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穿越,又见穿越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宋年下了火车,往学校走去。领完毕业证,她就自由了。只要再说动爹妈,给她点时间让她游览一下大江南北,祖国山河的话,这生活就更加美好了。 不过,想起离开家时妈妈那阴晴不定的脸,宋年默默地缩了缩脖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回到学校时,看着那些收拾行李回家放暑假的学弟学※妹们,宋年心里就一个字――爽!太爽了!终于轮到她一身轻便地看着大一大二的小学※妹小学弟们大包小包的往家运了,运回去之后,又要在两个月后运回来。而她,从此彻底告别学生生涯,再也不用数着假期过日子了。怎么想怎么舒坦。 “阿年,你来了。”舍友叶子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你家太后那里怎么说?” 宋年一见叶子,就开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叶子做茶壶状,开始模仿她家太后:“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当初高考的时候让你报个好点的大学你不听,行,去这么个破学校!去了你别后悔啊!得,后悔了吧?我们说话你不听啊!哦,毕业了了不起了啊,让你考公务员你不去,让你考研你不去,你想干嘛?一天到头光想着玩!玩玩玩!你那么闲啊!还你爸说让你出去玩玩,你爸是让你出去玩一两天,是让你去玩一两年的吗?大学念了四年了,没做过兼职,没谈过恋爱,你丢不丢人!嗨,我可跟你说啊,你王叔叔家的儿子下个月结婚了,你李阿姨家的女儿人家都订婚了!你呢?二十好几了没对象就算了,怎么就光想着玩呢?你不去找工作,你怎么能认识一些人啊?你还要不要嫁出去了啊?” “噗哈哈哈哈……”叶子惊天动地地笑了起来。 宋年收了手,捋了捋头发,推叶子:“你笑完了没?你家太后那同意了?” “我妈不像你妈,担心我嫁不出去,再说了,老娘是有男朋友的人都市兽行。”叶子抹着方才笑出来的眼泪,一脸不屑。 “苍天呐!我宋年如此的如花似玉,满腹诗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舞得了风花雪月,经得起柴米油盐的新世纪有思想有抱负有文化有纪律的绝好女青年,就这么像嫁不出去的样子吗?老子出去旅个游也是能碰得上高富帅的啊啊啊啊!”宋年仰头长啸。 “咦?宋年又被嫌弃了?” 略耳熟的声音,让宋年倏地一下立正站好,然后缓缓地回头。宋年一看身后那人,就有点发毛,忍不住赔笑道:“哎呀,学长啊,你怎么来了?”不是早就毕业了吗?难不成被缓发毕业证了? “唔,去年不是答应你在你毕业的时候来看你吗?缓发毕业证这种事,你学长我这么富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可能吗?”郑不凡像是猜出宋年在想什么似的,摸着下巴一脸的玩味。 “哎哟,年啊,咱家太后担心什么啊,这不是……”叶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年狠狠地掐了一把。叶子呲牙咧嘴地同郑不凡告状:“学长,宋年她掐我。” “掐的就是你!”宋年瞪她。 “学长,她还瞪我。”叶子继续告状。 郑不凡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把拉过宋年:“好了,宋年,别老欺负叶子了。” “就是就是。”叶子在一边附和。看到宋年又瞪她,立马撒丫子跑了,边跑还边说,“阿年呐,有你家学长保驾护航,你家太后就会同意的,你再试试啊!咱票都买好啦――” 宋年听着风中回荡的叶子的“咱票都买好了――票都买好了――都买好了――买好了――好了――了――”凌乱了。 郑不凡问道:“什么票?你和叶子又要干嘛?” “嘿嘿……嘿嘿……”宋年有些心虚。 “宋年!”郑不凡板起脸来。 “表哥,我错了。”宋年立马认错。一五一十地同郑不凡说了清楚。 其实事情很简单,无非是宋年看到网上很多人大学毕业后先不找工作,用一两年的时间,去旅游,把想去的想看的都去了看了,以后上班了,也就能安心了。不会整天惦记着,但是宋年她妈就觉得,这孩子脑子被驴踢了。在就业环境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她还要浪费时间,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当然,宋妈妈一直期盼着女儿能在大学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可是宋年这都毕业了,男朋友连个尾巴都没看见,身边朋友的女儿儿子都名花名草有主的,宋妈妈就有些急了。 “表哥,你去和我妈说说呗,我又不会惹事,而且有叶子和我一起呢。”宋年拉了拉郑不凡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郑不凡被她看得慎得慌,抖了抖之后拍了拍宋年的头,“谁让你叫我一声表哥呢。” “谢谢表哥!”宋年眉开眼笑。 其实宋年和郑不凡并不是叶子想的那样,他俩那是必须的必的纯洁关系。 宋妈妈小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被送给了别人抚养,家中有个姐姐多年未见。宋年上大学的那一年秋天,宋妈妈亲自送宋年来学校,正是郑不凡接的他们。说来也是巧了,郑不凡的妈妈那天刚好也到学校来看儿子,两位妈妈聊天聊着聊着就泪眼朦胧的认了亲。这郑妈妈正是宋妈妈从前家里的姐姐。所以,宋年和郑不凡说起来那是实打实的表兄妹。 可是郑不凡大概也是脑抽了一下,贼兮兮地拉着刚多出来的表妹道:“嘿嘿,你在人前也别叫我表哥,我打小就不知道有你这么个表妹,嘿嘿,你就当我是你学长就行,嘿嘿,以后泡妹子也方便……” 结果,宋年同学很痛快的答应了郑不凡,每每郑不凡来找宋年顺便打探她班妹子资源状况时,宋年的朋友都以为郑学长是看上宋年了,于是没有一个人对郑学长产生点浪漫缱绻的心情大赢家最新章节。 郑不凡反应过来后,宋年死活不肯喊他表哥,于是郑不凡想要依靠表妹在新学※妹眼中树立光辉形象的计划彻底破产。而宋年,也因为郑不凡在大学四年里,彻底无人问津了。 等到终于轮到宋年他们班上台领毕业证书时,宋年还念念不忘的提醒郑不凡:“别忘了说动我妈啊。” 也不知道郑不凡到底说了没,宋年一直没法集中精力到院长老头的讲话上去。直到叶子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是轮到自己了。上台去和老头握了手,老头在笑眯眯地为她戴上学士帽,笑眯眯地说了声:“恭喜。”然后笑眯眯地照了相。 终于算是正式毕业了。宋年看着手里的毕业证书,微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宋年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太后”两字,又抬头在人群中寻找郑不凡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颤抖地接听了电话。 “妈。” “小年啊,我又想了想,妈妈在家的时候对你语气不太好。”宋年一听这话,心情瞬间激动,电话里妈妈还在继续:“你想出去走走,其实也是好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啊,其实也想过的,能出去走走,去替妈妈看看那些妈妈没去过的地方,嗯,挺好的。听说不凡最近也有打算出去旅游,你们一起啊,一起妈妈也放心一些。” 哦也!宋年欢呼,冲着不远处的郑不凡挤眉弄眼,“好的大王!知道了大王!我一定和表哥一起。” “没大没小。”宋妈妈嗔道,“听说你不凡也带女朋友回家了,你……” 又来,宋年犯了个白眼,随着已经散了的人群往郑不凡那边走,“妈,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在旅游途中勾搭几个高富帅回家给您看。” 宋妈妈又唠唠叨叨许多没完,宋年得得瑟瑟的一蹦一跳,没留神到了楼梯口,脚下一崴,直溜溜地滚了下去。 宋年听到叶子和郑不凡惊慌失措地喊声,心里想得是:惨了,这次要是摔惨了,叶子买的票可就都浪费了啊。还有老妈惦记的高富帅,这可怎么得了啊…… 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醒来,宋年发现自己穿越了。 伸伸胳膊抬抬腿,我勒个去,这小胳膊小腿是谁的啊?话说这种大红的花布配着一双纯手工无添加的虎头布鞋,艾玛,还打着补丁。这这这,这是哪里啊?这是谁啊? 人家穿越都是王妃啊,公主啊,再不济也是个大小姐啊,再再不济,那也是小家碧玉不是。宋年这穿的,艾玛,活脱脱回到四五十年代的乡下老家。不对,比乡下老家还要乡下!再看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人家魂穿都是貌美如花,再不济也是武功盖世啊,为毛她是个小娃娃啊!!!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尼玛又做回小娃娃这是闹哪样啊!神呐,带我回家吧。 宋年无力悲叹。 她想试着从床上爬下来,有些心惊胆颤地伸出手去扶住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小身板,使着真费劲。 屋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了,宋年抬头愣愣地看着来人。来人也愣愣地看着她。那人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朝门外喊了一声:“她爹,妮儿会走了!” 宋年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 家长里短卷 ------------ 第一章 真的穿越了 这熟悉的乡音哟,果真是乡下啊。不过,也不对,这女人,穿着一身粗布衫,外面罩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夹袄,青色的裤子上也打着一个小小的补丁,那双鞋倒是完好的,只是,宋年看了看屋外,有掂量了掂量自己身上穿的,只觉得这女人穿的也显得单薄了些。 正想着就被这女人抱了起来,那女人用脸蹭了蹭宋年,笑道:“我家春妮真厉害,没人看着没人教两岁就会走了呢。娘就知道,春妮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春妮?!这是她的名字?!宋年张了张嘴,无语了。两岁了才会走……也不见得是聪明的孩子吧…… 屋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这大概就是方才那女人,哦不对,春妮她娘嘴里喊得“她爹”了。宋年睁着她那滴溜溜的小眼睛去瞅她爹,一身干净但是破旧的粗布衣衫,同她娘无异,只是鞋子看起来要比他娘的温暖的多了。她爹搓着手,等着手上暖和了才冲着宋年伸手,要抱她。 宋年缩了缩头。 “哟,这小丫头还不要爹光要娘了。” “她爹,以前大夫都说咱家妮儿不好,咱娘也说妮儿可能就是个傻子,可是你看,咱妮儿一点都不傻不笨,妮儿会走路了。妮儿以后也会说话的,会走的说的比他们都好!咱妮儿一点都不差。” 不知道是不是宋年的错觉,她觉得春妮娘笑得有些苦涩却又兴奋。她琢磨着,这毕竟也是爹,那要不还是让爹抱抱吧,可还没等她伸出手去,就听见院子里有威严地男高音喊道:“年文力,又和你媳妇跑屋里去干嘛?就春妮那个小丫头片子一会儿不看着还能死了不成?都快晌午了,不是干做饭的做饭,该干活的干活,钻屋里头能干嘛?报小鸡吗?” 她爹年文力低了低头,又逗了逗宋年,转身出去了。宋年听到她娘叹了口气,将她放在床上,嘱咐道:“妮儿别掉下来啊,娘做完饭再来抱你。”说完便也出去了。 屋子里一时又静了下来。宋年看着炕上的被子等物,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是个丫头片子,那么看来这家的老人是重男轻女的,她不受待见也是能够想得通的,不过年文力夫妇倒还是喜欢她的,还好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么,也好。 只是想起自己穿越前的日子―― 穿越前!宋年猛地一怔。 那时候,自己领了毕业证,得到了想要的自由,在叶子和郑不凡眼前摔下了楼…… 那会闹成什么样啊警神。如今,自己穿越,说的洋气一点,叫做魂穿,那么是不是说明在那个世界里的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虽然按照近年来各种穿越定律来看,一朝穿越,再回去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妈妈会急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叶子还有没有心情去旅游了。真是麻烦啊。 唉……妈妈再也看不到她带回去高富帅了……不过说起来,这个地方,怕是也找不到什么高富帅了吧。 宋年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哟,这么小的小东西还会叹气呢。”宋年看着来人,比自己那娘老,大概是嬷嬷?“妮儿不认得嬷嬷了?走,嬷嬷带你去吃饭去。”说着就把她抱了起来,推开门就要出去。 “哎呀,娘,这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就这么把春妮抱出来了?”春妮娘在饭屋里看见了,急急地往这边跑。 “哪有这么娇嫩的,穿着着大棉袄了,冻不着。”嬷嬷不是很在意。 春妮娘顿了顿,伸手道:“娘,我抱着吧。饭做好了,你们先吃吧,别让春妮累着您。” “我自己的孙女还能累着不成?倒是你,梁凤啊,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孩子的娇贵,我也怕累着你。” 宋年觉着这话不对,偷偷地去看她娘梁凤的表情,梁凤脸上果然不好看,却还是伸着手,有些犟:“春妮就是我的孩子,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她嬷嬷瞅了梁凤老半天,才将宋年送到梁凤怀里。 宋年再回到娘怀里的时候,默默地打了个冷颤。为什么觉得这一家子,也没这么简单呢? 吃饭的时候,宋年才知道这个家,是多么的盘综复杂。 爷爷年恒久早些年也是个秀才,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直没有再去乡试会试,这一便直在这九泉村务农,和嬷嬷年刘氏育有三子四女。大女儿年英子早些年嫁到了隔壁村的老戴家,过的似乎很是美满。二女儿年春华嫁的本村的贾长水家。三女儿年彩霞嫁的远,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大儿子年文力,早些年似乎年恒久也送过学堂,可是年文力上学身子就弱,一考试就得病,这才接了回来,养了两年身子,就给年文力娶了媳妇,生了她年春妮。二儿子年文生,在镇里的学堂跟着先生学字,平常也不太回来,小女儿年晓燕,今年十五了,许了人家,还没出嫁。小儿子年文安,现在才十岁,到处惹事,不听管教。 宋年默默地想,这年恒久好歹是秀才出身,怎么就给自己去了春妮这么个俗气的名字呢?难道真的是女孩子不受待见? 梁凤自然是不知道宋年在想些什么,只是碾碎了窝窝头,泡在热水里,将勺子递到了宋年嘴下,看着宋年没反应,奇道:“妮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吃饭呢?” 年恒久冷哼了一声,念叨:“小丫头片子不吃就饿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年反应过来这是再说她,赶忙张嘴让梁凤喂,白水泡的窝窝头,真是难吃,宋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哎,嫂子,晌午听大哥说妮儿会走了?”年晓燕凑过来问。 梁凤听了这话,一下子舒展了一直紧皱的眉头,点头道:“是啊,咱们妮儿厉害着呢,没人教着啊都会走了,就是走的还不大好,是不是啊妮儿?” 梁凤逗弄着怀里的宋年,宋年看着笑得很温暖的梁凤,也冲她笑了笑。 “啪――”一声,年恒久摔了筷子。 ------------ 第二章 果然不受待见 一大家子人都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火,梁凤往上抱了抱宋年,轻轻拍着,好像是怕吓着宋年。年恒久扫了一眼,冷笑:“大媳妇,你这是嫌你娘不给你看孩子呢?” 梁凤脸色不大好看:“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就一个丫头片子,还是一个笨丫头片子,还给你看孩子?啊?你嫁过来的时候怎么说的?是看这个孩子可怜!你要好好照顾她!我们可没人说过给你看孩子吧?”年恒久打断梁凤的话,一个劲的数落。 宋年在分辨这话里的意思,陡然感到身上一紧。她抬头看向梁凤,只见梁凤嘴唇咬得死死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宋年没由来的一阵心酸,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摸梁凤的脸。嘴里吐出一个清晰无比的:“娘――” 年恒久刚拿起的筷子又掉了下去,他转头看着宋年,有些不大相信似的:“不是说是个傻子么?怎么也会说话了?” 梁凤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抱起宋年回了屋凡女仙途。宋年这才发现,梁凤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妮儿,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等过年,咱就回姥娘家,让他们都看看,咱们妮儿啊会走路会说话了,才不是个小傻子呢。”说着,梁凤又哭了。一边哭,一边颠三倒四的念叨着些什么。 唉,宋年算是明白了。她这幅身子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出生时难产,死了亲娘,被大夫说是可能脑子有问题。两岁了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自然而然的大家都以为她是傻子了,今天这又是走路又是喊娘的,大概震惊到年恒久他们了吧。 宋年看着梁凤的神情,心里边觉得疼得厉害。她想,穿越这种事,真的都是命吧。既然命里让她来到这个世界,让她做年春妮,那么她就一定会好好做好年春妮,不给自己爹娘丢脸,不让爷爷有机会讽刺自己的娘。梁凤虽不是自己亲娘,但好歹是自己亲娘的亲妹妹,那么就和亲娘是差不多的了。而且看起来,梁凤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那么,她也会好好的对她的。 宋年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宋年,再见。 从此,她只是年春妮了。她一定,会给爹娘争气的。 “孩子他娘,出去吃饭吧。”年文力推门进来。 梁凤理也不理,只是抱着春妮,一抽一抽的。年文力失笑,上前轻轻推了推梁凤:“怎么?闹别扭呢?咱爹就是那样的人,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梁凤还是不理,宋年,唔,年春妮,伸出她的小手,喊道:“娘,不哭。” 年文力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从梁凤怀里抱过年春妮,点着她的鼻头问:“我是谁啊?” 年春妮咬了咬唇,叫道:“爹。” “哎!”年文力答应着,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他把年春妮举起来,一遍遍的逗弄着。年春妮吓了一跳,猛地抓紧了年文力的衣袖。又惹得年文力一阵大笑。 梁凤拉年文力:“行了,别吓着孩子。” 年春妮被举得高高的,感觉很好玩的样子,便顺嘴回了一句:“好玩,不怕。” 年文力顿了一下,把春妮抱在怀里,不可置信地问:“妮儿说啥?” “不怕。”年春妮只能重复。 “妮儿还会说啥?”年文力和梁凤都神情激动的围在年春妮身边。 年春妮想,我会的东西多着呢,我能说吗?说多了再被当作妖怪,那不完了?于是,年春妮琢磨了半天,说了一个字:“话!” 还会说啥?还会说话! 这个回答,让年文力夫妻俩笑个不停。笑了一会儿,年文力推梁凤:“快出去把饭吃完了,下午还得下地干活呢。” 梁凤收了笑,顿了顿,推开门出去了。 年春妮被年文力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倦,果然,还是个孩子的身体啊,年春妮想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闭眼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年春妮就听见耳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活像是几百只苍蝇嗡嗡乱叫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像是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悍妇骂街的声音。年春妮觉得不高兴,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听到耳边有人在说:“唉,嫂子你看,妮儿还会皱眉头呢。” “是啊,咱妮儿现在会的东西可多着呢,感觉也没教她,她自个儿就会了一样都市兽行。”这是梁凤的声音。 年春妮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眼睛睁开了。梁凤赶紧抱起她,就要把尿。年春妮觉得……觉得……好吧,年春妮觉得还是忘了自己二十一岁的事实吧,她既然已经决定做年春妮,那么还是做一岁小孩好了。反正,她的确很憋得慌。 梁凤把完了尿,把年春妮放回床上,年春妮才看到坐在床边的那个女子,原来是小姑。年春妮还在想要不要开口叫声小姑时,门外又是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梁凤念叨。 “不知道啊。”年晓燕起身,“要不咱出去看看吧?” “哎,好勒。”梁凤应着,找了个小破被子把年春妮包好,抱起来和年晓燕一起出去。 外面是李寒衣一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年恒久吵了起来。 李寒衣和年文力一向交好,这争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梁凤有些着急地跑过去问李寒衣媳妇,“李家嫂子,这是咋了?” 李寒衣媳妇秦氏看了一眼梁凤,又看了一眼梁凤怀里的年春妮,没好气道:“也没咋,你家老爷子看俺们家狗蛋好,非要认狗蛋做孙子,你们家又不是没孩子,干嘛非来看我们家孩子啊!” 梁凤一时无语,反而是梁凤怀里的年春妮,听到秦氏说狗蛋,有点绷不住想笑。刚才自家娘喊的是李家嫂子,这李家嫂子的儿子叫狗蛋,那全名不就是――李狗蛋吗? 李狗蛋!多么清新脱俗如雷贯耳见之不忘的名字哟,年春妮忍啊忍,到底没忍住,在梁凤怀里笑得浑身乱颤。 “哎呀,年家妹子,你娃咋了这是?不是抽风吧?”秦氏看着年春妮那样,吓了一跳。 梁凤也吓了一跳,抱着年春妮不住地喊:“妮儿?妮儿?你这是咋了?” 本来在吵吵的两家子,一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不吵了,都围了过来,只见年春妮两只小手放在小脑袋下面不住地乱蹼蹬,小脚也一蹬一蹬的,脸因为闷笑了很久变得有些潮红。年文力第一个急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梁凤急道:“我跟李家嫂子说着话呢,妮儿就突然抽了起来……” 年春妮自个儿笑了半天后,发现不对劲,大家伙儿都在瞅着她,她愣了愣,又把手伸到梁凤脸上,问:“娘?” 梁凤差点又哭出来,搂住年春妮道:“妮儿你要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是抽风了呢!妮儿,别吓唬娘啊。” 抽风?年春妮想了想自己刚才笑的摸样,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哎呀!可不真是抽风吧?你们看见了吗?春妮刚才翻白眼了!”年晓燕叫道。 年春妮又想翻个白眼,但是又怕被当成抽风,只能在心里默念:你才抽风呢!你全家都抽风!哼! 年春妮挎着个小脸,不敢轻易的有什么动作了。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过来的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指着年春妮说:“她在生气。” 年春妮立马把脸转了过去,有前途!居然看出她是在生气了。年春妮想,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和这个小男孩做哥们。这个念头刚想完,就听见梁凤说:“哟,狗蛋都长这么高了……” 狗蛋……这哥们居然就是李狗蛋!哎哟我的个哪吒哟!年春妮一想到经典的“不是哪吒是李狗蛋”就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这次是直接笑出了声。 ------------ 第三章 李家哥哥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年春妮,不能想象这个丫头到底是在笑还是在抽风。只有李狗蛋,拉了拉梁凤的袖子,说:“年婶婶,妹妹在对我笑。” 梁凤看了看李狗蛋,又看了看年春妮,不确定地问春妮:“妮儿,你是在笑?” 年春妮一边笑一边点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是在对狗蛋哥哥笑?”梁凤又问。 年春妮笑得时间长了,终于累了,听到“狗蛋”两个字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在像之前那样,笑得像是抽风了一样。 年文力很高兴地接过年春妮,说:“咱妮儿跟狗蛋还真是有缘,狗蛋往常看了妮儿那么大的小屁孩都是去偷摸地掐人家的,对咱妮儿还喊妹妹。狗蛋。年叔没白疼你。” “嘿嘿……”李狗蛋笑得很憨厚。 “狗蛋以后常来叔婶这儿玩,婶子给你编蟋蟀笼子。”梁凤也笑了起来。 年恒久在旁边看了一会,“哼”了一声就回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年恒久发话了。“梁凤啊,你嫁过来也有段时间了,别光顾着看春妮啊。也该和文力考虑考虑……” “爹!”年文力看了一眼梁凤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地打断了年恒久的话。 “叫我干嘛?啊?我这不是为了你们着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连个儿子都没有,我出去都没脸!一个个的都整天抱着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看村头老李头,整天抱着他孙子就好像别人家没有似的,啊,我都没脸出去了!” 梁凤低着头,喂了喂年春妮,轻声说:“爹,妮儿还小,姐也才……爹,再缓缓吧。” 年晓燕也劝年恒久:“就是爹,妮儿还这么小呢。再说嫂子才嫁过来多久,您也忒急了点吧。不就是个孙子吗?以后嫂子给您生个十七八个的,您去生那些闲气干啥呀!” 年春妮吃饱了喝足了,就觉得自己该发挥长处让娘高兴点,便伸了伸小胳膊小腿,说:“走。” “走?”梁凤看她。 “我,走。”年春妮眨巴眼。 梁凤将她放到地上,试探着问:“妮儿要自己走?” 年春妮一沾地就想撒丫子跑,天天被人抱着,自己这小腿什么时候才能长壮实啊,什么时候才能健步如飞啊。梁凤一看年春妮这架势,就想去扶着点。谁知道年春妮一把挥开梁凤的手,自己颠颠地跑出去一丈远。年文力过来,拉了拉梁凤的手,示意她先别管。年文力那天被梁凤喊进去看年春妮走路时,根本就没看见春妮走成什么样了,这次能看到,也觉得很新奇。 年春妮才不管她爹妈在想些什么呢,只是觉得能自己走走的感觉很爽。她一开始跑远了就是怕再被梁凤抱起来,看了看,他们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这便晃晃悠悠地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开始慢慢地走了起来。大概是被人抱的时间久了,年春妮走着觉得有点虚,脚下也有些歪歪扭扭的良宵赠千金。走了几步,年春妮便停了下来。感觉不是很舒服啊。她在原地站着,皱着眉毛想怎么才能走得好一点的时候,梁凤已经激动地跑了过来。 年春妮想以后还是得多加练习,想完了,便冲着梁凤张开了小手臂,“娘,累了,抱。” 梁凤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使劲蹭了蹭她的小脸,念叨:“妮儿真的会走了,娘真高兴。” 年春妮看着梁凤的笑容,也咧开嘴笑了笑,被年文力点着脑袋说人精。 一顿饭在年春妮走了一顿的基础上,好在没再闹出什么事来,吃完了饭,梁凤把年春妮抱回屋里,就去收拾桌子。年晓燕也凑了过去,说是和嫂子一块收拾。 年晓燕四处瞅了瞅没什么人,这才拉着梁凤问:“嫂子,咱娘让我问问你,那啥……” 梁凤手上刷着碗,瞥了她一眼,问:“啥?” “就是那啥……”年晓燕有些脸红,嗫喏:“大哥和你,那啥,额,你们,圆房了吗?” 梁凤手上一顿,低下头使劲刷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燕啊,你也知道,我是因为我姐留下妮儿这么个娃,才嫁过来的,我和你大哥,从前是认识不差,可是,他先是我姐夫,才是我丈夫。人,总得过去这个坎不是?我知道咱娘担心啥,你跟娘吧,我既然嫁过来了,就肯定会做好一个媳妇的。咱爹想要抱孙子我知道,可是总得等我姐过了孝期吧!再说春妮还小,离不了人,我现在实在没那心思。” 年晓燕点头,没在说什么,帮衬着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便回自己屋了。梁凤发了一会儿呆,听见年文力喊她,心里想着是不是春妮又怎么了便也急忙回了屋。 “怎么了?”梁凤一回屋就赶忙去看春妮,却见春妮睡得很安静,小手就放在嘴边,似乎是梦里有什么好东西一样,弯了嘴角。 年文力咳了一声,说:“孩子娘,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白天咱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梁凤便笑:“我知道。早点睡吧,明天头午还得下地干活,马上就过年了,我看看能不能给妮儿做身衣裳,她这一年都没穿过新衣裳,都是捡的各家孩子替换下来的,也该扯件新衣裳穿穿,喜庆喜庆了。” “嗯,行,都依你。”年文力应着,拉了灯。 第二天刚吃完了早上饭,李狗蛋就自己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年婶婶,妹妹醒着吗?” 年文力正好从门口进来,一把挫起李狗蛋,举到肩膀上问:“想妹妹啦?” “娘说妹妹没人玩,让我和妹妹玩。”李狗蛋说。 “成!你和妹妹玩,叔和婶子就下地干活去。”年文力带着李狗蛋进来,年春妮就笑了。 “年叔,你看妹妹对我笑呢。”李狗蛋很是兴奋。 “是啊,妮儿还真喜欢你哈,以后把妮儿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啊?”年文力逗他。 谁知,李狗蛋一听这话,摇头晃脑道:“好!以后妹妹当媳妇。”年春妮却是一下子瘪了嘴,一脸的不乐意。 一家人又笑了起来。 梁凤拿了两个野菜团子,跟狗蛋说:“饿了就吃点团子啊,自己在家和妹妹玩吧。” 家里都走没人之后,李狗蛋脱了鞋爬上床,看着年春妮,粉粉嫩嫩的特别想要捏一捏戳一戳,他刚伸出手去,就听到年春妮软软的清楚无比地说了一句:“别戳我,不然跟你没完。” ------------ 第四章 人精 李狗蛋张大了嘴,反应了半天,才说:“你刚刚说啥?” 年春妮翻了个身,没理他。 李狗蛋有些不甘心,蹭蹭地爬到年春妮对面,睁着大眼看着年春妮,伸出手还没碰到年春妮的脸,年春妮又开口了:“都说了别戳我。” “你,真的是你在说话啊重生之校花十八岁全文阅读。”李狗蛋感叹。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不然还是你在说话啊。” “不是说你是个傻子吗?”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傻子!”年春妮一时没控制住,大嗓子吼了一句。只可惜她到底是个两岁女娃的身子,那一句吼声也显得软软糯糯的。 四岁的李狗蛋还不能理解年春妮“你全家都傻子”的精髓,只是觉得才两岁的妹妹说话比自己都好都快,觉得很惊奇,于是他俯下身子,在年春妮惊骇的目光下,趴到年春妮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年春妮愣住了。就这么被一小破孩给亲了?这是红果果的非礼啊!年春妮不甘心,抬了抬手,想了想自己和李狗蛋的力气大小,最终打消了打李狗蛋的想法。她冲李狗蛋咧了咧嘴角,似乎是笑了笑。 李狗蛋也冲她笑,可还没笑出声来,就听见年春妮惊天动地的哭声。 李狗蛋傻了。 年刘氏听见这屋里的动静便急忙过来看,只见李狗蛋坐在年春妮身边胡乱的去给年春妮擦眼泪,年春妮不停地扭动着小身子,死活不愿意李狗蛋碰她。“哎哟,这是怎么了?” “嬷嬷……”李狗蛋有些心虚。 年刘氏抱起年春妮,伸手在她裤裆那摸了摸,惹得年春妮老大的不乐意。嘟着嘴说了一句:“我没尿。” 年刘氏一愣,笑着点着年春妮的头:“真是个小人精啊,跟嬷嬷说,刚才为啥哭啊。” 年春妮瘪嘴,瞥了一眼李狗蛋又扭过头去了。年刘氏瞅着她这小模样,便过去问李狗蛋:“狗蛋啊,跟嬷嬷说说,春妮妹妹为啥哭啊?” 李狗蛋腾地红了脸,扭扭捏捏地说:“刚才……刚才……我……我亲了妹妹一下。” 年刘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晌午年文力两口子从地里回来,留李狗蛋在家里吃饭,李狗蛋便凑到了抱着年春妮的梁凤身边。年恒久难得的没有板着脸,笑容满面的跟李狗蛋说话:“狗蛋啊,想吃啥就和爷爷说,爷爷给你夹啊,以后常来咱家玩。” 说罢,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棒子面窝头,汲汲菜,长生菜,顿了顿。抬头看向年刘氏:“你去给孩蒸个鸡蛋。” “这……”年刘氏犹豫。 “这什么这?让你去你就去!”年恒久瞪眼。 年刘氏白瞪了一眼年恒久,去饭屋蒸鸡蛋了。不一会儿鸡蛋就蒸出来了,年刘氏端给李狗蛋,就听见挨着李狗蛋的春妮,吧唧了一下嘴。“哎呀!嬷嬷糊涂了,忘了也给妮儿蒸个鸡蛋了。”年刘氏一拍大腿,懊悔道。 “给她蒸什么鸡蛋?”年哼唧气,“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养不活啊,鸡蛋不是钱啊?还给她吃?你可真是的。” 梁凤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年春妮从她怀里挣扎着做起来,搂着梁凤的脖子道:“娘不难过,妮儿不喜欢吃鸡蛋。” 这是年春妮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不止是梁凤,就连年恒久都有些诧异了,只有李狗蛋显得比较的镇定,他把鸡蛋碗推到年春妮面前,说:“妹妹吃鸡蛋吧,我大了,我不吃。” 年春妮终于向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摆手道:“哥哥吃。” 李狗蛋看年春妮不吃,便把鸡蛋推到两人中间,自己也不吃。春妮笑了笑,看了一眼年恒久,趴下小身子,扯了扯李狗蛋,“哥哥,我们一起吃大神躺好让我扑。” “一个丫头片子……”年恒久念叨,到底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饭后梁凤让年晓燕照看着点孩子,拉了年文力回屋,四下里看了看,把屋门插上。这才来问他:“你看春妮是不是太会说话了?这不声不响就说这么多字没事吧?” 年文力皱了皱眉,安抚道:“指不定老天爷觉着前一年亏了咱孩子呢,让她聪明点能说点,也没啥。” “她爹啊,你说咱妮儿这算是正常不?” “嗨!有啥正不正常的。”年文力看着屋外年春妮一扭一扭走的欢畅,不由叹了口气,“这孩子小时候被人断定是个傻子,走不了路说不了话,可你看她现在,走路走的好,说话说得好,那些看命的看病的说得可见都是放屁。咱妮儿身上啊,在发生点啥,我也不觉得怪了。” 梁凤听了这话,也是一叹,“是啊,咱妮儿能说会走就是最大的变化了,我还在愁啥,嗨,真是想多了。” “年家妹子――” “哎――”梁凤听到有人喊她,急忙应声出去,“哟,李家嫂子,你咋来了呢?” 秦氏瞅了一眼正屋里,拉着梁凤说:“也没啥,就是俺家狗蛋在你们家吃了个鸡蛋,怕你家老爷子心疼――”那话故意似的拉长了音,“年家妹子,俺家狗蛋喜欢来你家看春妮,不如让俺抱回家去?” “李家嫂子竟说笑话了,我们就春妮一个丫头片子,被你抱去了,我不想得慌。”梁凤笑骂。 “得,不跟你说笑了,这是俺娘家的奶牛挤的奶,你给妮儿煮煮,还有这是五个鸡蛋,给你家老爷子扔脸上,堵上他那嘴。”秦氏说着,把手里的篮子往梁凤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哎,李家嫂子……”梁凤看着手里的东西,微微摇了摇头。 她自打嫁过来,就数李家和周家同她有些来往,庄子里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姐姐难产,留下了一个女娃,她就忙不迭慌的嫁了过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闲言碎语。再加上,当初她姐姐和年文力成亲的时候,庄子里还有过什么年文力看着新媳妇觉得娶错人的说法,这说法当初都传回了她娘家河子岭。她娘把她拉在屋子里谈了整整一天的话,没人知道梁凤她娘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一天有人看到梁凤晚上去河边洗衣服时,眼睛红通通的。再后来,她姐姐亡故,她便嫁了过来,虽说还是有些闲言,可是她娘梁贾氏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第一个女儿出嫁一般为她置办嫁妆,给她开脸,梳头,送上了小轿。到底是续弦,没有敲锣打鼓的举行仪式,可婚后,夫妻俩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就让人又想到了当年年文力娶错了人的说法,有人猜测,这年文力本来中意的就是梁凤,这话传到年恒久那儿,便更加的不好听了。 年恒久处处看梁凤不顺眼,梁凤也只是忍着,可是外面还有人说年春妮不会说话不会走,其实是梁凤动的手脚,她就忍不了了。到底,春妮是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她怎么可能对春妮做什么呢?第一次,梁凤没能忍住脾气,出去和那些嚼舌根的媳妇儿们骂了一通,辩了一通,直到村里里正来劝说,这才四下里散了去。 梁凤打那时候才知道,她不管在这家里做什么,都被庄子里好多双眼睛看着,看着她,看着年文力,看着春妮。 梁凤叹了口气,垮了跨篮子,去正屋里,和年恒久年刘氏说了声。年恒久虽然还是哼哼唧唧,可是一个鸡蛋换五个鸡蛋这种事,不是傻子都知道赚了,也就没好意思在说什么,便留下了鸡蛋,让梁凤把牛乳带回去给年春妮喝了,完了还是念叨了一句:“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别指望着有什么好命。” 这话虽然听着不舒服的紧,可梁凤也没往心里去。她想,她的春妮乖巧伶俐,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了,命好不好,这是老天爷决定的,也不是他年恒久一句话的事。 ------------ 第五章 过年1 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是要过年的气氛,冬日里活少,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女人都在家里缝缝补补,男人们就抽空去了趟镇里置办点年货。年家只有年文力一个壮丁,于是年家上下的就靠年文力一个人去打点。 年恒久拿出了一个油布包,据说还是他年轻时考上秀才时人家给他的,年恒久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吊钱,把那串钱的线给拽断了,数了半天,最后抓了一把,大概四五十个钱的样子,递给年文力,说:“咱们小户人家,你别学着那些地主家的有钱孙子乱七八糟的买。这大过年的,去买点白面搀着让咱的窝头看着好看点就行了。肉也不用买,回来挑一挑看看咱家的鸡哪一个年纪大了下不了蛋了,就杀了吃了。扯点红布回来喜庆下,也不用买什么名贵的布,咱们小户人家,差不多就行了。记得买点爆竹,大过年的,没点声响怎么算是喜庆呢。啊,还有,你去镇上正好顺路去接一接你二弟,这成年的不回来,大过年的还能不回来么?” “大哥,大哥,别忘了给我扯根红头绳。”年晓燕拉着年文力撒娇。 年文力一并都应了下来,然后去找梁凤:“媳妇儿,你有啥要捎的?” 梁凤嗔了他一眼,念叨:“咱爹就给了你那么点钱,能够买什么的啊,你等着啊。”梁凤掀开床板,从床底下搬出一个紫木小箱子来,从里边拿出了一副金耳环,又把箱子塞了回去。“诺,这是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给我的,你拿着去镇上当铺当了。” “这是你的嫁妆,怎么能动呢。咱爹给的钱就买咱爹说的那些东西够。”年文力不肯接。 “我说是买咱爹说的那些东西了吗?你也不听我说完。”梁凤笑:“我本来想着截块布给妮儿做件新衣裳,这赶着赶着就要过年了,截了布也做不出来了,你直接去成衣店里,给妮儿买一件。完了在给我稍点针线绣布回来,明年地里的活少,我在绣点花样,以后拿出去也能卖点家用。” “媳妇儿……”年文力张开手,把梁凤搂进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白天的,你这是干什么呢!”梁凤红着脸嗔骂。 “得,那我去了,你在家看好孩子,别跟爹生气。”年文力抱了一会儿,放开了手,就准备和村里的男人一起去镇上。 冷不丁走到门口被年刘氏拉了一把,往手里塞了一个小布团。年文力不解。 “你爹那人就那毛病,其实心里边倒也不是多么不待见梁凤和春妮。”年刘氏解释:“这点钱不多,但是也能给春妮买点啥了,你媳妇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也给你媳妇扯点布,别光给晓燕扯,听见了不?” “哎!行勒,娘你就放心吧。”年文力笑嘻嘻地把布袋往腰里一揣,和家里挥了挥手,就走了。 年文力这一去到了傍晚才回来,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等着他。他一进门,年春妮就跑了个过去,喊着:“爹爹,抱。” “小丫头知道你给她带了好东西呢。”梁凤过去接年文力背上的大布兜,笑道。 年恒久看了看年文力身后问:“你二弟呢?” “文生说二十三再回来,说是有几幅对子还没给人家写完盛唐风流。”年文力解释。 年恒久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年文力把买的白面放到了饭屋,盖好,又把扯的红布交给了年刘氏,爆竹给了年恒久,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丝带给了年晓燕,这边准备把布袋收起来了。 “里面还有啥?”年恒久冷冷地瞥了一眼。 “没啥了啊。”年文力不明白。 “哼,走之前你媳妇你娘给你啥了?你当我瞎的啊。” 年文力无奈,又把布袋敞开,拿出了一身成衣店做的新衣服,大红的细布做的小衣服,看起来就很喜庆。还有一个拨浪鼓,一看也是从镇子上的贩货郎那买的。 年恒久哼了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穿的了这么好的衣服?你哪来的那么些钱!” “爹……”梁凤开口。 “有你个婆娘什么事!我问的是年文力!”年恒久吼了一声。 梁凤和年文力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年晓燕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自家爹,觉得屋里的气氛实在憋人,就想悄悄地抱了年春妮出去,谁知道年春妮眼都不眨一下的在盯着年恒久看。年晓燕蓦地感到一阵背寒。春妮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吓人呢,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一岁多点的小娃娃,可是到底像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就着年文力的声音,她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爹,是梁凤陪嫁的耳环当的,你冲她吼什么啊。再说春妮打小没穿过新衣服,小孩子身子娇嫩,买个细布的也能穿的久一些不是。” “那剩下的钱呢?”年恒久问。 “什么钱?”年文力脸色一沉。 “梁凤陪嫁的耳环,是金的吧?你买身衣服又不是金子做的,还能没剩下几个钱?” “爹,那是梁凤的……” “哟!还梁凤的?这个家是你爹我当家做主!什么钱不都是咱家的!你的?你怎么不出去单过?啊?年文力,你是不是想分家了?”年恒久瞪眼。 梁凤扯了扯年文力,示意他别再和年恒久争辩。年文力别了头,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钱,放到了年恒久面前。 “哼。”静静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清晰的冷哼。 大家都在找是谁发出的声音,只有一只观察着年春妮的年晓燕发现,春妮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屑和敌意。 “就知道欺负我爹娘。”大家终于把目光投向年春妮时,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深深的诧异,年春妮却是看也不看,只管说自己想要说的话:“我穿身新衣服怎么了?总不会丢了你的脸。你等着吧,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看看我这小丫头片子到底值不值得这身新衣服。” “妮儿!你在说些什么啊?”梁凤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年春妮,就去捂她的嘴。 年春妮挣扎:“娘,你干嘛……唔……欺负你。” 年恒久盯着年春妮,居然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年文力梁凤一个劲的同年恒久道歉,年恒久竟是理也没理。年文力看了一眼年刘氏,在她的示意下拉着梁凤就回了屋。 一回屋,梁凤就放开了年春妮,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问:“妮儿,谁教你的那些话?” “没人教我。”年春妮撅着嘴皱着眉。 ------------ 第六章 过年2 “没人教你,你怎么……”梁凤皱着眉头,想问什么却问不出来。 年春妮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搂住梁凤的脖颈,“娘,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妮儿……”梁凤伸手抱住年春妮,蓦地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都要过年了你娘俩这是干啥啊。”年文力拍了拍梁凤的背,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年春妮,捏了捏年春妮的小脸,“妮儿,以后不能说爷爷知道了么?” 年春妮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少将要出嫁。 “来,给妮儿看看新衣服合不合身。”年文力放下年春妮,去拿新衣服。 这是年春妮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穿新衣服,虽然,衣服并不合身。衣服裤子都长出了一截。年文力有些懊恼,梁凤便笑:“大了好,大了好,能多穿两年呢。现在妮儿小,一会儿就长得高了,这么好的衣服省的瞎了,大了好。” 年春妮也应景的朝年文力笑了笑,她毕竟已经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如今进了这幅小身体里,便要做好年春妮,不让她爹妈伤心。再说,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小衣服呢。说是细布,其实料子也很一般,但是那红红的布兜出还绣着一直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她看着看着,就咧嘴笑了起来。 乡下过年的气氛向来是很浓重的,不管是年春妮现在生活的九泉庄还是曾经生活过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大人们忙着贴春联子,剪灯花,小春妮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时而动动小胳膊表示一下兴奋,时而抽抽鼻子,嗅着空气中浓浓的年味。 梁凤也来不及照看她,只是再从北屋去饭屋的时候冲她喊一句:“妮儿,看着点脚底下,别绊了啊。” “嗯。”年春妮应着,挪动着小脚,继续在院子里撒欢。 “妹妹!” 年春妮自己玩的正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后边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李狗蛋。年春妮连动都没有动,继续玩着自己的。 “妹妹你在看什么?”李狗蛋等了一会儿眉间年春妮再有什么反应了,这才慢吞吞地从门后边挪了出来,站到年春妮身边。 年春妮瞥了他一眼,突然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把李狗蛋吓了一大跳,扯着嗓子开始喊:“年婶婶――” “我累了。”年春妮颇为不满的瞪了一眼李狗蛋,伸手拽住李狗蛋的衣角,自己站了起来。 李狗蛋看到年春妮费力的模样,愣愣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梁凤听到喊声急忙出来,正看到年春妮紧紧贴着李狗蛋,李狗蛋愣愣地瞧着春妮,眼里闪着光。她一时也有些愣了,“咋了?” “春妮刚刚……哎哟……”李狗蛋低头就看到年春妮恶狠狠地瞪着他,手指头掐着他的一只手,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总觉得怪怪的,看着年春妮的表情,李狗蛋有些无师自通的说道,“春妮刚刚想让我抱,年婶婶,我能抱抱她吗?” 梁凤捂着嘴笑道:“能,能!妮儿这是喜欢你呢!你俩好好玩吧,看着别摔着伤着的啊。”说完打起们帘去饭屋里继续忙活了。 可怜的小春妮张着嘴,被李狗蛋抱到了门槛上,才张嘴一口咬在了李狗蛋手腕上。丫丫个呸的,居然被一小毛孩占了便宜了?年春妮感叹,不过李狗蛋也真够爷们,被自己咬了还能硬生生忍住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让她从门槛上摔下去。 突然又有些脸红,年春妮别别扭扭得问了一句:“疼么?” “嘿嘿……”李狗蛋摸了摸脑袋,摇头:“不疼,嘿嘿……” “有事?”年春妮被他笑得有些发毛。 “春妮妹妹,你咋那么聪明呢?不是狐狸变得吧?”李狗蛋目光炯炯。 “啊?!”年春妮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天生的聪明,不是狐狸变得。” “那你以前还是个傻子呢!”李狗蛋不信。 “你才傻子呢!”年春妮撅嘴种田钱途无量。 “你真的不是狐狸变的啊?”李狗蛋还是不信。 年春妮伸手抵着下巴看了李狗蛋半天,问道:“为什么聪明就得是狐狸变的啊?你不知道狐狸变的都是大美女吗?” 李狗蛋一脸崇拜:“你知道这么多啊!那你这么聪明的该是什么变的啊?” “……”年春妮默默无语。 好在年恒久的出现拯救了她,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爷爷真好。这年恒久也是去外面溜达,溜达回来就看到李狗蛋和年春妮坐在门槛上,便一把把李狗蛋抱了起来,吓得李狗蛋哇哇大叫。 “狗蛋,来爷爷家玩呢,叫爷爷了么?”年恒久举着李狗蛋,朗声问。 “年爷爷好。”李狗蛋一把搂住年恒久的脖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哈哈,好,好。”年恒久笑得很开心,抱着李狗蛋就往堂屋走。年春妮摸了摸鼻子,自己从门槛上碰了下来,皱着眉头想,蹦反方向了,这下子怎么过去才好呢。 “娘――”没办法了,只能喊自己娘来把自己抱过去了。 一天天过去的挺快的,这日一起来,年春妮就发现下雪了。地上厚厚的一层,令年春妮感到很兴奋。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呢,好想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啊!她激动万分的从床上咕噜爬起来。听到动静的梁凤进屋就看到年春妮把被子等到一边,双眼放光地盯着窗外,好笑的摇了摇头,把她抱过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妮儿今儿不许到外面去玩,知道么?” 年春妮瞬间耷拉下了一张脸。 梁凤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把她抱了起来梳了梳那没有多长的头发,说:“二叔回来了,咱们得去爷爷那里聚一聚,不能出去玩了,你看这么大的雪,你的狗蛋哥哥啊肯定不能来找你玩了啊,妮儿要乖。” 春妮闷着点了点了头,由着梁凤给她穿衣服洗脸。 年春妮第一次见年文生,就觉得他果真像自己从前看的那些小说故事里的翩翩浊公子,即便是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他的一身才气也难以遮掩,年文生就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卓然的气质。这个人,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吧,年春妮默默的感叹。 年恒久看到年文生回来十分的高兴,连带着一向调皮的年文安都看着顺眼了些,只嘱咐年文安要多像他二哥年文生学学,又省心又有出息。 年文生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不住地往年文力那使眼色。 “爹,二弟也累了,先让二弟去休息休息吧,咱们也该准备好好的过年了。”年文力对年文生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对年恒久说。 “也是也是……”年恒久点头,摆了摆手。 年文生像是终于得了救赎一般,抓起大哥的手就往大哥那边跑。梁凤抱着年春妮看了看,打算去饭屋里准备午饭,不去凑那个热闹,可是春妮去饭屋里到底是不太安全,这便喊住年文力:“她爹,抱会儿春妮儿吧,我去做饭,带着她不方便。” “大嫂……”年文生有些脸红的搔了搔头,看了一眼春妮说:“妮儿都这么大了,呵呵,我抱吧。” “也成。”梁凤说着便把年春妮递了过去。 年文生觉得年春妮只是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即便是听了他们的谈话也没什么,却不知道年春妮的身子里住这个二十多岁的丫头。所以倒也放心的将春妮带进了屋子。 “大哥,出事了。” ------------ 第七章 过年(3) “出事?出什么事了?”年文力一惊,“你……落榜了?还是让人顶了?” “大哥!”年文生皱眉,“还没考呢……” “额,也是……那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年文力一顿,又急忙询问。 “我……我可能……大哥……”年文生慢慢吞吞似乎很难说出口。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说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大哥给你顶着呢,出什么事了,说!” “大哥……我可能……要……成亲了……” “什么?!成亲!这是好事啊兄弟!”年文力舒展了眉,笑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唉!”年文生却叹气,“大哥,是……棠樾郡郡守的女儿……” “什么?!”年文力猛地站了起来。 他们九泉庄不过是棠樾郡一个偏远小镇上的一个小山村,怎么会被郡守的女儿看上呢?而且,被郡守的女儿看上,只怕……是要入赘吧。他们只是世代务农的村名,如何高攀的上郡守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镇上给先生临帖,只跟着先生去了一回郡上,然后郡守那边就有人来请我过去,说是要……要把女儿许给我。” “那……你答应了?” “大哥……由不得我了啊一路飞仙最新章节。”年文生叹气,“会试时,郡守那边是占据很大的分量的,若我不答应到时候只怕一腔抱负都无法施展。” “唉……”年文力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年春妮蹲在地上玩着,心里却开始叹气,这世上啊,终究是有许多的人力难违之事。年文生的选择不能说是对或是错,只是他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平步青云,想要自己的努力尽早的成功,所以他选择这样的一条路,放弃自己的感情,去求得自己的前程。 年春妮悄悄地看了一眼年文生,他年轻的脸上有着对于未来的迷茫矛盾和成功的渴望。那么,只要他觉得是对的,是对自己好的便也好吧。自己在他们眼里终究只是个孩子,什么都说不得。 唉,若自己果真只是个孩子就好了,便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也不用愁苦。 很快,年春妮盼了许久的年终于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年恒久让年文力杀了鸡,年刘氏同梁凤年晓燕包了饺子。年文安抱着爆仗找了根长竹竿,冲着门内喊:“嫂子,看好春妮,我要点爆仗了!” “哎――文安你小心点――”梁凤擦着手,冲门外喊。 “安子你等会儿。”年恒久喊他,亲自出去挑起了杆子,“来,点上。” “哎!” 年文安应着,拿着火烛将炮仗的信子点了上,然后捂着耳朵跑回屋里,年春妮自己的小手盖不过来,年文力便笑着拿手帮她捂着耳朵。爆仗噼里啪啦的响,年春妮听着爆仗响一声便眨一下眼,小眼睛不停地眨。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放完爆仗,年刘氏便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包在年文生带回来的给人家写对联剩下的红纸里,挨着发给年文力、梁凤、年文生、年文安、年晓燕和年春妮,年恒久只是看着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收到红包后都给年氏夫妇磕个头,问声好。到了年春妮,却见她扭扭捏捏地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后,说:“祝爷爷嬷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哎呀,妮儿的嘴可真甜!”年晓燕捂着嘴哧哧的笑。 年恒久也难得的对年春妮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说了一句:“真乖。” 夜里守岁,年春妮耐不住困意,在梁凤怀里不住地点头打瞌睡,年恒久看不下去,便让梁凤把她抱回屋里睡觉。年春妮却瞪了瞪小腿,叫道:“我不要睡觉,我没见过这里的守岁呢……” “小丫头!以后长大了再守也是一样的的,好孩子快睡吧。”梁凤点她的脑袋。 “不要不要……”年春妮开始撒娇。 “算了,我抱着吧,让她在这儿睡吧,她娘你回去拿个小被子来。”年文力走过去从梁凤怀里接过孩子,拍着年春妮,“妮儿在爹爹怀里睡吧,不想睡就跟你娘说话,啊。” “嗯,哈欠――还是爹爹好……”年春妮咕哝着,抓着年文力的衣襟闭了闭眼,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睡了过去。 一家人失笑。真是一个小人精。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同年春妮以前生活的地方一样,这九泉庄也实行拜年。 先是大家一起吃了顿饺子,给老人磕了头,便由年文力领着一大家子出去拜年,刚出门便碰上了李寒衣和秦氏两口子带着李狗蛋来给年恒久拜年。 “狗蛋哥哥,过年好啊。”年春妮招手向李狗蛋打招呼。 “春妮妹妹过年好凡女仙途最新章节!”李狗蛋也冲着她喊。 “真是个小丫头,就光看见你狗蛋哥哥没看见你李大叔和秦婶婶?”梁凤笑骂,也转头同李家两口子打招呼,“李大哥和嫂子过来啦,你们过年好啊。” “哎哎,过年好,大家都过年好啊!” 两边寒暄了一会儿,李寒衣就表示先带着老婆孩子去给年恒久拜年了,年文力这才领着年文生年文安等人继续去给村里的人拜年,路上免不了碰上相熟的人,隔得老远就开始喊:“过年好啊!” 年春妮觉得好玩,便也学着年文力的模样,见了人就喊:“过年好!”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却也有人停下来戳弄年春妮,“真是个聪明的娃,可惜不是个男娃啊!” 梁凤的脸色微变,虽还是笑着却笑得不是那么自然了,只能讪讪地抱着年春妮默不作声。 “男娃有什么好的,男娃娶媳妇还得花钱呢。”年春妮却又冒出了一句。 “……哈,哈哈,春妮真机灵,这机灵!”那人也讪笑。 “还好还好,谢谢大叔,大叔过年好啊!”年春妮便笑着同人挥了挥手,搂着梁凤的脖子催促梁凤快些走。 一开始的尽头过了后,年春妮便觉得无聊了,拜年也无非就是一场大型的串门子,从这家进去,说着吉祥话坐一会儿,再去那家子继续说着吉祥话,从这一家换到另一家。碰上些个别说话不好听的,还得浪费许多脑细胞委婉的反击,年春妮才两三岁的小身子便觉得有些耗神了,渐渐地也没了一开始的兴致,有些恹恹的。上眼皮也开始不停地同下眼皮打架,渐渐地就趴在梁凤身上睡着了。中间似乎还换了一次人,被年文力接过去扛在肩上一会儿。但是年春妮也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很困很困…… 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些争吵声,大抵就是年恒久又指责她的不是,只是自己实在太困,根本就没能听得清楚,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梁凤再和年文力争辩,说什么“春妮还小,我舍不得。” “你能对她好,照顾好她,你娘肯定也能啊,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河子岭离咱们也有十好公里地呢,妮儿晚上离了我睡不好,这来个传话都没有……我……”说着梁凤便开始抹泪。 年文力便叹气,上前拍了拍梁凤的肩膀,劝道:“妮儿都大了,不是以前小了,你疼她,我们都知道,可是咱们不能一直不要孩子吧。” 听着听着,年春妮便听明白了。 这样的家庭里,这样的环境下,梁凤无论如何不可能只有年春妮一个孩子,他们必须有一个儿子,最好有一个儿子。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年春妮觉得挺好的,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要将自己送走。在年家,最宠爱的自己只有父母亲,而他们既然要开始一心一意的要孩子,那么……她便成了最大的电灯泡,唔,于是还是送去姥姥家好了。 大年初二,年春妮便随着梁凤年文力去百里外的河子岭走姥姥家。 他们都明白,这一次走姥姥家,便是一场不知多久的分别。一路上,梁凤一声不吭的将年春妮紧紧地抱在怀里,年文力想接过去让梁凤休息一会儿都被梁凤侧身挡了过去。春妮明白梁凤的心情,便伸手环上梁凤的脖子,轻轻地将脸贴在梁凤脸上,说:“娘亲别难过,妮儿喜欢姥姥家。” “好没到姥姥家呢,就开始心思往外长了?”梁凤强笑。 年春妮撅了撅嘴,到底还是不会安慰人,便耷拉下小脑袋靠在了梁凤肩膀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 第八章 初到河子岭 路上碰上几个认识的梁凤同乡,让年文力一家三口搭乘了牛车,速度快了许多。不过到了河子岭也已经是下午了,而年春妮早就睡着了。年文力搭手想要接过年春妮,被梁凤一侧身躲了过去。 年文力便笑:“又不是要跟你抢孩子,看你宝贝样,要不一会儿你直接带着妮儿回去吧。” “真的?”梁凤一喜。 “……”年文力笑容一僵,贴着梁凤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梁凤红着一张脸啐他。 这么一闹腾,便惊动了梁家的人。 一个扎着辫子穿着喜庆脸色圆圆的小姑娘蹦了出来,冲着门里边喊道:“娘,我就说是二姐回来了你还不信!”这才转身对着梁凤说道:“二姐快进来不咋?跟年大哥站在门口干什么啊!” 梁家在河子岭其实算是大户,梁凤爹叫做梁大山,祖上是有万亩良田的大地主。梁氏一族到了他这一辈有兄弟七人,同宗同族的七位兄弟里,梁大山排行老六,然而只有梁老七是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大概十多年前,梁氏一族家道中落,大概是大家主得罪了什么人,万亩良田一夕间有一大半被棠樾郡一户姓苏的人家收了去,梁家被迫分家,梁大山一家子除了门前坡下的几亩地以外,就分到了一间小马棚,可是没有马,那马棚也没什么意义天眼。 不过好在家人都比较务实能干,也幸亏梁凤他们没能生在梁家最分光的时候,没有经历过富贵,便不觉得贫贱。一家人辛勤劳作,不出几年便盖了瓦房,嫁了女儿,并且给春妮的舅舅梁淮娶了媳妇。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美美。直到两年前,梁凤的大姐离世,梁凤又嫁去了年家,上一年因为年春妮生病他们没有省亲,梁凤已是两年没回娘家了。 这一次回来,梁家便将其当成了一件顶天的大事。一大早,梁贾氏就喊着梁淮去后山上把年春妮她娘出嫁时酿下的女儿红搬了回来,又喊着梁大山杀了几只鸡,梁小娟帮着梁贾氏把屋子扫了不下三遍,梁贾氏甚至还去了堂哥家,要了一斤白面。这从日出等到日斜,年文力和梁凤才终于到了。 梁大山听到梁小娟的声音,已经叼着旱烟出来了,梁贾氏却好似有些不信似的,被梁小娟连拉带拽的拖了出来。 “爹,娘。”梁凤抱着年春妮,微微低着头。 “爹,娘。”年文力也跟着喊,顺手把手上提着的一筐鸡蛋和一坛自家酿的酒递了过去。 “哎!哎!”梁大山和梁贾氏应着,梁大山猛地抽了两口烟,便把烟袋往门口的石墩上一摔,转过脸去抹了把眼,又转回身来看着梁凤和年文力身上的包袱问:“这是咋?你要要回娘家?” “爹!”梁凤嗔道,“不是我……” “不是你还是文力不成?”梁大山瞪眼。 “爹!” “好了好了。老头子先让他们进来吧,站在门口说话这是什么样啊!”梁贾氏上前,看到梁凤怀里的孩子问道:“春妮?都长这么大了,来给我抱着吧,你这一路也该累坏了。”说着,梁贾氏便伸手去抱年春妮。 梁凤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说着:“我自己抱,你们谁也别搭手。” “这……”梁贾氏诧异,看了一眼年文力问道:“这是咋了?你两口子打架了还是你爹又难为我们凤儿了?” “哪能啊,娘你想多了。”年文力也失笑,一面半搂着梁凤进门,一面跟梁贾氏他们解释道:“我们是打算把妮儿送到您这儿照看一段时间,我和凤儿想要个孩子。凤儿她,舍不得这孩子,路上都不让我碰了。” “嗨!我当什么事呢!”梁贾氏拍手,引着大伙儿往屋里走,顺便拉着梁凤念叨:“凤儿啊,这是好事啊,春妮到底是我们的外孙女,我们还能亏了她不是,你有啥不放心的?你公公那人虽说不是个坏人,可是他爱面子毛病多,你不早点有个自己的孩子在他们家到底是不方便不是?你说当初你要嫁过去……” “娘!”梁小娟突然插嘴,“嫂子还没见过春妮吧?要不要二姐把春妮抱给嫂子看看去?” 梁凤感激地向梁小娟笑了笑,梁小娟只是眨了眨眼。那些往事,到底是不能毫无芥蒂的说起。 “哎,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说就不说吧,你去年不回来,你爹在门口抽了一晚上的烟,你说当初你那性子,你爹就是说你几句,还能真往心里去?你不回来,托人捎信是说春妮病了,可我们怎么知道春妮这病是真是假呢?只是怕你生我们的气,不愿意回来……你……”梁贾氏说着便开始擦眼泪。 “娘――”梁凤抱着春妮,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梁贾氏表示安慰。 正说着,梁凤怀里的年春妮动了动,醒了过来。 “娘。”年春妮醒过来就看到梁凤双眼红红的,还没能反应过来,便先伸着小手去摸梁凤的脸。 “娘没事,妮儿醒了,尿尿不?”梁凤将年春妮抱起,让她站在自己腿上埃提亚全文阅读。 春妮摇了摇头,转了转小脑袋看了看周围,一间陌生的大屋子,正中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好些好吃的,屋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春妮想着就往梁凤怀里钻。惹得梁凤扑哧一笑,将她从怀里捞出来,指着屋里的人给她认:“妮儿害羞啥呀,这是姥姥家,这是姥爷,这是姥姥,这是小姨……诶?娘,哥和嫂子呢?”梁凤说了一圈后,才发现没有看见梁淮和嫂子林氏。 “你嫂子有喜了,也回娘家了,光兴你回娘家,人家还不走娘家了啊!” “嫂子不是说初三才去她娘家么?怎么今年初二就去了?” “今年是说要去住一段时间,可能是觉得娘家伺候的好吧,你姐姐那时候也没回来,生了春妮我们才去看得她……” 见梁贾氏又是一副要说过往杂事的模样,梁小娟又一次打断了她娘,冲着梁凤问:“二姐,她会说话了不?之前不是说春妮……那个……不太好么?” 年春妮一看梁小娟的模样就知道她说的是之前自己是傻子的事情,这边仰头喊了一声:“小姨过年好!” 屋子里一瞬间静的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之前是听说过年春妮不傻了,可是一个从出生时就被断定是个傻子的孩子,突然之间不傻了,而且能够清晰地说出话,这样真正见到的时候,怎么能不震撼? 梁大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年春妮身边问她:“我是谁?” “姥爷!姥爷过年好!”年春妮甜甜地叫着,声音清脆。 “哎呀!真不傻了啊!”梁贾氏叹了口气,也指着自己问:“妮儿,我是谁啊?” “姥娘!” “哎!哎!”梁贾氏应着,伸手便要抱年春妮。 梁凤又习惯性伸手,一时之间是拦也不是不栏也不是。年春妮转身抱着梁凤吧唧亲了一口,又对着梁贾氏张开了手:“姥娘抱。” 梁贾氏抱起春妮,看着梁凤叹了口气,说:“你啊,要是实在舍不下春妮就把她带回去吧,别弄得跟掉了魂似的。文力啊,你们是夫妻,有什么都商量着来,别一个人做决定。” “娘,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梁凤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二姐就是回护年大哥。”梁小娟笑,“年大哥,你舍得春妮不?” “自己闺女哪能说舍得就舍得啊!”年文力摇头。 “要不你把二姐也留下吧,然后把春妮抱回去?” “啊?”年文力一脸诧异。 “行了行了,别惹答你年大哥了,还吃不吃饭了!”梁大山笑骂,上前也要抱年春妮。 年春妮毫不认生地扑到梁大山怀里,被梁大山逗的直笑。看得梁凤也微微放了心。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即便并非自己所出,可是到底这孩子喊她一声娘,到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何况这一年来,年春妮不再憨傻,变得聪明灵巧。除了不是个男娃,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诟病,可是就是因为她不是男娃,她便要舍了她,去努力生一个男娃,只是为了年恒久的心愿…… 唉……到底还是苦了孩子。梁凤默默摇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生在这样的年代里这样的家庭里,他们谁都没得选择。年春妮看得明白,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适应姥娘家,表现的孩子心性无所谓的样子…… ------------ 第九章 离别 梁凤同年文力在河子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告别梁大山准备回去。梁凤抱着年春妮极其的不舍,眼泪沾湿了年春妮的新衣服,年春妮心里也闷闷的,却强忍着,抱住梁凤的脖子轻轻念着:“娘不哭,娘不哭……” 年文力去拉梁凤,梁贾氏也劝梁凤,梁凤连理都不理,只是抱着年春妮自己平复了许久,才松手,将年春妮递到梁贾氏的怀里,切切叮嘱道:“妮儿以后要听姥娘的话,不要不吃饭,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能和小姨打架,舅舅妗子回来了,也得小心点,别碰着妗子了,啊……想娘了,娘就来接你,乖啊……” 梁凤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年文力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搂住梁凤,低声说:“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姑娘哭鼻子,像什么话,行了,咱走吧,要不又得走到天黑了网游之三界最强。” 年文力说完,也上前去抱了抱春妮,“妮儿,爹和娘走了,乖乖的,别想家,别调皮捣蛋。” 他们说完,便怕越留越舍不得,转身便走。 年春妮在梁贾氏怀里低着头,看着他们的脚步在自己的眼底消失,吸了吸鼻子,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这种感觉还是很难过很难过,这么小便要分离,相见不知何时期…… “妮儿别难过,咱们河子岭有可多好玩的呢!”梁小娟拉着春妮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年春妮听了知道他们是不想自己难怪便抬头对梁小娟笑了笑,“嗯,我不难过,我知道爹和娘也是没办法。” “咦?”梁小娟诧异了一声,“妮儿你会说好多话呀。” 年春妮这次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是不要太开口的好。 梁大山很喜欢年春妮的样子,特地找人在主屋里的床上加了一块床板,让春妮跟着他们睡,年文力和梁凤带来的包袱里除了几身旧衣服以外就是年春妮平常常玩的一个拨浪鼓,一个年文力自己雕的小鸭子,和一床小被子再无其他。那些衣服梁贾氏翻了翻,便叹了口气:“春妮是他们家第一个孩子,怎么就没身新衣服呢,老头子啊,明儿让村头上老李媳妇给咱妮儿作几身衣服吧,这也太不像样子了。” “嗯,是得做几身衣服,明儿再带着春妮出去把人都认认。凤儿既然是打算要孩子,这个孩子就怕得在咱们这儿常住了。嗨!老年也是,何必那么计较呢,有没有孙子就那么重要?” 晌午饭的时候,几户之隔的梁老二来他们家串门子,一进门就看到了年春妮,开口问道:“这就是大妮子的那个?” “可不是咋的。”梁贾氏回应。 “啧啧,怎么送这儿来了?他们家不要了?” “谁说不要的!”年春妮先不高兴了,张口就反驳。 “哎哟,好伶牙俐齿!”梁老二拍腿,上前戳记年春妮,“春妮啊,知道我是谁不?” 年春妮犯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不知道。” “我是你二姥爷,叫二姥爷。” “二姥爷……”年春妮低着头,回答的极其不甘不愿的。 “怎么生气了?”梁老二问。 “没有啊,二姥爷,我就当你不懂事啊。”年春妮抬头眨了眨眼。 “……”梁老二看了一眼梁大山,干笑两声,也不好说什么,便随便搪塞两句,跟梁大山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 “妮儿,你怎么那么多话?”梁小娟端着碗,微不可察的朝年春妮靠了靠,一脸兴奋,“二大爷有名儿的找事,你竟然把他堵回去了,哈哈,妮儿你真好本事。” “娟儿!少说两句。”梁大山示意梁小娟,然后转头问年春妮,“春妮在家里有人教过你说话么?” “说话还用教么?”年春妮不解。 “唔,没事,以后姥爷教你警神。”梁大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吃饭,毕竟是大户遗留下来的规矩,梁大山还是觉得纵然务了农,有些规矩礼仪还是要延续下来的。尤其是看到年春妮如此聪明灵慧的时候,便萌生了一个念头。年家瞧不起女娃,他偏偏要把年春妮教成一个男儿都比不上的女娃,到时候倒要看看年恒久的脸会是什么颜色。何况,这还是他大女儿,遗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吃完晌午饭,梁小娟便主动去刷碗收拾桌子,梁大山牵起年春妮,同梁贾氏说了声便出门去了。 “妮儿,喜欢跟着姥爷不?”梁大山慢慢地走着,似是不经意地问。 “喜欢。”年春妮略微一思索便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 “姥爷对妮儿好,姥爷是真心喜欢妮儿……”年春妮默默想,毕竟身子里住这个二十几岁的灵魂,有些事情还是能够感觉的到的。 梁大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牵着年春妮往村里走。从家里出来拐到第二条巷子的头上,有一头老黄牛,年春妮第一眼看到便站住不走了,“姥爷,牛!” “哈哈,春妮儿喜欢老黄牛?这是大舅舅家的。”梁大山说着,便冲着那家门里喊:“梁兴――” “哎――”门里有人应着往外跑,“哎哟,六叔啊,哟,这女娃是谁啊?” “这是文力的,叫春妮,春妮叫人。” “大舅舅好。”年春妮听话的喊人。 “哎哎,春妮也好。”梁兴便也应着。“六叔这是要上哪?” “随便转转,随便转转。”梁大山随口说,“我们先走了啊。” “哎,六叔有空来玩,春妮有空来玩啊。” “好!”年春妮高高兴兴地应了,又瞥了一眼那头老黄牛。 梁大山看着只是笑了笑,便牵着年春妮继续在村里走,差不多走了个遍,把本家的都认了一遍,在这便开始往家走。走到庄稼地旁边便看到围了一大群人,他好奇,便抱起年春妮挤进人群。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庄稼地里,一群人在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干嘛,梁大山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年春妮问:“姥爷,他们是谁?” “苏家的。”梁大山淡淡的。 苏家?年春妮没听说过,可是看着梁大山的神情似乎也不愿意多说,这便沉默下来,只是看着那边的情况不在多言。 “咱们梁家的地,就是被苏家抢去的。”梁大山却自己开始说,“不过都是祖上的事儿了,到底怎么个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怕是又来收租子的。妮儿见过收租子的么?” 年春妮摇了摇头。 “唉……于是那些不讲理的,挨打都是常事啊!可是这租子啊,本来就该一年一收的。可是这两年苏家就跟被狗撵了似的,有事没事就来河子岭转一圈,来一次必拿东西回去!我就没见过他们空着手回去过。”梁大山叹了口气。 年春妮大概明白了些,可是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劝什么,抬头去看,正看到一个华衣华服的小公子摇头晃脑地跟在大人后面,把乡亲们送来的摆成一排的竹篮都踢翻了。 “真没教养。”年春妮一个不留神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妮儿说什么?”梁大山不确信地问。 ------------ 第十章 苏家小公子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拉着梁大山的手撒娇,“没什么啊,就是觉得那个人很没有教养嘛。”已经不可能否认,那么年春妮便只好贯彻童言无忌的信条了。好在梁大山已听过梁凤说过年春妮自打会走路会说话以来,表现出的异于常人的聪慧,倒也不是过于吃惊,梁大山是彻底打算好好教养年春妮,激激年恒久的,是以,看到年春妮这样的聪慧只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妮儿啊,那你同姥爷说说,什么算是有教养呢?”梁大山被勾起性质,一把抱起年春妮问她。 年春妮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心想,她心中那些现代社会中的教养自然不能随口就说的,怎么说才能符合自己的身份年龄呢?年春妮皱着眉,细细思索起来。 梁大山倒也不急,只以为自己的外孙女是在思考什么才算是有教养,便只是笑着看着她安静地等待。 “妮儿觉得,有教养的孩子不会去踢那些叔叔伯伯的竹篮都市兽行。”年春妮瞥了一眼远处的华服小公子,突然想到可以从他身上反着说,这便随口回答。 “哈哈。春妮真聪明!”梁大山欢喜,“咱们不学那样的纨绔子弟,咱们堂堂正正做个有教养的好姑娘,小家小户的又怎么了,谁说种地的就不能养出个大小姐!妮儿,姥爷一定会让你爷爷他们都对你刮目相看的。” 梁大山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根本不在乎年春妮是不是听得懂,他只是一味的发泄了一些心中的郁气。自己的两个女儿都给了他们年家,年恒久还浑身净毛病挑着梁凤的错,对春妮也不甚疼爱,这怎么也让人舒服不起来。 他这边发着劲儿,没注意苏家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年春妮趾高气昂地喊道:“这个小丫头长得好玩,让她陪小爷玩一会儿。” “……”长得好玩?年春妮愣了。这个看起来不过五岁的小男孩居然这便目中无人,真想……揍他一顿啊。年春妮默默想着,突然就挣开了梁大山的怀抱,看着苏家的小公子问:“你要我和你玩?” “当然,能陪小爷一起玩是你的荣幸。” 荣幸你大爷。年春妮心里说,脸上却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不能哭鼻子哦。” “切,哭鼻子的怕会是你吧,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片子……这几个字却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激起了年春妮的愤恨,她涨红了脸问苏家小公子,“玩什么?对了,要一起的玩的话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吧?” “哼,小爷苏华辰,你给小爷记好了,你呢?” “我……”妈的,跟人家的名字一比,自己的名字突然,好不好意思说啊,“年春妮。” “……真土气。”苏华辰皱了皱眉眉,简言意骇的评论。 “春妮,苏小公子身份尊贵,你……还是别和他去玩了。”梁大山略微皱了下眉,怎么看也是自己外孙女会受欺负呢。 “哎,梁老六小孩子们玩玩嘛,有什么。难得我们华辰看你们什么妮入眼,你看那边那些毛小子,想来和我们华辰玩,华辰还看不上呢!”随着苏华辰过来的苏家老爷也插话。 “姥爷,没事的。”年春妮向梁大山眨了眨眼,冲着苏华辰道:“去玩吧?” “嗯。”苏华辰点了点头,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是要站在原地看谁先动么?”年春妮歪着头问他。 “胡说!小爷才不会玩这么傻得呢,小爷只是……”苏华辰脸色一讪,冲年春妮勾了勾指头,“来,小爷带你去玩。小爷允许你走在前面。” 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认路,还非要硬撑着,年春妮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朝自己姥爷看了看,撒丫子就开始向前跑。 “哎――你慢点啊――”苏华辰喊了一声,便去追赶年春妮。 梁大山看着苏老爷没有动弹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太过于阻拦,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闹腾去了。梁大山是觉得年春妮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女娃娃,应当不会惹出什么大岔子来。 年春妮是三岁不假,可她的脑子却比三岁的孩子灵活的多得多,苏华辰的满身脾气她早就看不过去,硬是起了捉弄的心思,那么苏华辰也便只可能被年春妮牵着鼻子可劲儿的捉弄了。虽然年春妮也是初到河子岭,但是她记性好,虽然姥爷只带她走了一遍,基本上哪里是哪里她便已经记得清楚了。 自家门前的一片庄稼地虽然在正月里还是一片清冷的迹象,但却不失是一个极好的玩闹之处大赢家。年春妮领着苏华辰跑到那里后便停了下来。 苏华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你看不见?”年春妮也有些气喘,捂着胸口平复了好一会儿,指着那片广阔的天地说:“这么一大片银子你都看不见?” “银子?!”苏华辰瞪起眼来,哧溜溜地爬下田坎,转来转去后,转头瞪着年春妮:“你耍小爷?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有银子?” “诶?怎么会没有呢?”年春妮故作惊奇,“你不是苏家的小少爷么?” “小爷当然是苏家的少爷!”苏华辰一挺胸一昂头,表现得极其傲气。 “哦――”年春妮拖长了声音,学着苏华辰的样子满脸的不屑,“既然是苏家的少爷难道不知道这万亩良田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么?身为苏家少爷居然不知道眼界高远只知道一味的玩乐么?身为苏家的少爷只会仗着自家的声势给大人捣乱么?” 苏华辰其实不大明白年春妮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年春妮那样色厉内荏的模样没由来的就令他心慌。可是年春妮明明才是个三岁的臭丫头,凭什么教训自己呢?苏华辰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孩子,何曾被人这样说过,待反应过来便立即大着嗓门冲着年春妮喊:“小爷是喊你来陪我玩的,你凭什么教训小爷?” “啊?我哪有教训你啊?”年春妮眨巴眨巴眼,不搭理他了。 苏华辰就像一拳头打到棉花上,有气也发不出来,瘪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年春妮才动了动腿,说:“其实你来的季节不好。” “嗯?什么意思?” “大冬天的有什么好玩的?难不成凿开冰去钓鱼么?”年春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华辰,“不过现在倒似乎还是有一个可以看得景色的,不过只可惜你是喜欢玩的,哎,真是可惜了。” “看什么?” “看花,杜鹃花你看过吗?”年春妮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提的建议。 不过很可惜,身为苏家备受荣宠的小少爷无法体会年春妮的好意,只觉得年春妮还是在找他的刺儿,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小爷见过!小爷家里什么花都有!小爷不看!” “不看啊……”年春妮点头,皱着眉头蹲在田坎上,还真的想不到能带这个小少爷玩什么呢。 “哞――”一声老牛的叫声瞬间把年春妮不知道跑到哪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年春妮站起身,问苏华辰:“你骑过牛吗?” 苏华辰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骑老黄牛把。”年春妮拍了拍手,觉得自己的提议十分完美。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少爷的胆子怎么样了,以前说一下的好,“那个,苏华辰是吧,骑老牛可是很看脸的。” “什么意思?”苏华辰皱眉。 “就是老黄牛看你脸脏或者觉得你长得不好看,就会把你从背上掀下来搞不好还会踩两脚的,你,敢不敢?” “你敢吗?”苏华辰不答反问。 “我当然敢了,我长得又不丑脸又干净老黄牛可喜欢我了呢。”年春妮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连小丫头片子都敢的事,小爷还会不敢吗?”苏华辰仰着头简直就要用鼻孔看人了,可是他的手却背到后面微微地沁了一手汗。 ------------ 第十一章 玩大了 那头老黄牛年春妮打第一眼看到就想上去骑一骑,只是碍着姥爷的脸面没好意思说罢了,如今有个男孩子和自己一起,怎么也觉得壮胆子。其实说起来,年春妮根本一次都没有骑过老黄牛,只是以前的时候……唔,在她……还是宋年的时候,她曾经和表哥一起去过农场,见过表哥骑罢了。那时候要不是因为自己穿了一条超短裙,其实自己也会有骑牛的经验的。不过现在,只是有理论经验,没有实战经验了…… 梁兴家的老黄牛还是拴在拐角处的那棵大树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年春妮和苏华辰走近了,听着老黄牛哞哞的喷着鼻气,一时都有些胆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表示要做勇于吃螃蟹的人。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年春妮垮了跨肩,叹气道:“算了,看你也没那胆量,咱们还是……你干嘛――” 说了一半年春妮的声调就变了,她那句话其实不是为了激他,只是觉得既然两个人都没有骑牛的势头,那么还不如就这么算了,但是说自己不敢骑了,终归是有些不好意思,可谁知道苏华辰就理解成了年春妮瞧不起他,非要骑上牛给她看看。 苏华辰一声不吭地攀住了老黄牛旁边的歪脖子树,然后半吊在那里,伸了伸腿就想往老牛身上骑,把年春妮吓了个够呛。 “你真的想骑老黄牛?”年春妮问。 受了苏华辰一个白眼,大概还是因为年龄小,苏华辰抱着树的手臂已经有些打颤。 “那个……骑牛不是那么骑的啊……”年春妮小心地建议,“你先下来,搂住老牛的脖子,然后翻上去。” 年春妮说的轻巧,却不知道这动作对于苏华辰来说有多么的艰难,好不容易从树上下来了,苏华辰连歇都不歇一下,伸手就抱住了老黄牛的脖子,然后整个人就挂在了老黄牛身上网游之三界最强全文阅读。老黄牛“哞哞――”直叫。 苏华辰吓得也不敢松手,想哭又不敢哭,就那么吊在老黄牛上,眼巴巴地看着年春妮。年春妮心里一沉,转身就跑,身后苏华辰细声细语地喊:“年春妮你别扔下我――” 年春妮跑到之前姥爷带她见过的大舅舅家使劲地拍门,老黄牛的叫声也引来不少人,梁兴这时候也已经出来了,一看是年春妮便问道:“妮儿咋了?” “苏华辰在牛上下不来了,大舅舅你快去看看!”年春妮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梁兴往老黄牛那儿走。 “哎呀!这是咋了!”梁兴一看就快步走了过去,把苏华辰抱了下来。“妮儿你来给大舅舅说说,这是咋回事啊。” 年春妮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这次怕是玩大了,还不知道一会儿姥爷会怎么说自己呢。 正想着,梁大山和苏老爷就过来了,苏华辰一看到苏老爷咧开嘴就开始哭了。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年春妮不禁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苏华辰,苏华辰发现年春妮在看他,抽搭了几声,硬生生将哭声给憋住了。 年春妮瞅了瞅嘴角,瞥见梁大山在看她,急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苏老子爱子心切,十分生气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感受到那股视线,正打算抬头,就听见梁大山的声音说:“苏老爷,来来来,先别那么大火气嘛。” “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着急,说得轻巧!”苏老爷也是气急,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你自己的女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女儿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就是挑食的人精!” 她这话其实没头没脑得很,可偏偏年春妮就受不了别人说她娘的不是,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苏老爷,嗓间发出一声清晰却冷酷的笑声,“难怪儿子这么没用!” “你!你说什么?”苏老爷听了这话,转头重新盯着年春妮,又是奇怪又是生气。 “我说难怪你儿子那么没用!”年春妮绷着脸,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闭了叽叽喳喳的嘴,看着年春妮一个三岁的娃娃能说出什么意思惊世骇俗的理论。梁大山挑了挑眉,最后也什么也没有说,同那些乡亲们一起等着看年春妮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自己身为乡绅不懂如何约束自己也就罢了,教出的儿子也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你!”苏老爷大怒,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女娃娃只有三岁,刚要发火,就听到年春妮又是一声冷笑。 “怎么?苏老爷只会那小孩子发脾气了吗?因为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居然把我娘也骂了进去,难道这样的家教是好的吗?我娘做了什么,对错如何什么时候轮到的你一个外人评论?说实在的,有这闲心还不如好好教儿子呢!一个男孩子,当着众人的面,找一个小姑娘玩,说好了玩不过不许哭的,结果还不是再哭鼻子,不嫌丢人也就算了,还赖到我的头上!哼,苏老爷,这是什么道理?就算你是这万亩良田的主人,可你并不是我的主人,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做什么呢?你儿子丢人,你也跟着丢人吗?” “你……你……”苏老爷指着年春妮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恨恨地带着苏华辰和一众人离开了河子岭,甚至没有放一句狠话。 随着苏家人的离开,河子岭因为年春妮的一番话沸腾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三岁的女娃娃居然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年春妮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母亲,可是那样的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想得到的,于是淳朴的乡亲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梁老六,春妮不是撞邪了吧?” “……”年春妮默默无语地望了望天,突然想起了李狗蛋警神最新章节。 那时候李狗蛋觉得年春妮聪明过分了,便拉着年春妮问她是不是妖精变的,这里的人倒是和李狗蛋想的有些相似呢。 说起来,倒是怪想念李狗蛋的。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九泉庄,那边又是什么一番景象,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爹娘造人成功了没。说到头,其实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罢了。 等年春妮胡七八糟的想玩心事,便发现自己已经被梁大山抱回了家。 “姥爷?”年春妮不自觉地喊了一声,这样的平静还令人有些发慌呢。 梁大山低头看着年春妮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猛地起身,拿着烟袋在门口抽了一袋烟。“春妮,这些话有人教过你吗?” “没有啊。”春妮有些不明所以。 梁大山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突然叹了一口气。乡亲们说的对,再怎么聪明的孩子也不可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梁大山又想起了年春妮有时候就像大人一般的目光,心里的疑惑便愈来愈大了。反正,去请人来看看也没什么不好,苏家那架势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年春妮真的是撞邪了这件事情倒也好交代了。 莫名的,梁大山竟希望年春妮是真的撞邪了。 “姥爷?”梁大山的表情让年春妮有些心慌,她扯了扯梁大山的衣角有些怯怯地问了一句。 梁贾氏正好忙完了厨房的活进来拿东西,被梁大山一把拉了出去,两人在门外嘀嘀咕咕了很长时间,梁贾氏才重新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年春妮。 “春妮,你在外面说那苏家的小少爷怎么了?”梁贾氏问她。 年春妮丝毫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嘀咕了些什么,疑惑道:“我就是说他没有教养啊,怎么了?” “没,没怎么……”梁贾氏回答,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春妮你先自己在屋里玩,别乱跑啊。”说完,梁贾氏便出了屋门,拉着梁大山:“他爹啊,我看八成是真的。咱们要不要去请请承大师?” “请!得请!”梁大山皱着眉,又将烟袋点上,却只是拿在手里,一口没抽。“去,让娟子去和粱淮说一声,这两天先在他丈人那里别回来了。” “哎,哎!”梁贾氏答应着,擦了擦手,又问道:“那凤儿那儿呢?不去说一声?” “凤儿那……唉!不说吧,这到底是他们家的孩子,可是说吧,这作法驱邪的事儿到底不吉利,谁知道亲家公又找出什么由头来找凤儿的事儿呢。”梁大山皱着眉,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法子。 “他爹,要不我去一趟?” “你去?!你去干什么!这你都去了那这事儿还小的了么!白赚的让凤儿担心,让亲家更挑咱的不是了!这点事我还做不了主了?不说!不和凤儿他们说!”梁大山瞪着梁贾氏,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就往外走。 “他爹你上哪儿去?”梁贾氏在他后面问。 “去找老大,请承大师!”梁大山头也不回。 年春妮从一开始就在窗户边上往外瞅,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却也明白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只是她没有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年春妮在这个世上所有的认知和……性格。 ------------ 第十二章 驱邪 还不到晚上,年春妮便被梁贾氏哄着去睡觉,年春妮不干:“姥娘,我不困。” 年春妮的抗议完全没有效果,梁贾氏非但不理她,还喊了梁小娟过来,“娟子,看着春妮,不能让她往外跑。”安排好了之后,梁贾氏又自己发了发呆,才起身打起厚重的门帘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已经按照承大师所说的摆好了供奉,所有的灯笼都被吹熄,院子里只点着几只承大师带来的白蜡烛,按照东南西北,朱雀玄武青龙白虎方位摆放了四只,还有几只蜡烛便不知道是根据了什么说法,总之摆的样子也是很奇怪。 有隐约的人声从西南角上传过来,隐约能听到有人低声诺诺的声音,不停地说着“是,是。”还有人细微的叹气。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边又静了下去,整个院子空旷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梁小娟从屋里跑出来,跑到了西南角上,喊道:“爹,娘,春妮睡了。” 梁大山低声斥道:“那么大声干嘛!再说了不是跟我说,是和大师说你知不知道!”说完梁小娟他又转头毕恭毕敬地对着坐在里面的人说道:“承大师,您看是不是该开始了?” 那个被叫做承大师的人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站了起来,抚了抚身上的衣袍,渐渐走进烛光里。 只见承大师一身灰色道袍,手中一把破旧的浮尘,头上的道冠也有些歪歪斜斜的。那样子就好像很久没有人家闹过鬼驱过邪了,导致请承大师的人变少,令他吃不上饭一般,面容都有些……黯哑。这样的人,却是被河子岭乃至整个清泉镇都奉为最有权威的大师。 “去把那孩子抱出来吧。”承大师在案台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支香后,便对梁大山如是说。 梁大山应着,躬身后退,摆出了极大的诚意和敬意。 不一会儿年春妮便被裹在大衣里抱了出来。 承大师皱了皱眉,梁大山便赶紧问道:“大师,是不是哪里不妥?” “既然是驱邪,还给她包那么厚干嘛?” “这……”梁大山面色一晒,“孩子还小,这大后晌的冻坏了可怎么好啊……” “哼,只怕是温暖乡里,妖魔鬼怪也不愿意离开啊网游之三界最强最新章节。”承大师冷冷道,转过头去不在看年春妮一眼,“你们到底是不是诚心请我来驱鬼?若是,便什么都听我的,若不是,老道现在就走,绝不叨扰半刻。” “大师看你说的,我们怎么能不诚心啊,我们听您的,听您的。”梁大山应着,便动手把年春妮身上裹着的大衣解了开。 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灌,年春妮打了个激灵,梁大山手上一顿。 “算了算了,看你们也不舍得。”承大师终于摆手,“把孩子放在这边石墩上吧。” “哎!好好……”梁大山赶紧应着,把年春妮放到了承大师说的地方。 承大师对年春妮没有感情,完全不觉得把年春妮扒光了会不会让她生病或是怎样,自己动手麻溜的就把年春妮的小衣服全部解开了。梁贾氏在一旁看着几次想要上前阻止,都被梁大山止住,两人在角落里默默地抹着眼泪。 被这么一番折腾,再不情愿年春妮也醒了。只是一睁眼就看到一张面黄肌瘦的脸,猛地吓了一跳,若果真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怕是早就吓得放声大哭了吧。年春妮默默地想着,便觉得身上冷得很,微微一低头,便看到自己被脱光了衣服放在这人面前。虽然三岁的孩子没有性别,不怕被人看,可是年春妮身子里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心下便觉得受了辱,登时大怒。 “果真是中邪了!”承大师看着年春妮的表情极其肯定的下了定论。 什么?!中邪?!年春妮一脸诧异地张大了嘴。 “哎呀,这可真是……大师啊,您一定得救救我们春妮啊……”梁贾氏一听便开始哭了。 梁大山镇定得多,拉了一把梁贾氏,便拱手说道:“大师可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承大师高深莫测,“只是这法子……” “大师但说无妨。” “唔,一会儿怕你们受不住,还是都回房间里去罢,你们放心便是了,老道对付的只是那附了小丫头身的妖物,对小丫头是不会伤害到的。” “这……好吧,大师,我们春妮可就拜托你了。”梁大山和梁贾氏虽然有些不放心,却想到之前承大师的脾气,一时也不好太过反对。 当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后,承大师在案台前的铜盆里净了净手,之后到了东边方位的大蜡烛前,嘴里念着:“临兵斗者皆列阵于前,急急如律令,风来!” 年春妮无语地看着,只觉得这地方的人钱可真好骗,这些话,自己在电视里在书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指不定还要有什么:“哪里来的小妖,速速离去”或者什么,“天地大道,无量天尊”之类的…… 果然,那承大师念叨了一串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随手一甩,四个方位的蜡烛上竟同时燃起了烟雾,年春妮在心里叹了句:“好把戏。”接着就听到承大师念道:“无量天尊,何处妖魔,速速离去。” “噗――”年春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承大师目光如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究竟是哪里来的小鬼?竟然不怕老道的三味真火。” 三……三味真火…… 年春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老道?” “我该怎么回答?”年春妮忍着笑意回问警神。 “果然是个对手。”承大师感叹,“哼,小鬼,莫怪老道没给过你机会,你既不愿离开,老道便要出绝招了。” 年春妮只觉得和这承大师说话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便也不再理他,只由着他在那儿神神叨叨地念叨,自己无力的伸了伸手想要把衣服拢得紧一些,这天可真是冷啊。 可她的胳膊一动,便觉得一股钻心的疼,就好像有无数的细针扎到了肌肤里一般,“啊――”年春妮怎么也忍不住,那股疼痛越来越剧烈。 承大师听到她的痛呼声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嘴里继续不停地念叨着,手中符纸不停地往上空撒去,如果年春妮此时还有精力分一分神看她的上空的话,便能看到顶神奇的一个景象。无数的符纸停在半空,一半红光一半蓝光闪烁着,渐渐地那些符纸呈半透明状,飞到年春妮身边,将年春妮紧紧地围在中间。 梁大山和梁贾氏在屋里透过门窗看着外面,虽然心急却也无能为力。年春妮费力地撇头看了一眼知道求救无望,只能闭上眼,努力忍受着这一切。 天气寒冷,年春妮身上却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承大师嘴里念念叨叨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声音渐渐散去,年春妮仿佛置身与一片虚无之中。 半个时辰后,承大师受了浮尘,念了一句:“无量天尊。”转身打开了房门,请梁大山他们出来。 梁贾氏一边抹着泪一边疾步过去,一把将年春妮搂进怀里,摸着年春妮浑身冰凉的小身子,她有些颤抖地问:“大师,俺娃这是咋了?” “你们不用着急,妖魔已去,这个小丫头渡了此劫以后会平安的长大的。”承大师毫不在意。 “哦!哦!谢谢大师!谢谢大师了!”梁贾氏忙不迭慌地向承大师道谢,又转头对梁大山道:“他爹,我先把春妮抱进去了?” “去吧,去吧。”梁大山挥了挥手,“大师移步,咱们去吃个饭吧,大师累了这么长时间了。” “嗯。”承大师点头,问:“有鸡吗?” “有!有!”梁大山应着,喊梁小娟,“娟子,去喊大伯他们来,咱们杀只大肥鸡啊。” 梁小娟应着,眼睛不住地往屋里瞟,其实她也很惦记着年春妮呢,不知道在外面冻了这大半天会不会得风寒呢,可是爹爹说的话又不能不听。思来想去,还是快些把大伯他们请来再去看春妮吧,这么想着梁小娟外衣也没穿就往外跑去喊人了。 而年春妮还沉浸在沉沉的梦里。 “宋年――” 年春妮猛地睁眼,是谁?是谁在喊她?是叶子?还是表哥?还是妈妈?年春妮努力地转了转头,四周还是一片黑暗。这里不是宋年生活的地方,这里是年春妮的地方,年春妮,年春妮…… 那毕竟是个三岁的孩子啊,怎么可能说出宋年想要说出的话呢。 宋年,早该死去了才是。 想明白这些,年春妮便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那些话会被人当做是中了邪梁大山他们虽然疼爱自己,可是骨子里还是蔽塞的农村老人,无法接受她的那些所谓的激进思想。她既然已经决定做年春妮,那么就要努力遗忘她身为宋年的那些所有的事情。三岁的孩子,别人教什么会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过分聪慧,这样只会找来祸端罢了。 年春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疼! ------------ 第十三章 改变 浑身都疼,怎么都疼,这种感觉很熟悉,从前自己发烧生病就是这种感觉。也难怪,在外面冻了那么久,不感冒才怪呢!年春妮默默流泪,浑身一点劲都没有,怎么着也不舒服,真想回家。越想年春妮变越觉得委屈,终于慢慢地哭了起来。 “他爹,春妮醒了。”梁贾氏听到春妮的动静急忙跑进屋,顺便喊梁大山。 梁大山拿着烟袋皱着眉头走进屋子,看着年春妮,什么话的都没有说。 “春妮,还难受不?”梁贾氏坐在床边,捏了捏年春妮的被角,一脸的慈爱。 年春妮却莫名的抖了一下,她努力告诉自己眼前的老人并不是故意要害她在外面挨冻的,只是这里的小村落太过闭塞,她之前表现的聪慧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反常即为妖,没有被侵猪笼被绑火刑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努力地冲着梁贾氏笑了笑,可是觉得这笑都牵的全身疼。于是那个笑便僵在脸上,成了一个哭都哭不出来的模样。 “可怜的妮儿啊……”反而是梁贾氏看到这样的年春妮猛地哭了出来。 “哭啥哭啥!”梁大山皱着眉喝道,“春妮已经驱了邪,这是好事,你可个什么劲!”之后又转头看着床上的年春妮:“春妮还难受着?” “疼。”年春妮从嘴中憋出这样一个字。 “乖,再忍一忍,你小姨去给你煎药了啊……喝了药就不疼了。”梁大山上前抱起她,轻轻拍着。 什么要能那么快见效呢,也不过是来安慰她罢了,年春妮却不能表现一点不相信的模样,梁大山担忧的脸庞就在她的眼前,可是……还是有些介意呢。年春妮吸了吸鼻子,闭上了眼。 “爹,娘,药煎好了,现在给春妮喝不?”梁小娟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年春妮猛地睁开了眼。 “端进来吧。”梁大山冲着外间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年春妮又喊:“去糖罐里挖一勺尖白糖来。” 梁小娟垫着一块大粗布,慢慢地走着,眼角不住地往桌子上瞟,好不容易走到了桌子边上,她急忙将碗放到桌子上,两只手开始不住地甩答:“烫死了烫死了!” 年春妮瞅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色,瞬间苦了一张脸。这药,好浓厚啊。 “先凉一凉吧,娟儿快去拿糖。”梁大山瞥了一眼年春妮的表情。 “哎!”梁小娟应着便出去找糖。 “他娘,把药端过来吧。” 梁贾氏应声,将桌子上的药端到了年春妮面前,那味道直冲鼻尖,年春妮皱眉。 “春妮乖啊,喝了药就不难受了。”梁大山哄道。 年春妮纠结了半天,终于皱着眉毛将嘴张开了下,梁贾氏立马将碗递到她嘴边,咕咚一下灌进去一大口。 “呕――”年春妮被猛地一灌,本来就没能适应那股味道这下子更是受不住了,几乎全吐了出来。 “你就不能慢点!要呛死孩子啊!”梁大山瞪了梁贾氏一眼,又冲着外面喊:“娟儿怎么还没拿来?” “来了来了。”梁小娟跑进来,手里拿了一把小瓷勺,勺尖是一些白色的粉末炮灰嫡女的逆袭最新章节。 年春妮一看就耷拉了小脑袋,就那么点糖,那么一大碗药,怎么可能把药的苦味便甜嘛。事实证明,年春妮实在是想多了。 “春妮。”梁小娟眨了眨眼,“你乖乖的把药喝完,小姨给你糖吃,可甜了呢。” “……”原来是要喝完药才能吃糖,年春妮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春妮你不喝这糖我可就全吃了,一会儿把药给你全灌进去!”梁小娟威胁她。 年春妮看了看姥爷又看了看姥娘,最后看了看梁小娟,万分无奈的凑到碗边,轻轻抿了一口。苦!真苦!年春妮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张小脸挤眉弄眼,变得十分好玩。她看了一眼梁小娟,梁小娟作势要把糖往嘴里塞,年春妮想都没想,伸手就抓住了梁小娟的衣角。她现在是苦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梁小娟一笑:“妮儿你快把药喝完了,小姨就把糖给你吃,要不然我就吃了!” 年春妮为难的看着眼前的药碗,又看了看梁小娟手里那少的可怜的白糖,一咬牙一狠心,端起碗来屏住气,咕咚咕咚都喝了下去。刚放下碗,梁小娟便把勺子递到了年春妮嘴边,把白糖塞进了她嘴里。 年春妮喊着白糖,只觉得嘴里的苦味渐渐地散了一些,可是还是很浓重,她泪汪汪地扯住梁小娟的衣袖:“水!” 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大碗水,年春妮才觉得嘴里的味道好了一些。只是……好憋得慌…… “春妮咋了?”梁贾氏首先看出年春妮的不对劲。 “……尿尿……”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从年春妮嘴里飘了出来。 梁大山和梁贾氏都笑,梁小娟奇道:“春妮你这是不好意思吗?尿尿有啥不好意思的总不能给尿憋死吧,我把你?” “不用!”年春妮脸都红了。 “行了!让你娘把把她吧。”梁大山笑着推梁小娟:“今儿不错,明天继续哄着春妮喝药。” “那我有啥好处?” “给你找个好婆家还不算好处啊?”梁贾氏也笑。 “爹!娘!”梁小娟有些急了,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年春妮被梁贾氏把完了又躺在床上迷糊了大半日,晚上被喊起来吃了一碗白粥,便又睡了。这场病缠缠绵绵了好几天才好,等到她终于精神了不用在天天喝那些苦的受不了的中药的时候,也让她养成了看到梁小娟就想扭头走的习惯。 她病好利索的那天,饭桌上多了一碗蒸鸡蛋。说是庆祝她病好,以后就能跟着梁大山学本事了。 年春妮不好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情绪,便细声细气地应着,不敢多说话,只怕一多说就又被当成了中邪。 第二日一大早,梁大山便把年春妮从被窝里喊了起来:“春妮啊,你也知道你爷爷喜欢男娃,可是女娃也不比男娃差对不对?” 年春妮点了点头。 “那姥爷教你学问,教你本事你愿不愿意学?” “愿意。”年春妮有点了点头。 梁大山点了点头,牵起她的手,“春妮,女孩子无非就是坐在家里弹琴绣花做饭,可是你觉得那样的女孩子会受到你爷爷的重视么?” 年春妮诚实地摇了摇头小皇后,好羞羞最新章节。 “春妮,说太多你也不懂,你只要记住你是你娘的贴心小棉袄,做事的时候不能只顾着自己还要多想想你娘。今天,姥爷就教你背唐诗好不好?” “好。”年春妮乖巧的应着,脑子里却开始思考,唐诗,这个世界看来是在唐朝之后,却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年代呢,哎,唐诗这东西,只怕姥爷说一遍自己就能给他背出来了,这样显得太聪明了好不好呢?还是装着笨一点,让姥爷多教几遍再会呢? 正想着,梁大山便已经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妮儿,这第一首啊,姥爷先教你点简单的。姥爷先给你说一遍,你先有个大概印象,然后咱们再一句一句的学,好不好啊?” “嗯,好。”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梁大山摇头晃脑地念完。 年春妮呆了。 这首诗,到底要怎么装才能装成自己不会的样子啊。 她思索再三,在看到梁大山预备再一次“鹅鹅鹅”的时候开口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梁大山一怔,旋即拍手道:“春妮天分很高啊!后面两句呢?” “忘了。”年春妮违心道,只怕全背出来又被当成撞邪。 “啊,没事没事,姥爷再教你一遍啊……” “只教后两句。” “好好,后两句,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拨清波。”年春妮故意顿了顿才将这句话完整地念完。 “嗯,全部的呢?”梁大山满脸笑容。 “鹅鹅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年春妮低着头,十分不在意。 “妮儿,少了一句哦。” 咦?少了一句吗?年春妮差异,这幅表情倒不是装的,只是……似乎真的少了一句啊,好丢人啊!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抬起头看着梁大山笑眯眯的样子惨兮兮地开口:“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真聪明!妮儿咱们在学一首好不好啊?” “好。”年春妮说,心里想千万不要是李白大师的绝世名作啊,然后紧接着,耳边就传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还真是! 年春妮默默地瞅着自己的脚尖,真不想学了,内心留下了一串的宽面条泪。 “床前明月光……”年春妮咬着嘴唇,声音不甚清晰。 “疑是地上霜。”梁大山在一旁提示。 我真的不想要提示啊!年春妮内心在呼喊,深呼吸一口气,“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梁大山由衷地感叹。“姥爷再教你一首……” 年春妮愁眉苦脸。在这么学下去,只怕家里边又得去请承大师了吧,于是年春妮脸上堆笑抱住梁大山的胳膊撒娇:“学别的吧。” ------------ 第十四章 妹妹与麦收 大概梁大山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年春妮能够很快的记住两首诗已经让他很高兴了,不过之所以没有觉得年春妮学是学得快奇怪其实还是源自年春妮的生母,梁大山当年教她,她便是极具天赋的背诗,一遍就会,比年春妮还要聪明…… 梁大山只是看着年春妮,想到了那个早逝的女儿。 不过好在如此,年春妮所谓的诗词上的超高造诣才没有被梁大山又当成是撞邪了或者怎样。 当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粱淮夫妇带着新生的孩子回来了。 年春妮穿着梁贾氏新做的衣服被梁小娟牵着手站在门口,梁大山猛地抽了两口烟,头一次把烟袋放了下,搓着手有些紧张的样子,梁贾氏手里只是拿了一个包袱皮,站在门口不住地张望。 “哥!”梁小娟眼神好的首先喊道,又低下头晃了晃手,“春妮舅舅来了。” 粱淮赶着驴车,媳妇王氏坐在后面,厚厚的被子裹着,头上海包着一块头巾,倒像是刚做完月子的样子。王氏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四周角里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粱淮听见梁小娟的喊声,便赶走了几步,冲着梁大山那边喊:“爹,娘。” “哎哎,回来了,”梁大山点头,习惯性地摸了一把腰间,陡然想起今儿把烟袋放下了。 “回来了就好啊!孩子好不?”梁贾氏说。 “哎,挺好的,就是孩子他娘……” “孩子好就好啊,来抱来我看看?”梁贾氏打断粱淮的话,上前几步。 粱淮默了一下,去王氏怀里抱过孩子小心翼翼地送到梁贾氏怀里。梁贾氏笑眯眯地接过孩子,一只手将他搂好,另一手从包着孩子的小被子下面伸进手去一摸,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年春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梁贾氏的表情,听到梁贾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居然是个女娃。” 女娃,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不受人待见的吧,即便是对自己很好的姥爷姥娘,也不过是因为她只是外孙女,而不是孙女万象天门。年春妮看了一眼梁贾氏怀里的小妹妹,掩住了一声叹息。 “春妮,叫人啊。”梁小娟退了一下年春妮。 “舅舅,妗妗。”年春妮抿了下唇,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对着粱淮和王氏行了一礼。 “行这么大礼干嘛啊,都是一家人,快快起来吧。”粱淮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王氏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奇道:“这是年文力家的傻丫头?这不也不傻吗?怎么送咱家来了?” “春妮早就不傻了,人家年文力和凤儿要再生个儿子,春妮没人照看,这才送咱们这儿来了。”梁贾氏没好气道。 “那她嬷嬷不给看呐,非得给你看。我这亏这是在娘家做的月子,这要是回来做您还有工夫伺候我?”王氏也上了脾气。 “那你要是去生个儿子我也给你看着啊,你说生个丫头,丫头有什么用!” “丫头没用,那你看着年家的丫头是个什么意思?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你……” “行了!”梁大山吼道,“大白天的在这大门口吵吵,吵吵个什么劲啊!让人看笑话是不是!他媳妇,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娘还能不给你看孩子了吗?冲个孩子撒气你撒什么气。” “爹,她也不是故意的。”粱淮向梁大山使了个眼色,先把王氏扶进了屋子。 年春妮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地站在门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第一次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无奈。梁小娟拉了拉她的手,低声说:“咱们也进去吧。” 年春妮乖巧地点了点头,要是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就好了,不用明白很多事,便不会去想很多事,也不会有很多的烦恼。唉……年春妮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很想念九泉庄,想念自己的爹娘,和那个会和自己玩耍的狗蛋哥哥……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呢,也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小弟弟有了没有…… 自打粱淮两口子回来后,这梁家也热闹了许多,只是鸡毛蒜皮的事也多了许多。今儿年春妮的饭里油多了点,明儿梁晓的尿介子没人洗了,或者梁贾氏只顾着年春妮没顾上梁晓,都能吵个半天。 唔,梁晓,便是那粱淮的女儿。百日上取名字,梁大山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女娃叫个什么名字好。正巧年春妮在一旁背着“春年不觉晓……”这孩子生在打春的时候,便安了个“晓”字。大概是同年春妮这个质朴的名字相比,梁晓显得上档次多了,王氏倒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不满的情绪。不过,年春妮能感觉到王氏对自己没有多大的欢喜。 毕竟,自己是个外人,而且梁贾氏又对她很疼爱,却对梁晓有些不甚欢喜,同样是女娃却遭受了不一样的待遇,要是自己是王氏,怕这心里也肯定过意不去。王氏没对自己发难就已经很不错了,人也不能总是要求太多。 到了秋收时节,年春妮已经能够跟着梁小娟下地干活了。年春妮跟在梁小娟后面把梁大山他们割的麦子收了,梁小娟抱着一大捆,年春妮便跟在梁小娟后面捡她掉的麦穗放在自己的衣襟中,跟在梁小娟后面把麦穗放到田坎上,一捆一捆的捆好。年春妮也不嫌累,一趟一趟跟着梁小娟往地里跑,大人们忙起来都顾不上她,她也不闹腾,就安安静静地跟在梁小娟后面。 “妮儿累不?”梁小娟蹲下身子问她。 年春妮笑着搂着梁小娟的脖子道:“春妮不累。”说着还用袖子给梁小娟擦汗。 干了一头晌,梁大山便招呼大家过来吃饭,地头上的墙角下,梁家人搭了个小窝棚,棚子下一口大锅,是早上梁贾氏熬好了一锅的绿豆汤,还蒸了一锅掺了白面的馒头包在小包袱里,又煮了两个鸡蛋塞在梁小娟的腰间嘱咐晌午的时候给春妮吃奢宠甜妻。 鸡蛋拿出来的时候,粱淮的眼角抖了一下,年春妮细心地瞧见了,她低下头,接过梁小娟剥好的一只鸡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在梁小娟要剥第二只鸡蛋的时候年春妮阻止了。“小姨,我不吃了。” “就吃一个鸡蛋?妮儿你在长个儿的时候可不能吃不饱啊。”梁小娟作势又要剥。 “给妹妹吃吧。”年春妮低下头,“我能吃馒头。” 粱淮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年春妮的脑袋:“妹妹吃不了,妮儿吃吧。”说罢,从梁小娟手里接过鸡蛋剥好,给年春妮递了过去。 吃完了饭,大家又歇了一会儿便又下地干活去了。年春妮本来想跟着,被梁大山勒令呆在棚子里,她抬头看了看大大的太阳,又想了想自己的小身板,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在棚子里。可是看着他们在干活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心里总是不踏实。梁小娟抱着和粱淮他们一样大的麦垛往地头上走,总是会在路上遗漏很多,想了想,年春妮举了一张荷叶边又跟在梁小娟后面捡麦子了。 “春妮怎么又过来了?”梁小娟笑问。 “不想一个人呆着。”年春妮也笑,举着荷叶呲着小牙。 梁小娟刮了她鼻子一下,便继续抱麦子,年春妮跟着捡麦子。一直干到日落西沉,梁大山才喊着大家伙儿往家赶。 累了一天的年春妮在路上终于是忍不住喊累,粱淮二话不说便把她举到肩上,“妮儿睡吧,到家了再喊你。” 年春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歪着头一晃一晃的睡得很香。到了家,梁贾氏看了一眼年春妮,把她抱回了屋子嘱咐梁小娟:“等夜里妮儿醒了再给她热热黏煮,别喊她了,这一天也够累的。”转头又数落粱淮:“你们也是,你们干你们的活非得喊着春妮,他那么小能干什么啊!” “娘,春妮可能干了呢!”梁小娟不服气,“她跟在我后面捡麦子啊,省了我第二遍功了。” “你还有脸说!”梁贾氏点着她的脑袋,“你自己干活丢三落四的你也好意思说!” “哼,丫头片子养着不干活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啊。”王氏在一边奶着孩子一边凉飕飕地说。 “嫂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看……”梁小娟想要说什么被冷冷地打断。 “我看什么啊,早晚都得回人家家里去,你养着不也是养一白眼狼吗?” “你少说两句吧。”粱淮看了她一眼,“今儿晌午,咱娘给春妮煮了俩鸡蛋春妮都不舍得吃,说是要给晓妮儿吃呢。” “咱娘给她煮了俩鸡蛋?”王氏扬声,“鸡蛋那么金贵的东西,一下子给她煮俩!咋不说给俺晓蒸俩呢!俺晓这奶水也不够,咋没人来给晓做点吃食呢!年春妮她以前在年家就是吃不上奶也有鸡蛋吧,凭什么都是丫头片子,俺晓就不是金贵的娃了!” “吵吵吵吵!一天到晚的吵吵,就不能干点别的了!”梁大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媳妇你说说这些年来咱们亏待过你吗?你的孩子小,要不是怕吃不了别的东西能不给她吃吗?这个你也跟人家春妮攀伴儿,春妮儿这孩子打小死了亲娘,一点奶水都没吃过!你那二妹妹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哪里看过孩子啊,把春妮养活下来就不容易,那年家还处处找凤儿的不是,春妮打小就过得不好,你娘这不也是心疼她吗!你嫌晓丫头奶水不够是不?赶明儿我去给老大家问问给你找点牛羊的奶水,让你娘给丫头煮煮。咱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家里养着的鸡多,几个鸡蛋也还供养的上,你要是嫌给春妮的多,赶明儿你也煮着吃!别一天到头就咋咋呼呼的,也不嫌人家笑话!” ------------ 第十五章 牛奶羊奶还不都是奶 “爹……”梁小娟突然出声,扯了扯梁大山的衣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梁大山顺着梁小娟的视线看去,年春妮低着头双手搅着衣拜,有些不安地站在门槛上,左脚踩着右脚,右脚又踩上左脚。 屋里一时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王氏瞥了一眼年春妮,抱起梁晓,一声不吭地打起帘子回屋去了。粱淮搓了搓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低着头不知道再看些什么。梁小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跑到门口去牵着年春妮的手,一边拉她进屋一边问:“妮儿睡醒了?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年春妮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些怯怯的,她说:“我想回家……” “妮儿啊,你妗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在这住的好好地是不是?”梁贾氏抄着手,有些干笑。 “姥娘,我娘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年春妮还是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唉……你娘也没捎信啊……” “姥爷,我娘……是不是……我娘还要我吗?” “傻孩子,你娘哪能不要你啊,现在你娘和你爹有事,过段时间啊就来了,啊……”梁大山抱起年春妮,轻轻哄着,“春妮醒了饿了吧?去,给妮儿盛碗粥,就着窝窝头吃的饱饱的,跟着小姨睡觉去。” 年春妮沉默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小碗白粥就不愿意再吃东西了,梁小娟看了一眼梁大山,上前牵着年春妮回屋睡觉了。 年春妮回去后,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让梁小娟担心,所以一声没吭,自己脱去了小衣服钻到被窝里。等到梁小娟吹了油灯,这才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丫头,在这个地方真的很难立足呢。不管是在爷爷家还是在姥爷家,她似乎总是多出来的那个,这些人看似的疼爱也不过是因为她生母早逝。 似乎每个人谈起她的时候第一句话,都是那个死了娘的孩子。可是她有娘啊,梁凤就是她的娘,比亲娘还要亲的娘,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一样呢,为什么所有的人第一句话就是可怜她呢,其次便是他是一个丫头,丫头又怎么了,丫头就不能光宗耀祖吗?丫头就活该受欺负吗? 又不是孤儿,干嘛一副那么可怜她的样子呢。她恨极了街坊邻居们这样的表情,却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孩子,不能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人家一顿,也不能做到完全无所谓。若是真的无所谓,今天便不会这样难受了。在九泉庄的时候,其实也有人在她背后说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可是人家毕竟是在背后说说,偶尔几次守着她的面,也都是一句话就过去了,可是在河子岭,认识她母亲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似乎还是同她生母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看到她免不了要唏嘘几声。可是至今,她也不知道她的生母究竟叫做什么。 而那些人怜悯的目光,却似这世上最尖锐的刻刀,一刀一刀,直直捅进心窝穿越之山田恋。她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目光也会成为令她害怕的东西。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可以不用看到。年春妮瞪着眼睛,觉得安心得很。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永远不要天亮,不要去阳光里面对人性的复杂。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梁大山便领着准备下地,年春妮跳下凳子,跟梁大山说:“姥爷我今天不去了。” “行,不去就不去了,和妗子在家别调皮。” “我想去大舅舅家。” 梁大山一怔,笑着拍了拍年春妮的头,“去吧,别捣乱啊,大舅舅要是不在家就自己回来,自己认路吗?” “认路。”年春妮高兴的应了一声,便往外跑了。 昨天晚上,梁大山说要给梁晓找点牛奶,只怕这一忙起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去,年春妮觉得自己去地里也帮不上多少忙,倒不如去给小妹妹找点牛奶,大舅舅家有大牛,一定有牛奶的吧。 “春妮啊,舅舅要去地里干活呢,你大妗子在家呢,他娘快出来,春妮来咱家了。” 年春妮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梁兴扛着锄头啥的一副要下地的模样,梁兴媳妇周氏从屋里出来后,一把抱起年春妮笑道:“春妮来啦,来大妗子给你做好吃的。” “大妗妗,老黄牛有奶吗?”年春妮由着周氏蹭她的脸,轻声问了句。 “奶?咱这老黄牛是公牛,哪里有奶呢?春妮想喝奶?”周氏问。 “小妹妹要喝……”年春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鼓足勇气,“大妗妗,我妗妗奶水不够,小妹妹吃不饱。” “……”周氏顿了一下,问:“小妹妹吃不饱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小妹妹长不大就没人和我玩了啊。”年春妮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的模样。 “咱这还真没有……”周氏有些为难,想了半天才说:“啊,对了,咱家后边胡同张寡妇家似乎养着一头奶羊,大妗妗领你去看看?” “嗯,谢谢大妗妗。”年春妮高兴地亲了周氏一口。 张寡妇家只有张寡妇和她七岁的儿子莫归,周氏领着年春妮到了门口,便有些为难。年春妮想起之前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不知道打哪里的话本上看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大概周氏也觉得张寡妇这儿有什么不好的吧。 “大妗妗,我自己去吧。”年春妮冲着周氏柔柔地笑了笑。 “这……”周氏踌躇了下,“你能找到回家的路不?” “嗯。”年春妮点了点头。 “那行,你自己啊注意点,早点回家,啊!”周氏嘱咐了下,便慢慢地往回走了。 年春妮在张寡妇门前站了一会儿,便踮起脚去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男孩子,大概便是那张寡妇的儿子,冷着脸看了一眼,“你是谁?走错门了吧?” “大哥哥,你家有奶羊吗?”年春妮冲着男孩甜甜地笑着。 “莫归,是谁?”屋里,有妇人温和的声音传来。 “一个小姑娘。”莫归冲门里说。 大门被人豁然打开,张寡妇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你是找不到路了吗?” “张婶婶?”年春妮歪了歪头问小仙有主。 “哎!是,我是张婶婶。”常年没人来过的家,陡然被人喊做婶婶,张寡妇觉得有些欣喜,“小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年春妮低下头,有些羞涩,“张婶婶家有奶羊?” “有啊。”张寡妇将年春妮领进门,示意莫归将门关上,“怎么了?” “张婶婶能给我点奶吗?”年春妮想了想,决定全部说完再看人家反应,便也不等张寡妇说话,便继续道:“我妗妗没有奶水,小妹妹很饿……” “莫归,去找个罐子,给这小妹妹弄点羊奶。”张寡妇柔声喊着莫归。 年春妮看了一眼莫归,正看到莫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张婶婶就这么给我了?”没想到这么顺利,年春妮有些不确定。 “不然呢?我这里成年的没点人气,看到你,婶婶很高兴。”张寡妇看着年春妮笑的很温柔,过了会而看到莫归拿着罐子过来,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小姑娘以后可以常来吗?婶婶可以给你羊奶,我家莫归从小没有玩伴,你能来其实他也很高兴呢。” “嗯……好。”年春妮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 “母亲,我不需要玩伴。”走过来的莫归听到了张寡妇的邀请,冷冷淡淡地拒绝。“您也不必用羊奶去为我收买一个玩伴。” “你这孩子,我们永远也不会回去了,你便应该适应这里的生活,融入他们,有几个玩伴难道不好吗?” “玩伴不是收买的啊……”年春妮弱弱地开口。 莫归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我……我叫年春妮。”年春妮默默道。 “我有没有问你叫什么!”莫归继续瞪她。 “我知道啊,我是觉得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吼我也不方便嘛。” “……”莫归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跑回屋子里面去了。 “张婶婶?大哥哥生气了?”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没有,莫归啊,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呢。”张寡妇眉开眼笑,“春妮是吗?以后要常来玩啊。” “嗯!”年春妮点头,看着手中的羊奶,笑的很满足,“张婶婶我先走了,谢谢你。” “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啊,那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你来婶婶给你做好吃的。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年春妮答应着往回走,走出好远回头还能看见张寡妇倚在门边跟她挥手。 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王氏奶孩子,年春妮献宝似地跑到王氏跟前,“妗妗,有羊奶。” “哪来的?”王氏问道。 “张婶婶给的。” “张婶婶?哪里来的张婶婶?”王氏皱眉。 “大舅舅家后面胡同……” “那个寡妇?”王氏打断她。 ------------ 第十六章 张寡妇的故事 年春妮略微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呵……”王氏嗤笑:“寡妇的东西能给晓用吗?你也是少往寡妇家跑,别那么野!”说完,便抱着梁晓回屋了。 “妗妗,这羊奶……” “奶什么奶!扔了!”王氏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年春妮站在桌前,有些为难。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对寡妇这样的忌讳,更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把羊奶扔掉。年春妮闻了一下,便皱了眉毛。她是闻不惯羊腥味的,在她还是宋年的时候,不管是羊肉还是羊汤,或者是涮过羊肉的清汤涮的青菜,她都恶心。如今再加上羊奶,可真是齐全了。可是把羊奶倒了,却是很浪费的啊。 到了晌午,王氏熬了一锅白粥,热了窝头,喊着年春妮一起吃饭,瞥了一眼桌上的羊奶,问:“怎么不去倒掉?” “妹妹吃不饱……”年春妮低头,有些怯意。 “春妮,妗妗昨天的话也不是说你,晓啊,吃奶是吃不饱,可是她现在也能吃一点白粥了,你不用去给她找羊奶,你也小,不用去做这些事,吃饭吧。”王氏虽然依旧冷淡,声音却不似之前那样冷了。 吃完了饭,王氏收拾着,年春妮想要搭把手被王氏推开:“你去看着妹妹吧,别让她从床上掉下来。” “好。”年春妮答应着,跑到了梁晓的窗前。 梁晓白白嫩嫩的小脸在小被子里,一双眼睛乌黑,滴滴地转悠着,看到年春妮丝毫不认生,反而还咧嘴朝年春妮笑,一双小手兴奋地直摆,嘴里“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埃提亚最新章节。 “晓那是喜欢你呢……” 年春妮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的时候,王氏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屋内一幕,不由微笑。只是那笑容一闪即逝,等年春妮回头的时候,王氏脸上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表情。 到了下午,梁大山他们还没有回来,年春妮自己一个人实在无聊得很,便去王氏房里说了一声想要去外面玩玩。 “到底还是野,别乱跑,早点回来!”王氏打着蒲扇扇在梁晓周围,给她赶蚊子,淡淡地嘱咐年春妮。 年春妮应着便跑了出去,虽说来了河子岭大半年了,可年春妮除了梁兴家和张寡妇家还真是哪里都没去过。不知为什么,年春妮又走到了张寡妇门前,但是进还是不进,倒委实是个问题。 “吱呀――”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年春妮和开门的莫归都被吓了一跳。 “你在我家门口干嘛?”莫归瞪着年春妮忍着心中的怒气。 “谁啊?”张寡妇问。 “又是那个小姑娘!”莫归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生气。 年春妮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被莫归发现,莫归嗤笑:“你往后退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母亲很喜欢你,请你进去呢。” “哦。”年春妮点了点头,跨进门,转身对着莫归的背影做鬼脸。 莫归却在此时转身,正好对上年春妮龇牙咧嘴的表情。 年春妮嘴角一抽,一时之间感觉双手双脚往哪放都不合适。 “春妮来了啊,来来来,是不是羊奶又不够了啊?我再……” “张婶婶……”年春妮急忙打断张寡妇,“妹妹不喝羊奶了……” “哦。”张寡妇擦了擦手,眉间闪过一丝落寞,她苦笑:“是因为我是个寡妇吧……” “张婶婶……”年春妮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是叫你去买面吗?怎么还站在这里?”张寡妇却抬头看了一眼莫归,催促着莫归离开。 “知道了。”莫归离去时,看了年春妮几眼,可怜年春妮看不出莫归的眼神表达的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快走吧快走吧。”张寡妇继续推着莫归,“春妮在咱家等着你回来,娘看着春妮啊,就想起你妹妹……你快去吧……” 张寡妇拭了下眼角,等着莫归离开后,才对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道:“春妮啊,要你笑话了。婶婶看到你,就想起婶婶那个可怜的女儿。” 年春妮没有出声,她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话,只适合说给陌生人。张寡妇心里埋藏着的那些话没人可说,而年春妮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偶然闯进来讨要羊奶的小姑娘,不谙世事不懂世俗,那么有些话说给她其实算得上很安全了。 果然不出年春妮所料,张寡妇把年春妮抱坐在腿上,眼光有些迷离,似乎是想到了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如果她还活着也该像你这般大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到河子岭呢……” 那时候的张寡妇还不是寡妇,韶华年龄认识了莫归的父亲,有了莫归,几年后,当她再次有了身孕的时候,她爱的那个人终于决定娶她。她带着满满的情意来到夫家,却没想到,大婚那一日,夫家大门紧闭,不允许她进门天眼。 不是没有过心伤,不是没有过争取,可是当那个男人冷冷地说着“我妻已为我生下儿子”时,她才明白,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原来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大户之家需要有个儿子继承家业,而他一直无子,这才找到了她,可是在她生下莫归不久,他的妻子便为他生了儿子。即便她再次有孕,他也无法将她娶进门。 后来,张寡妇临盆,是个女儿。 那个男人的家里便更加不会想让她进门,有人上她家游说,说是将莫归带回去,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那个地方。她自然不肯。莫归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么能够被人带走呢。她不允许,莫归也是好志气,宁肯跟着母亲受苦,也不愿意去那富贵人家。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几日后,刚出生的女儿突然发了高烧,他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没能让女儿好一些。莫归看不下去,跑到那个大房子里面向那个男人要钱…… 后来…… 那个可怜的孩子终究还是去了,莫归被那家人强留不住,回到了她身边。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过意不去,给了他们一笔钱。最后,张寡妇一身白衣,鬓角别着一支白花来到了河子岭。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寡妇,她的门前向来无人问津。 其实这样,也好。 “春妮,你说我的那个女儿是不是离开了也很好,最起码不用看到这世间的许多丑恶。”最后,张寡妇的脸贴着年春妮的脸这样呢喃了一句。 年春妮只觉得脸上一片湿意。她伸出手缓缓地换上张寡妇的脖颈:“婶婶不哭。”她心里其实也很难过,那样的故事听过看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听着一个悲伤的母亲讲述过,她的心里一定也是一片荒芜了吧。莫归,莫归。不归…… 她的莫归,终究是无法回去的私生子。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吧。 年春妮突然就明白了莫归为什么总是一副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她想,若果可能,到一定要和莫归做好朋友呢,要是莫归能够认识李狗蛋就好了,像李狗蛋那样不知道忧伤为何物的家伙其实才是最适合缓解人心里阴郁的伙伴呢。 想到莫归,年春妮突然想到张寡妇的故事都讲完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呢?杂货铺子离着张家也不远,没有理由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啊。 张寡妇也觉出了不对劲,抱着年春妮起身:“春妮和婶婶一起出去看看吧。” “嗯。”年春妮乖巧的点头。 “咦?苏家又来收租子了?”外面围了好些人,中间是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人们正围着那车絮絮叨叨。 年春妮觉得张寡妇抱着自己手臂莫名地一紧,回头看去,张寡妇脸色不是很好,她不由紧张地问了一句:“张婶婶?” “婶婶没事,就算是看到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张寡妇别过头去,低声回答,顺手将年春妮放在了地上:“张婶婶觉得有点不大舒服,春妮回家去吧。” “那大哥哥呢?”年春妮问。 “莫归……会回来到的。春妮要是回家的路上看到大哥哥了,便让他早些回来好不好?” “好。”年春妮答应,看着张寡妇有些慌乱地回家去了。 真的无法理解是怎样闭塞的思想,才能让人对寡妇指指点点,令人生活难安。 正想着,年春妮眼尖的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张口大喊:“大哥哥!” ------------ 第十七章 下河上树 年春妮挤啊挤,终于挤到了莫归身边,“大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家?” 莫归似乎被吓着了一样猛地回身,险些把年春妮撞倒,“春妮啊,你怎么在这儿?” “……张婶婶不舒服,说让你早点回家。”年春妮也愣了一下,头一次见到莫归没瞪她呢。 “哦,我知道了。”莫归答应着,还不住地往苏家的大马车上瞥。 “大哥哥,大马车有什么好看的啊,明天我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啊?”年春妮也跟着瞥了一眼,拉着莫归的衣袖有些小大人模样的说。 莫归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看着年春妮点了点头。 年春妮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梁大山他们干活回来,于是年春妮便同梁大山说了她明天要去和莫归玩的事情。年春妮来了这么长时间,到底却还没有一个可以一起玩的伙伴,所以梁大山知道了也只是觉得高兴,只是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别回家太晚,便也没有再多问。 倒是饭桌上,梁小娟说起了苏家的事情:“这怎么今年才开始秋收他们就来收租子呢?” “哎,爹我听说那苏家小少爷和咱们春妮玩的挺好?”粱淮也问。 “好好吃你的饭!”梁大山瞪了粱淮一眼,“这秋收的时候哪有功夫让春妮去和那苏家小少爷玩。” 诶?原来这次苏家张扬的来河子岭只是因为苏家小少爷想找自己玩?年春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魅力啊,还是说苏家小少爷欠虐……难道他忘了在老牛身上下不来的事了么…… 年春妮突然默默地打了个哆嗦。嘤嘤嘤,她突然记起了自己在院子里冻了大半宿的事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跟着梁小娟起床了。梁小娟无奈地笑着调侃:“小丫头今天出去玩就这么高兴?是不是那个小哥哥长得特别俊啊?小丫头是不是想去给人家做小媳妇啊?” 年春妮没理她觅嫁最新章节。 自己穿好了衣服,跑去了饭屋和梁贾氏一起把干粮端了出来,帮着大家盛好了稀饭,便开始努力的和自己面前的早饭战斗。 “春妮啊,今儿天不大好,别到处乱跑了吧?”梁大山突然出声。 “啊?”年春妮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别在外面危险的地方乱玩,你看你的样子,这么想和人家出去玩啊?”梁大山失笑。 “都和哥哥说好了……”年春妮低着头,一脸的不高兴。 “行了行了,去吧,早点回来。” 得了梁大山的指示,年春妮哧溜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蹦蹦哒哒的去李寡妇家找莫归。 “大哥哥――”还没到人家门口,年春妮便开始喊。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莫归开门出来看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春妮没好气道。 “我……我来……喊你啊……”年春妮喘着气,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冲莫归微笑,这动作又令她很累。 “……”莫归有些无语,侧身一让,“先进来吧。” 年春妮走进去,莫归便不再理她,去了一个屋子里,年春妮好奇便跟了过去,然后就诧异了。 “哟,春妮来了,莫归你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给春妮添双筷子。春妮一起吃点不?”张寡妇温柔的拉过年春妮。 “吃过了,春妮不吃了。”年春妮说。心中还是感叹,他们母子两人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讲究呢,吃饭还有专门的屋子,这么说起来,他们家都算得上是两室两厅了吧…… 突然又想到了张婶婶说的那个故事,想来张家婶婶在有莫归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吧。这样大家养成的门庭规矩,这小家小户的哪有那么多呢。年春妮一个人在院子双手托着腮,开始思考今日自己做好的行程还适不适用了。 “莫归放着吧,你去和春妮玩吧。”张寡妇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却带着让人听从的威严。 “嗯。”莫归应着便来到了年春妮的面前,可是大概是很少同人玩耍,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年春妮睁着大眼睛看他,便习惯性地瞪了过去:“看什么看!” “不是说要一起玩的吗?”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说带我去玩吗?”莫归继续瞪她。 “哎呀你别老是瞪我,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年春妮鼓了顾脸,低着头默默念叨。 “……” “你不会是没出去玩过吧?”年春妮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 莫归很别扭地转过头去。 年春妮突然眉笑颜开地拍了拍胸脯:“我带你去玩,一定会让你玩的很开心的。”说着就要抓起他的手。 莫归却莫名地瑟缩了一下:“我同母亲说一声。” 年春妮带着莫归去了离他们家那边不远的一个小桥上,莫归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大哥哥你下过河吗?” “没有宫谋。”莫归诚实地摇了摇头。 “大哥哥你热吗?”年春妮又问。 显然这个问题是个很傻的问题,因为莫归又瞪了她一眼说:“废话。” 年春妮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拉了拉莫归的衣角:“你跟着我走,一会儿就凉快了。” 年春妮带着莫归顺着小桥一侧的青石板台阶慢慢地走下去,河岸上是一些光滑的鹅软石,年春妮领着莫归钻到了小桥下,莫归便感到一股清凉的风吹过,吹得整个人都很舒服。“年春妮你在干嘛?” 年春妮正坐在鹅软石上搬着脚,听到莫归的声音,自然而然道:“脱袜子呀。”她一边脱袜子,一边观察着莫归的神情,淡定道:“你别皱眉,我的脚不臭。”年春妮此时脱下了两只袜子,光着小脚丫踩在鹅软石上,只觉得脚心痒痒的。“大哥哥你也来啊,可舒服了。” 莫归别过头去,用手戳着地上的鹅软石,不想搭理年春妮。 可是年春妮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莫归呢,天真!只见年春妮小心翼翼地站到小河里,抬起一只脚,哗啦一声,便把水往莫归那边泼过去。 “年春妮!”莫归站起身,鼓着脸似乎有些生气的盯着年春妮。 “干嘛?”年春妮眨眨眼,丝毫不怕莫归。 莫归突然就泄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败了!彻底的败了!“不干嘛……”声音闷闷。 “大哥哥,水里更凉快,真的!不骗你。”年春妮还是想把莫归骗下水。 莫归却站在年春妮够不到的地方抿着嘴,就是不下水。 “大哥哥,我在我爹那里的时候,那里的哥哥都没有你这么胆小,他们都敢下河。”年春妮开始激将,其实她才不知道九泉庄的孩子有没有下河的呢,在九泉庄左右就认识李狗蛋一个,那时候还没见李狗蛋下过河。说起来,她倒的确成了最野的孩子呢,默默地吐了吐舌头,年春妮继续问:“大哥哥你是不是害怕呀?” “你才害怕呢!”莫归果然很吃这一套,就跟那苏家小少爷似的,一激就上钩了。 年春妮忍着笑:“哦,大哥哥你不怕啊?你不怕怎么不敢下河啊?” “谁说我不敢的!”莫归红着脸瞪她,坐在岸边三下五除二就把鞋子袜子脱了,一脚迈进河里,浑身一个机灵,真爽。 “大哥哥是第一次下河玩吧?”年春妮一边踩水一边问。 “嗯。”莫归点了点头,渐渐地放松下来:“你不是?” “当然不是,小时候……”年春妮突然住嘴,小时候下河捉泥鳅那种事,可不是这个年纪能干得了的。 可莫归却没有发现年春妮的一样,反而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小时候?年春妮你才多大还小时候!哈哈哈哈……” 年春妮轻轻舒了口气:“喂,大哥哥你别笑了。” “为什么不能笑啊,哈哈哈哈哈,你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真的别笑了,在笑你该站不稳了!”年春妮皱眉。 “谁说的,你让我不笑我就不笑啊你看看你那样,哈哈哈……哎哟――”莫归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水里。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我说了让你别笑了吧!哈哈哈哈哈啊――”年春妮也坐到了水里。 ------------ 第十八章 下河上树2 莫归干脆坐在水里不起来了,指着年春妮笑个不停。看着莫归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年春妮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呢。自打来了这个破地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甚至被所谓的道士坑在院子里懂了大半宿,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不容易好了,还得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努力学着做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小孩子他大爷啊!明明是一个青春向上的大学毕业生,谁特么想要再重回四五岁做个小孩子啊,小孩子的天真她到底要怎么装啊!怎么装也觉得别扭好么!说起来,她倒是很想到十五六岁的时候,正青春,那才是她最怀念的年纪。 不过,这个世界的十五六岁,只怕都是孩子他妈了吧。想想小姨才十几岁,就已经定了亲,据说年底就要出嫁了,这么说起来,到是做个孩子比较好。 “谢谢……” “啊?”陷进沉思的年春妮猛地被莫归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有些愣愣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莫归的脸上似乎浮起了一片红晕,他别扭地瞪了年春妮一眼,别过头去:“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会没什么呢?明明听着他好像说谢谢来着,年春妮不甘心地爬起来蹲到莫归面前:“真的没什么?” “你烦不烦人!”莫归恼羞成怒道。 “哈哈。”年春妮捂着嘴,还真有意思呢,从来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孩子。 “啪――”年春妮使劲抬起脚来重重地落下,一个大大的水花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莫归脸上。 “……年春妮!”莫归只是愣了一下,便从河里站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年春妮还是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孩子,直接从河里捧起水来就往年春妮身上泼觅嫁。 好一个无师自通啊,果然下河摸鱼这种事是不需要教的啊。年春妮默默感叹,接着不甘示弱地捧着水往莫归身上泼。 “轰隆――” 两人正玩着高兴,就发现前一刻还晴朗的天一瞬间暗了下来,伴着隐隐的雷声,天气阴沉的似乎下一秒就能下起漂泊大雨。 “来。”莫归镇定地隔着衣袖拉住年春妮的手腕,带着年春妮回到了桥洞下面。 年春妮思索,这个雷雨天气,在桥洞底下躲着到底是靠谱还是不靠谱呢?还没想完,耳边又是一声惊雷,吓得她一个哆嗦。其实她虽然害怕打雷,却还不至于一听到雷声就哆嗦,只是刚刚心思不在这上面,没能做好承受的准备,又加上身上湿哒哒地被风一吹,这才忍不住打了哆嗦。不过莫归却不是这么看,他大概就是觉得这是个胆小的小姑娘,便只是抿着嘴摇了摇头,伸手覆上了她的耳朵,给年春妮捂住了耳朵。 居然……这么丢人。年春妮有些脸红,听到莫归凉飕飕地说:“哟,你也会脸红啊?怎么?害羞?” 年春妮愣愣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莫归,半晌才感叹:“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莫归抽了抽嘴角,很不想理她的模样。不过他看了看天色,还是耐着性子同年春妮说:“看着天一时也不会下雨,不然咱们快些跑回家去吧。” “大哥哥你这个也会看啊。”年春妮由衷地敬佩,从前自己只是听过什么东边日出西边雨,之类的俗语,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根据天色看天气的,莫归一个最多不过八岁的孩子居然能够看出这个,不得不敬佩。 “嗯。”莫归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惜字如金,抓起年春妮便同她爬上桥,准备撒丫子往回跑。 “哎,大哥哥,你能不能不拉着我跑啊,我跟不上啊!”年春妮虽然挺乐意被人拉着,自己不使力的,可无奈他们身高差距挺大,年春妮无论如何也跟不上莫归的脚步,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还有一种要被莫归拽到的样子。 莫归一声不吭,顺手就送了拉着年春妮的手,年春妮猛地往前一张,险些趴在地上。 “喂!”年春妮有些生气。 “你第一次不喊我大哥哥了呢。”莫归停下脚步,抱着手斜斜地看着她,“我就觉得你不喊我大哥哥的时候让人顺眼些。” “你什么意思。”年春妮皱眉。 “没什么,快走吧,小心下雨了淋成落汤鸡。”莫归却回过头去,不再继续刚才的话,只是自顾地往前走去。 年春妮顿了顿,小跑着追赶着莫归。 张寡妇正站在门口张望着,看着莫归和年春妮一前一后的回来,微微舒展了眉,还没等到莫归和年春妮走到门口便反身回到院中。 “母亲。”莫归看到张寡妇后,急忙跑了几步,害的年春你在后面直喘气。 等年春妮好不容易跑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院中传出:“……春妮……好好玩……你看看弄得……你是苏……有时候该忘的还是要忘了。” 最后一句听得最清楚也是最不明白的,年春妮跨进院子后,便有些怀疑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们母子俩说话说得太卡时间了,她进去,张寡妇丝毫没有说话到戛然而止的感觉,一起都很自然很流畅,张寡妇抬手捋了捋莫归湿哒哒的头发,柔声轻斥:“看看弄得这一身,还不快去换了衣服。” “是,母亲宫谋全文阅读。”莫归在张寡妇面前,倒是一个超级无敌乖宝宝,张寡妇说什么,他就应着什么,丝毫不反驳。 张寡妇看着莫归走了之后,又上前抱起年春妮:“春妮的衣服也湿了呢,怎么办呢?婶婶家没有春妮的衣服呢,跟婶婶去屋里好不好?” 其实本来想说可以自己回家换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不想回家了,便点了点头,由着张寡妇抱她去了里屋。 张寡妇要给年春妮脱衣服的时候,年春妮条件反射似的一低头一缩身,让张寡妇失笑:“怎么了?” “张婶婶,我自己脱就好了。” 张寡妇捂住嘴,吃吃地笑道:“春妮还害羞呢。那你自己脱吧。” 可是张寡妇一直在边上看着,年春妮这解扣子的手,便有些无力,“张婶婶……” “啊?”张寡妇笑问。 “你……我……嗯……你不许偷看。”年春妮低着头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不住地泛酸,装小孩神马的,好想去死。 “哎哟,这么薄脸皮啊,婶婶不看,不看就是了。”张寡妇捂着嘴笑着,一边抬手捂住眼睛。 虽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年春妮更不好意思说让人家出去,只能别别扭扭地解开扣子,把身上的小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刚脱完,张寡妇便拿着一张大毯子将年春妮包裹了进去。 “婶婶去给你把衣服烘一烘,不然春妮回家该挨骂了。”张寡妇笑着,把年春妮留在床上,去饭屋里支了一个小火堆,将年春妮的衣服搭在木杆上,在火堆旁边烤着。 年春妮抱着小毯子伸长了脑袋看,又感叹了一番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慧,便有些怏怏的。 “春妮先别睡,来喝点姜汤。”不知什么时候张寡妇又走了过来,推了推年春妮,手中端着一大碗东西。 姜汤……年春妮皱眉。不情愿地接过张寡妇手中的大碗,皱着眉头抿了一口,“咦?张婶婶怎么做的?一点都不辣!” “快喝吧,嘴真甜。”张寡妇笑着,看着年春妮把一大碗姜汤都喝上了,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子,细细地给年春妮擦拭额头上沁出的细小汗珠。“春妮在婶婶家吃饭吧,吃完饭,让莫归送你回去好不好?” 看着张寡妇的神情,年春妮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便点头道:“好。” 莫归不知道去了哪里,张寡妇便坐在床边绣着一幅花样子,年春妮看了一会儿就在要睡过去的时候,门被轻轻敲了下,传来莫归的声音:“母亲?” 张寡妇看了一眼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年春妮笑道:“进来吧。” 莫归抱着年春妮的衣服进来,身上换了一身白布褂子和暗黄色的裤子,不过料子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些乡下人穿得起的衣服,对于她们母子的身份,年春妮又开始自己瞎琢磨起来。 “母亲,她的衣服。”莫归将年春妮的衣服整齐地放在床边,看也不看年春妮一眼。 “嗯,归儿累坏了吧?” “没有,我先出去了,等母亲出来一起吃饭。” “好。”张寡妇点了点头,便看到莫归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这种样子,到的的确确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呢。 不过接下来,让年春妮更加感慨的事情还在后面。 ------------ 十九章 上树……上什么树 穿好了被张寡妇用火堆哄好的衣服,年春妮跟着张寡妇去到饭桌上,眼睛瞬间直了,居然有油。年春妮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头一次看到菜里会有油,就算是过年,年家也只不过是在炖的白菜里瞟了一点猪油。像这样正经的用油炒菜,年春妮还是第一次见。 “春妮别站着,来婶婶身边坐。”张寡妇招呼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转头同莫归讲:“今儿这菜可加了火候?这碗蛋羹的颜色怎么觉得暗淡得很。” “母亲,我第一次做蛋羹,没有掌握好,下次会注意的。” 年春妮愣愣地听着,问道:“这菜是大哥哥做的?” 张寡妇看着她温婉的笑着:“是啊,我们家的饭一向都是莫归做呢,春妮快尝尝莫归的手艺怎么样。” 说着,便夹了一大筷子白菜放到了年春妮面前的碗里,并且将那桌上唯一的一碗鸡蛋羹放到了年春妮面前。 年春妮吃了一口大白菜想要说什么,却看到莫归在张寡妇开始动筷子之后才拿起筷子,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饭桌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饭毕,张寡妇阻止了年春妮想要跟着一起收拾桌子的举动,拉着年春妮到了院子里。 阴沉了一上午的天到底是没能下下雨来,虽然沉闷,却没有早先那般热了,张寡妇搬了张小木桌在院子里,在一旁打着梭子,一边同年春妮说话:“春妮啊,我们莫归从小就不大和人在一起玩,你能经常来同他玩啊,我们都很高兴,春妮以后会常来吗?” “嗯。”年春妮微笑,这样孤寂的孩子,心里其实也是很欢喜她的到来吧,虽然很多时候,莫归总是一脸冰冷地瞪着她,可是还是有很多时候他也会不经意流露出他那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表情,那样,挺好的。 “母亲。”莫归收拾完饭桌也来到了院子里,喊了一声张寡妇后眼神就开始不住地往年春妮身上瞥。 年春妮了然,扯住张寡妇的衣袖,甜甜道:“张婶婶,我能再和大哥哥出去玩吗?” “嗯?”张寡妇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早点回来。” “嗯。”莫归和年春妮答应着,便要往外走。 “莫归。”张寡妇突然又喊住莫归,“看好春妮,别摔着啊。” “知道了母亲。”莫归有些急切的说着。 张寡妇摇了摇头,挥手让他们两个走了。 “年春妮,咱们再去哪儿玩?”莫归跟在年春妮身后,声音中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大哥哥不怕下雨了吗?”年春妮问。 “下雨……”莫归似乎有些纠结母仪天下全文阅读。 “下雨我们就跑到桥下躲雨好了。”年春妮好心的提议,其实是想知道莫归究竟是不是真心想要出去玩的。看来孩子就是孩子,就算从前从未像这些乡下的孩子一样放开了的玩闹过,可只要玩过便会上瘾。“大哥哥你会不会爬树?” “爬树?”莫归皱眉,“不会。” “不如我教你爬树吧?”年春妮问,虽然身为年春妮她应该老实一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莫归,就想着带他玩的开心一些。大概是骨子里对私生子有着些许同情吧。比本家孩子聪慧的男孩,却因为母亲的身份无法得到认同,无论那个家族以后的命运如何,都与他无关。可骨子里,却还是留着那样的血,那样的不合群,那样的孤单。 “大哥哥,以后我会陪着你玩的。”年春妮眉眼弯弯,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她的小脸蛋。 等莫归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捏上了年春妮的脸。 莫归脸上一晒,不知道该收回手还是该继续捏下去,一时竟有些尴尬的感觉。 “大哥哥我脸上有虫子吗?”年春妮故作天真烂漫状。 “嗯。”莫归收回手,突然冷下了脸。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别扭的人呢。 河子岭顺着河岸走,走过了小桥便是一片葱郁的林子。那林子同年春妮记忆中老家的村落很像,年春妮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里,如今总算能够在来到这儿近距离的看一看这里的树木。 “你会爬树?”莫归问年春妮。 年春妮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归,说:“当然。”她眼角轻轻眯起,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林子林一瞬间安静地可以听见树叶飒飒的声音,还伴着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如果不是天气阴沉,这该是一幅极其美好的画面。严肃冷漠的少年,面带微笑看似纯真的女娃,伴着大片大片青翠的林木,安静宁和。 不知过了多久,莫归终于出声:“年春妮你看起来真不像个三四岁的孩子。” “啊?”年春妮一惊。 “我原本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才会有心事,可没想到你也会有心事。” “……”年春妮默了一默,突然笑了:“大哥哥,你的心事是因为想要让张婶婶过上好日子是吗?我也一样啊,我也想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你娘?”莫归问,似乎从来不知道年春妮也有娘一般。 “是啊,我娘……过的也不好。因为我是一个女娃,爷爷不喜欢,便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娘。不过等我有了小弟弟,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年春妮眉眼弯弯,似乎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一样。 “那……”莫归皱眉:“你在河子岭住的快乐吗?” “当然快乐啊!”年春妮肯定地答:“姥爷姥娘对我都很好,还有小妹妹会对我笑,舅舅妗子也很好,小姨也很好。”说完又顿了顿,“还有大哥哥也很好啊。” 莫归别过头去,轻轻地问了一句:“是吗?” 年春妮没有听清楚,却也没有在意,自顾地跑到一棵树下转了几圈,看着莫归问:“爬不爬?” 莫归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突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他上前几步牵过年春妮,声音第一次化去了寒冰:“不了,改天再来玩吧,天色不好,我们先回家吧。” ------------ 第二十章 一年 年春妮和莫归就这样成了玩伴,后来莫归也经常去找年春妮,虽然最初,梁家忌讳着张寡妇的身份,可是莫归一向待人有礼,虽然经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在河子岭,有他在年春妮身边,从来都不会让年春妮受到一点委屈。 转眼便又到了年根,年春妮被莫归喊到张寡妇家的时候正搬着小板凳坐在梁家门口翘首期盼着,她总以为这到了年下,梁凤和年文力他们会接她回家的,可是离着过年一日一日的近了,梁凤他们一点要来的意思都没有。大概自己真的是年家多余的孩子吧,可那又能如何,终归她来到了这个世上,终归让她做了年春妮,她便要活得好好的,就算……就算她真的不受待见,在这个世上,她也会活得好好的,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一定能够活得比谁都好。 莫归到梁家门口时,便正巧看到年春妮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腮,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眼神似乎还有些发狠。 “春妮,谁欺负你了?”莫归皱着眉蹲到年春妮身边,双手扶在了年春妮身子一侧。 年春妮猛地被惊,托着腮的手臂唰的一滑,险些从板凳上栽下来,她的身子一晃,便正好落尽了莫归的怀里。 莫归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摔下来,提前预备着呢,怎么样哥哥我好吧?” 年春妮回过神来,微怒:“若不是你吓我,我也不会摔啊。” “得,这又成了我的不是了?”莫归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含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本来就是。”年春妮心情极度抑郁,不想多说话,甚至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可偏偏莫归就不吃这一套,一把拽起年春妮,冲着屋里喊:“春妮姥娘,我母亲喊春妮去家里一趟,晚上我会送春妮回来的。”喊完便拽着年春妮往自家走。 “你不是一向最讲究礼仪,怎么今儿没等到我姥娘出来你就拽着我走了?今儿不用讲礼貌树新风了?”年春妮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瞧瞧你今天脾气大的,到底谁惹你了?”莫归领着年春妮走到家门前那条巷子,便开始问她护花特种兵全文阅读。 “没人惹我。”年春妮低头。 “没人惹你你发这么大火给谁看?专门发给我看的吗?”莫归抱着手,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趋势。 可是,怎么说呢?那些事情,其实大多是因为自己的思想过于成熟,思考的事情太多造成的,所谓庸人自扰,本就是自己胡乱寻思惹出的一身烦闷,何必要说出来惹得大家都不舒坦呢。 年春妮低着头一会儿仰起头来,嘴边扯出一个笑来,拉着莫归的衣袖冲他撒娇:“大哥哥,真的没人惹我啊,你不是说张婶婶找我吗?快走吧。” 莫归一顿,反手拉住年春妮扯他衣袖的手,一边往家走,一边说:“春妮笑不出来就别笑,真难看。” 年春妮正为自己又昧着良心对小孩子撒娇耍泼的行为鄙视不已,猛的听到莫归的这番话,一时有些愣住,很久没听过莫归这样冷冰冰地跟她说过话了呢。莫归他,这是在生气? 因为自己没有对他坦诚吗?因为……他真的把她当做朋友了吧。 年春妮在莫归的身后,突然就真的笑了出来。 “春妮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一到张寡妇家,张寡妇就拉着年春妮一副亲女儿一般的架势,把春妮抱到了离炉子近的地儿做好,又招呼莫归去把果子糖瓜拿出来给年春妮吃。 其实自打自己能走的麻利之后,年春妮挺不喜欢被人抱着的感觉了,好在张寡妇只是抱她坐下后便从炕上拿下了一个红包袱,里面是一身漂亮的小衣服。 年春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寡妇,张寡妇被她看得扑哧一笑:“小春妮这么看着婶婶干嘛啊,可不就是给你做的。” “做的?这是婶婶给我做的?”年春妮问。 “不是给你做的还是给我做的不成?”莫归拿了果子糖瓜回来,一句话把年春妮堵了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喜欢戳记春妮。”张寡妇嗔道,转头又对春妮说:“婶婶知道春妮今年要在姥娘家过年,婶婶也没什么好送的新年礼物,便给春妮做一身衣裳,婶婶一看到你啊就觉得特别的讨人喜欢,春妮嫌弃婶婶的手艺?” “怎么会啊!”年春妮急忙解释,“只是……还从来没有人给春妮做过衣裳呢。”年春妮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张寡妇也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张寡妇便又满脸堆笑地对年春妮说:“春妮试试新衣服不?看婶婶做的合身不合身。” “是啊是啊,春妮快些试试新衣服,哥哥给你打水煮你最喜欢的白米粥去。”莫归也顺着母亲的意思同年春妮说话。 “嗯,大哥哥快些去做,不许偷看。”年春妮也打起精神,跳下板凳,跟着张寡妇去里间试新衣服。 从没见过的布料,摸起来光滑柔软,跟去年年文力在成衣店给年春妮买的衣服根本就没法比,年春妮心里猜想,大概是张寡妇故事里的莫归的父亲,这些年其实也一直照顾着他们。他们家的吃穿用度,虽然也是节俭,却明显不是他们山村野户家能负担得起的生活,这样的人家背后的故事一定很多很多……莫名的,年春妮的八卦气息似乎突然之间复苏了一般,她看着面前张寡妇和善的笑容在心里将自己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对自己这么好的人,自己还胡乱猜测些什么呢,别人的事,终归只是别人的事,自己搀和个什么劲呢。 穿好了衣服之后,张寡妇又给年春妮梳了个头,过了年,年春妮就是四岁了,身量未足,眉眼间却是一派的天真可爱,若是不说谁能想到真正的年春妮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到了是孩子她妈的年纪呢。 ------------ 第二十一章 盼归 张寡妇给年春妮梳好了小辫,领着她来到了外屋,正巧莫归端着白米粥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年春妮,笑道:“春妮啊,你这么一打扮还真有小姑娘的样子呢。” “你什么意思啊。”年春妮皱眉,不过是平常带着莫归玩的时候比较的……比较的不注意形象嘛,只余这么说么,他面前的年春妮还只是个孩子啊喂。 “没什么,就是平常觉得你要是梳个男子的发髻,没人觉得你是个姑娘。”莫归摊手,脸上一派的正直模样,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张寡妇笑着弹了下莫归的头,把两个孩子拉倒自己身边坐下,即便只是白粥,三个人也吃得很是美味。 吃完饭后,依旧是莫归收拾着桌子,张寡妇拉着年春妮到了暖阁里,手把手地教着年春妮绣花。张寡妇说:“一个女子什么都不会也不能不会刺绣烹饪。春妮你还小,婶婶便先教你绣些花样,即便将来你回了年家也能帮衬着你母亲些。等你在大一两岁,能够得着灶台了,便该学着做饭了。” 年春妮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庸品,自己纵然有着再多的男女平等言论,可在这个世界是不适用的。想要出人头地,最起码这里的女子能做到的一切,自己也要全部做到。 先前跟着姥爷念诗时,不过是仗着自己那些学习的底子,如今学绣花……年春妮充分感受到了古代女子的不易。 看着张寡妇将那绣针挥得像跳舞一样,自己拿着绣针,就跟狗熊跟掰棒子似的,这头穿过去就忘了拽线,那头就掉了下来。 “春妮慢一点,要耐下性子知道吗?小心别扎着手。”张寡妇放下手中的绣样,转头看着年春妮绣了一会儿,出手帮她顺好线,有手把手的教了一会儿。 “婶婶……”年春妮终于决定装可怜,“绣花好难啊,春妮学不会。” “慢慢来,这种事情啊讲究的就是一个细心。”张寡妇好声好气的安慰,看了看天色,“要不今儿你先带回家去自个儿琢磨琢磨,这大年下的,婶婶也不多留你了。莫归――来,送妹妹回家。” 莫归从外面跑进来,垂首到:“是,母亲。”并且主动上前去把张寡妇给年春妮准备的绣布绣线绣针包好,拿在手里,便在一旁等着年春妮。 “张婶婶再见。”年春妮同张寡妇道完别,别跟在莫归身后回家去。 “春妮,等大年初一,大哥哥再来找你。”到了梁家门口,莫归同年春妮说。 “为什么要到初一啊?” “傻丫头,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得准备着啊,你也别太懒,在自己家帮着你姥爷姥娘些,也让人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丫头。”莫归捏了捏她的鼻子。 “知道知道了!”年春妮被捏住鼻子,说的话声调尖细,惹得莫归笑了一阵,这才放手走了。 年春妮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就发现妗子王氏苦着一张脸坐在堂屋正央,舅舅姥娘站在一旁,气氛十分的怪异。 年春妮站了一会儿,悄声问:“姥爷和晓妹妹呢?” 王氏突然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俺那苦命的晓啊,这成年的不招人待见啊……大过年的还招惹病啊……” 一声一声哭的声嘶力竭,年春妮心下一颤,这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怎么就如此的惊心动魄呢?再说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也没见这家里反常啊,这得多大的病,才能…… “行了行了,不就是发个热么,你这跟死了孩子似的像什么样子带着屋子闯异界!”姥娘梁贾氏皱眉斥道。 “你就想着咒我家晓死啊!我孩子天天没人看着,病了都没人晓得,你们……咳咳……”王氏一口气没上来,憋住了在那儿直咳。 年春妮赶紧上前两步就着桌子旁边的茶水给王氏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妗妗,喝点水吧。” 王氏瞥了一眼年春妮结果水便咕咚咚地吞了下去,完了又指着年春妮说:“春妮啊,你说你整天的往外跑,跟小子们混在一起,可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啊,你再这样下去,你爹娘不要你了可怎么办啊!” “行了你!什么话呢这是!”粱淮猛地瞪了过来。 “哟,都说起我来了,呵呵,年春妮不过是外家的孩子你们一个个这么紧张,我自己的咱们自家的孩子怎么不见你们这样?”王氏坐在椅子上悄声怪气。 “姥娘,妹妹呢?”年春妮瞥了一圈后还是没有发现梁晓的身影,而且这一家人吵来吵去,也没说清楚梁晓到底去了哪里。 “你姥爷带着找郎中去了。”梁贾氏同年春妮说完又转过头来开始说王氏:“你说我们不在意,不在意这大冷天的粱淮他爹和娟子抱着出去看郎中,什么事都争,还跟人家春妮攀伴,春妮能和晓丫头一样吗?春妮这在年家还不早被折腾死了!” 年春妮有些讪讪的,虽说在年家,年恒久是不大待见她,可还没到这种地步吧,而且年家这个吵架矛盾人家也不是这么吵吵,人家是在心里在眼神行为上鄙视你,这梁家就是靠吼。泼妇骂街的架势拉起来,便开始扯淡。年春妮默默地望了回房梁,走也不是听着也不是,一时尴尬的很。悄悄抬头瞥了一眼,舅舅粱淮正在不住地对她使眼色。 年春妮又看了看还在吵吵的两个人,突然福至心灵地上前抱住梁贾氏的胳膊,大喊:“姥娘!” 梁贾氏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姥娘我想起件事,张婶婶教我绣花了呢,我去屋里绣给你看?”年春妮冲着梁贾氏眨眼,眨得自己都有些累了。 终于听到梁贾氏闷闷地说了声:“好。” 粱淮那边也赶紧上前连拖带哄的把王氏劝回了里屋,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那一晚上年春妮还没等到梁晓他们回来便困得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爬了起来去舅舅门前。 甫一出门,王氏便在院子里凉飕飕地说了一句:“大清早的又往外跑啊。” “不是啊妗妗,我是来看妹妹的。”年春妮解释。低着头,衣服很恭顺的模样,在这个世界不过几年,年春妮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达到了质的飞跃。 “哦,去看吧,别在把晓给冻着啊。”王氏脸色缓了缓,又去忙活了。 年春妮应着去到他们屋子里,梁晓还在睡着,脸颊潮红,喘息也有些粗重,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大冷天的生病,滋味一定不好受。年春妮在床前呆了一会儿,便去饭屋里找梁小娟。 “小姨小姨,妹妹什么时候能好?” 梁小娟正在灶台前给梁晓煎药,听到年春妮的问题,微微怔了一下,“郎中的药喝完了妹妹就好了。” 年春妮瞥了一眼药炉里墨黑的药,皱了皱眉眉,“这么苦的药,妹妹能喝的下去吗?” “唉……”梁小娟也叹气。琢磨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坠子,“拿着这个去换一罐蜜饯来吧。” ------------ 第二十二章 归家 年春妮拿着梁小娟的银坠子一时有些踌躇,这个坠子……怕是梁小娟的嫁妆吧。 “小姨……”年春妮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这坠子……” “没事,去换了吧,这家里整天吵吵嚷嚷的也不怕让人笑话。”梁小娟头也没抬,继续扇着一把蒲扇使劲地扇着药炉。 年春妮刚走出大门迎头就撞上了莫归,年春妮眯着眼睛笑道:“不是说大年初一再来找我玩吗?” “嗯……原本是那样想的……只是……”莫归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怎么说那些话,“只是……想起了前几日那人……送来了一些甜食。我同母亲都不爱吃甜食,便拿来给你了。春妮你不是说不能浪费么?与其我同母亲不吃放着坏掉,还不如便宜了你这个小馋嘴。”莫归说得极快,就像是怕一停下就不知道该怎样了一般。 “甜的?!”年春妮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样就不用将小姨的银坠子当了,而且还能给妹妹找到祛苦的蜜饯,若不是莫归一向不与人太过亲密接触,她一定会跳起来扑到他身上亲他一口,真是及时雨呢,“谢谢大哥哥都市兽行最新章节!” 年春妮说哇便转身往回跑,莫归在后面摇头失笑,“春妮你慢点,我……我有事同你说。” “嗯?”年春妮闻言停下脚步,回头静静地看着莫归。 莫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红了脸,站在原地有些扭捏。一向冷漠沉静的莫归表现出那样的神情,令年春妮呆了一呆。这一发呆就没听清楚莫归的第一句话,只听到莫归问:“……不想,春妮我会陪着你的,跟你一起玩耍你高不高兴?” “大哥哥?”年春妮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听清楚他的前一句话,便只是弯了眉眼笑道:“当然高兴啊,春妮也喜欢和大哥哥玩呢。” “春妮――”院里梁小娟的喊声响起。 莫归对着年春妮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年春妮不知道就是他没有听清楚的那一句话,会对她以后的人生造成巨大的影响。如果她能知道……如果……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转眼便是大年,年春妮穿着张寡妇为她缝制的新衣服,再跟着姥爷姥娘他们拜完年后便跑去了张寡妇家,可是张寡妇家门紧闭,年春妮站在门口喊了好多声都没有人应声…… 初二那天,本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梁凤他们并没有来。 梁贾氏在屋门口坐了会儿叹了口气便回去了,梁小娟安静地烧着火,煮着一大锅的酥锅。粱淮同王氏带着梁晓回了王氏她娘家,梁大山蹲在门口抽着旱烟,气氛古怪得很。年春妮心里的那些话便硬生生都压了下去。他们没有来,大概是因为……她还没能得到一个弟弟,她还没有一个可以回家的理由吧。 年春妮在屋里学着张寡妇教她的花样,几日功夫对不能将那牡丹绣出花样来,但好歹的不再脱线了。 到了晌午,梁小娟将那一大锅东西盛了出来,舀了一大碗放到了饭桌上,剩下的放到瓦盆里端到院子里,说是让雪埋着,留得久一些。 几日后莫归终于来找年春妮,他只口未提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年春妮便也不问,只是到了张寡妇家的时候,年春妮看出张寡妇憔悴了许多。 一见到年春妮来,张寡妇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有些没见过的蜜饯子,还有些奇巧的小玩意儿,莫归在一旁看着年春妮摆弄,偶尔看不过去了才去帮年春妮拾掇拾掇。 “母亲?”张寡妇似乎劳累的很,只在一旁陪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不住地打哈欠,莫归的声音中透出些许担心。 年春妮也抬头:“张婶婶怎么了?” 张寡妇便笑:“没事,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莫归好好陪着春妮,我去里间躺一会儿。” “母亲……”莫归依旧不放心。 “没事。”张寡妇向来有着不怒自威的威仪。 莫归便止住了想要跟着张寡妇进去的脚步,只是再陪着年春妮的时候有些恍恍惚惚。 “大哥哥,大哥哥……”年春妮喊了好多声,莫归才像是突然回神了一般地“啊”了一声,年春妮叹气:“大哥哥,你去看看张婶婶吧,我先回家了。” “可是……”莫归有些犹豫。 “是因为知道张婶婶不想你去看吗?”年春妮略一沉吟,“大哥哥,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若是想陪着,便去陪着便是,她不会怪你的大赢家。” “果真?”莫归挑眉。 “果真。”年春妮歪了歪头,言辞恳切。 “春妮,改日我再去找你玩。”莫归说着,便把桌子上的东西兜了起来,一股脑的塞到了年春妮怀里。“你带回家吧,我和母亲都不爱吃这些东西。” “好。”年春妮毫不客气,抱着怀里的包袱就开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张寡妇家这个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出门不久就看到了那苏家小少爷……年春妮觉得自己真背。 “嘿,那个小丫头,嘿,看什么看说你呢!”苏华辰扯着嗓子喊年春妮。 年春妮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堆了一个笑脸,语气却阴森森的:“小子,你喊我干嘛?” “……”苏华辰怔了一怔,还想说什么却猛地撇到她怀里抱着的一大包袱,“这是什么?” “你管得着吗你!”年春妮对苏华辰委实脾气好不起来,要不是苏华辰,年春妮便不会说出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就不会被当成撞邪了,就不会给撂在院子里冻了大半宿,要不是自己年纪小,非得揍死他不行,年春妮狠狠地磨了磨牙。 “……你走吧。”苏华辰不知道是看到年春妮磨牙还是怎样,只是在看到年春妮的包袱里开始往外漏东西之后突然跑得远远的了,似乎靠近一步都会被怎样似的。 年春妮何其小人得志模样的捡起地上掉了的东西一蹦一跳地回家去了,对于年春妮经常从张寡妇家抱东西回家的行为,梁家已经从最初的诧异不能接受变得见怪不怪了,人家家里愿意烧钱你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喜欢年春妮这样的孩子你有什么办法? 时间过得似乎很快很快,转眼年春妮已经六岁了。从三岁来到河子岭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梁晓也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笑起来就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王氏对年春妮的态度也在梁晓日渐粘着年春妮中渐渐变得缓和。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莫归每年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段时间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他总是同年春妮说着:“我不会走,我们永远在一起玩。” 梁晓也开始被梁大山教着背古诗,梁大山还会在每年夏末秋初带着两个丫头去林子里捉烧钱猴。而年春妮则喜欢偷偷地带着小妹妹去河边,每每都会想到最初认识莫归的时光。 转眼又是一年夏末,阔别许久的年文力终于来到了河子岭。 甫一见面,年春妮愣是忘了开口。 爹爹变样子了呢…… 从前清瘦的男人,现在竟然有些发福,真不知道这三年到底吃了些什么。 倒是年文力一见到年春妮就红了眼眶:“春妮,爹来接你回家了。妮儿,咱回家啊。” 那样的一句话,无端地惹人心酸,年春妮吸了吸鼻子,到底还是笑了出来,她说:“爹爹,娘生了小弟弟了吗?” “……生了,生了,你娘给你添了个小弟弟呢……”年文力有些讪讪的,拿手搔了搔头。 梁大山坐在一旁磕了磕他的烟袋,叹气道:“文力啊,凤儿既然给你们家生了男娃,可也不能忘了妮儿也是你们家正经的第一根苗,你爹要是还是容不下这丫头,干脆就放我们这儿得了。” “爹您瞧您说的,这再怎么着,妮儿也是她娘……哎,我怎么能让妮儿受委屈呢?” ------------ 第二十三章 归家2 “唉……终归是你们年家的孩子,罢了罢了,去吧。”梁大山猛地抽了口烟,抬手招呼年春妮过来。“妮儿啊,回家了要听你娘的话,帮着你娘照看着你弟弟,也不要同你爷爷生气,要为你娘多想想。你大小就心眼多,可也得知道什么时候能使心眼子,什么时候不能使。回家后,多帮衬着你嬷嬷做事,不能太懒,知道吗?” “恩,妮儿都知道,姥爷你别难受。”年春妮伸出小手抱住梁大山的脖子。 虽然只是三年,却是年春妮来到这个世界过的最幸福的三年。他们从来不介意她是个女娃,教她学问,教她摸鱼,带着她下地干活也愿意让她自己随意的玩闹。因为害怕她回去后会过的不好,他们甚至愿意她永远留下。 只是,她终究还是年家的孩子,终归还是要回去的。 梁大山留他们吃了晌饭,便叫梁贾氏去给年春妮收拾东西,梁贾氏一声不吭的去了年春妮和梁小娟睡觉的屋子,半天才红着眼睛出来,收拾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怎么这么多东西?”年文力叹了一声。 “你们又不会给孩子置办东西,我们给妮儿准备好了,也省的你们舍不得不是?”梁贾氏没好气。 年文力理亏,便没有说什么。 “姐夫。”梁小娟喊了年文力一声。“姐姐的孩子什么时候过百日?我们去好好给贺贺。年大爷一直调姐姐的茬,这下子可好了,看他以后啊还能说什么!对了姐夫,过了秋,我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别忘了把春妮送回来啊。”梁小娟语速极快,说完便借口饭屋里还烧着水要去看看火走了出去。 年春妮看着堂屋墙角家里那唯一一口烧水的大锅,慢慢红了眼眶。 是因为舍不得吧,舍不得分别,不如不见分别得那一瞬间场面。 年文力拉了拉她的手:“妮儿,走吧?” “嗯。”年春妮瓮声瓮气,出了门年春妮便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牛车。 “哦,你小爷爷家的,爹怕你走累了,这才赶车来的。”年文力顺着年春妮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 年春妮却猛地想起还没有同莫归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怪她? “爹,我想去张婶婶家一趟……”年春妮拉住年文力。 “张婶婶?”年文力问。 梁大山接口道:“哦,是村南头那个寡妇家。” “寡妇……妮儿,你娘刚生了小弟弟,你……” “妮儿,听你爹的吧,别去了,早点家去吧伴生姻缘(gl)最新章节。现在这个点往回走少说还得走上个把个时辰,别太晚到家。”梁大山抱起年春妮将她放到车板上做好,初春的时节,空气里还透着微微的冷意,梁大山想了想脱下了身上的夹袄,把年春妮严严实实地捂住。 “爹,我带了小棉被您别脱衣服了。”年文力在一旁想要劝梁大山穿回衣服,梁大山理都没理。 “姥爷,我不去的话,大哥哥……” “等那孩子来找你,我会同他说的。你安心同你爹走吧。”梁大山挥了挥手,转身回到院子里一把插上了大门,隐约还能听到梁贾氏同梁小娟争执的声音。 年文力扬了扬手中的小鞭子,赶着牛车开始往回走。 年春妮总想着从车上跳下去,可不知为何这牛车的速度居然令年春妮有些眩晕。走出河子岭还没有五里地,年春妮终于趴在车板上开始吐……吐了个翻天覆地后,年春妮总算觉得舒服了。 “春妮这是咋了?吃坏肚子了?”年文力有些紧张的停下来。 晕车啊爹!年春妮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趴在车板上觉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吐完了之后嘴里边那股子涩涩的味道又让年春妮干呕了一会儿,终于抬手弱弱地道:“爹,水……” 年文力在包袱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翻出了一个水囊给年春妮递了过去,年春妮捧着水囊仰头就往下灌,嘴里的味道总算冲淡了一点,年春妮死活不愿意再做牛车。那车板子晃晃悠悠的晃得人直难受,年文力拗不过她,只能牵着年春妮尽量快地往回赶。 天色渐暗,年春妮终于走不动了,由着年文力将他抱上车,两个人赶着车。 其实,年春妮只是不想那么快的回去。回去后不知道又要面对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莫归。她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在他们走的路上,莫归会从后面追上来,同年春妮说些什么,可事实证明,那些事情,都是从前自己看多了电视剧小说想太多罢了。 有些人,注定了分别,注定了就此陌路。 当九泉庄的村碑映入眼中时,年春妮觉得心中的某根弦断了。就像是一场漫长的梦境,终于醒了,在河子岭的时光就那么过去了,一直到了此时此刻年春妮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她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一直想回来的地方。 “春妮想啥呢,快下来,咱到家了。”年文力轻轻拍了拍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猛地回头,正撞上年文力笑着的脸,又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既然回来了,就要记得自己最初到这里的时候的誓言,即便是个女娃,也要让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知道女子没有哪里不如男!深呼吸一口气,年春妮随着年文力的扶持跳下了牛车,不等有人来开门便自己率先将大门推开。 “吱呀――” 陈旧的木门推开,似乎推开了另一段时光,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年晓燕吵吵嚷嚷的声音,甚至也没有年恒久挑三拣四的唠叨,似乎这三年,这个年家改变了许多。 “他娘,妮儿回来了。”年文力从牛车上扯下包袱便冲着院子里喊。 年刘氏腿脚不大利索地往外跑着便嗔骂:“叫唤什么!你媳妇还在坐月子妮儿回来了进来就是了喊什么啊,她还能出来接妮儿不成!白赚的让她盼盼着!”骂完才看到年春妮似的又堆了一个笑脸:“哟,妮儿都长这么大了,来快让嬷嬷看看。” 年春妮鼓着一张脸,双手握的紧紧的,半晌吐出一口气,甜甜笑道:“嬷嬷好,妮儿都六岁了还能像以前那么小吗?” ------------ 第二十四章 新的征途 年刘氏一怔,旋即笑了笑,“是啊是啊,春妮都六岁了呢……六岁了……” “娘,先让春妮进去吧,她娘还等着见她呢。”年文力上千揽着年春妮冲着年刘氏说道。 年刘氏挥了挥手,年文力便领着年春妮去了南屋。年春妮突然想起之前在这院子里,自己跟着爹娘是在西屋住的,那边有两口屋子,一口是年恒久和年刘氏的居所,一口一会空着,当初说是等着年文生娶了媳妇住的,这如今,却成了年文力一家的,怕是同梁凤生了男娃脱不了干系。 “妮儿……”梁凤一见到年春妮就忍不住哽咽,她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面色略显苍白。 年春妮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一步也不肯再往前,只是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娘。” “妮儿这是咋了,咋回了自己家,反而和娘不亲了呢,是怪娘这么久才接你回来吗?”梁凤放下怀里的孩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娘。” “他娘。” 年春妮和年文力一起开口,年春妮紧走几步赶了上来,扶着床边看了眼床里侧的小孩子,粉粉嫩嫩,白白净净的很是好看,那是她的弟弟。年春妮默默低下头,感觉梁凤抚上了她的发顶,终于又软着嗓子喊了一声:“娘……” “回来了就好,妮儿啊,娘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每天都在后悔,娘觉着不该把你送走,可是走了啊也有走了的好处……”梁凤说着说着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了嘴,翻身将睡在一侧的孩子抱了过来给春妮瞧:“看,这是你弟弟,你喜欢不?” “嗯。”年春妮点头,伸手想要接过小弟弟抱一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个六岁小丫头的身子,这孩子娇贵的很,自己还是不去找那个闲事的好。于是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变成了环抱的姿势,年春妮低下头在小弟弟脸上亲了一口。 “娘,怎么没见着小姑姑?”年春妮抬头问梁凤。 年文力似乎是哼了一声,又似乎只是年春妮的错觉,梁凤微微顿了一顿,拉着年春妮的手问:“妮儿跟娘说说,在姥爷家好不好啊?” 年春妮皱眉,莫不是年晓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人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到底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呢,年春妮一时有些不敢把握,三年的时间就变了好多好多,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姥爷他们家很好……”年春妮略一沉吟,想着一个孩子会从什么角度来讲,“大舅舅家还有大黄牛!还有一个很好的哥哥……”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呢,年春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赫然。 不知道说什么了呢…… 难道要说,他们从来不因为自己是个女娃而对她不好,难道要说那些对于年家来说根本不能称之为正确的事情吗…… 年春妮的沉默令梁凤又红了眼眶,原本是很腻着她的孩子,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眉眼皆是一片清冷的淡然一路飞仙。