” “ok,你好自为之吧。后会无期。”说完,张焉便要离开,但她不忘说一句话,“对了。我听闻狼吃人的时候,先咬断你的脖子,不过要是裸露下身。他们更愿意先将你变成太监,撕扯你的命根。听闻这样是非常痛苦的,你可有的苦吃了。”说完她便大笑。 魏兴岚脸色大变,整张脸扭曲着,叫道:“放了我!” 张焉两手一摊道:“你觉得可能吗?” 魏兴岚见了。忙大声呼救:“来人那,救命!”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坡上。 张焉真想大说一句“喊吧,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这是那时吴仁对自己说的,她想还给所有的伤害小女孩的人。可是她没有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待到第二天。监狱的管事发现死的人是当朝前宰相,今秋将要处斩的魏兴岚,这才慌了神。忙叫人去乱葬坟子找尸首。却遍寻不见。他们往背面搜索,发现了一堆衣服和白骨内脏重生之樱花绚烂全文阅读。确认了是魏兴岚的,便收拾起来,回头好上禀,文书里是这样写的。魏兴岚妄想逃走,极其狡诈。打伤了狱卒,逃到监狱北面的山上,却被那里的狼群给吃了。上面只训斥了一下管事,督促他们以后加强监狱管理,便没了下文。 魏兴岚毕竟是一朝首辅,如此短短的一个月间,沦为阶下囚,又意外而亡,皇帝自然是有着几分恻隐之心的。吩咐下去,善待其家人。魏兴岚府上的自此更加谨慎行事,不敢放肆出格。 解决了魏兴岚,张焉便去看望魏如华。她精神已大不如前,虽说依然穿戴齐整,那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做派与强大的自尊之心。然而那浑浊的眼神,呆滞的目光,整个人僵直如木偶,却告诉了任何一个人,她已经没了灵魂。 “我来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的。你家人的消息。”张焉看着她说道。 “什么消息?”依旧是毫无灵魂的表情。 “你的哥哥,当朝的宰相,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于狼口。只剩了一堆白骨和一堆衣物。”张焉说道,“可怜他贵为首辅,到死连个尸首都没有个全的,你该为他伤心。” 魏如华面无表情的面目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 张焉冷笑着,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魏如华突然面目狰狞,抓着张焉的脖子,发疯似的,又叫又喊,只可惜她没有张焉力气大。 张焉飞速地用拳头敲击了她的胸部,将她击倒在地,然后附在她耳边说道:“是不是感觉胸闷气短,直不起身,很是难受?我刚刚敲击了你的心脏部位,因为力度恰当,所以你的心脏受了伤,恐怕要十多天才能恢复,但是表面上毫无伤痕,医生也诊断不出原因。” 魏如华目眦欲裂,对张焉的恨让她放佛又有了灵魂:“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何非要与我苦苦纠缠,我知道你就是张子若,本来你女扮男装那时,我就隐隐觉得你是女身只是没有查实。而张子若也不是原来的章言,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哈哈,你也算是个聪明人了。好吧,那我也不瞒你。 我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世上的人。”张焉真诚地说道。这时代没有录音设备,此时没有外人,不必怕被人知晓。 “你你,妖孽?!”魏如华浑身战栗。 “哈哈哈哈”张焉扬笑而去。 吩咐门口的小丫头:“眼看中午了,夫人也饿了,给她一盘大杏仁。” 小丫头忙应诺。 一盘大杏仁让她就去了吧。张焉也不想让她死得多痛苦,毕竟同为女人,她无心去用什么歹毒的招数,去对付她。 在二月初二,汉人“龙抬头”的节日里,魏如华就那样死去了。凤府里的人,除了凤楚忠,其他人没有任何悲戚之色。因为凤昭文不打算将来与魏如华合葬,也不想将她放入宗庙,所以只草草地为她办了丧事。将她安葬在凤氏一族的坟群里。和那些有名的无名的以及凤氏的奴仆一起。 楚忠因为此事,整日闭门不出,性情有些变化。 到了四月上,春暖花开,老祖宗要去法华寺上香祈福,张焉陪着她一起去。 到了寺里,刘氏虔诚地上了香,又找了法师聊了半日。张焉不信佛,便四处溜达。看见寺中很多面目陌生又奇怪的人。那些人虽然衣着与其他人相同,但他们的面目表情全不似中原汉人。行事也颇为怪异。 “奶奶,你见到那些人没,我瞧着不像是中原人。”巧玉对张焉道。 “恩重生之炮灰逆袭最新章节。连你都发觉了。这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伪装成汉人,住在在寺里?”张焉隐隐觉得不对头。对身后的隐卫道,“快去请离风先生来法华寺相见,越快越好。” 隐卫领命而去。 张焉发觉了巧玉脸上的异色。 “巧玉。你本是周妈妈的女儿,周妈妈又是楚兮的乳母,你本与楚兮有兄妹之谊” “大奶奶,奴婢不敢。”巧玉听张焉这样说,忙说道。 张焉一笑:“听我说完。你与楚兮有兄妹之谊,与我本也是姐妹。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喊我大奶奶,我听着也怪别扭的。你就叫我姐姐吧。” “奶奶” “都说了,不要喊我奶奶。是不是要惹我生气?”张焉正色道,“以后咱们既是姐妹。我会告诉楚兮,说我收你为义妹,他必会同意的。” 看着巧玉呆立在那的样子,张焉微微一笑又道:“既是姐妹。有何事便和我说。我知道你对离风的心意,他为人正直。率真,的确是夫君的不错人选。要不要姐姐帮你问问?” 巧玉此时已经面红耳赤,怯懦地道:“姐姐不要笑巧玉” “这是好事。姐姐希望你获得幸福。此事便包在姐姐身上。”张焉看着她说道。 巧玉窘得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离风风尘仆仆地赶来了。问张焉何事。 张焉便让他看看寺里那些人,说道:“我问过寺里的僧人,他们说这些人是最近几日才住进来的,是远道而来,借住在此。我见他们行事古怪,所以找你来看看。” “不错,他们正是南疆人。我瞧着他们还不是一般的南疆人,好像是受过训练的,有些武功底子,那个带头模样的,倒像是军队里的。”离风观察了一阵,说道。 “我也有此感觉。不如你就让隐卫去查吧,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从何处而来,来此有何目的,他们的幕后之人是谁。”张焉说道。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查。”离风道。 “今日你也来了,老祖宗要去用素斋,咱们一起吧。”张焉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离风笑道。 在饭桌上,刘氏说道:“阿风,你也二十五了吧?” “老祖宗,离风的确是虚岁二十五。” “你看你师父,也不给你张罗婚事。这么大了,早该着急了。”刘氏说道。 离风红了脸:“离风没想过这事。” “老祖宗眼光好,不如老祖宗就给离风相一个。”张焉笑道。 “好,离风,你可信得过我老太婆?”刘氏道。 “全凭老祖宗做主。只要老祖宗和师父同意的,离风没有不乐意的。”离风恭敬地道。 张焉看了看一旁的巧玉,抿着在嘴笑道:“离风兄弟你放心,咱们老祖宗必定给你选个长相好的,贤惠能持家的姑娘。” 说得一旁的巧玉更加脸红,忙借口去厨房看看菜,走开了。 刘氏见了,心里有数了。 ------------ 第九十九章 奈何兮逝 看到巧玉出了房门,张焉笑道:“有人害羞了。” 离风听了,也神情窘迫了。因为古人的脸皮薄,张焉也不多说,只怕说多了,他会真的从地缝钻进去也说不定。 一个丫头进来,对刘氏说道:“老祖宗,大爷来了。” 接着,楚兮便掀了帘子进来,给老祖宗行了礼。 老祖宗见了喜欢,忙让他坐下用斋饭。一个小丫头断了铜盆进来,楚兮净了手,便坐在张焉身旁,还对张焉挤眉弄眼地笑。 张焉着实拿他没办法,本来对他说半日就回去的,老祖宗临时决定在这里用斋,这才晚了,没想到他就追过来了。张焉夹了楚云爱吃的青菜,放在他面前,说道:“瞧你,就怕我们在外边偷吃什么好吃的,这就追出来,非要挤着和我们一起吃。” 离风听了,嘿嘿地笑。老祖宗却道:“哪里是想和我们一起吃饭那,分明是你们年轻夫妻离不开,巴巴地追出来一起。” 说得张焉也红了脸,撒娇地道:“老祖宗,瞧您说的” “好好好,不说,不说。快吃吧。”刘氏宠溺地道。这个儿媳,虽是出自乡野,但是见识不浅,模样也好,而且又孝顺又有眼力界。当真让她满意。 正吃着,巧玉急急地跑进来,对张焉道:“奶奶,不好了” “巧玉,我对你说什么来着,叫姐姐,以后不准叫奶奶!”张焉板起面孔道。 “不是,外面有一帮人,非要闯进咱们的院子,说是要见老祖宗和奶奶。就是咱们刚才见到的那帮南疆人。”巧玉道。 “他们见我们有何意图?”张焉想着,说道。“让他们回去吧,就说咱们在吃饭,不便见客。” “只怕由不得你!”门外院中一个声音高声说道。 张焉、楚兮和离风忙掀了帘子来到院中,发现一个高个男站在院中,与他们对峙。 而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南疆人。 这个高个的男的,一看便像受过训练的军中人,而他身后的南疆人,看着像是他的手下。 “有何贵干?”张焉说道。 “我等奉命取你们性命。”为首之人说道。他说地轻松自然,好像杀人与吃饭穿衣一样平常。 离风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你可知这院中人的身份?我恐怕你是不想活了!” “本来我也不知,便让手下去查,原来你们就是凤府里的妃本妖娆最新章节。我家主子对凤家人恨之入骨,我刚进城,便借此良机,送他一份大礼。”说完,高个男轻蔑地扫向对方。好像在看自己的猎物有几个,能获得主子的多少奖赏。 而张焉这边严阵以待。张焉身上有蟠龙墨玉,楚兮身上有太虚神甲,轻易伤不到,但是离风和老祖宗,还有巧玉他们。而这次来只带了四个隐卫。盘算着,张焉觉得他们处于弱势。 她转身望着离风,快速地说道:“别管我和楚兮。