梁凤不知道的事这才该是年春妮的本性,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沉默淡然便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妮儿……” 梁凤刚要说什么,身边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年文力两步上前,没注意把年春妮挤到了一边,“咋了这是?是不是又饿了?你再奶奶他?” “哪能这么快就饿了啊,刚才睡觉才才奶玩。”梁凤也皱眉。 大概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年刘氏也在进了屋子,走到床边,伸进包着孩子的褥子里,“是不是尿了啊?挺干缩的啊,也没尿……这孩子……” 说着似乎是无意识地往年春妮这儿一瞥,问道:“妮儿,你没压着弟弟?” “关我什么事?”年春妮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再好脾气也会觉得烦闷呢。 年文力像是突然发现年春妮被挤出去似的,冲年春妮歉意的笑了笑,伸手准备把她拉过来,年春妮下意识一躲,躲了过去。在年文力诧异的眼神中扯了扯嘴角:“我要去上茅房。” 说着便跑了出来。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年春妮抬头看着天空,觉得屋里的那些人才是一家人,自己就是多出来的呢,到底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呢?最初年春妮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拜托了傻子的名号,便该为她活的好好地,可是突然,她觉得做个傻子没什么不好呢…… 若真的是个傻子,便不会觉得难过了。 “哟,我当这是谁家的孩子呢,原来是春妮啊。”略带熟悉的声调从身后响起,年春妮转身,便看到已做了妇人打扮的年晓燕,原来,小姑姑是出嫁了啊。可是为什么出嫁了会让人觉得这么不一样了呢,年晓燕看着年春妮探究的眼神噗嗤一笑:“怎么?认不出来了?也是,都觉得丫头没什么用处,可我还不是给年家赚了一大笔彩礼钱,不然你那天生贱命的娘怎么能住的这么舒心了呢?你瞪我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南屋已经翻修一新了吗?呵,不过是生了个男娃,就把二哥的房子给占了……” “你骂谁天生贱命?”年春妮冷冷地看着年晓燕。 年晓燕本来说的起劲,可看着年春妮的表情,莫名的就想起了年春妮还很小的时候在年恒久面前的那种眼神,就像现在这般,刺骨的寒凉。 “我……我来看我大侄子,你给我闪开。”年晓燕整了整衣领伸手一把推开了年春妮。 年春妮压根就没想过年晓燕会真的使劲,便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去阻挡,猛不丁地便被推到在地。她微微一愣,上前抱住年晓燕的胳膊一口就要了下去。 锱铢必报向来是她一贯信奉的真理,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对我狠我便对你狠十倍。那一口年春妮咬的一个叫实在。 “哎哟――”年晓燕惨叫。 这声音终于将屋里的人都引了出来,年文力一看还坐在地上的年春妮,便冲着年晓燕吼上了:“妮儿还是个孩子你拿她撒什么气!” “哎哟,是你家这个孩子在咬我,大哥你长眼了吗?”年晓燕也上了脾气,耍了手开始和年文力叫板。 年春妮看着年晓燕站的刁钻,突然邪邪一笑,年刘氏抬了抬手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背过身去往南屋走,年春妮瞅准了角度,伸手狠劲一推,年文力愣了一下,院子里便只剩下年晓燕坐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喊声。 ------------ 第二十五章 我也不是好惹的 “叫唤什么啊,我才多大劲,能有多疼似的。”年春妮看不下去,撇了撇嘴跑到了年文力身边站着。 “大哥你可看看你们家这宝贝闺女,这心狠得哟――哎哟――”年晓燕还是坐在地上不住地叫唤着。 年文力还没说什么,年春妮已经阴阳怪气的开口:“哟,小姑姑我不是您的宝贝侄女儿吗?您不是说最喜欢我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我心狠了呢?小姑姑你说我娘的话就是小姑子能说的话吗?” 年文力瞬间冷下了脸,看着年晓燕语气凝重:“晓燕,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大哥先前说过了,你要是嫌你大嫂生娃使你的嫁妆缩水了,等过些日子,大哥手上宽裕了自会给你补上。你这一天到晚的找事算是个什么道理?” “我找事?”年晓燕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我找什么事了,我不过是说了些实话罢了。春妮她娘才死了多久,梁凤就嫁了过来,说什么是为了春妮,呵,真是为了春妮何必再生一个孩子呢?好好地把春妮养大才是正理。” 年春妮一怔,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站着自己母亲这边,于是很淡定的开口道:“我喜欢小弟弟啊,我娘怎么着关你什么事啊!” “你――”年晓燕有些气结,这样的孩子居然油水不进,其实时间让人很气闷的事情呢。 “晓燕,算了吧,你也早点回家吧,你男人知道你天天往娘家跑会怎么想呢?你哥既然说了会给你补齐嫁妆你也就耐住性子等着呗,你大哥说的话啥时候不作数了?” 年刘氏也开了口,只是说的话令年春妮有些生气。这吵了大半天,年春妮也听出了个缘由,大概就是年晓燕成亲的时候嫁妆不够体面,其实年家这状况摆在这儿了,即便没有梁凤产子的事儿,也不见得年晓燕的嫁妆能多么的繁盛,又不是千金小姐,还想着十里红妆,真是白日做梦。可偏生这年晓燕成亲的时候年恒久给自己大孙子截了块大花布买了些好玩意儿,这边让年晓燕心生了芥蒂。只是年春妮想不明白,之前一直和善的小姑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还是说先前是自己没有看清楚人心…… “怎么回事?”年恒久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一进门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便皱起了眉头。 “爹……”年晓燕还是有些怕年恒久,低声叫了一声爹,便找借口离去了。 “回来了这是?”年恒久看着年春妮问年恒久,似乎不愿意和年春妮说话似的。 “哎,回来了,妮儿喊人啊枯天全文阅读。”年文力一边回答着年恒久的话,一边推了一把年春妮。 “爷爷……”年春妮轻声喊,姥爷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她的确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个家还是由年恒久当家做主的,她想要母亲过得好好的,便要爷爷和母亲的关系不那么紧张,不过,有了弟弟,大概爷爷对母亲的态度会好吧,那么只要自己不惹爷爷生气,以后会回很好了吧。 “嗯,梁凤还在睡觉?”年恒久往南屋里不住地瞥。 “没呢,在屋里醒着呢。” “哦,进去吧?”年恒久说着便往屋里走,脸上带着一丝激动。 一行人一进屋,就看到小东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这些人。年恒久哈哈笑了几声,伸手将那小孩子举了起来,梁凤胆战心惊地看着。 “我今儿把娃的名字想好了,既然是个男娃便叫家杰吧,年家杰。媳妇儿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梁凤赶紧忙不迭慌的答应。能够让年恒久亲自取名字,看来是对这个孩子喜欢的紧呢。 年恒久把年家杰放进梁凤怀里说:“你喊喊他吧。” 梁凤脸上一红,抱着年家杰的手有些微微的晃动,眼眶有些发红,一副十分激动的模样:“怎么喊?就叫家杰吗?” 年文力噗嗤一笑:“你儿子你还不会喊了?” 梁凤脸上更加羞涩,万分不好意思地拍着年家杰,轻声喊了声:“家杰。” 年恒久脸色很好,说了一句:“哼,这下老李头可没啥好翩的了!当就他有孙子呢!我大孙子比他孙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梁凤,赶明儿天好了我抱着家杰出去转转啊!” “哎,好。”梁凤答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孩子,“家杰”两个字辗转在舌尖,吐出来似乎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两个字。 年春妮看着,心想:这才是初为人母的表情,自己于她终究还是姐姐的孩子,终究是比不上她臂弯里那个叫做年家杰的孩子。 不过,那又如何呢?终究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捡来的,父母也好,朋友也罢,终究都是捡来的,便应当好好珍惜。这个孩子,自己一定会好好地陪着他长大,看着他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夜里,睡在父母身边,年春妮觉得有些恍惚,耳边是爹娘平稳的呼吸伴着浓浓的奶香,这样平凡的幸福,是她想要的。那么,便这样吧…… 朦胧中刚有些睡意,便被一阵哭声惊醒。朦胧中睁开眼睛,昏黄的油灯下,梁凤抱起年家杰放在怀里奶着,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嘴边还轻轻地喊着:“家杰,家杰……” 那神情语态,同从前她抱着自己时,完全不一样。如今的梁凤没有了隐忍沉重,满脸的柔情温柔。年春妮莫名的心酸,翻了个身,努力的闭上眼睛,轻声告诉自己:“春妮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梦里,是自己听过的那些后母虐待孩子的故事,早上醒来,浑身出了一层虚汗。 李寒衣两口子说是听说年春妮回来了,带了五个鸡蛋来年家看他们,年春妮看到李寒衣一家,突然就想起了那名字惊天地泣鬼神的狗蛋哥哥,便扯住秦氏的衣袖问:“李婶婶,狗蛋哥哥呢?” “哟,难为春妮还记得你狗蛋哥哥,狗蛋哥哥念学去了!”秦氏笑着点了点年春妮的头。“等你弟弟长大了啊,也送去学堂,将来考个状元好不好啊?” “好。”年春妮强笑,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这边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不能从仕,不能念书,无才为德。 ------------ 第二十六章 上学堂的李狗蛋 到了傍晚,年春妮正在自家门前的菜园子里摘菜,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春妮妹妹。” 年春妮手下一顿,回过头去,看到穿了一件蓝褂子灰裤子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笑的风生水起。年春妮弯了眉眼,笑道:“狗蛋哥哥。” 李狗蛋大概也是刚从学堂回来,听说了年春妮归了家,连家还没回,便跑来了年家。到底是小时候一起玩闹的伙伴,这份情谊还是在的。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三年时光,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站了一会儿,年春妮首先打破了沉默。 “狗蛋哥哥,你上学都学了什么啊?”年春妮问。 李狗蛋搔了搔头,“今天学的《诗经》。” 《诗经》……唔,想来,这个世界还是崇尚着四书五经吧,什么数学英语化学物理地理政治,他们大抵是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唔,政治大概还是要学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年春妮想着自己从前看的那些书上,似乎学堂里首先教的便是《关雎》。 “你怎么也会!”李狗蛋睁大了眼。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妖精变的吗?”年春妮冲着他笑。 李狗蛋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妹妹还记着呢。” “你现在也不大。”年春妮摊手。 李狗蛋又站着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想要到菜园子里同她一起摘菜,可是看着李狗蛋身上那整齐又干净的一身衣服,年春妮柔柔的阻止了。 年文力出来喊年春妮的时候,李狗蛋已经走了,只剩年春妮一个人,蹲在菜园子里发着呆。 “春妮?” “啊?”年春妮一惊,急忙起身,顺便把自己方才摘好的茼蒿抱在怀里,反正这衣服也不是什么金贵的料子,脏了就脏了呗。唯一的坏处就是,脏了要自己洗。现在年春妮基本可以算是一个全职保姆了,除了不需要她做饭,什么摘菜洗菜扫地洗衣服的活儿以及基本全部压在了这个六岁的小姑娘身上。年春妮不止一次的感叹,男孩子就是好啊,不需要干活还能上学。尤其是看到李狗蛋之后,年春妮更加觉得若是自己生成了一个男孩子可以被送去学堂,那一准是学堂里最聪明的孩子。年春妮再是宋年时,虽不能说是最聪明的学生,可好歹一路顺风顺水的念到了大学,诗词上的造诣更是厉害,李狗蛋他们学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一些皮毛。 可是想再多也没什么用,她终究是个女娃,是个不受重视的女娃,在这个世界最好的结局便是嫁个好人家,生个孝顺的好儿子。 可那样的人生,岂不是太过恐怖。那怎么能是年春妮的一生? 她想有些事情是该提早做打算了。 “爹。”年春妮拉住年文力,“咱们家靠啥赚钱?” “嗯?问这个做什么?”年文力有些疑惑,可还是好心地同她讲:“咱们每年秋收交了租子,再留下这一年的口粮,能剩下的便拿到镇上卖了,剩不下,就不卖。” “那就是没什么赚钱的咯?” “赚钱?”年文力想了一下,“也没什么缺钱的地方啊,要是缺钱了,咱不是还养着鸡鸭吗?卖两只鸡也能缓缓了末世之颜洁天堂。唔,还有你娘和你嬷嬷闲暇时绣点花样,拿到镇上也能换些钱啊。春妮咋了?” “没咋。”年春妮低下头,帮着年文力洗菜,看着年文力做菜的手法,问:“爹,你想没想过开家饭馆?” “开饭馆做啥?咱这小村子,开起来谁来啊。” 唔,这么说来,年文力还是有些想法的,那么就好办。“爹,去镇上啊。” “镇上?租金贵的吓死人。”年文力手上没停,“诶?妮儿啊,今儿怎么想起这些来了?觉得咱家穷了?” “不是!”年春妮想了想,说道:“狗蛋哥哥上学堂了,今儿我见着狗蛋哥哥了,觉得狗蛋哥哥上的学堂先生教的不好。” “哦?你还能看出教的好不好?”年文力失笑。 “他学的那些我都会!”年春妮不屑道。 “你怎么会?”年文力转头看着她。 年春妮早就想好了说辞:“姥爷教我的啊!” “哦,你姥爷倒也是挺有学问的。可人李家从来没出过真正有学问的,李狗蛋去学堂学的怎么能和你姥爷比呢?” “可弟弟以后也要去学堂的!”年春妮说,“弟弟长大了,肯定也要去啊,可是爹你看,咱们这儿的学堂也教不出什么是不是?” “嗯……你说的也是。”年文力沉吟,没有在顾忌年春妮在念叨什么。 这种事倒的确是急不来的,年春妮心想,便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更加仔细的思考自己的想法。如果想要劝着爹娘走上弃农经商的道路,究竟有着多么的艰难。这些世代务农的乡民,思想究竟多么的闭塞。而且,在自己那近乎贫乏的历史知识里,却是清晰地记着,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商人,总是被瞧不起的。 那么,他们会同意从商吗? 年春妮没谱,开始思考自己能带领全家怎样发财致富呢? 自己的经济头脑,委实不行呢。哎,早知道有今天,当初自己就该好好研究如何赚钱,而不是天天抱着古诗词研究中国古典文化。现在好了,古典文化没研究好,到了这个地方想赚钱又无法。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吃了晚饭,年春妮陪着梁凤逗弄了一会儿年家杰,便开始趴在窗台上思考人生。 “妮儿,听你爹说你想赚钱?”梁凤轻手轻脚地走到年春妮身边,摸着她的头发问。 “啊?”年春妮吓了一跳,自己只是一个想法,也不知道爹是怎么和娘说的,这要是再把她当成撞邪了……“我随便说说的。”年春妮低下头,有些惊慌。 “你姥爷也是一直崇尚着从商振业,你跟着你姥爷倒是学了不少他的想法。” 诶?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年春妮完全不晓得自己姥爷也有想要从商的想法呢。 “妮儿啊,你还小,现在说什么大家都会当成童言无忌,可是等你再大一大,你爷爷啊就该给你找婆家了,到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也该有个数。” “娘,我还小呢。”年春妮又开始担忧自己的未来。 “娘自然知道你还小。自打你两岁后能说会走了,你就比同龄孩子聪慧的多,可是孩子,聪慧有时候也不见得好,娘只盼着你啊,平平安安的长大。”梁凤叹了口气,又转身去了榻上,轻轻拍着年家杰:“有些事,家杰做着是人之常情,你做,便是大不敬了。” ------------ 第二十七章 决定 梁凤说完那些话边拍着年家杰开始睡觉,就像是什么都没说一般,可又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年春妮虽然依旧趴在窗台边,可是心思却完全变了。都说知女莫若母,梁凤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到底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那么是不是她心里想的,梁凤都已经猜到了呢? 可人心,怎么能够被看得明白呢? 年春妮趴着趴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被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里了。一睁眼,就被一个小小的手掌“啪”地一声忽到了脸上。 年春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她那小弟弟的手,慢慢地转过身子侧躺,刚好和年家杰大眼瞪小眼。这样安静地看年家杰,还是第一次呢,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大大的十分有神,身上还有好闻的奶香。带着虎头帽子,显得十分的讨喜。 看了一会儿年家杰便开始不耐烦的蹬蹬腿挥挥手,看样子就像是要哭。 一个念头刚转完,年家杰便真的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年春妮到没有很慌张,其实她从前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小孩子,自己家亲戚蛮多的,又加上之前他不喜欢出去玩,经常亲戚们便把孩子丢给她看着,人家同学们假期是去做暑期工赚钱,而她则是看各种熊孩子赚钱,最小的,还是前年的时候一个表姐刚刚生完孩子,姐夫出差在外,自己请亲自上门伺候了个月子。 所以,对于年家杰,年春妮是打心眼里觉得没什么玩不了的。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梁凤按理说还应该在屋里,可是年春妮下了床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梁凤时,才想起近日好像是年家杰百日。梁凤和年文力好像是出去接亲戚去了。 可年家杰一抽一抽的还哭得厉害,年春妮探手摸了摸,小家伙也没尿,应当也不是饿,难道……是因为自己跟他不熟,他认生吗? “家杰,姐姐带你去找娘好不好?”年春妮尝试着同年家杰说话。 年家杰听了还真就不哭了,眼巴巴地将年春妮看着。一股浓浓的亲情从胸中喷涌而出,年春妮伸手回忆着之前小孩子该如何抱着,用十分熟练的动作将年家杰抱在了怀里。 然而,走了几步,年春妮便发现了问题。自己还是个六岁孩子的身体,同从前自己二十岁抱孩子的感觉完全不同,这幅身体手上真心没什么劲儿,眼看着年家杰就要抱不住了。年春妮小心地瞄了一眼床,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是该把年家杰在挪回床上还是挪到门口的矮榻上,还没想好,就听到年恒久带着怒气的一声吼:“年春妮穿越之战歌!” 年春妮手一哆嗦…… “哇哇哇――”年家杰直直的从年春妮两手之间滑了下去摔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年春妮也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一抬头,便被年恒久迎面扇了一个耳光。 浓重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年春妮紧紧抿着嘴,半天没抬起头。真疼啊,她想,这一巴掌,到底是怎么下去手的呢?呵,女子就这样比不上男子,女子生来就轻贱? 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年恒久小心翼翼地将年家杰抱起来,小心地查看着身上,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她几眼。其实,年春妮松手的时候,年家杰离地面已经不远了,摔是摔了一下,可是确是万万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年恒久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一般。 年文力和梁凤也闻讯赶了来,看得到就是两个孩子飙着嗓子哭,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呵,怎么回事,这死丫头想摔死家杰!”年恒久抱着年家杰,声音冷淡。 “妮儿,这可是你亲弟弟!”梁凤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原本只是觉得年恒久那一巴掌打得太狠了,有些承受不住又想到了这个世界女子地位的极度尴尬才不咸不淡的哭了几嗓子,可如今听了梁凤的话,年春妮一下子愣住了,眼泪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一样的往下落,梁凤居然也这么说她?不问青红皂白,只是年恒久的一面之词,就这么说她?莫说年家杰是她的亲弟弟,就算年家杰只是路边捡来的阿猫阿狗,她年春妮也万万不会有那摔死他的心啊,何况,那是她的弟弟! “我没摔他……”年春妮开口,抬头直直地看着梁凤。 “妮儿,你的脸咋了?”凉风这才看清楚,年春妮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还带着点血丝。 “……爷爷打的,我没摔弟弟。”年春妮说。 “这……”梁凤立在原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年春妮搂进怀里。 “爹!你咋能打春妮呢!”年文力皱眉。 “她不摔我孙子我能打她?”年恒久瞪眼。 “我说了我没摔!”年春妮推开梁凤,又一次说着。 “你再说一遍!”年恒久一气,将年家杰往年文力怀里一塞,上前几步就抓着年春妮就要再打。 “爹!”梁凤拦住年恒久,一把将年春妮扯回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年文力,说:“春妮也不是故意的,您老消消火。” “这是干嘛啊,亲戚们都要来了,你们这干嘛呢?”年刘氏此时也进了屋子,看着一屋子的人神色各异,心头疑惑。 “娘,你把家杰抱出去吧。”年文力将年家杰放到年刘氏怀里,推搡着年刘氏出去。又转身进屋拦在梁凤母女面前,“爹,家杰也没什么事儿,也没伤着,也就算了啊,妮儿也是小,你别吓着她。” “小?小就这么恶毒,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你们两口子给我闪开,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死丫头!” “爹,今儿大喜的日子,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这是置气吗?啊?她要摔死我孙子啊!” “谁要摔死你孙子了!明明是你吓着我才摔着弟弟的!”年春妮不怕死的从梁凤身后钻出来,瞪着年恒久。 ------------ 第二十八章 决定2 “你!”年恒久瞪眼,一把将梁凤推开,拽住年春妮的胳膊就往外走。 “爹,爹――”梁凤心慌地跟在后面,“爹,你干嘛啊,这大日子里,你……” “爹,你把春妮放下,你干嘛啊!”年文力也在后面跟着,有些紧张。 年恒久一声不吭,拖着年春妮一路来到了放杂物的小柴房里,一把将她丢进去,“给我跪着!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说着就把门锁了,钥匙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梁凤贴着门喊了春妮几声,被年文力拉走了。 似乎是亲戚们都来了,总不能把他们晾着。临离开时年文力贴着门对里面的年春妮说:“妮儿,等着过会儿爹就放你出来。” 年春妮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在柴房里静静地抱着自己的腿。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了解到男女不平等的待遇,一个小孩子的百日罢了,竟让连过年都不舍得杀鸡的年恒久宰了两只大肥鸡,还将埋了许久的酒挖了出来。而自己……摔了一下年家杰,便让他这样的生气。 女子没有地位,想要出人头地该怎么办呢? 年春妮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肿起的脸,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后悔,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身为女子,她年春妮也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而这个世界,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到之前梁凤的话,年春妮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寒。 “他是你弟弟……” “他是你弟弟……” 呵,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她弟弟呢?她又怎么可能去故意摔自己的弟弟呢,可是她却不信。人们常说,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最能泄露一个人的内心。梁凤的表现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她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会心存顾忌,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寒呢?是因为太过相信太过依赖他们了吗?年春妮啊年春妮,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们能够将你寄养在河子岭不闻不问三年,还有什么样的亲情不能淡薄的呢?年春妮劝慰自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哀伤和决然。 若这个世上没人爱你,那么只能你自己好好地爱自己。 年春妮狠狠地抱了抱自己,小声地对自己说:“阿年,活出个人样来让他们看看,咱们新世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不能让这么个破地方给埋汰了!” “春妮儿呢,怎么没见她?”姥爷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隐隐传来。 年春妮爬到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瞧,竖着耳朵使劲地听着,可是还是没能听清楚年文力是怎么回答的。 只是看到姥爷的背影往堂屋里去了,小姨梁小娟倒是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只是没能转到柴房来。 其实若是年春妮想要出去,只要对着梁小娟大喊,便会被人发现的,可很明显,年春妮现在并不想出去情殇梦醒:独醉全文阅读。当初离开河子岭的时候,姥爷对年恒久的态度其实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多半是互看不顺眼的那类,本身没什么大矛盾,无非都是肚子里有点墨水,便谁也不服谁罢了。自己若是一闹,已姥爷对自己的疼爱和年恒久对自己的烦恶来看,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只会让两家的梁子愈发的难解。 更何况,自己还有重大的人生需要考虑。 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细柴,年春妮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个年家,除了嫁出去的四个女儿,和在棠樾郡成了家的二儿子年文生,便只剩下年恒久老两口子,年文力一家四口和年文安了。七口人六亩地,其实大概还是够吃的吧,说实在的年春妮对这个其实很没有概念,只知道每年秋收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出动,完了收了可多可多的麦穗,打下的谷子存到粮仓里时,年恒久脸上都是很温和的笑意。 然后,人口便是这么些人口,而这些人里,年恒久年刘氏上了年纪,太过累的活是万万做不了的,而年家杰……勉强可以不算是个劳力,即便年家杰长大了,年春妮也还是希望他能上最好的学堂,请最好的先生,功成名就,光宗耀祖的。倒不是说年春妮心里存着多么高尚的理想,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想要出人头地,就是能考取状元郎,便是真真的威风了。 虽然,心底里,年春妮希望自己的弟弟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男青年,可实际操作绝对艰难,还是走正经的古代人的路子的好。 这么一算,能用的人手便只有年文力年文安梁凤和自己了,而这个年文安自己却是几乎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支撑着自己宏伟的理想。 至于做什么…… 年春妮想过了,饭馆年文力说过村里开不起来,镇上开不起,首先缺的便是银子。粮食不能经常卖,那么就得找到别的方式,幸亏上一世自己是个吃货,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年春妮觉得能开一家烤鸭店的话将会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其实在自己还是宋年的那一世里,年春妮不是没有想过开一家烤肉店之类的想法,只是现代社会发展太快,各行各业几乎全部达到饱和状态,这让年春妮觉得在这个古代世界里,一切都没有竞争对手,做什么都会很赚钱。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两个,一个是如何说服他们同意自己的想法,第二个便是鸭子如何烤。 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卖烤炉的呢…… 若是没有,难道自己还要去捣鼓个烤炉出来?老天,她是文科生啊。 这么兴致勃勃的想着,脸上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这心里一想到梁凤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迈过这个坎。 正想的出神,冷不丁的听到门“轰”的一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人猛地撞了上来,年春妮看着尘土瞬间飞扬的柴屋,心想,若不是来放自己出去的,一定是想自己被憋死的。 “妮儿――”居然是年刘氏。 年春妮磨磨蹭蹭走到门边,问:“嬷嬷?” 年刘氏赶紧推了推门透过门缝给年春妮塞了一个窝头进来:“好孩子别饿着,等你爷睡了,嬷嬷就放你出来,你先乖乖的别出声,今儿你弟弟百日咱家来了好些人啊!” “哎哟,婶子你干嘛呢?”不知是谁似乎喊了年刘氏一声。 年刘氏赶紧缩回手去,远远地答:“啊,没事捡两根柴火,你们先吃着啊。”又赶紧转头对年春妮轻声道:“嬷嬷先走了,你可千万别出声啊。” 年春妮冷笑,原来,年家也知道什么是丢脸吗? ------------ 第二十九章 决定3 自己倒是不会出声的,倒不是为了年家的脸面,而是自己真的需要这样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属于自己的时间罢了。年春妮看着年刘氏走远,拿着手里的窝头,又蹲回了自己画的那鱼骨图面前。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自己就真的翻身做主人了呢。 年春妮啃了一口手里窝头,突然就想到了她们那里的一首歌: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弟弟吃肉,我喝汤啊…… 自己虽说没那么惨,可还是有些凄然。院子里觥筹交错,还能够听到年恒久那有了孙子之后得意的笑声,还能听到大家的恭贺声,年春妮倚着柴垛,渐渐睡了过去。 她是在年刘氏的怀里醒过来的。 印象中,年刘氏虽然疼惜她,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昵。年春妮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年刘氏哭过。她有些疑惑的抬手摸了摸年刘氏的脸颊:“嬷嬷?” “妮儿醒了?饿不饿?嬷嬷给你留了窝头还有鸡蛋。”年刘氏扯了一个笑容出来。 “春妮不饿,嬷嬷你哭了?” “没事,以后有嬷嬷在,你爷爷那个老东西再不敢欺负你。”年刘氏同年春妮保证,可是说出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 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阵响,年春妮在年刘氏怀里扭头,才发现外面的天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所处的屋子是没人住的老北屋,昏黄的油灯打在那些器具上反射出些许冷光,令原本应当昏暗的屋子一时之间也是亮堂堂的。 年刘氏就抱着她坐在长凳上,任凭年春妮怎么挣扎都不肯把她放下来,年刘氏抱着她流了一晚上的眼泪。 后来,年春妮才听说,那一日下午送走了来给年家杰过百日的亲戚们,年刘氏就去问年恒久要柴房的钥匙,年恒久自然不肯给。年刘氏便着了急,说是年春妮被关了一天有只是个孩子,这是想把孩子给弄死吗?谁知道年恒久居然还点了头,说什么本来就是赔钱的丫头片子,还敢摔他的宝贝孙子,再说年春妮在梁家住了三年,这胳膊肘子指不定早就开始往外拐了。说来也是巧了,年恒久念念叨叨着说着梁家没孙子如何如何正巧了梁凤进来跟年恒久报备清点了的贺礼,这便一字不落的把年恒久数落梁家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年恒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着梁凤的面就说了一句:“你比你姐强多了,生了个赔钱玩意儿还丧了命,何苦来着。” 年刘氏这辈子就听不得人家说起年春妮的亲娘,打嫁进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年恒久能有点好脸色了,结果生娃又搭进了命去。年刘氏一直觉得对不起人家,这年恒久偏偏又提起这档子事,还把年春妮贬了个一文不值,又是一副不管他死活的架势,年刘氏便急了眼了。 跟年恒久一番撕扯又是一番吵闹,总算是把钥匙拿到了手,也没时间去安慰儿媳妇,便跑去了柴房情殇梦醒:独醉。一开门,就看到年春妮歪着头谁在柴火堆上,脸上脏兮兮的,就像是没人要的孩子。可即便那样,年春妮高高肿起的脸上居然还挂着一个清浅的笑。年刘氏的泪便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当晚变抱着年春妮去了北屋,一直好几天没有搭理年恒久。 后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还是年刘氏自己想通了,在第三日晚上,年刘氏终于又回到了大南屋里头。 当年春妮的脸终于消肿的时候,年春妮决定去实行自己伟大的计划,自己爹娘的意思…… 说实话,看着这几天全家人都围着年家杰转悠,年春妮实在不想去打扰爹娘对年家杰的这种极度关怀。年恒久现在恨不得掐死自己,那么能找的便只剩下小叔年文安了。 只是这年文安实在不是个安稳的主儿,天天下河摸鱼,上山打鸟,就没见过他正儿八经地呆在家里过。按说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的静下心来娶媳妇呢?经过年春妮多年经验总结下来,这儿的人最晚一般男的二十女的十八也都成家立业了,就是早的,就像她小姨,据说秋收之后就成亲这才十五。听说还有更早的。而年文安今年应该有十八九了,可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婚事呢?更奇怪的是,年恒久以前也是天天嫌梁凤生不出儿子,怎么就没催着年文安成亲生子呢? 年春妮觉得这个年文安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年春妮找到年文安的时候,年文安正领着一帮小孩子在石涡里玩闹,莫名的年春妮脑中就浮现起了上小学时每年放假的注意事项:不得在水湾石涡等地玩耍…… 摇了摇头,年春妮将这奇怪的想法晃出脑袋,冲着石涡那边的人喊:“小叔叔……” “春妮?”年文安闻声回头,眼中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你怎么来了?” 直接开始问你想不想从商赚大钱一定是行不通的,但是投其所好这种事年春妮还是知晓的。年春妮对年文安甜甜一笑:“叔叔,春妮也想跟着你玩。” “你可是个小姑娘。”年文安撇嘴。 “叔叔也歧视小姑娘嘛?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你教他们摸鱼是不是,他们摸到了吗?”年春妮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个年家真正打骨子里瞧不起女孩的只有年恒久一个,年文安说她是个小姑娘,反正不是歧视,大概就是觉得女孩子玩不上来吧,可年文安也实在小瞧自己了。想当年,自己可也是上树下河的一把好手呢…… 果然,年文安继续撇了撇了嘴说:“他们摸不上来,你能?” 浓浓的不屑彻底的激起了年春妮的斗志,年春妮撸了撸袖子裤腿,昂首挺胸地走到河边,轻轻地撩拨了些水,先让自己的双脚双腿适应河水的温度,便慢慢地下了河。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年春妮连一个咕噜都没摔就轻而易举地抓起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大大地震撼了一干男子汉。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年文安皱眉。 “怎么样?不比你们男的差吧。”年春妮得意的拍了拍手,“莫说是下河,就是爬树你们也不一定比我强呢。” “春妮啊见好就收得了,便没完了啊,也不怕一会儿下不来台。”年文安很是不屑。 “小叔叔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年春妮早就想好了怎么让年文安上钩了。 “什么?” “我们比赛爬树,若是我输了我便立马认错乖乖回家,要是我赢了,你就得听我说件事。” ------------ 第三十章 竟是同道中人 “切,妮儿有啥事就说吧,不用比赛,叔叔也听。”年文安失笑。 “真的?”年春妮反而有些不相信了,其实能不爬树最好了,自己下了这一回河,身上已经湿透了,再一爬树,一定难受的想死。 在得到年文安肯定的答复后,两个人找了个阳光好的地儿坐了下来。 年春妮本身在想着如何能够开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头,谁知道一不留神竟给问出了一句:“叔叔你咋还不想着成亲娶媳妇呢?” 年文安一愣,随即表情肃穆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年春妮一愣。 “逗你呢。”年文安笑,“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么多干嘛。”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着霍去病的故事传世?那么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朝代呢?年春妮默默地想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研究这个,管他什么朝代,自己能够活得风生水起才是正事。 “叔叔,你想赚钱吗?”年春妮问。 “哈?”年文安看了她一眼,像打了鸡血一般地站起来,昂扬地说:“说实话,叔叔我大小就想赚大钱,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将我的才华宣传到世界各地,让全世界都是知道我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可是……时不待人,谁特么告诉老子这是哪儿!老子没了电脑是多么的想死啊!”年文安瞥见年春妮目瞪口呆的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姿势,两手叉腰双脚分叉半蹲就像扎马步似的,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年文安蹲下身子,看着年春妮商量似:“那啥啊,妮儿,叔叔刚刚啊可能是在石窝里的时候脑子进了点水,随便说的啊随便说的,你别记住啊,别回去跟你爹娘学舌听见了吗?” 年春妮却只是看着年文安,心中只觉得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年春妮反应了半晌,一把握住年文安的手,泪眼汪汪地唤了一声:“叔叔!” “哎。”年文安像是被吓着了,赶紧应声。 年春妮只觉得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电脑!!!多么熟悉而又温暖的字眼啊,她紧紧握着年文安的手,说出的话有些哆嗦:“电脑啊!!!” “额……我随口说的随口说的,你别多想啊。”年文安依旧蒙圈。 “老娘十万个冷笑话还没看完啊!!!!老娘就来了这个破地方受气啊!老娘的新番啊!老娘的秦时明月还没看完啊!老子**要长草了啊!!!”年春妮一顿发泄。 “你……你你你你难道也是……”年文安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也是穿过来的啊!”年春妮仰天长叹。 两个人紧紧握手,就像是万里长征终于胜利会师一般,无语泪先流。两个人惺惺相惜了半天,终于情绪都平静了下来。 年文安问:“十万个冷笑话是什么?” “啊?”年春妮抑扬顿挫的一声诧异,“你不知道?” 年文安摇了摇头。 “你居然不知道!”年春妮诧异,开始为其科普,最后感叹道:“啧啧,连十万个冷笑话都不知道,你的人生真没意思。” “次奥!你再说一句?老子不过是穿越过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好吧!九年前,你说九年前有十万个冷笑话吗?有吗有吗?”年文生恼羞成怒。 “你都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了啊。”年春妮由衷地感叹。 “哎?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来的啊?”年文安问小仙有主最新章节。 “从楼梯上掉下来了……” “噗……”年文安不厚道的笑了。 “你呢?”年春妮皱眉。 “我?”年文安突然沉下脸,像是陷入了什么不愿记起的回忆一般,两人之间安静了许久,年文安才开口带着怅然,“我在同我未婚妻取婚纱时,车子抛锚,我下车检查没留神后面一辆车急速行来……” “车祸啊……”年春妮叹道。 “呵,我永远记得我最后看我未婚妻时她的表情,那样的惊恐绝望……”年文安闭眼,深深地叹息。 “小叔叔,节哀吧,一切都过去了。”年春妮从来都不会安慰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又安静了许久,年文安转头问年春妮:“你要同我说什么赚钱的法子?” 年春妮抬头,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原来你我竟是同道中人。”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年文安恨铁不成钢。 “不是啦,只是突然觉得既然你也是穿越而来,或许你的思想会比我成熟得多,我的方案应该能够更加圆满。”年春妮眼中似是燃气了熊熊火焰。 “先说说你的计划。”年文安示意。 “好。”年春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讲:“自古以来轻商重农,可你我都知道,在现代社会里,商业牢牢把握着经济命脉,也就是说一味坚持务农并不能迎来美好新生活,只有敢于迈出那一步,弃农从商才能带领全家奔小康!” “少说点废话,说说你想做什么。” “哦。”年春妮点头,“烤鸭!” “什么?!”年文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烤鸭啊。”年春妮重申,“叔叔啊,我想过了,想什么高科技技术带动生活这种事情在这个地方实施太困难了,所以还是找些正儿八经的现实一点的好了,民以食为天,做食品总是没错的吧。” “可是为什么是烤鸭呢?”年文安一脸深思。 “咱村鸡鸭多啊!”年春妮说得理所当然,而后有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我喜欢吃啊……” “……”年文生想了想,突然问了一个关键问题:“烤鸭炉你会做吗?” “不会啊。” “那你烤什么鸭……”年文安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个问题,可是你不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吗?你不会做?”年春妮疑问。 “我只会吃。”年文安叹气,“我说春妮啊,你这根本就是没想好啊,根本就是只有一腔热血啊,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年春妮叹气。 “可你之前不知道我和你是老乡啊,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我呢?” “哦,我只是觉得你比较的特立独行,对你好奇而已来着。” 年文安抽了抽嘴角,眼神落到了年春妮的脸上。 ------------ 第三十一章 结盟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对你爷爷的态度反应那么剧烈了。”年文安叹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光中带着一些怜惜。 年春妮的脸其实已经消肿了,疼痛也早就过去了,只是陡然被人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知作何反应。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够理解她的也许有,可是绝对不会有人比年文安更加明白她的心情。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在家即便不是独生子女也是爹妈手里的宝贝,何曾受过这些委屈。 “叔叔……”年春妮叹气,“你应该懂我,凭什么女孩子就这么不收待见,凭什么他们还这么的男尊女卑……” “行了,我的小祖宗!”年文安拉了年春妮一把省的她又要发表慷慨激扬的演讲。“春妮,你既然喊我一声叔叔,我自然就会担起一个叔叔的职责。唔,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说起来,我的年龄也的确能做你叔叔了。” “老娘在现代社会好歹也二十一岁了呢。”年春妮不服气。 “恩,叔叔我大概三十一二三岁了吧。”年文安点点头,“差不多,反正你年春妮是我年文安的侄女儿不是吗?”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问题啊。”年春妮皱眉,“叔叔,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的建议啊?” “建议是好,只是实施很难,我说过了啊。”年文安摊手。 年春妮皱眉,捡了一块石头开始在地上划拉起来,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好呢…… “春妮啊,非要卖烤鸭不行吗?”年文安看着她划拉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出了心中疑惑。 “啊?”年春妮没有抬头,继续在地上划拉着:“我就对烤鸭有研究啊,别的没有研究过呢。” “……”年文安将年春妮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拉着她就往家走。 “哎?”年春妮疑惑。 “脏兮兮的回去又要挨骂了,要是再回去晚了,你还想不想吃晚饭了?”年文安笑骂,过了一会儿才说:“春妮,其实我一来这里的时候也有过大的抱负理想,只是没有人明白我没有人理解我,渐渐地我也放任自己了。但是春妮你不一样,你有叔叔我呢,叔叔会支持你的。” “诶?叔叔是说愿意与我成为同盟?”年春妮乐得跳脚。 “同盟?”年文安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着年春妮,笑道:“算是吧。” 回到家的时候,年刘氏已经熬好了一大锅稀饭,就等着他俩回来了,一看到年春妮的样子就赶紧示意年春妮回屋换衣服,梳洗一番再出来。年春妮吐了吐舌头,刚迈开步子,就听到身后年恒久凉凉地说道:“就知道在外面野,也不知道干活,你怎么不野死在外面?” “我要是……” “咳――”年春妮刚要顶嘴,便被年文安一声咳嗽打断,年文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转头对年恒久道:“爹,春妮没乱跑,就是喊我吃饭去了,是我跑得有些远了天眼。” 年文安到底是年恒久最小的儿子,男人的话分量总是比女人的话重得多。年恒久只是哼了一声,便没有在抓着年春妮的毛病不放,年春妮得了恩赦般的赶紧溜进房中,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换完衣服正巧梁凤抱着年家杰进屋换尿布,年春妮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挪动脚步。 “妮儿?咋还不出去吃饭呢?”梁凤疑惑。 “等娘先进去我再出去。”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不自在。 “咋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怕再一不小心撞着弟弟……”年春妮低下头,到底是不能真的毫无芥蒂。 梁凤一下子就沉默了,喊了年文力进来,把年家杰塞进年文力怀里,梁凤一把拉起年春妮就往外走。 “哎?你俩上哪去啊?还吃不吃饭了?”年文力在后面喊。 梁凤头也不回,只是扯着年春妮往前走。年春妮从没见过这样的梁凤,一时之间也有些蒙圈了,年文安向她投了个询问的眼神,年春妮只能愣愣地摇了摇头,接着就感觉有些跟不上梁凤的脚步。 “娘……你慢些……”年春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 梁凤依旧没有说话,却是放开了抓着年春妮肩膀的手,并且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年春妮不知道梁凤要把她带去哪里,看着梁凤的脸色也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紧赶慢赶地追上梁凤的脚步。 到了一个小山坡上,梁凤猛地收住了脚步。她没有回头看年春妮,像是对着年春妮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我嫁进年家四年,对姐姐就亏欠了四年,春妮,你觉得我对你如何?” “娘对春妮自然是没话说。”年春妮皱眉,她对她好,她知道,她只是有了心结。 “可是春妮呢?”梁凤转过头来,不知何时脸上已经蓄满了泪水。 “啊?”年春妮没听明白。 “春妮真的把我当成你亲娘了吗?你从小就聪明,自大会说话会走路以来,娘就知道,很多东西你都明白,娘从来没有打算瞒着你,我不是你的亲娘,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娘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你爷爷打你,更是打在娘的心上,可是娘能怎么办?这个家是你爷爷当家的,咱们就得听你爷爷的。是,你爷爷瞧不起咱们娘俩,娘是生了弟弟,可是妮儿,弟弟和你一样,都是娘的心头肉啊。娘那天说话是没了分寸,可是春妮,你真的就记恨娘记恨弟弟了吗?” “没有……”年春妮低头,轻轻揩了下眼角的泪。 “春妮,弟弟长大了是会保护你的啊,你为什么不敢去碰弟弟了?其实娘知道,春妮那天不是故意摔着弟弟的是不是?娘见过你抱孩子的样子,很熟练就像是抱过孩子一样。是不是在姥爷家的时候,姥爷教你抱过妹妹?” “啊?啊!”年春妮赶紧应着。 “只是混你年纪小,抱不动很久,春妮以后不自己抱着走那么多路就好了,可是春妮,别把弟弟当成烫手山芋,逃之不及的行不?娘看了难受……” ------------ 第三十二章 推心置腹 梁凤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令年春妮再不好意思对着梁凤生别扭气,原本,年春妮怨愤的就不是梁凤,她只是受不了梁凤对她的态度,可如今人家都道歉了,自己在不知道下台阶就委实显得小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家,晚饭早已经收拾过了,梁凤亲自下厨熬了一点米粥,又把年家杰百日的时候人家送的红皮鸡蛋给年春妮剥了一个,吃完后,年春妮帮着梁凤收拾了桌子,又少了一大盆热水,洗了脚。梁凤又把年春妮抱上床,年文力睁眼,被梁凤推到墙角上,顺便把年家杰也塞了过去,梁凤背过身子,将年春妮搂在怀里,一夜无眠。 之后,年春妮便经常帮着梁凤照看弟弟。有几次李狗蛋上门找春妮,春妮都忙着看弟弟没空理李狗蛋。 李狗蛋从没见过那样的年春妮,明明是个孩子,脸上却带着如同母亲一般恬淡的微笑。年春妮对他来说一直就是个神奇的存在,李狗蛋同年春妮分别三年,可是小时候的记忆却格外的清晰,他甚至能够激起年春妮微微嘟着嘴,同他眨着眼睛说:“你不要戳我。” 那副神情,每每想起总会让人忍不住莞尔。 李狗蛋想要多同年春妮待一会儿,便央求着自家爹娘,每日下学后来年家玩半个时辰,而同年春妮说的则是帮忙一起照顾年家杰。 其实年家杰有什么好照顾的,身为年家长孙,一个个的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有事没事的都来照看他,于是李狗蛋每天来玩的半个时辰也就成了年春妮每日最清闲的时候。 李狗蛋常常不知道同年春妮说什么,好在年春妮话多,最开始总是缠着李狗蛋问她学堂里学的东西,久了之后,李狗蛋也养成了先把在学堂学的东西给年春妮说一遍的习惯。而这个习惯对李狗蛋最大的好处便是,自打每日要同年春妮复述后,先生的提问李狗蛋永远都是回答的最好的,因为年春妮经常问一些为什么,于是李狗蛋的学业在那段时间得到了质的飞跃。 可那些东西对于年春妮来说无异于高中语文课上的诗词鉴赏题,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年春妮自然也不是白问李狗蛋那些问题的,年春妮是想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究竟有没有机械化工之类的学科。不过似乎自己还是想太多了啊,八股文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吧。 年春妮默默感叹,什么时候能出现一个改革的人士呢,自己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而年文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见不着人,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两个人的计划。年春妮也不好意思天天问年文力年文安去了哪里。只是年恒久也不在意年文安的无所事事倒是令年春妮很惊奇。 “有什么好惊奇的,你爹是长子,需要担负一家人的升级,老二有出息,混得好以后能当个大官,我嘛,是最小的儿子又不需要光耀门楣又不需要治理家庭,自然对我没有什么要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年文安听到年春妮的碎碎念,操着手闲闲地倚在门上,语气清淡重生左唯全文阅读。 “你回来了?”年春妮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 “嗯,回来了。”年文安一扬手,一个小布包落到年春妮怀里。 年春妮一把接住,一边打开一边问:“是什么?” “隔壁镇子上卖的糖瓜,叔叔特地带回来给你吃的,怎么样?” “哦?”年春妮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同以前爹爹买的那些味道很不一样,这种糖虽然甜却一点也不腻人,“果真是特地带给我的?” 还真是不敢相信年文安失踪几日就是为了去隔壁镇子买糖瓜呢,看到年文安微微红了脸,年春妮扑哧一笑:“叔叔啊,我听我娘说,隔壁镇子上有一家姓程的人家,同我爹是拜把兄弟呢。” “啊对,我就是去看了看程大哥。”年文安急忙接话。 “哦――”年春妮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娘还说程家有一个小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要是能给叔叔说成媳妇可是极好的呢。” “小丫头说什么呢你!”年文安猛地转头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嗤嗤的笑着,低头吃着手里的糖瓜,吃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叔叔,程家的那个姑娘同你未婚妻长得是不是很像?” 年文安突然怔住。 他收起手,站直了身子,眼神不知望向何处,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年文安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怅然,他说:“是,她们很像……” 年春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叔叔……” “没事。”年文安扯了扯嘴角,转了话题:“程家有人会做机械,可是只会做木工,你想要的烤炉大概还是不成的。不过春妮,我也想过了,既然从商,为什么我们不做的大一些呢?” “比如?”年春妮也勾起了兴趣。 “比如垄断整个食品制作加工……” “叔叔。”年春妮打断,“我听说棠樾郡有家叫做‘客盈门’的饭馆,人家那名声可是遍布全国呢,我们怎么垄断?” “你傻呀!”年文安摇头,“他们这些古代人无外乎就是清炒清蒸几种菜系,我们泱泱中华粤菜川菜鲁菜四大菜系,怎么玩玩不过它呀!” 年文安眉眼飞扬,浑身散发着激情,似乎那个梦想真的让这个原本已经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生活的人活了过来,那样具有神采的一个人,和方才那个悲天悯世,忧伤满身的人很不一样呢。 年春妮微笑,认真的听着年文安的计划,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只能靠自己,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同自己一般穿越过来,还是自家亲戚,这样也好吧,在这一路上的艰难,也终于能有人说说了吧。 年春妮笑:“叔叔,你这么有想法,怎么不早行动?指不定啊我来的时候你都是富可敌国的大商户了呢。” “恩,早先是没什么想法的,这不也亏了有你在嘛,在说了叔叔我在咱们那儿的时候也是做的文职啊,还真没这么动过脑子学者经商呢。” 两个人正在研究着,就听到年文力喊年春妮,年文力过来同年春妮说:“妮儿,河子岭那边来口信说是请咱们回去呢。” “咦?出什么事了吗?”年春妮疑惑。 “你小姨要出嫁了啊。” ------------ 第三十三章 小姨出嫁 啊,是呢,当初自己离开河子岭的时候,梁小娟就同自己说过的,等到秋收时节,她就要出嫁了。小姨要出嫁了,可是张婶婶教自己的鸳鸯还是绣不出来呢。年春妮有些惆怅。 年文安得知后,骂了一声笨,便去九泉庄的后山上给她砍了几个细腻的柳条回来。 “砍这个做什么?”年春妮不解。 “笨啊,身为新时代女性你不会绣花我能理解,可是难道你不会写字画画?” “所以?” “用这个当笔,叔叔给你找个床单你画幅画送贺礼就好了啊。”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好不如你给我打点格子我绣个十字绣……” “……”年文安无语。 “好吧,我不会画画啊……”年春妮摊手。 “什么?!”年文安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指着年春妮捂着心口,“你不是号称看过所有漫画,最爱冷笑话的新时代二次元好妹子么?” “看漫画的一定要会画漫画吗?”年春妮鄙夷。 最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年春妮终于在年文安的帮助下用柳枝编了一只史努比出来,正巧李狗蛋从两人身边经过,问道:“这是熊吗?” 年春妮无语望苍天。 过了好一会儿,年春妮才想到:“为什么要用柳枝?” “柳不是留吗?”年文安回答。 “文安叔叔,你们家有人要出远门吗?”李狗蛋探过头来凑热闹。 “叔叔你看连狗蛋都知道柳枝是留的意思只是为了留住出行的人。”年春妮叹气,“小姨要出嫁是好事,怎么能盼着她回来呢?” 年文安脸色一变,将好不容易编好的史努比一把扔的老远,“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柳树在这乡间还是晦气的东西呢。” “啊啊啊啊,天要亡我啊,我要送小姨什么好啊。” “春妮,心意到了就好了。”年文安劝慰。 “春妮小姨要嫁人?”李狗蛋继续插嘴,“春妮一定会绣鸳鸯吧?咱们这儿实行给新娘子绣鸳鸯手帕。” “……”年春妮眼中含了一包泪,“我是会绣鸳鸯就不这么纠结了啊……” 一直到年文力梁凤带着年春妮年家杰去河子岭,年春妮也没有准备好给梁小娟的礼物。 再回到河子岭,年春妮感慨良多,他记得当初她离开时,没有来得及同张婶婶和莫归哥哥道别,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如何。虽然很想去张婶婶家,可是还是知道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便先随着年文力他们进了梁家。 梁大山在年家杰百日的时候没有见到年春妮,此时免不了要问她一番。年春妮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让姥爷徒增烦恼,便随便搪塞两句掀了过去。梁晓也穿着喜庆的小衣裳,一看到年春妮便晃晃悠悠的跑到她身边,拉着年春妮的衣角,腻着年春妮,“姐姐,姐姐的喊个不停。” 而一旁梁凤怀里的年家杰看到梁晓往年春泥怀里钻,嘴一撇就开始哭,就像是自己喜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伸着手就要往年春妮身上跑。 梁凤失笑,将年家杰送到年春妮怀里嘱咐:“抱累了就跟娘说啊满城丰乳最新章节。” “嗯,抱累了我也知道坐下的。”年春妮笑。 谁知道一直扯着年春妮衣角的梁晓不乐意了,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姐姐不喜欢我了。” “哪有!姐姐最喜欢晓晓了。”年春妮低头安抚梁晓。 “姐姐都不抱我只抱他!”梁晓控诉。 “……弟弟小啊。”年春妮有些好笑。 “哼!”梁晓别扭的转过头去。 “晓晓来姑姑这里。”梁凤看到后伸手唤她。 梁晓看了梁凤一眼,一别头,继续蹭在年春妮身边,就是不走。 一直到了梁小娟打扮好了由着喜娘搀着出来,梁晓和年家杰还在“争抢”年春妮。河子岭这边嫁女儿有个讲究是要有两个小孩子搀着新娘跟着去夫家要喜钱的。梁家没有适龄男孩子,这便选了年春妮同梁晓两个女娃,年家杰依依不舍的被梁凤从年春妮怀里抱走。年春妮和梁晓便被人推搡着跟着梁小娟上了花轿。 梁小娟的夫家在河子岭南边的袁家庄,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袁家庄的庄头上,噼里啪啦的鞭炮放在花轿前,年春妮伸手捂住梁晓的耳朵,自己被震得眼睛直眨。 梁小娟便笑,伸出手轻轻地盖住了年春妮的耳朵。 到了夫家袁东喜门前,有锣鼓震天击了九下,喜娘尖细的嗓子在轿子外面喊:“祝新人长长久久――新郎官快来给金童玉女塞喜钱吧――” 有人应着,掀起花轿的一角,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便递了过来,梁小娟推了年春妮一把,年春妮接了过来。这倒是同他们那里塞红包的传统一样呢,年春妮想着便打开了,结果只是一枚桃核。 “妮儿,别扔,继续要。”梁小娟阻止了年春妮想要扔掉桃核的手,轻声对她说。 年春妮点头,冲着外面喊:“新郎官不诚心,不给看新娘子。” 外面笑了一阵,却没有丝毫犹豫又继续向里面塞了个东西,年春妮打开是个红枣…… 年春妮无语了,要知道在她的见识里,那些塞红包的好歹也是塞钱啊。年春妮原本以为这些人会一文钱一文钱的塞的,可事实证明,年春妮想太多了。 袁东喜他们还有更加奇怪的东西,什么桂子,五谷都塞了个遍,最后才塞了一枚银锭子。 喜娘在外面高喊:“金童玉女打起帘子,新郎官背新娘子咯――” 年春妮跟梁晓赶忙打起花轿的门帘,外面一身喜服的那个便是袁东喜了,长得不能说是好看,但好在看着憨厚老实,梁小娟微微垂了头,有些羞涩又有些欣喜。看样子是对袁东喜很满意吧。 路上梁小娟其实是不安的,年春妮记得之前自己问过她,没有见过面的人嫁过去心里面安生吗?那时候梁小娟是这么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这儿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这样?都说二姐之前见过姐夫,可姐夫娶得还不是大姐?他们都说袁东喜家世清白相貌也好,其实不瘸不拐的不是满脸麻子也就够了,跟谁不是过一辈子呢?” 那是年春妮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盖头一盖就去嫁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不知道此后一生交在哪里,之后便是一辈子。若是那个男人富裕些,指不定还要娶一房姨太太。可若是贫穷,贫贱夫妻百日哀。不管是哪种生活都是年春妮无法想象的,可是梁小娟她们不同,她们自小便是接受着这样的思想长大,他们,其实过得也不容易…… ------------ 第三十四章 生离死别 梁小娟被袁东喜背了下来,跨了火盆,喜娘喊:“新郎新娘跨火盆喽,从此生活红红火火――” 之后又是几座牌坊,年春妮同梁晓并着袁家的两个孩子跟在新人后面,一直到了拜堂的大厅。这拜堂倒是同自己的认知一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只是三拜之后并不是送入洞房,而是由年春妮他们几个孩子去摸一把**和新娘喜服的衣边,听说是为了沾孩子们的喜气,早生贵子。 之后,守着满堂厅客,喜娘送了称杆,袁东喜这便挑起了梁小娟的喜帕,“恭喜新郎新娘从此称心如意――” 在喜娘尖细的喊声中,这一翻礼仪便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有不知哪里的管事来安排宾客坐席,接着便是吃喜宴。袁家奶奶端了一碗面,给梁小娟,有人问:“是要生还是要姜啊?” 梁小娟红着脸不做声,袁家奶奶便挑了一筷子面递到了梁小娟嘴边,梁小娟咬了一口,叫道:“生的!” “哦――生哦~”下面有人起哄,梁小娟的脸更红了。 站在她身边的袁东喜轻笑一声,出来给媳妇挡着那些人的调侃。饭毕,又有喜娘念了一套反复的说辞,才终于到了最具传统的闹洞房。 只是年春妮心情澎湃的等着进去好好地闹一番洞房顺便见识见识这一番古代的洞房怎么个闹法,可脚还没挨到新房边,便被梁凤一把拉了回来。“大人们的活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没见过啊,而且大家都去……”年春妮辩道。 “人家都去?那人家小姑娘都会绣鸳鸯呢,你给你小姨绣的鸳鸯呢?”年文力也在梁凤身边,一手抱着家杰,一手点着她的脑袋笑话她。 “……”年春妮闭了嘴,默默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又折腾了一会儿,年文力和梁凤同袁家老人还有梁大山他们告别之后,便起身回九泉庄。 年春妮问:“不去河子岭了?” “去河子岭干嘛?”梁凤笑嗔,“一去姥爷家就不想回家了?” “没有。”年春妮低头,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又见不到张婶婶和莫归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 回到九泉庄后,年春妮依旧情绪高涨的去准备着创业大事,而年文安虽然说是结盟了,可还是时常消失。李狗蛋下了学就来找年春妮玩,在李狗蛋连着找了年春妮六天后,第七天下午,来了一个和李狗蛋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小姑娘自称赵如玉。 “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如玉?”年春妮友好的问她。 谁知道赵如玉小姑娘,只用鼻孔对着她,冷笑:“一个乡野丫头也会念诗?” “你就不是乡野丫头吗?”年春妮回道。 “呵,年春妮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整个九泉庄谁不知道你在年家多么的没地位,而我,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我能上学堂,你能吗?”赵如玉昂头。 “哦?”年春妮拍了拍手,点头:“唔,是了,你是能上学堂,可是很多庸才都是学堂里教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掌上明珠或者说是小姐家的,跟乡野丫头争辩不休的万象天门全文阅读。到不知道如此赵小姐的脸面在哪里?” “你!”赵如玉瞪大了眼睛,哼了一声道:“我姑母可是清泉镇苏家的姨太太,你敢对我不敬,就不怕来年多收你们家租子吗?” 年春妮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淡淡地瞥了赵如玉一眼:“不过是个妾!你也好意思说。” “你――”赵如玉气急伸手就要打年春妮。 年春妮丝毫不动就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年春妮心里想的是,只要赵如玉敢动手,她就敢伸脚绊倒她。可是李狗蛋动作比她快一步,早已经拦下了赵如玉伸出的手,有些烦闷地说:“你到底是跟着来干嘛的!” “你看不出他是来找我不痛快的?”年春妮插嘴。 “什么?”李狗蛋看了看年春妮又看了看赵如玉,“可是你明明说是对我的春妮妹妹很好奇,想要来请教她的!” “切,这话鬼都不信你还信,狗蛋哥哥你真天真。” “天真?”李狗蛋搔头。 “啊哈,没什么。话说赵小姐啊,你站着累不?累你就回家吧啊!”年春妮准备赶人,赵如玉一来就摆脸色,她可吃不消。 “谁说我累了!”赵如玉掐腰。 “哦,那我回家了,”年春妮转身。 “你给我站住。” “站你大爷啊!”年春妮翻白眼,“你不累老子累了不行啊!神经病!”年春妮转身就走。 她实在是没有心情跟赵如玉说话,这种小姑娘烦人得很。 而赵如玉则是被吓到了一样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转头对李狗蛋说:“她……她刚才骂我……” 李狗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转身走了,只剩下赵如玉站在年春妮家前的菜圃里,默默无语。 日子就那么平淡的过着,年春妮甚至觉得不着急创业赚大钱了,只是那些日子平静的让人心慌,年恒久也突然不找年春妮麻烦了,年晓燕也没有再来闹事,唯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赵如玉经常跟着李狗蛋来找年春妮的不痛快。年春妮虽然不喜欢赵如玉,可人家死不要脸非要来你也没办法不是,渐渐地年春妮也学会了把她当空气…… 就在年家杰已经学会了走路,能够清晰的喊爹娘姐姐的时候,一封河子岭传来的家书打破了那份平静。 梁大山病重不治。 年春妮觉得整个人都懵了,她有些不相信,她拉着那个送信的人,一遍又一遍地问:“姥爷怎么了?姥爷到底怎么了?你胡说些什么啊?” 年文力颤抖着将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哄道:“春妮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春妮哭出来。” 可年春妮哭不出来,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姥爷,那个把她当成最聪慧的孩子,诗词歌赋,下河上树都教给她的姥爷会重病不治,怎么能相信呢?那个那样慈祥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人,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去了呢? 不能相信,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爹。”年春妮转身,看着年文力,声音飘渺,“他们骗我的是不是?姥爷还好好的,是不是?” ------------ 第三十五章 生离死别2 年文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年春妮,又转身对跌坐在地上的梁凤说:“她娘,收拾收拾东西,咱今儿就去河子岭。” 年春妮这时候才将目光投到梁凤身上,怯怯地喊了一声:“娘――” 梁凤一惊,伸手夺过年春妮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年文力见状,去屋里抱出年家杰送到年刘氏屋里,嘱咐了几句,便出去借了一匹马。套上车,将梁凤娘俩送上去,赶着往河子岭奔丧。 年文力借的这匹马脚力很快,比前几年去河子岭时赶得车快得多,可年春妮却觉得还不如来得慢一些。只要来得慢一些,她便还能欺骗自己姥爷还好好的,她便能够欺骗自己姥爷还在等着她,笑着等着她。 可是一下车,那门前满目的白幡已经院子里那一声接一声的哭嚎,让年春妮腿脚不住的发软。 梁凤已经奔了进去,年文力牵着年春妮慢慢地向里走。 灵堂设在院子中,不过使用篷布打了个小小的屋子,梁淮王氏分别跪在两侧,不一会儿,梁凤同梁小娟也换了一身孝服跪在了梁淮王氏身边。而灵堂里不见梁贾氏…… 年文力晃了晃年春妮的手,轻声说:“一会儿去给姥爷磕头……” 年春妮紧紧地抿着嘴,不点头也不摇头。年文力叹了口气,别过脸去。过了一会儿,里面悼念的一拨人出来了,年文力便领着年春妮进去,两人一跪下,梁淮兄妹三人并着王氏便开始哭。年春妮眼风里扫见梁凤,鬓发已乱,双眼通红,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绝望。年春妮使劲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一个头磕下去,眼前浮现起的是自己三岁那年来到河子岭时,梁大山拉着她的手,同她说要将她教养成比男儿还要有用的女子。再一个头磕下去,是三年来梁大山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他牵着自己和梁晓,在河边那片林子里逮烧钱猴。第三个头磕下去,依稀还是那一日年春妮离开河子岭,梁大山不舍的目光久久的交织在身后…… 磕完头,年春妮随着年文力来到了西屋,梁贾氏呆坐在床上,双眼空洞不言不语。梁兴家的看到春妮赶紧一把把春妮拉了过来,说:“春妮啊,快跟你姥娘说说话,你看你姥娘……”说着便伸手捂住嘴,开始掉泪。 年春妮也有些愣神,转了转头,看到年文力就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才又转回头来看梁贾氏洪荒之老师驾到最新章节。其实,梁贾氏还算是年轻的,最起码还没有多少皱纹,也没有白发……年春妮再一看,却发现,梁贾氏……竟然……有了好些白发,明晃晃的的掺杂在那黑丝里头,无端的惹人心里发酸。 “姥娘……”年春妮开口。 梁贾氏微微低了头,看了一眼年春妮,伸了伸手,嘴唇一阵哆嗦,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姥娘,你心里苦,就哭出来吧。”年春妮趴在梁贾氏的膝上,抽了抽鼻子,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 “婶子,春妮说的在理儿啊,你心里边难受你就哭出来,你老是这么憋着会出事的啊!”梁兴家的也在一旁劝着。 梁贾氏抬了抬手,把年春妮搂了搂,有泪水顺着眼角落在了年春妮的头上。屋子里一时之间安静的令人压抑。 哀乐在院子里响起,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让大家都聚在院子里,送梁大山最后一程。梁晓不知道被谁抱了过来,一下地梁晓就跑到了年春妮身边,拽着年春妮的衣角,怯怯地喊着:“姐姐,姐姐……” 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年春妮轻轻搂住身边的梁晓,暗暗地嘱咐自己莫要哭,莫要哭,一定要好好地看着姥爷走,要好好地送他走…… 年春妮直到此时才看清楚,梁大山被放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茧一样的布中,棺材在身后的长椅上放着。主持仪式的那个老学究喊着,梁淮,梁凤,梁小娟三个人轮流着上千给梁大山清脸,擦手擦身子,记忆中还笑着健壮的人,满脸苍白毫无血色,冰冷地躺在那里,年春妮使劲地憋着,还是憋不住那从眼角流出的水泽…… 清理过后,主持的人又让梁贾氏亲自将那块布盖到梁大山的脸上缝起来。怎么形容那个布呢,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包着的小被子一般,只是那布似乎是用特殊的东西做成的,已经超出了年春妮的认知,只是……要让梁贾氏亲自缝起…… 年春妮叹气,瞧着梁贾氏哆嗦着手穿了针,那是针孔很大的针,可是梁贾氏穿了好半天,才将粗线穿了过去,只是怎么也缝不住遮住梁大山的脸的那个边角。有细碎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一点一点逐渐放大,年春妮低头,看到扯着自己衣角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梁晓,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年春妮一哭,梁晓便跟着哭,两个孩子尖细的哭声惹得大人心里也一阵阵的酸涩,于是院子里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悲痛…… 等到梁贾氏终于缝好了,梁家本家的几个兄弟合力将梁大山抬进了棺材,就在棺盖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梁贾氏终于痛哭出声,一把推开了抬着棺盖的人,扑倒棺材上,喊道:“老头子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年春妮低下头,搂着梁晓,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有人上前拉开梁贾氏,梁贾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挣开了那些人,一只手紧紧地扳着棺材口,不让那些人靠近。 她说:“老头子你再睁开眼看看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还没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你把我一个留下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婶子,让叔安心的走吧,婶子……”几个本家的媳妇拉着梁贾氏嘶哑着喉咙劝慰。 “你不能就这么走啊――”梁贾氏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哭嚎。 不知道是谁又看到了年春妮和梁晓,把他们两个推到了梁贾氏面前,“婶子,孩子们还在这儿呢,别吓着孩子们啊。” 年春妮也知道,他们是想他们出言劝一劝梁贾氏,可是年春妮也在那个劲头上,哭都哭得不利索了,哪还有工夫劝解旁人呢。 ------------ 第三十六章 入土为安 梁兴叹了口气,如今梁大山去了,梁家梁淮这一辈上就梁兴年纪大,一般事情都由着梁兴做主了。这个时候少不得还是得梁兴出面说几句,可是梁贾氏那架势,怕是说什么也听不见去了。梁兴对着身边的几个兄弟和兄弟媳妇们说:“去把婶子架开,定棺!” 那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几个本家妇女上前架住了梁贾氏的胳膊,嘴上说着:“婶子,让叔好好的走吧……” 梁贾氏扯着嗓子哭喊,却怎么也无法阻止那些人将那厚重的棺盖抬了上去。 梁淮梁凤他们也在棺盖钉上的那一瞬间,放声大哭。 年春妮透过泪眼看着那一切,心里有什么蓦地碎了。那厚重的棺木将梁大山苍白的面容笼罩,随着八根棺钉钉入,他们是真真的永别了…… “姥爷,走好。”年春妮心里默默同梁大山道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在一群人的哭喊中,她默默地流着泪,将身边一直扯着她衣角的梁晓紧紧的搂了搂。 棺木钉好后,便要由人打幡。按理儿最好是孙儿打,可梁大山只有梁晓一个孙女,不知是谁想到了年家杰这个外孙儿,好歹是个男丁。只是年家杰还太小,路都走不利索遑论打幡,这便由年春妮替了年家杰打着白幡一身孝服走在送丧的最前端。王氏端着一碗白饭,随着身后,说是过了村头就要摔碗。两家本家由梁兴选了四个壮实的兄弟抬棺木。哀乐奏起,一行人开始朝着梁家祖坟走去。 白幡很重很重,年春妮觉得自己的手臂酸痛的很,可还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这是她能陪伴梁大山的最后一程,无论如何都要走完。这闭塞的村庄里,除了这一次的送葬,女子是无法去坟茔拜祭的。日后故人入梦,也不过是能在家中祠堂里,烧几张薄纸罢了。而年家,还是没有祠堂的。 日后,思念姥爷了,也只能默默地流几滴眼泪罢了。 “嘭――”一声闷响。 王氏在村头地坎上摔了碗,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爹啊――一路走好――到了那阴曹地府也能吃得饱啊――” 这样凄厉的哭喊,总是戳的人心头难受,一群人又是一阵哭嚎大赢家全文阅读。被劝了许久才有继续慢慢的向前走。 年春妮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唢呐的声响,那些哀哀切切的曲调,让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走到了梁家祖坟,有人接过了年春妮手里的白幡,插到了坟头上,抬棺的人在早已挖好的坟里落棺。 第一掊土,是梁淮盖的,他红着眼锄了一掀土,哗啦撒下去,就像晕开的一朵花。接着是王氏锄了一掀土。之后是梁凤年文力两口子,梁小娟袁东喜两口子。在之后便是本家的一些亲戚们,甚至年春妮和梁晓都被要求去捧了两把土。 到了最后,梁凤梁小娟姐妹两个都是跪在坟边用手捧着土堆的坟。劝解是没有用的,父亲的亡故,无论如何都是心上一道伤痕,无法排解,便只能用身体上的疼痛去缓解心底的悲痛。 只是在看到梁凤的手指都磨出了血的时候,年春妮终于忍不住跪到了梁凤身边,喊了一声:“娘……” 梁凤扭头看了一眼年春妮,语气十分的温柔,她说:“春妮儿啊,姥爷走了,去看姐姐了,其实也挺好的。你姥爷看了你这么久,你也来给姥爷多捧几捧土吧。” 年春妮又想哭,可是眼睛涩的难受,她来到这个世界这许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似乎是流干了泪,却也难受的无法排解。她便听话的俯下身子一捧一捧的往那已经显出了尖尖的顶的坟上撒土,身后年文力重重地叹息。 其实年春妮心里明白,他们这一代孩子里,同梁大山最亲厚的也就是自己了。梁晓年幼并不能太懂事,甚至大一点了也经常去她的姥爷姥娘家,同梁大山在一起的时日远远比不上自己,而年家杰除了小时候百日和生辰时见一见梁大山,也几乎没什么照面的机会。梁大山此番离去,也终究只能在她的记忆力留下些什么。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不过是一个日子,过去了就过去了…… 世人常说,入土为安。年春妮听着周围不断的哭声啜泣声,不禁疑问,真的能入土为安了吗?这剩下的一家老小就这么担在了还很年轻的梁淮身上了,也不知道梁贾氏如何捱过去这一关…… 当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了的时候,年春妮问年文力自己能不能留下来,陪一陪姥娘。年文力说不行,因为她姓年,她是年家的孩子,纵然她同梁大山再怎样的亲厚,在这一夜,她也不能留在梁家。她必须要跟着年文力离开,回到九泉庄,不管她再怎样的不甘心不情愿,她还是要离开。 “娘……注意身子……”临离开前,年春妮拉住梁凤,细声劝慰。 梁凤闭着眼点了点头,满脸的颓然。 劝慰什么的已经没有了丝毫用处,年春妮也不再多话,乖巧地跑到了年文力身边,由着年文力带她离开。 河子岭的天渐渐阴沉,有风骤起,似乎是要下雨了。这样的日子里,若是老天爷也能哭一场,倒也来的心里舒坦些。 一路上,年文力一直在和年春妮说这话,他也知道,这个孩子同梁大山的亲厚,年春妮归家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她跟着梁大山的这些年,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那是梁大山的倾囊相授,是梁大山的悉心教导。年文力知道,那三年若是年春妮跟着他们,只怕收到了除了委屈还是委屈。那些聪慧额可以跟上学堂的李狗蛋相媲美的知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学到的。 回到九泉庄已是深夜,年春妮抿着嘴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南屋自己的小床上,一声不吭的睡下。年文力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说什么。 去年刘氏那边看了看便回来睡下了,深夜还能听到年春妮那细细的啜泣。 ------------ 第三十七章 春去秋来 梁凤从河子岭回来后消沉了好一阵子,年春妮心里也难受,连带着年家杰也不敢大声哭闹。年恒久烦央了几句,最后也没兴起什么大的风浪。听说是忙着准备年文生领着新媳妇回来的事情。 年春妮这才想起,那一年年文生同年文力说的那番话,那个棠樾郡郡守的女儿到底还是成了年文生的媳妇儿,年文生日后的仕途想来会顺利的很,只是不知道这番交换是否值得。也不知道那个棠樾郡郡守的女儿会是什么样的人,若是真的一心恋慕着年文生倒也算的圆满。只是想太多终究只是她的猜想。 年文安不知道又跑去了那里,自从年春妮从河子岭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年文力闲谈的时候说起程家那边有人见过他什么的,年春妮突然就想起了不久前,他们一起谈过的那位程家姑娘,同年文安那个未婚妻很像的程家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竟然又有些想哭。 日子就那么不咸不淡的过着,直到年春妮十岁生辰前夕,才算是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梁淮带着梁贾氏一家人离开了河子岭去了清泉镇。说是梁淮在清泉镇找了份工,月钱领的不少,前年春上就攒了一部分钱,正赶着清泉镇一块地皮上盖了房子。河子岭哪里都好,就是乡下人家平日里闲暇没得消遣,就整日里拿着张家长李家短的说事,梁大山亡故的事儿就够他们闲牙碎语好久。梁贾氏自打梁大山去了之后,变得异常敏感,时不时的就哭,自是受不了人们整日的拿着梁大山说事儿。梁淮孝顺,便举家迁离河子岭。 梁晓大了,梁淮只得这么一个女儿,王氏生产时落了病,一直没能再要孩子,这边对着唯一的孩子疼的没了边,甚至说要为她请个先生。可终究梁贾氏不乐意,说什么年春妮小的时候都是梁大山教的,梁晓没必要专门请先生。可好在他们在清泉镇的新房子旁边就是一个老先生的居所,老先生喜欢梁晓,也时常教一些东西。 第二件事,便是年家杰上学堂的事儿。 九泉庄的学堂里只有一位先生,说是几年前殿试未中,一腔抱负无处施展一气之下来到这个小村庄教书育人。可是年春妮从李狗蛋和赵如玉身上就看出那个先生其实没什么真才实学,便一个劲儿的反对年家杰去那里的学堂。可是九泉庄也没有别的学堂也没有其他先生,如果不去学堂就只能去镇上请先生。可是镇上的人,他们也并不熟悉,于是便形成了大规模的争辩。 年恒久把年家杰当做自己的心头肉,自然是想着法的想让年家杰好。听着年春妮的话在理一开始并没有反驳她,年春妮说一个人的一生最初的老师是很关键的,能够指导他学习的放下是不是对的,这个九泉庄没有人能够有那样的远见,年家杰不能在村里上学。 年恒久听着听着便不对味了,什么叫九泉庄没有一个人有真本事啊,瞪了一眼年春妮,年恒久又搬出了他的老一套:“春妮你一个女娃插什么嘴警神!” “那是我弟弟,我自然要为我弟弟着想,这里就是没有好的先生。” “一个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你看人家李狗蛋谁的都是上的这里的学堂,有什么不好的?” “是啊,就是因为都上的这里的学堂,所以这么多年了,九泉庄就连一个进士都没有!”年春妮咄咄逼人,被梁凤一把拉了回来。 年恒久眯着眼在年春妮身上看了好久,才“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言语。 晚上吃过饭,年恒久叫了年文力过去,说是让他给年文生写封信,托年文生找找有没有才富五车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来教养一番年家杰。 年春妮很想自己教年家杰,将他培养成新时代好青年,被从程家赶回来的年文安制止了。年文安同她讲,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们生活的地方不一样了,她不能总是用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待这里的一切,她要学会适应。 “所以你要娶程家的姑娘了?”年春妮浅笑。 “阿九是个很好的姑娘……”年文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年春妮的身边。 “阿九?就是程家的姑娘吗?”年春妮问。 年文安看了年春妮一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话就说吧,好歹咱们也是正经的老乡和叔侄俩啊。” “三叔。”年春妮严肃地喊了一声,“程阿九再好,能好的过你的未婚妻?阿九只是阿九,你明不明白?” “我从来没有把阿九当做是她过。”年文安低头,嘴边带着一丝笑意,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年春妮:“你能明白吗?我跟阿九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没有白来这个世界,或许这里才是我的灵魂之所。” 年春妮歪着头看着他,那样的笑容似乎是真的与过去告别了。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年文安由衷地祝福:“那么,恭喜了。” 年文安意气风发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年春妮说:“对了春妮,烤鸭的事有着落了。” “真的?”年春妮瞬间跳了起来。 若是真的有着落了,那么她就离发财致富不远了。别说是一个先生,就是京城里所有的先生年春妮都能给年家杰找来。 “恩,不过你先别急,我的那群朋友也只是个猜想,等烤鸭炉造好的那一天,叔叔带你去看。” “嗯。”年春妮点头。 “不过春妮,阿九的事情你先不要乱说……” “好的,我知道了。”年春妮不在意的同年文安摆了摆手,出门找李狗蛋去了。 若是李狗蛋这几日有长进了,那么就先遂了年恒久他们的意思,让年家杰去学堂里学两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左右还有她和年文安能够矫正一些的。虽然……年春妮觉得自己的知识都要全部还给老师了…… 李狗蛋的身后照常跟着赵如玉,摸着良心说,赵如玉这人长得的确如玉,只是这张嘴讨人厌得很。不过这些天接触下来,年春妮也看出了些什么,无非是赵如玉喜欢李狗蛋,可是李狗蛋这少根筋的,怕是一时半会也体会不出来的。 小孩子的喜欢什么的,年春妮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觉得赵如玉每每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情敌便有些无语罢了。 可是,就是年春妮从来不曾放在心上的所谓的孩子的喜欢,差点让她送了命。 ------------ 第三十八章 山中遇险 那一日天气晴朗,也不是很热,年家的大人们都下地干活了,年家杰也被送去了学堂。只有年春妮自己一个人觉得无聊得紧,正巧晌午年刘氏回来拿饭,看到年春妮时随口说了一句,后山上有一味药草专治老寒腿。年恒久同年刘氏的腿都有些风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年恒久虽然不喜欢年春妮,可春妮还是记着梁大山从前的叮嘱。想要在年家和梁凤过得好,就不得不向年恒久低头。 年春妮决定去山上给年恒久采点草药回来,可是自己毕竟没有见过那些草药长什么样子。恰巧赵如玉来找她,虽然年春妮并不觉得赵如玉来找她是发了什么善心,但是这赵如玉的爹可是村里的郎中,赵如玉从小耳濡目染对草药也应当熟悉一些。 “如玉,你知不知道咱们后山上治腿疼的药长成什么样子啊?”年春妮好声好气地问赵如玉。 赵如玉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冷笑:“如玉?本姑娘同你有那么熟吗?” “……”年春妮咬了咬唇,努力微笑:“那赵姑娘?” “哼。”赵如玉趾高气扬,斜睨了她一眼,问:“你刚才说什么?”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努力沉下气,又说了一遍:“后山上能治老寒腿的草药长什么样子。” “哦,这个啊……”赵如玉轻笑,打量了年春妮半晌:“我若是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大爷啊,年春妮心里默默吐槽,可是脸上还是要笑着,谁让她此番有求与赵如玉呢。“你想要什么好处?” 年春妮问完又突然想到他们俩人的交集无外乎一个李狗蛋,不知道这位赵如玉小姐会不会说什么让她远离李狗蛋呢。正想着就听到赵如玉面色含羞地瞪着她说:“我教你认草药,你以后莫要缠着李家哥哥了。” 居然真就被自己猜中了,年春妮有些不可置信。 愣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妹子啊……” “你喊谁呢?年春妮我可告诉你,我赵如玉哪里不比你强,我比你大了不只一岁两岁,我懂得自然比你多得多伴生姻缘(gl)全文阅读!”赵如玉狠狠地剜了年春妮一眼,“我知道,李家哥哥看重你,可是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张嘴皮子溜了些罢了,可论真平实学你哪里比得过我?” “好啦好啦,赵姐姐,你到底还要不要教我啦?我年幼无知就是一小屁孩儿,哪里比得过赵姐姐您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气质风华啊。”一番恶心人的话说出去,年春妮自己先抖了三抖,那厢赵如玉却是一脸的享受。 “好,我可就教一遍,学不会是你自己笨可别赖我哦。”赵如玉扭扭捏捏的找了一根树杈子,在地上鬼画符般的划拉了一会儿,之后像身后追了三只狼狗一般极快的语速描述了一番那中草药的外貌,年春妮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清楚。赵如玉摆了摆手,笑眯眯道:“春妮妹妹可听明白了?没听明白我也不再说咯,我回家了。” 说着起身便走,年春妮对着地上的那副看不出模样的“画”愣神,没留神赵如玉又走了回来,正好一脚踩到了自己的画上,“啊对了,春妮你知道九泉山的四方位在哪里吧?其实我画画不好,但是你只要找到四方位的泉眼,便能找到那草药了,即便找不到也没关系的,那第四第五口泉眼的水就能包治百病的。” “……谢谢。”年春妮抬头,看着赵如玉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是把她想得太坏了。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心眼怎么也不能坏到哪里去。年春妮道完谢便决定起身上山,寻不到草药,弄点山泉水回来喝也是好的啊。 “春妮,记得带点水啊,不然你走的久了会很渴的。”赵如玉在身后喊她。 年春妮挥了挥手,心情澎湃的往山上赶,没能留意到赵如玉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九泉庄之所以叫做九泉庄是因为庄子里有一座山,山上有九口泉水,被称作九泉山。那九口泉眼排列的顺序按照村里的说法定了四方位,正中间的一口泉眼被称作天眼。传说往年东南方位的泉眼没了水,而天眼始终充沛,第二年就能将东南方位的泉眼充满,这天眼是每年山神庙会时,有法师主持村民排队才能打水的地方。往常,村民想要山泉水便只能从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的泉眼里打水,即便是正东西南北的水也是不能碰的。 年春妮之前虽然听说过,可并没有上过山。一来,年家人丁单薄,每天忙着下地干活都来不及,根本就没人领着她上过山。二来,年家并不多么的信奉山神,庙会也不爱挤那个热闹。所以年春妮一次也没有被带着上过山,而她自己也只爱下河玩,图个凉快。爬山这种出一身汗浑身腻儿吧唧的事儿,她才不乐意呢。 不过第一次上山,总是令人心情激动的,只要,年春妮能够分得清东南西北的话…… 顺着村里唯一的那条路进了山,不过走了两个叉路口,年春妮便十分认命的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即便是原路返回,她也没能走出去那片小地方,来来回回就是那一棵山枣树。别说草药泉水了,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家年春妮就千恩万谢了。 其实要是能够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等着被人发现,兴许年春妮也就不用经历一番心惊动魄了,可偏生的年春妮是那种安静不下来的人,在原地坐了没一会儿便想着继续披荆斩棘找到回去的路。随手拿了一根小木棍,年春妮便开始胡乱地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枣树,可又不知道进了哪个犄角旮旯。 年春妮一边拿着小木棍左敲敲右敲敲,一边担心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蛇啊。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年春妮这边刚想完,那边木棍不知道敲到了那里,树丛里刺啦一阵响。 吓得年春妮手里拿着木棍一时不知道该扔还是不该扔。纵然年春妮八九岁的身体里住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可是她还是打小就怕那些蛇啊老鼠啊毛毛虫啊等一切女孩子们怕的东西。偏偏她怕也就算了,还一害怕就腿软,连跑都跑不动。 眼睁睁地看着树丛里伴着“嘶嘶――”地声音冒出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年春妮觉得自己的好运气似乎都用光了。 ------------ 第三十九章 山中遇险2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可是腿却怎么也迈不开,年春妮只觉得浑身发冷,脑子清楚的很,却又完全动不了。那条蛇便在树丛里悠然地吐着信子,似是嘲讽地看着她。 年春妮心里明白,即便是跑只怕也跑不过蛇,可是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不!不能! 年春妮使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慢地抬了一下腿。随着年春妮的动作,那悠然的晃着身子的蛇突然停止了动作,嘶嘶的吐着信子,盯住了年春妮。 一,二,三,跑! 年春妮给自己下命令,撒丫子就往后跑,后面是树叶索索的声音,能跑多快能跑多远,年春妮根本不敢想,只是腿还是有些软,就在她脚下一错跪倒的那一瞬间,腿上一阵冰凉,之后便是一阵麻麻的刺痛感。 年春妮撞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 尼玛,好死不死的被蛇咬了就要了,那蛇还缠在自己腿上不舍得离开是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啊!”年春妮没章法的蹬着腿,想要把那遍布花纹的蛇踢下去,可谁知道那蛇居然愈缠愈紧了。 冰凉的触感,还有那丑不拉几的样子,甚至一想到蛇身上的软麟,年春妮就浑身难受的很,她一边哭一边大叫,可是那蛇就安生的缠在她的小腿上,一动也不动,还时不时地抬头吐一吐蛇信子,那舌头碰到年春妮的小腿,年春妮就觉得好像是有人再用指甲划玻璃似的,刺得心里直难受,可是到底怎么才能让蛇离开自己呢。 年春妮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上都被划出了几个口子,可那蛇还是安安稳稳地缠在年春妮的腿上。时间久了,年春妮也没了初时那种恶心感,壮着胆子捡了块石头往自己腿上砸,蛇受惊,缠着年春妮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受罪啊,年春妮记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脑中突然一阵清明,想到了一句古话:拿蛇七寸。 这蛇在自己腿上缠了这么久,倒也没有最开始那么令人心寒了,她深深的吐了几口气,琢磨着七寸在哪儿,闭着眼咬了咬牙,快如闪电地伸出手去,一把捏起那条蛇,随手甩了出去,然后连滚带爬地往远处逃…… 年春妮很快的感受到了祸不单行的深切含义。 由于年春妮只顾着身后的蛇有没有追上来,便忽略了脑袋前面的一个大坑,直接一头栽了进去。疼啊…… 年春妮揉着头上的包,抬头看了看地面,暗暗骂了一句:“妈的!谁特么不长眼在这种地方挖个大坑,老子怎么爬上去啊!” 腿上被蛇咬的口子看起来流出的血还是红的,大概不是毒蛇吧,年春妮搬了搬腿,想要吸几口血,可搬了半天便悲苦的发现,自己够不着,那么就只能安慰自己,这蛇一定是无毒的一定是无毒的。 可是头有些晕呢…… “春妮――春妮――” “春妮――” “春――妮――” 隐隐约约听到好多人在喊她,可是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就觉得有水珠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竟是下雨了吗?年春妮活动活动身子,觉得浑身酸痛,小腿那里也肿了一块。耳边也没了那些离的很近的呼唤声,难道竟是真的没有人来找她吗? 天色已暗,莫说年春妮爬不出这个洞,便是爬出去了也在难找到回家的路。 “丫头,发什么呆呢?” 年春妮浑身一颤,刚刚明明没有看到人的啊,怎么突然就有人说话了呢,这声音还挺像李狗蛋,是不是蛇美人啊小仙有主最新章节。小时候看书可是看过说是蛇美人会在背后喊你,只要你回头就会连魂儿都没了啊。 “怎么了你?不愿意看到我吗?”身后的声音继续。 “李……李……李狗蛋?” “怎么连声哥哥都不叫了?”李狗蛋含笑的声音在身后悠然响起。 年春妮默默跟自己说了三遍:唯物主义世界,鬼神什么的都去死吧!唯物主义唯物主义!然后猛然回头。 “哎哟,回头这么猛也不怕撞歪了鼻子。”李狗蛋的白褂子上沾满了泥土,一双眸子里却含着安心的笑。 “狗蛋哥哥……”年春妮撇了撇嘴,呜的一声扑进李狗蛋怀里哇哇的哭了起来。那些自己一个人的委屈,对蛇的恐惧,以及怎么等都等不来亲人的绝望,都在李狗蛋含笑看她的那一瞬间通通爆发,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将她平等的同自己看待的人,一直真心真意从来没有遗弃过的人,似乎只有李狗蛋。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李狗蛋安慰着,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却听到年春妮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了?” “疼……”年春妮抽抽搭搭。 “摔下来伤着了?”李狗蛋皱眉。 这一问,倒是让年春妮想起了一件顶重要的事儿,“对了狗蛋哥哥,我被毒蛇咬了!” “毒蛇?咱们九泉山上还有毒蛇?”李狗蛋又皱了皱眉,“咬在哪里了?” “腿上。”年春妮说着便抬起腿来给李狗蛋看。 李狗蛋脸上红了一红,便让年春妮坐在一边,撩起她的裤腿就着月光看了看。“春妮。” “恩?” “不是毒蛇。”李狗蛋朝她安慰的笑了笑。 “不是毒蛇?都肿了!而且我刚才都晕过去了!”年春妮不可置信地质疑李狗蛋的水平。 “春妮真的不是毒蛇,肿了大概是血脉不通再加上有些炎症引起的,至于你晕了,大概……”李狗蛋突然不说话了。 “大概什么?” “没什么,春妮,哥哥先带你上去好不好?”李狗蛋看年春妮的眼神,似乎是带着怜惜。 “可是怎么上去啊……”年春妮之前又不是没有尝试过,能够上去的话早就上去了啊。 “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后抓着洞边的石块就上去了。”李狗蛋说着便蹲下身子给年春妮做踏板。 年春妮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推脱的时候,便按李狗蛋说的踩着他的肩膀攀住洞口爬了上去,之后又回过头来趴在洞口上看着下面的李狗蛋:“狗蛋哥哥,你怎么上来?” “看好了!”李狗蛋笑了笑,踩着土堆的边缘慢慢地爬了上来。 上来后便又蹲了下去,冲着年春妮笑道:“上来吧。” “你背我?”年春妮鼻子一酸。 “不然你自己走回去?可是小丫头你还有力气吗?”李狗蛋好笑地看着她。 年春妮别扭了一下,便趴到了李狗蛋背上。 ------------ 第四十章 鸡飞狗跳 李狗蛋的背很宽很舒服,李狗蛋走的很稳,一步一步踏在地上比马车还要安稳。年春妮趴在李狗蛋的肩上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着说着便困的只打哈欠。 李狗蛋轻笑:“睡吧,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真就在李狗蛋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朦胧的时候还在想,找到她的居然不是梁凤不是年文力而是李狗蛋,这个世事该是多么得令人沉痛扼腕呐。 一路晃晃悠悠,年春妮觉得很是安心。等到了家门口,被李狗蛋喊醒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依稀是旧时自己贪玩,妈妈找了自己整整一下午,自己回家的时候,妈妈一边打自己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失了什么珍宝一般。而如今,找自己被自己回家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是李狗蛋,不是自己的爹娘…… “狗蛋哥哥?”年春妮朦胧中喊了一声,就像是与混沌之中陡然惊醒。 “嗯?”李狗蛋应了一声,蹲下身子,让年春妮从背上下来。 年春妮脚一沾地,腿还有些发软,李狗蛋笑着扶住她。领着她往家走去。 年家门口站着几个人打着灯笼,梁凤一见年春妮回来便红着眼睛迎了上来,一把将年春妮搂紧,“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年家的一些亲戚也在一旁说着一些客套的话,之后就告别了,年恒久始终没有出现,院子里他们屋里的灯也始终没有亮起过。那些在年家门口等着的人里,年春妮奇怪的发现居然还有赵如玉的身影。只是毕竟天黑了,年春妮总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年文力不一会儿也从山上回来,看到年春妮想要发火却还是哑着嗓子揉了揉年春妮的头发,“以后不能在自己往山上跑了知道吗?” 年春妮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狗蛋啊,今天可多亏了你了,明儿叔和婶再好好的谢谢你啊。”年文力对还站在一旁的李狗蛋说了几句,又将李狗蛋送回家。 走了几步的李狗蛋突然又跑了回来,对梁凤说:“婶子,春妮身上有好多口子,你可给春妮好好看看。” “哎,哎。”梁凤应着,“可多亏了你了,狗蛋啊,你可就是婶子的福星啊……”梁凤说着又要掉眼泪,李狗蛋便赶紧告辞了。 自从有了年家杰,梁凤其实并没有怎么抱过年春妮了,可是这天晚上梁凤却抱起了春妮,回到了里屋,给年春妮扒下了衣服撂到地上,看着年春妮身上的伤口就要垂泪。 “娘,对不起……”年春妮嗫喏。 梁凤低着头掉了一会儿眼泪,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草药捣碎,给年春妮敷到腿上,疼的年春妮直抽气。 “以后还乱不乱跑了!”梁凤微怒。 “是嬷嬷说山上有治爷爷腿疼的草药嘛……”年春妮略微不服气,“爷爷对娘一直不好,春妮知道,春妮只是想着帮帮娘,让爷爷高高兴兴的,也不会为难我们……” 梁凤没有抬头,却愣了好一会儿,又把捣的草药汁儿一股脑的给年春妮抹了一个遍,嘱咐:“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哪儿也不许去小仙有主!” “那就这么娇贵了啊。”年春妮不依。 “再多嘴就在不许你出家门!”梁凤似乎是动了怒,狠狠地说了年春妮一句,便收拾了收拾东西,拿着年春妮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出去了。 年春妮在床上躺了两天,整个人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得了梁凤的允许准备去河里好好的洗个澡,却又被梁凤叮嘱了一句:“不许下河!” “娘,再不洗澡我都要臭了。”年春妮皱眉。 “臭了活该,看你长不长记性!”梁凤不搭理她,只是一个劲的数落。 年春妮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又想到出了家门谁知道她去干嘛了呢,旋即又兴高采烈地蹦起来往门外钻。 “狗蛋可是会看着你的,你别想着些小心眼。”梁凤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地传来。 年春妮看着面前含笑而立的李狗蛋,脑子里嗡鸣一片。 “春妮妹妹,你大好了啊。”李狗蛋笑的诚恳而又温情。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好……好了……”可是李狗蛋你干嘛要这么听我娘的话来监视我啊,年春妮心里叹气,脸上却还是撤出了一个笑容,有恩还是要报的:“对了,前几天谢谢你。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年春妮上了九泉山这事儿虽说有心人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可是这年家出动了好些人也没找到她,怎么李狗蛋一找就找到她了呢?若说是缘分,这缘分也委实让人叹惋。 “春妮,以后离赵如玉远一点。”李狗蛋听了这话却突然冷下了脸。 说什么还就来什么,正说着,赵如玉便袅袅娜娜地走进了,看见两人冷冷地一笑,悄声怪气道:“哟,年春妮还真是成了精的王八,怎么都玩不死啊。” “你骂谁王八呢?”年春妮捕捉到王八二字,一时也有些气恼。 李狗蛋却上前两步将年春妮拉到身后,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敌人一般,十分冷峻严肃地斥道:“你来做什么!” “李哥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我就知道像这种贱人是怎么都死不了的你担个什么心!” “哼,如果不是你,春妮能被蛇咬了吗?赵如玉,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想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姑娘!” 李狗蛋的一番话说得极重,虽然年春妮听着其实也没多少分量,可赵如玉却红了眼,十分委屈地将李狗蛋看着,嘴唇颤抖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李哥哥,我……你居然这么看我?我赵如玉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谁不是让我三分,可凭什么你对年春妮这个死丫头这么好,却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 “你心肠那般坏,还想着心上人能待你如同世间珍宝,是以为大家都像你那班瞎了眼吗?”年春妮瞅着李狗蛋有些懵,便赶紧的趁机打击赵如玉。其实年春妮从来都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听着他们两个的话,好像自己被蛇咬了还有什么隐情一般,便也不知道被什么上了身,一个劲儿的去刺激起赵如玉来。 “年春妮,你别欺人太甚!就算李哥哥不喜欢我,他也不会喜欢你!”赵如玉气急败坏。 “哟,终于硬气了一回,承认你喜欢李狗蛋了?”年春妮挑眉,十分的挑衅。 “等等……”李狗蛋皱着眉拉了拉年春妮,转身看着赵如玉问:“你说你喜欢我?” ------------ 第四十一章 来龙去脉 “李哥哥我……嗯……”赵如玉羞红了脸,最后还是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李狗蛋的脸破天荒的红了一红,转身对着年春妮道:“可是我不喜欢她啊……”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你不喜欢她你和她说啊,你同我说什么呢……” 李狗蛋的脸又红了几分,“我……我……” 年春妮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什么,张大了嘴巴又赶紧闭了上,李狗蛋这形容……莫不是……喜欢自己吧……天呐!太可怕了! 赵如玉忍了有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推搡了年春妮一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你们家没人喜欢你,还总是给人添麻烦!” “赵如玉!”李狗蛋也上了脾气,挥手推了赵如玉一把。 那一巴掌年春妮瞅着倒也没有很用力气,可是赵如玉却就着那股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毫无形象的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辱骂着年春妮。年春妮默默地望了回天,扳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今年十三了吧?” “我多大关你什么事啊,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赵如玉抹着眼泪瞪着年春妮。 “哦,也没什么,只是记得似乎女孩子十三岁就可以说婆家了。”年春妮淡定的笑了笑,“你说你这么顽劣,你爹爹会不会把你嫁给村东头那个李大爷啊。” 赵如玉突然不哭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说的这个李大爷,在九泉庄甚至整个清泉镇都有名气的很。倒不是这个李大爷才富五车或者家财万贯,而是这个李大爷有一招好本事,就是再泼辣的女人也能治的服服帖帖。乡下人家穷,一般没有三妻四妾的,就一个媳妇儿到老完事了,这个李大爷却偏生娶了好几房妻妾。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到了李大爷家都老老实实让她干啥就干啥的,从来不说二话。 有人传言,那个李大爷有条鞭子,谁不听话就抽谁,早晚能够抽得服服帖帖。 而九泉庄也不是没有出过像赵如玉那样撒泼的姑娘家,一般也都是拿着把她们嫁给李大爷吓唬她们。 赵如玉怔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发颤:“年春妮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我爹那么疼我,才不会把我嫁给李大爷呢!” “恩,你爹是疼你,可是李大爷家有钱呐!”年春妮继续胡扯。 “年春妮,我姑姑家也很有钱的宫谋最新章节!”赵如玉脸色有些发白。 “可你姑姑只是个妾啊!” “你!”赵如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诚然她在家里很受宠,可她终归只是个丫头,不管在哪儿,女儿到底是不值钱的,若是能够嫁的出去换一大笔钱倒也是一个好的结局。只是女儿家的意愿,从来都不会被当回事的。 “年春妮,我不过是诓你上了回山,你不能这么说我!”赵如玉一急眼,什么都说了出来。 原来,年刘氏也只是听说山上有草药,到底有没有其实也并不清楚。可是赵如玉却是知道的,山上虽然的确有治老寒腿的草药,可是以年春妮那样一个孩子的身躯,是无论如何也采不到的。那种药长在山涧中,即便是赵如玉的爹赵满生去采药也是小心翼翼,身边还要带着一个小工,以免踩空落入山涧。 赵如玉诓骗年春妮进山,原本想的不过是把年春妮支开,就能让李狗蛋不会总是跟她在一起玩了,就能有时间单独和自己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那一天李狗蛋却因为年家杰去学堂而把那天的休息时间去用来陪年家杰了。 赵如玉想一定是因为年家杰是年春妮的弟弟,李狗蛋才那样上心的,终归都是年春妮的错。 嫉妒之心一时占据了赵如玉的心,就如同毒蛇一般吐着信子引诱着她去做下了那样的事。 赵如玉从来不怕蛇,因为蛇对她来说就同草药无异,不过是下酒治病的东西。可是她知道对于一般的女孩子来说可不一样。而且在往日里她也见过年春妮看到一些虫子时皱起的眉头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惧。赵如玉便知道年春妮一定是很怕这些东西的,她放出蛇去,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吓一吓年春妮罢了。 可是当赵如玉寻到年春妮放出蛇去,眼睁睁看着年春妮挣扎半天又滚到山洞里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快意过后,便化成了浓浓的害怕。 她想,若是李狗蛋知道了,只怕李狗蛋再也不会理她…… 可是……如果年春妮死了…… 那么就再也没有人来同她争抢李狗蛋了。恐惧激动胆怯紧张和欢喜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赵如玉伸出的脚步有些迟疑。为什么想要救年春妮呢,就让她在山洞里冻死好了!反正像年春妮这样的孩子,是不受重视的,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的。何况是她自己绊倒摔下去的,和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不要管她,就让她死在这里好了…… 赵如玉想好了之后转身下山,却恰好撞上了李狗蛋。李狗蛋问她有没有看到过年春妮,说年春妮可是会迷路的傻丫头之类的。李狗蛋说起年春妮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温暖的很,是赵如玉从未见过的神情。心底的慌乱瞬间被嫉妒蚕食,她面无表情地同李狗蛋错身而过,嘴里平静地说着:“从未见过。” 可直到了天黑了也没有见到年春妮回家,李狗蛋第二次进山却又看见了在一旁张望的赵如玉。 赵如玉到底还是心虚,在李狗蛋的责问下说出了自己见过年春妮的事,可是却死活不肯说出年春妮掉下了山洞的事儿。被逼急了,也只是说了一句:“那样浅的洞,只要没被蛇咬着怎么着也爬得上来的,年春妮不过是被家养的蛇咬了一口,还能柔弱的连个山洞都爬不出来吗!” 李狗蛋听了,再也没有多看赵如玉一眼,他们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孩子,对于九泉山熟悉得很了,那样掉下去可以爬上来却又爬的不容易的洞大概只有一个。而且加上李狗蛋对年春妮的了解,她迷路绝对是在进山不久。年文力那个时候也开始着急,便找了一些人一起上山,李狗蛋却是自己一路。有些人是觉得李狗蛋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找得到,却没想到最后找到年春妮的果然是他。 “年春妮,你也不过就是运气好,你什么都比不过我!”最后,赵如玉以此作为总结。 ------------ 第四十二章 划清界限 “你真可怜。”年春妮听完,却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可怜。 “你什么意思?!”赵如玉瞪着眼睛恨恨地看着她。 赵如玉这么一瞪眼,倒是让年春妮想起了莫归,也不知道现在他过得怎么样,莫归应该十四岁了吧,十四岁的少年郎也不知道会是何种模样,他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可又有了新的伙伴?连李狗蛋这样的人都有赵如玉这般的喜欢,不知道莫归哥哥又有多少少女在背后垂泪呢。 年春妮兀自想着,嘴角慢慢浮起一个浅淡的笑来。那笑落在赵如玉眼里却是讽刺至极,她忍不住上前推了年春妮一把:“你笑什么笑!” “额?我没笑你啊。”年春妮一怔,旋即想起自己想要和赵如玉说什么:“啊我之前说你可怜,是因为你也不过十三岁,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呢?不过是因为狗蛋哥哥是咱们村最老实的男孩子罢了,等你将来走出了九泉庄,见得人多了,便知道你今天所谓的喜欢是多么的可笑了。” “你懂什么!”赵如玉又瞪了年春妮一眼,“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说到最后,眼神又不住地往李狗蛋身上瞥。 李狗蛋红着脸,默默地往后退了退,摆手道:“别,别看我啊……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李哥哥……”赵如玉红着眼角,神情委屈得很。 “我……”李狗蛋很是踌躇,墨迹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还不住地偷偷给年春妮使眼色求救。 年春妮挑了挑眉,装作没看见的。 “春妮妹妹……”李狗蛋终于瞪了她一眼。 “噗嗤――”年春妮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赵如玉啊,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儿赖着不走也不嫌丢人。我见过的那些姑娘家同自己心仪的公子哥儿表了情可都是绣帕半遮面地跑开的,哪有你这样杵在这儿非逼着人家回答你的。再者说了,你难道看不出来狗蛋哥哥根本就不喜欢你吗?你说你要是看不出来你的神经得有多粗啊?” “你!”赵如玉转头气呼呼地看着年春妮到底是掉下了泪来,可是还是高昂着头,“年春妮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哎,这关我什么事啊……”年春妮看这赵如玉抹着泪跑开的身影摊手,觉得自己何其无辜。 “春妮。”李狗蛋喊她,嘴角带着一抹笑。 “干嘛啊?我可是帮你把她弄走了啊……”虽然结果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嘿嘿,谢谢你啊!”李狗蛋耳朵红了红,“那个……那个……” “嗯?有什么话?”年春妮疑惑。 “我真的不喜欢她的。”李狗蛋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地面。 “哦……狗蛋哥哥你这是在害羞?”年春妮凑到李狗蛋身边,瞧着他的脸觉得很好玩。 “春妮……我……那个……” “哎呀优化就快点说嘛,咱俩谁跟谁啊是吧。”年春妮站好,不在去瞅李狗蛋的脸。 “我……你……” “什么?”李狗蛋说的声音实在是低,年春妮没有听清楚七彩补天诀。 “我,学堂里的先生给我起了个名字。”李狗蛋憋了半天,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是有名字吗?”年春妮好奇。 “恩,这个名字是爹娘随口取的名字罢了,只是穷人家的好养活,可是先生说日后要想有大的作为,是万万不能一直用李狗蛋的。”李狗蛋正儿八经的同年春妮解释。 “哦,就是学名咯?” 李狗蛋点头。 “那先生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字?”想到之前李狗蛋那副吃了苍蝇一样半天憋不出来的样子,年春妮觉得,他们先生取得名字可能还没有李狗蛋好听呢,总不至于取名叫哪吒吧。突然又有些想笑,不过还是被年春妮死命的忍住了。 “李讼辰。”李狗蛋说。 年春妮惊了。 “颂君明德,晨省吾身。我勒个去,李狗蛋瞬间化身威武霸气白衣小哥的即视感啊。”年春妮自己一个人念念叨叨。 “你说什么?”李狗蛋凑过来几步。 “啊?没什么没什么!嘶――”年春妮猛地一抬头,正好撞到了李狗蛋的下巴上。 李狗蛋一手揉着下巴,一手去揉年春妮的头,嘴里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年春妮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赵如玉愤恨的小眼睛死命的盯着她,年春妮有一个哆嗦正好缩进了李狗蛋的怀里。 “啊,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脚下没站稳。”年春妮摆手干笑。 “那就站得稳些。”李狗蛋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扶着年春妮,“可站稳了?” “稳了稳了!”年春妮有些不自在的蹦了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狗蛋哥哥,以后我是喊你李狗蛋呢还是喊你李讼辰呢?” “傻丫头,当然是喊我哥哥啊。” “……” 年春妮和李狗蛋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好吧哥哥。” “真乖。”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那一天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一直在李狗蛋面前一副小家碧玉样子的赵如玉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泼妇分的本质,令他们从此划清了界限。 等到年春妮回到家中的时候,年恒久宣布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年文安要带着新媳妇回家了。 年文安的媳妇是那棠樾郡郡守的女儿莫晓棠,从小娇生惯养,出门都是两个嬷嬷三个丫鬟随侍的。可是这九泉庄就这么大,年家再怎么收拾也收拾不出一个能容纳两个嬷嬷三个丫鬟的地儿容纳那个大小姐。这便同年文安商量着不带那么多的仆人行不行。这仆人不带了,给年文安住的屋子就得是最好的。 南边屋子有两间,除了年恒久老两口住的那一间外就是梁凤生年家杰时给了年文力他们的那一间。这一听说年文安要带着媳妇儿回来住几天,年恒久便决定让年文力他们搬出去,把屋子给年文安他们腾出来。 “腾出小南屋,就只剩下北屋没人住了啊!”年春妮咕哝了一句。[bookid==《道友来双修》] ------------ 第四十三章 针锋相对 “你说什么?”年恒久瞥了年春妮一眼。 “不是说好了南屋给我们了吗?”年春妮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间北屋小不说还有些潮湿,她实在是不想再跑到北屋里窝着,何况如今她也大了,老是和梁凤他们挤在一起也不是个事。 “你再说一遍!”年恒久猛地一拍桌子,“你个死丫头,你还真长本事了啊!给你们?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给你们?你也真说得出口,又不是分了家了,还真就当成你们家的东西了?死丫头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你不过就是个丫头,再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丫头!” “爹,春妮儿不懂事,你别生气啊,我们后晌就收拾东西,就给老二收拾出来,爹你别生气。”梁凤扯了年春妮一把,把她扯到自己身后不住地年恒久陪着笑脸。“春妮快同爷爷赔礼。” “我又没错,赔什么礼?”年春妮挥开梁凤的手,气鼓鼓地低着头。 “你个死孩子还上脸了!”年恒久猛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抄起桌子上的一根杖子就要打年春妮。 “爹爹你这是干啥!”年文力一把拦下年恒久,“赶明儿老二就回来了,你再打春妮一顿这不晦气么!我们搬出去,立马就搬出去,你别拿孩子置气了!” “是我拿她置气吗?啊?是吗!”年恒久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揍年春妮就不能解气一样。 “姐姐。”年家杰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拉了拉年春妮的手。 一家人都把目光转到了年家杰身上,年家杰眨了眨眼,拉住年春妮的手,问道:“姐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什么意思啊?” “嗯?”年春妮皱了皱眉,“学堂里的先生问的吗?”如果这学堂里的先生还给这些孩子留一个为什么的话倒还是自己小瞧了这里的先生。 谁知道年家杰红了红脸,不大好意思地说:“先生没有问,可是狗蛋哥哥说姐姐笑话过他,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啊?” 年春妮一时有些愣住,原来自己小瞧了的是自家弟弟,“家杰,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年恒久咳嗽了两声,年春妮背过身去,装没听见的,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年家杰。 “是不是把雎鸠关在小洲上了啊?”年家杰眨着一双大眼睛费力的说着自己的理解。 “噗……”年春妮掩住嘴嗤嗤的笑了几声,又赶紧正了神色:“家杰很聪明,不过这个啊,不能只看这两句呢,家杰学后面的了吗?” “嗯,学了。”年家杰挥了挥手肉呼呼的小拳头,思索了一番,开始摇头晃脑地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没了?”年春妮等着年家杰继续洋洋洒洒地背出一首《关雎》,却见年家杰已经停了下来,只是满脸求知的望着年春妮,便问了一句。看到年家杰肯定地点了点头后,年春妮心里骂了一声:卧槽,这里的先生果然靠不住啊!“家杰等你大了就知道了,这首词啊,是写给心上的姑娘的。” “姑娘还能在心上?”年家杰叹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伸手比划着什么。 “乱七八糟护花特种兵最新章节!”年恒久评论了一句。 还想说什么的当口,院子里一阵喧哗。 “年文力你出来!” 似乎是年晓燕的声音,自打年春妮刚回家时年晓燕来闹过一次以外还真没再见过年晓燕来闹事,年春妮还以为年晓燕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可到了今天年春妮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年晓燕这样的人得不到便宜怎么能走呢? “燕子你怎么又来了?”大家伙一起走到院子里,还真是年晓燕,手里提着一个包袱皮。 “你说,钱呢!” “什么钱啊?”年春妮第一个发出疑问。 “那一年我走的时候,大哥不是说欠我的嫁妆以后补给我吗?补的呢?这还打算等着我闺女嫁人再补啊!我闺女嫁人,做舅舅的给点东西还不正常啊!还真会敲算盘啊!”年晓燕翻了个白眼,满嘴的愤然。 “你有闺女啊?怎么没听说过啊?”又是年春妮淡定的出声。 梁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年春妮才吐着舌头拉着年家杰去了小南屋收拾东西。 “晓燕啊,这几年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你就好好的和咱们说说,你说你不和娘家人说还能和谁说呢?别一到家就吵吵,也不嫌人家笑话。”年刘氏上前拉着年晓燕回屋里,年文力他们便也跟着回屋里去了。 “是我想要吵吗?哦,这听说二哥也要回来了,这二哥一回来肯定得花钱花东西吧,那我那嫁妆的事儿你们还记不记得了!整天的让我上门来问,我都不好意思了!”年晓燕扭了扭身子。 “哎哟,你还不好意思,你还知道明天你二哥回来!给我滚,别在我眼前头添堵!”年恒久抬脚就要踢上去,被年晓燕躲了开去。 “哎爹啊,我找你惹你了,上来就给我一脚?你们家那人精似的孙女给您添堵了您就往我这儿撒气,你什么人呐你!” “晓燕!”年文力跺脚,“你这话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 “行,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们都一条心!我是泼出去的水,都不管我的死活了!行!你们等着,我早晚闹得你们不安生!”年晓燕放了句狠话就往外走。 “姑姑。”刚出了年家大门,年晓燕就被年春妮喊住了。 “你喊我?有啥事!”年晓燕的语气很是不耐。“没啥事我就走了!” “我知道一种生子偏方,姑姑要不要听一听啊?”年春妮倚着墙,不紧不慢地问。 “什么偏方?”年晓燕一头扎了回来。 年春妮却只是笑着看着年晓燕,倒是不做声了。 “小丫头片子,你诓我?”年晓燕皱眉。 “姑姑春妮哪敢啊,只是感叹一下罢了。” “感叹,你感叹什么?” “原来姑姑这么多年真的一无所出啊!”年春妮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年晓燕,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年晓燕却突然受不住了,捂着脸蹲了下来。 ==========================================================带妹子答谢各位看官厚爱~~~[bookid==《道友来双修》] ------------ 第四十四章 针锋相对2 “姑姑,我同你说那个偏方,你不再来找我们麻烦好不好?”年春妮看着年晓燕哭,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原地,冷静地询问。 年晓燕抬头,看着年春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年晓燕才抹了一把脸,说道:“你不过是个孩子,能有什么本事?更何况,是你爹亲口说要给我补嫁妆的!” “还真是执着啊。”年春妮叹气,“姑姑,是不是真的你也得回去试了才知道啊不是吗?或者你若觉得我是瞎说,你不听就是了,那姑姑慢点啊,春妮就不送了。”说着年春妮就要往家走。 年晓燕一把拉住年春妮,四处看了看没什么人,才不大确定地问她:“你确定能生娃?” “不确定,我又没生过。”年春妮看着年晓燕又要生气,才不紧不慢地说:“反正河子岭那边的人我看着是挺有用的,你知道我大妗妗吧,我大妗妗安就是用了这个偏方一下子给我大舅舅生了仨儿子呢。还有我姥爷家隔壁后边邻居的三外甥闺女家的表姐也是用了这个方子生了一对双呢。还有我三姥娘家的大儿媳妇的弟媳妇家的三叔公的妹子前两年也是一直生不出来,这不年前就生了个白胖小子。”年春妮随口说着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那……这是什么方子?”年晓燕绞着衣襟上的垂带,十分紧张的模样。 年春妮笑了笑:“挺麻烦的一方子。” “麻烦什么的不算事儿,你快跟我说说。” “恩,那姑姑咱俩之前说的事……” “作数作数!”年晓燕忙不迭慌的答应下来:“我一定不去找你们的事儿,好春妮快跟姑姑说说。” 年春妮满意的点头,“姑姑啊,这个方子啊真的很麻烦啊。” “没事没事,你快说啊!” “要找秋上的蚂蚱,最好啊是一公一母六对,活上它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熬成一锅浆糊,喝了就是了。” “秋后的蚂蚱……可是蹦?不了几天了啊,还要活上七七四十九天?还要找一公一母?”年晓燕很是疑惑,“从来没听过这种话啊。” “要是都知道了还能叫偏方秘方啊?”年春妮不屑,“早就说了很麻烦你会不信的吧,你还非要我说!” “不不不不是,姑姑不是不信你,好春妮,你在同姑姑说说,怎么看这个蚂蚱活了多少天啊?”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差不多就行了,也没那么严格,主要讲究的啊是一个心诚则灵。”年春妮目光灼灼,言辞恳切。 虽然还是有些疑问,可年晓燕到底在问不出什么,想到大概还是因为年春妮年纪小并不能说的多么详细了,这也很是感谢的离去,临离开前还特地嘱咐春妮千万不要到处乱说这事。年春妮点头表示理解,有同她约定不许来找年家的麻烦。 至于那个偏方,其实是年春妮随口胡诌的。谁知道管不管事啊,不过记得以前看电影上倒的确是说蚂蚱有用的,反正她都想好了,要是年晓燕真的怀上了娃,那还不得对她感恩戴德啊,就算是没怀上,那也没事,到时候年春妮还有的是办法继续折腾带着屋子闯异界。只要这几天不来捣乱就好了…… 那个传说中的二婶啊,年恒久那么的重视,即便自己同他关系不好,也不能落了年家的脸面啊。 年春妮叹了口气,开始去帮着梁凤他们倒腾屋子。梁凤倒是没有多问年春妮去了哪里,反而是年家杰一个劲地蹭着年春妮问这问那的,梁凤看了一会儿笑道:“春妮和弟弟去玩一会儿吧,我和你爹收拾就行了。” “娘。”年春妮笑着应了一声,低头哄着年家杰:“家杰,姐姐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啊?” “什么游戏?”年家杰问。 “你和姐姐一人提一个小包袱看谁先到北屋好不好?”年春妮问。 “好。”年家杰答应,伸手便去抓包袱。 年春妮看了一眼,又急忙拦住,笑骂:“着什么急啊,待会姐姐说开始才能跑,听见了吗?” 年家杰点头,年春妮从床板上挑了一个最轻的小包袱送到年家杰手上,嘱咐了一句:“跑慢点啊。” “慢点就输了!”年家杰大叫,撒丫子就跑了。 “你快跟上去,别让他摔着,一会儿你爷爷又该念叨了。”梁凤推了年春妮一把,看着外面的年家杰说了一句。 “哎。”年春妮应着,便顺手拿了一个大一点的包袱往外走。 “妮儿。”梁凤喊住她,顺手将她手上的包袱接了下来,“这个这么沉你提它干嘛?知道给弟弟找个轻快的就不知道给自己找个轻点的?” “我能提得动……”年春妮说,“娘,咱们这么多东西呢,得收拾到啥时候啊,我能提得动你就让我提呗。” “你爹又不是吃干饭的,一会儿你爹一趟就提过去了,你还在长身体,也不怕压得不长了。” 年春妮说不过梁凤,依言拿了个小一点的包袱,往北屋跑。年家杰早就跑了过去,靠着床在那儿喘气,看着年春妮进去了就开始笑:“姐姐真慢,姐姐输了!” “是是是,姐姐输了。”年春妮好笑地上前捏住年家杰的鼻子。 既然梁凤他们还在收拾南屋,那么不如自己就把北屋收拾出来好了。年春妮打定了主意,便又开始同年家杰商量着,让年家杰让她帮忙找扫帚,抹布。像年家杰这般大的孩子似乎格外的喜欢被人指挥着干这干那,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年家杰第三次被年春妮指使着出去打水的时候正好被年恒久撞上,年恒久一把就把年家杰手里端着的水瓢打翻了,“谁让你干这个的?” 年家杰吓得一缩脖子,刺溜一下子钻到北屋里抱着年春妮不愿意出来了。 “家杰怎么了?”年春妮搂住年家杰,有些疑惑。 “年春妮你个小蹄子,你还真敢指使年家杰干活,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年恒久怒气冲冲的声音穿越了大半个院子。 梁凤和年春妮两屋子人都走了出来,“又怎么了?” ================================================================ [bookid==《道友来双修》] ------------ 第四十五章 二叔归来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年恒久指着年春妮一阵吼,“他是你弟弟,他是咱们年家的长子嫡孙,你敢指使他干活,你是活腻歪了吧!” “爷爷,家杰喜欢这样啊。”年春妮深吸一口气,努力逼着自己淡定下来,不去同年恒久争个谁对谁错。 “喜欢?呵。”年恒久冷笑,“有人喜欢去干活的吗?” “你总是把家杰看的太过重要,却从来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功课做好了就是一个好的男子汉了吗?你知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好学生是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你总是桎梏着家杰,他不会有出息的,我让他劳动是为了培养他能吃苦的精神啊,这样家杰才能长成村里最棒的孩子。” “什么叫得知图美?”年恒久懵了一下子。 “呃……”年春妮头上毛了一滴冷汗,干笑:“我听人家说的心得科举制度什么的。” “胡说八道。”年恒久瞪了年春妮一眼,似乎放过年春妮又不甘心,不放过却更加麻烦一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你,不能给我累着家杰,明儿文安他们就回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收拾,愣着干嘛啊?让我给你们干吗?” 梁凤上前拉着年春妮和年家杰去了北屋,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嘱咐两个人先睡觉,不要再乱跑也别在干活了。甚至知道年春妮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一样,特别嘱咐年春妮:“你啊,看好你弟弟,弟弟怕黑,别撇下他一个人在屋里啊,老实一点。” 年春妮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哄着年家杰睡去,迷迷糊糊地时候还看到小南屋亮着微微的灯光。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就被梁凤从被窝里扯了起来。 年文力拿了一身新衣服过来,催促着她们快一点。 “干嘛啊?”年春妮揉着眼睛,难得的没有刻意伪装而是真的迷糊着。 “婶婶要来了啊,爷爷说咱们要穿得好一点的,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很穷。”梁凤点了点年春妮的脑袋,又对着门口的年文力说:“咱妮儿都大了,你出去干活吧,别守着门口了,让妮儿怪不好意思的。” 年春妮感激地看着梁凤,被梁凤点着头笑:“小丫头还使聪明?” 笑闹了一番,便给年春妮扎头发,其实以年春妮的水平,她完全可以自己扎出很多种发型,可是看着铜镜里那个挽着两个包子活像壁画里的年画娃娃时,委屈得憋起了一张脸。 “娘,我能不能扎一个辫子啊?”年春妮伸手摸了摸头上的两个包子。 “扎一个辫子?你见过那家的小姑娘扎一个辫子的啊?”梁凤诧异,“你想像个男孩子一样啊?还要不要包一个布啊?” 年春妮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说着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春妮慢点……”梁凤在后面招呼她,又把年家杰从床上拉了起来,换了一身新衣服天眼。 一家人匆匆吃完早饭,便都到门口等着,年恒久穿了一身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大衣,里面是一身绸衣,就连一向节俭的年刘氏都换上了青底红花的袄褂子。年春妮不禁咂了咂嘴,心里感叹,这年恒久还真的舍得下血本,这俩人的衣服赶得上大半年的收入了吧,而且还不是镇上成衣店能有卖的。 “是你二叔特地差人快马加鞭地送回来的。”年文生倚在墙角慢悠悠地凑到年春妮耳朵边上低声说着。 “哎哟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叔叔啊,您打哪儿冒出来的啊?”年春妮也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的诧异。 “小丫头片子毛病不少。”年文生推了年春妮一把。 年恒久正好回头,年文生一怔,接着把手放到了年春妮头顶轻轻地拍了拍,语气慈祥:“哎哟,大侄女啊,都长这么大了啊,你看看着小脸蛋长得多水灵啊!” 年恒久哼了一声又转过了头去,年春妮捂着嘴嗤嗤地笑。 “怎么了?”梁凤和年文力也回头看着年春妮。 “没什么没什么。”年春妮赶紧摆手。 年文生抽了抽嘴角,伸手拍了拍年春妮的肩,动了动嘴唇,道:“道行低啊,小傻妞啊,继续努力啊!” 年春妮正要回击,却听到年恒久低声说了一句:“来了。” 年春妮抬头,就看到一辆从未见过的华丽的马车悠然悠然地驶近了,年春妮也不是没有见过豪华马车,比如当年苏家的马车,可是苏家毕竟只是清泉镇的大户,到底比不上棠樾郡郡守之女的排场,那辆马车四周缀着流苏,颜色新鲜,垂着的幔子似乎是丝绸的,最最主要的是,年春妮眼睁睁看着四匹马拉着车。 “娘的,很有钱!”她默默感叹。 “丫头,棠樾郡郡守家就这么大排场,你说你要是能嫁到京里得多大排场啊?”年文生凑了过来。 “你有病?”年春妮毫不客气的回敬。“倒不如你去娶个公主玩玩?” “那我就是真的有病了。”年文生摸了摸头,又倚到墙边上去了。 “就不能正儿八经的给我站着!”年恒久瞪了年文生一眼。 一群人立在门口,等着马车在近一些,周围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乡亲们,年恒久脸色带着十分享受的笑容。 年文力推了年春妮一把,用眼神示意她,年春妮点头,跑到了前面,看着有仆人打起了帘子,恭敬地冲着里面说了一句:“恭喜婶娘回家,祝叔叔婶婶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心心相印相守一生……”眼风里瞥见年文生抽了抽嘴角,同她说了一句“够了”,便急忙住了嘴,将手上一直捧着的一副绣绢递了上去。 那可是年春妮这么多年以来终于绣的出手的鸳鸯手帕。马车里柔柔的伸出一只手,接了过去,道了一声谢。 那一句谢谢,如黄鹂开口,余音绕梁,年春妮不禁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马车,似乎这是第一次遇见的声音好听的姑娘呢。 终于,车中出来了一个人,年春妮心底猛地一颤,那种对于未知的美的追求,令她浑身集中精神,看着走出来的人是谁。 “……二叔。”=================================================================================================================[bookid==《道友来双修》] ------------ 第四十六章 大家闺秀 年春妮带着极大的期待看着出来的人,却发现那人居然是年文安,不觉有些失望。 年文安对着年春妮笑了笑,说了句:“春妮都这么大了啊。”说完便对着车里伸了手过去,一双细白的柔荑轻轻扶到了年文安手上,接着,马车的门帘再一次被打开,先进入年春妮眼帘的是一头金灿灿的饰品,唔,那玩意儿大概叫做步摇?细长的流苏都快要垂到了脖子上了,年春妮眼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地听着人家看。 年文生在她身后轻轻踢了她一脚。 “干嘛啊!”年春妮受惊,回头瞪了年文生一眼。 “丫头,再这么盯下去,人家该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了!” “你才有问题呢!老子是有对美不懈的追求!”年春妮愤然。 “好好,对美的追求,您继续啊。”年文生嗤嗤地笑。 年春妮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的时候,莫晓棠已经扶着年文安下了马车,年春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传说中的莫晓棠,传说中的郡守千金,身上穿的,已年春妮在这个世界十年的知识积累以及自己在前世(唔,穿越前的那些时光,年春妮自动划归为她的前世了)二十年的修为素养来看,这大概似乎也许是传说中的真丝面料,唔,用这里的话来说应该是那种最昂贵的云罗绢纹柔丝,头上三根金钗,手腕上是成色极好的一只玉镯,鞋子……她还真看不出鞋子是什么做的,但绝对不是像梁凤他们自己做的那样。 年春妮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绝对的长见识了。 可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莫晓棠长得……这么的对不起群众啊!不觉得很糟践那身衣服么!不觉得么!摸着良心说,莫晓棠长得到没有多么的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只是那样轻灵的声音,让年春妮心里对于莫晓棠的长相抱了太大的希望了。 那真的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呐,而且……而且……太矮了啊! 年春妮今年才十岁多一点,自觉还能再长不少的,可是为什么莫晓棠只比年春妮高了不到三指的距离啊,神啊,带我走吧。 年春妮憋屈了一张脸,就听到年文生在身后笑的奸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年春妮皱着眉问他。 “哎,别冤枉我啊,我可没去过棠樾郡城。”年文生推得干净,上前两步,俯身行礼唤了一句:“二嫂。” 唔,也亏得年文生是俯身行礼了,不然只怕还真难看得见莫晓棠的脸…… 莫晓棠对年文生轻柔地说了一句:“这便是三弟了吧,初次见面未曾准备,曾婆……”一个妇人听到她的唤声,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区区薄礼,还希望三弟莫要见怪。” “我勒个去!”年春妮又偷偷感慨了一句,这还没进门就给三弟送礼,您公婆可都在门口站着呢,这城里的礼数还真是奇葩啊重生左唯全文阅读。 “咳咳……”年文安咳嗽了一声,“晓棠……” “啊,是儿媳唐突了。”莫晓棠提起裙摆,向年恒久年刘氏行礼道歉:“家中父亲也曾教导过儿媳,要先向公公婆婆行礼的,可是儿媳啊这一高兴就全忘了!还望公公婆婆恕罪才好!” “哎哟,你这是哪里的话啊,快起来快起来!”年刘氏赶紧扶起莫晓棠,笑的一张脸都凑成了一朵花。 年恒久没有拉脸可是也没有笑,年春妮知道,像年恒久这么爱面子的人,被儿媳在大门口撩了面子到底也是不舒坦的,一家人在这么站下去还指不定再给人家看什么笑话呢。 “爷爷。”年春妮硬着头皮去同年恒久说话,顺便给年家杰使了个眼色,“家杰想让你抱他进去呢。” 好在年家杰争气,听到年春妮那么一说立马张开手跑到了年恒久眼前头,年恒久哼唧了一声便抱起了年家杰,满脸堆笑,“那啥,咱都进去吧,别都在门口站着了,晓棠啊,进来进来啊。” 莫晓棠微微垂眸,低声应了一声,便同年文安跟在年恒久身后进了门。 年文生拉了年春妮一把,“小心着点。” “她又不会吃了我。”年春妮回曰。 年文生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不过很快,年春妮就体会到了年文生的意图。 人家莫晓棠可是号称三个婆子几个丫鬟伺候着的啊,这次是因为年家说地方小折腾不开只带了一个婆子来啊,可是没有丫鬟的啊,放眼整个年家,除了年刘氏和梁凤,女的就剩下年春妮了啊,而且年龄啊脾气啊看起来都比较适合当丫鬟使啊。 莫晓棠到了屋子里,让那个曾婆给大家伙分了见面礼,把每个人都哄得高高兴兴的,之后便极其委婉的表示:“曾婆上了年纪了,伺候的毕竟不是很尽心,公公婆婆你们看,我着身子……”说罢,脸色微红的抚上小腹。 “晓棠这是有了?”年刘氏问。 “嗯。”莫晓棠的脸又红了红。 “哎呀,这可是大事啊!”年恒久也很高兴,“好,好啊!” “儿媳是想着……能有个人来照顾一下就好了,平时脏活累活曾婆都能干,就是一些贴身的细琐事儿……” 莫晓棠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往年春妮身上瞟。 “别看我啊,我笨手笨脚的不会照顾孕妇的啊!”年春妮赶紧摆手,这种事自己肯没兴趣往上凑。 “春妮,你就照顾你二婶几天吧。”梁凤皱了皱眉,有些不甘愿的开口。 “娘!”年春妮不依,“凭什么是我啊!” “不是你,难道还是你娘吗?”年文力也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以示宽慰。 “我……”年春妮想要说什么,可是看了一圈,真心的不是自己去,就得自己娘去,这么看来,还是自己去好了。 “要是很为难的话就……”莫晓棠笑了笑又想说什么。 “二婶,你不嫌弃的话,这几天我来照顾你好了。”年春妮看到年恒久又要沉下来的脸赶紧截住莫晓棠的话头。 “哎哟,那可就麻烦你了啊,春妮是吧,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丫头,将来啊,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 第四十七章 得寸进尺 “……承您吉言呐。”年春妮抽了抽嘴角。 “呐,春妮啊,陪婶婶去如厕好么?”莫晓棠伸手捋了捋额角的头发,很温柔的拉着年春妮的手。 “……好。”好你大爷,年春妮心里默默骂了一句,上个茅坑也得拉着个人。 “春妮。”梁凤喊住年春妮,“怀着身子的女子如厕很麻烦的,你在这儿收拾收拾桌子,我陪她去吧。晓棠你看……” “大嫂,晓棠哪敢麻烦您呐,我喊着春妮也不过是做个伴。”莫晓棠却拒绝了梁凤,上前抓住年春妮的手,“春妮不愿意吗?” “不会啊。”年春妮笑,心说,我敢不愿意吗? 年家的茅房在大门拐角的后面,紧挨着北屋旁边的柴房,门口还有些散落的碎柴火,走到附近的时候,年春妮拉着莫晓棠:“婶婶,你先等一等,我把柴火给你弄得干净一点你再走过去,别滑着。” “嗯,你快些啊。”莫晓棠便依言等在一边。 年春妮过去清理出了一条宽阔平分的路,莫晓棠却嫌她慢,嘴里念叨着什么:“这么伶俐一个人,做点事怎么那么的墨迹呢,你知不知道这在我们郡府,干活干成这样的都是要被辞退的。” “是啊,婶婶还好你们郡府都是些能干的丫头,我呢,反正不是你的丫鬟你也不用生我的气。”年春妮还是压着脾气说。 “哎哟,我可不敢生气,你是谁啊,你可是年家的大孙女儿,是我错了,不该拿着你同那些贱命的奴婢们比,你也别往心里去啊。”莫晓棠说着就松开了年春妮的手自己进了茅房。 年春妮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听到莫晓棠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年春妮问。 “你快进来快进来,你看这是什么啊!”莫晓棠把年春妮喊进去指着墙角大呼小叫。 “什么啊?” “刚刚,可快了,出溜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大好大啊。”莫晓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老鼠?”年春妮不确定地问。 “啊!这里有老鼠?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莫晓棠说着就会开年春妮往外跑,脚下还不稳当。 年春妮担心莫晓棠摔着便在后面追上去扶住莫晓棠,“婶婶你如厕看没?” “这样的地方让人怎么如!你有没有眼见啊!这是人能如厕的地儿吗?”莫晓棠似乎是受刺激大了,有些不着调的一顿吼。 “不是人如厕的地儿你公公婆婆外加你相公都是在这儿如厕了这么多年的。”年春妮碎碎念。 “你说什么?”莫晓棠耳朵突然尖了一眼,掐了年春妮一把。 “哎哟,婶婶你掐我干嘛啊?我没说什么啊。”年春妮吃痛喊了一声。 “你喊什么啊!”莫晓棠不耐烦,“怎么着你了似的,叫唤什么啊!” 年春妮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却不想给自己找什么麻烦,便闭上了嘴,把莫晓棠送回了房间。年文安并不在屋里,大概是找年文力说话去了,年春妮心里想着事,便急忙告辞出来了,刚走到门口,莫晓棠便喊住了她重生之校花十八岁最新章节。 “春妮,婶婶问你个事儿。” 年春妮停下,回身问:“什么事?” “你二叔……你二叔从前可有什么心上人?”莫晓棠问的很认真。 年春妮却很诧异,“二婶,你是多心了吧。” “你只需告诉我又还是没有就是了。” “我上一次见二叔的时候才三四岁,你觉得那么大的孩子能知道很多东西吗?”年春妮轻笑。 “……”莫晓棠一堵,又赶紧说了一句:“今儿我同你说的话你谁也不许说记住了吗?” 年春妮点头,便不再停留了。 她一开始也不过是觉得莫晓棠小姐脾气太重了些,可到了第二天吃午饭时,年春妮才真正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奇葩。之所以是到了午饭才发现,是因为早饭的时候莫晓棠起得太晚,年春妮跟着梁凤上山上挖草去了,并没有见过小姐的奇葩精髓。 到了中午,年春妮帮着梁凤做完了饭,把梁凤特地为莫晓棠加了一点油水炖的豆腐鸡蛋端到她面前,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时候,莫晓棠阴阳怪气地“已”了一声。 年春妮拿着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用眼神问了个为什么。 “大嫂啊,有些话我说出来您别不高兴啊。”莫晓棠拿着块帕子擦着嘴角,“我今天也听了公公的意思了,还有昨天您也答应了让春妮给我做两天丫头用……” 年春妮听着莫晓棠这个大喘气就觉得有猫腻,暗地里瞥了一眼年文生,年文生也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没办法,便只能竖起耳朵来继续听着。 “那既然是要做丫头,就要有丫头的样子,哪有小姐太太们没吃完饭就上桌子的理儿?” 卧槽?年春妮觉得自己的忍功有点要撑不住了。 “可是晓棠啊,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啊,我们春妮可不是丫鬟啊!”梁凤也有些生气了。 “大嫂,你看我一开始就说了让您别生气的嘛,呐,春妮让你遭了多少罪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家杰,您不是好好扒着儿子占个好地位,还在这儿一个劲儿的仗着女儿是个什么理儿啊?” 梁凤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又不好发作,最后狠狠地摔了一下筷子,这一摔便摔出了事儿,年恒久怒了,“梁凤,饭桌上你撩什么脸!晓棠哪里说得不对了?” “爹!”年文力也坐不住了,“晓棠说得哪里对了!春妮只是孩子,哪能这么羞辱她!” “是啊爹,二嫂也就是一时说说吧,是不是啊二嫂?大嫂你也别生……”年文生也赶紧打圆场,可这世上就有那些些人不知道从来看不到台阶下。 “谁说我是随口说说了,既然是个丫头命,还想着像个小姐?呵……”莫晓棠冷笑,优雅地放下了碗筷。 “晓棠!”年文安也想要劝莫晓棠,莫晓棠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年文安突然沉默了下去。 年春妮看着饭桌上的情景,年文力梁凤被年恒久压制着不敢说话,年刘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年文安一副听媳妇话的模样,年家杰靠在梁凤怀里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而年文生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终于冷冷一笑。 她歪了歪头,看着莫晓棠:“你是想我站着伺候着你吃完了再吃吗?” ------------ 第四十八章 臭不要脸 “难道不应该吗?”莫晓棠冷问。 “应该。”年春妮笑,那笑容让人感到不安,年春妮慢慢地站起身来,慢慢地将自己盛满稀饭的碗端了起来,说了一句:“那我现在也不该盛上饭是吧?” “真是孺子可教。”莫晓棠点头。 “哦,这样啊。”年春妮脸上笑意加深,端起碗来,手一抖稀饭全数洒在了莫晓棠身上。 “你!年春妮!你还真敢!”莫晓棠大惊失色,又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哟,出人命了啊!” “年春妮,你要翻天了不成!”年恒久也摔了筷子,上前两步就抓住年春妮一副要往死里揍的样子。 “爹!” “爹!” “爹!” “他爹!” “春妮!” “姐姐!” 一家人赶紧上前拉开,年文生趁人不注意,赶紧拉着年春妮出去,嘱咐了一句:“天黑了再回来,丫头,干得漂亮!” “行了,别说我了,帮衬着我娘些!老子先逃命去了!”年春妮摆了摆手,撒腿就往外跑。 这么长时间以来,年春妮早已摸清了九泉山的路线,虽然进了山依旧不分东南西北,可是最起码进去了能找到出来的路了。丫丫个呸的,莫晓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啊,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y啊。年春妮恨得牙痒痒,再一想起年恒久的态度就满身烧得慌的愤懑,不就因为自己是个女的吗,至于那么不把自己当人看吗! 原本是想安安稳稳忍耐到自己十五岁及笄,再一举大反攻的,看来,着这样的地方倒真是应了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真的想要过得好一些,想要猜到他们头上过得好的话,那么必须做些什么了。 “轰隆――” 方才还好好的天突然想起了一声惊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珠便从天上簌簌而落,转眼就把年春妮浇了个透心凉。 “我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是?”年春妮抱住头愣了一会儿,刚想往树底下钻又想到了阴雨天去树底下就是找死啊,“我年纪轻轻抱负未展,才不要死在这里呢!” 年春妮抱着头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就在觉得这是天要亡她打算的放弃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岩洞,年春妮想也不想就往里面钻了进去。待避了风雨之后,年春妮才突然想起,什么洞里便会有野兽啊,什么这山上有蛇啊,一瞬间浑身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面瞅了一眼,这个岩洞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深,但是里面却还是黑黑的一片,大概没有野兽的吧……至于蛇……自己不会有那么背吧……年文生你倒是快点来啊,快来解救我啊,最亲爱的小叔叔…… 年春妮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突然腿上有冰凉的触感:“啊――”年春妮立马大叫,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怎么又撞见蛇了啊。 碰到年春妮的东西似乎也被吓了一条,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问:“春妮?” “李狗蛋?!”年春妮也听出了那个声音,便往外凑了凑,“真的是你啊,哎呀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来找一味草药,明儿先生要用炮灰嫡女的逆袭最新章节。春妮你怎么来山上啦?不怕蛇了?”李狗蛋挤了进来,挨着年春妮问她。 “怕,更怕蛇蝎心肠的人。”年春妮垂下脸,又开始唾弃自己没能更加牛气的抨击恶势力。 “又受委屈了?”李狗蛋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年春妮的鼻子:“你爷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心底还是挺看重你的。” “看重我?你瞎了?”年春妮没好气,“除了家杰在他眼里是个宝以为,有我什么事啊,就连莫晓棠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东西都比我强一万倍,这样的豆腐心我可没看出来!我今儿要是不跑我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莫晓棠?就是你那很大家闺秀的婶婶?”李狗蛋自以为转了个好一点的话题。 却没想到年春妮直接像是被狗咬了一样开始骂了起来:“大家闺秀,哎哟我的天呐,您可别侮辱了大家闺秀四个字!老娘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样死不要脸的大家闺秀,他奶奶的她以为她是谁啊,凭什么她坐着吃饭我站着啊!还真他娘的把我当成丫鬟了吗?我丫鬟她一脸啊,老娘也是她能使唤的了的!我呸!” “……”年春妮的一番话彻底将李狗蛋说的愣住了,他看着年春妮呆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先生教育我们不许说污言秽语的。” “额……”年春妮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狗蛋哥哥,你说你改名叫做李讼辰了?” “是啊,好早以前不就告诉你了吗?”李狗蛋不清楚年春妮怎么又把话题扯到了这里。 “那,我们家家杰有没有改名字啊?”年春妮有点八卦。 “这……好像没有……”李狗蛋有些脸红。 年春妮一看到李狗蛋脸红就想着问到底,便有凑得进了一些继续问:“为什么你改名字了,家杰没有改呢?” “叫得出去的名字是不用改的,先生说我的名字只适合贱养不适合考取功名……” 唔,就是嫌李狗蛋怂呗,年春妮默默点了点头。“考取功名?狗蛋哥哥也想考取功名?” “大丈夫志在四方,有那个好男儿不想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李狗蛋挺了挺胸膛,一脸的豪气干云。 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突然就沉默了,她低下头,没有再同李狗蛋说什么。男儿考取功名,一心报国,可曾想过其实这些官僚制度其实是腐朽的,甚至是牺牲很多东西作为代价的。年春妮还记得自己多年前见到年文安的模样,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汉,在谈到自己的婚姻时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憧憬。而今日却成了妻子说什么便呐呐不敢言的伪君子,这样的男儿报国,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吗? 不得不说,年恒久是长了脸,可是年恒久的心里就是舒服的吗?自己最骄傲的一个儿子,其实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儿子了。 莫晓棠…… 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只怕自己回家后,还是一场恶战。 “春妮,想什么呢?” ======================================================================= 话说能不能打滚求收藏求推荐,然后求建议,唔,留言什么的,十九又仔细看哟,然后在努力的改正一些不对的地方的-0-】然后带妞儿文 [bookid==《道友来双修》] ------------ 第四十九章 死不认错 “在想回家后可能要脱层皮啊。”年春妮叹气,半开玩笑道:“狗蛋哥哥,要是爷爷打死我了,记得帮我收尸啊。” “说什么呢,年爷爷再生气还能打死你吗?”李狗蛋摇头,却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不会把你婶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着了吧?” “孩子在她肚子里,我能怎么着啊,我就泼了她一身稀饭罢了。”年春妮翻了白眼。 “你居然动手了?”李狗蛋很是惊奇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盛唐风流。 “老娘忍她很久了!”年春妮磨了磨牙。 李狗蛋不说话了,看着年春妮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怎么了?”年春妮低头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是春妮吗?”李狗蛋皱眉。 “诶?” 李狗蛋伸手摸了摸年春妮的头:“没发烧啊,怎么有点说胡话了?” “……”河子岭的记忆又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年春妮一直以为李狗蛋对她的行为已经习惯,却忘记了有些话到底不是一个女孩子可以挂在嘴边的。可是已经十岁的孩子,难道还不能表达自己的观点吗?年春妮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年龄差,这里十五岁就算是成年了,二十岁还没嫁出去就算是老姑娘了,那么十三四岁的年华便应当是最美好的时候吧。 十岁…… 真是个尴尬的年岁呢,十岁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呢?回去后得去问问年文生才是。 这一想到年文生,年春妮又开始思考起来……不知道年文生能不能帮自己说通情理,自己回去能免一顿皮肉之苦才是正经。还有之前年文生同自己说烤鸭的事儿有着落了,也不知道到底办成什么样子了。 要是自己再大一些就好了,就能跟着年文生出去亲眼看一看了。 “春妮,咱们回家吧,这天看起来,雨只怕越下越大,再不走啊,一会儿该走不了了。”李狗蛋推了推年春妮,站起来往外瞅了一眼。 年春妮一惊,猛地回神,有些愣怔:“啊?” “别啊了,快些起来。”李狗蛋把手递到年春妮眼前,拉了年春妮一把,又说:“你现在这儿等我会儿。”说完便跑了出去。 年春妮看着外面的大雨,心里只感到十分的不安,也不知道李狗蛋跑出去干嘛了。 不一会儿,李狗蛋就跑了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大大的蒲叶顶在头上,“春妮顶着蒲叶,顺便给哥哥我遮着雨。”说罢便将自己的小背篓背到了年春妮身上,并蹲下了身子。 “狗蛋哥哥?”年春妮一怔,“我能自己走的。” “外面水大,你是一个女孩子,走不平稳容易摔着,而且你再湿了鞋子回家还不又是一顿啊!”李狗蛋坚持。 年春妮抿了抿嘴,趴到了李狗蛋背上。不知道为什么,眼底竟起了一片湿意,年春妮赶紧抬手抹了去,把那片大大的蒲页撑在两人头顶。李狗蛋背起年春妮就开始准备下山。 外面果然同李狗蛋说的一样,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水,李狗蛋一脚迈进去都漫到了小腿肚。年春妮因为要举着蒲叶在李狗蛋身上也不那么的安稳,有些晃晃悠悠的。 “狗蛋哥哥,你放下我吧,我自己走。”年春妮到底还是觉得不好,虽然这是李狗蛋的一片好意,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大姑娘了,又……不轻……李狗蛋一定很累啊。 “没事的。”李狗蛋也不多话,只是小心地看着脚下,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却稳当。 年春妮便也不再多说话去分散李狗蛋的注意力了,只是又往前举了举蒲叶,为李狗蛋遮着些雨。可是雨势果真就是越下越大,不一会儿,那张蒲叶便被打烂了。年春妮看着手里四分五裂的蒲叶愣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还笑?”李狗蛋停住,喘了喘气,回头瞪了年春妮一眼老子是村长。 “狗蛋哥哥,真的放下我来吧,反正也没有遮雨的了,咱俩就跑呗。”年春妮卷起袖子,给李狗蛋擦了擦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遍布的额头,再一次提议。 李狗蛋却还是要坚持,年春妮却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喊声。 “狗蛋哥哥,快放我下来,他们应该是来找咱们了。”年春妮拍了拍李狗蛋的肩,侧耳仔细听着。 “春妮――春妮――”这是年文力年文生的喊声。 “狗蛋――”这是李寒衣和秦氏的喊声。 李狗蛋看了看四周,将年春妮放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不让她站到水里,便也开始喊:“我们在这儿呢――” “狗蛋哥哥怎么不走了?”年春妮歪了歪头。 “嗨,他们都过来了,咱们还走什么啊!”李狗蛋一屁股坐到石头上,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年春妮看着李狗蛋的模样总算有些不好意思了,“狗蛋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啊?” 还没等到李狗蛋的回答,李寒衣年文力他们就找了过来。 “你们在一起啊!这可真是太好了!”李寒衣说,“狗蛋啊,以后可不能在这种天上山了。” “哎,知道了,这不是为了明天能答得上先生的问题么。”李狗蛋不在意的答应,随即跳到了李寒衣的背上。 “你个死小子,多大了还要爹背你?”李寒衣笑骂,却将李狗蛋背得牢牢的。 年文力也矮下身子让年春妮上去,背起来往家走。 年春妮在年文力背上,同年文生打暗语,想要知道家里边现在是个什么情景,结果年文生只是摊了摊手,什么都没说,只是举高了手里的伞给他们两人遮着雨。 下山之后,年文力就同李寒衣他们分开了,一路上沉默的很,年春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可是有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结果,一回到家,年恒久就大敞着堂屋的门,坐在屋里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等着年春妮。 到了家门口,年文力便把年春妮放了下来,并且轻声嘱咐了一句:“自己长点眼神。” “还不给我滚过来!”年恒久吼了一句。 年文生轻轻推了年春妮一把,说了一句:“壮士保重。” 年春妮皱眉,却也赶紧走了过去。 年恒久一下子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到了年春妮脸上,年春妮下意识一躲,杯沿擦着年春妮的脸颊飞了过去,年春妮来不及感叹,就听到年恒久说:“年春妮你知不知错?” “我错什么了?”年春妮不认错。 可听到年恒久的下一句话后,年春妮却觉得脑子都不够用的了。 ========================================================================================= 继续带妞儿文~~~~谢谢收藏的各位~~~有意见可以提哦~~~鞠躬撒花~~ [bookid==《道友来双修》] ------------ 第五十章 冷言相对 年恒久说:“你知不知道,老二家的孩子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这丧门晦气的死丫头……” 老二家的孩子…… 可是,怎么可能? 年春妮紧紧皱着眉,她自认为不是多么纯良的人,可也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她想的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政策,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与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置气,她从来不想的。 那碗稀饭……明明没有泼到莫晓棠的肚子上,甚至只是碰到了莫晓棠的手,怎么可能伤到孩子呢? “这不可能……”年春妮心里想着便说了出来。 “不可能?还有啥不可能的啊?老二媳妇是城里的小姐,身子娇贵得很,你个小兔崽子敢把滚烫的稀饭泼人身上,你说人家不得吓着?”年恒久越说越气,伸手就扯住了年春妮的衣服,“小兔崽子,今儿老子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爹!”年文力着急,向前想要把年春妮拉回来,被年恒久狠狠地瞪了一眼。 年春妮看了一眼年文力,心里哀哀叹了口气,这里的人,孝字总为先。即便是愚孝,他们一个个的争当二十四孝儿子,根本不管那事情的对错缘由,可是年春妮却不想做这二十四孝的牺牲品。如今首先要想明白的就是莫晓棠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 若是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年恒久这么白白折腾。若是不在了……若是果真不在了……那么,就算是被年恒久打死了,自己也认命罢…… “爷爷!”就在年恒久一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年春妮赶紧开口,“爷爷爷爷,婶婶怎么样了?” “你个兔崽子还有脸问?”年恒久被年春妮一打岔,倒也失了最初的气势,那手便落在年春妮背上,狠狠地一拍。 打到背上总比打到脸上好。 年春妮疼的吸了一口气,费力地转头看着年恒久:“爷爷,先去看婶婶吧,你打我也会让婶婶动了胎气的。” “这又是哪里的歪门邪道?”年恒久气,却到底忌讳着,怕动了莫晓棠的胎气,没有再动手,只是搡了年春妮一把。 年春妮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脸色却已经有些缓和了,年恒久这幅样子,就说明莫晓棠的孩子根本就还在,那么很多东西她便能够想得通了。只是没想到,人心会是如此叵测。 “小兔崽子又在想什么坏呢!”年恒久看着年春妮半天不吭声,操起手边的东西就想扔过去,可是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年春妮听到有人倒抽了一口气,年春妮便把脸转了转,这一看可了不得。年恒久手边放下的竟是一柄铁秤。 这家伙要是砸过来,自己刚才又在跑神,只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年恒久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茬,虽然恨不得掐死年春妮,可到底不能让自己手里沾血枭宠,特工主母嫁到全文阅读。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不愿意年春妮的血冲撞了莫晓棠的身孕。 莫名的,年春妮又觉得一股深深的悲怆感萦绕于身。 叹了口气,年春妮努力做出一副很恭顺,很歉疚,很心虚的表情来,上前几步,低着头对年恒久说:“爷爷,春妮想去看看婶婶……” “看我?你不盼着我死了才好吧?”年春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尖细地嗓音打断。 年春妮有些不敢置信,就现在这一副尖利怨毒的声音,为什么自己之前觉得那样的温婉可人呢。 年恒久也不再管年春妮,有些谄媚地对着莫晓棠笑了笑:“怎么出来了啊?身子不是还很弱吗?” “婆婆去为我拿药了,嫂嫂也去郎中那里了,大哥想来也会听爹的话,不会偏袒自家的孩子吧?”莫晓棠却是由着年文安扶着,慢悠悠地走进屋子,坐到了先前年恒久坐的太师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屋子里一时之间全部静了下来,没人说话。 莫晓棠似乎很是满意这样的氛围,慢慢顿了顿,转头看着年春妮:“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个小丫头,现在才知道你的心真是狠呐。” “你为什么要害我?”莫晓棠又顿了一会儿,才问了这样一句话,声音哀婉像是绕了几个圈一样。 年春妮瞪大了眼睛,诧异:“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呵。”莫晓棠冷笑,手中捏这条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莫晓棠不说话,年春妮猜不透她的想法一时也不说话,而年恒久把莫晓棠看得很重,在莫晓棠开口前自然也不会开口,一群人便又陷入了奇怪的僵持中。 年春妮倒还好,在这样的静默里,她还能跑跑神,去思索一些东西,年文力却没有那么轻松了,他虽然不敢拂逆年恒久的意思,可到底还是担心年春妮。他不住地往年春妮身上撇去,欲言又止了几次,莫晓棠看不下去了。 “大哥这样子倒像是我能把春妮吃了一样。” “我……那个……文安家的你看……春妮她小……” “就是因为春妮还小,所以才更要好好的整治。”莫晓棠柔柔地打断年文力的话,“有些错误,小时候犯了不觉得怎样,可是大了便是大错了。再说了,我没记错的话,春妮都十岁了吧?十岁也不小了……” “你想说什么啊?”年文生皱眉。 “哟,三弟这是想出头啊?”莫晓棠擦着嘴角,掩住了脸上的一些表情。 年春妮越看,便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自己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多东西在脑海里烦烦扰扰都快要堆成一个结,却怎么也找不到打开这个结的手…… 莫晓棠同年文生似乎在争辩这些什么,年春妮没有仔细听,只是在思考自己究竟遗漏什么?她从来都不是善于推理的人,此时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却是丝毫没有头绪…… 年恒久,年刘氏,梁凤,年文力,年文安,年文生…… 年春妮似乎一瞬间清明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莫晓棠。 “春妮?”年文力首先发现了年春妮的不对劲,喊了年春妮一声。 年春妮却充耳不闻,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了莫晓棠面前,盯着莫晓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家杰呢?” ------------ 第五十一章 姐弟情深 她问:“家杰呢?你把家杰怎么了?” 莫晓棠一脸诧异地看着年春妮,像是听了好笑的事情一样,嗤笑道:“你弟弟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跑来问我?又不是我家的孩子……” 年恒久却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你家我家的,咱们不都是一家子嘛!” 莫晓棠低低地笑了几声,走到年恒久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到年恒久脸色突然变了,然后转过身去,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向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年文安,发狠似的说了一句:“那可是你大侄子!” “哼。”莫晓棠却是一声冷哼,不屑地瞥了一眼年恒久的背影。 “晓棠!那是我爹。”年文安皱眉。 “是是是,那是你爹,我又不是不知道。”莫晓棠嗔怒,又把注意力转到了年春妮身上,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年春妮,看一会儿笑一会儿。 神经病。 这就是年春妮心里最大的想法。 还没等年春妮有什么动作,莫晓棠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突然亲昵地拉住了年春妮的手:“春妮,跟婶婶去棠樾郡好不好?” 脑子被驴踢了吧。年春妮张大了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前一刻还像个泼妇一样对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转眼又是一副对她贴心贴肺的样子。年春妮觉得,不是莫晓棠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眼风里瞥见年文力和年文生的模样,年春妮便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而年文安则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该不会是要把自己卖了吧…… 年春妮又想到年恒久临走之前说的那句:“那可是你大侄子。”这事似乎还真的同年家杰有什么关系,可是到底是什么呢?年春妮想着年恒久走时说的那一句话,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起来。是,年家杰不是莫晓棠的孩子,莫晓棠会对年家杰做什么都不好说,何况,莫晓棠表现的那样的不喜欢他们这些孩子。 年春妮干笑两声,从莫晓棠手里抽回自己的爪子,问:“你发烧了?” “发烧?”莫晓棠不懂。 “额……”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你说梦话呢?” “呵,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不是?”莫晓棠捋了捋头发,又坐回了太师椅,看着院子:“我其实很瞧不起你爷爷的一些做法,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该被重视吗?” 年春妮和年文生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莫晓棠。 “春妮,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不该窝在这个小破村子里,还受压迫排挤……” “你不压迫我就很好了。”年春妮打断莫晓棠,“那个婶婶啊,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下,我弟弟呢?” 莫晓棠怔了一下,笑:“你爹可不就在这儿吗,你不问你爹却问我这是什么道理?” “爹……”年春妮却像是才看到年文力一般,转过头去,有些愁苦地问:“家杰呢?”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始作俑者是莫晓棠,虽然问着年文力却还是不住地撇着莫晓棠。 年文力早在年春妮第一次问年家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一屋子人没一个搭理他的,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年春妮总算是问了他,年文力却觉得年春妮问的有些古怪了,他看着年春妮,想要确定春妮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家杰不是在学堂吗?” 年春妮心底一沉墨主天下最新章节。 她转头看着莫晓棠,又一次问:“你真的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莫晓棠从未见过一个十岁的女娃子会有那样骇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呆了住。 “爹,快找家杰吧。”年春妮说了一句便开始往外走,被年文生一把拉住。 “你这一天神神叨叨的,到底是怎么了啊?”年文生问。 年文力也凑了过来:“今儿一大早家杰就去学堂了啊,你娘还给他塞了两个玉米团子住了一个鸡蛋呢,春妮你把话说清楚啊,咋回事啊这是……” “爹,咱村里就这么一个学堂,李狗蛋都没上学,年家杰他上哪门子的学啊!” 难怪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从莫晓棠来了,年春妮表现的不开心之后,年家杰就沉默的不同寻常。一天不说话都有,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家杰的不对劲。自己跑出去在山上遇到李狗蛋的时候,李狗蛋说明天上学堂,要回答先生的问题。 他们今天根本就是休息,可是年家杰却一早就离开了家。 会不会也是去找什么先生要问的草药了呢? 山上…… 自己六岁的时候上山都迷路遇险,虽然有赵如玉的人为原因,可是……可是年家杰才四岁啊…… 年恒久也被惊动了,听年文力一说后立马着急,着手找人。年刘氏和梁凤也不知道去哪里给莫晓棠拿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年春妮循着记忆去了山上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年家杰的影子,便开始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要着急,好好想家杰会去哪。 说起来,年家杰虽然被年恒久看的很重要,很在乎,可是年恒久的脾气在那里,年家杰还是有些惧怕他的。而年文力和梁凤又忙着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年家杰最亲近的人其实是年春妮。 会不会,是自己跑了之后吓到家杰了呢? 年春妮皱眉,仔细一想似乎又不对,按照年文力的说法,年家杰那个时候就已经离开家了。 “蠢货。”年春妮敲了敲自己的头,明明知道年家杰很依赖自己,干嘛还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好好地看着年家杰。 年春妮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自家门前,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姐姐……”有细微的声音从年家后门围着的柴堆那边传过来。 年春妮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果然在柴堆后面蹲着个小小的人。年春妮一把把年家杰拉了出来,吼道:“你藏在这儿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你怎么跑到这儿了啊?”说着说着,便开始哭了起来。 “姐姐,不哭。”年家杰伸手去给年春妮抹眼泪。 年春妮一把抓住了年家杰的手,只觉得一股灼灼的热气,烫的年春妮很疼。年春妮将手往年家杰额头上一放,便一把抱起年家杰往村里郎中家跑。 “姐姐,不回家。”年家杰挣扎了下。 “乖,不回家,家杰发热了,姐姐带家杰看郎中去。”年春妮哑着嗓子哄他。 ------------ 第五十二章 姐弟情深2 年家杰在年春妮怀里蹭了两下,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什么。 年春妮抱着年家杰一路跑一路掉眼泪,这个傻孩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算是下雨了也不愿意回家里去。 当年春妮赶到医馆的时候,梁凤和年刘氏正巧从里面出来,看到年春妮明显的愣了一下。梁凤问:“春妮你怎么来了?家杰怎么了?” 年春妮喘气,声音有些冷意:“家杰发热了,大概是淋了雨。”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去学堂了吗?”年刘氏惊呼,上前就要从年春妮怀里接过年家杰。 梁凤更快一步,把年家杰接了过去,探手摸了摸年家杰的额头,“呀”了一声,又转身往医馆里冲。 “干什么干什么啊。”医馆门口的小厮正好准备放下帘子关门回家,一把推开梁凤满脸的不耐。 年春妮皱眉,“你们做什么啊,我们只是来看病啊。” “看病?明儿赶早吧,今儿都这么晚了,我们不得回家啊,老婆孩子暖炕头的哪有功夫伺候你们。你们也真是的,今儿没事光伺候你们了,你们家还有完没完呐。”小厮一脸的不屑。 “小哥儿,求你了,再跟你们家先生说一声,我们就耽误一刻钟行不?”梁凤抱着年家杰,双眼泛红。 “走走走走,哪那么多事啊,耽误一刻钟我家师母可是会发火的,师母一发火,你们担待得起啊。” “你们还是不是医馆了!”年春妮气急,上前推了那个小厮一把,“从不知道,还有不顾病人生死的医馆的,你们可真是砸了这个医者仁心的招牌!” “哎哟,小丫头片子,火气不小啊。”那小厮冷笑,反手又推了年春妮一把,“你们家在我们医馆磨蹭了这快一天了,还成了我们不的是了?我们不是你们家的仆人,我们就是不愿意伺候了你们怎么着吧?” 说着一把推开他们,将医馆的店铺关了门。 年春妮看着医馆的大门过了一会儿,转身问梁凤:“娘,这医馆可是赵家的?” 梁凤不知道年春妮怎么突然有这么一问,摇头道:“不是,赵家……你是说赵满生家吧?他们家以前是在村里开了药堂卖药的,可是年前这家人来了之后,就把赵家挤兑的干不下去了,这家人好像……好像是镇上来的。” 不是赵家,那么便不会与自家有什么恩怨才是啊,那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呢。 “哎,你说晓棠那方子是不是把人折腾烦了啊?”年刘氏叹了口气。 “什么方子?”年春妮问。 年刘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年春妮一眼,说:“还不是你,好好地泼什么饭汤?你就是心里再有气也得知道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不该发啊。你爷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爱面子,那么疼孙子,一看你那架势还不得生气。莫晓棠人家是官家女儿,那是咱们庄稼人能得罪得起的?你爷爷这两年也不知道胡寻思啥,想要山后面的池子养鱼,免不了要靠老二的关系,你说你……” 最后,年刘氏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没在说什么情殇梦醒:独醉。 年春妮却低下头,开始反省自己。年刘氏虽然一向不管年恒久在家里的模样,也不管年春妮会不会受责骂,可是却从来不会说重话的。像今天这样同她说这么多还是少见。可是……年恒久就为了一个池子面子都不要了?年春妮还待细想,就听到年家杰又喊了一声姐姐。 “家杰。”她赶忙凑过去看。 “姐姐,我怕。”年家杰闭着眼睛喃喃。 “不怕不怕,姐姐在呢。”年春妮说着,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医馆大门。 “春妮……”梁凤也叹了口气,“家杰从小就喜欢听你的,就依赖你,你受了委屈,家杰也跟着难受,这次是娘不好。春妮,你看好弟弟。” “娘你要干嘛?”年春妮皱眉。 “娘去求求医馆的东家,让他给娃看了病先,你先带着弟弟。” “娘!”年春妮拉住梁凤,“你看看他们势力的样子,可能给咱们行方便吗?还是你看着家杰,我去求药。” “你去哪里求?”梁凤拉住年春妮,“你可别又想自己上山采药吧?” “哪能啊,娘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就是了。” 年春妮说完便跑开了,既然是年前医馆才易的主,那么赵满生家应该还有治病的药材。虽然……赵如玉不喜欢她,可是赵满生也不见得会落井下石吧。 刚到赵家门口,年春妮便撞上了门口的赵如玉,赵如玉瞪她:“没长眼睛啊你。” “对不起。”年春妮低眉顺眼地给赵如玉认错。 “哟,今儿晚上要出太阳吧,你年春妮还有给我低头的一天?”赵如玉冷笑。 “赵姐姐,满生叔在家吗?”年春妮问的有些急切,却很好的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恭敬有礼。 “你找我爹?”赵如玉转了转眼珠,笑道:“我爹不在家。” “什么?”年春妮眼神一黯,随即又强笑:“赵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治风寒还有退热的药?” “哦?”赵如玉上下打量着年春妮,“凭什么给你?” “我……”年春妮一滞,突然去褪手上的银镯子,那是年春妮小的时候梁贾氏送给年春妮的镯子,似乎是梁贾氏的姥姥传下来的,那也是年春妮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我用这个跟你换。” 赵如玉目光闪烁了下,笑道:“我可不敢要,谁知道你又想怎么陷害我。” “不会。”年春妮赶紧否认,“求求你了,给我点药,我真的把镯子给你。” “听说你姥爷他们家以前也是大地主?是不是真的啊?”赵如玉凑到年春妮耳边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年春妮手上的镯子。 “不知道。”年春妮咬了咬唇,“你能不能快些给我药?” “你先把镯子给我。”赵如玉居高临下地盯着年春妮。 “好。”年春妮点头,把镯子递了过去,就听到屋内有人喊―― “如玉,怎么还不回来啊?” “满生叔在家?”年春妮问。 ------------ 第五十三章 神奇转折 “在家怎么了?镯子已经是我的了,你别想着要回去!”赵如玉扬了扬刚到手上的镯子,冲着年春妮咧嘴。 年春妮低垂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赵如玉进门。 “咦?春妮来了?”赵满生看到年春妮还有些诧异。 “满生叔。”年春妮咬了咬唇,“您能去看看我弟弟吗?我弟弟发热了,怕是染了风寒。” “哎?现在不是有医馆了吗?”赵满生还是有些疑问。 “……医馆……不肯给弟弟看病。”年春妮低下头。 “居然有这种事!”赵满生感叹了一句,就要去拿自己的医箱。 赵如玉悠悠然地说了一句:“年春妮,你还真是个扫把星,连医馆都不乐意给你们家的看病了啊。” “如玉。”赵满生斥了赵如玉一声。 赵如玉却也不恼,只是冲着年春妮冷笑了一声,便去了里屋,还不忘冲着赵满生喊:“爹,早去早回啊,记得给我带点糖糕。” “就在村里走一趟你还忘不了要糖糕,要什么糖糕。”赵满生说着,便去催着年春妮走,“走吧,春妮赶紧去看看。” “嗯,谢谢满生叔了。”年春妮舒了一口气,赶紧带路。 年家杰的确是受了风寒发了热,赵满生给他开了方单子,嘱咐了一些事情,便准备离去。 梁凤拿了一串钱给赵满生,赵满生推脱着不要,只是接了点药钱,便告辞了。 “春妮,你干嘛去?”梁凤送出赵满生,就看到年春妮抱着一大包药往饭屋走。 “去熬药啊。”年春妮站住,回头看着梁凤。 天色已暗,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照进院子,显得有些凄清。 梁凤叹了口气,从年春妮怀里接过药:“你去陪着弟弟吧,娘去熬药。” “娘……”年春妮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梁凤却也停住了步子,看着年春妮,过了一会儿年春妮强笑着对梁凤摇了摇头:“没事,我去陪着弟弟。爹还没回来?” “回来了,在堂屋呢,你好好呆在屋里别往外跑了啊。”梁凤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 堂屋?又召开家庭会议了吗? 年春妮默默地朝堂屋里看了一眼,推门回到了北屋里陪着年家杰。 年家杰睡得很不安生,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胡话,小胳膊小腿还在乱蹬。年春妮给他捏了捏被子,便开始发呆。 手腕上有些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赵如玉就是那样的人,不给她点便宜,她是不会罢休的人,只要,弟弟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年春妮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望子成龙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她身为女子注定不能有太大的建树,可是年家杰不一样,他身为男儿,自当建功立业。只要弟弟能够功成名就,做姐姐的也会觉得很安慰呢。 年春妮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让年家杰念最好的学堂,请最好的先生,一定要……功成名就。 烤鸭店啊烤鸭店,一定要尽早的开起来才是。 可是,到底怎么开呢? “春妮,你娘呢?”年春妮正想的出神,猛地被人一惊情殇梦醒:独醉最新章节。 她哆嗦了一下,转头去看:“爹?” “怎么了?”年文力上前摸了摸年春妮的头,还要再问什么的时候,屋门又被人撞开。 “他爹,快来搭把手,烫死我了。”梁凤端着药,急急的同年文力吆喝。 年文力接了过来,放到了床边的矮凳上。 “他爹这是咋了?一脸不高兴的,咱爹又给你气受了?”梁凤甩了两下手,推了年文力一把,有转头同年春妮说:“妮儿,把药吹吹给弟弟喝了啊。” 年春妮点了点头,凑到年家杰身边,耳朵却早就竖了起来。 年文力叹了口气,有些疑惑的样子:“咱爹好不生的说要分家。” “分家?分家好啊!”年春妮一听就乐了,根据自己的经验理解,只要分家了基本上就能独立自主翻身做主人了。 可年文力却瞪了她一眼:“别瞎说。”又转头同梁凤道:“你说怪不怪,以前咱爹就是毛病再多再挑事,也没说过分家啊,这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呢。” “要我说吧,这家啊早晚得分,就是个早晚的事儿。不过也是,我原本以为得等到老三成了家这才会说分家的事儿,怎么这样早?老三的事儿定下来了?”梁凤坐到椅子上,也有些迷惑不解。 “这不才说吗!老三最近是常去程五哥家,可是没听着有要提亲的意思啊,这……” “是因为莫晓棠吧?”年春妮又没忍住插了句嘴。 “那是你婶婶!”梁凤嗔道,“他爹,你说不会真是因为莫晓棠吧?” “说不好。”年文力皱着眉琢磨了半天:“这个莫晓棠挺奇怪的。” “怎么了?” “你看之前她对妮儿,那个恨不得掐死咱妮儿的样子,刚才在堂屋,她跟咱爹说想带着春妮去棠樾郡上住。” “什么?!”梁凤和年春妮都是一惊。 “他爹,这可不能答应啊,咱妮儿要是去了郡上还不得让人欺负死啊。” “是啊是啊,爹,你看婶婶这一回一个样说话者没谱的,她把我卖了怎么办呐。” “这还用你们说,我也知道不能让妮儿去啊,就是说这莫晓棠奇怪嘛。”年文力叹气,“你们不知道她跟咱爹说啥,她说她不是要欺负妮儿,她是要看看妮儿的胸襟。还说妮儿对她有误会,她想和妮儿好好玩玩,咱爹还同意了。” “同意啥了?”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有种不好的预感。 年文力古怪地看了一眼年春妮,才说:“你婶婶让你明儿和她去山上庙里拜佛。” “啥?!”年春妮凌乱了,“她有身孕啊,我可不敢。”这说的可是实话,被泼了一碗稀饭就要死要活的,这怀着孕上个山真没了孩子,还不得抽死自己啊。 “她说她带着婆子伺候,你跟着就是去玩的,还说……”年文力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说啥?” “还说只要你去,就让你三叔带你去程家寨,还给你找工匠做什么炉?” ------------ 第五十四章 大为惊异 “烤鸭炉?”年春妮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那个,春妮,你弄那个干啥用?”年文力一问,梁凤也跟着好奇起来。 “额……”年春妮干笑,“以后再说吧,爹,婶婶说啥时候了吗?” “说是明儿一早就去。” 年春妮点头,想了想又问:“三叔去么?” “跟你三叔啥关系啊,人家是让你去。妮儿,你要去?”年文力不放心。 “去,必须去。”就算是为了烤鸭炉也不得不去啊。 只是,莫晓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呢?最好明儿早上吃饭的时候截住年文生问问清楚。 一晚上睡得也不安生,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年春妮摸了摸年家杰的头,没有那么热了,便一咕噜爬起来,穿衣梳头洗脸,又赶紧去饭屋帮着做饭,眼睛还不住的往四周瞥。 一直到做好了饭端上了饭桌,年春妮也没看到年文生。反倒是莫晓棠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夸她懂事能干。 年春妮抽着嘴角,很郁闷的吃完了早饭,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三叔呢?” “去给咱们找马车去了。”回答她的竟然是莫晓棠。 年春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沉默的收拾完桌子,又被梁凤赛过一个包袱。莫晓棠便拉着年春妮走。 年春妮默默地挣出来,低头道:“我自己能走。”