我们都没事。你保护好老祖宗!” 离风看着张焉的眼睛,相信张焉,便点了点头。 张焉又对巧玉道:“巧玉,你过会悄悄从后门溜出去找救兵。千万小心!” 巧玉用力点头。 还未等张焉交代完毕,对面的高个男便对后门的人道:“给我上。一个不留!记住,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他后面的南疆大汉闻声一涌而上。 饶是隐卫武功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终是应付不暇,一刻功夫便都挂了彩。 张焉、楚兮和老祖宗三人加上一帮丫鬟媳妇在离风的掩护下往院外走。巧玉趁大家不注意,便悄悄在屋里的窗户处爬到院后,出了院子便往寺中的僧人处求救。 一个隐卫倒在血泊中,另外的三个浑身是伤,但依然在坚持着。张焉大叫:“离风快带老祖宗先走!” 刘氏却不同意先走,她挂念着楚兮:“让兮儿先走!” “老祖宗,快走!”楚兮将她往门口处猛推,离风跟着老祖宗便出了院子。 又一个隐卫倒下了。这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张焉的面前。她满脸泪水,真想说,杀了我吧,放了他们!可是对方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只想杀光他们每一个人。 另外两个隐卫眼看着快坚持不下去了,张焉喊道:“你们去保护老祖宗,快!” 他们听了张焉的命令,虽有疑问,但是不敢不从,只好随着离风掩护老祖宗去了。 一把刀明晃晃地眼看着就要在张焉的身上落下,张焉的倒影映在那刀身上,感觉浑身的寒气。虽是有墨玉护身,可是此刻的恐惧依然那么深那么强烈。 感觉有人在使劲地推自己,她一抬头,这才发现,楚兮将自己推开。 还好楚兮有神甲护体,她心里闪出一个念头。 可是,她再看去时,那刀已经生生贯穿了楚兮,然后抽出,鲜红鲜红的血,立刻喷涌而出。溅在那凶徒身上,也溅了张焉心上。 悲痛、绝望,不敢相信,张焉片刻地呆住,然后赶紧扑向楚兮。那凶徒想在楚云身上再补一刀,便又一刀往楚兮身上砍来,张焉埋身在他身上,用后背挡着那刀。 刀未触及张焉背部,那凶徒便连人带刀被巨大的力量给弹了出去。 那人一愣,旁边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便不敢近前,但是稍微思考片刻,便又一涌而上朝张焉楚兮这边杀过来,结果还是一样地被不知什么力量给弹开。 那高个男见了,很是惊讶。便亲自上前查看,见张焉周围并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一个巨大的好像保护罩似的红光慢慢地在张焉四周形成。 他携剑运力而上,直击那保护罩。 刚接触到那保护罩,他的剑好像被黏住,动不得,他自己也被制住,不能动弹,张焉见旁边有把刀,瞅准时机,捡起刀变自那人的头上砍下敢动朕的皇后,杀无赦!全文阅读。 唰地一下,那人感觉头上一疼,惊异地睁圆了眼睛,随之他的头部裂为两半。血光四溅,他分开的眼睛眼见着他的手下身上脸上全溅了他的血,只有张焉这边却没有似乎那保护罩将他的血给挡了回去。 眼见老大死了,又见张焉身上的神秘力量,那帮南疆人吓傻了,互相看着,不知作何反应。 “要不咱去找端王!”其中一个面目看去稍微大点的说道。 其他人便附和,他们便一溜烟逃了。 张焉并不理会,仔细查看楚兮的伤势。她紧张地道:“别怕,没事的。” 楚兮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握住张焉的,拼着力气说道:“焉儿,和你在一起,是我最为快乐最为幸福的一段日子。谢谢你!” “你不是穿着神甲吗,怎么会这样?!”张焉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扒开楚云的衣服查看,可是内里并无神甲。 楚兮忍着疼痛,勉强地笑笑:“那神甲我已经脱下,我穿得够久了,想让楚云赶紧治他的病。没想到,便遇到歹人。你别伤心,别哭。”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也在渐渐地微弱下去。 “不不,你没事的,没事的,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张焉哭喊道。 “答应我,不过难过,你难过,我会伤心的。”他好看的容貌,微微笑着,他用力抬起手,想为张焉擦掉脸上的泪,可是手刚触到张焉的脸,便掉了下去,脸上的笑也成了永恒。 “楚兮――”张焉喊道。 可是回答她,只有空虚与宁静。还有那还在流着的鲜血。 离风带了一队隐卫赶来,可是看着血泊中的楚兮,他顿时呆住了。 张焉掏出了手帕,将楚兮的脸擦干净,又将他的手上的血污也擦净,默默地将他扶起,说道:“楚兮,咱们回家吧。” 并不理会离风他们,张焉背起楚兮,往门外走去。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背着楚兮一路往外。离风和隐卫们要来帮忙,她也不许。 一直背到法华寺前院,她看着那些房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在旋转,转着转着,都往她身上压过来。突然感觉浑身虚脱,毫无力气,她感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待到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躺在马车里。楚兮呢? “楚兮呢?为何没有和我一起?”她掀开车帘大叫。 “他在另一辆车上。”马车旁,骑马的离风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只好回答道。 “我要和他坐一辆车。”张焉说道,好像全没有灵魂。 离风并不和她争论,便安排她到另一辆车上。那里躺着尚有余温的楚兮。 “我们去落梅山庄。”张焉对离风道,“离风,麻烦你送我们过去。” 手下的人对着离风微微摇了摇头。还得报丧,守灵,下葬,人死了有很多事要处理。去落梅山庄做什么呢? “还是回府吧!”离风对张焉道。可是他发觉此刻的张焉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话,她已经悲痛过度,神情恍惚了。 张焉并不大哭也不流泪,她只是一直抱着楚兮,不肯放手。听到离风说回府,她坚定地说道:“我们要回落梅山庄。” ------------ 第一百章 葬于梅林 离风听了张焉的话,嘴角动了动,终于没有说什么,便令人往落梅山庄赶去。法华寺正好离落梅山庄不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落梅山庄门前的那片梅林边。 张焉抱着楚兮,要下车,可是她怎么也抱不动他。隐卫上前想帮一把,可是被张焉给拒绝了。张焉用尽全力,终于一个人,将楚兮抱下了马车,然后背起他,走进了梅林。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那时梅花正开的灿烂,花瓣满天飞着,整个空气中充盈着花香,脚下是白雪和梅花。楚兮一头银发,一袭蓝袍,站在花下,像是画中的人。 有一滴什么滴落在楚兮的脸上,张焉替他抚去,紧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她抬头仰望着天空,感觉到脸上一阵清凉,原来下雨了。雨滴滴落到她的身上和楚兮的身上。 她加快了脚步,只有九十几斤的她,背着大概一百三十多斤的楚兮,竟然走过了梅林,终于进了落梅山庄的大门。 她身后的隐卫和离风远远地看着她,见她进了大门,终于松了一口气,离风让隐卫守护在这里,保护她,便转身离开。他的脸上皆是落寞。 张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她站稳了,继续往内宅走着。终于到了内宅中楚兮从前的卧室,张焉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为他擦拭着脸庞,为他整理着发丝。 她喊来一个小厮,将一个写满药方的单子交给他,让他去拿药。小厮虽是惊疑,但仍按照她的吩咐去了。 她又喊来一个小丫头,准备了一桶温水。然后将人都遣出去,她将楚兮的衣服尽数退下,为他擦身子。将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擦拭得干干净净,那些血迹都随水而去。 她用帕子轻轻地帮楚兮擦干,小心地如同他是刚出生的婴儿。然后给他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袍。 那个买药的小厮回来了,带回了张焉让他采买的一车药材。 张焉将这些药材置于床上,铺得足有三寸厚,之后将楚兮的身体放置在上面。张焉静静地看着他,他是那么安静,面目纯净,面色白皙红润,她感觉楚兮随时会醒来。 不能让他醒来的时候。瞧见自己的颓废摸样,张焉这样想着,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依旧是她初来落梅山庄时穿的白色男装,束了发,似是书生的扮相。想必他醒来后,瞧见自己这副打扮,一定会高兴的。这是初见时自己的穿戴都市女茅山道士。张焉想着,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 她并不着急,只是坐在楚兮的床边,静静地等待,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你安心地睡吧,我就在你身边。”张焉说道。脸上仍是一副陶醉的神情。 她就这样坐着,直到天亮,眼睛都熬成了红色的。她不能睡觉。因为楚兮醒来时,不能让他见不到他的妻子,就守在他的身边。 院子里有了动静,好像很多人来了,吵吵闹闹的。但她并不在意。别的事情又与她何干呢? 刘氏带着凤昭文、凤昭南以及楚云、楚瑞、楚忠,都来了这里。他们早已得知楚兮的死讯。本想晚上便要赶过来,可是被离风拦住了。他用了各种理由来劝住各位,其实心里是想给张焉留出一个时间。 众人进来一看,楚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早就伤心得流泪,刘氏更是上前趴在楚兮身上便心肝地叫着哭起来。凤昭文把脸转过去,眼睛微红,他仰起头,以便眼泪不会掉下来。 楚云表情肃穆,虽是没有流泪,可是内心的悲痛,毫不亚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张焉奇怪地看着众人,悠悠地说道:“你们哭什么呢?楚兮在睡觉,你们不要吵醒他。” 这句话很是见效,大家都暂缓表达悲痛,齐齐地望向张焉。她脸上没有一分伤心的表情,穿戴齐整,除了眼圈微红之外,毫无异色,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孩子,你怎么了?”刘氏拉起张焉的手问道。 “我没事,老祖宗,我就是有些担心,要是大家声音太大,会吵到楚兮。他很累了,需要休息。”张焉说道,那认真的样子,让众人的心更加往下沉。 楚云走到张焉的身边,大声地说道:“我大哥已经死了。你知道吗,他已经死了!” 张焉表情一愣,惊异地看着楚云,说道:“不,他没死,他只是睡了。” “我再说一次,他已经死了!不会醒来了!”楚云知道,如果这时不把这一点点破,张焉会掉入魔障,永远醒不过来。 张焉看着楚云,突然“哇”地一声大哭:“我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以为他会醒的,你为什么非要打破我的幻想?你怎么这么狠心?” 张焉哭得震天动地,整个凤府的人,都在看着她。可是没有人来安慰她,他们知道,如果她不哭出来,精神会有问题的。 一直到了晚上,张焉还在流着泪,她不吃不喝,早已哭不出声,只能呜咽着,手握着楚兮的手不肯撒开。 刘氏劝道:“孩子,楚兮已经去了。咱们该让他入土为安。按照规矩,停灵七日,便要下葬。” “不,不,老祖宗,说不定楚兮会醒来的。求你,求你不要埋了楚兮,他一个人在地下,会孤单,会怕黑。”张焉说道。 “孩子,这是规矩。”刘氏摇了摇头,见张焉依然不同意,只好走开了。 这会已经是四月,天气渐热,如果不是因为张焉为楚兮的床上铺着厚厚的防腐药材,尸体早已有味了。 众人皆在担心着这件事,皆言楚兮的丧事应该尽快办理。 可是张焉一直紧紧握着楚兮的手,不肯撒开,而且她不吃不喝,已经好几天,身体也快撑不住了。 “他已经走了,你必须承认和接受这一点。”楚云说道。 张焉沉默着,并不说话红楼新梦之溶黛全文阅读。 “逝者已去,咱们还要继续生活。”楚云又道。 张焉仍然沉默,她似乎没有听到别人的说话。 “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你就应该住持他的葬礼,让他有尊严地体面地走。”楚云强忍着痛苦,说道。 张焉终于回道:“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待在冰冷黑暗的土里,想想都使我害怕。” “一切都将归于尘土。你我有一天也会如此。和整个大地在一起,重回大地,是不会感到冰冷和孤独的。相信我。”楚云那闪烁着晶莹的眸子,给人以安全及信任感。 “可是我不想离开他,我觉得他没有死”又一次地,张焉崩溃了,又哭又喊起来。 哭了一阵,她突然停止。问楚云道:“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吗?” “因为魏兴岚的案子,皇上彻查的过程中,发现了端王的一些不臣的举动,端王没有后路,便在京城蠢蠢欲动。那日在法华寺的凶徒,便是端王偷偷召集南疆大将来商议作乱之事,正好几位大将军进城去和端王商议之时,那群南疆人和一个汉人首领在寺内,见到你们,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后,便起了杀心。”楚云说道。 “又是端王!他屡屡与我们作对,如今又杀了楚兮,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为楚兮报仇!”说着,张焉看向楚兮,那眸子里充满了仇恨和杀戮。就连楚云见了,都感觉这样的张焉有些陌生。 “我同意将楚兮下葬,但如何进行葬礼,我说了算。”张焉道。她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棺材摸样的,但是棺材的样式却和大周的完全不同,旁边还有小窗户,上方是推拉式的活门,而非大周的钉死的棺材。 “这个棺材的材质,也不是木头,”张焉说道,“我要用一种特殊的材质,水晶。” 看着楚云满是疑惑的表情,她毫不惊讶,楚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水晶,对于水晶的制法,她自己也不甚知晓,但是她却知道怎样制作玻璃。她将制作方法写在纸上,让工匠们照着做。 等她口中所说的水晶棺材做好后,正好是楚兮下葬的日子。众人将楚兮置于棺材之内,张焉将棺材缓缓拉上,将各种鲜花铺在棺材顶端。 她心里默默念道:“楚兮,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那个端王,我必不轻饶他,我会让他尝到真正的苦头。你静静地睡吧,等我做完了这些事,便来陪你。” 刘氏,凤昭文等怕张焉变卦,一会又要阻止楚兮下葬,匆匆地拉开了张焉,忙将棺材下到下面。 因为魏慕秋当年遗愿葬在这落梅山庄的梅林之旁,张焉知道楚兮最爱他的母亲,便将楚兮也葬在这里,紧挨着他的母亲。愿他们在地底相伴长眠。 她亲自将楚兮的墓碑置于地下,开始填土,她早已没有了泪,只是一味地使出力气,往上填着,因为多日来的不吃不喝,她的精神一直是强撑着。等到把最后一铲土铲到墓碑旁的时候,她终于又一次地晕倒在地,在倒地之前,她看见众人担心的面孔。 大伙将她安置于床上,喂了米粥,在睡了三天三夜后,张焉终于醒来。 “巧玉,快扶我起来。”张焉说道。 画玉轻轻地将她扶起,说道:“奶奶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张焉摇了摇头。她环顾了四周,问道:“巧玉呢,我叫她半天,怎么不答应呢?” 画玉没有回答,偷偷地别过脸去拭泪。 ------------ 第一百零一章 复仇女神 画玉极力压抑着情绪,极力使声音听起来正常,对张焉道:“周妈妈喊她有事,回家里去了,过几日才能回来。” “哦,我说呢,怎么不见她。”张焉放下心来,“你扶我出去,我想见见楚兮。” 画玉忙上前扶起张焉,由于连日来的不吃不喝,她的身体极度虚弱。那消瘦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无一不让人心焦。 “奶奶,你等一下,”画玉说着,拿来一件藕荷色绣花披风,披在张焉身上,“虽是春日了,可是天还是凉,你当心被风吹着了。” 张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什么时候你这丫头也这么细心了,早前都是巧玉记得这些事。” 听到“巧玉”两字,画玉嘴角抽搐了两下,但依然没有说什么。 张焉又道:“还有,你以后可不兴喊我奶奶了。你就叫我姐姐。我对巧玉也是这样说的,还说要给她寻得一门亲事呢,她也老大不小了,跟我这么长时间——我是说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都把她当妹子待。我知道她对离风的心意,离风对她也有心思的,我能看得出来。只要我去给她说,没有不成的,我都想好了,如果” 这时画玉的眼泪早已决堤,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索性蹲下抱膝痛哭,似乎这几天受了压抑,一下子释放出来。 张焉神色悲恸,她不敢去问,又不得不问,厉声问道:“你说实话,巧玉到底怎么了?” “她被那帮贼人给杀了,”画玉哭道,“她本想去搬救兵。结果正好碰上从后门堵的歹徒,将她,将她”画玉说不下去,只一味地哭。 “快说,将她怎样了?”张焉急问道。 “将她侮辱了,她不堪受辱,便自尽了”画玉道。 本来的伤痛加上这巨大的打击,让张焉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而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跟着她的人,会落到这般下场? 说好认作姊妹的,说好为她说亲的。说好的事儿,怎么能变了呢,怎么能提前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呢? “是我太自私了!”张焉默默地流泪,说道。“我只顾着自己伤心,却没想到去过问巧玉一声,我应该猜到的呀,一直没有看见她。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却不去向其他人那些年混过的兄弟。当日离风那落寞的神情。我应该察觉到什么的,可是我眼睛瞎了,我耳朵聋了。我怎么就没有发觉?” 看着张焉那呆呆地样子,画玉着实有些害怕,她半抱着张焉道:“奶奶,你怎么了,你千万别过于难过。巧玉她肯定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的。” “她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张焉道。 “就在梅林后山,那日离风先生将她的尸首带回。因为下人的尸身不能在院中放置,他便叫了周妈妈一起,将她安置在那里。”画玉答道。 张焉匆匆地往门外走去。她在路边撷了一大把黄色的小花,走到楚兮的坟前,将一捧花轻轻地放在碑前。 张焉跪坐在坟前说道:“楚兮,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为我挡剑,我值得你那么做吗?” 说着,张焉又低泣起来。画玉忙来劝,说道:“奶奶,节哀吧。你不能过度伤心,当心身子。大爷如果看到你这么难过,他也不会高兴的。” 张焉起身,走到魏慕秋的坟前,为她填上一抔新土,将另一束黄花置于坟前。说道:“原谅我,没有保护好楚兮。现在还得把他交给你,你们在那边一定要幸福。” 说完,张焉在画玉的搀扶下起身。他们绕过梅林,走过一条山路,来到山后,一个新坟赫然在此。几支白练随风而动。坟前还插着一些白的黄的花,在春日的阳光下格外地美。那些蝶儿蜂儿纷纷落在上面又飞起,复再落下。 张焉将采的花儿放在前面。同样跪坐在坟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愿你在地下长眠,愿你做个美好的梦,愿你获得永久的平静与安祥。 