这万一莫晓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铁定是要没命的,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合适的距离。 莫晓棠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门口,年文生拖着一辆马车,虽然不及当初莫晓棠来的时候华丽,却也已经超出了这个小山村能够提供的范畴,年春妮不禁“咦”了一声。 年文生瞪了她一眼。没有多话,莫名的年春妮就觉得这件事情复杂起来了。 可是莫晓棠也不多话,只是由着那个跟着她来的老婆子扶着上了马车,又转头对着那老婆子道:“把小姐也扶上来。” 年春妮一个哆嗦,自己上了马车,念叨:“快别介,平白的折了寿。”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在这样奇怪的沉默里,年春妮都开始胡思乱想了,比如莫晓棠也许也是穿越过来的人?可是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一路憋屈的好不容易到了寺庙门口,莫晓棠下了车,就对着他们两个笑。 “二嫂,你没事吧?”年文生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能有什么事啊。”莫晓棠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庙里又看着他们笑。 “那个,你真没事?”年春妮心里也有些发毛,悄悄地朝着年文生靠了几步。 “在佛祖面前你们总不至于说瞎话。”莫晓棠终于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年文生和年春妮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无敌柴刀最新章节。 “行了,别一副我能吃了你们的表情。我跟阿九是旧识,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吧。”莫晓棠坐到了一旁的墩子上,打着手帕,看着他们。 年春妮还是不明白,看了一眼年文生,却看到年文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阿九?是谁啊……怎么年文生一下子就懂了呢? 年春妮疑惑地看着年文生。 年文生笑了笑:“原来是阿九的旧识,那二嫂之前的所作所为恕三弟又不解了。” 莫晓棠也笑的轻松了些:“阿九同我说过一些你们家的事儿,你知道的,很多事情文安不可能同我讲得很明白。我自小生活的环境里,爹爹娘亲都十分疼爱我,我只有一个庶妹,自是无法体会一个女儿家被家族厌弃的滋味。所以看到春妮的时候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你就为了好奇差点把春妮弄死你知不知道!”年文生一下子来了气。 “可我也保她了啊,我还愿意带着春妮去郡上,让她像一个小姐一样长大。”莫晓棠有些委屈。 虽然还是有好些东西没弄明白,可是年春妮也是听明白了一些话。敢情之前莫晓棠指使她捉弄她什么的只是因为好奇…… 好奇你大爷啊! 年春妮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的模样。 莫晓棠也禁不住奇了一声:“春妮倒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就不怕早慧易夭吗?” “我觉得你一定是不喜欢我的。”年春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看你不找我事你就浑身不舒坦。” “我见过许多聪慧的孩子,却从没见过你这样……”莫晓棠皱眉,好像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了一样。 “那你现在见过了啊。”年春妮翻了个白眼,努力把话题拉回正道上:“爹说你找我是想和我谈烤鸭炉的事儿?” “阿九连这个都同你说了?”年文生一脸惊异。“难道阿九说的找到人了不是他们老程家而是你?” 这个老程家一出,年春妮突然就想到了什么。阿九,程阿九。那个很有可能成为自己三婶的姑娘。年文生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事儿要成了,没想到这事儿要成居然是如此的曲折。 莫晓棠皱了皱眉,才说:“我从未听说过什么烤鸭炉,那是做什么用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就是对这个莫晓棠没什么好感。 “不弄明白我怎么给你们找工匠?” “你要帮我们?” 莫晓棠却是抬起手来,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说来真是奇怪,叔侄两人不知道合谋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亏得阿九那个傻丫头,那么一心的帮着你们。” 年春妮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她到底是弱势的,而她和年文生的交情,如果不是都是穿越而来的,那么至多也该是恭恭敬敬地请个安之类的关系,再不会有其他。而现在,他们两人确实走的有些近,若被有心人利用,对谁都是致命的威胁吧。 “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年文生不在意,又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似笑非笑道:“二嫂啊,你说好好地,你非得找我来给你赶车,这有心人知道了,也不好吧。” 年春妮看向年文生的目光,突然充满了崇敬之意。太绝了,居然想到了威胁。 ------------ 第五十五章 再次合作 “瞧你说的,要是你二哥不同意,我能拉着你出来?”莫晓棠瞪了他们一眼,“好了,不说就不说吧,终归我是站在阿九这边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年春妮没心思在兜圈子了。 “我帮你找工匠做你想做的东西,帮你分家分的一点家产,但是……我要你……”莫晓棠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一眼年文生,随即笑着附到年春妮耳边:“看好了年家的这些臭男人,帮我探知清楚你二叔的那些子烂事。” 年春妮诧异:“我如何探知,我不过是个孩……” “你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莫晓棠笑,“你若是能帮我,我定会对你鼎力相助,我想你应当知道我的实力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分家好像也不是对春泥好啊。”年文生插话。 的确,在村子里,一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由儿女们提出分家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年春妮不禁又瞥了一眼莫晓棠,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若是我爹让你们分家呢?” “哎哟我的祖奶奶,这得出什么事儿才能让郡守出面啊!”年文生笑了一声。 “就当我贪图你们家宝贝好了。”莫晓棠不在意。 “我们家有宝贝我怎么不知道啊。”年文生对峙。 “你怎么那么较真啊!”莫晓棠皱眉。 本来就不是多么好看的人,这么一皱眉,就更不好看了。年春妮皱了皱眉,上前拉了拉莫晓棠:“婶婶,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小春妮儿你想干嘛?”年文生皱了皱眉。 “没事,放心吧。”年春妮冲年文生笑了笑。 “好。”莫晓棠倒是没有反对,将那老婆子留在原地同年文生大眼瞪小眼,便拉着年春妮的手进寺院上香去了。 一进到寺院里,年春妮就被一股肃穆的气氛感染,竟真的就跟着莫晓棠去上了香,抽了签,解了签文。之后,莫晓棠便拉着年春妮在一棵槐树下站定。 “你想问什么?” 先开口的是莫晓棠,年春妮站了一会儿,笑:“婶婶的这场婚姻其实一点也不幸福吧。” “你什么意思?”莫晓棠皱眉,脸上有了一丝温怒。 “我记得你向我打听二叔的事儿不止一次了呢,有些事情你爹不会告诉你,我爷爷不会告诉你,二叔更不会犯傻告诉你,可是为什么你就觉得我会知道呢?”年春妮歪了歪头朝着她笑:“其实我倒是好奇,像你这样的姑娘,为什么会嫁给二叔?”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晓棠辩解,却有些不自在。 “哦?”年春妮却只是笑,记得很久之前,年文安曾经同年文力说过的那些话,只怕其中根本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呢。这个大家闺秀,按说是不会有机会认识年文安的,可偏偏…… “你不信?”莫晓棠问。 “没什么信不信的,反正同我关系不大重生之再觅良人。”年春妮抿了抿嘴,依旧是笑着,可是却让莫晓棠觉得那笑容有些不一样了:“你不说实话,我如何帮你?” “……”莫晓棠的脸色一下子全变了,她看着年春妮,就像是从不认识她一样,看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你果真不一样。” 莫晓棠和年文安的故事其实很俗套,不过是个有才华却无处施展的书生,意外遇上了去寺院上香的小姐。书生没什么感觉,却在小姐心里烙下了一个难以抹去的痕迹。再相见时,小姐发现书生竟是父亲的幕僚,便心生欢喜,一心以为自己利用父亲的关系助这个书生平步青云,他会感激她。 可是没有。 年文安非但不感激莫晓棠,甚至有时候会表现出一股厌恶。 虽然不明显,可是莫晓棠偏生就感觉得到。 最初,莫晓棠想过是不是自己横插了一脚,阻了年文安原本的爱情,才令年文安那样不喜欢她。她试探过,可是根本没有用。年文安只是说她多心了。 “多心?如果果真是我多心,那倒好了。”莫晓棠说完便闭上眼,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再不说话。 年春妮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这种凭借妻子家中势力平步青云的例子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只是那毕竟是现代社会很多人成功的捷径。而且她印象中的那些男人,也没有多少会厌恶自家妻子的。 “你……为什么觉得是二叔有问题呢?”年春妮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难道还是我的问题不成?我自打嫁了年文安三从四德我那一样没有做到?我还怀了你们年家的骨肉,难道还是我的错?” 年春妮没有想到莫晓棠会这样的激动,不禁后退了几步。 莫晓棠却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你别一副那么怕我的样子,我自然是不会在对你做那样的事儿了,你不愿同我去郡上也好,便帮我想想怎么弄清楚你二叔的事儿吧。” 莫晓棠说完便开始往外走,根本没有给年春妮反应的机会,似乎就那样的笃定年春妮会答应一样。 一出寺院,年文生就迎了上来,看了年春妮一眼,想要拦住莫晓棠问些什么。莫晓棠却径直走了过去,靠在老婆子身上,淡淡道:“我累了,回去吧。” “是,小姐。”那婆子便将莫晓棠扶到了马车上。 “你们说了些什么?” “三方合作。”年春妮答。 “啥?”年文生莫名其妙。 “现在她是铁了心的要加盟还不要分红,你说我能拒绝吗?”年春妮解释,“她怀疑二叔搞外遇吧,就说我给她查清楚,她给咱们提供技术支持。” 年春妮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年文生有什么动静,不禁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却见年文生笑的古怪。 年春妮愣了一下,心里一咯噔便问:“二叔真的有外遇?” “胡说!”年文生拍了年春妮的头一下,“你当这是二十一世纪,男人有钱就变坏啊!” “那你笑的可真猥琐。”年春妮摇头。 “会不会说话,我那是睿智。” 年春妮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莫晓棠身边的那个婆子走了过来,看似恭敬地说了一句:“小姐催请二位呢。” ------------ 第五十六章 分家风波 年春妮他们过去的时候,莫晓棠似乎已经很劳累了,靠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婆子便在一旁凉凉地说了一句:“小姐是有身子的人,比不得二位悠闲自在。”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赶紧跳上了马车,年文生也没有多话就赶着马车往回走。 一路无话。 到了后晌吃饭的时候,莫晓棠已经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饭桌上,年恒久还没来及下筷子,莫晓棠便幽幽开口:“爹,分家吧。” 年春妮一怔,她没想过莫晓棠会这么直接的提出分家。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在没有时间去感觉了。因为年恒久摔了筷子。 在此之前,年春妮看着年恒久的态度,还以为不管莫晓棠怎么折腾,年恒久都不会翻脸呢,没想到在分家这个问题上,年恒久还是无法忍受别人的指点。 “分什么家?我还没死呢!”年恒久怒道。 莫晓棠也不愧是官家女儿,这阵势虽然震住了年家的三个儿子,却没能震住她,她不过是弯了弯眉眼,笑道:“爹,发这么大火干嘛?这家早也是分,晚也是分的,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怎么跟自己过不去了?晓棠,你是郡上来的你不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没关系,可是这话别再说第二回了。”年恒久脸色很难看,说的话也有些带着气。 “爹,咱们家就这大个院子,文安同我在郡上,平日里也不回来,大哥一家人口最多,吃穿用度只怕也用的多,而三弟还没娶媳妇……我听说三弟可是有相好的了,可是为什么就……” “你有相好的?”年恒久转头看着年文生。 “啊?”年文生一惊,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把话题转到他头上了,年春妮在桌子底下踢了年文生一脚,年文生也只是来得及愣了一句:“啊……” “是哪家姑娘啊?”年恒久的注意力全部转到年文生身上。 “是……程家的姑娘。”年文生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微微笑了一下,郑重答道。 年春妮抬头看了年文生一眼,他的眼中光彩万丈,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年春妮突然觉得眼底湿湿的。那个叫做程阿九的女子,她从未见过,可是在年文生的话语里,那个女子美丽聪慧还有着极大的包容心。她,一定很好很好,一定能够磨平上一世的伤痛吧。 程阿九,只是程阿九。她记得那时候年文生是那样说,她只是程阿九,不是他那等不到他的未婚妻。 “你咋没说起过呢?”年恒久追问。 莫晓棠却接过话去:“那程家的姑娘我也认识,咱们家这么小个地儿,人家怕是不愿意来吧。” “阿九不是那样的人。”年文生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莫晓棠瞪了他一眼一眼,又道:“阿九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人家程家大门大户的,你把人家姑娘娶来就住你那小西屋?” 年恒久不说话了少将要出嫁最新章节。 年家老宅子本来就是小,除了年恒久两口子住的大南屋就是年文安和莫晓棠住的小南屋,其余的那些屋子虽然年文力年文生两家子住着,可实际上,的确是很寒碜的。 当年年文力娶媳妇的时候家里人丁少,再加上年晓燕和年文安年幼,也不占多少地方,到也看不出什么,现在三个儿子都成家的话,这房子就委实小了些。 而且…… 年恒久其实自己提过分家的事儿…… 只是……那时候他自己和老大说的,说是等老三娶媳妇了就得分家了……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到他有些不能反应一样。 年恒久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还特意在年春妮脸上停了那么几秒,年春妮脑子飞速流转想了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老太爷,知道年恒久收回目光,年春妮才惊觉自己手心全是汗。莫名的做贼心虚啊。 “老大……你怎么看?”年恒久看了一圈后,抬头问年文力。 年文力开口:“爹,看你……”话说了一半,便觉得年恒久眼神不对,又急忙改口道:“看你说的也在理,但是老三这是要赶着办喜事儿的样子,咱们这地儿就太小了,还是分家的合适。” 年春妮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年文力一眼,一直以为这二十四孝的爹是不会逆了年恒久的意的,怎么这次这么男人了?难不成是不忍心她们母女受欺负? 年春妮禁不住看了一眼年恒久,年恒久被年文力这么一抢白,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他似乎有些生气却不比刚听到莫晓棠说要分家时气得厉害,只是敲了敲桌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老大,你身为大哥,不是提点着他们,倒是撺掇着他们一起来造反了啊?行,你能耐,要分家是吧?有本事你们分呐,咱老年家祖辈也没多少人了,也不用这去请什么大人物压阵了,就找村正来了你们商量着把我这棺材帝都掏空了吧!” “爹你这是啥话啊。”年文力有些着急,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似的。 “爹,大哥……大哥也是为了我,这事儿还是我起来的。”年文生帮着年文力说话。 “爹,要我说这家啊趁早分了得了。”莫晓棠也搭腔。 “你们这是都同意分家呐!”年恒久闭上眼睛叹气。 年春妮却眼见的发觉年恒久眼中闪过一丝狭促,似乎现在的场面还正中他的下怀一般,年春妮心里便开始犯嘀咕。 “明儿一早,去请村正吧。”年恒久最后定论,端了碗稀饭就回了屋。 年刘氏看着不对劲,也草草地扒了几口饭,拿了两个馒头进了屋。剩下一桌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多话。沉默着吃完了饭,梁凤就一把把年文力拉进了屋,年春妮看了看,拉着年家杰的手也跟着梁凤回了屋。 一进屋,年春妮就听着梁凤念叨年文力:“你说说你平时也挺稳住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老二媳妇折腾你让她折腾去呗,你凑什么热闹?” “娘,你可冤枉爹了。”年春妮插嘴。 “咋冤枉他了?分家不是他说的?你爷爷骂的不是他?” “他是给爷爷当枪使了。” ------------ 第五十七章 自立门户 可不就是当枪使了,年恒久是觉得这个家是非分不行了,可是到底还是拉不下脸面,这才会问年文力的意思,年文力是想着听年恒久的万象天门全文阅读。可是年恒久的意思也不过是让他提出来罢了。 梁凤便也叹气:“这么一弄,好像显得咱们挺不知好歹似的。” “那有啥,只要以后分了家咱们还愁过不好日子吗?”年春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觉得分家之后什么都会好起来。 梁凤却瞅着年春妮过了好一会儿问:“你老实和娘说,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啊?”年春妮眨了眨眼,虽然严格说来好像还真的同她有点关系,可是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梁凤却有些不信似的看了年春妮好一会儿。 “行了,要是真要分家了,只怕咱么是讨不着半分便宜的。”年文力开口:“她娘你看看咱们屋里有啥值钱的吗?” “咱屋里能有啥值钱的啊,也不过就是我陪嫁的那坠子和镯子,坠子早就当了。诶,对了,春妮百日的时候她姥娘给过春妮一副银镯子的。春妮你镯子呢?”梁凤突然转过头来问年春妮。 年春妮心里一咯噔,摸着自己空空的手腕,有些不知道怎么答话。 “春妮的东西你要来干啥!”年文力说了一句,又去翻蹬箱子。 梁凤却发现了年春妮的不自在,一把拉出她背在身后的手:“镯子呢?” “……”年春妮却不说话,只低着头,等着梁凤的责骂。 可等了半天,梁凤也没有说什么,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梁凤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 “娘?”年春妮试探着叫了一声。 “闭嘴,想想怎么解释你那镯子的事儿!”梁凤骂了一句,声音带着哽咽。 早就知道这镯子来历不凡,这情景看来,这镯子来历不但是不凡还是十分的不凡呢。只是……怎么说这镯子去了赵如玉的手上呢…… “娘,春妮知道错了,春妮弄丢了是春妮的不是,春妮一定好好找找。” “丢了?你居然丢了?”梁凤转过身来,眼角红红的,话确实有些严厉。她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打年春妮,却在空中停了许久,无力地落了下来。“老梁家就那么一点值钱的东西了,你姥娘看着你欢喜给了你,你居然丢了。他们传了几辈的东西你丢了,你!” 梁凤恨铁不成钢,可又说不了重话,只是叹息了一声,便去同年文力收拾东西。 年春妮心里却想起了无数个惊雷,古董啊!传家宝啊!居然就那么给了赵如玉!太不科学了啊!不行,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拿回来才是。管他什么给了别人要回来不好呢,那可是传家的宝贝啊,怎么能被赵如玉拿着呢。一定得想办法要回来…… 一晚上,年春妮就围绕这个问题不住地思索,就连做梦都是要回了银镯子。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被梁凤喊了起来,年春妮醒了醒神才想到今儿要请村正来分家,便想去箱子里找自己平时过节时才能穿的细布衣服。梁凤拉了她一把,嗔道:“穿那么好干嘛?” 年春妮愣了愣,便明白过来。既然是分家,自家穿得太好了难免让人诟病,便穿了一件洗的都有些褪色的青褂子,脚上穿着梁凤年前做的鞋子。又领着年家杰洗了脸,吃了个窝头,便把年家杰送去了学堂,自己赶紧回来。 院子里全是人,年恒久已经坐在正中偏左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是谁大早上就把堂屋的桌椅搬了出来,一家人都围在那儿奢宠甜妻。 又等了一会儿,年文力才引着一个花白着胡子的老人进来,引到了年恒久旁边的椅子上,年恒久礼节性地同那人拱了拱手。 年春妮瞥了一眼,发现院子外面还围着一些人,大多是来瞧热闹的。 村正坐着慢悠悠地喝了一盅茶,才慢慢地起身。手里的拐杖拄了拄地,清了清嗓子,说:“九泉庄百年来父慈母孝,没有鸡鸣狗盗之事,出了什么事儿大家伙也都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年春妮捉摸着,这话怎么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呢?不禁多看了村正几眼,就听着村正??铝税胩旌罂?冀驳搅苏?馍稀?p>  “今儿是个好日子,老年家要分家了啊!唔,你们这算是和分?和分就好啊,显得你们一家子都明事理。” 年恒久突然哼了一声,村正不禁顿了一顿,转过头去看年恒久道:“恒久兄弟是有啥意见吗?” “我能有啥意见啊,这些兔崽子们都大了翅膀硬了就都想着走了,我能有啥意见?” “哦?这么说你们分家不是你提出来的?”村正问。 年恒久看了一眼年文力没有说话。 村正也顺着年恒久的目光看了一眼年文力:“老大提的?” “村正爷爷这跟我爹有啥关……唔……”年春妮忍不住开口,被梁凤一把捂住了嘴。 村正瞥了一眼年春妮,没有搭理她,又转向年文力继续问:“这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叔,是我要成亲了,家里实在没地儿了,这才要分家的。”年文生接话。 “哦?那是你提出来的?” “叔,算是我们三兄弟一起提的吧,您就说怎么个分法吧。”年文安开口。 似乎这个村里,只要是考出点功名的,都很受重视。年文安一开口,村正就有些谄媚的点了点头,“那咱们就按和分的规矩来了啊。恒久兄弟两口子上年纪了,这房子你们三个总不能争抢吧!” 年文力三兄弟点了点头。 “嗯,你们家口粮还有多少?分成五份,老两口子拿两份,你们三兄弟一人一份。家里的布匹什么的,老三不是说要成亲吗?分成五份,老三拿两份,好好置办点像样的衣服。诶?你们家那些东西呢?怎么不摆出来啊?不摆出来我怎么分呐!” 年春妮默默低下头,咬着牙,这村正的分法,看着是公平的很,可是他们家可是四口人啊,却只分了一人的份,总是让人觉得像是欺负他们一眼。 “村正,你这分的不大对吧。”年春妮没想到莫晓棠居然开了口。“春妮眼看着也要说婆家了,大哥家分的……不大对吧?” “莫小姐,您是城里来的,不懂我们乡下的规矩,我们乡下就是这个分法!”村正眼都不带斜一下的。 莫晓棠还要说什么,便被年文安拉了一把,年文安轻声和莫晓棠说了些什么,莫晓棠先是一怔,旋即便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来。 年家的东西并不多,年恒久从屋里拿出来的不过几床被子和一匹花布,年刘氏去饭屋里拿出了一篮子鸡蛋和一点白面和一袋子棒子面还有一块熬油用的肉皮,年文力他们屋里的东西多了一些,是两匹布,一箱子书,几坛子咸菜,和四床被子。年文安什么都没往外拿,年文生的东西也少,就是一床被子并着几件衣服。 “老大,你们东西还真是多啊。”村正感慨了一句,上前就去翻检那箱子书。 ------------ 第五十八章 自立门户2 “那是我弟弟的,谁也不许动邪王煞妃全文阅读!”年春妮喊道。 村正这才正眼看了一眼年春妮,笑道:“女娃子家的插什么嘴?这些书……这些书自然还是你们家的。” 村正又翻检了许久,才啧了一声:“你说你们三匹布,四家人怎么分?” “我们不要就是了。”莫晓棠赶着说。 村正点头,这城里来的小姐自然是看不上他们乡下的布匹了。 那些鸡蛋,村正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平均分成了四份,白面单独拿了出来,归到了年恒久那一堆东西里,棒子面也是平均分成了四份,又从其他三份里匀出了一碗倒进了年文力的那一堆里。梁凤腌的那些咸菜,也被平均分了,再就是年恒久这些年攒下的钱和年文力干活得来的一些钱。 要分的时候,年恒久突然说了一句:“大媳妇平日里还好做些针线活,谁知道有没有攒着点私房钱啊。” 这话说的梁凤脸色一变,看热闹的人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大爷,您自个儿只怕也攒了不少私房钱吧。” 这一句话倒激起了千层浪,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村正分的不公平,明显的老大家人多,却分的东西少。有人说,老大家也真是,就算是老三要成亲了得分家,那也得先把房子盖起来啊。有人说,老二一回来就要分家,指不定有啥花花肠子。 总之是把年家的三个男丁念叨了一边,年恒久最后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瞪了围在外面的人一眼,拉了拉村正,问道:“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查不多了,再剩下的就是你们家那四亩三分地怎么分了。老二他们肯定不在村里住,他的地儿你们就给他们折算成银钱带走好了,剩下的,一家分一亩四分,剩下的那点儿就让这两儿子耕种,收成算你们两口子的。你们有意见吗?”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年文力他们说的。 年文力他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村正便拿出了一份手书,年恒久、年文力、年文安、年文生四人签了字,这边算是分了家。 只是,现在一时间也找不到很好的房子,村里几年前闲置了一间四方院子,便问他们仨谁要。 “给大哥吧,我自己再盖,到时候大哥过来帮把手就行了。大哥家孩子多,不能没地儿住。”年文生说。 “那你呢?”年文力皱眉。 “小三子现在我们这儿住着,盖好了房子再搬出去就行了。等着后晌,你们俩跟着我去地里,咱们把地分了。”年恒久说完,便回了屋。只留下年刘氏在外面收拾分到的东西。 “嫂子,这些东西我们也不能带着去郡上,你们日子过得也不舒坦,这些东西就给你们了。”莫晓棠指着地上分到年文安这边的那一堆东西对梁凤说。 “这可使不得啊。”梁凤摆手。 “有啥使得使不得的,我又不能带着走。”莫晓棠笑。 年文安也帮腔:“就是嫂子你快收着吧,我念学那会儿也亏着大哥供应了,这点东西你受得起。” 梁凤看了年刘氏一眼,便从年文安那二十五个鸡蛋里数出十五个来,给年刘氏送了过去,“娘,鸡窝里的鸡能给我们一只不?春妮和家杰都在长个子我……” “让文力去抱一只吧,你们那边缺啥你再来找娘,娘尽量帮衬着些。”说着,又从白面袋子里舀出一碗倒进了年文力家的面袋子,“留着给家杰吃。” 年春妮看了一眼面袋子里白黄相接的面,默默的抽了抽嘴角护花特种兵全文阅读。 一阵忙活后,年文力便跟着村正去看那间屋子,年春妮没事便也跟着。 那间房子比年春妮想象的要好得多,虽然院子不大,但是正正好好的四间屋子,年春妮盘算着,一进屋子放些杂货,那剩下三间正好年文力两口子一间,她一间,家杰一间。再不用一家人挤在一个小破屋子里了。房子外面离着水槽很近,十分适合种些青菜。年春妮看着很满意,她看了看年文力便知道年文力也对新家感到满意。 最后,年文力和村正又回到了年恒久房子那儿,一群人吃了一顿散伙饭,年文力便带着梁凤年春妮抱着本来就不算多的东西去了新家。 一进门,梁凤就笑:“总算有个家了。” 一句话,说的年文力和年春妮都有些心酸。年文力拍了拍梁凤的肩:“这些年辛苦你了。” “矫情!”梁凤嗔道,“两口子过日子哪来那么多事儿!这院子真大啊。”梁凤感叹。 年春妮早就看了一遍房子了,跑到东边紧挨着的两间屋子门口问:“我和弟弟住这两间屋子行不?” “那爹和娘呢?”年文力有意逗一逗年春妮。 “你们自然是要住南屋的啊。”年春妮说得理所当然。 梁凤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东边的两间屋子,大小倒是差不多,就是有一间屋子的采光不是特别好。 “娘,这间给我住。”年春妮道,“弟弟将来要考状元的,看书要光线好一些的。”年春妮说着,便把年家杰的竖向拖到了那间采光好的屋子。 “这……” “娘,快收拾啊,我去接弟弟回来。”年春妮没有给梁凤拒绝的机会,把自己攒下来的一些碎布头放进了自己选好的屋子里,便出门去学堂接年家杰下学。 还没走到学堂,年春妮便看到李狗蛋背着年家杰走了过来,年家杰看到了年春妮在李狗蛋背上大喊:“姐姐――” 年春妮赶紧迎了上去,从李狗蛋背上接下年家杰,问道:“怎么了?” “哥哥输了。”年家杰笑的很得意。 “狗蛋哥哥怎么回事啊?”年春妮没理年家杰。 “我输了,背家杰走一段路。”李狗蛋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输了啊?”年春妮还是不解。 “剪刀石头布。”年家杰骄傲的扬了扬小脑袋,又扯了扯年春妮的衣袖:“姐姐,你为什么喊讼辰哥哥狗蛋啊?” “啊?”年春妮一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李狗蛋有些懊恼的看着年春妮笑,半天才伸手敲了年春妮的头一下,略带感叹:“说起来,就连赵如玉都不喊我李狗蛋了,唯有你十年如一日的喊我李狗蛋呢。” “怎么?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也随家杰唤你一声讼辰哥哥?”年春妮眨了眨眼。 李狗蛋装模作样地琢磨了半天,摇头:“不好不好,我还是喜欢你喊我狗蛋哥哥,怎么觉得你喊我狗蛋哥哥就这么好听,喊我讼辰就各种不舒服呢?” “哈哈,那是因为李狗蛋真绝色啊。”年春妮笑。 “男孩子绝色了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双漂亮的拳头有用呢。”李狗蛋不解风情。 ------------ 第五十九章 新居新客 “姐姐才不是说你呢。”年家杰拉了拉年春妮的手,“姐姐背我回家。” “你要懒死啊!”年春妮点着年家杰的额头,却转身蹲了下去。 “我来背吧。”李狗蛋拉住年春妮,笑了笑。 “我不要你背,我就要姐姐背。”年家杰扭捏。 “怎么了啊?”年春妮便笑,“人家好心背你给你姐姐我省点力气你还不乐意了?” “反正就是不想让他背天下男修皆炉鼎。”年家杰撅嘴。 “那你之前还赖在他背上不下来!”年春妮笑话他。 “谁让那个赵如玉那么讨厌的!”年家杰生气地看着年春妮:“姐姐,那个赵如玉手上带了个和你一样的镯子,她说……” 年春妮一把捂住了年家杰的嘴,悄悄瞥了一眼李狗蛋,贴着年家杰的耳朵下命令:“回家后不许和爹娘说这事儿,记住没有!” “那你背我回家!” “好。” 年春妮背起年家杰,李狗蛋站在一旁笑了笑,从年家杰身上接下他的书袋,“我帮你背着你的书袋,减轻一点你姐姐的重量你总不会拒绝吧?” “哼。”年家杰没理他,一下子趴到了年春妮背上,紧紧地勒着年春妮的脖子别这头不去看李狗蛋。 “我说,家杰啊,你送下手啊,被你勒死了啊。”年春妮皱眉,感觉到年家杰的手松了松,才转头对李狗蛋说:“狗蛋哥哥不急着回家的话去我家坐坐吧。” “咦?你不怕你爷爷说道了?”李狗蛋走在年春妮身边,伸手护着春妮背上的年家杰。 “我们分家了,以后我家就是我家,再也不是爷爷家了。”年春妮冲着李狗蛋笑了笑。 李狗蛋微微觉得恍惚,年春妮的笑容跟以前很不一样呢,就像是……就像是终于少了些束缚一样。李狗蛋看着年春妮背着年家杰走的缓慢却轻快的步伐,似乎是打心底里涌现出来的喜悦。分家,对于年春妮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吧。 李狗蛋也扬了扬嘴角,快步跟了上去。 年家杰趴在年春妮的背上过了一会儿,突然问:“姐姐往哪儿走?” “回家啊,家杰,从今天开始你有自己的屋子了。”年春妮答。 “我们搬家了?” 年春妮点头,停下来休息,“家杰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啊?这么大了,也不嫌人家笑话你!” 年家杰撑着脑袋想了想,转头问李狗蛋:“讼辰哥哥你笑话我吗?” “啊?”李狗蛋一怔,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了。 年春妮也不帮腔,只笑吟吟地看着他。 李狗蛋挠了挠头,对着年家杰笑的有些巴结:“你让我背着,我就不笑话你。” “……”年春妮无语了。 年家杰震惊了,他歪着头看了看年春妮又看了看李狗蛋,语出惊人:“你不会是为了讨好我姐姐吧?” 李狗蛋的脸蓦地红了,他轻轻地敲了年家杰的头一下,有些薄怒道:“小心先生的功课我不再帮你!” “你不帮我我也能背好!我姐姐可不比你差!”年家杰理直气壮,又转头对年春妮说:“姐姐你看讼辰哥哥欺负我。” “你倒是有个好靠山!”李狗蛋笑骂,“得了,你还要不要背着?不过,你要嘛只能让我背,要嘛就自己跑着回家,不许再让你姐姐背!” “我姐姐都没说什么,你怎么那么多事。”年家杰不乐意月下璃辉。 “少废话,你自己跑吧。”李狗蛋拉起年春妮就要往前走。 “诶诶诶诶诶,我弟弟啊……”年春妮叫唤。 “喂喂喂,我要你背我啊!”年家杰叫。 “喂是谁啊?”李狗蛋停了下来,看着年家杰笑的很阴险。 “讼辰哥哥。”年家杰不情不愿地扭了扭。 “那还不跑过来。” 年家杰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年春妮,只见年春妮捂着嘴笑的很欢畅,便瘪了瘪嘴,跑了过来。 “年家杰你今天怎么这么懒!”年春妮斜了他一眼。“狗蛋哥,别惯着他了,让他自己走吧,离家也不远了。” “哼,你光关心讼辰哥哥不关心我。”年家杰不乐意了,赖在李狗蛋背上就是不下来。 “没事的,反正光去你们家白吃也怪不好意思的。”李狗蛋笑了笑,扭头对年家杰说:“搂住了啊。” 说着便撒腿跑了起来,年家杰兴奋地哇哇大叫,年春妮跺了下脚,急忙追了上去:“哎,慢点,你俩慢点啊!” 梁凤听到动静迎出门,就看到李狗蛋背着年家杰忽忽地跑了过去,年春妮喘着气跑了过来扶着腰喊了一声:“娘。”又对着前面的人喊:“狗蛋哥,跑过了!” 等到李狗蛋又和年家杰倒回来,年春妮和梁凤做好了饭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梁凤看着李狗蛋的目光,令年春妮心里微微一怔,那目光……太像当初自己身为宋年时,跟表哥的朋友一起玩被宋妈妈撞见误会了的那种眼神了,那种眼神,史称――丈母娘看女婿。 “狗蛋算是咱们的第一个客人呢。”梁凤笑着给李狗蛋夹了一筷子茼蒿菜。 年春妮低着头闷声笑。 “姐姐咋了?”年家杰扯着年春妮问。 “没什么没什么啊,娘,人家狗蛋哥有学名了,叫李讼辰呢,你别老狗蛋狗蛋的喊他。” “姐姐不是也喊的狗蛋吗?”年家杰疑问。 “呵呵,呵呵,我是习惯了,习惯了。”年春妮抽着嘴角,狠狠地踢了年家杰一下子。却看到龇牙咧嘴的人却是李狗蛋,第二脚便停在了半空里默默地收了回来。 “春妮,你是不是看着你娘只给狗蛋夹了菜没给你夹啊?”年文力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笑着问年春妮。 “没有!”年春妮赶紧否认。要知道她最讨厌的菜就是茼蒿了,而且还要连着一天三顿的吃,她早就腻了。 李狗蛋笑着接话:“春妮一定是因为太喜欢吃茼蒿了吧。”说着,便夹了一大筷子茼蒿放进了年春妮的碗里。 年春妮抽着嘴角对李狗蛋道:“谢谢你啊。”脚下毫不留情地踢了过去。 “春妮你吃个饭怎么这么不老实呢。”梁凤瞪她。 年春妮眨了眨眼,偷偷的瞥了一眼桌子下面,似乎……踢到梁凤了…… 怎么每次都没个准星啊! 年春妮默默无语的低头扒饭,门口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春妮――” ------------ 第六十章 新的征程 年春妮放下筷子,跑出门去,就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信笺,见她出来,急忙把信笺递过去,说:“你就是春妮吧,我是程家的小厮,这是我家小姐托我送来的,小姐说,你看完信便会明白,到时候自去找年家三爷便好。告辞。” 那人送完信便走了,年春妮拿着手上的信笺看了看,抽了出来,信上的消息令年春妮觉得心旷神怡。 “春妮,是谁啊?”梁凤喊她。 “啊,没什么,来了。”年春妮将信揣到怀里,回到了饭桌前,踌躇了一会儿问年文力:“爹,程家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程家?你是说程家寨的程家?”年文力皱眉。 “嗯。”年春妮点头,目光灼灼。 “程家的五爷倒是同我是拜把的兄弟,他们也算是占山为王吧,但是却没做过什么寨子里那些土匪们做的事儿,反而就像是开了饲养场似的,养了可多的鸡鸭网游之九天龙女。程老三程老五都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好汉,早些年,也帮了我不少。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那程阿九呢?”年春妮自动忽略了年文力的问题。 “阿九?爹爹倒是一直想把阿九说给你三叔做媳妇的。也不知道他俩咋认识的……”年文力咂了咂嘴,“你真没啥事?刚才外面的是谁?” “爹,程阿九邀请我去程家寨。”年春妮道。 “什么?程阿九请你去程家寨?”年文力吃惊地看着年春妮:“她怎么会知道你呢?” “我怎么知道啊……爹,程阿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年春妮还是不甘心。 “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天天抛头露面的?人家也算是小家碧玉,不像你是个小野孩子,到处跑,爹也就见过阿九一次,那还是阿九十岁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大。现在阿九也该十五六了,就是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三叔啊。” 十五六……好小啊…… 年春妮突然对年文生的口味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不过人家既然请你去,你去一趟也无妨的,顺便给三哥五哥带点见面礼。让你三叔陪着你去吧。”年文力琢磨了一会儿说。 梁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生生忍住了。只是让孩子们快些吃饭。 吃完了饭,李狗蛋便要告辞回家,梁凤留了留,可是年家杰却是一副盼着李狗蛋赶紧走的架势。李狗蛋失笑,捏了捏年家杰的脸蛋,便准备走。 “春妮,去送送人家。” 年春妮点头,跟着李狗蛋一起出门。 走了才一会儿,李狗蛋便停了下来:“春妮回家去吧,不用送了。” “哟?嫌弃我呀?”年春妮便笑。 “怎么会!”李狗蛋张口接道,随即脸便是一红:“天都晚了,你走太远了,回去不放心啊。” “啊?”年春妮觉得李狗蛋有些语无伦次,便笑了笑:“好了好了,你走吧,我不送了便是,我回家啦。” “嗯,你快些回去吧。”李狗蛋说完竟然还站着不动。 年春妮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让她先走的意思。于是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地回家去了。突然觉得其实变成小孩子了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小时候的那些乐趣可以重新体味一番了。 唔,如果不需要太费脑子的话就更好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把年家杰送去学堂后,便抱了五个鸡蛋去年恒久家找年文生。 年恒久不在家,年刘氏一个劲儿地说年春妮太客气,太生分。年春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去找年文生了。 “春妮?”还没到年文生屋门口,就被莫晓棠喊了住。 “婶婶。”年春妮顿住。 “我和你二叔明日就要回棠樾郡了,有机会来玩啊。”莫晓棠一脸温柔地笑着。 “嗯。”年春妮点头,“对了婶婶,工匠的事儿……” “你放心吧,我会同你三叔交代好的,你也莫要忘了……” “嗯。”年春妮点头,便去找年文生了重生左唯最新章节。 年文生像是早就猜到年春妮会来一样,笑嘻嘻地问:“看过信了?打算好了? “嗯,你也收到了?”年春妮问。 “我还需要收到信吗?程家的人我都有认识个遍了,还需要信吗?话说春妮,把你未来三婶的信给我瞅瞅。” 年春妮把信递过去,年文生翻看了几遍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年春妮:“怎么好些字不认识?” “哦,繁体。你居然不认识?真给21世纪丢脸。”年春妮一脸嫌弃地接过信,给他解释:“呐,阿九姑娘先是向我问好,说是经常听你提起我,说觉得我特别有才华特别聪明特别对她胃口,她很喜欢我。” “等等等等,你把夸你的话都忽略过去直接说重点行不?”年文生拦住年春妮。 年春妮点头,继续:“程家有成千上万只鸭子,可以提供我们,然后希望我们能够有个可行的方案而不只是嘴上说说,她说如果真的能行,希望和我们合作,我琢磨着大概就是入伙分红的意思吧。哦对了,她还说让你和我去一趟,我爹同意了。” “那赶紧走呗。”年文生从床底下提溜出一坛子酒。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看了年文生一眼:“您真麻利。” “多谢夸奖。” 年文生陪着年春妮回了一趟年文力家,说了一声,便打算带着年春妮去程家寨。年文力将年文生拖进屋里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出来时,年文生手上就是一个大包裹。 梁凤时一百个不放心地送走了年春妮,一个劲地叮嘱:“听你三叔的话,别惹事。” 年春妮都应着,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激动。 年文生便笑话她:“没出过远门?” “老子三岁就去过河子岭,你说我出没出过远门?” “那还这么激动。”年文生不屑。 “这是要发财致富的节奏啊,你不激动?”年春妮冷笑。 “得了得了,赶紧走吧,晌午之前赶到镇上去。”年文生笑了笑,拉着年春妮往前赶。 “走着去啊?”年春妮哀嚎。 “走着到了镇上,才能租到马啊。”年文生觉得年春妮很蠢。 “啊,以前都是爹爹找马车我们直接坐的啊。”年春妮继续嚎。 “那是你爹爷们儿,自己走这么远的路让你们娘几个享福,你别嚎了,省点力气赶路吧。” 年春妮立马闭了嘴,一脸委屈地跟在年文生身后赶路。 当年春妮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颤巍巍的终于看到了“清泉镇”三个大字的时候,终于卸了劲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年文生便站在一旁笑:“年春妮你对得起你自己吗?还整天标榜着自己多么牛呢?怎么这么点路就不行了啊?” “我怎么对不起自己了?你快些去找马行不行啊,我不走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年文生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管她径直走了。倒是年春妮旁边有个人,一直在看着她,年春妮察觉到目光,瞪了过去,那人却笑了笑,问了一声:“年春妮?” ------------ 第六十一章 初到程家 “你认识我?”年春妮诧异。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还带着个蓑帽,那一张脸简直就是挡的不能更严实了。年春妮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那个人是谁,而且……清泉镇上她也没有认识的人吧。虽说梁家搬到了清泉镇,自己倒还从来没去过呢网游之三界最强。 正想着,那个人居然想自己走了过来,“你不记得我了?” 说出的话令年春妮莫名的一寒,这个感觉倒是有些熟悉呢。可是,到底是谁呢? 那人就要走到年春妮身边时,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拉住黑衣男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黑衣男子倏地抬起头来,看了年春妮一眼,便转身离去。 年春妮看着那个背影,心里不住的犯嘀咕。 年文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年春妮蹲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小丫头,想什么呢?” 年春妮抬头就看到年文生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哇塞,好健壮的马!” “还不快上来。” “骑……骑马去?”年春妮颤抖着双手指着那匹健壮的马。 “不然你还走着去?”年文生反问。 “为什么不是牛车啊!”年春妮又嚎。 “从这儿到程家寨还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牛车的话,到了半夜也不一定赶得到了!你上不上来?”年文生解释完了又瞪她。 “上上上,不过怎么上去啊?”年春妮站起来围着那马转了一圈。 “蠢。”年文生恨铁不成钢,从马上下来,把年春妮抱了上去,然后很潇洒的踩了一下脚蹬,翻身就骑到了马背上。“你丢不丢人,好意思说是21世纪的姑娘吗?” “靠!老子也是拿到驾照的人好吧,可是谁规定c1驾照的要会骑马啦!!”年春妮不服气。 年文生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夹紧马肚,喊了一声:“驾――” 惊得年春妮一下子趴到了马背上,双手紧紧地环着马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年文生低低笑了几声,丝毫没有减速的趋势,反而是把马鞭抽得更响了。 年春妮只感到风从耳朵边上呼呼的吹过,眼睛都是花的,完全看不清楚路边的情景,就在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的时候,年文生终于勒住了马,解救般的说了一句:“到了。” 年春妮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还没站稳就开始哇哇的吐,几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才直起了身子。年文生一脸阴沉地看着她:“吐完了?” “三叔。”年春妮咧嘴笑了笑,脸色还有些苍白,眼角却已经瞥见年文生的衣角上一片污渍,只怕是自己刚才吐得兴起,给他溅了一身。 正巧从他们停下的地方不远处迎上了几个人,年文生把马鞭往腰间一别,就冲着来人喊了一声:“巧姐,你快把她领进去吧,我得让王伯领我去换件衣裳。” “哎,三爷快着去吧,我带着小姑娘去我们小姐那儿。” 年春妮听着他们说话,只觉得自己好像又穿越了一样。这些人穿的比九泉庄的人好一些,却又同清泉镇的装束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自己又说不上来。而且年文生也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啃老青年,居然被这些人说是三爷,浓浓的土匪气质瞬间爆满。 年春妮有些心惊地跟着巧姐往里走,就看到这个寨子果然像电视里看的寨子一样,一路下来都是守卫一样的人。看到巧姐却还恭敬地行个礼,这是土匪的构造官家的做派。 年春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紧闭着嘴巴跟着巧姐,一路走到了一桩木制的小楼旁,那楼的造型倒有些像少数民族的竹楼。 巧姐对里面喊了一声:“小姐,春妮小姐来了警神。” “快请进来吧。”年春妮原以为这个人的声音应当像是莫晓棠那样的柔柔弱弱的声音,却没想到是纯正的女汉子音,额,说是女汉子音也不大科学,大概就是那种很正直很巾帼英雄的声音。 年春妮又看了一眼程家寨的布置,觉得,这个程阿九大概也是个女土匪。 掀开门帘进去后,年春妮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是冲着门有一张矮桌,桌子旁边是几张竹椅,之后右侧便是一架山水屏风再无其他。 而程阿九就坐在矮桌后面,看到年春妮进来,便起身迎了过来:“春妮?我是程阿九,可算是让我见着你了。” 程阿九长得虽然不是绝色,却令人感到很舒服,说话也让人觉得舒服。 年春妮便笑了笑,脱口而出了一句:“三婶婶好。” 程阿九一愣,旋即红了脸笑骂:“死孩子嘴这么快!谁要做你三婶婶了?” “怎么?不做她三婶婶还要做她三姐姐不成?”一声笑问从屋外传来。 年春妮低声念了一句:“艾玛,三叔要伤心了。” “你怎么这么多话!”离得年春妮很近的程阿九把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笑着点了点年春妮的额头,又冲着外面喊:“到了还不进来。” “不是说要成亲的人不能见面吗?”年文生贫嘴。 “咱们寨子里没那么多的规矩。”程阿九红着脸喊。 “是吗?那我可就进来了啊!”说着,年文生便打起帘子进来了,看了一圈后,啧啧:“你说你这屋子还是这个样子啊,我买来的那些珊瑚字画也不见你摆一摆。” “东西摆那么多,让人看着烦躁。”程阿九接话,一屁股坐了回去,“春妮也坐啊。” “三叔,你哪来的那么些钱?”年春妮却还在想年文生说的买的珊瑚字画的事儿。 “你三叔可背着你们家老爷子干了不少勾当呢。”程阿九笑。 年春妮便疑惑的看着年文生,年文生被看的不自在了才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就是帮着几个有钱的公子哥写过几首酸诗。” “啊?”年春妮不理解。 “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哼,竟然还有不识趣的公子哥儿给我送了上来,要不是我认得你三叔的字儿,指不定都要被感动了。”程阿九冷笑。 年春妮却被你是风儿我是沙震撼的无以复加,原来……这个也可以赚钱吗?那自己也可以白手起家了啊!年春妮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年文生看不过去上前踢了年春妮一脚。 “你说你和个孩子置什么气啊!”程阿九上前护着年春妮笑骂年文生。年春妮高兴地在程阿九身后做鬼脸。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阿九,你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们了啊?”程阿九白了年文生一眼,从矮桌下掏出了一本账簿:“诺,看看吧,这是三哥和五哥对于寨子里一些东西的价目,你觉得你们能行吗?” 年春妮也凑过去看,这一看才发现,程家寨的东西丰富的赶得上一个大型市场了。 ------------ 第六十二章 开始谈判 程家寨里,除了自己早先知道一些的鸭子啊鸡啊什么的,居然连丝织品的买卖都做。自己在河子岭的时候听张寡妇提过一次,丝的价格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庄稼户能承担得起的,何况是丝织品。而且那账目上居然还有茶叶的营生,这程家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年文生轻声对年春妮道:“黑白两道通吃,明白了吗?” “不明白。”年春妮很好意思的回答,转头去问程阿九:“婶婶,程家寨这么有钱啊。” 年文生恨不得掐死她,怎么一直很聪明的丫头,突然就犯二了呢?什么话也憋不住,真的能成大事吗?年文生突然之间对未来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程阿九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拉着年春妮说:“程家寨这些年同朝廷关系还不错,棠樾郡上的一切用度也都批给了咱们寨子,青菜肉食多也是从咱们这儿运送过去,有些官家太太也喜欢买些丝织品,咱们便去帝都买了上好的丝绸布匹,做些衣裳,虽然样子稀松平常了些,可到底是帝都过来的料子,那些官家小姐夫人的也很喜欢。” “婶婶,我发现你们也很有经商的本事啊。”年春妮由衷地感叹。 “对了,春妮,我同你三叔并未成婚,你还不能喊我婶婶。”程阿九突然想起什么。 “那我喊你什么?” “你喊三哥什么?”程阿九反问。 年春妮想了想,程老三和老五同年文力是拜把兄弟,那么应该是喊:“三伯?” “嗯,那你喊我姑姑好了。”程阿九笑了笑。 年春妮点头,又瞥了一眼账目,琢磨着开口:“阿九姑姑,这鸭子是怎么个卖法?” “那要看是成鸭还是种鸭了。”程阿九也收起了之前的闲散。 “成鸭是多重的鸭子?”年春妮紧着问,年文生在一旁看着竟是丝毫不能插嘴。 “你想要多重的呢?” “两斤六两的可有?”年春妮之前曾经去烤鸭店打过工,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吃,可是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她的那个时代,烤鸭店是选的两斤六两的白条鸭,经过祖传秘方腌制好之后,便刷上香料在特制的烤鸭炉里爆烤二十分钟,烤出来的鸭子鲜香嫩泽,外酥里嫩,十分的诱人。所以此番,她便按照那个鸭子的重量来说。 “十两黄金。” “什么?!”年春妮低头算了算,诧异道:“一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春妮。”年文生瞪了她一眼。 “姑姑抱歉啊,春妮方才情绪大了些,我不是要说你的,我只是……额……”年春妮抓了抓头发,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 程阿九丝毫没有生气,笑道:“没事,方才我说的价格是给官家的。” “诶?意思是给我们的话还有水分?”年春妮眨了眨眼。 “你知不知道十两黄金是多少只鸭子?”程阿九看年春妮摇了摇头,才又说道:“一千只鸭子。” “那么多!”年春妮感叹,“这么说来一两银子就是十只鸭子喽?” “没错,如果你们真的打算长期购置的话,我想,就冲着三哥同你爹的关系也是能再便宜一些的驭香最新章节。不过说起来了,春妮这种事情怎么不是你爹来呢?” “额……”年春妮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偷偷地给年文生使眼色。 “啊,大哥这不是刚分了家手头上忙,这也是让春妮多跑跑腿多长长见识,早点懂事啊。”年文生讪笑。 “对了你们分家了是为了什么啊?”程阿九不知道为什么想法又转到了这上面。 年春妮便笑:“为了娶你啊,三叔忙着盖大房子呢。” “瞎说。”程阿九脸红红的,突然开始推搡二人:“不和你们说了,你们就知道那我说笑话,你们快去前厅吧,三哥该等急了。” 两人被程阿九推出房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年文生便说年春妮:“都是你,好了吧,这下子阿九不理我们了,你看下一步怎么办吧!” “诶?怎么怨我啊?”年春妮白了年文生一眼:“不是说去前厅吗?走呗,走一步是一步,他们总不能把咱们给吃了。” 可是他们到了前厅,却被告知程三爷不在家,说是前些日子就出去了,要回来啊还得再等上几天。 年春妮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年文生便往回撤。 “不再等等了?” “等什么啊,这是故意的。”年春妮道。 “人家跟咱们家还有点沾亲带故的,怎么就是故意的了呢?” “程阿九只是个姑娘家的,她的话定然是受了程老三老五的指示的,女子当家的你在这儿可见过?”年春妮的眼中闪着不符合她现在年龄的光芒。 年文生一滞,愣愣地问了一句:“你想到什么了吗?” “还没有啊。”年春妮淡定回答。 “你倒是自在,一点也不着急啊。”年文生向前走了几步。“一会儿把你爹带给他们的东西放下,我再去同阿九道个别,咱们就先回去好了。” 年春妮点头,同年文生挥了挥手,便到一旁蹲着等他。有经过的人在说什么,年春妮觉得好奇,上前仔细听了听。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三爷早年的兄弟那边说是要整什么烤鸭。你说奇不奇怪,这鸭子还能烤了?” “嗨,我听说啊,那是年家的三爷讨好咱们小姐的,不过就是说着玩玩的,哪能当真呐。” “不能把,年家那边不是都派人来谈这事儿了吗?” “派人来?除了年家的三爷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谈什么啊,指定啊又是为了咱们小姐来的,可别说笑话了,烤鸭?你见过吗?简直就是说笑话。”“你说他们说的是是不是镇上卖的那种烧鹅啊?味道怪怪的?谁稀罕吃啊,这年家人是怎么想的啊?”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年春妮却开始琢磨起来,他们的话分析下来,倒是能够知道,烤鸭在这个时代虽然有,但是味道却是不受欢迎的,那么也就是她要是能做出她记忆中美味的烤鸭有极大的市场,可是因为来的人是自己和三叔,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诚意和手艺呢? 如此说来…… “春妮,走吧。”年文生正巧在这个时候回来。 “三叔,情况有变,你身上有钱吗?” ------------ 第六十三章 以食相诱 ps: 呐,入v第一章,希望能够多多支持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十九会继续努力的。鞠躬,感谢各位看官~~ “你要钱干嘛?”年文生疑惑,却一边掏起了钱袋:“没有多少了,也就一两银子的样子……” 年春妮一把夺过来:“够了,去买十只鸭子出来,不让他们给咱们便宜,要是实在要给咱们便宜,就在要两只鸡崽。” “干什么?”年文生皱眉。 “我的好三叔,你就听我这一次啦,我在咱们栓马的地儿等着你哦,啊,对了,最好让他们给咱们把鸭子的毛给拔干净啊。” 年春妮说着变出了程家寨,年文生在她后面喊了几声,年春妮也丝毫没有理会。 趁着这个机会,年春妮要干一件大事。 说白了,程老三也不过是不信他们。那么他们便证明给他看好了。没有烤鸭炉,但是可以做另一样东西,闻名古今的传说中的叫花鸡! 年春妮在程家寨外面不远处找了个四面空荡,空气流通的好地带,又跑回程家寨,拦住了一个人问:“这位哥哥,你知不知道叫花鸡?” 那人看了年春妮几眼,有些嫌弃道:“我知道叫花子,什么叫花鸡一路飞仙!” 很好,要的就是你们不知道。年春妮得意的笑了笑,又问:“这位哥哥可知道寨子里哪里有买盐啊胡椒粉啊之类的地方?” “你是说杂货铺子?” “啊对对对对!”年春妮点头。 那人狐疑地打量着年春妮:“你是哪里来的?” “我是你们家小姐的朋友,我想给她做一顿好吃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那人说着就想要赶年春妮走,“看你年纪不大,快别在寨子里捣乱。” “哎,我真的是你们小姐的朋友啊。”年春妮挣扎。 “年家小姐?”好在这个时候巧姐赶了过来,从那人手里拉过年春妮,“这是小姐的客人。”又转头问年春妮:“你怎么在这儿?” “啊。巧姐啊,我……我想找点胡椒面。”年春妮很诚实。 “你找那个做什么?”巧姐皱眉。 “总之是会让阿九姑姑高兴的事情。”年春妮笑吟吟地看着巧姐,心里默默地念叨,快相信我啊快帮我啊,快信我啊。 巧姐盯着年春妮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跟我来吧。” “哎,谢谢巧姐,巧姐你真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姑娘。”年春妮脸不红心不跳。 巧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年春妮带到自己的屋里,给了她两个小罐子。“拿去吧。” 年春妮道了谢,便回到了拴马的地方,年文生已经赶到了。两只手提着满满的鸭子。年春妮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年文生没好气。 “我觉得听喜庆的。咱们伟大的二十一世纪发明了冷藏箱是多么的伟大啊。” “快别贫了,你说你要干嘛吧。” “做叫花鸡。” “那你让我去找鸡崽?” “他给你了吗?”年春妮挑眉。 “给了一只童子鸡。”年文生回答。 年春妮找了根木棍,将年文生两只手上提着的鸭子穿了起来,“先把这些放到马背上去吧。对了三叔你会做叫花鸡吧?” “不会啊。”年文生说。 “你有没有童年!看没看过射雕英雄传啊!”年春妮痛心疾首状。 “有没有童年看没看过射雕和会不会做叫花鸡有什么关系啊!”年文生将鸭子放到了马背上,一边整理着哪只鸡一边说着。 年春妮看着年文生那熟练的姿势不像是不会的。便从一旁找了个木桶,跑去河边打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年文生已经把鸡糊满了泥巴,说他不会做叫花鸡,她信他才怪。 年文生感受到年春妮看过来的目光,咧了咧嘴:“黄蓉是这么做的吧?” “大概是吧。”年春妮蹲下。问:“用什么打火?” “火折子啊凡女仙途全文阅读!”年文生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哗啦一下点起了火。 年春妮没见过能揣在怀里的火折子,觉得好奇。便拿过来把玩,两个人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渐渐地,已经有香味从火堆里冒了出来,年春妮和年文生对看一眼。便开始仔细观察程家寨门口守寨子的人。有些人已经闻到了味道,开始往这边看了。年春妮轻轻扬起了嘴角,问了一个问题:“叔,你说做叫花鸭会怎么样啊?” “啊?叫花鸭,那不得腻死啊。”年文生说,“你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程家寨这么多人,我担心这叫花鸡的美味传不到程老三那里就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年文生抬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说:“他们不敢。” “……”年春妮默默无语,只是问了一会儿味道,“差不多了吧?” 年文生点了点头,看着火堆慢慢地熄灭,从土堆里扒拉出乌黑乌黑的一块泥巴。 “你说咱俩要不要先尝一尝啊?”年春妮有些没有把握。 “不好吧,多不礼貌啊,你闻闻这味没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年文生闻了闻,同年春妮商量着。 “那就这么着吧。快再进去找程阿九。” “怎么还是阿九啊?” “不找她你能见得着程老三啊!”年春妮有些气,怎么觉得年文生自打见了程阿九就变得愚笨了呢。 再次见到程阿九,程阿九显得有些吃惊,“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什么味道?好香啊。” “来给你尝一样好东西。”年春妮笑着,问:“能借个盘子吗?” “巧姐,拿个盘子来。”程阿九冲着外面喊。 不一会儿,巧姐便拿了一个青花瓷盘进来,放到了矮桌上,年春妮敲去了叫花鸡外面的泥巴,露出了里面的鸡肉,净了手将鸡肉撕好,又撒了些胡椒粉,便冲着程阿九甜甜地笑了笑:“来尝尝?” 程阿九也没有客气,直接下手抓了一根鸡腿,咬了一口:“真好吃。” 年春妮听到这句话,便放了一半的心,一直耐心的等着程阿九把那根鸡腿吃完,才开口:“能让我们见一见三伯吗?” “嗯?”程阿九伸了一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年春妮,有些不理解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说三伯在前厅等着我们,可是前厅的人却说三伯不在家。我想姑姑总不会骗我们,那么一定是三伯对我们的考验了吧,其实我也知道,烤鸭这种东西,前所未闻,你们自然会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年春妮顿了顿,“不过,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吗?你们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也不代表不好吃啊。” 程阿九低下头,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突兀一笑:“你倒是想得周全,如此我倒是吃人家的嘴短了,好,我便带你们去见三哥,可是之后的事情,我却是说不上话了,你也该知道环环相扣的道理,到时候你若是败了,难免不会连累到我们。” 她说完,便端起了桌子上的鸡肉,率先出门去了。 “你这是?”年春妮有些不解。 “既然我觉得好吃,那么便要让哥哥们也尝一尝鲜才是,更何况,你们之前没有见到他,这样贸然过去也不好。倒不如借着这送美食的由头。” ------------ 第六十四章 再次谈判 见到程老三的时候,年春妮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在这个普遍重农轻商的世界观影响下,即便程家寨做着不小的买卖,他们还是对商人从心底里产生抵触。 程老三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丫头心思很重啊。” 年春妮只能干笑:“见三伯一面也太不容易了些。” “你若果真只是来看三伯怎么会不容易?”程老三笑,看不出情绪。 “三哥瞧你说的,春妮长这么大头一次来,有什么得罪的……”年文生要说话,却被程老三截住话头。 “我知道出主意的都是春妮,咱们两个见过这么多次认识这么久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突然之间就想弄什么烤鸭?呵,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盖好房子娶我妹子过门少将要出嫁最新章节。” “三哥。”程阿九瞪了程老三一眼,不好意思地跑了。 年春妮看了一眼程阿九的背影,对着程老三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三伯也想阿九姑姑过上好日子吧,我三叔仕途肯定是无望了,我们家那一亩三分地,能吃饱就不错了,过得好……呵,赶上清泉镇苏家来收租子,能不能过好年好说不准,又如何谈过上好日子呢?士农工商,商虽在末尾,可谁也不能否认,商对我们生活的重要性。” “春妮一直这样多话吗?”程老三眯着眼睛打量她,“你们家那个挑事的老头子没把你当成妖怪埋了?” “……”年春妮一顿,反常为妖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可是……这个时代十岁的女子不就比得上他们那儿十八九的了吧。指不定十五岁就要被逼出嫁了,再不抓紧点,就没时间了啊。咬了咬唇,年春妮笑:“三伯说笑了,春妮小的时候是个傻丫头。大概老天爷看不过去了,就多给了些东西,也比不得叔叔伯伯们聪明才智。” “你倒是会说话。”程老三便笑着靠在了椅背上:“想跟我谈什么就说吧,你是文力的女儿,多少我也该照应着。” 年春妮和年文生互相看了一眼,开口:“三伯,我同三叔打算开一家烤鸭店,鸭源想从您这儿进,价钱好商量。” “瞧你说的,三伯还能多要你的钱吗?你要多少跟三伯说。三伯明儿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一个个都宰干净了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啊?”年春妮突然有些蒙了,怎么这么容易?那之前程老三闭门不见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怎么了?”程老三问。 “没什么。”年春妮甜甜一笑,“谢谢三伯了。三伯就不问问我们具体是怎么打算的吗?” “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只是给你们提供成鸭罢了,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春妮莫要让三伯失望啊。” 年春妮奋力地点了点头,程老三便说置好了酒席,请他们吃过饭再走。盛情难却。年文生与年春妮便也应了。 一直到了饭桌上,年春妮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没想到这事情就这么容易。 年文生凑过来轻声说:“这就是人脉,知道不?要不是你爹与程老三是拜把兄弟,你以为咱们能这么容易?” “那之前他还不见我们。”年春妮斜了年文生一眼。 “那是策略,给咱们下马威的。懂不懂?” “咱不是有人吗?”年春妮又斜了年文生一眼。 年文生抽了抽嘴角,默默地别过头去,突然看到程老五走了进来。程老五进来后。皱眉瞥了一眼年春妮,愣是没有看年文生一眼,然后快步走到程老三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程老三抬头看了程老五一眼,笑道:“春妮是文力的女儿。你想多了。” “三哥!春妮是文力的女儿不差,可是咱们程家寨的招牌……” 程老五还没说完。便被程老三抬手阻止了后面的话。程老五用手沾了沾杯中的酒,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程老五脸色突然有些古怪,拱了拱手就要告别。 “老五,留下来一起吃吧,吃完了你送他们回去。” “三伯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了。”年春妮推脱。 “没事,先别争了,快些吃饭吧种田钱途无量最新章节。”程老三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年春妮碗里。 年春妮急忙道谢,程老三又舀了一勺子鸡肉放进了年春妮的碗里,年春妮又道谢,就看到程老三又要往她碗里放什么,不禁疑惑:“三伯?” 程老三手上一停,笑道:“快吃吧,尝尝这儿的厨子手艺怎么样。” 年春妮点头,吃了一口菜,由衷地说:“真好吃。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程老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饭吃了一半,程老三像是才想起一般,叫了一个服侍的人:“去把小姐请来。” 程阿九来的时候,程老三已经命人将饭菜撤了下去,年春妮没有吃饱,却不好说什么。看到程阿九来了,还同程阿九偷偷的打招呼。 “文生啊,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娶阿九过门?”程老三略微顿了一下,便问年文生。 “自然啊。”年文生回答,“三哥怎么突然这样问。” 程老三不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年文生,突兀一笑:“老五,带春妮出去转转吧。” “三伯?”年春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由着程老五将她带了出去。 年春妮不知道程老三会跟年文生说些什么,便想从程老五嘴里套话,可她还没开口,程老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想当初还是我先同你爹认识的,最后玩的好的却是三哥同你爹。你爹从小就是一个踏实务实的性子,即便当年你娘……呵,我也没见他太过颓废。你爹啊,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太实在。” “五伯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年春妮听着程老五这一通子前后几乎毫无关系的话语,觉得程老五绝对不是单纯地同她叙旧。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惜一点也不像你爹。”程老五转过身来看着她,“你以为,三哥真傻吗?” “五伯的话,春妮怎么不懂呢?”年春妮皱眉。 程老五却不说话,只是朝她身后努了努嘴。年春妮转身,就看到年文生面带怒气的冲了出来,走到年春妮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 “三叔!”年春妮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有些不理解:“怎么了这是?” “五哥,你们这是刷我们玩呢?”年文生没有理年春妮而是冲着程老五发了火。 “别介,这可跟我没关系啊。”程老五摊了摊手。 “三叔到底怎么了?” 年文生看了年春妮一眼,将方才在屋里的事儿同年春妮说了一遍。原来程老三觉得年文生既然要娶程阿九那么就是程家寨的女婿了,就应该为程家寨多想想,同年春妮发什么疯?年春妮的想法不过是三分钟热度,过段时间自己想通了就会放弃的。所以从头到尾,程老三都是把年春妮当孩子哄了。 年春妮听完便不淡定了,她是正儿八经的打算赚钱养家的,怎么能是玩呢?还有年文生怎么能怒气冲冲的跑出来呢?不是还要去人家姑娘吗? “杀回去!”年春妮发狠的说了一句变开始往回走。 年文生想了想,没有阻拦,而是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年春妮一把推开门,开口就问:“三伯你什么意思?你是瞧不起我们还是耍我们玩呢?” ------------ 第六十五章 无人理解 “哦?你可知道要开店会受到多少波折吗?” “春妮承受得住。”年春妮扬眉轻笑,在现代开家烤鸭店还要工商局卫生局食品安全局等一系列部门盖章认定,检查很多遍呢,古代怎么也会轻松些的。 “阿九同文生的事儿只怕也要近了,我是不会允许我的妹子受委屈的。”程老三又说。 “这是自然,便是为了让未来婶婶过得更好,我三叔也会很卖力的。” “呵……”程老三却突然冷笑,“连个房子都没有还说什么过得好?” “……”年春妮只是略微一个停顿,就赶紧接着说:“开店子是为了能盖最好的房子啊,不过三伯你放心好了,我们回去以后啊,就和三叔盖房子,您说的在理,先把媳妇儿娶进门才是正理儿,先前是春妮胡说了。” 程老三也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副入定的模样,年春妮猜不准程老三现在的心情,一时有些踌躇,瞥了年文生一眼,年文生却只是摊了摊手。 年春妮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她的手一点也没有孩子该有的柔嫩,反而还很粗糙。大概每一个乡下女子的手都是粗糙的吧,就像梁凤,就像年刘氏,每个女子都逃不过洗手做羹肴,忙着地里庄稼活的命运。她突然就叹了一口气:“若我生为男子,定不会让我家中女眷操持劳务手中苍老。” 程老三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年春妮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道:“先前有算命的同我说我们程家寨会被一个女娃改变我还不信,如今我倒是有些相信了,年春妮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孩子枭宠,特工主母嫁到全文阅读。好,三伯就同你做一场买卖,就算你真的是砸了,也算是三伯对你们小辈的支持信任了。” 年春妮却有些不相信似的。迟疑地问了一句:“三伯同意与我们合作了?” 程老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年文生一眼,年文生了然的笑了笑,拉了一把年春妮,同程老三道:“三哥,细节问题我们再谈一下吧?您看是不是立个字据什么的,也好有个……” “哎,自家人立什么字据。”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们还是立了的好。”年春妮又插话,被年文生瞪了一眼。 “哟。春妮还什么都知道呀,行,咱也明算账。鸭子我是给外人一两银子十只的,你们……就给你们八百文钱好了。” “三哥还是按一两银子吧,八百文数着都费劲。”年文生说。“反正我们也不是只要鸭子,听说三哥还有盐道……” 程老三脸色微微变了下,却没有出声。只是示意年文生继续说。 自古盐商就是官道上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年春妮倒是没有想到,程家的生意做得这样大,不说丝绸布匹家禽之类的,就单单盐道这一条,就是了不起的大买卖。这样的人不应当是看不起从商之人才是。只怕自己方才想错了。 “咱们生意做起来之后少不了大量用盐的地方,到时候希望三哥能给实在一些。”年文生一鼓作气的说下去,“银子谁不是赚。不如让自己人赚你说是吧?” “好。”程老三闭上眼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就不再开口了。 年文生和年春妮只能告辞,临走时,程老三说了一句:“文生,莫要让我失望。” “这便成了?”年春妮还有些不敢相信。 年文生笑着弹了年春妮的头一下:“不然呢?不过春妮啊。这并不是最困难的事情,最难的是烤鸭炉的问题。” 年春妮点头。问道:“怎么联系莫晓棠?” “交给我吧,只是我也不知道这儿的条件能做到什么程度,假如不行,你可想好了退路?” “大不了……就是天天做叫花鸡了。”年春妮皱眉摊手,似乎不甚在意。 年文生也没有多说,只是解下拴在一旁的马:“快走吧,回去晚了指不定还要给人家加钱,你叔叔我身上可是连一枚铜钱都摸不出来了啊。” 年文生和年春妮到了九泉庄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年恒久和年文力家门口却亮着灯,年文力他们站在年恒久的屋前等着年文生他们走近。 走得近了,年春妮便发现年恒久竟也站在门口,而且脸色不善,就连一向对自己很放任的梁凤都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 似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年春妮想着,步子不由得放慢了。 “怎么了?”年文生察觉到年春妮的怯意,不由得问了一声。 “你不觉得这架势像是要审判咱们么?”年春妮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丫头。”年文生突然停了下来,很严肃地看着年春妮,“你有没有想过弃农从商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技术或者原料来源,而是……年家的长辈。他们不是我们,不懂得平等地看到每一份职业,在他们眼中只有仕途是最好的路,走不了仕途便是一辈子在这庄稼地里也是了不起的,可你选择从商,便是这个社会阶层中最底层的一档人,甚至能够与戏子相媲美,也许是会受到家族放逐的天下男修皆炉鼎全文阅读。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从商的。” 年文生说的句句在理,年春妮不是不晓得,只是她私心里觉得年文力也是想要赚大钱的,年文力是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么多人站在她的对立面的时候,突然就生出了一股错觉。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她说的话,他们从来都只当成她是开玩笑。 因为她是一个女娃,所以从小到大,年文力对她都是不慎管教的,反正需要光宗耀祖的人是年家杰不是年春妮,年春妮是什么样的想法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只当她是说着玩,只是觉得她是异想天开,从来都没有当真过,从来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过。 “回来了还不快点过来。”年文力皱着眉打断了年春妮的沉思。 年文生推了年春妮一把,轻声说:“没事,终归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她知道,年文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是就像很久以前年文生自己说的一样,她是年恒久的三子,年恒久也是不指望他光宗耀祖的,何况,年文生放荡不羁惯了的,只怕年恒久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在这个家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错的总是她年春妮就是了。年春妮低下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年恒久难得的没有发火,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这个家同自己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差别,堂屋的摆设依旧如故,年恒久进去就做到了正中的太师椅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柄烟枪,开始抽了几口。 莫名的年春妮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公,梁大山。他也很喜欢抽烟,梁大山拿着烟袋的模样,就像是再做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而且通常,在年春妮面前,梁大山是不怎么抽烟的。他说那些烟雾缭绕的,对孩子们的身体不好,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堂前抽烟,抽完了总会在院子里走几圈,才会将年春妮举得高高的,叫着年春妮背士或是唱曲儿。 年春妮抬手抹了抹眼角,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就看到年恒久看她的目光很奇怪。 不像以前单纯的厌恶,也不像是和解,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可又不是单纯的看陌生人的眼神。年春妮一时之间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不自觉的就挺了挺身子,一副不屈服的模样。 年恒久将烟袋在桌子上磕了几下,冲着年春妮古怪地笑了一声:“你这丫头片子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年春妮一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年恒久也没有让她接话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棠樾郡送了两个奇怪的炉灶来,说是给你的?说是你想开店?哼,一个女娃娃,不老老实实地带在屋子里绣绣花,帮着干干活想着怎么嫁个好人家,反而是想着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年春妮你是不是诚心给我找不痛快?” “爷爷……”年春妮喊了一声,觉得同这些人解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怎么说呢?突然灵光一闪,年春妮想到年恒久向来喜欢同庄子里的人一较高下,脱口就是一句:“爷爷你不想不老李头家过得好吗?两年,两年之内,春妮一定给爷爷翻盖新房子,比老李头好一万倍的房子。” “胡说八道!”年恒久瞪了她一眼:“用得着你个丫头片子给我翻盖?你个丫头片子以后少给我丢人,开店子?哼,你去开吧,老子不会给你出一分钱,我就看看你们家能折腾出个什么样子!你们别忘了,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你们不用给我们上交粮食,可是身为人子,你们家每年是要给我们老两口银子的,折腾吧,我就看你们能折腾出个什么样!” 年春妮低着头,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样的年恒久才是年恒久啊,之前那样,年春妮还以为年恒久换了个人呢。 跟着年文力梁凤回家的路上,年春妮忍了忍,还是问道:“爹娘,你们也瞧不起我的作为?” ------------ 第六十六章 父母心意 年文力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着玩?是真的打算走这条路吗?春妮儿,只怕以后咱这儿庄里都没人来给你提亲。” “那就不嫁呀。”年春妮毫不在意:“爹,弟弟将来念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既然供着二叔念过书,便该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弟弟如今还小,怎么就不给他早作打算呢?多赚点钱不好吗?” “我们缺着你吃了还是缺着你穿了,用得着你这么抛投露脸?”梁凤有些生气。 “娘?”年春妮突然觉得很伤心,梁凤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从来没有。可是就为了她要开烤鸭店的事儿,要被这样一顿训斥,她是为了谁?她还不是为了让梁凤过上好日子吗?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梁凤的能很硬气的去承受去反抗年恒久的瞧不起吗? “你说啊?咱们家有穷的需要你出去谋生吗?啊?还说什么嫁不出去就不嫁这种话?春妮,你眼看着就是能说亲的年纪了,这种话能随随便便说吗?啊?怎么这么不让娘省心呢!”梁凤只是一个劲的数落着年春妮,丝毫没有注意年春妮耳朵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年文力拉了梁凤一把:“少说两句吧,春妮快去睡吧先,着跑了一天累坏了吧。” 年春妮点了点头,一声不响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连蜡烛也懒得点,整个的扑到了床上去。 这个时代不是自己的时代啊,年春妮在一次提醒自己,没有被烧死,能够活到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年春妮,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要放弃吗? 不。当然不。 年春妮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心里默默盘算着一套可行的方案。她就不信,她不能在这儿活的顶天立地。 看着吧,你们都看着吧,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即便是个女子,也能活的比男子骄傲。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起来收拾好自己之后,便烧了一只鸭子。浓郁的香味在整个院子里弥漫开来,年家杰第一个跑进了饭屋,看到年春妮就扑了上来:“姐姐姐姐。你在煮什么好吃的?” “小馋猫,等着一会儿就好了,快去看爹娘起来了没?”年春妮点了点年家杰的鼻子,将他赶出了饭屋极品老板娘全文阅读。 “早就起来了。”一抬头,就看到梁凤站在饭屋门口。看着年春妮脸上有些不自然。 “娘,起来了啊,饭一会儿就好了。”年春妮笑了笑,又转回头,盯着锅发呆。 “春妮,再煮什么?”梁凤走了过来。帮年春妮将散在脸上的头发别到了脑后。 “鸭子。”年春妮轻声回答。 “春妮的手艺……不是在你姥娘家学来的吧?”梁凤看着年春妮看似不经意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年春妮眉间轻轻跳了一下,依旧紧紧盯着锅子,说:“自己琢磨的。” “哦。”梁凤没有多问。只是过来同年春妮一起弄饭食,“这鸭子是花的你三叔的钱吧。” “嗯,我会还他的。”年春妮说。 “春妮。”梁凤突然就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爹和娘都固执得很?是不是觉得我们很不理解你呢?” “娘?”年春妮不解的看了梁凤一眼。 “孩子,一个女子的一生。不过是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是,是有些人的一辈子过的不是这样。有女子进宫为妃,看似大富大贵却不见得过的快活。有人做了杀手,一辈子刀剑饮血,无外乎是身外无物,无所牵挂。有的人成为女先生……可是春妮,那样的人都多少?有多少是自己甘愿的?”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不是甘愿的呢?”年春妮反问。“娘,人各有志,是,所有的女子都是想着嫁个好人家便觉得一辈子值了,可是春妮不这样想,春妮想要干一番事业想要……” “可你不是男儿身!春妮,你若身为男子,娘相信你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可是春妮身为女子你就该认命。” “凭什么?”年春妮看着梁凤,满腔愤恨:“凭什么你们都这么瞧不起女子?女子怎么了?古时花木兰可以替父从军,武则天一代女皇,女子哪里不如男子了?什么叫我是女子就不行?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是个女子!” “啪――” 年春妮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抹了一把泪,看着梁凤笑:“你打我?好,你们就是这样不肯听我好好的说完一段话,为什么女子就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你们总是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你想过我的心情没有?” “春妮,娘不是这个意思……娘……”梁凤看着自己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饭屋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年文力,年春妮的那一番话,年文力发觉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年春妮说的,其实也在理,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女子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行为,如今年春妮的说法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却也是一种生活。 他在饭屋外面呆了一会儿,思绪飘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梁凤打了年春妮,听到梁凤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便走了进去,拉了一把梁凤。“你先出去吧。” 梁凤叹了口气,就端着窝头和稀饭出去了,年文力看着年春妮,轻笑着叹了口气。“一眨眼,春妮都这么大了。” “爹,你也是来说教我的?”昨天还没说够吗,年春妮止不住的叹气,真心觉得累极。 “不,爹不劝你,你说得对,人总要按自己的想法走一遭。爹小的时候啊,就想着走出九泉庄,走出清泉镇甚至走出棠樾郡去看看好山好水好风光,可是爹是长子,上要孝敬父母,下要教养弟妹,爹走不了。爹也知道,当一辈子的庄稼汉没啥出息,可是爹没有念书的命,便只能当庄稼汉。春妮把你的想法好好跟爹说说,咱们一起好不?” 年春妮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她看着年文力有些不可置信:“爹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盛唐风流。”年文力点头,“咱们家还有点积蓄,你想开店,只是一个想法,你毕竟年纪还不大,少不得只是给我们出出主意,真正要干的,还是爹和你娘是不?” “嗯。”年春妮点头,从脸上攒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爹,其实我就是想……” 年春妮将自己的想法同年文力说着,说了一半的时候,梁凤便站到了饭屋门口:“光说话不吃饭了啊?”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便跟着年文力去到了饭桌上,年家杰吃着年春妮烧的鸭子,一个劲儿的感叹:“姐姐烧的鸭子真好吃,姐姐以后能天天做吗?” “想什么呢。”年春妮隔着桌子戳了年家杰的头一下。 “他爹你这意思是要同意春妮的想法了?”梁凤问。 “她娘,春妮说得对,为了家杰以后能上更好的学请更好的先生,咱们也该多赚些钱。” 梁凤还有些不甘心:“那咱们好好种地也不见得就赚不了钱啊,还有春妮以后……” “娘。”年春妮拉住梁凤的手:“种地是咱们庄稼人的本分,可是遇上涝天旱田,收成就会不好,可是收成不好咱们要交的租子却是一分不少的。至于我……娘,咱们做生意了,有了钱还怕我嫁不出去吗?” “你懂什么,就算是家财万贯,咱们家只要是从了商,就是让人瞧不起的。”梁凤叹气。 “娘,等到家杰做了官儿,谁还会瞧不起咱们呐。”年春妮循循善诱。 “你能等到他做官吗?到时候你都成老姑娘了!”梁凤还是不甘心。 “呐,娘,你也是希望女儿过得好啊,那,做生意的也不是没有好人家啊。”年春妮转着眼珠子满脑子搜刮一些想法:“你看程家寨的人,他们不都过得好好的,三叔还要娶程阿九呢。” “你怎么没大没小的。”梁凤戳着年春妮的脑门,“阿九你现在要喊声姑姑,嫁了过来那就是你婶婶,能直接喊人家名字吗?真实的。”梁凤顿了一顿,又说:“虽说程家寨的人是好,可是他们那日子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他们……”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事儿了,到时候再说吧啊。”年文力打断了梁凤的话,催促着大家伙儿吃饭。 吃完了饭,年春妮打发年家杰去温书,自己坐在屋檐下,找了根木叉子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年文力和梁凤坐在门口打着篦子聊着天。 年春妮听着屋里年家杰童声朗朗的背着诗词歌赋,便觉得他的记忆力好的惊人,似乎很多东西一遍就能记住。她又听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进去看了一眼:“家杰,你刚才是背的还是念的?” “背的啊。”年家杰冲着年春妮笑了笑。 “你再给姐姐背一段?” 年家杰点头,登时就开始摇头晃脑的背了一段,正要再背下一段的时候,院子里传来惊呼声。 年春妮赶紧跑了出去,看到年文力被人喊出去再说这些什么,梁凤一边擦着手一边往屋里走,看到年春妮跑了出来,就招呼道:“快去换身衣裳,让家杰也换身衣裳,赶紧的啊。” 年春妮点头,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好事,大好事!” ------------ 第六十七章 盖房添瓦 大好事? 年春妮不解,梁凤却好像没工夫搭理她一样回屋去了。年春妮满腹疑问的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梁凤和年家杰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去哪儿?” “去三叔家。”年家杰回答她。 “三叔家?”三叔哪来的家啊。 年春妮跟着梁凤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把事情理了个清楚,年恒久催着年文生成亲,所以赶着给他找了一处地儿。那儿只有一间毛坯房,住人是很勉强的,但是只要赶着建一建,还是耽误不了入秋的时候,年文生娶妻的。 “三叔入了秋就要娶妻了?”年春妮有些吃惊。 “是啊,你不知道?你不是去过程家寨吗?这事儿你居然不知道?”梁凤也有些诧异。 年春妮眨了眨眼,默默地将脸转了回来。她还真的不知道。 “说是你爷爷早就给程家寨送去了彩礼,你三叔这次是去商讨一些事宜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要开烤鸭店的事儿就这么传了回来。” 梁凤说道烤鸭店就是一阵烦气,可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闷着头快着走了几步。 年春妮轻轻舒了一口气,也没有多话,只是牵着年家杰赶上了梁凤的脚步。 到了年文生的“新家”的时候,年春妮觉得自己的认知再一次受到了颠覆。那哪里能称得上是毛坯房呢?那是在村东头一片房子后面,大概是前面的几家人以前喜欢种菜,现在又不喜欢种了。 因为那分明是个荒弃的菜园子,那间所谓的毛坯房不过是守菜的一间休息用的屋子罢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 年春妮不解地看向梁凤,却发现梁凤的脸上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虽然他们家不受年恒久重视,可是分家的时候,那房子……还是算好的。虽然……一到下雨的时候,那房子就不能再用好字形容了。 年春妮突然就想到了刚搬新家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年春妮整个人都现在一股极大的兴奋之中,甚至觉得以前自己把年恒久想得那么坏简直太不应该了。可是不久,年春妮就发现了自己的天真。 搬过去的第三天,天就下了大雨,他们屋里下起了下雨。 唯一一间雨势小的屋子……是茅房…… 他们在屋子里用上了所有的盆子碗罐,屋子里竟是滴滴答答的声音,年家杰蜷缩在年春妮身边,不住地念叨:“姐姐我冷。” 梁凤和年文力费力的将被子卷了起来。好不容易还有床没湿透的被子,紧紧地将两个孩子包裹住,梁凤便叹气:“还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谁知道……” “他娘,这有啥,赶明儿天晴了我上去糊上两把子泥,咱这日子照样能过得红红火火的。”年文力安慰梁凤,回头对着年春妮笑道:“妮儿。唱个曲儿给爹娘听听。” “……我,我不会唱曲儿。”年春妮瞬间胯下了脸,梁大山从前倒是教过年春妮唱些曲儿,可是……年春妮唱过一次之后,梁大山就再也不教她了,非但不教。还勒令年春妮以后不许在他面前唱曲儿。那个难听劲儿,年春妮只怕自己唱了,能把梁大山气的从地底下钻出来。 “你姥爷没教过你?”梁凤也笑极品老板娘。 “教是教过……”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姥爷说我这样的丫头不能唱曲儿。” “你姥爷可没你爷爷那些酸劲儿。说什么唱曲儿的就不是好姑娘家的。”梁凤白瞪了一眼。 “不是这个的事儿……” “是姐姐唱的太难听了。”年家杰插嘴,“姐姐唱歌的时候连讼辰哥哥都躲的远远的。” “……” “春妮在想什么?”年文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年春妮身边推了她一下。 “啊?”年春妮猛地回神,看清是年文生后,取笑道:“三叔啊,你家新宅子不错啊?” “去你的。”年文生弹了年春妮一下。偷偷说:“其实这块地下面埋着宝藏呢。” “真的?” “三叔还能骗你吗?来来来,凑过来点啊。三叔和你说啊,你爷爷之所以给你三叔挑中这块地啊,其实就是冲着这儿的风水……” “继续扯吧你,还宝藏?你怎么不说古董呢?”年春妮一脸鄙夷。 “这儿风水不错。”谁知道年文力也过来说了一句。 年春妮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感叹,就听到年文力又接了一句:“以后能多子多福,文生啊,以后你和阿九可得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儿子让咱爹高兴高兴。” “噗。”年春妮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年文力瞪了她一眼,她赶紧收起笑来问道:“爹你还会看风水?” “略懂一些,以前你有个舅老爷就是干这个的,小时候跟着他,学了一些。” “那舅老爷在哪儿啊?”以后开店的时候找一找舅老爷给选选址,应该还不错啊。 “都没了那么些年了,你问这个。”年文力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又问年文生:“你怎么打算?” “能怎么打算啊,找几个兄弟一起打地基开始盖呗。”年文生耸了耸肩,摊手。 “成,明儿大哥和你一起,一定赶在入秋之前建好了,绝对不耽搁阿九进门。” “大哥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年文生笑,“今儿这么急着把大哥大嫂叫了过来,本来是想吃个暖房热闹饭,也没想着是这样……嘿嘿……要不,我给你们下个厨,咱去爹那儿吃?” “没事,等你房子盖好了咱们再来吃也不晚啊。”年春妮打心里不想再去年恒久眼前头找罪受。 可是年文力和梁凤却觉得很久没回去看两个老人了,便答应着回去,年春妮势单力薄反抗不得,只能一起回了年恒久家。 年恒久全程没有给过一个好脸子,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年春妮正要和梁凤收拾桌子,年恒久幽幽地开口了:“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学那些不正经的汉子开店?哼。也不嫌给你爹娘丢脸。” “不给爷爷丢脸就好了。”年春妮一时嘴快,脱口而出。 “给我丢啥脸啊?这家都分了,你的年可不是姓的我的。年春妮我可告诉你,只要你开了店,走上了从上之路,从此以后,你们家就别想再在族谱上出现!” “爹,你说啥呢?”年文力和年文生都是一惊盛唐风流全文阅读。 “那种下贱的活,你们也敢做,那样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你们也敢做,还怕离了族谱?”年恒久趾高气昂。 “爹,其实我也打算和……” “三叔。”年春妮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喊住年文生,“阿九姑姑是不是又让你给她找个什么东西来着?” “啊?啊……对,你看看我,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就忘了。”年文生明白过来,急忙找着借口离了饭桌。 “哼。年春妮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么,你以为你能糊弄着你三叔跟你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爷爷别说姐姐。”年家杰总是不喜欢看到年春妮被年恒久骂的很厉害。 谁知道这次年恒久并没有因为年家杰开口而息怒,相反的怒气更大了些,他指着年春妮继续骂道:“没出息的小杂种,让家杰给你求情?你看看你弟弟!你想过你弟弟吗?啊?你是要把他的以后也给毁了啊!孽障!早知道今天,当年你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你这个从小就晦气的丧门星……” “我是杂种?你不就是杂种的爷爷?”年春妮怒极反笑。挑着眉看着年恒久。 年恒久一个盘子砸了过来:“滚!” 梁凤急忙起身将年春妮拉进了怀里,然后闷哼一声。 “娘?”年春妮眼角红红,看着梁凤慢慢地扶住了胳膊。指尖一片殷红。 “娘!”年春妮一声惊呼。 “她娘!” “哎呀大媳妇!”年刘氏也站了起来,有些薄怒的看了年恒久一眼,年恒久哼了一声,背着手就踱回了屋子。 “爹,赶紧回家吧。给娘擦擦。” “哎,走走。家杰跟好了啊。” 年家杰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年春妮的衣角,年春妮轻轻握住年家杰的手,连同年刘氏道别一声都嫌憋屈,别这头,一声不响地跟在年文力后面回了家。 回到家后,年文力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条就要往梁凤胳膊上绑,年春妮一把拉住年文力。“先给娘擦下伤口吧。” “没事妮儿,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吗?”梁凤笑了笑。 “都出血了。”年春妮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春妮你知道你爷爷是个什么脾气你还和他顶嘴。”年文力趁机教育起年春妮来。 “他爹!”梁凤另一只手拉了年文力一把:“他爷爷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还不能让春妮反驳了啊,你们家人也真是的。” “行了,你别老向着她,把她惯坏了。”年文力叹气,又对着年春妮说“那热水来,给你娘擦一下。” “哎。”年春妮应着,就赶紧去烧热水。 忙活完了的时候,才发现,年家杰已经靠在梁凤身边睡过去了。年文力便打手势示意年春妮出去,年春妮点头,轻声轻脚的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年春妮再一次发誓,她一定一定会成功,要让年恒久知道他错的多么离谱。 似乎刚睡着,耳边便传来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 第六十八章 喜事临门 年春妮起身,披上衣服跑到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立马回到炕上穿好了衣服跑到了堂屋。 “姥娘!”年春妮刚到门口就大喊。 “哟,春妮的耳朵倒是灵,一下子就听出是姥娘来了啊。”梁贾氏笑着迎了过来。 “几年不见,春妮都是大姑娘了呢。你姥爷……”梁贾氏说着又去抹眼泪。 年春妮知道,梁贾氏只是又想起了梁大山。自从梁大山去了以后,梁淮他们搬到了清河镇,又因为白事三年闭客,这些年即便是过年,年文力他们一家也未曾去过。 如今,梁贾氏来,只怕是有什么事吧。 年春妮扶着梁贾氏坐回了榻子上,问道:“姥娘怎么来了?” “你们分了家,一直抽不出空来看你们,这不这些天总算是没什么事儿了,就来看看你们。”梁贾氏说着,眼睛还不住地往梁凤身上瞟。 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梁凤却把目光移了开去。她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姥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年春妮冲着梁贾氏笑。 “也,也没啥事啊。”梁贾氏搓着手,突然看了春妮一眼,那一眼就像是打量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粮食一样。“妮儿啊,都这么大了啊。” “……姥娘你刚才不都说了一遍了吗。”年春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姥娘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啊,都跟你姥爷订了亲了,就等着及笄一过,就嫁了过来。”梁贾氏拉着年春妮的手突然说起了过去的故事。 年春妮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干笑道:“姥娘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梁贾氏却是又看了梁凤一眼:“妮儿啊,女人这一辈子啊,就是找个好婆家。姥娘在清泉镇啊。可是看上了一家子……” “姥娘。”年春妮打断梁贾氏的话,“春妮不嫁。” “哎?你这孩子,我也没说非要你嫁人啊,你现在还是个丫头,自然是不能嫁的,可是也不能想着不嫁人啊,有些事情啊早作打算总是没错的。姥娘是跟你说啊,清泉镇的那个苏家啊,咱们可以去跟人家定亲。听说苏家的小少爷很喜欢你呢。” 年春妮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老天。她现在才是个十多岁的丫头片子,那个苏家小少爷……莫不是当年挂在牛脖子上上不去下不来的苏华辰?他喜欢她?坑爹吧这是护花特种兵。还有,梁贾氏这一副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啊。那苏家算是地主吧?地主能看上他们?这怎么可能啊。 “姥娘,你想多了吧。”年春妮干笑,“苏家小少爷怎么会喜欢我啊,还有啊姥娘春妮啊要……” “春妮,去看看你爹怎么还没做好饭。”梁凤却突然将年春妮支了出去。 年春妮还要说什么。却在看到梁凤的脸色时,讪笑了下,去饭屋里找年文力。年春妮觉得这个家里能够帮着年春妮说话的大概就剩下年文力了吧。 等到年春妮走得远了,梁凤才有些生气地同梁贾氏说:“娘你看看你跟春妮说的那叫什么话啊!怎么回事啊,你也没跟我说说就来这么一出?你干啥呀这是!” 梁贾氏也不干了,指着梁凤恨声道:“你还说我?你怎么看的孩子?你怎么当娘的啊?春妮要做生意的事儿都传到清泉镇去了。你们不要脸,我也不要了吗?春妮一旦去做生意了,你可知道她这一辈子就毁了!一个女娃子。不是想着怎么多绣点花,嫁个好人家,天天脑子里想着钱,满身的铜臭味,你们就不怕以后让人戳脊梁骨吗?” “娘。春妮除了想做生意以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就让人说脊梁骨了呢?”梁凤辩解。 “你还有脸问?你在家的时候你爹没教过你们处世的理儿?士农工商,十盗九娼!她要做生意,这得让多少人瞧不起咱们,啊?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做事连累的是咱们两大家子!” 年春妮从饭屋里端着窝头过来,正好听到梁贾氏那一句“连累的是两大家子”,一时之间竟有些踌躇。站在堂屋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春妮咋站在门口呢?”端着汤菜的年文力从饭屋过来就喊了年春妮一声。 梁贾氏一惊,回头看到年春妮脸色晦暗不明的站在门口,便有些尴尬,她喊年春妮:“妮儿快进来啊。” 年春妮点头,一声不吭地端着窝头进来放到桌子上,就要往外走。 梁凤一把拉住她:“干嘛去啊?还没吃饭的,来坐下好好地吃完饭再说。” “妮儿,姥娘刚才……你别往心里去啊,姥娘说这个事儿吧,主要是……” “姥娘,舅舅还好吗?”年春妮却开口问起了梁淮的近况。 “额……”梁贾氏一顿,随即笑道:“好好,挺好的,你舅舅舅妈都挺好的。” “哦,不知道舅舅做的什么营生?”年春妮笑的一派天真模样,眼中却清冷一片。 “你舅舅在人家厂子里谋了个差事,你舅妈啊,还在镇上的医馆里打下手呢,一个月也能赚几钱,到比在河子岭时过得好了一些。” “士农工商……”年春妮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我们家杰将来是一定要去考状元的,那是不是算士啊?” “算啊,当然算了!说起来怎么没看到家杰呢?” “上学去了。”年春妮笑了笑。 “这么早就开始启蒙了,不错不错,这孩子有出息啊。”梁贾氏感叹着。没注意到年春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姥娘,舅舅给人家在店里当伙计,是不是算工啊?”年春妮继续笑着。看到梁贾氏脸色变了变,才又继续道:“如此说来,我也不算是连累你们了,打击都差不多嘛,一个等级的差别有什么呢?再说了,我是个女娃子,早晚都要嫁出去,这我嫁出去了之后还能连累到谁呢?” “……”梁贾氏一顿,又看了年春妮一眼:“才多大啊,就整天把嫁不嫁人挂在嘴边上,哪有这样的姑娘家啊邪王煞妃最新章节。” “我没挂嘴边上啊,这不您提起来我才说的吗?”年春妮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委屈得表情。 年文力想笑,却被梁凤瞪了一眼,梁凤瞪完年文力又来瞪年春妮:“春妮,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低头开始吃饭。也不管梁贾氏的脸色成了什么样。 她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不管那些人是抱着怎样的理由来劝说她放弃开店,她都会勇敢的捍卫自己的理想。不成功吗,便成仁!即便有时候那些人是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可是年春妮知道,他们的思想终究还是落后的,瞧不起商业,活该穷苦一辈子。 可是如今,年春妮既然来了,既然决定了,那么这条路再难再险,她也带着他们走上发财致富的小康之路。 用过饭后,梁贾氏便要回清泉镇,临走时,梁凤还有些不放心,让年文力去送送。 年文力刚套好了驴车,就有人来找他,“年大哥,忙着呢?” 年春妮跟着梁凤看了看来人,是年文生的朋友耿奂,年春妮便凑了过去打招呼:“耿叔。” “哟,春妮也在呢。”耿奂冲着年春妮笑了下,又问:“年大哥文生那房子那儿……” “文力有事就忙着吧,我自己回去也没事。”梁贾氏便说,然后拿着自己的包袱就往外走。 “哎娘,我送您就成。春妮跟着你耿叔去你三叔那看看能干点啥,长点眼力劲啊,爹把你姥娘送回去就过去了。” 说着便将梁贾氏扶到了车板上,又转头跟耿奂说:“跟老三说一声,我晚点过去。” 耿奂没办法,便领着年春妮去了年文生那儿,路上还皱着眉头。 年春妮心细,便问:“耿叔,是不是出了啥事啊?” 耿奂点头:“是出了点大事。” “啊?”年春妮皱眉,这节骨眼上再出点什么大事可怎么得了啊,眼看着入了秋程阿九就要过门,他们的烤鸭店也要开业,这…… “你叔儿那打地基打出了大物件了!”耿奂神秘兮兮的说。 年春妮心里一跳,莫名的想到了尸体啊,骨头架子啊什么的,声音竟然哆嗦了起来:“耿……耿叔……挖出啥了?” 耿奂瞥了年春妮一眼,皱着眉头,贴近年春妮的耳朵。 “春妮啊,以后要记住,晚上不要走夜路啊,这村子里不安生啊,你叔叔的房子下面啊……” “啊!”年春妮猛地一叫,不知道是谁在她后面拍了她一下。 “一惊一乍的这是怎么了?”年文生跟耿奂勾肩搭背,有些不解地问年春妮。 “你走路不带声啊,会吓死人的啊知不知道?”年春妮有些生气地看着年文生。 “你三叔声儿够大了,是你自己没听见吧。”耿奂也笑,“春妮你在想什么啊?” “三叔家挖地基挖出啥了啊到底?不带你说话说一半的啊。” 耿奂摸了摸鼻子,笑道:“也没啥。” ------------ 第六十九章 喜事临门 “就是挖出了一块玉石。” “什么!”年春妮不淡定了。 年文生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年春妮说:“本来是想找你爹商量这看看是把这玉石卖了还是怎么着,你爹去哪儿了?” “去送姥娘了。”年春妮摊手。 年文生遥望了一眼,便拉着年春妮低声道:“春妮,你觉得我把这玉石卖了能在镇上买个大房子不?” 年春妮琢磨了一下,分析道:“我觉得爷爷能打死你。你看,这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就正应了这儿风水好的说法,你啊,把这有灵气的东西卖了……不好说哦。” 年文生不说话了,沉默着带着他们到了盖房子那儿,就去干活了。 没有人管年春妮年春妮便自己跑过去看那块从地下挖出来的玉石,说实在的,她还真没见过那么丑的玉石,刚想要伸手碰一下,就听到年恒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干什么?” 年春妮缩回手,回头对年恒久笑了笑:“我只是想要摸一下。” “晦气!”年恒久瞪她,“这些东西让你这样的丫头片子碰了还不知道要晦气到什么样呢。” 年春妮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退开几步。仰头看了看天上大大的太阳,跑到一旁的凉棚里去了。年恒久哼哼了几声也就不再理她了,只是在和年文生说着什么。年春妮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主动跑回家给他们熬汤喝。 回到家的时候,梁凤早已经熬了一大锅汤水,还蒸了一锅窝头,看到年春妮回来便喊她:“快来帮忙,跟娘把这些吃的送到盖房子那,别饿着渴着的那群人。” “哎。”年春妮应着。跟着梁凤用扁担将汤水和窝头挑着,送到了年文生那啊。 招呼着大伙儿吃过了午饭,年文力也从清泉镇赶了回来。梁凤问了几句梁贾氏的情况,便将他推到了外面,让年文力赶紧的和年文生干活。年春妮跟着梁凤钻在凉棚下面绣着些花样子。眼角还不住地往外瞥。 梁凤戳了她的脑门一下:“那眼睛四处乱瞟什么呢?” “我在看爷爷啥时候把那块玉石搬回家啊。”年春妮凑到梁凤身边:“娘,你说爷爷能贪了不。” “呸!”梁凤啐了年春妮一口,“满脑子想什么呢,那是你爷爷,不管他干了什么你都得听着尊敬着知道不?” “哦……”年春妮点头,又坐了回去。开始跟着梁凤绣一些花样子。 绣着绣着,年春妮又不安生了,她看着手里的绢布。又看了一眼梁凤在绣的牡丹荷花之类的,默默地背过身去护花特种兵最新章节。 “春妮,给三叔盛碗汤过来。”年文生垒了半面墙,冲着年春妮吆喝。 年春妮将绢布往腰里一塞,便给年文生端了一碗汤过去。 年文生一边接过汤水。一边伸手抽出了年春妮那飘飘摇摇就要掉下来的绢布,展开一看,那刚送进嘴里的汤水一下子全部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年春妮啊,你这绣的是什么玩意儿啊?这东西人家是买去辟邪的吗?啊哈哈哈哈哈哈……” 年春妮脸色铁青的一把抽了回来,恶狠狠地看着年文生。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比我早穿越十年的悲剧就是你理解不来我们的爱!连大娃都认不出来好意思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你是说葫芦娃?”年文生抽了抽嘴角:“你家葫芦玩脑袋这么大?” 风吹过,正好吹起了年春妮的绢布。绢布上一个年春妮用红绣线绣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红葫芦,上面用三道黑绣线做了点缀。下面是一个人的身子…… 离得不远的梁凤瞥了一眼,黑着脸过来一把夺了过去,看着年春妮问:“这是什么?” “葫芦娃。”年春妮回答。 “什么?”梁凤皱着的眉头又深了深。 “哄小孩子玩的,这是小时候三叔给我讲的故事,是不是啊三叔!”年春妮看年文生。 年文生抽了抽嘴角。干笑:“我是讲过葫芦娃,可是我讲过这么丑的葫芦娃吗?” “这葫芦娃哪里丑了?会将霓虹语的葫芦娃很萌的好不好。你不要黑他。”年春妮不乐意了。 年文生眼见着梁凤的眉毛跳了跳,将绢布往年春妮怀里一塞,扭头走了。 年春妮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大娃,无语泪先流。明明是那么的传神,奈何无人理解啊。 后来的一段日子,便是年文力和年文生他们盖房子,梁凤煮饭给他们吃,然后趁着还不到秋收赶紧绣些东西好赶在年文力进城的时候换点钱。年春妮自从那一日绣了葫芦娃之后,又陆续绣出了史努比、哆啦a梦和加菲猫,极大的锻炼了自己手上的工夫。 而梁凤除了一开始很生气以外,再年春妮再三保证一定能卖的出去后,才渐渐的好了脸色。自然,年春妮除了绣了些梁凤不能理解的东西以外,也是正儿八经的绣了鸳鸯、水鸭、荷花等东西的。年春妮绣花的手艺都是跟着张寡妇学的,梁凤看了都有些心动,可是梁家已经搬离了河子岭,梁凤也没有回去的理由,只能是看着年春妮那个半吊子给梁凤说一些张寡妇绣花的事儿。 到了夏末,年文生的房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坐北朝南不大的院子,除了北屋东屋是住人的好屋子意外就是南边厢房可以用来对杂货,就剩下吊顶这一项大活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选了一个好日子,找村正来点了炮仗,年恒久亲自上了房顶,算是个意思,之后将房顶弄好了,这房子就算是盖起来了。 当晚,年文生便杀了鸡,顺便喊着年春妮又做了一次叫花鸡,又去买了两坛子好酒,宴请所有帮着盖房子的人。 年文力出力最多,年文生说了好一大堆感谢的话,说的年文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年恒久在席上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房子盖好了,就赶紧把人家姑娘娶进来吧,我等着抱孙子呢。” 年文生便笑,甚至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转眼秋天就来了邪王煞妃。 年文生赶制的新衣服也送了过来,年文力早在前个月就把彩礼给程家寨送了过去,回来跟年文生说程阿九可盼着年文生呢。 九泉庄的规矩,娶新妇的时候要找一对未及笄的姑娘和小子,取金童玉女之意,陪着接媳妇的轿子去接新嫁娘。年家没有年龄差不多的男女,便想到了年恒久的二女儿年韶华。这个年韶华有个儿子,正巧比年春妮小一岁,唤作贾大。 年韶华知道后倒也干脆,第二日就把贾大送了过来。 贾大虽然比年春妮小一岁,个子却是比年春妮高出了一个头,比李狗蛋还要壮。他来到年家的第一天,就绊倒了年春妮,在年春妮要还手的时候咧嘴一副要哭的模样扑到了年恒久怀里。 年春妮自然是挨了年恒久一顿训斥。年春妮瞬间就对贾大没有了半分好感。 这年纪大了之后,年恒久虽然不在打她,却时常将话说的很难听。尤其是在贾大各种找事之后,年春妮不淡定了。她决心要给贾大一点教训,武力上打不过,那么久在脑力上打过他。 谁知道贾大没念过一天的书,一向是对会咬文嚼字的人心生愤恨,在年春妮第一次扬言要和他比试一番的时候,便被贾大抡起拳头揍了一顿,顺便又挨了年恒久一顿训斥。 年春妮心智在成熟,身子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女娃,她……她真的揍不过贾大。 找这么下去,俩人别说是去给年文生做金童玉女了,能安稳的活到年文生娶妻都不容易。 年文生用十文钱去贿赂贾大,让他让着点年春妮,贾大随手将钱揣在怀里,然后跑到年文力家门口喊出了年春妮,“春妮子啊,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年春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真的?” 贾大眉开眼笑地点头,趁着年春妮不注意一把把她推到了门槛后面,脑袋上肿起了一个大包。疼的年春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憋着不哭出来。年春妮觉得被一个九岁的臭小子欺负哭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她不知道她捂着脑袋眼里包着一包泪的模样,更是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落在从哪儿走的李狗蛋眼里,那就更委屈了。 李狗蛋何曾见过泪眼汪汪地年春妮啊,这一看可了不得。当下便拽着贾大的领子往远处走了。 年春妮看着李狗蛋那有些发怒的眼神,浑身吓了一个机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拍一拍身上的灰,就赶紧去追两个人。 谁知道李狗蛋窜的也实在是快了些。 等她终于追上李狗蛋的时候,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李狗蛋瞪了贾大一眼,贾大就缩了缩头,跟年春妮说:“表姐,对不起。” 年春妮震惊了。 贾大居然喊了她姐姐…… 她不禁有些好奇地看向李狗蛋:“狗蛋哥哥,你对他做了什么啊?” “狗蛋?”贾大歪了歪头,“讼辰哥叫李狗蛋吗?” 李狗蛋又瞪了贾大一眼,贾大低头,自己又补充道:“呵呵,呵呵,讼辰哥就是讼辰哥,什么李狗蛋啊。” “狗蛋哥哥!”年春妮瞬间对李狗蛋报以了崇高的敬意。 李狗蛋被年春妮看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春妮你跟我过来一下。” ------------ 第七十章 三叔娶妻 “唔,好的。”年春妮点头,跟着李狗蛋往一边走了几步。 李狗蛋从怀里掏出块手帕轻轻地给年春妮擦了擦额头,惹得年春妮只抽冷气。 “很疼?”李狗蛋语气很温柔。 “还好,能忍。”年春妮憋屈着一张脸念叨。 “春妮,疼就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要是跟我你还不能实实在在的说出来,你可怎么办啊。” 李狗蛋的一句话,莫名的惹得年春妮眼睛发红。她抽了抽鼻子说了一句:“好好的说这些话,就像是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春妮……”李狗蛋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年春妮,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拍着拍着,手上就顿住了:“我真的要走了。” “啊?”年春妮怔住,“你要去哪儿?” “去参加会试。”李狗蛋低垂着眉眼,眉间有淡淡的悲伤。 年春妮突然发现,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当年那个傻不拉几的李狗蛋竟也长成了丰神俊逸的少年郎。考取功名,从来都是一个好男儿要经历的路途。 她弯了弯眉眼,笑道:“那是好事啊,狗蛋哥哥怎么不开心?”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那句话李狗蛋却怎么也也说不出口,他顿了顿改口道:“离家求学,有些舍不得罢了。” “男子汉建功立业,怎么能这般婆婆妈妈的呢。”年春妮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狗蛋哥哥我看好你哦,等你考了大官我可等着沾光呢。” “嗯。”李狗蛋便也笑,“对了春妮,明年或许先生就会让家杰去参加童生试,家杰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想必你一定会好好看着他念书的吧。” “那是自然。”说起家杰,年春妮脸上一派骄傲的神色。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旁的贾大终于忍不住过来催促,年春妮突然想到什么,拉住李狗蛋问:“狗蛋哥哥,你刚才到底对贾大做了什么啊?他那么听话?” 李狗蛋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年春妮的问题。 贾大不再跟年春妮打架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年文生,他终于能够放心的带着他的“金童玉女”去娶他的姑娘了。 五日后,秋高气爽天清气朗,年文生身着喜服,骑着白马向着程家寨出发了。 到了程家寨。整个寨子大门紧闭,一点人声都没有。年春妮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年文生身边问了一句:“叔。这是怎么……”回事还没问出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就放了起来。 大门后,有姑娘扯着嗓子问:“新姑爷带礼金了没有啊?” 年文生笑着从怀中摸出了几个红包,示意年春妮从门缝中塞进去,年春妮点头。走到门口那,正在掂量手里的红包哪个重一些哪个轻一些,冷不丁的被人从门缝中把那些红包都抢了过去。 “哎……”年春妮伸着手,有些反应不过来。 年文生低声笑道:“快回来吧。”然后又冲着门里面喊:“银子都散了,还不开门呐?” “叫声丈母爷来听听――” 里面向着外面喊,年文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良宵赠千金。 “叫啊。”年春妮等人撺掇年文生。谁知道年文生就是梗着脖子叫不来。 贾大在一旁看不过眼,突然爬到墙头上喊了一声:“丈母爷,开门呐――” “轰――”的一声。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可笑完,却发现,门后面一直等着开门的姑娘们都散了开去,没人给他们开门了。 “三叔,婶婶这么玩不大对啊?”年春妮凑到年文生身边有些看好戏的模样。笑着看着年文生。 “三儿,快来!”耿奂喊道。 年春妮转头。赫然发现耿奂他们居然已经翻过了程家寨的院子,正在墙头上冲他们笑得特别的奸诈。 年文生应了一声,便等着他们将门打开,一群人冲了进去。 程家寨的正堂里,程家二老正慈眉善目的坐在高堂上,等着年文生他们进去后,便说了一句:“程家寨的规矩,是要新郎子找到新娘子的红绣鞋,给新娘子穿上才能带走的。不知道姑爷是不是准备好了呢?”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年文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啊是啊,我们都准备好了。”年春妮和一起来迎亲的人都很兴奋。 “我们这儿的规矩啊,是只能有姑爷一个人去。”程家人又发话了,“来,这是春妮和阿大吧,吃点糕点,等着吧。” 说着便有人上前将年春妮和贾大倾倒了一旁的矮桌旁,桌子上有六盘精致的点心,据说是取六六大顺之意。 而耿奂他们则被请到了一旁的偏房中,据说也有酒菜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年春妮不知道年文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只能闷着头和贾大吃糕点。 吃了一会儿,年春妮便去戳贾大:“贾大,李狗蛋都跟你说什么了啊?你突然就这么听话了?” 贾大却被年春妮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给噎住了,一个劲儿的在咳嗽。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递了茶水给他,又拍了拍贾大的背给他顺气。 等着贾大咳完了,年春妮把他面前的糕点端的远了些,又说:“你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笑话你。” “你真的想知道啊?”贾大眼睛死死盯着年春妮手里的糕点,使劲地咽了咽口水。 “当然想知道啦。”年春妮看着贾大,又将手里的糕点往后推了推。 贾大的脸色突然有些古怪,看着年春妮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反问:“春妮姐姐,你是不是和讼辰哥认识好久了?” 年春妮想了想,自从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认识李狗蛋了呢,从什么也不懂事的小屁孩到现在这样即将离家考取功名的少年郎。她认识他的确很久很久了呢,年春妮点头,“是很久了。” “哦――”贾大阴阳怪气,凑到年春妮面前问:“春妮姐姐不知道?” “知道什么?”年春妮反问。 “就是讼……” “找到了!找到喽――” 贾大的话被外面的欢呼声截断,年春妮赶紧站起来跑了出去,就看到年文生抱着同样一身喜服的程阿九大步走了过来七彩补天诀全文阅读。 两个人身上同样喜庆的红色,缠缠绵绵缠在一处,就好像是他们两人的今生就那样揉在了一处。程阿九微红的脸颊,埋在年文生的胸口。年文生低垂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怀中的程阿九。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仿佛他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直到此时此刻,年春妮才真正的相信了。年文生真的走出了那段故事。程阿九,真的只是程阿九。 “新姑爷,给老爷夫人扣头吧。”堂屋里有丫鬟迎了出来。 年文生应声,抱着程阿九跪到了程家二老面前。 程老爷说了一番依依不舍的话,又说了一些祝福两人的话。程阿九的眼眶就红了。 “大喜的日子,咱不掉眼泪啊。”程夫人上前执起女儿的手,又示意年文生也起来,“好了,乖女儿,你长大了为娘的心里也高兴。快些上路吧,别误了好时辰。” 不知道是谁在年春妮后面推了年春妮一把,年春妮便赶紧和贾大跑到了两人前面。跟在两人身后。 听着院子里有人喊:“接媳妇咯――” 年文生又将程阿九抱了起来,年春妮和贾大便一路跟着,又回到了花轿旁,等着程阿九坐进去后,年春妮才有和贾大坐了进去。这压车的活儿。年春妮算是第二次做了,倒也有些熟悉。轿子起来后。年春妮便将两边的帘子放了下去。 又是一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过去,他们踏上了归程。谁知道轿子一走,程阿九的眼泪也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年春妮赶紧掏出揣在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程阿九擦了眼泪,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手帕上绣的花样,突然怔住了。她抬头问年春妮:“这是你绣的?” 年春妮点头。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程阿九看着手中帕子上那个会说欧鸡酱的大娃彻底不能理解了。 “啊,这个啊,这个是我们那儿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年春妮眼也不眨一下的扯谎。 “什么故事?” “葫芦娃的故事,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葫芦山上有个很妖孽的蛇精看上了帅气无比的爷爷……”年春妮开始讲述福禄娃的故事。 程阿九很用心的在听着,却时不时的皱眉,年春妮一口气的将福禄娃删减版讲完后,才问:“婶婶你想说什么?” “我……我不太懂。”程阿九有些歉意的看着年春妮。 “春妮姐姐,我也不懂。”贾大也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捂着胸口,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内伤。 好再剩下的路途也不多了,很快便听到了到达九泉庄时放的鞭炮声了,年春妮偷偷掀起窗帘的一角,只看到村头上站了不少人,果然在乡下,谁家娶亲送丧都是了不起的大事呢。 年春妮撇了撇嘴,将帘子放了下来,帮着程阿九将盖头盖好,又整理了整理她的喜服,花轿便停了下来。 年春妮和贾大跳下车,将轿子的门帘掀了起来,他们俩金童玉女的活儿也就算是完了,剩下的便全部交给年文生了。 年文生嘴角扬着一抹很是满足的笑容,踱步到花轿前,递出一只手,含笑而问:“阿九,可愿与我携手一生?” ------------ 第七十一章 迎来送往 “傻子。”程阿九轻笑,将手递到了年文生的手上。 年文生微微弯下腰,将程阿九背到了背上。一群等着这个时刻的混小子们便一股脑的冲了上去,拽着年文生的胳膊,拉扯着年文生,极大限度的给他增加阻力。 年春妮看着好玩,便在一旁看了起来。年文生倒是不恼,却在看到年春妮在一旁看笑话时,瞪了她一眼。“春妮。”年文生把年春妮喊了过来,“不许跟着闹,扶着点你婶婶。”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不甘不愿地跟在年文生身后,看着程阿九不被人撕扯下来以外,还不忘往年文生身上扑两下,以加重年文生的负担。 好不容易年文生颤颤巍巍的进来家门,年恒久他们已经在高堂上坐好了。 依旧是毫无新意的拜天地,之后新媳妇给年恒久和年刘氏敬茶,这便送入了洞房。 年春妮不再跟着闹腾,便跟着梁凤离开了年文生家,刚一出门口,就被人撞了个满怀。年春妮刚要和那人争辩,便发觉手里多了张纸条。当下也不敢声张,只是跟着梁凤赶紧地回了家。 年春妮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房中,摊开窝在袖口的纸条:“店铺鸭炉均已备好,春妮切莫忘记答应二婶的事儿。” 原来是莫晓棠的传信,年春妮轻笑,看来烤鸭店就能马上开起来了。程阿九如今已经是年文生的妻,在成鸭的进购问题上短时间是不会出现偏差。那么就是人马了…… 还有,莫晓棠想要知道的事情。 晚上年文力没有回来吃饭,年春妮便腻着梁凤问一些家里额事情。从年家祖宗问道年恒久的,然后又说道了年文力三兄弟上。 “娘,爹为啥不考功名呢?” “说是你爹那时候长了场大病,命都快没了还考啥功名啊。”梁凤缝补着一件衣服。头也没抬。 “哦,那二叔呢?” “你二叔打小就聪明,当年乡试的时候可是考了第一名呢。”梁凤说着,依旧没什么大的反应。 “呀,乡试第一名啊,二叔学问好人长得也不错,当年一定有很多喜欢他的姑娘吧。” “喜欢有什么用?我听说当年他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可是还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春妮,你少打听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啊,姑娘家的也不害臊。”梁凤说着,突然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抬头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赔笑:“我这不是关心下家族大事吗重生之再觅良人。” “你啊,不给娘惹是生非,娘就知足了。”梁凤叹气。 “娘啊。你是不是觉得春妮挺招您生气的?”年春妮被梁凤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行吧。”梁凤又低头去缝补手里的衣服。 年春妮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梁凤在捣鼓什么,又有些好奇自己在梁凤心里的位置,便死不要脸的又问了一句:“娘,你还是觉得我开店很给你丢人吗?” 梁凤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地看着年春妮。说:“妮儿,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得给自己负点责任,这日子啊,是你过得,娘和你爹再怎么着。也不能陪着你一辈子啊,你说是不是?你得有自己的打算。是,娘一开始是相不中你去开个什么店。可是你若是真的有这份心,做了这个打算,娘是无论如何都站在你这边的。” 年春妮突然觉得心潮澎湃,忍不住一把扑倒梁凤身上,泪眼汪汪地喊了声:“娘!” “哎哎哎。离我远点。”梁凤拿着针的手一下子举得老高,彭怕年春妮没个眼识。被针扎到。 年春妮嬉皮笑脸的爬了起来,跟着梁凤扯了一会儿布条,突然就问了一句:“娘,若是我赔了呢?” “还没开始就想着退路了?你跟着你姥爷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学到你姥爷的气派呢?你姥爷啊,做事就有魄力,你啊虽说是个女孩子,娘不要求你很多,可是当你做了决定的时候,就要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年春妮点头,又跟梁凤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自己的屋。躺在床上,年春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终于,要迎来好日子了呢。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跟着梁凤去了年文生那儿,说是去沾新媳妇的喜气。 年文生和程阿九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年春妮,抓了一大把糖瓜塞到了年春妮手里,笑道:“妮儿可是占了便宜了啊,咱们家就你一个姑娘,什么喜气都给你占了哟。” 年春妮微微一笑,做了个揖:“祝三叔三婶白头偕老和和美美。” “春妮就是会说话。”程阿九掩着嘴笑。又转头对梁凤道:“大嫂,我们过会儿要去爹娘那,你们还去不?” “不了,你们去吧,我一会儿得去村东头李婶那送绣样过去呢。”梁凤笑了笑,拉着程阿九去一边说了一些体己话。 年文生趁机拉住年春妮:“昨个儿是不是收到莫晓棠的传信了?” “你也收到了?”年春妮诧异。 “嗯,昨晚闹洞房的时候不知道谁塞进来的,我今儿早上才看见。你怎么打算?”年文生问年春妮。 “三叔,您是长辈诶,你问我怎么打算,我还想问你呢。”年春妮挑眉。 “得了,别贫,说正经的呢。” “她既然送咱们的,咱们就收着呗。不过三叔,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年春妮问,总不可能年文生真的会一辈子帮着她,如今年文生成了亲,这便算是彻底分了家,各家过各家的,掺和的一起怎么也不是个事儿。 年文生沉吟了一会,便对年春妮说:“妮儿,三叔呢是肯定站在你这一边的。但是你看三叔现在刚成亲,也没多少闲钱,地里的活就我和你婶儿俩人,这个开店着实有些心有余而……” “我知道了重生左唯最新章节。”年春妮打断年文生的话,柔柔一笑:“三叔放心好了,春妮会做好的。” “诶?你不生我气?”年文生摸了摸下巴,有些奇怪。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年春妮反问,“三叔,在这个地方,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因为你我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我的很多想法只有你能明白。可是同样,我们都是生活在时代的人,很多东西虽然我不愿意接受,但是却无力改变。士农工商所谓的阶级斗争,还有世人的不理解,都无所谓。三叔,你的选择没有错,你只是希望能够给婶婶比较安定的生活,这个无可厚非,我也没什么可怪你的。更何况,你也帮了我不少了。三叔,以后……” “以后也会尽我所能,能帮多少是多少的。”年文生接话,拍了拍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低下头,没有再多话,有些话言尽于此便已足够。 告别了年文生和程阿九,梁凤去送绣样子,年春妮便去了山上。 倒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吹吹山风,静静心。 九泉山上,向来没什么人上去,年春妮循着记忆里的那条路找到自己以前经常坐着的那个地方时,却吓了一跳。 “狗蛋哥哥?”年春妮看着坐在那儿的人有些好奇。 “春妮?你来了啊。”李狗蛋回头,有些诧异却又有些欣喜,他拍了拍身边的土堆:“来,坐。” 年春妮走过去坐下,才发现今天的李狗蛋跟他往日的模样很不一样。以往,李狗蛋都是很朴素的一身粗布衣衫灰扑扑地褂子裤子,外加他娘给他缝的书包跨在身上,就是那种很浓厚的乡土气息,伴着一股子实在劲儿。 而今天,李狗蛋还是李狗蛋,却不再是那种让人觉得憨厚的装束。他的头发用根玉簪束在脑后,很精神的样子,身上一贯的粗布衣衫也换成了一袭青色绸缎长衫,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马靴,倒是有一番世家公子的模样。年春妮脑中登时就浮起了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是…… “狗蛋哥,你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啊?”年春妮说完就想呼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因为年春妮一说完就想起了前几天李狗蛋说的要出去求学。李寒衣他们一家在九泉庄虽然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是秦氏却是极其爱面子的女人,肯定会为李狗蛋置办一套行头的。 果然,李狗蛋回答:“你是说这衣服?其实还是粗布衫穿着舒服,但是此番是要去镇上同整个清泉镇的一起去求学,我娘说……这也是不给咱们村子丢脸。” 年春妮点头,伸了个懒腰,歪着头看着李狗蛋:“穿的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就坐在山头上了呢。” 李狗蛋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村里住了十多年了,突然要离开,怪舍不得的。” “男子汉自当建功立业啊,总是想着家,难免失了男儿气魄。狗蛋哥,你以后会有出息的,到时候衣锦还乡,春妮第一个欢迎你。”年春妮颇为豪气地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 “春妮啊,那我要是没能衣锦还乡呢?”李狗蛋含笑而问。 “啊?”年春妮上下打量了李狗蛋一眼,笑道:“那就别说认识我咯。” “哈哈哈,你可真没良心!”李狗蛋笑着弹了一下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揉着额头,又同李狗蛋坐了一会儿,太阳挂的高高的时候,李狗蛋突然站了起来。 ------------ 第七十二章 离人愁绪 “诶?”年春妮抬手遮住头上的太阳,有些奇怪地看着李狗蛋。 李狗蛋好笑地看了年春妮一眼,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年春妮:“春妮,都晌午了,我也该走了。” “李叔叔和婶婶不送你吗?”年春妮有些别扭的别过身子,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总是还会回来的啊,春妮要是没事的话,不如送送我啊?”李狗蛋问。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年春妮便点了头,跟着李狗蛋下了山,年春妮才发现李狗蛋并没有带很多东西,只有一个小布包裹,年春妮不觉好奇:“狗蛋哥,你什么都不带吗?” “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我只带着先生讲学时我记的一些东西和一套纸砚,外加八股文选罢了。其他一切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分别。”李狗蛋提了提手里的包裹,无所谓的说着。 年春妮崇高的看了一眼那个布包,原来李狗蛋的所有财富都在那个布包里了啊。不过,那个八股文选……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像他们那个时代的参考书一样吗? 一路上,李狗蛋只是看着村落两旁的树木花草,还有来往的行人,脸上带着温暖的眷恋。年春妮知道背井离乡独自一人在外求学的心情,便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李狗蛋走那一条路。 一直走到了村口,李狗蛋才停了下来,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好了,别送了。” 年春妮点头:“嗯,那你走吧。”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李狗蛋怔了一下。 “我最不喜欢送别了,每次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年春妮懊恼的抓了一把头发,抬头道:“狗蛋哥,祝你早日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好了。” “好。我会努力的。”李狗蛋点头,又嘱咐年春妮:“你啊,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口无遮拦了,这么大的人了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有,听说你想要从商,虽然我也觉得女儿家的,去经商不太好,但是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要保护好自己。要是有闹事的或者又欺负你的……”说到这儿,李狗蛋突然顿了顿。颇为自嘲的笑道:“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啊,只能自己注意了。等我回来,希望能看到平平安安的你。” 这番话说的年春妮心里一酸。强笑道:“得了,就不盼我点好,指不定啊,以后整个棠樾郡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我手中呢。” “你啊,就是古灵精怪的。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着些什么。”李狗蛋伸出手,捏了捏年春妮的脸蛋,笑道:“我走了。” 说完,转身便向村外走去,还朝着背后挥了挥手,真真的洒脱。真真的淡泊。 年春妮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脸,心底突然漫起一股巨大的伤感小仙有主最新章节。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这样踏上了他的未来。不知归期,不知何处,不知前途如何艰难。可是他还是那样义无反顾的去了,不管那个未来是什么,他都要去承受。 年春妮站在那儿。直到腿酸了,才终于回神似的。慢慢地往家走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既定的路数,不管早晚,终究会来。年春妮突然驻足,回头望了一眼李狗蛋的路途,嘴角挽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想,她也要向着自己的未来出发了。 推开家门,年春妮用清淡却坚定的语气冲着年文力和梁凤道:“爹娘,女儿明日便要去清泉镇开店。” 年文力在院子里劈柴,手上一停没停,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想好了啊。”年春妮回答。 “你找官府备案了吗?他们有给你签发印章文书吗?你找好地方了吗?准备齐全了?” “……”年春妮顿时无语。 “春妮。”年文力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你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准备了吗?那为什么每天还这么游手好闲的?爹和娘是可以陪着你支持你,可是你有一次清晰无比的告诉我们你是要做什么了吗?你要做的准备你一点都没准备好,你怎么好意思说你要开店了呢?” 年文力的这一番话彻底让年春妮清醒了过来,是的,自己总是把一些问题的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导致……自己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年春妮低下头,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院子里,梁凤有些担心的问年文力:“刚才你说的会不会严重了些?” “严重了就好了,能够打击她的信心,让她放弃那奇奇怪怪的想法最好了。甭管她。”年文力说玩又开始劈柴。眼看着,就要到忙碌的时候了呢,也不知道年春妮整天胡寻思些什么,年文力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年春妮回到屋子后,掀起床板上的被褥,摸出年文生成亲那天莫晓棠托人传给她的纸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清河镇看一看,看看那间铺子到底开在哪里,顺便列一列究竟还需要那些东西。 年春妮跑到年家杰的书桌旁,拿起他的毛笔想要列张清单,却发现,自己写的字十分的难看。她不是没有练过书法的人,只是那时候纯粹是练着玩的,没有上过心,她能写一个很美观的草书“酒”字,却没办法写出一排看得过眼的字,年春妮想了一会儿,便去扫帚上掰了一根木棍下来,沾着墨,当羽毛笔用了。 首先,是能经商的文书,要先去找村正写份手书,在拿着去镇上的官衙盖了章,才算是有资格开店。 其次,还要有门匾,找人做块匾,少说也要三天的时间。 然后…… 年春妮写了满满一大张清单,才呼出一口气,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在古代开店简单了呢?哪里简单了啊喂。年春妮看着手里的清单,真想哭一场。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软弱的时候。 年文力是一副有本事你就自己准备好的架势,梁凤也没什么指望。 年春妮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去找村正。到了村正家把事情和村正一说,村正便笑了:“春妮啊,你是说你要开店?” “是啊。”年春妮笑的和一朵花似的。 村正却只是冷下一声:“丫头片子的,不是想着怎么嫁个好人家,出去抛头露面给九泉庄丢脸不是重生之校花十八岁。” 年春妮还要解释什么,村正却只是摆手让她出去。 出师不利。 年春妮耷拉着脑袋走在路上,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巴掌。 “小春你打哪儿来啊?”年文生一脸欠揍的表情笑嘻嘻地站在年春妮身后,身边是一身妇人打扮的程阿九。 “婶婶好啊。”年春妮冲着程阿九打招呼。 “怎么看不见我啊?”年文生不乐意了,“快跟三叔说说是不是有啥不高兴的事儿啊。” 年春妮白了年文生一眼:“拿不到介绍信。” “介绍信?”年文生和程阿九都皱眉。一个是不知道要那玩意干嘛,一个是没听明白那是啥玩意。 年春妮只能把事情跟两个人说了一遍,年文生还没捋明白,程阿九就笑了:“春妮,这事儿啊婶婶帮你办。” 说着,便领着年春妮回到了村正家,村正一看年春妮又来了就想赶人。 程阿九横出一条胳膊来一拦,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是年家老三新娶的婆娘吗?”村正皱眉。 “是,村正好眼力,阿九未过门前在程家寨那也是哥哥疼爹娘宠的,刚嫁过来有些不明的得罪的地方还望村正多担待些。” “这是自然,自然。”村正还是皱着眉,又想去赶年春妮,这手刚抬起来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看了年春妮一眼问:“程家寨?” 程阿九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年春妮往前一推。 年春妮会意,再次甜甜地笑了笑:“村正爷爷,我想让您帮我写一份……” “行,行,你等着,我这就写。”村正的态度瞬间转变。 年春妮拿着村正给写的“介绍信”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婶婶啊,为什么他就给我写了呢?” “他不是瞧不起你从商吗?可我程家寨走的就是商,他只是不想得罪程家寨罢了。” “可不是,毕竟程家寨平时也给这儿提供了不少便宜呢。”年文生接话:“春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镇上?” “尽快啊,怎么三叔你也去?”年春妮歪着头问。她发觉自己最近越发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一些小动作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这样可不太好呢。 “自然,毕竟当初是承诺了和你一起干的嘛。”年文生摊手。 “那不如现在就去吧?”年春妮有些急躁。 “也不差一时半会儿的吧?” 程阿九却是站在年春妮这边,同年文生说:“早些去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总觉得清泉镇上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让她一时半刻也不想耽误,只想马不停蹄地奔过去看上一看。 年文生拗不过她只能自嘲道:“舍命陪君子了。” ps: 话说我能在这里倾力推荐基友的文么《朱门恶女》欢迎你啊~~~~ ------------ 第七十三章 故人相逢 他们三人赶到莫晓棠信上的地址时,全部都呆住了,一家不小的铺子,门口早已挂上了“食之一绝”的牌匾,推开门进去,里面正中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将那红绸布揭开,下面那一摞摞的东西,让年春妮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早知道这样,还要什么介绍信啊万象天门最新章节!”年春妮咂嘴。 “莫晓棠真舍得啊,这可是下了血本啊!”年文生也感叹。 那些东西里,有官府盖章的文书,甚至还有棠樾郡郡守亲笔写的书信,是说让镇上的各个地方照顾一些。甚至,莫晓棠还留下了五十两银子。 年春妮拿在手里,突然觉得很是沉重。 莫晓棠这样的做的理由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如果莫晓棠与年文安已经没有了彼此间的信任,那么便是外人看起来再怎么样的琴瑟相和,也无法掩盖心里面的不快乐啊。 唉……年春妮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从梁凤哪里打探来的消息,在看着盘中的东西,如论怎样也划不了等号啊。 “想什么呢?”年文生拍了年春妮一下,“还不赶紧看看铺子怎么样?” 年春妮扯起一个笑来,有些疲累的说:“我觉得……受之有愧。” “春妮,晓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不必有压力啦,她既然会帮你想得这么周到,肯定是相信你能把店子开得很好。你毕竟势单力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顾全,晓棠帮你了,你收着便是了。大不了以后赚了钱给晓棠一部分利钱啊。”程阿九的话总是从她的角度很清晰地分析清楚了很多东西。 年春妮也知道,自己非但是势单力薄甚至还是众叛亲离,能有一个真心实意的帮自己的很不错,即便这份情谊并不在怎么单纯。然而。成大事者,何惧小节。 年春妮便舒展了眉头,开始认真的检视铺子。 这个铺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暗藏乾坤。除了一进门的那间屋子,隔壁就是一间细长的房间,年春妮看着琢磨着可以将这间屋子改成制作间,烤鸭就在这儿收拾,到时候再在和外间屋子连接的地方打上个窗户,再安张台子。就可以在这上面卖了。 再往后,是一间暗房,可以用来存储配料鸭子什么的。 年春妮从那边转出来以后。又发现正中屋子屏风后面又是一个隔间,可以用来休息。 只是……说好的烤鸭炉在哪里啊…… “春妮,来。”程阿九喊她。 年春妮循着声音找过去,才发现一开始自己进去的屋子里面的后墙那儿摆着一排东西。 “这是?”年春妮好奇。 “这大概就是烤鸭炉了。”年文生咂嘴,围着那些东西转了一圈。很是惊奇的啧了一声。 年春妮皱眉。也过去看,四四方方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起来的东西,中间倒的确是像自己见过的烤鸭炉一般有烤鸭的洞,下面有可以抽拉的抽屉,是用来盛烤出来的鸭油的,上面还有一根木棍。大概是用来穿着烤鸭让它受热的。只是下面还有一个奇怪的洞口,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烧火的。” “啊?”年春妮诧异,抬头看到你安稳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傻啊你。”年文生看着年春妮:“这儿不能用电。只能烧火啊。” 年春妮有些汗颜,捂着脸又蹲了下去。 果然啊,自己的智商又会受到怀疑的啊,每次一想到二十一世纪的超级方便的技术,就会觉得古代生活不是人过的啊。可是……似乎远离了电脑手机的残害。她居然又找到了童年时候的乐趣了呢。 不想了,年春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奢宠甜妻。 “回去吧。” “啊?”年文生诧异了。 “今天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赶紧回去吃晚饭,等明儿一早,就来准备开业了。”年春妮豪情万丈,“婶婶,鸭子的事?” “放心吧,我们程家寨有马车,到时候你只要说一声,就有人给你送到店铺门口,怎么样?”程阿九挑眉。 年春妮点头,走出了店铺,看了一眼牌匾上的“食之一绝”暗暗下狠心,她一定会做到食之一绝的。 回到家后,年家杰又缠着她玩了一会儿,便被梁凤赶去念书。 年家杰不服气道:“我都念的很好了,我想和姐姐玩。” “你念的有多好?”年春妮问,“难道先生没教过你学海无涯吗?” “即便学海无涯,也该劳逸结合。” “啊?”年春妮怔了一下:“谁跟你说的?” “讼辰哥哥!”年家杰不服气:“讼辰哥哥还说是以前你同他说的呢。”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这倒的确是自己从前说过的话,那时候李狗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己……很无趣,去偶尔去看李狗蛋念书,可是翻来覆去就那么一本小破书,还值当的人整天的扑在上面,于是年春妮就普及了一下现代教育…… 这是她的错…… 年春妮无语,只能换一种方法:“家杰啊,男子汉……” “自当建功立业,匡扶天下。姐姐,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年家杰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别争了,家杰啊,娘和姐姐有些话要说。”梁凤推着年家杰出去。 “又不是急着把姐姐嫁出去,为什么不让我听?”年家杰不依。 年春妮的脸蓦地红了,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年家杰的鼻子道:“你个熊孩子,你出不出去?” “出去。”年家杰一缩脖子:“立马出去,我去背书了。”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那么麻利的走了,抽了抽嘴角,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怂。” 梁凤失笑,拉了年春妮坐到身边:“妮儿,一天的工夫你就准备好了?” “不是啊,娘。莫……二婶,二婶都给我准备好了。”年春妮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梁凤低头琢磨了一会儿,问:“妮儿,你有把握赚钱吗?” “当然有本事了!不然我干嘛要去开店呢?”年春妮反问。 “那……等赚了钱……就给你二婶还回去。”梁凤皱眉。 年春妮笑着圈住梁凤的脖子道:“我知道,我不会平白拿她的东西的,到时候进账了,我跟她分利还不成吗?” 梁凤还是皱着眉:“分利还是不好……你说你和她弄得不清不楚的……这……” “娘你担心什么啊?”年春妮不接:“这做生意的就是要有合作伙伴才好啊,这样彼此承担全家受益难道不好吗?”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这弄得这么乱到时候怎么算账枭宠,特工主母嫁到。” “娘,到时候自然会有一个可行的方案的。您就放宽心吧啊。” 梁凤还要在说什,年春妮却到了个哈欠,说是累了。等着年文力回来了。梁凤又把年春妮的打算和年文力说了说,年文力没有明白的表态,只说要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将年家杰送去学堂后,年文力他们就跟着年春妮到了镇上的铺子。 年文力脸上神色未变。梁凤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么大个铺子,这得多少钱啊。” 年春妮想了半天,不忘了提醒梁凤:“人家还给了五十两银子呢。” “唉……”梁凤叹气。 进门时,年春妮只觉得身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可是回头去看时,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人一直盯着她看。 年春妮摇了摇头,跟着梁凤进了店子里。 年文力看了一圈,又听了年春妮的打算。点头表示赞成。只是问了一句:“那要是有客人等着的时候?” “需要有些座椅是吧?”年春妮问,“我考虑过了,昨儿个是太晚了,正打算今天去买一些来。爹,我也不知道这儿的东西该多少钱合适。不如您陪着我一起去街上逛一逛吧?娘你呢?” “我留在店里好了,你们俩去吧。别乱花钱。”梁凤道。 “哎,好,爹?” “恩,走吧。”年文力率先走了出去。 街上各种小摊贩还有店铺都有,年春妮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一时间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正在看着路边一个卖珠花的摊时,猛地被人撞了一下。 年春妮还没说什么呢,那个人就开始喊了起来:“没长眼啊你,敢撞到大爷我身上,活腻歪了吧。” 年春妮揉着肚子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凶神恶煞趾高气扬的男人,没由来的一阵厌恶。 走在前面的年文力听到动静赶紧转回身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让狗咬了一口。”年春妮开口。 “你个死丫头骂谁呢?”那人不干了。 “我又没说是你,那么急着承认干嘛?”年春妮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那人气急,挥起拳头就要打过来。 年春妮拉了年文力一把,示意年文力不用动手,年文力却是担忧,上前抱了抱拳道:“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个屁。”那人果然只是虚张声势,看到年文力出头,又将火气转到年文力头上:“这是你家丫头?哼,会不会养女儿,这么个骚货,还是会快些让大爷我带回家调教一番……” “滚你大爷的。”年春妮终于忍不住一句脏话骂了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学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疯子,这世道难道是没了王法了吗?” “哎哟,小贱人,嘴巴这么不干净,让大爷我来看看……” “谁他妈打我?” 那人喊完,脸就一下子白了。 ------------ 第七十四章 故人相逢2 年春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呆了一会儿。 那个人,手里一条长鞭,一身黑色衣服看不出来头。可是能让这个刚才这么张狂的人瞬间焉了,来头应该是不小的。 年春妮瞬间收起刚才一副痞子样,冲黑衣男子有些谄媚地笑了笑:“这位大哥哥,刚才谢谢你啊末世之颜洁天堂。” 不知为什么,年春妮总觉得黑衣人在听到她说大哥哥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紧接着,年春妮便听到了那人冷如寒冰的声音说:“不必。” 这种语气,年春妮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只好默默地转过身去,打算拉着年文力赶紧撤离是非之地。 谁知道那个人却又将手横在年春妮面前,冷声道:“就这么走了?” “哎?不然呢?”年春妮好笑。 那人转身,盯着年春妮一字一句道:“年春妮,你就这么喜欢不辞而别吗?” 年春妮停住脚步,好笑地看着他:“我道过谢了啊。”说完,又变了脸色:“你认识我?” 她看着黑衣男子,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熟悉的感觉,可是……那个人也太高冷了些,微仰着头,年春妮身高不够,只能看到一个尖锐的下巴,感受到那人带着冷意的眼神。 还没等年春妮看出什么,那个人便猛地转过身去,走到方才同年春妮争执的那个人身边,道:“你以后再敢找她的事儿,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错了,小的眼瞎,小的就是一条狗。”那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黑衣男子却已经拂袖而去。 年春妮还没来得及惊讶,令她更惊讶的事情就出现了。那个还在念叨的男子看到黑衣男子走了之后,追了几步,回过头来,跟年春妮笑的和一朵花似的:“这位小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小姐在莫归公子面前多美言几句才是……” 莫归! 那个人,居然是莫归哥哥。 年春妮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景,心底五味杂陈。 “你们认识?”年文力问她。 “以前在河子岭时,经常一起玩的哥哥……”年春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文力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拉着年春妮去买了几张桌椅,有买了好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就在觉得抱不回去的时候,那卖桌椅的已经主动将东西送到了年春妮他们的铺子里。 “哎?这儿的人这么乐于助人呐。” 年文力只是淡淡的看了年春妮一眼。没有说什么。 回到铺子里之后,年文力关上了门,坐到椅子上,看着年春妮。 “爹?”年春妮察觉道年文力的怪异。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春妮你跟那样的人认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这些都想过吗?”年文力问。 “出什么事儿了?”梁凤从后面出来,有些疑惑。 年文力把在街上的事儿跟梁凤说了一遍。梁凤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春妮,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我自己也很疑惑啊。”年春妮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年文力旁边,年文力斜了她一眼,她又赶紧站了起来:“好啦。就是小的时候在姥爷家认识的啊,我都没认出他来。” “亏着你没认出他来,你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啊!”梁凤念叨重生左唯。 “以前大哥哥人很好的啊。也没像今天这么奇怪。” “照你这么说,他是河子岭的人?”年文力又问。 “应该算是吧,那时候大哥哥就和张婶婶一起住在大舅舅家后面那条巷子里,不过张婶婶似乎说过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年春妮皱着眉,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当初张寡妇说没说过他们是哪里来的。 “这么说。他们并不是河子岭本地的人,看着今天那个混帐对他的态度。这个莫归在这儿应该是比较有势力的人。”年文力琢磨,“春妮,你没得罪过他吧?” “应该……没有吧。”年春妮沉思。 “就是啊,春妮应该没得罪过人啊。你不是说今儿莫归还帮春妮解围吗。”梁凤想的都是好的一方面。 “可也没见这人家对春妮多么特别啊。” “他那人就那样的啊,小时候就经常冷着一张脸,这大了,估摸着是脸更冷了吧。” 年春妮无所谓的说完,就听到了敲门声,伴着熟悉的冷笑:“春妮倒是记得清楚。” “大哥哥?”年春妮一愣,恨不得咬断舌头。 年文力去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一袭黑衣的莫归。 莫归冷着脸,眯着眼打量了年春妮一会儿,转头对年文力说:“我想单独同年春妮说点事情,不知二位可否回避一下。” 梁凤走到年春妮身边拉了拉年春妮的衣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年春妮回了个很无辜的表情。莫归却不拿自己当外人,慢慢地踱进来,坐到了正中的椅子上。 年文力看了一眼年春妮又看了一眼莫归,笑道:“正好还有些东西要买,她娘,走走,咱俩一起。” “哎?还买啥啊……”梁凤还想说什么,被年文力拽着走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店铺里只剩下莫归和年春妮了。年春妮不知道莫归要和她说什么,便站在一旁等着莫归开口。 谁知道莫归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打量着这间屋子。 太沉默,令年春妮觉得压力很大。 她思怍着开口:“那个,莫归哥哥你要和我说什么啊?” 莫归看了年春妮一眼,喉中发出一声低笑。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又问:“张婶婶还好吗?你们怎么来清泉镇了啊?” 莫归又看了她一眼,眸中一片深沉看不出情绪,过了好一会儿,莫归才回答:“她很好……以后带你去见她。” “好啊。”年春妮答应。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莫归哥哥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没事就不能同你说话了?”莫归斜斜地看了年春妮一眼。 “不是不是。”年春妮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摆着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这家铺面是你的?”莫归突然问。 “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在莫归面前,年春妮觉得压力很大。 “你紧张什么?”莫归冷笑。 “没有啊重生之再觅良人。”年春妮抓了抓头,“大哥哥……你很生我气?” 莫归因为年春妮的一声“大哥哥”微微失神,随即浅笑:“春妮,你说呢?” 年春妮沉默,她怎么知道啊。他们这都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就是有什么不对付的。这么多年了,什么感情放不下啊,还比抓着她不放呢?她怎么知道。或者说怎么记得,当年有没有惹他生过什么气呢?让他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哼……”莫归冷哼,“春妮你还真是没有良心啊。” “我怎么没良心了?”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当年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年春妮,我原本以为……” “少爷。”门口有人打断了莫归的话,“苏少爷来找您。” 莫归听了便往外走。年春妮在身后颇为诧异的“咦”了一声。 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莫归突然停了下来,“春妮,莫要跟苏家纠缠不清,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 “我什么时候和苏家纠缠不清了啊?”年春妮气结。 “整个清泉镇的铺子都和苏家有些关系,你……你放心,以后你的铺子归我管。” “我擦?凭什么啊……”年春妮的话音飘散在风里。莫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年春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能力出点思绪,不知道莫归那是发什么疯。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脾气越发的古怪了呢…… 正想着。年文力和梁凤已经回来了。梁凤一进门就拉着年春妮说:“春妮啊,那个莫归没把你怎么着吧?” “能把我怎么着啊?”年春妮摊手。 “春妮,你是个女儿家的,跟一个男人孤男寡女的怎么能不注意着呢。” “大门敞着,光明正大的。还怕人说闲话不成?”年春妮越发的烦躁起来。 总觉得什么在脑海中闪过,可就是抓不住。 年文力皱着眉头喝了一杯茶。才缓缓开口道:“春妮,你之前是不是得罪过苏家的人?” 苏家,又是苏家。年春妮皱眉:“哪个苏家?” “还能有哪个苏家,不就是清泉镇的地主大户苏老爷家吗。”梁凤没好气地说,“听人说,苏家小少爷听说你要在这儿开店,扬言要每天来一次呢。” 年春妮皱眉,苏家小少爷,难道是:“苏华辰?”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名字。春妮你真的的罪过他?”梁凤一脸紧张。 “没有。”年春妮回答,心里却在想,不知道当年那个在牛脖子上下不来的熊孩子现在是什么样了呢,还是当年一副不可一世的富二代形象吗?难不成还想着再去骑一次牛。 “没得罪过人家,人家干嘛要来找你麻烦啊。”梁凤一脸的不相信。 “他只是说要来,也没说是来找我麻烦的啊。娘你多心了。”年春妮安慰。心里却是开始想了很多对付苏华辰的方案,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还不敢轻易出手罢了。 还有莫归的那最后一句话,是提醒自己还是为了找自己麻烦呢?年春妮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些人了。 ------------ 第七十五章 初显锋芒 又在店里忙活了一会儿,基本上东西都归好了类,摆放好了以后,年文力他们便打算回家了。路过买糖瓜的小摊时,年春妮掏了两文钱,买了几块糖瓜。摊贩将糖瓜包在一张纸里,递了过来。 谁知道年春妮却没有接过来,只是盯着人家的纸看了半天,问道:“大叔,你们家这些纸是从哪儿进来的?” “诶?这些东西每家每户都用啊,苏家每个月都会给我们送过来的。” “不要钱的吗?”年春妮诧异。 “怎么不要钱啊,咱们每个月交了租子,他们给咱们提供些必需品,这些纸又不知多少钱,还是他们啊占了便宜的。”旁边卖炒栗子的大娘凑过来说。 “要给苏家叫租子?”年春妮抓住问题问。 “是啊,姑娘啊,我看你是从那家铺子里出来的,你是新来的吧?” “是啊大娘,以后还请多多担待呢。”年春妮做了个揖。 “哎哟,我们可担待不起,您那铺子的生意,只怕一个月的租子就要顶的上我们这些小摊小贩一年的租子了,您呐,还是担待着我们些吧。”卖炒栗子的大娘撇了撇嘴。 年春妮又递上五文钱:“大娘,来点炒栗子吧。” 那大娘接过钱,笑了笑:“看着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会做事。以后常来啊。”一边说着一边包了炒栗子给她。 年春妮笑着接过来,问:“大娘,苏家都是什么时候收租子啊?每个人都要交吗?为什么交啊?” “姑娘这话说的喜庆,这苏家是大户,咱们整个街上的铺子摊子,哪有不交租子的呢。” “不交税吗?”年春妮疑惑。 “什么?税是啥?”大娘显得也很疑惑。 “额……就是……朝廷征收的……” “嗨,你说的不就是租子嘛。”大娘打断年春妮。“咱们朝廷啊,每年就收大户的钱,咱们小户啊,就是交租子。以往啊,苏家一家独大,都是交给苏家的,可是前两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少年公子哥,那架势,直接霸占了苏家近一半的收成啊。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苏老爷啊。对那个人忌惮得很。那个公子啊就是那……” “莫归?”年春妮问。 “可不就是莫归公子吗,也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怎么就那么厉害呢。也不知道这莫归公子娶亲了没。我们家那姑娘啊……” 年春妮听着那大妈是要想把自家女儿嫁给莫归的架势,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找了借口赶紧离开了。 这个世界倒是奇怪,不需要百姓们缴税。只收大户的税款,小商贩们只要交租子。那么。这个世界的地主大户岂不是发了,随便收租子,收得多就赚得多了。 大概是年春妮想得太过入神,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年文力听到后,却摇头:“每户人家交的租子都是有固定的数目的,朝廷那儿每年征收的钱财物什。也是跟咱们交的租子有关系的。不是你想的那么随意的。” 年春妮还是有些疑惑:“可是……朝廷怎么就知道地主家收了多少租子呢?” “账房。账房先生都是朝廷层层选出来的,你以为作乱作假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年春妮点头,有些似懂非懂小皇后,好羞羞。 还没到家门口。年春妮便发现门口站了个人,年文力和梁凤也发现了,便快步迎了过去。 “卫先生――”年文力隔着几步就喊。 年文力这么一喊,年春妮才看出这个人是年家杰学堂里的先生。可是,这先生怎么会找上门来呢?难不成是年家杰在学堂里惹了什么事。让人家先生找到家里来了? 年春妮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年文力已经把卫先生请进了家中。年春妮赶紧快步赶了上去。 一进门。年春妮便被梁凤拉到了一旁:“快去给卫先生看茶,我去找找家杰。” 年春妮拉住梁凤:“你去找家杰干嘛啊?” “先生都找到家里来了,肯定是家杰出了什么事儿了,你看这孩子还没回来,我能不着急吗?” “可是你去哪儿找他啊。”年春妮继续说:“先看看先生是怎么说的吧。”虽然她心里也很着急,可是没闹清楚之前什么都不好下决断啊。 梁凤想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年春妮说的有道理,便去饭屋烧水去了。 “诶,娘你去烧水了我干嘛啊?”年春妮看着梁凤走了没有理她,想了想还是蹭到了堂屋去听卫先生和年文力的谈话。 “很快就要到童子试的时候了。”卫先生缕着胡子说。“你们家家杰很聪明。” “先生的意思是?”年文力问。 “你们家老二年文安当年老朽也有幸与其交流过一二。”卫先生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年文安身上,“文安现在在郡上也算是安定下来了吧?” “是,文安是安定下来了。” “唔……”卫先生沉吟,“那么文安一定能给家杰作担保吧。” “自然自然,只是……”年文力有些不确定的问:“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杰能够参加童子试?” “正是。” “可是家杰明年才五岁啊。” “家杰启蒙较早,又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我相信他没问题。”卫先生又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道:“家杰的很多想法都比较的新颖,今年来科举改革,重视能够有自己想法的学生,像家杰这样的孩子,倒是难得的机遇。” “那就谢谢先生了。”年文力起身向卫先生行了个大礼。 “哎哎。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老朽也是惜才。”卫先生扶起年文力,沉吟一会儿,又问:“听说你还有个女儿,不知道令媛……” “卫先生。”一直在听墙角的年春妮终于走了出去,给卫先生行了个礼。 “你就是年春妮?”卫先生虽然已经很大年纪了,眼睛却依然闪着锐利的光。 “正是春泥。”年春妮回答。 “我听说年家杰的很多想法都受你的影响?” “诶?没有没有,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能有什么影响。”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 “春妮啊,做学问就是讲究一个诚实。老朽不是瞧不起女子的人,老朽的学堂里也有些女子,你不妨同老朽谈论谈论七彩补天诀最新章节。” 年文力也搭话:“春妮,先生既然有心同你谈学问,你就说一说嘛。” 年春妮不知道年文力为什么也这么赞成年春妮谈论学问起来,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卫先生问年春妮:“春妮觉得男儿最重要的是什么?” “建功立业啊。”年春妮微微皱了皱眉。 “那么女子呢?” “女子?”年春妮轻笑:“或许在大部分眼里,女子应当是相夫教子,恪守女德。可在春妮看来,女子也应当建功立业。” “哦?”老先生的眼里闪着意欲不明的光芒,又继续问道:“那么在你看来,女子应当如何建功立业?” “自当知晓自己心底最神的渴望,为了自己想要的付出努力,永不后悔。” “那么,你觉得那些屡试不中的人如何建功立业呢?” “考取功名并不是唯一的道路,实现自我价值的方法有很多,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卫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年春妮有些遗憾:“你若生为男子就好了。” “先生方才不是还说女子一样可以念学吗?”年春妮莞尔,“怎么如今又遗憾起我不是男子了?” “你若是个男子,并会功成名就名垂千秋。” “这帽子可真大,会压死人的。”年春妮笑。 “可惜啊可惜……”卫先生捋着胡子直摇头:“你是个女子,注定此生波折多难呐。”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年春妮还没有着急,年文力便急着问了起来。 “女子之身,男儿霸图,如何能不受累?”卫先生说完便告辞。 任凭年文力梁凤怎么挽留都留不住,只是临出门时,又深深地看了眼年春妮。 年春妮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接口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女子之身,男儿霸图。 难道自己真的有男子的雄心壮志?还是这里的人太过于小题大做,太不把女子当人看,所以才会觉得她做的事情有些惊世骇俗了? 年春妮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梁凤进来找她时,看到年春妮的睡容,到底没忍心叨扰她。扯开被子给年春妮盖了盖,便关门退了出去。 年文力正坐在院子里砍着柴火,梁凤走了几步,同年文力商量:“赶着过几日,我去趟庙里吧。” “你去那干什么?” “我总觉得不放心。”梁凤皱着眉:“你看卫先生说的,好像咱们这一双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似的,可是春妮这路……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年文力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这么一说我也试着心里怪不安生的,你说咱们春妮除了小时候送到她姥爷家呆了三年外,也没离开过咱们身边,这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他爹,我听她姥娘说她小时候撞过邪呢。” “别胡说八道的。”年文力瞪了梁凤一眼,“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这一档子,没完没了还?” ------------ 第七十六章 小有靠山 “我这不也是害怕吗?”梁凤道。“谁知道春妮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哪儿来的。” “老三还从小想法多呢,这不也没什么事重生左唯最新章节。” “你还真别提老三,春妮跟他走的可近,指不定就是老三教的呢。”梁凤又瞪了年文力一眼。 “行了行了,这什么人都怨起来了。你怎么不说是随你呢?”年文力看着梁凤又要发牢骚,赶紧又说了句:“你想上庙里问老和尚就去吧啊,我不拦着你。不过你那宝贝闺女可不一定跟着你去。” “她去不去的吧,反正我也不指望她。”梁凤说着又看了眼年春妮的屋子,微微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年春妮去镇上,年文力去地里,梁凤把年家杰送去了学堂就去了庙里。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接待了梁凤,听着梁凤将心头的疑惑,双手合十,在佛祖面前显得很是慈悲。 “女施主思虑过多,我佛慈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强求不得。” 梁凤还要再问,老和尚却是闭口不言,只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再不开口。 上了香,梁凤又投了些香油钱,这便下山去了。才走了没几步,便又小和尚追了上来,喊着:“女施主请留步。” 梁凤转身看着那跑进的小和尚,问:“有事?” “阿弥陀佛,师父让小僧给施主传一句话,施主是大富大贵之人,却须提防小人。” 小和尚说完,便转身回去,任凭梁凤在身后再怎么疑惑,也没有回头。 而此时的清泉镇,也发生着不大不小的事情。 年春妮的店铺其实已经算是收拾好了。只等着程阿九与程家寨那边通气,进过原料来了。年春妮想着一鸣惊人,便想发些广告出去。买了一叠红纸,刚写了不过三四张,铺子的门就被人粗暴地踢开。 年春妮皱眉,抬头看了一眼,一个青衣大汉身后跟着一位华服玉冠的公子,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 那华服公子摸了摸鼻子,笑道:“新来的?” 年春妮又低下头继续写着广告词――外酥里嫩,飘香美味。现烤热卖,限量销售…… “我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聋了不成?”先前踢门的那个大汉冲着年春妮吼。 年春妮抬手捂了捂耳朵。皱眉:“那么大声,吵死人了。” “不是聋子,怎么听不到我说话吗?”华服公子一屁股坐到了年春妮对面。 “哎……”年春妮刚开口,那个公子就一屁股摔倒了地上,年春妮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凳子昨个儿我放大物件时不小心压坏了,您要不换个板凳坐?” “你!”那人怒极反笑,看着年春妮阴森森道:“果然还是这么蛇蝎心肠。” 年春妮挑了挑眉,看着那人问:“还是?” “哼。”那个华服公子起身,却没有再坐下,只是背着手站在年春妮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年春妮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忘了?” 又是熟人? 年春妮仔细的打量着华服的公子哥儿,这样不可一世穿金带金的傻x一样的行为。似乎真的有些熟悉呢。“苏华辰?” “大胆,我们公子的名讳其实你一个乡野丫头能叫的?”那个大汉又开口。 年春妮却笑了:“我说你们也真是奇怪,你家公子摔着的时候你没来质问我,我喊了喊他的名字你就这么紧张末世之颜洁天堂。难不成你家公子其实不是公子而是小姐啊?就没见过一个男的那么在乎自己的名讳的,又不是皇帝……” “大胆。”苏华辰猛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竟让年春妮觉得有些熟悉。“这话……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年春妮琢磨了一会儿,大概是刚才直接说了皇帝让他们吓着了?可是这儿山高皇帝远的。有什么关系呢。年春妮撇了撇嘴,没跟他们一般见识。 “喂,年春妮你干嘛不理我们?”苏华辰有些别扭。 “我说苏公子,是您来我店里的,您有何贵干麻烦您快点说别耽误做生意好吧。” “你做生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过比我小一岁,我家妹妹这可是在家里绣花弹琴,哪里像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苏华辰抱着胳膊冷笑。 “大少爷,您是什么身份啊,我是什么身份啊,我若是你妹妹,莫说抛头露面,就是一丁点的活儿也是不会做的。可是,你们那也不过是沾了你们父辈的荣光,你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扔到大街上不管不出三天就能饿死。”年春妮也冷笑起来。 “说得好!”莫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倚在门边拍手,看了一眼苏华辰站到了年春妮边上,似是温柔道:“不是说了让你离他们远些的吗?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衣裳。” 火药味很重啊。年春妮感叹,看了看莫归,又看了看苏华辰,想到昨日打听来的消息,竞争对手相互见面分外眼红,可怜自家新开的铺面,就成了他们二人争夺的对象。 两个人瞪了半天眼,苏华辰先败下阵来,有些赔笑的意味道:“华辰不知莫归公子看上了着食之一绝,若是华辰早知道,定然不会跟莫归公子的抢的。”说完拱了拱手,领着那踢门的大汉走了。 “哎?就这么走了?”年春妮有些发愣。 “你很失望?”莫归冷睨了她一眼。 年春妮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心疼我的门。” 莫归又看了年春妮几眼,拍了拍手,便有跟班走了进来。 “把这门修缮一下。” “是。”那人领命,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 莫归便将年春妮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拽着往外走。 “哎哎哎,大哥哥你拽我去哪啊?”年春妮有些跟不上莫归的步子。 “去陪我吃点东西吧。”莫归放开年春妮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为什么啊……”年春妮哀嚎。 “给你修门,屋子里乱。”莫归很简明的解释。 年春妮便也不再多问,跟着莫归去了一家酒楼里,有殷勤的小二将他们引至靠窗的位置坐好。又上了几样小菜,一壶暖酒。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动手,便往窗外不住地打量,这一打量,就看到一个身影好像很熟悉,正要仔细看看的时候,莫归开口了:“难不成外面的风景比这酒楼的美食还要吸引你?” “额……”年春妮有些汗颜,“莫名其妙的你请我吃饭?” “不敢吃?”莫归挑眉。 “这有什么不敢的啊。”年春妮低头,拿了筷子就去夹盘子里的肉丝重生之再觅良人。好吧,不吃白不吃嘛。她就不信吃莫归一顿饭能把她怎么着,大不了就是保护费交给他嘛。 “味道怎么样?”莫归问。 “还不错啊。”年春妮擦了擦嘴。 “那你觉得你能超越吗?” “啊?”年春妮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难不成莫归是好心带她来打探敌情?可是……“没有可比性啊。” “哦?”莫归闲闲地往椅背上一靠。抬了抬下巴:“说说看。” “我做的是吃食上的生意,可是却不是这酒楼这般正儿八经的宴席。我不过是做些新奇的东西给馋虫们打打牙祭罢了。” “若只是为了馋虫,你何苦盘下那么大的一间铺子?”莫归皱眉。 “那个铺子……算是很大的?”年春妮也皱了皱眉。 “这条街上,只有三家铺子每月的租金是五两银子。其中便有你的那一家。” “什么?!五两?剩下的两家是哪里?”年春妮眉头又深了几分。 “这家天下第一楼,和街头的那家玉器店。” “这两家的规模比我的大的多。凭什么我也要收五两?”年春妮不解。 “因为,你的位置好,风水好。”莫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品了起来。 莫归慢慢的喝完了一壶酒,看着桌子上没有吃多少的菜,问:“不是说还可以吗?怎么不吃了。” “吃不起。”年春妮垮着一张脸。 一向没有表情的莫归却突然笑了起来。“春妮,我不是说过你的店归我管的吗?收不收钱还不是我说了算?” “大哥哥的意思是要给我开后门吗?”年春妮眯着眼睛看莫归,“我可不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 “春妮。女孩子太聪明了没什么好处的。”莫归说完,便走。 年春妮追了出去,却只听到莫归说了一句:“别跟着我,我不想跟你生气。” 年春妮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明白,莫归这莫名其妙的怒气是怎么回事。 等她回到店铺的时候。门已经被修缮好了,甚至屋子里还被打扫了一遍。年春妮坐到板凳上。发现自己写着的广告不见了,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后,便有些泄气的趴在桌子上。 却听到外面有人寻了来,问:“有烤鸭吗?” “啊?”年春妮诧异过后,就看到那人手中拿着的一张红纸,竟是自己先前写的那些广告。 难不成,莫归的跟班还帮着自己发了广告了?可是…… 那广告还没写完啊!!! 年春妮哀叹,跟来人解释了一番后,有寻了一张大纸,用她那不大能见人的草书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本店与三日后开业,前三天,每天第一个进店者,半价优惠!” ps: 继续带妹子~~~感谢各位看官,感谢点击的每一个人,十九会继续努力,也请支持 白粉姥姥的《朱门恶女》哟~~~ ------------ 第七十七章 有求于人 “春妮,你写的这个人家能看明白吗?”年春妮刚把写完的告示贴到墙上,就听到年文生在身后笑话她。 “三叔!你怎么来了?”年春妮回头,“是不是三婶那边已经给我弄好鸭子啦?” “你爹娘找你呢。”年文生摆手,又指了指她的告示:“这么写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啊。”年春妮看了一眼,“对了三叔,明天能把鸭子弄来吧?再晚了我可开不起店子啦。” “放心吧,明天午时之前一定给你送过来。不过你最好还是赶紧回家一趟吧。”年文生提醒她。 年春妮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问:“三叔你不回去?” “嗯,去赚点银子给你三婶个惊喜去。”年文生笑的奸诈。 年春妮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笑道:“又去给贵公子写情诗?” “你管那么多,赶紧回家吧。”年文生有些脸红。 “三叔,不是我说,你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总不能永远给人家干这代笔的事儿啊,何况,琼瑶阿姨的句子你都背过了?” “差不多吧,以后再说好了,现在能赚着就先赚着呗,到时候再说。你快走吧。”年文生冲着年春妮摆手。 年春妮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赶紧往家走去了。 一边往家走着,年春妮一边想,还是先买匹马,不然每天来回往于镇上和村上真能把两条腿走细了。本来就瘦的还柴火似的,这再走的不像人样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年春妮回到家的时候,奇怪的发现年家杰和卫先生也都在。年文力在一旁皱着眉头,梁凤再给卫先生添茶。 “爹,娘。”年春妮喊了一声,又对着卫先生行礼:“卫先生好。” 年家杰看到年春妮就扑了过来。“姐姐赵如玉欺负我。” “赵如玉?”年春妮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谁来,那个为了李狗蛋和自己很不对付的女孩子,这是又犯了什么毛病了吧。 “姐姐你……” “家杰。”梁凤皱眉拉了年家杰一把,又看着年春妮道:“今儿也不是你爹非要找你,是卫先生说找你。” 年春妮赶紧向着卫先生站着,恭恭敬敬地问:“不知卫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啊?” “老朽只是想知道赵如玉那孩子与你有什么恩怨。”卫先生捋着他的胡子,眯着眼睛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便笑:“卫先生这话问得好生奇怪,赵如玉便是与我有什么恩怨,与你们学堂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朽知道这属于你们的私事恶魔老公有点小。可是你们这私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学堂的秩序,赵如玉脾气倔,死活不肯说。你呢?你也不肯说吗?” 年春妮有些生气,“那凭什么卫先生就觉得赵如玉要脸我就不要呢?” “赵如玉终归是个女子,她不怕学业的耽误,可是年春妮,你也不担心你会影响年家杰的学业吗?” “什么意思?”年春妮皱眉。 “家杰的童生试需要三个担保人。咱们本来是打算找你二叔和卫先生,再找你二叔的丈人的。可是卫先生说他的决定权需要学堂里的学生有半数以上同意才行。赵如玉联合了好些人不同意家杰参加童生试,还要自己去参加。咱们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赵如玉是想让你去求她。”年文力皱着眉头同年春妮解释。 这下子年春妮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她看着卫先生,竟没有了之前的恭敬:“我原本以为先生是胸中有乾坤的智者。原来也不过是个愚钝的老学究。” “春妮!”年文力吃了一惊。 卫先生却只是盯着年春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女子本心私心的怨愤竟然能够成为阻挡真正有才学的人追求学问的路,卫先生。春妮真的是开了眼了。还是说,您之前所说的家杰的聪慧不过是您满嘴胡说,随口放的一个屁。您之前同我说,女子无法入仕途,所以即便再怎么样的聪慧也只是自己知道罢了。那么赵如玉呢?因为赵家有几个臭钱就能入仕了?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老朽可从未说过赵如玉可以参加童生试。”卫先生丝毫不恼,只是缕着胡子看着年春妮。 “既然赵如玉不能参加童生试。那么卫先生来,只是为了问问我和她有什么恩怨咯?” “老朽只是想要知道,你和赵如玉的事情究竟对年家杰有没有影响。” 年春妮冷笑:“好啊,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赵如玉对我的怨愤也不过就是因为李狗……李讼辰。” “讼辰?外出求学的李讼辰?” “是他。” 卫先生的表情也古怪起来:“赵如玉同李讼辰青梅竹马,为什么会因为他与你产生怨愤呢?” “……”年春妮气结,青梅竹马,好一个青梅竹马,“若是先生心里早已产生了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答案,那么无论春妮怎么说,先生也是不信的,先生今天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春妮你怎么……”梁凤也觉得年春妮今天的火气大了些,刚要开口,便被年文力止住。 年文力已经看出来,今天的事情,他和梁凤是插不上手的,卫先生一来就言明了是要找年春妮,那么,除了年春妮再也没有人能够解决这桩事情了。 “老朽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娃子,怎么今日说的话这样的愚笨?老朽既然来问你事情的始末,自然是要有公平的。” “呵,不过就是赵如玉觉得自己的青梅竹马对自己不如对我好,所以心生怨愤了呗。”年春妮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了事,“先生自己评断吧。” 卫先生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赵如玉与讼辰那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我也没说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啊!”年春妮只觉得额间青筋直跳,真想操着口音骂一句青梅竹马你大爷假妻真爱。 “春妮,你这样聪慧思想如此偏激,莫不是做了什么……” “卫先生严重了,春妮脑子再怎么好使也不会想着去坏人因缘的,若是先生觉得是春妮插在了你眼中的金童玉女中间,不愿意给我们家杰作保,春妮也不会跪下来求着你作保,你若不愿做,不做便是了,只是不知道您收了赵如玉什么好处,这么向着她呢?哦,也是了……人心本就是长在左边,怎么可能不偏不向呢……” 卫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对着年春妮想要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来。 年文力看了看,向卫先生赔不是:“卫先生您别生气,春妮这孩子说话就是没辙没拦的您……” 卫先生摆了摆手:“无妨,学海无涯,年春妮倒是让我长了见识。年春妮,你真的错生了女儿身。”卫先生还是感叹。 “那我要不要谢谢您完了重新投胎个男儿身去?”年春妮没好气。 “哈哈哈哈,年春妮小丫头啊,还记恨着呢,老朽也不过是多嘴问一问罢了。那赵如玉的姨娘可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啊,有些事儿,老朽也是只能做到独善其身罢了。”卫先生叹气。 “一个大户人家的妾,居然有这样滔天的本事?”年春妮眼中有无法掩饰的鄙夷。 卫先生却是笑了:“小丫头,人世险恶,你的性子太过耿直,以后怕是会受到挫折啊,老朽会尽力推荐年家杰的,不过你们若是有更厉害的本事能多找到几个担保人,有没有老朽倒也没那么重要了。明年春始就要开始考试了,你们还是要早作打算啊。” 年文力点头称是,推搡年春妮,年春妮才不情不愿的道了声谢。 