愿你与你所爱的人同在。 画玉见此状,也跪下,学着张焉的样子,双手合十。只是她做不到像张焉那么平静。 一会功夫,画玉终于忍不住大哭,她说道:“奶奶,我们一定要为巧玉姐姐报仇!” 并不回答画玉的话,张焉默默地往坟上加着土。 “咱们去衙门里递状子,魏兴源大人是大爷的亲老舅,他不会不管的,他一定会咱们伸冤的!”画玉说道。 张焉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你不懂。这事,魏大人管不了。不过你放心,此仇不报,我张焉枉为人!”枉二世为人!她想。 拜完了巧玉,张焉径直来到楚云处,她也不多说旁的什么直接道:“下一步,你怎么打算的?” 楚云眼睛中充满着和张焉一样的怒火,他并不回答张焉的话,只是用手在身前做出一个端杯子的动作。 张焉看了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但是怎么做?你有没有具体的想法?” 楚云使了一个颜色,他身边的人都退下来了,最后出去的一个,将房门关上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动手,南疆的将领都被他秘密调回京城,恐怕大部队在后面,指日便可到达。”楚云道,“现在只需咱们稍稍给他一个助推,便可使他提前实施谋反,准备不足,又打草惊蛇,必败无疑。谋反的下场,便是他所要承受的。” “之前我想将那个桥段安在他身上,可是被魏兴岚用了,他谋反的这个桥段该如何去施行呢?”张焉道。 “他与南宫越暗地里往来频繁,我推测南宫越参与了此次活动。那咱们就从南宫越开始下手。还有十天便是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天为了趋吉避凶,皇上会举行宫廷宴会超级银行卡全文阅读。我们便从这上面做做文章。”楚云说道。 张焉点了点头。 ————————————————————————————————————— 张焉带了厚礼求见皇后齐娥皇。 “何事把敬敏夫人引到我这来了?”皇后笑道。 “夫君去世,本不能出府走动,但感念皇后娘娘抚恤,不能不来谢恩。”张焉恭敬地说道,随后从画玉手上接过一只精美的锦盒,里面放置着一串南珠。只见那珠子个个大而浑圆,整体通透饱满,圆润亮泽,闪烁着紫色,让人爱不释手。 “啊呀妹妹,你这可是外道了,怎的带如此贵重之礼,姐姐实不能收。”齐娥皇假意说道。她自小赏玩珍奇无数,对所有珍宝都视而不见,但独独喜欢这样的南珠。偏生古代很难找到珠子,而像这样每个大小一致,又都品相特别好的珠子,确实很难找到。 她不是贪恋钱财或珠宝,但她是个珍珠收藏家。她的储物柜满是她的各色珍珠。 “民妇的一个亲戚刚从南方回来,带回一些陆地上没有的东西。其中这串紫色的珍珠高贵典雅,能陪得上她的人寥寥无几。民妇第一个念头便是将这可贵的东西献给皇后娘娘,只有娘娘才能佩戴如此珍贵的珍珠。”张焉奉承着说道。 “真是难为你了。说吧,今儿找本宫来有何贵干?”皇后问道。 张焉举起手示意一下,外面的几个人抬着一箱子不知何物进来。张焉让打开,待到箱子打开,大家都惊呆了。整整一箱的华贵布料,大多是绸或者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很显然皇后对这些华贵的布料并没有什么兴趣。 张焉见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民妇知道那个南宫贵妃每每飞扬跋扈,不把您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咱们必须得提醒一下他,如果她有逾越规矩的事情, 她以及她的家人,那么他们一家便会被置于险境。请你帮助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本宫不能冒险,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皇后娘娘道。 “只要皇后娘娘将这些衣缎赐予南宫贵妃,大事便可”张焉说道,“你知道的,大事便会成功一半。” 第二日,皇后娘娘果真将这些华贵衣料赐给了南宫贵妃。南宫晴本受皇帝宠幸,应有尽有,根本瞧不上齐娥皇的这些小玩意。她随手给了身边的母亲。 南宫夫人见这华贵的衣料,如果不要实在可惜,毕竟是宫里头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便用这些布赶制了一批衣料。 五月初五,大周的四品以上在京官员,需要进宫用膳,因为这一天也趋吉避凶,皇帝喜欢与大臣们一起坐于席谈话。 因为道士说,宫里阴气太重,如果能让一些男子来多走动,阴气便会疏散,宫里的阴阳之气才能调和。 而大臣们能在五月初五之夜,与皇上共饮,而皇上贵为天子,阳气颇重,他们正好希望借由皇上来给自己家人带来阳光。 大部分人都坐定之时,南宫越带着夫人上了宫殿,他们穿的衣服,各外华贵,均为上等的南丝刺绣而成。 只是,裙摆那若隐若现的明黄颜色,却让皇帝隐隐地皱了眉头。 而南宫越却丝毫无所知。 宴会上的人纷纷侧目,在心底擦着冷汗。 ------------ 第一百零二章 僭越之罪 席中,端王坐于右侧上首,南宫越坐于端王下首。对面的左侧上首则是凤昭文,下面是齐玉壶。南宫越与端王姬泽宇向来亲近,两人不时交谈。 “听闻皇叔今日繁忙,不知在忙些什么呢?”姬玄宸举杯问道,脸上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像臣这种闲散之人能忙些什么呢?还不就是一些诗画词曲之类的,哪能与皇上相比,每日里有多少国家大事等着你拿主意呢。”姬泽宇笑着说道。 “都说皇叔会快活,果然如此。只可惜朕天生的劳碌命。”姬玄宸笑着说道。 “所谓能者多劳。皇上天赋英才,必然要多承担些百姓生计、国家社稷。大伙说,本王说的对吗?”姬泽宇笑道。他手上摇着一把折扇,上书“天水一色”。扇面为明黄饰金花,扇股为白玉贴金。相传是姬泽宇老爹,也就是姬玄宸的爷爷所持的。他将此扇送给了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姬泽宇。 “皇叔的扇子很是特别。平日间拿的不是这把吧?”姬玄宸问道,他当然知道这扇子的来历,只是那姬泽宇平日并不拿那把皇爷爷用过的,一到聚会的场合,他便拿上这把,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这是姬玄宸最为反感的。 位于皇帝身边的齐娥皇笑着道:“南宫大人和南宫夫人的服饰倒很是特别呢。” 皇帝听了颇为不悦,那明晃晃的衣袖以及衣摆看着颇为刺眼租鬼公司。一旁的南宫晴也觉察到这个问题。她之前没有注意到那批衣料中很多黄色图案,那是皇家才能用的,如果百姓用了,便是僭越了。 凤昭文道:“咱们皇上当真能容人呢,南宫大人的衣服如此僭越,倒是毫不追究。” 齐玉壶自上回与凤家合作扳倒了魏兴岚后,对凤家颇有好感。他见凤昭文如此说。便接着道:“皇上仁慈是百姓之福,也是你我之福;可是为人臣子的,却不可因圣上的仁慈而生僭越之心。” 皇上此刻再也无法隐忍,说道:“今日春宴,本应该高兴。可是想起去年春日,席上还坐着魏兴岚。虽说他贪腐成性,可是君臣一场,想起他,不免感伤。” 齐玉壶道:“魏兴岚身为首辅,不思为民为国为社稷。满心里都是个人私欲,不但遭百姓唾骂,也辜负了皇上的一番信任。实为死有余辜。皇上万不可因此等罪臣而伤感。” 皇上听了,颇为合心意,他怕群臣议论自己无情,不能容人,故每每在臣子面前做试探。想了想又道:“不管如何。也是君臣一场。朕本打算留他一命的,可是谁知,他就这样去了!”说完便用手擦了擦眼角。 一旁的皇后见了,忙递上帕子,说道:“皇上每每想到此处便伤心,万万保住龙体才是呢。” 南宫晴见了不甘退后。忙说道:“最为可恨的是那个看管魏大人的牢头,竟然对重臣日次懈怠。虽是罪臣,但也不能如此。何况魏大人死后。也应及时上报,他们却私下里处置。当真可恶,让皇上的一番思旧之心无可寄托。” 南宫越每每给南宫晴使眼色,可是南宫晴就是视而不见,毫无知觉。南宫越擦了额上的汗说道:“微臣已经将那牢头和狱卒处置了。请皇上宽心。” 皇上听了道:“是谁主张将魏兴岚关押在通州监狱的?可怜魏大人连尸首都未存下。” 南宫越的额上更是汗流如注,他怕皇上对魏兴岚尚存一丝感情。如果就近。关押,皇上免不了要赦免他的死罪,那他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为了彻底打压魏兴岚,将他一击击倒,便将他关押到通州监狱,并嘱咐了看守之人对他特殊“优待”。 南宫越哆哆嗦嗦地道:“微臣想那罪臣魏兴岚罪大恶极,不能轻饶。如果将他安置在京城的监狱中,势必造成百姓们一直对他仇恨,连带着仇恨朝廷。如果将他关到通州去,百姓们知道已经处分了他,一定会感激朝廷,同时又能很快忘记这件事。没成想那牢头如此不负责任,竟然将一品大员如此草率地对待。” “南宫大人当真是煞费苦心呢。听闻通州县丞也姓南宫,不知和大人有什么关系呢?”凤昭文说道。 “南宫大人向来大公无私,凤大人如此说,却是何意?”端王道。 “皇叔一向不过问政事,怎得这回如此在意呢?”皇帝问道。 端王忙道:“没有,小王只是随口一问。” 齐玉壶早已看清了南宫越的真面目,再也不与他站在一个战线上,这时他说道:“听闻通州县丞的南宫竹是南宫大人管家的弟弟。南宫大人家里人才辈出,连个下人的亲戚都能当朝廷命官,在下实在佩服。” 众人纷纷讽刺地瞥向南宫越。恐怕他这回是要倒霉了。 南宫越忙携了夫人跪下,南宫贵妃见状也赶忙跪着,对皇上说道:“皇上,切不可听信小人的挑拨之言那。” 皇后道:“我大周律例,后宫不得干政。南宫贵妃还是不要过多干涉前朝政事吧。” 皇上淡淡地道:“晴儿,你且先起来。此事与你无关。”接着,姬玄宸对宫人说道:“来呀,把南宫贵妃扶到寝殿歇息伯府嫡女。贵妃身子不适,就不要出门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可怜坐于旁边席位的小小的王子却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被皇上给禁了足,而他外祖一家更是将面临着灾祸。 南宫晴哭叫着“皇上,皇上”拉了出去。 南宫越夫妇跪在原处,浑身发抖。 “南宫越,你将魏兴岚关押在通州监狱,全然不顾同僚情谊,你当真心狠如此吗?”皇上对南宫越怒道。 南宫越跪着,已然不敢做声。那魏兴岚只是一个罪臣,皇上明明极力要除去他,自己也是得了皇上的首肯,才将他关押到条件恶劣又管理混乱的通州监狱。现在皇上又拿出此事来挑剔自己,那件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皇上怪自己处置失当是假,想对自己动手是真。 恐怕是大势已去。南宫越心里沉思着。如果保持沉默,还能保全一家老小,如果辩解,说不定上到贵妃和皇子,下到南宫一家,都不好保全了。南宫越心里越来越往下沉,直沉到心底。 端王本也对南宫越今日的表现很是奇怪,不明白他为何会穿这样一身衣服出来,毕竟这个时候,这是最为敏感的,僭越之事可大可小。自从京郊“神石”出现,皇上已经对此颇为反感。 而京郊“神石”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让姬泽宇相信所谓的刻有预言的“神石”,他是怎么也不信的。这背后肯定有人捣鬼。 私底下查探,却没有任何消息。这个人隐藏地极深。又联想到那日京郊狩猎,慕容秋雨竟然想要刺杀皇子,他从来没有这个计划,虽然姬泽宇一直有一个刺杀皇帝的计划,可是在事情尚未成熟之前,他绝不会贸然动手的。慕容秋雨也必然不会在自己没有首肯的情况下动手。那么上回慕容秋雨之死必然有蹊跷。 “皇叔,这件事就交由你处置吧。”皇上说道,见姬泽宇竟自沉思,没有反应,不悦地提醒一句,“皇叔,你在想什么?难道不乐意处置此事?” 姬泽宇一愣神,醒悟过来,说道:“臣不敢。”他低着头,垂着手,可是,凤昭文明明见他垂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姬玄宸嘴角挂着放佛春日般阳光的笑容:“既是如此,那便好。此事就交给皇叔了。” 凤昭文在心底冷笑。看他如何如何剪除自己的双翼。一个是慕容秋雨,一个是南宫越。他亲自结果了慕容秋雨已是人心尽失;这回如果不重办南宫越,他便背弃了皇上,如果重判了南宫越,他不仅势力大减,也会寒了那些跟随他的人的心。 而南宫越夫妇俩已经瘫软在地上。 姬泽宇深知这其中的玄机。可是他没有办法,现在他还是臣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行动还不是时候。一来他不能为了南宫越来起事,二来,他本就没有准备好,如果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必定不会成功。他从来是个谨慎的人。 姬泽宇命金吾卫将南宫越下到大牢,先行审问,待事实清楚,便交由大理寺丞。 姬玄宸见姬泽宇如此吩咐,心里得意,他本来是要姬泽宇猝不及防,打乱姬泽宇的计划,不但计划达到了,还清除了心中所恶。他看了看姬泽宇那尴尬的脸色,说道:“朕知皇叔一向与南宫越交好。但是望你勿要念及心中私情,公道审理。” 姬泽宇恭恭敬敬地鞠躬道:“是。” 姬玄宸转而又道:“南宫越既已服罪,吏部尚书一职为我大周重职,不可空缺。今日起,便由御史大夫齐玉壶兼任此职,望你不偏不倚,举贤任贤,勿负朕望。” 齐玉壶忙上前跪下接旨,口呼万岁道:“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第一百零三章 我有我计 朝廷的变动,张焉虽远在落梅山庄,但是尽知细节。她日日守在楚兮的墓前,神伤倾诉。眼见到了五月中旬,她想起来,楚兮那日之所以受了伤,是因为没有穿那件凤村带回来的太虚神甲。楚兮觉得春日已到,应该为楚云做诊治了。 张焉想,既然楚兮如此想,便圆他最后的愿望吧。她将颈上的蟠龙墨玉小心地摘下,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然后装进了一个紫色的锦盒。 她叫来画玉,对她说道:“画玉,这是我的玉,至为重要。你亲自回一趟凤宅,将此物交给四爷。我屋里床下面的柜子第三层里有个包袱,里面有件黄色的马甲,你找出来,同样交给四爷。这件事事关重要,你必须自己完成。如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知道吗?” 画玉见张焉表情凝重,知道事情非常重要,便道:“奶奶放心,画玉一定办到。” 张焉又道:“我会派隐卫送你回去。你路上注意安全。”见画玉点头,又补充道:“你将那两件东西交给四爷后,告诉他,这是大爷的遗愿,希望用这两件东西来治好他的病。” 画玉本来已经猜到东西的用途,见张焉如此说,便道:“奶奶,为何你不亲自给他呢?” “我不想离开这落梅山庄。我要守着楚兮。此事交给你,我很放心。”张焉说道。 画玉便道:“奶奶放心,画玉这就出发。” 张焉点了点头,派了几个隐卫一路保护她。 见画玉走了,她换上了男装打扮。找了一匹快马,抄小路回了城区。她并不回凤府,而是另有去处。 一路来到群芳苑,她下马。将马绳递给门口的小厮,转身进了群芳苑的大门。 众人见一翩翩公子进来,纷纷侧目,那些陪客的姑娘心里都动了动,心想如果陪着这么一位客人,别是一番情致。 张焉并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大喇喇坐在厅中上首的位置。早有人请了老鸨子来。那一张抹得掉渣的粉脸,使张焉心生恶心。 老鸨子一脸恶心的笑容,对张焉异常热情:“哎吆喂,大爷。一看您就有气派。这里的姑娘虽您挑。” “就是彩铃姑娘罢,我听闻她诗画双绝,又会舞那么两下子。”张焉傲慢地说道。 “哎呦。大爷,您真有眼光执卡者。不过真不凑巧,彩铃姑娘呢,现在不见客。她已经被包下了。您看,您还是再选一个吧。我们这里的姑娘多的是。” 张焉一拍桌子,吓了老鸨一跳,她怒道:“什么选别的?你当我是随便就可以敷衍的吗?别的姑娘本大爷能瞧得上吗?” “大爷,您看真是为难地紧,彩铃姑娘确实被包下了。” “说个价吧,我就不信。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张焉嚣张地道。 “要是平常,谁给钱多谁老大;今儿真是不行。您不知道那人不能得罪。”老鸨为难地道。 “谁?”张焉问道。 “那是端王爷,当今的皇叔。我们这种小店,实在惹不起呀。”老鸨纠结的表情,将满脸的燃料堆在一起,张焉感觉如果抠一把,肯定会掉下好几斤。不由得又恶心了一下。 不过好歹消息是套出来了。果然端王喜欢往这里消遣。他平日里为了营造闲散王爷的名声,以及打造自己在别人心中不务正业的定位。姬泽宇每三天必来群芳苑一天。而群芳苑的新的头牌彩铃,一直被他长期包着,不能接别的客。 或许在先皇在位之时,姬泽宇常来妓院只是为了保命,让人觉得他好色,又荒唐。可是人就是那样,一件事儿,做的多了,便形成了依赖,来妓院已经成了他的一种生活习惯。 张焉当然不是真心想泡彩铃,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消息。听了老鸨的话,张焉从袖口取出一锭元宝,放在桌上。老鸨顿时眼里放光,呼吸都有些急促。 张焉见了,露出不易察觉的讽刺表情,说道:“妈妈,你就给我找个姿色上乘的吧,本爷也不再挑了,谁让咱和当今的王爷看上同一个姑娘呢,那还不是只有乖乖让开的份。” 老鸨依旧是满脸堆笑:“瞧您说的,大爷,你放心好了,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长得水灵标致。保证不会让您白花银子的。”说着,朝着桌上的元宝瞅了一眼,转而对楼上喊道:“春月、秋香,快来见客啦!” 张焉听她这一声吆喝,浑身哆嗦了一下。这不是标准的老鸨台词吗,这也太不过姑娘的名儿倒是不落俗套,还挺文雅,春月、秋香,确实好名,一听就知道是干啥的――妓女。 老鸨的话音刚落,便见两个长相一般的姑娘来到张焉的面前搔首弄姿。 这就叫专业!张焉深深为这里的姑娘们的敬业态度所打动。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敬一行,这话放在这些姑娘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我只要一个就够了。”张焉道,“秋香留下吧。”毕竟名儿够熟,就留这个了,她心里盘算着。 “爷,春月还会唱曲呢,您也一块带着玩吧。”。老鸨笑着说道。 “不行,我这身子骨,一个就行了,两个吃不消,家里还有娘子呢,还得保存点体力,回去了好交差。”张焉油嘴滑舌地说道。她知道,来这种地方太正经了不行,一定得滑一点,这样才不会被笑话,也不会被瞧不起。 身旁的几个听了,有的大笑不止,有的抿嘴不好意思。 逛窑子,玩窑姐,还得是这种的啊。别看那人年纪轻轻,却有胆有识,说话都这么胆露骨,众人深深叹服了。 老鸨笑道:“那就秋香陪着大爷吧,春月回房去。”那个叫春月的庸脂俗粉甩了手绢,“哼”地一声,走了。 张焉故意“哈哈”大笑,还在那个走了的女人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那女人似是极为享受的呻吟了一声。 张焉心里一阵恶心。她搂着剩下的秋香,往房间里走御灵狂女最新章节。楼下厅里的人都掩着嘴笑,窃窃私语。 “还是年轻,火力旺,一来就往屋里扎。”一个嫖客说道。 “肯定是个怕老婆的,出来还得留着点道行回家使。哈哈哈”另一个道。 张焉搂着秋香来到房内,见屋里布置得粉嫩,一看就是那种地方。真是俗不可耐。她找了个地方,将自己的帕子铺在上面,便坐了。 秋香一走一撅屁股,摇摆着过来,甜腻腻地道:“大爷,您喝茶还是运动?” “喝什么茶,大爷我来是干什么的?快点吧。”张焉急不可耐地说道。 秋香将涂了玫红色指甲的食指点了一下张焉的额头,撒娇地说道:“瞧你,斯斯文文地摸样,没想到这么性急。人家说的真没错,越是外表斯文的,内心越是不堪。”她搂着张焉的脖子,就要坐到她的身上了。 张焉推开她道:“别给我饶舌,快点脱了。好让爷们我验验货。” 秋香一听就知道这是个老手,不能小觑,得小心伺候着。她陪着笑,站开去,脱了衣裳。张焉随意地一看,只有一个感慨,古代女人的胸真小。 “过来,帮大爷也脱了衣服。”张焉对那女人道。说着,张开了双臂。 秋香过来,半搂着张焉,轻轻地给张焉脱外衫。张焉拿出另一块手帕,突然捂在她的口鼻上,秋香便缓缓地倒下了。 张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首战告捷,接下来便是去到彩铃房间等待了。 如果不出所料,今日端王必定会出现。