送走卫先生之后,年文力看着年春妮过了好久,才叹气:“春妮,以后要注意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要总是和他们那些人一起玩耍。” “知道了。”年春妮气闷。 “姐姐才没有错呢,是那个赵如玉惹人烦,讼辰哥哥根本不喜欢赵如玉,赵如玉老是缠着讼辰哥哥,看到讼辰哥哥和我玩她都会掐我。”年家杰却开口吆喝。 年春妮叹气:“那你早干嘛去了,当着你们先生的面你怎么不说?赵如玉真掐过你?” “嗯。”年家杰睁着一双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翻白眼,等着吧,以后一定会让赵如玉付出代价的。 春妮刚要回房,便被年文力喊住:“等会儿再回去,明日你去趟棠樾郡吧。” “啊?我?” “嗯,你。你不是跟你二婶很亲近吗?在说你的店铺的事情,也得去谢谢人家。” 年春妮想了想,这倒也是,便应了下来。年文力却还是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 “爹?”年春妮不禁问了一句:“你担心什么?” “也没什么……算了你先回去吧,明日让你娘给你准备几个炊饼在路上吃。对了,你会骑马吗?” “不是很会……”年春妮低头,那时候自己跟着年文生起了次马吐得昏天暗地之后,便觉得晕马跟晕车是一个道理,开车的人从不晕车,那么骑马的人应当不晕马,便决心学骑马,可是除了年文生最初那几天教了教她以外,根本就没有时间教她。更何况他们家也没有马,根本没得学。 “那你明天……去租个车去吧。” ------------ 第七十八章 有求于人2 第二天,年春妮赶到镇上到处找租赁马车的地方,就是找不到。 “再找什么?”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大哥哥。”年春妮惊喜,“租赁马匹的地方在哪儿啊?” “你要出远门?”莫归皱眉,往她身后看了看:“一个人?” 年春妮点头:“要去郡上找我二叔。” “我陪你去吧独宠-病弱夫君太腹黑。”莫归歪了歪头。 “哎?大哥哥不用忙吗?”年春妮有些推脱。 “无所谓,就这些事情手底下的人再做不好,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莫归扯了扯嘴角,语气森寒。 年春妮莫名的就打了个寒颤。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莫归牵了马来,就看到年春妮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不由好笑。 “我是觉得会不会太麻烦哥哥了啊。”年春妮犹自挣扎。 “呵。”莫归冷笑,跳上马去,向着年春妮伸出手来:“这镇上的商户我已经同他们说好了,没有人会租给你马匹的。你呢,要么就赶紧上来,要么,就跑着去郡上吧。” “哎?”年春妮睁大了眼睛,看着莫归:“怎么这样啊。” “不上来是么?好的,驾――”莫归说着就抽了马一鞭子。 马蹄溅起的沙子扑了年春妮一脸,年春妮一边抹着脸一边冲着莫归喊:“我上去啊我上去,你倒是等等我啊。” 莫归停下来,嘴角噙着一丝微弱的笑意,等着年春妮走近,又面无表情地将年春妮拉上了马。 莫归的马无疑是匹好马,奔起来,两路周围两旁的景色都看不清楚。年春妮的胃里也翻江倒海的很不舒服,她紧紧抓着莫归的衣角。努力不让自己栽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归终于停下,年春妮顺着莫归的衣服环住莫归的腰,趴下身子就开始吐。 莫归皱眉,掰开年春妮的手跳下马来,看着年春妮吐完后问了一句:“骑不了马?” 年春妮张嘴,“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 莫归将水囊递到年春妮面前,年春妮道了声谢,咕咚咚的灌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呼了一口气。问道:“我们到了?” “嗯。”莫归点头。有些嫌弃的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道:“你的马太快了。” “……”莫归拂袖就走。 “大哥哥,你等等我啊。”年春妮赶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莫归冷冷地看着年春妮。 “啊?不是你跟我来的吗?”年春妮诧异。 “顺路罢了。你去做你的吧,傍晚我会在这儿等着你的。”莫归说完,便挤到了人群里,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年春妮怔了一会儿,随手拉过一个路人问:“姐姐请问你知不知道郡守府在哪儿啊?” “指着往前走。最气派的那个府邸就是。”路人好心的给年春妮之路。 年春妮道完谢,便开始往前跑,早点办完事儿可逛一逛这棠樾郡的风光啊。年春妮那时候心里想得很美好,却不知道几日时间,郡守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年春妮赶到的时候,莫晓棠正扯着嗓子在骂着什么。 年春妮离得近了。也没听明白莫晓棠在喊什么,还是在郡守府的大门口上,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婶婶。” 莫晓棠听到年春妮的声音和老师同居:风流学生最新章节。倒是停住了骂声,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年春妮,突然对身边的侍卫说:“把她给我带进来。” “是。”那些侍卫听着便上前架住了年春妮。 年春妮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之间有些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侍卫架着去了花园里。 莫晓棠倚在美人靠上。吹着手里的茶。 “婶婶怎么了?”年春妮被那些人放开,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问莫晓棠。 莫晓棠示意那些人退下,看着年春妮,细声细语:“春妮,婶婶待你如何?” “很好。” “那当初婶婶让你为我办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我……”年春妮皱了皱眉:“只是听说二叔曾有过一个相好,可是跟婶婶成婚后,却是万万没有再联系的啊。” “当初,他是父亲的幕僚。”莫晓棠喝了一口茶,眼神幽远,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中,“我在屏风后一眼看到他,便觉得他就是我想要陪伴一生的男人。我央求了父亲,给他机会,让他一展才华。我想让他爱上我,哪怕是因为感激。可是……他有心上人,他心上的那个姑娘,不过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哪里赶得上我?那个女子的父亲病重,我带了三千两银子去见她。五十两一锭的银子,我不过扔了十锭,她就答应我离开他了。 春妮,你觉得我很可笑是吗? 你又如何知道,一个女人,当真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是不在乎任何东西的。我只是希望他能看见我,他能爱我,能够跟我厮守终生。 可是他呢?他自始至终眼里就没有我。 他同意娶我,是因为我父亲的威胁,如果他不娶我,他一生前途尽毁。 可是……那不过是一句气话啊,我那么爱他,我怎么舍得毁了他?可是他不信,他一句都不信。 春妮,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年春妮无话可说。那是他们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外人,她能说什么呢? 可是莫晓棠不满意,她非要年春妮说出个为什么,年春妮皱眉:“或许,是你把他看得太高了。” “哦?”莫晓棠歪头,眼角还带着泪痕。 “两个人在一起本就应该是平等的,你将他看得太高,平白的让自己低贱了。” “低贱?哈,我堂堂郡守之女,你居然说我低贱?”莫晓棠冷笑,笑着笑着便流下了泪。“你说得对。我把他看得太高了……可是我把他看的那样高,他为什么不看我?他不看我就算了,他居然去青楼!哈,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可笑?我小产在床,他居然去青楼!” 小产?!年春妮猛地抬头看着莫晓棠悲戚的面容,比起丈夫的无情,更痛苦的只怕还是失去了孩子吧。只是,她身为郡守之女,吃穿用度仆奴众多,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小产呢? “你可怜我?”莫晓棠触到年春妮的目光笑道:“你凭什么可怜我?这是你们年家欠我的一条命。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没的?是你那二叔,带着青楼头牌在屋里胡闹,被我瞧见了。我一时气急……我不过是气急……” “婶婶,您保重身体要紧,孩子……孩子还会在有的。”年春妮皱着眉,尽力的劝慰。 “孩子?不会再有了……再也不会有了……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回来过了?”莫晓棠歪着头看着年春妮,发了一会儿楞空间之都市修仙路。“哦,你是来找你二叔的?你二叔不在这儿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找不到他,春妮,我找不到他。” 莫晓棠一边说一边哭,看的年春妮心里很难受。年文安是她的二叔。是她应该站的立场,可是,看着莫晓棠悲戚的神情。年春妮又觉得心中愤恨不已,曾经,他的二叔几乎是他们家的骄傲,多少人都已年文安为榜样,可是这样的人。却在感情上如此糊涂,若是不爱。何必娶她呢? 年春妮皱眉,话未经大脑便出口:“婶婶,我去帮您找回二叔。” “真的?”莫晓棠眼中光辉流转,“你能找到你二叔?” “我会找到的。”年春妮握拳,真见不得莫晓棠这哭哭啼啼的模样。 年春妮说完便表示要走,莫晓棠身边的那个去过九泉庄的老婆子主动送年春妮出门,路上就在絮叨:“姑爷其实什么都好,就是不能顺着小姐。小姐是个急性子,眼里容不沙子,要老奴说啊,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小姐那里……哎,春妮小姐,之前多有得罪,这次能不能找到姑爷还要多靠春妮小姐了,希望您多尽尽心。” 年春妮道:“那是自然。” “听说春妮小姐的弟弟要参加童子试了,您这次来是为了让姑爷和老爷给您弟弟作担保吧?”老婆子眼中有着看透世态炎凉的精明:“小姐这个样子,老爷那……呵,不过相信春妮小姐会找到姑爷的,只要姑爷能回来,老奴一定会劝着小姐和老爷的。” 年春妮突然觉得深秋的天也腻的人慌,匆匆告别了郡守府,年春妮站在大街上有些无所适从。 她哪里知道年文安会在哪里呢,之前也从未打听过年文安在哪里供职,现在要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年春妮惆怅的叹气,总不能挨着拉着人问:喂,你认不认识年文安啊,你有没有见过年文安啊。 “你同郡守府有什么关系?” 年春妮回头,就看到莫归一身黑衣靠在郡守府外的石狮子旁,浑身散发着寒意,盯着年春妮。 “没什么关系啊。”年春妮说。 “没什么关系他们当家嬷嬷能送你出来?”莫归声音又寒了几分。 “我……”年春妮皱眉,“我二婶是郡守之女。” “那个女人……”莫归咕哝了一句,“你是来找她的?” “找我二叔的,不过我二叔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年春妮说着,便把心里的牢骚也一并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口子吵架就吵架吧,管我什么事儿啊,我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呢?” “不是你蠢,是那个女人太精明。”莫归冷着脸安慰年春妮。 年春妮睁大了眼睛,疑惑:“这能是安慰?话说你认识莫晓棠?” “刚刚不是还喊得二婶?这会儿就直接喊人家的名字了?”莫归冷笑。 “你是不是认识莫晓棠啊?”年春妮继续追问:“那你知不知道莫晓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想知道?” 年春妮点头,一个可以用钱去跟被人抢男人的女人,又怎么会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失去自己的孩子呢?先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思绪。 莫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马牵了回来,对着年春妮喊了一声:“上马。” ------------ 第七十九章 二婶发难 “去哪儿?”年春妮好奇。 “去了你就能知道莫晓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莫归的脸色很难看。 年春妮也没敢再问,只是皱了皱眉,有些后怕的上了马。这次,马儿走得出奇的慢出奇的平稳,年春妮没有丝毫不适,甚至能够看到周围的变化了。 莫归应该是向着城外走的,因为年春妮看着周围的树越来越多了,而且景致有些荒凉,年春妮便问了一句:“大哥哥经常来城外吗?” 莫归没有理她。 似乎出了城之后,莫归就变得很奇怪,整个人身体紧绷着,就好像隐忍着什么似的。年春妮自知无趣,也不再多话,只是看着周围又渐渐地开阔起来。 这里…… 似乎是荒坟…… 年春妮看了莫归一眼,却见莫归勒了马。 莫归下了马后,也没有看年春妮,而是径直地往前走。年春妮喊了他几声,只能自己慢慢的趴在马背上自己努力的滑了下来。 紧走了几步追上莫归,却见莫归站到了一座坟前,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寒冰模样。 年春妮看着莫归的神情,闭紧嘴巴,默默地陪在莫归身边,就在她以为莫归不会开口的时候,莫归开口了。他说:“你不是一直想见我母亲吗?如今,你见到了。” 年春妮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归,“你是说……” “没错,这儿躺着的就是我母亲。”莫归紧紧握着拳头,眼里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年春妮没有多问,直直地冲着孤坟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张婶婶,您那么好的人,一定去了天上吧。张婶婶,春妮长大了呢,您从前教我的那些花样,连我娘都夸赞呢。只是可惜……我娘再也没有机会同婶婶切磋绣样了……张婶婶,大哥哥也很好,你也能放心吧?以后春妮会时常来看婶婶的……” “走吧。”莫归拉起年春妮。 “……大哥哥……”年春妮开口,想要问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又闭上了嘴巴。 “想问什么?”莫归却停了下来,脸色已经柔和了许多。 “张婶婶……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离开河子岭不久。”莫归闭了闭眼。叹气,“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是丧星了。” 年春妮的脸蓦地白了一下,年恒久也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丧星的。怎么莫归也…… “脸色别那么难看,我若现在还拿你当丧星,早就杀了你了。” 莫归本是想要安慰年春妮,却发现年春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春妮,我真的不怪你了。” “你当初……很怪我是不是?”年春妮抬头。对上莫归的视线。 “自然。”莫归自嘲一笑,“你那时候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呵,从来没有哪个人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连母亲都是一直希望我能很自立的。只有你……你不知道那句话对我来说多么温暖,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一个朋友妃欲倾城全文阅读。可你走的那么决绝。那么不留痕迹。” “那时候。我爹来接我走的。我想同你道别的,只是……” 莫归打断年春妮:“都过去了,我没有那么执着与当年的缘由。只是你不知道你离开后。母亲有多难过。母亲说过你很像她失去的那个女儿……可是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去了,哪里有像不像的呢……母亲只不过是忘不了,把你当做了她……可是……你也不见了。” 年春妮沉默。 莫归也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那是你走后的第一个冬天,我去看了些柴火换些棉布。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莫晓棠的车子停在我家外面。等我进去的时候,母亲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莫晓棠?你怎么知道是莫晓棠?”年春妮眉间跳了跳。莫晓棠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去杀一个妇人呢。 “因为苏家……”莫归闭眼,似乎有什么挣扎,“苏家每年向郡守府进献大量金钱珍宝,苏家的事,郡守府总是不会不管的。只是这件事,有些拿不到台面上来,郡守便没有管。那苏家的赵姨娘便去找了莫晓棠……” “苏家莫家的事情,有同你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是那苏家的私生子会同那什么赵姨娘的孩子抢家产吗?”年春妮随口一说,却看到莫归的脸色微变,诧异道:“难道你果真是苏家的私生子?” “怎么?不行吗?”莫归的话简直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年春妮缩了缩脖子,摆手:“行行行!”说完了又觉得奇怪,“那苏华辰比你小那么多,按说他才该是私生子吧。” 莫归瞥了年春妮一眼,年春妮一个哆嗦,“呵,我早说了我若杀你早就杀你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年春妮点头,歉意道:“我以后再也不问了,大哥哥,对不起啊。” “没事。”莫归背过身去,平复自己的心情。“你要去哪里找你二叔?” 年春妮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大哥哥可知道棠樾郡的青楼在哪?” 莫归的眼神奇怪起来,他突然捏住年春妮的脸,笑道:“小姑娘家的,去青楼做什么?” “只是突然想到的,假如是你,同你的夫人闹了矛盾,会不会去找红颜知己来啊。”年春妮拍开莫归的手。 “哈,跟夫人吵架了就要去找红颜知己吗?再说了,我又没有夫人。” “好吧……你很正直。只是方才莫晓棠的意思是,我二叔经常跟她吵架了去找青楼里的姑娘。”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做错事的是自家二叔。 “你还真要帮莫晓棠?”莫归斜眼看她。 “我只是想找我二叔啊。”年春妮无辜地看着莫归。 莫归没有在说什么,领着年春妮去了一条街上。然后,年春妮傻了…… 见过北京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吗?这儿简直就是青楼一条街啊…… 每个楼子面前都站着几个女子,还每一家的风格都不一样。有的弱柳扶风姿倚在门前,有的风骚泼辣状立在门口,有的哀哀婉婉的弹着琴。有的扭着腰肢往人身上贴…… 年春妮叹息:“好妖娆多姿口味重多啊。” 莫归拉了年春妮一把:“你就打算这么往里走?” “不然呢?”年春妮问:“我还要女扮男装一下吗?” 莫归显然不想再跟年春妮说话,他走了几步,拉了一个男人出来低声耳语几句,又往那人手里塞了什么,那人便点头哈腰的去了妃常复制。不一会儿,年春妮便看到那个男人把年文安领了出来。 年春妮觉得很丢脸…… 没想到年文安真的在这里,还是被人这样喊出来的。 显然年文安看到年春妮也有些意外,走了几步有有些不确定地低头同那个人询问了几句,那个人点头,朝年春妮和莫归站的地方指了指。便退了回去。年文安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春妮?” “二……二叔。”年春妮嗫喏,“二婶一直找不到你。” 年文安听到年春妮提起莫晓棠转身就要走。年春妮赶紧喊道:“二叔爹找你也有事啊,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啊。” 年文安停住脚步,有些不耐烦地问她:“大哥有什么事?” “家杰想参加明年的童生试,需要担保人。”年春妮赶紧把正事说了出来,莫归闲闲地打量了年春妮一眼。转身先走了出去。 年春妮看到莫归走远,叹了口气,又同年文安道:“二叔,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的选择,往后还要多保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利益换取的婚姻终究无法长久。二叔若你不快乐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呢?” “你懂什么。”年文安别过脸去,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过几日我就会把推荐信托人带回去。我的事,你不用多嘴。” “嗯,二叔……郡守能给弟弟作担保吗?” “怎么了?” “只有你一个只怕不行。”年春妮没好意思说学堂里的先生那张推荐信不好保证。 年文安也没有多问,只是让年春妮不必担心,便又回到了那条巷子里。 年春妮有些低落的走了出来。远远地看到莫归牵着马等着她。突然就觉得很疲惫,这一天。年春妮受到的刺激太大了,需要好好的缓一缓才能理清楚啊。 回到清泉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年春妮原本打算歇在烤鸭店里就好了,也省的第二天一大早还得跑来等着程家寨的人送鸭子,可是又想到年文力的嘱咐,说是每日不管多晚都要回家,便只能强撑着精神头往家赶。 莫归看了看年春妮的模样,拦腰把她抱上了马,还没等着年春妮反驳,便说了一句:“我怕你睡死在半路上,图惹得你爹娘着急。” 年春妮感谢他的好意,说着等开业了就请莫归吃烤鸭,说着说着便没了动静。莫归看了一眼已经不住点头瞌睡的年春妮没有作声,只是让马跑的慢了些。 年春妮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蒙,出去吃饭时,年文力和梁凤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年春妮问,梁凤却又避而不谈。 年文力沉不住气,问了一句:“你和那莫归公子是什么关系?丫头啊,你可记着点,你还未及笄,别让人说闲话啊。” 年春妮猜到可能是自己昨天在莫归的马上睡着了的事儿,当下也不解释什么,只是着急着自己的店子,匆匆吃完了饭跟年文力他们挥手告别。不在管两个人那探究的眼神。 等到年春妮赶到自家店门前时,却整个人都惊呆了。 ------------ 第八十章 备受嘲讽 “食之一绝”的牌匾被扔在地上,屋子里的东西也全部被人扔了出来,四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就像门神似的。 年春妮咽了口唾沫,转身就往人群里挤,还没等年春妮挤进人群,身后就有人捏着嗓子一样的喊她:“年姑娘留步。” 年春妮一个机灵撒腿就跑,店都给砸了,她人去了还不得玩完呐。年春妮心里想着,脚下一点也不停,可奈何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年春妮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挤开人群,身后的人不急不慢地赶了过来。 “年姑娘,您跑什么啊?”那人冷笑。 年春妮叹气,眼风里扫了一眼人群,没能看到莫归,也是,总不能什么时候都要靠别人。也该真真正正靠自己的力量一次了。年春妮深吸一口气,回头巧笑嫣然。 “这位大妈认识春妮啊?那不知道春妮是哪里得罪了您呢?”年春妮耐着性子问。 “年姑娘,你可能不认得我,我是郡守府的苏嬷嬷,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苏嬷嬷打着一张帕子,笑的格外渗人。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问道:“这是二婶让你们来砸的?” “哎哟,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小姐呢,你们家二爷做错了事儿,我们小姐难道还要原谅他不成?” “你的意思是说,二婶生二叔的气,要离婚?” “离婚?”苏嬷嬷皱眉。 “额……和离?”年春妮找合适的词。 却没想到那苏嬷嬷蓦地变了脸色,拉起年春妮就往店铺里走。 进了店铺,苏嬷嬷又向门口的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些大汉便把门关了起来守在外面重生美好生活全文阅读。 一时间,空荡荡的铺子里只剩下年春妮和苏嬷嬷,年春妮有些别扭:“苏嬷嬷是有什么话吗?还请快些说,别耽误了我做生意。” “年姑娘。胡乱说话可是要烂嘴巴的。您说话可要积点口德啊。”苏嬷嬷冷着脸。 年春妮冷笑:“我说什么了?” “和离这种事儿,其实咱们能随便说道的?更何况,你们家的人犯了错,还想着和离?那岂不是痴人说梦!我们小姐的名声,岂能让你们那么糟蹋。” “我说你脑子有毛病吧?”年春妮一个没忍住,“既然过不下去了还非得拴在一起干嘛啊?还有,他们俩感情破脸关我屁事啊,你在我这儿砸店扔设备的,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啊!” “哎哟,年姑娘您这张嘴……啧啧……”苏嬷嬷不怒反笑。上下打量着年春妮,冷道:“这店子是我们家小姐的,当然我们小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你还以为你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年家小姑娘吗?我们小姐不将你们赶尽杀绝就不错了。” “赶尽杀绝?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年春妮也上了脾气。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上能耐了!来人!”苏嬷嬷喊了一声。 外面的四个大汉进来两个,“给我把这儿砸了,然后贴上咱们郡守府的封条。我倒要看看这个小浪蹄子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你骂谁呢?”年春妮冷冷地瞥了苏嬷嬷一眼,走到苏嬷嬷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这儿你要砸便砸了,要骂便骂了,可是……”年春妮一顿,看着大敞的铺门冷笑。朗声道:“反正没人要的人是莫晓棠,我年春妮行的端坐的正,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满嘴浪蹄子,岂不是说出了您自个儿的内心呐。苏嬷嬷,当了这么多年的嬷嬷,你寂寞的很吧……” “你!”苏嬷嬷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年春妮手直哆嗦。“砸!” 那几个大汉领命。将店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年春妮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眼中却酝酿着怒火。 苏嬷嬷冷笑:“怎么?生气了?那你怎么不拦着呢?指不定。苏嬷嬷我觉得你可怜就住手了呢?” 年春妮却扬起嘴角,冲着苏嬷嬷笑的人畜无害:“是生气,可是我怎么能跟一只老狗一般见识呢?您可别生气啊,您年纪大了,春妮年纪小,能抗得住揍,可是您就不一定了。再说了,我能老老实实地站在这儿让您揍我吗?我打不过你们难道还不会跑吗?愚蠢。” 年春妮说完这句话,就从店铺里溜了出去。 那番话说出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苏嬷嬷会不生气的,苏嬷嬷生气,若是再让那几个汉子揍她的话,她这条命只怕就要葬送了。 年春妮跑得直喘,看了看身后也不像是有人追的样子,便倚在墙边喘气。 喘着喘着就流下泪来,出身未捷身先死啊,这铺子还想着明日开业,开他个大头鬼啊。想来,也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事情就会传回九泉庄了,以年恒久的脾气,只怕是要有一阵腥风血雨啊。 年春妮仰头,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她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只剩下四十余两银子了…… 年春妮等了一会儿,店铺那边的动静基本上停下了,年春妮才跑过去,在一堆废墟般的乱糟糟的东西里穿梭,把所有还值钱的东西挑拣了挑拣,把能卖钱的都拿去换了钱,不能换钱的,她找了个大包袱打了个包,准备扛回家去。 “春妮,怎么回事啊?”年文生似乎是整个年家最嫌的人,出了事儿永远第一个赶到潇洒重生路全文阅读。 年春妮看着年文生,有些委屈:“让狗咬了。” “咬哪儿了?”年文生问。 “哪都咬了,卧槽!”年春妮终于爆了粗口:“你就没见苏嬷嬷那副嘴脸,妈的,真他娘的恶心,莫晓棠就一神经病!尼玛神经病你知不知道!自己留不住男人找那么多的由头,我就了了个大槽了!她自己傻,想要低贱,关我毛事啊……” “得得得。行了行了,发泄完了回家可别这么说了,一个女孩子,满嘴的脏话。” “喂,你也那这儿的教条来说我啊?”年春妮皱眉。 “三叔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九泉庄离镇上近,你这儿的事儿,用不着晚上,等你回去的时候就会传遍了你信不信?”年文生问她。 “自然信啊,所以我很惆怅。”年春妮垮了脸。 “春妮。其实你应该早就想到的才是,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行,着别人给的东西到底不坚固。你看出点什么事就没了,就毁了。你,会放弃吗?”年文生叹了口气,看着年春妮有些纠结。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年春妮反问。 “那……” “我会自己找到铺面,自己去挂牌匾。自己经营起来的。三叔,我不是小孩子了。”年春妮的话里,突然带上了一股浓浓的沧桑疲惫感。 年文生也叹气:“我知道,我会帮你。” 年春妮沉默一会儿,突然不好意思的开口:“三叔,能借我一两银子吗?” “做什么?”年文生一边掏钱一边问。 “莫晓棠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方才凑了凑。才凑齐四十九两,既然都撕破脸了,这银子总得还给她。” 年文生点头。“你……要亲自去吗?” “用得着吗?还是说我脑子有病,要去找那不自在的。”年春妮接过年文生递过来的钱,往驿站走了去:“我听说这儿有做这个的营生,让他们送过去就是了,多花个几文钱罢了。” 年春妮送了钱。又开始发呆。 年文生撞了撞年春妮的肩膀笑道:“你不是怕了吧?” “我怕什么?” “那你怎么不敢回家?”年文生笑。 “谁不敢了!”年春妮有些泄气,“就是……唉……算了。回去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年春妮叹气,跟着年文生往家走。走的步子,要多慢有多慢。 可是任凭年春妮再怎么磨蹭,也到了九泉庄村口。年春妮深吸一口气,大踏步的往前走,路上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跟他们打招呼。说的话,无外乎是什么:“春妮回来了啊,开的店子怎么样啊?” “哟,春妮啊,听说店子开得不错啊。” “春妮啊赚了多少钱啊,还是赚了什么小白脸啊。” 有几个是真的关心的,拉着年春妮偷偷问:“没事吧?今儿的事儿你没受伤吧?” 年春妮通通一笑而过,真正艰难的不是这条回家的路,而是,年恒久假面少女和她们的战争。 果然,年文生带的路是去年恒久家的。 院子里,年恒久坐在正中,年文力梁凤他们站在一旁,年文力看到年春妮进来,向她使了个眼色。 “哟,大掌柜的回来了啊。”年恒久悄声怪气。 “爷爷。”年春妮低着头,故作恭敬。 “丢人丢的舒服不?”年恒久还是怪笑着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不卑不亢:“春妮不觉得丢人。” “哟,都让人砸了店,还跟人当街对骂,还不觉得丢人?你这脸皮还真不知道随了谁呢。” “春妮是您孙女,当然是随您了。” “你说什么!”年恒久啪的摔了杯子,等着年春妮:“还真是长出息了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唔……” 年文力一把捂住了年春妮的嘴,对着年恒久赔不是:“春妮今儿也受到惊吓了,怕是脑子糊涂了,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就是啊爹,回去我们一定好好跟春妮说。”梁凤也站在一旁赔笑。 “哼,滚回去吧。”年恒久冷笑:“年春妮我就看看你能给我折腾出什么花来!” 年春妮挣开年文力,冷然:“好,您就等着吧。” 年春妮走的毫不犹豫,年文力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家后,年文力把门一关,就要问年春妮一些具体的事情,年春妮梗着脖子不肯说,最后只是问年文力要了一两银子还给了年文生。 “妮儿,一赶就要收麦子了,你……” “恩,我帮着收麦子,不去镇上了。”年春妮自己主动应承。 梁凤却是诧异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年春妮只是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地位罢了,何况店铺刚被砸了,自己要找地方就要用好久的时间呢。 年春妮刚要回房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赶紧问梁凤:“娘,舅舅家在哪儿来着?” ps: 强烈推荐白粉姥姥《朱门恶女》―― 看了不会失望哟~~~ ==========================================================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 001:天灾人祸 自打梁大山故去,梁淮他们搬到清泉镇后,梁凤就再也没有上门拜访过,年春妮这么一问,倒是把梁凤问住了。 “到镇上打听打听就能找到了,春妮别急啊。”年文力搂了搂梁凤的肩膀,冲着年春妮安慰道。 “啊?我不急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问。”年春妮低头,又问:“爹,你说弟弟的事儿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不能,你二叔托人来说,他老丈人对他不错,也是个惜才之人,倒不是很可能因为这事儿跟咱们不对付吧。”年文力琢磨。 “春妮,过了年,你就十四了,快要及笄的人,也要注意这点,不然会嫁不出去的。”梁凤又念叨了上,“你啊,整天出去抛头露面……” “娘!好啦好啦,别再说了……”年春妮捂住耳朵,嗔笑看着梁凤。 好不容易,梁凤放过年春妮,年春妮回到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了很久,才找出了一些碎布头,一只笔杆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丝线妖怪集中营全文阅读。年春妮顺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些丝线顺好。 看着那些碎布头,年春妮琢磨着绣一些小东西。既然店铺没了着落,再一次想要开业的时候,就要有些东西馈赠,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这次失误了。 “春妮,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下地呢。”梁凤在外面喊她。 “哎,这就睡了。”年春妮应着,爬过去吹熄了灯。 第二天一早,梁凤就熬了一大锅汤水,煮了一篦子窝头放在包袱里。年家杰学堂里也放了假,吃了早饭便也跟着年文力他们下地。 到了地头上,年文生他们也早就到了,年文力便和年文生商量着先把年恒久地里的庄稼给收了。再收自己的。 年春妮已经大了,便也跟着年文力用镰刀割麦子,年家杰跟在年春妮身后,像多年前的年春妮一般捡着麦穗。一眼望去,麦地就像是延绵的金黄色海洋,置身其中,都能感受到人们丰收的喜悦。 年春妮收回目光,给年家杰拉了拉衣服,省得他被麦穗扎得难受,又嘱咐了几句。便跟着年文力继续割麦子。 那厢梁凤和程阿九已经搭起了个凉棚,把带的吃食放到了棚子下面,便也下了地去收麦子。 年文力的说法是。梁凤和程阿九先去收自己地里的麦子,他们兄弟俩并着年春妮给年恒久赶紧收完了,再去收自家地。 梁凤去收了一会儿自家地里的麦子,年家杰就吵着饿了,要吃点东西。程阿九便同梁凤开玩笑:“大嫂啊。我可比你干的快了哦。” “你们啊,年轻有活力,就是干得快,哪像我,还得带着孩子。” 年春妮便也笑:“一会儿收完了爷爷这地里的麦子,三叔家就比不得我们家四个人了呢。” “年家杰跟着还不定时捣乱的呢。”年文生喊。 两家人笑笑闹闹的一上午就过去了。梁凤招呼着他们过来喝汤。程阿九看了一眼梁凤做的窝头,便笑:“大嫂,我怎么就不会做窝头呢?” “那你们平常吃啥啊?”梁凤问。 “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年文生回答。拿了一个窝头看了一眼天。 “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年春妮好奇地去看程阿九带来的包袱,里面竟是一些精致的小兔子小猪造型的黄面馒头。年春妮感叹:“真好看。” 梁凤也拿了一个来看:“弟媳妇好巧的手,改天我也跟你学学。” “不对。”年文生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你大嫂跟你媳妇学学你还有意见啊。”年文力捶了年文生一拳。 “不是!”年文生皱眉。“大哥你看着天色,不觉得奇怪吗?” 年文力听了也出了棚子抬头去看,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年春妮觉得好奇便也跟着出来看。可是除了远处有点乌云以外,进出的云层还有着淡淡的橙色光晕。挺好看的啊。 年春妮不解,“怎么了?” “快别吃了,赶紧的下地能收多少是多少!”年文力没有回答年春妮的问题,而是冲着梁凤和程阿九喊,然后又转头和年春妮年家杰说:“你们俩,快把爷爷地里的麦子收好了,搬过来,然后能运多少运多少给你爷爷送家去。” 说完便跑到了地里极快的收起麦子来,梁凤听了年文力的话,也赶紧下地去了,程阿九一边快速收拾起棚子里的饭食,一边念叨了一句:“不能这么快就下暴雨吧拳术者。” 说完便也去了地里。 年春妮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也很听话的拉着年家杰去捆麦子。 还没等年春妮他们往年恒久家送麦子。天上就打起了惊雷。 年家杰害怕往年春妮身后蹭,年春妮抬头看着天瞬间阴沉下来,心底一沉。若是这时候下了大暴雨,拿着地里的庄稼…… 还没等我年春妮琢磨完,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年文力冲着她吼:“快带弟弟回家。” 年春妮点头,拉起年家杰又顺手抱了一捆麦子就往家里跑。 到了家后,两人身上都淋得浑身湿透,年春妮赶紧给年家杰换了衣服,叮嘱道:“不许乱跑,知道不?” “姐姐你去哪?”年家杰攥着年春妮的衣角不让她走。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胆小怎么能行?姐姐去接爹娘回来。”年春妮掰开年家杰的手,哄着他。 “我也去。”年家杰不乐意。 “你去只会添乱的,听话,在家等着,姐姐一会就回来了。” 年春妮说完就跑到了西屋里,自己穿上了一件蓑衣,又拿了两个,就往地里跑。年春妮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就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就像是天上的水龙头忘了关似的,浇在头上都有些疼。 年春妮跑到地里。年文力他们正把棚子拆了盖着那些收了的麦子,一见年春妮,年文力就来气:“你好好的跑回来做什么!” “蓑衣。”年春妮把手里的所以递了过去,又问:“爹,地里的麦子咋办?” “咋办?没办法了啊。”年文力叹气,接过年春妮手里的蓑衣,递了一件给梁凤,另一件给了程阿九。 之前,他们想着趁着雨刚下起来赶紧再收一部分麦子的,可是地里早就被砸出了一个一个的泥窝窝。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而年春妮他们收的麦子这里也看着就要被雨水给泡了,几个人又赶紧回来。把棚子拆了保住麦子。 年文力和年文生赶紧把那些麦子带回了家,梁凤领着年春妮拉着程阿九,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这一翻弄下来,一个个都累得不行。 年春妮到了家就赶紧去饭屋里熬姜汤,程阿九和年文生也跟着年文力他们过来。年春妮便熬了满满的一锅,给每个人盛了一碗之后,就去捏着年家杰的鼻子给年家杰灌了一碗,辣的年家杰直摆手。 年文力看着年春妮忙活了一阵后,喊住她,说:“春妮先别忙了。来咱们大家一块儿说说。” 年春妮放下碗,搬了个杌子坐到梁凤身边,年家杰也凑了过来坐到年春妮身边。 “文生。有多少捆麦子?” “才二三十捆,只怕今年也就能打一担多的面。”年文生叹气。 “唉……”年文力叹气,“你们地里收了多少麦子?” “大哥,别我的你的,咱们两家就和一家似的分就成了帝国无疆。” “别介。既然分了家,就得各过各的。在那么混在一起,咱爹还不得天天说闲话啊。” “可不是,咱们私下里怎么着都行,让咱爹知道了啊,那把嘴还不得把人气死。”程阿九插了一句。 “阿九!”年文生瞪了她一眼。 程阿九白了他一眼,转头凑到年春妮身边,问了起来:“妮儿,和三婶说说,你那烤鸭店什么时候再开?” “尽快吧,这地里受了灾,只怕今年这年要过不好了,要是敢这点把店子开起来,这年下也能有点余钱。” 年文力突然古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然后沉默了一会,也问年春妮:“妮儿,最快能多久?” “诶?爹愿意帮我的话,十天之内就能再开起来。”年春妮脸上染了些笑意:“我早就说过,靠天靠地守着这一亩三分地,遇上个不好的年成就颗粒无收了,咱们今年虽然算不上是颗粒无收,却也差不多了。经商就不一样了,只要经营得当,总不至于饿死的。” 年文力低着头,沉思半晌,对梁凤道:“她娘,春妮说的在理,咱们跟着春妮把店子张罗起来吧。” “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梁凤皱了皱眉,对年春妮道:“你二婶把点都给你砸了,你怎么办?” “那些东西在准备就是了,只是可惜了烤鸭炉,不知道三叔有没有办法……”年春妮也皱了皱眉。 年文生却是笑了:“春妮,你同那个莫归公子很熟是不是?” “认识啊。谈不上熟不熟的吧……”年春妮说。 “唔,认识就行了,这清泉镇啊,就没有莫归公子干不成的事儿,你去找他就能成。”年文生拍手。 “找他?”年春妮有些不乐意:“好好地干嘛要靠别人呐……” “春妮啊,凡事靠自己是好事,可是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你不去找朋友还硬要靠自己可就是蠢材了啊。”年文生循循善诱,“何况人家莫归公子啊,在清泉镇也算是一方霸主,能够给你撑个后台,以后没人在去拆咱们店子也是好事啊。” “可是……”年春妮挣扎。 “你不是又把人家得罪了吧?”梁凤皱着眉问了一句。 ps: 强烈推荐白粉姥姥《朱门恶女》―― 看了不会失望哟~~~ ==========================================================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 002:神秘组织 “又?春妮你得罪过莫归公子啊?然后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啧啧……”年文生一脸的探究。 “啧啧什么啊啧啧。”年春妮被年文生看的有些发毛。 “春妮你真的得罪人家了?”年文力也有些不安。 “哪有啊!”年春妮甩手,“哎呀哎呀明天我去找他就是了。” 年春妮皱着眉,坐了回去。 他们也就不再说年春妮什么,只是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给年恒久把麦子送过去。那雨一点小的势头都没有,两家人在一起吃过了晚饭,又说了会儿话,年文生便借了年文力的蓑衣,和程阿九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还没有晴,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只是比前一日里下的小了些。 年文力琢磨了一会儿,便打算去给年恒久送麦子。 年春妮不想去找莫归,便打着伞去跟着年文力送麦子。 年文力把麦子放到推车上,穿着蓑衣,年春妮跟在年文力身后,心里想着年恒久还不定要怎么刁难他们。 果不其然,年恒久看了一眼那些麦子就开始念叨:“干了一天的活,就收了这么点麦子,那么多庄稼就都给糟蹋了,你们怎么不在一天干啊?” 年文力没有反驳,只是在那儿低着头由着年恒久念叨。 也不知道年恒久怎么想的,突然来了一句:“你们不是先收了自己地里了吧?是想饿死我和你娘吧。” “我们先收的你的地,我们家才收了一捆麦子。”年春妮听不下去,顶了年恒久一句。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让你说话了吗?” “你也没不让我说话啊。”年春妮道:“爷爷您放心吧,不会饿死您的,就算我们家都饿死了,您也饿不死的啊。” “你个小兔崽子。还能耐了。”年恒久开始找东西想要走年春妮。 年文力赶紧劝着,还不忘瞪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突然就有些后悔来了,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和年恒久叫板,年文力又是二十四孝好儿子,从来不站在她这一边,一吵架自己就是受气的那一个。 年春妮实在呆不下去,就在年恒久一句句的:“你们的麦子每年说好了得给我两捆的……”话语里走了出去。 两捆麦子……他们家总共才收了一捆,地里的那些都被暴雨糟蹋了,上哪给他找去。这分明是不拿他们家的人当人看。 年春妮叹气。回家和梁凤说了一声,撑着纸伞去了镇上。 莫名的年春妮就想起了“清明时节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那首诗。现在虽不是清明时节,却也是雨纷纷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自己悠悠闲闲地撑着伞好像逛街似的。 到了镇上,年春妮突然没了方向。 以往,都是莫归去找她。要她去找莫归,她倒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总不能挨家挨户的问:“喂,你知不知道莫归公子住在哪儿?” 正惆怅着,却见到两个黑衣人想自己走了过来,那装束倒是同莫归的很像重生盛似夏花全文阅读。 那人走到年春妮面前便停了下来,躬身问道:“年姑娘?” 年春妮点了点头。 “请――”那两个人便向年春妮指了个方向。引她过去。 年春妮有些迟疑,站在原地没有动。 “是莫归公子叮嘱我们,一看到年姑娘。就请年姑娘过去的。” “真的是他?”年春妮追问:“一见到我?他早就算准了我会来?” 那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伏着身子,做出请的姿势来。 年春妮也不好意思再让人家那么累着,便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 越往里走。年春妮便越觉得好奇,从那条主街道上过来后。两个人带着年春妮进了一家茶叶店,茶叶店的后院又通着外面一条街道,那条街道越走越窄之后转了个弯却又开阔起来,之后又活像是九曲十八弯一样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那两个人总算是在一间屋子前面停了下来。 “公子,年姑娘来了。”一人向里面说道。 没有人应声,却有人走过来开了门,对年春妮道:“公子请年姑娘进去。” 年春妮看了那人一眼,也是一袭黑衣,没有任何点缀,让人看了无端的觉得深沉。年春妮吸了一口气,进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个茶台,上面拜了几只茶杯,看起来主人似乎很喜欢茶道的样子,左面是一面屏风。莫归就在屏风后,有些歉意地说:“春妮等一下。” 他的声音好像还压抑这什么,过了一会,莫归发出一声极短的呻吟。之后屏风后面退出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还抬头冲年春妮笑了笑,才退出门去。 年春妮觉得她的脸腾的烧了起来,难不成自己刚才还听了一段现场版的激情戏?我勒个去,莫归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喊她进来。不对不对,自己进来之前,屋子里还有个男的,难不成莫归还喜欢有人观赏这作战? “年春妮,你脸红成那个样子是怎么了?”就在年春妮胡思乱想的时候,莫归已经屏风后面踱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外衫。 年春妮觉得不淡定极了,莫归今日穿的居然不是黑衣,居然是白衣!居然还是带着花的白衣!他,他还在拢着衣襟,年春妮咽了口唾沫,开口道:“莫归哥哥,你要是没忙完,你先继续着啊,我等着就是了。” “什么没忙完?”莫归皱眉。 “比如说什么正事!”年春妮瞥了一眼莫归的衣服,又赶紧转回头来,一脸的严肃。 莫归好笑地看了年春妮一眼,道:“你想什么呢。快过来帮我一下……”他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抽了一口冷气,冲年春妮招手。 年春妮硬着头皮过去,就看到莫归没有拢紧的衣襟下面有一条细长的伤口,白衣上的花,原来也不是花,而是血。 她诧异的抬头看了莫归一眼:“哪里来的伤口啊?” “你还知道这是伤口啊,刚才在想些什么?”莫归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寒冷,甚至带上了一丝柔意,“快了帮我把这衣服带子给系上去。”莫归一手拿着外衫,一手扯着衣带,想要从伤口那儿系过去。 “你有病啊?”年春妮张口就说:“会挤着伤口很疼的吧?” “无妨,刚才绿穗已经上过药了,你快些,难不成你想看着我这样?”莫归皱眉一品状元妾全文阅读。 年春妮不敢再多说话,只能按着莫归的意思给他把衣带系了过去。年春妮这才明白,刚才莫归的那声呻吟声,是疼的。只是不知道莫归这好好的怎么来的这一身伤。 “去了趟棠樾郡,把那几个砸你的店的人给做了。”莫归好像是看出了年春妮的疑问,平淡的说了一句话。 年春妮猛地抬头:“什么?” “丫头,受了欺负也不知道来找大哥哥,怎么这么笨呢?”莫归摸了摸年春妮的头顶,有些恨铁不成钢。 “啊?”年春妮只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以后有人在想欺负你,也要问问我莫归愿不愿意。”莫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大哥哥的意思是说我以后也是有靠山的人?”年春妮抽了一口气。 “自然,你就跟我的小妹妹是一样的。”莫归看了年春妮一眼。“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同我说就是了。” “大哥哥知不知道什么人会做烤鸭炉?”年春妮趁热打铁问。 “就是你店铺里的那些玩意?”莫归皱眉。 年春妮点了点头,表示:“就是那些炉子,大哥哥能找到会做的人吗?” “你要多少?” “两个就够了。”年春妮伸出俩指头。 “好。”莫归点头,“三日后给你送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年春妮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对了大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莫归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春妮:“春妮,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年春妮一怔,干笑:“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嗯。”莫归点头,“我这几年能够壮大至此,其实也有很多不尽人意之事,春妮,你不该问的,以后千万莫问。” 年春妮点头,又忍不住似的:“对了大哥哥,你对清泉镇商业街上的店铺都很了解吧?” “嗯?” “我想在这个店面,重新开张,最好地段好一些,租金不要太贵的那种。” 莫归点了点头,“让绿穗带你去逛一逛,看上哪一间了,就贴上咱们归来苑的牌子。” “归来苑?” “我只能告诉你,你大哥哥的产业便是归来苑,归来苑的人都不会与你为难。”莫归坐到了椅子上闭上眼揉了揉眼角。 “大哥哥很累吗?”年春妮轻声问:“我先回去好了,大哥哥好好休息吧。” “等下。”莫归喊住她:“这儿的事儿……” “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年春妮赶紧保证。 “嗯。”莫归点了点头,“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啊?”年春妮皱眉,觉得有些跟不上莫归的思路。 ------------ 003:彻底对立 “你的铺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她砸了呢?”莫归提醒她。 “那本来就是她的铺子……”年春妮低头,“她本说是要帮我,却没想到如今我们两家成了现在的局势,她这般……我倒也能理解。” “本来就不是可靠的人,谁让你那么相信她呢?”莫归冷斥。 “她毕竟是我二婶啊……其实莫晓棠这个人很奇怪的。”年春妮皱了皱眉。 莫归换了姿势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打量了年春妮一眼,示意她继续说。年春妮想了想,便把当初莫晓棠去九泉庄的时候的表现同莫归说了一番,说实在的,年春妮真心觉得莫晓棠得了一种叫做精神分裂的病。 莫归听完年春妮的话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椅子上的扶手,对年春妮道:“你觉得莫晓棠这是……” “公子,出事了。”门外有人喊。 莫归眉头一皱:“进来。” 那人进来后在莫归耳边说了什么,便准备退下,被莫归喊住:“等着,一会儿把春妮送回去。” “是。”那人毕恭毕敬的站到了年春妮身边。 年春妮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对莫归笑道:“大哥哥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他叫吴曷,是我的手下,他陪你回去我也放心些。春妮,你……”莫归皱着眉,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吴曷,你且在路上同她说清楚吧。” “是。”吴曷向莫归抱了抱拳,转身对年春妮道:“年姑娘,请吧。”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无可奈何地跟着吴曷往外走。 直到出了清泉镇吴曷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年春妮忍不住问:“那个,吴大哥。莫归哥哥不是让你同我说什么的吗?” 吴曷面无表情:“嗯,姑娘想要知道,我便说,莫晓棠带人去了九泉庄,把年家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什么?!”年春妮诧异,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吴曷,说这样的话,他依旧没有一丝的表情。也是,那是她的家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年春妮不再多想。提起裙摆就开始往家中狂奔。为了好看,年春妮今天还特地穿了一条青布裙子,却没想到会这样的碍事。年春妮一边跑。一边把裙子撩了起来扎在了腰间,毫不理会身边吴曷那猪肝一样的脸色。 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后,却并没有看到家中有什么破坏,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吴曷惊呼道:“年姑娘小心。” 一个眨眼间,吴曷已经闪身到了年春妮面前。他们面前的人,已经被吴曷抓住了双手。 “你是什么人?”年春妮皱眉,“我爹娘他们呢?” “你先放开我。”那人冲着年春妮喊。 “抓你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喊什么?”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那你叫他放开我。否则,我是不会说的邪神降临。”那人倒是衣服有傲骨的模样。 “姐姐!”年春妮正想着和吴曷商量商量,让吴曷放开那人先。年家杰略带哭腔的声音就在年春妮身后响了起来。 年春妮回头,冲着年家杰跑了过去,看着年家杰委委屈屈的模样。问:“爹娘呢?” “都在爷爷家,二婶婶可凶了。” 年春妮听完了就拉着年家杰往年恒久家走,吴曷狠狠地踹了那个人一脚,也跟了上来。 年春妮没好气:“你跟着做什么?” “公子不放心姑娘,吴曷自然得跟着。”年春妮抽了抽嘴角。没有说什么,握紧了年家杰的手。 年恒久家门前。有一辆标志性的马车,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乡亲和面色不善的郡守府侍卫。年春妮黑着脸挤了进去,冲着那些看热闹的喊道:“看什么看,不怕眼睛里面长疮啊!” 看热闹的人,被年春妮一声吼震得有些尴尬,可是又觉得年春妮不过是一个屁用不管还只会给年家丢脸的孩子罢了,也没有几个管她的。年春妮最受不了被别人当成看热闹的对象,只抻了一抻,便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将闩门的石棍猛地扔到了人群里:“看你大爷啊,从哪来的会哪去,有什么好看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一个个没脸没皮的了?” 人群中有些骚动,有些人骂骂咧咧的走了,有些人还是死不要脸的在哪儿看着,只是脚下挪了两挪。 年春妮还要发飙,却见莫晓棠施施然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年春妮面前冷笑:“哎哟,春妮儿这张小嘴可真是越发的灵巧了呢。” “你什么意思?”年春妮问。 “婶婶这是夸你呢。”莫晓棠笑。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哎哟春妮这话说的,你说的是什么呢?” “婶婶,你来九泉庄给我们找不痛快,二叔就会回家吗?还是说你已经打算和二叔离了?”年春妮抱着手,冷眼看着莫晓棠。 “你!”莫晓棠登时变了脸,向着年春妮扑了过来。 吴曷又挡在了年春妮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莫晓棠,莫晓棠愣了愣,突然笑了:“年春妮你居然同他们这种人混在一起,你还真真的好出息啊。” 年春妮微微皱了眉,问:“你什么意思?” 莫晓棠瞥了一眼围观的诸多乡亲,冷声道:“不想继续被人像看猴一样的,就进来说话吧。” 年春妮拉起年家杰推了莫晓棠一把,就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有被撕坏了的布匹,依稀是当初分家时,莫晓棠给梁凤的那一匹布,还有摔破的鸡蛋黏黏糊糊的一地,看着就怪恶心的。床铺被褥也散在地上一些,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乱七八糟的一地东西。 年春妮皱眉,把年家杰往身边拽了拽,年家杰吃痛喊道:“姐姐,爹娘在堂屋里呢。” 年春妮点头,拉着年家杰进了堂屋。一开门。就迎面飞过来一个茶杯,一双手稳稳地接住那个杯子,年春妮喘了一口气,看着离自己面门不到一寸的杯子,有些腿软。 她回头对身后的吴曷说了一声:“谢谢。” 吴曷依旧没什么表情,负着手站到了一旁。 年春妮往里看了一眼,把年家杰往年文力那边推了一把,才冲着年恒久问:“爷爷刚才是没看清我吗?”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死丫头,就不让人省心的死东西,兔崽子异界艳修全文阅读。要不是你他娘的往郡上跑,能让你婶婶生那么大的气?”年恒久拍着桌子同年春妮叫板。 “又怪我?”年春妮哭笑不得,“爷爷您知不知道莫晓棠是为什么来找茬儿?是您那好儿子在外面偷人!” “给我闭嘴!”年恒久吼道:“你个兔崽子敢跟我叫板了啊?张出息了啊?你还不嫌丢人是不是?” “我丢什么人了?”年春妮咬牙。“我一没偷二没抢的我……” “你不是去过青楼吗?”莫晓棠悠悠然的在她身后说。 “什么?!”这下不止年恒久惊了,就连年文力梁凤脸上都挂不住了,年文生更是好奇的瞥了年春妮好几眼。被年春妮瞪了回去。 年春妮转身,看着莫晓棠:“你哪只眼见我进青楼了?我那不是去找二叔吗?我也没进去啊,我就站在那街口上好不好!” “春妮。你真的去过那种地方啊?”年文生问了一句。 “我没进去!”年春妮皱眉,隐约觉得自己被绕进了什么怪圈中:“莫归哥哥跟着我的,他可以为我作证。” “苏莫归?”莫晓棠脸上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你同他交好?哈,年春妮,你知不知道苏莫归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私生子……” “你居然跟私生子混在一起?”年恒久脸都气的有些发白了,“你还真是长出息啊。” “私生子怎么了?私生子就不是人了吗?”年春妮反驳。 “是啊。私生子也没什么,不好好的躲起来,还要折腾。还不忘着和他爹对着干,苏莫归跟你倒是很像,都这么离经叛道不惹家族喜爱呢。”莫晓棠笑。 “你有毛病啊?我招你惹你了啊?”年春妮气的跳脚。 “没有啊。”莫晓棠甜腻一笑,令人像浸在猪油了一般难受,“爹。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就是不乐意再把当初分家的东西留给你们了。要是您觉得损失大了,我再给你们银两就是了。苏嬷嬷……” 苏嬷嬷拿了十两银子扔到了地上,年春妮一时手快捡起来就扔到了苏嬷嬷脸上。苏嬷嬷当下哭爹喊娘了起来。 年恒久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忍着没有上前掐死年春妮,赔着笑跟莫晓棠道歉,莫晓棠故作好脾气的没有说什么。只是领着苏嬷嬷就走。 莫晓棠前脚刚出门,年恒久后脚就去门口捡起了那十两银子,狠狠的剜了年春妮一眼,冷冷的开口:“都给我滚回去吧,少惹事儿让人家笑话。” 年春妮听了这句话立马跑出院子拦在莫晓棠的马车前:“莫晓棠你真的不需要看大夫吗?” “我身子好得很,看什么大夫?” “你身子好,脑子不好吧?” “若是侮辱我能让你心里舒坦些,你说便是了,我不介意的。”莫晓棠倚在马车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莫晓棠,男人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这么撒泼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年春妮很鄙夷的看着莫晓棠。 莫晓棠没有动,半晌露出一个苍凉的笑来:“他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你们不好过,这样才公平。” ------------ 004:重整旗鼓 年春妮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觉得要被气的内伤了,她站了半天,最终对着远去的马车比了比中指,骂了一句:“卧槽!” “春妮,说什么呢?”年文力声音中似乎压抑着极深的怒气。 年春妮回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笑了笑:“没什么啊。” “给我回家去。”年文力皱眉。 年春妮点了点头,正要走,就被年文生拉住了,年文生轻声道:“你爹气得不轻啊,说的好话顺顺他的气,别顶了啊。” “我怎么了啊?”年春妮皱眉,有想要发表长篇大论。 “还不走?”年文力回头瞪了她一眼。 年春妮点头,赶紧去追年文力,只听到年文生说了两个字:“青楼……” 青楼傲视红莲全文阅读。 在一般人眼里都是不正经的地方,去那里的人也没几个好的。年春妮默默想着,一向温柔模样的年文力在盛怒下,会有什么举动,又想着若是年文力真的要揍她,那个吴曷能不能帮自己拦一下。 想到吴曷,年春妮突然往四周看了看,他娘的哪里有吴曷的影子啊!吴曷这货怎么走都不带说一声的啊! 年春妮在心里默默得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一进家门,年文力让梁凤把年家杰带回屋里睡觉,转脸就对年春妮说:“跪下。” 年春妮毫不含糊,腿一弯,扑通就跪在了年文力面前。 “呵,你现在倒是听话。”年文力冷笑,“你在你爷爷面前怎么就不知道灵活一点?啊?老是惹他生气惹他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不着他你浑身不舒服还是怎么着啊?平常看着挺灵泛的人,怎么就跟没脑子似的!” 年春妮由着年文力骂痛快了,才抬头弱弱地问了一句:“爹啊,你不是嫌我去青楼啊?” “啪――”年文力一耳光扇了过来。“你还有脸说?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你往青楼跑什么?” 年春妮捂着脸,眼睛发红:“我不是说了吗?我没进去,我就在街头上,等着二叔出来的。” “没进去还有脸了啊?”年文力瞪了她一眼,坐在凳子上灌了一口茶,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二叔……你二叔他……真的……去过青楼?” “不是去过,是经常去。”年春妮默默的说。 年文力瞥了她一眼:“以后,尽量少和那个什么少爷在一起。” “爹,人家帮了咱们呢。”年春妮不乐意:“烤鸭炉要是没有莫归哥哥根本就弄不到的好不好。” “……”年文力沉默。 “跪着干嘛啊?”梁凤哄下了年家杰,进来一看就看到年春妮跪在地上。赶忙上来拉起来。 “都是让你给惯得。”年文力指着梁凤叹气。 梁凤白了年文力一眼,给年春妮拍打了拍打膝盖上的灰尘,念叨:“春妮啊。咱们好好的庄稼人去做生意本就是一帮人在身后看着,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娃,你终归啊,是要嫁人的。把自己的名声毁了,以后谁敢来提亲啊。” “那我不嫁不就是了啊。”年春妮无所谓道。 “你看看你,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就不能不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一个女娃子……”年文力气头有了上来了。 “爹,大丈夫自当先立业后成家的嘛。”年春妮拉着年文力撒娇。 “你是大丈夫吗?”年文力被气得哭笑不得。 “卫先生不是说春妮有男儿志气的嘛。”年春妮眨了眨眼。努力做出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好不容易年文力放她回屋子了,年春妮揉着眼睛叹息,算了。该乖的时候啊还是要乖一些的,不然老是这么装可怜装无辜的,总有一天脸会抽筋的吧。 叹息一声,年春妮累极,翻身睡去。 在家安稳了三日。年春妮便同年文力说要去镇上看莫归给她准备的东西和新的店铺。年文力在家也无事,便说要同年春妮一同去。一来也好帮着出出主意,二来,也是防着年春妮到处乱跑招惹事端万妞莫挡。 年春妮答应,跟年文力走着去镇上,一路走,年春妮一路提议:“爹咱们买匹马吧?” “一匹马要五六两银子呢。”年文力当她说笑。 “卖三天鸭子就出来了。”年春妮和年文力分析:“咱们以后要争取能够送货上门,这样的话脚力总是不赶趟的,买匹马以后出门也方便。” “卖三天鸭子?”年文力瞥了年春妮一眼:“一天二两银子?春妮,你知不知道二两银子赶得上村里教书的先生一个月的工钱了。” “卫先生的俸禄那么低啊!”年春妮感叹了一句。 “卫先生吃的不是朝廷的供奉。”年文力解释:“卫先生是村正请来的,只是为了村里的孩子念学方便,拿朝廷供奉的是他的两三倍。你想一天赚人家一个月,是不是想得不够啊。” “不会吧……”年春妮有些算不过账来,把鸭子的进价,以及要用的一些原料比如葱姜香料的价钱跟年文力说了说,又把自己的打算同年文力一说,最后问:“一只鸭子卖两钱真的没人买吗?” 年文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不知道。” 年春妮哑然,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慢悠悠的晃到了清泉镇,一到镇上,年春妮就看到了绿穗。 或者说是绿穗看到了她。 绿穗走到年春妮面前的时候,年春妮喊了一声:“绿穗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年春妮发现自己的哥哥姐姐总是特别的多,不过好在有礼貌的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 绿穗听到年春妮喊姐姐后,立马笑了开来:“年姑娘嘴真巧,绿穗都等了二位有一阵子了,二位快跟我来吧。” 绿穗领道,把两个人领到了一家铺子面前,铺子的名字被红绸布盖着。门面比之前的小了几分。绿穗笑道:“快进去看看吧。” 年春妮点头,上前一把推开了门,铺子里的布置,同她之前的那个铺子布置的几乎一样,依旧是一个厅子,左面放着烤鸭炉,后面是一个暗房,只不过是少了个院子。 “绿穗姐姐,这个铺子要多少租金?”等了一会儿身后没有人回答,年春妮不禁回头。“莫归哥哥?” “怎么不乐意看到我?”莫归挑眉。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年春妮低头:“这个铺子……多谢费心了。” “你太客气了。”莫归无所谓的挑眉:“我只是好奇一个总是被数落的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还有,这铺子里的东西可不是白给的。我是要收钱的。” 年春妮有些放松的笑了出来:“多少钱啊?” 莫归缓缓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年春妮惊呼:“五十两?” 旁边站着的年文力身子晃了晃。 莫归摇头。 年春妮又问:“五两?” “五钱。”莫归终于开口。 “开玩笑吧,这么多东西呢……当初我和爹娘去街上买,可是花了四五两银子的……”年春妮的脸色又变的不好看了。她总是不能习惯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的好意,尤其是经历了莫晓棠的事情之后,这种近乎免费的午餐。年春妮是打心底里觉得害怕了。 “什么脸色,我还没说完呢傲心诀最新章节。”莫归笑道:“你每月收入的两成要提给我,就算是……我……” “入股?”年春妮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莫归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 “可是你不是教育我说要靠自己吗?”年春妮奇怪。 “你反正是要交租金的,只要你每月抽两成给我,我把你的租金也免了,你看怎么样?” 年春妮咬牙。“成交。”他们现在很缺钱,既然……能省一部分就省一部分吧。至于两成收入……那也得是年春妮能赚到到收入的前提下啊。 “不过,要是亏了。春妮,哥哥可就不但任何责的。”莫归又冷冷的添了一句。 “那就太好了。”年春妮由衷的感叹。 莫归点了点头,带着绿穗走了。 年文力到门外看了看,直到莫归走远了,才一把拉上门。问春妮:“你……这么相信他?” “爹,人家有本事有人。咱们不听他们的,就得受苏家的压迫,苏家河莫家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咱们都跟莫晓棠那样了,在苏家这边能有好果子吃啊?” 年文力皱眉:“可是,莫归公子不是也是苏家的私生子吗?” “爹!既然是私生子,有公然与苏家对峙,那就是对我们有利的。”年春妮按自己的思路分析,“所以,莫归哥哥这儿,反而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年文力还想说什么,却到底是没有说。 年春妮看了看店里的布置,基本是满意的,便又同年文力检查了一遍,拜访知县去了。 之前年春妮的那一套文书之类的都是莫晓棠给办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年春妮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用了,还是自己再去重新弄一套心里边放心一些。 没想到清泉镇的知县倒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很快就给他们办理好了一系列的手续文书,送他们出来的一个小吏随口说了一句:“年老板年姑娘,还希望二位多在莫归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才是啊。” 年春妮才突然明白,人家看的不是她的脸,而是莫归的脸。 折腾了一番后,回到店铺,年春妮抖了抖手里的文书,对着年文力笑的一脸得意:“爹,找个好日子吧。” ps: 推荐基友 白粉姥姥的《朱门恶女》――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p:mmweb/ ------------ 005:开业前夕 “嗯?”年文力有些累,坐在椅子上灌茶。 “准备开业啊!”年春妮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年文力旁边:“爹,现在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挑个好日子,找些有头有脸的人来,咱们把店真正的开起来了。” “嗯……妮儿,这个鸭子是怎么个烤法?你能跟爹说说不?”年文力问。 “自然。”年春妮笑:“可是也要明日,三婶那儿能送来鸭子啊。” 年文力点头,又站起来在店里转了一圈,问道:“春妮可想过都邀请什么人?” “爹爹的意思呢?”年春妮反问。 “既然你是用的程家寨的鸭子,程三哥和五哥免不了要请一请的。”年文力沉吟:“这铺子是人家莫归公子帮忙弄起来的,若是他能赏光来是最好的。不过他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来吧……” “爹,你这意思倒像是根本不愿意人家来啊。”年春妮笑着捂嘴。 “他……哎呀……爹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之前爹是不知道莫归公子的身份嘛。”年文力尴尬地笑了笑。 “莫归哥哥有什么身份?在我心里,他不过还是当年河子岭那个孤傲的大哥哥罢了,他既待我如同当年,我又如何能够以他人眼光去看待他呢?” 年文力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着年春妮,沉默了一会儿,拊掌而笑:“小丫头的品性倒是同爹年轻时候像得很,你说得对,你们交往是因为年幼的情谊,与如今的身份地位毫无关系。请!春妮,你去请他!” “嗯。”年春妮点头,突然问道:“爹爹是指的同程三伯之间的交往吗?” “嗯?”年文力看了年春妮几眼,叹道:“当年。你程三伯,程五伯和我是打小的玩伴。那时候我们虽是几个毛孩子,一个个的都是胸怀大志的,可惜,没有一个人考取了功名。后来,爹爹为了养活幼弟幼妹,与他们分别,几年后听闻,他们也放弃了考学,而是建立了程家寨。一开始他们是做的正当买卖。后来……” “后来却卖起了私盐?”年春妮看到年文力沉默,张口问了一句。 “春妮!”年文力瞪她:“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知道了。”年春妮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程家寨的财富远远比你想到的多得多,可是……他们却……也是你爷爷瞧不上的,可我们始终是朋友。” “嗯。”年春妮点头。 第二日,程家寨的马车赶到了年春妮铺子前,年春妮和年文力将十只鸭子接了过来。又有人将一袋子盐塞在花椒大料的袋子里。给他们放到了铺子里面。 年文力从怀里摸出了五两银子,笑道:“这就当一次性付了几日的定钱了。” 那人有些推脱,道:“年大爷同我家三爷是兄弟,哥几个怎么能拿年大爷的银子呢?” 年春妮便从怀中摸了几个铜板出来,一并塞进了那人手中:“这位小哥儿辛苦了,去喝杯茶吧穿越之压倒重生女最新章节。我们已和程三爷说好了的价钱,小哥儿自当复命便是。” 那人笑了笑,便没在说什么。只是问:“下次什么时候送来?” “一日一次便好,每日太阳落山了再送来,小哥儿可能赶到?” “没问题。”那人笑着,颠了颠手上的铜板,笑着出门了。 年春妮看着十只果真按她说的。褪了毛的鸭子,微微抽了抽嘴角。 “爹。先把鸭子破膛吧。”年春妮提起一只鸭子,去后面暗房里,站了一会儿,说了句:“还是该打上个窗户。” 点了灯,年春妮先将墙边的池子里放满了水,又将鸭子放到案板上,操起一把刀子就在鸭子肚子中间划了一道,然后伸手进去,将鸭子的内脏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掏了出来。然后…… 年春妮跑到外面,吐了个昏天暗地。 太恶心了!不管是手感还是视觉感官,都太恶心了…… 年春妮浑身抖了抖,还是没有办法忘记手上那种软榻黏腻的感觉,比蛇的感觉还难受…… 为什么没有口罩,没有橡胶手套啊!年春妮有些抓狂,想了一会儿,年春妮把裙角撕了一块下来,围在脸上,又回到屋子里。年文力却已经手脚麻利的弄干净了四只鸭子。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爹……你也给我留几只啊……” “你不是受不了这个味儿吗?爹弄了就算了。”年文力头也没抬,继续手里的动作。 “可是,我总得克服啊。”年春妮脸红,好在自己的脸被遮了,倒也没让年文力发觉。“爹,我能行的。” 说着便挽了挽袖子,上前忍着恶心,又收拾了个鸭子。 真的很难忍!年春妮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春妮,你去弄那些干净的鸭子吧。”年文力看不下去了,推了年春妮一下。 年春妮打了个哆嗦,洗干净了手,把池子里的鸭子捞了一只出来,在翅膀和鸭腿的地方划了四刀,又将鸭子往外一掰。 年文力奇道:“这是做什么?” “为了让鸭子更加出味。”年春妮干完了,又把鸭子扔进池子里泡着了。 把那些作料翻检了一遍,年春妮挑出了一捆葱,一包姜,和一些大料,将葱切成段,姜切成片,洗净后,和大料一起加水兑拌,搅匀后,将一口密封的大罐子下面先铺了一层年春妮弄好的料,又放了两只鸭子进去,再铺一层,再放两只鸭子,再铺一层……直到十只鸭子都铺好了之后,又将剩下的料一股脑的都铺了进去,盖上盖子,便去洗手。 手上的那股味道怎么洗似乎也洗不去,年春妮皱着眉,嘟囔:“怎么办啊怎么办,以后浑身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味儿,怎么睡得着啊。” 一锭银子递到了年春妮眼皮底下。 年春妮诧异的看去:“爹?” “去胭脂铺子里买点擦手的好了。”年文力慈爱的笑着。 “可是……这钱……够咱们吃很久了……”年春妮没有接年文力手里的钱。 “去吧,女儿家还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何况,你不是说咱们卖几天就能买得起马吗?这二钱银子,你快些赚回来就是了凤凰王座全文阅读。” 年春妮默默的想了一会儿,伸手接过银子,同年文力道:“嗯,一天就能转好几个二钱回来了。” 说着,年春妮便奔去了街头的胭脂铺,手上的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到了胭脂铺,年春妮神奇的发现,铺子里的女子竟然是绿穗。 绿穗看到年春妮也有些惊奇,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而是笑着问她:“年姑娘怎么来了?” “我来买……”年春妮顿住,她想买洗手液买香皂买护手霜,可是谁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说呢。年春妮突然又改口道:“绿穗姐姐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铺子啊。”绿穗笑,“年姑娘若是不知道买什么不妨先进来看看吧……” “不要老是年姑娘年姑娘的喊我了,唤我春妮就好了。”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绿穗进了里面。 “那……你既唤我一声姐姐,我便喊你年妹妹如何?”绿穗打着帕子掩唇轻笑。 “好啊。”年春妮点头,眼睛瞥向绿穗铺子里那一排排的瓶子罐子。 绿穗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问:“年妹妹是打算做什么用处?是要胭脂水粉还是?” “手上味道好重,我想洗干净些。”年春妮将一双手递到绿穗眼前,皱着眉。 绿穗也皱了皱眉,接着笑道:“年妹妹随我来吧。”说着从台子上取了一盒东西,“这是皂角与茉莉花研磨而成的,撒在水里净手洗脸都好得很,年妹妹看看还喜欢不?” 年春妮接过,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端,点头道:“嗯,很喜欢呢。绿穗姐姐这个多少钱?” 绿穗摆手:“你我之间说这个做什么,快拿回去用吧。” “那不行,姐姐若是不收钱,春妮可不敢要了。”年春妮作势就把那一盒子递了过去。 “哟,还这么坚持啊,得了,也就二钱银子。”绿穗顿了一下,旋即笑开。 二钱…… 年春妮怔了一下,默默地掏出年文力给她的二钱银子,有些肉疼的递了过去。 绿穗看着年春妮的表情,并没有伸手结果银子,只是一个劲的笑着:“年妹妹,我同莫归公子……呵,我还是不能收你的银子的。” “啊?”年春妮有些泄气。 “你是莫归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送点东西,有什么不可的吗?听说你家的店子也要开张了,到时候记得请姐姐过去便好了。” 年春妮细心的发现,绿穗说起莫归的时候,并没有再加上公子两个字,看来,他们的关系倒是不一般呢。想到这儿,年春妮把银子塞回自己的怀里,冲着绿穗道:“姐姐一定能找到莫归哥哥吧,不如姐姐帮我告诉他一声,三日后,我家的店子开业,希望你们两人都能去捧场。” 绿穗点头答应,年春妮便也不再多话,告辞离去。 三日后,十月初八,“年氏烤鸭”的牌匾,在一阵鞭炮声中,揭了牌。 来祝贺的人里,除了早先年靠作买卖起家的程家人,人们发现,莫归公子竟也在其中。 ------------ 006:众口相传 “莫归公子居然在这儿,这是什么人啊……” “莫归公子居然来了,这家店子不一般呐。” “快看啊,是莫归公子哎。” “啊,真的是莫归公子哎。” 人群里总有一些声音传出来,年春妮抿着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莫归和他身边的绿穗,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年春妮趁着年文力说话的工夫,挤到了绿穗身边,轻轻叹息了一句:“姐姐前路坎坷,还需继续努力啊。” 绿穗诧异的看了年春妮一眼,却见年春妮已经往回挤了,被莫归一把拉住。莫归皱眉:“窜来窜去的做什么?” “激动。”年春妮淡然回答。 莫归嘴角抽了抽,没有管她这句话,反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刚才同绿穗说什么?” “没什么。”年春妮脸上堆笑,脚下抹油。 “回来财色兼收。”莫归皱眉,一把拉住年春妮:“以后,少拿绿穗开玩笑。” “哦――”年春妮拖长了音的点头,看到绿穗红了的脸。 莫归放开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年文力致辞。 年氏烤鸭的老板,只能是年文力。 唔,其实这还是年文生连夜去年文力家提醒,年春妮终究只是一个女娃,还是一个未及笄未出嫁的女子,抛头露面去做一店之主终归是不好的。何况,年文力既然已经同意了年春妮的想法,愿意听从年春妮的意见,那么这个店铺明面上的主人是谁,其实并不怎么重要的。 年文生说:“大哥,春妮自幼聪慧,若将春泥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只怕慧极必夭。” 年春妮虽然不解,却被年文生拉到一旁说了一句:“你的性子还是无法适应这个时代,放你出去绝对会闯祸的。” 最终,大家协商下,年文力为老板,而年春妮退居幕后。 年春妮乐得清闲自在,虽然事事过问,可是终归能够免去一些东西。 年文力说完了话,便将视线投向了莫归。在场的来人中,就属莫归面子大。这之后的行程是不是要看一下莫归的意思。虽然,莫归的来历……可是架不住人家的势力大啊。 年春妮也察觉了年文力的意思,不得不上前对莫归道:“莫归哥哥还要不要说两句啊?” “我说什么?”莫归挑眉。负手进了店铺。 年春妮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赶紧快步跟了进去,顺便给年文力使了个眼色。 年文力便对着外面的人说了一句:“各位请排好了队,准备来尝一尝我们年氏烤鸭吧。” 烤鸭操作间里,年春妮围着围裙。跟梁凤将烤鸭炉的盖子掀了起来,梁凤便开始往灶膛里塞柴火,直到温度差不多了,年春妮便将鸭子勾到炉膛上面的挂钩上,将盖子关上。把之前找人做的沙漏倒立在桌上,开始计算时间。 在年春妮的那个时代里。烤鸭是要计算时间的,年春妮和年文生在很早之前利用去程家寨谈生意的时候,用十只鸭子做代价。终于计算出了现在这个时代需要的时间,年春妮不会算,年文生便把时间记录下来,找到了做沙漏的师父,专门做了这样的沙漏。以便于精确计时。 当沙漏里的沙子流了一半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弥漫了浓浓的香味。连一向没有表情的莫归脸上都出现了松动,似乎对烤鸭有着极大的兴趣。 年春妮轻笑,走到门口,对外面围着的人群喊了声:“每日限量,仅有十只,要买的排好队赶早了啊――” 年春妮话音刚落,就有人争着抢着往前挤,有人说:“我先来的。” 有人说着:“你别挤啊,急死个人了。” 还有人问了一声:“怎么个卖法啊?” “二钱银子一只,半只一钱十文。” 顿时,挤得人少了一半,有人咕哝:“怎么那么贵啊。” “凭什么半只比一只要贵啊。” “烤鸭不同于你们卖的生鸭,价格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至于半只鸭子……总是不如一只鸭子卖的快些,自然要贵一点咯。”年春妮抱着胳膊倚在门口闲闲的解释。 “你一个丫头片子,糊弄我们吧,我们要让老板说话邪御天娇。”有人起哄。 年春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把年文力喊了出来。 年文力抱了抱拳:“各位,我们年氏烤鸭,用的是上等的鸭源,精心研制的配料,味道上乘,各位吃了便知道,是不是物有所值了。” 说话间,那边烤鸭炉已经呼呼的喷出了热气,浓厚的香味经久不散,年春妮和梁凤将盖子掀开,等着热气散了,便用竹棍把鸭子弄了出来,放在竹制的托盘里。 年春妮给梁凤使了个眼色,梁凤便将那一盘鸭子端到了堂口那里的窗口处。金黄色泽的鸭子,浓浓的香味,引得人们垂涎欲滴。 只是,还是没有人掏钱。 莫归突然开口:“给我来一只。”说着便去怀里掏钱。 年春妮眯着眼睛笑了:“莫归哥哥,你别掏钱了,这一只,就算春妮请哥哥吃了。” 说着便操起了案台上的刀子,上去提了一只鸭子,烫的甩了甩手后,便一刀剁在了鸭脖的地方,第二刀便从脊梁处,将烤鸭一分为二,又是几下,把鸭翅鸭腿剁下来之后,年春妮包在油纸包里,给莫归送了过去。 鸭子一剁,鲜嫩的肉香味便飘了出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年老板,给我来一只。” 年文力笑着,给那人包了鸭子,梁凤收了钱。 那厢莫归吃的一脸享受,这厢围观群众就受不了了,纷纷争相掏钱购买。 不一会儿,那一炉十只烤鸭就统统卖了干净。 绿穗瞪着眼睛问道:“年妹妹,说好的请我吃呢?” 年春妮弯了眉眼。“等着,还有呢。” 说着便去了后面,把之前腌好的十只鸭子又放进了烤鸭炉,不一会儿,有一炉鸭子出锅,有路人围过来问道:“还有吗?” 年春妮对着刚出炉的十只鸭子,眨眼道:“没有了。” “那不是有刚出来的吗?”那人不死心。 “有主了。” “可是……” “每天限量十只,明儿赶早――”年春妮冲那人笑的甜腻,一把关上了门。 “春妮,你这做生意的。怎么这么……” “哥哥你不懂,这是时刻保持人们的好奇心,每天就十只。多了不卖。”年春妮走到托盘那儿,包了两只出来递给绿穗:“绿穗姐,说好的烤鸭。” 绿穗看了莫归一眼,笑道:“给我两只啊?” “嗯。”年春妮点头,又包了三只出来递给莫归:“莫归哥哥。你们哪人多,别客气哈。” “自然不会跟你的客气的。”莫归随手接过,放到了一旁。 年春妮看着托盘里剩下的四只,对年文力说:“给爷爷三叔他们送回去尝尝吧。” “自然要给他们尝尝的。”年文力点头,“这次和爹爹一起去吧,你爷爷总不会再说你了。” “不去无敌唤灵最新章节。”年春妮垮脸。“我去了的话,爷爷吃的都不痛快。” 年文力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梁凤便开口道:“也是,他爹你自己去吧,我同丫头去找找她舅舅家。既然咱们都到了镇上了,也得去拜访一下。” 年春妮却眨了眨眼,看着莫归问道:“莫归哥哥对清泉镇的事情应该都了如指掌吧?” “怎么?要让我帮你找人吗?” “只要莫归哥哥帮我找舅舅家。以后我每天都请你吃烤鸭。” “那不得吃成个大胖子?”莫归故作愁容。 年春妮便开始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什么烤鸭美容啊。烤鸭减肥啊乱七八糟的。 莫归含笑听着,绿穗在一旁看的心惊担颤。她可从没见过莫归笑的这般开怀呢。 就在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拍得很响。 年文力开门,就看到一个衣着华丽面色不善的人站在门口喊道:“听说你们店里今儿个卖烤鸭了?” “正是,不过今日的鸭子已经卖完了,这位小哥不妨明日再来。”年文力好声好气的同来人说。 那人却猛地推了年文力一把,斥道:“你丫的没长眼睛吧,直到小爷是谁吗?”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家的看门狗啊。”绿穗悠悠然地起身扶了一把年文力。 年文力道谢,梁凤也过来扶住年文力,对绿穗感激的一笑。 那个叫嚣的男人转脸看见了绿穗,脸突然白了一下:“绿穗?”然后伸着脖子往绿穗身后看。 莫归冷笑:“不用看了,我在这儿。” 那个人的脸色彻底白了。莫归坐的地方比较刁钻,在门口猛地一看并看不见他。所以他没有看见莫归很正常,苏家河莫归一向对立,此番莫归在这儿,苏家的这个人是万万占不到便宜的。 原本,那个人道个歉走了这事儿也就算了,谁知道那个人就像是没长脑子一般冒出了一句:“哟,之前听传闻说莫归公子对着小贱蹄子另眼相看,小人还不信,今日一看莫归公子竟然果真同这小蹄子在一起啊。” 年春妮还没想明白那人嘴里的小贱蹄子是说的谁,就看到莫归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那人一个哆嗦,一条黑影已经缠上了那人的脖子。 ps: 推荐基友文继续~~白粉姥姥《朱门恶女》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p:mmweb/ ------------ 007:小有收入 “莫……莫归公子……”那人哆嗦。 年春妮这才看清楚,那人脖子上缠绕的,是莫归的长鞭。莫归冷着脸,手上一使力,那人就跪了下来。 “莫归哥哥。”年春妮皱眉,若是莫归生了气,在这儿解决了这个人,那么自己家这店以后也就不用开了。 莫归瞥了年春妮一眼,又对那个人问道:“谁派你来的?” “是……老爷。”那人使劲拽着鞭子,就怕莫归手上再使力,“少爷,老爷其实一直希望您能回……啊,少爷手下留情啊。” “莫归哥哥!”年春妮看到莫归手又收紧,不禁又喊了一声。 “你为他求情?”莫归冷冷的看了年春妮一眼。 “我……我只是不希望,脏了店铺。”年春妮皱眉。 那样的莫归,她从来没有见过。再分别的这几乎五年的时光里,莫归早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又或者她从来都是不了解他的。那样冷着脸不苟言笑的男子,身上带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黑色长鞭,一出手,就是戾气满身的模样。这样的莫归,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看重她呢?年春妮突然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伸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臂。 “你怎么了?”莫归问她。 “没什么……”年春妮皱眉,声音有些不平稳。 绿穗一直在旁边看着年春妮的表情变化,此时插嘴道:“只怕是你吓到年妹妹了。” 年春妮猛地抬头看了绿穗一眼,只觉得心里想到什么,却快的让人抓不住。 “哦?”莫归皱了皱眉,放开了那个人,淡淡地吐了一个“滚”字,那人立马爬起来跑了出去。莫归收了鞭子。走到年春妮面前,抬手摸了摸年春妮的发顶,年春妮猛地一抖。 莫归猛地收紧了瞳眸,看着年春妮冷笑一声:“果真吓着了?” “没有啊。”年春妮开口,声音沙哑。 “哼。”莫归却拂袖就走。 莫归一出门,年春妮就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瘫了下来。 绿穗走到年春妮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年春妮抬头,看着绿穗。满眼的疑惑。 “年妹妹,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他对你那样的不一般,可是为什么。你却也逃不脱呢?”绿穗眼中透着一丝迷茫,说出的话,却令年春妮更加的迷茫。 绿穗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三只烤鸭,笑道:“年妹妹,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话音刚落。莫归竟真的就去而复返,拿起桌子上包好的三只烤鸭,转身又走了出去。绿穗抬手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年春妮一眼,也去追莫归了。 只剩下年春妮一家还在店子里莫名其妙人王最新章节。 梁凤将年春妮从地上拉起来后问她:“你和绿穗姑娘很熟吗?” “不熟啊,这是第三次见她而已。怎么了吗?”年春妮问。 “那个莫归公子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而绿穗姑娘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若是你与绿穗姑娘相熟,倒也能琢磨出一些东西。免得以后得罪了莫归公子,咱们也不好过啊。” 年春妮点头称是,又等着程家寨把鸭子送了过来,和年文力他们一起收拾了鸭子,把鸭子腌好。就打算关门回家了。 年文力说:“先把今天的收入算一算吧。” 年春妮点头,去梁凤那里要过了钱。总共是二两零着二十文。 “春妮,本钱是多少?” “本钱……二两三钱银子……”年春妮算了算,“不过爹,今儿咱们是有十只没卖的,明儿就会开始赚钱了。” 年文力点头,和梁凤收拾了收拾东西,就往回走了。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倒也不觉得路途漫长,到了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年文力带着几只烤鸭去年恒久那儿接年家杰,年春妮包了一只鸭子去给年文生送过去。 到了年文生门口,正巧听见里面在吵吵嚷嚷的,年春妮一时有些拿不准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正犹豫间,猛地飞出一个枕头来,年春妮赶紧往外一躲。 年文生出来捡枕头,正好看见了年春妮,脸色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春妮来了?” “嗨。”年春妮也尴尬地抬手打招呼。 年文生走了过来,看到年春妮手里的鸭子,笑道:“送好吃的呢?” 年春妮点头,把烤鸭送到年文生手里问:“吵架了?” “没有。”年文生死活不承认。 年春妮踮起脚来拍了拍年文生的肩膀:“忘了吗?你可是说过你会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的,阿九是个好姑娘,别欺负人家。” “那是你三婶。”年文生瞪眼,“别没大没小的,我都知道,你甭教育我,赶紧回去吧。” 年春妮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准备走了。 年文生又喊住年春妮:“别老是回来晚了就把家杰往你爷爷家送,他虽然喜欢孙子,可是……还是挺瞧不上你们弃农从商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打算回家和年文力他们商量商量,谁知道走到半路上就碰上了黑着脸的年文力。 “爹?”年春妮喊了一声,迎了上去。 年文力爱答不理的应了声,就往回走。 年春妮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家杰呢?” 谁知道年文力脚下走得更快了,年春妮几乎是用跑的才追上了年文力。 一回到屋里,年文力就闷头找东西,冲着梁凤喊道:“酒呢?” “好好地你找酒做什么啊?” “心里有憋屈!不舒坦!”年文力拍了一下桌子,“我的儿子怎么就不能跟着我有出息了呢?啊?你说说,咱们从头到尾什么时候不是顺着他们?啊?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咱们头上扣?” “爷爷又说什么了吗?”年春妮踌躇着问神武飞扬全文阅读。 年文力愁了年春妮一眼,叹气:“妮儿啊,你说你爷爷……你以后就不能顺着他吗?老是和他对着干有什么好处呢?” “我没和他对着干啊。”年春妮有些莫名其妙。 “唉……”年文力叹气,“你二叔的推介信托人捎来了,信里……信里说让你别再多管闲事了,你爷爷又借机发挥了下,你……以后就管好自己吧啊。” 年文力一副疲累的模样,年春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着头,退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可是家杰没有回来,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等着年文力睡下了,年春妮去问梁凤,梁凤也只是苦着脸说了一句:“你爷爷稀罕孙子让他稀罕去吧,等着家杰去参加童生试的时候,咱们也能有点钱了吧。” 年春妮看着梁凤的神情,试探着问了一句:“娘,咱们也在镇上买房子吧?” 梁凤笑着点了下年春妮的头:“就你机灵,那得多少钱啊。” “总会有的不是吗?”年春妮便也笑。 心里边有个念想,总是好的,年春妮和梁凤是一心想要在清泉镇买上房子,好好地挣个脸,年文力虽然没有表态,可是看得出来,他也是很期待的,一家三口干活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卖力。 年春妮坚持的一天只卖十只烤鸭的做法,让年氏烤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人们争抢的对象,一天十只,而镇上的人则有数千户,永远是供不应求。在年氏烤鸭开张了一个多月后,还有好些人从没吃过年氏烤鸭。 那些人每天一大早就早年氏烤鸭店门前排起长龙,可是每日能买到烤鸭的也不过十几人,渐渐地,年春妮觉得可以开发新产品了。烤鸭的数量一旦急速增长,就会让人们失去现在的争抢力,但是买不上的人多了势必会对自家声誉造成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些可替代需求,让买不上烤鸭的可以买的到其他的。 例如―― 卤鸭翅,卤鸭腿,卤鸭脖等一系列卤制品。 年春妮是一个有想法敢于去实现的姑娘,当下便和年文力说了自己的想法,梁凤表示卤菜她还是会做一些的,便也很赞成年春妮的主张。剩下的就是和程家寨商量货源的事情了。年文力觉得,自己同程老三有交情的,也不能总是靠自家女儿去谈,便主动去了趟程家寨,谈了一些相关事宜。 年春妮并没有跟着去,所以她并不知道年文力他是怎么谈得,只知道在年文力谈完之后的第二日,程家寨的马车送来的除了十只鸭子以外,还有二十个鸭腿二十个鸭翅二十个鸭脖子。 还没等他们开始卤,莫归身边的吴曷就上了门。 吴曷这次来,只带了一个消息,一个年春妮他们等了很久的消息。 找到梁淮他们一家了。 梁凤一直想找到梁淮他们,却因为来了镇上后一直忙着烤鸭店的事情,并没得空,莫归那时候只是随口一应承,更何况那一日莫归走的时候表情也有些莫测,年春妮怎么都没有想到,莫归到底还是绑了他们。 拿到了梁淮的地址后,梁凤就急着去拜访他们。 而年春妮却瞅着年文力拉着梁凤去准备东西的时候,偷偷的拉住吴曷问道:“莫归哥哥最近怎么样啊?” 吴曷面无表情地瞥了年春妮一眼,没说话,只是突然低下了头。 ------------ 008:拜访舅舅 “想知道我怎么样,怎么不自己来问我?”莫归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年春妮讪讪地回头笑道:“莫归哥哥几日不见近来如何啊?” 莫归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额,你生气了?”年春妮很狗腿的问。 “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生气呢?”莫归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便有些不好意思:“你同苏家的恩怨,我本不该插手,可是那一天我实在是……” “别说了。”莫归止住她的话头:“春妮,我只问你,若有一日,我明打明的和他们对着干了,你……可会站在我这边?” “自然巅峰圣祖最新章节。”年春妮点头,三岁那年,若不是苏华辰,自己也不会被那破道士在院子里冻了大半宿。 莫归却似乎还有这很多话要说,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年春妮的头,又离开了。 梁凤收拾好了东西出来的时候,便只看到年春妮站在原地发呆。 “春妮在干嘛呢?快过来帮忙啊。”梁凤喊她。 年春妮回神,上前从梁凤手上接过一个包袱,问:“爹呢?” “你爹去找他前些日子放在后屋里的酒了,真是的,再去街上买点就是了嘛,非要找,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你说说……” “谁说我没找到的?”年文力一脸不高兴地从后面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罐子:“你懂什么,这酒是普通的竹叶青,可是我这酒里可是泡了街东边的老伙计给我的一条长虫呢。” “你泡那玩意干啥,恶心巴拉的。”梁凤皱眉。 “你懂什么啊,这个可是大补。”年春妮看着两个人又是一副要争辩的模样,赶紧插话道:“爹娘,快些走吧。不然到了舅舅家,天都该黑了。” 梁凤本来就不想和年文力吵吵,白了年文力一眼,就拉着年春妮往外走:“也不知道梁晓长多高了,想去成衣店给她买身衣服吧,也怕不合适,春妮你说给他们买点什么好呢?” “买布呗。”年春妮随口说:“娘既然想给妹妹买衣服,那就去绸缎店扯几匹布好了,顺便妗子和姥娘的也给扯了,不就成了?” “春妮现在脑子倒是好使的很。”年文力笑道。 “我脑子什么时候不好使了啊?”年春妮故作不依状。 说着三人到了绸缎店里。年春妮打眼就看上了一匹月白色的料子,伸手摸了一把。 那店主立马笑着上前:“这位小姐可是好眼力,这可是我们店里新上的一匹雨花绢。您看看这暗纹,多精细呐。” 年春妮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身回到了梁凤身后。梁凤转了一圈后,看着年文力道:“几年没了联系,也不知道哥哥家是什么状况。买什么布料都拿捏不准。” “反正总不至于你还买粗布细布的这些东西了。”年文力皱眉,也上前翻检着布匹。 “二位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啊?”店主问。 “走娘家。”年文力答。 “哎哟,这不是烤鸭店的年老板吗?刚才是崔络眼拙,竟没认出您来,您既然是要和夫人回娘家,这买卖做得这么好。可不能掉了价啊。”店主崔络突然认出了年文力,打着扇子笑着:“快来咱们这边看看。”说着就引着年文力他们往铺子的东面去了。 年春妮伸头看了一眼,竟是些好的丝绸。便悄悄拉了梁凤一把。 崔络介绍到:“这可都是上好的轻容纱,你看看这质地轻盈,手感极佳,价格也不贵,一尺也不过二两银子。” 年春妮咂舌。二两银子还不贵,真不知道这贵的得怎么算了。 年春妮又拉了梁凤一把。梁凤笑道:“都是乡下人家穿不了这么好的料子。有没有好一点绸缎?” 崔络瞥了梁凤一眼,有些鄙夷的笑了笑:“年老板,你们那店子赚了不少钱吧,怎么给娘家人买东西这么舍不得呢异界最强族长最新章节。” “突然间穿得太好了,身上也不自在,崔老板,不会是你们店里没有普通一点的料子吧?”年春妮笑道。 “瞧瞧,小丫头真会说话,我崔络的店铺里要什么布料没有啊。”说着又把他们领到了西边,“这有新进来的水波绫,不知道几位可看得上眼呐?” 年春妮跟着梁凤凑过去看了,很素净的布匹,上面带着淡淡的水波纹,年春妮看着很欢喜,梁凤却微微皱了下眉:“太素净了些。” “晓妹妹年纪小,又是从小文静的性子,就该用些素净的颜色好。”年春妮提了自己的意见。 梁凤却摇头,又看了几匹靛青色的布匹一一问了价格,就属那匹素色的水波绫价格贵。 年文力也过来看了看,最终扯了四尺水波绫,又买了一匹的靛青色的缎子。 年春妮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匹月白色雨花绢,又瞥了一眼。 梁凤便笑:“若是实在喜欢,咱们就买了便是了。” 年春妮摇头:“算了,是去舅舅家的,还带着我看上的缎子算是怎么回事嘛。” 说着便往外走,年文力顿了一下,回去和崔络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崔络满面笑容的将他送了出来。梁凤问,年文力也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多说。 循着莫归给的地址,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梁淮家。 离他们的烤鸭店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却不知道为什么,梁淮他们也从没去过他们的店子,就好像是丝毫不知道年文力他们来到镇上做生意了一样。 梁淮家的门并没有关,年文力便只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环,便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个团了两个团子的小丫头,在努力地踮着脚尖,不知道在够什么东西。 年文力走了过去,看了看,院子里的槐树上挂着一只纸鸢。便伸手帮她够了下来。 小丫头似乎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年文力,又看了看年文力身后不远处的梁凤和年春妮。 年春妮笑:“梁晓?” “春妮姐姐?”小丫头歪头,看到年春妮张开双手迎了上来,突然转身往屋子里跑去:“娘,嬷嬷,春妮姐姐来了。” 年春妮伸着手,突然就有些尴尬。梁凤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人走了出来,正是梁贾氏和王氏,他们看到年文力都有些吃惊。紧接着便寒暄道:“你们怎么来了啊,快进来吧。” 只是那话里,带着的淡淡的疏离。 年春妮微微皱眉,跟在梁凤身后进了屋子。 年文力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了门厅里,梁贾氏看着也没有说什么。 梁凤先开口说:“娘。嫂子,你们来清泉镇这么久了,我们这才来看你们,实在是对不住了。” “你一直不来才好呢。”梁贾氏没好气。 “娘……”梁凤搓了搓手,没能接话。 “姥娘,你不想我啊?”年春妮笑着凑到了梁贾氏的怀里。 “你啊。”梁贾氏点着年春妮的头:“我听说弄什么烤鸭店是你的主意?” “能赚钱有什么不好?”年春妮拉着梁贾氏撒娇透视风水眼全文阅读。又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顿,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靠这种手段来谋取自己和爹娘能得到梁贾氏的好脸色。 “赚钱赚钱。你掉钱眼里去了啊?”梁贾氏恨恨地戳了戳年春妮的脑门,“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这一从商,以后春妮出嫁都嫁不了好人家了?” “娘,这个我们考虑过了,也不是没有好人家的。我们……” “你先别说话。”梁贾氏打断梁凤的话,又转头看向年文力“你怎么也这么胡闹?” “娘。这不是胡闹啊,你看我们这烤鸭店才开了一个月,都比我们一年赚的多了呢,娘,今年地里都让大雨给糟蹋了,这不另找出路不就是等死吗?” “可不是姥娘,我爷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不肯救济我们,我们在不另找出路,可真就得饿死了啊。”年春妮也插嘴。 梁贾氏叹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王氏说:“准备点好酒好菜吧。” 王氏点头,对着年春妮和善的笑了笑。年春妮觉得有些不习惯。 “舅舅呢?”年春妮问。 “你舅舅得再过一会儿才能下工回来呢。”王氏笑道,“我先去做饭,晓啊,和姐姐玩吧啊。” 梁晓点头,凑到年春妮身边,“姐姐,我给你弹琴吧?” “你会弹琴?”年春妮诧异。 梁晓点头,跑回屋子搬来了自己的七弦琴,梁贾氏便念叨:“一个姑娘家,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咱们小门小户的,还能做官家夫人吗?弹琴的女人以后谁敢娶哟。” “姥娘,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妹妹能会弹琴,以后肯定能吸引到好人家的。”年春妮劝道。 “诶?春妮啊,你有婆家了吗?”梁贾氏突然问了句。 年春妮蓦地红了脸:“姥娘,我才多大啊。” “多大不能说亲啊,你这都十来岁了,十五就能出嫁了,还没说个婆家啊?我说凤儿你们也真是的,妮儿的事儿咋一点也不上心不着急呢。” “是是是,我们也撒摸着呢。”梁凤赔笑。 梁晓此时也调好了琴弦,随手弹了一支叫不出名的曲子,年春妮不懂音乐的都能听得很享受,便不觉多看了梁晓几眼。她只比自己小两三岁,却已经有了这样厉害的技能,以后,梁晓也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姑娘吧。 “哟,你回来了,梁凤他们一家子来了。”正想着,就听到王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似乎是在招呼着梁淮。 果然不一会儿,梁淮就进了屋子,看了一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就去问梁晓今日的课业。 年文力听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梁晓也请了先生吗?” ps: 推荐基友 白粉姥姥的《朱门恶女》――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mmweb/ ------------ 009:银钵满盆 “自然。”梁淮回答,“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自然是要多上些心的。” 年文力有些讪讪,便也不再搭话,只是坐在梁凤身边,有些束手束脚。 好在王氏麻利的做好了饭,一大家子在一起吃完了饭,年文力他们便要告辞,梁淮样子似的挽留了几句,年春妮便说了句:“舅舅是觉得我们给您丢人了吗?” “春妮这话说的,怎么会呢?”梁淮干笑。 “舅舅从前对春妮和我娘都不是这种态度,这次却……舅舅,士农工商,你并不比我们高贵多少,更何况,这个世上本不该有所谓的等级贵贱之分,我们都是亲人不是吗?” 梁凤没有阻止年春妮说话,等着年春妮说完以后,她才又对着梁淮笑着说了一句:“哥,我们靠自己赚钱,没什么对不起别人的,我们无愧于心。” 梁凤他们一家走了之后,梁淮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进屋。一进屋,就被王氏拉到了一旁,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而年春妮他们回到家后,则是有些闷闷的。 不过好在紧跟着就到了年根,年氏烤鸭愈发的红火,每日的忙进忙出的倒也没时间烦躁,到了二十三,年春妮便贴出了一张告示,说是从腊月二十七到大年初五都休息,不营业,这个消息一出,让来买烤鸭的人又多了起来,年春妮和年文力商量着,又从程家寨那边每天多要了二十只鸭子,在二十三到二十七这几天,加大供应量。 这是第一个他们有很多钱的年,一时间,年文力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过了似的。 还是年春妮第一个问年文力咬了五两银子。去绿穗那里买了几盒胭脂回来,给了梁凤一盒,程阿九一盒,自己又收起了一盒。年家杰看到年春妮要钱,便也伸手问年文力要钱,被年文力拒绝后,年家杰掷地有声道:“我是想去镇上的书店里买几本书啊。” “咦?你还会买书?”年春妮奇道。 “姐姐你别瞧不起人,开了春我可是要考童生试的人了,我只是在你面前看起来怯懦罢了,我其实可以独当一面的。”年家杰挺了挺胸。 年文力便也给了年家杰五两银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买到什么书。” 不过年春妮这一开了头,年文力倒是有了主意,在镇上买了两坛子年恒久爱喝的酒。又去成衣店里给年恒久年刘氏定了两套衣服,又去买了一匹马,割了五斤肉,买了一袋子白面,带着梁凤他们回了年恒久家。 年恒久虽然一直反对年文力他们从商。却不会同钱过不去,看到年文力塞给他的足两的银锭子之后,一向拉嗒着的脸也笑了起来巅峰圣祖。 喝了几盅酒之后,话也多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最看重的还是你啊老大,可是你……哎。不说了不说了,总算是给我长了回脸。家杰啊,得好好念书啊。考个状元,考个状元爷爷高兴呐。还有小三子,你咋还不让我抱孙子呢?你二哥那个混帐东西,人家晓棠那么好的媳妇都不知道好好哄着,还出去混……丢人……” “爹。你醉了啊。”年文力年文生合力将年恒久送回了房间,又坐到桌上开始喝酒。 两个男人喝起酒来也没什么意思。年春妮便和程阿九出去聊天。 程阿九说:“春妮,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姑娘。” 年春妮笑道:“什么样的姑娘?” “有胆识有魄力,你是怎么想到弃农从商的呢?”程阿九手里拿了个杯子,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有些疑惑的问。 “我说看着从商的赚钱多你信吗?” “我信,春妮啊,现在就算是和我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都信了,你真是一个奇女子啊。”程阿九似乎也有些喝高了,拉着年春妮唱起歌来。 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年春妮遥遥地看到了李狗蛋,可是还没来得及和他打个招呼,李狗蛋便跟着李寒衣他们拐了个弯,不知道上哪家去拜年了。 等跟着年文力走了一圈后,整个人都累得不行了,回到家里扑到床上年春妮倒头就睡。 睡醒的时候,梁凤同她说,李狗蛋来找过她,只是看到年春妮还睡着便没忍心打扰。 “狗蛋哥哥都说啥了?”年春妮有些懊恼。 “也没什么,就是急着回书院去,对了,他还要了咱们镇上的地址,说是以后有时间会给你写信的。”梁凤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年春妮的脸色,问道:“春妮儿,你俩没啥没跟娘说的事儿吧?” “什么事啊?” “李家倒也是好家好户的,就是不知道以后李狗蛋要是真的考出什么名堂之后,还愿不愿意和咱们家接亲呢。”梁凤又念了一句。 “哎呀娘啊,你在想什么啊。”年春妮撅着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春妮,十二三了该说亲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啊。”梁凤笑着摇头。 初二,年文力梁凤又去了趟梁淮家,正赶上梁淮他们走丈母爷家,只有梁贾氏在家,他们也没说多会儿话,紧赶着这就告辞了。 初三,年春妮什么也没干,在家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后,初四一大早就去了烤鸭店开始弄料。 这店子虽说是初五开,却要从初四就开始准备东西了。 打扫了一番店铺之后,便是把配料弄好,然后把鸭子割好腌上。梁凤配了卤料,卤上鸭翅鸭腿什么的,年家杰学堂没有开课,便跟着在店子里帮忙。 一番忙碌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年春妮便打算在店里将就一晚上,年文力不同意,硬是把年春妮和梁凤送去了客栈。 第一次住在客栈里,年春妮有些新奇,总想着四处摆弄摆弄,梁凤摇头:“你不是很累了吗?明早还起得来吗?” 年春妮干笑,蹭到了梁凤身边:“娘,你觉得高兴吗?” “嗯?”梁凤一边宽了外衣,收拾好了被褥,一边疑惑:“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咱们店子开了不过几个月,就已经赚了好些银子,而且今年爷爷也算是没有为难我们,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梁凤便笑着拉了年春妮坐到床边,给她梳理着头发,念叨:“娘不在乎,能赚到钱是好事,赚不到钱也不过就是再回去种地,你和你弟弟能好好的长大,你能嫁个好人家,你弟弟啊能考取功名,娘这一辈子啊就算是值了抗战往事全文阅读。” “娘。”年春妮嗔笑。 “行了,别贫了,早些睡吧。”梁凤把年春妮推到床侧里,吹熄了灯。 第二天早上,梁凤起床接了客栈的厨房,熬了一锅白米粥。用瓷罐装好,喊起年春妮便会了烤鸭店。 年文力早就起来忙活了,烤鸭炉也预热好了,鸭子还没有放进去,经久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年春妮他们到了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门口徘徊了,看到梁凤他们便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年春妮高兴地进了店子,冲着年文力喊道:“爹,外面有好些人等着呢。” 年文力却皱了皱眉:“这么早就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妮儿啊,咱们今儿刚开业,一会儿你去给莫归公子,胭脂铺老板,绸缎铺的老板还有你舅舅家都送去点啊。” 年春妮点头,梁凤将瓷罐放到了桌上,又去后面屋子里找了两只碗出来,对着年文力道:“还没吃饭吧,快来吃点东西吧,鸭子放着我来弄吧。春妮也过来吃点。” 年文力和年春妮便点头,去桌子上喝了粥,年春妮去洗碗,回来后,又去外面转了一圈:“爹,咱们不放鞭炮吗?” “放,怎么不放,等会儿,你三叔把家杰送来了,咱们一起放。”年文力话音刚落,年文生便走了进来。 肩上扛着年家杰:“哎哟我说大哥啊,你们家这儿子可真折腾人啊。” “怎么了啊?”年春妮笑着上前,从年文生肩上把年家杰接了下来,年家杰就要再扑到年文生身上,年春妮一把拉住年家杰。 “你问他啊。”年文生甩着胳膊,一屁股坐下就自己倒茶:“哎哟,大哥你这儿的茶是……” “金骏眉啊。”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十两银子一两的金骏眉?”年文生诧异,“看来你们这一年的确赚了好些钱。” “还好了,总比之前种地赚的多了。”年文力笑道,“你是有什么话说?” 年春妮循着年文力的目光看去,的确看出了年文生的眼神有些躲闪。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年文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那个你们……生意……是不是……这个,还缺不缺人手啊?” “三叔,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说了我的理想是开成连锁店的。”年春妮微笑。 “春妮,其实是你三婶……” “我知道。”年春妮笑,“那天你和三婶吵架我多少听见了些……的确,这是用的他们家的资源,自然不能让你们只干瞪着眼。只是三叔……现在毕竟是刚兴起,你们可找好地方了?咱们两家是不能离着太近的。” “这我知道,只要你们能愿意我们也跟着你们开店,我们明儿就去找地儿,保证离你们方圆百里之外。” “三叔……” “三叔大骗子。”年家杰突然出声。 ------------ 010:生辰礼物 年春妮诧异的看了年家杰一眼,奇怪道:“三叔怎么你了?” “三叔不是说带我去书院的吗?为什么一到镇上就拐到我们家店子里来了?”年家杰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年文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笑道:“你爹让我带你来的啊。” 年家杰哼了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理年文生了。 年春妮看着好笑,年家杰也不是这般小气的模样,便悄悄地拉了年文生一把:“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那宝贝弟弟不是说了吗?”年文生白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自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理年文生了。倒是年文力,去屋后边拿了一挂炮仗出来,冲着年家杰道:“儿子,放不放?” 年家杰瞥了一眼,闷闷地说:“不放。” “你不放就让你三叔放了啊。”年文力对着年文生努了努嘴,年文生便赶紧过来结果了炮仗。 年家杰猛地抬头瞪了年文生一眼,又低下头去:“那就让三叔放去吧。” 年文力也有些好奇,以往过年,年家杰对于点炮仗的事儿还是热衷的,怎么突然就兴致缺缺了呢。 年文力还想在问些什么,梁凤却推了年文力一把:“再不放鞭炮,一会儿街上人就多起来了。” 年文力想了想,也是,便先去外面点炮仗了。 噼里啪啦的炮仗放起来,年春妮一把抓起年家杰的手,去了后面的小屋子里,外面的鞭炮声似乎还响在耳边,年春妮却板起了脸,问年家杰:“你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年家杰想撒娇。 年春妮瞪了他一眼,“给我老实一点。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嫌丢人。” “姐姐。”年家杰皱眉:“我知道我是要去参加童生试,我自然是不会给爹娘和姐姐丢脸的,可是……可是姐姐和爹爹刚才为什么要答应三叔?” “答应三叔什么了?” “就是……”年家杰皱眉:“就是三叔也开咱们这样的店,那样不会平白的抢走咱们的生意吗?那样姐姐想要天天数钱的生活不就……” 年春妮戳了年家杰的脑门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姐姐是希望有一天能够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是家杰,有钱就要大家一起赚的啊。而且。三叔开咱们一样的店,也只是我们的分店罢了,他们做的是聚拢我们失去的客户源。而不是与我们争相斗艳。这就是连锁店……” “哎呀姐姐你的总是一套一套的,我都听不懂了,姥爷真就教了你那么些东西么?”年家杰皱眉,“哎,我要是早生两年就好了。也能同姥爷学些本事,省的老是被你们念叨着去背书。” “哪来那么多的牢骚,不是好好地准备你的考试。”年春妮故意板起脸来训斥年家杰。 年家杰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姐姐,你这副样子倒同村里那些骂街的悍妇没什么两样了,哎哟,你打我作甚?” 年春妮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就开门去了厅里,看了年文生一眼。便跟年文力说要去绿穗姐姐那儿走一遭重生农家有田。 年文生也同年文力说要去买些好茶叶,喊住春妮道:“你可知道你爹爹都是在哪儿买的茶叶?也带我认认路吧。” 年春妮点头,便果真在门口等着年文生。 一路向着茶铺走着,年春妮一边开了口:“三叔,这个店本来就有你很大的功劳。你便是说要和爹爹平分这个店,我们也是无话说的。你也不必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说什么呢,你费了那么大的劲,被你爷爷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店子,我怎么会要呢……”年文生叹气,“只是,你三婶以前未出嫁时,有钱惯了的,咱们庄稼户里,再怎么富有也不过是那么几亩地,你三婶是做生意惯了的……” “嗯,所以,赶明儿你们就赶紧找好地儿吧,到时候啊,你们的店子也开起来,咱们也不用流失那么多的客户了。” “哎,但愿啊。”年文生还是一副面带愁容的模样。“到时候能买得起你爹爱喝的金骏眉,我就满意极了。” 年文生说完,在茶叶铺子面前顿了一顿,就挥手走开了。 离茶叶铺子不远的胭脂铺里,绿穗早就一眼看到了年春妮,看到年文生走开后,便倚在门边冲年春妮喊道:“年妹妹――” 年春妮看过去,便笑:“绿穗姐姐早啊。” 说着,便跑了过去,绿穗赶紧迎了几步,一把薅住她:“慢些慢些,跑这么快做什么?” “绿穗姐姐店铺开门开的也这样早?” “年年如此,都习惯了。”绿穗笑道:“对了年妹妹,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三月开春的时候。”年春妮笑:“绿穗姐姐呢?” “我?我七月里生的。”绿穗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手里掐算着什么。 “姐姐怎么了?”年春妮问。 “啊?没什么。”绿穗又算了一会儿,冲着春妮笑道:“有些好事儿,等到你生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春上枝头,燕子归来,年春妮的生辰也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其实年春妮从来没有好好的过过生辰,一来她是女子本来就不受重视,二来,家里穷,没钱置办。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他们家烤鸭店赚了很多钱,年春妮也长大了,差不多该说婆家了,而且,年春妮认识的人也比较的广泛了起来。年文力便打算好好地给年春妮过一次生辰。 “去醉仙楼摆一桌吧?”年文力问年春妮的意见。 “我的生辰没有必要那么铺张的,让娘给我下碗面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要不是你的主意,咱们家现在也不能是这个光景,就算是爹感谢你,也得好好庆祝庆祝啊。” “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吃个饭就好了嘛,干嘛去醉仙楼啊。”这醉仙楼,是这清泉镇最有名的酒楼了,倒不是说这酒楼的饭菜多么好吃,而是因为醉仙楼讲究的就是一个贵字。 年春妮就是不乐意过个生日还要去酒楼,说什么也不同意。 “既然是春妮的生辰她不同意,你们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争论间,莫归从店子外面踱了进来。 “咦?莫归哥哥,近来不忙了?”自打过了年就没再见过莫归的年春妮一时间弯了眉眼财色兼收全文阅读。 莫归从身后拿出一支白珊瑚串了银色珠玉的簪子递了过来:“喜欢吗?” “送我的吗?”年春妮拿到手里把玩,觉得有些贵重。 “生辰礼物。”莫归语气淡淡。 年春妮却惊了一下:“有些贵重了吧。” “这有什么贵重的?”莫归挑眉,“终归是个死物罢了。” 春妮不是那矫揉造作的人,便也就接了,再次道了个谢,便问道:“莫归哥可知道哪里有便宜又舒坦的酒楼?” “我要是说了你岂不是也要请一请我吗?” “这是自然,自然要请莫归公子的。”年文力赶紧说道。 莫归皱了皱眉:“其实我压根不喜欢听人公子公子的喊我。” 年文力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年春妮便笑:“莫归哥哥,快些说是哪儿啊?” 莫归正要说,抬头看见进店的绿穗,笑道:“又来了个给你送礼的。” 年春妮也看见了绿穗手里的东西,便笑:“绿穗姐姐上门还从来不空着手呢。” “死丫头,就你嘴快。”绿穗笑着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年春妮的额头,另一只手将东西往年春妮怀里一塞:“京城那边新来的手油,我瞧着味道是你喜欢的,特特给你留出来的,怎么样?感激不感激?” “感激感激,感激坏了呢。”年春妮接过,闻了闻,果然是自己喜欢的那种淡淡的果香味。便宝贝似的揣了起来。 莫归在一旁冷笑:“你们女人家的,怎么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春妮,我给你的那只簪子还是西海上的白玉珊瑚呢,怎么没见你欢喜成这样?” “哎哟,我说莫归公子什么时候弄了西海的白玉珊瑚了,也不给绿穗见识见识?”绿穗打趣道:“年妹妹啊,你可是好福气呢。姐姐送你的手油,可是宫里的货呢。” “哎哟,让你们说的,我可不敢收礼了,这一份份的都这么的有来头,要不我再还给你们?”年春妮摊手,笑了笑。 “行了吧,少贫两句。”梁凤嗔道,转身去了里屋。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一条月白长裙。 年春妮眼里似乎有光删了一下子:“这是上次我看的那匹月白雨花绢?” “可不就是,你爹啊回去跟人家说,让人家做了一条时兴的裙子,喜欢不喜欢?” “当然喜欢啦。”年春妮点头。 突然又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问道:“年春妮年姑娘可是在这儿?” “我就是,请问你是?”年春妮走到门口,看着来人。 那人从身后的推车上解下一个包裹,道:“木山书院的李讼辰李公子托我给您带来的,哦,这儿还有您的一封信。” 年春妮一一接过。 自从过了年,梁凤说李狗蛋要走了她的地址后,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李狗蛋的信呢。 年春妮乐得就要拆信,莫归冷冷的瞥了一眼道:“不打开看看人家送了什么么?” ------------ 011:生辰礼物2 年春妮怔了一下,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去拆李狗蛋送来的包裹,那包裹拿在手里还有些分量,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物件。年春妮将包裹拆开,眼中光芒大盛。比之前看到年文力送的裙子还要高兴的模样。 那是用竹板做成的一串风铃。以绿竹刻出一个荷叶形的盖板,丝线下栓了几块大小长短都不一样的长板,提起来,风吹过便发出阵阵轻响。 年春妮笑着,看着手上的风铃,感叹道:“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也会有人做这个。” 莫归淡淡地瞥了一眼:“呵,这种东西一文钱都不值,有什么好感叹的?” “情谊不是用金钱衡量的啊。”年春妮诧异:“难道莫归哥哥还不明白礼轻情意重的道理?更何况,这是狗蛋哥哥亲手做的,自然情意更重啊。” “狗蛋哥哥?你哥哥可真多。”莫归扭过头去,没有再作声。 年春妮怔了一怔,去拉了拉绿穗的衣袖:“绿穗姐姐,咱们去哪儿吃饭啊?” “你方才不是还问我的吗?”莫归却猛地转回头来瞪着年春妮。 “你不是不想说了吗?”年春妮反问。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说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我不想说了?”莫归瞪她。 绿穗掩住唇角嗤嗤的笑了起来,“哟,莫归公子同年妹妹置什么气啊?” “你再喊声公子看我不缝上你的嘴?”莫归又狠狠地瞪了绿穗一眼神仙会所。 “行了行了,你啊,在人前人后该是一个模样才行,这么不乐意我们喊你公子,有本事就让整个清泉镇都不喊你公子了啊。”绿穗笑道,又转头对年文力说:“年老板见笑了,莫归就是这样一个人。平常你们也不必喊他公子,随便喊他什么他都是乐意应的。” “你少说两句话能死吗?”莫归皱眉。 年春妮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念叨:“都要饿死了,就不能说说上哪儿吃饭吗?” 年文力和梁凤一时失笑,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莫归。 莫归轻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道:“城南的百味斋倒是不错的。” “那就去百味斋吧。”年春妮看向年文力。 年文力略一沉吟,同梁凤说:“我会庄里一趟,把爹娘也接过来一起吃一顿,你去她舅舅家,也请请他们吧。” “不过是妮儿的生辰。用得着这么做大吗?”梁凤皱眉。 “好歹是咱们第一次摆席,不能落人口实。”年文力说完,就看到莫归点了点头。“莫归公……莫归也赞成我的看法?” 莫归因着年文力没有喊他公子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点了点头说:“我只是对你们家老爷子很好奇罢了。年老板不妨赶着马车去,也快些。”也显摆些。 年春妮听出了莫归的意思,弯了眉眼笑道:“爹爹,去买一匹上好的白云乌骓,租一辆上好红木雕花马车吧。爷爷那么爱面子的人,看着你那么风光的把他从庄里拉出来,一定高兴地不得了。” 年文力点头,去柜台里取了些银两,便先去准备马车了,梁凤便也收拾了收拾去梁淮家请梁淮他们。 绿穗看着年文力梁凤都走了。便闲闲的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年妹妹快些梳妆打扮吧,方才不是还喊着饿死了吗?” “姐姐怎么知道我要梳妆打扮一番?” “就你刚才那神色,就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我也不是没听过你和你爷爷一些不对付的事儿。还能猜不到你心里想的什么?快些换身好看的衣裳,姐姐给你好好地梳个头晕个面。” 莫归也扯了扯嘴角,坐下来给自己斟茶,撇了年春妮一眼道:“哥哥送你的簪子你就能直接带上了,可是别人送你的风铃你却是挂不到头上去的。” 绿穗又捂着嘴笑了起来。年春妮却没有理莫归。去后面的小暗房里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年春妮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上面是一件上好的雨花丝绵褂子。上面以银丝线绣着暗纹,红色丝线绣着的几多红梅缀在衣角,显得活泼可爱。下面是年文力送的月白长裙,脚上一双镇上有名的足履铺子里的青花绣鞋。 年春妮不常这样的长裙子,偶尔这么一穿倒显得整个人文静了不少。莫归看的呆了一呆,旋即推了绿穗一把:“还不去给她梳个见得人的头,这么一身好衣服穿在身上梳着个团子头,怪别扭的。” 绿穗笑着推着年春妮坐到了板凳上,给她打散了一头乌黑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把玉骨梳给年春妮梳顺了头发,拿着把玉珊瑚簪子三下两下就在年春妮脑袋后面别出了一个花来,有点云朵升空之意,又有些花开半夏之意,一半头发盘在头顶,一般头发散在身后。 年春妮自己看不到,却听得莫归夸赞绿穗的手艺:“什么时候学的这种簪法?” “我们女人家的东西,你还能事事知晓了?”绿穗啐了一口我的贴身男秘最新章节。又拍了拍年春妮道:“转过来,姐姐给你脸上铺些胭脂。” “啊?”年春妮呼道:“吃饭的时候掉碗里怎么办啊?” “你这是瞧不起我胭脂铺里的胭脂了?”绿穗故作怒容。 年春妮举手投降,由着绿穗在她脸上捣腾。弄完了之后,年春妮便惊叹:“绿穗姐姐你身上的东西可真多。” 绿穗扬眉:“女人家的,哪有身上没几件东西的。”说着就收起了一些瓶罐,推搡莫归:“这下再不走可真就是要饿死了。” 莫归瞥了年春妮一眼,没在说什么,率先走出门去。 年春妮跟在后面:“我们走着去?” “怎么还需要我给你找一辆红木雕花的马车吗?”莫归笑话她。 年春妮便不在多话,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往城南走去,走着走着,莫归就掐了年春妮一把。 “你干嘛啊?”年春妮皱眉。 “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做什么?”莫归瞪她。 年春妮抬起头来,看了一圈街上的人后。默默地说了一句:“我怕我太光彩照人……” 莫归和绿穗都呛住,甩手往前去了。 年春妮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很满足,总算是安静了些。 可是很快,她就安静不下来了,百味斋门前,已经停了一辆白马乌骓拉着的红木雕花马车了。 年春妮诧异:“这么快吗?” 莫归瞥了她一眼:“乌骓的脚力在这种地方,可真是委屈了。” 说罢,便同绿穗先一步进了百味斋的门。 年春妮赶紧跟上,有殷勤的店小二问了莫归他们。将他们引到了一间包厢外面,年春妮推门进去,就发现大家都抬起头来看着她了。 不止年恒久年刘氏和年文生一家子到了。就连梁贾氏梁淮王氏梁晓也到了。 梁贾氏看到年春妮首先赞了一句:“妮儿今儿真好看,就真有小寿星的模样。” 年恒久斥了一句:“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年春妮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了进去,年恒久旁边还余着一个座位,莫归看了一眼。却要在年春妮身边坐下,被绿穗先一步抢了先。 绿穗笑:“莫归公子,尊位不做,同小女子抢什么啊?” 这话一出,年恒久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看向莫归问道:“这位难道就是清泉镇的莫归公子?” 莫归点了点头。坐到了他旁边。 年恒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却还强笑着:“一个丫头的生辰罢了,怎么连莫归公子都惊动了。” “春妮喊我一声哥哥。她的生辰,我怎么能不来呢?”莫归淡淡的说着,语气有些冷意。 梁贾氏本是在看着年恒久能出什么洋相,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了一句:“莫归?诶?你是不是以前在河子岭的那个莫归?” “正是窥天。”莫归点头。 “河子岭……也出了不少人才啊。”年恒久笑道。 “可不是,春妮也是在河子岭的呆过姑娘。难怪这么的讨喜呢。”绿穗也笑。 年恒久却是终于正眼看了年春妮一眼似的,咦道:“你这衣裳……怎么没见过?还有谁给你梳的头发。怎么跟……” 年恒久就像是突然找不到怎么形容了一般,绿穗便笑吟吟地接过话去:“年老爷子是不是也觉得春妮这个发型跟大家闺秀似的,哎哟,瞧我这张嘴,咱们春妮可不就是大家闺秀吗?怎么像呢……” “我们小门小户的,说什么大家闺秀啊,这不是白白的折了她妈?”年恒久冷笑。 “哎哟,这还小门小户呢?”绿穗掩嘴一副诧异的模样:“春妮,你穿的这是镇上如颜坊的衣服吧?这间铺子里的衣服,光是手工费一件就要四五两银子吧?” “绿穗姐姐好眼力,正是如颜坊掌柜亲手做的衣裳。”年春妮轻轻笑了笑,抬眼看到绿穗眼中的狡黠。 “哎哟,掌柜的亲手做的衣裳,那得再加几钱银子吧?还需要好些日子就提前说好,啧啧,年老爷子,你们家这还是小门小户的,让我们怎么好意思过哟。” 年恒久看了年文力一眼:“真要那么多钱?” 年文力有些不好意思:“春妮打小就没穿过好衣裳,也没过过好日子,现在有点钱了,就给她买身好衣裳呗,好歹的是个生辰不是?” 年恒久脸色又暗了几分:“这桌子菜多少钱?” “爷爷你放心吃吧,莫归哥哥说了,这家酒楼是清泉镇最好吃的酒楼了,虽然比不得醉仙楼贵,却也是需要四五两银子的。”年春妮笑着给年恒久斟了一杯酒。 年恒久皱了皱眉:“你们开烤鸭店真就这么赚钱?;连庄稼都不种了?” “租给想要种的人,收点租子就是了,现在我们也没那个人力去种地了。”梁凤有些忐忑的开口。 年恒久却什么都不说了,脸色不善的闷头喝起酒来。 王氏却看着年恒久的脸色笑了笑,举了酒向年恒久问道:“年老爷子可真是有慧眼,怎么就知道烤鸭能赚钱呢?” 年恒久的脸色彻底变了。 ps: 推荐基友白粉姥姥《朱门恶女》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p:mmweb/ ------------ 012:同桌而食 “这算什么慧眼。”年恒久干笑。 却不住地往年春妮身上瞥,年春妮的那身衣服头上的簪子都像是一根针,不住地刺进他的心里。 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还真的能翻出风浪来。 年恒久恨恨地喝着酒,年春妮却好心的叫了一筷子菜到年恒久的碗里:“爷爷,少喝点酒多吃点菜吧。” 年恒久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春妮可真懂事啊。”王氏笑着看了年春妮一眼,又看着年恒久:“老爷子啊,这么好的孙女你可得看住喽。” 年恒久干笑几声,不愿意再多说话。 莫归吃了几口菜后,便借故有事离了席,临去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年春妮和绿穗一眼。年春妮不能明白莫归的意思,便看了绿穗一眼,却见绿穗只是安心的在吃着菜,便也没有再多想,开始吃菜。 年恒久看到莫归离去,却突然说了一句:“到底不是正经的少爷。” 绿穗手一抖,眯起眼来看了年恒久一眼,笑道:“年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恒久却懒得看绿穗,自顾地喝了一杯酒,说道:“春妮,你跟你爹去做这些买卖什么的,看看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最低贱的商人,能有什么出息?你弟弟是要当官的人,你可别带着你弟弟上了沟里去……” “年老爷子这话,绿穗听着不太舒服呢。”绿穗冷冷地笑了。 年春妮看了绿穗一眼,却觉得绿穗的这个神情倒是学的莫归七分相像,有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气势。年春妮不禁转头看了年恒久一眼。 年恒久却并没有很多的变化,只是举起了酒杯,冲着绿穗说:“胭脂铺的老板娘?我敬你一杯。” 年恒久敬酒,绿穗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人家敬她酒,她总不能也还是板着脸,便也举起了酒杯轻轻一笑,继而饮下。 谁知道年恒久竟然说了一句:“一股子风尘味。年春妮,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也会跟她们一样,满身的风尘气。” “爷爷!”年春妮皱眉,想不通怎么好好的就说起了绿穗。 绿穗整个人都怔了,却也不过片刻工夫,脸上就绽出了一个极美的笑来。可是年春妮却知道,绿穗这是真的动了气民国第一军阀。 绿穗慢慢地站了起来,巧笑道:“年老爷子是为什么觉得做生意的女子都是风尘气呢?难不成年老爷子是去那窑子里去的多了。看谁都是窑子里出来的?年老爷子,我念您是年老板的父亲,不同您一般见识,可年老爷子也该知道,你们吃的住的用的穿的。多半也是商人们做出来的,难不成年老爷子觉得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就真的能衣食无忧了?” “绿穗姐姐。”年春妮轻轻扯了扯绿穗的衣摆。 绿穗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这年氏烤鸭是你们年家的产业,年老爷子这么反感,怎么不直接关闭了算了,要什么钱啊。有地里的麦子就能活了不是?再说了,春妮便是沦为商人之女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年老爷子不知道绿穗的祖上那也是京中的大官,可是。我们还是从了商,只因为,这官做得久了,便腻了。不过年老爷子一定是没做过官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的……”绿穗的话没有说完。便只是有些讥诮的笑了笑,随即又坐了下来。 年春妮好奇。心想,若自己是绿穗,只怕巴不得的赶紧走了。年恒久还要说什么,年春妮便急忙开口:“爷爷,这当初您也是应了的,在说了,咱们这家都分了,我们做什么,也不是丢的您的脸吧。说是丢脸,可是九泉庄还不定有多少人眼红着呢。” 年恒久瞪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年春妮只是噙着笑,说的话也句句在理。似乎突然之间,年春妮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一抓就毛的小猫儿了,年恒久突然有了一丝惧意,他突然无比的担心,有朝一日,再也不能紧紧地握住这些孩子的七寸,再也无法不可一世的统领着他的那些儿女。 年春妮只是觉得,这是有史以来,她过的最印象深刻的一个生辰了。 原本,年文力只是为了让年春妮的生日喜庆些,却没想到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不愉快,席散了的时候,年文力嘱咐年春妮同绿穗回去,顺便道个歉,就准备送年恒久他们回去。 绿穗却突然走到了年刘氏的身边,从怀中拿了一个瓷瓶出来:“年嬷嬷腿脚不好,这是绿穗找宫里的老嬷嬷讨要的秘方,每日热水浸脚,再擦些膏粉,对您呐有大的益处。” 年春妮便也笑着走到了年刘氏身边,“嬷嬷,。快接着吧,绿穗姐姐的手艺可巧了呢。” 绿穗又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些新气的小玩意儿,给了程阿九一些,王氏和梁贾氏也有的分。年恒久看了许久,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春妮啊,光有你嬷嬷的礼物,没有爷爷的吗?” 年春妮一怔,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做出一副有些发愁的样子来:“春妮没想到爷爷也愿意要春妮这些朋友的东西,虽然日前是有一件……” “一件什么?”年恒久迫不及待地打断年春妮的话。 “一个银箔小手炉罢了。”年春妮说着。 “快来给爷爷看看。” 年春妮看了年文力一眼:“在我闺房里的榻子上,爹爹回家拿给爷爷吧。” 年恒久便催促着年文力赶紧回去了,年春妮看着好笑,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爷爷,那可是纯银的啊,您小心着点。” 梁贾氏在一旁看了许久,等着梁凤收拾东西,此时也凑上来问了一句:“果真是纯银的?” “哪能啊,我哪有那闲钱。”年春妮眨了眨眼,笑道:“不过外面那层皮到的确是银箔的,不过听人说是南疆那边的银箔,不值几个钱的。” 梁贾氏便笑着点了点年春妮的头:“真是个鬼丫头。” 梁凤也笑着摇头,上前扶着梁贾氏:“娘,我送你们回去吧?” “有你哥哥嫂子还用得着你送 老的走不动路了,你也没什么要给我的宝贝,你送我做什么?”梁贾氏嗔了梁凤一眼小小医师升官路全文阅读。 梁淮便赶紧上前,扶住了梁贾氏,对梁凤道:“就是,你快回去看着店子吧,我们和娘回去就是了。” 年春妮却突然喊过梁晓:“来,姐姐给你样好东西。” 梁晓便跑了过去,年春妮从脖子上解了一条玉坠下来,挂到了梁晓的脖子上。 王氏直呼:“太贵重了。” 年春妮笑着说:“无妨,给晓妹妹带着玩吧。” 等着梁家的人也告辞了之后,年春妮便和绿穗往胭脂铺去了。 绿穗笑:“如今你倒是大方了。” 自从烤鸭店赚了钱,年文力便每日给年春妮一钱银子,从不过问那些钱的去向,年春妮每日除了买些家用以外,倒的确没见着多花什么钱,今儿出手的这些东西,他们倒的确没见着年春妮入手。 年春妮便笑:“有钱了自然是要让他们知道的,不然我费这么大的劲儿,让爹爹开烤鸭店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年妹妹,可要记得财不露白的道理。”绿穗皱眉。 年春妮笑着拍了拍绿穗的胳膊:“我也不过是做给爷爷看的罢了,外人,自然是不会让他们晓得我们赚多少钱的。不过姐姐,方才爷爷那么说你,你怎么能忍着一直到这最后的?” “还不是莫归的主意。”绿穗叹气。 “莫归哥哥?”年春妮眯起眼,突然笑道:“可是他走时的那个眼神?” “可不就是吗?”绿穗没好气,“你那个爷爷也真是个怪人,见不得你们过得好,有那么稀罕你们的好处,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啊。”年春妮随口应付着,“姐姐,莫归哥哥要你留下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和你一起回胭脂铺啦。”绿穗随口说了一句,突然停住对着前面努嘴道:“诺,还真就来的这样及时。” 年春妮抬头去看,莫归一袭黑衣静静地站在胭脂铺门口,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入的他的眼。那样的画面,竟让年春妮莫名的想起了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莫归,一点也没有谦谦的模样,也丝毫不温润。 那个念头来的没头没脑,年春妮不觉自嘲的笑了笑。 莫归冷冷地一句话传了过来:“在笑什么?” “没什么。”年春妮讪讪,紧走了几步,到了莫归身边,问:“莫归哥哥是有什么事同我说吗?” “听说你弟弟要参加今年的童生试?” 年春妮点头,“莫非莫归哥哥要同我说些童生试的事儿?可是同我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啊,终归要考试的是我弟弟,又不是我。” “可你弟弟一向听你的话。”莫归冲她笑了笑:“更何况,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就不好奇么?” “哦?”年春妮弯了眉眼,笑道:“莫归哥哥什么时候也喜欢卖关子了?” “也不能算是卖关子,只是……”莫归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春妮:“你可知道这次的主考官是谁?” ------------ 013:童生之试 年春妮猛地一怔,看着莫归笑道:“难不成还能作弊?” 莫归皱眉:“你在想什么呢。” “既然不能作弊,主考官是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年春妮回答。 莫归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春妮,县试府试,本应是由知县府县主考,可却从未听过郡守主考的啊。” 年春妮眉尖一跳,问道:“难道是棠樾郡郡守莫晓棠她爹?” “你还不笨。”莫归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之前不是去找过人家给你弟弟作担保吗?可是做下来了?” “自然是做下来了。”年春妮皱眉,“可如今,他若为考官,我弟弟又是他做的保,难免会让人诟病。” “你们九泉庄难道就找不出为你弟弟作保的人了吗?” “只要是庄里的人就好?不必要非是学究吗?”年春妮问。 莫归皱眉看了年春妮一会儿,笑道:“学究?哪里来的那么多学究让你找?你只要让你爹或者你爷爷随便找几个人给你弟弟作保就是了。春妮,莫晓棠与你们的嫌隙,似乎这个郡守丝毫不插手,这样倒也是件好事。” “嗯。”年春妮点头,随即准备回去。 莫归拉住她:“走得这么急做什么?” “你……还有事?”年春妮疑惑。 “没事就不能同你说说话了吗?”莫归皱眉,松开了她的袖子:“春妮,你……算了,走吧。” 年春妮有些莫名,便同绿穗也道了别,慢慢地往回走。县试……就快了呢。也不知道年家杰学得如何了,若是这个时代也有划重点一说。倒也来得方便些。 摇了摇头,年春妮回到烤鸭店中,就听年文力同梁凤在商量着要在镇上买房子的事。 “真的要打算在镇上买房子了吗?”年春妮惊喜。 年文力看了她一眼,点头:“回来了?你弟弟这就要考试了,咱们要是能在镇上买上房子,你弟弟以后去了书院,也能离得近些。” 年春妮点头:“书院……狗蛋哥所在的木山书院在哪儿?离咱们这儿近吗?” “似乎不是太远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春妮你也赞成爹在镇上买房子吗?” “当然啊魔道大帝最新章节。”年春妮点头,能够在镇上买房子。就能显示出他们的确赚了钱,纵然商人不受人重视,却也能震慑一些人了。毕竟在贫穷的乡下,除了所谓的出身,有钱才是真正的硬道理。只是……“爹,镇上的房子好买吗?” “唉……”年文力叹了口气,“咱们现在赚的钱。除去日常开销,连半个院子都买不上啊。” “那么贵?”年春妮皱眉,“爹爹说的是偏一点的还是镇子中央的?” “我打听的是咱们附近的房子。”年文力回答。 “那肯定贵啊!”这都是黄金经济带了好吗?年春妮无语,“非要在这儿买什么啊,这儿这么多的店铺商家,多吵啊。” “可不是。我看她舅舅那儿的就不错,你偏不乐意。”梁凤嗔道。 “舅舅那儿也不错啊,舅舅那的房子便宜吗?”年春妮问。 梁凤白了年文力一眼:“最少咱们能买得起大半个院子了。” 年春妮突然诧异:“哎?以前舅舅家也没多少钱。怎么就买的了那个院子?” “你姥爷走了之后,河子岭那边据说是给了些安缮费用,你姥娘不乐意在河子岭见着那些跟你姥爷有关的东西,便将河子岭的老宅子抵给了别人,这才在镇上买了房子。”梁凤解释。 年春妮点头。“那咱们也把村里的房子给卖了呗。” “你爷爷还不得念叨个没完没了?”梁凤啐了一口,“再说了。咱们这做生意的到底不是稳妥的,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也不至于没了家底。” “可是就村里的那个房子能算什么家底啊?”年春妮不理解。 “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年文力挥了挥手,突然又看了年春妮几眼,笑道:“妮儿,烤鸭店的事儿我和你娘也差不多能忙过来了,你这么打扮这倒也挺好看,以后就别弄一身了,就好好的学着绣花什么的吧。” “我会绣啊。”年春妮不乐意了:“爹,我是不用再管咱们的店子了,可是你忘了三叔他们也要开店的吗?而且今天看着妗子的神态,倒似乎也有些感兴趣呢。”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物色好的地段,开分店了。到时候咱们只要收加盟费就差不多能买的起房子了吧。”年春妮琢磨着,这古代最大的好处其实就是房价便宜啊,想在21世纪,谁能轻轻松松干上一年就买得起房子呢?突然之间,年春妮觉得若是自己能在这个时代拥有多处房产也是一种极大的成功。 只是……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年春妮记着莫归的话,赶紧同年文力道:“对了爹,莫归哥哥说今年县试的主考官是棠樾郡郡守,所以唯恐他给弟弟做的担保不太好,爹回去的时候问问爷爷多找几个人给弟弟作担保吧?” “这是自然的,这种事你爷爷一向愿意出手帮衬的,你放心吧。只是,妮儿,那个莫归公子的来头……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年文力看起来像是有些担忧的样子:“你一个孩子的生辰,他送来什么白玉珊瑚的发簪,多么贵重啊。” “他不觉得啊,反正都是朋友之间的礼物嘛,有什么关系的。”年春妮随口唬弄过去,却猛然记起了莫晓棠的那句苏莫归。如今,莫归在清泉镇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拥有如此庞大的产业,这一切的一切,她其实根本不了解。像莫归那样的人,其实年春妮早就知晓,他是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只是……与自己家里对着干,真的算是大事业么? 年春妮去小暗房里收拾着自己换下的衣服,突然摸到了一个东西,从衣服里掏出来,年春妮才记起,李狗蛋除了送了一个风铃,还送来了一封信爱我无需承诺。 点起了屋内的油灯,年春妮打开信件,好在自从年家杰上学以来,自己就一直监督着年家杰的学业,这些繁体字也没了不认识的。 令她惊奇的是,李狗蛋的信里说的也是县试的事情。李狗蛋是去年参加的县试,今年是要准备府试的人,他把他去年的一些经验仔细的写了三张纸,年春妮略微看了一遍,便将他们给年家杰留了出来。 还有一张纸,李狗蛋写的是,木山书院的景致,李狗蛋说,若是春妮日后有空,可上山观赏美景。还说,那里的先生教的很好,若是将来年家杰选择书院,到可考虑一下木山书院。 年春妮微笑,有李狗蛋这么个朋友,倒是不愁以后年家杰学业上有什么疑惑了。 只是,不知道李狗蛋能不能一路顺利的考完呢。 几天后,年文力便拿到了有五人作保的信笺,也在县试地点的附近找好了客栈,将年家杰接了过去。 年春妮不放心,去问了年家杰一些问题,却见年家杰的回答根本不似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该有的见解,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她自是知道这世上有些神童的存在,却从没想过,自家弟弟会是这样的孩子。 她不禁有些诧异,临离开下楼时,被一同样参加县试的人撞了一下,年春妮皱眉,还没开口,就听那人说了一句:“真倒霉,撞了女人,今年肯定又要晦气了。” 年春妮听到这样的言论不禁觉得有些好玩,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撞了自己的人,一身书生打扮,眉目清秀。 年春妮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年家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倒不赞成这位朋友的言论,如何撞了女子就是晦气?难不成您家中未有女眷?撞了我长姊,不曾道歉也就罢了,竟然除了这等闲言,心态如此不对,如何能求得高中?” “你一个孩子知道些什么?你可知道这个客栈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县试罢了,还就能高人一等了吗?”年家杰冷冷的顶了回去。 年春妮就差给年家杰拍手叫好了,她倒是不知道原来在外人面前,年家杰是这样的张扬。 那个人似乎也被堵了一下,嚷嚷着:“没念过书的瞎插什么嘴。” 此时围着看热闹的人也有一些了,年春妮正想着是不是要开口帮年家杰解围,就听年家杰来了一句:“我倒不敢自称读书人,未曾考过府试,谁敢自称读书人呢?家杰也不过是开蒙较早罢了。” “开蒙较早?”那人皱了皱眉,“莫非你也是来参加县试的?” 年家杰颔首,一时间人群中一阵骚动。 而年家杰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没有因为别人的看不起而暴躁不安,也没有因为别人的火热目光而吓退。年春妮轻笑,原来,家杰真的长大了呢。 年春妮一身轻松的回了店子,同年文力说:“不然借点银子,先把房子买了吧?” “怎么?”年文力有些不解。 “我看了,家杰的气势,即便不能拔得头筹却也是差不离了。”只要年家杰考过了县试,那么他们势必是要在镇上买房的,那么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分别呢? 年文力沉思了一会儿,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考试?” “下个月初三。” “不就是五天后?” ------------ 014:苏家来人 五天后,县试如期举行,闲杂人等全部禁止入内,有穿官府的侍卫将县试考场周围三里全部围了起来。 年春妮一早就等在府衙外面,等的实在着急了便去了一包糖瓜。年家杰一向喜欢吃些甜的东西,年春妮想着等着年家杰出来的时候也好吃点甜食。谁知道一直等到晌午也没见到有人出来。 年春妮忍不住上前,问一个官差:“官爷,怎么还没有考生出来呢?” 那个官差看了年春妮一眼:“你不晓得要连考三场的吗?考完要到下午了。” 年春妮道了谢,捧着一包糖瓜往回走。 在在这儿等下去,只怕自己要紧张死了。 走到半路上,突然有人来拦住了年春妮的去路:“姑娘可是年春妮?” “我是,您是?”年春妮皱眉打量着来人,一身绫罗衣裳,满脸笑意,虽不见的真诚,却也不令人生厌。 “在下苏府管家苏福,姑娘唤我福伯就好,苏老爷请年姑娘过府一叙。”福伯恭敬地说道。 年春妮怔了一下:“我与苏老爷没什么好叙的吧?” “年姑娘与莫归公子是朋友,我们老爷也只是想要问一些莫归公子的事情罢了。” “那就去找莫归啊,找我做什么?”年春妮绕开福伯就要离开。 “年姑娘。”福伯拦住她,脸上笑意加深:“这清泉镇的房屋买卖可还是控制在苏家手里的,听闻年老板想要在清泉镇买房,年姑娘若是肯同在下去一趟苏府,想必苏老爷会为年姑娘介绍一处好的地段的。” 年春妮顿住,这意思是要是她不去,就很难在清泉镇买上房子了吧。奶奶的,这个居然也流行垄断。年春妮咬牙:“好。” 去就去了。年春妮就不信他们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跟着福伯走了一段路,苏府就映入眼帘了。高耸的院墙,高高的门槛,显示着这个府邸的地位。年春妮突然想起了张寡妇,终其一生,她都没能迈进这个大院,可是进来了又能如何?终究只能是个妾室,终究低人一等,还不如自己过得自在舒坦。 “年姑娘,请。”福伯适时出声打断了年春妮的思绪。将年春妮引至花厅。 “老爷,年姑娘到了。”福伯对着花厅里的男人行礼。 那个人转过身来,年春妮就觉得有种气势盖了过来。苏老爷年纪想来并不大,加上保养得当,年春妮觉得他和年文力想比,根本看不出谁年纪大一些。 苏老爷看了年春妮一会儿,伸手指着一侧的凳子:“坐。” 年春妮略一犹豫。便过去坐了下来。 苏老爷轻笑:“年姑娘不必心慌,我只是想要同你询问一些事情罢了。” 年春妮干笑:“春妮倒是不知道,苏老爷同春妮还有什么好说的。” “莫归是我的儿子。”苏老爷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甚至……我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可是我却不能保全她。只能暗中请了师傅教导莫归,可我没想到莫归近年来是要将苏家逼到绝境的手段。他也是姓苏的啊,若苏家真的被他逼得无路可走。岂不是让世人耻笑?” “我倒是不知道莫归哥哥也是姓的苏的至尊亡灵法师全文阅读。”年春妮淡淡道。 “什么?”苏老爷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若是莫归哥哥果真姓苏,这么多年为什么从不见苏老爷关心他呢?张婶婶过世后,莫归哥哥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虽从不曾听他说过,却能明白一个人孤苦的心境,莫归哥哥自小就是一副严肃冷漠的样子。可是小时候的莫归哥哥是有心的,不像现在。总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苏老爷,您口口声声说着你有多么的放不下这个儿子,可是,您心里只是担心他蚕食了您的势力罢了。诚如您所说,他也是姓苏的,那么这清泉镇的势力在他手里和在您手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苏老爷皱眉,突然大笑:“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啊,你说得对,只要他姓苏,这些势力在谁的手里都一样,可是……他愿意回来吗?” “什么意思?”年春妮不解。 “年姑娘,莫归很看重你。你的话,还有那个绿穗姑娘的话,他多少都会听一听的,年姑娘能否帮我一个忙?帮我将莫归劝回来。” “您自己为何不劝?”年春妮笑问:“明知道是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只不过是个女娃子罢了。” “有些事,女娃去办,总比我们这些老人家去办要来的容易。”苏老爷叹气:“他终究心里有着芥蒂,终究还是不愿意见我的。” “那把他劝回来有什么用?”年春妮更加不解。 “只要他回来,那么整个清泉镇就还是苏家的。” 年春妮心底泛起冷笑,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苏老爷就这么相信我能做到?” “做到做不到也要试了才能知道。”苏老爷叹气:“我也是想要好好的补偿他,他一个人在外面,不管是本事再大,也终究是一个人。” 年春妮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苏府的,只是深深的觉得这些朱门宅院里的是非恩怨,总是让人无法评断什么对错。苏老爷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他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关怀莫归,却又不能忘记他是苏家的家主,担着整个苏家的兴衰荣辱。 而莫归呢?他做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是像一个别扭的孩子一样,想要吸引父亲的眼光,还是……真的想要苏家为他的母亲偿还? 年春妮不敢妄下决断,只是慢慢地走在大街上。 走着走着,年春妮便觉得手里少了什么,路过买糖瓜的摊子时,年春妮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糖瓜落在了苏家的花厅里。 一包糖瓜罢了,总不能再回去问人家要吧。 年春妮叹了口气。从怀里掏了五文钱,又买了一包糖瓜。 身后,传来绿穗的声音:“年妹妹这么喜欢吃糖瓜?” “绿穗姐姐。”年春妮回头,心里突然想到了苏老爷的话,“绿穗姐姐知不知道莫归哥哥是……”年春妮微微皱眉,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是苏家的儿子是吗?”绿穗笑,拉着年春妮去了胭脂铺。“我和莫归认识了五年了,他的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年妹妹,我虽然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却也是一直在他身边的。我希望他能回去。” “为什么?” “苏家在清泉镇是多少年的基业了,莫归再怎么强势,也不过是这几年凭着一股子蛮劲和严厉做大的。可是,若不是苏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归能有今天,也怕还需要几年才行。”绿穗摆弄着案台上的胭脂水粉,语气淡淡萝莉信长养成计划。 “可是绿穗姐姐就没想过莫归哥哥愿不愿意吗?” “他若是愿意。苏老爷又何必找我们?” “苏老爷也找过你了?”年春妮惊呼。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清泉镇上的事儿,哪有苏老爷不知道的呢,何况……”绿穗垂下头,脸颊微红。 年春妮却没有注意到,她托着腮在思考着莫归走到今日。到底是不是因为苏老爷的帮助…… 街上突然一阵吵闹,年春妮跟着绿穗出去看,就听到有人喊着什么:“考完了考完了――” 是县试结束了。 “绿穗姐姐。改日再聊,我要去看家杰回来了没有。”年春妮抓起桌子上的糖瓜,就跟绿穗道别。 “你慢些慢些。”绿穗在后面喊着,却已不见了年春妮的踪影,她摇着头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苏老爷的话。 “你同莫归共患难过的情谊,将来若是莫归娶妻。我定第一个考虑你,可是若莫归不是苏莫归,你也终究成不了苏夫人。” 苏夫人…… 绿穗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年春妮回到家不久,年家杰就耷拉着脑袋进来了。闷闷地喊了声:“爹娘姐姐……” 年春妮心里一紧,强笑道:“没事,回来了就好了,今年考不上明年咱们明年再考。” “再考就要三年后了。”年家杰回答。 年春妮咬牙:“那就三年后再考,反正你还小,这次没考上也很正常的。” “还没出成绩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考不上了?”年家杰委屈地问。 “额……”年春妮噎了一下。 年家杰突然冲着年春妮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只是觉得我考不了第一名了罢了。” “什么?!”年文力惊呼,年春妮觉得自己被耍了,气呼呼地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年文力拉着年家杰仔细的问着一些考试的事情,年家杰一一回答,眼睛使劲地往年春妮手里瞟。 好不容易年文力问完了放开了他,他赶紧凑到年春妮身边讨好道:“姐姐……” 年春妮不理他。 “姐姐,我错了。”年家杰继续撒娇。“姐姐你最好了,你最疼我了,我以后一定不骗你玩了。” “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了,怎么还老是撒娇?”年春妮嗔道。 “男子汉吃不到糖瓜的话,我还是不要做男子汉的好。”年家杰一把抢下年春妮手里的一小包糖瓜,一边吃一边念叨。 “慢些慢些,擦擦嘴,什么时候会放榜知道了吗?”年春妮拿了块绢子给年家杰擦着嘴,又紧跟着问了一句。 “下个月吧。”年家杰心不在焉的答。 年春妮还要问些什么,却听到门口一阵喧哗。 “爹,怎么了?”年春妮扬声问了一句。 ------------ 015:小姑来了 “哟,这么久不见了,春妮还是这么会做事啊。”一声有些熟悉的讥笑传来,年春妮想了一会儿,看到来人,才想起这人是谁。 年春妮轻笑:“小姑怎么来了?” 年晓燕扭着身子走了进来,冲着年春妮笑:“听说你们挣了不少钱了,忙着离开九泉庄,我再不来以后可去哪里找你们呐。” “小姑找我们做什么?”年春妮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道年晓燕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尖细的嗓音喊道:“哎哟,我找你们做什么?当初是谁说的只要我不在莫晓棠去你们家时捣乱就一定会把欠我的嫁妆给我补齐的?是谁说的啊?” “……”年春妮沉默一下,冷笑:“小姑姑除了钱就想不到别的了?” “别的?什么别的?”年晓燕不理解。 “对了小姑,您是不是已经生了孩子了?”年春妮继续笑着,虽然不见得是她随口纠的什么公蚂蚱母蚂蚱起了作用,却不得不说是当初年春妮同年晓燕之间的秘密。 果然,年晓燕的脸色变了变,她一把拉过年春妮,轻声道:“我家的孩子都个个好好地,可不见得是你说的法子管了事儿。咱们可是早就说好的,这事儿是这事儿,我只是不在你们家有事的时候上门要钱,可没说过你们欠我的就能不给了。” 年春妮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跟这种人实在没什么话好说,翻了个白眼就要抽出被年晓燕抓住的手。 年晓燕却又紧紧地抓了年春妮一把,贴在年春妮耳边问:“你爹这烤鸭店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年春妮笑了:“小姑啊,这种事儿我一个孩子怎么知道啊,你去问我爹我娘呗我的女鬼保镖。” “妮儿,小姑还不知道你啊,你还能不知道你们家赚多少钱?”年晓燕拉着年春妮。极力的诱导。 年春妮却只是笑,不多说话。 不多时,年文力拿了一个包裹过来,同年晓燕说:“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应该能赶得上当年你出嫁时,我们占你的那些嫁妆钱了吧。” “哎呀,够,够。”年晓燕的眼睛简直眯成了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年文力手里的布包。 年春妮看了一眼,便觉得好笑。明明当时在九泉庄一年的收成都不一定有二两银子,年文力给她二十两她要是在不知足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呢。 谁知道年晓燕偏生还就是真的不知足,她一边盯着年文力手里的布包。一边笑着问年文力:“我听说老三家也要开烤鸭店,那……大哥,你看咱们都是兄弟姐妹的,这个有钱一起赚不好吗?” “哎?可是你们不觉得从商低贱吗?”年春妮拉了年晓燕一把。 “这咱们这乡下巴拉的,什么低不低贱的啊。春妮你可真会说笑话。”年晓燕干笑。 “以后你闺女嫁的不好。”年春妮继续扯。 “嗨,镇上这么多做生意的,要是俺们家的娃能嫁到镇上来,也了不得呀。”年晓燕搓着手笑。 “妮儿,你姑要是实在想开店,就等着你三叔开起来了。你帮衬着些就是了。”年文力打断了他们的说话。冲着年晓燕:“你别看着我们赚钱,其实这个也是很累的。” “嗨!想要钱哪能不累啊,没事!”年晓燕笑着。一把从年文力手里拿过那二十两银子。 “小姑,咱们这店子啊要是开的话可是要交加盟费的。”年春妮看着那二十两银子喊道。 “加什么费?”年晓燕疑惑。 “这店不能白开啊,你看我们又是给你们提供手艺提供鸭子配料做法,这些啊都是秘方,你想用这法子赚钱。就得交点钱啊。”年春妮很诚实的讲解。 “咱们都是自家人还交什么钱啊。”年晓燕将那二十两银子往怀里塞。 “哎,都是自家人。您还来要什么钱啊。”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这……”年晓燕有些尴尬,又冲着年文力道:“大哥啊,你看这……” 年文力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看看老三家吧,要是老三也拿了加盟费的话,你也得多少拿出点来,要不然让人家看着多不好啊。” “哎呀大哥啊,我们家可跟老三家不一样啊,老三家就他们两口子,俺们家可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呢。” “小姑是和三叔不一样。”年春妮说了一句。 年晓燕笑着看了年春妮一眼,“就是就是,春妮说的是。” 年春妮忍着笑看了年晓燕一眼,道:“三叔毕竟帮着咱们把店子开了起来,在说鸭源也是从三婶娘家进的,咱们不给三叔钱就不错了,怎么能收三叔的钱呢?” 年晓燕脸色变了变,干笑道:“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还得回去做饭就先回去了啊法之书全文阅读。” “小姑您慢点走啊。”年春妮笑:“对了,咱们这儿还有些鸭翅鸭腿什么的,要不要带点回去啊?”年春妮客气道。 “好啊。”年晓燕回答。 年春妮撇了撇嘴,有些想揍自己,真是实在啊,年春妮干笑着去给年晓燕包了几根鸭腿鸭翅。年晓燕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道:“我们还没吃过烤鸭呢。” “是吗?”年春妮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没吃过呢。” “给小姑一只烤鸭尝尝呗?不行小姑买一只还不行吗?”年晓燕赖在门口不肯走。 “小姑你怎么……”年春妮刚想说些什么。 年文力挥了挥手:“拿一只拿一只吧。” 年春妮闷闷地去拿了一只鸭子,往年晓燕眼前一放:“二钱银子。” “诶?”年晓燕很不乐意的去掏钱。 “算了算了,春妮和你闹着玩呢,快回去吧啊。”年文力把鸭子放进年晓燕手里,轻轻往外推着。 好不容易把年晓燕支走了,年文力进来就灌了口茶:“妮儿啊,以后说话啊别那么冲。” “哪有冲了啊。”年春妮翻白眼,“爹啊。小姑以前也不这样啊。” “可不是嘛,谁知道这是咋了,嫁个人还转性子了。”年文力也无奈。 “姐姐,我也没吃过烤鸭呢。”年家杰从后面跑了过来,拉了拉年春妮的衣袖。 之前年晓燕一来,梁凤就拉着他去后面了,梁凤不乐意和年晓燕这么说话,也不乐意年家杰被人家围着看着说话,这时候也是从后面出来了,看了一眼案台上还有三只没卖的鸭子。笑道:“那咱们也吃一只吧,这天天的卖鸭子也不差这一只半只的了。” 年春妮点头,进去就剁了一只鸭子出来。 年家杰下手就提溜了一只鸭腿出来。一口咬了上去:“姐姐好吃。” 年春妮便笑,她吃了几口后便不再吃了。 梁凤问:“是不是做的味道不大好啊?” “不是啊。”年春妮笑,她只是吃不了很多罢了,虽说这个时代年春妮的小身板还是偏瘦的,可是年春妮还是担心一不小心就吃胖了。那样就难看了。虽然……她的确不是很爱吃烤鸭,她爱的只是烤鸭的这股子味儿。 “对了春妮,咱们就在你舅舅那边买个房子你看怎么样?”年文力突然问了一句。 “挺好的啊。”年春妮点头:“这样离舅舅家近,以后也能喊着梁晓一起玩了。” “女孩子啊……” “还是多绣些花。”年春妮接过凉风的话头笑道,“娘,我已经会绣很多花样子了。” “可是你会的那些东西哪有大户人家喜欢的。”梁凤皱眉。 年春妮又说:“可那些大户人家。那需要买别人绣的花样子啊,他们都能自己绣了啊。” 梁凤被年春妮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点了点她的头:“你啊。满脑子的想法,怎么不见你正儿八经的绣个花呢?” “好啦好啦,赶明儿我就给你正儿八经的绣个花美女别发烧!”年春妮一边躲着一边笑。 可是到了第二天,年春妮却一早就跑到了绿穗的胭脂铺里,把绣花的事儿彻底扔到了脑后。 到了胭脂铺。年春妮惊奇地发现莫归居然也在,便笑道:“莫归哥哥往绿穗姐姐这儿跑的倒是勤快啊。” “哟。我当是谁呢,年妹妹来了啊。”绿穗看了莫归一眼,上前亲热的拉住了年春妮的衣袖,在年春妮耳边轻声道:“年妹妹,我已经同莫归开了口了,你一会儿也看着点时机。” “开什么口了?”年春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绿穗在年春妮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你小点声儿,自然是苏老爷请莫归回家的事儿啊。” 年春妮愣了一下,看了莫归一眼,却见莫归正在把玩着绿穗的一套茶具,没有看到她们两个的小动作。 “再说吧。”年春妮闷闷地说。 “年妹妹咱们可都是为了莫归好啊。”绿穗轻声同年春妮念叨。 “嗯。”年春妮点头。 莫归突然扫了她俩一眼,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在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怎么看着我这茶具是官窑的了?”绿穗巧笑嫣然。 年春妮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她到底是学不会这样的两面三刀,说绿穗两面三刀也不合适,只是,既然莫归是他们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算计呢?即便是为了莫归好,也应该坦诚的同莫归说才是,这样的琢磨着小心思算什么呢? 年春妮略一沉吟,开口道:“莫归哥哥,前些日子苏……” “前街上的酥糖花生味道不错的,年妹妹也去尝过了?”绿穗打断年春妮的话。 年春妮皱眉,有些不明白绿穗的意图。 “莫归今儿晌午没什么事儿吧?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请你们去前街上吃点好吃的,打打牙祭如何?”绿穗问。 “好。”莫归回答的简单。 年春妮便也点了点头,却看到绿穗向她招了招手:“年妹妹来,姐姐这儿前日里又得了一盒上好的胭脂,正适合你们这种小姑娘晕面。” 年春妮走到绿穗身边,就被绿穗拉着到了后面的小房间里去:“年妹妹是不是不理解姐姐为什么又不让你说了?” ps: 推荐基友白粉姥姥《朱门恶女》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p:mmweb/ ------------ 016:连锁经营 “的确不理解。”年春妮皱眉。 “我的好妹妹,可别老是把眉头皱着了。”绿穗笑道:“你可知道今儿还有谁会去前街吃饭?” 年春妮心下一动,不由问道:“难道是苏家的人也会去?” 绿穗便笑,那笑就像狐狸一般,“正是苏老爷。” “你就不怕莫归哥哥生气么?”年春妮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声音里微微带了些怒气。 “我也是为了他好啊!”绿穗皱眉:“年妹妹你知不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只有入了宗谱才能有一个美好的将来的。” “宗谱?可是你有没有问过莫归哥哥他想不想姓那个苏,想不想入那劳什子苏家宗谱南海风云录!” “年妹妹,你还小,你不明白!”绿穗还要解释。 “她不明白,你就明白吗?”莫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外,冷冷地开了口。 “莫归?!” “莫归哥哥……” 绿穗和年春妮都是一惊,年春妮只是低下了头,觉得无话可说。 而绿穗却咬了咬唇,继续说:“莫归,你是苏家的孩子,你理应回去苏家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你说得对。”莫归点头。 年春妮猛地抬起头来看了莫归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莫归却像是故意似的,走到年春妮身边问:“怎么?春妮觉得不妥?” “没有。”年春妮回答,扬起一个笑来:“莫归哥哥愿意回去,回去便是了,我有什么好觉得妥不妥的呢?” 莫归点头,又对绿穗道:“今天晌午的饭是你安排的?” “你指什么?是咱们这一桌还是苏老爷那一桌?”绿穗眨了眨眼,笑着问莫归。 “你说呢?”莫归也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不是我安排的。是苏老爷派人同我说的。”绿穗回答。 莫归点了点头,转身出去,道:“那还不快些,让他们等久了可就不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春妮的错觉,年春妮觉得莫归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刻骨的寒意,她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想了又想,年春妮还是开口:“我不去了。” “年妹妹怎么了吗?”绿穗关切的问道。 年春妮不动声色的避开,淡淡道:“本来就是想找姐姐问问知不知道莫归哥哥在哪儿,想问问莫归哥哥做烤鸭炉的人在哪,既然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还要去找我三婶一起选地方开店子呢。” “怎么?你三叔也要开烤鸭店了吗?”绿穗问。 年春妮点头,觉得心里烦闷,便先走出了胭脂铺:“莫归哥哥我改日再来找你好了。” “等下。”莫归喊住她。不知从哪里喊出吴曷:“你带春妮去找宋师傅吧。” “谢谢莫归哥哥。”年春妮道谢。 “别那么见外。”莫归说着,就同绿穗拐去了前街。 年春妮便叹气,总觉得莫归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苏老爷所谓的恩惠回家的人,却没想到…… “年姑娘请吧。”吴曷指路。 年春妮便点头,同吴曷去了宋师傅那。宋师傅听说是莫归介绍过来的,招呼的倒是很好,年春妮同宋师傅略微谈了下价格,便说好十日后再来取。时间很宽裕,宋师傅又给年春妮便宜了两钱。 年春妮同宋师傅道别后就准备去找年文生,看了一眼还跟在身后的吴曷。笑道:“吴大哥不用再跟着我了,之后的路我都认识的。” 吴曷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去。似乎挣扎了很久的样子。吴曷终于开口:“年姑娘,我们少爷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神奇的武侠戒指最新章节。” “我想的哪种人?”年春妮好笑,“我也没有想什么啊。” “年姑娘今天看少爷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吴曷说,“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少爷受了多少苦。你不知道我们少爷的想法,你……” 年春妮揉着额头打断吴曷的话:“我是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尊重他的选择,也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对他有什么看法的。” 吴曷像是不相信一般一遍一遍地问:“真的?” “真的啊。”年春妮笑,“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河子岭那个没下过河没爬过树却要装作什么都会的大哥哥。” 告别了吴曷,年春妮便租了一辆马车回九泉庄找年文生,可年文生和程阿九都不在家,年春妮便回到了自己家,把自己床下的罐子搬了出来,她数了数自己的钱,倒也有不少积蓄了。 找了个布袋,将那管子装了进去,年春妮又回到了烤鸭店。 年文力一看见她就说:“一天不见人,跑哪儿了,你三叔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三叔来过?我去找他了呢。”年春妮诧异,将怀里抱着的罐子放到桌上,“爹,你把这些钱也拿去吧,先去买了房子,以后再给我零用钱就是了。” 年文力本来想要拒绝,可是年家杰又是一副一定会考过县试的模样,九泉庄的先生已经教不了年家杰了,在镇上安居下来倒也是迫在眉睫的事了。他收起年春妮的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有些话说得多了,倒显得生分。 年春妮看着年文力把钱收起来,便问:“三叔去哪儿了?” “你三叔说是在离程家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铺面,打算在哪儿干了。” “挺好的啊,离三婶家近,三婶一定高兴。”年春妮点头。 “你说这一家家的都跑出来做生意,也不知道你爷爷咋想。”年文力叹气。 “爱咋想咋想呗,有钱啊,他就会高兴的。”梁凤从外面买了些东西回来。 年春妮赶紧上去帮着梁凤拿了进来,却见梁凤买的大多是些素色的布料和一些彩色丝线,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家用。 年春妮皱了皱眉问:“该不会是让我绣花的吧?” 梁凤便笑:“总算还不笨。” “娘啊,我又不是不会绣,你干嘛买这么多啊。”年春妮哀嚎。 “不是都给你的。”梁凤摇头。“你三叔说什么帮着给他绣几个大花,要喜庆的,到开张的时候要用。你说那得绣多大的花啊……” 梁凤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年春妮却已经在心里叫好了。这不就是现在开业的时候摆些花篮花束什么的喜庆的吗!年文生倒是好主意啊,自家店子开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年春妮想到这儿,便问梁凤要了一块素色的长绢子,比量了比量,又放下问:“娘就没买块红色的布吗?” “你三叔说弄些素色的啊。”梁凤理所当然的回答。 年春妮却已经有了别的打算,跑去绸缎铺,喊道:“崔老板。给我裁一尺红色的布料,最差的布料就行啊。” 崔络原本笑盈盈的一张脸,突然定格到脸上:“最差的布?” “是啊银河之界全文阅读。最差的布。” 崔络闷闷地裁了布,随便一挥,道:“一钱。” “一钱?不是最差的布吗?”年春妮诧异。 “最差的也要一钱,咱们家的布就是贵了些。”崔络没好气。 年春妮也没跟她计较,付了钱便跑回了店子。喊出了年家杰:“你的笔墨呢?” “笔墨这等东西对我来说自然要随身配着的。”年家杰摇头晃脑。 “少跟我贫嘴,来写几个字。”年春妮将红布摊在桌子上,指挥年家杰。 年家杰点头,去了笔墨,问道:“写什么?” “开业大吉,普天同庆。” 年春妮拿着年家杰写好的字。按年文力说的去找年文生,年文生果然已经找好了地方,开始布置的很是喜庆。牌匾刷了红的底子黄色的大字,看着很是显眼。 年春妮找到年文生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布卷:“嗨,再给你添个东西。” 年文生看着年春妮便也笑,一边接过布卷,一边冲着里面喊:“阿九。快看看是谁来了。” 程阿九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抹布出来看到年春妮便弯了眉眼:“哟,春妮来了啊。快进来歇歇,你三叔啊找的这个地方虽然租金贵了些,可是这里面宽敞,连我们睡觉的地方都能匀出来。” 年春妮却看了程阿九一眼,笑问:“婶婶是有了?” 程阿九红着脸嗔道:“有了有了,马上就给你添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 “那怎么还要婶婶干活啊,三叔你也真是的。”年春妮便立马又转向了年文生 。 程阿九叹道:“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要是以后啊赚钱了就顾上几个人来干活,我也能安心养着。可是现在是为了赚钱,别的地方自然能省就省这些。” “爷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吃了三叔啊,他那么在意孙子的。”年春妮默默感叹。 “嗨,你爷爷疼的是孙子,又不是生孙子的人,有什么啊。”程阿九笑道:“对了春妮,还没吃饭吧,让你三叔去给你买些好吃的,咱俩啊好好地说说话。” 年文生点头:“行,你俩啊说会儿话吧,我这就去买点吃的,阿九你要吃是些什么?” “我吃什么都成,让你给春妮买呢。”程阿九嗔怒。 “哦,春妮要吃什么?”年文生又转头问年春妮。 年春妮笑着看了程阿九一眼,对年文生道:“糖葫芦吧。” “哎哟你可别说,一说我这嘴里就流酸水。”程阿九皱眉。 “酸儿辣女,这是要生儿子啊。” “年春妮你是不是个姑娘家了,生啊生的挂在嘴上,羞不羞。”程阿九作势要打年春妮,年春妮赶紧笑着跑开。 看过了年文生他们的情况,年春妮心里也放心多了,就等着他们开业了。 几天后,年文生那边有人来通知,说是他们要开张了,请年文力和年春妮过去观礼。 年春妮跟着年文生过去一看,就惊呆了。 ------------ 017:木山书院 那哪里像是古代的烤鸭店啊,简直就像是现代的发布会了。 彩带飞扬,绣花满地,就像是铺了红毯一样。年文生不知道从哪里请了吹唢呐的,滴滴答答的吹着喜庆的曲子。 “春妮快过来。”程阿九看到了年春妮伸手招呼,“来,一会儿同婶婶给这些乡亲们发点绢子。” 年春妮一过去,就被程阿九塞了一怀的东西,年春妮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些在边角绣着“年氏烤鸭”字样的手帕,手帕的样式四四方方,颜色朴素,倒是人人都可用的东西。 这东西,可赶得上是名片了。年春妮笑着点头,将程阿九推到店子里坐下:“我去发放就好了,婶婶可别被人群挤着。” 年春妮拿着那些绢子分发给了围观的人,便去帮着年文生收拾鸭子。 吉时一到,年文生点了炮竹,三十六发的礼花炮,一一在门前朝天怒放。年春妮悄悄地拉了拉年文生的衣袖,低声问:“这得多少钱啊?” “你三婶的嫁妆基本上全搭上了。”年文生回答。 年春妮咂舌。真是下了血本啊,比自家下得还要大,这是……好魄力。 “三叔啊,年氏烤鸭已经有些名声了,还至于这么宣传吗?”年春妮想了想,还是问了年文生。 年文生只是瞥了年春妮一眼,一边忙活着,一边说:“既然想要做成连锁店,名声就不能怕大,越大越好,年氏烤鸭在清泉镇是有了一定名声了,可是在这儿可是没有的。咱们啊就是尽可能的把年氏烤鸭做大,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年春妮点头,不置可否。 年文生的烤鸭店。在第一天足足准备了一百只鸭子,年春妮也没有问过他要是卖不完怎么办,虽说在现代,年春妮晓得一家经营好的烤鸭店一天卖一百多只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这儿,二钱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人会抻量很久,也不一定会买一只烤鸭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年春妮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这儿靠近程家寨,程家寨的兄弟们听说自家的小姐在寨子附近开了店子。保不齐都要来捧个场,程家寨的一来,平常受着寨子里小恩小惠的一些人也就跟着风来了。年文生的店门前,排起了一条长龙。 年春妮看着看着,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年春妮让年文生找几个人看着店子些,拉了年文力和年文生商量。 “爹,你可知道咱们清泉镇有没有人会做印章的?” “印子每家铺子都有。这个应该能找到的。”年文力琢磨。“你又想干什么 ?” 年春妮只是又问了一句:“粗布和粗纸那个便宜些?” “差不多的钱,春妮你是打算做什么?”年文生算了算,问年春妮。 “积分卡。”年春妮说。 年文力不解:“积分卡是什么?” “或者说是积分带好了,把粗布截成一条条的布带,盖上咱们年氏烤鸭的印章,将规则协商网游之谪尘全文阅读。累计购买二十只烤鸭者。可免费凭着二十条布带换购一只鸭子,累计三十条赠送两只。” “好主意。”年文生赞成,“此活动最终解释权归年氏烤鸭所有。” “那必须的!”年春妮笑。 “你们两个。文生你听明白春妮的法子了?”年文力皱眉。 “听明白了啊,买二十只送一只,买三十只送两只嘛。”年文生道。 年文力皱眉:“好好地,能有人买那么多吗?” “又不是要求一次性购买,只是让他们累计啊。有可能有些人一年才能买得到二十只呢,再说了爹。就相当于是二十只的钱买二十一只,咱们也亏不了多少的,只会赚的。” “你啊,总是那么多得到鬼点子,可是能有用吗?” “有用没用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年春妮笑,“三叔你忙吧,我和爹爹先回去了,对了记得以后程家寨以南的所有商户要是有想加盟的就算是你们的事儿啦,清泉镇以北的则算是我们的啦。” “没问题。”年文生笑着起身:“你们怎么回去?” “来时有马车的,回去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了。”年文力笑。 “怎么马车不是你们租的?” “不是。”年春妮也笑:“只是搭了个顺风车。” “你们这来一趟还得我搭上车费送你们回去?”年文生笑着,跟着他们出了店子,去程家寨找了一辆牛车,“将就着回去吧。” 年文力点头,便同年春妮坐着牛车回了清泉镇。 离得老远就看到好些人围在烤鸭店门前指指点点的,年春妮心里一惊,莫不是有什么人来捣乱吧,店里只有梁凤和年家杰在可如何能招架过来,年春妮一下子从牛车上跳了下去就开始往回跑。 “春妮,春妮――”年文力喊了几声,便也下了车去追她。 走得近了,年春妮他们才听见那些人再说这些什么:“高中――”“了不得啊――”之类的话。 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就见年家杰一脸得意地坐在屋里,梁凤也是满脸欢喜的在包着一些糖果。 “怎么了这是?外面这么多人。”年文力问梁凤:“你在干嘛啊?不赶紧让门口的人散开?” “爹爹县试放榜了。”年家杰说。 年文力和年春妮都是一愣,旋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中了?” “可不是吗,外面的人都是来道喜的,我这不是给人家点谢丽。哎,你俩也别闲着啊,春妮你去街上买些女人喜欢的物什,一会儿啊,去给你姥姥你妗子你嬷嬷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送些,他爹,你去买些酒啊什么的,给他爷爷舅舅叔叔们送送。” “哎。哎!”年文力应着便往外走。 年春妮笑着打趣:“今儿娘怎么这么舍得花钱了。” 梁凤嗔道:“你弟弟过了县试这么大的喜事还不能我高兴高兴了。”想了一会儿有嘱咐:“明儿你什么也别干了,带着家杰去趟木山书院。” “去木山书院做什么?” “明年府试,咱们村李狗蛋不是就为了准备府试去的木山书院吗?趁着人家今年还没考试,你赶紧带着年家杰去跟李狗蛋熟悉熟悉仙路春秋最新章节。” “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去啊。”年春妮不乐意。 “你不是打小和狗蛋一起长大的吗?你去怎么了?”梁凤瞪了她一眼:“娘又不会说话,你爹那人就是看着钱多就觉得是好的,你和家杰去,不是还能看看那儿到底好不好嘛?好的话,你就把家杰留在那儿,不好你俩就当是去看狗蛋了,赶明儿娘再给你卤上一包鸭爪。带点糖瓜……” 年春妮赶紧打断梁凤:“行了娘,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就好像我专门是为了吃点嘴食似的了。” 年春妮出去转了一圈。发现绿穗的胭脂铺居然关着门,问旁边一个卖茶叶蛋的伙计,人家也不知道绿穗去了哪儿,说是有几天没开门了。年春妮因着之前有些自己琢磨不过事儿来,没有出来逛街。没有找她,却没想到这想要给她送银子了,她却不在了。摇了摇头,年春妮便去绸缎铺里买了几匹布,自己费力的拿回去后,突然又想起了莫归。也好几日里不见莫归了,难不成莫归真的回苏家去了? 摇了摇头,年春妮叹了口气回到了店里。傍晚年文力回来说是买下了梁淮他们家后面那条街上的一个院子。虽然比梁淮家的小一些,却好歹是在镇上立下了脚。 “他爹,请他爷爷过来看看不?”梁凤皱眉。 “请!请!”年文力,“不过今儿就先算了,找个好日子。把大伙都请来暖暖房,咱们就搬了。” 晚上。年文力送了好些东西去年恒久家,也不知道年恒久说了些什么,年文力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春光满面,同年春妮他们说:“三日后,你爷爷要给咱们家摆席。” “真的?”梁凤也诧异,年恒久从来没有笑脸对过他们,如今居然说要宴请他们,由不得梁凤不诧异。 “那可真好,咱们都是沾了家杰的光啊。”年春妮也是有些诧异,笑着捏了捏年家杰的脸。 “行了,你俩赶紧去休息吧,明儿一早就去木山书院。”梁凤催促两个人睡觉,拉着年文力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跟年家杰坐上了去青华山的马车。因为木山书院就在青华山上。 路程似乎有些远,年家杰都困的睡了一觉了,马车才行至山底。年春妮也有些晕晕乎乎的,除了清泉镇就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年春妮掀起车帘问车夫:“大叔离木山书院还远吗?” “木山书院?”那车夫搔了搔头,“你们不是来青华山的吗?若是去书院还要再加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那么多?离得还很远吗?”年春妮倒抽一口气。 “离得倒也不是很远,只是这赶着马车上山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那木山书院一向是闲杂人等免进的,您要是想去就加钱呗。” 年春妮琢磨了一会儿,笑着下了车,有把年家杰拽了下来,同车夫道:“谢谢您了,不劳你麻烦了,我们自己上山。” “哎?姑娘,咱们再商量商量,您在加一两银子?诶?五钱?三钱行不行啊――” 年春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拉着年家杰头也不回。 “姐姐,他都降了那么些钱了,咱们怎的还不坐?”年家杰问。 年春妮戳了年家杰的额头一下,教育到:“你啊一心读你的圣贤书,这种讨价还价的事儿自然还是姐姐在行的,他想坑我们,我偏偏就叫他一文钱都赚不到。” “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山林中有人开口。 ------------ 018:片皮烤鸭 “是讼辰哥哥!”年家杰叫道,向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家杰你慢些。”年春妮皱眉,在后面紧紧跟着。 “就是家杰你慢些。”李狗蛋含笑的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袭白色长衫,手中拿着一卷书册。 年春妮突然就站在了原地,感叹:“哎哟我滴个乖乖,果然人靠衣装啊,这么一打扮,狗蛋哥你居然也有了白面书生的感觉。” 李狗蛋的脸红了一红,正好拉住跑到身边的年家杰,微微笑着问他:“县试考过了?” 年家杰使劲点头:“考过了,我娘让我来同你一起念书。” “哎?娘什么时候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你还不知道娘早就给讼辰哥哥送了信了,所以讼辰哥哥才能在这儿接咱们。” 年春妮又诧异了:“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啊?”李狗蛋皱眉。 “我娘干嘛给你写信啊。” “大概是想让我照顾好家杰吧。”李狗蛋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回答。 年春妮翻白眼:“那干嘛还要我来啊?” 李狗蛋很好心的解释:“我们书院的先生喜欢先出考题看看学生的资质如何,三日后才能定夺会不会收这个学生,所以今日过后,你还要带家杰回去的。” 年春妮默默无语的跟在后面走到了书院。 书院外面,李狗蛋止步:“春妮,你现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把家杰带进去了就出来陪你。” “我不能进去啊?”年春妮拉住李狗蛋。 李狗蛋笑着摇头。 年春妮突然就对木山书院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她拉住李狗蛋谄媚的笑道:“狗蛋哥哥——” 李狗蛋抽了抽嘴角,将她的手打下来。笑道:“春妮男女授受不亲。” 年春妮眉间跳了跳,想要说什么,被年家杰打断。年家杰拉住李狗蛋就往里面走:“讼辰哥哥我们快去见先生吧,姐姐你就安心的等一会儿能怎样啊!” 年春妮还想说什么,李狗蛋却已经带着年家杰进了书院。 年春妮绕着木山书院转了一圈,也没能看出什么。四周都是些青翠的竹子,将不大的院子围了起来,院子里还能隐约听到人声,却听得不是很清楚。木山书院的四个大字,就在门口上方。年春妮突然发觉,其实木山书院没有门。这只是竹子稀疏的一个地方罢了。 倒是一个休闲旅游的场所,怎么就做了书院。而且似乎还是一个名气不少的书院。 “李讼辰,你给我站住,那是我昨日好不容易下山买来的,你还给我!” “哎,行了行了。博涵,咱们讼辰兄弟今儿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你快让他抢了出去吧,改日让他还你就是了,让咱们书院外面的娇妹妹等急了,看讼辰不得和你翻脸。” “什么娇妹妹?哎?陆大哥你别走啊历史进程。你倒是同我说说啊。” 书院里一阵喧哗,年春妮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边盯着书院里面。不多时便看到李狗蛋手里捧了个油纸布包跑了过来。 “怎么才出来啊,我都画了十多只小猪了。”年春妮冲着李狗蛋嚷嚷。 “好好地你画什么猪啊。”李狗蛋到了年春妮身上,看也不看一屁股就做了下去。 年春妮惊呼:“白衣服不怕脏啊!” “洗干净了就好了嘛。”说着把手里的油纸布包往年春妮怀里放:“这么一早就来饿不饿?快尝尝,这是我们书院同窗昨日下山买的,虽然凉了。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快尝尝!” 年春妮看着李狗蛋一脸献宝的表情。便觉得好笑,赶紧打开看看是什么,这一打开,便呆住了。 “怎么?”李狗蛋不解,去了看了一眼,之后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 “一刀骈出一百零八片的烤鸭。”年春妮打断李狗蛋的话。 “咦?你知道?”李狗蛋一拍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你们家可不就是做烤鸭的,这难不成是去买到你们家了?” “不是。”年春妮摇头,“我们家的是爆烤鸭,连骨头都酥了的,是无论如何都骈不出来的。我们家的鸭子只能剁着吃,不需要像这样一般,弄出一百零八刀,还要沾着葱姜料卷着饼吃。” “哎哟,你看我,光顾着给你拿出鸭子了,忘了拿饼了,那你再等一等。”李狗蛋说着就又要回到书院里。 “狗蛋哥!”年春妮喊住他,“你可知道这鸭子是在哪里买的?” “小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我啊?”又是一个穿白衣裳的人站在书院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博涵,你怎么也出来了?”李狗蛋皱眉。 “狗蛋哥?”被称作博涵的人瞅着李狗蛋直笑。 李狗蛋脸上一恼,上前捶了博涵一拳:“还不能有些乳名了。” “哟,乳名,这个妹妹看着也不大啊,这是青梅竹马吧。”博涵还是笑话李狗蛋。 年春妮皱眉,上前微微福了福身,行了个礼:“这位哥哥这鸭子是在哪里买来的。” “哎哟,妹妹你快别冲我行什么礼,不过是从山下的集市上买来的,怎么了?”博涵赶紧向年春妮还礼,还完了却突然愣了一下:“我记得讼辰是清泉镇九泉庄人士,怎么你们那儿都是这么重礼数的吗?” 年春妮却无暇顾忌他的问题,只是接着问:“哪个集市?” “就是山下西边那个集市啊,还能有哪个啊?”博涵有些莫名其妙。 年春妮继续皱眉,来的时候不曾见到什么集市啊。 “春妮你怎么了?”李狗蛋看着年春妮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禁开口问道。 “狗蛋哥,西边在哪边?” “噗,你居然不晓得东南西北吗?”博涵笑出声来,瞅着年春妮问。 “不知道东南西北很好笑吗?”年春妮瞪了他一眼。 李狗蛋也拉了博涵一把,同年春妮指了西边在哪边,年春妮却更急诧异了铁枪杨铁芯。 “我刚才就是从这边上来的啊,不曾见过什么集市啊。” “哦,那个集市五天一次的。”博涵很欠揍的又凑了过来,“妹妹你要是喜欢吃这个的话,五天后我再买来让你家狗蛋哥抢去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李狗蛋瞪了他一眼。 “五天一次……”年春妮沉思,那么大概还不会很严重吧。 “春妮到底怎么了?”李狗蛋皱眉。 “没什么。”年春妮勉强的笑了笑,但愿自己想太多,“家杰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你是说刚才讼辰带来的那个小男孩?”博涵依旧没眼见的插嘴。 年春妮点头。 “我看先生像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为了和他说话都把我们赶出来了,你还是在耐心的等一会儿吧。” 年春妮眉头皱的又深了一些,李狗蛋拉了博涵一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到博涵有些不甘不愿的回书院里去了。 李狗蛋这才又拉着年春妮往远处走了走,年春妮看着李狗蛋拉着自己,不禁脱口说了一句:“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李狗蛋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严肃地看着年春妮:“到底怎么了?” “什么啊?” “别跟我装傻,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的样子,那烤鸭怎么惹着你了?”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严肃的样子呢。”年春妮白了一眼:“可见人都是会有别人不常见的一面的,也没什么啊。” “春妮!”李狗蛋冷着脸喊了她一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李狗蛋那样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倒是让年春妮惊了一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不信任啊,只是……你也帮不了什么忙,没必要让你跟着一起犯愁。” “可是你这么一副愁容不解的样子我难道能放心你这么回去?” 年春妮心里一暖,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大概遇上了顶厉害的对手了,不过大概还是不要紧的。” “嗯?”李狗蛋示意她说的再仔细一些。 “喂!狗蛋哥你是读书人我们是商贾之士,你不要懂这么多啦好不?”年春妮打着哈哈。 “春妮,我是不懂从商之道,可是你到底还是一个女子,没必要什么事都扛着,何况,你这年纪,不懂得的事情也有很多,总要找一些年长的人说说话,能够理顺一番也是好的。”李狗蛋叹气,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年春妮的头,“你若是实在着急便先回去吧,等先生考完了家杰,我亲自把他送回去便是了,你也能放心些。” “狗蛋哥能帮我送家杰?我以为你们是不允许随便离开山上的呢。”年春妮感叹。 “没事,能的,你先回去好了,千万别着急,路上小心些。”李狗蛋殷殷叮嘱。 “比我娘还啰嗦。”年春妮咕哝,又对着一张笑脸:“谢谢狗蛋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狗蛋哥辛苦了!” 说完就转身往山下跑,李狗蛋在她身后一个劲地喊着“慢些慢些——”年春妮也是充耳不闻,只想着快些回到清泉镇,有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不知道会对他们的生意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 019:强劲对手 年春妮刚回到清泉镇就看到了年文生等在烤鸭店门前,年春妮诧异:“三叔,你们那儿刚开业不忙吗?” “春妮你知不知道片皮鸭?”年文生抬头拉住年春妮语气急切。 “怎么?”年春妮皱眉。 “应该就是咱们那个时代的北京烤鸭,一百零八片还蘸着酱!想当初我都没去过全聚德吃过烤鸭。”年文生咂嘴。 年春妮却依旧皱着眉:“你是说你已经见过那种片皮鸭了?” “没有。”年文生摇头,叹气道:“但是今天有好些人来问咱们家卖的是不是片皮鸭子了。” “这么快……”年春妮叹气。 “什么这么快?你也知道这个鸭子?我刚才问你爹,你爹说清泉镇还好一些啊。今儿就有一两个打听的,打听完了之后还是买了鸭子的,不像我那,问完了听着咱们家烤鸭不送酱不送饼立马就走了。”年文生愁眉苦脸。 “三叔,这两天的收益怎么样?”年春妮问。 “每天的鸭子都能卖完,到也看不出什么。”年文生回答。 年春妮点头,刚要说什么,梁凤便出来将他们两个人喊了进去。 梁凤瞥了年春妮一眼,又往年春妮后面看了一会儿才皱眉问:“春妮你弟弟呢?” “木山书院的先生似乎很喜欢他,多留了他一会儿。” “那你就自己回来了?”梁凤皱眉,“你知不知道他还小啊,不是每个孩子都像你一样的。” “娘,狗蛋哥说会把他送回来的,你着什么急啊。”年春妮安抚梁凤,看着店子门前的人都走了之后,才喊年文力:“爹。这几日咱们收益怎么样?” “一直很好啊,没什么变化啊。”年文力算了算账簿,有些莫名其妙。 年春妮低头沉思,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原本,爆烤鸭和片皮鸭的确不能算是完全的同行业竞争对手,毕竟两种鸭子除了都是用的白条鸭制作以外,鸭炉,腌制手段,烹饪温度,熟食模样以及吃法都是不一样的。可是……年春妮就是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个片皮鸭的出现,会抢走一大批的客源。她终究还是钻的这个时代没有烤鸭的空子,她没有把握,这个时代的人口味更倾向于哪一种。 “大哥,你知不知道片皮鸭?”年文生看年春妮半天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问年文力。 年文力爽朗的笑了一声:“老三你今儿是怎么了啊?你一来不就问我这个事儿了吗?” 年春妮也回过神来。有些严肃地看着年文力:“爹,片皮鸭的事儿你了解多少?这可能会是我们的对手。” 谁知道年文力却有些奇怪的笑了笑,说道:“有对手才能有干劲呐,我一直觉得咱们家这店,是沾了没人做这种生意的光,咱们若是去卖布卖酒开馆子就不见得赚这么些钱了网游之盗神无敌。要是那片皮鸭真能成我们的对手。倒也不错。” “爹?”年春妮不解:“做生意求得不就是一个机遇吗?我们得了先机赚了钱有什么不对?” “爹没说不对,只是像你说的,先机咱们都占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年文力看着年春妮微微笑了笑,“春妮,钱是永远赚不够的,你现在担心再多也是无用的,你连片皮鸭是哪里来的都不晓得。你还想琢磨些什么呢?” “爹爹知道什么是不是?”年春妮皱眉。 “我只知道醉仙楼里有这道菜。”年文力笑着摇头。“还这么执着呢?不弄个明白还不罢休了?你三叔都不着急了,你着什么急?” 年春妮回头看了年文生一眼。却见年文生已经闲闲地坐到了桌子旁,自己喝起茶来。 “三叔?” “哎,还是大哥这里的茶好喝啊。”年文生感叹,起身告辞:“阿九一个人在店里我不放心,便先回去了。对了大哥明日暖房可记得给我准备一罐好茶,不然就不送你乔迁的礼物了。” 年文生说完就真的往外走了,年春妮诧异的在店里站了一会儿,追了出去:“三叔――” 年文生停下,等着年春妮走进开口道:“你爹说的对,咱们只是赚了先机,真的要看本事还是要和那片皮鸭比上一比的,春妮你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年春妮笑。 转眼就看到了李狗蛋带着年家杰走了过来,年春妮立马和年文生挥手:“快回家照顾三婶吧慢走不送。” 年春妮说完就挤到了人群中还没等走到李狗蛋他们身边就被人一把抓住,年春妮惊呼一声,就听到旁边有人捂着嘴嗤嗤的笑。 “年妹妹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年春妮转头,就看到绿穗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腰笑的有些气喘。再转头,顺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看过去,就看到一袭黑衣满脸寒意的莫归。 “莫归哥……”年春妮心里一寒,直觉莫归心情很不好,就怕莫归对她发火。 “哟,光看见你莫归哥哥看不到你绿穗姐姐啦?”绿穗凑过来眨了眨眼。 “绿穗姐姐。”年春妮赔笑。 “你方才跑什么?”莫归冷冷地问了一句。 “你就不能先松开我啊,这么拽着我很难受啊。”年春妮可怜兮兮地看着莫归。 莫归瞥了她一眼,狠狠地甩了一下年春妮的手。 “喂,招你惹你啦,这么狠!”年春妮抱着自己的手瞪了莫归一眼。 绿穗拉了年春妮一把:“春妮,莫归他昨日……” “绿穗。”莫归吼了绿穗一声,绿穗看了莫归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到底还是忍住了。 “姐姐姐姐!讼辰哥哥来啦!”年家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他们,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看到莫归和绿穗之后,又硬生生收起了一副天真模样,做出一番学子气派来,恭恭敬敬地给两个人行了个礼,道:“莫归大哥,绿穗老板也在,方才家杰未曾看到二位,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绿穗深深地看了年家杰一眼,笑道:“你姐姐唤我一声姐姐,你也随着她喊我姐姐便是了浴火情潮。” 年家杰却红了脸,没有出声,只是有微微做了个揖。 “家中有客,春妮先回去了。”年春妮同莫归绿穗道了个别,就打算走。 “你去哪?”莫归皱眉。 年春妮心里突然腾地升起一股怒火:“老娘回家还要你管啊!” 吼完之后,年春妮莫归绿穗年家杰周围一丈之内都静了下来。还从来没有人当众这样吼过莫归呢,就连绿穗都咽了咽唾沫,默默地退开了几步。年春妮看着绿穗的表情,突然有点害怕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不哆嗦地看了莫归一眼,讪讪地笑了一笑。 莫归不怒反笑,勾起的唇角带着无尽的寒意,他走到年春妮身边,笑着说:“再说一遍。” “莫归哥哥……”年春妮都要哭出来了,只恨自己不能装的再可怜一些。 “方才不是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这幅样子做给谁看?”莫归笑意加深。 年春妮却觉得周遭又冷了几分,真的不知道莫归是受了什么刺激啊,也是活该自己倒霉,好死不死撞到枪口上来了,年春妮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抬头滚了几滴眼泪下来:“莫归哥哥春妮知道错了,莫归哥哥不要生春妮的气了嘛。” 话一出口,挨着年春妮的年家杰就控制不住的抖了三抖,年春妮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谁知道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冲着她身后就喊:“你看我姐姐总是欺负我,讼辰哥哥你还不信。” “你哪来那么多话啊!”年春妮悄悄地拉了拉年家杰。却发现,莫归不瞪她了,立马很狗腿的笑了起来:“莫归哥哥你不生气了啊。” 莫归冷冷地说:“我听说过你。” 年春妮莫名其妙,突然听到身后想起了李狗蛋的声音,微微含笑,却不卑不亢:“我也听说过你。” 年春妮回头,冲着李狗蛋打招呼:“狗蛋哥你怎么找来的啊?” “讼辰哥哥早就来了啊。”年家杰回答。 “什么时候?”年春妮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年家杰眨了眨眼:“刚才你在很矫揉造作的说那些很丢人的话的时候啊。” 年春妮真的想哭了…… “哼……”头顶传来一声冷笑,莫归拉了年春妮一把:“现在才觉得丢人吗?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可是自然的很呐。” “我……”年春妮说不出来了,地上要是有个洞能钻进去就太好了,年春妮低着头,使劲盯着地面看。 莫归就好像看出年春妮的想法似的,又笑着开了口:“春妮,你就是把地面看穿了,你也钻不进去的。” “为什么?”年春妮疑惑。 “你的脸皮不够厚啊。”绿穗在一旁嗤嗤笑。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一把抱住绿穗的手臂:“绿穗姐姐也笑话春妮,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可不干了。” “你撒起娇来脸皮倒是厚的很。”莫归抱着手,笑的居然似乎有些温柔。 李狗蛋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年春妮:“她从小就会撒娇。” ------------ 020:暖房大餐 诶?年春妮诧异了,她什么时候从小就会撒娇了啊喂! 莫归却也冷冷地勾起嘴角,道:“我倒不记得春妮小时候会撒娇了,倒是很会捣蛋呢。” 李狗蛋轻笑,上前几步,将年春妮拉到自己身边,揉了揉年春妮头顶的发:“回去吧,你爹娘还等着你呢。” “哼。”莫归冷哼,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你爹娘等着你你还不快些回家去?” “那我走了。”年春妮赶紧跟莫归道别,莫归却只是冷笑,转身带着绿穗走了。 年春妮怔了一下,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的有些让人抓不住。 “春妮?”李狗蛋喊她。 年春妮回神:“狗蛋哥喊我?” “没什么,只是看你一直在跑神罢了,我们回去吧。”李狗蛋说着,一把拉过年家杰末日影杀者最新章节。 年家杰挣了一挣,没挣开笑道:“讼辰哥哥比那个莫归哥哥好。” 李狗蛋笑问:“怎么说?” “那个哥哥不会笑的。”年家杰回答。 “他怎么不会笑了?”年春妮好奇,“方才人家不是还在那笑来着?” “姐姐你眼神没毛病吧?他那也算是笑?”年家杰一脸不认同地看着年春妮。 “行了别争了,好歹你姐姐也喊人家一声哥哥,你也别这么掉你姐姐的面子。”李狗蛋拍了拍年家杰的头。 这话在年春妮听起来却是怪异的没办法,年春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也不合适。一路沉默着回了烤鸭店,年文力却早已收拾好了店铺,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走吧,咱们上家去。” “家里?那个家?”年春妮有些发蒙。 “姐姐傻了吧,当然是去咱们镇子上的家啊。一会儿三叔带着爷爷来了你可又得挨熊。”年家杰冲着年春妮吐舌头。 梁凤便笑:“狗蛋哦不,讼辰这是来得巧,一起啊去咱们新家里去吃暖房饭去。” “好啊,年婶婶,很久没吃过您烧的菜了呢。”李狗蛋笑着点头。 年春妮有些不服气:“你吃不到你年婶婶烧的菜是因为现在烧菜的都是你年妹妹了!” 梁凤笑嗔:“这孩子,就喜欢和讼辰顶嘴。” “我哪有啊!”年春妮无辜道。 “是是是,春妮没有,不过我倒乐意你能和我顶嘴呢。”李狗蛋笑着帮着年春妮结果梁凤的话头,“年婶婶咱们现在过去吗?” “可不得现在过去吗,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得早些准备吃食,不过讼辰你若是嫌现在去了没事做,跟家杰一起去街上走走也行的。到了饭点再来也是一样的。” “讼辰哥哥要同我去念书,我们一起回去就是了。”年家杰叫道,“是吧讼辰哥哥。” 李狗蛋点头回答:“是。” “那好那好啊。”梁凤也笑,跟年文力关了店面,拿了些银子给年春妮:“你去打一壶好酒来。” 年春妮皱眉:“跑腿的事儿总是我做。” “那要不你回去烧菜?”梁凤瞪了她一眼。 “我打完酒回去还是脱不了要烧菜的嘛。”年春妮不乐意。 “哎你……” “要不我去吧。”李狗蛋开口打断梁凤的话。 “狗蛋哥我说着玩的。怎么能让你去打酒呢,你快和家杰念书去吧。”年春妮赶紧拒绝,一溜烟的窜上了街。 还没到酒坊年春妮就后悔了,这个酒坊离得莫归那个神秘据点委实近了些,若是在碰上莫归可怎么得了啊,谁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不想见到莫归呢? 想什么就来什么。年春妮刚想到莫归,绿穗就和莫归从一旁拐出来了,就好像专程在这儿等着年春妮一样。 年春妮四处看了一眼。干笑着上前打起招呼:“哎哟莫归哥哥绿穗姐姐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呐圣庭史记。” 绿穗今天就像是吃错了药一般,盯着年春妮一个劲的笑。 莫归瞥了绿穗一眼,转头问年春妮:“你来做什么?” 年春妮看了一眼就在面前的酒坊,再看一眼莫归,眨了眨眼睛:“买酒啊!”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买什么酒?”莫归皱眉。 年春妮看到绿穗嘴角抽了抽。便也好笑得问了一句:“谁说女孩子家家就不能买酒了?爹爹兄长之类的要喝酒,找家里的女娃子来买酒的不是多的是吗?” “兄长?呵。你可真把人家当兄长。”莫归说话夹枪带棍的。 年春妮皱眉:“莫归哥哥你今天怎么了?一见面就没句好听的!” “挺好听的你去听说书去。”莫归呛道。 年春妮翻了白眼,不去看莫归,转身对着绿穗道:“绿穗姐姐,今日我家里吃暖房饭,姐姐要一起来吗?” 绿穗看了莫归一眼,道:“今日……不去了吧……” “你怎么不请我?”莫归转过头来恨恨地看着年春妮。 “我觉得你一定不喜欢去的。” “也是,有你那个哥哥我还真是不乐意去了。” “诶?”年春妮又皱紧了眉头,“好好地你又说狗蛋哥哥做什么啊?他招你惹你了?” “狗蛋哥?呵呵,这么难听的名字……”莫归冷嘲。 年春妮觉得有些脾气要被磨光的感觉,她轻轻勾起嘴角,深吸一口气,淡淡说:“是吗?又不是你的名字何必那么在意呢。” 说完,便绕开他们,进了酒坊打了酒,头也不转一下的从他们身边蹭了过去。 “年春妮!”莫归吼住她。 年春妮恨恨转身,瞪着莫归:“干嘛?” 莫归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没事。” 于是年春妮真的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绿穗看着年春妮的背影问:“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本来就是和她无关的事情,何必把她牵扯进来呢。”莫归自嘲。 绿穗看着年春妮的背景,嘴角勾起意欲不明的笑容。年春妮,对莫归来说只怕重量不轻呢,只是不知道。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娃子,能兴起多大的风浪。 没有人知道莫归这几日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莫归究竟有没有冠上苏姓。只是这几日,他出入苏府勤了一些,清泉镇的商贩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对立了些,而年春妮,更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察。 年春妮打了酒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李狗蛋年家杰帮着年文力在院子里摆桌椅了。 “怎么才回来?慢死了……”梁凤从饭屋里出来就开始絮叨:“你看看你讼辰哥和你弟弟都把桌子摆好了,估摸着用不了一刻钟你爷爷他们就来了,你还不赶紧来帮我。” “这么快吗?来了来了!”年春妮赶紧跑进饭屋去帮忙。 砧板上有一条已经刮好了鳞的鲶鱼血性男儿。水槽里还有一些地蛋,茄子豆角之类的青菜,年春妮看了一圈。再就是旁边一个大的盖垫上盖着一些做好了的菜,年春妮问:“我帮你什么啊?” “做鱼啊。”梁凤说的理所当然。 年春妮干笑:“娘,我只会吃鱼。” “你不会做?”梁凤好奇。 “我当然不会做啊。娘啊,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做呢?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过啊。”年春妮抓狂。 梁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春妮啊,不会做就出去和讼辰玩一会儿吧。” “这么大的人了。玩什么玩啊。”年春妮皱眉。 “那就和我们一起念书吧?姐姐,你不会的可以让讼辰哥哥教你啊。”年家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冲着年春妮挤眉弄眼。 “我不会的?就你那本《论语》还有我不会念的?”年春妮挑眉。 年家杰却摇头晃脑:“姐姐啊姐姐你实在是太不关心我了!我早就不念《论语》了好吗?” “哟,不念《论语》改念《大学》了?”年春妮捏了捏年家杰的脸。 年家杰挣扎着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向李狗蛋求救:“讼辰哥哥讼辰哥哥快来啊,姐姐要揍我啦――” “年春妮!你做什么!”年春妮刚刚跑出饭屋。就焉了…… 好巧不巧,年恒久就在这个当口上来了呢。他瞪着年春妮恨不得将年春妮生吞活剥了一般。 年家杰缩了缩脑袋,冲着年春妮眨了眨眼。跑到年恒久面前晃了晃年恒久的手:“爷爷,方才我是胡说的,我和姐姐闹着玩呢。” “我的小祖宗,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和这种人闹着玩呢。”年恒久弯下腰。冲着年家杰笑的温柔。 年春妮微笑着走上前,就像没有听到年恒久的话一样。喊道:“爷爷来啦,快坐下吧,一会儿啊就开饭了,这院子不大,您将就一些。” 年恒久抬头打量了一圈院子,点了点头:“是不如咱们庄里乡下的好。” “嗯。”年春妮点头,“可不是,就是费钱,这个院子啊,可是花了我们家大半年的收入呢。” “哼。”年恒久冷哼,“败家娘们,咱们庄里的房子是盛不过你们来还是怎么着啊?非得在镇上买房子,大半年的收成,这得多少钱啊?有十两银子吗?” 年春妮面不改色,淡淡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年恒久问:“五十两?哎哟我的天哪,你们还真舍得真下的去本。” “五百两。”年春妮面色如常,静静的吐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年恒久脸色有些不好看,却又发作不出来,只是闷闷的坐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又瞪年春妮:“渴死我啊你要,不知道上水吗?” “我爹买的今年的新茶,怕您喝不惯,这不我娘去找您以前喝的那种茶了吗?” “新茶……也能尝尝的……”年恒久咂嘴,“春妮你去泡点来给我尝尝。” “成,您等会儿啊。”年春妮说着就往屋里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 021:暖房大餐2 “少爷,少爷,今天老爷那……” “少爷,您别难为小的们……” “这种地方,少爷还是同我们回去吧。” “少爷!少爷――” 一群老奴的声音就跟叫丧似的,在年春妮他们家门口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话,似乎是想要阻止什么人进来。 年春妮皱眉想了一会儿,除了莫归和绿穗只怕也没有人会找到他们这儿来的吧,而莫归一定是会和绿穗一起来的,这个时候来的人显然并不是莫归,那么……会是谁呢? 年春妮还没开门,就听到大门上发出一阵提留哐啷的声音,一个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不去就不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你还有你给我守在这儿看好了,那个死杂种若是敢来,就立刻回去告诉我,小爷就不信我爹还能由着他了。” 这个声音,莫名的熟悉,年春妮上前一把拉开门闩,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似乎,是莫归那个所谓的兄弟,苏家嫡子苏华辰。 他来自己家门前做什么?他的意思,难道是莫归真的回去了苏家? 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突然觉得气闷,这样的家庭,莫归为什么还要回去?难道忘了张寡妇的不幸了吗?难道……她终究不是他,无法理解他的选择。 “春妮,叹什么气呢?”年文生提着一壶酒,扶着程阿九在巷子口上喊年春妮。 年春妮抬头快不走了几步,扶着程阿九接过她怀里的小包裹,笑道:“婶婶有了身子怎么还提着东西来?” “才几个月,又不是走不了路了,还值当的你们这么小心吗?”程阿九笑。 年春妮一本正经道:“自然是要小心的啊,这可是爷爷未来的大孙子呢。” 程阿九却不笑了,她拉着年春妮的手。严肃道:“就算不是你爷爷的大孙子,就是个孙女儿也是我心头的宝儿。” 年春妮脸色讪讪,轻轻说:“我知道。”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这么好的日子别净胡寻思啊!”年文生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 年春妮赶紧笑道:“哎哟,咱们可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快些进去吧。” 进了门,年恒久看了年春妮一眼,问道:“茶呢?” 年春妮一怔,忘了这茬儿了……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年春妮甜甜的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年恒久在身后一个劲的念叨:“女娃子就是没用。干个活还这么没记性……” 年春妮却也不恼,只是安静的泡了茶来,用的上好的紫砂茶壶。檀木茶盘,年恒久看了一眼,就咂嘴:“这得多少钱?怎么就由着你败家呢……” “爹,这都是朋友送的。”年文力回答,示意年春妮倒茶:“爹你尝尝名门纪事全文阅读。这是今年的新茶。” 年恒久喝着茶,总算是住了嘴。 不一会儿,梁凤就喊年春妮去端菜,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看的年恒久眼睛都直了。 “这烤鸭店就这么挣钱?”年恒久依旧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年文力笑了笑,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年恒久碗里:“这做生意啊就是比种庄稼得的钱多一些。” 年恒久看着梁凤端出来的白面馒头。又叹道:“我和你娘也就过年的时候掺点白面。” “爷爷一会儿走的时候让爹给你带一袋子白面回去,咱们现在日子过好了,也不用整天的吃棒子面。有了钱了就得让爷爷和嬷嬷享清福。”年春妮笑着给年恒久添茶。 年恒久瞥了年春妮一眼,没有搭话,而是转头去看程阿九:“老三家的,你这有了身子就别到处跑了,尤其是沾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对肚子里的不利哟。” 程阿九听了就咧嘴笑了:“可不是吗。我知道九泉庄的风气不大好,也怕惹您生气。这不这几天就在店子旁边租了个房子养胎嘛。” 年恒久脸色不大好看,干笑:“这话说得,我和你娘还能照顾不好你?花那熊钱干嘛啊……” “听说城里的月婆子能把大人和孩子都照顾的挺好的,人家月婆子不往乡下去,这也不算是费钱啊。”年春妮笑着答。 “哎哟,一个丫头片子懂得不少啊,都是在这种地方铜臭气染得都不像个好姑娘了。” “爷爷,我在你心里原本就不是个好姑娘吧?”年春妮笑:“我在这儿终究是学会了好些东西,而且对我来说,能赚到钱就不错了,其他的倒也无所谓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爷爷有何必在乎这商贾之道究竟是何种地位呢?” “我觉得春妮妹妹说的在理。”一直默默吃饭的李狗蛋突然抬头,看着年恒久:“年爷爷,春妮妹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姑娘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努力。” 年春妮不禁看了李狗蛋一眼,她倒是不知道李狗蛋居然是这样看她的。 年恒久也有些诧异看了李狗蛋一眼,“这不是李家的小子吗?不是说去了书院念书了?” 李狗蛋起身对年恒久作了一揖:“正是讼辰,讼辰在木山书院念书,适逢家杰也去书院,便同家杰一起回来的。” “家杰也去木山书院念书了?”年恒久问年家杰。 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同年恒久坐的近了一些:“先生还没评定呢,不过应该是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差不多?你要是一直追求差不多,你能当大官吗?”年恒久瞪了年家杰一眼。 年家杰又瞥了年春妮一眼,年春妮抽了抽嘴角,笑道:“家杰还小,何必那么逼他?” “你们没出息还要我孙子没出息吗?”年恒久瞪她。 “家杰怎么就没出息了?我们怎么没出息了?便是从了商,也不见的就是贱民了。这世上,多得是读书人一声穷困的。多得是从商之人大富大贵的,我们怎么……” “大富大贵?呵呵……”年恒久冷笑:“从了商的人,大富倒是可能,若是大贵?呵……你当世人都是傻子?” “爷爷这话说的就是看不起我们呗,那爷爷也定是瞧不起我们的茶叶和白面了,等到明年春忙的时候,爹娘有空了兴许会回去帮帮你们,但是,你也知道这种做熟食的店子只怕一时也离不了人的,爷爷到时候可别累着日久贱人心。” “春妮。怎么说话呢!”年文力瞪了年春妮一眼,又给年恒久赔不是:“春妮说的话您别忘心里去,她就是说话没个遮拦的。但是绝对没啥坏心思。” “哼。”年恒久气哼哼的不屑搭理年文力。 一顿饭吃得和打了个仗似的。 吃完饭后,年文生和程阿九先告辞了,程阿九的身子愈发重了,却丝毫不见人发胖,梁凤有些发愁的叹气。年文力便笑她:“人家老三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阿九又要忙着店子。又要照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人也不见胖,可别是累着了啊。” “娘,你也别操心了,三叔肯定有数的。”年春妮同梁凤说。 “你三叔一个男人能懂什么?”梁凤瞪了年春妮一眼,看着在院子里和年家杰说着话的年恒久。同年文力道:“一会儿你送爹回去吧,春妮,一会儿你狗蛋哥要走了你也送送他。饭屋里有我烙下的几张槐花饼,给他带上。我去趟医馆,得去拿些养胎的药才行。” 梁凤一边说着一边解了围裙急乎乎的就往外走,年春妮看了年文力一眼,溜进了饭屋:“我去找槐花饼啦。” 饭屋的灶台上果然放着几块烙好的槐花饼。白白嫩嫩的槐花混着白面和鸡蛋,烙出的槐花饼上还带着槐花的清香。年春妮忍不住伸手撕了一块,味道就同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是宋年的时候,宋奶奶烙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吸了吸鼻子,将槐花饼卷了起来。 “狗蛋哥,这是我娘烙给你的。”年春妮找到李狗蛋把槐花饼送到他手里。 “年婶婶真疼我。”李狗蛋笑,“我要走了。” “嗯。”年春妮点头:“我去送送你。” “天都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干嘛啊,在家里就是了,我还能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成?”李狗蛋拍了拍年春妮的头,“真的不用送我,若是你实在过意不去,下个月初十去请我吃烤鸭就好了。” “下个月初十?”年春妮皱眉,“是……” “姐姐真笨,是府试啊!”年家杰在门口喊道。 “啊,原来是……”年春妮笑道:“那春妮就祝狗蛋哥哥高中!” 李狗蛋笑着出门,年春妮站在巷子口上同他挥了挥手,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喊了一句:“狗蛋哥,那槐花饼你回去后可记得把它敞开啊,别老是包在袋子里!” “知道了!”李狗蛋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消失在年春妮的视线中。 年春妮一回头,猛地吓了一大跳,莫归抱着手臂,倚在她家门前的柱子旁,冷冷地看着她。 年春妮拍了拍胸口,上前两步,皱眉打破静逸:“莫归哥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啊?” “你们这饭吃的倒是很热闹。”莫归冷冷地开口。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不确信的问道:“难道你一直在我们家门口偷听?” “我用得着偷听?”莫归斜了她一眼。 年春妮不说话了,真的猜不透莫归来这儿是做什么呢。 沉默了一会儿,莫归突然开口:“春妮,是不是你一直觉得我一定不会回去苏家?” ------------ 022:莫归之心 年春妮一怔,旋即笑道:“我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你会怎么样呢。” 莫归却盯着年春妮,一字一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权力左右别人的选择,混乱别人的判断。我……”年春妮在心里叹息,小时候的莫归,是一个孤僻的孩子,从来不会主动去与人交流,他们成为朋友,其实说到底还是年春妮的死缠烂打。 “春妮,我以为你会理解我。”莫归皱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的心思你难道会不明白吗?” 清冷的灯光落在地上,将两个人的影子无限的拉长,年春妮沉默,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一起长大,难道一起长大的就要明白对方心思吗?真是不可理喻…… “莫归哥哥,你……”年春妮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似乎很多事情她都说不出口。只因为,她不是他…… 莫归扳住年春妮的肩膀,目光灼灼:“我母亲所受的委屈,我从未有过一刻的遗忘。” 年春妮却终于惊呼出声:“那你还和苏家走得那么近!” “春妮,我也是没有办法……”莫归叹气。 “没有办法?你明明已经有了很大的能力,你已经有了能够和苏家抗衡的力量,你为什么要……你真的回去了吗?”话到最后,年春妮又硬生生的改了话头。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回去了。”莫归叹了口气,“春妮,你不知道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所看到的那些人的臣服也不过是因为……是因为……我终究流淌着苏家的血。” 年春妮听不明白,可是也知晓,他们分别不过六七年,莫归却已经是这样的模样。纵然是恨意相逼,成长至此,也定是吃了很大的苦。她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意见,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莫归自己的选择,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远处遥遥的看着…… “春妮,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年春妮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指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你还是不相信我?”莫归拧眉。 年春妮抬头叹气道:“其实我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呢?莫归哥哥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你若是知道按你的意愿去做就是了,何必管别人的想法?” 莫归没有说话。看了年春妮半晌,突然转身离去,风力传来一句不甚清晰的话。他似乎说了一句:“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别人。” 年春妮有些莫名,看着莫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才开门回家去。 院子里,年家杰还坐在石墩上等着她一般。见她进来,便立马站了起来:“姐姐。” 年春妮走过去,一边推搡着年家杰回屋子里去,一边问:“怎么了?” “讼辰哥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年家杰一脸期待的模样。 “这倒没有,你若是想他了,过几日去木山书院不就能见到了吗?”年春妮关上他的门。去收拾院子。 年家杰却又跑了出来,看了年春妮一眼,一边往自己屋子里跑一边冲着年春妮喊:“可是那样姐姐就见不到讼辰哥哥了啊异空薇情。” 年春妮突然一顿。 原本不甚清晰的一些事情突然清晰了起来…… 李狗蛋的欲言又止。大街上,莫归和李狗蛋的浓浓的火药味,还有莫归的那句你从来都不是别人,还有李狗蛋那种有时候无法忽略掉的眼神…… 难道…… 可是年春妮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片子啊,这些人总不至于是萝莉控吧。年春妮一个头突然变成两个大,觉得这个世界很是令人惆怅啊。 第二日年春妮上街的时候就看到了莫归带着吴曷在街上似乎是在收保护费。年春妮因着昨天晚上的一顿寻思,有些不好意思看见他们,便扭身往回走,谁知道吴曷眼尖地先喊住了她:“年姑娘。” 年春妮很想装作自己不是年姑娘,可是莫归却已经赶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拽住她就走。 年春妮有些火了,大庭广众,拉拉扯扯,这还要不要脸了啊。 “喂,你松开我啊。”年春妮皱眉。 莫归就像是耳朵聋了一样,连搭理都不搭理年春妮,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年春妮就认出了这条路是去他们那个秘密基地的。 果然,从茶庄后面进去,就是很久之前年春妮去过的那个地方,莫归一进去,屋门就被吴曷在外面关上了。房间里只有莫归和年春妮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突然想到了杀人灭口…… 莫归看了年春妮一眼,嗤笑:“脸色那么难看?怎么了?突然就怕起我来了?” “不……不是……”年春妮讪笑。 “坐吧。”莫归向年春妮示意,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才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 年春妮赶紧摆手:“不不不不,我可不想知道。” “嗯?”莫归脸色不是很好,屋子里似乎又低了几度一样,莫归冷冷地问她:“为什么?” 年春妮像不认识莫归一样的看了他一眼,这种问题,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的啊…… 显然莫归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冷冷地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知道的多了,不会被灭口吗?”年春妮缩了缩脖子。 莫归看着年春妮过了好久,又似乎只是过了一瞬,突然大笑起来。年春妮还从未见过莫归这种笑法,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猜对了,这下子可玩完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莫归放过她呢。 那厢莫归兀自笑完了,揉了揉额间,有些无奈的问:“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说法?” 年春妮转了转眼珠,小心地回答:“话本里都是那么说的啊。” “你从哪里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莫归皱眉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年春妮缩了缩脖子不确定的说:“那还把我带到你们这个秘密的地方来。不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地带吗?” 莫归抽了抽嘴角,道:“只是这个地方是我唯一确信安全的地方罢了笑长生最新章节。你真是……” 年春妮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不是要杀我灭口啊?” “年春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没心的混蛋?”莫归突然问。 年春妮赶紧摆手摆头,“没有啊没有啊,怎么会呢!” “那我为什么要杀你灭口?”莫归反问。 “……”年春妮沉默。 她真的不想说什么了,这几天脑子里一定是掺浆糊了,不然为什么会转不动了呢。 “春妮,我是为了复仇。”莫归却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把年春妮吓了一大跳。 “复仇?” “苏家欠我的,我一定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莫归说着。眼中似乎露出了凶狠的光芒,“总有一日,我要让苏家祠堂里供奉上我母亲的牌位。我要让苏华辰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年春妮皱眉:“可是张婶婶也许不想回去呢?”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母亲她至死都在等着姓苏的把她接回去,你以为当初苏家老爷每年都亲自去河子岭收租子是为了什么,真的是闲的没事儿干了吗,呵,他不过是想知道我和母亲过得好不好。每年都只会给我们几个臭钱,可是谁稀罕他的臭钱,母亲……母亲本来能做他的正妻的,那个什么顾夫人不过是钻了我母亲嫁不过去的空子罢了。” 年春妮皱着眉,微微叹气。 “怎么?你觉得我做不到?整个商业街上的人都已经当我回去了苏家,当我是苏家的大公子。一切的账簿都在我这儿,整个清泉镇的经济几乎能够全在我手里,只要有一日苏老爷愿意把他收租子的账簿交给我。我就能够彻底扳倒苏家了。” “可是这么多年的基业,不是基本账簿就能摧毁的。”年春妮看着莫归,冷静地说。“我知道你的不干,你的抱负,可是你急不得。苏老爷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必然有他的理由,他既然敢让你收账簿自然是有了万全的打算。” “可他已经老了!”莫归有些狰狞。“他已经老了,你信不信的的鞭子就可以将他的脑袋卷下来。” “我信。”年春妮点头,“可是他是你的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背上弑父的罪名,惹人诟病。” “可是他已经……” “他已经老了,所以你一定能赢过苏华辰的。”年春妮接过话去。 “你是说让我去和苏华辰争?可是你要知道苏华辰不过是个窝囊废。” “赢他没有快感?”年春妮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要的是赢了的快感吗?你要的不是苏家尽归你手,张婶婶入主祠堂吗?那么你赢的谁就那么重要吗?” 莫归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若不是我了解你,我倒真的怀疑你也是苏家的说客了。” “也?”年春妮皱眉,突然想到了绿穗。 “这些年,绿穗一直在我身边,却从来不知道我的想法,她总是……太自以为是了。”莫归叹气,证实了年春妮的想法。 年春妮却笑了笑:“也许不是自以为是,只是太关心你了呢?” “关心?”莫归冷笑,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起了笑容,看着年春妮有些严肃:“春妮,我……” ------------ 023:姐妹情谊 屋外吴曷敲了敲门:“少爷,绿穗姑娘来了。” 年春妮便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绿穗进来后,看了一眼年春妮,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同年春妮亲热的说话,只是皱着眉走到了莫归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身副本闯仙界全文阅读。 莫归皱眉,看了年春妮一眼,示意绿穗出去:“春妮,我先送你回去吧。” 年春妮猜测他们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谈,便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走到门口的绿穗却停了下来,转身看了年春妮一眼:“我送年妹妹好了,莫归你好好想想吧。” 年春妮顺着绿穗的眼神看了莫归一眼,绿穗上前直接拽着年春妮的手走了出去。年春妮挣了几下挣出手来:“姐姐若是有事便不必麻烦了,春妮找得到回去的路。” 绿穗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绿穗姐姐?”年春妮皱眉。 “没事。”绿穗开口,声音较之以往不知道冷漠了多少。 年春妮觉得不对劲,拉了拉绿穗的衣角:“姐姐今日怎么怪怪的?” “他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儿来?”绿穗猛地回身,怒目而视。 “……”年春妮怔了一下,不确定地问:“姐姐这不是……醋了吧?” 绿穗脸色一红,气鼓鼓道:“我才没有,你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罢了,我如何会同你……醋了呢……” “姐姐,莫归哥哥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当年的大哥哥的,不会变的。”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青年跟这儿的这些人谈恋爱?想想年春妮就觉得浑身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绿穗仔仔细细的盯着年春妮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着她的这一声笑,绿穗之前同年春妮的那些冷漠也就像是年春妮的错觉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了。她又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年春妮的胳膊,在她耳边笑道:“年妹妹,我那店子里啊又新来一些好货色,随姐姐去看看不?” 年春妮却觉得有些不舒服,强笑着摇了摇头:“不去了,今天还没去店子里,只怕爹娘担心我呢。” “年妹妹可是怪姐姐了?”绿穗嗔道,脸上是又让女子看了都会心动的娇容。 年春妮在心底叹了口气,摇头:“没有,我知道绿穗姐姐对莫归哥哥的心意。自然也知道你对我的结缔,只是……今日真的有些不大舒爽罢了……” “妹妹哪里不舒服?”绿穗一脸关切的模样低头扶着年春妮。 年春妮微微叹了口气,推开了绿穗的手:“姐姐。我以为我们的结缔是当初你我对于莫归哥哥会苏家的事情……却没想到姐姐却一直把我当做你的假想敌。” “假想敌?”绿穗松了手,冷笑,“年妹妹,你是真的愚蠢还是装的愚蠢?你难道看不出莫归对你同对别人都不一样的吗?我从十三岁就在他身边了,如今我已经十九岁了。我最美好的年华都是在他身边,我为他做了多少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也不会明白,我为了他……我……呵,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年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 “羡慕我?”年春妮不解。 “即便你只是在小时候和他玩过一段时间罢了。凭什么就能让他对你念念不忘?凭什么这么多年之后的重逢,他会这般放不下你?明明从前他说过他恨极了……” “绿穗,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绿穗的话被正巧出来的莫归截断。“你们两个走的这么慢了?” “没有啊。”年春妮摇头,“只是方才脚扭了一下,所以才……” “脚扭了?好好地怎么把脚扭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莫归说着就上前要看年春妮的脚官路红颜。 年春妮一惊,赶紧往后跳了两步摆手:“没事了没事了啊。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先回家了啊,回见。” 说完。年春妮便跑开了,莫归还有些诧异地问了绿穗一句:“这是怎么了?春妮今儿怎么觉得怪怪的。” “春妮不是一向这样吗?没头没脑的紧。”绿穗没好气。 “咦?你往常不是喊她年妹妹的吗?”莫归好笑地看着绿穗。 “我哪来的那么多妹妹。”绿穗白了他一眼,“既然出来了就快些去吧。” 莫归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年春妮的背影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年春妮跑回年氏烤鸭店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木山书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年春妮见过的上官博涵。 上官博涵看了她,也向她笑了笑:“好巧,又见面了啊。” “你来我家做什么啊?”年春妮开口。 “自然是来接同窗入学的啊。”上官博涵含笑。 “你们先生要收家杰做学生了?” “当然。” 上官博涵刚说完,年文力和梁凤就一个从后院一个从门口进来了,手里都提了一个大包袱。 “爹,娘,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木山书院新去的学生一个月不能下山的,你弟弟从来没离开过家,我这不是给他多准备些东西吗?”梁凤忧心忡忡。 “娘,带这么东西不好吧,人家是念书的地方又不是玩的,身外之物皆可抛却的。” “咦?”上官博涵惊奇:“年姑娘倒是极具慧心。”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狗……李讼辰怎么没来啊?” “哟,小妹妹想念我们讼辰了啊。”上官博涵笑的活像一只狐狸:“讼辰兄马上就要考试了,暂时不能离开书院。” “你怎么不考?”年春妮好奇。 “我?”上官博涵想了想,“我不想考不行啊。”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默默无语的去帮梁凤给年家杰收拾东西。 收拾了大约半个时辰,梁凤总算觉得满意了些,便拉着年家杰开始嘱咐一些事情。 “家杰啊,去了书院好好听先生的话。” 年家杰点头。 “去了书院以后。好好念书。” 年家杰依旧点头。 “听那些哥哥的话。” 年家杰不点头了,“我只听讼辰哥哥的。” “……”梁凤怔住。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上官博涵看着年家杰啧啧摇头。 折腾了半天梁凤给上官博涵包了一只烤鸭,千叮咛万嘱咐地将两人送出门去妾妖娆最新章节。 上官博涵一边走一边念叨:“不知道这个鸭子有没有片皮鸭子好吃呢。” 年春妮额间跳了跳。要不是上官博涵这一句话,她还险些忘了片皮鸭子的事儿了呢。 想到这儿,她立马去柜台里拿了些银两,去了醉仙楼附近找人进去买了几只片皮鸭出来。年春妮带着片皮鸭回到店里,就招呼年文力梁凤过来一起吃。片皮鸭的妙处其实也不过是所谓的一百零八刀的片法,味道到也不见得比爆烤鸭好吃多少。 年春妮一个劲的同自己说等这阵子新鲜劲过去了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只是想到近日里来问片皮鸭的人越来越多了,心里有隐隐有些不安。 也不是没人问过他们为什么不上片皮鸭。这爆烤鸭的做法,年春妮从前在二十一世纪是见过的,而片皮鸭也不过是听过全聚德的名号罢了。她连吃都没吃过,怎么可能琢磨出片皮鸭的做法呢。即便是如今尝过了醉仙楼的片皮鸭,她也是不敢去冒这个险的。 年氏烤鸭依旧保持着每日只卖十只的传统,虽然依旧每天都能清空卖完,可是人气却是渐渐的下去了。 “爹。你说怎么办呐?”年春妮有些着急。 “哎,咱们这鸭子做得好好的,为啥非要想别的呢?”年文力有些想不过来,“妮儿啊,咱们这鸭子还是卖的很好的啊。” “可是那片皮鸭也很火啊。”年春妮急眼。 “妮儿,不能老想着咱们自己挣钱。也得让人家挣钱吧。”年文力劝慰道,“何况,咱们这儿啊。每天就卖十只,有这个神秘度在,也不怕他们。” “这算什么神秘度啊!”年春妮叹气,又低声嘀咕道:“要不是没有冰箱,我恨不得的一天卖个一二百只。” “春妮你说啥呢?” “啊?没什么啊。”年春妮笑了笑。 “妮儿啊。你弟弟这去木山书院也有些日子了,你去看看他呗?”梁凤擦着手从屋里走出来。 “那么大的人了。看什么啊。”年春妮有些不以为意,“男孩子嘛,在外面历练历练总是好的。” 梁凤出来便点着她的脑袋:“不去看看家杰,你也该去谢谢人家讼辰吧!” 年春妮更加莫名其妙了:“谢他做什么?” “你啊你,人家家杰在木山书院不得亏着人家照顾着。”梁凤恨铁不成钢。 “他们都是同窗,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啊。”年春妮撇嘴,“娘,今儿初几了?” “初九啊。”梁凤愣了一下。 “明儿我就去找狗蛋哥,您就别操心了。”年春妮塞了梁凤一句,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年春妮就赶到府试的地点,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泉镇捡了什么大便宜,府试居然就办在清泉镇府衙,年春妮觉得自己走的算早的了,却发现那里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人。 年春妮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便找了个阴凉地儿等着去了。 晌午头的太阳有些晒,年春妮等的有些饿了,便从怀里掏出个饼子吃着。 头顶忽而传来熟悉的笑声:“你就这么饿?” ------------ 024:狗蛋落榜 “狗蛋哥,你考完啦?”年春妮抬头,一手遮着太阳,一手拿着饼子同李狗蛋打招呼。 李狗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哥哥带你吃点好的去史上第一宠婚最新章节。” 年春妮眉开眼笑:“好啊。” 她想。李狗蛋这么高兴,一定是考的不错的。 可是年春妮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后放榜的那一日,年春妮在红榜前面来来回回的看了三遍,每一个名字都看的仔仔细细,也没有看到“李讼辰”三个字。 怎么会这样。 人来人往挤着年春妮,年春妮忽而听到有人说:“李家公子啊,连着考了五年还是没戏,听说啊都愤恨而死了。” 年春妮猛地一个机灵,转身往木山书院跑去。 跑了许久,年春妮才想到木山书院距离清泉镇有些远,便想从路上拦一个车,可是荒凉偏僻的路边,莫说是车,就连人都碰不上一个。年春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找这种走法也不晓得要什么时候才能到青华山。 年春妮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默默给自己鼓气:“加油,再走一会儿就可以了。” 年春妮凭着当初的印象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却发现周围的景致陌生的很,年春妮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了。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底该怎么走下去呢? 年春妮很惆怅,却看到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些柴火。那么这附近一定是有人家的才对,年春妮有细细看了看地上,的确有一些散落的柴火延续了很远,年春妮顺着那些柴火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个小院子。 年春妮快步跑了过去,在院外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谁啊――”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居然不是年春妮想象中的苍老。反而还很清亮,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出来的姑娘一袭绫罗裙衫,丝毫不像是这山林中的女子,年春妮不觉惊奇:“姑娘是这儿的主人?” “是啊,你是什么人,你来做什么?”那个姑娘冷冷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眉眼间的神态倒是同莫归像得很。 年春妮失笑:“我迷了路,想问问姑娘可知道青华山往哪儿走?” “青华山?这儿就是青华山啊。” 年春妮呆住了,这儿是青华山?可是同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你怎么了?”那个姑娘问。 “我前些日子也来过青华山啊,可是……完全没见过这儿啊……” “青华山大得很呢。许是你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走的这条路呢。我对这儿也算是熟悉了,你要去哪?我不妨为你指一指路。” 年春妮不禁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方才还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现在却又成了一副愿意热心帮助他人的侠义心肠了。年春妮轻笑:“我想去木山书院。” “木山书院?”那姑娘眼中又光华流转,“好巧,我也要去木山书院,不如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啊。” “好啊。”年春妮点头。“不知姑娘芳名?” “叫我念慈就好了,你呢?” “春妮,年春妮。”年春妮笑了笑。 念慈转头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这名字起的……那春妮你去书院是做什么的?” “我去找……”年春妮本是想说去找李狗蛋,却又改成了:“去看我弟弟的,他上个月才去书院苗疆蛊事最新章节。怕他有什么不习惯的。” “哦,这样啊。”念慈点了点头,“进来吧。你在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好了。” 念慈说着让开,让年春妮进门,之后去了屋里面忙活了一会儿,提了一个食盒出来。 “念慈你也是去看人的吗?” 念慈红着脸点头。细声细气道:“自然。” “谁呀?”年春妮看着念慈的表情,猜到了些什么。竟生了揶揄之心,明明是才认识的两个人,却像是已经认识了许久一般。 念慈也只是红着脸瞪了年春妮一眼,不好意思地回答:“是一个自小长大的哥哥。”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年春妮拉长了音。 念慈拍了年春妮一下,红脸道:“我又没说不是,本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等到我及笄之后必然是要嫁给他的!” 年春妮看着念慈的表情,严肃认真而有憧憬,便不再笑话,而是收起了笑容,安静的跟着她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年春妮便发现,这条路顺着上去再往左边拐过去,便是之前年春妮走过的路了,年春妮不禁问道:“这么曲曲折折的路,你是怎么记住的?” “走得多了便记得了啊。”念慈冲着年春妮笑了笑,“快些吧,还能赶上他们吃晌饭。” 年春妮点头,跟着念慈到了木山书院的院门前。 年春妮没看清楚念慈是做了什么,只是看到木山书院的竹林里发出了些什么声音,上官博涵就从木山书院里跑了出来。 一边跑着还一边喊:“念慈――” 念慈的脸又红了几分,却见上官博涵跑过来后先看了年春妮一眼,刚要同他介绍年春妮就听到上官博涵先喊出声:“年春妮?!” 念慈诧异:“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上官博涵点头,又转向年春妮:“你是来找讼辰还是家杰?” “有分别吗?”年春妮奇怪。 “有!”上官博涵点头:“讼辰现在很不好,家杰现在很好。” 年春妮皱眉,还没说什么,念慈便先开口了,“谁是你弟弟啊?” “家杰啊。”上官博涵替她回答,“讼辰是她一个哥哥……” “哦。”念慈了然地笑了笑。“春妮,你不若先去找那个讼辰好了,反正你弟弟很好啊。” “我本来就不是来找他的。”年春妮皱眉:“我看到放榜了……” 上官博涵也皱眉:“是啊,他没中,不过这一次中榜的也是些考了多次的人,我们书院总共考了三个,三个都没中,也没什么,真不知道讼辰怎么就那么介怀。” “想要通过考取功名平步青云,自然比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介怀的多。”年春妮垂眸。 “春妮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念慈不赞同,“即便是世家子弟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他们怎么会不在意呢?” “苏姑娘年姑娘?你们怎么还在门口啊,快些进来吧溺宠绝世小狂后最新章节。”上次年春妮见过的陆远山在回廊上喊他们。 上官博涵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便对两个姑娘说:“看来今日先生也是劝慰不了了,进去吧。” 年春妮一边往里走,一边瞥了念慈一眼,方才陆远山喊她苏姑娘,她就是苏念慈了。莫非……是清泉镇苏家的小姐? 若果真是那个苏念慈,这个世界可小得很了。 等到他们进去后,陆远山就对年春妮指了指书院后面的林子,示意她过去。 苏念慈也向年春妮笑了笑:“快去吧。” 年春妮点头,快步走了过去,李狗蛋寂寥的背影出现在视线中。 李狗蛋似乎是听到了来人,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事,过几日便缓过来了,大不了明年继续。” “既然你知道明年还有机会,又何必在这儿顾影自怜呢?”年春妮站住叹气。 李狗蛋猛然回头,看着年春妮有些不确信的问:“春妮?” “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年春妮想起之前自己义无反顾的来书院不过是因为那个路人的一句李家公子愤恨而死的事儿,可这个李家公子说的却万万不是李狗蛋的。只是……年春妮还是因为那一句话,而来。只是放不下,有些担心罢了。 “我没事。”李狗蛋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是一个府试而已,今年没过,明年再来就是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的。”年春妮冲着李狗蛋笑了笑,“狗蛋哥,你不会是舍不得我们家杰弟弟,特地不中的吧?” “怎么会呢……”李狗蛋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大概是轻敌了,我明明觉得自己答得很好的,谁知道……” “唔,知道这次输在哪里就好了啊。”年春妮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狗蛋哥,大家都很关心你的,你不要老是一个人啊钻在这儿了。” 李狗蛋点头,想外面看了一眼,笑道:“这次车夫没惹你生气啊?” “我这次是走着来的。”年春妮仰头看着李狗蛋。 “走着来的?”李狗蛋皱眉:“你没迷路?”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怎么可能没迷路啊,还好我遇上了念慈。” “苏念慈吗?”李狗蛋笑了笑。“那个姑娘能与你指路?倒是缘分。” 年春妮总算找到人问了似的:“苏念慈会不会就是那个苏念慈啊?” “哪个苏念慈?” “苏华辰家的苏念慈啊。” “清泉镇除了那个苏家还有哪个苏家?”李狗蛋含笑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有些诧异,苏念慈居然就是苏华辰的妹妹,也是莫归的妹妹。可是……她不似莫归的冷漠,也不似苏华辰那般桀骜,倒是一个挺好的姑娘呢。年春妮将自己的看法同李狗蛋说了,李狗蛋看了年春妮两眼,道:“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何况他们三人皆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 025:小姑开店 “咦?怎么狗蛋哥好像很了解苏家似的?”年春妮歪头看着李狗蛋。 “还不是你关心苏家我才去关注了一下的。”李狗蛋失笑。 年春妮却琢磨了起来,自己哪里表现得很关心苏家了啊? 看着年春妮愁眉苦脸的样子,李狗蛋拍了拍她的头:“好了想什么呢?我带你去见家杰。” “狗蛋哥你不伤心了啊?”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脆弱不堪。” 听了这话,年春妮总算是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跟着李狗蛋到了前面的院子,李狗蛋便进去喊出了年家杰。年家杰看到年春妮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可带了什么好吃的吗?” 年春妮摆手,“什么都没带。” 年家杰脸色微变,撅嘴:“那你来干什么!” “你都多大了啊,还光想着吃?”年春妮瞪了他一眼。 自己的确是走得急了些,莫说是吃的,就是连银两都带的少,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清泉镇呢。年春妮正在盘算着,却听那边苏念慈来喊他们。 “春妮,你们也来啊。” “什么?”年春妮问道。 “一起来吃些好吃的啊。”上官博涵露出个脑袋手里拿着一个包子冲着他们晃了晃。 年家杰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却还是小心地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也不好板着脸,便笑着点了点头,年家杰撒腿就跑向了上官博涵,嘴里喊着:“上官哥哥给我留一些,给我留一些啊。” 李狗蛋笑道:“我们也过去吧。” 年春妮点头:“好。” 过去后,年春妮才发现,苏念慈带来的食盒里除了包子外。还有一些茶叶蛋,槐花饼,还有一些像是饼干一样的点心,年春妮不禁以崇拜的眼神看向了苏念慈:“念慈,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苏念慈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微红着脸颊点头:“是啊。” “你不是苏家的小姐吗?怎么也会做这些事情?” “嗯?”苏念慈看了年春妮一眼,有些不解,“为什么苏家的小姐就不能做这些东西了?” 年春妮失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约一个时辰后,陆远山出来说先生请苏念慈和年春妮离去。 苏念慈就像是习惯了一样。向陆远山道谢:“麻烦陆大哥了,念慈这便离去。” 说完也不再同上官博涵道别,收拾了食盒就走。 年春妮却同李狗蛋道了别。又嘱咐了一番年家杰才走。一出书院,却见苏念慈等在外面,看到年春妮出来,弯了眉眼,上前挽住年春妮:“你可算是出来了校园绝品狂徒全文阅读。咱们一起家去吧。” 年春妮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点头说:“好。” 青华山下,苏家的马车等在那儿,苏念慈拉着年春妮上了马车,路上苏念慈讲给年春妮她和上官博涵的故事。果真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故事,上官家和苏家是几代挚交。到了他们这一代,苏老爷原本是希望苏华辰能和上官博涵一起念书,好歹互相有个照应。谁知道苏华辰就是不喜欢念书,而且也不喜欢和上官博涵交往。反而是苏念慈对上官博涵全心相系,有事没事的就去找上官博涵。好在如今民风较为开放,加之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愿,倒也不多加干涉。 最后苏念慈说:“春妮。以后你每个月都陪我来好不好?一个人来的时候虽然满心想着他,可还是会觉得孤单。每个说话的人。” 年春妮想了想,现在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倒也可以陪着她来,只是……她是苏念慈…… “春妮,我听说过你。你猜我是在哪儿听到你的?”苏念慈歪了歪头,眨着眼睛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莫不是听莫归说起过?” “是我爹。”苏念慈笑的眉眼弯弯:“我爹提起你的时候说你对莫归哥哥很重要,其实你知道吧,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其实……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才是苏家的嫡女,华辰哥,其实是姨娘的孩子。只是……爹爹需要一个嫡子,便将我和他换了,对我说我是姨娘的孩子,他才是娘的儿子,可是整个苏家都知道,他和莫归哥哥谁也不比谁高贵。” 年春妮惊呆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苏老爷找回莫归也许是对张寡妇的歉意,对莫归的想念和愧疚,却没有想过,会是因为,苏华辰也不是嫡子,那么,莫归若是回去争夺家产,谁胜谁负便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苏老爷想要的,怕是一个真正有能力的继承人,而莫归无疑胜出苏华辰太多。 天呐,年春妮真想大喊几声,怎么会有如此跌宕起伏的剧情发展呐! “春妮你怎么了?”苏念慈推了推年春妮,“这个消息吓到你了吗?” “不,不是。”年春妮干笑,“只是觉得信息量有些大……” 苏念慈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半靠在车厢上养了会儿神,马车到了清泉镇就停了下来,年春妮下去的时候,苏念慈并没有睁眼。 只是年春妮走远后,苏念慈起身撩起车帘看着年春妮的身影,若有所思。 年春妮回到烤鸭店的时候,正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年晓燕。 “小姑?”年春妮皱眉。 “哎哟,大侄女回来了啊。”年晓燕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你爹刚才还说呢,等你回来就去我那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回来的啊可真是时候呢。” “你那?”年春妮快速想了一番,有些气弱:“你是说你的店子?” “对啊对啊,当时不早说好了吗,等老三那店子开起来了,你们就帮衬着把我的店子给开起来,你不会是忘了吧?”年晓燕瞅着年春妮笑的有些难看。 年春妮赶紧笑道:“没有没有,没有忘,小姑是什么时候弄的店子啊,这么快就弄好了啊?” “是啊,你姑父忙活了三天,要都累得快断了,你们也没个去帮忙的。”年晓燕烦央。 “我们没帮忙?”年春妮失笑:“你也没说啊。不声不响的就找了地方弄了店子,我们连在哪儿都不知道啊灭道夺天。” “这不就知道了吗?下午你看着店子,让你爹娘都去我那边看看,还有啥不行的说说,再去程家寨那边加一单子我们的货,不就行了?”年晓燕说的轻而易举。 “呵呵呵呵……”年春妮一个劲的笑着,却也不多说话。 年晓燕皱眉:“哎,你这孩子笑什么啊。” “没什么。”年春妮说着就进了店子,年晓燕也跟着进来。 “咦?晓燕怎么又回来了?”梁凤从里面看见伸出头来问:“是不是还有啥事啊。” “也没啥事,就是看着春妮回来了,我还是在店子里等你们好了。” 梁凤抽了抽嘴角:“你这得等到啥时候,我们这儿也得忙活完这一阵子啊,你说你非得等在这儿你……” “你嫌我碍事?嫂子啊,你从来都不嫌弃我不会干事儿,你现在都嫌弃我了?哎哟喂,还真是有了钱啊……”年晓燕居然嚎上了。 年春妮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扯了扯年晓燕:“小姑,我和你先去你那看看吧,等我爹忙完了在过去。” “你?”年晓燕收住嚎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春妮:“你能看出个什么?” 年春妮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年晓燕笑,笑了一会儿,年晓燕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叹了一声:“你们家这个店子就是你的主意啊。” “那走吧?”年春妮询问。 年晓燕点头,领着年春妮往自家店子那儿走。出了清泉镇,年晓燕一路向着南边走,停都不停一下的,年春妮费力地跟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喊住她:“小姑,咱不坐车啊?” “花那闲钱干啥?走着也不远,还能锻炼呢。”年晓燕说着就继续走。 好一个不远,年春妮觉得都快赶上到青华山的距离了,年晓燕总算是停住了步子,指了指前面一家像是茶铺似的店面道:“诺,怎么样,好看吧?” 年春妮什么都不想说了,那个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烤鸭店啊!!!! “小姑,这儿是哪儿啊?” “我夫家的村子啊。”年晓燕回答。 年春妮忍着自己的脾气,挤出一个笑容:“小姑,在村子里卖不好吧?这村子里的人谁能买二钱银子一只的烤鸭啊,您看看是不是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春妮你是不知道啊,镇上的那些店铺可贵了哦!!一个月的租钱就要二两银子!这不是要人命吗?我这儿啊可是一文钱都没花呢,你看看,咱们不是卖多少赚多少吗?”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再镇上看着是投资多了一些,可是收入也高啊。” “没钱。”年晓燕没好气,“我在这儿怎么了?挣不着?” “也不一定……” “那既然能挣的着,就在这儿行了,还离得家近。”年晓燕拍案,“春妮那你看着我什么时候开张好?” “……你想的早了些吧?”年春妮叹气,“这个铺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利落干净啊。” “你那意思是还要重新布置啊?”年晓燕斜了年春妮一眼:“哎哟还真是有了钱了不知道穷人家的日子怎么过了啊,这重新布置不得花钱呐?你给我啊?” ------------ 026:小姑开店2 年春妮嘴角抽搐,总觉得这才是重点啊相公,我家有田。 年春妮看了一眼那个“茶摊”,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年晓燕好好拾掇一番铺面。 年晓燕就是认定了不愿意多花钱,年春妮最后也急了,冷笑一声道:“那就别挂年氏烤鸭的牌子了。” “你什么意思?”年晓燕瞪着年春妮:“小丫头片子张能耐了啊?你爹还没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好好地怎么吵吵起来了呢?”赶来的年文力正巧看到年晓燕和年春妮互相黑着脸的模样,赶紧走了过来,“出什么事儿了?” “大哥,你们这闺女太不是个东西了,说好了的帮我开店子,怎么连个招牌都不让我使了?没了这个招牌还能卖的出去吗?”年晓燕恶人先告状。 年春妮皱了皱眉,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走到年文力身边,给他指了指眼前的“茶铺”:“小姑要用这儿做烤鸭店的店面,我不同意。” “燕儿啊,这也太惹人说闲话了,你既然要弄,就好好的弄弄嘛,你说你也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年文力也皱起了眉头说年晓燕。 年晓燕却哭丧着一张脸同年文力叫苦:“大哥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不像你们家分家了,有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们家的钱都是我婆婆管着,我家娃吃个糖瓜都不像家杰想吃就能吃得到,这个铺子要不是不要钱,我婆婆也不会让我弄,你说让我整得好一点,我上哪儿去找钱啊!” “你的嫁妆呢?”年春妮问。 “嫁妆?”年晓燕瞥了年春妮一眼,“春妮啊,等你嫁了人就知道了,这嫁妆说是你的。其实还不都是你夫家的,我哪能随意动着啊。” 年春妮白了一眼,没有说话。 年文力沉思了一会儿问年晓燕:“你和我说实话,你是真心实意的想开烤鸭店吗?” “不然还能开着玩吗?你看我地儿都找好了。”年晓燕又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店铺。 年文力叹了口气:“晓燕,你这儿弄得实在是不像样,不过你先别恼,你要是实在想要开,大哥可以借你点钱。” “哎哟那可太好了,大哥要不你们帮我整整这店铺?”年晓燕问。 年文力点头,“成。这两天我先和男人收拾收拾店铺,你去我们那儿和你嫂子学着点怎么弄烤鸭,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年晓燕笑容满面直点头。“还是我大哥疼我啊。” 年春妮却默默地添了一句:“那钱是借给你的啊,别忘了还!” “亲兄弟明算账我知道,可也得等我有了钱啊。”年晓燕嗔道。 年文力没在说什么,只是上前去看那家铺子,连四面墙都没有。真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这个地段倒是的确可以的,虽说是在村子里,可是却在进出村子的要道上,时常还有南来北往的客商,只是,客商虽多。想要有回头客就不大容易了些。 年文力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主儿,当下就让年春妮和年晓燕回自家烤鸭店,自己留下来开始收拾铺子。 回去的路上。年春妮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自己掏了一钱银子雇了个马车坐了回去,年晓燕又不住的感叹有钱就是好,令年春妮十分烦闷。 回到烤鸭店后,年晓燕便率先进去同梁凤道:“嫂子。大哥让我来跟你学着烤鸭。” 梁凤正在烤着一炉鸭子,只是应了一声官路无疆全文阅读。又喊年春妮:“春妮,你领着你姑姑去吧。” 年春妮应声,领着年晓燕到了后面,一个大水槽里泡着十几只鸭子,年春妮将袖子撸起来,捞出一只鸭子,看了年晓燕一眼:“小姑不是要学吗?还站着做什么?” 年晓燕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学着年春妮的样子撸起了袖子,去水槽里捞鸭子:“这水这么凉啊!” 年春妮没理她,递了把刀子给她,将鸭子开膛破肚,把肚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掏干净,又在水槽里洗了洗,在鸭翅鸭腿处各自划了一道,放到了一旁的篮子里。 年晓燕在年春妮割好第三只鸭子的时候总算是割好了那一只鸭子,皱着眉头说:“天天要这么弄啊?也不嫌恶心。” “你不弄干净,吃的时候就恶心了。”年春妮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 “哎,春妮你吃枪药了还是撞邪了,怎么说话呢,这一天都跟有毛病似的。”年晓燕啪叽一下子放下刀子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割鸭子,割完鸭子之后,年春妮让梁凤搭了把手,把那一筐鸭子搬到了腌鸭子的大罐子钱,放一层鸭子铺一层料:“小姑,这样是为了让鸭子更入味。” “哦,那你这料是怎么出来的?”年晓燕问。 年春妮头也不抬的继续放:“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由于今天的鸭子已经都烤了,年晓燕只好第二日再来学烤鸭的最后一步,一直在店里呆了一个多月,年晓燕才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 一个月后,年文力也说她的店铺收拾好了,梁凤在卖完烤鸭后也关了店子,和年晓燕他们一同过去。 村子道口,崭新的招牌,红底黄字,还有店铺,也是有窗户有门正儿八经的模样,进去后,几乎是和清泉镇的店子一样的构造。年文力说之前就给程家寨送了信,估摸着这两天就能把鸭子送来了,烤鸭炉也早就找人做好了,就等着挑个好日子开业就行了。 开业的时候年晓燕特地雇了辆牛车将年恒久年刘氏老两口子从九泉庄拉了来,年恒久一边感叹着一个个的都去卖烤鸭了没出息,一边又感叹着年文力他们也不给他钱什么的。 年文力听了之后就同年文生商量着以后每个月都给年恒久钱,过年的时候在自行孝敬他。 年晓燕的店子开了几天后,年春妮就贴出了告示:“加盟本店者免费学习烤鸭技术,只需缴纳三十两加盟费。” 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有人说:“人家那片皮鸭想干的才交二十两银子。这年氏烤鸭太贵了。” “可不是吗,人家片皮鸭子还赠饼子,这儿从来没见过赠东西。” 年春妮不乐意了:“不是有积分卡吗?” “谁天天来买鸭子啊,我早就把那玩意扔了。”有人说。 年春妮笑了笑:“可是的确有人来换了鸭子啊。” “哎,这倒是真的,我家婆子她弟弟昨个儿就说来换了一只鸭子,和买的一样一样的。” “可不是嘛,我都有九张了,就等着过年的时候来换了。” 叽叽喳喳人群里说什么的都有,年春妮听了一会儿。就进去了。 刚进门没多久,就听到门口有人喊:“春妮。” 年春妮出去一看,竟是苏念慈我的极品女上司全文阅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年春妮诧异。 苏念慈笑了笑:“整个清泉镇谁还不知道你们家啊!”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将苏念慈请进门来:“你先做着,一会儿请你吃烤鸭。” 苏念慈摆摆手:“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吃烤鸭的。” “那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有事,有大事!”苏念慈一再强调。 年春妮也严肃起来,赶紧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上官哥哥喜欢吃的一种馅饼我怎么也做不出来。你跟我去琢磨琢磨呗?”苏念慈歪着头笑。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心想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对馅饼一窍不通啊。” “你跟我去想想嘛,春妮,你是我的朋友吗?”苏念慈故作委屈状。 年春妮皱眉:“你们家的厨子难道不会吗?” “厨子?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我才不让他们碰我做给上官哥哥的东西呢。” 年春妮无奈。只能同意,同梁凤说了一声后,年春妮就跟着苏念慈上了马车。 有时候年春妮挺不理解苏念慈这么点路也要坐马车的行为的。可是耐不住人家是大小姐,人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到了苏家之后,年春妮跟着苏念慈进门,就听见苏念慈嘱咐了看门的小厮一句:“去和爹爹说一声,我已经请了年姑娘来了。” 年春妮皱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和你爹说?” “这样爹爹就不会老是去找我咯,我就能安心的做点心了啊。”苏念慈拉着年春妮往院子里跑去。 越往里走。年春妮便觉得越熟悉,似乎是上次年春妮来过的花厅,年春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停了脚步。 苏念慈回头:“春妮怎么了?快跟上来啊。”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年春妮问。 “去花厅啊,我喜欢在花厅里做东西,而且花厅离着厨房近一些,也好过去收拾什么的。” 年春妮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跟着苏念慈到了花厅,果真在石桌上摆满了东西,有馅儿有面饼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似乎,真的是年春妮多想了。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了过去,就看苏念慈拿了一个面饼问:“你说我包什么馅儿好呢?上官哥哥喜欢吃肉,却不喜欢吃葱姜蒜,可这儿肉馅儿偏偏就馋了葱姜蒜……”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那你在单独给他弄个馅儿不就好了,不放葱姜蒜。” “诶?这样也可以啊?”苏念慈问。 年春妮有些疑惑,明明是能够很轻松做出满满一食盒的女子,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呢。 年春妮点头:“对啊,当然可以啊。” 再抬头却见苏念慈一副舒了口气的模样,不禁好笑,却听苏念慈说了一句:“你来了啊。” ------------ 27:三婶生产 年春妮回头,就见苏老爷负手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年春妮和苏念慈。 苏念慈起身:“既然爹爹来了,念慈就先告退了。” 苏老爷挥了挥手,苏念慈冲着年春妮歉意一笑,转身离去。 年春妮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苏老爷找我?” “老夫知道若是老夫直接找你,你是不会来的,不过你既然会认识我家念慈,到令我有些意外异世之嫣然。”苏老爷走了过来,看着站起来的年春妮指了指石墩:“年姑娘坐。” 年春妮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问道:“不知道苏老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年姑娘也是实在人,老夫找姑娘无外乎是莫归那孩子的事儿。” “我同莫归……只是朋友罢了,我不会左右他的任何选择。” “呵呵,孩子,我不是让你去左右他的想法,我听念慈说,你已经知道他和华辰都是庶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只是想知道莫归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回来了?” “这些事情您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我又如何知道呢?”年春妮淡淡地回答。 “若你也不知道,那么这世上怕是无人知道了。就连绿穗姑娘都说你是莫归最亲近的人,你真的不知道?”苏老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盯着年春妮。 “我真的不知道。” “哦?我可是知道片皮鸭是谁弄出来的啊……”苏老爷冲着年春妮神秘的笑了笑。 年春妮猛地抬头看了苏老爷一眼,笑道:“片皮鸭是谁的产业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你不想干掉他们,保留你们年氏烤鸭的地位?”苏老爷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年春妮更加好笑了:“为什么要干掉他们啊?又不是说什么大事,这每个行业就是要百花齐放才有意思,只有我们一家其实有的时候也无聊。苏老爷若真的关心莫归,倒不如问问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不是总是以您自己的揣测强加到人家身上。若无他事。年春妮告辞了。” 年春妮说完便走,苏老爷并未强留。 回到烤鸭店的时候,年文生居然呆在店子里,一看到年春妮就猛地站了起来。 “三叔?”年春妮有些诧异,听说他们那个店子可是比自家店子卖的好的,这怎么还有工夫跑这么远过来。 “春妮你可回来了,快跟我走。” “上哪儿啊?”年春妮奇怪。 年文生皱了皱眉,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担忧:“阿九快要生产了,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你去帮我照顾她几日。等生产完了你再回来。” “你三叔那儿忙,没工夫照看着你三婶,咱们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便过去待两日吧。”梁凤在一旁说。 年春妮点头,便跟着年文生去了程家寨那边的烤鸭店。 烤鸭店旁边三里处的一处宅子,是年文生就近租的,正好让程阿九在哪儿养胎。 年春妮见到程阿九的时候,程阿九正在屋子里倚在床榻上。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九,春妮来了。”年文生开口。 程阿九睁开眼睛,看到年春妮,笑的很温柔很开心:“春妮你可算来了,都没个和我说话的人。你都不知道。你三叔一去店子里啊,我这心里就不安稳,就怕孩子要生了。身边每个人,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啊,我这心里啊,就突然舒坦多了。” 年文生也笑:“那我也能安心的干活了,春妮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啊。晚上三叔给你带好吃的。” “成!”年春妮答应。 年文生又同程阿九说了些话,这才出去假面少女和她们的战争。 年春妮走到程阿九身边。看着程阿九的大肚子,问道:“三婶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生吗?” “这谁知道啊,不过大概也快了,不是都说怀胎十月吗?我这也算是怀胎十月了吧,春妮,你说生孩子得多恐怖啊,我以前啊,听着那些女人都说生孩子的时候可疼了呢,你说能有多疼啊。” 年春妮摸了摸脖子,道:“我怎么知道啊……” 程阿九瞅了年春妮一眼,噗嗤一笑:“你瞧瞧我,你还是个姑娘家,怎么和你说这些。”说着,她又动了动,年春妮赶紧上前扶着:“没事,我就是想起来,你既然来了,就陪我出去走走吧,你三叔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得,说是每天走走,生产的时候不会太痛。” “嗯,我也听过这种说法。”年春妮点头。 “你也听过?”程阿九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一怔,赶紧说:“啊,那个我妗子生梁晓的时候就天天走走来着。” 程阿九点头,站起来刚走了两步,突然抱住了肚子,声音都有些变调:“快快去喊你三叔。” 年春妮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好像,好像要生了!”程阿九抱着肚子,腿有些发抖。 “接生婆呢?”年春妮赶紧扶着程阿九回到榻上。 程阿九躺倒榻上,哆哆嗦嗦地同年春妮说:“快去叫人,好难受。” “还没疼吗?”年春妮说完这话,就看到程阿九的腿间一大片湿渍,那是……羊水破了…… 年春妮转身就跑到了门口,身后传来程阿九的声音:“春妮你别走太远。” 年春妮叹气,好在门口还有些人,年春妮随手拉住一个小孩子,在他手里塞了些碎银两,“快跑去年氏烤鸭店,跟老板说快些回家。” 那小孩子倒也听话,点头就跑。 年春妮又跑到饭屋里,烧了一大壶水,记得以前在电视看到,这古代人生孩子都要烧热水的。 水烧上后,年春妮就又回到了程阿九身边,程阿九脸色有些苍白:“春妮,我害怕。” 年春妮很想说我也害怕。可是又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安慰程阿九:“三婶没事的,三叔一会儿就回来了啊。”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年文生才慢悠悠地回来:“不会春妮一来就要生了吧,哈……” “笑什么啊,快找接生婆!”年春妮吼了一声。 年文生脸色也变了变,进来看了一眼程阿九,就又赶紧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就跑了进来,进来一看就说:“关窗户,烧热水。男人孩子都出去,都给我让开。” 刚跑进来的年文生便又退了出去,年春妮看了看。琢磨孩子是指的她,便也往外出。 被那稳婆一把拉住:“就你一个女的了,一会儿去把热水端进来,帮我点忙吧,我家的大妮子也不在家。我手头上也没人。” 年春妮点头应着,去饭屋里把之前烧的水倒进一个木盆里,半折就往屋里走,年文生看了一眼问:“我干啥?” “继续烧水重生美好生活最新章节。越多越好。”年春妮说完就尽快了屋子。 程阿九已经开始阵痛,嘴唇咬的有些发紧,稳婆给她做了个全身放松。按了按之后,说道:“疼你就叫出来,不用憋着。” “啊――”程阿九立马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年春妮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就看到稳婆用热毛巾给程阿九擦着身子,不一会热,一盆热水就成了一盆血水。 “换!”稳婆说。 年春妮赶紧端起盆子,去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 年春妮一直端了五六盆热水,两只手臂都酸的不行了。才听到稳婆说了一句:“夫人再用点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程阿九的声音都有些弱了。声音嘶哑:“好累,没劲儿了……” “夫人啊,在不使劲孩子还就给你憋死了,再加把劲,就差这最后一把劲了!”稳婆连吓带哄。 “啊――”程阿九被阵痛折磨地喊都喊得没有之前那么利索了,可是孩子还是没出来。 年春妮有些担心,却想到之前自己在21世纪的时候听过没劲的时候吃点糖分高的补充点能量继续生的,便问了稳婆一句:“吃点东西成吗?” 稳婆瞪了年春妮一眼:“孩子都到这儿了,在不使劲就憋死了,吃东西?吃东西这孩子就没了!” “婆婆你别生气,我再使劲!”程阿九哭道。 “哇哇――”的哭声响起的时候,程阿九已经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呼呼直喘气。 稳婆将剪刀在热水里烫了烫,一下子剪断了脐带,用早已准备好的小被子将孩子抱住,用毛巾沾了沾水,擦了擦脸,抱着孩子出去给年文生喊:“恭喜年老板,喜得千金。” 将孩子塞进年文生怀里,稳婆又进来给程阿九收拾利索了身上,嘱咐了一些月子里的事儿,便出去了。 年文生喊了年春妮一声,年春妮赶紧拦住稳婆,往她手里塞了定银子,笑道:“麻烦了。” 稳婆将银锭放在嘴里咬了咬,笑道:“小姑娘真会说话,不过小姑娘还没许人家吧?沾了这些血腥子气不好,赶明啊,婆婆带你去庙里清清身上的晦气啊!” 年春妮应着:“有劳婆婆了。” 稳婆摆了摆手,走了。 年春妮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年文生满脸初为人父的喜悦,年春妮调侃:“不嫌弃是个姑娘啊?” “生男生女都一样!咱们还能重男轻女吗?” “哎……”年春妮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爷爷该有多失望啊!” “去你的!”年文生瞪了年春妮一眼,听到屋里程阿九有点动静,问道:“我能进去不?” “怎么不能?”年春妮好笑地看着年文生。 年文生急急忙忙的就往里面冲:“好大的腥气!” “可惜不能开窗通风。”年春妮摊了摊手,“人家稳婆可是说了,千万不能让三婶吹到风。” “嗯……”年文生抱着孩子凑到程阿九身边,看着程阿九已经睡了的面容,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 028:再上层楼 年春妮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等着年文生出来的时候,年春妮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三叔,我要饿死了。”年春妮可怜巴巴地看着年文生。 年文生一笑,“走,带你去吃点好的。” “三婶不是还没醒吗?咱们这么出去好吗?要不然我自己去吃吧,你在这儿守着点异世之嫣然。”年春妮往屋里努了努嘴。 “没事儿,我正好出去接一下巧姐。”年文生挥了挥手,领着年春妮往外走。 “巧姐?程家寨照顾三婶的那个巧姐?”年春妮问。 年文生脚步连顿都没有顿一下,回答她:“自然是那个巧姐,我又不能一直在家里照顾她,我还得去挣奶粉钱啊,你……”他回头看了年春妮一眼:“你马上就要离开清泉镇了,你更指望不上。” 年春妮奇怪:“我离开清泉镇去哪?” “你不知道?”年文生瞥了她一眼:“你二叔来信和你爹说棠樾郡那儿有一处房子,而且棠樾郡的人也更有钱一些,建议你爹去郡上,你爹也答应了。” “不会吧?节奏这么快?”年春妮诧异。 “你爹啊,也是有大抱负的人,早晚都是会答应的,我看着啊,能等着我家女儿满月之后走啊,都算是晚的。” 又走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姑爷。” 年春妮顺着声音望去,果然是许久不见的巧姐,年文生同巧姐指了方向之后,巧姐就去了程阿九那边。 年春妮又问:“你怎么不回去?” “去给阿九和孩子买些东西。” “可惜这儿没有婴儿用品店啊,你要买什么啊?” 年文生却突然站住不动了,“春妮你刚才说什么?” 年春妮莫名其妙:“你要买什么啊?” “买什么之前,你说什么店?”年文生追问。 “婴儿用品店?”年春妮问。 年文生拍了一下手:“多好的创意啊!有钱人多了。对孩子就得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啊,你可是不知道啊,以前的孩子就是随便用些破布包着,多伤害皮肤啊,而且褯子什么的都是找些老人的破旧衣服撕得,多不卫生啊,还有找奶娘,哪有奶粉好啊……” 年春妮不得不打断年文生:“那个,前面的我都同意。这个奶娘问题,奶粉你可造不出来!” “婴儿穿的衣服,这个总可以吧!”年文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巨大商机一样。激动万分。 年春妮默默问道:“那你的烤鸭店呢?” “……”年文生沉默,“我就是这么一想,你就这么随便一听啊。就是以后真的要开,也得等孩子长大了啊。” 说道孩子,年春妮又问:“三叔。名字你想好了吗?” “名字啊?名字很难想啊,你们的名字都是你爷爷想的,我也等着你爷爷来了在想吧。哎对了,春妮,你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你爹娘都说一声啊,下个月来吃满月酒。” 年春妮点头。跟着年文生到街上的面摊上吃了碗面,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年文生决定和年春妮一起回清泉镇。 “这儿东西太少了。还是得去清泉镇买些东西。你和布店的老板都比较熟了吧?跟着三叔一块去买啊。” 说完,年文生也不管年春妮答不答应,就去租了一辆牛车。 年春妮看着牛车鄙夷道:“赚了那么些银子还不舍得请我坐马车假面少女和她们的战争!” “牛车拉的东西多。”年文生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你是要拉多少东西啊,马车牛车能差多少啊!” 年文生没搭理她。套好车等着年春妮上去坐好,就赶着车带着年春妮回了清泉镇。 到了清泉镇。年文生直接把车拉到了绸缎铺门前,崔络摇着扇子出来皱眉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把这畜生停在我门前头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年春妮赶紧从车里钻出来赔笑:“崔老板消消火,这实在啊是我三叔要买好些东西,怕拿不了,才把牛车停在这儿的。” “哟,这不是年老板家的千金吗?怎么坐上牛车了?”崔络脸色缓了缓,却还是一副不饶人的模样。 年文生此时从车厢后面绕了出来,直接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崔老板是吧?崔老板您笑纳啊,以后还要多仰仗崔老板才是。” 年春妮在后面跳下车来,悄悄地掐了年文生一把:“你给她那么多钱干嘛啊!!” “我高兴。”年文生笑道。 年春妮无语地跟在年文生后面进了崔络的铺子,同以往无二的布匹摆放,年文生转了一圈之后问崔络:“崔老板可有纯棉布?” 崔络笑道:“咱们这儿的棉布还有不纯的说法?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崔络……” 年文生赶紧打断崔络的长篇大论:“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那请崔老板拿五匹棉布,两匹绸布出来吧。” 崔络转了转眼珠,笑道:“没问题,不知道这位老板还要些什么呢?咱们这儿绸缎铺子啊,还可以做些简单的成衣,比那成衣店里头啊便宜多了!” “能做小被褥吗?”年文生问。 “能!”崔络很快回答:“不过是给谁什么人用的呢?” “刚出生的孩子,要是能的话,就麻烦帮我做三四床吧,一定要用最好的棉花,最舒服的里衬。” “好嘞,没问题。” 崔络和年文生算好了帐,约好了日子,年文生又去了粮食铺子买了些牛乳和细白面,连年文力那儿也来不及去一趟,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 年春妮基本上就是跟着走了个场,其实什么事儿也没帮上忙,看着年文生走了之后,年春妮就回去了。 年春妮不想去烤鸭店便回了家,却没想到这时候应该在烤鸭店的梁凤却在家里收拾东西。 年春妮不禁诧异:“娘?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收拾些东西。你有空的时候给你弟弟送些衣裳过去,天要冷了,他那还都是些单衣,咱们以后去看他就远了。”梁凤递了一个包袱给年春妮。 年春妮突然想到了年文生的话,就问了一句:“咱们真的要去棠樾郡?” “能多赚些钱不好吗?”梁凤反问。 “好是好,只是……”年春妮皱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额感觉。 梁凤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心里边挺舍不得的。”年春妮叹气,刚来清泉镇不过一年,就又要搬走,这房子都还没住热乎吧重生美好生活最新章节。而且,自己在清泉镇还有好些朋友……虽然有一些,也许以后都不会是那么好的朋友了…… 可。还是会舍不得啊。 年春妮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的帮着梁凤收拾东西。 梁凤收拾着收拾着突然问了一句:“那个莫归,你对他是什么心思?” “啊?”年春妮诧异,“什么心思?” “你也不小了,也该说婆家了。你知道娘的意思。”梁凤头也没抬。 “娘,我还小呢!”才十几岁就要嫁人,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啊,“我对莫归,只是朋友,至多是个哥哥罢了。” 梁凤便教育道:“既然你没什么心思。就别老是和他们在一起,也不怕让人家说闲话。” “我行得端做得正,有什么可让人说的?”年春妮不服气。 梁凤摇头叹气:“你到底还是不明白啊。” 年春妮心里老大不乐意。却也没有在说什么。 第二日,年文力带着年春妮去了棠樾郡,年文安在棠樾郡的一家酒楼接待的他们。年文安说已经给年文力找好了房子和铺面,等年文力去看看就能把房契交给他们了。 年文力喝着酒,就似乎有心事一般。直到饭快要吃完的时候他才问:“老二,你和我说实话。好好地为什么让我们本来郡上?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呐,大哥你这话说的,那我好了不得拉兄弟们一把吗?我就是想要你们过得更好一些。”年文安给年文力续酒,“再说了我为官你为商,能有什么关系啊。” “自古以来就是官商勾结,二叔,真的没有所图吗?”年春妮突然出声。 年文安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家的,能懂什么?到时候二叔给你找个好婆家。” “别是把我卖了就行。”年春妮开玩笑。 年文安脸色却微微变了变。年文力啪的一声摔了筷子:“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没,没有……”年文安皱眉,似乎也上了脾气:“给你们找好了地方还这么惹一身骚呢?我白想着你们好了。” 年文力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吃好了之后,跟着年文安去了看店铺和住的地方。 原来年文安找的是一个二层的小楼,上面让他们住着,下面是铺面,倒也方便的多。 年文力问:“这得多少钱?” “你管多少钱干嘛啊,给你你就住着嘛。”年文安推脱。 年文力拍了拍年文安的肩膀:“文安,亲兄弟明算账,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说就是了。” 年文安说了一个数,年文力怔了一怔,旋即去怀里掏钱。 “大哥,不着急不着急,等你们在这儿开业了盈利了再给我也不迟。” 年文力想了想觉得在理,便也没有坚持,只是跟年文安说五天之内就会过来,让年文安不要着急。 年文力带着年春妮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同年文安说了一句:“文安,我不问你不代表我就真的不管你了,等我再来的时候好好想想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 029:店铺转让 回到清泉镇之后,年文力便和梁凤商量着把清泉镇的这个店转给梁淮他们。毕竟,梁家现在在清泉镇所有的收入都只是靠了梁淮一个人的进账,日子对然也过得下去,却不见得能够很舒坦。 两人一商量,就决定去找王氏说说这事儿,烤鸭店也不好关门,便去让年春妮请梁淮和王氏来。 年春妮去梁家的时候路过醉仙楼,似乎看到莫归和一个姑娘在里面用餐,又似乎是自己看错了,突然想着好几日没见莫归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打个招呼,正在想着的时候,就见绿穗红着眼从里面跑了出来。 年春妮急忙赶了上去,拉住绿穗问:“绿穗姐姐你怎么了?” 绿穗看了年春妮一眼,挣开离去。 年春妮看着绿穗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在醉仙楼吃饭的人,默默地转身,往梁家去了。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己这个时候撞上去,绝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年春妮想着等着晚上的时候去绿穗那儿看一看就好。可是没想到请了梁淮和王氏过去后,就一直到了很晚,年春妮要去看绿穗的事情,就一直往后推迟了下去。 梁淮听到年文力要把店子给他们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么赚钱的东西为什么给我们?” “哥,我们要去郡上了,这儿不干可惜了,我是看着嫂子在家也没事,才想着让你们接手。”梁凤说:“这儿的收成你们也看见了,总比你做工挣得多一些,而且这个店多少也有了名气了,我实在是不舍得就这么关了门。” “我们可没有钱啊。”王氏叹气,“我们倒也是看着你们家赚钱挺羡慕的,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没事。嫂子这个上手很快的,至于钱……你也不用给我们了,我们家春妮小时候也多亏了你们照看了。” 王氏笑了笑:“这说的多见外啊,那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梁凤算了算说:“差不多五六天之后吧。” “哎哟,五六天我能学会吗?”王氏苦着脸问。 年春妮笑着劝慰:“妗子你就放心吧,肯定能行的,我爹娘才学了三天。” “我不是听说你小姑学了一个月吗?”王氏还是有些担心。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道:“那是他们店子没弄好,折腾店子折腾的久了些。” 梁淮又问:“那你们以后要是回来……” “舅舅!”年春妮打断梁淮:“我们既然去郡上了,怎么还会有回来的理儿啊。就是真的回来了,这送出去的东西也万万没有要回来的说法,你们啊。就安心的做这买卖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梁淮嘴上说着,脸上却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年文力收拾了银两,拿出了一百两打算第二日给年恒久送过去,问年春妮:“明儿你和我一起回家去不?” “不去财色兼收。”年春妮想也不想就回答。“我明天去木山书院,给弟弟送衣服去。” “那不去就不去吧,妮儿,你爷爷嬷嬷这几次挺挂念你的。”年文力叹了口气。 年春妮扬眉:“我可不信!爷爷那么不喜欢我还会挂念我?” “可不是吗,你爷爷啊说咱们家现在这么多钱都是你的功劳,也不知道你是打哪里学来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年春妮撇了撇嘴:“爹。旁门左道这是好话吗?还挂念我?这是觉得我有毛病吧……” 年文力干笑两声,也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找了些碎银子和以前一些比较看得过去的布料。递给梁凤:“赶明儿你去成衣店给自己和妮儿做两身裙子吧,咱去郡上了,也不能穿的太土气。” 梁凤嗔道:“明儿你要回庄里,妮儿要去书院,那我再去做衣服。店子不开了,还说了让嫂子来学。咱们这三口人都出去算个什么事儿啊!等妮儿回来了再去做裙子吧。” 年文力点头,又想跟梁凤说什么,突然瞥了一眼年春妮:“你还在这儿干啥?” “你也没说不让我在这儿啊。”年春妮眨了眨眼。 梁凤脸上一红,啐道:“哪来这么多话,还不快些回你的屋子里去。”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年春妮笑着退了出去,还甚是贴心的把门也关了起来。 年文力在屋里叹道:“一眨眼,咱妮儿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我刚见到她的时候还那么一点,抱在怀里都轻飘飘的,一眨眼啊,就长成大姑娘了。”梁凤说着也是一副很感慨的样子。 “她娘,来我和你说点事……”年文力凑了过去,在梁凤耳边说了什么。梁凤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变……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就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巴拉什么。梁凤听到动静进去,就看到满地狼藉,梁凤惊呼:“哎哟我的小祖宗哟,你是要翻了天呐!这不知道的以为进了贼呢!你再找什么啊?” 年春妮从一堆衣服里抬起头来,抹了一把汗,问:“我那件月白的裙子呢?” “你哪条裙子啊?你月白衣裳好几件,我知道你问的那一件啊?”梁凤一边说着,一边进来整理地上散落的衣物。 “就是今年春上的时候,我和绿穗姐姐他们出去玩你给我做的那条月白长裙啊!”年春妮努力形容的仔细一些:“还垂着白色的流苏,上面还用银丝线绣了蝴蝶的那条!” “这天都冷了你找那条裙子做什么?”梁凤顿了顿,似乎是在想那条裙子被她放在哪里了。 “那我去人家书院不得穿的好一点啊,给弟弟丢人了怎么办啊。”年春妮脸上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翻腾衣服累得。 梁凤诧异:“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个找衣服法啊。” “那是因为……”年春妮顿了顿,“那是因为我以前都能很轻松的找到自己要穿的衣服啊!” “那你这次就非得穿那条裙子不行?” “那狗……家杰说过喜欢看我穿这条裙子的啊!这次去了郡上以后再去看他就不大方便了,我当然得穿这条裙子了帝凰之神医弃妃!”年春妮脸色有红了几分。 梁凤在年春妮身边转了两圈,笑道:“那要是我给你找出来了,你怎么谢我?” “我做一个月的家务!”年春妮咬牙。 “本来就是你的活儿,还好意思说?”梁凤瞅着她直笑。 “娘――”年春妮咬了咬牙,开始撒娇,“我就想穿就想穿嘛――”话一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梁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年春妮那一地狼藉里捡出一条裙子,摊到年春妮面前:“可不就是这条?” 年春妮一把夺了过来,开始推着梁凤往外走:“我要换衣服了,娘你先出去吧。”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梁凤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话年春妮:“春妮啊,你狗蛋哥还喜欢吃我烙的槐花饼呢,可惜现在没有槐花了!” 年春妮听了,脸上一恼:“娘你快出去吧!” 她才不是为了穿给李狗蛋看呢,一点也不是,李狗蛋那个人,才多大啊,她穿越前就有那么大了,还能越活越倒退吗?开玩笑,她只是,她只是想要显摆一下罢了!嗯,就是这样! 换好了衣服,年春妮拿着给年家杰的衣服,也没有跟梁凤打招呼就往外跑了。 梁凤在她身后笑:“春妮你慢点,去街角拐弯的地方买上些糖瓜和板栗,你弟弟和哥哥都喜欢吃啊――” “哎哟,娘你真讨厌!”年春妮跑到门口又倒了回来瞪了梁凤一眼。 年春妮虽然只想着快些去木山书院,却还是跑到了街角那儿去买了一斤栗子,一包糖瓜。 去到木山书院的时候,还是不被允许进去,不过年春妮也乐意在外面的林子里等着,年家杰跑出来的时候,年春妮却伸着脖子往他后面看了一会儿。年家杰皱着眉头强过年春妮手里的糖瓜:“姐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啊。”年春妮拍了拍年家杰的头:“在书院待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年纪最小,他们都很照顾我。”年家杰一边吃着一边回答。 年家杰不过吃了两个糖瓜,年春妮就一把夺了过去:“少吃一点,不是光给你买的。” 年家杰眨巴眨巴眼,笑问:“也有讼辰哥哥的份儿?” “那当然啦,人家一直照顾你,买点吃的怎么了?”年春妮此地无银三百两。 年家杰捂着嘴笑道:“我也没说怎么了啊,姐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年春妮作势要揍他,年家杰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住她:“姐姐姐姐我想起个事儿。” “什么事?” “我出来的时候上官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什么苏念慈并不是故意的,还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姐姐苏念慈把你怎么了?” 年春妮想起之前苏念慈同她亲切的挽着手说话的样子,又想起当初骗她去苏府的事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回去同你的上官大哥说,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反正以后见不到了,无所谓。” “见不到了?”年家杰皱眉,“虽然那个苏念慈是大家闺秀,可是也是时常出来露脸的人,怎么就会见不到了呢?” “家杰,咱们又要搬家了。” ------------ 030:莫归大婚 “要去哪?”年家杰皱了皱眉,有些不大乐意的模样。 “咱们要去郡上了,家杰,以后姐姐来看你的次数可能就少得多了,你一定得听话。”年春妮摸了摸年家杰的头,细细叮嘱:“记得不要惹事儿,好好听话……” “姐姐,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都知道。” 年家杰白了一眼,突然又说了一句:“姐姐,讼辰哥哥今天下山去采购了,那你要等他回来吗?” “我等他做什么?”年春妮诧异,拍了年家杰的头一下:“等过年的时候啊,我和爹爹就一起来接你了,一定要好好念书……” “好好听话!”年家杰打断年春妮的话:“姐姐我都知道了,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姐姐,去了郡上,你可千万别和二婶起冲突啊。” 年春妮不禁好笑,“我能和她起什么冲突啊。” “姐姐,以前的时候我是年纪小,不愿意和他们说话,可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啊,姐姐的性子就是半分亏也吃不得,可去了郡上就没人帮着你了。你再清泉镇上和螃蟹似的横着走,还不是有那个莫归罩着你。” “我什么时候和螃蟹似的了?怎么说话呢!”年春妮好笑地打了年家杰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该走了。” “姐姐真的不等等讼辰哥哥了?” “我是来看你的,又不是看他的,不用等了。”年春妮垂着眼,轻飘飘地说。 年家杰盯着年春妮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姐姐就走吧。” 年春妮怔了一下问道:“你不留留我?” “姐姐还得赶回去收拾东西吃饭吧,我要是在留你耽误了姐姐的时间可怎么好?反正姐姐也不是为了等什么人。”年家杰笑的一脸奸险。 年春妮还想说什么,却只是转身走了开去。 年家杰追了几步,扬声问:“真的走了?真的不再等一等了啊?” “不等。”年春妮头也不回地下山。 等她租了马车回到清泉镇的时候。却见到苏府那边似乎围了好些人。赶紧让车夫停了下来,年春妮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绿穗。 她站在人群正中,双目红肿,脸上是十分悲伤的模样。 年春妮赶紧挤了过去凑到了绿穗身边,惊问:“绿穗姐姐你怎么了?” 绿穗愣愣的转过头来,愣愣的看了年春妮一会儿,目光迷蒙:“春妮?” “是我。”年春妮点头,“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莫归哥哥呢?” “莫归?”绿穗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猛地挣开年春妮。看着年春妮有些竭斯底里:“年春妮,不是你,不是你也不是我!哈哈哈哈哈。骗子都是骗子!” 年春妮听得莫名其妙,有些疑惑地看着绿穗,却听到人群里有人在议论:“一个胭脂铺子里的女人,还指不定做过什么勾当,还想着飞上枝头?简直是痴心妄想仙途剑修。” “苏家的少奶奶也是这种人能当得了的?” “哎。我说我开始听说苏家的那个少爷归来,可还是这个姑娘的大功劳呢,啧啧,你说何苦呢?” “谁说不是啊,原本两个人挺般配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听说苏家那个大公子过几日就要成婚了。你说还放着这么个婆娘在这门口撒泼,这是不是还是说明这婆娘有点地位啊?” “行了行了,苏家那个莫归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手段使起来,啧啧……嘘少说两句,里面来人了。” 年春妮看向苏府大门,果真有人锦衣华服地走了出来。 年春妮看着渐渐走到面前的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莫归哥哥。你还是穿黑衣好看一些,这身衣服。总觉得像是偷来的。” 人群中有人在倒抽冷气,而年春妮面前的苏莫归却微微笑了一下,他说:“春妮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吧。”年春妮扯了扯嘴角。 她想,她总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莫归终究回到了苏家,而苏老爷只怕是已经为他备好了亲事,这一身华服穿在身上,是不是很多东西就彻底改变了。 她看着莫归,有些不能反应。 而这个时候的莫归却已经转头去看一旁的绿穗,他伸手抬起绿穗的下巴,嘴角带着残忍的弧度他说:“绿穗,你早知道的,即便不是她,也不可能是你。当年是你自己甘愿在我身边的,我说过让你走,是你自己不走,如今我就要大婚,你站在这儿有什么意义呢?” 绿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归,嘴唇哆嗦:“你……你说什么?你难道忘了当初……” 莫归却突然甩手,绿穗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绿穗姐姐!”年春妮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扶住绿穗。 绿穗却只是盯着莫归,看了很久,终于突兀一笑:“是了,是我愚蠢,是我看不清楚。你根本不该叫莫归,你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随你怎么说。”莫归转身,背着他们,声音冷淡:“三日后我大婚,春妮,希望你能来。” “我?”年春妮有些诧异。 “怎么?不敢?”莫归还是没有回头。 年春妮想了想。回答:“我有什么不敢的啊?” “那就好,三日后,我等你来。”莫归说完便回到了苏府里去。 年春妮低头看着绿穗,心疼地捋了捋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绿穗姐姐,咱们回去吧?” 绿穗闭上眼睛,无力地点了点头。 年春妮费力地将绿穗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慢慢地走出人群,回到胭脂铺,一路上还是有好些人指指点点,年春妮感到绿穗轻微地发着抖,便狠狠地瞪了几眼那些人。 回到胭脂铺后,绿穗同年春妮说:“把门关了,帘子也都拉下来。” “好。”年春妮点头,按照绿穗的指示将胭脂铺关了起来。 “春妮,你先不要走好不好?陪我说说话……”绿穗闭起眼睛抱着自己,满身疲惫冰神最新章节。 年春妮四处看了看,搬了个凳子坐到了绿穗身边:“绿穗姐姐……”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纵然绿穗的很多做法都与年春妮的原则相悖,可是此时此刻,绿穗也不过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子罢了。 “都是我太天真,我太相信他们了。”绿穗却自顾地开了口,“那时候,苏老爷同我保证,只要我劝回莫归,我就可以嫁给莫归,做他的妻。可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嫁给他呢?他从来都没有把我放进眼里过……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啊,为了他的目的是不择手段的,他曾经在大雪里跪了整整三天,只是为了学到一套鞭法。” 跪三天就学到一套鞭法,很便宜了啊,年春妮想说话,看了一眼绿穗的表情,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绿穗又说了一会儿她当初如何的青春风华,为了莫归如何如何,如今虽被舍弃,她却也是不恨他的。她最终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春妮,我从前以为我只要赢了你我就能赢得他,如今我才知道,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关我屁事啊!”年春妮低声骂了一句。 绿穗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绿穗姐姐,既然你不怪什么,那你还整天哭什么呢?”年春妮想了想,还是对她那红肿的双眼比较感兴趣。 “我不怪他,我就不能伤心了吗?” “认清一个人是好事啊,你伤心什么?”年春妮看着绿穗,温柔地笑着。 绿穗却像是不认识年春妮一般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年春妮,你果然不一样。从前我听他说了无数次你同我们不一样,我以为他是说你早慧的心,直至今日我才晓得,你是没有心!” 年春妮无语,她只是觉得君若无心我便休,难道不对吗?难道非要要死要活的才算是有心吗?这到底是谁不一样谁奇怪啊! 绿穗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春妮,三日后我同你一起去。” “啊?”年春妮诧异,“你不是会伤心的吗?” “不去,我不甘心。” 年春妮真的觉得她无法理解那种感情了,看了伤心不看又不甘心,非要这么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春妮,你回去吧,三日后你来这儿找我,我们一起去。”绿穗转身去里间,下了逐客令。 年春妮撇了撇嘴,回家去了。 纠结了三天,年春妮也没想好给莫归准备什么贺礼,可是又不能空着手去。年春妮终于决定去问问年文力的看法,年文力却问:“莫归公子娶得是什么人?” “啊?这个还有关系吗?”年春妮不懂。 “你既然和莫归是朋友,其实你送什么都是你的心意,而且他也不会特别在意的。但是他要娶得若是官家女儿,自然和商户之女就不能比了,你啊就得看看人家女的想要什么了。” 年春妮想了想:“绿穗姐姐肯定就会送胭脂水粉了啊,我总不至于送烤鸭啊。” “要不像你当初给你二婶的见面礼一样,去绣块手帕吧?”年文力建议。 “……不要。”年春妮撇嘴。 不过年文力说的也在理,既然都是朋友,送什么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还是去打听打听莫归娶得是什么人好了。 ------------ 031:莫归大婚2 三日后,年春妮带着从玉器店里买来的一对玉簪子,去找绿穗一起去苏府参加莫归的婚礼。 绿穗开门。一身水色长裙,一头长发高高的挽起,干净利索,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若不是三日前年春妮亲眼看到绿穗那副哀伤哭泣的模样,她只怕是不会相信面前的姑娘曾为莫归那样伤心过。 绿穗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看到年春妮疑惑的目光,她淡淡道:“送给新妇的贺礼罢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拉着绿穗的手:“姐姐今日这样子才是好姑娘气概嘛。” “呵,好姑娘气概是个什么东西?”绿穗笑着瞥了年春妮一眼,催促道:“别贫了,快些走吧。” 年春妮点头,同绿穗一起赶到了苏府,苏府的人似乎已经认识了她们,即便手里没拿着喜帖,也放她们进了院子,并且向右侧指了指,哪里有专门收贺礼的老伯。年春妮同绿穗过去放下贺礼时,那个老伯记下他们的名字后,却特地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说了一句:“原来是年姑娘。” 年春妮诧异,问道:“怎么了吗?” 那人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记账,再也不理她们。 年春妮还想问什么,被绿穗拉着走了。 院子里的人很多,有很多年春妮看着面熟的,大部分都是商业街上一些比较大型铺子的老板,但是绿穗却说现在来的人并不是那些真正的老板,很多有钱人都只是把店子给手下的人去做,本人倒并不常去店里的。 年春妮问:“那咱们那儿大多都是这样的吗?” “醉仙楼那样的差不多是,像我这样的胭脂铺还有成衣店这样的地方就不是了。”绿穗说着眼神却在四处转悠。 “新娘子此时是不会来的。”年春妮猜想绿穗是想看看新娘子的模样,开口说了一句。 绿穗却笑道:“我看新娘子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莫归看到你这副看热闹的表情是会是什么模样罢了。” “喂。绿穗姐姐,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啊。”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绿穗却只是看着年春妮意味深长的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吉时已到――” 苏府门口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年春妮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早进院子了,最热闹的新娘子出花轿的模样就要看不到了,年春妮突然往门口挤了过去重生之千金有毒最新章节。 “哎……年妹妹……”绿穗虚虚一握年春妮的衣袖,由着她去了。 等到年春妮好不容易挤到门口的时候,挤的水泄不通的门口却让出了一条道。年春妮一眼就看到一身大红喜服的莫归抱着一个同样一身喜服的女子走了过来。年春妮赶紧让开,却瞧见莫归的脚步一顿,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了过来。 年春妮有些尴尬地冲着莫归笑了笑,赶紧转身躲进了人群。 绿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年春妮身后。略带责备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窜的看不见人影了,怎么一点大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没有反驳。 莫归抱着新娘子跨过火盆。走过喜门,终于进了大厅,将新娘子放了下来,两人拜了天地。之后有丫鬟将新娘子带去了新房,而新郎子则要宴请来宾。 绿穗早早的入了席。值了酒壶自顾自地倒起酒来,年春妮看到,一把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姐姐今日可莫要失态。” 绿穗瞅了她一眼,笑:“我还能如何失态?喝点酒罢了,你也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年春妮却还是担心。盯着绿穗不敢放松,绿穗被她看的不自在了,吃吃地笑:“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看看那新郎官呢。” 年春妮顺着绿穗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莫归虽然再同别人敬着酒,眼神却落在他们这儿。 年春妮突然有点预感,今天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果然,那边莫归敬完了酒,径直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年春妮扯起嘴角同莫归打招呼:“莫归哥哥恭喜啊。” 莫归冷冷地看着她。 “呵呵呵呵……”年春妮讪笑:“大喜的日子啊。莫归哥哥还冷着一张脸,不怕吓到新娘子啊。” “自古以来官商相护。是你曾说过的?”莫归扫了年春妮一眼。 “啊哈,今儿天气这么好,莫归哥哥说这些做什么啊?”年春妮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开始胡说八道。 “她是吏官之女,我娶她是为了以后能够更方便的做一些事情。”莫归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疲惫。 “你不爱她?”年春妮疑问。 莫归却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冷笑道:“我爱不爱她你不知道?” “我……”年春妮刚想说我怎么知道,就突然觉得莫归同往日有些不同,或者说往日里年春妮从未发现罢了。她觉得她似乎从来没有认清过莫归。吏官之女,能帮他什么?没有爱情又为什么要娶她?还有绿穗,从莫归过来以后,就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也不再喝酒,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嘴角带着奇怪的弧度。 “年春妮,你真的没有心吗?”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年春妮不禁瞪了莫归一眼,冷言道:“没有心不早就死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意?”莫归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就一点也察觉不到吗?春妮,当年你的不辞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直到后来,我来到清泉镇,开始培养自己的力量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恨意,是因为我舍不下[综]系统君的酱油?之旅最新章节!你知不知道我在这清泉镇看到你的时候有多么激动,即便……即便你的眼里……呵呵,年春妮,你真的不知道吗?” 年春妮似是反应不过来一样,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没有开口。 倒是绿穗盈盈起身给莫归斟了一杯酒:“今日莫归公子大喜,莫要坏了兴致。” 莫归看她一眼,一饮而尽。 绿穗又笑道:“如今,莫归公子可已如愿?” 莫归拂袖而去,有些人已经开始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绿穗毫不在意,施施然地坐下,继续喝起酒来。 她歪着头看着还在愣神的年春妮,一把把她拉到椅子上做好,贴在年春妮耳边笑道:“怎么了?听不得莫归说好话?年妹妹你是真的没发觉还是装着没发觉?莫归的心意,只怕整个苏府和他的手下都看得明白,怎么你就不明白呢?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的正妻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啊还能做好姐妹。” 年春妮终于转过头去看了看绿穗,皱眉道:“绿穗姐姐,我和你们不一样。” “是啊,我早就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了,你啊,心里琢磨的东西多着呢,这个小地方拴不住你啊。”绿穗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将酒壶对准了嘴,喝了起来。 年春妮眉头皱的又深了几分,上前去夺她手里的酒壶。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解释的,只能就这样了。 年春妮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宾客中穿梭着敬酒的男子,默默地垂下眼眸,轻轻勾起了嘴角。 她知道,他和她,永远都没有可能。 当酒席散了的时候,绿穗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不过好在绿穗喝醉了酒并没有耍酒疯,她只是紧紧地握着年春妮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没办法,年春妮只好拉住一个苏府里的小厮,给他一些好处,请他去外面雇一辆马车,并且帮着她一起把绿穗扶到马车上。 年春妮不知道绿穗的家在哪儿,每次见她都是在胭脂铺里,今天绿穗这样子胭脂铺是铁定会不去了,年春妮便自作主张把绿穗带回了自己家。 梁凤还没有回来,年春妮一个人费了好大得劲才把绿穗弄到了屋子里,却怎么也没法把她弄到床上去,便和绿穗一起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年春妮又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这喝醉了酒的人手劲大得很,年春妮的手腕都红了,也没能挣出来。 年春妮不得不叹了口气,表示放弃。此时此刻,年春妮就盼着绿穗快些醒过来,好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晚上梁凤回来后,看到年春妮的房门大敞,便好奇的走了过去。一进屋子就是一股子酒味。梁凤皱眉,一眼就看见年春妮和绿穗趴在地上睡得正熟。 梁凤上前推了推年春妮:“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唔……”年春妮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梁凤,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娘!我手麻了!” 梁凤将年春妮扶起来,又去扶绿穗,嗔怪道:“两个女孩子一身酒气的回来,你们不是去那莫归公子的婚宴了吗?人家结婚你们喝个什么酒啊?” 年春妮一脸无辜:“娘,是绿穗姐姐,不是我啊。绿穗姐姐这还抓着我的手,我的手啊……”年春妮示意梁凤的关注点先放在怎么解救她的手上。 梁凤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绿穗身上哪里挠了挠,也或许是绿穗刚好抓累了,绿穗突然就松了手。 年春妮抱着自己手使劲地甩了甩:“娘我去个茅房啊,你看着绿穗姐些,憋死我了……” ------------ 032:终成陌路 夜里,年春妮被绿穗翻身呓语折腾醒了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芙蓉女最新章节。起身披了一件衣裳,推开门去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照在院子里,让人莫名的觉得寂寥。 年春妮抱紧了双臂,微微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绿穗明日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以后去了郡上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似乎是一种莫名的驱使,又似乎只是年春妮太过无聊,她居然有从院子里起身,去拉开了门闩,去街上站了一会儿。 “呵,还真是魔怔了……”年春妮自嘲的笑了笑,一转身就愣在了原地。 莫归看着她,似乎也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欢喜。他一把握住年春妮的手,喃喃:“春妮,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春妮,你也很难过是不是?看到我娶妻你一定不好过是不是?” 年春妮皱眉,使劲抽出手来,挥手将鼻尖浓厚的酒气挥的淡了些,皱着眉头看着莫归:“你想太多了吧。”我为什么要伤心啊…… “春妮,你知道我想要娶得一直只有你一个,我一直在等你长大。”莫归深情切意。 年春妮却有些骇然:“莫归哥哥,你喝多了。”年春妮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子里溜去。 莫归一把拉住年春妮,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有病啊?”年春妮皱眉,“您都有了妻子了好吗?在说了,你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你啊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啊。” “你怎么会不愿意嫁呢?春妮,嫁给我,以后再也不用你劳累,你不用再去弄什么烤鸭店,你有花不完的钱……” “大哥。求求你醒一醒好不好啊,老子没空跟你瞎掰了啊!” 莫归却还是不死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愿意嫁我做妾?” 年春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干笑:“呵呵,那些姑娘好大的追求啊!做妾,呵呵呵呵……” “你是不愿意做妾?春妮你可知道……” “好了!”年春妮挥手打断莫归的话:“莫归哥哥,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当年河子岭的大哥哥,虽然为人冷漠,说话也爱答不理的,却一直是一个心里很孤单的大男孩,那个时候我是真心和你做朋友的。来到清泉镇后。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我不知道是哪里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也只不过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从未逾矩。莫归哥哥,你今晚喝多了……早些回去吧……” 年春妮说完就跳进了院子,赶紧关大门。 大门关了一半,就被莫归撑住,他看着年春妮。问:“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年春妮万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莫归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年春妮,问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啊是啊,你还要问几遍啊!”年春妮没好气道。 莫归突兀一笑,深深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突然转身离去。 年春妮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关上门跑回了屋子里。她看着绿穗的睡颜突然好奇,若是让绿穗去做莫归的妾,绿穗会不会去呢? “哈欠――”年春妮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也太无聊了些,赶紧掀起一个被角钻进去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绿穗已经在院子里和梁凤忙起来了世界第一魔法学院全文阅读。 年春妮一出门就被梁凤笑着骂了一句:“昨个儿喝多了的又不是你还数你起得晚!” 年春妮干笑几声,跑到绿穗身边,接过绿穗手里的簸箕问:“绿穗姐姐还难受不?” “你是指什么?”绿穗好笑地看着她。 “啊?”年春妮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不是都说宿醉后会头疼胃疼的吗?” “我到哪也不疼。就是有些饿。”绿穗答。 “哎哟,瞧瞧你们两个,哪有一点干活的样子啊。”梁凤此时搬着一个大盆从饭屋里出来:“来吃点鸡蛋吧,刚煮好的。” “谢谢。”绿穗道谢,“昨日实在是失态,麻烦你们了。” 梁凤摆摆手:“你是春妮的好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不过绿穗姑娘啊,这身为女子,以后啊还是不要喝那么多酒。以后春妮走了,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不能在那么个喝法了。” 绿穗点头,双眼有些发红,便只好低头吃鸡蛋。 年春妮一时竟也有些伤感,便也去拿鸡蛋吃。 等着绿穗吃完了两个鸡蛋后,绿穗才开口:“年妹妹你们什么时候走?” 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回答:“就这两天了。” 绿穗点了点头,道:“明日你去我哪儿一趟,我给你调些好东西你带着。” 年春妮点头,“好。” 等着大家伙儿都吃完了,年春妮便去送绿穗。 路上正巧遇到了莫归带着新妇不知道要去哪儿,年春妮看着绿穗顿住步子,一步也迈不开,便也跟着绿穗站住,等着莫归他们过去。 谁知道莫归过是过去了,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好像他们……只是空气一样。 年春妮有些诧异,说了一句:“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眼神都不好使了。” 绿穗却冷笑一声:“不是眼神不好使,他是故意的。从今以后,我们对他而言只是陌生人。他恨不得与过去的一切都斩断关系。” 年春妮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说会苏家是为了报复吗?” “这种话你也信?”绿穗冷冷地剀了年春妮一眼:“我承认当初我有私心,我私心里想着他回去苏家若是能好好待我,我也算是后半生无忧了。可是他呢?他是回去了,可是他想的都是怎么弄到那些财富,怎么让苏家属于他,报复?他巴不得的那些人都对他好……” 年春妮默默无语,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去看莫归远去的背影。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逝去。 她知道,这世上终究有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世事也罢,人事也罢,莫归再也不是当年河子岭那个冷漠又别扭的男孩,他已成了苏莫归,只剩下满身的寒意和深沉的心思…… 年春妮轻轻扯起嘴角,同绿穗道别离去。 几天后,年文力已经将烤鸭店彻底交给了梁淮他们一家,收拾了东西雇了一辆马车准备前去棠樾郡。临去时。却听说有人找上了烤鸭店,要找烤鸭店的麻烦。 年春妮跟着年文力来到烤鸭店门前,就看到围满了好些人。而领头的人官途沉浮最新章节。年春妮熟悉的很,那是吴曷。 “吴大哥?”年春妮开口:“吴大哥这是怎么了?” 吴曷瞥了年春妮一眼,看到年春妮是,眉间有些松动,却还是让人把烤鸭点围了起来。 年春妮诧异:“吴大哥能不能说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就是要包围这里也得有个理由吧?” “年姑娘。”吴曷拱了拱手。“你们店子里已经多年未交租子了,您看看……” “租子?”年春妮皱眉,记得当初找的这个门面的时候,莫归从来没有跟他提过租子的事情,如今这突然派人来收租子,真的是……恩断义绝的作风? “年姑娘。将租子交齐了,我们立马就走。”吴曷说。 年春妮突然笑了:“交租子还不好说啊,你说多少钱。我们给就是了。” “一百两。” “什么?”年春妮皱眉,“要这么多?这个店铺还没有醉仙楼一层楼的一半大,却要收这么多的租金?” “你们还查这些钱吗?”吴曷低头疑问。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看向年文力。 年文力问道:“这位小兄弟就不能再……” “别说有的没的,这整个清泉镇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还能讨价还价吗?”吴曷瞪了他们一眼。 年春妮沉思一会儿,笑道:“这是莫归的意思?” “年姑娘……”吴曷为难。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会把钱送过去,你们撤了吧。”年春妮点了点头。 吴曷却毫无所动。 “你什么意思啊?”年春妮瞪了他们一眼。 “公子的意思是你们什么时候交齐了钱,什么时候才能撤了人。”吴曷继续低头,似乎有些歉然。 年春妮气恼:“钱钱钱,你们想钱想疯了吧!” “大胆!居然有人敢这么说我哥哥,这不是挑战我们苏家的权威吗?”一个奸笑声传了过来,年春妮透过人群看过去,就看到了苏华辰骑着一匹马笑的阴险狡诈。 “苏小公子。”吴曷像苏华辰行礼。 苏华辰笑了笑,跳下马来,看着年春妮又看了看吴曷:“以前爹常带我去河子岭,我以为我爹是喜欢河子岭那万亩良田的喜庆感觉呢,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看那里的人。从小,人们就喊我小公子,我一直以为是我年纪小,却没想到是因为在我之上的确有个大公子!我应该是讨厌莫归的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莫归现在这副一个劲要和过去斩断关系的模样,我觉得这么高兴呢?” “大概是因为,你心理变态吧。”年春妮回答。 苏华辰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上前就想打年春妮,被吴曷拦住,“小公子,莫归公子说了不许伤人。” “不许伤人?那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啊。”苏华辰眯着眼睛带着意欲不明的笑意。 一根鞭子突然破空而来,正好打在了年春妮胳膊上。 “啊――”年春妮呼痛,看过去,只见莫归冷眼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她。 ------------ 033:离情愁绪 “莫归公子!”年文力一惊,上前想要说什么,被年春妮拉了一把。 年春妮拧着眉,看向莫归,却只能感受到莫归的冷漠。 苏华辰笑了一声,道:“大哥这是真的不留情面了啊,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年氏烤鸭给封了!” “封了做什么。”年春妮抽了一口冷气,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我们补齐了就是了,你们何必同我们商户作对呢?” “那就快些把钱交上来,在这么多废话,我的鞭子抽的就不是你的手了。”莫归瞪着她恶狠狠地说。 年春妮叹了口气,同年文力商量了下,回家去了一百两银子给莫归。 莫归拿到银子后,颠了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反而是王氏,从店子里出来,拉着年春妮问:“春妮啊,不是说苏家的莫归公子对你同旁人不一样的吗?怎么还这样对你呢?春妮啊,你不是同人家闹了什么别扭吧?” 年春妮有些烦躁:“我怎么会同他闹什么别扭啊。” “他这一鞭子可不轻吧。”说完,王氏像是才想起年春妮的伤似的,惊呼一声:“哎哟,春妮啊,快让妗子看看你的胳膊,伤的不轻吧?” “没事,妗子,我爹去请郎中了。”年春妮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她经历的事情说不得多,却已不算少。可是,她却无法理解莫归的做法,难道回了苏家,娶了妻子,整个人就变得不是从前了吗? 王氏自然不知年春妮心中所想,只是拉着年春妮坐了。有细细地问着一些年春妮的事情。 年春妮好些事情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便也含含糊糊的,王氏听了便觉得年春妮这孩子心里似乎压着很多事儿。 “妮儿,心里有话啊,就说出来,老是压在心里啊,会出病的。” “嗯。”年春妮点头,“我知道。” 郎中来到的时候,年春妮已经喝了三杯茶,受伤的胳膊抬都抬不起来了。郎中看了看。就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只要抹点药膏就好了。只是伤口没好之前。要忌口,不能吃辛辣腥咸的东西,也不要擦香粉。 年春妮道谢,将郎中送出门去,就看到绿穗急乎乎地赶了过来。 “年妹妹你可吓死我了!”绿穗一看见年春妮都皱起了眉。“方才我不在店子里,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儿,怎么样没事吧,伤着哪儿了?” 年春妮笑了笑:“没事。” 绿穗拉着年春妮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嗔道:“这还叫没事?春妮看大夫了没有?” “看了看了繁花乱舞全文阅读。爹爹请了个郎中,说只是皮外伤。”年春妮拉着绿穗进屋。 “年妹妹,莫归果真一句话没说就先打了你?”绿穗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年春妮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唏嘘:“可不是怎么的,我都不敢相信打我的人居然是莫归哥哥。” “他真的变了。”绿穗叹气。“年妹妹……”绿穗似乎有些纠结,却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他大婚那日就没同你说什么?” 年春妮略微一怔:“怎么了?” “我记得以前也见过他喝多了,他连梦里都喊着你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与你……我与你心生嫌隙。”绿穗摇了摇头:“嗨。同你说这个干嘛,变了就变了吧。也不是缺他这么一个。年妹妹,你就要去郡上了,那儿反正是见不到莫归了,这儿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就忘了吧。” 年春妮点了点头,叹道:“是啊,以后再见还不一定是什么局面呢,绿穗姐姐,你以后多加小心。” 绿穗点头,从怀里拿了几个小瓶子出来:“送你的,我知道郡上肯定有好些比姐姐的胭脂铺好的胭脂,但是这是姐姐专门为你配的,你一向不喜欢那些浓重的脂粉气,这些啊,味道都是极其清淡的。还有这个,是我特地托京里的朋友带回来的皂角,还有这个果木手油……” 年春妮突然上前揽住绿穗,轻轻道:“谢谢你,绿穗姐姐。” 绿穗低下头,摸了一把脸,起身出门,突然又站住,她背对着年春妮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春妮,你明日几时走?” “几时还未定,却一定会在晌午走。” “哦。”绿穗吸了口气:“我绝不送你。” “我知道。”年春妮点头,目送绿穗离去。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词――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去接你。 最恨人间伤别离。 年春妮叹气,心中一阵惆怅。 第二日一早,年文力便将年春妮喊了起来,让她在检查一边自己要带的东西,年春妮看了看也没什么落下的,便跟着梁凤出了门,看着年春妮将他们住了一年多的屋子落了锁。 上了马车后,年春妮撩起车帘,看着自己渐渐驶离清泉镇,心中已是感慨,不住地叹气。 梁凤摇着头点了点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 年春妮一愣,笑道:“惆怅还不行了啊?” “你还懂什么叫惆怅?咱们啊去郡上是去过更好的日子,以后有了钱,就把你爷爷嬷嬷都接过来。”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靠在车厢上,微微眯起了眼。梁凤见状也不再同她说话,只是拉着年文力问:“你说郡上好不好啊?你去没去过郡上啊?老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官了,咱们去了投奔他好不好啊?” 年文力便笑:“你这么多问题,怎么不到了自己寻找答案啊?” “你这人,怎么跟春妮似的没个正经起来了。”说到春妮,梁凤又转头看了一眼年春妮,凑到年文力耳边上念叨:“咱春妮啊,也该说个婆家了,你说咱们现在从了商,还要给她找个商家的公子呢还是咱们村里的汉子?” 年文力也看了年春妮一眼,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在说网游之王者无敌最新章节。” “到时候在说?春妮这就不小了!明年可就及笄了啊!”梁凤有些着急,“先前咱春妮自己整天义正言辞的先立业后成家你也由着她闹腾,一个女娃子,立什么业嘛!这倒好,现在这个岁数了,连个上门说亲的都没有,这可怎么好!”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年文力反问。 “有?”梁凤瞪大了眼,又推了推年文力:“你咋没和我说过呢?谁家啊,你快跟我说说啊。” 年文力却也闭起了眼,不再说话。 梁凤一个人闷闷的掐了年文力一把,看着年文力还是没有反应,从包袱里找出一件衣服,去给年春妮盖了上,便坐到了离年文力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独自生闷气去了。 到了棠樾郡的时候,年文力叫醒了年春妮和梁凤,梁凤皱眉:“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年文力笑:“这谁知道。” 年春妮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掀开车帘跳了下去。然后惊奇地喊了一声:“二叔?” “怎么春妮看见我这么奇怪?”年文安笑着揉了揉年春妮的头发。 “二叔怎么来了啊?”年春妮问,“难道二叔不忙吗?” “忙完了便过来接你们。”年文安抬头看到年文力提着包袱下车,便上前接了过来,“大哥,房子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过去看看吧?” 年文力点头:“辛苦你了老二。” “嗨,大哥你说什么呢,都是自家兄弟,大嫂您那需要我帮忙不?”年文安一边向前引着年文力一边回头注意着梁凤和年春妮。 梁凤笑了笑:“重的东西都在你和你大哥那儿,我这就是写轻便的衣服,春妮和我拿着就行了。” 年春妮和梁凤跟在两个人后面进了一个大的院落,年春妮不禁感叹:“这么豪华。” 年文安笑了笑:“这是我的府邸,你们先住着吧。” 年春妮咂嘴:“二叔,你得多大的官儿啊,这么大的房子。” “春妮!”年文力瞪了她一眼,看向年文安:“老二,我们住这儿,你在哪儿?” “我在我岳丈府上住着,这儿闲着也是闲着,晓棠她有了身孕。” “呀,恭喜啊。”年春妮赶紧说,他们两个人若能和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年文安笑的却有些苦涩,年春妮一怔,旋即干笑两声,拉着梁凤去看那些屋子:“娘,我是不是能选一间屋子自己住啊?你快来和我一起看看我选哪个房间好……” 年文力看着梁凤她们母女两个走远了,才拍了拍年文安的肩膀:“说吧,这又是怎么了?你们整天是唱哪出戏啊?” “大哥!”年文安叹气,“如果没有我岳丈,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能还要花费十年,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棠樾郡的人看见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年大人’,我不能没有良心,更何况……再过三年,只要再过三年,我岳丈……就可以退位了,他就再也不是棠樾郡守了。可是莫晓棠……她……我和她从无爱情。” “你说这么多是想说什么呢?”年文力皱眉。 “大哥,莫晓棠的孩子……不是我的……” ------------ 034:分外眼红 正巧选好了房间打算过来拿包袱的年春妮听到了这句话,当下转身到了回廊后面。她知道其实自己应该快些离去,就当做从来没有听到这些事情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觉得自己很想听下去…… “大哥,我……” 年文力拍了拍年文安的肩膀,皱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不肯承认,我也算是吃了哑巴亏了。你知道吗?我都一年没碰她了。可是若是我岳丈知道我给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我真的觉得有些够了。大哥,我想……我不想这么下去了。我需要你帮我。” 年文力叹气:“我早就知道你找我来,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我在棠樾郡赚钱,说吧,你怎么想的。” 年文安凑到年文力耳边,说了一番话,年春妮离得有些远听得不是很清楚。此时也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便转到了院子的另一边去,不知道年文安现在是什么官衔,这个院子竟大的出奇,除了前门进来的一个院子,绕过厢房,后面居然还有一个花园,大概是没人住的缘故,花园里的花都有些枯萎了。 这些花可不就像是人一样吗?没人照顾没人关心没人欣赏可不就枯萎下去了吗?年春妮突然又想到了莫晓棠,那个曾经大家风范却又脑子抽筋的女子,现在脑子真的是彻底抽筋了吧。记得她从前还说想要挽回年文安,如今走到这步田地,还谈何挽回呢?年文安也是,这样的婚姻还要来做什么?这些人的思想啊,年春妮终究还是不能理解。 “春妮――春妮――” “春妮――” 年文力和梁凤的声音突然在前院传来,年春妮赶紧跑了过去,却见年文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年文力一见到年春妮就上前拉了年春妮一把问道:“跑哪儿去了?你娘找你这么半天!”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才从屋里出来顺脚拐到后面去了,看着后面挺好看的便忘了娘要我来拿包袱了。” “这么大的人了这是什么记性!”梁凤皱着眉骂了年春妮一句,拿起包袱就往回走,“一会儿去看看饭屋里的东西齐全不,缺啥你和你爹出去转转,晚上别吃不上饭。” “晚上老二请咱们去酒楼里吃饭,不用忙活了。”年文力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冲着梁凤喊了句。 梁凤回过头来啐了年文力一口:“呸!你能天天去酒楼里吃饭啊,早晚都得干的活儿非得往后拖?” 年春妮看着年文力挨骂捂着嘴偷笑,被年文力同包袱拍了一下:“快去帮你娘收拾屋子,一会儿跟爹出去逛逛贴身女仆很妖娆。” “哎。知道了。”年春妮接过年文力手里的包袱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 等着梁凤和年春妮收拾出三间厢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年文力到底是不用今儿出去采购生活用品了。因为莫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他们门口。车夫看到他们出来后,毕恭毕敬地抱了抱拳道:“姑爷让我来请三位的,三位上车吧。” 年春妮他们一家做好以后,车夫就将马车赶到了坠玉楼门前。这坠玉楼楼如其名,门前的厅帘坠的都是一等一的玉珠子。每个包间门口也是打着玉帘子,还听说这坠玉楼晚上照明的不是灯,而是夜明珠。可想而知,这坠玉楼的档次比起清泉镇的醉仙楼是何等的地位了。 年春妮他们跟着引领他们的小厮在一个包厢门口站定,就听里面有人娇柔地问道:“可是大哥大嫂到了?还不快请进来!” 年春妮听到这声音就觉得婚生有些不舒爽,等进去看到莫晓棠时。不舒爽的感觉就更重了。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和莫晓棠虽然不是仇人,可这一见面还是觉得眼红啊。年春妮只能感觉低下头去喝茶掩饰自己脸上的失态。 莫晓棠却偏偏不放过她似的,笑了笑问她:“春妮许久不见,怎么不和我打招呼,是渴着了?这么能喝水?” “二婶好久不见呀。”年春妮只能放下茶杯,冲着莫晓棠扯了扯嘴角。眼睛往她的肚子上撇去。 莫晓棠顺着她的目光抚上小腹笑道:“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到时候春妮就能多个弟弟妹妹了。” “呵呵……”年春妮笑。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快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了。”年文安皱了皱眉,向年文力看了一眼。 年春妮心中一片侧然,年文安心里一定憋屈的紧,一定恨不得掐死莫晓棠,可惜,莫晓棠她爹位高权重的,年文安连着委屈都说不出来,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怨不得谁的。 年春妮伸出筷子,就见有人又上了一道菜,那才不是别的正是年春妮特别眼红的片皮鸭,一百零八刀,切的薄薄的一片片的鸭肉,蘸酱加着葱丝卷小饼吃。年春妮……很讨厌啊…… 莫晓棠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春妮还能是没见过吗?这眼睛啊都要直了,你要是喜欢吃啊,婶婶叫人多给你送几只。” “不用。”年春妮咬牙,“我不喜欢吃这种一点滋味都没有的鸭子。” “一点滋味都没有?我这可是请教过好多老师傅,才做出来的呢,这种鸭子啊传说是以前进贡给皇上吃的东西呢,要不是我遇见了一个专门研究失传食物的老师傅,我可是想不到这种鸭子。” 年春妮皱眉:“你的意思是这种烤鸭是你传出来的?” 莫晓棠擦了擦嘴,笑了笑:“准确的说片皮鸭是我让人成立店面开始卖的。” “原来是故意抢生意啊。”年春妮冷笑。梁凤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年春妮皱了皱眉,决心闭嘴安心吃饭。 莫晓棠却一点也不知道饶人,她看着年春妮故作不解:“什么抢生意啊?春妮你在做片皮鸭吗?没有啊,那我怎么能算是抢生意呢?” 年春妮被梁凤拉了一把,便不想在搭腔,可莫晓棠却还不满意,走到了年春妮身边,轻轻推了她一下,笑道:“春妮怎么啦?是不是婶婶说话说得重了些?你别生气,婶婶只是……” “婶婶严重了,春妮怎么会生婶婶的气,春妮觉得饿了而已传奇最新章节。”年春妮垂着眼,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筷子。 “饿了啊?那就快些吃东西吧。”莫晓棠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年春妮觉得这顿饭吃的实在不舒服,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年文安瞧了一眼,皱了皱眉,问道:“春妮怎么了?这菜不合口味?” “啊?不是不是,二叔你别多想。”年春妮急忙摆手:“我只是觉得……这个酒楼太高档了,我有些不习惯。” “哎哟,这可就是春妮你没见过世面的事儿了,以后啊多来几次这种地方就习惯了。”莫晓棠也放下筷子,笑眯眯地和年春妮说话。 年春妮……实在不想说什么了,只能撇了撇嘴,继续喝茶。 好在莫晓棠也没有在说什么,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年文安和年文力喝完了酒,年文力走出坠玉楼看了年春妮一眼,问年文安:“这儿那条街上卖些零嘴?” 年春妮突然迅速地瞥了年文力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年文安皱了皱眉道:“前面那条街上倒是有几家买零嘴的,大哥你……”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领着你嫂子他们转一下,熟悉熟悉环境。” 年文安有些不放心似的:“我明日和你们一起转吧……” “明日你公堂里的事物不做了吗?”莫晓棠看了他一眼,却见年文安丝毫理她的样子都没有,便皱了皱眉甩手上了马车。 年文力上千拍了拍年文安的肩膀:“既然你还想拖着过,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儿了,你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得了自己。” 年文安叹了口气,也跨上了马车。 梁凤突然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老二和老二媳妇有些怪怪的?” “好好的你怎么就觉得人两口子怪怪的了?”年文力笑着拉起了梁凤的手:“走吧,去逛逛。” 年春妮捂着嘴跟在后面。 梁凤脸红,也忘了之前想的什么事儿只一个劲儿的想着把手从年文力手里抽出来:“老夫老妻的你干什么呢这是。” “你再吵吵人家该都看你了。”年文力笑。 年春妮笑了一会儿便上前挽住了梁凤的另一只手,道:“可不是嘛娘,你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哪门子的羞啊。” 梁凤转头瞪了年春妮一眼:“就你最没羞!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年春妮一听来了劲儿了,抬起另一只手就捂上眼睛,装出哭腔来对年文力道:“爹你看娘她欺负我,她嫌弃我!”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我哪敢嫌弃你啊!”梁凤叹气。 “得了得了,别闹腾了,还嫌肚子里不够空荡啊?”年文力笑着看了母女两个一眼。 年春妮突然撒开了梁凤的手,有谄媚的跑到年文力那边:“爹对我最好了,爹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啊?” “你那是没吃饱吗?你就跟没吃似的,就你那饭量爹还能不知道?” 年春妮抿着嘴笑了笑,突然眼前一亮。 ------------ 035:再次开业 满满一街的好吃的啊。 街头是静静剔透的水晶虾仁小笼蒸包,紧挨着的便是一家香酥麻花店,在过去糖炒板栗,卤猪蹄,还有桂花糖,那边还有卖糖人的卖糖葫芦的,猪肉铺牛乳,灌汤包…… 年春妮揉了揉肚子,看了年文力一眼。 年文力笑道:“去吧,我在你后面付钱。” “嗯。”年春妮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撒欢跑了过去。 吃了一笼水晶虾仁小笼蒸包,又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一罐桂花糖还又要去买糖葫芦。 梁凤拉住她:“大晚上的,少吃一些。” “我明儿再吃还不行啊!”年春妮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芦。 “明儿吃就明儿再买,人家又不会跑了,你买这么多吃的,也不怕吃撑了。”梁凤拉着年春妮就往回走,还不忘瞪了年文力一眼:“这两个孩子都是让你给惯得。” “哎?你看看那儿。”年文力却指着一个地方让梁凤看。 那是一个两层小楼的屋子,两侧都是一些商家店铺,却唯独那儿关着门。 年文力走过去,问隔壁的面馆:“大哥,这儿怎么没人啊?” “嗨,这儿啊,上一个租户上个月回老家去了,这儿一直就没租出去。”面馆的人随口说着,又看了年文力几眼,问道:“这位兄弟难道是……看上这儿了?” 年文力点头:“倒的确是有些意思,却不知道这儿租金怎么样?” “一个月十两银子,但是什么都不管,就是管着把店面给你,剩下的啊都得自己收拾。你们是做什么的?” “做些吃食的买卖。”年文力回答,又看到面馆的人皱了皱眉,紧跟了一句:“是与大哥的买卖不冲突的。” 面馆的人笑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姓孟,家里排行老二,街上的人都叫我孟二。以后啊,说不定就是邻事了,多多照应啊。” “在下年文力,孟二哥严重了,以后还是要孟二哥多多照应才是。”年文力拱了拱手,又向孟二介绍自己的妻女:“这是我内人。这是我家丫头。” “孟二叔好。”年春妮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梁凤也是行了个礼。 孟二笑着摸了摸头,“哎。你们吃了吗?要不来店里吃碗面吧?我请客怎么样?” 年春妮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年文力瞪了她一眼,笑道:“这丫头方才吃了太多了,再吃就该撑破肚子了。” 孟二也是个爽朗的人,哈哈大笑了几声。便抽出条凳子给年文力他们坐了。 “年兄弟啊,这个铺子啊,听说之前那个干活的啊,老是挣不着钱,说是风水不好,这才走了啊相公,我家有田。” “这不到钱本是经营不善。却也能赖到风水上?”年春妮好奇。 孟二看了年春妮一眼,向年文力笑道:“你家这丫头可说亲了没有?” “未曾。”年文力回答,看了年春妮一眼。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年兄弟啊,我家有个……” “爹啊,春妮有些困了,咱们先回家去吧。”年春妮猛地打断孟二,冲着孟二歉意的笑了笑:“孟二叔不好意思啊。春妮才来郡上,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了。是在是困乏了,赶明儿再来同孟二叔聊天呐。” 年文力多多少少也是听出了孟二的意思,便顺着年春妮的话起身告辞。 第二日,年文力找年文安说了自己的打算,和自己看好的那家店铺,年文安听了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只是给他写了一封手书,说是让年文力去找那条街后面的如意阁老板如意。那如意的地位大概就同清泉镇的苏老爷一家一样,负责整个郡上的商户租子。年文力去找了如意,拿到了那间铺子的房契,预交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之后又找人做了牌匾,烤鸭炉,程家寨那边往这儿运鸭子脚力久了些,年文力便又每月加了五钱银子。由于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年春妮便提议这次多进些鸭子,试着多卖一些,等着下了雪,甚至能够把生鸭子埋在雪里冷藏。 年文力觉得年春妮说的有理,便在第二日同那送鸭子的小厮说好了下次送五十只来。年春妮和梁凤也没闲着,把棠樾郡的四个菜市场都逛了一遍,选定了东边市场上的葱姜。那个小贩听说她们会天天要分量还不少,便主动应承每日亲自去送到他们店里。 年春妮乐得清闲,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原本梁凤的意思是,烤鸭店再开起来,年春妮就不用去忙活了,毕竟浑身油渍味,是个女孩子都不喜欢的,便同年春妮说让年春妮负责每日的葱姜就好了,这下倒好,年春妮什么都不用干了,真真的清闲了下来。 谁知道年春妮却不乐意了,同梁凤争辩:“我怎么能算是清闲呢?如今你和爹都去卖鸭子了,这入了冬的衣服还不得我来拆洗来做吗?我才不清闲呢。” “哟,你今年怎么乐意做了?”梁凤有些诧异,前几年也不是没想着让年春妮来做这些事情,可是年春妮却总是推脱,要嘛就是好不容易答应下来了,夜里做衣服的时候不是扎着自己就是丢了针线,吓得梁凤每次都得拆开线,挨着摸一遍衣服里面,找出针来才算完。后来,梁凤也不乐意找年春妮做事了。 “今年我大了啊。”年春妮编起瞎话来一点也不含糊。她只是觉得孟二那天能说出那话了,指不定哪天又能想起来,这女孩子大了果然还是安稳些的好,年春妮只是想在家里面多几天,而已。 梁凤却想不到这一点,只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做针线的时候可把针放好了,别又落在衣服里。” 年春妮点头:“娘你放心吧,一定不会的,我都大了啊。” 梁凤忍着笑意,道:“既然知道自己长大了。倒不如学着绣鸳鸯,赶早着给自己绣身嫁衣。” 年春妮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梁凤:“娘,你就这么嫌弃我,想把我嫁出去?” 梁凤白了她一眼:“整日里没个正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年文力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母女两个在打闹,脸上挂上了柔和的笑意,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梁凤笑着捏了年春妮一把。 年春妮不依:“娘想卖了我啊,爹啊,你快说说娘,她老是笑话我抱上空姐的大腿。” “那到底是要卖了你还是笑话你啊?”年文力失笑。 梁凤却只是笑:“咱们春妮大了。要找个好人家了……” 年春妮脸上一恼,转身跑了出去:“不和你们说了。” 年文力和梁凤的笑声还能隐隐听见从身后传来,年春妮踢了一下脚下。皱着眉若有所思。真的要嫁人吗?蒙上盖头,嫁一个见也没见过的男人,以后受不受家暴就完全听天由命?年春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念叨:“要真的非嫁不可还不如嫁李狗蛋呢,我还能欺负欺负他。要是像莫归那样的,指不定那一天就给一鞭子抽死了。” 年春妮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之前受伤的胳膊,突然为莫归的那个妻子鞠了一把同情泪。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呢。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真的认真的研究起棉衣怎么做来。 第二日,年文力问年春妮开业她去不去。年春妮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就是蒙着脸也是要去的。 年春妮又去自己的衣箱里翻腾了一会儿。扒拉出了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麻布灰色衣裙套在了身上。 梁凤一看就皱起了眉:“那么些好好的裙子你不穿,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做什么?” “我怕穿得太好了,让人家看上了说媳妇。”年春妮嘟了嘟嘴,发觉这副身子年龄小,撒娇卖萌什么的其实还是可以的。 梁凤上前推着年春妮回去换下来:“这好好的日子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丑里打扮这是个什么理儿。” 梁凤拉着年春妮硬是换上了一条红裙子,在头上插了一支红珊瑚的簪子这才拉着她出门。 年春妮咕哝:“又不是本命年。穿什么红啊。” “穿的喜庆点,给你爹娘我们长点脸。”梁凤点了点她的额头,不管她的挣扎,只拉着她出门坐上了马车。 年春妮嗤笑:“哎哟喂,还真是大家子的作风啊,这出门就坐车了?” 梁凤瞪她:“这不就是给你换身衣裳吗,你看看你这满腹牢骚的,怎么回事啊你!” 年春妮鼓了鼓嘴,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一边,撩起帘子来往外看,好些人手上都提着礼急匆匆地往一处走着,年春妮看着这路线,倒有些像是去自家店子的,吃了一惊转头问梁凤:“这些人不会是去赶着给咱们家送礼吧?” “你二叔的面子。”梁凤淡淡地答了一句,像是不解气似的,又上去戳了年春妮的头几下:“知道为什么让你穿的体面点了吧,今儿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呐,你还真好意思披身麻袋出来!” “哎哟娘,我这是日子过好了还不忘以前的穷日子嘛。”年春妮脑门滴了一滴冷汗下来,她要是知道今儿会来这么些人,她……她就不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店门口,年春妮下车又赶紧扶着梁凤出来,在门前刚站了脚,就有人打着千上前:“这位就是年夫人和年小姐吧,真是国色天姿啊。” 啊呸!年春妮在心里暗骂,就她这模样放人群里你巴拉都巴拉不出来的还国色天姿,真是眼睛让鸟屎糊住了。 梁凤也是有些嫌弃的模样却还是硬撑起了个笑容,陪笑着往里面进。 这时候人群里却有些喧哗,年春妮踮着脚看了半天,轻轻问梁凤:“谁来了?” ------------ 036:赶鸭上架 架子摆得那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王老子来了呢。年春妮使劲踮着脚往外看,却被正好从店里面出来的年文力推了一把。 年春妮皱眉:“爹你干嘛啊?” “别说话,快些进去。”年文力急忙往前走了几步,隔断了年春妮的视线。 梁凤也是一惊,去年文力身边想要问点什么,年文力瞪了她一眼:“你也快些进去,我不喊你们别出来。” 年春妮一惊,对来的人越发的好奇了,却也知道年文力让她们进去自然有他的理由,当下便转身同梁凤一道进了门。 年春妮进去后觉得在大厅里站着有些无趣,便拉了梁凤让梁凤陪着她去楼上看一看。梁凤皱眉:“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上去还不行吗?非拉着我去做什么?” “万一有老鼠怎么办呐?”年春妮撇了撇嘴。 “呸!”梁凤瞪了她一眼,“你爹都打扫好了的房子,哪里会有老鼠!春妮咱们做生意的可得讲究一些,这烤鸭里若是有了老鼠,你说你还会不会吃了。”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的不对了。 也就是刚转过楼梯的拐角,年春妮就听到门口传来年文力的声音:“陈大人说笑了,韩公子里面请就是了。” 莫晓棠的声音似乎也掺杂在里面:“大哥啊,我就说春妮那孩子好啊,你怎么不喊出来看看呢,人家韩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年春妮赶紧转了身子,隐在二楼的拐角处,那个位置下面的人正好看不到她,梁凤似乎也听出了下面不对劲,想把年春妮拉回去。年春妮却对梁凤使了个眼色,躲在暗处往下看。 年文力领着几个人进来落了座。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官服,一看就是之前年文力说的陈大人,陈大人后面跟了一个面容清俊的少爷,似乎就是韩公子,长得看起来也不错,身高也不错,可是……莫晓棠居然跟在后面拿了块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年春妮不禁又仔细看了看那个韩公子,微微勾起的嘴角,是在笑不错,可那笑却……傻得很。 居然……是个傻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 莫晓棠还真是一番好心意呢,她年春妮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找一个傻子来。年春妮冷冷地看着莫晓棠。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折腾的。 “大哥,去把春妮找来……” 莫晓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年文力瞪了一眼,年春妮笑着语气却带着一丝寒意:“春妮是什么样的人弟妹难道不知道吗?韩公子高贵的人,我们春妮高攀不起。” “年老板这意思是瞧不起我韩小侄?”陈大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年文力暧昧和尚俏佳人。 年春妮一着急就像从楼上下去,被梁凤死死拉住。这下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闹清楚。年春妮若是贸贸然下去谁知道还能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楼下,莫晓棠干笑:“哎哟陈大人这话说的,我大哥怎么会瞧不起韩公子啊,韩公子这长相这身价配我们春妮啊绰绰有余了。” “莫晓棠。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你插嘴。”年文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正赶在莫晓棠说完那句话。 莫晓棠回头看了年文安一眼,笑道:“哟。我当是谁呢,怎么了?我给你大侄女说婆家还说错了?” 年文安冷笑:“说婆家?你有这么好心?”说着冲着陈大人抱了抱拳:“陈大人,我那儿有一本册子说的是你再城东有处房产,却不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勾当……” 陈大人脸色一变,冲着年文安讪笑:“年大人说的这话。呵呵,呵呵。还给你老哥哥你个面子啊,今儿这事儿啊,其实是个误会。我就死听说贵兄店铺开张来道个喜的,我这贤侄哪里配得上您的侄女呢,呵呵误会误会。”说着便要领着那韩公子离开。 莫晓棠却皱了皱眉:“陈大人,这怎么能是误会呢?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忘了我爹那……我们春妮啊……” “春妮自知身份低贱,自是配不上陈大人的贤侄。陈大人不必在意,我婶婶是同您开玩笑的,婶婶既然已经嫁做我年家妇,自然是不会滥用莫郡守的职权。”年春妮终于从楼梯拐角处走了出来,冷冷地看了莫晓棠一眼。 陈大人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干笑着:“那是,那是,年大人,我那儿的事儿您还多担待多担待。” 说着也不顾莫晓棠的神色,拉着韩公子就跑了。 年春妮看了莫晓棠一眼,冷笑:“我就这么碍你的眼?” 年文力年文安倒是默契的没有出声,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 莫晓棠笑了一声:“你碍我什么眼了?春妮这话说的婶婶怎么有些不懂呢?” “你不懂?我好胳膊好腿的我嫁给一傻子?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年春妮说话不在留情,“莫晓棠,人的脸是要自己给的,你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指望人家给你脸?真以为你爹是郡守就了不起了?你别太自以为是!你也不过就是有一个当郡守的爹,你若是我,只怕傻子你都嫁不了!” “年春妮,你也太没有口德了!”莫晓棠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春妮,似乎是从未想过年春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口德?口德是什么?你自己都没有的东西还要求别人有?你可真是奇怪。”年春妮冷笑。 “你!我再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莫晓棠指着她气急败坏。 “长辈?你自己也知道啊,那你自己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儿是长辈做的吗?我就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年春妮瞥了她一眼,捂着胸口使劲喘了几口气。 “我不要脸?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要脸了?” “你哪里要脸了?”年春妮顶了回去。 梁凤这时候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皱着眉看着莫晓棠:“晓棠,这事儿你做的也太不像样了。” 莫晓棠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又如何?” “你怎么不自己生个崽子嫁过去都市绝品狂龙最新章节!”年春妮瞪她。 “年春妮你!”莫晓棠抬手就要打过来。 年春妮还在挑衅:“有本事你就打我啊?你点本事都没有整天就会胡搅蛮缠,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吧!” “你!”莫晓棠指着她,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哎哟,哎哟――” 梁凤脸色一变:“哎呀,快找大夫快找大夫啊!” 莫晓棠身边的丫鬟倒是反应极快赶紧跑出去请郎中。梁凤拿了个凳子来让莫晓棠坐下,再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年文力和年文安的脸色都有些奇怪。不由得拍了年文力一把:“你们兄弟两个这是干啥啊?” 年文安看了莫晓棠一眼,冷道:“要是没事儿就先回家去,别给我打个捣乱。” 莫晓棠恨恨地看了年文安一眼,喊了一个丫鬟进来:“备车,回去。” 年春妮看着这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丫鬟,奇道:“你还真是上哪儿都不忘多带些人啊,随时以防万一啊。” 梁凤偷偷扭了年春妮一把,却发现年文力居然没有怪年春妮,一时心里也奇怪了起来。 等着莫晓棠走了,年文安才对年文力说道:“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莫晓棠她……” “别说了。”年文力摆了摆手,“和你没什么关系。” 年文安点了点头,“那大哥,什么时候放鞭炮?” “再等一会儿吧。”年文力笑了笑,看着年文安:“你是一听了消息就赶过来了吧?看看这衣服都没换。” 年春妮听到这话,也把目光转到年文安的官服上来,她问:“二叔这官有多大?” “怎么了?”年文安问。 “我看着方才那个陈大人官职似乎也不小,却对二叔恭敬的很,二叔的官职比他大?” “说不得大不大,若论品级,也许是差不多的,只是我恰好实权握着的比他多一些,再加上他有把柄在我手里罢了。” “春妮,官场上的事儿你瞎打听什么。”年文力看了年春妮一眼,向年文安道:“她就随便问问,也值当的你给她解释。” “想多知道些事情也是好的嘛,说说又不会怎么样。”年文安笑了笑:“对了大哥,街头那家客栈听说要转出去,你不看看拿下来吗?总觉得做那个比做这鸭子轻松一些啊。” “那可不一定啊。”年春妮感叹:“客栈要对每个住宿的客旅登记,眼神要好,还要每天打扫那么大的屋子,可不见得比做烤鸭来得轻松。” “你啊,想的倒是快。”年文安哭笑不得,又同年文力说:“大哥你好好考虑几天,咱们兄弟姐妹多,这等好事最好还是自家人占去便宜,前两天我还挺晓燕说想来郡上,你要是不要……” “直接给她吧,我还是觉得做烤鸭心里安生些。”年文力拍了拍年文安的肩膀。 年文安皱了下眉,也没有再说什么,等着年文力准备好了东西,便和年文力去点了鞭炮,两人一起揭下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年氏烤鸭四个大字金光闪闪,似乎预示着他们能够赚的银钵满盆。 几日后,有人来送信,年文力看了一眼,便去喊梁凤:“回家把春妮找来,出事儿了。” ------------ 037:家中传信 <>  春妮赶来的时候,年文力已经收拾了一些银两,交给梁凤,嘱咐道:“你们先回去,我把这儿的事情了一了就立马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及时通知我。” 年春妮不禁皱了皱眉,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年文力看了年春妮一眼,说:“你来了?回去收拾几身衣裳,和你娘回九泉庄一趟吧。” “怎么了?” “你爷爷病了,说是病的挺厉害的。”梁凤也皱了皱眉,将银子贴身收好,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了下:“咱们的积蓄还有一些,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帮忙的人,就先把店关了吧,先回家照顾爹要紧。” 年文力点了点头,只说:“我有数,你们快点收拾吧,我去给你们找个马车。” 年春妮看出年文力心里急躁,便同年文力说:“爹,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去找马车就好了。二叔回去吗?” “你二叔得跟朝廷里告假,什么时候能给个准信还不一定呢。”年文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爹你别担心了,爷爷会没事的啊,我和娘今晚就走。” 年春妮和梁凤找好了马车就往九泉庄赶,人家车夫还一个劲的烦气,嫌路途远他们还非得夜里赶路,年春妮硬是给他加了一两银子,那人才闭了嘴。 年春妮回到车箱里,安慰梁凤:“娘,你也别太担心了,爷爷会没事的啊。” “唉……”梁凤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年春妮的手,没有再说话。 到了九泉庄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亮堂了,年春妮付了车夫银钱,便同梁凤往年恒久家走去。年刘氏正好提着木桶出来。一看到梁凤他们似乎还有些吃惊:“哎呀,大媳妇春妮你们怎么回来了?” 梁凤道:“不是说爹病了吗?文力那儿还有些事儿没弄好,这一两天就回来了,我和春妮先回来看看爹。” “嗨,你爹啊,也没啥大毛病,就是风寒一直好不了,这不也快到年下了,他又不愿意去回春堂看病,说什么怕染了晦气。” “那也是身子要紧啊。这时候了还那么迷信做什么啊。”年春妮搭腔。 年刘氏看了她一眼,笑道:“春妮啊,别惹你爷爷生气。你也知道你爷爷那个人没啥坏心眼,就是那把嘴惹人烦,你啊就多担承着些。” 年春妮点头,同年刘氏保证:“嬷嬷放心吧,春妮知道。” “哎非常玩美。你们来了啊,我也能省心些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热窝头去。”年刘氏说着放下木桶,就往回走。 “嬷嬷,你这木桶是要提去哪儿的?”年春妮问。 年刘氏笑了笑:“在屋后面养了几只兔子,去喂喂它们。” “我去吧。”年春妮接过木桶,笑着询问。 “你能回吗?”年刘氏有些不放心。这些野菜秧子不能都给那只灰兔子,旁边还有两只小一点的灰兔子,你给他们分一分。别让兔子咬着知道吗?” “哎,知道了。”年春妮接过木桶就往屋后面跑去了,她其实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年恒久相处似的,习惯了年恒久凶巴巴的样子,现在说年恒久病了。年春妮倒有些不能接受似的。 年春妮一走,梁凤就扶着年刘氏往饭屋里去:“娘。不是和老三家都给你们送白面吗?怎么还吃这些棒子面的窝头啊?” 年刘氏嗔怪地看了梁凤一眼:“我和你爹老了,地里的地啊都给别人种了,你们也不种地了,这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咱也没个靠头,你们的白面我不得多留下一些。” “娘,那些面你不吃留着也会长虫子啊。”梁凤劝道:“我们现在在郡上能挣钱了,你和爹啊也不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咱们这日子啊过得好了。” “再好的日子也得精细着些过呀。”年刘氏叹气,“你看你爹这病这不就是突然来的么……” 梁凤皱了皱眉:“爹不是普通风寒?” “郎中给抓了治风寒的药,他都吃了五副药了还是丝毫的不见好啊。”年刘氏叹了口气,“年纪大了,阎王爷啊来收了……” “娘你别这么说,咱多花些钱,带爹去镇上看病,镇上看不好咱们去城里,去郡上,再不行啊咱去京都!总能看好的。”梁凤听了也有些难受,却还是劝慰年刘氏。 年刘氏擦了擦眼角,笑道:“不说这些了,来,热上窝头,等春妮回来吃,我再去摸两个鸡蛋来,春妮打小就没吃上几个鸡蛋。” 年春妮喂完了兔子,就看到年刘氏端着一碗稀饭进了南屋。梁凤招呼年春妮过来吃饭,塞给她一个鸡蛋说:“你这么大了这鸡蛋吃不吃的都无所谓了,去拿给你爷爷吃。” 年春妮点了点头,跟着年刘氏进了屋子,年恒久躺在船上喘着闷气。年春妮听着奇怪,不禁问了声:“爷爷憋得慌?” 年恒久瞥了年春妮一眼,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 年春妮赶紧上前将年恒久扶了起来:“爷爷你坐起来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年刘氏听了也上前来搭了一把手,年恒久坐起来后似乎舒服了很多,向着年刘氏伸出手来:“把稀饭端过来我喝一点。” 满满的一碗稀饭,年恒久只喝了小半碗就说饱了,再也不肯多喝。年春妮突然想到梁凤塞给她的鸡蛋,赶紧掏出来给年恒久:“爷爷吃个鸡蛋吧?” 年恒久像是才想起年春妮是谁似的,皱眉:“你爹和你叔叔们呢?怎么都不回来?” “爹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明后天的就回来了,二叔身上有公务,只怕要晚几日,三叔……我也不知道三叔那儿怎么样了。” “你三叔还得伺候你三婶,来得晚一些也不要紧,你爹这个没良心的。”年恒久念叨。 年春妮诧异,她爹又怎么没良心了啊?年春妮咬了咬唇,记着爹爹的叮嘱,不去同年恒久置气。年恒久却是觉得年春妮老老实实的不自在一样,又问:“你娘呢?” “大媳妇在打扫院子呢,你有啥事啊?他们没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多事事萝莉人妻侦探社。”年刘氏瞪了她一眼。 “打扫院子……怎么不先打扫屋子呢?”年恒久皱了皱眉。 “娘是怕打扰了爷爷。”年春妮抬起头来冲着年恒久笑了笑。 年恒久看了年春妮两眼笑道:“这孩子倒也长开了哈,你爹娘没给你说个婆家?” “……”年春妮脸上一红,轻笑摇头:“还没。” “只怕不是没这个心,是说不上啊,你说好好一个大姑娘,去做什么生意,得,这下好了嫁不出去了。你爹娘也不知道留点心,等你爹回来了,我得好好说说他。”年恒久说着,就打起了哈欠。 年刘氏拉了年春妮一把:“你爷爷打盹了,咱先出去吧。” 年春妮跟着年刘氏走出来,有些担忧地问:“爷爷最近很能睡?” “每天都这样,精神头啊,和以前不一样了。”年刘氏说着,又抬手擦了擦眼角。 年春妮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酸楚的感情,其实她来到这个世上与年恒久是最没有感情的了。这个时代的人,再怎么样重男轻女也好,瞧不起女子也好,或是瞧不起商人的,没有那一个人像年恒久一样,即便是看到他们赚了钱,也是一副他们对不起年家祖宗的模样。可是如今看着那个一向尖牙利齿的老人这样一幅模样,年春妮还是觉得不好受的。 年刘氏从屋里出来,又去一边拿了些脏旧的衣服。 梁凤看见后,赶紧去接了过来:“娘,我来洗吧。” “哎,不用,都是你爹的一些衣裳,脏。”年刘氏有些不大好意思。 梁凤一把夺了过去:“没事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啊。” “哎……还是大媳妇懂事啊,老二他媳妇就不会干这些事。” 年刘氏在哪儿感叹着,年春妮嘴角一抽,老二媳妇别说干这些事儿了,她不把房顶掀翻了就不错不错的了。 年春妮又往屋里瞅了一眼,看来倒的确不是普通的伤寒,最好还是去城里看一看。年春妮把这想法同梁凤说了,梁凤也同意,只是年文力没回来,他们也不好做这主。 等年文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后晌,年春妮正好帮着梁凤收了衣服,打算插门,就看到年文力骑着快马赶到了门口。 年文力一下马,梁凤就红了眼眶。 年文力有些惊,急忙问:“是不是爹出什么事儿了?” 年春妮打着哈哈:“没事没事,爷爷没事!我估摸着是娘看见你激动的。”说着,年春妮还轻轻地拍了拍梁凤。 梁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瞪了年春妮一眼:“就你话多。” “你爷爷呢?”年文力摇了摇头,转头问年春妮。 “睡下了,爷爷近来嗜睡的很,我觉得爹你还是带爷爷上镇上或者城里看看吧。”年春妮皱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梁凤拉了年文力一把,翻身插上门:“站在外面说什么啊,快进来说。” 年文力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年恒久房里传来年刘氏的惊呼声。 ------------ 038:床前孝子 <>  年文力他们急忙推门冲了进去,只见床前一只打碎了的药丸,年刘氏浑身瘫软在床前。 年春妮上前扶起了年刘氏,年文力去探年恒久的鼻息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问年刘氏:“怎么了?” “你爹打翻了药碗就躺下了,我怎么喊他他也不理我。”年刘氏哽咽着说。 年春妮看了年文力一眼,年文力摇头:“不是昏过去了。” “爷爷?”年春妮试探着喊了一声,却见年恒久往里翻了个身。 屋子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年春妮看着年文力,年文力却只是摊了摊手,年恒久的脾气有时候还真是奇怪啊。 就在年刘氏挥了挥手,打算让他们都出去的时候,年恒久突然出了声:“你在这杵着做什么?嫌我死的慢?” “哎哟,这是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啊!”年刘氏上前拍了年恒久一下。 年恒久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们春妮不是说等你回来了领我上城里看病吗?怎么还不去?” 年文力怔了一下,问:“爹你不累?” 年春妮却赶紧说:“爷爷,今儿天都晚了,城里的郎中啊,晚上都不接诊的,得赶明儿上午,爹找最好的马车来拉着你去城里好不?” “哼。”年恒久翻了个身,又不理他们了。 年春妮他们面面相觑,只能默默地退出屋子。 年文力问年春妮:“你和你爷爷说要带他去城里看大夫?” “爷爷的病不像是伤寒,去看看也是好的。”年春妮皱了皱眉,“而且我总觉得爷爷其实也挺小孩子气的,他就是想让咱们都特别的关心他。” 年文力瞅了年春妮几眼笑道:“你怎么不说你爷爷的不好了?” “那可是你爹啊,你怎么说话啊。”年春妮故作没大没小的样子瞪了年文力一眼,年文力也不恼。 年刘氏又紧跟着从南屋里出来:“东屋收拾了给他们娘俩住着了,这空子里了也不好收拾了。文力你要不去和她们娘俩挤挤?” “娘您甭管了,您去歇着吧。” 年刘氏点了点头,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去了。 梁凤看着年刘氏走远了,才道:“要不你和我们将就一晚上得了,春妮睡最里头?” “不用,我把小南屋收拾一下,好歹讲究一晚上就行了,春妮去和你娘睡觉去吧。”年文力摸了摸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应了一声,就回屋里铺床去了。梁凤又和年文力在院子李说了一会儿话,和年文力一块去收拾了屋子。才回去。 一回到屋子里,梁凤就搓了搓手,同年春妮道:“明儿我和你爹带你爷爷去看病。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啊?”年春妮有些不解。 “去那么多人也没什么用,你爹说你二叔这两天也回来,别回来扑个空,到时候你二叔来了,你在领着你二叔去也是一样的。” “娘的意思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梁凤叹了口气巾帼娇全文阅读。没在说什么,躺下后,年春妮都快睡着的时候,梁凤突然问了一句:“家杰那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年春妮一下子惊醒过来,翻身起来问梁凤:“娘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爷爷病的很重啊?” 梁凤一把把年春妮拉回被窝里。叹道:“这大夫没下定论咱们谁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突然想起你姥爷了。” 年春妮便不再多说,只是觉得这个夜晚有些长。长的有些难捱。 第二天,年春妮起得很早,梁凤却已经不在床上了。年春妮收起被褥,推开门,就看到饭屋里有火光。年春妮进去。就看到梁凤再煮鸡蛋。 看到年春妮进来,梁凤从盖垫里摸出一个窝头给她:“饿了就先垫一垫。” 年春妮接了窝头却摇了摇头:“我不饿。做点小米稀饭吧。” “你想喝稀饭了?”梁凤皱了皱眉去找小米。 年春妮往灶膛里添了些柴。回到:“不都说小米有营养吧,爷爷不爱吃东西多喝些小米稀饭也好啊。” 梁凤猛地一拍手:“是啊,我怎么把小米稀饭忘了呢!” 梁凤又赶紧去淘米做锅,年春妮看了一会儿自己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便溜了出去,刚一出去,又跑了回来,神秘兮兮地凑到梁凤耳边:“娘,咱院落里的门让人开了,你说不是进了贼了吧?” “说什么呢,你爹出去找车拉你爷爷进城里呢。”梁凤瞪了她一眼。 “这么早?”年春妮看了一眼还有些暗的天色,有些无奈,“爹什么时候去的?” 梁凤想了想:“有一阵子了吧,你出去看看也该回来了。” 年春妮点头,呼了口气就去门口等着,不好一会儿就看到年文力赶了牛车回来。 “爹,回来啦!”年春妮跑过去,帮着年文力赶着车。 “别赶了,你快回去找几床被褥垫一垫,这村子里就是比不上镇上啊,连个带车厢的马车都没有,你快把这车板弄一弄,一会儿让你爷爷惬着舒服点。” 年春妮皱眉:“好一点的被褥不就咱们睡得了吗?” “先去拿来吧,等会儿你会咱们那房子里晒几床被子就是了。”年文力拍了拍年春妮,便也进门去搬被子。 等着年文力弄好了之后,年恒久也起来了,喝了一碗稀饭后就皱眉:“这算是什么稀饭,你娘做的啊才叫稀饭呢!难喝难喝!” 梁凤赔笑:“我这不是想让娘多休息一会儿吗?下次我跟娘学着点就是了。” “你啊不行,你做不出那个味儿来。”年恒久摇头,问年文力:“啥时候走啊?” “这就走这就走。”年文力赶紧应着。 年春妮皱了皱眉:“爹你还没吃饭呢。” 年恒久淡淡的看了年文力一眼,年文力赶紧说:“我不吃了,先和爹去看病要紧。” 年春妮皱眉还要在说些什么,梁凤拉了她一把:“我带了些干粮了,没事。那咱们就走吧。春妮和嬷嬷在家呆着,帮着嬷嬷做些活。” 年春妮点头,看着他们离开我的儿子是富三代。便转身同年刘氏说了一声,去自己家找被子。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整个屋子都落了吼吼的一层尘土,年春妮走过都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年春妮想要笑一笑,却觉得有些苦涩。这儿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她曾经在这儿长大,在这儿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房间。过了一段快乐无忧的日子。那时候自己每日里想的就是不从年恒久门前过,不去见年恒久就能高高兴兴的。 年春妮叹了口气,去柜子里找被子。 那几床被子好像是梁凤嫁过来时。梁贾氏做的被子,梁凤除了刚嫁过来是盖过几次,就没舍得再盖。年春妮报出来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大大的霉味。 这几年,雨水有些多。这儿有成年的见不着光亮,捂了霉了也是正常。 年春妮抱着被子到院子里去晒,就听到有人喊她。 年春妮绕过自己晒的被子一看,院子里站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婶,年春妮不禁皱了皱眉:“大婶,你找我?” “哎。是啊,你不是年春妮吗?那个死了娘的女娃子,你嬷嬷啊找你回家一趟呢。好像是你们家来……那个……我先走了……” 那个人说着说着就看到年春妮脸色变了,赶紧讪讪地离开了。 年春妮忍了忍,轻轻的笑了笑:“你才死了娘呢,你全家都他妈的死了娘!你娘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啊!”最后一句,年春妮简直是喊了出来:“长这么大你是吃屎长大的啊!” 话说完了。年春妮便觉得这话有些实在没品。可是一想起那个人的话又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就是议论她是没娘的孩子,丫丫个呸的。梁凤那么大一个人他们是眼瞎啊还是眼瞎啊! 年春妮自己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想起那个人说什么他们家来人了,年春妮想着还能是年文安来的这么快,便关上了门往年恒久那儿赶。刚到门口,就看到围了一些人,还有一些人在指指点点。 年春妮挤了进去就看到一匹马栓在门口,果然是年文安到了,年春妮不禁又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吗?年春妮不屑地撇了撇嘴,推门进去:“嬷嬷,是二叔来了吗?” 年文安听到声音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面带焦急:“春妮,你爹和你爷爷上哪儿了?咱们也快些过去吧?” “去了城里。” “那个城?”年文安追问,一边进屋里拿了个包袱。 年春妮皱眉:“离清泉镇最近的城啊!” 年文安略一思索,便对年春妮说:“走吧。” “去哪儿?”年春妮看了一眼年文安的那匹马,腿有些发软。 年文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敢骑马?我记得你之前去棠樾郡找我的时候可是骑过马啊!” “形势所迫!”年春妮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道:“就是下了马的时候我的样子不大好看,二叔你别嫌弃就行。” 年文安摇了摇头,跨上马去,向着年春妮伸出手。年春妮到底还是想要去看一看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略一迟疑也就上了马。 一路疾行到城里,年春妮便开始感叹,还是这种地方好啊,就只有一个医馆,他们到也省的转遍各大医院了。 结果,年春妮一进去,就看到梁凤拿着一张单子往外冲了出去。 年春妮追了几步:“娘?” ------------ 039:好心无报 梁凤看了年春妮一眼,有看了年文安一眼,道:“老二你先进去吧,你大哥在里面陪着爹呢。春妮,跟娘走。” “哎。”年春妮看了年文安一眼,赶紧跟上梁凤的步子,“娘,出什么事儿了?” “你爷爷这病……回去瞒着你嬷嬷些。”梁凤脚下不停,语气焦急。 年春妮脚下一顿,惊呼:“难道爷爷……” 梁凤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年春妮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是跟着梁凤拐了个弯,就看到一个大药铺在眼前。那个药铺连个名字都没有,却店面巨大,几乎占了半条街。梁凤看了一眼,就拿着手上的单子找到了柜台上,“你们掌柜的在吗?” 那小厮抬头看了梁凤一眼,本来很不耐烦的模样,目光落在梁凤手里的单子上,脸色突然就变了:“这位夫人您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请少东家。” 年春妮不禁好奇的拿过梁凤手里的单子,大概是医馆的大夫开的药方,龙飞凤舞的一个字也认不出来。年春妮又将单子递还给了梁凤,打量起这家药铺起来。 年春妮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也没见那劳什子少东家出来,不禁有些心急,问梁凤:“娘,咱们还等啊?” “等。”梁凤拍了拍年春妮的手:“你啊,也该学着耐着性子,老是这么沉不住气。”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门帘后面传来一声大笑,一个年轻人打起帘子走了出来。 “这位夫人倒是耐得住性子,不知夫人有何事啊?” “您就是这儿的掌柜?”梁凤问。 “这是我们少东家,有什么事儿同少东家说就是了。”之前的那个小厮过来插了句嘴。 梁凤突然跪了下去,年春妮一惊:“娘?” “少东家,还请妙手回春救救我公公。”梁凤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年春妮一惊,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也随着梁凤跪了下来。 那人受着他们的跪拜一副很受用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 “怎么?您不愿救?”年春妮诧异。 “啊?”那人也是一脸诧异的模样:“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先起来吧。” 年春妮立马站了起来,伸手又把梁凤拉了起来。 “是我师弟让你们来的吧?我这师弟也真是,什么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结果还不是得我出手,啧啧,就跟我欠他的似的。”那人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袖子,一脸正经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在下越疏狂,普陀山华神医嫡传大弟子。颜疏青师兄。” 年春妮又吃了一惊,问:“华神医?不会是叫华佗吧?” “华佗是谁?”越疏狂反问。 年春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华佗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神医?自己也是,怎么什么都说,这个时空也委实奇怪得很。明明有些历史名人他们是知道的,有一些却是不知道的,就像是在时空裂缝里一样,年春妮突然打了个冷颤药手回春全文阅读。 越疏狂突然贴到了自己身侧,阴森森地说了一句:“姑娘不似常人啊。” 年春妮猛地抬头,却看到越疏狂一脸奸诈的笑了。 梁凤拉了年春妮一把。想着越疏狂道:“越神医能否救治……” 越疏狂摆摆手,“别叫我神医,只有我师父才能担得起神医一称。我和师弟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救不救得了我现在也说不好,带我去看看吧。” “好,好。”梁凤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赶紧领着越疏狂往医馆走。 谁知道越疏狂却偏偏不跟着梁凤走,而是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年春妮一直跟在后面,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忍不住喊了越疏狂一声:“越少东家,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越疏狂身子晃了晃:“越少东家?这么难听的名字你也叫得出口?越疏狂!这三个字多美好,你就不能喊我名字啊?”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越……越疏狂,你这是?” “找点灵气。”越疏狂头也没回,跑到墙角不知道挖了什么,就看到他回来的时候,洁白的衣袖上沾了一大块泥土,可是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对着年春妮说:“你叫什么名字?” “年春妮。” “哦,年春妮啊,走吧,去医馆。”越疏狂在前面领路,不过转了一个弯就到了医馆门口,年春妮四处看了看,才发觉他们方才去的地方是医馆斜后面。 梁凤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医馆门口,看到越疏狂和年春妮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歉意道:“越……” “越疏狂!”越疏狂强调,“别奇奇怪怪的叫我啊。” “哎,越疏狂,方才是我走得太快了。” “不不不,是我故意不跟着的,我就是没想到年春妮还跟着我,进去吧,看看你说的病人。”越疏狂一只手打起帘子,另一只手藏在袖中。 “师兄!”又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迎了出来,看到越疏狂一脸难掩的激动。 “颜疏青病人在哪儿?”越疏狂拍了拍颜疏青,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泥手印。 “师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状,我先同你讲明白些。”颜疏青丝毫不在乎越疏狂的手不干净,拉着越疏狂坐到一旁,“师兄,这个老人胸闷,应当是心肺不好,这个我倒是晓得如何医治,但是……”颜疏青突然看了一眼年春妮和梁凤:“两位能否回避一下?” “你们不是在说我爷爷的事儿吗?难道家属还不能知道了?”年春妮诧异。 越疏狂瞥了年春妮一眼:“她想在这儿听着你便说吧。” 年春妮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居然在越疏狂脸色捕捉到了一丝狭猝。 颜疏青脸色似乎红了红,挣扎着开口:“这位老人有些失禁,却又不似是那里的问题……而且尿中带血……” 年春妮怔住了,慢慢地转过去,却看到梁凤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年春妮欲哭无泪:“娘……你走怎么不喊上我啊……” 颜疏青又看了年春妮一眼,同越疏狂道:“师兄。你怎么看?” “不是同一种病症,自然分着治啊,你先去吧他的心肺治好就是了足球青训营。” “那他失禁……” “他又不是没有家人,勤洗换着些便是了。”说着越疏狂便闭起了眼,养起神来。 颜疏青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取了一张毯子给越疏狂盖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年春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年姑娘?”颜疏青打断年春妮的沉思,年春妮正儿八经地看过去,就听颜疏青说:“方才你爷爷似乎想吃些东西。过会儿我要给你爷爷针灸,你爹他们怕是要在旁边,你……” “我去买。”年春妮笑了笑。却见颜疏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年春妮去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笼蒸包,买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食盒里,刚走到医馆。就看到了年文生和程阿九。 “三叔三婶?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爹病了,早就想来了,一直没倒出空来,这不一有空就赶紧来了。”程阿九笑了笑,问年春妮:“拿的什么啊?” “爷爷说要吃东西,去买了些。”年春妮也冲程阿九笑了笑。 “我帮你拿着吧。”程阿九笑嘻嘻的去接年春妮手里提着的食盒。年春妮乐得清闲,也不推脱就把食盒递给了程阿九。 年文生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知不知道什么病?” “不知道,听着那个大夫说的好像挺多病的。”年春妮摊了摊手。想起什么似的,拉了拉年文生的衣袖:“三叔问你个事儿,在咱们那,尿血了一般是什么事儿?” 年文生怔了一会儿,道:“这也得看具体情况啊。我以前有个哥们儿,前列腺有问题也尿血啊……” 年春妮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广告词:尿频尿急尿不尽。前列腺有问题,请用前列康…… 可就算是前列腺病,这儿也没有前列康啊!年春妮看了年文生一眼,讪笑:“你不如去同越疏狂探讨探讨这个学术性问题。” “越疏狂是谁?”年文生诧异。 年春妮指了指那在大厅里盖着毯子睡得正香的男人,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见所闻所感说了一遍,最后感叹:“我和你打赌,以女人的直觉来看,这师兄弟俩绝对相亲相爱!” “怎么才回来啊?”听到动静的梁凤走出来看到年文生和程阿九怔了一下:“你们也来了啊?” 年文生笑道:“大嫂,辛苦你了啊。” 梁凤脸色有些奇怪,只摆了摆手:“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啊,快进去吧。” 年春妮这是第一次进入后堂,这家医馆大概规模堪比市立医院了吧,这后堂说白了就是一个住院部,只是一般没人回来住着,一来这个地方的人一直把医馆看成不太好的地方,有病能扛过去的绝对不会来医馆,抗不过去的一般认命再者就是拿药,住院,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诺大的后堂里,只有年恒久一个人。 年恒久一看到程阿九就同颜疏青说:“看我最好的儿媳妇来了。” 年春妮看到梁凤的脸色变了,双眼也有些红,上前握住梁凤的手,梁凤看了她一眼,轻声哽咽:“春妮……” 一开口,梁凤就赶紧捂住了嘴,打起帘子跑了出去,年春妮皱眉,瞥了年恒久一眼赶紧追了出去:“娘!” ------------ 040:心生委屈 “春妮,你说娘做错什么了?”梁凤搂着年春妮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 年春妮摇头:“娘什么都没错,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家里,你爷爷这次生病,衣物被褥换下来也全是我洗。人家不过称赞了一句‘您真有福气,您儿媳妇真孝顺’他就咧了一张嘴和人家说‘这算什么孝顺,我最孝顺的儿媳妇还没来呢’。呵,他最孝顺的儿媳妇,不就是说你三婶吗?你三婶打嫁过来看过她几回?你爷爷一直重男轻女看不上你,那家杰他倒是疼了,可也没见着像对老三家那样啊!” 年春妮拍了拍梁凤,想要安慰,却又觉得浓浓的委屈,连自己尚且觉得委屈,何况是梁凤呢。 年春妮有些气不过,想要回去和年恒久理论,被梁凤拉住:“你干嘛去?算了,娘就是找个人说说话,和娘出去走走吧。” 年春妮鼻子一酸,点了点头,扶着梁凤和她走出医馆。 越疏狂突然在她们身后喊了他们一生:“年夫人年姑娘是要上街去啊?” “您有事吗?”梁凤疑惑地看着越疏狂。 越疏狂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两位若是闲着有空不妨去我药铺里取几味药来。” “你说吧,是什么药?我们去取来便是。”年春妮想了想,反正梁凤也是为了散心,去哪儿都一样。 越疏狂点了点头,去柜台上写了一张方子递了过来,又嘱咐:“记得把我药铺里盛着当归的罐子带来,我的小芫快撑不住了。” “小芫?”年春妮皱眉。 越疏狂从袖子里掏出一株花来:“我放在师弟这儿养了三个月的杜芫怎么越养越不好了,还是带回去我自己养好了。” “师兄你把她养在毒潭里它能好的了吗?”颜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倚在门上笑的有些慵懒。 年春妮嘿嘿笑了两声,就赶紧拉着梁凤走了。走出去很远,年春妮才停下来拍了拍胸膛,总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开医馆药铺的啊,也太年轻了些,再说……一点医者仁心的样子都没有啊。 “娘,这家医馆就颜疏青一个大夫吗?”年春妮问交替的双世乐园!全文阅读。 梁凤皱眉想了想:“就只有这一个,我们前些日子来的时候倒还有几个小厮女仆的,这几日颜大夫说让我们去请他师兄之后,就把那些人都遣散了,尤其是那些女子。说是领着工钱回家歇几天,过几日再来。” 年春妮心想,莫不是这个越疏狂不喜欢那么多人在眼头晃着吧。他那占据了半条街的无名药铺里,统共也就只有两个小厮。莫非……这个越疏狂真的不喜欢女人? 年春妮想着想着便觉得好笑,梁凤皱眉瞪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现在你爷爷病了你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就不怕人家说你没良心吗?” 年春妮奇道:“刚刚娘不是还喊委屈的吗?怎么现在有这么关心爷爷了?” “他再怎么找咱们的事儿,那也是你爷爷。是你爹的爹啊!”梁凤叹气:“咱们啊,无愧于心就好了。” “娘,你是一个好女人,会有好报的。”年春妮抱住梁凤的胳膊,甜甜地笑道。 梁凤瞅了她一眼,无奈道:“好报?你不给我惹事。能嫁个好人家,你弟弟啊,能高中。娘就知足了,报不报的,自己心里过得去就成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和梁凤又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梁凤去成衣店给年恒久买了些衣物。又去布庄截了块布,年春妮去药铺里拿了药。又去酒楼里定了一桌子菜,这才同梁凤一道回医馆。 她们一回去,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年文力和年文安都在大厅里,越疏狂和颜疏青师兄弟两人也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看到年春妮手里的罐子,越疏狂倒是缓了缓脸色,一把抢过那个罐子,把杜芫小心翼翼地栽了进去,才抬头扫了一眼厅里的人:“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已经交代明白了,至于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 “什么事情啊?”年春妮皱眉。 年文力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爷爷……可能……” “年春妮,我觉得我和你有些缘分,不若就实话说了,你爷爷可能是得了了不得的大病,当然现在还下不了结论,明日不要吃早饭不要喝水,放点血我们看看,不过……你爷爷现在的状况,你们准备后事也是一个打算。”越疏狂看着年文力说不下去,便主动解释了一番。 “什么?”年春妮和梁凤都是一惊。 “春妮,你去趟木山书院,把家杰接回来吧。”年文力叹了口气,给了年春妮一些银两,“顺便……顺便去成衣店里……” “现在还早了些!”梁凤赶紧打断年文力的话:“等着越大夫确定了咱们在去定衣服也不迟啊,春妮你去接你弟弟,莫要说是你爷爷……就说……就说老人想他了……” 年春妮点头,突然发现没有看到年文生,便问:“三叔他们呢?” “你三婶的孩子还小,你三叔三婶担心她,就先回去了。” 年春妮一怔,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这就是最好的儿媳妇啊,不过是匆匆地来看一眼就能得一个最好的儿媳妇之论,而梁凤累死累活这么多年,甚至生下年家唯一的一个大孙子,年恒久还是一副梁凤不是人的模样,这种情况下,梁凤却还是先放下自己的委屈,悉心的照料着,日久果然才能见人心的吧。 年文力不知道年春妮在想些什么,只是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去吧,这儿离木山书院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你快些去,夜里还能赶得回来,要不然你晚上睡在哪儿啊?青华山那边可没有客栈啊!” 年春妮一怔,点了点头,赶紧出去找马车,年文安却也跟着出来了踏霄录。 “我不等结果了,出来了你们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只告了三天假,今儿也得回郡上去了,我先回趟庄里,跟姐姐们说一声,就先回去了。大哥你们辛苦点了,钱不够的话我那儿还有……” 年文力摇了摇头:“说什么呢,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你那边……你自己多注意……” 年文安点了点头:“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 “到时候在说!”年文力叹气。 年文安点头,问年春妮:“春妮我送送你不?” 年春妮摇了摇头:“咱们方向不一样的,二叔你去吧,我自己去青华山就行了。” “春妮,注意安全。”年文力又嘱咐了一句。 年春妮点了点头,就去找了一个马车,去青华山的木山书院。靠在车厢里,年春妮才算是能闭了闭眼,这几日虽然没让她帮什么忙,可还是觉得疲累得很,感觉当初开烤鸭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 年春妮又想到梁凤,心里边就难受的不是个滋味。当初她嫁过来就备受白眼,好不容易自己来了,年春妮不是傻子了,她还是备受白眼,在好不容易有了年家杰了,年恒久大概也看她顺眼了几年,可还是过的不如意。好不容易分了家,这才过了没几天舒心日子,年恒久又病了,这在床前头端屎端尿的伺候着,捞不着一句好也就算了,还要受人白眼,这该他欠他的吗? 年春妮想不明白年恒久心里是真没想的,梁凤人家好人家的闺女,怎么就这么不受他待见呢?难道还真的就是两个人八字反冲? 叹了口气,年春妮撩起车帘,让湿冷的空气灌了进来,自己才觉得舒服了些,也不知道年恒久的病到底怎么样…… 那个越疏狂的口气,倒好像是他们那个时代做化验似的,只是不知道这古代的化验要怎么个弄法,年春妮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就在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夫喊了她一声:“姑娘,前面就是木山书院了,天冷了,我们担心山上有积雪,不能再往前了,姑娘啊,您下车吧?” 年春妮揉了揉眼,迈出车厢,叹了口气,给了钱,就开始自己爬山,相对于第一次来说,这个车夫倒也算是有良心了,好歹的是在半山腰停的车,年春妮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木山书院的牌匾。 说明了来意,年春妮便等在门口,年家杰出来的时候似乎刚念完了书,手上的书册还没放下。 “姐姐,你怎么来了?” “家杰,你同先生告个假,同姐姐回家一趟。”年春妮笑了笑。 年家杰皱眉:“还有十来天我们就放假了,你们就这么等不了啊?” 年春妮叹了口气,不想隐瞒年家杰:“爷爷病了,你早些回家,让爷爷多看你两眼吧。” 年家杰睁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半晌才说:“姐姐的意思是爷爷快要……” 年春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年家杰猛地转身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就扛着个小包袱跑了出来。 年春妮有些诧异地看着年家杰:“你这么快?你同先生说过了吗?” “说过了,我包袱天天都收拾的挺好,姐姐快走吧。”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万分无奈的跟了上去,才走出几步,身后就有喊道:“春妮――” ------------ 041:虚惊一场 年春妮回头,便见李狗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春妮,你慢点。” 年春妮站住,冲着李狗蛋笑了笑:“狗蛋哥你慢点才是,我们又不会跑了,瞧瞧你喘的。” “春妮,你路上小心。”李狗蛋赶了过来,弯着腰喘了一会儿才抬头同年春妮说。 年春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你……别着急,年爷爷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李狗蛋皱了皱眉,又说。 年春妮始终含笑点头,等了一会儿,问李狗蛋:“狗蛋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狗蛋搔了搔头,看了年家杰一眼:“家杰,先生留的文章你要记得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记得早些回来唯我神尊。” 年家杰也点了点头,拉了拉年春妮的手:“姐姐,咱们走吧?” 年春妮点头,同李狗蛋道别:“我们走了,狗蛋哥保重。” “小心点,不要心急。”李狗蛋也同他们挥了挥手。 年春妮领着年家杰下了山,等着马车的时候,年春妮突然想到,应该多给那个车夫些钱,让他再把他们拉回去才是的,这天色渐暗,连马车都不好找。 “姐姐,去附近的集市上找吧?”年家杰建议。 年春妮点头,同年家杰道:“你领着我去吧,我不认路。” 年家杰吃惊地看着年春妮:“姐姐,你这么大了还不认路?” 年春妮斜了他一眼:“我不认路怎么了?我对这儿又不熟!” 年家杰扁了扁嘴:“我也不熟啊!每个月先生都会指派两个人下山采购,可是因为我年纪太小,先生从未让我下过山啊!” “……”年春妮傻了。 两个不认路的人在青华山底转悠了大半天之后,年春妮好心的提议:“家杰,你回去找狗蛋哥让他给咱们指指路吧?” 年家杰也累得一屁股坐到年春妮脚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都要累死了!” “……”年春妮笑了笑,蹲下来和年家杰商量:“一包糖瓜。” 年家杰很有骨气的把头扭了过去。 年春妮笑了笑,又伸出一根指头:“两包糖瓜外加一包栗子。再给你一钱零花钱,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求!” 年家杰转过头来,有些挣扎着看着年春妮,“回去就给我?” “回去就给你!” “成交!”年家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颠颠的跑了回去。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的小包袱有些犯困,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了马车,天都快要彻底黑了。年春妮对李狗蛋千恩万谢,承诺等过年的时候一定送李狗蛋一个好玩的。 李狗蛋微微笑了笑:“一言为定!” 年春妮点头:“一言为定。”心里默想,还真要啊。那得送个什么东西啊,一路上,年春妮围绕这个问题大脑急速飞转。脸年家杰在车里不住的磕头打瞌睡都没能注意到……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医馆的时候,年家杰已经彻底进入了梦乡。年春妮拍了年家杰好一阵子,年家杰才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糖瓜呢?” 年春妮瞪了他一眼:“等街上的铺子都开了门,我就去给你买糖瓜。现在先下车吧。” 年家杰揉着眼睛跟着年春妮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医馆,问道:“爷爷在这儿?” 年春妮点头,进了医馆,年家杰在后面跟着,微微听到抽噎声。年春妮忍不住回头看了年家杰一眼:“你哭什么?” “医馆里哪能住人啊?姐姐。是不是爷爷快不行了才把他弄到这儿来的,姐姐我还能见爷爷最后一面吗?” 年春妮一巴掌招呼过去:“你的圣贤书怎么读的,都被你吃了不成?谁告诉你住院的就是要不行的?怎么上的学?你都白上了啊残棺!” “外面怎么那么吵?”内室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声音极尽的疲惫沧桑。 年文力的声音也传出来:“爹你躺着,我出去看看。” 年文力出来看到年春妮和年家杰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年家杰嗫喏:“真不好了?” 年文力抹了一把眼角:“没事儿,家杰快进来吧,你爷爷怪想你的。知道怎么说话不?” 年家杰点了点头,跟着年文力进去。年春妮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事儿,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年家杰跑到年恒久床边,叫了一声:“爷爷!” “家杰?你怎么回来了?不上学了?不念书了?” “我表现太好了,先生觉得我年纪小,怕我想家,就让我先回家了。”年家杰笑着往年恒久身边蹭了蹭,“爷爷你什么时候好啊?” 年春妮脸色一变,转过身去,就听到年恒久咳了一阵子,微微笑道:“爷爷可能好不了了。” “爹!”年文力皱眉:“你别说晦气的话,过两天咱们就能回家了。” 年恒久瞪了年文力一眼:“你们都当我老糊涂了?一个个的,整天做事儿神神秘秘的以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我一点都不怕死,我就担心你们娘啊……” “爷爷,别说晦气的了,人家大夫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年春妮转过身来冲着年恒久笑了笑。 年恒久看着年春妮半晌才道:“春妮啊,爷爷一直瞧不上你,你也知道,爷爷嫌弃你是个女娃,可是现在看着……你也挺好的……但是……你啊,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别出去抛头露面,连个上门说亲的都没有。” 年春妮低着头,猛地点头,这算是她听到年恒久对她说过的唯一一次好话了。 “你们家现在有钱了,是开烤鸭店开对了,可是有钱了没有本事一样没什么用处,你们啊,有本事还是得做正事。家杰以后好好念书,当官,跟你二叔似的,那样才给咱们年家挣脸啊。”年恒久的话,让人听着总有种交代后事的错觉,纵然年春妮对年恒久没有多大的感情,此时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年春妮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说了一句:“今天怎么没看到越疏狂?” “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准备,同颜大夫一道去后院了,一直还没过来。”梁凤皱了皱眉。 年春妮点头:“我去看看。” 年文力在她身后喊:“你又不懂医术。你去看能看明白什么啊?” 年春妮听到梁凤同年文力说:“她心里不好受,想去就去吧。” 身后,似乎还传来年家杰给年恒久背书的声音。年春妮走出那间屋子,却并没有去后院,只是在外面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很累很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让她难以忍受。 “年春妮?”越疏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年春妮抬头看去,越疏狂手里拿了个奇怪的布包,颜疏青跟在他后面,手中是一卷白布。 年春妮诧异:“你们医馆还做布庄的生意?” 颜疏青脸色微红地笑着解释:“年姑娘误会了。这白卷是为了一会儿师兄做事的时候看着舒服的,也方便观察病人的情况暧昧和尚俏佳人全文阅读。” 年春妮点了点头,原本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着能听明白,果然听不明白。 越疏狂瞥了年春妮一眼,似乎带着些许敌意,回头冲颜疏青道:“她又不懂,你同她啰嗦什么?” 颜疏青脸又红了几分。点头答:“是,师兄快些吧。人家也等了很久了。” 越疏狂哼了一声,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将年文力他们都赶了出来,关上了屋门。 年文力有些担心:“我看着那个越大夫还拿着刀子,不会对你爷爷做什么吧?” 拿着刀子?年春妮皱了皱眉,难不成还要做个手术?这古代的环境条件,做手术这不是肯定会发炎的节奏吗?可是听着越疏狂的的意思,应该是只做个化验啊。年春妮皱了皱眉:“就是要做什么咱们被赶出来了,你也阻止不了啊。” 年文力脸色一变,年家杰却突然出声:“我记得我在书上似乎看过放血祛毒之说,爹你也别太担心了。” 年文力脸色还是不好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梁凤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你们饿了吗?要不我去买点吃的?” 年家杰猛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年春妮一个激灵:“娘,我去买吧。” 年家杰赶紧接上一句:“姐姐一个人多辛苦啊,我和姐姐一起去。” 说着就拉着年春妮往外走,年春妮恨恨道:“方才你不是还在担心爷爷吗?” “反正现在又进不去,在外边干等着也是等,吃着糖瓜等也是等。”说着看了年春妮一眼:“姐姐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怎么会?我怎么会反悔呢?呵呵呵呵……” “姐姐你笑的真猥琐。”年家杰摇头,自顾自的找到了糖瓜摊,特别财大气粗的同人家说:“大婶,给我来两包糖瓜,要大包啊!” 年春妮默默无语地跟在后面付钱,之后又去买了两笼包子,三个大烧饼,买了几碗粥,回去到了医馆门口,就听到乒乒乓乓一阵响。 “怎么了?”年春妮和年家杰冲了进去。 梁凤泪眼汪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过来一把抱住了年春妮。 年春妮一惊:“娘,没事,娘,没事啊,你别着急。” 年文力也冲过来一把把年家杰举了起来,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诧异:“娘在哭爹在笑,姐姐,咱爹娘不是疯了吧?” 年文力打了年家杰一巴掌,笑骂:“熊孩子说什么呢?爹娘这是高兴。” “高兴?”年春妮不解。 越疏狂倚在门上,咸咸淡淡地说:“你爷爷没什么事儿,就是吃的有些好了,你们有钱也不能老是惯着老人,知道不?回去吃几服药就好了。” 越疏狂说完就往外走,颜疏青蹭蹭蹭跑了出来,脸色微红地喊住他:“师兄……不多留几日?” “这又不是我家,我留在这儿做什么?”越疏狂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 颜疏青直接上前拉住越疏狂的衣袖:“可是师兄,年老伯的病我治不好啊。” “胡说!”越疏狂皱眉,一抽手,只听“刺啦——”一声。 ------------ 042:各就各位 年春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越疏狂那截被颜疏青撕裂的袖子,颤抖着嗓音道:“断……短袖?” “断你大爷啊!”越疏狂恼羞成怒。 年春妮默默看着颜疏青拉了越疏狂一把:“师兄师兄算了算了,别和她一般计较了。” 越疏狂竟果真不再计较了,只是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同他们说道:“这家医馆所要用的药材,一会儿你――”越疏狂指了一下年春妮,“到我药铺里来取就是了,你们最多也就在这儿再呆两日,便该回去了!” 说着,便走了。颜疏青看着越疏狂的背影,微微惆怅的叹了口气。 年春妮有些歉意地上前拍了颜疏青一下:“那个颜大夫啊,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不会影响你们师兄弟的感情吧?” “感情?”颜疏青脸猛的红了起来,逃到柜台后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年春妮有些诧异,自己说错话了吗? 一会儿颜疏青就拿了一个长长的药单递给了年春妮:“去拿药。” 声音比最初见到的时候冷了好几个度,年春妮有些愣神的接了过来,就准备去药铺,走到门口,又听颜疏青喊住她:“不要给师兄钱,同师兄说,若想要银子,就来我医馆亲自问我要。” 年春妮点了点头,一路上不住地猜测两个人的关系,说他们两个人君子坦荡荡,年春妮是说什么也不大相信的,不过能够见到活的断袖,年春妮还是表示很激动很荡漾的。 等到了药铺的时候,越疏狂就斜斜地倚在门边,似乎等了年春妮好久了模样,一看到年春妮就扯了扯嘴角。 年春妮打了一个冷颤。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年春妮。” 越疏狂喊她,年春妮有些莫名的惧意,声音有些抖:“干……干嘛……” “我师弟是不是不让你给我银子?” “啊?你怎么知道?”年春妮诧异。 “哼。”越疏狂突然就收了满身寒气,笑嘻嘻道:“这么多年了,连个花样都不会变,我开这么大的药铺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想想,真是个蠢货。” 年春妮却有些犯蠢的问:“那你开这么大的药铺是为了什么?” 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和你说。” 年春妮听话的凑了过去,越疏狂从她手里拿走那张药方。在年春妮耳边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年春妮觉得很悲愤,可是看着越疏狂那张邪气比人又妩媚动人的脸,瞬间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了。 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搞基。年春妮叹了口气。在心里原谅了越疏狂。 突然…… 她不淡定了。 李狗蛋也长得很好看了啊,而且……木山书院连个女的都没有……李狗蛋会不会……也喜欢男人啊! “你怎么了?跟踩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越疏狂包了一大包药走过来就看到年春妮一脸憋屈样。 年春妮愣愣的看了越疏狂一眼,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事溺宠绝世小狂后。” “哦,没事就好。你同我师弟说一声,今晚我就去找他,嘿嘿嘿嘿……”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笑的如此忘我,随意的挥了挥手,就有些发昏的回到了医馆。将越疏狂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之后,年春妮便开始发呆。 年家杰凑过来:“姐姐姐姐。爷爷没事了你怎么又惆怅上了呢?” 年春妮看了年家杰一眼,猛地拉住他:“家杰你可别弯了啊!” “你在说什么?姐姐你没发烧吧?”年家杰摸了摸年春妮的额头,叹道:“不烫啊!”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没事,我神经病!” “春妮,你爷爷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和家杰就先回家去吧,在这儿也是累着。”梁凤端了一盆水给年恒久洗脸。冲着年春妮和年家杰说。 年春妮点头,问:“要不要回郡上去看看店铺?” “你……一个姑娘家的。你爹走之前说是找了人看着点的,你先别回去了吧。”梁凤皱眉。 年文力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梁凤的话,琢磨了一会儿:“你先回去也行,反正去九泉庄咱们也没地儿住了,要不你就和家杰去郡上吧。” “既然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还是回书院吧,明年我想和讼辰哥哥他们一起考试。”年家杰提出自己的想法。 年春妮点头:“这倒是极好的,不过家杰,你回去……”年春妮觉得有些不好启齿了,毕竟那只是她的猜测。 “姐姐你想说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年春妮尴尬的笑了笑。 年家杰白了她一眼,有同年文力他们商量了许久,最后终于敲定,给年家杰带上些吃的和少量银两,租一辆马车让他自己回书院,年春妮自己回郡上,年文力和梁凤照顾着年恒久,等着再行两日针灸,回了九泉庄,年文力再回郡上。等年恒久好的差不离了,梁凤就也回来就成了。 商量好了以后,就各自出发准备了。 年春妮回到棠樾郡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晌午,一下车,竟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年春妮站在大街上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往烤鸭店走去。 店里站着的是一个比梁凤年轻些的女子,冷傲的眉眼,淡淡地瞥了年春妮一眼:“做什么的?若是买鸭子在外面等着就好了,进来做什么?” 年春妮笑了笑:“我进来干活不行啊?” “干活?”那人皱了皱眉:“那去把地扫一扫吧,千万别动着鸭子。” 年春妮淡淡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贵姓?” “我的名姓也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打听的?” 年春妮挺了挺胸笑道:“我也不算是小丫头了吧?” 那人冷冷地扫了一眼,语气不屑:“切――” 年春妮看着那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到底忍不住笑了:“大婶,你知不知道这家店是有老板娘的?” “你叫谁大婶?你喊谁大婶?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你……” “我姓年一代霸神。”年春妮冲着那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温柔的笑了笑。 “你姓天皇老子也不……”那人依旧抱着手冷笑,却突然怔住,问了一句:“你姓什么?” 年春妮悠悠然地坐到了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皱眉:“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鸭炉左面柜子里的金骏眉呢?” “年……年姑娘……我……我刚刚说话不得体,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啊。”那个人都要跪下来了,一个劲的同年春妮道歉。 年春妮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姓什么吗?不是我想天皇老子也没什么关系的吗?” “哎哟,年姑娘,年大小姐,您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做什么啊,您……”她眼睛眯了眯,有些试探的问了一句:“年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爹啊?”年春妮看了她一眼,笑:“你管我爹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都是见不到你的。” 那人脸色突变,看着年春妮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辞退我?” “你觉得你这么一副想要勾引我爹当我后娘的狐媚样子,我会留着你等着我娘见了生气吗?”年春妮冷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 “我是你爹雇来的,你凭什么辞退我?” “凭什么?”年春妮有些看笑话的模样看着她:“就凭我姓年啊,就凭年氏烤鸭是我家的店子,就凭……我看你不顺眼。” “你……你不能……” 年春妮去柜台里查了查账,钱财倒是能对的上账,便问:“我爹跟你说的一个月几钱银子?” 那人没有作声,似乎还是不能相信年春妮要辞了她。 年春妮也不耐烦,扔了二钱银子过去,嫌弃道:“在多钱一个月也不会超过三钱,你不过就在这儿干了几天我给你二钱已经不算少了,赶紧滚。” “你!”那人等着年春妮,想要发火,却又发布出来。 年春妮便越发的烦躁:“你要是早不走,今晚上被人做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人终于颤了一下,低头捡起地上的银子,看了年春妮一眼,慢吞吞地往门口走去。 年春妮突然喊住她:“等一下。” “你不让我走了?”那人一脸惊喜。 年春妮“呵呵”笑了两声,不得不打破她的美梦:“我就是想问问你把金骏眉放哪儿了?” 那人扭头就走,再也不理会年春妮在她身后的喊声。 年春妮摊了摊手,无奈的摇头进门,去后面的罐子里看了看腌的鸭子。看不出来,年文力用了一两天工夫就能教出一个徒弟,只可惜,这个人没什么好心眼,要不然年春妮倒真的会留下她来也说不定。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长成那样一副样子,还想着学人家当小三,做她的春秋大梦。 年春妮又四处找了一圈,的确没有什么好茶叶了,看了看柜台上,今日的鸭子已经都卖干净了,便关了店门,打算去买些茶叶回来。 是知道方才转过街头,就看到一家店铺门口围了好些人。 年春妮一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便忍不住往里面挤,就听到有人在哭嚎:“我儿子就是吃了你们的鸭子到现在还泻肚子呢……” ------------ 043:此为巧合 年春妮挤进去,一看那家店的招牌,乐了。 居然是片皮鸭子,说起来似乎是莫晓棠在背后支持的店子啊,怎么会犯这么小的错误? 唔,做食品生意的,食品卫生本来应该是最基本的事情,谁知道这家人怎么想的,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注意。年春妮不好意思去问那个哭嚎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便拉住旁边一个在看热闹的人问:“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谁知道啊,听那个女的说是昨天晚上他们来买了他们家一只鸭子,就他们家儿子吃了,今天就一直上吐下泻的,看了郎中,郎中说是吃坏了肚子,这就找了来。” “可不是吗,听说啊,以前那家人都是买年氏烤鸭的,这两天年氏烤鸭店里换了个人人家也没敢去买,这不买了只片皮鸭就出了这种事儿了。” 旁边有个人也搭腔,“姑娘啊,这要卖烤鸭吃啊还是要去年氏烤鸭啊,不过听说好像是掌柜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有几天没见人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年氏烤鸭的好,年春妮都要听的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她自己知道这些人和他们家没关系,他都要怀疑这是年氏烤鸭找的托了。不过也好在年春妮并不曾去年氏烤鸭店帮过忙,这些人并不认识她。若是知道她是年氏烤鸭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同她说这些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年春妮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你们别和她说了,这件事指不定就是她做的梗,这个女的是年家的女儿,年氏烤鸭就是他们家开的。” 年春妮顺着人群看了过去,可不就是先前自己才敢走的那个女的。 人群有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年春妮,有些人看着那个人。 “哎。你不是前两天在烤鸭店的人吗?” “年家的姑娘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片皮鸭的老板却走了出来,推了一把在地上哭嚎的女人,冲着年春妮就骂了起来:“我当是怎么回事呢,一个臭婆娘也该在我门前头撒起野来了,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挑唆的,你个不长眼睛没良心的泼皮,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怎么能开店呢?你们那烤鸭也有人去吃?简直是瞎了狗眼残棺最新章节!” 年春妮扯起衣袖挡住那个人喷过来的唾沫星子,微微一笑:“大妈说话注意点。” “我呸!”那人一掐腰倒是经典的骂街姿势:“你个没皮没脸的贱女人,有哪个像你似的没出嫁的小姑娘天天抛头露面的。吃的比猪还多,那张嘴除了吃就知道吃的,长的就是一脸狐媚子气。这是要勾搭什么人吧。” 年春妮乐了:“你夸我长得好看啊?我在我们那都是放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的模样,你真的觉得我长得好看啊?”毕竟狐媚子,也得长得好看啊不是? 谁知道那个妇人却又是“呸”了一声:“真是不要脸的骚货,就你那长相还好看,真是瞎了眼了。” “哎哟。这位老人家,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你可就是又瞎又蠢又不会说话了。你看看说我长得好看的也是你说我长的丑的也是你,说我吃得多……哎,这我就得跟你理论理论了,我吃的多少关你屁事啊。我吃你的了?还有你一个卖鸭子的不是好好的卖你的鸭子你关心我吃的多少干嘛?你不会是和那个狐媚子一伙的吧?”年春妮指了一下那个被她赶出去的女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婆娘叫什么,你说她连我都不认识还想去勾引我爹,这人脑子忘了带出门了吧?” 年春妮一副很有求知欲的模样。这个骂架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年春妮看着片皮鸭的老女人气的脸都要变形了,就知道她没多少道行,跟人家骂街还要喜怒都表现在脸上,肯定输定了。 年春妮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问道:“哎哟对了不好意思啊,我记得以前我听过您是姓孟吧?孟家的那个……不是个姐姐吗?也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是你吧?” “哼。”孟姑娘冷哼一声没有作答,但却已是默认。 年春妮来了劲:“哎哟还真是孟姐姐啊,我不是听说孟姐姐许了人家的吗?哎哟这是为了什么退了亲呐?哎哟哟我知道了一定是姐姐长得太美了,人家觉得配不上,要不然就是觉得姐姐太媚了不敢娶吧?” 孟姑娘猛地瞪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扑上来和年春妮掐一架的合适,年春妮往后一蹦,跳进人群里喊:“哎哟孟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若是春妮说错了什么您指出来就是了啊,大姑娘家的在这大街上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要同我一个小姑娘动手这传出去了以后谁敢――娶――你――啊――” “啊,对了!”年春妮看着孟姑娘不动了,又凑前几步,道:“有事后出门呐不但脑子不能带,这脸啊若是能藏起来放在家里,姐姐以后也是不要带出来的好!” 人群一片寂静,年春妮诧异,自己的功力这么强了?她这明明还没有开始发挥啊,正在诧异的时候,就看到孟姑娘抹了一把眼泪,特委屈的冲着人群喊了一声:“莫小姐,你看她!她太能欺负人了!” 那个被她赶出去的女人也过去行了一礼,“莫小姐。” 年春妮转头,看着来人冷笑:“哟,我当是谁呢,真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狗。” “你连莫小姐也敢骂?”孟姑娘怒目而视。 年春妮无辜地摊了摊手:“我骂她了吗?你们就那么急着承认自己不是一条好狗啊?” 人群里有人低低笑出声来,莫晓棠抬眼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年春妮身上:“i这是这么了?火气这么大。” “你不用和我来这一套,咱们都知根知底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年春妮语气浅浅,抱着手冷冷的看着她:“有些话我不会说,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说的不意味着我不知道,一个女人,我从未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 莫晓棠脸色微微一变,由丫鬟扶着向年春妮走了过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暧昧和尚俏佳人全文阅读。”年春妮有意无意地看了莫晓棠的肚子一眼,意有所指:“他很可怜。” “你说什么?” 年春妮贴到莫晓棠耳旁说了一句什么,莫晓棠脸色大变,看着年春妮半天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道:“我来,只是为了处理片皮鸭店里的事儿,本来就没你什么事儿。” “哦,这样啊,刚刚这个孟姑娘侮辱我来着,二婶,你看我这木有能有……狐媚吗?”年春妮看了她一眼。 莫晓棠讪笑:“是小孟不懂事,你这么识大体的姑娘还能同她一般见识吗?” 年春妮有皱了皱眉:“可人家还未及笄,她就咒我没人要嫁不出去。” 莫晓棠嘴角抽了抽,笑道:“她被人退了亲,心情不好,难免会胡言乱语。” “哎呀,原来是这儿不好啊。”年春妮指了指额头:“哎呀婶婶,这种人开着烤鸭店难免会放错些什么东西,就算是放不错,这时chang胡思乱想也是不好的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 “行了,我知道这儿怎么处理。你这是刚从九泉庄回来?” “正是。”年春妮笑了笑,“爷爷很挂念你的。” 莫晓棠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苦涩,她喊了几个人过来:“把这儿好好处理一下,这位夫人,给些银子,帮着她把孩子的病治好。” “是。”下人领命而去。 她这才转身同年春妮说:“陪我去茶楼里坐坐?” “正巧我要去买些新茶。”年春妮笑了笑:“我扶着您?” “不用了。”莫晓棠就好像是怕年春妮摔着她似的,甩开她,自己往前走了。 年春妮笑了笑,摆了摆手,跟在后面。 莫晓棠进去就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一壶西山白露,茶水氤氲间,她抬头笑的凄然:“你一定不信,我如今再说我爱的还是你二叔……可是纵你不信,我还是要说的。我是恨啊,可是若没有爱,我为什么要恨他呢?你说,一个女人这一辈子,离了父亲嫁了夫家,她的天她的地她的所有的一切不就都是那一个男人了吗?谁能忍受得了漠视?你知不知道你二叔有多么的漠视我,我在他眼里还不如一盆兰草……” “女子,本就不该依附于男子。” “你说什么?”莫晓棠像是没听清楚似的看了年春妮一眼:“不依附男子?就像是小孟一样吗?” “孟姑娘其实在心里也是依附了男子的……不然她也不会神志不清……” “她可没有神智不清,她只不过是经常走神罢了。我问过她的,这次的事情,是她忘记了那些鸭子洗净了那些没洗,所以才会有人腹泻。” “咦?你什么时候问的?”年春妮好奇,可没见你来了和她说过几句话啊。 “她昨日便找过我,说是……不想干了……累了……” “你本来就不该找个女人。”年春妮低头婆娑着手中的茶杯,突然抬头问道:“那个在我家店里的女人是你安排的?” “只是恰巧认识罢了,还真就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莫晓棠笑的悲凉。 年春妮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冷笑:“有些可不是屎盆子啊!” ------------ 044:回家过年 “你一个小姑娘,说话怎么……怎么这么的……” “因为我把脸放在家里没带出来啊。”年春妮眨了眨眼,说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莫晓棠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都知道?” 年春妮点了点头,说到底,她对莫晓棠也不是多么厌恶,相对而言,可怜更多一些吧。 年春妮低着头沉默,莫晓棠也不说话, 雅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年春妮喝了三杯茶水,才听到莫晓棠一声幽幽地叹息:“我终归是得不到了……” 年春妮没有抬头,只是听着莫晓棠说着她那些爱恋那些求而不得,那些……情难自禁。 年春妮听到最后,抬头问道:“为什么这些花你能同我说出来,确不会告诉二叔呢?” “告诉他?他能信我?”说着,莫晓棠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姣好的面容上挂满了莹莹的泪珠,原来,一个人会有那样多的眼泪。 年春妮看着莫晓棠,突然无言。 错的不是她,错的是他们的相遇。是她当初不该出门,不该遇见他,不该动情。 一步错,步步皆错。 终究再无回转的余地。 年春妮起身,深深地看了莫晓棠一眼:“你一定很孤寂吧,所以这些花你会同我说,却又不希望我过得好,是因为你过得不好,你不平衡,可是二婶,今日一切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是,本就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咎由自取!”莫晓棠挂着泪的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开烤鸭店,是希望有一日爹爹辞官归隐之后,我还有所傍身,年文安不会管我的,他不会管我的。他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独撑大局,只有没了我爹,我还算什么呢?我不过是因为是郡守之女他才会娶我!去了这身光环,我一无所有。如今,我连一个烤鸭店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孩子。”年春妮皱眉。 莫晓棠将手慢慢地放到小腹上,轻笑:“我还有孩子……” 年春妮原本已经打开了雅间的门,可是脚步却又收了回来,站在莫晓棠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想开烤鸭店呢?” 莫晓棠坐在座位上仰起头看着年春妮,愣了一会儿才说:“或许就是单纯的想要打败你们?谁知道呢……” 年春妮没有在说什么。静静地退了出去,掩住了那间门,或许,莫晓棠还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思考一些事情吧。 年春妮买好了茶叶,又去街上转了一圈。看中了一匹呆着红梅的白丝花布,又看了一些小首饰,才往家里走。说实话,年春妮很害怕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座房子,那些话本里,这样的宅院总是精怪喜欢栖息的地方。 “吱呀――”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年春妮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一阵冷风吹过,年春妮手里紧紧捏住的茶包,紧闭着双眼努力转身跑掉。 “春妮?你怎么了?” 年春妮猛地睁眼脉术神座。看着从大门里走出来的人,干笑:“二……二叔……怎么是你啊!” “怎么了?跟见了鬼似的。”年文安笑,“你爹说你今天会回来,我这不带人来收拾一下,顺便拿点东西。” “哦。”年春妮点了点头。还有点没缓过来似的揉了揉双腿,“那我进去了啊。” 年文安点点头。侧身让她进去。看着年春妮要关门,年文生突然想起一件事:“春妮。” 年春妮吓得打了个哆嗦,愣愣地抬起头来:“啊?” 年文安有些好笑:“你这是怎么了啊?跟掉了魂儿似的。” 年春妮捂着胸口平复了下心情,有些无奈:“来的路上胡思乱想了些,把自己吓着了。”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我是突然想起来,今年咱们一起回家过年的话,你可得提前收拾着了。” “恩?”年春妮有些不解,“这还没到腊月,怎么就开始收拾着了?” “你的生日是在开了春的时候,你这在过生日可就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你说能不急吗?”年文安提醒她。 年春妮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有些讪讪的点头。 年文安又说:“妮儿喜欢什么和二叔说,二叔啊一定送你一份及笄大礼。” “不用那么麻烦了啊。”年春妮嘿嘿笑着。 “怎么不用,好不容易你们日子过好了,咱们这次啊得好好的办!行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我也得走了。”年文安同年春妮又说了几句,这便摆着手走了。 年春妮目送年文安离去,一下子倚在门上。 及笄…… 多么神奇而又令人心烦的字眼啊,一旦及笄,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到处跑着玩,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嫁人啊! 年春妮觉得很惆怅,这一惆怅倒是驱散了心里的惧意,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去烤鸭店忙活,一个人做平时年文力梁凤他们两个人的活儿,年春妮累得浑身都疼,好不容易一天过去了,年春妮却觉得连走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突然觉得挺对不起年文力他们的,一个个的都看着挣钱了,却看不到这其中的艰辛,偏生家里边还一个接一个的往这个坑里跳。毕竟,银子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即便辛苦一些,他们也甘之如饴。 可是……若是赔钱了呢,到时候他们怨的又会是谁呢? 年春妮想着想着,便趴在案台上睡着了。 年文力把她喊起来的时候,年春妮还有些发楞:“爹,你和娘说我不要穿红裙子……” 说完,自己先一愣,揉了揉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看了年文力一眼:“爹你回来了?” “你这不盲障了?”年文力拉起年春妮来,给她揉了揉胳膊。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那不是还没醒吗?爹你咋知道我胳膊麻了?” “你看你龇牙咧嘴的样吧!”年文力没好气的戳了她一下。 年春妮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皱眉:“你怎么跟娘学着戳我脑袋了?” “谁让你在店里睡得?门也不知道插上?”年文力瞪了她一眼崛起美洲1620。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实在撑不住了就睡了……”想了想,年春妮又说:“爹,以后我还是来帮着你和娘吧,你们每天也挺累的。” “你回去好好的绣你的花就行了,用得着你来这儿帮忙。” 年春妮皱了皱眉:“爹,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用得着天天在家绣花吗?比起绣花来,我还是觉得数钱更让我心情舒畅啊。” 年文力皱着眉头看了年春妮一眼:“你这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年春妮便笑:“那也比穷死了好啊!爹,你这回来了,爷爷是没事了吧?” “嗯,没什么事儿了,就是每天熬药,怕你嬷嬷掌握不好火候,你娘再在那边留两天,过两天就回来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就帮着年文力开始弄鸭子。年文力看着年春妮哈欠连天的模样把她赶回家睡觉去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再来。 年春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奇怪:“爹,你怎么不问我那个来这儿干活的人呢?” 年文力看了她一眼,笑道:“一进棠樾郡的地界啊可就听着了,春妮啊,你说你啥时候变得那么泼辣了?这以后还有人敢娶你吗?” 年春妮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人娶正好,我还不想嫁呢!” 日子就那么不咸不淡的过着,梁凤没几日也从九泉庄赶了回来,年春妮被勒令呆在家里,闲来无事倒也绣了几条帕子。如今年文力他们家再也不需要绣了帕子拿到镇上去卖钱换家用了,年春妮绣的帕子倒有些不知道干什么用。 梁凤便笑她,留起来送给她的那些朋友,年春妮撇嘴,她的那些朋友……统共不过李狗蛋,绿穗,勉强再算上苏莫归和苏念慈,这些帕子也就能送给绿穗吧。像绿穗那样的姑娘,绣的帕子指不定比她的好多少倍呢。 年春妮一恼,把那些帕子全塞到箱子底下去了。 当街上的孩子开始传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的时候,年文力他们关了店面,买上了白面清油,隔了十斤猪肉十斤牛肉,打了十斤好酒,租了一辆大马车,准备回家过年了。 正巧这一年年文安那里也在这个时候告了假,他们正巧能一起回去,年文安问:“不用去接家杰吗?” “家杰前些日子来过信了,说是和狗蛋哥一起回去。” “狗蛋?”年文安皱眉,问道:“可是李寒衣家的那位小公子?” 年文力点头:“正是那位,自小就和春妮一起玩大的,家杰在书院少不了人家多少照顾着。” 年文安又问:“李家那位今年多大了?” 年春妮皱眉:“二叔你打听这个干嘛?” “给你找婆家啊打听这个干嘛?你说干嘛?”年文安敲了她一下:“既然是个好学的,将来啊指不定就有大出息呢,又是从小知根知底的有什么不好?” 年春妮别过头去,不理他们。 梁凤便笑:“行了行了,咱们春妮脸皮薄,少说两句吧。” “春妮不是说出门不带脸的吗?脸皮薄不薄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年文安调侃她。 ------------ 045:再遇故人 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 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煮煮肉, 二十七杀年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当大街上开始传唱这首民谣的时候,年家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贴了春联,梁凤回来后还给年刘氏量了身形赶着去镇上给年刘氏做了一身新衣裳。 年家杰和李狗蛋是在腊月二十到的家,还带着他们在书院自己做的烙饼,到家后,李狗蛋同年家杰先一起来了年恒久家一趟。李狗蛋小时候也是很受年恒久喜欢,这一番探望倒是让年恒久一直赞不绝口,说是小时候没白疼李狗蛋。 二十三,大街上到处都是在吃糖瓜的小孩,年家杰凑到在打扫房子的年春妮身边,笑道:“姐姐,你看我从小就能吃糖瓜,他们一年才能吃一次。”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他,突然就听着梁凤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年春妮和年家杰跑出去,就看到梁凤手里拿了一个大筐子随手扔在地上,就喊他们:“哎哟春妮啊,你爹呢?” “爹去爷爷那了,娘找爹有事?”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要不让家杰去喊爹回来?” “不急。”梁凤擦了擦手,拉起年春妮往里屋走:“家杰你自己看看书玩一玩吧,娘和你姐姐说点话。” 年家杰撅了撅嘴,拿起一包糖瓜往外跑了。 梁凤进了屋子四处看了看,掩上了房门。 年春妮好笑:“咱们家统共这么几个人,你看个什么劲儿啊?” “春妮你还记得赵如玉吗?”梁凤一屁股坐到了年春妮身边,“我今儿啊可是听说了一件事啊,赵如玉那姑娘和李讼辰是差不多年纪吧?” 年春妮想了想。点头:“他们俩是同岁来着,怎么了?” “那都二八有一了,到现在还没嫁人呢。” 才十七没嫁人,就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点了?年春妮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便看着梁凤等着她往后说。 “春妮啊,我记得以前你们俩打过架还有人说是因为……因为讼辰?那时候你年纪小,娘也没往心里去,可是这两天娘在村里又听说这事儿了,妮儿你和娘说老实话,有这事没有?” 年春妮想了想便点头:“有是有。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那时候我才多大啊,我也就十岁吧?有没有还不一定呢,那时候狗蛋哥不就是好和我们一起玩吗。赵如玉就跟让狗咬了似的,得要跟我作对。” 梁凤拍了年春妮一下:“别胡说八道的,娘可又听着一个事儿,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说是赵家找了媒人去李家说亲事。被讼辰赶了出来呢。人家现在可都觉得讼辰……心里有人……” 年春妮奇怪的看了梁凤一眼,“你看我干嘛啊?” “讼辰那孩子,娘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若说是他心里真的有人,你能不知道是谁?” “娘你可别这么看着我,说的赵如玉嫁不出去好像赖我似的相公,我家有田。”年春妮皱了皱眉,往炕上缩了缩。 “你缩什么?”梁凤奇怪:“心虚啊?” 年春妮白了一眼:“他们俩的事儿跟我屁点关系没有。我心虚个毛线!” 梁凤“啪――”地就打了年春妮一巴掌,“整天满嘴胡说八道,有点女孩子的样子没?” “娘。你是不是怕我也嫁不出去啊?”年春妮凑到梁凤身边,笑嘻嘻的问:“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就能伺候你们一辈子了,多好?” “我可用不着你伺候,赶紧嫁出去祸害别人家去吧!”梁凤嗔道。 “年家妹子――”院子里突然有人喊梁凤。 梁凤侧耳听了听,又拍了年春妮一巴掌。“快去整整衣服头发,是你李家婶婶来了。” 说着。梁凤就捋了捋头发出去了,“哟,是李家姐姐啊。” 年春妮趴在门缝上看了一会儿,整了整衣服,也拉开门出去:“李婶婶。” “哎哟,春妮啊,这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婶婶都要认不出来,真水灵啊。”秦氏笑着拉着年春妮的手,看了一圈,“春妮你狗蛋哥这次回来找你了吗?” 年春妮愣了一下,摇头:“没有啊。” “哦。”秦氏意欲不明的笑了笑,“春妮,我和你娘有点事儿说……” 年春妮立马笑了笑:“我去找找家杰,婶婶和娘去屋里坐吧。” 秦氏笑着点头,跟着梁凤去了去了里屋,年春妮有些无趣,觉得年家杰好不容易能跑出去玩一玩,一点也不想去找他,自己又不知道去哪儿好。心血来潮,居然往山上走去。反正冬天里又没有蛇。 年春妮乐呵呵的走了一半,就停住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影,正是之前梁凤和她谈到的李狗蛋和赵如玉。 年春妮想走,李狗蛋却已经看了过来,她只能尴尬的抬了抬手,同两人打招呼:“狗蛋哥,赵姐姐。” “谁是你姐姐!”赵如玉瞪了她一眼。 李狗蛋却走到了她身边,看了看她的穿着皱眉:“你不冷?” 年春妮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月白夹袄,妥帖的贴在身上,下身一条长裙子,那布料也是极隔风的,脚上一双黑色的小靴子,不冷啊。年春妮再抬头看了看赵如玉和李狗蛋的衣着,袄子外面还套了一个衣服,脖子都唔得严严实实的。 年春妮皱眉:“那你们不热啊?” “这冬日风冷人得紧,你……”李狗蛋还想说什么,被年春妮抬手打断。 “我就是不喜欢把脖子也捂得严严实实的,憋死了都。” 赵如玉一直冷冷地看着,不知触到了她心里的什么东西,她突然冷哼一声:“年春妮,我若知道有今天。当年就该放毒蛇咬死你。” “喂,好好地你干嘛啊?”年春妮说完这句话大抵就反应过来了,赵如玉被李狗蛋拒绝只怕还是不甘心吧,今天这一番装束倒也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挽着好看的发,插着流苏金簪,身上的夹袄一看就是清泉镇成衣店的手艺,但是比起村里的大部分人来说,赵如玉的衣服已经算得上是出挑了,加上她人长得好看。倒也有一番顾盼生姿的味道。 只是……李狗蛋不解风情啊一代霸神全文阅读。 “春妮,你上山做什么的?”李狗蛋问年春妮。 年春妮还没回答,赵如玉便抢着回答说:“狗鼻子灵呗。看人在哪儿她就往哪儿窜。” 年春妮皱眉:“喂,赵如玉好好的我没招你惹你的,你上来就乱咬人,这是做什么啊?” “关你什么事,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赵如玉瞪了她一眼。看向李狗蛋:“李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因为她?” “借用你方才的话,关你什么事?”李狗蛋冷淡地回答。 年春妮却止不住想要抽一口冷气,这居然是李狗蛋说出的话,李狗蛋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她觉得她今天上山上对了。 不过赵如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看了年春妮一眼。冷笑:“李哥哥,你莫要忘了我姨母是什么人。” “你姨母?”年春妮皱了皱眉,“是不是清泉镇苏家的赵姨娘?” “知道就好。”赵如玉扬了扬头。 年春妮很不好意思地提醒她:“赵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她能做什么啊?赵如玉,用权势的来的爱情还能算是爱情吗?” 赵如玉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年春妮,你别欺人太甚!” “我说什么了啊我?”年春妮看着赵如玉跑远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年春妮转头就看到李狗蛋握着手干咳两声。眼中有还未能掩饰住的笑意,年春妮不禁奇怪。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八字不适合出门?因为她转脸就看到年家杰多在一旁的石头后面笑的像是得了癫病。年春妮上去一把把年家杰揪了出来:“你在这儿干嘛?” “我是看姐姐你上山了,怕你迷路才跟着来的!”年家杰何其无辜的表示。 “真的?”年春妮有些不敢相信。 年家杰狠狠地点了点头,跑到李狗蛋身后,拉了拉李狗蛋的衣袖,李狗蛋低下头去。年春妮清楚的听到年家杰问李狗蛋:“讼辰哥说好的我给你报信你给我一袋糖瓜的啊,不许反悔,姐姐发现了,你就等着回书院再给我好了!我先给你记着帐!” “年家杰!”年春妮吼了一声就去抓年家杰,年家杰自然不肯放过李狗蛋这么个大靠山,就一直躲在李狗蛋后面。 李狗蛋被年家杰拽的也只能跟着他们闹,闹了一会儿,李狗蛋一把拉住年春妮:“好了春妮,别闹了,看着一头汗。”说着,李狗蛋举起手来,就要用衣袖给年春妮擦额头的汗。 年春妮猛地低头,掏出一条帕子来:“我自己来就好了。” 李狗蛋点了点头,收回手,有四处看了一眼,突然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经常在这儿迷路的。每一次都是我把你背回去。” 年春妮一怔,脸色微红:“都多久的事儿了啊……” “是啊,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李狗蛋低头看着她,微微笑着。 年春妮有些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赶紧拉了一把年家杰:“该回家了,跑出来这么久也不怕娘担心你啊。” “不是你们把我撵出来的吗?”年家杰咕哝。 李狗蛋也笑了笑:“是啊,该下山了。” ------------ 046:再遇故人2 三十晚上,年家杰自己挑了竹竿挂上鞭炮,插在门上就去点了火。 年春妮在一旁笑:“我以为你这在书院念了一年书长本事了呢,原来还是不敢自己拿着杆儿放。” 年家杰瞥了年春妮一眼,哼哼了一声:“我这是用智慧而非蛮力。” 年春妮笑着去拍他:“点个鞭炮也能和蛮力扯上关系!” “姐姐手下留情啊,你今儿打了我,我这一年都得挨你的打!”年家杰跳着躲开年春妮的追打,一头撞到了年恒久身上,年家杰赶紧收住步子去扶年恒久:“爷爷。” “嗯,跑什么?”大病初愈的年恒久说话还有些虚,眼神却还是带着以往的犀利。 “没什么没什么。”年家杰摆摆手,“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 “哼,当我耳朵聋了不成?你姐姐又要打你?她敢?”年恒久瞪眼,在院子里扫了一眼,“你姐姐呢?” 年家杰这才发现,自己撒丫子跑的时候,年春妮根本没有来追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冲着年恒久嘿嘿直笑:“姐姐……姐姐大概……去做饭了……” “去做饭了还能来打你?”年恒久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我都说了我是在说着玩嘛,爷爷真没事,你快去屋里歇着吧。”年家杰催年恒久。 年恒久又看了年家杰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屋里。年家杰长舒了一口气,才跑到院子门口问年文力:“爹我姐姐呢?” “你姐姐早就和你娘去饭屋里了,跟你似的发疯呢?”年文力笑着摇头。 “家杰,来,二叔问你啊,明年来郡上念书吧?”年文安招呼着年家杰。、 年家杰扭头:“去郡上念书干嘛,我在木山书院念的好好地。我才不去。” “去郡上就能和你爹娘还有你姐姐在一起了啊。”年文安循循善诱。 年家杰皱眉:“男子汉大丈夫,总是留恋于父母温柔宠溺之中如何成就大器?” “我大侄子说得好,有出息啊!”年文生拍手:“二哥,人家家杰自己有想法,你瞎操什么心啊!” 年文安不干了:“我怎么瞎操心了?” “自古官商喜欢勾结,二哥你是官我们是商,你搀和太多事儿总是会让人诟病的嘛,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年文生倚在门上,同年文安分析。 年文安还要说什么,年家杰赶忙摆手道:“你们兄弟三个争吧。我去找我姐姐和娘了。” 年文力点了点头,坐到一旁看着兄弟两个说话,是不是的插上一句。年文生冲着年家杰的背影喊了一句:“家杰啊,你都是个小男子汉了,该跟着三叔学着上树抓鸟下河摸鱼了,老跟着你姐姐和你娘干什么,她们是女人。男人就该跟男人在一起玩的啊!” 年家杰已经跑到了饭屋外面听到年文生的话,回头说了一句:“跟着我姐姐也能学着上树下河!” 年春妮正好拿着擀面杖开门,听到年家杰这话顺手就把擀面杖往年家杰头上敲了过去,年家杰转身看着年春妮的表情一把抱住了年春妮的胳膊:“姐,你这一下子敲下去你弟弟就考不了状元了,你就得让爷爷念叨死了网游之毒师传说最新章节!” “滚一边去吧。”年春妮没好气。突然想到:“我从来没给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儿吧?” 年家杰点头:“姐姐要给我说说了?” “你怎么知道我爬树下河的事儿?”年春妮斜着眼看他。 “……”年家杰怔了一下,“我不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姐姐?我是不是给你买糖瓜吃?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好?” “姐!”年家杰拉着脸喊了年春妮一声:“你怎么变笨了?” “你说谁笨?你再说一遍?你给我过来……”年春妮伸出满是面簿的手就去抓年家杰。 年家杰往后退着喊:“姐姐啊,反正不会是爹娘同我说。除了爹娘我能接触到的和你一起长大的不就是讼辰哥哥嘛。” 年春妮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默默的伸了回去,默默的关上了饭屋的门。 程阿九在里面听着好笑,看着年春妮下神的样子戳了戳梁凤:“大嫂,春妮思春呢?” “谁思春了!”年春妮猛地转身扑倒程阿九身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没大没小的是你吧?”程阿九往年春妮鼻子上一坎。年春妮的整个鼻子都被白白的面粉覆盖。 年春妮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来:“三婶~” 程阿九打了个哆嗦:“大嫂你快管管你们家春妮啊。” 梁凤一停不停地赶着笈子:“我可不管。这是你挑起来的事儿,我可管不了。” 程阿九咯咯咯的笑声险些让院子里的男人以为他们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程阿九一边笑着一边同年春妮求饶:“春妮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咯吱我了,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梁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抹着眼泪同年春妮道:“可饶了你三婶吧,一会儿啊咱们包不完饺子她该怨你了。” “可不就怨春妮嘛。”程阿九终于逃离了年春妮的魔爪,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揉着肚子,“哎哟春妮这个丫头,下手真准,我就那儿怕痒,她还就一个劲的挠那儿!” 梁凤笑着看着两个闹腾完了的人:“快点包饺子吧,娘一早搽好的馅儿,你们赶紧包完了让外面那男人进来下饺子。” “哎,干嘛三个大男人都等着下啊,咱们就这么一口锅,让他们也进来包呗,反正老三包的饺子可好了。大哥二哥难道不会?” 年春妮想了想,“我爹肯定也是会的啊,二叔会不会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年春妮站到门口喊了一句:“会包饺子的快点过来包饺子啦,留一个下饺子的就成了!” 年文生和年文力到时来的积极。年文安在后面磨蹭了一会儿,说:“我等着下饺子吧。” 年刘氏抱着年文生的孩子走出来看了看:“你们人手倒是多,那我就光顾着看孩子了,老二下饺子就成,他打小就是下饺子的。” “哦,原来二叔打小就不会包饺子啊!”年春妮偷乐,突然想到年家杰不在这儿,就问了一声:“家杰呢?” “去陪你爷爷说话去了,咱们甭管他,包咱们的吧唯我神尊。”年文力说着就洗了手撸起了袖子。 年刘氏抱着孩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年春妮突然问道:“三叔,你家宝贝千金叫啥?我好像没听你们说过。” “忆城。”年文生头也没抬的回答。 “忆城?那么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呢。”年春妮随口答了一句,却不经意间撞到年文生的目光。突然又念了几遍…… 忆城,忆城…… 追忆那一座再也回不去的城市? 难道年文生是在用这种方式纪念自己再也回不去的真正的故乡? 年春妮看了年文生一眼,沉默下来。 年文力包了一会儿饺子,突然感叹了一句:“这是头一回咱们家吃的都是白面呢,老二老三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是怎么过年的?” “以前?咱娘给咱们掺点白面蒸个大馒头就不孬了!”年文安想了想:“老三还总是嫌吃的不好。老三啊,你说你以前也没吃过好的,整天就嫌吃的不好,现在好了吧?还嫌弃不?” 年文生不好意思:“我也没嫌弃过啊,我就是……就是觉得这过年还能不吃饺子吗?” “咱们倒真是好几年吃不上饺子了。”年文安叹气:“我出去念书的时候最厉害,咱爹娘把家里养的猪都卖了。给我做了身好衣裳,带了好写盘缠,老三那时候馋。想吃点肉,都没有,还挨了爹一顿揍。” 年文生拍了年文安一下:“说那些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可不是嘛,现在老三想吃肉,掀开烤鸭炉就能吃了哈哈!”年文力也笑了笑。眼里带着些许泪光。 “行了,你们三兄弟的事儿以后你们仨啊。抱着头去一边说去,这大年下的竟让人听了心里发堵。”梁凤带笑嗔了年文力一眼。 年文力他们笑了笑,也不再说那时候的事儿,可劲的包起饺子来,包了一会儿,年文生突然住了手,“大哥,春妮是不是也该说婆家了?” 年春妮抬头瞪了年文生一眼,闲闲地说:“你们还是赶紧追忆你们的苦日子吧,别说我,我不是话题啊。” 年文生笑了一声没理他:“大哥春妮打小就过的苦了些,也不似寻常孩子那样老实,她心里主意多,有时候也得多照看着些她心里的想法,咱们村子里是讲究及笄出嫁,可是春妮这样的孩子,就算是在抻两年,寻个好的嫁了我看也是没问题的。” 年春妮看年文生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感激之意,果然不愧是同故乡的人啊,他还是向着她的。 可没等年春妮高兴完,就听年文安说:“抻两年,好的适龄男子都剩不下了。” “怎么剩不下呢?建功立业者,当先立业后成家的嘛,这立业也是需要时间的啊。”年文生不同意。 眼看着兄弟两个有要为这事儿吵起来,年春妮赶紧拦住:“停停停,二叔你快下饺子吧。” 年文安也不想在说什么了,端起一盖垫的饺子就去烧水去了,可饭屋就那么大,年文安即便失去了灶台那儿,年文生说的话,他还是能听得到的:“二哥,我敢和你打赌,春妮及笄绝对不会出嫁。” “那也是大哥大嫂这两年光顾着挣钱忘了春妮的事儿了!”年文生喊了一句。 ------------ 047:再遇故人3 梁凤包饺子的手一抖,年文力有些责备地看了年文安一眼:“老二,话不能这么说。” “行了,大过年的你们说什么呢?”年春妮不乐意的皱了皱眉:“二叔水都开了。” 年文安低头去看火,赶紧地把饺子下了锅。 梁凤他们包完了饺子便开始收拾面板,年春妮喊年家杰过来:“你数数有多少只饺子。” 年家杰白了一眼:“我又不是不会数数,你们这包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够吃好几天的了,我才不费这个事儿去数数呢。” 年文力笑着拍了拍年家杰的头,同年春妮说:“你怎么不自己数啊?” “有家杰呢我费什么事儿。”年春妮理所当然的说着,年家杰老大的不乐意。 “你不是喜欢看小孩吗?你快去看年忆城吧,你别看我了。”年家杰别了头,气呼呼的模样。 年春妮心底好笑,倒也转过头去同程阿九说:“三婶我觉得我亏了。” “你亏什么了?”程阿九好笑的看着年春妮。 “你家忆城出生之前和刚出生的时候我伺候你们娘俩来着,可是那时候的小娃子懂什么事儿啊?将来长大了她都不能记着她伟大的姐姐曾经牺牲了多少自己的时间照顾她。”年春妮故作忧伤的感叹。 “行了你,神经病一样。”年文生笑着拍了她一把。“快和你婶子去看孩子去。” 女人们去看孩子了,留男人在饭屋等饺子。 饺子出锅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年恒久照例发了一顿牢骚,然后便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饺子,下出的第一锅饺子并不是很多,一个人也就分了几个。年刘氏吃了一口就掉了泪:“多少年了,都没吃过肉馅的饺子了,还是白面的。” “娘,以后您年年都吃白面饺子!”年文力眼角也有些发红。 年刘氏看了年文力一眼,笑道:“你小的时候日子过得苦,过个年连双新鞋子都没有,现在这日子过好了,你们兄弟几个也不打仗,娘这心里头啊,就觉得安生了。” “可不是。我们小的时候,大哥就一直很照顾我们,二哥出门念书都是大哥上山砍柴给地主家放牛赚银子給二哥攒着。我小的时候馋得紧了去人家果园里偷果子,被狗撵,也是大哥拿着棍子把我从狗嘴下救了出来。我和二哥怎么不得好好尊敬这大哥啊巾帼娇。”年文生端了碗凑到年刘氏身边,“娘,以后啊我们三兄弟都好好孝敬你和爹。” “你们俩赶紧给我生个大孙子就是孝敬我了。”年恒久哼了一声。 年文生默默无语。端着碗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年刘氏擦了擦眼角问年文安:“你媳妇为啥没回来啊?” 年文安怔了怔,扯起个笑来:“他们家讲究多了些,晓棠觉得在郡上受的照顾多一些,再加上我岳丈这不就要辞官了吗,一家人想多聚聚。” “嗯,多聚聚好啊。你媳妇虽说是官家小姐,可是都嫁了你了,也不能老是拿着小姐的做派。”年恒久皱了皱眉。 年春妮心里默想:莫晓棠若是在这儿。年恒久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说的。 吃完了饭,年春妮和梁凤去刷碗,年文力他们又扯出了一卷子炮仗来,年家杰看了看,突然跑进了饭屋:“姐姐。我不想点了。” 年春妮往外头瞅了一眼,带着水的手就戳到了年家杰脸上:“不想点就不点。去和爹说一声就是了,跑饭屋里来做什么?” “和爹说了,三叔就得笑话我。”年家杰皱眉。 “他不敢,他笑话你你就去欺负年忆城!” 梁凤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有你这么教弟弟的?” “打不过大的还打不过小的吗?”年春妮摊了摊手,冲着年家杰继续说:“男子汉大丈夫你非得跟三叔比胆子大小吗?你们可以比谁念的书啊?你三叔连童生试都没考过的,你还怕他说你?” 年家杰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猛地点了点头,又跑了出去。 梁凤在后面喊着慢点慢点,却也喊不住年家杰飞似地步子。 年春妮第一次熬住了困意,守完了夜。大年初一早上,年春妮拉着年家杰给年恒久年刘氏磕了头,得了红包,又去给年文力和梁凤磕头。 梁凤将年春妮拉起来,领着上了里屋。 “干嘛啊娘?”年春妮不解。 梁凤却将年春妮的团子头打散了,在脑后梳了个发髻,插了一支簪子。又给年春妮拿了一件红色底子缀着白色绒毛的外套:“大过年的穿的喜庆些总是没错的。” 年春妮跑到水槽那儿照了照,终于觉得自己脱离了年画娃娃的质朴气息,却又有些奇怪:“不是及笄才能换发型的吗?” “及笄盘发玳簪,我不过是给你数个发髻也不算是过分了。”梁凤微笑。“一会儿子跟着你爹出去拜年也省的让人家笑话。” 年春妮点了点头,又在水槽边上看了一会儿,才跟着年文力他们出去。 一出门竟然又碰上了来年家拜年的李狗蛋一家,李狗蛋也脱下了那一身白衣书生的装扮,青色的袄子缀着一些暗色的云纹,显得大气非凡,一个村里的汉子也能有这样的华贵气息,年春妮打心底里相信,李狗蛋将来定会飞出九泉庄,成就一番大的事业。 自己正在想着,那厢年文力和李寒衣已经寒暄上了,无外乎是你家闺女多么多么水灵,你家儿子多么多么俊朗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年春妮听着无趣,便转了脸,正对上秦氏打量的目光。 “李婶婶。”年春妮赶紧做了个揖。 “哎哎。”秦氏应着:“春妮这一身衣裳真是喜庆,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头啊舒爽地很我的儿子是富三代。” 年春妮笑着应了两声,又冲着李狗蛋笑了笑:“狗蛋哥过年好。” “我记得第一次你跟着你爹娘出来拜年遇见我的时候,也是同我说的这句话。”李狗蛋笑着回应。 年春妮好笑:“大过年的不说过年好说什么呢?” “竟是,狗蛋啊就是想说他记性好,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秦氏打着哈哈,瞥了李狗蛋一眼,李狗蛋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年春妮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同秦氏道:“李婶婶,怎么你夸狗蛋哥狗蛋哥脸还红了呢?” 秦氏看了一眼李狗蛋笑着嗔道:“瞧这没出息的。” “谁说的?”年家杰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此时却猛地插了一句嘴:“我们先生说讼辰哥哥科有出息了呢。” “哈哈哈哈——”一群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每年几乎都是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寒暄,初一的经历对年春妮来说就是累和笑的僵硬,相对初一,年春妮更期待的是初二,每年初二都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年春妮喜欢去梁淮家,但是长大了以后,除了逢年过年的,基本上很少去梁淮家了,这每年的初二,便成了年春妮最喜欢的一天,虽然姥爷没了,姥娘和舅舅妗子却还是在的,年春妮在初二一大早就开始梳头换衣裳。 梁凤便笑她:“咱们若是走得晚一些指不定啊还能见到你的那些姑姑们,你每年都这么赶早的做什么?” “咱们离得清泉镇也不近啊,每年去了就是吃晌饭的吗?”年春妮不乐意了。 “行了行了,那一年不都是这样吗,这种事你们娘俩还能扯那么长时间。快去把那坛子酒拿上咱们也就出发了。”年文力指着屋里的一坛子酒同年家杰说着,转头看着年文生他们:“给孩子包严实点,这种天你们赶着车去,别冻着孩子。” “没事。”年文生笑了笑,“我在车厢里给他们娘俩添了个暖盆。” “哎哟那么洋气啊?”年春妮捂着嘴笑:“这架势回程家寨,一定让三婶的哥哥们都可高兴。” “行了,别贫了,咱们都赶紧走吧,我们比你们还远着呢。”年文生冲着他们挥了挥手,赶着车走了。 年文力他们略一整顿和年恒久说了一声,便想着清泉镇走去了,年春妮在车厢里闷了,掀开帘子坐到外面,和年文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爹,咱镇上还有房子呢,这样子也是不去住了,要不把那房子卖了再添点钱咱在郡上买房子吧,反正总不能总是住在二叔那吧。” 年文力点头:“我早就有这么个打算了,可是镇上的东西还有一些,等着今儿从你舅舅家走的时候咱们在过去看看,有啥还要的就带走,剩下的就直接在里面找个人卖了就得了。” 年春妮点头,捧着手呵了口气。 年文力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冷了就进去吧。” “不进去了,憋得慌。”年春妮摇了摇头,转头看路上的风景。 车子经过清泉镇的商业街时,年春妮奇怪的发现空荡荡的街上,绿穗的胭脂铺居然还开着门,里面音乐有人影晃动。 “这种日子里绿穗姐姐怎么还开着店?难道不过年吗?”年春妮不禁皱眉。 “啊——”突然,绿穗的胭脂铺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 ------------ 048:备受牵连 胭脂铺里,绿穗倒在一旁有些虚弱,周围一些大汉在砸着东西巾帼娇。 “你们在做什么?”年春妮一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就有些发蒙,却还是喊了一声。 砸东西的几个人略一停手,回头看了一眼年春妮,脸上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哟,还有送上门的小娘子,咱们哥几个可是好福气啊。” “可不是嘛,那娘们给咱们哥几个的银子虽说能去楼子里快活两天,可哪有眼前的这两个娘们来的可口啊。”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年春妮走来。 年春妮突然后悔为什么不让年文力跟着她过来,还非得说什么绿穗一定是喝多了,一个人跑过来逞英雄,这下子可好,自己都要搭上了不成?年春妮四处瞟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保护一下自己,可是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花瓶,却在一个歹徒手边。 年春妮正在发蒙的时候,地上的绿穗突然说了一句话:“她是年春妮,你们若是伤了她,莫归不会放过你们的。” 年春妮一怔,这些人难道是同莫归有什么关系? 有个大汉上去踢了绿穗一脚,绿穗闷哼出声,却还是强瞪着他们:“你们若不信不妨动她试试,看看你们还能不能活过天黑?” 那些人看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绿穗一眼,笑道:“你个骚娘们,死到临头了还有工夫管别人?反正那婆娘只是让我们对付你,这个丫头……哼,我们也不乐意去惹一身骚。” “年妹妹……你快走……”绿穗看了年春妮一眼,说话都有些费力的模样。 年春妮不肯走:“绿穗姐姐……” “走。”绿穗冲着她,嘴唇动了动。 年春妮一怔,自己在这儿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去找莫归。 那是绿穗最后说的一句话。她身子一歪,似乎是晕了过去。年春妮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转身向外奔去。 “大哥追不追?”有人问先前说话的那个大汉。 “你敢追吗?”那人问了一声,转身关上了胭脂铺的门,门里传来一阵淫笑。 年春妮脚步不停地跑到苏府门外就开始使劲拍门,有小厮开门看了一眼就要赶着人走,年春妮死命的抵住门:“我要见莫归!” “我们少爷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随随便便见得到的吗?走走走――”那个小厮推搡着年春妮,手腕蓦地传来一阵剧痛:“啊――” 年春妮往门里看了一眼,惊喜地喊:“吴大哥!” 吴曷冲她点了点头:“你怎么会来?” “莫归哥哥呢?你快把他喊出来啊,绿穗姐姐出事儿了!” “绿穗姑娘?”吴曷皱眉。“年姑娘请回吧,少爷不会管的。” “你们在干什么啊?绿穗姐姐有危险,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让莫归哥哥出来。”年春妮推了吴曷一把,却丝毫推不动。 “你就这么想见我?” “少爷。”在莫归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吴曷向一侧一推,弯腰行礼。 年春妮一看到莫归就扑了上去抓住莫归的衣襟:“莫归哥哥你快去救救绿穗姐姐。” “她又折腾什么?”莫归皱眉,脸上似乎有一丝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我的儿子是富三代。 年春妮却没有注意。只是拉着莫归一个劲地说着:“快去救救她,她会出事的啊!” 莫归冷冷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轻笑:“春妮,多日不见,你就如此投怀送抱倒叫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莫归哥哥你究竟有没有挺清楚我说的话?”年春妮皱眉。“如果没有绿穗姐姐,你我就不是多日不见而是再也不见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恶心,他们差点……若不是绿穗姐姐……” 年春妮说到这儿。脸色突然变了,“他们对我都要……绿穗姐姐……绿穗姐姐!” 年春妮转身就往回跑,莫归在她身后皱眉,紧跟着迈了出来,一把拉住年春妮:“你要去哪儿?” “你不去帮绿穗姐姐。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糟蹋!”年春妮脸上都是泪,莫归看了也是一惊。 然而令他更诧异的是年春妮的话:“你说什么?被人糟蹋?她不是又自己找事?” “她的店被人砸了。还多人围着她,哎呀,你就不能先不问先赶紧去救她吗?”年春妮一抽一抽地看着莫归。 莫归深深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喊道:“吴曷。” “是,属下明白。”吴曷说完就转身向着绿穗的店子掠去。 莫归抬起衣袖递到年春妮眼皮子底下:“擦擦眼泪吧,大冬天的,哭坏了脸就不好了。” 年春妮胡乱的抬起自己的衣袖抹了把脸,就往绿穗那边走。莫归慢悠悠地跟在年春妮后面,年春妮回头瞪了一眼:“你就不能快着点?” “若真的如你所说,她一定不想见我,我为什么要快一点?”莫归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年春妮沉默,却还是耐不住心急。 当他们赶到胭脂铺的时候,就看到吴曷有些愣怔地站在门口,年春妮一惊,上前问吴曷:“出什么事儿了?绿穗姐……” 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绿穗衣襟凌乱目光呆滞地半跪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死人。 血顺着那人人的脖子喷到了绿穗的衣服上,就像是晕染开的一朵花,绿穗头上的发簪却都不见了,而尸体的脖子上却插着绿穗的金簪。 莫归走过来,淡淡地扫了一眼屋里的景象,抬手捂住年春妮的眼睛,“别看。” 年春妮闭了闭眼,轻轻推开莫归的手,走到绿穗身边,费力的将那个倒在绿穗身上的死人推开。拢了拢绿穗的衣襟,轻轻说:“姐姐,没事了,都没事了。” 绿穗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愣愣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上的血渍,又转头看了看年春妮,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 年春妮忍住哭腔揽住绿穗的肩膀:“绿穗姐姐,你看看我,你看着我。什么事儿都没了,咱们回家去吧?” 绿穗转头看着年春妮皱了皱眉,声音嘶哑:“你怎么回来了?” “我知道绿穗姐姐把坏人都打跑了啊。所以,我就回来了。”年春妮觉得自己就像再哄小孩子,却不知道绿穗有没有事儿。 绿穗拉住年春妮的手,叹了口气,摇头:“不是坏人。他们只是可怜人……” “什么意思?”年春妮皱眉清朝皇帝养成计划。 “是苏府的少夫人。”绿穗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眼角滚落一大滴泪水,她睁开眼睛,眼中毫无泪意:“莫归,这就是你的夫人做的事儿。如今,你还觉得她良善吗?” 莫归没有接话,只是问吴曷:“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只看到两个窜出去的身影和这一片狼藉,在之后你们就来了。”吴曷摇了摇头。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杀人这种事儿还吓不倒我。”绿穗扯了扯嘴角,脸上一片苍凉:“我从前总想着嫁给你,只想着嫁给你。我满心满意都想着嫁给你,可如今……我终于是知道了。嫁给你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绿穗看了莫归一眼,又看了看年春妮:“似乎从你出现,我就没有再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呢。年春妮,为什么我该恨的人是你,我却恨不起来呢?年春妮,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年春妮这才知道原来绿穗之前的那一句话不是关心她,而是怨她。年春妮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好地你又同她撒什么气?”莫归皱了皱眉,“春妮也是一番好心,她怕你出事,一个劲地求着我来。” “求着你来?”绿穗好笑地看着莫归:“她去找你去哪儿你还不巴不得地跟着?她还用求?哈哈,莫归你有没有良心?她还用求你?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说得动你苏大少爷,除了年春妮,这世上可还有第二人?” 年春妮听着这些话,觉得自己无辜的很,谁能来告诉她,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脑抽了一样非要来胭脂铺看看绿穗怎么了啊,明明绿穗能干掉这些大汉,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去把莫归招呼过来啊…… 可是年春妮却突然听到莫归温柔的说了一句:“你受委屈了,我一定会娶你的。” 年春妮诧异的转过头去,就看到莫归脸上带着温柔地笑意,上前将绿穗揉进怀里。 年春妮整个人都凌乱了。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莫归,居然……对绿穗这样的温柔? 年春妮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既然绿穗终于得偿所愿,莫归也是一副温柔情意的模样,不若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好了。年春妮回到梁淮家的时候,正好听到王氏在说梁晓多么的善于手工,绣出的牡丹花多么的栩栩如生,梁小娟一家也赶到了那儿,梁小娟生的一双女儿一点也不老实的左摸摸右碰碰,梁晓皱着眉,却没有斥责她们一句。 年春妮不禁微笑:“晓妹妹这几年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 “年姐姐。”梁晓抬头看到年春妮柔柔的喊了一声,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年春妮拉着梁晓的手,同梁贾氏梁淮王氏梁小娟等人拜会过后,便和梁晓去了梁晓的屋子。 屋外的大人们再说着:“梁晓就是喜欢和春妮玩啊。" “那可不,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梁晓啊可就听春妮的话了。”王氏点了点头,拉住梁凤的手:“凤儿啊,我们梁晓那事儿你同春妮说说,让春妮帮着我们劝劝晓呗,我们说什么她也不听,这孩子啊,让你哥哥惯坏了,也就春妮的话能听得进去。” 梁凤皱眉:“可别说梁晓了,春妮自己都不愿意说起这事儿,她不劝着你们梁晓到最后什么人也不想嫁了啊就不孬了,还指望她劝着梁晓嫁人?啧啧,够呛啊……” “怎么春妮还没说婆家啊?”梁小娟也凑了过来。 ------------ 049:略有微词 梁凤瞪了梁小娟一眼:“说得好像我们春妮嫁不出去一样。” 梁小娟抬了抬眉,道:“那不就是没婆家嘛?二姐不会真的是你们卖烤鸭的缘故吧,人家正当人家就不乐意来了。” “哎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正当人家,你那意思就是我们不是正当人家啦?”梁凤瞪梁小娟朝阳记全文阅读。 梁贾氏正端着一盆子花生果子出来,听见他们几个的话,上前锤了梁小娟一下:“这么不会说话,也不怕你姐夫和你哥来揍你啊?” “他们还能揍我不成?”梁小娟撇了撇嘴。 梁家不像年家,从小家里边穷还要硬撑着面子。梁家祖上也是地主,一向过年就喜欢操办,还没到时间,王氏便去饭屋里准备饭食,梁凤和梁小娟想要去打把下手,也被王氏撵了出来。 年春妮他们被喊出来吃完了饭,男人们又去打了会儿牙祭喝了点酒,年春妮便被梁凤喊着去了他们在镇上的房子里,略微收拾了一番。 梁凤将一些事物交代了梁淮之后,便和年文力往家走去。 年文力他们回去后,有人来给他们送信说是年文生他们不回来了,这个空子里正好走亲戚看朋友的多,年文生觉得正好是个好时机,便打算隔天开业继续做生意了。 年恒久叹了半天的气瞪了年文力一眼:“人家老三家都知道去挣钱了,你们家呢?就敢在家吃闲饭?” 年春妮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们怎么吃闲饭了?这不都是爹爹孝敬您的吗?” “你也知道孝敬我的?孝敬我的就是我的东西了,你们怎么好意思在这儿白吃白喝?”年恒久瞪了年春妮一眼:“也不知道嫁不嫁的出去的赔钱货也好意思同我大呼小叫的?” “我……” “春妮。”年文力拉住年春妮,同年恒久道:“我们明天就会郡上,不在家里叨扰爹娘了,爹娘你们多照顾着自己些。”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两给年恒久放在桌子上:“这些钱你们花着,不够了就写信同我们说。我们托人给您捎回来,缺啥烧杀的也说。” 年恒久哼哼唧唧的把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缺什么少什么你们不得送回来吗……” “老头子,你又拿他们的钱做什么?你又没处花!”年刘氏进屋正好看见年恒久往自己怀里揣银子,上前薅了年恒久一把。 “这本来就是我的钱。”年恒久扭了个身子不去搭理年刘氏。 年春妮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年恒久转过身来指着年春妮就骂上了:“这个小蹄子还反了她了!” 年文力又赶紧同年恒久好声好气地说着,又紧跟着出来追年春妮。 “咱们今天就走得了,你看看爷爷那样,好像咱们在家里吃一顿饭就跟吃了他的肉一样。”年春妮愤愤。 “行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爷爷,年纪大了喜欢找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这哪门子气啊。”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家门口。 梁凤正和秦氏说这话,看到年文力在哄着年春妮不禁失笑:“这是什么天啊,你爹也哄着你了?你不是又把老爷子得罪了吧?” 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扭头回了屋子。 “怎么回事这是?”梁凤有些莫名其妙,拉住年文力:“又在那边受了气了?” 年文力摊了摊手,不置可否:“咱明儿就回去了,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啊。” 秦氏一惊:“回去?你们回哪儿?回郡上吗?怎么这么快?” 梁凤也有些吃惊:“这还没过十五,这是咋了?” “爹嫌咱们白吃白喝满唐春。”年文力说。 “咱们白吃白喝?咱们是少给他钱了还是少带东西了?整天忙里忙外的敢情不是咱们啊?吃了几顿饭就撵咱们走了?”梁凤一听也上了脾气、。 年春妮从屋里跑出来瞪了梁凤一眼:“爷爷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家杰呢?咱们现在就走!”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年文力看着年春妮气呼呼的一张脸,一个头都要变两个大。 “这是又说春妮什么了吧?”梁凤皱眉:“不然我们春妮能气成这样……” 秦氏在一旁呆了一会儿,摆了摆手:“你们家这些子事儿,分了家了还折腾,这老头子是怎么想的啊,得。你们先收拾着吧,我回去和孩子他爹说说,你们今晚上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哎。李家嫂子别忙活了,实在不行啊,我们就今天晚上连夜走了。”梁凤拉住秦氏,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看看春妮这样子,春妮打小就没生过气。我头一次见她这样,还指不定受了什么委屈呢。” 秦氏也叹了口气:“你说你们这整的也太突然了些。我们家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事儿……哎!” 年春妮听了一会儿皱眉:“你们背着我说什么事儿呢?” “没什么。”梁凤瞥了她一眼,向着秦氏使了个眼色。 秦氏会意,笑了笑,过去拉了春妮的手:“春妮啊,咱们两家打你和狗蛋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在一起好了,你说你们家这过年不去我们家坐坐说的过去吗?” 年春妮低下头没有做声。 秦氏又说:“听婶婶一句,也不差这一后晌,今晚上啊,和你爹娘都去婶婶家吃饭,也省的再把家杰叫回来了不是?” “家杰在你们家?”年春妮惊呼,声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怒气冲冲,好像谁都欠了她八百万银子似的。 “是啊,你狗蛋哥再和他一起念书呢。” 年春妮点了点头,“两个人能一起念书倒是挺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啊。”秦氏同梁凤笑了笑,便回家去了。 年春妮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了一会儿,直到梁凤来拍门才出来。 “在屋里倒腾什么了?”梁凤捋了捋年春妮的头发。笑着问她。 “没干什么。”年春妮情绪有些低落。 “一会儿可不能再这么无精打采的了。”梁凤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凑到年春妮耳边问:“春妮,你和娘说句实话,你觉得你狗蛋哥怎么样?” “狗蛋哥很好啊,若是坚持努力下去,将来必定会成大器。”年春妮歪了歪头:“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狗蛋和你弟弟喜欢在一处,你弟弟若是同狗蛋学的多了,娘也担心不是?”梁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年春妮摇头:“那有什么,一个人总要有自己的选择,家杰喜欢和他玩就玩呗,再说。狗蛋哥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啊。”年春妮最后拍了拍梁凤:“娘你放心就好了啊。” 到了李狗蛋家,秦氏笑容满面地拉着年春妮做到自己身边,对她比对自己儿子还好。年春妮受宠若惊地吃完了饭,也没见发生什么事儿,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吃完饭后,秦氏拉着梁凤说话,边让李狗蛋带年春妮出去走走美女请留步。 李狗蛋应下:“春妮。走吧。” 年春妮坐在一旁抬头看着李狗蛋:“去哪?” “夜里的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星星呢。”李狗蛋冲她笑的温柔:“你不是喜欢看星星的吗?” 年春妮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可是这天都黑了……” “有我在你还害怕什么?”李狗蛋冲她伸出手来,眼中光华流转。 年春妮似乎是受了蛊惑一般,居然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同李狗蛋一起上山了。梁凤在他们身后看着。微微扬起了嘴角。 都说男女大防,可是年春妮自小和李狗蛋长大,又加上受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教育。所以她并不觉得和李狗蛋一起上山去玩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落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尤其是被赵如玉看到。 年春妮和李狗蛋到了山腰上,年春妮便拽住李狗蛋摇头:“不在往上走了,在往上一会儿该不好下山了。” 李狗蛋点了点头:“也好。”说着便坐了下来。 年春妮也跟着李狗蛋在一旁坐了下来,仰头去看天上的星星。没有被科技沾染的小村落里,夜晚静逸。毫无明亮的灯光,显得天上的星星格外的亮堂。 年春妮不禁笑道:“狗蛋哥,这是我第一次在夜里来山上看星星呢。” “是吗?”李狗蛋没有看星星,却歪着头看着年春妮,“那就好好看看吧。” 你再看风景,却不知道你已是他人的风景。 若是一直这样安静,到不知道年春妮和李狗蛋会一直看到什么时候,赵如玉却在最安静的时候跳了出来。 “真是不知羞耻的两个人。” 年春妮回头看,黑乎乎的一片只能凭着声音判断来人是谁:“赵如玉?” “怎么?做贼心虚了?”赵如玉恶狠狠地说。 年春妮不禁好笑:“你会不会用成语啊?我做什么贼了?” “你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被我抓住了还不算是贼?不对,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你越发的不会说话了呢。”年春妮皱眉,“奸夫淫妇这种说法,传出去了人家不会觉得我和狗蛋哥如何了,本来我们就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你呢?” “我又怎么了?我怎么不光明正大了?” 赵如玉说着竟冲着年春妮扑了过来,年春妮往一旁一跳,随意的躲开,接着“嘶――”了一声。 “怎么了?”李狗蛋问。 年春妮摇了摇头:“赵如玉,身为一个姑娘家,老是跟着男人跑算什么啊。” “我什么时候跟着了?” “那一会儿一起下山了你怎么解释?”年春妮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赵如玉恨恨地剀了年春妮一眼,恨恨地转身就走。 年春妮看着赵如玉走远了,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压抑着极大的痛苦:“狗蛋哥……” ------------ 050:带伤离开 梁凤拿着药酒使劲给年春妮搓着脚腕,年春妮疼的“嗷嗷――”大叫,梁凤也不见丝毫手软。 “娘。”年春妮可怜巴巴地看着梁凤。 “现在知道疼了?早你干嘛去了?崴了脚不是赶紧别动弹了你还逞什么能?”梁凤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年春妮的鼻子教训她。 “我这不是不想丢脸吗?”年春妮冲着梁凤谄媚地笑了笑。 “死要面子活受罪!”梁凤骂道:“这下子你老实了?还走不走了?” “不就是崴了脚了吗?怎么就不能走了啊,当然走啊。”年春妮从床上往前一趴身子,不知道怎么又弄得脚腕嘶嘶的疼。 一直等在外面的李狗蛋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梁凤出来,有些歉意地上前:“年婶婶都是我不好,让春妮崴着脚了。” 梁凤摇了摇头,冲着李狗蛋笑:“不关你的事儿,都是春妮自己瞎折腾,多亏了有你在了,要不然啊春妮还指不定弄成什么样呢。”梁凤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挣扎的开口:“那个赵如玉……” “我和她没什么的。”李狗蛋却自己澄清起来:“我早就同她说清楚了,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吓都吓死了,春妮她……”李狗蛋搔了搔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梁凤便笑:“狗蛋也是读书人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得了,婶子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就你这点心思婶子还看不出来?” 李狗蛋猛地抬头,看着梁凤充满了感激:“年婶婶的意思难道是……” 梁凤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春妮可是说了,她觉得她的狗蛋哥将来啊定能功成名就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春妮竟是这么说?”李狗蛋回味着梁凤的话,突然抱了抱拳转身就往回走。 “哎,狗蛋啊。你怎么那么急啊,不去看看春妮了吗?”梁凤在后面问。 李狗蛋却停也不停地往家走去了,留梁凤在身后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年春妮便一只脚跳着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梁凤进来喊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年春妮在地上一只脚的蹦来蹦去。 梁凤苦笑不得:“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不是今儿要回郡上吗?”年春妮回头看了梁凤一眼,继续打包袱。 “这就是走,也得吃了饭啊,你说你这脚还肿着,这么急做什么?”梁凤皱了皱眉,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包袱。 年春妮一屁股坐到床上。看着梁凤疑惑道:“娘你做什么?咱们回来这家里就没开过灶,一直都是在爷爷那边做饭吃,现在爷爷都不让咱们过去吃饭了。你还不走这不是要饿死吗?” “怎么就能饿死了?没开灶现开不行吗?”梁凤嗔道。 “那咱们也没米没面的,喝风啊?”年春妮皱眉网游之乱世英雄传最新章节。 “你爹去要了,好歹的再过两天,你的脚消了肿咱再回去。”梁凤刚说完,就听院子里有了动静:“我出去看看。指不定是你爹回来了。” 回来的的确是年文力,却两手空空,愁眉苦脸的。 梁凤一惊,问道:“面呢?” “什么面?”年文力气冲冲的,“走走走,背着春妮。咱现在就走。” “这是怎么了?爹不给咱们面?”梁凤颤声问,“这还是当爹的吗?” “行了,别抱怨了。咱爹那人,到他嘴里的想在抠出来不被他咬一口就不错了。”年文力看着梁凤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她娘,你跟着我,受苦了。” 梁凤擦了一下眼角,嗔道:“老夫老妻的了说这个干嘛?那咱们是现在走?” “现在走吧。我出去看看有没有谁家要去镇上,捎咱们一段。到了镇上再租马车就好租了。”年文力叹了口气,又出去了。 梁凤转身回屋里,却看到年春妮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院子里刚刚发生的事情。梁凤心里一惊,看着年春妮的眼神,蓦然有些发寒,“春妮?”她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声。 年春妮猛地一个激灵,看向梁凤,微微勾起嘴角:“怎么了娘?” 梁凤看着年春妮脸上的笑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她又说不上来,便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等你爹回来,咱们就走。” 年春妮点了点头,问梁凤:“家杰呢?” “在你狗蛋哥家呢,昨晚上说是和狗蛋一起念书念到很晚,你李家婶子就把他留下了。”梁凤顿了顿,看了年春妮一眼:“你自己在家等会儿,娘去把家杰接回来。” “嗯。”年春妮点了点头,看着梁凤那不放心的眼神,笑了笑:“行了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出什么事儿啊,你快去吧。”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似乎突然消失了一样,梁凤摇了摇头,又四处看了看这才出去找家杰。 看着梁凤的背影,年春妮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 她只是觉得这个家里有着很多她不理解的东西,即便是过了十几年,她还是觉得无法理解。 最初,年恒久处处找他们的茬。她只是以为因为自己是女娃的关系,又或者因为梁凤是续弦。可是后来,梁凤生下了家杰,他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变,年恒久依旧是有事无事的找他们的茬,即便是分家分得不曾受太大的委屈,最起码面里是怎么也看的过去说得过去的,可是这心里的隔阂却不是说抹消就能抹消的了的。 就说年恒久生病这事儿来说,梁凤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到底没捞下一句好也就算了,还要被年恒久那样说。 年春妮知道,虽然梁凤只提过一次,可是年恒久的那一句:“这不是我最好的儿媳”在梁凤心里多多少少都是一个伤疤,好不了。 明明,程阿九只是匆匆去过一次,却就被年恒久说是最好的儿媳,而梁凤天天伺候却…… 而如今,他们不过是去借点口粮,就被年恒久这般对待。年文力是轻易不会生气的人啊。 年春妮觉得想的脑袋疼,却还是想不明白年恒久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就是这么看不起他们呢?不会是因为他们从商的原因,也不是简单的因为自己时女子,可是是什么?她却完全想不到…… 梁凤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袱,进了门,同年家杰嘱咐了几句,便从包袱里摸了一个窝头给年春妮梦想村庄最新章节。 “咦?李家婶子给的?”年春妮抬头看着梁凤。 “可不是嘛,你说家杰去呆一晚上还得拐一些窝头回来。”梁凤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 年春妮便也微笑:“可是给人家添麻烦了。” “更麻烦的还有呢。”院子里响起年文力带笑的嗓音,“李大哥说要去镇上,正好咱们一起了,可我总觉得吧,李大哥是特意去送咱们。” 年春妮和梁凤对看一眼,向外看去,李寒衣果真套了牛车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年春妮不敢在墨迹,赶紧由着梁凤将她扶了起来。 “来,娘背你出去。”梁凤看着年春妮又在地上单脚跳着,笑着摇着头弯下身去。 年春妮不好意思,拉了拉梁凤:“娘,算了,我都这么大了。” “你再大也是娘的孩子啊。”梁凤笑着点了点年春妮的鼻尖,“来吧。” “还是我来吧。”年文力在院子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到梁凤她们娘俩出去,这才进来看了一看,却看到娘俩在互相推脱。 年春妮琢磨了一下,自己腿脚现在的确是不方便,与其抻着,还不如让爹娘把自己背出去,想了想,年春妮便趴到了年文力背上。 年文力背起年春妮同梁凤说了局:“你把东西拿上。” 梁凤点头,在后面拿着包袱跟着他们出来。 年家杰早已经跳到了车上,年文力将年春妮往车板上放的时候嘱咐年家杰:“看着点别碰着你姐姐的脚。” 年家杰点头,伸手扶着年春妮,年春妮往车板上坐的时候大半体重都压在了年家杰身上,年家杰只是紧紧的抿着嘴,一声不吭。 年春妮便笑:“家杰什么时候也长成男子汉了啊?” “我本来就是男子汉。”年家杰不乐意了。 “哈哈――”年春妮被逗乐,哈哈笑了起来。 年文力和梁凤看到儿女的模样,也似乎减少了之前的郁闷,同李寒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到了清泉镇,年文力想请李寒衣去醉仙楼里吃一顿,李寒衣推脱着还有事,告辞了。年春妮看着李寒衣的背影,瞥了年文力一眼:“李大叔一家倒都是好心肠,爹,咱们以后多交往交往便是了,也不差这一顿饭。” 梁凤也帮腔道:“可不就是,李家还能介意你这一顿饭不成?” 年文力看了看他们两人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去驿站租车去了。 年春妮等在路边,看着不远处的胭脂铺,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那日之后不知道绿穗和莫归会是何种结局,绿穗一心想要的就是嫁给莫归,可是,绿穗又是不是真的得偿所愿了呢? “春妮,想什么呢?”梁凤给年家杰整了整衣服,回头就看到年春妮一副沉思的模样。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问梁凤:“咱们都到镇上了,要不和爹说一声,先不回郡上了吧?趁着咱这儿的房子没卖出去,去住两天不好吗?” ------------ 051:黯然神伤 年氏烤鸭最初便是在清泉镇上发展起来的,年文力在镇上也有些朋友。听了年春妮的说法后倒也乐意,退了马车,便背着年春妮往他们在镇上的家走去。 路上听着有些人在议论着清泉镇最近的一件大事,苏家大少爷娶妾。 年春妮听了心中一动,绿穗到底还是嫁了他了? 年春妮趴在年文理肩上,微微叹了口气凝火世界。 “怎么了?”年文力脚步一顿。 “没什么。”年春妮垂下眼眸,掩住了自己的担忧。 当初胭脂铺里的事情,年春妮没有跟年文力他们说过,可是那件事情却在年春妮心里留下深深的影子。 那时候绿穗同莫归说:“你还觉得你那夫人是温柔良善之人吗?” 那时候绿穗就已经知道前途为何,心思那样的女子,她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 年春妮叹气,又想起绿穗说的不想再见她的话,心中一阵又一阵的苍凉。 年春妮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推说自己累了要睡一觉。年文力和梁凤不疑有他,给年春妮关上门就出去了。 年春妮从床上爬起来,坐到窗口上有些愣神。 “姐姐,你睡了吗?”年家杰突然在外面拍门。 年春妮一愣,看着门外的人影呆了一会儿,才开口:“未曾,进来吧。” 年家杰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糖人:“姐姐你看我今天去街上找老艺人给我做的。还有着一包糖瓜,是卖货郎那买的。” “今儿才初三怎么街上就有卖东西的货郎了?”年春妮皱眉。 年家杰仔细地瞧了瞧年春妮的神情,才说:“那个苏莫归要去新娘子了,好些周围的商贩都赶着在他大喜日子之前开张了,就想着在赚一笔呢。” 年春妮瞧着年家杰的模样怪怪的,不由笑问:“与我有什么关系?你非得这么看着我?” “姐姐同那苏莫归不是有点什么的吗?” “有什么?”年春妮皱眉。隐约觉得那里不对。 “我听街上好些人在说呢。”年家杰也皱眉,看着年春妮问:“姐姐在想什么?” “街上的人都是怎么说的?你同姐姐仔细地说说。” 年家杰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就是有些人说什么苏家的少夫人本来应该是姐姐的,还有人说少夫人能成为少夫人不过是因为家里的权势,但是苏莫归却从来没有碰过她。所以那个少夫人很生气,她以为苏莫归钟意的是那个绿穗姑娘,所以曾经很不对付。可是不知道后来有出了什么事儿,说是那个少夫人与绿穗和解了,她现在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你和苏莫归到底是什么关系……姐姐,你怎么了?” 年春妮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年家杰越发的害怕起来,从床头上爬下来就像出去喊梁凤他们过来,被年春妮一把拉住。 “家杰。帮姐姐把鞋子拿过来。”年春妮看了年家杰一眼。 年家杰看着年春妮的神情,摇了摇头:“姐姐想去找苏莫归?不行!姐姐的脚还没有好,而且……而且……有危险怎么办呐。” “不是还有你吗?”年春妮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年家杰的头:“家杰,有些事情是不能一直躲着的。” “可姐姐也没躲着啊是那些人造的谣言。姐姐不去管不就是了?”年家杰拧着眉,还是不乐意。 年春妮叹气:“你既然知道是谣言,那你为什么还信了?” 年家杰睁大了眼睛:“我……我没有……” 年春妮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年家杰,目光柔和却又坚定逐梦师全文阅读。 年家杰扁了扁嘴:“你真的带着我一起?” “真的。”年春妮点头。 年家杰终于妥协:“那好吧,但是姐姐一定要早些回来。” 年春妮接过年家杰递过来的鞋子。问他:“爹出去了吗?” “出去了,就和娘在隔壁的张大伯家。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年春妮一把拉住年家杰:“不用了,咱们悄悄的去。再悄悄地回来就好了。” 年家杰点了点头,看着年春妮穿好了鞋子,很有眼力的拿起了一旁的大袄给年春妮递了过去。年春妮笑着捏了捏年家杰的脸,半扶着年家杰走了出去。 “姐姐去哪儿?”年家杰看着年春妮的模样,抬头问了一声。 年春妮皱了皱眉。指了指茶叶铺,苏莫归的秘密聚所。门口守着的人是吴曷。年春妮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吴曷看到年春妮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年姑娘?” “莫归哥哥在吗?”年春妮没时间和他们打哈哈。 “公子他……” “吴曷谁在外面?”冷峻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年家杰默默地往年春妮后面缩了缩。 吴曷转身向里面拱了拱手:“回公子的话,是……年姑娘。” “春妮?”屋内的帘子被打起,一股暖气涌了出来,年春妮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步踉跄。莫归低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年春妮笑了笑:“大概是流言蜚语听得多了,身体抵抗力下降了吧。” “你听说了?”莫归眯了眯眼:“你觉得那是我传的?” 年春妮摇头:“我若觉得是你传的,便不会来找你了,更何况,那么无聊的事儿不是你的手段。” 莫归一怔,冷笑:“你这话倒不像是夸我。” 年春妮摊手:“我本来也没有夸你啊。” 莫归抬了一下嘴角,打起帘子:“进来吧。”没等年春妮拒绝的话说出口就紧接着加了一句:“就算你不冷,也照顾一下你弟弟的感受,人家可是又冷又累的,你也不怕把他压得不长个了。” “姐姐不重。”年家杰冲着莫归笑了笑。 年春妮果真没再说什么,拉着年家杰走进了里面的暖阁。 就是……太暖和了啊……年春妮想要脱下身上的大袄,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强忍着,默默地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一会儿出去莫要染了风寒。”莫归背过身去沏茶,闲闲地说了一句。 年春妮一怔,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脱下了大袄,又给年家杰解开了外衣,凉快一会儿。 莫归端着茶转身过来:“说吧,你想如何?” 年春妮诧异:“我想如何?这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吗?” “我最起码能尽量让你如愿大斗灵。”莫归看着她,冷酷的说着这些话:“比如……让绿穗知道厉害……” “绿穗一心为你,你怎么……” “我早说过她不是你看到的那般。”莫归打断她的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一个女子为了她想要的爱情,再大的错误也是因为爱,也应当得到宽恕。”年春妮皱眉。 “哦?我听说莫晓棠做的很多事也是因为爱啊,哼,年春妮你可会宽恕莫晓棠?”莫归冷眼看她。 年春妮一怔:“莫晓棠的事情……那是我们家的事儿……” “是吗?绿穗也是我的家事,你又有何种理由开口劝我如何呢?” “……” 年春妮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本来就是一个人心里一个评判的标准,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的,可是偏生自己又忍不住要来找莫归说点什么,她本意只是想要让莫归多注意一点莫要让绿穗受了他那夫人的欺负。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记得以前看书,书中有女子圣母光环大开,恨不得能拯救天下人,那时候自己觉得那真是蠢之又蠢,而今,自己怎么也做起这种事儿来了。 年春妮自嘲:“是我错了,莫归哥哥,春妮告辞了。” 说着便拉起年家杰准备离去。 莫归突然伸手拦住:“春妮,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年春妮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那些事情你不想再问问了?”莫归就像是强硬着想要留下年春妮,却不在乎自己的话有没有什么问题。 “清者自清。”年春妮推开莫归的手,扶着年家杰的肩膀走了出去。 冷冽的风吹到脸上,年春妮不禁打了个寒颤。 “姐姐?”年家杰皱眉:“你为什么不把大袄穿上。” “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吧。”年春妮叹了口气,拉着年家杰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她的身后,苏莫归负手而立,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幽远…… “少爷?”吴曷不解地看着莫非:“年姑娘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苏莫归闭了闭眼,他知道。年春妮已经走远,远离了他的世界。 其实,从当年年春妮离开河子岭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缘分,就结束了。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年春妮和莫归的相遇,只是彼此最寂寞的年华,彼此陪伴着长大,之后,各自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自此,陌路。 莫归仰头看着冬日里微弱的太阳,冷冷的勾起唇角,他想,他和年春妮这一生,大抵就是如此了。 “少爷,出事了。”有苏家的小厮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冲着苏莫归行礼。 莫归低头,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意,低头看着地上那个人,语气森寒:“你看到什么了?” ------------ 052:十五花灯 ps: 求收藏~~求订阅啊~~~~大家的支持就是对十九最大的动力~~ 年春妮的脚又过了几日才消了肿,梁晓这几日也时常过来陪着年春妮,两人一起绣花聊天倒也自在。梁贾氏听说年文力他们会在清泉镇上多留几日,便总是拉着梁凤回家说话,王氏看着梁晓同年春妮在一起时,较之以往开朗些,倒也乐意梁晓去找年春妮。 “表姐,明日你会去看花灯吗?”梁晓已经问了很多遍年春妮这个问题。 年春妮低头看了趴在床边的梁晓一眼,笑道:“怎么了?” 梁晓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问一下嘛,表姐,花灯会每年都来可多的人了,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年春妮歪着头想了想:“去年的花灯节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表姐你还说呢,去年你也是说好了同我同去的,谁知道竟在床上躺了三日。”梁晓撇了撇嘴。 年春妮笑着点了点梁晓的额头:“可我若是没记错,若不是初八那一日你拿着雪球塞进我的衣服里,我也不会因为发寒在被子里裹了三日吧?” 梁晓脸上带着一丝恼意扑到年春妮身上咯吱着她:“那今年我可没有在你衣服里塞雪球吧?我可不管,你明日说什么也要同我一起去。” “哎哟,哎哟,快饶了我吧,我应了你就是。”年春妮被梁晓咯的痒痒的,赶紧举械投降。 年春妮看着梁晓有沉静下去的面容,不禁摇了摇头。这个世上,像她这样整日里抛头露面的姑娘到底还是少数,大部分姑娘,都是像梁晓那样,整日里拘在小小的屋子里。除了绣花就是织布,顶多再是养养花的,着实无趣的很。 花灯节,大概是每个闺阁女子最期待的节日了吧,唯有这一日,她们可以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衣裳带着最好看的首饰,去放花灯,逛闹市,甚至……是与心仪的男子私下相见。 年春妮突然想起苏念慈来,当初苏念慈为了见上官博涵。都要在山沟沟里偷偷摸摸地建一座小房子,连自己亲手做些点心都要背着人。 还好,自己选择了这一条路。 全家人经了商。已是落到了最低处,倒也不怕人家说商贾之女如何如何了,年春妮这种心态其实有点破罐子破摔,可是年春妮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猛然间,年春妮觉得衣袖被人拽着猛力地晃了晃。顺着衣袖看过去,就见梁晓皱着鼻子紧着一张脸一脸的不高兴。 年春妮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我说的话,表姐到底听进去了没有?”梁晓皱眉。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方才走了会儿神,还真没听进去,要不你再说一遍?” “哼!”梁晓扭过身去,半天不理她。过了一会儿却还是恨恨地转了过来:“我可在说最后一遍,表姐若是听不进去,明日便自己在家吧。” “我倒是了的自己在家啊群芳倾怀。”年春妮挑眉看着她。 “表姐就知道欺负我。我告诉姑姑去。”梁晓作势要走。 年春妮悠悠然地躺了下去:“去吧去吧,同你姑姑多说些我的不是,最好啊明日禁了我的足。” “表姐!”梁晓转过身来瞪着年春妮:“你故意的。” “我也没说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到底说不说啦?”年春妮噙着笑看着梁晓。 梁晓再怎么不乐意却也不会真的生年春妮的气,她也知道。除了年春妮也找不到别人陪她去了。“表姐,明日去放花灯你可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说的好像是你看着我似的。”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被梁晓瞪了一眼,这才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来,仔细听着梁晓的话。 第二日,年春妮睡的正香,就被梁晓从被窝里拉了出来:“表姐日上三竿了你还睡?” “反正看花灯也要晚上,现在不睡足了晚上我困了怎么办?”年春妮打着哈欠又倒了下去。 梁晓看着年春妮那懒散的样子咬了咬唇,把手伸进了被窝…… “啊――”年春妮的惨叫声瞬间充斥在年家院子里,连梁凤都被惊动。 梁凤跑到门口看到年春妮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又赖床了吧?早就同梁晓说过,把冰凉的手往你被窝里一放啊比什么都管用。” “娘――”年春妮哀嚎,睡不够睡不够啊!!! “表姐别睡了,你啊快些起来梳妆打扮嘛。”梁晓拉着年春妮的手撒娇。 年春妮看了一眼一身藕色小花袄,大红的裙子,发髻上还缠着红丝绸的时候就笑了出来:“你这是比着年画娃娃打扮的?” “表姐你又笑话我?”梁晓皱眉,活脱脱就是打年画里走出来的。 年春妮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倒是也没了睡意,便开始拿起在床脚的衣服穿了起来。 谁知道梁晓一把夺了过去。 “你做什么?”年春妮皱了皱眉。 “表姐忘了昨日我同你说的了?让你穿的好看一些的。”梁晓拉着脸看着年春妮,似乎年春妮要是不去换身衣裳,下一秒她就能哭出来似的。 年春妮无奈,踢踏着鞋子去衣箱里翻腾,天可怜见的,她原本就没打算在这边住多长时间,衣服大多都在郡上,这儿的衣箱里倒是有几件能见人的衣裳,却也是春秋穿的。 无奈的盖上箱子,年春妮打算同梁晓好好的说说,却见梁晓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来,在箱子里翻了一会,检出之前年春妮顶喜欢的一条裙子来。 “表姐,这条裙子就很好啊。”梁晓一派纯真的同年春妮说。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梁晓,那是我春天穿的。” “那又如何?一年就这么一次花灯节,你怎么能不穿的好看一些?” “……可是会冻死的啊。”年春妮叹气,“好了好了,我穿你姑姑给我做的那身红色衣裙好了。” 年春妮叹息,找出之前去李狗蛋家是穿的那身衣服来。年春妮从来都不喜欢这些大红大紫的颜色,虽然人人都说她穿着这身裙子很喜庆,可年春妮看着却总是说不出的奇怪诸天神探。 年春妮换上后,将头发打散,在后面送送地挽了个团子,不过是把小时候的两个团子换成了一个,却看着比年画娃娃好了许多。 好不容易梁晓点了头,年春妮摸着自己早就饿扁了的肚子去饭屋里找饭吃,年文力近来总是出去找朋友喝酒,梁凤也时不时的去梁淮家里,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在清泉镇多留,以至于饭屋里空空荡荡连点填肚子的米糊都没有。 年家杰倒是自在,抱着一包糖炒栗子在一旁吃的风生水起。 看到年春妮狼一样的目光,年家杰将栗子背到身后:“你是姐姐怎么能来抢小孩子的东西呢?” 年春妮蹲到年家杰旁边冲他笑:“那家杰啊,你是不是男子汉啊?” “我当然是男子汉了!”年家杰听了胸膛。 年春妮捂住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冲着年家杰道:“你姐姐我是一个快要饿死了的弱女子,男子汉大丈夫把自己的零嘴让出来能怎么样?对你来说只是零嘴,对姐姐来说却是救命的粮食啊……” “好了表姐,我娘早就在家里做好了饭了,就等着你去了。”梁晓看着年春妮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什么?妗子做好了饭等我去吃?那你刚才是故意看我出洋相?”年春妮回头瞪了梁晓一眼。 梁晓学着年春妮之前的模样摊了摊手:“我也没说我不是故意的啊。” 年春妮败了,彻底的败了…… 在梁淮家吃过了饭,王氏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嘱咐年春妮,等去了街上千万看好梁晓,莫要放任梁晓一个人到处乱窜。 年家杰在一旁听着有趣,便扯了扯梁晓的衣服:“表姐,带我一个吧?” 梁晓奇怪:“你怎么不去同你姐姐说?” “我姐姐一定不愿意带我。” “知道你还问。”年春妮挑眉。 “表姐为何不愿意带着表弟?”梁晓表示不解:“有个男子陪着咱们不是正好吗?”| “他?也算是男子?”年春妮笑了笑:“他不让咱们看着不到处乱跑,不在买糖瓜的摊子上站着不走我就谢天谢地了。” 年家杰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我不是男子难道还是女子不成?你不让我去,我偏要跟着。” “年家杰,你都多大了还耍赖皮?”年春妮诧异地看着他:“说出去谁会相信你今年是要参见县试的人啊?” “我这叫做存有童真,你知道什么!”年家杰扭过头去不理年春妮,“表姐表姐你就带我一个吧,带我一个吧?” “表姐,表弟看着不像你说的那样啊,咱们就带他一个吧。”梁晓看了看年家杰又看了看年春妮,最终站到了年家杰那一边。 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梁凤扭头装没看见的,年春妮又求救似的看着年文力,年文力亦是笑着摆了摆手。 年春妮终于泄气:“年家杰你不许捣乱,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能买糖瓜,不能买糖人,不能买糖炒栗子!” “好!”年家杰答应的干脆利索。 可等到上了街的时候,年家杰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 053:花灯奇遇 “年家杰你给我回来!”年春妮看着跑在前面的年家杰皱着眉跟在后面。 冷不丁撞到了人身上,旁边有熟悉的冷哼声。 年春妮抬头看,笑着和被自己撞到的人打招呼:“颜大夫好巧啊。” “巧什么巧,你不长眼睛啊,你看不到你撞到人了啊?”颜疏青还没出声,他身边的越疏狂却冲着年春妮喷了起来。 年春妮略有抱歉道:“对不起啊近身医仙。”说着又皱着眉,想从两人中间穿过去。 年家杰就在不远处冲着年春妮吐着舌头扮鬼脸。 年春妮瞪了越疏狂一眼:“我都道歉了,你就不能挪一挪脚让我过去啊?” “这路这么宽,你非要从这儿走吗?方才你撞了我师弟就这么算了吗?”越疏狂拦住她的去路,笑的很欠揍。 年春妮瞪了越疏狂一会儿,转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梁晓:“你去追家杰。” “表姐……”梁晓颦眉,上前对着越疏狂道:“公子大人有大量,表姐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心急所致,表姐既已道歉,不如就这么算了吧。”说着又去拉了拉年春妮:“表姐你也不是非要走这儿不行啊,咱们从一边过去不就是了?” 年春妮还没来得及表态,越疏狂就笑着说了一句:“这位小娘子倒是会说话,长得也可人,不如就给小娘子个面子。” 梁晓的脸蓦地红了。 然后…… 年春妮就看到颜疏青拂袖而去,越疏狂脸色一变,追着喊着:“喂,又生气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啊,师弟?疏青……” 梁晓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这两个人好奇怪啊……” 年春妮心里默默感叹:搞基什么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心念刚落。突然想起年家杰,猛地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年家杰的踪影。 “表姐,表弟呢?”梁晓也突然发觉找不到年家杰了,一张脸都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表姐都怨我,早知道就不答应带他出来了……” “没事。”年春妮皱着眉摇了摇头,“咱们俩分头去找吧,不管找不找得到,一会儿都到那个最大的莲花灯下面等着对方,记得仔细去找找卖糖瓜。卖糖人的摊子,兴许就找到他了。” 梁晓点头,同年春妮分开走。 年春妮找了一圈后。并未找到年家杰便走到了莲花灯下。 仰头看着那盏巨大的花灯,年春妮不禁感叹起这些人的手艺来,这样大的一盏花灯,得是用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啊,年春妮想起从前。自己跟着爸爸妈妈看花灯的时候,那些花灯都是制作师傅们踩着梯子做的,还有一些地方是用电缆焊制,这样完全手工的花灯,年春妮从来没有看到过。 耳边恍惚传来一个声音:“好看吗?” 那个声音温柔,带着让人沉溺其中的醉意。年春妮突然觉得有些困乏。 “阿年,阿年,你醒醒啊――”耳边似乎是叶子的呼唤声。 年春妮睁开眼。却突然发现自己在教室中醒来,叶子托着腮在一旁看着她:“怎么了?像是没睡醒似的。你到底要不要去吃鲶鱼茄子了?” 她是宋年,不再是年春妮了? 她觉得有些恍惚:“叶子?” “怎么了?你不会是睡傻了吧?”叶子笑着戳了戳她的脸,“快点走吧,去晚了可就没有你最爱的鲶鱼茄子了呢。” 叶子晃了晃手里的饭卡。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走到门口等她。 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场景风决天下。只要上午的课在午饭之前,她上课一定会睡着,每每都要靠叶子喊她起来。 她微微低头,轻轻地扬起了嘴角。 一出教室门,就看到了表哥站在那儿冲她笑的一脸灿烂:“阿年,我妈和姨妈今天晚上过来玩,记得和你们系里请假,哥哥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年春妮,或者说宋年狠狠地点头。 再见到妈妈的时候,她只觉得恍如隔世,宋妈妈看到她依旧是一个劲的数落她,可是她却突然觉得这是世上最动人的话语。 眼泪莫名的留了下来。 “怎么了?”那个声音有些朦胧,年春妮明明看着是宋妈妈走了过来,眼前放大的脸却是颜疏青。 “师兄,你不是说这是梦欢散,是能让人看到最美的梦吗?怎么年姑娘都哭成这个样子了?” 越疏狂也有些奇怪:“是啊,年丫头,你怎么哭成这样?难道是噩梦吗?” 年春妮不解:“你是说,方才我看到的都是我的梦?” “是啊,虽然你撞了我师弟我很不高兴,但是也是你我师弟方才才说了一些,哈哈我又很高兴了,便想报答报答你,那个梦欢散很贵的,好多深闺幽怨女子都来买的,基本上反应都是能做一个好梦,眼前虚幻的场景是心底最深的渴望,怎么你竟是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梦吗?”年春妮低下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落寞:“那的确是一个美梦。” “美梦?还会哭?”越疏狂有些不甘心地想拉住年春妮问问。 却看到年春妮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仰起头看着那盏巨大的莲花灯,周身一股深深的寂寥感。 越疏狂有些讪讪,被颜疏青硬生生拽走了。 “表姐。” “姐姐。” 梁晓和年家杰的声音将年春妮的思绪换回,年春妮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回头看着年家杰。 原本是想板起脸,却笑了出来,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去哪里了?” 年家杰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姐姐你很生气?” “没有啊。”年春妮摇头。 “哦……”年家杰点了点头,献宝似的捧出一个油纸包:“刚刚在街角上买的炒栗子,姐姐你尝尝。” “又去买零嘴?年家杰你怎么这么馋?”年春妮皱眉,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年家杰便问:“姐姐你怎么了?”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事,走吧,去河边看人家放花灯,年家杰你可不许再乱跑了。” 年家杰赶紧点头。 梁晓在后面有些墨迹,年春妮便奇怪:“你怎么了?” “表姐,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梁晓的脸在满街的花灯照耀下,显得红红的,甚至有些光彩照人的模样。 年春妮一怔,疑惑:“你要去哪?” “你就等我一会儿嘛。”梁晓有些恼,瞪着年春妮跺了跺脚。 年春妮失笑:“莫不是你也想去放花灯了?” “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妗子还担心你不愿意嫁人,我看着我们晓妹妹早就春心荡漾了嘛哥几个一起混过的青春。”年春妮调侃。 梁晓一扭身不去理她了。 年春妮便笑:“好了快些去吧,我和家杰在这儿等着你。” “不用在这儿等着我,你们去河边看花灯就好了,一会儿我自然找得到你们。”梁晓回头瞪了年春妮一眼。 “哟,这可是恼了?”年春妮笑:“这花灯也没人说是只能寄托男女之间的相思之情啊,我和家杰也想去放一回花灯呢。” “那也别跟着我。”梁晓扭头就在人群中淹没了。 年春妮耸了耸肩,问年家杰:“想不想放花灯?” “我又没有喜欢的人我放什么?” 年春妮敲了年家杰的脑袋一下:“脑子里胡思八想些什么呢,我不是说了吗,不是只有男女之情可以托花灯寄托的,你可以去求六畜兴旺……” “那么大的心愿,花灯能承受的起吗?”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认真的模样,心情变得很好。 河岸边上,买花灯的人和卖花灯的人都多得不像样,年春妮看着那么多人,有些担心梁晓到底能不能找到他们。 花了十文钱买了一个花灯,年春妮递给年家杰:“诺,去一旁找找笔墨写点什么吧?” “姐姐你不放?”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 “我没什么念想……” “没什么念想方才还哭得那么伤心?” 年春妮眉间跳了跳,转头看着越疏狂笑的有些生硬:“怎么哪儿也能看到你们呐!” “年姑娘这话说的倒是很对,我师兄打算下个月就去郡上了,听闻年姑娘也在郡上?倒是又能与年姑娘相见了……”颜疏青笑的温文尔雅。 年春妮则是哀叹:“你们在那小地方住的好好地干嘛要去郡上啊?” “换换地方换换心情啊,怎么年丫头有意见?”越疏狂挑眉。 年春妮摆摆手,拉着年家杰往后退去:“每意见没意见,你们俩白头偕老啊!” 颜疏青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年春妮默默无语,只想着拉着年家杰快些走,谁知道年家杰这个拖后腿的居然站住不走,还问了一句:“姐姐说错了吧?你怎么能祝他们师兄弟白头偕老呢?那不是男子之间的……唔……” 年春妮一把捂住年家杰的嘴:“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越疏狂挑了挑眉,表示自己可以装作没听见,年春妮拉起年家杰就跑了。 放完花灯,年春妮问年家杰:“你许的什么愿?” “你能快些嫁出去。”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一脸严肃的回答。 年春妮听了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愣愣地看着年家杰问道:“什么?” ------------ 054:有人闹事 回到棠樾郡后,年氏烤鸭在开张的那一日,来买鸭子的队伍排到了街角。年文力和梁凤一直忙到三更天才回到了家。 年春妮已经领着年家杰在集市上买了些青菜和猪肉,在家里炒了一桌子菜。 梁凤看到那一桌子菜的时候,就弯了眉眼,似乎一日的辛苦都被吹散了一般:“春妮的手艺越发巧了。” 年家杰举着一块鸡蛋饼:“可不是怎么,以后谁娶了我姐姐谁就是享福了。” 年春妮一把夺过年家杰手里的鸡蛋饼,“你别吃了,你光说话就能说饱了。” “哎?怎么还不让人说了?”年家杰瘪了瘪嘴,“你都是要及笄的人了,还害臊呢?” “我及不及笄关害不害臊什么事儿?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年春妮将鸡蛋饼一股脑地塞进自己嘴里,恶狠狠地瞪了年家杰一眼。 似乎自打正月十五那日后,年家杰就抓着年春妮嫁人这事儿不放了,整日整日的在年春妮耳边上念叨,谁谁谁怎么样了,谁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又如何如何了,谁家的小公子长得俊秀异常了。 最后还不忘强调一番:“姐姐,我觉得讼辰哥哥就不错,你觉得呢?” 年春妮往往抿着嘴角,笑的一脸寒意:“你觉得你讼辰哥哥好啊?那你怎么不去嫁啊?” 年家杰便去同梁凤哭诉:“姐姐欺负我,姐姐还嫌弃讼辰哥哥,讼辰哥哥知道了该多难过啊,以后我怎么在书院做人呐。” 而且似乎近来,梁凤愈发的不站在她这一边了,凡是年家杰一去哭诉,梁凤便会来教育她。说的年春妮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太不孝了,太不是个东西了,怎么一点都不想着嫁出去呢。 在这儿生活的久了,年春妮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作为宋年的那些事儿,可是花灯会上,越疏狂的什么梦欢散,却似乎提了一个醒,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做不到十五岁就嫁做人妇,从此与自己的家里再无瓜葛。轻易不得回家,相夫教子。那样的生活,年春妮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更不要说让她去过…… 如果还能回去三岁那年就好了呢。 年春妮叹气,摇了摇头。 吃完了饭后,年文力喊住要去刷碗的年春妮:“坐下咱们商量点事,一会儿你和你娘一块去刷碗就是了。” 年春妮点头:“爹要说什么?” “家杰也在这儿,咱们家这儿就算是齐了。你们也都知道,这个房子是你们二叔的,咱们不能一直住在这儿。镇上的房子我已经打听过了,大概能卖一些钱。咱们家这几年也有了一些积蓄。爹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意思,咱们是直接去钱庄里再借些钱买一所大房子呢,还是先凑合凑合买一个小房子?” 年春妮问:“咱们现在能买得起多大的房子?” 年文力略一沉吟:“大概没有咱们村里的房子大。这毕竟是郡上,价钱和清泉镇是不能比的与美女教师合租最新章节。” 年春妮低头,没有说话。年文力却突然拍了一下腿:“哎哟!我还忘了一回事儿呢,咱那烤鸭店也是两层的小楼,咱们不如添点钱把那个房子买下来啊,二楼就咱们自己住,一楼营业不也成吗?” 梁凤点头:“我觉得是可以的。妮儿家杰你们觉得呢?” 年家杰摆了摆手:“我小。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定就是了。反正我一年到头几乎都在书院里。” “傻子,等你考完了县试还能在书院里?”年春妮嗔道。 “怎么不?那个陆大哥你可是见过的吧?他可都是秀才了,还跟着我们先生念书呢,听说啊,我们那个先生本事可大了,你跟着他念书一直念到考状元都成!”年家杰不屑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年春妮不理他,转头同年文力说:“爹,要是咱们把二楼当成居所的话,一楼的烤鸭炉就得换个方位了,不然咱们以后出门浑身都是烤鸭味了。” 年文力点头:“嗯,这个倒是好办,我也只是觉得这棠樾郡的房子委实是贵了些,你二叔看起来近来也有一番动作,少不了要用这所房子,咱们提早搬出去,怎么也舒服些。” “嗯。”年春妮点头。 梁凤此时却有了别的想法:“他爹啊,咱妮儿马上就得行及笄之礼了,到时候难道就在烤鸭店那办,这不大好吧,我还是觉得咱们在找个房子好。” 年文力沉吟了一会儿,皱眉:“那就得去钱庄……” “爹,算了,现在啊好歹的有个房子住着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一个及笄礼在哪儿办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就是来二叔这儿房子里办,也行啊。” 年春妮打断了年文力的话,冲着他们说。 年文力和梁凤琢磨了一番,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便就先这么定了下来。 过了几天后,年文力便拿到了烤鸭店的那座小楼的房契。 一家人赶紧收拾了东西,喊了年文安来家里一起吃饭。 想来年文安的确是有什么事情要用到房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嫌弃年文力没有提前同他商量商量,让他有些没什么准备的。 年文力便笑他,自家兄弟还说什么有的没的。 年文安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在年文力他们搬家的那一日,特地安排了人过来帮忙。年春妮乐得清闲,带着年家杰去街上逛了逛。 年春妮觉得年家杰这都要开学了,总归还是要让年家杰高兴高兴的,于是各种糖瓜板栗小人偶买了满满一大兜回来。这还没算上年家杰在一家文房四宝店里看中的一套笔墨纸砚。 回到阁楼上,将东西放下后,年家杰便缠着年春妮再回去把那套笔墨纸砚带回来。 年春妮觉得两条腿都要散架了,便一个劲的和年家杰商量明日再去。 年家杰不乐意:“你要是不和我去,我就砸了你的玉簪子。” 年春妮抬眼看见年家杰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当年莫归送她的簪子,又躺回床上:“你敢砸就试试。” “嘭——”一声响。 年春妮从床上跳了起来,年家杰有些惊慌地看着她:“姐姐……” 年春妮从他手里把簪子放回梳妆盒里,牵住他的手,捏手捏脚的走到楼梯处,楼下有人砸了铺子里的板凳都市力王。 年文力正和那人理论着。 “昧良心的东西,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开店的。”那个砸店的男子一脸怒气。 年文力却是一脸不解:“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砸了你们店!” “哎哟,这口气倒是大得很呐,你们也不看看这年氏烤鸭的后台是什么!”门外有人嗤笑。 年春妮想看一看,却发现这儿的视线正好看不到门外说话的人,年家杰想要下去看看,被年春妮一把拽了回来:“先别下去,看看是怎么了。” 年家杰听话的退了回来,在年春妮耳边抱怨:“都赖你不和我去,你要是刚才和我一起出去了,咱们也不用在这儿偷偷摸摸的。” “闭嘴。”年春妮轻喝。 只看到下面的形势又起了变化,先前砸店的人退了出去,一个大冷天里摇着羽扇的红衣男子走了进来:“年老板,这个店我看着你们也开不下去了,不如就赶紧滚回老家吧。” 这个人说话跟他长得一个样,如此的不招人待见呢。 年春妮皱了皱眉,刚要下去,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人家可是年大人的兄弟,你们这些喽啰怎么也敢在这儿闹事。” “哎哟,还年大人,年大人若是没了莫郡守能这么快爬到现在的位置?” 年文力忍着怒气拱手:“各位若是来滋事的,只管冲着我们年氏烤鸭就是了,不知道你们这有牵连朝廷命宫是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你们每一个好东西。” “可不是,还听说你们有一双儿女,估计将来也是男盗女娼的货色。” 这话说完,莫说是年春妮恼了,就连年家杰都忍不住了,他站在楼梯上,将新买的板栗一击一中地砸到了那满嘴放屁的人头上。 “谁?谁下黑手?!” 那个人捂着脑袋睁着一双老鼠眼到处乱看。 年春妮冷冷地站在楼梯上看了下去:“这也算黑手?” “是你这么个小贱蹄子,你他妈的有本事给老子我滚下来。”那人气急败坏的指着年春妮。 年春妮挑了挑眉,一脸真诚地询问:“这位哥哥出生那日可是被产婆留错了?” “你什么意思?”那人不解。 “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那胎盘养大了啊?” 那人虽不能准确的理解年春妮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登时就要冲上来,被年文力一把拦住。 年春妮皱眉,走了下去,看了一眼梁凤似乎并不在店里,便站到了一旁冷眼看着地上被砸坏的几张凳子和桌子,笑道:“你们是谁指使来的吗?” “你们昧良心还需要我们被指使吗?我们都是自己来的。,和东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有人是猪一样的队友。 年春妮撇了撇嘴,眼角看了年家杰一眼。年家杰猫着腰从那猪一样的队友身后窜了出去。 ------------ 055:愈演愈烈 年文安亲自在这儿走了一趟,把那几个闹事的带走之后,年氏烤鸭店里倒是安稳了几日神控天下最新章节。 可没几天,又有人来闹事。 这次是说年氏烤鸭里赠的酱料有问题。 年春妮冷笑:“我们年氏烤鸭自从开业的第一天起,就没赠过任何东西,除了烤鸭再无他物。” 又有人来嫌弃年氏烤鸭不给片成一百零八片,年春妮更觉得来的人是无中生有了:“大姐,我们家本来就不是片皮鸭怎么给您片成一百零八片呐。想要片皮鸭出门左拐好吗?” 有人嫌他们家涨钱了,年春妮更觉得无辜:“大哥麻烦你出去打听打听好吗?我们年氏烤鸭全国统一价,从开业第一天就卖二钱银子好吗?” 渐渐地年春妮觉出不对劲,问年文力:“爹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来闹事的那一帮人说什么少东家?” 年文力点头:“可是这个少东家是什么人呢?春妮是觉得这些人都是那个少东家派来的?” “我想不出其他可能。”年春妮皱眉:“若是看着咱们赚了钱眼红,也不至于最近才突然出来似的,这一群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梁凤听到他们议论,从里间出来,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皱眉问道:“你们觉得……是莫晓棠的可能性有多大?” 年春妮猛地转头看向梁凤:“娘现在不觉得莫晓棠是个很好的姑娘了吗?” “你们爷俩整天的神神秘秘的,娘也看出些什么了,晓棠那人吧,除了做事有些颠三倒四我之前倒的确是没看出什么,可现在……我倒是真觉得这人……有点说不透了。”梁凤叹了口气,坐到一旁沏了一壶茶。 “你觉得呢?”年文力也坐了过去,看向年春妮。 年春妮低头想了片刻:“我觉得是她的可能性不大。一来那些人说的是少东家,依常理来说应是男子。二来,莫晓棠身怀有孕,现在她担心自己才是,哪有功夫在与我们作对呢?” 年文力听着她这话里似乎还有什么意思,不由问道:“你都知道?” 年春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那一日,你同二叔在院子里说话,我正巧都听见了。” “什么事儿啊?”梁凤奇怪。 年文力看了梁凤一眼,又看了年春妮一眼。叹了口气,将莫晓棠和年文安之间的事情同梁凤说了一遍。 梁凤听完后,半晌反应不过来。只是喃喃一句:“竟有这种事儿……” 年文力皱眉:“同你说了是不想让你胡乱猜测,可你也别这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啊。” “怎么能不大惊小怪啊,这种事情,晓棠居然……居然能偷汉子……我简直不能相信。”梁凤只是一个劲地感叹。 “爹娘,姐姐。你们在干嘛呢?”年家杰从外面跑回来,手里拿了一个纸包。 年文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年家杰看了一眼笑道:“哦,爹你还记得以前给爷爷看病的那两个郎中吗?我在街上碰到他们再发放什么……什么……反正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药,便也去领了一包来……” “傻子,是药三分毒。哪有对人有好处的药……”年春妮话音一落,突然想到了什么。 少东家! 之前去无名药铺里找越疏狂的时候,那里的小厮是喊得越疏狂“少东家”重生美好生活最新章节! 难道会是他? 年春妮问清楚越疏狂在哪儿摆摊之后就冲了出去。 年家杰在她身后奇怪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年文力和梁凤却摊了摊手表示不解。看着年春妮的背影,年文力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似乎这个家的兴衰荣辱始终记挂于年春妮身上,可她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啊…… 年春妮跑到街角的时候,越疏狂摆的摊子前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看到年春妮时,他勾了勾嘴角:“真是不好意思。今儿的药发完了,明儿请赶早。” 年春妮皱眉:“越疏狂,我不是来拿药的。” “哦?年丫头是来同我叙旧的吗?”越疏狂挑了挑眉,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意有所指道:“那可要快些,还有人在家中等我。” “越疏狂,去我家闹事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年春妮问的很直接。 越疏狂却皱了眉:“年丫头,我连你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会去闹事呢?再说了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可别乱冤枉我啊。” 年春妮皱着眉,有些纠结:“可是……我说……我知道……我说你们是断袖……” “嗨,那有什么?”越疏狂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过是世人眼光罢了,我无愧于心无愧于他,又能如何?”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的神色,似乎不是开玩笑,那么,那些人真的与他无关吗?年春妮皱眉,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到底是谁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要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越疏狂看着年春妮一脸凝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 年春妮看了越疏狂一眼,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方才是我唐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那些人说着什么少东家,我只认识你这么一个少东家……” 突然,年春妮奇怪地看了越疏狂一眼,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越疏狂被年春妮看的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脖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和颜疏青是什么山里什么神医的弟子?” 越疏狂点头。 “那你是什么少东家?”年春妮问。 越疏狂脸色有些奇怪:“我家世代是开药铺的,这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当年随师父在山中学艺,出师后,师弟决意开医馆,我不想与他竞争,我希望能够在他背后支持他的医馆壮大,这才继承了家中药铺。所以那些人才称我为少东家罢了……” 年春妮却听出了一丝异样,既然是少东家,他的父母又怎么会放任他离家,这般的洒脱呢?难道他的父母开明至此? “我……我是自愿放弃家族里的产业的……”越疏狂似乎看出了年春妮心里的想法:“我和师弟……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么倒不如离开,我和师弟一身才学,难道还怕饿死不成?” “好志气!”年春妮不禁感叹。 越疏狂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你不觉得这是大逆不道违背纲常之事?” “怎么就大逆不道了呢?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力,真正的感情是不会因为外力而产生分别的,你们理应捍卫自己追求真爱的权力满唐春最新章节。”年春妮说完,便觉得自己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在二十一世纪尚且有人对同性恋持有色眼睛,何况是在古代社会,男子又有着传宗接代的任务呢。自古以来流传的话便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其实路途艰难呐。 “年丫头,我突然觉得你……你很不一样。”越疏狂看着年春妮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句。 “我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啊。”年春妮眨了眨眼:“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人是和别人一样的,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越疏狂皱了皱眉,摇头:“听不明白。算了,不想了,还是那句话年丫头,若是有人,尽管来找我。我越疏狂,认了你这个朋友。” “原来你以前并没有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啊!”年春妮感叹了一句。 越疏狂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收拾了东西,背起药筐:“我现在就住在后面那条街上。门口摆着好些草药的便是我家,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取名字,以后药铺或者医馆开起来了,都不知道叫……” “就叫无名不就好了?”年春妮建议。 “啊?” “反正是不想取名字。与其让乡亲们不知道喊什么,倒不如直接就叫做无名医馆或者无名药铺不就好了?” 越疏狂点了点头:“年丫头倒是好建议。待我同师弟商量一番。”走出几步后,越疏狂突然停下,转过身来问年春妮:“你们家可是做家禽生意?” 年春妮点了点头:“怎么了?” 越疏狂皱了皱眉:“算了,等我确定了再去找你吧,你明日也来这儿领一剂药回去煮着喝吧。” “我弟弟今日倒是来领了一包药,那个究竟是做什么的?”年春妮问。 越疏狂笑了笑:“若是我说有病治病无病防身的你信不信?” “那和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有什么区别?”年春妮好笑。 “总之,真的于身体无害罢了,你们放心用着便是。这棠樾郡怕是要变天了。”越疏狂有些神神叨叨的。 年春妮听不明白,又没找到那所谓的“少东家”只能无奈地往回走,想到也算是开解了一对有情人又觉得心里很澎湃。可是…… 算了,不想了。 年春妮没有走出多远,就被颜疏青猛地拉住:“年姑娘可曾见到我师兄了?” “刚收拾了摊子回家呢。”年春妮诧异指了指身后的路。 颜疏青皱眉,一脸着急:“坏了坏了!” “出什么事儿了?” 颜疏青看了年春妮一眼,有些祈求的意思:“年姑娘对着棠樾郡可还熟悉?我想请年姑娘帮一个忙。” “还好,什么忙?你说。”年春妮当初刚到棠樾郡的时候,倒是跟着年文力走过不少街巷,对着郡上,多少还是有些熟悉。 “师兄今日散发的药材少了一味药,我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不是说没病防灾的药吗?”年春妮皱眉:“少一味药会这么严重?” “年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来棠樾郡,其实……是受人所托。” ------------ 056:书院复学 什么? 年春妮觉得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复杂。 回到烤鸭店的时候,梁凤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年春妮进来,就推了推年文力。 年文力问她:“怎么样?” 年春妮摇头:“毫无头绪。” 非但毫无头绪,甚至觉得越来越复杂了,越疏狂的欲言又止,颜疏青的受人所托,还有那什么劳什子少东家。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年春妮完全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防备。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头脑吧,烤鸭店的经营除了自己提了几个建议以外,其实一直都是年文力在经营,自己却心安理得的拿着每日的零用钱…… 梁凤看着年春妮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春妮,快些吃饭吧,也许就是看着咱们挣钱有人眼红呢网游之超霸天下最新章节。” “就是啊。”年文力也安慰年春妮:“你别总是胡思乱想的了,这几日看着也似乎平静了点了,你明日就送家杰回书院吧。” 年春妮疑惑地看了年文力一眼。 “都过完十五了,书院自然是要复学的啊。”年家杰冲着年春妮摊了摊手:“我这可不是临阵脱逃啊。” “得了吧你,你啊,只要好好念书考过县试,以后能够继续考下去啊就算不得临阵脱逃。”年春妮捏了捏年家杰的脸。 “姐姐你怎么老是喜欢捏我的脸。”年家杰皱眉。 惹得年文力和梁凤一阵笑。 一顿饭吃完后,年春妮抢着去刷了碗筷,梁凤去给年家杰收拾包袱,整理了几身衣服。 年春妮还没刷完碗,就听到年家杰在外面喊:“姐姐,说好了拿了钱同我去买那一套笔砚,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啊。” 年春妮皱了皱眉:“等我刷完碗着。” “什么笔砚?爹和你去吧?”年文力问年家杰。 “我偏要姐姐和我去。要不然姐姐能懒死!”年家杰在外面喊。 年春妮叹了口气,赶紧的将几个碗刷了出来。这个时代没有洗洁精,年春妮学着当年奶奶用丝瓜瓤刷碗的习惯,让梁凤找了两个丝瓜瓤,可是碗是刷干净了,手却总是腻腻的。以前,还有绿穗的皂角可以用,自打…… 唉,连洗个手都找不到好东西了。 年春妮叹了口气,没找到布子。在裙子上揩了揩手,从饭屋里出来,看着年家杰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笑道:“让我出去给你花钱你还不乐意?” “我不也是为了以后衣锦还乡让姐姐脸上有光吗?”年家杰顶嘴。 “得了吧你,一套笔砚也能扯到衣锦怀乡上,快些走吧,别去晚了人家该关门了。”年春妮踢了年家杰一脚,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率先走了出去。 年家杰赶紧跟了出来,却猛地撞到了人身上。 “哎哟――”年家杰叫唤。 年春妮回头叹气:“你就不能……”看着点啊。那半截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年春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依旧一袭黑衣,身姿挺拔,脸上是亘古不变的冷漠。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年春妮有些忐忑的开口:“莫归哥哥?” “哟,你还认得我啊。”莫归开口就是满满的讥讽。 “诶?”年春妮诧异了,她不记得最近招惹过苏莫归啊。而且,当初……似乎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年春妮也没有表现的以后再见互不相识啊,这句还记得又是从何而来呢? “怎么?”莫归皱了皱眉:“这幅模样倒好像是我说错了?” 年家杰看了看莫归的神情,又转头看了年春妮一眼。有些嗫喏:“姐姐……” 莫归低头看了年家杰一眼,笑道:“你是要同你弟弟出去?” “怎么了吗?”年春妮不解网游之毒师传说。 “我和你们一起吧。”说完。莫归也不管年春妮答不答应,就跟在她们身后一副你们去哪我就去哪的架势。 年春妮拉着年家杰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莫归:“那个,你怎么会来郡上?” “我若说我想你了,你信不信?”莫归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呵呵……”年春妮浑身恶寒地抖了抖:“绿穗姐姐会想弄死我吧。” “她不会。”莫归说得肯定。 年春妮却觉得有些奇怪:“你又不是绿穗,怎么会知道她想什么呢?” 莫归却只是笑:“我说了她不会,她便一定不会,你大可放心。” 年春妮不想和他说话了,拉着年家杰到了文房四宝店里,去取之前年家杰看上的那一套笔砚。 付钱时,莫归抢着付了。年春妮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同年家杰说了些什么。年家杰皱了皱眉,似乎不乐意,又觉得很期待,便别扭地点了点头。 出了店铺,年家杰就直奔糖炒栗子的那儿,买了两大包栗子。莫归又抢着把钱付了。 年家杰买糖瓜,莫归还是抢着把钱付了。 最后,年春妮去买了两串糖葫芦都是莫归付的钱。 年春妮突然站住不走了。 “嗯?”莫归只用了一个字来表示自己的疑惑。 年春妮将一串糖葫芦递到莫归眼前:“你吃不吃啊?” 莫归皱眉:“我从来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我以为你会从小就记得。” “我当然是记得了,所以只买了两串嘛。”年春妮叹了口气,转头对年家杰说:“你先回家去吧。” 年家杰一边啃着糖葫芦,一只手抱着糖瓜栗子,眼睛还紧紧盯着年春妮手里的笔砚,一脸的不乐意。 “给你你也拿不了,我还能要了你的不成,等我回家了自然就给你把笔砚带回去了。”年春妮叹了一口气。 年家杰费力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声音小小的:“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个给别人……反正又不是你掏的钱……” “你说什么?”年春妮瞪了他一眼。 年家杰没有理年春妮而是一股脑的将那一串糖葫芦吃完了了,伸手夺过年春妮手里的笔砚,冲着年春妮咧了咧嘴:“我先回家了。姐姐快些回家哦,明天一早还得送我回去呢。”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就看到莫归一脸深思的表情。 “莫归哥哥?”年春妮喊他:“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来棠樾郡啊?” “明天一早吗?我送你们。”莫归答非所问。 年春妮简直要抓狂,“喂,我在问你问题啊,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啊!” 莫归点了点头,抱着胳膊看着年春妮:“我为什么来我一早就说了,我是为了你。” 年春妮扶额叹气:“大哥,能不能不寻我开心啊?” 莫归摊手:“你看,说了你又不信唯我神尊全文阅读。” “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年春妮叹气,觉得很是挫败。 “春妮,你还记不记得……你去找我那一次?”莫归收起方才那一脸懒散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年春妮一怔,问道:“就是……不欢而散的那一次?” 莫归不置可否:“我的确有些事情同你说,只是现在时机不好,明日你去送你弟弟时,路上我在同你细说。” 年春妮彻底抓狂:“我送我弟弟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干嘛要跟着啊!”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近来有些人会在你们那儿闹事吗?”莫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年春妮一个激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日,年春妮带着年家杰坐上了年文力给他们找来的马车,马车一驶出棠樾郡,就有人掀起了车帘做了进来。 “哎哟。姐姐是那个莫归。”年家杰贴在年春妮耳边念了一句,随即坐直了身子,看着莫归:“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说你今年县试?我却怎么看也只是个一点也不灵光的小屁孩罢了。” 年春妮皱眉。瞪了莫归一眼:“别欺负我弟弟。” “姐姐,让他说去好了。”年家杰拍了拍年春妮的手:“反正这种人也就只会说说了。”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说,莫归不怒反笑:“看不出来你倒是很有胆子。” 年家杰摊手:“你总不会吃了我。” “哈哈哈哈……”莫归突然大笑起来。 年春妮看了看年家杰,又看了看呢莫归,打起车帘坐到了外面。 莫归笑声顿住。跟着坐了出来:“怎么了?” 年春妮回头瞥了一眼:“家杰看着有时候很懦弱,可是他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坚持。他是很聪慧的孩子。即便在我们面前,他总是衣服长不大的样子。似乎老天爷将他的天赋全被给了他的念书上呢。” “嗯。”莫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说吧。”年春妮歪了歪头,看着莫归:“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说吧。” “你放心,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的。”莫归靠在车厢上,居然闭目养神起来。 年春妮皱眉,却没什么办法,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年春妮觉得冷,便又回到车厢里去了。而莫归,没有再进来。 年家杰凑到年春妮身边问:“姐姐,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吧?” 年春妮看了年家杰一眼,扯了扯嘴角:“不会吧。家杰,一会儿你回了书院,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嗯。”年家杰点了点头。 到了木山书院,年春妮下车将年家杰送到书院门口,似乎他们来的还算是早的,书院里并没有几个人,年春妮嘱咐了几句,便回到了马车上。 年春妮打起车帘同年家杰挥了挥手,转头对莫归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莫归点头,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 057:灾难始发 棠樾郡近来人心惶惶。 越疏狂和颜疏青的药铺门前每日排着长队,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年春妮偶然路过郡上的医馆回春堂时,有些吃惊地来找他们:“怎么回春堂的生意都被你们抢了?” 颜疏青赶紧将年春妮拉到店里,让她离病患远一些,又给了她一瓶子小药丸,“快吃一粒。” “做什么?”年春妮看着瓶子里滴溜溜的小药丸,有些奇怪:“没病没灾的吃这个做什么?” 越疏狂一边给病人诊治一边瞥了她一眼,同颜疏青道:“死丫头不知道轻重,不吃你就给她硬塞进去啊,和她费什么话。” “喂,哪有你们这样的医者啊?话都不说清楚就给人强灌药?”年春妮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颜疏青,瞪着越疏狂驸马在化妆全文阅读。 “春妮,这是防患于未然,你时常来我们这儿,我们这儿最多的便是病人,为了避免你感染了这种病,所以你还是吃了这个预防一下吧。”颜疏青好脾气的解释。 年春妮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塞进嘴里,咕哝:“早点说不就是了嘛。对了,这次的风寒怎么来的这样严重?连回春堂的郎中都不管用了?” “不是普通风寒。”越疏狂瞥了她一眼:“你要是闲着无事,就帮着包一些药总行吧?”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去颜疏青身边,帮着颜疏青把配好的药包起来,一包一包的摞在一起。越疏狂又看了几个人,紧皱着眉头,朗声道:“诸位的病状几乎一致,今日便先请回吧。” 人群一阵骚动:“怎么能这样啊……” “就是啊,我们都是等了这么久的,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啊。” “可不是嘛。还说你们这无名药铺有神药,看起来还不如回春堂嘛。” 越疏狂冷笑:“那你们大可再回回春堂瞧病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各位是着什么急?” 人群陡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越疏狂,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越疏狂却抻了好一会子,才说:“今日我会将新的药剂研究出来,明日你们直接来领药就是了。” 人群散去后,年春妮才有功夫问他:“一天的时间你就能想出药方?” “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是受人所托才会来棠樾郡?”越疏狂不答反问。 年春妮点头,自然记得那一日在街角时。他们说的话,还有那句这棠樾郡要变天了。 “帝都中京早有这种病例,据传是南边的南浔城先开始发现的。症状与普通风寒没有大的不同,只是高热不退,身体虚寒,伴有咳喘不止,重者昏迷不醒。轻者缠绵病榻。”越疏狂揉了揉眉间。“说起来那一次我本来是想去南浔城看看那一种奇怪的病症的,却为了医治某些人的爷爷被留在那么个小破地方……唉……” 年春妮摊手:“医者之心,你怨我也没用。” “师兄不是怨你。”颜疏青开口:“师兄只是觉得失去一次机会,感到有些遗憾罢了。” “其实说不上是遗憾,只是……年丫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配药了……”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一脸幽怨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那我也帮不上忙啊。” “也许……你真的能呢?”越疏狂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是疯了呢,怎么会寄希望于你一个小丫头?” “师兄你怎么了?”颜疏青有些担忧地上前拉住越疏狂的胳膊,语气清淡。却含着满满的关心。 “没事,只是想起了祖师爷的一句话。”越疏狂推开颜疏青,笑的有些落寞。 颜疏青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方才越疏狂竟然推开了自己?他愣了一会儿才问:“祖师爷的什么话?” “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人,不曾学医的人或许更有见地。”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试探的问道:“这话不是你们祖师爷说的吧?” 越疏狂刀锋一样凛冽的目光扫了过来,然后弯了嘴角:“原话记不清了。自己说的,怎么着?有意见?” “没有没有仕途保护伞!”年春妮赶忙摆手。 越疏狂顿了一下,问年春妮:“你们的鸭子都是从哪里运来的?” “程家寨啊。”年春妮眨了眨眼,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程家寨……”越疏狂沉思,没有在理会年春妮。 颜疏青拉了拉年春妮:“春妮,来。” 年春妮跟着颜疏青到了柜台后面,颜疏青指着那一排排的中药柜子问:“你想不想学医?” “啊?”年春妮愣住,“我从来没学过啊,而且我的记性不怎么好的啊……” “春妮,我们不能让师父的学识断送在我们手里,你很适合。”颜疏青看着年春妮,一脸认真:“而且你晓得我与师兄……我们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传人了,你只说你想不想学?” 学医啊,年春妮从来没有想过呢,手里会握着好多人的命,那种压迫感,会很紧张的吧…… “我……我可以吗?”年春妮问。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颜疏青温柔地笑着,搭在年春妮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普陀山的医术乃是这世上最精妙的医术,你学了定然不会吃亏的。” “你们是想将这医术传承下去吧?”年春妮皱眉:“可我是个女子,如何能够……” “女子又如何?年春妮难道你会像那些闺中女子一半甘心的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子,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吗?” “怎么可能?!”那样的生活,想想都可怕的不得了。 “那么,行医救人难道不好吗?”颜疏青笑着,循循善诱。 年春妮就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点了头。 身后传来越疏狂略带笑意的张狂的声音,“既然决定拜师学艺。那么就行拜师礼吧?” “什么?”年春妮回头,看着越疏狂抱着手倚在墙边有些愣神。 颜疏青沉吟一会儿:“今日是在仓促,明日辰时,你穿的朴素一些,来祭拜祖师爷,之后再行拜师之礼。” “……”年春妮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年春妮刚要走,就被越疏狂喊住,迎面扔过来一大包的药:“带回去熏熏屋子,你们整日做烤鸭。屋子里的气息不顺最易感染风寒了。” 年春妮愣愣地接过来没点头:“多谢啦。” “嗯,乖徒儿,明日起就要喊我们师父了呢。”越疏狂笑了笑。眉间却又挥不去的疲惫。 年春妮脸红了红,赶紧告辞了。 回到家后,年春妮听到梁凤在念叨这几日买鸭子的人少了许多,也不知道这次的风寒是怎么回事,怎么连累的所有做食品的都受到了影响呢? 年春妮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闪而过。只是快的有些让人抓不住。年春妮想了想,喊住梁凤:“娘,我又是同你商量。” “什么?”梁凤来到年春妮身边,拿过椅子来坐了下来,“又有什么心事了?” “越疏狂和颜疏青两位先生娘还记得吗?” 梁凤点头:“自然是记得啊,他们两位都是医术高超的大夫诱香蛊皇全文阅读。不是前些日子还在街上给百姓们送一些良药的吗?怎么了?” 年春妮拉住梁凤的手,鼓了鼓脸:“娘,他们要收我为徒。” 梁凤怔住。愣愣地抽回手来:“你胡说什么呢。” “娘,我没胡说,是真的!”年春妮目光灼灼地看着梁凤:“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娘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缝缝绣绣的东西,也不做不来每日呆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倒不如去跟着他们两位学些可以傍身的本领,将来即便是有什么事儿。我也能应付得来。” “将来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有几个月就及笄了,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整日的不着家?你将来终归是要嫁人的,你能学几天的东西?学的半吊子有什么用?”梁凤皱眉。 “娘,女子这一生不仅仅是为了嫁人生子,还有很多种可能。”年春妮据理力争:“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就窝在咱们家里,一辈子无所成吗?” 梁凤皱起眉来:“你是一个女子,要什么成就?光宗耀祖要不用你啊,你能平平安安的安安稳稳的嫁出去,娘就知足了。” 年春妮叹气:“娘,那只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你想要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你为什么一定要为我做主呢?” “你什么意思?”梁凤颦眉:“你是觉得娘多事了?你觉得娘做得不对?” “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啊,娘,每个人都应当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啊。”年春妮叹气,“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可是我想要试着去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这难道有错吗?” “不一样的生活?”梁凤苦笑:“娘从前也想着过与那些女子不一样的生活,可是最后呢?最后还不是跟所有女人一样,嫁人生子伺候公婆,教养儿女?” “娘,我只是想要去学医术啊……” “你们再吵什么?”年文力不知道去外面干什么,一回来就听到娘两个在针锋相对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些疑惑地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梁凤耷拉着脸背着身子,没有言语。年春妮皱着眉一脸泄气的模样。 “春妮你说,怎么了?” “我想跟着越疏狂他们师兄弟学医术,娘不乐意。”年春妮皱了皱眉:“爹,这是好事儿啊。” 年文力点头:“对啊,是好事啊。” “你觉得是好事?春妮以后出去抛头露面的是好事?”梁风转身冲着年文力就说了起来:“咱爹本来就嫌春妮整日往外跑没人来上门提亲了,这以后跟着两个大男人在外面还不更让人戳脊梁骨?” “春妮在外面跑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是把她关在屋子里,她也会想着往外跑,还不如就放任她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儿。”年文力耸了耸肩:“至于她的婚事,你不是早就和人家谈好了吗?” “什么?”年春妮诧异。 “你娘没和你说?”年文力皱眉,看向梁凤:“你这是打算一直到她穿上嫁衣坐上花轿再同她说吗?” 梁凤脸上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没有机会吗?” “娘?”年春妮皱了皱眉,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会是狗……” “大哥!”年春妮的话,被急匆匆赶来的年文安打断。年文安此番带来了一个令年文力他们全家陷入窘境的消息。 ------------ 058:官府公告 年春妮突然想起了送年家杰回书院的那一日,莫归同他说的话。 他说,在清泉镇的年氏烤鸭最近也被人找事了,就似乎是有人暗中知晓什么一样,虽说是去闹事,可是说的句句在理。如今的世道已经变得乱了起来,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能从表象去看这些事情了。 莫归还说,他已经护不住清泉镇的年氏烤鸭店了,他说,春妮,你多保重。 年春妮那时候还不理解他那句话的深意,如今年春妮站在棠樾郡城门口的告示栏前,终于明白了过来。 莫归说得没错,一定有人已经暗中知晓了这件事情。 “年丫头。”身后是越疏狂略带低沉的声音。 年春妮回头,看着越疏狂微微颦眉:“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越疏狂拍了拍她的头,沉声道:“是真的。” “所以,你给我的那些药,其实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根本不是什么突然心血来潮的好心?你早就知道这是禽流感了是不是?” “禽流感?”越疏狂皱眉,看到年春妮走了,又疾走了几步追了上去:“年丫头你慢一点啊,说好了今天去给我们行拜师礼的呢?” 年春妮猛地站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越疏狂,摇头:“全城戒严,焚烧鸡鸭家禽,封锁所有进出棠樾郡的通道,你还有心思收我为徒?还有,其实你们所谓的收我为徒也只是一时玩笑吧?” “年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今日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啊,可是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更应该齐心协力吗?你在这个时候学一些本事不是更好吗?” 年春妮没有动,她叹了口气又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很多人往年氏烤鸭店那边跑去,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嘴里还都不干净。 “原来就是那个店让咱们有的怪病!” “真他娘的是赚的黑心钱呐。走,去找个说法。” “丫丫个呸的,我就觉得烤鸭店的那个小娘们长得贼了些,丫的,果然是没安好心。” “老胡头,说什么,你是心里边对人家那小娘子有什么想法吧,嘿嘿……” 听着那人猥琐的笑声,年春妮刚想冲过去和那些人理论,就猛地被越疏狂拉进了怀里。 年春妮皱眉:“你个断袖你抱我做什么?” “嘘。别说话。”越疏狂难得的严肃。 一直等周围的人少了一些,越疏狂才放开她,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正因为我是断袖。你才能放心地让我抱着啊。”越疏狂说完,就收敛了脸上的神情:“丫头,方才那种情况,你冲过去或者是被他们看到你你都很难活着回家了。” 年春妮一惊,看着那些人群远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可如今他们去了店里,爹娘那……” “你爹娘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越疏狂似乎很肯定。 “你凭什么……” 越疏狂摇了摇头,示意她看看身后的人假面少女和她们的战争全文阅读。年春妮转头,就看到了颜疏青。 “为什么让我看他啊?”年春妮不解。 “先前我们得到消息,师弟便去你们家看看情况了。现在师弟既然安然无恙的回来,自然是说明你爹娘没事了。”越疏狂解释。 年春妮皱眉:“你家师弟毫发无伤不代表我爹娘也是吧?” “春妮,你自己不是也说医者仁心吗?如果看到你爹娘有事。你觉得我……会无动于衷吗?”颜疏青笑着上前:“春妮,你爹娘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担心他们,但是他们并不希望你现在回去,你明白吗?” 年春妮沉默。 这种时候,烤鸭店一定乱的很。自己回去,大概只会给他们添乱吧。纵然自己觉得自己能够承受很多事情能够处理很多事情,可是自己的性子还是不够沉静,加上去找事儿的人什么都有……似乎真的……只会给他们添乱呐…… “好了丫头,别胡思乱想了,走吧。”越疏狂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率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还不快些跟上来?” 年春妮垂眸,却还是跟了上去。 眼睛又瞥了一眼那明晃晃的告示―― 瘟疫横行,择日整治。即日起,封锁棠樾郡各部,焚烧家禽,隔离病患。望城中百姓互相体谅,共度此番难关,待瘟疫除去,再度开城。 瘟疫,禽流感…… 若是这儿的禽流感治不好,这个棠樾郡便会变成一座死城。 年春妮叹息,紧走几步,问颜疏青:“治好这个病需要多久?” “说不好。”颜疏青摇头,“我现在倒不担心这个,我只怕封了城百姓们没了粮食,要怎么办。” “这刚过完年,还不至于家里没有粮食吧?”年春妮随口说了一句。 “本地人自然是不缺的,可是外来的呢?”越疏狂回头看了年春妮一眼:“丫头,你们家还有多少余粮啊?” “……”年春妮怔住。 自从来了棠樾郡,他们便觉得生活较之以前方便了不少,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在家里囤很多的粮食,白面都是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去买,有时候馋肉了,梁凤也会去前面巷子里割几两猪肉。他们前几日才买了一斗面和十斤大米,若是真的闭城久了,粮食价格势必会抬上去,而且如今禽流感,只怕再也没有人去买烤鸭了,他们一时也失了生活来源。 “可是……”年春妮还想说什么,被颜疏青猛地拉到了一边。 一匹马贴着他们奔了过去,年春妮皱眉,这骑马的是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着啊? “快点回去。”越疏狂突然说了一句。 也不管是在大街上,也不管年春妮是不是愿意,把年春妮扛到肩上脚下生风般地同颜疏青回到了无名医馆。 颜疏青刚要关门,就被越疏狂止住:“不用关门,能被人看到也好。” 年春妮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环境,倒还是那间药铺不错,正中却摆了一副看不出长相的水墨画,堂前还摆着香龛,香烛,案前还放着一个蒲垫,倒是有一番拜祭的感觉。 越疏狂颜疏青两人点了香对着那张画恭敬地拜了三拜,转头对年春妮道:“跪下重生美好生活最新章节。” 年春妮被他们语气中的严厉吓了一跳,腿一软,正好跪到了蒲垫上。 “祖师爷再上,普陀山医门第三代弟子越疏狂(弟子颜疏青)今日收年氏春妮为徒,遵医敬道,继承祖业。” “春妮,跟着为师念。”颜疏青回头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点头。 “为医者,需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大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违医德,愿受火焚之苦,溺水之刑。” “为医者,需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大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违医德,愿受火焚之苦,溺水之刑。”