她就待在彩铃的房间就行了。 张焉将秋香扶起,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知道她得十二个小时后才能清醒,便不去管她。她悄悄出了门,侧着身子,走到彩铃的房外,轻轻地敲了门。 “谁呀?”一个娇柔的女声。没听到回答,她便起身来开门。 彩铃开了门,见到一位翩翩公子,顿时面上飞霞。 “请问,这是秋香的屋子吗?”张焉故意问道。 “不是,我是彩铃。秋香的屋子在那一头。”彩铃指了指,对张焉说道。 “我刚从那个房间出来,根本没有看到秋香,她是不是有事出去了。”张焉又道。 彩铃见张焉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又是富贵逼人,心中有所动,怎么秋香就接到这么好的客,自己却要应付端王那个半老头子,当真不公平。便道:“不如公子先到我这坐坐,等秋香回来,你再过去,如何?” 张焉心道,正是我心里所想。她微笑道:“如此便谢过姑娘了。”说完便行了一个礼,鞠了一躬。 彩铃此时更是倾慕张焉,如此有礼的男子,世间罕有。 将张焉让到屋里,便给张焉倒了茶,询问张焉一些事儿。张焉把原先编好的一一作答。 两人有很多共鸣,直聊了一个上午。彩铃看了看时间,满心歉意地道:“奴家还有事,就不留公子了。”其实她内心希望张焉留在这里,可是今日稍晚的时候,端王会过来,自己还要做些准备呢。 张焉便起身告辞,在趁彩铃不备之时,将手帕放到她的口鼻。之后将她放在衣柜里,找个舒服的地方将她藏着。 衣柜里衣服真多,张焉找出一件清雅地穿在自己身上。 ------------ 第一百零四章 一切由我 张焉穿了彩铃的衣服,对着梳妆台,梳了一个堕马髻,见台子上许多首饰匣子,便打开,随便找了一些胡乱地插在头上。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 张焉故意压低声音,哑着嗓子道:“是谁呀?” “姑娘,妈妈让我给你送一盆水让你洗漱。妈妈说,端王殿下过会子就过来了,别向上回似的,失了礼,再惹得殿下不高兴。”门口的小丫头道,“姑娘是不是不舒服,怎的声音变了呢?” 张焉继续哑着声音道:“我今日不舒服,嗓子哑了。你就别进来了,我不想洗漱。端王来了,也叫他别进来,还是找别的姑娘吧,我就睡下了。”看来彩铃不是走顺从那一路子的,她是在吊着姬泽宇的胃口呢,男人果然都是贱脾气,越是顺从,越是容易上手的,便不重视不在乎,越是那些个不理不睬的,越是上着心。 今日张焉就来一出闭门不见客,看客如何做。 小丫头在外面,依然没有离去。过了一会,似是老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啊呀,我的乖乖呀,你快开开门行吗?别任性。端王殿下说话就来,你可不能再给他下不了台了。人家是王爷,妈妈我实在得罪不起呀,要是一个不高兴,把我这群芳苑给拆了,那也不是不可能啊。你行行好,就体谅一下妈妈的心吧。”说着,半真半假地就在外面哭起来。 张焉懒得理这个老鸨子,自顾自拿了一本《诗词选集》来看。这个时空的人,写的诗文太次了,跟自己那个时空的唐诗宋词差远了。但想想,自己那时候是整整几千年的诗文,就留下那么一点点,是精华中的精华。不能和这个相比。 想不到彩铃一个风尘中人,竟然还如此风雅极品修真邪少。这屋子的摆设上看,她还是一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什么诗词歌赋抄本,什么百鸟图,什么流水云意图,什么香案,什么琵琶、古筝,当真是个才女。 外面的老鸨还在絮叨着,快把张焉的耳朵给磨起茧子了。张焉怒道:“快走开,别说了!” 一阵沉默。 接着。老鸨道:“姑娘,你的声音咋变了呢,是不是不舒服?” 张焉知道自己暴露了。赶忙哑着嗓子说道:“恩,是有些不舒服。嗓子有点变音了。你别管了,歇歇就好了。”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可不能病倒呀。你病了妈妈心里多难受呀。你快开开门,我进去看看,妈妈担心死了。”老鸨在外面叫着。 骗谁呢,你能关心窑姐的死?还不是他们是你赚钱的工具,所以你才会稍稍上心。你个死肥婆,吃人不吐骨头的。张焉在心里骂道。 “都说了不用了。我又不是多严重。我非得死了你才高兴是吧。都说让你们走开了。还不走开呢。”张焉捡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门口那边打去,只听哗啦一声脆响,杯子碎了一地。 门外的老鸨和小丫头一声惊叫。老鸨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哎,好好好,我们这就走开,行了吧。”接着是几个人的走路声音。 终于清净了。过了一会。又有人敲门。又是谁呀,能不能行。张焉真想骂人。 “怎么,还当真不让本王进去吗?”是端王姬泽宇的声音。 张焉忙将面纱蒙上,过去开了门。 姬泽宇一见,彩铃今日怎么如此不同,气质更为清雅,还带了面纱,当真别有一番情致。他想掀开对方的面纱,但用手一抓,对方便一个转身,到了自己身后。 姬泽宇忙又转身追上去,可是对方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似远似近。这让他心里如千万只小虫在爬着噬咬着他。 可是这种感觉又让他着迷,让他沉浸在这游戏中。 张焉见端王并未认出自己,更大大胆,一步步地逼近他,远离他,再逼近,再远离,始终不让他碰到自己。她见姬泽宇实在失去了耐心的时候,便拉着姬泽宇坐于软榻上,她从墙上取下了古琴,置于地上,坐在古琴前,开始弹奏。 一首悠扬的曲子缓缓奏出,忽而舒缓,忽而紧凑,引人入胜又动人心弦。姬泽宇听得痴了、醉了,他心道,彩铃今日这般反常不说,琴艺也大有长进。 待弹完了一曲,张焉将姬泽宇拉着坐在琴前,将他的双手置于琴上,让他弹奏。他为了扮演闲散王爷的形象,各种乐器练的精纯无比。姬泽宇倒也不推辞,便弹起来。 他弹奏的曲子雄浑有力,霸气十足。一忽儿千军万马,一忽儿长江直下,惊涛拍岸,一忽儿雄狮怒轰。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他的琴声中,陶醉着。 果然他的志向不小,听这曲子,他便是想要称霸天下的人。可是他没这个机会了。 本来张焉要一步步削弱他的力量,将他的身边人都清除了,再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地打倒。可是张焉等不得了,她必须给楚兮报仇,给巧玉报仇,她不能再等了。 张焉随着姬泽宇弹奏的曲子起舞,一会儿翩然而落,一会儿武动乾坤,舞步优美不失韧性,让人看到一个巾帼英雄的身姿。她边舞者,便倒了满满一杯子酒,舞到姬泽宇身边,倒着身子,将酒杯献到姬泽宇的嘴边。姬泽宇正陶醉在美好的征伐之中,唯我独尊的意气昂扬激发了他无限的斗志和热情,他心潮澎湃着,喝下了张焉喂他喝的美酒。 张焉端着空空的杯子,回到桌边,又倒了满满一杯,继续喂姬泽宇喝下死亡轮回游戏。之后又翩然起舞,绕着整房间舞动着。姬泽宇看呆了。 姬泽宇笑着道:“彩铃,今日你与往日大不相同,但是本王喜欢!来,到本王这里来。”说着,他张开了双臂,迎接着张焉。 张焉整理了面纱,确认不会掉落下来后,便扑到姬泽宇的身上,坐在他身边,用手拨弄着他的胸口。 姬泽宇心猿意马,此时心里乱得很。他是个很能自制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尽在掌控的那种。如果一旦有什么事儿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就会感觉危机四伏。他既是个野心家,也是个刻板的普通人。 他企图用手摘去张焉的面纱,张焉轻轻地推开了他。 这双眸子清亮而狭长,眉毛长长,直飞入鬓,多么熟悉,就是想不起这是谁。他的思维有些迟钝,实在想不起谁也拥有如此的眼眸。 姬泽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好多事情总是模糊起来,他想不明白很多事。这是怎么了呢,为何头这么沉,就想沉沉地睡去。 难道是因为太累了,最近烦心事太多了。白天晚上他都在想南宫越一案。南宫越触犯龙颜,如果不将他重重查办,皇帝这一关肯定是过不去;而自己的南疆将领已经秘密来京,举事行动迫在眉睫,如果失了先机,被皇上查出点什么,自己可就被动了,那时就一切都晚了。必须赶在皇帝知道这事之前。 每月初十这些食君俸禄的守将门都会写一封述职报告,以便监察部门,各位御史核查办公情况以及做尽职调查。而现在已是月末,那就是说,自己还有十多天的时间了。必须在这之前举事,不能被任何事所干扰。 他想完这个问题,满意地对自己笑了。脑袋又进入了混沌状态,姬泽宇感觉头部越来越沉。 张焉狡黠的笑容,终于在姬泽宇完全昏迷后露了出来。 她将姬泽宇平躺仰卧,放置在地上。然后将两只脚用两条绳子绑起来,一只脚绑在床上,另一只脚绑在软榻上。手也分开绑着,一边是窗台,一边是门廊。 张焉喝了一口茶水,对着姬泽宇噗地一声,吐了出来。 姬泽宇没有醒。张焉不得不用另一口水。可是姬泽宇依然没有醒过来。 张焉的蒙汗药用量太大了,而且姬泽宇喝了两杯。估计一时半会,他是醒不过来的。 张焉将姬泽宇的手脚又紧了紧,确认他不会自己挣开。然后将一块白布,塞进姬泽宇的口中,以便让他醒来时也不能说话。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姬泽宇到底醒了过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见手和脚都被人绑起来了,他极为气愤,忙往四周看去。 他见张焉坐于上首,此时他的愤怒已经达到极限。 “哈哈,想不到端王爷也会有今天!”张焉大笑道,“今日,我便是给你送终的。” 端王听了,恨不得杀了张焉。只是他的手脚动弹不得,那就只有被杀的份儿了。 “女侠,你还是饶命吧。”端王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企求,“你要多少银子,要多少田庄,我一并给你,只希望你别杀我。”、 张焉轻蔑地一笑道“恐怕不行了,民妇便是要满载而归的,那就是――杀了你!” 说着,张焉将随身带的包裹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包,张焉继续打开,有两套刀具,张焉选了一只细细的弯刀,照着姬泽宇的脸上轻轻地划着,将姬泽宇吓得浑身是汗。 ------------ 第一百零五章 凤家变故  “来人”姬泽宇刚要喊叫,嘴巴被张焉塞进了一块布。 “你最好配合点,不然我叫你死得更痛苦!”张焉怒道。 姬泽宇仍是“哼哼”个不停,期望发出更大的声音来吸引外面的人的注意。张焉冷笑,将他嘴巴里的布塞得更紧了。张焉将刀放在他的胸前,用力一拉,将姬泽宇的衣服划开,露出了整个胸部及腹部。 “你的手下杀了楚兮,你就没有想到后果吗?”张焉附在他耳边问道。然后在他腹部开始刻字。“虚伪、阴险、大不逆”几个字被刻出,还有很多血模糊了整个身体。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张焉没有一丝的怜悯。 写完这些字后,张焉将刀口朝外,在姬泽宇的脖子上一拉,他便咽了气。张焉将他的头颅割下来,用布包好,放在自己事前准备好的匣子里。便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走到门处,刚要拉开门,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折返回去,将彩铃的身体弄了出来,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拉了一刀。 这一刀能救她的命。 张焉带着姬泽宇的头颅,大摇大摆的自大门走出。然后,她便乘着马车,返回了落梅山庄。走到楚兮的墓前,她将姬泽宇的头取出,放在墓碑下,双膝跪地,她说道:“楚兮,我终于亲手杀了他,为你报了仇!” 她起身,将楚兮墓前瞧瞧长出的小草给收拾了,又往坟上填了一掊土。 绕过山,她来到了巧玉的坟前,点上三支香,插在坟前,说道:“巧玉妹妹,你是我在这个时空遇见的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一直照顾着我,视我为姐姐,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现在,我终于亲手为你和楚兮报了仇,在这个世上,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不知道你现在和楚兮走到哪里了,希望你们可以等等我。” 她对着墓碑拜了三拜。便转身回到楚兮的墓前,对楚兮道:“楚兮,等我。”她穿过梅林,回到山庄的房间内。 来这个时空已经一年了。经历了那么多。可是这会的张焉,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她将一朵乌头草花的汁液放在茶里。这种花无色无味,却是有剧毒。一旦被人摄入,便会心脏衰竭,心跳骤停。 该走了。一切应该结束了。 张焉淡淡一笑,端起茶杯。 “奶奶,不好了。四爷他失踪了。”张焉刚要喝下毒茶,便见画玉进来,急急地禀报道,“奴婢听从奶奶吩咐,要将那玉交给四爷,可是回府后。府中的人都说几天不见四爷了。奴婢以为四爷有事外出了,便在府里等了整整一天。可是到了黄昏时刻,依然不见他影子。便去找老爷。结果大家都不知他去了哪里,便一起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怎么会?魏大人家去找了吗?”张焉问道。魏大人必然是魏兴源,魏慕秋的大哥,楚云的舅舅,而非魏兴岚。 “找了。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呢。”画玉着急地说道。 “凤大可回来了没有?”张焉又问。凤大可年前根据张焉和楚云的吩咐,去田庄里分田地。这会子早应该回来了。只是前几日自己太过伤心。而没有去过问。 “大可哥哥回来了,他现在正在外面呢。”画玉道。 张焉便让画玉赶紧将凤大可请进来。 “大可,楚云的事儿,你知道了吗?他会去哪儿呢?”张焉见凤大可进来,便问道。 “所有能找的地方已经找过了,还是不见人。可是”大可抬头看了张焉一眼,又道,“楚云的命格特殊,将来会这件事已经不知被谁给泄露出去。我担心是皇上对楚云下/23488/手了” “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怎会泄露?” “一定是凤子英,他也出了凤村,如果他悄悄来找我的时候,恰巧见到了楚云,明白了楚云才是那个与先祖相像之人,楚云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他必然是有所动作。不知道什么样的途径,这件事被皇上知晓了,如此说来,楚云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凤大可分析道。 “胡说!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刚刚失去了楚兮和巧玉,难道又要失去楚云?这样的打击她实在承受不了。 见张焉似乎承受不住,要倒下的样子,凤大可有些不忍,便道:“我也只是猜测,你先不要当真。这件事咱们还得细细查清。” “大可,你带上神甲,回凤村一趟,看看楚云是否去了凤村,不然怎会找不到他呢?”张焉说道。 凤大可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张焉又转而对画玉道:“离风先生来了吗?” 画玉摇了摇头。张焉便道:“你着人去请吧,我有事和他商议。” 画玉便答应着去了。 一个时辰后,离风便出现在张焉的面前。这会子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我已经让京都的隐卫四处查找,各地的暗卫组织也都出动了,相信明天天亮前便会找到,你先不要着急。”离风一见张焉,便说道。 可是张焉听了离风的话,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张焉却想不出。 虽然已至深夜,可是谁也没有要就寝的意思,均在厅中端坐,等着外面的消息。 突然,画玉跑进来禀报说道:“不好了,奶娘,离风先生,金吾卫将凤府给封了!” “什么?怎会这样?”张焉和离风齐齐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安先生正赶过来。”画玉回道。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安元清掀了帘子进来,他一脸的严峻,说道:“是老温。原来他本来就是皇上的人,十多年前,皇上对辅佐他的凤大人并不放心,便在打算在凤府安插他的人,好掌握凤府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老温对魏如华产生了感情。虽然后来他们的奸情败露。但他对魏如华一直有非分之想。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一直在为魏如华出力。魏如华死后,他出于仇恨,便在皇上面前揭发凤府,上言凤将军在边疆收了一个北匈奴的小妾、凤将军专擅军权,凤大人结党营私,凤家在各处设有隐卫暗势力,皇上大怒,下令抄了凤府。” 是自己的错。将魏如华斗倒,却忘记处理后事。将她身边的人给清除,这才发生了这一切。如何是好?难道真是自己害了凤家?张焉心里极度地自责。 安元清又道:“没想到老温竟会如此。怪不得当日魏如华要将皇上赐的玉枕赠与魏慕秋夫人。原来是她自老温处得知枕头的秘密,然后用枕头来害夫人。现在想来。皇上将此枕赐给凤府,竟然也早已知晓此枕的害处,皇上” 张焉愤怒了,皇上,皇上。为何是皇上。早已知晓皇上的杀伐决断,极度冷酷,而是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讲亲疏,现在他皇位稳固,而他也一定得到了端王的死讯。死了一个心头大患,北匈奴也暂时不会来犯,凤府对他来说只有威胁。而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如此地迫不及待,想是隐忍了很久很久了。 看来皇上的确是煞费苦心。 终于想明白了,张焉忙道:“离风,你让调查消息和寻找楚云的隐卫快快收手,想必皇上故意如此。让凤府的势力显现出来,也好将凤府的势力一网打尽。我恐怕这是个圈套。就算凤家被抄了。可是隐卫和暗势力是楚云和凤家十年的心血,不能就这样舍弃。” “我糊涂了。我这就去办。”离风听了张焉的话恍然大悟。皇上确实是在让他们故意现身,然后再慢慢收紧他的网。 “等一下,我求你一件事。”张焉对离风道。 “什么事?” 张焉将画玉拉到身边,说道:“画玉和巧玉都是我视为亲妹子的,巧玉已经去了,我不能让画玉再出事,你能代我照顾画玉吗?我知道你对巧玉也有感觉,画玉和巧玉情同姐妹,巧玉地下有知,一定会赞同你们在一起的。” 离风低下了头。 “不,奶奶,奴婢死也不离开你,奴婢要守着你。”画玉拉着张焉的衣角哭着说道。 “画玉听话,不要任性!”张焉正色道,“我是有任务交给你的。之前我让你给楚云的玉,你帮我保管,有朝一日你见到了他,转交给他。这件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做成。” “奶奶,我”画玉还是有些犹豫。 “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张焉喝道,“快跟着离风先生走!” 离风只好同画玉一起,出了落梅山庄。 张焉又转而对安元清道:“安先生,多谢你这么晚了,为我报信。你也有家小,不要让凤府的事儿连累到你。你就快回家去,别让皇上觉察到你和凤府的关系。” “你这是哪里的话,如果怕,老夫就不来了。如果姬玄宸当真要将满朝文武都杀头,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进行他的统治,他的江山就真的能稳固了吗?”安元清气愤地说道。 “留得青山在。安先生,请你听我一句劝。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要避免,如今,你待在这里,也救不了凤府,反而让凤家坐实了所谓的结党营私的罪名。你的可爱的小孙儿刚刚出世,难道你就不怜惜他吗?这条条罪状,都是株连的大罪,现在还不清楚情况的时候,还是不要冒险。请你快快回去吧,当张焉求您了!”