年春妮一时之间也觉得胸中涌起了无限豪情,恭恭敬敬地说完了誓言,又从越疏狂手中接过三支香,对着那祖师爷磕了头,上了香。 “乖徒儿,给为师扣头吧?”越疏狂咧着嘴笑。 年春妮又给越疏狂和颜疏青磕了头,这边算是入了师门了。 颜疏青将年春妮从地上拉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却又皱起了眉,“怎么这样令人不愉快。” 年春妮诧异:“春妮让师父不愉快了?” “不是你。”越疏狂揉了揉眉间,踏出门去,看着外面来的人,拱了拱手:“各位军爷来们这医馆是做什么?” “有人说,那烤鸭店的小娘子在你们这儿?”为首的人看了越疏狂一眼。 “是在我们这儿,可是,军爷找她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把她带走!这次棠樾郡的瘟疫就是他们家惹出来的,不把他们抓起来怎么行?” “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对此事做出定论,你们又是哪里来的消息?”颜疏青皱眉,想着帝都的方向拱了拱手:“这儿既然帝都的大人交给我们了,你们又插什么嘴?” 越疏狂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牌给那为首的军爷看了看,那军爷脸色变了变:“这……你们普陀山的医者自然是与此事无关的,我们也收到命令会对你们礼遇有加,你们只要交出那个小娘子就行了。” “可……”越疏狂皱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实在抱歉呐,那个小娘子也是普陀山的医者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来者大为意外。 “乖徒儿,快出来给军爷见见,方才行过的礼,再来对为师行一遍。”越疏狂冲着年春妮喊道。 年春妮依言出来,对着越疏狂行礼:“师父。” 那些来抓人的人脸上都不太好看,过了一会儿才转身,上了马,那人又看了年春妮一眼,冷哼一声才离去。 “师父,我爹娘被抓起来了?” “这个时候,也许那样他们才更安全。”颜疏青叹气,眼中是年春妮看不懂的神色。 “……你们不是说我爹娘没事的吗?”年春妮低头,想起之前越疏狂的话。 “我本来觉得有年文安在,没人会动你爹娘的,如今看来,只怕你也该担心担心你二叔了。”越疏狂说完,坐到了药铺里自顾地看起书来。 有什么东西在年春妮脑中一丝丝清明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自己刚刚改口叫做师父的两个人,皱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 059:小姑生事 普陀山,倒有些从前年春妮看的金庸小说里白驼山庄的意味。 那普陀山不是一座山,而是类似山庄的地方,或者说那是一个地名。 约莫百年前,有朝廷御医辞官归隐,到了普陀山收了几个徒弟,将一生所学传授给了几个徒弟,那些徒弟里,大多选择入朝为官,仅余一人选择留在市井之中真仙奇缘。那御医觉得此姿势可造之材,便多教了些东西,也是那人有悟性,竟闯出了些名气,这人便是越疏狂和颜疏青的师父,华神医。 华神医的师父大概是在宫廷里混的比较好,深的皇上信任,这边有什么传言,说是他有一面令牌,可以随时入宫面圣。听闻当年内廷里有什么疑难杂志,还会有人千里迢迢寻到那位御医,寻求解法。 后来,那面令牌便传给了华神医。 再后来,便到了越疏狂手里。 越疏狂说,这次的疫情,其实当初南浔发现的时候,皇上就有意寻找他们,只是那时候真的是在医治年恒久,他们不得脱身,朝廷却也没有相逼。 如今,却是被安排到了越疏狂。 “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那些人没有硬求着我们去南浔,是早就存了心思把我们弄到这儿来啊。”越疏狂摇头。 年春妮却在听完后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们所谓的有人相托是指的皇上?” “自然是皇上啊。”越疏狂点头,有皱了皱眉:“丫头,现在别你啊你啊的叫了,你要叫我们师父。” 年春妮没有听到似的感叹:“我的娘啊,我到底是认识了些什么人啊,怎么连世界终极boss都偶牵扯到了啊!” “世界终极不死是什么玩意儿?”越疏狂问。 年春妮摆了摆手;“我随口乱说的,你就当我神经错乱了好了。” “徒儿你又不乖了。要叫师父啊。”越疏狂眯了眯眼,一副妖孽模样。 年春妮讪笑:“师父,我想去找我爹娘……” “你爹娘啊……我可没办法,师弟你有办法吗?”越疏狂摊了摊手,看向颜疏青。 颜疏青笑着摇头:“师兄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有何办法?能保住一个就已经不错了。” 年春妮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问:“什么意思?难道我爹娘还会被……” “想什么呢?师弟的意思是,能让你免去牢狱之灾罢了。”越疏狂看着年春妮耷拉下脸来,又赶紧说道:“不过我觉得有年文安大人在,你倒是也不用太过担心的。” “你之前还说我爹娘都被抓了的话,我二叔也肯定不像之前那样了啊。”年春妮欲哭无泪。 “我随口说的嘛。我又不知道,在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出你爹娘和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当然没有关系了!禽流感的病毒只在生鸭子上,经过高温之后的鸭子早就无毒无害了。就算是感染也是我们制作鸭子的人感染,吃的人屁点事儿都没有。”年春妮根据自己当年的记忆气都不喘地反驳。 “屁事儿都没有……”越疏狂皱眉:“你这个女娃子说话倒是……颇为豪爽啊……” 年春妮还要说点什么,被颜疏青打断了:“春妮,你的那些话我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你大概意思我想我是明白的。你是说这次的疫情,虽然是家禽引起的,但是经过蒸煮炸烤之后的家禽身上就便有病也不会对人造成影响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 颜疏青的眉头皱的又深了些:“你怎么知道?” 这也是年春妮无法解释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她是通过现代高科技技术知道的啊,可是她要怎么解释这些事情呢?病原体高温变质?开玩笑铁血大民国全文阅读。她根本就对病理不了解,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的啊。 只是,这是事实啊。 “春妮如果只是想当然的说……” “我没有想当然。”年春妮皱眉打断:“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 “丫头。你确定?”越疏狂眯起眼睛盯着年春妮,那种神色就仿佛是捕猎的兽,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咬死一般。 年春妮倒抽了一口气:“我……我确定。” “还记不记得方才发过的誓?”越疏狂又逼近了一步。 “记得。”年春妮垂眸:“可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颜疏青始终看着他们两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抬手拦住了越疏狂:“师兄。我们可以试一试。” 越疏狂看着颜疏青,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终点了点头:“丫头,你先回家去吧。” “啊?”年春妮被这变故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之前不是不让我走的吗?” “我同师弟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在这儿,记得明日这个时候再过来。”越疏狂说完就转身拉着颜疏青走进了内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年春妮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退出了药铺,并把他们大门给关了上。 年春妮在街上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往烤鸭店走,一边走一边想,若是爹娘都不在,自己该去哪里找他们呢?像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那样,给狱卒塞点银子进去?话说,牢狱在哪儿她都不知道啊…… 走到烤鸭店门口时,年春妮突然觉得自己多想了。 年文生年晓燕都在门口站着不说,年文力和梁凤也在门口站着,不远处年文安骑在马上,微微皱着眉。 年春妮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爹――娘――” 年文力和梁凤回头,看到年春妮,脸上都有些吃惊:“你怎么回来了?颜大夫不是说会照看好你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你回来了呢?” “你们没事啊,我还以为你们……”年春妮开口带着哽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让你担心了啊,妮儿,爹娘没事。好在有你二叔,把那些人制住了。”梁凤摸了摸年春妮的头,“倒是你啊,好好地跑回来做什么?” “他们让我回来的啊。”年春妮无辜地说。 “他们不是要收你为徒吗?怎么……” “已经拜师啦,只是他们说有点事儿……”年春妮的脸蓦地红了,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谁知道是去做什么事儿了呢。 “哟,真是会高攀呐,长得也不像狐狸精,怎么尽做些狐狸精做的事儿呢?”年晓燕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年文力瞪了她一眼:“晓燕,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哎哟我这还说错了啊?”年晓燕扭着身子。走到年春妮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啧啧,就长得这么一副模样。也有那么多的人对你这般看重?九泉庄的李家小郎就不说什么了,清泉镇的莫归公子,普陀山的这一对师兄弟,啧啧,年春妮你本事不小啊。” 看来这些人也都知道普陀山是什么地方恐怖高校。只是,那样当世著名的地方,为什么连九泉庄偏远的小地儿的人都知道呢?年春妮的注意力神奇的放到了这上面,倒是对年晓燕的中伤没有过多的在意。 “晓燕,你这话说的……”年文安骑在马上,想说什么。却到底忍了下来,只是复杂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似的,看了年文安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却强压了下来。看着年晓燕道:“姑姑这话,春妮听不明白了,春妮做了什么让姑姑觉得春妮本事大呢?” “你本事不大能有那么多的人护着你?”年晓燕冷哼:“那个莫归公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为什么对你青眼有加?还有你想的这个破点字,开什么烤鸭店。好,开起来了。可是现在这么大的祸事你倒好,甩甩手勾搭上普陀山那么大一尊佛,没人动的了你了,着整个烂摊子算谁的?啊?我们没挣这钱也就算了还要把命搭进去吗?” 年春妮皱了皱眉:“好像也不是我逼着您开店的吧?你自己的选择难道就不能自己承担后果了吗?” “我呸!”年晓燕骂道:“说好了有钱一起赚,钱呢?我一文钱都没看到也就算了,你知道多少上门骂我们的吗?你知道我们损失有多少吗?” “你自己不赚钱还怨上我们了?”年春妮皱眉:“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你这自己就乱上了,还好意思骂道我们脸上来?” “春妮。”年文安开了口:“你怎么就知道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呢?” 年春妮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文安:“你连自家人都不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年文安皱眉:“这件事帝都交给我来办,我是不能估计兄弟情面的。” 年春妮笑了:“没有顾忌兄弟情面却还是将我爹娘放了出来,我到该对二叔感恩戴德?” “春妮……”年文安皱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也只是调转了马头:“你们只有五天时间,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无辜,那么……就别怪我了。” 看着年文安离去的背影,年晓燕又嚎了起来:“哎哟你们这些挨天杀的,是要逼死我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啊……” 年春妮看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店里,年文生也跟着进来,年文力和梁凤想要去拉年晓燕,被年晓燕一把甩开。 “爹,你们管她呢,先进来便是了。”年春妮声音冷淡。 年文力叹了口气,和梁凤进了门。年春妮刚要关门,年晓燕就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了进来。 “你做什么?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年晓燕瞪着年春妮。 年春妮冷哼一声,侧过身子,让年晓燕进来。 “三叔,这事儿你怎么看?”年春妮关上屋门,第一句话就问了年文生。 年文生叹气:“你我都知道这事儿与我们无关,只是……” “只是不知道如何向这些人解释。”年春妮也叹气:“师父他们似乎在研究方法,也许能证明我们无辜……” “那也只是也许是吗?”年文生皱眉,“也许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年文力一直听着年文生他们说话,此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年春妮这时候也看向年文生和年晓燕,棠樾郡封城,是这几日才下的消息,他们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即便进得来,日后……还能出的去吗? ------------ 060:祸不单行 棠樾郡在三日后彻底封了城,似乎突然之间,整个棠樾郡就如同死城。 无人反抗,无人挣扎,只是这样的平静表面下,是令人浓浓的不安。 年文力和梁凤两人,每日忙着收拾店里的东西,似乎做着准备随时离开,而年春妮则被年文力要求赶到了越疏狂那儿。 越疏狂和颜疏青似乎也没有很刻意的教年春妮医理,只是每日配药的时候喊着年春妮来帮着包起药材,偶尔问她一两句。对这场疫情的看法。 年春妮不知道。 她不懂医,可是却又一口咬定此事与自家无关。 越疏狂在沉思了数个时辰之后,做了一个决定:闭关。 颜疏青帮着越疏狂整理了许多药材,亲手关上了内室的房门。出来后,对年春妮说:“跟为师出去一趟吧。” 年春妮点头,背起药筐,以为颜疏青是要带她在棠樾郡周边寻些药材,却没想到颜疏青带着她来到了城门口,原来颜疏青所谓的出去,竟是出城? 年春妮有些不可置信,却看到那守城的将士在听到颜疏青的话后,皱了皱眉,有些不甘愿的开了城门。 “春妮,还不跟上来?”走出城门的颜疏青转身看着发愣的年春妮招了招手。 “哦。”年春妮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出得城门又往后看了两眼问:“师父,我们这是出城了?” 颜疏青笑了笑,道:“你说呢?” “可是棠樾郡封城不是本不让人出入的吗?”年春妮不解:“之前听说也有人想过逃离,可是都被守卫们打了回去,为什么我们……这么轻松就出来了?” “因为仁厚。”颜疏青转过头去,看着远方的山崖,微微眯起了双眼。 “仁厚?”年春妮还是不解。 “上苍仁厚。毕竟不忍见棠樾郡整座城亡,自然是希望我们能尽早解救这座城和城中的百姓,我手上的药材不够,所以只能出城……何况,有这枚令牌,他们也阻拦不得。”颜疏青又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年春妮:“春妮,此事一了,你就先随你爹娘回家去吧,待日后……日后为师自会寻你。” 这话说的奇怪。只是年春妮来不及细想。 因为颜疏青突然说:“我要去那边采一味药,你……若是我……你记得带给你越师父……” “师父!”年春妮一惊,颜疏青指的那个地方分明是一处断崖。颜疏青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上的去呢? “春妮,记得医者仁心,为医者,当心怀天下。自身荣辱皆可抛却。” “可是那不是荣辱的问题啊,师父,那是生命……” “春妮,你这么不相信你师父我?”颜疏青打断年春妮的话,冲着年春妮笑的颇有几分越疏狂浪荡的模样。 年春妮沉默片刻,抬头冲着颜疏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师父万事小心风云之傲绝。春妮就在此等着师父回来,若是师父就义了,越师父可是会扒了我的皮的。师父可要疼我些才是。” 颜疏青怔了一下,旋即慢慢笑开:“是啊,还有师兄……” 言毕,颜疏青拍了拍年春妮的头,将长衫的下摆塞进腰间。徒手攀起了山崖。 年春妮仰着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颜疏青有什么事儿,那处悬崖离得颜疏青并不是很远,可是因为颜疏青攀住的地方比较陡峭,并没有很好的附着力,他撒开一只手去够另一边的崖体时,有许多的山石噗噜噜的落下…… “师父!”年春妮一个眨眼间就见颜疏青脚下一滑,整个人擦着山崖往下落,心头猛地揪了起来。 颜疏青却突然向她打了个手势,年春妮不懂,却不敢妄动。 只看着颜疏青费力地攀住一块岩石,稳住了身形,却还是想要去够那一处的断崖。 年春妮不禁眯起眼来仔细瞧着那一处崖头,光秃秃的山崖上有一株小花倒的确是显得有些眨眼,只是……那是什么,能让颜疏青这样拼了命的去拿…… “春妮,接着!”颜疏青的喊声让年春妮陡然回神。 年春妮赶紧跑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些有些破碎的花瓣,之后抬头冲着颜疏青大喊:“师父,我拿到了,你快些下来吧――” 颜疏青点头,却还是在那半山腰上一动不动。 年春妮在下面看着奇怪,却瞧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师父!” 变故发生在陡然之间,颜疏青突然松了手,直直地落了下来,年春妮心中猛地一跳,却只能呆愣愣地看着颜疏青往下落。她在心里期盼着颜疏青能像之前那一次那样,再抓住些什么东西来缓一缓下落的趋势也好,可是终究只是年春妮的期盼罢了…… 颜疏青落在年春妮眼前,手臂上是淋漓的鲜血…… “师父……”年春妮颤抖着喊了一声。 颜疏青微微睁了下眼,对着年春妮说了两个字:“莫说……” 年春妮看着颜疏青又闭上了眼睛,心里突然慌成一片。 颜疏青说莫说…… 那意思……是怕越疏狂担心吗?年春妮知道在那些武侠故事里,一般高人闭关是不能容许有人叨扰的,可是……如今闭关的人是越疏狂,而受伤的人是颜疏青啊,也不能打扰吗? 年春妮咬了咬牙,转身奔回年氏烤鸭店:“爹――爹――” “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梁凤嗔道。 年春妮来不及回答梁凤的话,拉住年文力就往外跑:“快些,颜师父出事了。” “什么?”年文力当下也是一惊,顾不迭穿上外衣,便跟着年春妮往外跑了。 城门口的人拦住年文力和年春妮,斥道:“封城了你们不知道吗?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 “守卫大哥,方才我和师父出去你们不是放行了吗?你们不记得了吗?而且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也没拦着啊……” “放屁,我们怎么会随随便便放人出去呢?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那人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急的都要哭了出来:“守卫大哥超能吸取。你放我过去吧,我师父现在在外面生死不明呢!若是师父出了什么事儿,咱们棠樾郡的危机又该怎么解呢?” 旁边有人凑过来说了一句:“这女子是那两个神医的徒弟?” 那守卫眯着眼打量了年春妮半晌,似乎在思考年春妮的话究竟有多少价值,年文力此时上前,往守卫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您通融通融。” 那守卫将银子揣进袖子里,笑道:“我们这也是得听放上头的命令,在说了,这个时候,我们有钱也得有命花啊。不过你们既然是为了出去接颜神医的话,还是得快去快回。” 年文力和年春妮点头,道了谢之后。年春妮就开始催着年文力快些。 到了山崖那儿,年文力看着颜疏青的样子,也是骇了一跳,可是上前看了看,却也只是手臂擦伤的比较厉害。 年春妮皱眉:“谁知道有没有摔断胳膊腿的啊。还是得郎中来看一看才好。”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年文力将颜疏青背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年文力问她:“你这两个师父不是都是很厉害的大夫吗?还要请什么郎中?” “越师父闭关了,颜师父……医者不自医啊。”年春妮叹了口气。 因为药铺内颜疏青在闭关,年春妮又记着颜疏青的那句话,便让年文力将颜疏青带回了自己家。请了郎中来看时,郎中一看便念叨着要走。 “哎,我们又不是不给您钱。您走什么啊?”年春妮拦住那个郎中。 那郎中看了年春妮一眼,冷笑:“你当我眼瞎?这是颜疏青,他还需要我来看病?我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怎么会是活得不耐烦啊?”年春妮皱眉:“医者仁心,难道您不应该先看病吗?更何况医者不自医……” “医者不自医?他不是还有个师兄吗?您去找他那师兄去吧,莫找老朽。老朽可不敢给这些所谓的神医圣手治病,老朽可看不起……”那人说完。推开年春妮扬长而去。 年春妮呆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颜疏青,转身回到药铺里,使劲拍打越疏狂的门:“师父师父――” 里面传来越疏狂不耐烦的声音:“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什么是闭关啊,你师父我……” 越疏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春妮打住:“颜师父出事了。” 屋门刷地打开,越疏狂等着年春妮问道:“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颜……颜师父……”年春妮被越疏狂的样子骇了一下,随即冲着越疏狂飞奔出去的身影大喊:“颜师父在我家啊……” 也不知道越疏狂听没听见,年春妮赶紧在后面追了上去。似乎只要是涉及颜疏青的事情,越疏狂总是能够快速准确的判断。果然,年春妮白担心了一场,越疏狂准确无误的跑到了年氏烤鸭店,直接上了楼,冲进了一间屋子里,探上了颜疏青的脉搏。 年春妮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就收到了越疏狂冷如寒刀的眼神:“他是怎么弄的?” 年春妮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指着床边的药筐里的几株草说:“师父你去闭关了,颜师父就带着我出了城,去采这个……”说到这儿的时候,年春妮发现越疏狂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那药筐上,不禁问道:“师父那是什么?” ps: 大家中秋节快乐~~~记得吃月饼哦~~~ ------------ 061:祸不单行2 “升麻。”越疏狂面无表情。 《名医别录》中记载,升麻解百毒,辟瘟疫瘴气邪气蛊毒,入口皆吐出,治中恶腹痛,流行疾病,头痛寒热,风肿诸毒,喉痛口疮。久服不夭,轻身长年。 “神药啊。”年春妮叹道。 越疏狂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年春妮知道越疏狂的心情一定不好,有些讪讪的退出门去,却正好看到年文力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纸,一脸怔忪。 “爹?”年春妮觉得奇怪,走了过去伸着脑袋去看年文力手里的纸。 年文力却猛地将纸团成一团,扔到了烤鸭炉下面点燃了。 年春妮不禁皱眉:“爹,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你师父怎么样了?”年文力干笑,转移话题。 年春妮摇了摇头:“不知道呢,越师父把我赶出来了,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说啊,咱们是一家人啊,还要瞒着骗着的做什么呢?” 年文力叹了口气:“等你娘回来着吧。” “娘去哪儿了?”年春妮眉间一跳,感觉似乎要出什么事儿一样。 “你娘……去钱庄了……”年文力叹了口气,拉过年春妮,有些歉意:“春妮,棠樾郡……咱们怕是呆不久了。” 年春妮一惊,问道:“爹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郡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已经没人来买咱们的鸭子了,咱们再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 “爹!”年春妮反驳:“这事情是属于天灾与我们无关,等到师父们制出药来,等到朝廷下发敕令,他们就知道我们是无辜的了,我们还是能东山再起的。” “春妮。其实……”年文力皱了皱眉,似乎想找什么合适一些的语句来:“你有些太过天真了,春妮,人言可畏,在他们心里咱们已经是错了,即便日后能洗清身上的冤屈又能如何呢?咱们这些年是赚了不少钱了,这也足够了。妮儿,咱们啊,还是莫要忘了庄稼人的本分。” “可是……” 年春妮还要说什么,越疏狂却从楼上喊住了她:“春妮。你上来一趟。” 年春妮心下沉的更厉害了,越疏狂从来没有喊过她春妮,一直是丫头丫头的喊着。现在突然喊她春妮,莫不是……颜疏青出了什么事儿? 年春妮心怀忐忑的走上楼去,越疏狂侧身让她进了屋子,然后又将门掩了起来。 “师父?”年春妮回头看了越疏狂一眼。 越疏狂冷着脸,坐到了颜疏青旁边。握了握颜疏青的手,轻声道:“师弟,她来了。” “春妮,你过来……”颜疏青睁开眼看了年春妮一眼,向她招了招手。 年春妮赶紧过去,半跪在地上活在无限世界。仔细听着颜疏青的话。 颜疏青说:“春妮,记住升麻的样子,日后你若是在山上看到了升麻记得多采一些。还有,不要总是惹你爹娘生气,和他们回家去吧。” “师父?”年春妮不解。 “我其实一早就知道你爹娘想要回去了,这些地方多得是吃人的妖怪,你爹娘都太过耿直。容易受人陷害。这次的疫情,最多月余。便能差不多解了。到时候,封城之令自然会撤去,你便跟着他们回家去吧。” 年春妮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有些哽咽地出声:“可是师父不是还要带着春妮,教春妮医学药理的吗?” 颜疏青用手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越疏狂拍了拍颜疏青的手臂,转头看着年春妮,叹了口气:“丫头……” 因着这一声“丫头”年春妮的眼泪吧唧掉了下来,她抬手摸了一把脸:“师父……” “瞧瞧,又不是要把你逐出师门,你哭什么?”越疏狂皱眉:“师弟受了伤,只怕是要将养一阵子了,我一个人现在也只能将这抑制疫情的药方写出来了,至于上头要怎么判,我就无能为力了。丫头啊,你聪慧有余,定力不足,明日随我去拿基本医书,在家里的时候,多看看书,等到……为师自会寻到你的。” 越疏狂说的神神叨叨,却又由不得年春妮拒绝,年春妮只能点头应下来,又看向床上的颜疏青:“颜师父……” “无碍。手臂上是擦伤,只是腿骨断了罢了,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越疏狂说的轻巧,年春妮却是知晓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只是越发悲伤地看了颜疏青一眼,被越疏狂瞪了一眼:“你这丫头这是一幅什么表情?” 年春妮讪讪,却不答话。 越疏狂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年春妮的头发:“丫头,好好地,出了什么事儿还有师父在呢不是?安心的回家去,别怕。” 年春妮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越疏狂,颤颤道:“你怎知道……” “这烤鸭店是你的主意,当初意气风发地来,如今灰不溜秋的回去,首当其冲的人便是你,你从来就不受你爷爷的待见,我想正常思维想一想都能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吧?” 年春妮叹了口气:“我娘还去钱庄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春妮――” 正说着,楼下响起了梁凤喊她的声音,年春妮看了一眼越疏狂。 越疏狂笑着说:“去吧,别怕。” 年春妮咬了咬牙,点头。 楼下,年文力拧着眉坐在一旁,梁凤搓着手有些不安,这样的氛围下,年春妮突然觉得不怕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要去面对的啊,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有任何的改变,那么此刻的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年春妮深吸一口气,开口喊:“爹,娘。” 年文力抬头看了她一眼,瞥了梁凤一眼道:“孩子他娘,你来说吧。” “哎哟,他爹。这事儿我怎么说啊……”梁凤搓了搓手,不安地看了年文力一眼:“还是你来说吧。” 年春妮皱着眉,由着眼前的两个人推脱,半晌后,他们俩还是没争出个所以然,年春妮终于叹了口气:“爹,别争了,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年文力叹了一会儿气,才说:“咱们庄子里的屋子倒了一面墙九天霸血。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赶着好天回去修起来就是了,可是咱们这儿现在封城谁也出不去。这几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雨水……咱们钱庄里……还有些底子,我和你娘想着,取些现钱,补偿一下那些因为咱们受了灾的商家。” “这怨得了谁?”年春妮皱眉:“赚钱的时候没人想着咱们,凭什么赔了钱了就都想到我们了?” “春妮你先别急。”梁凤皱了皱眉劝慰年春妮:“这种事儿本就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爹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要是舍不得钱财,爹娘给你留了一部分,将来都给你陪嫁,但是你爹的决定,娘是无论如何都是站在你爹这边的。” “娘,钱财终究是身外物。我不是贪恋钱财,我只是……” “好了,别说了。春妮,这事儿本来就不是问你意见的,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年文力摆了摆手打断年春妮的话:“她娘,拿出五十两银子给春妮留出来,还有家杰以后学业上要用的钱也留出一些来。咱们……卖房。” “爹!”年春妮彻底惊住了:“到底什么事儿非得卖房子不成啊!” “春妮,这次棠樾郡的疫情现在基本上能够确认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百姓希望咱们能担承些东西的……” “我们又不是救世主,凭什么要赖在我们头上啊!” “丫头!”越疏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梯口上,拧眉看着年春妮,向她招了招手。 年春妮一怔,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师父……” “为师在屋里同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越疏狂难得的带着笑意。 “什么话?”年春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越疏狂笑着摇头:“你果真是不记得了?我说你定力不足,你还真就不要这定力了?你爹的做法你觉得错了吗?” 年春妮咬了咬唇:“只是觉得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是怎么算的?”越疏狂反问。 年春妮睁着眼睛看了越疏狂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本心……” “在你爹眼里,情义高于生意,你又如何知道他心里觉得值不值得呢?”越疏狂拍了拍年春妮道:“丫头,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很狂妄……” “我没有……” 越疏狂只是笑了笑,对着年文力行了一礼:“我与师弟刚收了令媛为徒,本应时常带着身边教养一番,奈何如今疫情遍地,我师弟身体又……故而,在下实在抱歉得很,近来只能委屈春妮跟着二位了,待日后时机成熟之时,在下定会来寻她。” 年文力赶忙回礼:“越神医您严重了,春妮能拜你们为师,那是她的福分,不能跟着你们学本事也是缘分浅薄,说不得……” “怎么会浅薄呢?这个徒儿我既然认下了,将来定然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于她的。”越疏狂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似乎又带着什么深意…… 第二日,年春妮去了越疏狂那里,拿了几本医书,回家时,就看到好些人围在烤鸭店前排着长队…… 年春妮心里酸涩,扭头拐到了另一条街,去水渠边上发了半日的呆,才又回到了店中。 年文力和梁凤没有说什么,年春妮也没有问。 他们都在等着,开城那一日的到来。 ------------ 001:前路归途 跛腿的老马拖着车慢悠悠地晃在路上,初春的太阳并不刺眼,却莫名的让人心里不舒爽。 从九泉庄到清泉镇,又从清泉镇到棠樾郡,一路风光而上,有瞬间铩羽而归。年春妮在心里叹了口气,倚在车厢上闭着眼睛,眼角带着莹莹的泪意。 “春妮。”梁凤喊她,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道:“这些事情不是你的能力能左右的了的,这一切的一切,咱们一家人都能一起去面对,你不用总是唉声叹气。”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疲累的靠近了梁凤的怀里,似睡非睡。 年文力在外面赶着车,扭头冲里面问了一句:“她娘,孩儿怎么样了?” 梁凤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对着年文力摇了摇头。 年文力不再多问,一个劲的赶着车往回走。 这天,似乎阴沉了几分呢。 总归是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家的啊,倒了的那一面墙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若是这几日都不下雨,就能快些将墙扶起来了呢。 正想着,天上“轰隆”一个雷声。 年春妮猛地爬了起来,她一把掀开车帘,看向遥远的天际。惊雷之下,是谁也看不到的未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晌午,他们就吃了几个梁凤一早烙好的饼,就着白水,吃完就接着上了路。跛腿的马脚力还比不得以前村里的那些牛车,年春妮叹了口气,坐到外面:“爹,我来赶车吧?” “你还会赶车?快好好的回去坐着吧。”年文力笑了笑。 年春妮却直接坐到了年文力身边,静静地问:“爹,咱们庄里的地也好些年没有耕种了,现在回去。能在种地吗?” “能不能种的总是要试过才知道啊。”年文力看了年春妮一眼:“怎么?不安心?” 年春妮点了点头:“原本咱们走的时候那么的风光,可是现在……” “妮儿,你啊,不要把这些身外事看的太过重要。”年文力劝她:“风不风光的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咱们心里怎么个感觉,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你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那爷爷的看法呢?你也能不在意吗?”年春妮扭过头来看着年文力,清淡淡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惆怅。 年文力怔了一下,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去跟任何人比。也不去和别人争个长短的,妮儿,你……” “我不会去和爷爷顶嘴的。”年春妮垂眸。扭过头去:“这天又要变了。” 年文力点头,没有再开口。 年春妮陪着年文力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被梁凤喊了回去。 大概,真的就应了祸不单行那一句话,年文力他们紧赶慢赶地到了九泉庄的时候百鬼夜行最新章节。天正好下起了雨。 就像当初年文力他们离开九泉庄的时候一样,没有人来送他们,如今亦没有人了来接他们。老马一瘸一拐地走到宅子面前,梁凤接着就红了眼眶。 原本是大大方方的一个院子,南面的整座墙都倒了下去,南屋里的被褥之类的全被淋得湿湿的。再加上很久不在家那屋子里已经蒙了一层不薄不厚的尘土,这么一下雨,都成了泥窝子。 年春妮的屋子倒是好一些。可是屋顶……却也漏了。 “这也不是十年八年的没回来,怎么就跟过了一辈子似的。”梁凤红着眼去捡了几床被子。 “嬷嬷也不来给咱们晒晒被子……”年春妮叹了一句。 梁凤冷笑:“你嬷嬷?还不是得听你那爷爷的,你爷爷没来给咱们扒了屋子就不孬了,还指望他们来给咱们照看屋子?你可真敢想。” 年春妮那话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此番听了梁凤的话。才突然惊觉,当年自家就不受年恒久待见。此番……只怕日子只会愈加的艰难。 当下,也不再乱开口,去院子里找了几个罐子,放在屋里接雨水。 “哎?”年春妮突然喊了一声:“爹,娘,咱们家的蓑衣还好好的呢。” 梁凤失笑:“怎么,难不成你想着穿着蓑衣直接漫起墙来?” “其实我是觉得咱们可以穿着蓑衣将就一晚上。”年春妮脸上不大好看:“咱们的几间房子,就我那屋还能将就一下,但是也漏雨漏的挺严重的,被褥也湿了,与其咱们就这么在里面挤着,还不如穿着蓑衣在里面将就一下,也省的淋得患上风寒。” 年文力此时检视了一番,将马拴好,对梁凤说:“妮儿说的也在理。” “在什么理儿啊……”梁凤还要说什么,被年文力瞪了一眼,当下收了口。去年春妮的屋里转了一圈后,出来道:“妮儿的屋里倒也不是很严重,东边角上可是一点雨水都没有,今晚上咱们就在角上将就一下吧,这雨来得及停的也会快一些。等明儿,他爹你就赶紧的把屋子修一修。” 说完,梁凤也不顾年文力和年春妮的反应,径自去了屋里,拿了一件旧衣服往身上一盖就合起了眼。 年春妮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看了年文力一眼:“爹,娘是不是生我气了?” “怎么会?一路上都好好的,谁知道你娘这是犯什么病了,你别理她。”年文力讪讪地笑了笑,拿了一件蓑衣过去给梁凤盖到了身上,又转头对年春妮说:“春妮,也来睡一觉吧。” 年春妮点头,抱着一件蓑衣默默地靠到了梁凤身边,刚一闭上眼,就试着梁凤虚虚地搂住了她。年春妮一个没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身后,传来梁凤深深地叹息。 第二天,年春妮醒来就看到梁凤已经做好了饭,是久违了的棒子面粥和棒子面的窝窝头。年春妮心里又是一酸,强笑道:“这可是忆苦思甜?” 梁凤瞥了她一眼,说:“妮儿。你也知道咱们这几年赚的那些钱都散的差不多了,以后这日子还是得紧着点过。” 年春妮低头,又说错话了,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年春妮抬头笑道:“嗯,反正也好久没吃这些了,怪想得慌的。” 梁凤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摆好了碗筷。 “爹呢?”年春妮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问道。 梁凤往屋顶上看了一眼诸天仙王。年春妮赶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年文力手里拿着一些草甸子在盖着屋顶上。 “他爹,先下来吃饭吧。一大早上的就开始忙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梁凤喊了一句。 年春妮看着梁凤将年文力扶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在一旁愣了会儿神,赶紧盛好了饭。 吃完了饭,一家人就准备去年恒久家。年文力收拾了几件衣裳,带着年春妮走过去。年春妮走了几步,有些踌躇,梁凤握紧了年春妮的手,冲着她笑的温柔。 年春妮也扯了扯嘴角,紧紧地跟了上去。 年恒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鱼塘养了几条鱼。看到年春妮他们来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去对着鱼塘念叨:“还是我的鱼好啊。也不用吃很多东西,还能逗我乐,也不会惹我生气,不像有些人,自以为多大的本事呢。” 年春妮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反驳,年文力也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屋里。和梁凤一并站在后面,没有说话。 年恒久却转过身来,看着年春妮奇道:“咦?你不是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不说话了?变成哑巴了?” 年春妮眯了眯眼,咬了咬唇,什么都没说。 “哼,知道自己没本事了?怎么回来摇尾巴求可怜了?”年恒久说的话永远都让人不舒服,可是年春妮却就是咬紧了嘴,死活不吭声了。年恒久说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没意思了,也就不理会年春妮了,转头看向年文力夫妻俩:“怎么?现在知道丢人现眼了?早不听我的不是?” 年文力讪笑:“是,我们没听爹的,是我们自己作孽。” “哟,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年恒久笑问:“说吧,你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说吧?” 年文力也不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表明来意:“爹,我们家没有种粮,你看……” “种粮我们也得用啊,你们这一心一意经商去了,我咋知道你们还会回来想起你们家那一亩三分地呢?给你们种粮了,我和你娘喝西北风去?” “爹,我们也不要多了,就……” “不给。”年恒久回答的倒也简单。扭过头去又看起了自己的鱼。 年文力还要说什么,梁凤扯了扯他的衣袖,向他使了个眼色。年文力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年恒久却又突然喊住他们。 年文力一脸惊喜地转头,却听到年恒久问他们:“你们在郡上赚了多少钱了?” 年文力愣了一下,想了想:“除了这几年赚的钱,补偿了一些商户百姓,还有百余两……” “哟,还得琢磨这半天,我还能要你们的不成?我就是问问罢了,瞧瞧你这模样,一点也不实诚了呢?” “爷爷,爹说的都是实话啊,没啥不实诚的。”年春妮到底没忍住开了口。 年恒久奇怪的瞧着年春妮,半晌突兀一笑:“哟,没哑巴啊,我还道你这一受打击哑巴了呢?你说你要是哑巴了可多好……” “爹,你这话啥意思?”梁凤登时上来一口气,有些恼。 “大媳妇你这是恼了?这么些年,我就没见过你恼,怎么,为了这么个赔钱货你还要和我翻脸不成?”年恒久冷笑。 ------------ 002:风雨如晦 梁凤沉默,最终拉起年春妮的手走出了年恒久家。 年春妮由着梁凤拉着走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娘,其实你也不用生气,爷爷说的也在理。” “在什么理!”梁凤瞪她:“你难道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赔钱货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爷爷现在生我的气也是常理,你们由着他说我就是了,说完了也许他心里就好受了,没有种粮……咱们怎么过呀……” “娘就不信,不找他们,娘就借不来种粮了!”梁凤似是铁了心,就是不肯回头。 年文力也赶了上来:“孩子他娘你这是干啥?” 梁凤扭头瞪他:“我这是干啥?你听听你爹说的那叫什么话?我自己的丫头我都没说啥他是指手画脚个什么劲,我就不信不找他们借粮咱们就过不下去了!” “你说你也是,我爹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那把嘴,你听着不搭理不就完了吗?你说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年文力哭笑不得。 “我乐意!”梁凤也是上了脾气:“我去找李家嫂子借点粮,我就不信了……” “哎,她娘……”年文力想要喊住梁凤说些什么,却见梁凤已经急乎乎的往李寒衣家去了,无奈下,年文力只能摇了摇头,去看年春妮:“妮儿,你爷爷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爹,我没事,我都知道。”年春妮笑了笑,却只是让年文力看着更加难受罢了。 回到家里,看着那倒了的一面墙,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爹,咱们这墙……” “我去找些人来帮忙就行了,你不用管了。去屋里歇着吧。”年文力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年春妮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里的床褥带着潮湿的气味,还有着浓浓的霉味。年春妮叹了口气,把床单扯了扔在木盆里,将被子褥子报到院子里晒上,又去南屋找了一些脏乱的衣服,一并放到了木盆里。 “春妮你去哪?”年文力去柴房里找了写东西,出来就看到年春妮抱着一大盆的衣物往外走。 “去洗衣服啊。”年春妮回头冲着年文力笑了笑,“爹你是担心什么?” “没。没什么……”年文力笑了笑:“早去早回。” 年春妮点头,抱着木盆出了门。九泉庄最不缺的便是水,传说当年九泉庄的得名便是因为九泉山上的九口泉水。虽然年春妮如今已是找不到那九口泉水的踪迹,可是九泉庄的后山潺潺的流水却一直都是村里老少洗衣下河的最佳去处。 年春妮抱着木盆到了河边的时候,那儿已经有几个在洗衣服的女人了,看到年春妮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盯着年春妮看了一会儿。 年春妮目不斜视,找了一块空地蹲下就开始搓衣服疯狂网络最新章节。 “哟。这不是年家的大姑娘吗?怎么会庄里来了?”有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年春妮手里的动作一顿,继而又低下头猛力的搓着手里的衣服。 “哎哟,我说周家的你可别说了,谁不知道啊这年家的大姑娘呀,脑子里想的事儿可多了呢,好好的庄稼人不做非要去经什么商。结果啊是赔了个血本无归啊!”旁边的人拉了拉方才说话的人,一脸鄙夷地瞥了年春妮一眼。 “是吗?这我倒没听说,可是这姑娘今年也十五了吧?听说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呢!” “哎哟喂。是吗?这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啊?” “那也说不好啊,我听说李家那小子可是打小就稀罕这姑娘呢,赵家那小姑娘为了这事儿可是惹出不少幺蛾子。” “赵家的如玉?不是说这两年嫁出去了吗?” “嗨,还不是这年家的姑娘闹得?人家那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哪像年家这姑娘……咦?年家那姑娘呢?”那俩人说着说着,一抬眼却不见了年春妮的踪影。 此时的年春妮早已经抱着木盆跑到了上游去。那儿正巧有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下面两个婆子的视线,年春妮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使劲摆着那些脏兮兮的衣服,看着清澈的河水渐渐变得浑浊,有四处瞅了瞅无人看见,脱下了鞋袜在河里洗了洗脚,跑到树上捏了几条虫子,坐在河边开始听着下面的动静。 “哎哟我的娘嗳,这水怎么变得这么混了?” “啊――这是哪里来的死虫子?”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呆不下去了!” 渐渐地下游没了动静,年春妮直起身子看着那两个婆子走远的身影,冷笑。继而脸上是无尽的落寞。 这样的村子里,多得是这样的事情,只怕以后自己会经常面对这些让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呵,早知道就该早些研究一下越疏狂给自己的医书,最好弄些毒粉,谁他娘的在唧唧歪歪的就给丫的下药,十天半月的下不来床! 只是…… 这样的话,只怕他们家就无法在九泉庄立足了吧。 “唉……”年春妮叹气,将洗好的衣服收了收,放在盆子里,慢悠悠地晃了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年春妮就觉得家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倒了的那一面墙还是倒在那儿,一点扶起来的样子都没有,饭屋里也没有开灶,只有自己的屋里点着微弱的油灯。年春妮将一盆衣物放在院子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就看到梁凤皱着眉坐在床脚,年文力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看到年春妮进来,年文力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走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年春妮皱眉。 “妮儿……”梁凤对她招了招手,“你知不知道今年府试是什么时候?” “四月里啊。”年春妮不解。 “四月……”梁凤意欲不明的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很快就凝结在嘴角:“你三月里就及笄了呢……” “什么时候府试和我及笄有什么关系?” 年文力也停了下来,看着年春妮叹道:“春妮,咱们这儿及笄了还不嫁人的可实在是少得很。” 年春妮一怔:“你们……什么意思?” “妮儿,娘从来就没打算瞒着你,年前,咱们家和李家倒是定了一下亲事,你狗蛋哥是很欢喜的,娘看着你也听喜欢和你狗蛋哥在一块玩,你弟弟……” “我和狗蛋哥什么时候牵扯情爱了?” “情爱?”梁凤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这世间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有没有情爱有多大的关系?春妮,咱们家跟李家怎么着都是差不多门当户……” “门当户对?咱们从了商之后,如何能高攀的起人家李家?人家李狗蛋是读书人南海风云录最新章节!” “家杰将来有了功名,咱们家不比任何人家差!”梁凤同年春妮解释。 年春妮却只是冷笑:“原来你们是做的这个打算!我说呢,好好地怎么就能不顾后果的答应去经商,原来是这个打算!” “春妮你……”年文力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转了语气:“春妮,你知不知道现在庄里的人怎么看咱们?” “怎么看?爹不是你和我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吗?怎么现在又在乎起来了?”年春妮瞥了年文力一眼,语气寒凉。 “春妮,咱们家现在……种子粮借不到,这墙倒了也没人愿意来帮咱们,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现在怪我了?”年春妮红了眼:“当初从商是我怂恿的,现在一分钱没有了也赖我,你们现在急着把我嫁出去,也省的碍了你们的眼是吧?” “春妮,李家哪里不好?你和你狗蛋哥也是自小认识,你李家叔叔和婶子也对你不错,你总不会受委屈的不是?” “娘,是不是你去借粮听了什么话?” “你狗蛋哥也到岁数了,你也及笄了,这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梁凤却避开了年春妮的问题。 年春妮不做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梁凤被年春妮看的浑身不自在,拉了拉年文力的袖子,对着年春妮说了一句:“天晚了,你先好好歇着吧。”说完了,便拉着年文力走了出去。 年春妮看着他们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溜到了窗户边,看着梁凤和年文力在门前站住,开始小声的说话。 “他爹,这次他爷爷是狠了心的要折腾咱们了。” “折腾咱们倒不要紧,只是春妮……唉,这孩子就是觉得咱们拿着她起了别的心思,狗蛋是个好孩子……” “可是这也太急了些,我听说府试完了是要接着去郡上考什么,若是不过,倒也是读书人,能有秀才的名声,回来了也倒好。可若考过了,就要进京里继续考,这样咱春妮要是真的嫁过去了……” “你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春妮不知道咱们是没办法,倒也好。只是爹这次做的也太过分了些,竟然找了那么些人,让他们都听他的,倒也不容易。” “他爹,咱们真的非得把妮儿嫁出去不行吗?” “就是咱们能养妮儿一辈子,难道妮儿真的就一辈子不嫁吗?哎……明儿你在和妮儿好好谈谈吧……女人这一辈子哪有不嫁人的理儿?” 年春妮听着,渐渐颦起了眉,似乎,不简单呐…… 年春妮坐到床头上,手突然摸到了越疏狂给她的医书,登时一个念头冒了上来。 ------------ 003:誓不回头 逃。 只有逃,才能真正的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年春妮目光渐深,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念头了。 即便,真的可以嫁给李狗蛋,可是如今的李狗蛋,当以学业为重,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先立业后成家,若是有了牵绊,反而会成为绊脚石,年春妮不愿意成为李狗蛋路上的绊脚石,更不愿意这么快就嫁人生子。为今之计,只有逃。 只是…… 要逃去哪里?如何逃? 第二天一早年春妮一咕噜爬了起来,将自己屋里的木头箱子打了开,里面的衣物多是之前的一些粗布衣裳,年春妮比了比,还有几件可以穿的,年春妮将那几件衣服扔到床上,又在箱子里翻蹬了一会儿,将自己小时候的一条长裙子扯了出来。大约真的是年代久了些,那布好扯得很,年春妮没觉得费了多大的力气,就把裙子从中间撕开了。 将撕开的裙子摊到床上,年春妮把它当包袱,将之前捡出来的衣服一股脑地塞了进去,年春妮呆了一会儿,突然有钻到了床底下。 床底下年春妮从小攒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一个小盒子里,年春妮拿了出来,除了年前回来的时候年春妮放进去的几两银子,便是一些小时候自己舍不得丢的小物件,有已经泛黄了的一条发带,几片枯了的树叶,几个不怎么值钱的珠花,还有一支玉簪。 玉簪…… 年春妮突然想起了莫归和绿穗,不知道如今的他们是何种模样,不知道绿穗得偿所愿是不是真的快乐了?不管他们的结局如何,终归已经是与自己无关的过去了,自己此后余生,或许,与他们是真的再不相见了。 年春妮既然要逃。自然是要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她的地方,清泉镇,河子岭,甚至棠樾郡都不是年春妮考虑的范围,只是……离开了棠樾郡,年春妮便是彻底的陌生了呢。 唉…… 叹了口气,年春妮突然听到梁凤的声音越发的近了,迅速的收拾好包袱,将包袱塞进木箱子,刚盖上盖子。门就被梁凤推开了。 梁凤看了一眼年春妮乱糟糟的床,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跟遭了贼似的!” “啊,收拾收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洗的。咱们回来了,那么就得有农家女儿的样子,我总不至于还是整天穿着这些丝绸衣裙吧?”年春妮眨了眨眼。 梁凤来也不是为了看她的屋子乱不乱的,随便点了点头,就说到了正事儿上:“你爷爷今儿叫咱们过去一趟。你三叔他们今儿也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说点事儿……” “哎,好。”年春妮捋了捋头发,一口就应了下来。 梁凤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咦道:“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吗?”年春妮反问:“娘女伯爵。既然注定是我的命运,我还能怎么样呢?” 那故作惆怅的语气姿态,令梁凤心底蓦地一算。眼眶倏地就红了起来。年春妮虽然有些抱歉,可是还是得装出一副认命的样子来,她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两地泪来,冲着梁凤凄凄然道:“娘。你别难过,想来春妮也不会太过委屈。” “妮儿……”梁凤红着眼睛。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年春妮看着梁凤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果然,自己想太多了呢。 原本,以为会凭借年文力梁凤对自己的疼爱,尽可能的拖延,可是,在这个时代,女子,何曾有过地位?女子拖而不嫁,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整个家族的问题吧,果然,不能靠别人了啊。 年春妮转头看向一向,神色愈发坚毅,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自己都要走下去啊。 晌午过后,年文力便带了几个人来修墙,年春妮在屋里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推开门去了饭屋熬了一大锅的面汤,盛了几碗端了出去:“大叔大伯们来喝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吧,这墙一时半会的也弄不起来吧?” “哟,这不是春妮嘛?都长成大姑娘了呢。”有年春妮叫不出名儿的人过来端了一碗汤,冲着年春妮笑的和善。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回了一个笑,看向年文力:“爹,你也来歇一会儿吧?” “嗯。”年文力点了点头,“其实要是弄也能弄得挺快的,赶明儿就能差不多了,我和你娘就能来这边住了,你也别老是担心。” “我哪是担心什么呐。”年春妮笑了笑,“能快些弄好自然是好的。” 年春妮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直到梁凤喊她,她才又回屋子里去:“娘,你喊我干嘛?” “你不换身衣裳?”梁凤嗔了她一句,说着就往年春妮的衣箱那走。 年春妮一惊,赶紧窜了过去:“娘!” “哎哟,你做什么?吓了我一跳!”梁凤捂着胸口嗔怒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愣了一会儿,才说:“娘啊,这今晚上不就咱们一家人吃顿饭吗?为什么还非得换衣服啊?我这里面也乱的很。” 梁凤顿了一下,瞥了年春妮两眼:“李狗蛋他们一家也会来……” “……”年春妮呆了一下,干笑两声:“娘,我自己换衣服就成了,你还在这儿看着我啊?” 梁凤愣了一下,旋即转身往外走,年春妮刚舒了一口气,梁凤猛地又转回身来。 “娘你干嘛?”年春妮吓了一跳。 “你可别给我想什么花花肠子,你要是故意穿的破破烂烂的,我可扒了你的皮。”梁凤瞪了她一眼,这才关上了房门。 年春妮白了一眼,有些无奈地坐到了箱子上。 磨蹭了半天,年春妮最终还是穿了当年在清泉镇做的那身绣了很多蝴蝶的裙子,走出门的时候,年春妮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似乎是说,蝴蝶满身,不断命则断情…… 自嘲一笑,年春妮提起了裙角,安静地走到了年文力和梁凤的身边。 梁凤看了一眼,还算是满意,只是看到年春妮的头发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可是看着时间也来不及了,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她整了整裙角,就拉着年春妮往年恒久家走汉骑。 一路上,梁凤不住地嘱咐着年春妮到时候怎么说话怎么吃饭的,让年文力都有些烦躁不安。 好在这条路并不远,梁凤不过念叨了一会儿就到了年恒久家。 年文生和程阿九早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他们了,一看到年春妮进来,程阿九就冲她笑了笑。说起来,这倒是程阿九生了孩子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呢。年春妮也扯了扯嘴角,向她笑了笑。 眼角一瞥,正巧看到年恒久怀里抱了个小丫头,年春妮笑着看向程阿九:“这就是忆城?” 程阿九含笑点了点头,年恒久却顿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将年忆城随手塞进了年刘氏的怀里,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尴尬? 年春妮就当没看见的,对着年恒久甚是有礼貌的喊了一声:“爷爷。” 年恒久瞥了她一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年春妮眼角瞥见年恒久不住地看着年忆城,微微勾了勾唇角:“忆城长得真是喜人呢,比家杰小时候还要好看。” 年恒久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程阿九笑着拉了拉年春妮:“怎么?看到我们忆城好了?等着你啊嫁了人也赶紧的生一个……” “婶婶!”年春妮皱眉,脸色微变。 程阿九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年文生一眼,年文生走了过来,拉了拉程阿九:“春妮,你三婶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嗯。”年春妮叹了口气,想要和年文生说些什么,可是这儿无论如何都不是说话的地儿。 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观念思想,只是可惜,如今她什么也不能说。 年春妮垂下眼眸,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着,等着那一场所谓的宴会的到来…… 李寒衣和秦氏还是像从前一样对着年春妮笑的温柔,年春妮却怎么也不能报以同样的微笑,只是站在原地,有些愣神。梁凤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坐了过去。 秦氏拉着她的手:“春妮啊,婶婶打小就看你讨喜,就觉得你和我的眼缘,你看,到底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梁凤在桌子底下踹了年春妮一脚,年春妮皱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秦氏一句:“狗蛋哥呢?” 秦氏一愣,旋即咧了嘴角:“瞧瞧咱们春妮,这心里头啊,可就是想着狗蛋呢!狗蛋啊等着府试完了就跟书院里告几日架……本来啊,婶婶的意思是让狗蛋这几日就告个假回来的,可是他……实在是走不开。” “这可真是太好了!”年春妮轻声感叹。 “什么?”秦氏没有听清楚。 年春妮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感叹一下,狗蛋哥简直太知道读书了。” “嗨还不就那个样子嘛,咱们庄稼人的,要是真的能考上个秀才什么的,都是我们老李家烧了高香喽!”秦氏笑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年春妮低下头,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 004:誓不回头2 深夜的九泉庄安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到,年春妮拽了拽身上的包袱,怀里抱着越疏狂给她的医书,脚下一步不停地往山上走着。 听说,翻过九泉山,就能到棠樾郡的边境了,只要离开了这儿,去哪里都好。 年春妮想起前几日在饭桌上那些人的谈话,就止不住地叹气。似乎她不嫁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而年文生他们在九泉庄停了三日年春妮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能够和年文生单独说上几句话。 只是看着他们一副忙着准备春后办喜事的架势,年春妮怎么也呆不下去了。 这一日,正巧是他们家倒了的墙漫起来的时候,年文力在家里宴请了一些朋友,似乎是看着年春妮也没有闹事心情好了几分,不免多喝了些酒,倒头睡得倒是很沉。梁凤收拾了东西也有些累,回了屋子之后半晌也没有动静。 这一日,对年春妮来说,夜黑风高正是跑路的好时机。 年春妮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进了院子听了一会儿,的确是没有动静,之后轻轻地拉下了门闩。 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年春妮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之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这个世界,本不该有任何东西成为她的牵绊,想她堂堂新世纪有文化有思想有抱负的好青年,怎么能被一个愚昧腐朽的小村落牵住脚步?简直就是笑话,她要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年春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就似那等待猎物的狼。 年春妮向来不认路,这次上九泉山却有自己的看法,正因为自己不认路。所以等到家里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之后也不会想到她会往山上跑,这样倒也给自己时间。 年春妮摸了摸怀里这几日吃饭时偷偷留下的窝头,还有荷包里的一点碎银子,默默盘算着,一天的时间翻过山去,再用一天的时间走到棠樾郡…… 不行,年春妮原本是打算到了棠樾郡周边就进城,先找到越疏狂他们再想下一步如何,她想越疏狂总不会那么的世俗,非要她回家嫁人不成。可是这棠樾郡毕竟是年文安的地盘。只怕自己到了棠樾郡的时候,自己失踪的消息也能差不多到了,那时候美女的天才杀手。年文安不在各个城门设人抓她就不错了,自己怎么能往里面钻呢? 想到这儿,年春妮脚下不觉慢了下来,不能去棠樾郡,那要去哪儿呢? 突然之间。年春妮又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在山上被蛇咬了的事儿了,两条腿突然打起哆嗦来。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心里想着这个,年春妮觉得周围的草丛里都有着嘶拉拉的声音,就像是有无数条蛇在穿行一般。 年春妮默默地喘了几口气,在心底默默地数了三个数,撒腿就跑。 按照前几日里。年春妮接口上山找草药暗地里留好的记号,年春妮牟足了劲儿地跑。 可是跑着跑着,年春妮就发现记号没有了。 这么说。倒是跑到山顶了…… 年春妮看了一眼天际,似乎快要天亮了,在停留下去,也没什么益处,能跑还是跑吧。 年春妮喘了一会儿气。又往身后看了一眼,虽然再跑的那一瞬间。年春妮就知道这周围其实并没有蛇,可是心底的紧张害怕还是让她头皮发麻,现在松了一口气,就觉得怎么也迈不出脚步了。 她挨在树旁微微休息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的朝阳慢慢地升起,嘴角挂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只是那笑还未达眼底便倏尔冻结。 天亮了,梁凤一定能发现自己不见了,即便自己留了书信却也是…… 一定要在他们找来之前离开这里! 年春妮瞬间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从怀里摸出一个窝头,一边啃一边顺着另一面下山去了。 而此时的年家也确实已经乱成了一团。 梁凤做好了朝食,也没看到年春妮出来,便去屋里喊她。可是推开门,却看到屋里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床上一个荷包下面压着一封信。 梁凤拿起荷包颠了颠似乎有四五十两的样子,再一看那一封信,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什么,她喊了一声:“他爹――”就转身顺手掀开了年春妮的衣箱…… 箱子里几乎已经空了,剩下的是一些年春妮小时候的一些衣服以及一两件较为华丽的衣裙。梁凤看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 年文力听到梁凤的喊声,到了屋子一看,就看到梁凤呆在年春妮的衣箱前,不由得咦了一声:“妮儿呢?你这是咋了?” 梁凤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年文力,扯了扯嘴角:“我早就看出来了,她不会这么听话。这两天莫名其妙地饭量大了不说,还总是那么安生地在屋里看书,下午又说什么出去找草药,只怕她一早就打算好了跑了。” “妮儿跑了?”年文力皱眉,伸手接过梁凤手里的信,信上只简单地留了一句话:“勿寻勿念,当归则归。” “她写了些啥?”梁凤皱眉问。 年文力把信递到梁凤眼前,梁凤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不识字?你看完了跟我说说不就行了?找这些事儿!” 年文力脸色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她娘……” “又怎么了?”梁凤皱眉。 “我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春妮打小就没念过书,她怎么认识那么多字还写得这么好的一手字,这孩子……” “她小时候跟着她姥爷,许是她姥爷教的。”梁凤不在意。 “可是……”年文力还想说什么,却又理不清头绪,只好叹了口气道:“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找啊被校花逆推之后全文阅读!”梁凤跺了跺脚。 年文力看着梁凤冲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年春妮的屋子,神情有些怪怪的。 年春妮不见了,着急的除了梁凤和年文力就是李寒衣一家了,秦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春妮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呢?我们狗蛋好不容易告了假这过两日就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和我们狗蛋说哟……春妮不是很喜欢俺们家狗蛋吗?怎么就跑了呢?她这是为了啥呀――”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哭喊,不知道的还以为不见了的是他家的闺女呢。 梁凤听了秦氏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年春妮一直表现的似乎很喜欢李狗蛋,一点也不排斥李狗蛋,可是为什么这事儿越说春妮就…… “唉……”梁凤叹气,拉着秦氏的手,一个劲的保证:“我们一定会找着春妮的,这个死丫头,找回来了,我一定好好说她!” 年恒久自始至终冷眼看着,未发一言。 只是在年文力说要再加点人手去找的时候,哼了一声:“一个丫头片子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来?还用得着去找她?你们真是烧得慌,死丫头往外跑就让她去跑,老子就不信丫能在外面折腾多久,早晚的都得回来的玩意儿,也值当的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年文力点头听着,可是转身还是叫了一群人在村子四周的路口找了一番,梁凤则一直在安抚着秦氏,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错,丢了人家家里的人一般。 可是不管他们这里再怎么闹腾折腾保证也好,辱骂也好,年春妮就像是落入大海的石子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年文力也想起了年春妮认识的那些人,总共不过清泉镇的苏莫归,棠樾郡的越疏狂颜疏青。立马修书一封给了年文安,让他时刻注意着棠樾郡的动静,看看春妮会不会去找越疏狂,而自己则是亲自去了一趟清泉镇。 清泉镇同之前他们来时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最繁荣的那条街上,年春妮最喜欢的那个绿穗姑娘的胭脂铺早就关了门,一直没有人在将店子再接手过去,年文力叹了口气,径直去了苏府,可是敲了半日的门,苏莫归也没有见他。 最后年文力无奈,只能去了一趟梁淮家里,和梁淮他们把年春妮的事儿说了说,嘱咐他们若是看到了春妮一定及时通知他。 年春妮料想的一点也不错,自然是避着棠樾郡和清泉镇的,只是下了山之后,年春妮有些迷茫。 除了棠樾郡,年春妮对这个世界其实还是一无所知的呢,如今,这又算是从头开始了吗? 年春妮无奈的笑了笑,随手将下山的时候拿在手里的一根树枝往天上一抛,树杈指着哪个方向就往哪边走吧,反正也不知道东南西北。 年春妮整了整身上的包袱,又数了数怀里的包袱里还有几个窝头,向着远方眺了眺,但愿,在吃完这些东西之前能够看到村落吧。 只是,出来的太急,没有拿一个水囊,不知道这一路能不能像九泉山一样,不会缺水就好了啊。 不管了,不管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都只能往前走了。 年春妮抬头看了看天色,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握紧了手里的包袱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不管自己以后要面对什么,这到底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了,年春妮止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九泉山,心里默念:再见了,九泉庄。 ------------ 005:南浔风光 也不晓得走了多少路,年春妮好不容易看到一间茶肆,赶紧跑了过去,一股脑的喝了一壶凉茶,店小二才赶着上来问道:“姑娘要点什么?” 年春妮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请问小哥这是哪儿?往前走是哪里?” 店小二处变不惊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姑娘是外来人吧?咱们这儿啊可快要进入南浔城里了呢,咱们南浔呐可是整个王朝风景最秀丽的地方了,姑娘现在啊可算是来对了时候了!三月里啊,南浔城有一年一度的赏花盛会,姑娘可以一饱眼福呢!” 年春妮点头:“不知道这儿离城里还有多久路程?” “不远了不远了,也就再走个三四个时辰就到了。”店小二笑的一脸实诚。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笑不出来了,三四个时辰呐…… “小哥,来碗面吧。”年春妮摸了摸荷包,冲着店小二笑了笑。 “好嘞――您稍待――” 吃完了一大碗热乎乎的清汤面,年春妮都觉得这样的滋味是人间美味了,满足地叹了口气,年春妮付了钱就开始顺着大路往南浔城走。 因为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离开自小生长的地方,年春妮对于除了棠樾郡以外的事物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当年春妮走到南浔城下时,看着那明黄的牌匾和城中的景象,不由得惊住。 南浔城三个字,不似年春妮之前看到的棠樾郡那般正经危坐的模样,“南浔城”倒似乎有种江南浪子的感觉,明黄的砖墙上的三个字,意气风发,却又带着不记得狂妄感,年春妮抿了抿嘴。倒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从城门望进去,年春妮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人,而是花。 大概就像是之前茶肆里的店小二所说的那样,南浔城准备开办赏花盛会,满城接到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年春妮入了城,便发觉除了那些大红色的蔷薇花和白色玉兰花以外,那些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朵,全是年春妮叫不上名儿的。 呆了一会儿,年春妮便发觉她身边有人盯着她。 年春妮转过头去。就对上一张笑吟吟的面孔:“姑娘是来看赏花会的吧?姑娘还没地方住吧?去我们客栈吧?我们客栈啊就在前面那街道上,你要是住店呐,我们店里刚好还余了一间临街的屋子。您一开窗呐就能看到这街上的场景,姑娘跟着我过去啊,我能帮姑娘在节省些银子。而且啊,我们客栈可好了,全是上好的棉被。开水都是小厮给您送进房里,我们还有南浔最好的大厨,保准您能吃到南浔最特色的饭食。姑娘怎么样?去我们客栈吧?我们客栈啊今儿啊还便宜一些,你等着明后日,来赏花的多了啊,这房钱可就要涨了呢!” 年春妮听着那人的介绍纨绔太子。脑子里莫名就想起了“特价海景房,仅此一天入住从速!”的广告词了。 不过,说起来。倒的确是该找个地方住了。 “多少钱?” “不贵不贵。”那人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只要三钱银子。” “三钱?!”年春妮也把握不好南浔城的物价,只是摸了摸身上的银子,这一两天的大概还是住得起的,只是:“你们那儿可有笔墨?” “有的有的,我们客栈啊什么都不缺 !”那个人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伸了伸手:“姑娘这边请吧?” 年春妮点头,跟在那个人的身后。突然咦了一声。 那人回头:“姑娘有什么事?” “你是女子啊。”年春妮叹了口气。 那个姑娘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姐姐不愿意我出来拉生意,可是……我却是在不忍心见姐姐……算了,走吧,我快些把你带回去。” 年春妮点头,跟在那个姑娘身后走过了一条街,在“归家客栈”前面停了下来。 那个姑娘回头冲着年春妮眨了眨眼睛:“到了。” “归家客栈……”年春妮轻声念道。 “青怡!你又出去乱……”门中有女子嗔怒,却在看到年春妮时愣了一下:“有客人?” “是啊姐姐,姑娘快进来吧。”被唤作青怡的姑娘冲着年春妮柔柔地笑了笑,又去拉着她姐姐的手腕撒娇:“姐姐,我也不是乱跑嘛,你看今儿不就有上门的客人了吗?” “你可是又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哪有……”青怡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年春妮在她们身后把她们两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又打量了一番客栈里的光景,突然有些心虚地问了一句:“那个,青怡姑娘……你们这客栈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吧?” “……”青怡一怔,回头看着年春妮:“虽然不是跟我之前跟你说的很像,但是……” “青怡。”她姐姐喊住她,转身对着年春妮抱歉道:“在下青络是这客栈的掌柜,我不知道我妹妹同你怎么说的,现下我在同姑娘说一遍我们这儿的状况,姑娘若是觉得不合适,要是想要离开……” “姐姐!”青怡急的拉了拉青络的衣袖。 青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年春妮道:“我们这儿离那花街是远了些,可是在楼上的房间里还是能够看得到主街上的一些盛景的,这一点,我妹妹并不曾算是欺瞒。再者,我妹妹可是说了我们这儿有南浔最好的大厨?这一点……却是没有的……” “可是在小怡心里,姐姐做的饭菜比那些大厨美味了何止千万!” “青怡!”青络又皱着眉瞪了她一眼,青怡瘪了瘪嘴,将头牛到一旁,不再言语。 年春妮看着眼前的姐妹俩,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些有的没的,我只关心一点,这儿住一日可果真是三钱?” 青络看了一眼年春妮又看了一眼青怡,诧异道:“三钱?哪里就需要……” 青怡截过话头:“是!” 年春妮微笑,不再多问:“那便带我去房间里吧,最好能找点纸墨来,多谢了官途沉浮全文阅读。” 青络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去柜台后面找了纸墨送进了年春妮的房里。 年春妮拿着笔发了一会儿子的呆,还是没想清楚该怎么同越疏狂他们说自己如今的处境。 可是若是不给他们写信自己只怕很难活下去了,身上的银钱用尽之后,自己医书有看的不是很明白,若是越疏狂不来营救她,只怕她这一场所谓的逃离就要这样的无疾而终了。 年春妮皱了皱眉,终于落了第一笔…… “我最亲爱敬重的师父啊,你们唯一的勤学好问的小徒弟如今蒙了难了,还望师父们举案齐眉的空挡里,想想你们可怜的小徒弟啊,赶紧来救我啊……” 年春妮看着自己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皱了皱眉,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摊开第二张纸,年春妮托着腮,又思考了半晌落笔―― “越师父、颜师父: 见字如唔。 一别几日,徒儿思之如狂,师父别来无恙否? 徒儿自拜入师门已有月余,未尝有所学,每每思之,心下十分汗颜。 唯望能够承欢于师父膝下,已尽孝道……” 又撕了扔到了地上,年春妮狠狠道:“丫丫个呸的,写个信还这么难,老子招谁惹谁了啊,不管了,随便写好了,奶奶的,老子还就听天由命了,就算是他们不来,老子也不能饿死了!” “两位师父,求救。” 写完之后,年春妮下了楼,找到那姐妹俩:“那个,不知道你们这儿怎么寄信啊?” “寄信?”青怡歪了歪头,笑道:“不如我去帮姑娘寄吧,也算是向姑娘赔罪了。” 年春妮点头:“那就麻烦青怡姑娘了。” 青络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只是嘱咐了一句:“小怡,快去快回,别在街上随意的拉客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这位姑娘一般好说话……” 青怡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青络却始终颦着眉,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年春妮闲来无事,便同青络搭起话来:“青络掌柜同令妹感情深厚啊。” 大抵也是因为太过寂寞,青络瞟了年春妮一眼,便说了起来:“唉,爹娘去得早,我和小怡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小怡事事都好,就是好胜,看着别家客栈在这个时候宾客盈门,总是想要和那些客栈争人,夸大其词不说,还会惹得别人家的对咱们家心生怨愤。前些年,赏花盛会之时来南浔的人多了,咱们这小店多少也会有人来,可是这两年……唉,虽说小怡是好心,可到底落了人家口实,让咱们店里平白的没了信誉。” “其实这倒也不算什么,青怡姑娘说的那些话其实很吸引人的,而且您不是也说了,这儿还是能看到主街的盛景的,那么青怡所言的不实之处也不过一个大厨的问题,可是我看着掌柜家的客栈叫做归家,想来是为了让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你们的卖点也不在于大厨不大厨上,打亲情牌也是一种策略啊。” 青络盯着年春妮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这见识却是不小,不知道姑娘该怎么称呼?” 年春妮一愣,反问了一句:“青络掌柜的,请问这儿离棠樾郡九泉庄有多远?” ------------ 006:栖身之地 如果这儿离九泉庄比较近的话,年春妮若是想做一番什么事儿的话,只怕不日便能被年家寻回,也不知道越疏狂他们究竟会不会来找她。说到底,年春妮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啊。 青络却像是没听明白年春妮的问话似的,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九泉庄离这儿远吗?”年春妮按下心里的情绪,极其冷静地又问了一遍。 “九泉庄?”青络皱眉,“棠樾郡我倒是晓得,这个九泉庄……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姑娘是要去那儿吗?要不我给你打听打听?” “啊不用了不用了!叫我小年好了。”年春妮咧了咧嘴,说起来,当初还是很多人喊她小年的呢,只是……恍如隔世了…… “年姑娘。”青络点了点头。 年春妮赶紧摆了摆手:“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小年就好了。” 说着,年春妮的表情变得奇怪了些:“青络掌柜的,我能问你个事儿不?” “嗯?”青络扬眉。 “那个……你们……呃……” “青络姑娘,出事了!”突然有街坊跑进来,拉住青络:“青怡被夜来客栈的人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丫头又说了什么惹着人家了,你快点去看看吧。” “什么?”青络一惊,立马跟着人家往外走了。 年春妮愣了一愣,也跟了上去。 前街上,年春妮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年春妮挤进去,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果然是青怡。 青怡有些瑟缩地缩在青络怀里,咬着唇,不哭也不喊。 青络一手搂着她,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花老板。真是不好意思,青怡顽劣,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那个被青络喊做花老板的男人,冷哼一声,并没有接青络的银票:“青络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也不容易,你也不用每次出了事儿都来赔钱了事。你这妹子,也该好好管管了,你实在管不了,就把她送官得了。咱谁也别麻烦。” “花老板,有话好好说,青怡不懂事。她做错了事儿,我这做姐姐全担着。”青络脸色微变。 “你能怎么担着?把你们家那客栈给关了?”花老板眯着眼睛打量青络。 “花老板,那是我们吃饭的……” “我们客栈也是吃饭的饭碗呐,你这妹子……” “花老板。”年春妮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插嘴道:“不知道青怡姑娘把您怎么了?要生这么大的气?” “你是谁啊?”花老板皱眉。 年春妮摊了摊手:“连问都不让问啊?谁知道您是不是故意找茬的?” “这位姑娘是外来的吧?”旁边有人说。“姑娘你是不知道啊,这个青怡啊就没有老实一天的时候,天天在街上给我们大家伙捣乱啊。” “就是啊。” “可不是吗,这个丫头烦人得很重生之超级强国。” 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青怡微微抬起头来瞥了年春妮一眼,复又很快的低下头去。 年春妮看到了那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感觉,青怡其实不是那样的孩子。想也不想,年春妮就开了口:“我相信她。”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相信她有什么用啊?”花老板笑的奇怪:“你……莫不是和她一伙儿的?” “我是今日才到南浔城的,在此之前我对她一无所知,可是今日她带我去她们家的客栈我能感受到这孩子的真诚。” “切。原来是个被坑了的。”有人冷笑。 “我不觉得被坑了啊。”年春妮淡然而笑:“青怡,能不能再给我说一遍你怎么说的?” “啊?”青怡看了看她:“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 年春妮点头。笑着看着青怡。 青怡略一沉吟,慢慢开口:“姑娘是来看赏花会的吧?姑娘还没地方住吧?去我们客栈吧?我们客栈啊就在前面那街道上,你要是住店呐,我们店里刚好还余了一间临街的屋子,您一开窗呐就能看到这街上的场景,姑娘跟着我过去啊,我能帮姑娘在节省些银子。而且啊,我们客栈可好了,全是上好的棉被,开水都是小厮给您送进房里,我们还有南浔最好的大厨,保准您能吃到南浔最特色的饭食。姑娘怎么样?去我们客栈吧?我们客栈啊今儿啊还便宜一些,你等着明后日,来赏花的多了啊,这房钱可就要涨了呢……” “哼。”青怡说完,就听到花老板冷哼了一声:“这种做生意的都跑到我门前头拉人了,我能容得下她?” “那么,花老板生气是因为青怡把您门口的客人拉走了吗?” “自然。”面对年春妮的质问,花老板回答的毫不迟疑,“你说这难道不是这丫头的错?” 年春妮点了点头:“只能说明青怡姑娘口才很好,能够让人家在您这么豪华的客栈面前选择归家客栈,难道花老板自己不会反思吗?” “我反思?”花老板怒气冲冲地冲着年春妮走了过来:“你是瞎子吧,你看看我的客栈看看我的伙计,你再看看这两个女的,我反思?我反思什么?” “为什么人家客栈当家的是女人,就一定是比不得您了?”年春妮歪了歪头:“人家能把客人拉到自家去,您让客人从这么好的门店前跑了,难道还不应该反思吗?” 年春妮看着花老板的脸色变了之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青怡说的那些,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最起码我住的那间屋子,的确能看到这条街上的盛景,屋里面也很干净舒适,至于厨艺……青怡说了,自己姐姐的手艺就是这天下最美味的。” “青络的手艺也算得上美味?你未免也太没见识了,你可知道那醉仙楼……” “再好的厨子,也比不上自己姐姐的手艺。因为那里面有亲情有爱。而厨子,有的不过是月俸罢了,如何能比得上情?” 这样的说法倒是新鲜,一时之间,花老板也无法反驳,年春妮笑了笑,上前拉住青怡,晃了晃的手:“青怡,你倒的确还是应该给花老板配个不是的。” “咦?你不是说反思的应该是我吗?”花老板有些不解。 “那也不能证明青怡一点错处没有啊,最起码。不应该这么光明正大在你门口拉人。”年春妮笑了笑,看向青怡:“快跟花老板陪个不是,以后啊。别在人家门口拉人了,街上这么宽,你非凑到这儿来做什么呢?” 青怡眼珠转了转,对着花老板行了一个大礼:“青怡错了,花老板别往心里去大唐正衰公最新章节。青怡以后再也不在你门口拉客人了。” “嗯。”年春妮点了点头:“花老板大人有大量,这样的气量一定是有的,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我们走吧。” 年春妮说着就拉着青怡走出了人群,青络愣了一会儿,也赶紧追了上来。 青络忍了半天也没有忍住。还是问道:“咱们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 “那么高的帽子戴上去了,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摘的。”年春妮不以为然。 青络皱眉:“年姑娘这算是戴了高帽吗?可之前的那些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啊。青络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后半句来。 “年姐姐。你真厉害。”青怡却是对年春妮佩服的不得了,虽然自己从前也经常办出这种事儿来,可是青络却只会拿钱了事,从来不会跟那些人争辩什么是非对错的。 “青怡,你以后再去拉客的时候。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啊。就主要说到了你们客栈就像回了家似的这种感觉就好了。” “嗯。”青怡点了点头。 到了归家客栈,年春妮才又想起之前谈着的话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青络:“青络掌柜的,我有件事儿……不知道麻不麻烦……” “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青络的态度比之前亲近了几分。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掌柜的你们这儿一直只有你们姐妹两个吗?” “客人不多,也用不着太多人。”青络自嘲地笑了笑。 年春妮抿了抿嘴:“若是你们以后客人多了,会不会考虑招个人?” “年姐姐是想留在我们店里吗?”青怡就像个小人精似的捂着嘴眨了眨眼。 年春妮面上一红,不好意思道:“这两日的房钱我都会付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以后会不会招人,要是……” “年姑娘这两日便住着吧,你方才为我妹妹解围,帮了我们不少了。不过住上一两天的,我们还差这一两日的房钱不成?至于招不招人……这个,如今还真没有这种打算。”青络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不过若是你有什么难处,能帮的我还是会尽力的帮上一帮的,你是不是要找那个什么庄来着,我明日……” “不用打听!”年春妮赶紧截住青络的话,“我不找不找……我只是暂时没有地方去……” “嗨,我当时什么大事呢。”青络笑了笑:“那你就在这儿安心的住着吧。” “你们这是做客栈的,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住着呢……”年春妮脸红,虽然很多时候她是能把脸皮搁下的人,可是若是说白吃白住的话,她的脸皮还是会贴在脸上,十分要脸的。 “年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去拉客啊。”青怡是打心底里喜欢年春妮,便积极的提着意见。 “青怡!”青络嗔了一声:“莫说是年姑娘,以后你也不能再出去了。” “哎?怎么就不能出去了呢?”年春妮笑了笑:“青络掌柜,难道你不想多挣些钱了吗?” “我只是不想我妹妹总是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这样啊……”年春妮抿了抿嘴,“不用风吹日晒啊,青络掌柜,你信不信我?” ------------ 007:宾至如归 加更一章~~ 西藏大哥投的催更票,谢谢大家支持~~ ===================================================== 在二十一世纪有一个大型连锁宾馆叫做“如家”。他们体现的就是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受,如今归家客栈倒是可以效仿。 年春妮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想了几个方案,第二日便去同青络商量。 青络笑着听完后,说道:“你年纪看着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年春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以前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原来是这样,小年,青怡总是闲不住的,你们倒是可以一起,只是……真的能行吗?”青络还是有些怀疑。 “能不能行也要试了才知道啊。”年春妮笑了笑,招呼一旁的青怡:“青怡,走吧。” 青怡点头,跟着年春妮去了主街上,大概是开始赏花会的缘故,这儿的人格外的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年春妮拉了拉青怡,在她耳边轻声问:“青怡,准备好了吗?” 青怡狡黠地眨了眨眼,一溜烟地钻进了人群里,不一会儿就跑到了高处冲着年春妮招手:“年姐姐――” 年春妮微笑,信步走了过去,开始和青怡喊广告词:“出门在外,你可怀念家的感觉?归家客栈,让你如同回家一般自在。” “归家客栈,致力于打造当代第一家家庭式生活客栈,只要五钱,只要五钱,回家的感觉。不一样的体验。” 年春妮说了一会儿,突然拉住青怡:“说起来南浔的物价似乎很低啊,以前我在棠樾郡的时候,一只烤鸭可就要二钱银子呢。” 青怡苦笑:“其实……你昨天看到的花老板家的客栈,一日是二两银子的,咱们小家小户,三钱银子都没人住……” “这样啊……”年春妮摸了摸下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南浔城最佳体验式客栈,只要五钱,只要五钱。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真正的实惠,真正的物有所值。仅剩一天,仅剩一天了啊――” 果然,便宜才是硬道理。 这句话喊完,年春妮和青怡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很多人都在打听这个体验式客栈是个什么意思。 青怡看着年春妮。年春妮却笑得一脸温柔:“体验式客栈是为了给你们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你们出门在外,是不是经常感到不如在家里一样舒适呢?咱们归家客栈啊,就是要让你像回了家一样的自在。五钱银子,你们就可以得到一个房间,想在家里一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们呢绝对不去打扰。而且各位若是想要吃自己的饭,我们厨房里也提供好了各种材料,供君选择弃妇农场主。你们只需要付菜的原价钱就可以了,比在其他客栈吃那些现成的却不一定合口味的饭菜实惠的多吧?” 有人心动,有人却皱眉:“我们出来玩就是为了方便的,做什么还要自己做饭?” “只是一种体验方式啊,你若是不想自己做饭。自然有我们的厨子为你做,能让你体验到最正宗的南浔家常菜。”年春妮眯着眼笑着看着提问的人。 “五钱?一天吗?”还有人质疑:“你们这不是骗子吧?人家那些客栈都一两二两的。你们这也太便宜了啊。” 这次倒不用年春妮开口,青怡便已经笑眯眯地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住那一两二两的呢?” “呃……”那人一时噎住。 “想要物美价廉的?我觉得归家客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啊,各位若是还心存疑惑的话,其实完全先过去看一看房子啊。”年春妮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感叹了一句:“哎呀,青怡,咱们临街可以看到主街盛景的房子是不是只剩下几间了?” “年姐姐记性真不好,昨日你到了的时候可不就剩下五间了吗?今日若是在入住几个谁晓得还剩下几间房子哟……” “归家客栈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还剩五间?走走走,快些过去看看……” “五钱银子啊,快去看看吧。” 人群里一五一十地吵吵起来,年春妮和青怡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将那些人带到归家客栈的时候,青络似乎还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呆了约莫一刻钟,才开始跟在青怡后面带着客人看房子。 年春妮对于房间里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了解,也就没有跟着添乱,自己坐在大堂里喝起茶来。 “年姐姐!”一杯茶还没有喝完,青怡便在楼上喊她。 年春妮赶紧起身,问道:“怎么了?” 青怡蹬蹬蹬地跑了下来,拉着年春妮的手,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年姐姐!他们都住下了!” 年春妮舒了一口气:“那很好啊。” “可是以前我拉来的客人都有好些看看就走了的,还……还说我是骗子!” “那是因为你宣传的重点不对啊,你看咱们宣传的是归家的感觉,你们客栈的房间虽然也许赶不上花老板的客栈豪华,可是很温馨啊,会让人感觉心里很舒服,而且咱们也没说别的什么,住客栈还可以自己动手干很多事情,以前的客栈没有过吧?” “嗯,没有呢。”青怡点头。 “所以啊,他们就是觉得新鲜也会留下来不少的,不过全留下来了……倒还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年春妮笑了笑:“你姐姐呢?” “在这儿呢。”青络笑眯眯地从楼上下来:“小年,你果然是有几分本事。” “青络掌柜快别这么说了,他们能够全部留下啊,也是因为你们客栈的确有足够的好处吸引他们留下的。若是客栈不好,任凭我说破了嘴皮,他们啊只怕也是不理的。” “你是没有地方去,才特意来讨好我的吗?”青络却突然变了脸色。 “姐姐?”青怡有些迷惑。 年春妮却笑了:“就算是吧梦回千禧年最新章节。我的确没地方去。也的确是希望你们能暂时收留我一段时日,我虽然不能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好歹,我也能说会算,还会做点饭菜,总不会白住着的。其实……若不是身上银两不够我支撑太多时日,我也不至于……” 青络皱了皱眉:“可是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我家?” “你们家房钱便宜啊。”年春妮皱眉:“再说了,这不也是青怡把我拉来的吗?我觉得你们姐妹两个其实……也需要一个帮手吧?” “姐姐,我看年姐姐也不像坏人啊……”青怡拉了拉青络的手,有些撒娇。 “坏人也从来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青络盯着年春妮。有些严厉地说。 “青络掌柜这怎么突然又觉得我是坏人了?我之前提议你如何招揽顾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坏人?如今客房人满了,就觉得我多余了吗?”年春妮反问。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们这儿空荡了许久,突然住进这么些人,我有些疑惑不解罢了……” 年春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青络掌柜莫非还嫌被银两压沉了?有钱赚还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 “好的客栈没有好的营销手段也是白搭,花老板不见得会营销。可是他的客栈开在最显眼的主街上,自然占据了比你们好很多的优势。归家客栈的内在很好,可是没有人知道一点用处都没有,而青怡出去拉客其实就是一种营销手段,只是夸大事实,该夸的不夸。所以会让人更加不愿意来,可是我只是找准了一点别人无论如何都挑不出错的地方进行大力宣传,他们来看房子。只会看到比我说得好的,掌柜的觉得,他们会不会留下呢?” 青络仔细的揣摩着年春妮的话,半晌抬头歉意地年春妮笑了笑:“真是抱歉,是我多想了……那么不知道小年姑娘想要多少月俸?” “啊?月俸?”年春妮皱眉:“其实我只是想找个暂时的落脚地的。不用给我月俸的……” “那怎么行?既然你要留下,我们自然是要谈好价钱的。我归家客栈不是收容所。不会让你白吃白住,可是让你干活,我若不给你月俸,又怎么好意思使唤你呢?”青络笑了笑,满脸的温婉。 可是年春妮却觉得这才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年春妮叹了口气:“我也不了解你们南浔的物价啊,别人家的跑堂的是多少月俸啊?” “我每月给你五钱银子,管吃管住,你觉得如何?”青络笑问。 “好啊。”年春妮点头,反正又不是为了挣钱来的,只是为了等着越疏狂他们来接自己罢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点没良心呢。“那个掌柜的啊……” “嗯?”青络皱眉。 “我不可能在这儿长干的,我找到我师父他们我就得走了……” “师父?什么师父?”青络好奇。 “呃……自然是学本事的师父啊。”年春妮不知道越疏狂他们神医的名声究竟传了多远,自己这半吊子都不如的工夫还是不要说出来丢人的好。 不过青络显然不在意这个,方才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人家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再去追问,只是嘱咐了一句:“既然要留下,那么你这几日就要好好表现才是。” 等着青络走远了,青怡才拉了拉年春妮,轻声同她道:“我姐姐就是这样,她虽然说的狠了些,可是以后啊,一定会把你当成一家人的。以前陆远山哥哥在的时候啊,姐姐说的更狠呢。” ------------ 008:体验客栈 “陆远山?”年春妮诧异:“哪个陆远山?可是木山书院的陆远山?” “咦?年姐姐也认识他啊?好巧呢。”青怡笑道。 年春妮却笑不出来了,陆远山和李狗蛋同窗而学,若是……看来,这儿的确不是久居之地。 “年姐姐,年姐姐你怎么了?”青怡看着年春妮的脸色变来变去的,不禁有些害怕。 年春妮猛地回神,干笑:“青怡,那个陆远山……和你姐姐是什么关系?” “陆远山陆大哥可是和姐姐说好了,待他高中之时,便会回来娶我姐姐。”青怡提起陆远山似乎很是骄傲的模样。 “那平日里……” 年春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青怡欢快地喊了青络一声:“姐姐姐姐,这位年姐姐也认识陆大哥呢。” 青络嗔道:“什么陆大哥?” “就是陆远山陆大哥啊。说好了以后要来娶姐姐的陆大哥啊!”青怡呵呵的笑着:“姐姐可是害羞了?” “去你的。”青络拍了青怡一下,走过来问年春妮:“小年认得陆远山?” “数面之缘罢了。”年春妮的笑容越发的挂不住,见青络再也没有问下去的意思了,年春妮还是把那一句话问了出来:“青络掌柜,请问,陆远山会经常来看你吗?” 青络脸上一红,嗔道:“怎么就会常来了呢,他们如今即将府试,若是高中……他许是会来的,若是不中,他许是没有脸面来见我的。怎么,小年对这个这么上心呢?” “我随口问问。”年春妮尴尬地笑了笑。 府试…… 今年四月举行。 那么,四月之前。自己一定要离开南浔城才是,莫不能被陆远山发现自己。 不过,也许陆远山根本不记得自己呢? 唉…… 年春妮叹气,觉得心烦意乱。且不说陆远山同李狗蛋是知交好友,即便和年家杰那也是同窗的情谊,难保不会将她的行踪泄露出去。年春妮逃都逃了,自然是无法回去面对那些人的。 为今之计,只能祈求与越疏狂他们能快些来了异世毒后。 以她自己的能力,能够阴差阳错的来到南浔城,在这归家客栈落脚。就已经算是老天爷打盹了,她可不敢指望老天爷一直打着盹。 “对了小年,我方才听暖房里的客人说你说什么体验式?真的要……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吗?咱们……” “咱们准备好新鲜的菜蔬瓜果就好了。”年春妮笑了笑。好在说起别的来了,年春妮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掌柜的不用担心他们会把咱们的房间弄的乱七八糟,到底也是为了让他们体验回家的感觉,若是弄得乱了或者房间有什么损坏,让他们照着原价赔偿就是了。” “咦?”青怡插嘴:“可是之前咱们并没有和他们说好啊。这样他们会觉得……” “这个不是行业里一直都有的准则吗?”年春妮疑惑。“我记得以前我住了一个地方,那里可是赔三倍的呢。” 青怡皱了皱眉:“姐姐,花老板家好像也有这种说法的,我记得之前我拉来的一个客人就是受不了在花老板家失手打碎了一个破杯子,被花老板扯着非要赔他上好官窑紫砂杯才来的咱们这儿。” 青络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记得这么一茬,不过……” “掌柜的现在啊先别担心这个了。”年春妮摆了摆手:“如果真有损坏。有良心的人啊自然是不会少了咱们的银子,那些没皮没脸的你就是再怎么样明文规定也是没有用处的。” “嗯……”青络笑了笑:“小年啊……” “哎,掌柜的。你们厨房在哪儿?我内人想要用一下,不知道……”有人站在楼梯上向下喊。 年春妮冲着青络眨了眨眼,对着那人喊:“公子和夫人下来便是了,厨房在后面,不知道公子还需要什么食材?” “内人喜欢做汤。不知道有没有鸡蛋角瓜?” “有的。”青怡笑的眉眼弯弯,“我去给你们准备好。你们随时可以来做。” 年春妮看着青怡跑来跑去活力十足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转头却看到青络正在看着自己,不禁奇怪:“掌柜的?” “看着你年纪比我还要小上几岁,你也不用天天掌柜的掌柜的喊了,若是不介意,便跟青怡一样,喊我一声姐姐吧。”青络笑道。 “青络姐。”年春妮叫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人能够真的亲自动手去做饭很奇怪?” “是有一些。”青络点头:“出门在外,要的不就是一个自在吗?为什么他们还要费这个劲儿?” “青络姐觉得他们是费劲儿?对于这些丈夫就是天的女子来说,他们能够亲自下厨为自己的天做可口的饭菜,是让她们觉得幸福快乐的事情,即便是出了家门,他们还是希望能够亲自照料好自己的天,所以能够让他们亲自动手,远比坐在房间里等着咱们做一些不知道合不合口的饭菜来的高兴的多。” “小年倒是有见识,到不知道小年从前是做什么的?”青络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啊?”年春妮扬了扬嘴角:“我也不过是话本子看的多了些,听说书的听得多了些罢了,其实跟以前是做什么的倒没什么关系。”说起来,有关系的不过是之前自己上大学学的一些硬道理罢了,说起实践……这还真是第一次呢。 “掌柜的,哪里能买到上好的竹叶青啊?”又有人问。 “我们店里就有竹叶青呀!”青怡从厨房里跑了回来,冲着那人喊:“客官可是要我们送上去一坛?” “嗯,来一坛吧非常秘书最新章节!”那人摆了摆手,就转身又回到了房间中。 “掌柜的,能送点热水上来吗?”有人在屋里喊,不一会儿又出来:“话说,我们能自己烧热水吗?” “哎?热水还能烧出不一样的感觉来?”青怡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年春妮。 年春妮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说着把目光转向那位一身贵公子气的客人:“客官,这热水还有不一样的烧法?” 那人搔了搔头:“倒也不是,我就是想自己烧着玩玩,看着周围的有会做饭的,有会布置房间的,我这心里头也有些痒痒,嘿嘿,话说到底能不能啊?” “能,自然能。”青络笑了笑:“小年,带这位客官去后院。” “是。”年春妮打了个千,对着楼上的客人道:“客官请吧。” 归家客栈的厨房里虽说只有一个灶台,可是对于这些吃饭并不是完全按时按点的游客来说,却已经足够了。那位做汤的夫人,做了满满的一大锅汤,出来端到自己房间里一碗后,便略带歉意地找到青络:“掌柜的,汤做的有些多了,你们若是不嫌弃,不如大家一起来喝吧?” 烧水的客人也似乎上了瘾,烧完一壶又一壶,看的年春妮都有些心里发虚了,那人却只是咧嘴一笑:“在家里被人伺候惯了,没想到烧水还是这么好玩的事儿,嘿嘿,小姑娘,今儿你们客栈的热水小爷我全包了,你们不用烧了啊!” 年春妮怔住,没想到还有这种人。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青络几乎就没进过厨房,一楼的桌子上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有玲珑剔透的水晶饺子,有香喷喷的阳春面,有简单至极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用料丰富的翡翠鲜虾鲫鱼汤,还有各种精致的小菜,都是出自各种房间的客人之手。 年春妮看了青络一眼,青络便笑:“你倒是什么都想得到,和小怡一起去吧。” 年春妮便笑:“青络姐能看出我心里的想法,自然是本身就也已经想到了啊。” 年春妮和青怡挨门挨户的敲了门,把大家聚到了一起,而楼下,青络也已经把几张长桌拼到了一起,等着楼上的客人都下来后,请他们入了坐。 大抵是从未见过这种方式,一群人都新奇得很,这家吃着那家的菜,那家吃着这家的饭,各种赞誉声不绝于耳。 而其中那个烧了一下午水的少爷,却是一边吃一边感叹:“小爷失算了失算了啊,就该去跟着掌柜的学一道菜,这样大家伙儿都能吃得到,都能夸奖我,唉,我却偏偏去烧劳什子的水,谁知道小爷我呀!” “哟,原来今儿我们用的热水都是这位公子烧的啊,这可得好好感谢您呐。”接着就有人端起了酒杯向他致意,那个少爷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年春妮和青络青怡在一旁看着,脸上都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姐姐,年姐姐这办法还真是好,不但让我们宾客满门,还又省时又省力,倒是一举多得呢。” “你着丫头,倒是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一举多得这样的话?”青络笑着取笑青怡,可是心里也是对年春妮充满了感激,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 “哟,这儿这么热闹啊,掌柜的,还有没有房?” 年春妮听到这熟悉的语调,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看到来人时,彻底的呆在了原地。 ------------ 009:师父大人 “师……师父……”年春妮不可置信地看着越疏狂和颜疏青,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越疏狂看到年春妮也吃了一惊:“咦?丫头你怎么在这儿?你知不知道你爹娘……” 年春妮赶紧打断:“啊哈,今儿这天真是不错啊,师父你们来的可真巧啊,这可算得上是南浔最有特色的客栈了呢,你们累了吧?来来来快进来吧,徒儿给你们找一件上房,你们好好歇歇,咱们慢慢叙旧怎么样啊?” 越疏狂眯起眼睛打量了年春妮一番,旋即笑着点头:“好。” 之后,越疏狂转身拉起颜疏青就往楼上走了,年春妮一下子呆在原地看着他们身后两个硕大的包袱。 “乖徒儿还不赶紧给为师提着包袱跟上来?”越疏狂在楼梯上看着年春妮,笑得十分欠揍。 年春妮瘪了瘪嘴,不顾青络青怡诧异的眼神,赶紧扛起他们的包袱跟上去。 可是…… 谁来告诉她,越疏狂这俩人出个门为什么要带这么沉的东西。年春妮眼巴巴地看了越疏狂一眼,越疏狂冲她眯了眯眼,满脸笑容。 “……”年春妮无语。默默地拖着包袱跟在后面,鼓着一张包子脸。 前面的两个人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越疏狂转头问:“你们这上房在哪儿啊?你难道不应该领路吗?” 青怡在楼下似乎看不下去了,几步跑了上来:“这位公子,我带你们去吧。”说着就要伸手帮着年春妮分担一些地上的重量。 越疏狂冷冷地瞥了青怡一眼:“这位小姑娘,这几个包袱可是我们顶重要的东西,若是有一点的损坏,都怕……哦,对了。这个包袱还有毒的,你要是拿不好摔下来可要小心呐!” 青怡一下子僵住了,默默地看了年春妮一眼,默默地站起身来,蹭蹭蹭跑下楼去了。 年春妮看着青怡的背影,默默地说了一句:“师父你也别这么吓唬她啊,她还是个孩子啊……” “丫头,你不也是个孩子吗?”越疏狂挑眉:“啊,对了我也没吓唬那个孩子,你右手拽着的包袱里的确有我日前才制成的毒药。” “什么?”年春妮也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转了转头看着越疏狂,欲哭无泪:“师父……” “得了,就这么一个徒弟你还老是惹她。也不怕把她惹急了不跟着咱们了。”颜疏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下来几步,接过年春妮右手里的包袱,拍了拍年春妮的头:“别管他,他这人一向如此。” 越疏狂摊了摊手。冲着年春妮眯了眯眼:“小丫头,你摸着良心说说为师待你不好吗?” “好……吗……”年春妮喘了口气。 越疏狂笑着摇了摇头:“快些领路吧。” 年春妮点头,走到了两人前头。颜疏青接过了那个包袱后,年春妮手里提着的这一个便没有多少分量了,故而年春妮走的也不慢。 二楼拐角处左面第一间房,紧挨着年春妮之前住的那间屋子。年春妮推开门,请两位师父进屋。 越疏狂进了门顺手就将屋门带上,慢悠悠地打量了屋子一圈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又坐到了桌子旁边,一手敲着桌沿,一边看着年春妮:“丫头,说吧。” 年春妮本想装傻,可是看到越疏狂那似乎看透一切一样的清冷目光。突然打了个哆嗦:“我离家出走了。” “我知道。”越疏狂揉了揉额头:“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逼婚?”年春妮皱了皱眉。 “噗。”颜疏青忍不住笑了出来:“春妮,你这模样倒好像要让我们来猜?你是为什么跑了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说实话。我还真说不好。”年春妮皱眉:“师父,我是为了逃婚,可是更多的,我只是厌倦这样的命运,我说我逃离的是属于年春妮的命运,你……能不能明白?” 越疏狂和颜疏青对看一眼,笑了笑。 越疏狂说:“丫头,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很不一样。” 年春妮心里一咯噔,难不成他们神医到这种境界,都看出她是穿越的了。 越疏狂看着年春妮的表情不禁好笑:“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不过是夸你一句罢了,怎么好像是吓着了?” “没有……”年春妮低下头,说话活像蚊子哼哼似的。 “春妮,你当初和你爹娘离开棠樾郡的时候,我们原本是打算把你留在身边的,只是……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我们那时候和你说的比较模糊。不过,你记不记得师兄和你说过,总有一天会把你接回来的?”颜疏青扬着嘴角,静静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猛地抬起头来:“师父!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真的会救我!啊,对了话说师父你们是收到我的信了吗?” “信?什么信?”越疏狂皱眉。 “我昨日给你们写了封信,求救来着,我以为你们这是……”年春妮说完,便觉得不妥了,这儿毕竟是古代,信笺哪有那么快的传输呢,八成这只是意外罢了。 果然,越疏狂皱了眉头:“我们三天前就已经离开棠樾郡往这边赶了,怎么可能见到你那什么信呢?” “三天前?”年春妮诧异:“师父的意思是从棠樾郡到这南浔城走了三天?” “可不是嘛,为了赶上这一年一度的赏花盛会,可累死为师了,马不停蹄地跑了三天呐!乖徒儿快来给为师好好揉揉肩……乖徒儿……丫头?丫头你怎么了?”越疏狂说着说着就发现年春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吓了一跳,去推年春妮。 年春妮愣愣地转过头来,看着越疏狂:“你们马不停蹄赶了三天的路……可是……我只走了一天就到了啊。” “什么?”这次连颜疏青都禁不住变了脸色,“一天?还是走的?你从哪儿走来的?” “到南浔城不就一条路吗?”年春妮都要哭出来了,“我……我不是遇见鬼了吧?” “遇见鬼了你就不是一天走到南浔城了,而是直接进阎王殿了。”越疏狂没好气。却还是十分奇怪:“你不是从郡城走的吧?你们那个村子在哪儿?” “师父知道九泉山吗?”年春妮握了握拳。 “知道啊。”越疏狂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转过头来盯住了年春妮:“你是从九泉山穿过来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我就是趁着我爹娘都睡着了,然后从九泉山上翻了过来,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一日,到了下午吧,就看到了茶肆,然后就到了南浔城了……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绝对没有在路上过夜,在山上天亮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天黑过了啊重生农家有田。我真的是走了一天就走到了……” 越疏狂托着头开始沉思起来,颜疏青看了越疏狂一眼,又转头来问年春妮:“春妮。你确定……没有在天黑?” “别说没有天黑了,我带了六个窝头就只吃了两个呢。”年春妮咬了咬唇:“师父,我是不是真的撞什么了啊?” “你怎么这么疑神疑鬼!”越疏狂皱眉。 “可是你都深思起来了啊。”年春妮嗓子发颤。 “我这是发现了商机!你懂不懂!是不是做生意的!”越疏狂瞪她。 “哎?师兄的意思是?”颜疏青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九泉庄到棠樾郡需要一天的时间,春妮从九泉庄到这南浔城又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若是能在九泉庄的九泉山上开出条路来。咱们以后从棠樾郡来南浔赏花就不用这么长时间了啊。”越疏狂晃了晃脑袋:“不过,丫头,明日带为师过去看看,你到底是从哪儿翻过来的,为师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便宜的路呢。” “师父,你不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我吗?”年春妮听了越疏狂的话,倒也安心了些,不过。她安心是因为,从越疏狂的话里来看,南浔和棠樾郡分别处在九泉庄相反的方向上。九泉庄的人一门心思的琢磨她跑去了棠樾郡的话,一时半会儿是想不到她来了南浔城的吧。 “嗯,既然山上这条路到南浔城近。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也能发现这条路了。到时候春妮的逃跑路线,只怕也会被发现了吧。”颜疏青点了点头:“师兄,不如我们这次就带着春妮一起吧。” “一起?”越疏狂皱眉:“这次赏玩了花,我们可是要去帝都中京的,没有令牌谁也进不去,这么多年都是咱们两个,这次突然带上丫头……总归是不太安全的。不过你说的也对,丫头不能一直留在这儿。这赏花盛会每年都有各地的人来,保不准会有认识她的人发现她。” “那怎么办啊?”年春妮叹息。 “你跑的不是很积极吗?怎么没想好后路?”越疏狂挑眉看她。 “想了啊!”年春妮继续叹:“我就是想着不管我跑到哪儿,给你们修书一封,等着你们来救我啊!” 越疏狂倏地眯起了眼,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的眼神看了年春妮半晌,就在年春妮被看得浑身发毛的时候,越疏狂开口了:“丫头,你果真这样信赖我们?” “当然啊,你们是我的师父啊,师父总不会把徒儿丢在一边不管的啊。”年春妮不知道越疏狂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一问。 “年春妮。”越疏狂严肃地喊了年春妮一声:“跪下。” 年春妮一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越疏狂面前。 越疏狂却也冲着年春妮跪了下来:“我越疏狂今日发誓,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得徒儿年春妮一生周全,若她不愿做的事儿,便是于天下为敌,也绝对不会让她去做,如违此誓……” “师兄,差不多行了。”颜疏青冷冷地瞥了越疏狂一眼。 “……”越疏狂嘴角抽了抽,转身凑到颜疏青面前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又转身拉起年春妮:“丫头,不管怎么说,师父一定罩着你。” 年春妮眼中包了一包泪,猛地点头。 “出息!”越疏狂笑骂。 ------------ 010:赏花盛会 不几日,如火如荼的赏花盛会正式开了幕。 这赏花盛会倒有几分招标会的意味,一个类似负责人的大商贾在搭起的高台上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大堆话,总结起来不过三条:感谢全国各地的朋友前来赏光;展出的花卉是可以买卖的,最好能多有些人来买;拔得头筹的买花者,可以得到花魁的一夜相陪。 年春妮惊呆了,这个地方还流行这个? 得头筹者得美人啊。 “师父。”年春妮撺掇越疏狂:“你也去试试呗?拔得头筹,见美人一面,也让徒儿我长长见识?” “咳咳调教狐狸全文阅读。”颜疏青在旁边猛地咳嗽两声,冷冷地目光扫了过来。 年春妮一怔,干笑两声:“颜师父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越疏狂扯了扯嘴角:“丫头,你一个丫头片子对人家美人儿干什么兴趣啊?莫不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只是好奇,好奇罢了,越师父您想的真多。”年春妮摸了一把头上的汗,不敢在随意开口了。 跟着越疏狂和颜疏青两人在主街上走了一圈,年春妮看到的除了人还是人,那花倒是没见到几盆。 越疏狂瞥了年春妮一眼,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年春妮恨恨地瞪了过去:“师父大人,在笑下去该晃着腰了!” “哎?丫头,我笑不笑的跟我腰有什么关系?”越疏狂眨了眨眼,怎么看怎么欠揍。 “……不怕个子高闪着腰啊!”年春妮白了一眼,转头不去看他了。 “哈哈哈……”越疏狂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丫头,不能因为自己长得矮就仇视长得高的哇,你这样怎么能行呢?” “哼。”年春妮继续扭着头不去理他,可是,似乎扭得急了些:“哎哟……” “哈哈哈哈。丫头,怎么样吃亏了吧?” 颜疏青皱眉瞪了越疏狂一眼:“差不多行了,怎么还捉弄春妮捉弄上瘾了呢?”说完有看了看年春妮:“怎么样?慢慢地把头转回来,疼先忍着。” 年春妮“嗯”了一声,在颜疏青的帮助下,慢慢地把头扭了回来,又左右晃了晃,“谢谢颜师父。”年春妮冲着颜疏青笑了笑。 颜疏青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随意点了点头。 年春妮顺着颜疏青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越疏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个人前面,正在一盆花面前发着呆。 “颜师父?” 颜疏青总算低头看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走。我们也过去。” 人挤人,人挤人,赏花盛会干脆改个名字叫做看人大会好了嘛。年春妮皱着眉头,紧紧地靠在颜疏青身旁,和他一同挤了过去。 颜疏青看到越疏狂眼前的那盆花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年春妮,却有些看不明白两个人的神态。 那一株是紫色的小花,到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凑近了闻着气味很难闻。这样的花,摆出来做什么? “这是杜芫。”颜疏青看着年春妮一脸不解的模样解释. “杜芫是什么花?”年春妮歪了歪头,看着颜疏青。 “给你的医书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过?”越疏狂皱眉:“杜芫。治心腹胀痛,去水气寒痰。味辛,性温。有小毒。如今,花含苞初放采摘最好,我之前倒不知道这南浔城也有芫花。” “师兄?”颜疏青似是询问了一声。 越疏狂点了点头,颜疏青便找了这个摊子的摊主来,略微谈了一下。那摊主又抱着几盆杜芫出来。颜疏青付了银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直接把那些花收到了袋子里。 留下几个空荡荡的花盆和摊主在风里默默相对最后一个狐狸精全文阅读。 又到了一个摊子前面,越疏狂似笑非笑地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立时说道:“这是牡丹!这个我认得的。” “呵。”越疏狂笑了一声,拉过摊主:“老板,你们还有多少牡丹?” “你想做什么?”那个摊主有些警惕地看着越疏狂。 “我们觉得你的牡丹长得很好,所以想多买几盆。”颜疏青笑着上前打了个千。 “哟,谁不知道我家的牡丹长得好,你们随随便便想买就买了吗?”摊主的眼睛都要飘到天上去了。 年春妮吞了吞口水,轻轻地拉了拉颜疏青:“颜师父,这个人眼睛没毛病吧?” “丫头,说什么悄悄话呢?”越疏狂看到颜疏青眼里含着笑意,身子微微颤动,有些不满地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赶紧指着那一盆开的艳丽的牡丹:“看花看花。” “哼。”越疏狂转头,耷拉着一张脸,扯住摊主:“为什么不能卖给我们?” “花中之王,整个赏花会上只有我家有,这可是今年头筹,谁都想买到谁,看不见那边排着队吗?” 越疏狂他们顺着摊主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愣在了原地。从搭起的高台下面,一直到街角,满满的都是人呐! “这都是来买牡丹的?”年春妮惊呼。 摊主又是一副极高傲的模样:“哼,这是自然。” 年春妮突然来了一句:“越师父,这货比你还高傲!” 越疏狂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了那条长长的队伍。 “颜师父,越师父这是非要买这盆牡丹不行吗?”年春妮看着越疏狂的背影有些无法理解。 颜疏青皱了皱眉,低声同年春妮说了一句:“跟好了我。”就去追越疏狂:“师兄,师兄,牡丹遍地都是,何苦非要买这一盆?” “老子就是瞧不惯有人比我还高傲!”越疏狂红着眼骂了一句:“老子不出手,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师父啊……您不至于吧……”年春妮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一盆花嘛!” 结果,年春妮的声音高了一些,周围等着买牡丹的人全部都怒目而视。年春妮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瞪什么瞪!” 颜疏青原本是要拉年春妮一把,让她不要再说了的,谁知道越疏狂却冲着颜疏青眨了眨眼,示意他先看着就好。 人群里果真有人动了气,指着年春妮骂道:“一个女娃懂个屁啊,花中之王本就是不多见的东西,何况是这一株开了九朵花的牡丹呢,不懂就滚到一边去,别在这儿添乱!” 年春妮虽然一向显得懦弱了些,可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不还嘴那绝对不是她的作风。 当下,年春妮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那个人反驳道:“这位大叔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屁呢?花中之王了不起啊?不过是人们给它封的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一盆破花!九朵花你就没见识地激动万分了,那你要是见到九九归一的花,你还不得跪下去磕头啊!” 越疏狂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之前骂年春妮的人却气的脸红脖子粗:“你真是没有教养贴身女仆很妖娆最新章节!一个女的,怎么说话呢?” “哟。我怎么了?我说的不都是之前你说的吗?我没有教养?你有啊?” “哎我说你……” “九九归一?这位姑娘莫不是见过这样的牡丹?”人群里又有人发出疑问。 “当然见过!”年春妮眼不眨,脸不红,一派正气。 “敢问姑娘在哪儿见过?” “九九归一啊,一朵花的牡丹还不常见吗?”年春妮反问。 “呃……”问的人怔住了。 “切,就知道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之前的那个人不服气。 “哎?你怎么这么说我呢?你有没有家教啊?”年春妮不依不饶:“我早就说了是九九归一啊,我有说是九九八十一吗?你敢说独开一朵的牡丹不是九九归一修来的吗?” “那你怎么知道那朵牡丹不是长残了。就只长了一朵呢?什么九九归一,扯淡的吧?” “哎呀,你不是说牡丹是花中之王吗?这花王还有长残了的啊?那长几朵才算是没残的啊?若是两三朵是正常现象。那这长了九朵岂不是也是你所说的长残了的?”年春妮面色沉静,嘴角噙笑,冷冷地看着那人。 “这……你……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嘛!”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九九归一的场景呢?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呢?你是我啊?”年春妮说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噗。”越疏狂到底忍不住了,出来拉了拉年春妮:“乖徒儿差不多行了。该让人家有台阶下来才是啊。” 颜疏青也是喊着笑,对着那人拱了拱手:“我家徒儿说话没有分寸,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打人一巴掌再给揉揉?你们神经病啊!” “诶?”越疏狂皱了皱眉:“这我可就不明白了,和你争辩的是我徒弟又不是我们,你冲我们撒什么气啊?” “你不是说那是你徒弟吗?你徒弟做错了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你们来承担吗?”那人怒气冲冲。 “哎?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啊……”越疏狂皱眉:“我徒弟做事是我徒弟,我们是我们,她说了什么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真是什么师父教出什么徒弟,一群无赖!”那人气的甩手走出了队伍。 越疏狂看着人家的背影还在感叹:“哎呀,真是沉不住气的人呐,这么好的位置,这就让给我啦?”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师父,您这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越疏狂笑了笑,也跳出了队列:“徒儿你说得对,牡丹遍地都是,何苦非得等着这一盆呢。何况,为师若是抢,那就一定得抢得赢的!可是为师突然想起来,这拔得头筹的人……还有美人相赠……嘿嘿,还是算了吧,算了吧……” 颜疏青冷哼一声,甩袖就往前走。 越疏狂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师弟,师弟我什么也没说啊,哎师弟,你等等我啊!” 年春妮愣了一会,抿起嘴来,快步跟了上去。 ------------ 011:暂时分别 几日后,越疏狂和颜疏青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年春妮恋恋不舍:“师父,这么早就走啊。” “不早了啊丫头,为师是奉召入京,耽搁不得的。”越疏狂摊了摊手:“不过丫头啊,你也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等为师的事情一了,就来带你回普陀山去,到时候啊谁也找不到你,你就安心的同我们学医术,如何?” 年春妮点头:“嗯,自然很好。只是师父……” “嗯?”越疏狂拍了拍她的脸:“小丫头,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对了,我记得你生辰就在下个月了吧,我们会在你生辰前赶回来的。我们普陀山传人的及笄礼可不能随随便便。” 年春妮原本是想说这家的女掌柜和木山书院的陆远山有关系的,可是想了想,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如今到也没必要让师父们和她一起苦恼。再说了,越疏狂也说了,他们是奉召回京,耽搁了总是不好。可是年春妮去没想到,这奉召入京的,早就在南浔城优哉游哉地玩了四五日了,这才着急,其实也是故意做做样子罢了。 年春妮跟着越疏狂颜疏青下了楼,在柜台那儿停了一会儿。 年春妮和青络说着是来做跑堂的,可是刚上任,就被越疏狂拽着玩了几日,一时之间,见到青络,年春妮还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道越疏狂却递上了两个大金锭子,十分大气地同青络道:“我这儿徒儿就拜托你们照顾几日了,最多月底我们便会回来接她,到时,另有酬谢。” 年春妮咽了咽口水,哆嗦着拉了拉越疏狂:“师父……我这么值钱?” 越疏狂看了她一眼,笑道:“原来你觉得自己就值这么几个钱?” “越公子。”青络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微微笑了笑,将金锭子递了回来:“青络受之有愧,小年在我们这儿我自然会将她当亲人一般对待的,这种情感是钱财无法衡量的。越公子收回去吧。” 年春妮看了看青络,又看了看越疏狂,在越疏狂开口之前,一把抱住青络的胳膊:“青络姐,他给你你就收着嘛!我师父他不缺钱的!” “哦?你怎么知道为师不缺钱?”越疏狂好笑地看着年春妮盯着金锭子的模样。 “你随便一出手就是两个金锭子啊!”年春妮感叹:“缺钱的人能出手这么大方?” “那还不是为了你吗?”越疏狂挑了挑眉。 “越公子关心小年姑娘,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的确用不了……” “掌柜的不用推脱。”颜疏青笑着打断青络,看了年春妮一眼:“我们这个徒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贪吃。若是不给她留下些银两,只怕你们会养不起她,让她露宿街头了呢。” “颜师父!我哪能吃那么多啊!”年春妮皱眉瞪着眼前的金锭子,“颜师父你别吓着人家青络姐啊……” “我们哪里就那么可怕,一会儿吓着青怡姑娘。一会儿吓着青络姑娘的?”越疏狂歪头,笑的不羁。 年春妮眯了眯眼:“越师父,你对姑娘家的名字倒是记得清楚啊,话说,那一日没能拔得头筹,是不是还是有些失望呐僵尸爹爹无良妃。” 越疏狂瞪了年春妮一眼。赶紧转头看向身边的颜疏青,间颜疏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越疏狂才转过头来瞪年春妮;“你这把嘴也太会胡说八道了吧!为师这是记性好!不只是姑娘家。就连男人的名字我也记得清楚!” “哦――男人呐――”年春妮拖长了音。 “呃……”越疏狂怔了一下,万分艰难地转过头去,看着颜疏青:“这丫头设了陷阱,把我框进去了,师弟。我……” “你不用多说。”颜疏青神情淡淡,看不出起伏。 “师弟。你信我啊!”越疏狂一副苦瓜脸。 “我们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走吧。”颜疏青转身往外走。 “哎?”越疏狂愣了一下,推了年春妮一把:“你颜师父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追上去问问咯。”年春妮摊手。 “你上!”越疏狂推她。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师父啊,一人做事一人当啊,你怎么就这么点胆子了?” 越疏狂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做的事儿啊,你麻溜快点的给我追上你颜师父,不然……我就去九泉庄告诉年家你在这儿!” “师父我错了还不行吗?”年春妮叹了口气。 和越疏狂一起出门追上颜疏青的时候,年春妮觉得颜疏青似乎是在笑,肩膀一颤一颤的。 “颜师父?”年春妮转到颜疏青面前,正好看到颜疏青收了笑,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年春妮了然点头,忍着笑冲着越疏狂喊了一句:“越师父出事儿了!” “什么?”越疏狂蹭蹭蹭跑了几步,却又在颜疏青身后停了下来。“春妮……你,你过来……” “啊?”年春妮本来在颜疏青面前听着越疏狂着急忙慌的声音,笑的花枝乱颤,如今猛地被越疏狂喊住,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来。 颜疏青抬手在年春妮肩上压了一压,年春妮点头,绷着脸走了过去。 越疏狂见到年春妮的模样,骇了一大跳:“丫头,他真生气了?” 年春妮使劲憋着笑,猛地点头。 这幅模样看在越疏狂眼里却似乎是年春妮被吓着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当下,撩开年春妮便奔到了颜疏青身后。 越疏狂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扳过颜疏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唉……”深深的一声叹息,令年春妮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仔细看过去,越疏狂双手握拳,似乎极其隐忍。他轻轻开口。似乎是怕打碎了什么似的说:“师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了解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本领,一起游历江湖,我的心意你难道还是不能了解吗?我们为什么要收这个丫头为徒弟?难道你忘了吗?当年若不是她,我们彼此的心意还要多久才能彼此知晓?世俗的眼光你都能挺过来,为什么我只是随意的玩笑一句,你就……” “你那是玩笑吗?”颜疏青清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寂寞。年春妮一时都愣住。不会的是颜疏青真的也上了感情,还是演技太好。 越疏狂一怔,自嘲笑道:“我是不是玩笑?疏青。我是不是玩笑你感觉不到吗?这些年行医问诊我们遇到过多少男男女女,你可曾见我对谁像对你这般?疏青,我的心意……你……” “你的什么心意?” 越疏狂一怔,回头看了年春妮一眼法官大人的未婚逃妻全文阅读。 年春妮皱着眉,一副十分深沉的模样。看到越疏狂回头,猛地打了个哆嗦,讪笑:“越……越师父……” 越疏狂没有理她,只是回头看着颜疏青。陡然听到颜疏青的那一句话的时候,他直觉告诉他,那似乎是颜疏青故意为之。可是看到年春妮的那副表情,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叹了口气,越疏狂缓缓地伸出手去。打在颜疏青的肩膀上:“师弟,为医者当无欲无求,可为兄却不是真的能做到无欲无求的,我所求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师弟,师兄这一生觉得最为正确的决定便是……当初入了普陀山。做了你的师兄。师弟,你……” “噗哈哈哈……”颜疏青似乎终于忍不住似的笑弯了腰。 莫说是越疏狂,就连年春妮都怔住了。 颜疏青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回头看着越疏狂和年春妮楞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年春妮最先反应过来:“颜师父你演技真好,刚才我都以为你是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呢。” “哦?你刚才还是听了我的话呢,怎么也被哄住了?”颜疏青挑眉笑了笑:“师兄,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动……” “哎呀!非礼勿看!”年春妮一把捂住眼睛。可是指缝里,却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越疏狂紧紧地将颜疏青嵌进怀里,是那样不愿分开的姿势,越疏狂的眼角似乎还落下一滴泪来? 年春妮禁不住:“咦?” “咳咳,师兄?”颜疏青脸上一红,推了推越疏狂,却没能把他推开。颜疏青笑道:“怎么了?这儿可好些人看着呢。” “看就看吧。”越疏狂将脸埋进颜疏青颈间,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向年春妮招手:“丫头,过来……” 年春妮放下捂在眼上和没捂一样的手,摇头:“我可不过去!” “春妮过来吧,没事的。”颜疏青弯弯嘴角,冲着年春妮笑的一脸荡漾。 年春妮琢磨了一会儿,一步一步慢慢地磨蹭过去。 一过去,越疏狂就捏住她的脸:“小丫头片子,连我也敢诳了啊?胆子不小啊你,来来来,给为师看看,这脸皮是有多厚啊?” “师父师父,你不能赖我啊,我也被诳了不是?”年春妮嗷嗷叫唤。 颜疏青一边笑,一边拍打越疏狂的手:“又拿春妮出气?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赖在春妮身上?你是忘了之前自己怎么说的了吧?” 越疏狂倏地松了手:“我说什么了?” 颜疏青摇头,捡起之前被越疏狂撞在地上的包袱,一边拍打一边往前走去。 “哎?这就走了啊?”越疏狂喊了一声,转身跑进归家客栈,从桌子上抓起一个包袱,就跑了出来去追颜疏青。 年春妮原本是在笑着,可是看着他们两个你追我赶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哀伤。就这样走了呢,都没跟她告别一声,虽然,他们说会在自己及笄之前回来,可是……也要好久啊…… “你们感情真好。” ------------ 012:提议分店 “青络姐。”年春妮回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青络微微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青络摇头:“哪里,我很羡慕你们呢。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年春妮不知道青络到底看到了多少,什么不知道青络有没有听到越疏狂的深情告白,一时间也不敢多少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青络摇头:“小年,听你师父的意思……你似乎是……离家出走?” 年春妮愣了一下:“青络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事情终归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是不会多问的,只是,小年,在外面久了还是要常回去看看的,再怎么样的怨愤,也不能……” 年春妮打断青络:“青络姐,道理我都明白的,我也不过是出来走走。再说了,我师父他们那样的高人,自然是要把徒弟带到深山沟沟里学艺的。我爹娘早就该做好了有朝一日我会离开的准备。” “唉……”青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问了一句:“一直不知道,小年你的师父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好像很清高的样子。” “呃……”年春妮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他们就是江湖郎中,不过我什么也不会罢了……他们还没正式教我呢。” 青络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是经商的好手呢。”顿了顿,青络又盯着年春妮道:“这么说我这客栈的这些东西全是你一个人琢磨的?” 年春妮扬了扬嘴角:“怎么?青络姐觉得不好吗?” “这倒不是,只是前所未闻罢了。”青络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之前越疏狂给她的金锭子:“小年,我说过的你这儿花不了这么些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又不是我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年春妮摆手:“对了青络姐,与其你觉得这银子拿着硌手。不如投资好了!” “投资?”青络皱眉,表示不懂。 年春妮皱了皱眉,想了想:“青络姐,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这客栈也就几百两银子就能做起来吧?” 青络点头。 年春妮笑了笑,指着青络手里的银子:“不如在盖一个客栈啊。” “一个我都要照顾不过来了,还两个?小年你这话说的可太托大了。”青络不敢置信。 年春妮道:“赚钱的时候总归不会嫌累的,姐姐可以雇一个人专门看店,自己只负责收钱就好了。” 青络还是不乐意:“小年,你的想法倒是很多。只是……现在我只想把这一间客栈做好,日后……若是真的有那么银子和精力我在去尝试你说的那个好了……”青络摇了摇头:“对了,我来找你红楼之环御九天最新章节。也算是有点正事。” “嗯?什么事儿啊?”年春妮陪着青络回到客栈里面,在一条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年……我一直是一个人在这儿看着空荡荡的客栈,也没赚几个钱,可是这几日也多亏了你,我也赚了一些银两。我……我想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帮我照顾着小怡一些。你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我看得出来,你的心思啊不比我少多少,你接人待物上自是不逊色我半分。我出门最多五日便回来了,你……你帮帮我好吗?” 年春妮算了算日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青络姐可是要去木山书院?” 青络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低头嗫喏:“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也晓得我和陆远山……自从两年前我生辰时他来过。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如今我这儿情况渐渐好了起来,我总是想着能说个他听的。” 年春妮咬了咬唇,应该不会透露自己的情况吧?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青络姐啊,你去了……可别说你这客栈现在变好了和我有关系啊?” 青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说?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呐!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青络说到这儿突然顿了顿:“小年,难不成这木山书院还有你的家人?” 年春妮点了点头:“姐姐。我哥哥可凶了,若是被我家的哥哥知道我跑到了这儿。他一定会来把我抓回去的,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哥哥念书缺银子了,所以他们想把我嫁给山沟沟里一个有钱的老头子。我不乐意,所以才逃得。” “山沟沟里还有有钱的老头子?”青络皱眉。 “呃……”年春妮梗了一下:“许是以前在城里有些积蓄,然后跑到山沟沟里隐居的。” 青络却还是皱着眉:“以前我也去过木山书院,不曾知道他们那儿还有你说的这种人呐?” “姐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那哥哥在人前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再出这件事情之前,我一直可崇拜我哥哥了,谁知道……”年春妮说道这儿,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眼角挤出了几滴泪:“青络姐,我……” 青络最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流眼泪,当下心软的不得了,一边拍着年春妮的肩膀一边哄道:“我晓得了,我一定注意就是了,你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姐姐避着他些……” “……”年春妮傻了,本来就是编的,难道还要编出一个哥哥的名字来?年春妮低着头,轻声道:“青络姐何必知道哥哥的名姓,我也不愿意让别人平白的对哥哥多了些什么看法……” “是这样……”青络叹了口气:“你倒也是个好姑娘,真是委屈你了。这归家客栈啊,你就安心住着,姐姐一定不会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 “多谢青络姐。”年春妮说着就要行礼。 被青络一把拦住:“自家姐妹何必这么多的虚礼?小年,你也别高兴,等我回来,我可是要看着你便我的账单翻一番的。” “青络姐你还说我胃口大,你的胃口也不小嘛!”年春妮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 青络看着年春妮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这儿这两年的盈利加起来啊,也没有这几日的多。你是担心个什么劲儿?再说了,这客栈能挣多少银子我还真是不怎么关系的,我就是担心青怡……我不在,就怕她惹出什么事儿来……” “青络姐放心吧,我会看好青怡的。”年春妮握了握青络的手,语气坚定的保证。 “小年,拜托你了!”青络回握年春妮的手,目光灼灼。 当天夜里,青络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南浔的特色菜深情挑战[虐]最新章节。 年春妮看着那一小盘一小盘的菜肴。终于肯定,这南浔城的菜倒是有几分江南菜的意味,菜式丰富。量却很少。年春妮总是担心自己一筷子下去就得少半盘子菜,一时之间吃的倒是有些小心翼翼。 这一小心,便品出不一般来。 “这些菜里怎么都有一股馨香味?不是菜本身的香味,就好像是……好像是……”年春妮好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青怡捂着嘴笑:“小年姐姐一定没有吃过南浔菜,这是南浔菜的特色呢。加入时令鲜花,你尝到的香味是花香啊。” “啊?”花香?年春妮顿了一下,伸出筷子小心地扒拉了一下面前的一盘子菜。 “哈哈哈,年姐姐莫不是觉得花瓣还会留在菜里?”青怡看着年春妮的举动乐得不行。 年春妮诧异:“难道抄完了菜,还要把花瓣拣出来?” 这下子就连青络都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麻烦的,只是南浔这边有特制的酱料。在炒菜的时候啊,那些花瓣就能完全融在菜里了。” “这么神奇!”年春妮咂舌,又吃了几口菜:“似乎每一盘菜加的花儿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青怡抢着说:“若是都一样了。怎么能显得出姐姐的水平来呢。” “青怡,又胡说八道了。”青络瞪了青怡一眼。 青怡撅着嘴,不乐意道:“我哪有胡说八道嘛!本来就是,像花老板那样的,看着偌大的一个店子。后厨除了芍药花就是芍药花,偏生的好些人不喜欢芍药花的味道。白白砸了我们南浔特色的招牌!” 年春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此一来,看了花老板的失败指日可待了呢。” 青络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也只是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第二日,青络收拾了行囊,嘱咐了青怡一定要听年春妮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却又心情激动地上了马车。 车帘一放,青怡脸上就露出了光:“小年姐姐,我能不能再去街上拉客人啊?” 年春妮皱眉:“赏花盛会都结束了,你还去拉什么客人?” “赏花盛会虽然结束了,可是南浔城的美景却没有结束啊,每年来南浔的人都数不胜数的,只是往年,所有人都不晓得我们归家客栈,所以总是直接去了花老板的客栈和主街上那些看起来富丽堂皇其实里面一点也比上咱们家的客栈。可是今年不一样了啊,今年年姐姐给了他们一种体验,现在啊,走在街上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咱们归家客栈呢,这么好的机会难道白白的放弃?” 年春妮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拍了拍青怡的肩膀:“不用去了。” “为什么呀?”青怡不理解。 年春妮笑道:“青怡不是说现在街上有好多人在议论我们归家客栈吗?既然有人议论,就是帮我们拉客人了,你也不用在赶着出去跟人家说我们客栈多么多么好了,若是你实在忍不住,就到咱们街角上啊等一会儿,有人找不到咱们家的时候,你给他们指指路就好了啊。” “嗯。”青怡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去到柜台打算看一看这几日的账本,才翻了不几页,青怡就满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青怡你这是怎么了?” ------------ 013:树大招风 青怡扶着胸口喘了半天的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年……年姐姐……出……出大事了……” “你别急,慢慢说啊。”年春妮走过去,扶着青怡坐到一旁,给她倒了一杯茶。 “年姐姐,花老板那个黑心肠的,跟咱们学!” 年春妮皱了皱眉,敲了敲桌面,问道:“你是说花老板也开始做体验式了?” 青怡涨红了脸猛地点头:“可不是怎么,还贴出红纸,说什么给客人最有家的感觉,让你体验别样的乐趣。这简直就是不要脸!” 年春妮勾了勾嘴角,冷笑:“这算是什么招牌?只会用别人用过的不成?青怡,拿纸笔来,年姐姐还酒跟他们耗上了!” 青怡听话的去柜台里去了纸笔,年春妮刚要落笔,看了一眼那白白静静的纸,笑道:“青怡,你有没有不穿了的旧衣裳?” “有啊!”青怡点头:“要拿旧衣裳出来吗?” “嗯。”年春妮点头:“给姐姐找几件鲜艳一点的衣裳来。” 青怡对年春妮有一种固执的听从感,听到年春妮那么说,当下便跑去了自己的屋里翻箱倒柜地扒拉起来。不一会儿,青怡就拿着一条绯红的长裙子和几件褂子走了出来。 “年姐姐你看看还行吗?” 年春妮翻了翻,抬头问道:“这些都是不穿了的?” “当然是啊。”青怡像是怕年春妮不相信似的,拿起那裙子就往身上比去:“你看看都短了这么一大截呢,这条裙子是我六岁那年姐姐给我做的,我一直舍不得扔……” “既然一直舍不得,现在怎么拿出来了呢?”年春妮微微皱了下眉。 青怡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年姐姐要啊,这是青怡最好看的裙子了,年姐姐是为了归家客栈能够打败花老板。我自然要拿出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来,年姐姐一定是有很重要的用处,是不是?” 年春妮别过头去,眼角有些湿意:“青怡,若是年姐姐打不过花老板呢?” “怎么会呢?”青怡跑到年春妮面前蹲下去,仰起头来看着年春妮:“年姐姐怎么会打不过花老板呢?花老板现在都是跟着年姐姐学的!” 也许,在青怡眼里,年春妮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重,年春妮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所赢得的一切。不过是占了先机。不过是因为,剑走偏锋。若是正儿八经的较量,年春妮只是个绣花枕头罢了。甚至连青怡都比不上。可是看着青怡那么信心满满的样子,年春妮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欺骗他们一样。 如果自己的内在不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那么今时今日的年春妮是不是真的已经按照年家父母给她铺设好的道路,一生拘于那么小小的村落,嫁人生子。一代又一代的轮回着? “年姐姐,你怎么了?”青怡看着年春妮发呆,思绪不晓得飘到了哪里,终于忍不住似的推了推年春妮。 年春妮低头,将蹲在地上的青怡拉了起来,问道:“青怡神仙日子全文阅读。你会不会写字?” 青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有教我认字。” “那你想不想学?”年春妮笑着问她。 “我可以学?”青怡一脸惊喜,“年姐姐愿意教我认字?” 年春妮点头。“当然愿意了,不过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打败花老板呢!” “嗯。”青怡点头,跑到年春妮一边去给她磨墨。 年春妮抬笔,在青怡的绯红裙子上开始写―― 飞扬年华。似火璀璨, 归家客栈。给你家一般的体验,更给你火一般的热情。 写完之后,年春妮将青怡的裙子撕开,将它钉到了客栈门口的大旗上。 “年姐姐,这裙子被风吹起来真好看呢。”青怡仰着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在空气里飞着,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年春妮笑着摸了摸青怡的头,道:“青怡,你在店里等着,年姐姐去看看花老板。” 青怡脸色微变,拉着年春妮的衣角不让她走:“年姐姐要去,带我一起去吧,别自己一个人去。” 年春妮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看着青怡:“你怎么了?年姐姐不过是去看看他们的招牌罢了,又不去和他们打架,你怎么……” 青怡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年姐姐……花老板……花老板……” “花老板怎么了?” “花老板放出话来,说年姐姐若是敢去主街,他就让年姐姐有去无回。”青怡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年春妮的神色:“年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去啊。” 年春妮笑了:“若是不去,岂不是做了缩头乌龟?” “做什么缩头乌龟,我们本来就是在这条街上的,去劳什子主街,去了那是给他面子,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青怡皱眉。 年春妮拍了拍青怡的手,安慰道:“这南浔城也是讲王法的吧?花老板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我吧?动手,你年姐姐我的确只有挨打的份,可是,若是论动嘴,年姐姐倒也轻易输不了。” “不行,年姐姐就得带我一起去,不然我就不让姐姐去!”青怡倒是死了心的拖着年春妮。 “……”年春妮有些无奈,只能指了指归家客栈:“青怡,咱们俩总得有一个来看店的吧?” 青怡顿住,愣了一会儿又跑上去抱住年春妮的手:“年姐姐,咱们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把店关了,你带我一起去。” “青怡!”年春妮笑着摇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若是花老板真的有心与我为难,你便是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啊,反而还会让花老板抓到你,一起威胁你姐姐。你在家里等着,年姐姐若是一个时辰还没回来,你就去报官!” “你做什么能用的了一个时辰呐,一个时辰你都被他们打死了。”青怡瘪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不是,青怡啊,你怎么能老想着年姐姐挨打呢?也许那只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他们不敢打年姐姐的。”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青怡解释着:“年姐姐好歹也是一个女人,他们身为男人,跟女人动手总是很掉价的事情,青怡你也别那么担心啊?” “那你一定得快快回来辛亥大英雄!”青怡撅着嘴。 “嗯。”年春妮笑着点头:“我的青怡小老板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打不过你可得快些跑……”青怡咬了咬唇,继续嘱咐。 “嗯。”年春妮狠狠地点头,“还有吗?” 青怡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年春妮笑着揉了揉青怡的头发:“傻丫头,年姐姐能有什么事儿,在家好好等着,年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年春妮走出归家客栈看了看四周的情景,除了几个来往匆忙的人,倒也没见着有人专门盯着她似的,怎么就像青怡说的那么严重了。年春妮笑了笑,转身去了主街。 花老板的客栈门前摆了数盆的鲜花,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反而让人觉得乱遭遭的。年春妮慢悠悠地换上前,看着那门前的花,红的紫的真是可爱啊。 红配紫,赛狗屎啊。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 “哟,这不是归家客栈的年姑娘吗?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花老板从客栈里面看到年春妮,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年春妮一怔,这模样可不像是青怡说的,花老板要揍死她的模样啊。 只是人家花老板笑的和一朵花似的,她也不能伸手打人家的脸,当下也笑了笑:“花老板客气了,我……” “年姑娘这是有什么疑问吗?若能为年姑娘解惑,花某荣幸之至啊。”花老板笑着拱了拱手。 年春妮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是哪儿,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花老板不是说我若是敢上主街,就让我有来无回吗?” “哎哟哟,这是什么人传的瞎话啊!花某怎么会做这种没品没德的事情哟,花某自从知道年姑娘的新奇点字之后,只觉得佩服得很,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够和年姑娘切磋一二,怎么会对年姑娘发狠呢?”花老板倒似乎是一无所知,听了年春妮的话,登时就皱起了眉头。 年春妮也微微皱了皱眉,青怡是绝对不会骗她的,那么年老板这副模样,岂不是演技太好?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如此最好,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花老板还……” “年姐姐!” “青怡?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看着客栈吗?”年春妮看到青怡满脸泪水的跑来,心里猛地一惊。 青怡狠狠地瞪了花老板一眼,跑到年春妮身边:“他派人去砸了咱们店子!” “什么?”年春妮一惊,转头去看花老板。 花老板却是一脸奇怪的样子:“青怡,你说话可得摸着良心,我一直在这儿和年姑娘说话呢,怎么派人砸了你们店呢?” 年春妮的眉头又皱的深了几分,有什么慢慢地浮上了心头。 “青怡,走,快些回去。” 年春妮和青怡在前面跑着,花老板不知道做什么心思竟也跟在后面追着。 到了归家客栈门口,年春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花老板就已经感叹上了。 ------------ 014:书院传信 “你叹哪门子的气?”青怡怒气冲冲地瞪了花老板一眼全能贴身高手。 花老板无辜地看了青怡两眼,说:“你们归家客栈兴起的快速,花某可是把归家客栈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来看待的,你们这突然被人砸成这个样子,我自然是感觉可惜的,我还想着能和年姑娘探讨一二,如今看来,年姑娘怕是没有心情了。” 青怡瞪着花老板:“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就你见不得我们好!” “哎哟,青怡啊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啊,没凭没据的怎么就赖我呢?青怡你摸着良心说一句,我要是见不得你们好,你每次去我那捣乱,我能那么容易放你走?”花老板皱着眉头反驳青怡。 青怡说不过花老板,转身看着年春妮:“年姐姐!” 年春妮也有些头疼,青络刚走,这归家客栈就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说也和她多少有些关系。先前花老板和她说话的时候,年春妮便察觉不对劲,只是没想到…… “年姐姐,有烟火味!”青怡突然变了脸色抓着年春妮的手,颤抖着喊着。 花老板也嗅了两下子:“快!后院,是后院里!” 说着,花老板便冲到了后院。年春妮皱眉看着花老板的身影思索片刻,也冲了过去。青怡跟着年春妮冲到门口,被年春妮一把推了回来。 年春妮瞪她:“你跟着过来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赶紧去报官?” 青怡咬了咬唇,冲着年春妮喊道:“年姐姐,你要注意危险,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年春妮回头冲着青怡笑了笑,转身去到水井边,帮着花老板提水。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身子,年春妮就算是从小干农活。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被梁凤和年文力娇惯了些的,她不过跟着泼了几桶水就已经累得喘不动气了。 花老板冲她笑了笑:“年姑娘歇着吧,火势不大,我来就行了。” 年春妮感激地笑了笑,在他身后问道:“花老板,这次真是对不住了,却不知道花老板可有想法?” “什么想法?” “花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归家客栈现在被人盯上,青怡虽然一开始就咬定了是你,可是我知道一定与你无关。但是,你心里一定是有谱的吧?” 花老板顿了顿,回头冲着年春妮笑道:“说实在的。每个人家都有可能看你们不顺眼呐!你们一家崛起,除了我的客栈是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了,他们多多少少都会眼红。” 年春妮歪了歪头,笑道:“树大招风?” 花老板点头,将手里最后一盆水泼在火苗上。坐到年春妮身边:“说到底,年姑娘你只不过是个外来人,干嘛非要窝在归家客栈呢?” 年春妮失笑:“花老板这是在挖墙脚?” “哈哈。”花老板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倒也不是,你既然选择了归家客栈自然有你的理由,虽然我也希望年姑娘能到我那儿,可是现在归家客栈的情况。我要是再来挖墙脚,就太没人性了些。” “咦?做生意的您还有这么多讲究?”年春妮笑问。 “怎么?在年姑娘眼里,莫不是做生意的都是些小人了?” 年春妮被他说得也笑了起来:“这倒不是。只是觉得……花老板真是性情中人。那一日在主街上怎么还会对青怡那般的……”年春妮歪了歪头,似乎在找什么合适的词。 花老板却已经笑了起来:“不是我对青怡不讲情面,委实是那一日青怡太让我生气了,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我照顾了她们姐俩多少?青怡这个鬼丫头啊……” 年春妮没有接话,只是想着之前花老板所谓的树大招风超级全职业大师全文阅读。 若是真的是各家各户那些不大不小的客栈联合起来找事儿。她们也没什么招架之力。 正想着,青怡却跑了进来:“年姐姐。有信。” “信?什么信?”年春妮皱眉。 “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是姐姐的。”青怡眨了眨眼,“年姐姐你看一看啊。” 年春妮推了回去,嗔怪:“青怡,这既是青络姐的信,我们自然要等到她回来给了她,才能拆开。私自去看别人的信笺是不好的。” 青怡却有自己的看大:“可是年姐姐,姐姐去了木山书院,这几日也回不来,这封信可是从木山书院寄过来的,万一……” 听到木山书院四个字,年春妮眉间忍不住跳了一跳。 “年姐姐,姐姐不是说了吗?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咱们家全凭年姐姐一人做主,不过就是一封信,打开看看能如何?”青怡还在怂恿年春妮。 年春妮拿着信,有些纠结。 看吧,自己心里这坎过不去,不看吧,又实在好奇木山书院突然寄了信过来,不知道是不知自己太过自恋,总觉得这内容会和自己有关呐。 “年姑娘,恕花某多嘴,花某觉得这信你是的确应该看一看的,毕竟青络不在,万一是有什么大事,也好有个应对。”花老板从井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同年春妮说着,一边准备告辞。 “咦?你怎么还没走?”青怡皱眉,瞪着花老板。 “嘿嘿,青怡我这就走了,你别老这么看着我啊。”花老板干笑两声,默默地冲着年春妮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喂,你――”青怡还要追上去说些什么,被年春妮拉住。 “好了青怡,这次的事儿的确和花老板无关,是咱们冤枉他了。” 青怡瞪大了眼睛看着年春妮:“他说你就信啊!” 年春妮摊了摊手:“难道你不信?青怡,你自己想想,你给花老板惹了多少麻烦,他又真的难为过你吗?何必等到青络姐不在了,对归家客栈痛下杀手呢?” “他不为难我是因为他看上我姐姐了!反正姐姐不在了,他就出气咯。”青怡涨红了脸。 “呃……”年春妮倒是没想到这种可能,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怎么?年姐姐觉得自己错了吗?” 年春妮搔了搔头。笑道:“不是,只是若是花老板对青络姐有意,我们就更不该怀疑他了。青怡你想啊,若是你姐姐回来了,看到客栈这个样子了肯定还是会生气的,花老板何必去惹这一身骚呢?” “反正姐姐又不会喜欢他!”青怡鼓着脸,一脸的受气样。 年春妮忍不住去戳了戳青怡的脸蛋,笑道:“好了我的好妹妹,快别气了,那是你姐姐的事儿。咱们啊说再多也没有用,你还想不想看木山书院的信里说什么了?” 青怡点了点头,还不忘咕哝一句:“反正姓花的比不上陆大哥。” 年春妮笑着摇头邪恶魔法高校最新章节。伸手拉着青怡回到了大堂里。青怡很有眼见力的给年春妮倒了茶,便坐到了年春妮身边,用手托着头,看着年春妮。 信上不过几句话,却和年春妮料想的无甚差别。 陆远山托青络帮忙留意自己。只是信上并没有自己的画像,年春妮对着那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到底是笑了。 自打年春妮去了棠樾郡就同李狗蛋没有再见过了,年家杰对自己的印象也不过到了那一日年春妮把他送回书院罢了。信上说年春妮喜穿红裙,白袄,时常用一玉簪挽发。会做烤鸭。 年春妮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月白色的长褂,头发只是用一布带缠住,而烤鸭。那也早就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这种找人法子,还真是新奇。 “年姐姐你笑什么?”青怡一直等着年春妮同她说说信的内容,却只看到年春妮笑的和筛子似的。 年春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冲着青怡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陆大哥写的信委实有意思。” 青怡顿时不高兴了:“年姐姐。陆大哥到底说了什么啊!” 年春妮瞥了青怡一眼,随手将信放到了一旁:“托你们姐妹两个帮他兄弟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 “穿着红裙子玉簪盘着发还会做烤鸭的姑娘。”年春妮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啊?”青怡皱眉:“要是那个人换了衣裳发髻怎么找啊?而且也不见得那个姑娘走到哪儿都要喊一句我会做烤鸭吧?” “所以我才说他的信写的有意思啊。”年春妮叹气:“连高矮胖瘦都不写。只写这些随便一换就发现不了的特征,这是想找也找不到吧。” 青怡却狐疑地看了年春妮两眼:“年姐姐,你也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年春妮一怔:“这个跑和跑还不是一回事呢,我又不爱穿红裙子。” “我也没说你喜欢穿红裙子啊。”青怡眨了眨眼:“年姐姐,你真的把这信里的内容都说清楚了?” “啊……”年春妮顿了顿:“信里还说这个姑娘叫年春妮。” “咦?年姐姐不会真的是你吧?”青怡笑着凑到年春妮眼皮子底下:“年姐姐可是自称小年呐。” “年是我的名,又不是我的姓。”年春妮转过身去,背对着青怡。 “那年姐姐姓什么。” “宋啊!”年春妮回答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宋年?” “嗯……”年春妮点头,微微恍惚。 “呀,那年姐姐啊,怎么没听说有宋家的人找人啊?年姐姐是哪里人?”青怡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围着年春妮叽叽喳喳的问着。 “大概……是因为找不到吧……”年春妮垂眸,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年姐姐你是哪里人啊?” “棠樾郡人士。” “棠樾郡哪里啊?”青怡还在不依不饶的问着。 ------------ 015:意外频起 三日后,归家客栈意外的又收到了一封信,是越疏狂寄给年春妮的。 信里只有寥寥数字:“切勿焦躁。” 年春妮拿着那张纸在太阳底下晃了好久,最终摊在脸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越疏狂这个妖精,为什么不在这儿却能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呢?的确,自己看到陆远山的信笺时,心里边的确是急躁了。既然陆远山能够托青络姐妹两人帮忙留意自己的行踪,那么八成年家已经将棠樾郡搜了一遍了。 其实是有些想不通的,年家李家都不是大户,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年春妮这样的兴师动众吧。 “唉……”年春妮叹气。 青怡正巧端着一盅汤走过来,将汤放到了桌子上,去掀开年春妮扔在脸上的信纸:“年姐姐怎么了?” “我那倒霉催的师父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来接我了。”年春妮眼泪巴巴地看着青怡。 青怡打了个哆嗦:“年姐姐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师父们不能来接你了,你就多和我们呆几日嘛。怎么年姐姐难道不喜欢我们?” 年春妮坐直了身子,看着青怡:“这不一样的。青怡,我喜欢和你们呆在一起是一回事,我想跟着师父走是另一回事。我拜师都有一段日子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学到。话本子里那些世外高人收了徒弟不都要带到深山老林里修炼的吗?所以,我才一直等着师父回来接我,仙子阿他们又说不来接我了,万一以后都不来了怎么办啊?”、 青怡皱了皱眉:“年姐姐你从哪里看的话本子?怎么就那么多事?城西边的王老伯教姐姐做菜也没把姐姐带到深山老林去。” “那是那什么王老伯不够传奇!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年春妮瞥了青怡两眼,一副缺心眼的样子:“我师父可是传奇人物,一般这种人啊,就喜欢去深山老林。” 青怡似乎被年春妮说动了。拧着眉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年姐姐,你师父是什么高人?” “这可不能告诉你,我说了,师父会生气的。”年春妮故作高深,偷偷瞥了青怡好几眼。 既然自己早晚是要走的,语气等着青络回来开始猜测自己的身份,倒不如自己先编的玄乎一点,到时候死无对证的,谁管呀。 不过想一想,李狗蛋应该不知道自己拜了越疏狂颜疏青为师的事儿吧。不知道年家杰知不知道这事儿呢。年春妮突然之间陷入了一个想也没什么用的圈子里,这想不明白就浑身难受。 “呀,好漂亮的马车啊。”青怡在年春妮耳边叫唤。 年春妮好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青怡:“能有多漂亮啊。你们南浔城不是出了名的美景秀丽,一辆马车还能让你这么的惊讶不成?死物而已,能有多好看呐……” “年姐姐真的很好看呐。呀呀呀,年姐姐你快看,那马车停在咱们门口了!”青怡不依不饶地推搡年春妮。 “哎呀有什么好……”看字。就那样卡在了年春妮的喉咙里,年春妮不可置信地看着归家客栈面前停着的那辆马车,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辆马车,虽然没有青怡说的那么夸张,可是却的的确确能令年春妮惊叹。 那辆马车的车帘被人掀起,年春妮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立马转身往自己屋子里跑。 青怡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年姐姐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眼前又是一个身影奔了过去,青怡在后面“咦?”了一声,马车上又下来一个青衣长裙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天坤。递了一锭银子过来:“一间上房。” 青怡看了看年春妮那边的动静,有些瑟缩,可是一锭银子诶…… 青怡咽了口水,伸手接过那锭银子,引着那妇人往楼上走去:“夫人请随我来。”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冷哼。 青怡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目光又往年春妮那儿扫了一眼,却突然发现看不到年春妮的身影了。脚步刚一顿,后面的女子就皱起了眉:“做什么不走了?” 青怡赶紧低头引路,心里越发好奇了起来。 而年春妮并没有跑远,只是在楼梯拐角的下面被人紧紧地握住了手腕。 年春妮挣了挣到底挣不过,便有些憋屈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春妮你跑什么?” 年春妮叹了口气,抬头跟来人打招呼:“莫归哥哥好久不见……” “哼,你这不是认得出我吗?那你跑什么?”莫归挑了挑眉,还是执着于那一个问题。 年春妮叹了口气:“见到熟人本性使然。”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本性?”莫归一把甩开她的手,悠哉地靠在了墙边,斜眼看她:“可是为了躲避找你的人?” “你知道?”年春妮惊问,接着闭紧了嘴巴,自己是蠢了才会问这个问题。莫归在清泉镇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自己失踪后,只怕年文力一早就去过清泉镇了吧,有没有亲自去找过莫归都不好说。 莫归好像对年春妮的反应很满意,笑吟吟地问她:“我听说你是为了逃婚呐?那个李讼辰不好吗?” 年春妮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怎么?你觉得李讼辰很好吗?若是好,你为什么还要跑呢?”莫归的神情活像是一直逗弄猎物的猫。 年春妮突然就恼了:“老子乐意跑!” 莫归脸色一变,捏起年春妮的下巴,眼神有些奇怪:“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老子?” “老……”年春妮看到莫归的神色,临时把那句老子咽了下去,改了一句:“我愿意……” 莫归哼了一声,放开了她,笑道:“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年春妮警惕地问:“你也是来捉我回去的?” “非亲非故的,我捉你干什么?”莫归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哎哟,这可就太好了!”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哎。莫归哥哥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你带谁来的?是你那可爱多情的夫人还是绿穗姐姐啊?” 莫归瞪了她一眼:“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这一溜烟的问我这么些问题你是几个意思?”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你数不出来是几个意思吗?” 莫归笑道:“真是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胆子这么大?” “我从后山上翻过来的。”年春妮看到莫归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的抖了一抖,赶紧回答了之前莫归的问题。 莫归却是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年春妮说的什么臣服全文阅读。 “你不是嫌我没回答你的问题吗?现在我回答了啊。”年春妮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 莫归失笑,揉了揉额头:“我不是一个人,带着绿穗。” “绿穗姐姐?”年春妮一喜,却又沉下脸来,她还记得之前绿穗目光清冷地同她说:“年春妮。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这又是一副什表情?”莫归皱眉。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干笑:“没……没什么……咦?青怡怎么还没下来啊?青怡呢?青怡――” 莫归皱着眉头看了年春妮一会儿,猛地拉住年春妮。迫使年春妮不得不和他面对面的站着。 的确是几年不见了,从前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莫归的年春妮如今一抬眼就能看到莫归的下颌,这样孤男寡女的,年春妮深深地皱起了眉。 嘴里却说着:“青怡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喊了这么半天还没过来啊。” “你怕我?”低沉的嗓音贴着年春妮的耳朵响起。年春妮皱了皱眉摇头。“既然不怕我为什么不敢看我?” 卧槽,老子没事看你干嘛啊。年春妮腹诽,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抬头很蠢地笑了笑:“莫归哥哥,咱俩打小的情谊,我怎么能怕你呢?” “哦?”莫归又贴近了几分:“春妮,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支持你逃婚的?” “啊?”年春妮猛地愣住:“真的?” “自然。你逃婚,自然是心底里不愿意嫁给李讼辰,春妮。告诉我,你……” “年姐姐?你在哪儿?”青怡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年春妮这次只是轻轻一挣,就挣出了莫归的牵制,还微微愣了一下神。 直到青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年春妮才快步走了出去:“青怡。我在这儿,你方才跑哪儿去了?” 青怡狐疑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奇怪道:“方才送那位夫人进房了啊,反倒是年姐姐你,怎么一见到来了人就跑了呢?” “呃,姐姐方才有些不舒服。”年春妮躲避着青怡的视线,有些为难地扯谎。心底里,她很喜欢青怡这个小姑娘,可是有些事情毕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随随便便就能解释清楚的。 青怡看了年春妮两眼,疑惑地问:“之前可是有位公子跟着年姐姐过去了?怎么不见人?上房的那位夫人可是有些急了。” 年春妮继续扯谎:“那个人大抵是个酒鬼吧,追上来问我讨酒喝的。” 一声轻笑从拐角处传来,年春妮慌张转身,就看到莫归倚在那儿笑的一脸妖媚。年春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莫归却好脾气地走了过来,对着青怡道:“你这位年姐姐却似乎不知道哪里有酒,这位小娘子可否为在下寻一壶酒?” 青怡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后厨里找酒。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角,对莫归道:“莫归哥哥,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啊,你别往心里去。” “一会儿把酒送上来。”莫归毫不在意地说完上楼,年春妮站在原地一时有些迷茫。 怎么到处都能遇见熟人呢?这个南浔城似乎呆不下去了呢…… ------------ 016:再上征途 不过几日的工夫,年春妮觉得她逃跑的功夫简直就要出神入化了。 一想起那一日的场景来,年春妮便觉得心惊胆战的。 莫归和绿穗住进归家客栈后,倒也没找什么麻烦,只是第一日,莫归让年春妮去送酒,年春妮很怂的拜托了青怡去。听青怡说,莫归冷着脸接过去,砰地一声就将门关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年春妮很淡定的抹黑莫归:“没事,那个人就那样,就是换了地儿浑身不自在过两天就好了。” 谁知道就是这句话又惹着莫归了,跟着莫归绿穗来的老仆人说他们家公子原本只打算带着姨太太在南浔看几日的风景就是了,谁知道这几日住下来竟是不想走了,说什么这归家客栈住着比较舒服。 年春妮当时听了只是抽了抽嘴角,青怡却高高兴兴地跑上去敲了莫归的房门问人家:“公子果真觉得我们客栈住着很舒服?” 莫归似笑非笑地回答:“自然,尤其是你们这儿跑堂的。” “诶?年姐姐不是……”跑堂的啊。青怡的话没有说完,莫归就关上了房门,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句:“莫归你莫要忘了你曾经答应我什么了?” 青怡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跑到年春妮身边嚼舌根。吓得年春妮一把捂住青怡的嘴,嘱咐:“可莫要去招惹那屋里的人,他们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像这种话,听见了也要装没听见的。” 青怡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安稳地点头。 第三日上头,青络从木山书院回来,看着年春妮的时候。总是给人欲言又止的感觉。 年春妮上前问她,青络却又什么也不说。 后院里的事情,青络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而青怡则是全心全意的欢喜,毕竟自己的姐姐回来了,缠着青络问她去木山书院有什么好玩的,又问她陆远山好不好。 青络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去留意年春妮,便被青怡拉着在一旁说话。 莫归房间里这个时候又喊着要饭食,年春妮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厨房里做了些家常菜穿越之帝王传奇。自己端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绿穗在屋里带着哭腔的动静:“你为什么要呆着不走,你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年春妮都是因为年春妮在这儿!如果不是她。你会一直流连在这儿?莫归,你莫要忘了你是苏家长子,你来南浔城不是为了儿女情长的!你以为我发脾气是因为你眼里只有年春妮吗?你以为过了这么些年,我还纠结于这些事情吗?苏莫归,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一些。我绿穗千里相随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觉得不值得,大可以回去,我可从来没有逼过你。”莫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年春妮站在那儿有些进退不得,却又听到莫归说了一句:“其实你心里清楚,跟着我出来比呆在苏家好上一万倍,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莫归。你莫要忘了我们的那个孩子……是你和年春妮对不起他。” 听到绿穗这句话,年春妮彻底呆住了。绿穗有过孩子?自己还对不起他?这是哪跟哪啊!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刚抬起手来。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绿穗红着眼睛看到年春妮时,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扬了扬下巴,冷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呐,年妹妹。你可还曾把我当做你姐姐?” 年春妮噎了一下,笑道:“若是绿穗姐姐还将我当做妹妹。我自然还是……” “呵,可真会说话。”绿穗截断年春妮的话,看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菜,笑道:“原来这几日下厨的人都是你,我还说呢,莫归什么时候吃得惯别人的手艺了。原来,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别人变成了你,都会变成例外。” “呃,绿穗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绿穗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年妹妹,你知不知道当初在清河镇的那个据点,除了我和吴曷,从来没有人能够进得去莫归的房间,可是你却无论在哪儿都是畅通无阻的。还有在清泉镇哪家商户没出过事儿,为什么单单你们家的烤鸭店就愣是什么事儿都没出过呢?甚至后来瘟疫那会儿,莫归拼着被苏家嫌弃的危险都要保那家店,即便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那儿了。年妹妹,你说我误会了吗?” “……”年春妮垂眸,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事实,年春妮反驳不了,甚至这个时候年春妮突然想起了年家杰的一句话:“姐姐,你再清泉镇像螃蟹似的横着走,还不是那个什么莫归公子罩着你。”那个时候年春妮不屑一顾,如今才承认,其实年家杰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承认罢了。 绿穗却好像还不甘心,上前几步,将年春妮逼到楼梯处,一字一句道:“年妹妹,你可知道,有一年,莫归为了去寻你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一个孩子,甚至……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怎么会?”年春妮猛地抬头。 “怎么不会?”绿穗还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透骨寒凉,她一挥手,年春妮手上的托盘扫到了地上,应声而碎。绿穗看着那一地碎片突然就笑出声来:“年春妮,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在他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可是年春妮,你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他的心呐,你明明从小就在践踏他的真心呐,凭什么?年春妮你凭什么?为什么你还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出现不行吗?为什么每次在我觉得我好想要幸福了的时候你就会出现,提醒我这自以为是的幸福是多么的可笑?年春妮,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绿穗。”莫归清冷的表情站在门口,看着绿穗目光似乎带着些悲伤。 年春妮只是略微一顿,转身便下了楼。 楼下中央位置的桌子旁,青络轻轻敲打着桌面玉乱天下最新章节。看到年春妮下来微微一笑道:“原来你真的是年春妮啊。” 年春妮苦笑,点了点头。 “年姑娘,你知不知道李家公子和年家的小公子都很担心你。我从前只听说你是逃婚,却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逃婚?我们身为女子的,谁能掌握得住自己的命运呢?婚姻之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你们两家既然从小就在一起,有是知根知底的,你为什么?” “青络姐,你不是我。你不懂。”年春妮叹气,她知道她的想法在这儿是不会受到理解,也好在。她从未想过让别人理解。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青络问:“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李家公子的话,李家公子说若是我有幸能遇上你,定会被你所折服。他说你从小就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他说他不相信你是因为讨厌他而逃走,他说他等着你,回答他。哦对了,还有年家的小公子,只有一句话:姐姐。你快回来吧。” 年春妮眼眶有些发红,却只是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青络姐,谢谢你。” 青络摇头:“看他们的样子今年的府试倒是一个个都很有把握。年家小公子说,他考过了府试,他姐姐一定会带着一大包的糖瓜等着他的。” 谁知道青络这句话刚落,莫归就悠悠然地站在楼上说了一句:“春妮,你要是敢回去我立马派人去青华山。一把火烧了木山书院。” 青络刚见到莫归,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和脾气登时就站了起来:“你这个人……” “青络姐。”年春妮赶紧拉住青络。抬头看了一眼一脸阴砺的莫归,微微皱眉:“莫归哥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还是多照顾着绿穗……绿穗姐姐吧……” “那么你是非要回去不可了?”莫归阴沉着脸继续逼问。 年春妮看着莫归的神情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莫归哥哥,想来你还不知道我被越疏狂颜疏青师兄弟收为徒弟的事儿吧?他们两个是什么人,身为清泉镇的莫归公子,应当不会不知道吧?毕竟师父他们曾经在清泉镇隐居过。莫归哥哥,你若是真的了解我就应当知道我对这些新奇的事情一向感兴趣,如今,我拜了师还没学艺怎么能出师丢人呢?”说完,又看了一眼青络,“若你们能把我当朋友,就当做没有遇见过我好吗?我想走完自己想走的路,在回头。” “你还不回去?”青络皱眉。 “你还要走?”莫归也皱了皱眉。 “怎么?你不让我走难不成还让我回家去?”年春妮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归:“莫归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从小就胆子小,你这么一看我我就害怕,可是……我也不能因为害怕改变自己的路啊……” “你……不能走!” “我不走,你养着我啊?”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只是为了开玩笑,却怎么也也没想到莫归居然猛地睁大了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年春妮:“春妮,你若愿意,我……” “我开玩笑啊……”年春妮脸色一变,摆了摆手:“好啦好啦,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青络姐知道的啊,师父说过几日就会来接我了,我自然要等着师父来接我啊。” 好说歹说的把一群人安抚好,年春妮去后厨做菜,终于用到了越疏狂给她的医书。 她下了行走江湖必备药品之一的蒙汗药,趁着夜黑风高跑出了归家客栈。 只是,夜黑风高虽说适合跑路,对于年春妮这样的路痴来说,更适合迷路。 ------------ 017:独上中京 不管哪里的夜晚,都是一样的黑漆漆的,看不出方向。年春妮叹了口气,又想着按着之前随便扔树杈的方式来找一个方向,谁知道这黑漆漆的连个树杈子都找不到。 “天要亡我!”年春妮仰天长叹。 旁边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年春妮吓了一跳,却看到不远处有一盏灯笼忽闪忽闪的。 “老子无神论者,一定无神无鬼,一定无神无鬼……啊――”年春妮默念了好几遍,可是那灯笼靠上前的时候,还是吓得大叫一声。 对面响起的是绿穗幽幽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绿……绿穗?”年春妮扶着心口,半晌还没缓下来,“你怎么……” “我制胭脂这么些年,这些迷药的味道还是嗅得出来的。”绿穗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倒没想到你竟然敢下药?说起来那越神医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啊。” “嘿嘿……”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则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绿穗:“你来,就是为了夸我的?” “夸你?”绿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灯笼的照射下,显得那一张脸奇怪地很:“年妹妹,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天真?或者……是愚蠢!不过我也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我知道你一到了夜里就会认不清路,特地来送个灯笼给你,你可会感谢我?” 那声年妹妹生生地把年春妮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年春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难为绿穗姐姐有心了。” 绿穗冷哼:“哼,你也不用谢我,我巴不得你赶紧走。你这次走了总不会再回来了吧?” “呃……不会来了。”年春妮低下头,轻扬嘴角,回来做什么呢?惹人嫌吗?她才不会呢。 绿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灯笼递了过来。 年春妮接过灯笼,想了想开口:“绿穗姐姐。