张焉说着,对安先生深深一拜。 安元清看张焉如此坚持,便道:“有什么事儿要找老夫,说一声便是。”说完,便走了。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 第一百零六章 谋凤凤谋  张焉见众人散了,便穿上了披风,找家丁驾了马车,对车夫道:“回府。热门” 马车一路奔驰,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凤府所在的东四胡同。只见身穿黄金甲的金吾卫将凤府重重包围,士兵均严阵以待。 一个骑在马上的将军摸样的高声道:“都给我提起精神,凤家一个人也不能放走。如果谁胆敢开小差,或者想暗地里疏通放人,对上面怕是不好交代,小心全家的命!” 下面的人均称“是”。 张焉见马车过不去,便让车夫停了车,对车夫道:“辛苦你了。这马车凤家也用不着了,就送给你了。你且自行讨生活去吧。” 车夫忙扣头谢恩,可是抬头时,却发现张焉已经走远。 张焉刚靠近那站岗的金吾卫一点,那人便高声斥道:“大胆,此处已经被封,你是何人,胆敢擅闯?!” 张焉镇定自若,淡然道:“我是凤家的大奶奶,请让我进去。” 那人一听,不知如何处置,便对身旁的人耳语一阵,那人听了便飞跑到前面,对那骑马之人道:“禀告指挥使,有一个妇人自称是凤家大奶奶,要进入封锁区。”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时候竟然自投罗网,好,既然她不怕死,就让她进去吧。咱们这里只进不出,你们都给我看严实了!” 金吾卫便放了张焉进入凤府。 看来那些人还没有冲进来,还在等皇上最后的命令。张焉忙到落碧院自己原来住的西厢找出那本耶律君如送给自己的书,她想如果让姬玄宸的人搜到,这将是凤家通敌的铁证。她拿出火折子,将书点燃。谁知随着慢慢地燃烧,书上显出两行字:“大周凤村为玄关,阴阳时空几相隔。” 这是什么意思呢?何谓“玄关”?何谓“阴阳时空几相隔”? 难道是。难道凤村那里存在时空穿梭的通道?如此说来,那么凤村人长寿的秘诀就不难解开,因为那里存在时空通道,所以那周围的时间磁场受到了干扰,所以时间对于凤村来说,便有些混乱,而他们是延长的“混乱”。 如果将凤府的人带到凤村,那么,他们便可在那里生活下去,自己对楚云和楚兮也有一个交代。只是不知刘氏。凤昭文、凤昭南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呢? 而且就算他们肯听自己的,怎么将他们带至那边去也是个问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里由金吾卫重重把守,除非由离风带领隐卫出手。不然凤府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可是,如果隐卫出手,那么势必造成与朝廷的大对抗,凤府的谋反之名便脱不了,京师的御林军有三万之众。一定会将隐卫消灭。 她又来到楚云房间,进入了他平日里练功的密室。他的气息还在,可是人却不知所踪。张焉来不及伤感,将这里付之一炬,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发现这个密室。也不会看到墙上的南疆武功。 她做完这一切,便从密室出来,将门合上。走到墙边,将那副美人图拿下来,烧了。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子时了。她毫无睡意,来到康宁斋求见刘氏。到了康宁斋。她才发现,原来凤府的一干人等均聚在此处。 张焉见了刘氏。忙上前请安,接着道:“老祖宗,咱们凤家就没有地道之类的通往外面什么的吗?”很多电视剧里都有这个桥段,眼看要抄家灭族,这家都会有个密道,大家从这密道出去,便得救了。她期望凤府也有这么一个密道。 刘氏见了张焉,很是惊讶,说道:“孩子,你怎么来了,皇帝还没想起咱们的几个别苑,你怎么不趁这个机会赶紧逃,怎么还自投罗网呢?” “我不能抛下大家,自己活命去。”张焉回道。 刘氏搂着她,眼里都是老泪:“真是个傻孩子。” “老祖宗,咱们大家怎么办?”张焉又问,她想知道他们应对这次聚变是如何计划的。 要了一辈子强的刘氏,在此时此刻,竟然只能摇头。 凤昭文说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又能如何呢?” 张焉真想骂他一顿,到了这个时候,还迂腐至此。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只说道:“如果臣子做错了,君也可以处死臣子;可是,他在将那个玉枕赐予公公的时候,公公正在全力辅佐他上位。他现在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君上不仁义,臣子何必要尽忠呢。” 张焉一番话,说得凤昭文不再言语。这时凤昭南恨道:“我的大军就在北疆,只要我找人发令,他们马上直捣京师。” “大哥不可草率。如此一来,不但坐实了我等谋反之罪;而且远水解不了近火,那时我等早已身首异处;再者,边境百姓刚过两天暗了日子,如果大军一撤,恐怕北匈奴又要来犯,届时我边境百姓将何以自处?”凤昭文说道。 张焉心里暗暗点头。皇帝不仁义,臣子却这般地为百姓为社稷着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待要怎样?难道就乖乖就死?”凤昭南说道。 大家又沉默了。 “就算能逃出去,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天?何况天下之大,莫非大周国土,能逃到哪里去?我不想逃,我死也要死在这凤府。”刘氏说道。 大伙正说着,卫忍求见张焉。 在偏殿里,支走了下人,张焉道:“说吧,卫大人有何贵干?” “属下拜见张贵妃,贵妃吉祥。”卫忍见了就给张焉磕头。 “你这是何意?”张焉问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卫忍道,“皇上不忍你在民间受苦,故而想接你进宫。” 张焉心里一阵抽搐。她当然不会进宫去伺候那个歹毒的皇帝,可是此时,她有求于他,不能不低头。便对卫忍道:“我想见皇上。” 卫忍听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退到门边,将门打开,姬玄宸竟然就进来了。卫忍出去的时候,没忘记关了门。 “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凤家?”张焉问姬玄宸。 “你如今孑身一人,就跟朕回宫吧,朕会好好待你的。”姬玄宸道。 “你杀了楚云是吗?”张焉又问。 “那个南宫晴已经让我赐死了。贵妃之位悬空,朕希望你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除了你,没人配坐此位。”姬玄宸道。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张焉定定地看着姬玄宸说道。 “你说吧,只要朕能够做到的。”皇帝说道。 “我要进宫的话。便要和过去话别,将过去的一切抛开,我想和老祖宗、公公、几位叔叔一起。去祭奠一下楚兮,顺便将这件告知他。我以后不再是凤家的人,也不再是凤楚兮的妻子。” “没问题。这个条件朕可以满足你。”皇帝心想,我着人严密看守,你们还能跑了不成。“不过,我希望可以得到你身上挂着的那块玉。” 他知道了自己的玉?他是真的想让自己进宫做贵妃,还是在觊觎自己的玉?不过都无所谓,张焉也不想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日,张焉带着凤家一众老小上了山。众人知道了张焉要和楚兮话别,然后进宫的事儿。都极为愤慨,没想到张焉竟是这种贪慕荣华、又不知廉耻的人。大家一路上均对她鄙夷,嗤之以鼻。 上山前。张焉对那些金吾卫道:“你们就在山下看着吧。我们反正也跑不了,祭拜完毕后还是要从这里下山的。” 常在宫中行走,精于世故的指挥使知道张焉不能得罪,便答应了张焉,让金吾卫在山下等。但将落梅山庄山下的四周团团包围。 刘氏见了楚兮的墓便上去哭得浑身无力。张焉将她拉起来,对众人道:“没时间解释。快一点,跟我来!”说完,她讲众人引去她和楚兮当日掉落的山崖上。那里,离风和画玉在等着。 “请相信我,这下面虽深一些,但不足以致命,尤其是在我们拥有蟠龙墨玉的情况下。这下面是一个深水潭,你们落下去后,会掉在一个水潭里,画玉身上的玉会助你们形成一个保护罩,那时便漂上来。出了深潭,便往前走,便会发现一个村落,叫做凤村。那里的人无忧无虑,安居乐业。”张焉不顾大家的沉思、怀疑、指责,让他们围城一圈,然后作势要往下推。 众人惊呼,不相信张焉说的话,他们以跳下去一定会死。 这时,不远处响起声音,有人在叫嚣:“他们好像要逃跑,快点抓住他们,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听了纷纷恻然。 张焉抽出一条长长的丝带,将刘氏、凤昭文、凤昭南、凤楚瑞、凤楚忠、吉祥以及黛如还有离风、画玉绑在一起,然后将他们推了下去。 祝愿他们好运,张焉心里祈祷着。 那些金吾卫御林军到了这里,均跑到边上确认,发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便不去深究,以为凤家人必死无疑。 张焉本打算和他们一起走,可是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要接受皇帝的邀请。 她将一个和原来自己的玉一样的墨玉挂在脖子上,对金吾卫道:“带我去见皇上吧。” 天兆十一年五月,张焉被封为大周皇贵妃。 此后一年,皇后去世,御医均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有张焉望着自己宫中种着的开着蓝色花的乌头草勾了勾嘴角。 天兆十二年七月,在群臣反对声中,皇上封张焉为大周皇后,赐凤印。 站在朝堂上,张焉面色平淡,内心里,她却在说,姬玄宸,看我怎样一步步将你的江山毁掉。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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