你我好歹姐妹一场,春妮有个不情之请,还望……” “你是怕莫归会对付归家客栈的人吗?”绿穗截过年春妮的话头,“你不必担心,莫归,总不会什么都不分就生气的,我也会在旁劝着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了。“那……我走了……绿穗姐姐多保重。” “你快些走吧,你走了,我也好快些回客栈去。冻死人了要。” “呃,绿穗姐姐你回去就是了啊。”年春妮没想到即便两个人是这样了,绿穗还会送她一程。 谁知道绿穗颦了颦眉冷笑:“不看着你走。我不安心,你说你若是突然舍不得了,又不走了,怎么好呢?”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也没有跟绿穗道别转身就走。 清冷的夜里。年春妮觉得心中一片寒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绿穗会这样讨厌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在有了。 她知道因为一些事情,绿穗不可能再和她如同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只是曾经那样相交好的朋友,有一日竟会这样斤斤计较。时时算计,这样的悲凉,这样的无可奈何。 一个男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年春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一个莫归,就葬送了她们之间的情谊纨绔太子。 不过,绿穗总归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如今的局面,她们之间。相见争如不见。 走了几步,年春妮突然停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意。轻轻回头,身后一片寂寥。 终归,还是陌路了。 年春妮轻笑摇头,又叹了口气,握着灯笼往前走了起来。 日光微稀之时,年春妮总算是看到了人。赶紧跑上前去问:“大伯你好啊,请问中京怎么走啊?” “中京?”那赶路的老伯看了年春妮一眼:“中京离这儿可远着了,姑娘是要一个人去?” “自然是一个人去呀。”年春妮笑了笑。 “哎哟,姑娘啊,这路可远着了姑娘是去做什么的?” 年春妮想了想回答:“寻亲。” 那老伯又叹道:“姑娘啊,你一个人啊还是走官路的好,可是你若是走着去啊,大概要走三五天呐,小路倒是会快那么一两日但是这小路不安全呐。” “官路该如何走?”年春妮问。 那老伯直了直身子,给年春妮指路:“诺,顺着这条小路走出去,往北走,一路北南,到了驿站啊,你歇一歇,要是能有顺路的马车呀,姑娘你花几钱银子就能坐过去了,若是没有,你可以到了那儿在问路。反正就是到了那儿啊再往北走啊。” “谢谢老伯。”年春妮道了谢,便开始她的中京之行。 原本年春妮以为那条小路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能走完的,谁知道年春妮一直走到日上三竿也没走出去。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年春妮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跑路,准备实在不够充分。年春妮突然分外的想念梁凤做的窝头。 舔了舔嘴唇,年春妮咬牙继续往前走。 只要走上大路就能看到驿站了,到了驿站就能吃点东西了。 年春妮一路上默默地鼓励着自己一边努力加油往前走,只是又走了一会儿还没能走出去的时候,年春妮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路了啊?可是这条路明明就是窄了些却是一条分叉都没有的啊,为什么还没走到头啊! 年春妮都想哭了,可是哭除了浪费体力以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年春妮啊年春妮,赶紧的找到了师父们就别乱跑路了,这种事情做多了会死人的啊!”年春妮自嘲道。 叹了口气,继续挪动着两条腿往前蹭。 “太他娘的饿了,这得瘦几斤呐!”年春妮哀嚎。 一不留神,脚底绊了一脚,猛地扑到了地上。 “嗷呜嗷呜,不起来了不起来了啊!”年春妮倒在地上真的哭了出来,太委屈太气愤太急躁了。 自己都这样了,越疏狂到底是怎么才能写出一封四字天书:“切勿急躁。”切勿你大爷啊! 被困的又不是你! 年春妮趴在地上,一个劲地骂着越疏狂。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声:“去看看……” 年春妮立马噤声阴阳猎心诀全文阅读。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的挺好的侍卫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到趴在地上的年春妮时愣了一下:“这位姑娘你……” “看风景。”年春妮淡定无比。 “啊?”那人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看风景?” 年春妮费力地点了点头:“是啊,在这儿看风景能看到和站着的时候不一样的景色呢。” “……”那人十分讶异地看着年春妮,想了一会儿道:“那在下不打扰姑娘了。” 年春妮看着那人转身离去的身影,皱了下眉,可还是硬憋着没有出声喊住那人。反正最起码证明自己没有走错路,马上就能到主路上去,总归饿不死。 只是…… 年春妮听着那个人走出去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沾了露水的泥土站在衣裙上除了脏乱还是脏乱。年春妮踮起脚来瞧了几眼,果然没有动静了,便从包袱里迅速拽出一条裙子,又瞥了几眼前前后后,确定没人之后,就把身上的裙子一把扯掉,迅速换上手里干净的裙子。略微整理了一番,年春妮整了整包袱,数了数身上剩下的银两。又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捋了捋头发,走了出去。 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应该是主路没错。可是怎么前前后后都没看见人啊,刚才进去看到自己趴在地上的人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成?难不成饿的出现幻觉了? 这一想到饿,年春妮的肚子就又咕噜叫了一声。 打起精神站在路边看了看太阳,年春妮找准方向鼓励着自己往前走了。 果然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一家驿站在不远处,年春妮赶紧跑了过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就喊了一句:“老板来碗阳春面!多要点汤啊!” “哎――好嘞――客官你稍等――” 有店家拖着嗓子应着。 年春妮抬头嗅了嗅空气里的饭香味,觉得肚子里饥饿感更加强烈了。赶紧伸手拿了一个茶杯,打断倒杯茶先垫一垫。谁知道刚伸出手去,茶壶就被人提走了。 年春妮皱眉,抬头怒道:“好好地怎么就不能让人喝杯茶了?” “咦?这不是那个看风景的小姑娘吗?”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 年春妮看了一眼,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一看就是一副贵公子模样的男人后面站着的正是之前年春妮在小路上看到的那人。 “咦?怎么不看风景了?”那人还是放荡不羁的笑着。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笑道:“风景也不能一直看啊。” “噗……”那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死撑着不肯承认啊。” 年春妮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便又坐了下来,低着头没有去理他。 谁知道那人却一屁股坐到了年春妮对面,不甘心地继续问着:“喂,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那种僻静的小路上啊?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啊?”年春妮白了他一眼。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不可置信地声音:“年春妮?” 年春妮回头看着拿手里端着阳春面一身妇人打扮的女子愣在了原地,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沉痛的世界啊,怎么走哪哪都是熟人啊? ------------ 018:节外生枝 “怎么不认得我看吗?” “怎么会呢,赵……”赵如玉三个字还没说完,年春妮的话就被赵如玉打断。 “是啊,你怎么会不认得我了?咱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相公,我家有田全文阅读。春妮,听说李家哥哥要娶你,你怎么在这儿?”赵如玉将阳春面放到了年春妮面前,就着坐了下来。 “……”年春妮低着头看着那一大碗清汤里面几乎能数的清楚的几根面条,怅然无语。 “怎么了?”赵如玉皱眉,“是那李狗蛋欺负你了?” “咦?”年春妮抬眼看了赵如玉一眼:“你竟不是喊他李讼辰的吗?” “切,咱们几个打小一起长大,他自小就叫李狗蛋,要不是先生给他安了个讼辰,他还不是叫做李狗蛋?”赵如玉笑,脸上竟有了一丝温婉的感觉,“春妮,从前是我不懂事,有些事情做的不对,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年春妮笑了笑,越发不明白赵如玉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好。”赵如玉欣慰地点了点头,还要说什么。不远处有人喊着“老板娘”,赵如玉同年春妮笑了笑:“春妮,好几年不见了,你可要多留一会儿,等着我一会儿过来再和你说说话,你可不知道我呀,见到你有多欢喜。” 年春妮看着赵如玉的背影微微有些恍惚,赵如玉居然说见到她很欢喜?这比知道莫归喜欢她的时候还要震惊。 年春妮叹了口气,低头去吃面。 冷不丁一直坐在对面的人出声问了一句:“你叫年春妮?” 年春妮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叫年春妮碍着你事儿了?” “小姑娘说话别这么冲嘛,你家师父说话可就比你可爱多了。”那人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一怔,抬头问道:“你认识我师父?我什么师父?” “越疏狂越神医可是你师父啊?”那人笑的如同一只狐狸一般。 “你认识他?他居然跟你提过我?你知道师父在哪儿吗?”年春妮一个劲的问这问题。 那人咧了咧嘴,问道:“年姑娘,你能不能先同我说说,你在小路上看的什么风景啊?” “……”年春妮默了。 “那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和这儿的老板娘还有交情呐?” “老板娘?”年春妮反问。旋即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赵如玉,这个问题显然好回答多了:“我们是一个庄子里的啊。” “庄子?”那人撇了撇嘴,“乡下的野丫头啊……呵,越神医怎么会收你这种人做徒弟呢?” 年春妮看着眼前男子的神色,扯了扯嘴角:“没办法,你们帝都中京的人心都太大了,比不得我们乡下人勤劳勇敢善良活泼有爱心。” “呵,你这张嘴倒是厉害得很。”那人笑着摇了摇头:“人家都喊我孟三,小姑娘也可以喊我三爷。” “做什么别人喊你孟三,我却要喊你三爷?”年春妮歪头笑问。“既然你和我师父是旧识,我本不该多嘴,可是我看到你这么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却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你做什么还在这儿驿站不走?这儿的老板娘可也是乡下人!” “真是伶牙俐齿啊,真不知越神医以后会不会气死。” “不牢您费心!”年春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孟三却笑了:“还真是不经逗。说正经的,年姑娘可是要去中京?” 年春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匹骏马天价小娇妻:总裁的33日索情。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你们可是要顺路捎我一程?” “嗯哼?” “就骑马?”年春妮问。 孟三扯了扯嘴角:“难不成还给你找辆马车?” 年春妮有些别扭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尴尬道:“我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能和你们骑一匹马啊!” “就你?还大姑娘?我可是听说你还没有及笄呢,你算哪门子的大姑娘?”孟三歪着头抱着手冲着她笑。 年春妮看了孟三两眼,低头把碗里仅剩的几根面条扒拉进嘴里,抹了把嘴。才抬头问道:“你脖子有病?” “……”孟三噎了一口。 “三爷。”旁边有人喊,“马已经喂好了,三爷您看咱们什么时候继续上路?” 孟三挥了挥手:“先吃顿饱饭呐。你们也都歇着去吧。”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年春妮:“打这儿去中京可远着呢,你真的不和我们去?再说你就是自己去了,你也找不到你师父啊,你真的不跟着我们?” 年春妮想了想,刚要点头。赵如玉就喊了她。 “春妮快过来,我给你收拾了一间屋子。今晚上啊,你就在这儿好好地住着,赶明儿,我给你找辆顺路的马车,顺便啊把你捎着。诶?对了,春妮,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老板娘我们就顺路,能不能给我们收拾几间屋子,我们明儿一起带着年姑娘上路啊,”孟三同赵如玉笑了笑,眯着一双桃花眼。 赵如玉瞥了孟三两眼,伸手拉起年春妮轻轻瞥了瞥嘴:“这谁啊?” 年春妮耸了耸肩:“似乎是我师父的旧识。” “春妮啊,这城里头坏人多着呢,你可别被人骗了啊。” 年春妮点了点头:“对了如玉,你知不知道去中京要几天?” “去中京?你要去中京吗?”赵如玉吃了一惊:“中京离这儿可要两天的脚程呢。你去中京做什么啊?是不是李狗蛋去中京了啊?呀,过几日就是府试了吧,是不是那时候他们都去中京参加府试啊?” 年春妮摇了摇头:“哪和哪儿啊,和李狗蛋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想出去走走……” 赵如玉把年春妮拉进屋里头,看着年春妮问她:“春妮你和我说实话,你这……是不是离家出走啊?” “……是。”年春妮点了点头。 “春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赵如玉拍了拍年春妮的手:“你听我一句,快些回去,同你爹娘认个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千万别在跑了。” 年春妮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看着赵如玉:“如玉,你不懂,这跑我是肯定要跑的,回去……以后再说吧,我要的是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李狗蛋不好吗?” “嗯?”年春妮看了赵如玉一眼:“这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是我……” “你不喜欢他?”赵如玉眼里似乎有丝光亮闪过。 “……”年春妮低下头去,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只是……我想走自己的路。” “自己的路?”赵如玉笑着摇了摇头:“春妮你知不知道我也离家出走过?你知不知道我也想要走自己的路,可是结果呢?” 赵如玉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我被我爹找到琉玥传奇。罚在柴房里跪了三天三夜,然后趁着我饿的走不动路了找了喜婆给我穿了喜服,梳了头塞进了花轿嫁到这儿来了。” 年春妮叹了口气:“我只听说过你为了……狗蛋哥一直不嫁,却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段事儿。” “可别说了,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以为自己真的就非他不行了……”说到这儿,赵如玉突然顿了一下:“春妮你不会是因为我才不嫁的吧?” “怎么会呢?”年春妮笑了笑,搓了搓手。 “那就好。”赵如玉微微低了低头,莞尔:“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啊,经常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我这心里头啊。最对不住的可就是你了。” 年春妮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玉你说什么呢,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这么一说,我小的时候说话也没延没边的,也怪对不住你的。” 赵如玉笑了笑:“春妮明日就要走?” “嗯。”年春妮点了点头:“早些找到师父我心里头也安心些。” “你那师父是什么来路你可清楚?”赵如玉如同一个姐姐般地拉着年春妮的手仔细地问着。 年春妮笑了笑:“放心好啦,我师父他们不是坏人,我也有分寸的。” “也是。你啊自小就比我们这些人都想法,也难怪李狗蛋独独对你青眼有加。对了春妮。你……离开家多久了?” “有半月了吧。”年春妮想了想:“我也没怎么算着日子,就想着能离开九泉庄就好了。” “九泉庄?”赵如玉皱眉:“你不是去郡上开什么店子了吗?怎么又回九泉庄了?” 年春妮看着赵如玉,心里盘算,看着赵如玉这神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指不定她这儿真的没有听到过什么消息?可是转念一想,当初禽流感那么大的事儿,棠樾郡都封城数日,这做驿站买卖的消息应当最为灵通,没有理由不知道的啊。 “春妮?”赵如玉看年春妮只盯着她看,却并没有回答,不禁愈发着急起来:“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年春妮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你没说错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不知道年前的时候棠樾郡的禽……瘟疫吗?” “啊!这事儿也牵扯你们了?”赵如玉一拍手,叹道:“哎哟那事儿闹得可大了,我却没想到还和你们有关系!” 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对了如玉,你现在怎么样?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 “唉……好不好的还不都是个过吗?”赵如玉笑了笑:“春妮啊,你不知道,从前你是我最羡慕的那种人,如今,你依旧是我羡慕的那种人。若是……有朝一日,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年春妮点头,一时感慨万分。 “娘子,你在里面吗?” 赵如玉赶紧起身,脸色变了变:“春妮,快起来跟着我去关好门,我家那口子怕是又喝多了,一会儿子你可多注意这些。” “吱呀——” 赵如玉的话刚说完,门就被人一把推来。 ------------ 019:连夜上路 赵如玉脸色大变,一把把年春妮落在自己身后,干笑道:“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这可是我家啊!”赵如玉的男人浑身酒气,却不见醉态,“你跑到这间屋子做什么?你后面是谁?” “什么谁啊,相公你看错了,走走,我和你去后厨里面熬点醒酒汤喝。”赵如玉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推搡着她男人。 她男人打了一个酒嗝,倒是很听话被赵如玉拉走了。年春妮刚舒了一口气,还没等坐到床边上,那男人却突然回头。 “相公!”赵如玉吓了一跳。 “这里这个小娘子倒是长得水灵,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水灵的小娘子你怎么能藏着掖着呢?”男人挥了一把,推开了赵如玉。 “春妮!”赵如玉看着制不住自家男人了,又向着年春妮喊:“快跑,快跑出去啊!” 说实在的,年春妮并没有弄明白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看着赵如玉的神色,似乎这个男人喝多了酒就会耍酒疯,只是回到什么程度年春妮有些把握不住。四处看了看不晓得桌子上的杯盏能不能把这个男人打晕呢…… 年春妮倒是想跑,可是唯一房门被那男人和赵如玉堵得严严实实,年春妮跑都没地跑。 还没等她想完,那个男人就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小娘子你别动啊!” 不动就是傻子了! 年春妮和那男人围着中间的桌子转了起来,年春妮看了赵如玉一眼,赵如玉却只是一脸慌张的站在门口似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年春妮每次想要往门口跑,那个男人就能堵在门口,真不知道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年春妮一跑神的工夫,那个男人就扑了过来。 “啊――”年春妮还没叫,赵如玉却先叫了起来。 年春妮被赵如玉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脚下一崴,转头便看到那个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浓浓的酒气喷在自己脸上,年春妮心里直觉犯呕。 伸了伸手,年春妮也觉得够不着桌子上的茶壶,心里急躁之间,突然想起一个人,扯开嗓子就喊:“孟三爷――孟三爷――” 瘫倒在地上的赵如玉被年春妮这一声喊回了些许思绪,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也去喊:“孟三爷――” 年春妮瞥了赵如玉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无奈那个男人压住了年春妮的裙角。加上年春妮的脚有些疼,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 “嘿嘿嘿嘿,小娘子你做什么?乖乖地陪一陪小爷吧。”那人在年春妮面前猥琐的笑着。、 年春妮动了动另一只脚,冲着他笑的温柔:“好呀。” 在那男人一晃神的工夫,年春妮迅速出脚。一脚踢到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然后就地一滚,滚到一边抱着自己脚轻轻地揉了揉。 顿了一会儿,屋里传出男人狼嚎一般的动静。 孟三和赵如玉先后进来。 孟三一看到男人捂着下身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歪头一看墙角边上在揉着自己脚腕的年春妮愣了一下:“你踢他踢得自己脚崴了?”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笑道:“我能有那么大的劲儿?” “……”孟三摸了摸后脑勺异界战略大师。大概觉得自己先前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情景,问她:“我们连夜赶路吧?” 年春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在男人身边的赵如玉,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如玉……” 赵如玉抖了一下,回头冲着年春妮笑了笑:“没事,他总是这样……酒醒了就好了……” 年春妮脸红了红。不好意思道:“那个……我觉得我下脚也不是很重……你……多担待啊。” “噗。”孟三在一旁闷笑。 年春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孟三摊手:“年丫头,方才我可是不远万里一听到你喊立马奔过来救你了啊。你怎么这么恩将仇报啊?” “你会不会用成语啊?”年春妮白了他一眼。 赵如玉将男人弄到床上,盖好了被子,走过来同他们打着手势,示意大家去外面说话。 年春妮瞥了一眼床上还是一脸痛苦之色的男人,吐了吐舌头,跟着赵如玉走了出去。 一出去,赵如玉就同年春妮道歉:“春妮,实在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年春妮摆手道:“没事没事,反而是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都习惯了。”赵如玉说着,眉眼间是深深的无奈和落寞。 年春妮也不好在说什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那……你多保重,我跟他们一起上路。” 赵如玉点了点头:“走吧,我也不好再留你了,让你看了笑话不说,还……” “好了如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年春妮握住赵如玉的手,微微叹息:“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赵如玉回握年春妮的手,“春妮……你……算了,好好的。” “嗯。”年春妮狠狠地点头,突然有些想哭。 明明从前还是针锋相对的人,如今却也能生出几番惺惺相惜的感慨来。 年春妮突然又想到了绿穗,他们从初见是就仿若多年不见的好友,一直相亲相爱,相互陪伴,可是突然有一日,两个人就走上了决裂的路,再也回不了头。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奇怪呢,从前是朋友的,如今成了陌路。从前谁看谁也不顺眼的,如今竟能相互怜惜,成了朋友。 真的是世事无常呢…… “哟你在感叹什么?”车帘被人打起,孟三钻了进来,看着倚着车框长吁短叹的年春妮奇道。 年春妮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在想你还真弄了一辆马车来啊?” “谁让你脚扭着了呢?”孟三摊手:“我是这么热心肠的人,怎么忍心看着你这样子还要跟着我们骑马颠簸呢。” “哦,热心肠的人,你怎么也钻进马车了呢?”年春妮歪了歪头,看着孟三。 “我自己的马用来拉车了,我不进来去哪儿?”孟三反问。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默默低下头去,虽然自己对马好坏不怎么熟悉,但是也知道孟三的马用来拉车实在是有些委屈了那马缘落韩娱全文阅读。 想了想,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真是委屈了啊。” “没事没事,也不算委屈,三爷我也好久没坐车了,这次啊,也算是……” 年春妮打断孟三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我说的是你的马委屈了。” “……”孟三默默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理年春妮了。 年春妮乐得自在,自己慢慢地活动了活动扭着的脚,又把自己的包袱拽了过来,翻检着没丢什么东西。便将包袱抵在下巴上慢慢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车外的香味唤醒的。 年春妮打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孟三和他的那些人手里拿着烤兔腿和烤鸡腿再吃。 年春妮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一把把帘子放了下来。 “哈哈……”外面传来孟三好心情的笑声。 帘子被人打起,之前年春妮见过的那个侍卫模样男子递了一根鸡腿给她:“姑娘吃吧。” 年春妮咬了咬唇,最终决定不装那矫情样了,甜甜地冲着人家笑了笑,年春妮一把抢了过来:“谢谢。” “哎哟,我说年姑娘啊,你出来和我们一块吃吧,瞧瞧你那模样。”孟三在车外面嚎:“外面的比你手里的更香啊。” 年春妮钻出车厢,疑惑道:“孟三,你不过就是随手捎上我对我这么照顾了做什么?不会是我师父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吧?” “我说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啊?说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孟三皱眉,踹了身边的人一脚:“去给年大小姐解释解释你们三爷和越神医什么关系!” “你还跟越师父有关系?就不怕颜师父……”年春妮碎碎念。 孟三的脸猛地红了起来:“老子是那种人吗?年丫头你太过分了!!!!” 被孟三踹了一脚的那个赶紧跑过来同年春妮解释:“年小姐您误会了,我们爷和越神医那是过命的交情。他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越神医的事儿就是我们爷的事儿,您是越神医的徒弟,就跟是我们爷的徒弟一样。” “谁是他徒弟了!” “谁敢要她做徒弟!” 年春妮和孟三异口同声地说,还不忘瞪一眼那个说话的人。 年春妮又啃了几口鸡腿,同孟三道谢:“那个……谢谢你了啊……” “哟,你第一次和我好好说话呢,真是难得。”孟三感叹。 “孟三。”年春妮咬了咬唇,喊了孟三一声。 “做什么?你不是说你看上我了吧?我可是有妻室的人!”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十分和善地同他笑了笑:“孟三你实在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你们此去中京,可是知道我师父在哪儿?” 孟三听了年春妮这话,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 年春妮心里一惊,问道:“怎么?我师父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吗?” ------------ 020:及笄意外 “年姑娘啊,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啊。”孟三试探着同年春妮商量。 年春妮心里一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声音里莫名的带上了哭腔:“你说。” 孟三奇怪地瞧了年春妮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犯不着哭啊。” “你快点说!”年春妮怒道。 “得得,我这就说。”孟三伸了伸手:“呐,你也晓得你那越师父的性子,我离开中京的时候,他们俩的确是在中京的,可是你那师父是那种能安安稳稳的人吗?不是啊!所以这次咱们回去,他们可就不一定在中京了啊。” “……你之前怎么不说啊。”年春妮有些无语。 孟三却一副知心大叔的模样:“我就是说了你也得去中京啊不是?说不说的有什么区别?” 无法否认孟三说的都是事实,年春妮有些憋屈:“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啊!” “哎?年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不是你问我的吗?”孟三一副你有病吧的神情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默了默,默默地转身打起车帘,默默地挪了进去。 一路上,年春妮都很安静,不管孟三怎么逗她,年春妮都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入定老僧的模样。惹得孟三啧啧称奇。 好不容易到了中京,年春妮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激动和欢喜,不过是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罢了,年春妮无奈地叹气。 孟三见不得年春妮这副神神叨叨地模样,忍不住上前拍胸脯:“年姑娘啊,你放心,我立马着手找越神医,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这客栈你随便住!啊。你孟三爷付钱。” 年春妮皱了皱眉:“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你有几个钱?你还找不找你师父了?你有钱啊,就先留着,这中京啊贵着呢,做什么也费银子,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啊。” 孟三话音刚落,客栈里的店小二就一脸谄媚地出来给年春妮引路:“姑娘可就听三爷的吧,三爷啊银子多得很,不差您住这几日的。” 孟三瞪了小二一眼:“就你话多,把这位姑娘照顾好了!” “哎。三爷您放心。”店小二打着千,一个劲地冲着年春妮笑。 年春妮被他笑的浑身不自在,便冲着孟三行了一礼:“那春妮便多谢了。若是有师父的消息……” “你就放心吧。我先走了。”孟三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转身上马。 年春妮看着孟三绝尘而去的背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三天,便是自己十五岁的生辰了呢。 记得之前越疏狂还说一定要好好给自己过这个生辰,如今却是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十五岁。就及笄了……就真的不再是小姑娘了啊,年春妮趴在桌子上微微叹气。 本来就不是小姑娘了,有什么好想的,只是……进来,年春妮越发的忘记自己从前的生活,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当成年春妮来过了天嫁。只是骨子里还是妄想着逃离罢了,真是矛盾啊! “姑娘,热水给您送进房里吗?” 外面响起店小二的声音。年春妮爬了起来,把门打开让人进来,问道:“小哥,你可知道这城里头有位越神医?” 店小二尴尬地笑了笑:“姑娘,这个我可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呢。” “哦。”年春妮点了点头,有些落寞。 第二日一早。年春妮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跑下楼在客栈门口等着孟三。 一直到了下午,孟三才到客栈来,一看到门口的年春妮便吓了一跳:“你怎么这儿?” “我等着你啊。”年春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个踉跄。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在这儿蹲着久了些。” “那你不会在里面坐着啊。”孟三皱眉,伸手扶住年春妮,把她往里面带。 年春妮摆了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进了客栈坐下之后,年春妮积极地给孟三倒着水:“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孟三看着年春妮的表情皱了皱眉:“年姑娘。” 年春妮手一抖,垂下眼帘:“没有消息吗?” 孟三点了点头:“年姑娘你也别着急,我会继续派人找的,若是……实在找不到了,我直接派人送你到普陀山去,反正他们总会回普陀山的不是?你就安心住着,若是想走了,也成,到时候我送你走。” 年春妮努力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谢谢。” “谢什么啊!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孟三站起来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年春妮道:“啊对了年姑娘,你若是想走,也要两日以后,我这几日忙得很,没什么空去送你。” “我也不用你送啊。”年春妮奇怪。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你毕竟是越神医的徒弟,我若是就这么对你放任不管了,以后见了越神医难免气短,你就安生的在住上两日又能如何?” 年春妮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 两日后,便是年春妮十五岁的生辰。 年春妮一早起来,对着镜子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梳子给自己梳头,似乎是有什么说法,及笄之后便不能像从前一样梳团子头或者什么双髻了。但是单髻年春妮也不会啊,梳马尾辫年春妮倒是梳的麻利,可是……这儿男的才这么梳头呢。 一个头发也能难倒年春妮,年春妮鼓了半天嘴,终于决定将头发一分为二,把上面的头发用丝带扎了起来,又随便挽了挽,有缠上根丝带,年春妮看着镜子里那个比较现代气息的发型微微舒了口气,总算是弄起来了。 方要推门出去要一碗面吃,店小二就敲门进来,放在桌上一万长生面。 年春妮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是?” “有公子特地为姑娘点的,那位公子还说姑娘吃完了生辰面,便去街上。”店小二说完就退出去关上了门。 年春妮看着眼前的面,眼泪啪叽啪叽地往下掉落难的魔王不如猪最新章节。 她一面吃面一面抽着鼻子,觉得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也不知道是谁知道她今日的生辰,或许是孟三吧,或许孟三听越疏狂提起过,便记住了。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人,但是不管是谁,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人来为她过一个生辰的。 年春妮吃完了面,有拧了一把鼻子,收拾了收拾自己的包袱,背着就下去了。 她记着之前孟三说过,两日后就会送她走的,不管去哪儿,总归是要带好自己的东西的。 客栈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风车,年春妮走到门口就愣住了。 一声熟悉的嬉笑声从身边传来:“丫头是不是看到为师为你做的风车都感动坏了?” 年春妮泪眼朦胧地转过头去,就看到越疏狂懒懒地用手臂支在颜疏青肩上,笑的一脸荡漾。 年春妮抽了抽鼻子,唤道:“师父――” 颜疏青转头瞪了越疏狂一眼,斥道:“看吧,早就说了别玩这一招,白白的把春妮招惹哭了。” “这说明小徒弟和咱们感情深呐!”越疏狂毫不在意地接着颜疏青的怒意,转身快步走到了年春妮身边,抬起袖子来给年春妮抹眼泪:“好了好了,丫头不哭了,师父们这不是都在吗?” “那……”年春妮一抽一抽的抱住越疏狂的袖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子:“那你们之前死哪儿去了?” “……”越疏狂的手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还是一脸眼泪的年春妮,又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一大滩鼻涕,大叫一声,跑到一旁甩袖子去了。 “春妮,是为师不好,答应你的事儿没有做到。”颜疏青瞥了越疏狂一眼,上前摸了摸年春妮的头发。 年春妮猛地摇头:“没事,我就是……我就是看到你们太高……太高兴……了。” 颜疏青笑着拍了拍年春妮的头,瞬间也僵住了。 年春妮不解地抬头看了颜疏青一眼,问:“我又没有用颜师父的袖子擤鼻子,颜师父怎么了?” “你这头发……”颜疏青愣了一会儿,将年春妮转了过去,看着她的头发默然无语。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一把头发:“没人教过我怎么梳头……” “没事,为师教你。”颜疏青冲着年春妮笑了笑。 越疏狂此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年春妮:“不行死丫头你现在不能去学梳头,你得先给为师把衣服洗了!” 年春妮此时情绪已经缓了下来,看了越疏狂两眼,试探着问:“那师父是要裸着吗?” “……”越疏狂咬牙,转头对着颜疏青说:“怎么办,不想给她办什么及笄礼了,就这么着得了,做什么及笄啊?” “师父,你要给我办及笄礼?”年春妮眼睛闪了闪。 “谁说的?不办!”越疏狂瞪了她一眼。 “师父快点把外袍脱下来,徒儿给您洗的干干净净的。” “……春妮,以后不要这么没骨气!”颜疏青无奈的抵着额头,教育年春妮。 “哎哟,大家伙儿都在呢,那走吧,我都布置好了。”孟三不知道打哪儿窜了出来,看着年春妮笑的活像一只狐狸。 ------------ 021:及笄之礼 一下马车,年春妮就被眼前的大院子惊住了。 年春妮见过的最大的院子不过是棠樾郡郡守府,可眼前的这个院子却比郡守府还要大上半分。一进门,年春妮就觉得这个院子的主人定是一个爱好玩乐的。院子里,除了一个巨大的秋千以外,竟是些木头雕的小玩意儿,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瓷坛子,不晓得是装酒的还是其他的。院子的主路上居然铺着些许花瓣,正冲着大门的门厅里,似乎还挂着红绸子。 “这是……有人要娶亲吗?”年春妮愣愣地转过头来问越疏狂。 越疏狂嘴角抽了抽,推了孟三一把,问道:“这就是你布置的?” 孟三点头:“够不够喜庆?这可是我自己的别院,我爹娘都不知道的。” 颜疏青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问他:“你究竟有没有见过人家及笄礼怎么办的?真就像春妮说的活像是有人要娶妻了。” 孟三一仰脖子,十分肯定道:“我怎么没见过人家及笄礼,我的那些妹妹们及笄礼我可是都去过的。” “嗯,师弟,你这话倒真是冤枉孟三了,孟三那么多相好的,还能连一次及笄礼都没看过吗?”越疏狂在一旁帮腔。 “姓越的你个没良心的,三爷我千里迢迢给你把你的小徒弟带到中京让她住那么好的客栈,还帮着你们坑人家小姑娘,你倒好,就知道拿我的痛处。”孟三龇牙咧嘴地往越疏狂身上扑。 “孟三,你要是敢扑上去,我颜师父会让你立马不会走了你信不信?”年春妮在孟三身后喊。 孟三僵住,默默地转过头来笑道:“嘿嘿,误会误会。小丫头嘴别这么快嘛,我也没想干什么。嘿嘿……嘿嘿……” “快别嘿了。”年春妮笑道:“话说这是为我准备的?”年春妮指了指院子里的花束。 孟三赶紧点头:“怎么样年丫头,为了让你过一个此生难忘别开一面独树一帜的及笄之礼,我可是费劲了心思了。” “……我谢谢你啊。”年春妮白了孟三一眼,转头看着颜疏青和越疏狂一脸感激地跪了下去:“师父――” 颜疏青赶紧撑住年春妮,将她扶了起来,嗔怒:“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你们对春妮真的是……真的是……”年春妮脸色一急:“哎呀,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反正,真的很感谢师父就是了。” 越疏狂也收敛了一向的不正经。难得正经地摸了摸年春妮的头,笑道:“好了,丫头。别这么唧唧歪歪了,你啊,是为师唯一的徒弟,师父们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就是末世第一丧尸女王最新章节。春妮,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许哭哭啼啼的。”颜疏青亦笑了笑。 年春妮扯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使劲地点了点头。 “唉唉唉,我说你们师徒三人相亲相爱把家还,把我这一顿斥,你们这是几个意思?”孟三在一旁看着不乐意了。 “你才几个意思就是几个意思啊。”年春妮歪了歪头。 “好了。孟三,你找的人呢?”越疏狂伸了伸手,止住两个人。问孟三。 孟三却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想起你三爷来了?” “是是是,孟三爷,快些把你请来的人请出来吧。”颜疏青打了个千,对着孟三拱手。 “嘿嘿。”孟三似乎很满足似的,一溜烟地跑进了院子里。 “师父。你们还请了什么人?”年春妮看着孟三远去的身影有些疑惑。 “丫头,及笄对女子来说是大事儿。你既然跟着我们出来了,自然没有了家中长辈,可是这礼还是要做全套的。孟三在中京也算是有些人,托他请一位有分量的妇人来为你主持及笄礼,也算是师父们的一点心意。” “师父……”年春妮抿了抿嘴,冲着越疏狂和颜疏青笑的一脸纯真模样:“那春妮就谢谢两位师父了。” “呐,这感谢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啊?”孟三从门厅里出来,正巧听到了年春妮这句话,装模作样的撇了撇嘴。 颜疏青摇头:“孟三,你就别在多嘴了,顶多明年普陀山的新茶我多给你一些便是了。” “哎,这个好啊。”孟三咧了咧嘴,“那也别耽搁时间了,快些走吧。” 颜疏青点了点头,伸手拉住年春妮,跟在孟三后面穿过花厅。 一位贵妇人正坐在堂下,微微眯着眼,听到动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堂下站着的四个人。 “小三子,都来了?”那妇人问。 “都来了,姨母。”孟三恭恭敬敬地回答。 年春妮此时抬头看了一眼那妇人,微微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身上穿着金丝烫边暗紫色衣袍,料子是年春妮从未见过的华贵。那妇人不但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解释浑然天成的富贵之气。 年春妮突然好奇起孟三的身份来。 即便这里是中京,一个纨绔子弟的别院竟能比得过棠樾郡郡守,那么这个纨绔子弟的后台未免也大了一些吧。 年春妮抬眼看了颜疏青一眼,颜疏青扯了她一下,示意她老实一些。 年春妮无奈,只能又低下头去,却又听到孟三那姨母说:“这就是那及笄的姑娘吧?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颜疏青推了年春妮一把,年春妮赶紧上前几步跪了下来,依言将头抬了起来。 “嗯。”那人眯着眼睛打量着年春妮,点头道:“倒是个水灵的丫头,听说你打小就没爹没娘的,被你师父们养大,也怪可怜的。” “啊?”年春妮一惊,冷不丁试着腿上一麻,赶紧点头道:“啊。” “这女人啊,一辈子统共不过体面两回,这一回啊是及笄,一会儿啊是出嫁重生之从娘做起。你这孩子既然选择了拜入他们普陀山,这出嫁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嫁不了了,这及笄便是你顶大的事儿了。我虽说不是你家中女长辈,可是我好歹也同你师父们有些交情,你这个礼,我身为端王府正妃倒也主持得起。” 端王府? 年春妮傻了,原来这还是王府的正妃来给自己一个乡下的小丫头做什么及笄礼? 年春妮想回头看一眼越疏狂或者颜疏青来定定神,可是又害怕触犯了什么贵族门规,一不小心就给咔嚓了。顿时觉得跪在地上十分难忍。 那王妃却还在说着话:“这些年,小三子在外面惹了不少事儿,也多亏了越、颜二人帮衬着,我们小三子自小没了娘,都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他呀难免娇惯了些……” “姨母,咱今儿可不是来追忆我怎么长大的啊。”孟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妃看了他一眼,拍腿道:“哦,对,是给这孩子及笄礼的。瞧我这记性。” “王嬷嬷,来,把这丫头带下去好好收拾收拾。” 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一个老婆子,上前拉起年春妮的手臂,往屋里带,一边走一边念叨:“姑娘你这身子骨可真是弱得很。” 进了屋,年春妮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摁到了椅子上,老嬷嬷拿着两根看起来像是缝衣服的线,对着年春妮的脸就下手了。 “啊――”年春妮尖叫。 “姑娘忍着些,匀面罢了。”老嬷嬷说着,眼神如炬,手下毫不留情。 好不容易匀完了面,年春妮浑身都出了一层汗。那老嬷嬷又不晓得从哪里找出了一身衣服,层层叠叠层层叠叠啊,年春妮穿完了衣服觉得浑身又出了一层汗。 穿戴完了,那老嬷嬷却又把年春妮摁在了椅子上,年春妮都要哭出来了,有些发颤地问道:“老嬷嬷还要做什么啊?” 王嬷嬷笑着将年春妮的头转过去,对着镜子给她细细地梳起头来:“姑娘啊,这以后就是大姑娘了从前梳的那些头可就不能再梳了,老奴教给姑娘这几样梳头的方法,日后姑娘就能带簪子梳单髻了。” 年春妮对着镜子笑了笑:“谢谢嬷嬷。” 梳完了头,年春妮跟在王嬷嬷身后又回到了院子里,越疏狂原本懒懒地倚在柱子上,看到年春妮出来时,立马弹了起来。他指着年春妮同颜疏青耳语:“看不出来啊,咱们这个小徒弟还挺经得起打扮的。” 孟三撇了撇嘴,道:“你们两个说悄悄话就不能小点声?非要让我听见不成吗?” “哎你听见怎么了?你说我们家丫头难道打扮起来不好看吗?”越疏狂不乐意了,就好像自家种出来的地瓜让人说是苦的一样。 孟三瞥了年春妮一眼,冷哼:“就那个模样,也能算得上是……” “啊,这服饰妆容可都是您姨母的眼光呢。”颜疏青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孟三嘴角一抽,硬生生将那一句话改成了:“就这个模样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国色天姿了吧。” 年春妮走近听到这一句话,脚下一崴,差点扑在地上。 王妃抬了抬头看了年春妮一眼,皱了皱眉:“女子淑德最为贵,你怎么这般的毛手毛脚?” 年春妮脸红了红,刚想开口道个歉什么的,那王妃就又说了一句:“跪下吧。” ------------ 022:中京之行 年春妮听话的双腿一屈,立马跪在了王妃面前。 孟三捂着嘴别过头去吃吃地笑着。 “不是跪我。”王妃摇了摇头。 按照王妃的指示,年春妮跪了一个方向。看着王妃净了手,过来又给自己重新绑了一边头发,然后有人捧着罗帕和发笄致我们年少轻狂的岁月全文阅读。 王妃又念了一大串的什么“令月吉日,始加元服……”一大串的听不明白的祝词,好不容易念完了,王妃就准备给年春妮插上发笄。 “咦?”王妃疑惑地皱了皱眉,似乎是才发现周围没有发笄。 “啊,在这儿。”越疏狂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支质地上佳的玉簪递了过去。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万分无奈的将头低了下去。年春妮一直担心这王妃上了年纪会不会眼神不好,可是年春妮还没试着怎么着,就听到王妃身边的王嬷嬷唤道:“姑娘,行三拜吧。” 三拜? 没人和她说过这事儿啊,年春妮甚至不知道这三拜是哪三拜,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丫头,家无父母,拜我们就是了。”越疏狂咳了一声,向年春妮使了个眼色。 年春妮瞥了王妃一眼,冲着越疏狂轻轻点头。 行过三拜,这边算是礼成了。 颜疏青上前将年春妮拉起来:“春妮,从今日起,你便是大姑娘了,切不可再如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我以前很任性吗?” “难道你不任性吗?”越疏狂皱眉:“我给你的信你难道没收到吗?” “切勿焦躁?”年春妮问,“可是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啊,师父你不知道我当时……” “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能救你出来。这次你自己说,若不是恰好被孟三碰上你了,你能安然无恙地到中京来?即便你来了,你能找得到我们吗?”越疏狂阴着脸问她。 年春妮低下头去。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确这次能够好好地到达中京,的确是多亏了孟三了。可是,若没有孟三,年春妮就不信自己到不了。 颜疏青叹了口气,抚上年春妮的发顶:“春妮,师父们在中京同一些权贵周旋,你从不了解这些事情,带你来,是怕你闯祸,更是怕你过的不自在。并不是所有京中权贵。都如同孟三这般不找边际,师父们手上的事也不过这一两日就结束了,原本是打算结束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去接你……春妮,同师父说说,在归家客栈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非走不可?那青络即便是去了木山书院知道了什么,你也能应付的是不是?” 送走王妃刚进院子的孟三凑了过来问颜疏青:“哎,你刚才那句话是骂我啊还是夸我啊?” 颜疏青皱眉:“孟三。我再问春妮事情,你别插嘴。” “哎我这不是也是为了……” “孟三。”越疏狂喊了他一声:“我这几日新配了几味药,你要不要啊?若是要,就跟我走。” 颜疏青看着两个人走远了,才又问年春妮:“你可是又遇上什么人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是莫归和绿穗。” “莫归?”颜疏青皱眉,似乎一时之间想不起这是谁。 “清泉镇苏家莫归。”年春妮提醒。 “苏莫归啊。”颜疏青叹了口气。“之前在清泉镇的时候倒是有过几次交道,唔……春妮怎么会和这人有关系呢?你得罪过他?” 年春妮脸色一红,讪讪道:“小时候一起玩来着。然后他家的妾室看我不顺眼嚣张娘亲别想逃。” “……”颜疏青好笑地看着年春妮,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和人家有一腿所以人家妾室才看你不顺眼吧?” “颜师父你怎么也这么没正经了!”年春妮红着脸抬起头瞪了颜疏青一眼。 颜疏青笑了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过是感情纠葛,怎么就能逼得你不得不走了呢?” 年春妮感叹:“颜师父你是不了解他们,莫归若真的想对付什么人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而绿穗……我就是觉得没法子面对她。” 颜疏青叹了口气。点头道:“算了,知道不是别的什么事儿。为师也放心了,去喊你越师父过来吧,今日带你去街上逛一逛,后日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哪里?”年春妮怔了一下。 “普陀山。” 越疏狂他们出门的时候孟三还在一个劲儿地喊着他们住下,说什么院子大得很,又没有美娇娘,为什么就不能住下呢?一个人住着很寂寞啊。 越疏狂头也不回:“你去寻几个美娇娘不就好了吗?” 到了街上,越疏狂悠哉悠哉地在前面走着,年春妮和颜疏青在后面跟着,却不知道越疏狂到底要买些什么。 年春妮忍不住喊道:“越师父你这是往哪儿去啊?” 越疏狂站住,愁眉苦脸地转过身来,看着颜疏青:“怎么办啊师弟,一想到要回普陀山我这心里就发毛,我看着中京这街上我是什么都想搬回去啊!” 年春妮怔了怔,突然觉得普陀山似乎没有之前越疏狂说的那么仙境。 颜疏青却只是摇头道:“每年回去的时候你都这样,好在今年你也不必买什么,给春妮买几身衣裳就是了。” “凭什么我什么也不买,要给丫头买啊?”越疏狂撇嘴。 “师兄!”颜疏青无奈的摇头,领着年春妮往成衣店去了。 越疏狂在后面顿了一顿,也跟着进了店。 颜疏青拿了一条红裙子,越疏狂就给扯下来:“不好看太艳了。” 颜疏青又给春妮找了一身月白长裙,越疏狂又给扯了下来:“不好看,太素了。”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拉了拉颜疏青的衣角,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颜疏青笑着点头。 转身从成衣那儿找了一件青色长衣。越疏狂又一把扯了下来:“什么玩意儿,太难看……” “给你的。”颜疏青憋着笑,淡淡地说。 越疏狂又赶紧把那件衣服扯了回来,在身上比量了比量,咧嘴笑道:“真好看。” 颜疏青和年春妮都白了他一眼,越疏狂又赶紧跟在两人后面:“丫头穿那两件衣服都挺好看的,咱们一起拿上好了,不用再挑了。” 颜疏青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又细心地为年春妮选了两身裙子。又去隔壁鞋履店买了两双鞋子。 “好了好了,咱们这出来一趟,也不能光给丫头买东西吧。”越疏狂在一旁皱着眉。 “……”年春妮无语。默默地低下头去。 颜疏青却是好笑地看了越疏狂一眼:“往常也没见你这般小气过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 “我哪里小气了?我这是担心丫头不好意思了!”越疏狂推了推年春妮:“丫头,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啊,为师来中京一趟能捞不少银子的。” “呵。”颜疏青冷笑一声。 从街头逛到街尾,除了给年春妮买了几身衣服鞋子以外,颜疏青买的竟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什么木头小人,什么风车还有几个糖人和一些珠子啊什么的。 “师父,这些是?” 颜疏青笑着同年春妮解释:“普陀山也有很多小孩子,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普陀山,但是有对外面的世界好奇,所以每年我们都会带些东西回去。” “普陀山不是只有你们?”年春妮愈发好奇了些。 “自然不是只有我们的。”越疏狂笑道:“若是只有我们。我们的名声要靠什么人宣扬出来呢?” “……”年春妮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到了傍晚,越疏狂将他们一路上买的大包小包的搬到了一家客栈里,颜疏青便带着年春妮去了一家酒楼。 一进引梅轩。孟三那张笑吟吟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怎么样?是不是看到我很吃惊啊?年丫头,我都说了我和你家师父那是过命的关系,他们这就要走了,我怎么能不来送一送行呢?”孟三冲着年春妮奸笑。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以示回应。 孟三撇嘴:“太不热情了!太不热情了!你师父怎么教的你?” 颜疏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对我们有意见?” “……”孟三讪讪地笑了笑,安稳稳地坐到了座位上。突然又问:“越疏狂呢?” “不想见你,回去歇着了。”颜疏青淡淡地说着,伸手倒酒。 “什么?”孟三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年春妮忍着笑,接过颜疏青手里的酒坛,给颜疏青倒满了酒又去给孟三倒。颜疏青看着眉尖一跳,最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什么都没有说。 孟三没有注意年春妮的动作,只是习惯性的伸手拿起杯子就往嘴里灌,“噗――” 年春妮愣了一下,转头看颜疏青。 “你奶奶的,你们师徒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不知道老子滴酒不沾啊!谁给老子倒得酒啊!”孟三一边喊一边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年春妮,又转过头来冲着颜疏青吼:“这丫头不懂事你不会在一旁提点着些,老子这几日也没把你怎么样啊,也没把越疏狂怎么样啊,你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哟,孟三这是怎么了?”此时踏进门的越疏狂看着暴跳的孟三一脸好奇,可是深究之下,眉眼之间却有藏不住的偷掖。 “一群没良心的!”孟三哆哆嗦嗦地指着越疏狂。 颜疏青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孟三,你能喝酒。” “什么?”孟三不敢置信地看着颜疏青,“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能喝酒了。” 孟三的脸色突然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 023:临别醉酒 “我真的能喝酒了?”孟三又问了一遍,看到颜疏青肯定的表情,孟三转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越疏狂:“老子地窖里的三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啊,你给老子吐出来!” “吐出来的还能是酒吗?”年春妮咂舌,“孟三原来你好这口?” “……”孟三气红了脸,开始划拉桌子上的酒:“得得得,老子不请你们喝酒了,都别喝了。” 年春妮看着孟三孩子一般的行为,笑着摇了摇头,问颜疏青:“颜师父孟三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颜疏青端起酒杯掩着唇同年春妮道:“孟三之前日子过得太过于舒适,脚趾经常疼,又加上从前经常往那些阴湿的地方跑,师兄给他诊断之后,说是痛风,要他戒了酒。这孟三倒也是个遵医嘱的家伙,果真就滴酒不沾了。不过也亏了他那么听师兄的话,这病也不是好不了的病,年前师兄给他把脉的时候就已经没事了。但是师兄还是坑走了他那一地窖的酒……” “师弟,我可不是坑来的。”越疏狂不乐意了:“我那是正大光明地讨来的好吗?” “你那和抢差不了多少!”孟三瞪了越疏狂一眼。 年春妮摇头故作叹息:“哎,好在你们只有三个人,若是有三十个人岂不是要说出三十种法子来。” 孟三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了亏,坐在椅子上老实了一会儿,又凑到越疏狂跟前头,跟他商量:“越疏狂啊,你们这次会普陀山要带的东西挺多的吧?” “还行,不用麻烦你送我们进去了。”越疏狂和颜疏青碰杯,喝的十分惬意。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这次带着年丫头,再加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比以往繁重吧,你看……” “那三十坛酒不碍事的。”越疏狂冲着孟三笑了笑。 “……”孟三抽了抽嘴角,暴怒而起:“三十坛啊!越疏狂三十坛!!不是三坛两坛!你们就一辆破马车三个人,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材,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尼玛你还要带三十坛酒!你知不知道你们回普陀山就要走十天啊!你是要累死你的马啊!” “孟三,你似乎忘记了,我们的马是你送给我们的,所以就算累死了也不是我们的马。是你的马。”颜疏青云淡风轻地提醒孟三。 “好,我的马,那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吧?不是说医者仁心吗?马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们就忍心……” “我能插句嘴吗?”年春妮抬了抬手。打断孟三的话:“那个,我们一路上不急着赶路的话,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的马还能累死它吗?” “当然不会了丫头,为师告诉你啊,这什么东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啊。都不会累死的,但是会不会得痛风就不好说了呢。” “越疏狂!”孟三咬牙。 越疏狂风流一笑:“做什么?” 孟三踢开凳子就奔到了越疏狂身边,揪起了越疏狂的领子。这时候引梅轩的门被店小二推开,一盘盘令人食味大开的菜端了上来。孟三放开越疏狂就扑到了桌子上揽过一盘醋溜肥肠道:“我的!” “……没人和你抢啊炮灰娇妻要转正最新章节。”年春妮有些大开眼界地感叹。 “肥肠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猪大肠啊,孟三你知道猪大肠是什么吗?你知道猪大肠是用来排泄什么的吗?”越疏狂摸着下巴凑到孟三耳边。 “越疏狂你给老子闭嘴!” 话音一落。孟三又站起来将放在年春妮面前的一盘茄子圈了过去:“这个也是……” 话还没说完,年春妮也站了起来一把把盘子抢了过来:“我的!” “什么你的?这是老子的老子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你结巴?”年春妮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的茄子放进嘴里。 孟三看着年春妮的动作愣了一下。旋即将整盘茄子倒进了自己碗里:“你来抢啊!” 年春妮:“……” 颜疏青看不下去了,一边摇头一边把后来上的几个菜推得离孟三远了些:“孟三,多大的人了,你丢不丢人?” “哼。”孟三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盘醋溜肥肠和……一碗茄子满脸满足。 “原来他喜欢吃这个啊?”年春妮叹气:“早知道你只喜欢吃这两样的话。我就不和你抢那一筷子的茄子了。看你可怜的……” 孟三又要发火,被越疏狂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好好吃你的饭。” 吃顿饭也能吃得这般的鸡飞狗跳。还是中京贵族,年春妮一顿饭下来,觉得自己三观碎的一片一片又一片是怎么粘都粘不起来了。 因为自己及笄了,孟三说什么也要让年春妮喝一杯,当然,缘由是因为他实在是喝大发了,被颜疏青轻轻一推就倒在了桌子底下。越疏狂看着孟三的怂样自个儿嘿嘿的笑着,笑着笑着也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剩下还算清醒的颜疏青和一直清醒却希望自己不清醒的年春妮默默相觑,好在这家酒楼规模比较大,颜疏青保持着最后的清醒跟年春妮说:“找店小二要三间上房,把我们都抗进去。” 年春妮点头,刚走出引梅轩,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年春妮回头,果然看到颜疏青一头栽倒了桌子上。 无奈的摇头去喊了店家要了三间上房,一边往引梅轩走的时候,年春妮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要了三间房,自己要去哪儿啊! “店家,再来一间房!” “哎哟姑娘真是不巧,我们这儿啊就剩下三间房了,您刚才怎么不说呢?您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人要了房了。”店家一脸为难地说着。 年春妮咬了咬唇,看了一眼那扶着越疏狂和颜疏青的人喊道:“小哥啊,把那俩人放到一个屋子里去!” 扶着越疏狂的人顿了顿,看了年春妮一眼道:“姑娘,咱们这儿的床有些……” “没事没事。放一起就成了!不然我没地儿歇着了啊。”年春妮摆了摆手:“反正他们都是男人能出什么事儿嘛!” 那店家看着年春妮的神色,冲着小二道:“这位姑娘说的是,反正都是男子住在一起也没什么打紧的,咱们的床是窄了些,科也不至于这两个人也睡不下啊,大不了贴得近一些就是了。” 年春妮一直点头,直到回了房间熄了灯躺到床上,年春妮才想到一个顶重要的事儿。 那俩人都喝了酒,又不是神智特别不清的,这黑灯瞎火干柴烈火…… 年春妮打了个哆嗦错惹采花贼最新章节。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日,年春妮睁着有些发黑的眼圈默默地坐在楼下喝着茶等着那三个人酒醒。 孟三第一个下来,看到年春妮的黑眼圈就乐了:“哟。年丫头这是照顾了我们一晚上?”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你还真会想。” “诶?那是什么?话说你家那两个师父呢?”孟三撩了撩头发,一屁股坐到年春妮旁边,伸手拉茶壶。 年春妮看了两眼孟三还有些发抖的手,赶紧在他之前提起茶壶给他倒了茶,眼睛往楼上的某间房瞥了一眼。 孟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瞬间变了变,他往年春妮身边靠了靠,压死了嗓音问她:“你把那俩人弄一个屋去了?” “房间不够,难不成把你和他们弄到一个屋去?”年春妮叹了口气。 “嘿嘿……那也是。”孟三笑了两声,怎么听着怎么猥琐。 年春妮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孟三这才消停。 可是也不过喝了一盏茶的工夫。孟三就又凑了过来:“年丫头啊……” “干嘛?别一脸拉屎拉不出来的样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年春妮不耐烦地白了他好几眼。 “……”孟三颤抖地伸出手指着年春妮,一脸悲哀:“年丫头。你可是个丫头啊,你说胡怎么……怎么这么粗俗呢?你师父怎么教的你?你爹娘怎么教的你?你的亲朋好友怎么教的你?” “你还有完没完了?有这唱戏的工夫还不如上去看看我师父他们起身了没!” “我可不敢!”孟三摇了摇头,“就越疏狂那厮,惹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年丫头啊,你可得想好啊。你真要跟着这俩人去普陀山啊,这以后万一越疏狂生了你什么气。你可连跑也没得跑,要不要孟三爷跟着你们一起去啊?” 年春妮斜睨了孟三一眼,笑道:“我觉得越师父不会生我什么气,但是你去了,你要是跟颜师父走的近那么一两步,我可是连给你求情的工夫都没有哦,还有,其实你舍不得的是你那酒吧?” “你这个丫头真是没良心,我可是好心好意为你打算的,你要知道从中京去普陀山就要十多天呢十多天啊小丫头,到时候你带着不高兴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十多天吗?”年春妮念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间竟是一片落寞。 孟三在一旁看的惊奇,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年丫头你居然也会这么悲天悯人的神色?哎哟,你是年丫头吗?不是撞邪了吧?” “我看你还真闲!”越疏狂清冷中伴着慵懒的笑意的声音适时出现。 年春妮回神,看向越疏狂,一身月白长袍妥帖地穿在身上,显得长身玉立,他的身后,颜疏青亦是一身同样的衣着,竖着玉冠,一脸温润地站着。年春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脸红…… 颜疏青看着年春妮的神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是我和师兄入门时便穿得衣袍,这是普陀山医门的象征。” 年春妮咕哝:“我又没多想,你解释什么啊。” 越疏狂却没有管太多,只是缓缓踏步而下,走到年春妮身边轻轻道:“丫头,我们这次行程会途径青华山,你可想去看什么人?” ------------ 024:路经书院 还有一月便是府试,此时,若说还想见什么人,是有的。 毕竟,年家杰是她的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倾心保护过的弟弟,真心疼爱着的弟弟。 若是不去,未免太冷情了些,可是若是去,又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行迹…… 第二日一早,越疏狂就套好了马车,来喊年春妮出门,却看到年春妮还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越疏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示意她快些跟上。 年春妮叹了口气,跟着越疏狂出门,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马车,抬了一下眼皮就钻进了车里。 “咦?春妮今日这是怎么了?”颜疏青正在封着马车后面的箱子,看到年春妮的神色不觉奇怪。 “由着这丫头去吧。”越疏狂摇了摇头:“大约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想见的人吧。孟三那家伙没来?” “没来。”颜疏青摊了摊手:“他的小厮送了一句话过来,说是什么孟三担心见了你忍不住上咱们马车上搬酒,打又打不过你,还是不来找不自在了。” 越疏狂失笑:“这次倒是有见识……唉,师弟,走吧。” 颜疏青点了点头,跳上马车,抬起了一条缰绳。 越疏狂笑道:“怎么?这次和师兄一起赶车?” 颜疏青点了点头:“不能每次都是你来赶车呐,何况……”颜疏青顿了顿,往车厢里瞥了一眼:“让春妮自己多呆一会儿也好。” 越疏狂点了点头,从另一侧跳上了马车。拾起缰绳,喝了一声,马鞭一样,踏尘而去…… 在马儿扬蹄的那一瞬间,年春妮撩起了车帘。默默无语地看着马车驶离中京。一片繁华终是落在了身后,前方渺渺不知归处…… 年春妮放下车帘,又坐了回去,靠在车厢上,年春妮眼前突然闪过了她这几年的路。 从最初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看着年文力梁凤夫妇为了她愁眉苦脸,辛勤劳作,再后来,寄居在河子岭,姥爷姥娘带自己一万分的真心。舅舅妗子,还有梁晓……甚至,是最初的最初。时常冷着一张脸,内心却是火热的莫归哥哥还有教会自己绣花的张婶婶,大舅舅家的老黄牛…… 河子岭的那一切才是真的过去了呢,再也回不去了。 舅舅一家迁离河子岭,莫归哥哥……也不再是她的莫归哥哥了。 “唉……” 颜疏青在外面问了一声:“春妮好好地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年春妮收了收情绪,笑着回答。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到越疏狂嗷嗷叫唤:“师弟说好了陪我一起赶车啊,你个没良心的。” 越疏狂的话音刚落,颜疏青就掀起车帘坐了进来。 “颜师父我没事的,你陪着越师父就好了啊。”年春妮努力地扯了扯嘴角。 “他那么大的人了。不需要人陪。”颜疏青笑了笑,拉住年春妮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看着年春妮有些严肃:“春妮。你后悔吗?” “师父指的是什么?”年春妮愣了一下最美原配最新章节。 “离开,跟着我们。你,后不后悔?” 年春妮想也没有想就回答:“不后悔!” 颜疏青温柔地笑了笑,拍了拍年春妮的手:“不用答得这么快,好好想一想。后不后悔。” “不用想,不后悔就是不后悔啊。”年春妮低下头去:“师父。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离开的理由,你们对我的包容我很感激。但是,就像是你同越师父的感情,我离家的理由其实也不会被世人理解的。” “哦?”颜疏青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不愿意像这个世间所有的女子一样,安心地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自己才十五的时候就嫁给一个男人,相夫教子,从此什么理想抱负都与你无关。甚至于,我讨厌九泉庄的那些人看我的那种眼神,我不是失败不起的人,可是为什么在那些人眼里,我失败了,我的整个人生都失败了呢?如果我不走,我的未来就是被他们逼着嫁给李狗蛋,然后李狗蛋去考取功名,我则在家一心等候,甚至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可是凭什么?自古以来,多少薄情男儿,让如花少女变成垂垂老妇?我……” “春妮,你是怕李狗蛋负了你?” “什么和什么啊!我只是想说,我不喜欢这样被人规定好一生罢了。”年春妮皱了皱眉。 “这样吗?”颜疏青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春妮,你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自己,你现在走的这条路便是你想走的吗?” “师父?”年春妮皱了皱眉:“难道师父不想带着春妮了?” “傻丫头,怎么会这么想?” “你为什么老问我后不后悔啊,愿不愿意继续走下去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因为……” 颜疏青摆了摆手,打断年春妮:“那么,春妮是觉得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对的?是自己想要坚持下去的?” 年春妮狠狠地点头。 “既然你做的都是对的,又为什么觉得无法面对别人呢?”颜疏青含笑看着她。 “家杰不一定会理解我啊……” 颜疏青摇了摇头:“春妮,你做事一直都是要别人理解你的吗?” 年春妮猛地一怔。 “其实为师一直不觉得你离开九泉庄是错误的。就如同师兄所说,打见你第一面起,便觉得你不是一般的孩子。可是春妮,你走了,却不给家里留一个讯息,让他们白白担心着你,牵挂着你,便是为师不赞成的了。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写了信被他们找到,然后带回去是吗?可是春妮,我认得你的父母认得你的弟弟。他们都是真心爱你的人,他们会尊重你的抉择,即便他们不理解你,你明白吗?” 年春妮低下头,沉沉道:“嗯。” “好了。”颜疏青拍了拍她的头,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师兄,前面镇子上停一下吧。” 年春妮听着颜疏青同越疏狂的说话声,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前面那个镇子,似乎是之前李狗蛋他们说过的青华山下的集市。心里大约明白了颜疏青的意思。 越疏狂却问了一句:“在那里停做什么?直接去青华山不就好了?” “老子要去给我弟弟买糖瓜!”年春妮恶狠狠地冲着越疏狂喊了一句。 “哟,丫头,你这是怎么和你师父说话呢?老子?你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鉴宝天书全文阅读!”越疏狂头也不回地笑话她。 “哼!”年春妮别了别头。钻回车厢里。微微叹了口气,颜疏青说得对,自己做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又有何惧? 大约又走了一刻钟,才到了那个小镇。年春妮跳下马车,凭着记忆寻找到了那个买糖瓜的摊子,买了一大包的糖瓜。转身时,却看到街角那儿有一家片皮鸭的店子还在开着。 年春妮皱了皱眉,就想过去看个究竟,若是片皮鸭还在坚挺。那么没有理由他们的爆烤鸭就停业大吉了。 然而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越疏狂喊她:“丫头快来快来!” 听着越疏狂急切的喊声,年春妮也来不及再去看一看那家片皮鸭的店子。只能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却看到越疏狂手里拿了一个木簪子冲着年春妮笑的一脸荡漾。 “师父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只簪子?”看到越疏狂故作无辜天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年春妮觉得自己真想吐血三升。 “乖徒儿,你看着这个簪子不好吗?”越疏狂看着年春妮有些发青的脸色谄媚地笑了笑。 年春妮皱着眉接了过来,那木簪上用刁钻的手法雕着一只小狐狸似的。小狐狸的尾巴从一个孔洞里卷了过来,恰好盖在脑袋上。显得可爱的紧,年春妮忍不住感叹:“好漂亮啊。” 越疏狂显得得意洋洋:“怎么样,丫头,师父没白把你喊过来吧?” “嗯。”年春妮点头,顺手将簪子塞进了怀里。 “哎?丫头,你这……” “谢谢师父!”年春妮扯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颜疏青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喂,丫头,你……” 年春妮眨了眨眼:“怎么?原来师父不是送给我的啊?那还叫我过来看什么啊!” “……”越疏狂抽了抽嘴角。 颜疏青心情大好的笑了几声,瞄了一眼越疏狂笑道:“不过就是一个梅花木的簪子,师兄你还能这般小气不成?” “她及笄的簪子就是我买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心疼一支簪子,只是这只小狐狸……” 颜疏青笑着摇了摇头,拽过年春妮,从袖子里摸出一定碎银子递了过去。 越疏狂皱着眉,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年春妮捂着嘴嘿嘿地笑了一会儿,才上前拍了拍越疏狂,将怀里的簪子递了过去:“好啦越师父你若是真的喜欢这只小狐狸你就直说嘛,徒儿哪能和师父抢心头所爱啊!” “我哪里是想要了!我只是觉得……”越疏狂又说了一半不说了。 年春妮叹气:“还真是别扭啊,得,您是不是觉得这只小狐狸和颜师父挺像的啊?” 说完,年春妮还又冲着越疏狂眨了眨眼。 颜疏青的脸蓦地红了起来,拉了年春妮一把:“春妮,你说什么呢!” “嘿嘿,丫头来,咱俩商……” “年春妮?”一个惊奇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 025:路经书院2 “上官博涵?” “居然真的是你?年春妮你知不知讼辰兄和家杰兄有多么担心你?”上官博涵冲了上来,怒气冲冲地冲着年春妮吼。 年春妮怔住,无言以对。 “丫头……”越疏狂在一旁开口,想要说点什么,被颜疏青推了一下,讪讪地闭了嘴。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年春妮你真是没良心!”上官博涵却似乎不肯放过年春妮:“李讼辰你暂且可以不管不问,可是年家杰呢?那是你嫡亲的弟弟!你都能不管不问了,你这个女人心肠是石头做的吧?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年春妮你根本就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 “你有毛病?”年春妮皱眉,原本被上官博涵说的还觉得自己做的挺不对的,的确想颜疏青所说,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已经决定了是应该跟家人说一声的,可是上官博涵居然连礼义廉耻都说了出来,自己所做的事情哪一点违背了礼义廉耻呢? 上官博涵听到年春妮的话愣了一下,旋即被更大的怒气席卷:“你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好,让讼辰和家杰都对你念念不忘,你知不知道你最初失踪的那些日子讼辰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逃走,你弟弟年家杰每天都皱着眉,明明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却在那些日子表现的比一个弱冠少年还要坚强。年春妮你就一点都不动容吗?你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为什么……” “那他们现在呢?”年春妮冷静地问。 “现在?现在他们都忘记你这个没良心的人了,他们两个比书院任何人都坚强,都发奋,连先生都说,讼辰和家杰是书院最有希望考到功名的人。” “那不就好了?”年春妮冷笑:“因为我的离去,激发他们的斗志难道不好吗?” “狡辩!你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外面潇洒自由的借口!”上官博涵吼她。 “你觉得我在外面潇洒自由?”年春妮冷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家杰和狗蛋哥一定都会为我开心的!” 上官博涵怔住:“你什么意思?” “若今日离家出走的人是苏念慈。你会作何感想?”年春妮转身,从颜疏青手里接过之前自己买的糖瓜,“若是苏念慈走了,你会觉得他在外面过的潇洒自由?还是觉得,担惊受怕?” 趁着上官博涵发愣的时候,年春妮将那一大包糖瓜放进了上官博涵怀里。上官博涵奇怪:“你这是?” “原本我是打算去看一看家杰,但是如今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没有必要了。帮我把糖瓜带给他吧,若你觉得我的出现对不起他们,自不必说你见过我。”年春妮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越疏狂和颜疏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有些愣神。 年春妮掀起车帘:“师父啊,你们还不走吗?不是说要走十天的吗?你们在这么发呆下去。怕是走上半月咱们也到不了普陀山了!” “普陀山?”上官博涵愣了下,转头看向年春妮,年春妮却已经将车帘放了下来盛唐风月最新章节。 越疏狂拍了颜疏青一下,跳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年春妮一愣:“你进来做什么?” “为师自己的马车还不让人歇一歇了?”越疏狂挑着眉冲着她笑。 颜疏青抽了马一下。马车缓缓驶离小镇。上官博涵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在后面喊了几声年春妮。 越疏狂看着年春妮的神色,轻轻问:“真的不上山了?” 年春妮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没有我他们已经习惯了,甚至可以把这些着当做动力,若是再见到我……”年春妮轻轻叹了口气:“相见争如不见。” 越疏狂叹气:“你这丫头啊。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说完,也不管年春妮什么动静,仰头躺到了车板上。闭目养气神来。 年春妮看了越疏狂一眼,掀起车帘,坐了出去:“颜师父,这是要去哪?” “怎么?”颜疏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条路熟悉?” 年春妮皱眉:“我们直接赶路就好了,不用去木山书院了。没有见面的必要。” “春妮,你可是又退缩了?”颜疏青歪头瞥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去一心一意地赶路。 “师父,春妮不是胆怯,是觉得上官博涵的一些话,让我有些触动罢了。他说我不知礼义廉耻,这纯粹是读书读傻了,可是家杰可李狗蛋他们都是同窗,难免思想是一样的,若是……” “春妮,你还是胆怯了。”颜疏青摇头,将马勒住。“春妮,你不是说了吗?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你管那么多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做什么?” “可是师父,若是他们已然将我当做了动力,如今,我又突然出现,难免会让他们心中动摇。”春妮顿了一顿,看向颜疏青:“师父,将马车停在竹林里,偷偷看一眼就走可好?” 颜疏青点头,将马掉转了马头:“不若直接从后面上去。” 年春妮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她又在外面静坐了一会儿,在看的木山书院出现的视野中时,一猫腰,又钻进了车厢中。 书院中钟鼓声声,他们隐匿在树林中,听到里面有下了学大家奔走的动静,似乎还能听到有人着急忙慌地喊着:“上官那个家伙怎么这么慢,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 “哎,你们说上官那家伙不会又被苏家的小娘子给抓住了,不让回来了啊?” “去去去,说什么呢?像以前人家家杰的姐姐来,咱们讼辰也没不回来过啊!” 这话一出,书院里陡然安静了片刻。 “咳咳,哎,今儿都要饿死了,上官呢?走走,胖子,和我一起去门口寻寻那家伙。” “对对对,哎,家杰一起去吧?” 年春妮身子一颤。 越疏狂在她身后悠悠然道:“丫头,别急。” 一句话,莫名的心安。 “师弟,你也进来吧,家杰那孩子是认得你的,丫头既然不想露面,你也该小心些才是。” 颜疏青打起帘子进来后瞪了越疏狂一眼:“那上官博涵若是回来,看到咱们的马车也该知道咱们在这儿了南明风雨全文阅读。” “他不会说的。”年春妮苦笑,“他……会装作看不见的。” “……”越疏狂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地将脸转到了一边去,伸手将颜疏青也拽了过去。 年春妮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望去。木山书院的学生全部穿着极其朴素的青色长衫,束着木冠。年春妮开始并没有瞧见年家杰和李狗蛋,却猛然听到那边的人欢呼一声,赢了下去。是上官博涵抱着一大包袱的东西走了上来。 上官博涵随手将身上的额包袱解下来跑了过去,冲着人群里招了招手:“家杰过来。” “切,又给家杰小弟带了独食?上官你也忒不够意思了。” 上官博涵没有理那些人,却像感受到什么似的,往年春妮这边的马车看了一眼。 年春妮一惊,顺手就要把帘子放下,一双手却稳稳地托住了年春妮的手。年春妮回头,看到越疏狂一脸温柔地冲着她笑,年春妮莫名地打了个哆嗦:“师父你干嘛?” “好好看外面的情景吧,你管我做什么?我也不过就是好奇罢了。”越疏狂将年春妮的头转过去,也趴在窗槛上看了起来。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却也的确对外面的情形好奇一些。 外面,年家杰已经抱着上官博涵给他的那一袋子糖瓜了,上官博涵还在和他说着什么,只是这个时候的上官博涵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年春妮他们听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但是……家杰似乎高了一些,也胖了一些了,年春妮微笑。 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年家杰猛地转过身来,年春妮吓得往后一缩,正好撞上了越疏狂的下巴。 越疏狂当场就叫了出来:“嗷――” “你叫什么!”年春妮皱眉瞪他。 “那边是什么人!”年家杰吼道。 上官博涵拉了他一把:“家杰你做什么那么大声!” “上官大哥,你怎么……”年家杰皱了皱眉,突然又拍了一下脑袋:“哎哟,这样大的马车,难道是苏家的?” 上官博涵没有开口,只是看了两眼那辆马车,又冲着远处喊了一声:“讼辰!” 那边一个身影跑了过来。 年春妮又在窗子那儿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很久不见,却不想…… “唉……” 年春妮叹了口气,坐了回去:“师父,我们走吧。” “走不了了呐。”越疏狂叹了口气,指了指外面:“诺,上官小公子来了呐。” 年春妮皱眉,看了出去,不明白上官博涵这是什么意思。 “年春妮,我没有和他们说……” “谢谢?”年春妮皱眉:“上官公子和他们的确是好朋友呢。” 上官博涵嗤笑:“何必这么见外,年春妮,家杰似乎知道什么似的,你真的不下去?” “不了。”年春妮摇头,“以后,我会写信给他的。” ------------ 026:下地种田 再大再豪华的马车坐得久了也是会腻的,尤其是满车东西能下嘴的只有炊饼和酒的时候,便更加觉得腻味。何况,那三十坛酒,越疏狂并不允许年春妮碰。 一开始倒还好,出了棠樾郡沿途还能经过一些小村庄小城镇的,年春妮无聊了还可以看着那些世间百态,或者是溜下马车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可是又过了几天,他们的马车已经不知道行到了哪里,满目都是一片荒凉的景色。行一天的路也见不到一个活人。 年春妮实在受不了,开始嚎叫:“骗子啊骗子,你们这些骗子!” 越疏狂奸笑:“我们怎么就是骗子了?丫头,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尊师重道啊?” “我尊师重道你大爷啊!”年春妮骂道:“谁跟我说普陀山山清水秀,特别适合我这样的女孩子居住的?谁跟我说虽然走十天但是一路上风景秀丽特别好看的?” “春妮,师兄说的其实也没错,只不过那是五六月份,山花都开了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确是路途无聊了些。”颜疏青摸了摸鼻子,怎么看着也是有些心虚的模样。 “那我怎么办啊!”年春妮抓狂,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越疏狂将缰绳一扔,也钻进车厢,看着年春妮笑了笑:“丫头,你说你都喊了我们这么久师父了,我们也没教你什么,不如趁着现在无聊的紧,为师教你一些医术吧?” “咦?好呀。”年春妮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颜疏青看了越疏狂一眼,抽了抽嘴角,准备出去赶车。 越疏狂一把拉住他:“师弟,咱俩一起教她啊,这样丫头也能学的快一些。” “算了师兄,还是你自己教她吧。我……我出去透透气……”颜疏青有些不自在,眼神四处乱瞟。 年春妮有些奇怪,不禁拉了拉颜疏青的衣角:“颜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颜疏青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外拿针的越疏狂,抽了抽嘴角:“你越师父要教你针灸之术,我留在这儿难免会被当成靶子,我还是出去的好。” 年春妮回头看了一眼那闪着银光的细针,手一哆嗦,颜疏青就溜了出去。 年春妮叹气:“越师父,这下子可是要谁做靶子?” “嘿嘿。”越疏狂轻声一笑:“自然是你了……” 年春妮嘿嘿干笑:“师父。要不咱们学点别的吧?师父师父你离我远点,我不无聊了,咱们感觉赶路吧……师父……” “啊――” 颜疏青在车外听到年春妮惨叫一声。瞬间又没了声息。回头看去,越疏狂皱着眉打起帘子跳下了车。便赶紧迎上去:“师兄,怎么回事?” 越疏狂摊了摊手:“那丫头胆子太小了,我还没扎她呢就开始叫唤,我手一哆嗦扎到睡穴上去了。” “……”颜疏青嘴角抽了抽重生之再嫁最新章节。问道:“难道师兄不是一开始就做的这个打算?” 越疏狂丝毫没有被发现的不好意思,反而戳了戳颜疏青,一脸嫌弃地说:“以前咱们两个也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啊,怎么今年带上这丫头,被她天天念叨的我都觉得这条路又长又无趣了。” 颜疏青摇头:“好了,既然春妮睡下了。这一两日也是醒不过来了,我们快些赶路吧,等春妮再醒来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能到普陀山的地界了。” 越疏狂看了颜疏青两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跳上马车准备赶车。 “师兄。”颜疏青喊住他:“你已经连接赶了两日的路了,今日便换我来赶车吧。” “你?你是我师弟,若是我这一倒下。直接和丫头一起醒过来,被咱们那儿的人看见了。还不又得说我没有身为师兄的自觉,又欺负你啊?”越疏狂摇了摇头,推搡着颜疏青。 “师兄,莫不是你也想尝一尝针灸的滋味?”颜疏青微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银针。 “……”越疏狂嘿嘿笑了两声,钻进了车厢。 从夜幕西陲到日暮微稀,越疏狂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而年春妮还是一动不动地蜷在车厢的一角,越疏狂看着年春妮的样子微微皱眉,喊颜疏青:“师弟,你说丫头这样子,赶明儿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浑身酸疼啊?” 颜疏青瞥了他一眼,将年春妮摆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从包袱里找出一件厚衣服盖了上,怒道:“你就不知道给春妮盖点东西?夜里那么冷春妮若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那有什么,施一套针就好了。” 颜疏青默不作声地号了号年春妮的脉,踹了越疏狂一脚:“出去赶车!” 到了第二日的傍晚,颜疏青把越疏狂喊了进来:“为春妮施针,叫起她来吧。” 越疏狂点头,为年春妮施针。 年春妮幽幽转醒,眨了眨眼,冲着颜疏青哭道:“颜师父,越师父欺负我!” 颜疏青失笑,将手伸在年春妮面前:“还有没有力气起来?” 年春妮点了点头,就着颜疏青伸过来的手翻身坐起:“哎哟……” “怎么了?”颜疏青关切地问。 “好饿……”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越疏狂嗤笑:“睡了两天了还能不饿你就是成神了!” 年春妮偷偷翻了个白眼,却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我睡了两天了?” “嗯。”越疏狂点头,递了一个炊饼过来。 年春妮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睡了两天了这炊饼还没吃完呐!” “好了春妮,至多明日此时我们就到家了,你就不用再吃炊饼了,将就一下啊。”颜疏青笑着揉了揉年春妮的头发,好心地劝解着。 年春妮点头,吃完了炊饼,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越疏狂:“师父,你们每天都喝酒,就不能给我喝一点啊?” “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越疏狂不理她。 “师父,你说一个女子不会喝酒,以后被人阴了怎么办呐?”年春妮蹲到越疏狂面前一脸谄媚朗耀诸天最新章节。 “我倒觉得春妮说的有道理,师兄,与其春妮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外面受了别人的算计,倒不如你们两个拼一把,也好让春妮晓得自己的底线在哪里。”颜疏青帮腔。 越疏狂别别扭扭老半天,才终于狠下心来开了一坛酒的封泥。 浓浓的就像在车厢中蔓延,连年春妮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好酒!” 越疏狂得意:“从孟三那里抢来的酒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酒。不过春妮,你怎么对酒也这么有研究?” “我也没什么研究啊,在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从前爷爷和爹都是爱酒之人,不过以前家里不好,买不起好酒,可是不代表我就没闻过好酒啊!”年春妮说的到挺有那么一回事。 可是喝起酒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颜疏青找出三个酒樽摆在车厢里,越疏狂悉数倒满之后,就看着年春妮,年春妮看向他们。 “春妮,端起来就是了,咱们又不是在什么正经场面上,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颜疏青温柔地笑着。 越疏狂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春妮道:“快喝一口喝一口啊!” 年春妮皱了一下眉,端起酒杯,嗅了嗅,轻轻抿了一小口,入口回味绵香,而且丝毫没有年春妮在二十一世纪尝的那些酒那样又辣又冲,年春妮一乐,一仰脖子竟数喝了下去。打了个饱嗝道:“这酒倒是奇怪的很,怎么只觉得酒香却不觉得有酒劲呢?” 话音一落,身子一歪,又睡了过去。 “哈哈哈哈……我还没见过有人这么喝醉生梦死的!”越疏狂哈哈大笑,看着年春妮摇了摇头。 颜疏青也似乎没想到年春妮这个喝法,愣了一会儿,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春妮第一口酒,我还真当她是拼酒的高手呢,醉生梦死?这次你倒是从孟三那儿诓来了好东西。” “咦?师弟之前也不知道这是醉生梦死?”越疏狂有些奇怪。 颜疏青点头:“我看你之前死活不愿意还给孟三,还只当是你又贪恋起酒色了,却没想到居然是……” “是啊,谁能想到,我们寻了许久都寻不到的醉生梦死,在孟三那儿还存了三十坛呢?牛家那一家四口的续命丹可就差醉生梦死这一味药引了呢。” “难怪你始终不曾让我们碰……”颜疏青垂头,复又皱眉看向越疏狂:“那为什么今日师兄又突然开了坛引了起来呢?” “快到谷雨了吧。”越疏狂却将脸转向了外面自顾自地念了一句。 颜疏青皱眉,不明白越疏狂什么意思。 “也是时候,真正将这丫头当做我们的继承者来培养了。”越疏狂低头笑了一声,悉数饮下杯中酒。 颜疏青看着越疏狂的身子晃了晃,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着这一夜的醉酒,年春妮根本没能来得及看到普陀山沿路的景色,等她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一个竹楼面前。 “丫头醒了?快来帮忙搬东西。”马车后面堆杂物的地方已经空了许多,越疏狂的笑脸正巧露了出来。 “我们到了?”年春妮问。 “是啊,总算是到了。丫头快些,一会儿收拾好了,为师带你去看送你的大礼。” ------------ 027:下地种田2 年春妮看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地问越疏狂:“这就是你送我的大礼?” “怎么样?感不感动?激不激动?是不是特别开心?”越疏狂满脸喜色的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叹气,“原来你们带我来是给你们种地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丫头,这是什么?你看到的是地吗?为师看到的可是粮食,是生命之源!” 生命之源不是水吗?年春妮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的荒地,真心想跑回九泉庄,虽说小时候是种过地的,可是那时候的年春妮也不过是跟在梁凤身后,梁凤挖坑,她往里面放种子,年文力在后面浇水埋坑。这让自己来,自己真心有些不知道怎么来。 “春妮,普陀山的人都是种地为生的。”颜疏青帮腔道:“春妮,你既然来了普陀山自然也是要入乡随俗的,为师知道你擅长的是经商,但是春妮啊,百姓食为先,你还是要把地种好的。” “就是就是,丫头,谷雨前后,将这片地翻完,下上种子。”越疏狂拍了拍年春妮的肩:“为师便教你医术。” 年春妮反驳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她想学医术,既然年文力他们不再愿意开烤鸭店,那么她希望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本领离开那种靠天吃饭的日子。 可是现在,似乎还是靠天吃饭呐。 年春妮发了半日的呆,努力回想着梁凤是怎么刨的坑每一个都差不多一样大的,为什么自己一锄头下去,要嘛坑太浅了,要嘛一锄头下去拔不出来了。 一天的时间,年春妮不过才刨了二十个坑。还什么都没有种上。 吃饭的时候,越疏狂严肃的同年春妮说:“明日若是还这样你就不用吃饭了。” 年春妮愣了愣,觉得越疏狂没有以前那么和蔼可亲了。偷偷地瞥了一眼颜疏青,看到颜疏青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到颜疏青悠悠然地说了一句。 “吃饭就是吃饭,到处乱看什么?明日你可最少要挖四十个坑,都要种满浇好水的。” 年春妮低下头,开始沉默地吃起饭来。越疏狂和颜疏青对看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吃完了饭。年春妮去刷了碗筷,便被越疏狂指使着去铺床,什么太硬了不行。太软了不行,要用手劲把被子拍一遍,松松软软的最佳。 而颜疏青的要求则是不能太软,硬一些比较好,年春妮一不小心就给颜疏青弄得松软了。可怜巴巴地看着颜疏青:“师父,我是第一次给人家铺床,下一次……” “下去吧美女总裁俏佳人最新章节。”颜疏青挥了挥手,年春妮像得到恩赦似的赶紧往外面跑,刚跑到门口就听到颜疏青在身后说了一句:“明日若是还这样,你自己小心。” 年春妮回到自己房间。累得全身散架似的躺倒床上,抬手盖住眼睛。为什么颜疏青和越疏狂两个人回到普陀山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向放荡不羁的越疏狂居然也会时时板着脸。好不容易笑一笑,却也是给自己找更多的活儿干。而一直温柔的颜疏青,也变得有些冷冰冰似的,就好像……就好像从前那些事情,都是他们装出来的似的。 年春妮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上。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可也不过是一闭眼的工夫,不知道谁家的公鸡就扯着嗓子打起了鸣儿。年春妮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耳朵,眼前却突然闪过越疏狂的一张脸:“今日不用吃饭了。” 年春妮一咕噜爬了起来,“你妹的!”年春妮忍不住骂道,这是谁家倒霉的鸡啊,天还没亮啊叫唤个什么劲儿啊!再睡已是睡不着,年春妮披上衣服打着哈欠往厨房里走,路上发现有好多家住户家里已经有亮光忽闪着。 这儿的人做饭做的倒是真早,年春妮兀自感叹着,却似乎忘记了,从前在家中梁凤每日里也是起早贪黑的,她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打下手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梁凤早就把饭做好了。 叹了口气,年春妮去米缸里舀了一小碗米,淘了三遍才加上水点上火,打算熬一锅稀粥。 那柴火大约是夜里受了潮,年春妮废了半天的劲儿,也没点着柴火,反而被烟呛得直咳嗽。直起身子来的时候又被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越疏狂吓了一跳。 “越师父,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年春妮心里有些发慌,随手抹了一把脸。 越疏狂嘴角抽了抽,将年春妮拽了出来:“去水池边好好洗一把脸。” 年春妮诺诺的应了,跑到水池边一看自己就笑了出来,额头上脸颊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活像自己从前看的电视剧里看的那些死蠢死蠢的女的去厨房里点火一样。什么时候起,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呢…… “丫头,好了没?好了就过来吃饭。”越疏狂在不远处喊她。 年春妮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清楚越疏狂的样子。 饭桌上,年春妮只是低着头吃着窝头喝着稀粥,一句话也不多嘴。 越疏狂似乎觉得饭桌上沉重了些,便开了口:“丫头一会儿记得快些干活,夜里师父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年春妮怔了怔:“又要我干什么活?” “诶?”越疏狂皱着眉头看着年春妮半晌,突然笑了:“丫头,你这是记仇呢?” 年春妮皱着眉没有说话。 越疏狂自讨了个没趣,便也没有说话,只是冲着颜疏青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颜疏青看没看到,反正吃完了饭,颜疏青便拦住了要去刷碗的年春妮:“去种……种地吧,这些碗先放着,等你种完了回来再洗,不然你可真的要吃不上午饭了。” 年春妮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着年春妮走远了。颜疏青才皱了一下眉头:“师兄,会不会太过了?”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性高了些,不磨磨她的性子,以后她医术再好,也不过是个空架子。师弟,你学医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学医最讲究的就是性子沉稳吗?” “我只是担心,太过了反而让她……” 越疏狂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没事,等丫头知道她种的是什么了之后就会好了和仙女姐姐同居的日子。” 可颜疏青却想象了一下年春妮的表情。默默的流了一滴冷汗。 此时的年春妮扛着锄头种子木桶来到田坎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昨日里挖的那二十个坑……都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天要亡我啊!”年春妮扔了锄头坐到地上大喊。 有经过的女人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年春妮一个哆嗦猛地站了起来。 “咦?姑娘瞧着面生的紧呐。怎么站在越大夫他们家的药田上?”那女人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一愣,问道:“您说什么?这是药田?不是种粮食的田地?” “越大夫种什么田哟。”那女人好笑地看着年春妮:“越大夫啊每年只要好好的种一些药材,帮着咱们乡里乡亲的看病又不收钱,咱们种的粮食没人匀他们一些。也够他们两个吃一年的了。再说了,每年得有大半年他们都不在山里呢。咱们啊,都想着他们呢……哎,姑娘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可喊人了啊。” “唉唉唉。大妈大妈,别介啊,那个我是越大夫的徒弟。” “徒弟?”那女人皱眉:“我怎么从没见过他们收徒弟的。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真的是他们的徒弟啊。”年春妮抓了抓头发。 那女子瞥了年春妮一眼,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年春妮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那女人喊了起来:“快来人呐,大牛二牛,二狗柱子快来啊。这儿有个坏女人在破坏越大夫家的药田呐!” 年春妮一把捂住耳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这爆发力真强大,震得年春妮耳朵都要聋了。 年春妮现在只希望这女人的吼声能把越疏狂他们也吸引过来,不然……年春妮看着远处愈来愈近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双腿打起颤来。 “出息。”耳边终于响起了期盼中的声音。 年春妮回头看了一眼,咧了咧嘴:“越师父颜师父你们都来了啊!” 颜疏青笑着点头,越疏狂却一抽一抽的。 年春妮猜不透越疏狂的意思,也不敢乱动。 却听到越疏狂强忍着笑意的声音说:“你颜师父同我说锻炼你的耐性有其他方法,我这好奇地来看一看,怎么你却被人当成贼了?” 年春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那个女人已经领着什么大牛二牛二狗柱子过来了,只是看到越疏狂和颜疏青时,有些愣怔:“诶?越大夫颜大夫,这……” “哦,是我们两个还没来及跟大家伙儿介绍,这位姑娘名叫年春妮,是我们师兄弟两个今年寻到的接班人。” “真的是你们的徒弟啊?”那位女人似乎还有些不大相信。 越疏狂却看了她身后的大牛二牛一眼,皱眉:“牛婶,你家大牛二牛……” “有些日子没犯病了,您留下的药管用得很,就是……” “就是每次用药后,他们的身子总会虚弱几天是不是?”越疏狂笑了笑:“牛婶,这次好了,等明日,我会带着我徒弟亲自去为他们两个施针,他们就会彻底好起来了。” ------------ 028:家书难寄 牛神婶千恩万谢地走了,年春妮狐疑地看了越疏狂一眼问:“那个牛婶说这是药田?” 越疏狂点头:“是啊。” “……那你为什么说是让我种地?” “难道药田就不是地了?”越疏狂瞥了她一眼,耸了耸肩。 年春妮沉默,的确,药田也是地,只是自己猛地一听说自己种的不是庄稼地,这心里边就觉得不得劲。 “丫头,你不是说到了普陀山就会给你爹娘写信的吗?怎么还不写?”越疏狂突然转了话题。 年春妮皱眉:“我一来不就来给你刨地了吗,哪里有时间写信呐。” “哟,这还成了为师的错了?”越疏狂笑着看她:“得了,快去写信吧,你颜师父应当是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只信鸽呢,你还可以给那信鸽取个名字。纸墨就在竹楼右侧的房间里,你去吧。” “可是我今儿没种四十棵庄……药材,不是不能吃饭吗?”年春妮抿了抿嘴,有些不安。 “没事,去吧,也许是我的方法错了。”越疏狂如同从前一样不羁地笑了笑,伸手推了年春妮一把。 年春妮狐疑地看了越疏狂两眼,慢吞吞地往竹楼走去,院子门口,颜疏青正端着一个簸箕似的东西往门口走,看到春妮喊她:“春妮快来帮忙。” “哎。”年春妮点头应着赶了过去,看到那个簸箕里竟是些发灰发黄的枯叶。不禁有些奇怪:“颜师父这是什么?” “是给牛家兄弟准备的药材,拿着这个些,我去拿一坛醉生梦死来。”颜疏青将簸箕放进年春妮手里,便去竹楼后面提了一坛酒过来。又招呼年春妮:“跟着进来。” 年春妮看颜疏青进了竹楼,便也跟着进去,一间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年春妮小心翼翼地落脚。端着一簸箕的药材不知道如何是好。 颜疏青将手里的醉生梦死放到桌子上。又将圆木桌子收拾出一个地方,指挥年春妮将药材放下。 “春妮,递过你左手边上竹架上第二层的红罐子。”颜疏青开了醉生梦死的封泥,冲着年春妮喊。 年春妮伸出两只手,想了一下左手在那边,然后找到颜疏青说的红罐子递了过去。 “最上面那一层一个青花瓷罐子邻家俏妹初长成。” “哦。”年春妮点头,踮了踮脚,够下了一个青花瓷罐子递了过去。 颜疏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酒倒进了一个白瓷杯子里,然后将几片干草叶子似的药材放进杯子里。不一会儿。那一杯晶莹剔透的酒便被染成了黑色,那枯叶一般的药材,也神奇的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干扁宽大的样子,反而卷成了一个细细的长条。 颜疏青皱眉,看了春妮一眼:“春妮,你越师父呢?” “去药田了,他喊我回来说是让我写家书……不用……种地了……”年春妮说到后面。略微有些气短。 可是颜疏青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眉头愈发深了些。 “春妮,你去些家书吧,信鸽就在右边的屋子里,写完之后。再进来找我。” 年春妮想了想,同颜疏青道:“其实家书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师父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 “你去写。这儿暂时用不到你。”颜疏青说的不容置疑。 年春妮点了点头,出门关上了门,皱着眉叹了口气便去写家书。 从离开九泉庄至今已经过了月余,这信开头的第一句话,便难住了年春妮。该怎么说?说爹娘我已经如愿的跑了。你们不用找我我很平安。还是说爹娘我真不孝我居然跑了如何如何,对不起你们之类的。亦或是其他? 年春妮叹气。对着信纸发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年春妮又去了颜疏青的屋子里。 颜疏青头也没抬,就对她说:“可是被家书难住了?” “师父怎么知道?”年春妮有些奇怪。 “那只信鸽都没从书房里飞出来,你的信自然没有寄出去。” “那许是我写完了还没寄呢?”年春妮继续问道。 “你走路拖拖拉拉了听起来脚步沉重得很,一听便知道是有心事的。”颜疏青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年春妮笑了笑:“春妮,医家中的望闻问切,你以为只是在看病的时候用得到吗?” 年春妮胯下脸来:“师父,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初走的时候的确很潇洒,从未想过他们会如何,更未想过日后相见又要如何。我只想着我只要逃离了那里就好了,管它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是直到今日我才彻底感觉到,当初的冲动是多么的错误,但是我并不是后悔当日的出走……颜师父,你能明白吗?” 年春妮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乱七八糟的,可是颜疏青却笑着点了点头:“为师明白。春妮,心魔是要靠自己去打败她的,既然你做的没有错,那么不过是一个远行的游子寄一封家书罢了,有什么难的?” 年春妮沉默片刻,皱眉:“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头。”这种感觉,就像是高中时候写半命题作文,还被严格要求写议论文一样,一个头都要变两个头大。 “那春妮,师父问你,你现在如果见到了你的爹娘你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年春妮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说:“爷爷有没有难为他们……” “诺,这不就开了头了吗?”颜疏青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回去吧,快点写好了,咱们一起去找你越师父。” 年春妮点了点头,又回到了书桌前。 提笔开始写:“爹娘,见字安非常秘书最新章节。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春妮当初的不辞而别,不知道春妮走后,爹娘有没有受委屈?我见过家杰了,他看起来很好。等到府试之后,我有机会会再去见他的,不过可能离得远了些,相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哦,对了,我现在跟着越疏狂颜疏青两位师父到普陀山了。我总是觉得,女子的一生不应该只是相夫教子那样平凡而无趣。我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是故意不同你们说的……只是……” 一封信年春妮整整用掉五张大纸,将自己从九泉庄离开后去了哪里遇见过什么人都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些自己的见闻见解,最后,才是道歉。虽然年春妮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认为年春妮是对的,除了越疏狂和颜疏青,年春妮还未遇见过第三个。 想到这儿,年春妮又跑到颜疏青那儿问他:“师父师父,这只信鸽能不能把信送到两个地方?” “嗯?”颜疏青不解:“春妮还想给别人寄?” “嗯,想到许久不曾跟三叔联系了,总想着再联系一下。” “唔,那你不妨先把信寄到你爹娘那儿,再让你爹娘将信转交给你三叔。” “那我要是先寄到我三叔那儿,在让三叔把信鸽放了寄到我爹娘那儿呢?”年春妮眨了眨眼。 “哟,这是什么事儿,你得先让你三叔知晓啊?还是说怕你爹娘看到你和你三叔商量什么事儿?”颜疏青笑着摇头。 “都有吧,反正是行是吧?” 得到颜疏青肯定的答案后,年春妮赶紧回去给年文生又些了一封信,大家都是穿越而来,这信就好写多了。总结起来不过四句话―― 第一句话:怎么样,我跑了!羡慕嫉妒恨不? 第二句话:我虽然跑了,但是爷爷没找我爹娘茬儿吧? 第三句话:你们烤鸭店现在还赚不赚钱? 第四句话:发展才是第一生产力,努力劝我爹娘赶紧弃农从商呐。 写完了两封信,年春妮觉得浑身有劲。一溜烟地跑到院子里喊:“颜师父颜师父我们现在就去找越师父吗?” “找我做什么?”越疏狂扛着锄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院门。 年春妮赶紧过去帮着越疏狂把身上的出头背篓卸了下来,又赶紧跑进堂屋里给越疏狂端了茶出来:“越师父您辛苦了,快喝杯茶歇一歇。” “哟,丫头这是怎么了?果然师弟说的法子才对吗?这么体贴懂事了?”越疏狂一边接过茶来一边感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春妮。 颜疏青从“实验室”中出来,瞥了年春妮一眼,笑道:“她是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高兴的,不过说起来,明日我们还是带春妮一起去药田吧,毕竟坑挖多深,水浇多少,让她自己琢磨是琢磨不出来的。还有师兄,牛家兄弟的药,我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明日让春妮来打把下手,把药全部磨成粉就好了。” “先前你还说我给丫头的活儿太多,容易压得她喘不过气,起到反作用,如今你怎么也不管这些了?你这是又要她下地,又要她研药,究竟做哪个的合适?”越疏狂皱了皱眉。 “师兄,你也知道,牛家兄弟的药是要日暮时分避光研制。咱们种田是白日里做,如何就忙不过来了?” 年春妮听了一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些,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插到中间插嘴:“我觉得我能行的,越师父我知道其实你根本不是故意一来就给我下马威的,你是担心我离了家,心性野了,学不好医术是不是?” ------------ 029:旱情爆发 越疏狂看着年春妮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笑了:“我和师弟总不会看错人的。” 第二日一大早,年春妮就起床去厨房里做饭,说起来倒是有些轻车熟路的感觉了。越疏狂他们这儿多的是草药,那么多种药材里,年春妮就只认识甘草。越疏狂给她的医书里还写着是什么六大补益药材之一,益气补中,清热解毒,反正是没什么坏处,年春妮顺手扔了两片甘草丢进了粥里,还洋洋得意觉得这是药膳。反正,甘草总是没毒的吧,记得以前大学寝室里就有同学有吃甘草片的怪癖,有病没病的就在嘴里含着,也没见那妞儿有啥问题。所以,这粥算得上是药膳吧。 年春妮自己笑了一会儿,便去掀开蒸锅。 白花花的馒头热气腾腾的出锅,年春妮禁不住感叹,越疏狂他们果然是挣了钱的,能够吃白面不说,在普陀山看病都算是义诊,这些药材虽然多数是他们自己种植或者采摘来的,可总归还是有本钱。真不知道他们这每年出一次普陀山能坑回多少银子来。 将早饭端到桌子上,年春妮便去敲越疏狂的门:“师父,朝食已经做好了,你们起来吃吧。” 越疏狂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响起:“丫头今日这么早?莫不是转了性了?” “这不是怕你们累着吗?怎么师父觉得春妮早了?那不如以后……”年春妮说到这儿,屋门唰的一下开了,年春妮硬生生将那一句以后你们来做饭给改成了“以后的饭我都来做。” “真乖。”越疏狂捏了捏她的脸,踢踏着鞋子坐到了饭桌旁,还不忘冲着身后喊:“师弟你快些。” 吃过早饭,越疏狂带着年春妮去药田,颜疏青继续捣腾药。 田地里。越疏狂已经挖好了好多坑,从背篓里掏出一包种子递给年春妮:“每个坑里放两三粒,浇水埋坑。” 年春妮点头,先把种子都下到了坑里,又去拿水舀,一个坑就浇了半水舀的水。越疏狂抽了抽嘴角:“丫头,这种子会涝死的。” 年春妮讪讪地点头,再浇后面的时候,便十分注意了。越疏狂刚满意,年春妮就一哆嗦。一个猛劲把坑里的种子给冲了出来。 “丫头,稳一些!”越疏狂抵住眉头,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年春妮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极其小心的浇水。 好不容易将水浇完了,越疏狂便让年春妮把坑都埋好。年春妮觉得这个是最简单的事情,当下便用脚去和实了一个坑。 越疏狂愣了愣,一把拉住年春妮:“丫头。这个坑算是死了!你能不能用手啊,这些种子都脆弱的很,你踩那么实,它都冒不出头来了!”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年春妮觉得今日的自己简直蠢得无与伦比。 好不容易把坑都填完了,越疏狂和年春妮回到竹楼阴阳猎心诀。颜疏青已经做好了中饭。 依旧是白米粥,可是年春妮却觉得这粥比自己做的好喝多了。本着虚心请教的原则,年春妮喝完了一碗粥。才问:“颜师父,你怎么做的?为什么觉得比我做的好喝多了呢?” “大约是火候吧。”颜疏青笑了笑,“春妮做的时候可是只想着熟了就好了?” “就像是你种地,只想着把坑填完,但是力度还有浇多少水都是需要你自己琢磨的。这做饭和你种地是一个道理。”越疏狂也在一旁笑着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默了默,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太自大了?” “还好啊。”越疏狂放下碗筷,“最起码你今日问了这样的话,最起码说明你以后不会在敬业的自己特别了不起了。” “我以前也没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啊。”年春妮咕哝。 “好了,吃过饭就去休息吧,天一暗,就去帮我磨药。”颜疏青收拾着碗筷对年春妮说。 “哎,颜师父我去洗碗就好了。”年春妮赶紧站起来。 “不用,你去好好休息,晚上还有的熬。”颜疏青笑着止住年春妮。 越疏狂也拉了年春妮一把:“不用争了,你去休息吧。对了丫头,你从前在九泉庄没这么干过活?” “没有。”年春妮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从前都是爹娘种地,我只是打着下手罢了,做做饭送送水,然后帮着照看着弟弟些。再后来我们就去从商了……” 越疏狂点头:“去睡吧。” “诶?”年春妮愣了一下,却看越疏狂冲她摆了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卷书册,往林荫里去了。 年春妮摇了摇头,听话的去午睡。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午睡过呢,这一觉便睡到了日暮时分。 年春妮揉了揉眼睛,被一阵饭香引得肚子直叫。推开门出去,却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桌子上还摆着一只烧鸡。 年春妮诧异:“孟三?” 饭桌旁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年春妮,整齐的像是预先排练过似的。 颜疏青皱眉咳了一声:“孟三,春妮已经来了,把你知道的说一说吧。” 年春妮眉间一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尤其是三个从来不正经的人都变得那么正经了。年春妮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 “年丫头。”孟三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孟三狠狠地叹了口气,撕了一根鸡腿下来,啊呜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说这烧鸡多好吃,是吧?诶?年丫头过来尝一尝。” “……”年春妮愣了。 颜疏青瞪了孟三一眼:“你就不能好好的正儿八经的说话?” “我快马加鞭走了这么多天累死了两匹马,你们连口肉都不让我吃,这烧鸡还是我自己带来的呢,我吃口烧鸡怎么了?”孟三不满。 越疏狂斜睨了孟三一眼,倒了一杯酒:“你慢慢吃慢慢喝。丫头,来为师同你说,其实……” “我说我说全职高手最新章节!”孟三回瞪越疏狂一眼:“圣上下旨是让我来传信的。你抢什么功劳。” “圣上?”年春妮震惊了。 “对啊,圣上,我也不知道圣上打哪儿尝了你们家的烤鸭,派人去棠樾郡买,结果发现你们早就不干了。这不不知道打哪儿,我估摸着是从我姨母那儿知道我和你认识,这不就叫我来找你,说是你们家烤鸭特别棒啊,为什么不干了呢?你们要是还干,就去中京。天子脚下,他吃着也方便。要是不干了呢,就把御膳房的厨子叫到你们家去。教一教他。” “……那你怎么来找我?”年春妮有些不理解,难道不是去九泉庄找年文力他们更方便一些吗? “我就认识你啊!也没人让我去找你爹娘啊!”孟三将鸡腿塞进嘴里,咽了好几口,才又说:“年丫头,你们家的鸭子还卖给过皇帝陛下啊?” “我不知道啊。”年春妮皱眉:“你这次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让你们家在开店啊!千万不能不开了去叫什么御用厨子。那样以后三爷我上哪儿吃去!”孟三瞥了年春妮一眼:“我可是听说你爹娘在你们家族里一直都不受重视呢,你爷爷经常找你娘的不是,年丫头,你想想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直接进中京,帝都啊!可不比窝在你们那个小山村里好多了?而且……我再跟你说个事儿啊,棠樾郡今年……要旱了。你们再守着那一亩三分地靠天过日子,早晚得饿死。” “旱灾?”年春妮皱眉:“这才开春,你怎么知道?” “这开了春就没下过一滴雨。谷雨时节都不下雨了,你还指望什么?年丫头,听三爷一句吧,赶紧劝你爹娘啊去中京吧,这可是金口玉言。你们家不发财都不行!”孟三继续劝着:“而且年丫头啊,你也不是那种觉得从商低人一等的人啊。再者说了,今年你弟弟再一考上,今年我可以帮帮忙,把你弟弟接到中京念太学,将来仕途一定顺利……” 年春妮狐疑地看了孟三一眼,有些疑惑的问:“我们家的事儿,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孟三看了颜疏青一眼,颜疏青没理他,他只能冲着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这不是热闹吗?我这人平生没什么大的爱好,我就喜欢看看热闹我……” “不对呀。”年春妮突然皱眉打断孟三的话:“你说圣上派人去寻过年氏烤鸭?” 孟三点了点头。 “我三叔家的烤鸭店一直开着啊,没道理你们找不到啊。” “你是说的程家寨那边的?”孟三问了一句。 年春妮点头:“莫不是三叔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嗨!可别提了!”孟三一屁股坐了下去:“程家寨那是什么地方啊?我们能上那儿去?再说了,咱们这次是官差,程家寨的一看这么大架势,第一反应肯定是自己犯了事儿了啊,去几次吃了几次闭门羹。诶?年丫头,他们不会真的犯了什么事儿了吧?”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呵呵,你问我?我只知道这种寨子多少有点江湖性质,是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吧。” “嗯。”孟三点头,“我觉得也是,可是之前程家寨是卖过官盐专门为官家提供鸡鸭鱼肉的啊……真是奇怪……” 孟三在那边自言自语,年春妮却开始转悠起来了。若孟三说的是真的,那么年家再次崛起的机会就来了。 年恒久一直瞧不起他们卖烤鸭,如今,连皇帝都说了好吃,这以后指不定就是御用品牌了,年恒久可还能说什么? 只是……如何才能知道,孟三不是胡说八道呢? ------------ 030:鸿雁传书 “春妮,来帮为师磨药。”颜疏青一边往药房里走一边喊春妮。 年春妮点头,跟着颜疏青进了药房。 颜疏青将门闭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春妮:“你怎么看?” 年春妮低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师父,孟三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三吗?”颜疏青摸了摸下巴:“实打实的纨绔子弟,正事儿不干,却时常到处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银子,他爹娘早逝,都是他姨母照顾着,可是毕竟不是人家家里的人。孟三这人,头脑好使,但是应该没什么坏心眼。” “可是平白无故,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家的事儿这么的关心呢?还说能帮我弟弟入太学……” 颜疏青笑了笑:“春妮啊,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就算是孟三动用他姨母的力量,也是不可能在太学里动什么手脚的。我倒是听说过今年太学会去各地选人才,也许你弟弟本身的才学就能进入太学,孟三这么说说罢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年春妮点头:“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师父,我帮你磨药。” “嗯。”颜疏青地给她比蒜臼大一些的东西,指了指旁边摊着的一些药材:“每张纸上的药研一药臼,包好放在一边就好了。” 年春妮点头,一包药倒在药臼里,开始捣。 “春妮。”颜疏青喊住她:“别太用力。” “不用力要怎么磨啊?” “这不是磨。”颜疏青笑了笑:“现在只是让你把大块的药材捣小,磨药一会儿要用那个小磨。” 年春妮顺着颜疏青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极其袖珍的小磨在摆着各种各样药材的架子后面,先前倒是没有发现。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始捣药,把那些药包好后,屋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孟三不知道歇在了哪里。越疏狂进来的时候说是孟三早就呼噜震天了。 他看了看年春妮手上的动作,又看了一眼颜疏青欣慰的神情,不禁笑道:“丫头倒的确是有天分的人,这才一两日的工夫,手上的劲道便已经掌握的差不……”多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年春妮咧嘴一笑,手上猛地敲了下去。 “……春妮现在经不起夸,你可别夸她。”颜疏青笑着摇头,从案桌下面提了一壶酒出来放进药箱,又将年春妮之前捣好的几包药放了进去。便冲着年春妮招手:“春妮走吧。” “去哪儿?”年春妮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往外出一边问。 “去给牛家兄弟看病,顺便让你长长见识。”越疏狂笑着对她眨眼。 跟着越疏狂颜疏青到了牛家。牛婶看到年春妮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盖世战神最新章节。年春妮却毫不在意地跟人家打招呼:“牛婶好啊。” 牛婶搓着手,很是局促的模样,趁着越疏狂和颜疏青去给大牛二牛诊治,拉着年春妮的手道歉:“哎哟姑娘啊。前几天可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越大夫他们两个从华大夫过世之后,就一直说着要找徒弟,可是每年他们出去啊,都是带着一大批的穿的用的回来,从不见带回什么人,他们这收徒弟的话是说了一年又一年。姑娘啊。那一日我实在是……” “牛婶,没什么的,反正之前你不认识我啊。” “哎姑娘啊。我……” “牛婶,叫我春妮就好了。”年春妮刚说完,屋门就被越疏狂推开。 牛婶一脸紧张地上前问:“越大夫啊,我家大牛二牛怎么样了啊?” 这副情形,让年春妮莫名的想起了医院手术室门口家属焦急地等待大夫做完手术出来的模样了。 “丫头。发什么呆呢?”越疏狂拍了她的头一下:“快跟着进来帮忙。” “哦。”年春妮点头,有种实习医生进手术室的激动感。 可是进去后。年春妮才知道,这哪里算是什么手术室啊。明明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黑屋罢了,这样的房间怎么适合病人呢? “春妮,把药箱里的酒递过来。”颜疏青瞥了她一眼,便向她伸手。 年春妮赶紧点头,去把酒拿了出来递过去,就见颜疏青含了一口酒在嘴里,然后喷在了榻上的那个病人的某个部位。年春妮皱眉,想着这也许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消毒方式了,可是没想到颜疏青消完毒后,就放下了那人的衣服,转身擦了擦嘴。 “师兄。”颜疏青皱着眉喊了一声越疏狂。 越疏狂点头,来到那人身边捏了捏,那人嘴里发出一阵呻吟。 “大牛,这儿疼的厉害?”颜疏青在一旁问。 大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年春妮在一旁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终究是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能猜到的病症,便只是包着药箱,随时听后差遣。 “丫头,针。” 年春妮赶紧从药箱中找出那一包针灸用的银针,又退回去,抱起了药箱。 越疏狂好笑地看着年春妮道:“你站的那么远怎么看得到我行针?难不成以后学针灸还是要扎自己扎的睡过去?” 年春妮脸色一红,走近了几步,便看到那个叫做大牛的男人全身浮肿,躺在床上,似乎根本没有了自理能力,越疏狂手下施针,一边扎,一边同年春妮讲着什么穴位是做什么的。年春妮听得马马虎虎,可是又不敢打扰越疏狂,便摒着呼吸仔细的看着记着。 一套针法下来,越疏狂浑身出了一层汗,年春妮赶紧将帕子递了过去。越疏狂一边抹汗,一边同颜疏青说:“二牛那儿你来吧。” 颜疏青点头,又到了旁边的榻子上给二牛施了一遍针法。 退出门来的时候,他们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年春妮这才突然发现这间屋子没有窗户。 “师父,他们是什么病?见不得光见不得风吗?” “嗯。”颜疏青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那是什么病?之前颜师父似乎说过孟三的酒也是用来给他们治病的?”年春妮继续问一等庶女最新章节。 越疏狂道:“师父留下的手书里,是有过这样的说法,可是我们再此之前从未见过这种病,究竟能不能治好,也看造化了。” 年春妮沉默,自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连越疏狂的手书都没看完。 回到竹楼,孟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院子里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三。”颜疏青喊他:“晚上不是喝了酒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孟三将手摊到他们三人面前:“方才睡得正香不知道打哪儿飞来一只信鸽,落到我头上了,我好奇,便看了一下,可是这字写得太难看了。” 年春妮皱眉,这儿往外寄过信的只有自己,可是不过两三天的工夫,这回信难道就到了? 似乎是看出了年春妮的奇怪,颜疏青笑了笑:“我送你的信鸽那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自然比我们赶车快得多了,快瞧瞧吧,许是你三叔回了信。” 年春妮点头,接过便是满脸的黑线。怎么就是写的字难看了,明明是年文生为了找省事用的简体,就被孟三这个二缺说成字难看了。 可是把信看完,年春妮再也不敢觉得孟三是二缺了。 年文生的信上,只说了一件事,便是孟三说的那个他们家的烤鸭要成为御用烤鸭的事情。 年文生因为和程阿九成亲又将烤鸭店开在程家寨子附近的缘故,便不想接这差事。年文生说,春妮啊,你不是一直想干成大事业吗?这下子机会来了,你快点回家干吧,去了中京混好了,三叔也去沾光啊。 年春妮愣愣地看着孟三:“你能把皇帝陛下要我们家烤鸭的事儿在跟我说的详细点不?” 孟三哼了一声:“小爷今儿累了,明儿再说。” 说完,便真的回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的回屋睡觉去了。 年春妮怔了怔,看了越疏狂和颜疏青两眼,讪讪道:“师父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你想走?”越疏狂皱眉:“丫头,你现在可是连点皮毛都没学到就想出去给我们丢人?做梦。” 年春妮乐了:“只要师父不赶我走,我就放心了。” 颜疏青笑着摇头:“春妮啊,你怎么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呢?好好的师父为什么要赶你走?再说了你是偷着离开家的,你要是没干出点事业,你好意思回去吗?至于你担心店子的问题,鸿雁传书即可。” 年春妮使劲点头,告别了越疏狂颜疏青便跑到了书房里,摊开一张白纸,提笔沾墨。 洋洋洒洒一封家书,给年文力和梁凤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顺带着还说了一下孟三所谓的大旱说,总之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种地没前途,挣钱还是要卖烤鸭。 书信就出去之后的那几天,年春妮除了每日里去给颜疏青磨药晒药意外就是发呆,等着回信。 不知道年文力他们收到信后会是什么反应,年春妮没有想到的是,也许那些信根本没有到年文力手上。 年文力他们在年春妮走后,的确是被年恒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年恒久不许任何人去找年春妮,可是梁凤怎么能甘心呢?她找了年春妮五日,年春妮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梁凤病了一场之后,这件事情也便渐渐的没人再提了。 可是,却偏偏有人说见到了年春妮…… ------------ 031:九泉旧事 流言总是伤人的。 尤其是当年文力他们都开始怀疑的时候,那些伤人的利剑,便让他们愈发地抬不起头来。 甚至是秦氏同梁凤一起洗衣服的时候都有些不愿意同梁凤说话了,后来梁凤也不愿意和秦氏一起去洗衣服了。 偶尔在路上碰上了,笑的也极其的尴尬。 年恒久天天念叨,李狗蛋那么好的孩子,年春妮怎么就跟傻子似的呢?这女娃子心里一定有什么鬼。看着年文力和梁凤也不再去找年春妮了,又觉得这是梁凤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他们惯着孩子。过了几日,年恒久又觉得当年年文力他们开的店肯定赚了不少钱,把年春妮送出去了,指不定暗地里勾搭了大户人家。年恒久便开始念叨,不知足,什么样的人配什么人家。年春妮那种脾气长相,人家李狗蛋能看上,那都是祖上烧高香,送到大户人家也只能做小…… 在那么多人眼里,年春妮能嫁给李狗蛋是极圆满的事情,可是年春妮偏偏要在定日子的前夕趁夜跑掉,由不得人不乱想。 何况,村东头的老李头去南浔城的女儿家住,回来的时候便说看到年春妮同清泉镇的莫归公子拉拉扯扯的,看起来似乎关系匪浅的样子。这一下子,可算是炸了锅了,年春妮这不守妇道的名声便传开了。 而传到李狗蛋和年家杰耳中的时候,李狗蛋只是轻轻一笑,说:“我知道春妮是什么人,我也知道那莫归是什么人,你们不用在意这些流言,不过是有心人传出来坏春妮名声的。” 而年家杰,却生了气。非要和人家争执,还是李狗蛋拼死拼活地劝了下来。 若是年春妮在九泉庄听到了,定是会上前指着那人的鼻子骂起来,老娘云英未嫁,妇道你大爷。 不过这一些,年春妮自然是听不到的,此时的年春妮正自己在普陀山的后山上采药。 年春妮认了这么久的干药草,唯一记住的便是甘草大黄芍药千里香,还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宋年喜欢打游戏,她玩的一款大型3d网游中的草药做的十分逼真。大黄甘草是日常茶馆五件套必备品。而芍药和千里香则是做水中逃跑必备药物的原料,所以……除了这四种,年春妮其实什么也不认识。 越疏狂只同她说山上药材很多。可是到底要采什么药,才多少却完全没有同她说过,于是年春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乱采。但是……似乎连一株认识的都没有看到啊…… 采了大半筐子的药,年春妮便下山往回走,路上碰上牛婶。牛婶满脸喜色的拉住年春妮:“春妮啊软妹异界游。你师父他们在家吧?” “在家呢。”年春妮笑了笑:“牛婶这是去找师父他们呐?” “可不是嘛,这两天,我家二牛已经能下地走了,这不早上煮了些鸡蛋烙了些饼子给你们送过去。”牛婶抬了抬胳膊上挎着的包袱。 年春妮瞥了一眼,便笑了起来:“哟,牛婶您这也太客气了。师父他们哪能收你的东西啊……” “嗨。春妮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呐。”牛婶嗔怪地瞪了年春妮一眼:“咱们普陀的人谁病了不好了的不都是来麻烦你这两位师父吗?他们又不收银子,这不就是乡里乡亲的送些米送些面,这家做了好吃那家酿了好喝的都请大家伙尝一尝嘛!怎么。春妮你们家乡不是这样?” 年春妮嘿嘿笑了两声低下头去,他们村还真不是这样。这家出了事儿不来看热闹就不错了,还关心送好吃的? 年春妮默默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普陀山竟有几分桃花源的感觉。阡陌交通,邻里相敬。倒也是个世外桃源。 “姑娘这是上山采药了?”牛婶见年春妮半天没有说话,便换了个话题。 显然这个问题好回答的多。年春妮点头:“是啊,上山采药去了,这山上的东西可真多呢。” “哎,他们收了你这么个乖巧的徒弟可真好。”牛婶又叹了口气:“以往啊,他们两个啊一个山上采药,那剩下的一个啊,就闷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我们都不敢上门。他们师兄弟的感情真是好的不得了,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打架呢。” “呵呵,是啊,师父们的感情很好,呵呵。”年春妮脸色有些不自然,这话接的便有些磕磕绊绊。 好在已经到了竹楼,越疏狂和颜疏青都在门口等着,看到年春妮时,似乎都舒了一口气。 越疏狂冲着牛婶打招呼:“牛婶早啊,我还在想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原来是遇上牛婶了。” 牛婶啐了一句:“越大夫可越发会调侃人了,是嫌我老婆子脚力慢拖累了春妮的步子了吧。我还在想呢,以往你们一个上山另一个担心的和什么似的,今儿春妮上山你们还能不担心吗?原来两个人都在这儿紧张着呢。” 越疏狂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嘿嘿,牛婶是不是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来来来快进屋吧,别在这院子门口站着了。”一边往里面请着牛婶,一面像年春妮使眼色。 年春妮会意,背着药筐就进了药房,刚准备把采来的药倒出来,就被随后进来的颜疏青止住了。 “先让为师看看你都采了些什么。” 颜疏青蹲下开始一点一点的捡着那些草,一边捡嘴里一边念叨着:“野菊,唔,可治肿毒,牛婶家会用到。青白苏,可治冷气泻痢。嗯,兰草,好东西……春妮,除了这三样的确是好东西以外,剩下的……毒性都太强了些,春妮莫非是想学着做毒药?” “……”年春妮红着脸低下头去,嗫喏:“我都不认识……我就认识甘草大黄什么的……” “嗯,都是二月七月采得到的。”颜疏青摇头,“你认识的还是太少啊,明日,为师同你一起上山,教你认识草药。” “嗯。”年春妮一下子又有了精神,使劲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师父,我爹娘可有寄信来?” 颜疏青拉了年春妮坐到凳子上:“说起来我也奇怪呢,你爹娘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轻易生你的气的人,万不可能故意不理你,何况你后来不是紧接着寄了一封信说了去中京的事情了吗?他们不能违背圣意才是。春妮,那信……会不会经别人的手?” 年春妮皱眉,经别人的手? 这些信鸽都是专门培养的,是能认路的,能在年家截走信的…… 年恒久几世容颜染妖娆! 若是年恒久看了那些信,一定不会让年文力他们知晓的,在年恒久的心里,始终严格记着士农工商的等级森严。在他心里,从商之人,死了只怕都是不能入祖坟的吧?若那些信真的落到了年恒久的手里…… 中京那边,实在是耽搁不起的。 年春妮皱眉,连同颜疏青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站起来奔到了书房,给年文生写了一封信。 现在只能麻烦年文生去年文力那儿走一趟了,把自己的话带到,让年文力他们尽早入京。 年春妮将信鸽放出,目光随着信鸽走远,始终舍不得收回来…… 又是一只信鸽落在了窗棂上,程阿九笑道:“快,你那宝贝侄女儿可是又来信了。” 年文生皱了皱眉,有些奇怪:“最近这是怎么了?春妮的信来的这样频繁,难不成是大哥大嫂不原谅她,求我去走一遭给她说情的吧?” “这谁知道?”程阿九嗔笑了一句,抱起年忆城,到旁边认字去了。 年文生看完了信,进屋拿了一件外衣就往外走:“还真是让我去一趟九泉庄的!”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程阿九皱眉:“这天都黑了,你连夜跑着,多不安全呐,我这一晚上的得担惊受怕的。” “我要是今晚不走,以后咱们的脑袋可能都保不住了。” 程阿九猛地站起身来,皱眉:“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还记不记得朝廷里来人请咱们去中京的事儿?现在找到大哥那儿,中京的人却去找了春妮,春妮应了下来。可是大哥那儿一点动静都没了,春妮说……她怀疑是爹扣下了信。” 程阿九奇怪:“就算是爹扣下了信,这皇上找人,他还能不让大哥去不成?” 年文生摇头:“阿九,你怎么还不明白?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只怕他根本就没想到春妮说的都是实话!只当着是春妮胡说呢,这要是这么下去,咱们年家……不行,我得快些!” 程阿九追出门去:“文生,你别太着急,路上注意着点。” 年文生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连夜往九泉庄赶。 年文力早上起来打算赶紧去地里浇点水,这一滴雨都不下,今年的收成…… 唉…… 叹了口气,年文力一开门,就看到年文生倚在门框上,吓了一跳:“哎哟老三,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年文生拧着眉,一脸严肃:“刚到,嫂子呢?” “在里面呢?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年文力一边把年文生往屋里让,一边喊梁凤:“孩子他娘,倒茶来,老三来了。” “大哥,别忙活了,我这次来是有大事儿的,嫂子别忙了,你也过来吧。”年文生又冲梁凤喊了一声:“春妮的信你们收没收到?” “什么?春妮?春妮有消息了?还给我们写信了?”梁凤一听就上前抓住了年文生的袖子,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 032:中京来人 年文生把事情说了一遍,年文力和梁凤也冷静下来了。 梁凤一边擦着眼角,一边笑道:“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啊本事大,心思也大,我就知道……” 年文力拍了拍梁凤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年文生却有些急了:“大哥你什么意思啊?这事你怎么看?” “你怎么知道那些信都在爹那儿呢?”年文力叹气:“就算在爹那,我能去要回来吗?” “当然得要回来!”梁凤瞪了他一眼:“那是春妮写给咱们的,当然得要回来!我得看看春妮都写了啥!” “你又认不得多少字,你看有什么用?” 梁凤气的不理年文力了。 年文生这一次却是站在了梁凤这一边:“大哥,嫂子说得对。毕竟那是春妮写给你们的信,你们还是应该看一看的。我也不知道春妮到底说了什么,她给我的信上,也不过是大概说了一下,主要就是让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一些具体的事宜还是在信上的。” 年文力沉默下来,一来,年春妮突然来信是让他们挺激动的,可是偏生的年春妮的信还是想着如何挣钱。二来,年恒久扣下信,多多少少也是有年恒久自己的考虑的。何况…… “大哥,你可是觉得去问爹要春妮的信就是撕破了脸皮?”年文生似乎看出了年文力的心思,冷笑:“大哥,你可想好,你要是不去要来,着耽误了去中京的日子,可是会连累整个年家的。” “老三,这事儿到底怎么说?”梁凤皱了皱眉。 “天子说你们家的而烤鸭好吃。派了他喜欢的一个小辈来寻你们。谁知道那个公子爷没来寻你们却去寻春妮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关系,只是春妮说她已经应承下来了。你们自己想想吧,人家在中京给你们找好了地方,开好了铺面,就等着你们去开业,皇帝等着吃你们家的烤鸭了,你们这耽误多久了?从九泉庄你就是走着去,一个月也该走到了!何况,你们能走着去吗?这都耽误多少天了?”年文生觉得年文力这个人。好是好,就是太讲究所谓的孝道了。 年文力在院子里跺了几步,一咬牙:“得。我这就去找咱爹。” “我和你一起去。”年文生拍了拍年文力的肩膀。 年文力点头,嘱咐梁凤:“她娘,你在家里好好收拾收拾。” 梁凤点着头,将年文力兄弟两个送了出去,倚在门框上叹了一会儿气。又想到或许很快又能见到春妮了,又笑了笑,这边往屋里去收拾东西了。 自打春妮和家杰离开家后,这家里的东西就再也没添置过。除了当初倒了的那面墙漫起来了,这房顶上时常漏两个雨点子,年文力也懒得上去修。这屋里的地上都有些坑坑洼洼的了。梁凤去衣箱里收拾衣服,又叹了口气。这衣服也没几件像样的了,春妮不过才走了几个月。年文力家却像是过了几年一样。 梁凤叹气,但愿去了中京这日子啊,能在过得好起来。 年文力和年文生到了年恒久家时,年恒久正在侍弄着他的几盆子花。 年文生推了年文力一把与校花同居:高手风流全文阅读。 年文力喊:“爹。” 年恒久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哼了一声。道:“又来借什么东西?我和你娘可什么都没有了啊,你别再来开口要什么了。” “爹你怎么这样了?”年文生皱了皱眉。 年恒久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哟。小三子你也来了。吃过饭了吗?孩儿他娘,小三子来了,给三子做点好吃的……” “爹!”年文生皱眉:“我和大哥这次来是和你说正事儿的。”年文生说着又戳了戳年文力。 年文力握紧了拳头,直接开口道:“春妮寄来的信是不是在爹那?” 年恒久放下手里的东西,背着手,眯着眼睛打量年文力。半晌,冷哼道:“那个丧门星就让你们这么记挂?你没听老李头说吗?那该死的玩意儿指不定早就去和什么大少爷大老爷暗地里搞到一起去了,你们还记挂着她做什么?” “爹,春妮的心上说中京贵人找我们,这……我们得罪不起啊。”年文力想了想同年恒久说。 年恒久瞪眼:“年春妮还说那是皇上找你们呢!这种屁话你们也信?简直是蠢得像头猪!” 年文生却猛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同年恒久道:“爹,这话您可千万别再说了,这可是会杀头的啊!” “……”年恒久一怔,问年文生:“小三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爹你总觉得春妮只是个丫头,说的话做的事儿你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春妮做的说的都是对的,是对咱们年家有利的。这次她信上说的事儿……也是真的。” “放屁!这怎么可能!”年恒久还是不信。 年文生顿了一下,拉了拉年文力。 年文力却皱着眉说了一句:“老三,说实话,大哥……也不是很相信。春妮的信看不到,中京也没人来催,这……” 话音刚落,门口就一阵喧哗,似乎是里正的声音,在跟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着:“这就是年家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一个放荡不羁似乎带着笑的声音说:“没什么事儿了,你滚吧。” 里正听了这话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赔着笑脸:“哎哎,我这就滚……” 年文生觉得奇怪,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门口,脸色瞬间变了。 “爹,爹,你可记着点刚才那些杀头的话可别再说了!中京来人了!”年文生话音刚落。 门口的人就进来了。 那人看了看年恒久又看了看年文力和年文生,拱了拱手:“年老爷子好啊,在下孟三,从中京端王府来的,特地来寻年氏烤鸭的老板去中京开店子的。” 年恒久看着孟三,过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真的?” 孟三痞痞地笑了笑:“年老爷子说什么呢?什么真的假的?” 年文生赶紧拦在年恒久面前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爹是高兴的高兴的!” “年文生?”孟三问道。 年文生一愣:“你怎么知道我?” “我还知道在年文力没有收到信的时候,年丫头特地给你寄了封信寻求帮助呢流氓杀手替身娘。所以说……”孟三摸了摸下巴。笑道:“我知道年丫头寄过来的那些信,年文力根本没收到……” 年恒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喊道:“大老爷饶命啊,小人实在不知道那个王……我那孙女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只当是那孙女跑出去玩久了说的笑话呢!” 年文力皱眉,蹲到年恒久身边,去扶年恒久:“爹你这是做什么啊?” 年恒久瞪了年文力一眼,却又赶紧抓住了年文力的袖子:“老大啊,你和这个大老爷说一说啊,说一说啊,可别把我抓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春妮的不是了,老大啊……” 孟三皱了皱眉:“年老爷子这是做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当官的,你别跪我啊!再说了。我和年丫头也一直算是平辈相交,您这一跪我,我怎么受得起呢?” 年恒久怔了一下,问道:“你说你和年春妮平辈相交?” “对啊。”孟三点了点头,“我这个人啊。一向随和得很,年丫头啊倒是个伶俐的丫头。” 年恒久一下子爬了起来,又好像开始怀疑起孟三似的来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是中京什么王府的?” 孟三乐了:“老爷子刚才跪在我面前哭天喊地的也是你,怎么现在……”孟三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年春妮同他说过的话,若是要去九泉庄找他爹娘。一定得记得带上件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不然年恒久啊,指不定能惹出什么笑话呢。 孟三伸手到怀里掏了掏。皱眉:“年丫头一个劲儿地提醒我带点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什,我就是觉得麻烦,哎,现在才知道年丫头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呐!” 年恒久冷笑,刚想要说什么。却见孟三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那似乎是……圣旨。 孟三还在念叨:“找什么东西证明自己啊。那多麻烦啊,我直接去问陛下要了张圣旨。不过没宣过呢,那什么,你们都跪下吧先。” 年家院子里扑落落的跪了一地,包括现在在年恒久家门口看热闹的一些人。 孟三带来的所谓圣旨,意思简单极了,不过就是陛下钦点孟三去找年文力他们,带他们回京。但是孟三这个人一向喜欢招摇,这才硬是要了一份旨意。 年文生和年文力都是一脸激动,而年恒久则是有些想不过来。 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年春妮,撺掇着一家人去开烤鸭店还真的就能弄出名堂来? 他看着年文力,深深地觉得疲惫,似乎,再也不能将这个儿子攥在手里了,似乎自己这一次真的是…… 叹了口气,他拉住年文力:“老大啊,春妮的那些信……我真的没想到会是真的……我都扔了……” 年文力脸色变了变,却也只是强笑着说:“没事。” 孟三在一旁嬉皮笑脸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年大叔,等再过几个月,越疏狂他们就该继续游历了,到时候你们就能直接见到春妮了,一封信还那么在意做什么呢?快些去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中京吧。” 年文力点头,起身往家里走。 孟三看着年文力的背影,就似乎才想起来似的,打了个呼哨,唤了一只信鸽过来,塞了一张纸条上去,就将信鸽放走了。 心里还在念叨着:年丫头啊,我这次可是要累死了,下次你们可得好好补偿我。 ------------ 033:初显锋芒 年文力夫妇在中京安顿下来之后,孟三只去过一次,是告诉他们春妮在哪儿,若是想给年春妮写信,去他别院找管家,管家会给他们找信鸽来的。 年春妮收到年文力寄得第一封信时,便是孟三家的信鸽送来的。 那时候,年春妮刚从药田里回来,颜疏青便递给她一封信。 发黄的草纸上写着一片挺拔有劲道的字,那是年文力的字迹。虽然年文力没念过书,可是好歹是年恒久的大儿子,幼时,也是识过字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非但没忘记,还能时常锻炼着,倒也不容易。 年春妮看完信,便舒展了一只紧皱着的眉头。 颜疏青好笑地看着她问:“怎么?这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只是爹娘已经安定下来……而且,不生我气。”年春妮抿嘴。 “毕竟你是他们的孩子,便是一开始有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该气消了。”颜疏青拍了拍她,“等到七月份,咱们也可以去中京了。” “诶?我还以为我们就在普陀山终老了呢!”年春妮眼里闪了闪光,笑着说。 颜疏青叹气:“每年我们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外面出诊的,只有半年是在普陀山休息的。” 年春妮撇嘴:“休息?明明是采药制药,可一点也看不出是休息来。” 山上采药回来的越疏狂正好听到这一段,直接倚在了门口,笑着说:“在外面时常要受达官贵人的邀请,不去吧,我还舍不得那么些银子,自然是在外面累啊。” 年春妮此时倒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似的问越疏狂:“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干嘛要那么多的银子啊?” “这儿的人从来不会离开普陀山。可是这儿的人也要念书也喜欢外面的漂亮衣服,我们每年都要带很多东西给他们的。”颜疏青笑了笑:“而且,若是有人……真的想要离开普陀山,总不能身无分文吧。” “你们这儿倒是奇怪,既然自给自足,又何必入世呢?” 越疏狂摊手:“这谁知道,只知道祖师爷起就已经有这样的规矩了,我们的师父据说也是祖师爷从外面收的,我和师弟也是普陀山之外的人,你也是。” 颜疏青摇头:“对哦。师兄还是什么药商的大户人家呢。” “得了吧,不过是身外之物,也能让你总是取笑我。” 看着越疏狂和颜疏青两人笑骂。年春妮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越疏狂的时候,便是颜疏青写了手书,特地去一间无名药铺里找到的越疏狂,那时候,那些小厮们喊着越疏狂“少东家”。 “越师父火炼星空。你就经常这样不着家,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年春妮疑惑。 越疏狂奇怪地瞥了年春妮一眼:“我们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反正我入了普陀山他们也挺高兴的,每年还回去跟他们带一两个月,他们有什么担心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而是到越疏狂身边把药篓接了过来,抱着去药房里晒药。 在年春妮身后,越疏狂轻叹:“她倒的确是有根骨的孩子。现在竟然已经能够自己磨药了。” “是啊。”颜疏青笑,“记得当初我学认药的时候足足用了一年,便是师兄你还用了十个月的时间呢。她竟然只用了两个月就能认得差不多了。” 越疏狂笑道:“不过这也不能说是丫头聪明,当初师父除了教我们认药,还出去认识各种矿石。还要学着号脉。如今丫头什么都没学,除了认药就是认药。在记不住才是丢人。” 颜疏青嗔怪地看着越疏狂:“这夸她的不夸她的都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吗?” “诶,说起来,她弟弟才是值得一夸的人物呢!” “怎么?”颜疏青问:“难道府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 “听说年家杰拔得头筹,京里来监考的官员都不相信年家杰是个才十岁的孩子呢。” “可不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考不到一个功名。这么说起来,他们年家的孩子脑袋倒是都好使。”颜疏青笑了笑。 越疏狂嗤笑:“丫头那脑子啊不叫好使应该是说机灵,反应快,只是她的有些想法我都觉得奇怪,都是闻所未闻啊。” 越疏狂和颜疏青在这儿说这话,年春妮那边却收拾好了药,又给木山书院写了一封信。 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年家杰的,虽然当初在木山书院那远远的相见,看着年家杰似乎满心斗志的模样,可是毕竟自己当初一声不响的走了,对他而言,多多少少都是一种伤害吧。 年家杰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年春妮根本不知道。 其实,莫说是年春妮不知道,就连一直和年家杰在一起的李狗蛋都不知道。 府试放榜之后,年家杰高居榜首。 可是年家杰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激动,他在人群中寻了一圈后,便叹了口气,去找李狗蛋。 李狗蛋坐在一间茶铺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年家杰时,脸上才有了一些喜色,冲他打招呼:“家杰来这儿。” “讼辰哥哥。”年家杰坐到李狗蛋身边,皱眉:“不是说若我高中姐姐就会来看我吗?可是……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该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托词,姐姐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家杰,你在说什么呢?”李狗蛋皱了皱眉。 “讼辰哥,我从前从来都没跟你说过。其实……有些时候我都觉得姐姐不属于这儿……爹爹说姐姐没有上过一天的学,不过是小的时候跟着姥爷住了一段时间罢了。爹娘一直觉得姐姐的学问都是跟着姥爷学的,可是我去问过姥娘和舅舅的,他们说……小时候,姥爷只教过姐姐一些诗词歌赋,别的根本就没有教过。姐姐懂得东西实在不像是她那样的人应该懂得。” 李狗蛋怔了一下,笑道:“那你觉得你姐姐该懂什么呢?” “我不知道。”年家杰皱了皱眉:“有时候我也想。如果姐姐跟九泉庄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女子一样,那……她还是我姐姐吗?” 李狗蛋拍了拍年家杰的头:“别胡思乱想了,你姐姐……自然有你姐姐的好处抗战之最强民兵。” “讼辰哥哥不生姐姐的气?”年家杰疑惑:“按理说,最应该生姐姐气的就是讼辰哥你啊,姐姐那么一走,最没面子的人不是哥哥你吗?” 李狗蛋笑了笑:“面子?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所谓的面子呢?” 年家杰低下头:“只是……姐姐她……” “好了家杰,好好想想明年的院试吧,过了之后咱们可就是正经的读书人了。男子汉当先建功立业再娶如花美眷。”李狗蛋拍了年家杰的头一下。 年家杰皱眉,低声念叨:“姐姐都跑了,你去哪儿娶如花美眷……”这话一说完。年家杰又转头盯着李狗蛋:“讼辰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姐姐了?” “啊?”李狗蛋看着年家杰苦笑不得,好在不远处有个卖糖瓜的,李狗蛋赶紧跑过去买了二两糖瓜堵上了年家杰的嘴。 年文力在中京的烤鸭店也在这一日正式开了张。因为有孟三的捧场,倒是令年氏烤鸭在一连几日都是宾客盈门。 他们烤鸭店在中京盘下的是顶大的一个铺面,年文力琢磨着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让人带走,也开始做堂食。只是一旦开始做堂食,需要的人手就多了起来。年文力想着年春妮若是能回来就好了,便寻人去找孟三。 孟三听了年文力的说法,只觉得可笑。 不能为了一个店子,就把年春妮找回来啊,何况年春妮现在学的是以后能救命的本领。这边同年文力说去卖奴隶下人的地方去给年文力寻几个帮手。年文力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能应了,只是说孟三以后来吃东西分文不取。 孟三乐得高兴,当下便拿了一只烤鸭回家孝敬姨母了。 年文力的店子渐渐的做出了名堂。有不少中京客商来寻求他们的配方。年文力记着之前年春妮说过什么加盟店的事情,当初在棠樾郡也确实有人加盟过,可是那时候毕竟年春妮在,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年春妮暗中处理的,究竟要怎么做。年文力一时之间倒有些头大。 还是梁凤提醒他,年春妮的信鸽还养在家里。既然现在春妮来不了,不如给春妮写个信问问,反正信鸽飞得快,三五日就能收到了。 年文力拍手称是,早怎么就没想到呢。 梁凤研墨,年文力写信,倒是一会儿就把事情说清楚来,将信绑在信鸽上,年文力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年文力问梁凤:“这几日咱们赚了多少银子了?” “虽说不多,可总算啊把之前的亏空补齐了。”梁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早先春妮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能把这事儿做成了!咱们家杰将来做了官,咱们也不算是下层人,咱们啊还能沾着家杰的光做上等人,指不定还能给春妮说个更好的人家……” 年文力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不是早就和李家谈了亲事了吗?你怎么又想着别的了?” 梁凤叹气:“那之前李家嫂子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也怕这事儿成不了了吗?能成当然还是最好的。狗蛋那孩子毕竟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比什么都强。”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几天吧,就想着也许是当初咱们把妮儿逼得太紧了,若是这些事儿早些问问她的意思,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 年文力在这儿叹着气,而收到信的年春妮却也不轻松。 ------------ 034:小有所成 能开连锁店自然是好的,只是在中京,天子脚下,要是一不小心犯了错,也是很明显的。到时候能不能善终都不好说。 其实最好的便是能够有官府备案,如果连锁店能够得到这儿政府的支持也就不会像之前在棠樾郡时那样,到最后怎么说的也有,让年文力赔了那么多钱。 年春妮一个人想不通太多事情,便去找越疏狂商量。 没想到越疏狂竟不再药房中,甚至颜疏青也不再。 可是今天没听说他们要出去啊。 年春妮皱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冷不丁又飞来一只信鸽。 年春妮伸手,那鸽子就落在年春妮小臂上,从信筒里取出信笺。年春妮将鸽子放了,便展开了信笺。 二牛前几日虽说已经下地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病情似乎加重了。牛婶一来找,越疏狂和颜疏青便都过去了。 施了针之后,二牛浑身一阵痉挛,颜疏青皱眉。 “醉生梦死不是神药。”越疏狂摇头,“是我……太依赖它了……” “师兄。”颜疏青沉痛地别过脸去。 牛婶已经捂着嘴,蹲到了地上凄凄地哭了出来。 “牛婶,对不……” “师父!”年春妮却突然冲了进来。 年春妮冲进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开窗户。 “春妮你做什么?”牛婶一下子跳了起来死死地拦住年春妮,“你这是要害死二牛啊!” “不开窗户更是害死他!”年春妮皱眉,推了推牛婶的胳膊,却发现自己丝毫推不开盛怒之中的牛婶。 “师父。”年春妮皱着眉把目光投向越疏狂,“师祖可说过什么病采药隔光隔风?” 越疏狂一怔:“癫病,狂疾,还有……” “说白了除了让狗咬了和神经病。根本不需要把人憋在这个屋子里,这屋子不透风,最容易滋生细菌病菌了,你当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灭菌封闭病房啊?” “你说什么?” “师父,孟三来信说你带走的三十坛醉生梦死里多了一味人参。那个对于你们来说是补药,可是……对于久病之人却是大火。师父……” “原来是这样?”颜疏青喃喃,“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多了。” “对了,孟三说……宫里有太医建议给他们试一试太乙紫金丹。” 越疏狂皱眉:“难道是毒?可是一早我们就试过啊,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啊……” 颜疏青却说:“世间千毒万毒,并不是所有的毒我们都认识的王爷驾到。太乙紫金丹……倒是好东西……” 年春妮亦点头道:“恩。我看医书上说,太乙紫金丹,能解各种毒。” 越疏狂又去检查了一遍二牛。似乎总算松了口气似的问年春妮:“记得这么熟?那你倒是说说着太乙紫金丹怎么做?” “山慈菇去皮洗净,烘干,取二两;川五倍子洗刮烘干,取二两;千金子仁白的,研细。用纸压去油,取一两;红牙大戟去芦,洗净,烘干,取一两半,麝香三钱。以上各药一起研为末。加浓糯米汤调和,用木臼细杵,制成一钱一锭的药剂。使病情而定是内服还是外用。”年春妮背完看着颜疏青嘿嘿一笑:“二牛的病应该内服吧?” “背的倒是挺熟。那些药你都认识吗?” 年春妮摸了摸脖子:“山慈菇倒是认识……但是别的……” 颜疏青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师兄还夸你认识的草药都差不多了,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又忘干净了?” 年春妮只是嘿嘿笑着,伸手指了指床上的二牛:“病人你们不管了?” 越疏狂笑了笑,同牛婶到了个招呼:“晚些时候去我们那儿拿药吧,真不好意思。耽误了二牛大牛这么长时间。” 牛婶连忙摆手:“你们说的哪里话嘛!这早晚的,大牛二牛能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怎么会怪你们呐!” 年春妮在一旁感叹:“这就是封闭的坏处,他们都不知道找别的大夫看看。” 越疏狂转头瞪她:“你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啊,呐,你们看的病久了,总是会形成你们的定式,但是那不一定是对的啊。”年春妮无知无畏地摊了摊手。 颜疏青却是很赞同年春妮的说法,一个劲地点头:“我觉得春妮说的有道理,其实咱们身上的名声大多也是师父留下的,自己挣来的也没有多少。可是每年还是都打着普陀山的名声出去,这样一来,即便想要和别人切磋,人家也是不同意了。” “谁让你们普陀山名气这么大呢?”年春妮摊手:“有朝一日我出师了,我一定不说我是普陀山的。” “普陀山很丢人吗?”越疏狂瞪她。 年春妮赶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真的不是啊师父,我的意思是名声太大,我怕给普陀山丢人。” “放心,你出不了师。” “啊?”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的背影,欲哭无泪地看向颜疏青。颜疏青却摊了摊手,追上越疏狂,两人不知道再着什么,越疏狂一直歪着头听着,似乎还在笑。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竟显出一种奇异的美。 年春妮在他们身后看的有些发呆,冷不丁反应过来越疏狂在喊她,这才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越疏狂同她说的,竟是之前年春妮正在纠结的问题。 越疏狂的提议很简单,那便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既然年氏烤鸭进京的理由是因为一道旨意,那么他们就算是想要多开几家店子应该也没有问题的。而至于年春妮思考的官府文案的问题,颜疏青只给她说了一个人:孟三。 自然蓝领教皇。不能白请孟三帮忙,没有好处的活,和你非亲非故的,谁也不会去惹这种麻烦,即便是喜欢凑热闹的孟三也不例外。 但是…… 有分成,自然另说。 和越疏狂他们讨论了一段时间后,年春妮修书两封,分别寄给了年文力和孟三。 自热,寄给孟三的这封信,还请颜疏青帮忙润笔,并且除了年春妮许诺的分成以外,另外加了两盒活经舒络,美容养颜的丹药。王妃姨母年纪大了,自热格外的注重保养,孟三这个孝顺侄儿自热是会极力的为他姨母高价寻购各种丹药。如今,有普陀山的免费丹药,不要简直就是傻子。 何况,年春妮的请求不过是让他动动嘴皮子,就能白赚银子。 收到信后的孟三,连考虑都没考虑,第二天便去了工部衙门给年氏烤鸭要了一纸文书出来。 年文力收到文书后,对孟三千恩万谢。 孟三却颇为豪气的摆了摆手,凑上前问年文力:“年老板啊,您这儿店子一年能有多少盈利啊?” “啊?”年文力似乎没料到孟三会有这么一问,一时有些愣住。 孟三皱了皱眉:“年老板咱俩谁跟谁啊,我好歹也算是个东家不是?怎么就不能知道这一年赚多少银子了?你和我说说,我可也能大概知道今年我能再去找几个美妞儿。” “……”年文力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赔着笑脸道:“孟三爷,您也瞧见了,我们这店才来中京开了月余,哪就能说得清楚这一年赚多少哟,能不赔啊,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能赔吧?”孟三摸了摸下巴:“年丫头那儿不是一直拍着胸脯的吗?” 梁凤在一旁给孟三斟好了茶,端了过来,插嘴道:“孟三爷,我们家春妮那孩子,说话啊,总是……” “啊?不会真的会赔吧?”孟三端着茶,也不喝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完了完了,这次不是被那丫头给坑了?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孟三爷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梁凤看着孟三的神情有些好笑,“我们春妮说话总是那么留三分,她跟你说能挣钱,那就一定能挣的。我相信春妮的眼光。”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孟三又坐了下去,开始安心地喝起茶来。 孟三来的多了,年文力他们便也习惯了,之前孟三给他们找来的那个帮手宋子倒也是个能干的,只是这人一多,还是会忙不过来。而且,年文力记着年春妮的嘱咐,不管这儿在忙,也从来不让那个宋子进操作间。年春妮说这是为了避免技术被盗。 毕竟,年氏烤鸭的红火靠的就是这点子技术了,若是中京的人都会了,年文力他们也不用干下去了,差不多收拾收拾打包回家就得了。年文力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一点严格得很,宋子的工作范围,笼统不过一个大厅。一到掌灯时分,店里的客人差不多了,年文力便会让宋子歇息去,店里的事情就不再让他管了。 孟三喝了一会儿茶,闻到刚出炉的烤鸭味,便晃悠到了操作间。 梁凤一惊。 年文力笑着摆手:“不碍事的,孟三爷便是看明白了也懒得去做烤鸭的。” 孟三笑道:“一定是年丫头又编排了我的不是了,年丫头这张嘴,等她回来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梁凤抓住孟三的话音,问道:“春妮要回来了?” ------------ 035:中京相聚 一个月后,年家杰已经和李狗蛋回到了木山书院又开始为了府试而拼搏时,却收到了年文力的家书。说是让他尽量能请几天的假,实在请不下来就算了。孟三到底也没能说明白年春妮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说,因为他的一封信,指不定越疏狂要打算来找他算账了。可能这一次不会像以前一样,回到普陀山要闷个大半年才会出来了。 年家杰收到信后,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自己想念了许久的姐姐回来了,为什么自己反而没有从前想象过的那么激动了呢? “怎么了?”李狗蛋看出年家杰有心事,一下了课便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 年家杰抬头看到李狗蛋,叹了口气:“讼辰哥哥,姐姐……要回来了……” 李狗蛋一怔,喃喃:“春妮……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讼辰哥哥?”年家杰疑惑,拍了拍李狗蛋:“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 “没事。”李狗蛋扯了扯嘴角:“家杰可是要请假回家?” “我不想回去。”年家杰撅嘴,“以前找不到姐姐的时候我每日做梦都梦见姐姐来看我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姐姐真的回来了,我却……” “近乡情怯吗?” “才不是!”年家杰辩解,可是又耷拉下头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很想念姐姐,可是我又……” 同年家杰一样纠结的人还有年春妮。 从越疏狂说了要去中京之后,年春妮就开始生病,今儿咳嗽明儿发热,后天有拉稀,总之没有一天正常过。 越疏狂笑话她:“你就这么紧张?” “你才紧张!”年春妮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又开始低下头一边研药一边发呆。 颜疏青赶紧把药钵从她手底下拿出来:“春妮。要是心里有事就别干这个,这药剂每一厘都要把握好。你这心不在焉的,弄出要人命的药来可如何是好?” 年春妮愣愣地看了颜疏青一眼,瘪了瘪嘴:“颜师父……” “去自己房里收拾收拾衣物吧,咱们三日后启程。” 这么快? 年春妮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当天晚上又开始发低烧。越疏狂和颜疏青给年春妮灌了药也不见有一点好转。 越疏狂便坐在年春妮床头,和她聊天:“丫头啊,你这是心病。” 年春妮虽然发着低烧,可是思维清楚,脑袋瓜比任何时候都透亮。 她看了越疏狂一眼。叹道:“我知道……也许,就是一直暗示自己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然后心理没毛病。便把火气郁结发到身体上了。” “你倒是想的透彻。”越疏狂摇头,同年春妮真的聊起天来:“师父当年跟随我师父进山学医的时候啊,也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第一年跟着师父出山路经家门,我也是不敢进去。结果被守门的小厮认了出来,哭着上来抱住我的腿喊我少东家。我爹娘兄弟听见动静出来。我爹当时就想操起棍子揍我。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抱头痛哭。哎,我最见不得人哭了,便只好答应他们每年都会去看他们,并且照料药铺,再才能脱身而出啊!” 年春妮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听起来师父倒是一点也不愿意回家啊天下第一青楼最新章节。” “回家有什么好?每年都逼着我娶妻,师弟还从来不去我家。你说我回去有什么好?” 年春妮沉默,的确,越疏狂这个人。真是麻烦呢。爱的人是不会被家人接受,而今也差不多要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却还是未曾娶妻,倒也难为他了…… 想到这儿,年春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住越疏狂的手:“师父!我爹娘再逼我嫁人怎么办啊?” “你学业未成,如何嫁人?”越疏狂挑眉。 “师父你真好!”年春妮抱住越疏狂的手一阵感叹。 越疏狂给年春妮掖了掖被角。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出门。 莹莹月光下,颜疏青一袭白衣负手而立。 越疏狂皱眉,走到颜疏青身边,问道:“怎么了?” 颜疏青回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越疏狂:“你同春妮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越疏狂只是略微一怔,旋即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怎么了?听见就听见呗,我还会说你不成,瞧瞧你这副样子。” 说着越疏狂便抬手去摸颜疏青的脸,颜疏青侧脸避过,抓住越疏狂的手,拧眉问道:“师兄,因为我,你才不愿意回家的吗?” “你在想什么?”越疏狂笑,反手握住颜疏青的手:“这条路有多难,你我都知道,我从来不奢求我爹娘甚至是世人的理解。可是阿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动摇了吗?” 颜疏青低下头,轻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的家人,我也不是什么少东家,我只要继承师父遗愿将医术传承下去就好了。可是师兄你不一样,你……” “这才是真爱啊。”年春妮突然抱着被子出现在门口。 越疏狂和颜疏青两个人都怔住,将目光落在年春妮身上,死死地盯着她。 年春妮缩了缩脖子,解释:“呐,两个人在一起不惧怕世俗的眼光,不在乎别人异样的指点,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是贪图对方的权势财富,这还不是真爱吗?” 越疏狂放开颜疏青,慢慢地向年春妮走过来,脸上带着的笑意,让年春妮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嘿嘿,嘿嘿……”年春妮往后退:“我是病人,师父您想说什么您说就是了,你别离我太近啊!” “说得好!”越疏狂一拍她的肩膀,差点把年春妮拍到地上去。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扶着墙站好,猛地打了个哆嗦。 颜疏青看了摇头。上前将年春妮之前抱着的被子捡起来给年春妮裹上,问:“大晚上的你出来干什么?” “赏月。”年春妮说完看了一眼已经被云层遮住的月亮,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来。 越疏狂嘴角一抽,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突然来了一句:“你那李家哥哥,人家没有因为你们家从商而嫌弃你,没有因为你跑了而不要你。这也是真爱吧?” “……”年春妮想睡觉了,不想再跟越疏狂讨论什么是真爱的问题了。 越疏狂在她身后笑的很是欢畅。 两天后,越疏狂他们的马车驶出了普陀山特卫攻略。年春妮依旧裹着被子,病怏怏地躺着。身边堆着一些还没有弄好的草药和几本医书。 越疏狂同年春妮商量着,到了中京以后,年春妮回家。越疏狂和颜疏青便去找孟三。孟三说是已经给他们找好了几个老大夫可以切磋医术。年春妮哼哼唧唧,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马车到了棠樾郡境内的时候,年春妮想要去木山书院接年家杰下山。 可当她们赶到木山书院的的时候,那里的人却说年家杰已经请假回家了。年春妮道了谢往回走时,又被人喊住:“李讼辰和年家杰一起走的。” “……”年春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路不停地奔至中京。外面赶车的颜疏青突然冲着里面喊了一句:“春妮,你们家的招牌可真显眼。” 年春妮一把掀开车帘,看着中京主街道上,不远处那一块红底黄字的牌子:年氏烤鸭。那四个字,真的是显眼的很,尤其是旁边还挂着一个旗子。一只展翅欲飞的鸭子栩栩如生。 年春妮忍俊不禁:“这旗子是谁做的?” “如果不是你们家的人做的,那么一定就是孟三了。”越疏狂看了一眼,笑道:“也就只有他能做出这种东西来。” 年春妮却又突然沉默了下去。越疏狂不解,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颜疏青在外面笑了一声:“哟,年家的小公子真是积极,这么快就看见我们啦?” 年家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颜大夫有礼了。不知道家姐在……” 年春妮沉默了片刻,掀开了车帘走了出去。 年家杰有些发愣。看着年春妮眼眶突然红了,他低下头,抹了一把眼角,“姐姐……” 年春妮努力笑了笑,向着年家杰伸出手来:“家杰。” “姐姐,爹娘都在等着你,咱们回家吧。”年家杰抬起头来,红着眼睛冲着年春妮微笑。拉住年春妮的手,就往年氏烤鸭走去。 年春妮笑着,跟在年家杰后面,到了年氏烤鸭门口的时候,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梁凤和年文力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梁凤一看到年春妮就快走了两步冲了上来一把将年春妮搂紧在怀里,一边哭一边笑,嘴里念叨着:“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年文力也抹着眼角,上前拍了拍梁凤:“行了孩子他娘,快些进去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梁凤叹气,松了松手臂,拉起年春妮来仔细的看着,突然又哭道:“春妮都瘦了!” “娘,对不起。”年春妮流着眼泪去给梁凤抹泪,一边给梁凤擦眼泪,一边对着年文力和梁凤一脸歉意地说:“是春妮不好,让爹娘担心了。” 年文力红着眼睛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过身去,肩膀耸动。 年春妮看着,心里觉得很难受,当初离开只是为了逃离,可是如今回来却让他们…… “娘,姐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就别哭了,快点把姐姐领进去啊!”年家杰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也帮着年春妮一起哄梁凤,年家杰瞥了年春妮一眼,突然奇道:“咦?姐姐都束发了呢!娘,咱们可要给姐姐补一个及笄礼?” “是啊,许久不见,春妮都长大了呢。” 年春妮一怔,愣愣地抬头望过去。 ------------ 036:中京相聚2 先前都没有注意过,李狗蛋居然也在门口。 当年那个看着年春妮还会流鼻涕的小子,如今竟也成了丰神俊逸的少年郎。 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喊道:“狗蛋哥。” 如今的年春妮,身上穿的虽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可毕竟是已经及笄的姑娘,一头长发挽着简单的发髻,一部分垂在脑后,利落得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总是扎着两个包子头跑来跑去肆无忌惮的姑娘了。 年春妮和李狗蛋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在说话。 在年春妮身后慢悠悠地赶上来的越疏狂和颜疏青两人,看到门口的众人后,只是微微笑了笑。 年文力却赶紧上前招呼着,将越疏狂他们引到店中。越疏狂走到门口,却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李狗蛋道:“李家公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李狗蛋回头,看着越疏狂笑了笑:“怎么?越大夫经常听到我?” “听说我这小徒弟和你有婚约,所以……” “师父!”年春妮震惊地看着越疏狂,满脸通红。 “诶?我说错了什么了?”越疏狂不解地看着年春妮,“不是你说的李……” 年春妮扑上去捂住了越疏狂的嘴。 梁凤神色怪异地看着年春妮,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春妮,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像……” 年春妮讪讪地放开手,捏着衣角,咧了咧嘴:“娘。” 一番闹腾后,一家人总算安稳地坐在了大堂里,梁凤拉着年春妮的手,怎么也觉得看不够。 年春妮便笑:“娘你这么舍不得我还总想着把我嫁出去,到时候你还不得想死我?”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梁凤破涕为笑。又擦了擦眼角,同年文力道:“今儿关了门吧,今儿咱们不卖了,难得春妮家杰还有讼辰都在,春妮的两个师父也在,咱们啊好好地伺候伺候他们。” “哎,这成。”年文力笑着应了就要去关门,却见孟三笑嘻嘻的脸出现在门口面。年文力拍着胸口道:“孟三爷好好的,您钻到这后面做什么哟?” 孟三咧了咧嘴:“闻到香味就来了啊。” “哟,孟三你往我家跑的倒是勤快啊。”年春妮抬手同孟三打招呼。 孟三故意一皱眉:“你爹喊我三爷你就直接喊我名字了?这么没大没小?” “得了吧你!”年春妮撇嘴。“我喊你孟三是一天两天了吗?还有,你跟我同辈相交,听着我爹喊你三爷你就不怕折了寿?” 越疏狂捂着嘴笑:“丫头。你还不知道孟三吗?恨不得全天下的小姑娘都喊他名字,恨不得全天下的老少爷们都喊他声爷!” “哦――”年春妮阴阳怪气的拖长音,转头看向越疏狂:“原来在孟三眼里,越师父也是小姑娘家啊!” 李狗蛋看着年春妮笑眯眯地和孟三斗嘴,和越疏狂也没大没小异世修真女最新章节。脸上有些落寞。 颜疏青似乎看出了什么,拉了拉李狗蛋:“李家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颜师父?”年春妮看到颜疏青和李狗蛋去角落里,皱了皱眉,也想跟上,被越疏狂一把拉住。年春妮皱眉:“喂,越师父。狗蛋哥好歹也是一个有相貌有才学的俊俏少年郎,你就这么放心颜师父和他勾勾搭搭啊?” “……”越疏狂古怪地瞥了年春妮一眼,笑道:“你说怕你的狗蛋哥哥出什么事儿吧?” “什么呀?”年春妮白了越疏狂一眼。坐会凳子上,看着孟三那衣服吊儿郎当欲言又止的模样狠狠地瞪了一眼。 “喂喂喂,年丫头,心里边有火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着我发啊!”孟三哇哇乱叫。 年春妮皱眉:“赶紧说吧你来是干嘛的?” “说起来也是巧了,嘿。越疏狂你们这次可是自己撞上来的哈哈!” 越疏狂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正儿八经的说正事!”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孟三还贫。年春妮和越疏狂齐齐瞪他,这才整了整身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越疏狂,我姨母想你了,明儿姨母要进宫陪什么长公主还是别的什么我也记不清了,让你随她一起进宫。完了,就是这烤鸭店是圣上说想吃了,这才把你们弄到中京的,但是圣上毕竟出不来不是,明儿,年老板您就随着越疏狂一道进宫,送烤鸭。” “进宫?”年春妮诧异。 年文力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三爷的意思是说,皇帝陛下要见我们?我们这小村子里来的,啥也不懂,这要是……” “爹。”年春妮一把握住年文力的手,“您别紧张,听听孟三怎么说。” “就是啊,我还没怎么说呢,你们怎么都这么激动?进个宫罢了。”孟三摊手。 越疏狂又踹了他一脚:“给我好好说话。”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孟三委屈地瞪了越疏狂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还在和李狗蛋说话的颜疏青:“还是颜疏青好,温柔,有利,哪像你!” 年春妮瞥了一眼越疏狂阴下来的脸,赶紧一把拉住孟三:“孟三孟三正事正事!” 孟三看了一眼年春妮才又说:“对了,听说你弟弟才十岁就考了个第一名?” 年春妮点了点头。 “陛下也对这孩子很好奇来着……” “卧槽!开什么玩笑!这个皇帝也太有好奇心了吧?” “丫头!”越疏狂嗔怪地瞪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闭好的门窗,“你这样口无遮拦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为师原本想着,明日带你一起进宫,如今看来,是为师考虑不周了。你虽然聪慧,可是这张嘴,委实缺了个把门的!” 这是越疏狂第一次这样严厉地训斥年春妮,年春妮抿了抿嘴,默默地受了。 年文力和梁凤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年春妮这个孩子,从小他们就管不住,却不想年春妮竟这样听越疏狂的话。 孟三看着他们,愁眉苦脸地皱了皱眉:“年丫头啊,我就是说皇帝陛下好奇了一些,又没说皇上相见年家杰,你的反应大了些hp“救世主”马尔福。” 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那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和我们话家常?” “哦这倒不是,就是,年老板要是觉得担心自己殿前失仪,可以让年家杰去啊!他念过书考过试,应当明白一些宫廷礼仪,总不会失态啊。” 年春妮冷笑:“谢谢你啊,皇上既然是要吃烤鸭,万一问不对是肯定会问到关于烤鸭的问题,我弟弟可一点也不知道!” 年家杰不乐意了:“姐姐!” 年春妮瞪他:“你知道?你知道鸭子是用的什么鸭子?你知道再烤制之前要把鸭子腌了?你知道要腌多久?你知道腌制的料都有什么?你知道怎么烤?你也就会吃!” “哎,年丫头,别拿孩子撒气啊!”孟三摊了摊手指着自己。 “干嘛?让我那你撒气?好啊,我反正……” “我不是也算小半个东家吗?”孟三打断年春妮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一愣,随即拍手笑了:“是哦,小半个东家,说好了赚了钱会让你赚分红,你也不能总是白拿钱啊!” “我也帮忙了啊不是?” “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年春妮瞪了他一眼:“那可太好了,明儿你就去送烤鸭吧!爹,明儿您亲自烤就是了。” “平日里也是我亲自烤啊!”年文力憨厚地笑了笑。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指着一楼的大铺面:“这么多的堂食都是您一个人烤?您不累啊?” 梁凤这才拉着年春妮的手,同她说这几个月以来年氏烤鸭在中京的情况、大概是中京人比较有钱,二钱一只的烤鸭一点也不觉得贵,每日里来买的人络绎不绝,渐渐地也有了名气。便有些眼馋的来问他们开不开分店。 分店和加盟店是不一样的。 年春妮皱眉,开始思考起来。若是开分店,无疑自家赚的钱就会多一些,可是若是赔了毕竟也是自己家的事情,而且还要投入大量的人力。不如开加盟店来的省劲。开加盟店,只要把人教会了,一次性交上加盟费,就让他自己这样去就好。不过这样的坏处便是,若是对方学的不好,砸了年氏烤鸭的招牌还会连累的到自己家。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经营方式,都需要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年春妮拉住年文力刚想商量一下,颜疏青便喊她。 年春妮皱眉,有些疑惑,越疏狂却拍了拍她的肩:“去吧,为师保证是好事。” 年春妮疑惑的走过去,就看到李狗蛋涨红了一张脸。 “狗蛋哥你怎么了?”年春妮好心的探过手去想要看看李狗蛋是不是发烧了。 被颜疏青咳了一声,一下子收回手来。 “春妮,你们两个好好谈谈,为师去劝你爹娘,你放心,你的心意为师是知晓的。”颜疏青说了这么一串年春妮似懂非懂地话,又对李狗蛋鼓励地笑了笑,便转身往年文力他们那边走了。 年春妮眨了眨眼,愣道:“这是怎么了?” “春妮。”李狗蛋猛地喊了年春妮一声。 “嗯?”年春妮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突然觉得有些腿软。 ------------ 037:御用烤鸭 颜疏青一回到桌子旁,越疏狂就拉着颜疏青,一个劲地眨眼。 孟三道:“越疏狂你眼睛有毛病?” 越疏狂又在桌子底下踢了孟三一脚,这才开口:“跟咱们小徒弟那相好的说什么了?” 这话一出,莫说年文力和梁凤停下手里的活,就连年家杰都直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颜疏青的回答。 颜疏青好笑地看了一眼大家,清了清嗓子:“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转达了一下春妮的意思。” “丫头能有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就是能不让她出嫁最好了!”越疏狂话音一落,年文力和梁凤就看了过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眼神里却还是暗暗含着责备之意。越疏狂懒得说什么,摊了摊手,倚在了椅背上。 年家杰却咬了咬牙,问颜疏青:“是不是姐姐从前常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先建功立业再娶如花美眷?” “诶?家杰有出息啊!怎么,你也觉得你姐姐说的很在理儿?” “在什么理儿啊,不是还有夫子说过修身养家治国平天下吗?我记得我当年念书的时候我们夫子还问过我们什么男子应当先成家再立业还是先立业后成家的讨论,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罢了,这也能成为你们所谓的在不在理儿?”孟三不乐意了。 “咦?孟三你还念过书?”颜疏青取笑他。 孟三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这是瞧不起你孟三爷?我好歹也是个世家子弟,我还能没念过书?” 越疏狂瞥了一眼年春妮那边,冲他皱眉:“你就不能少弄出点动静来?” 孟三讪讪的坐下,冲颜疏青抻了抻手:“您老继续。” “当时男儿谁心中不想建功立业?” “我就不想。”颜疏青还没说完,孟三又插了一句。 颜疏青瞪着他:“你再说一句我就给你下哑药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孟三自己做了个缝嘴的动作,讪讪的捂上了嘴。 越疏狂冷冷地瞥了孟三一眼,转头对颜疏青温柔道:“你继续说。” “嗯。”颜疏青点了点头:“我问过那个李……李讼辰的意思了。呵,倒是条汉子。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定不负佳人。虽然咱们春妮离佳人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这话说的我挺舒服的。正好春妮也需要几年的时间历练。哦对了年老板,这也是先前我们师兄弟想要和二位商量的事情。春妮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跟着你们做生意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好,她拜师时间尚短,还未曾学会我们师兄弟的本领。我们两个想着,除了每年我们除外巡诊时让她来和你们团聚以外,平日里还是带着她。教她一些本领。正巧,我也跟李讼辰说定了,等他金榜题名衣锦怀乡之际。便将春妮送回来,与他完婚。” “这……”梁凤皱眉:“你们的意思是这才回来又走啊?” “两位神医,你们别嫌我多嘴啊,你们说不想让姐姐在这儿抛头露面,可是跟着你们巡诊难道就不是抛头露面了吗?”年家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嘿嘿。年家小子说得好!”孟三说完瞥了一眼越疏狂的神色,又赶紧捂住了嘴,只用眼神跟年家杰交流这次换我说爱你。 可年家杰没工夫搭理他,他正在听着越疏狂说话。 越疏狂说:“小子,我问你,医算什么?” 年家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似乎算得上是仕,可是只有太医院的才有朝廷颁发的金印。” 越疏狂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牌子扔了过去,孟三嘴角一阵抽搐。 年家杰捡起来一看。突然满怀崇敬地双手递还过去,顺便给角落里的姐姐投上一个十分崇高的眼神礼。 那个被越疏狂随手丢来丢去的牌子,居然是本国最高的荣誉。由先帝签发的金牌,可以行入皇宫,寻找皇宫药物使用。每年为内宫进奉各种保养的药品。若想当官便可进入太医院,领取职位。若想远遁江湖,只要让朝廷知晓他们在哪儿便可。相对来说,这算得上是最高的官阶最自由的方式了。 年春妮捡了这么大的便宜还犹不自知。 年春妮只知道,她长这么大,被人这么一通表白很是无语。 李狗蛋就站在自己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年春妮腿一哆嗦的时候,李狗蛋就笑着扶住了年春妮:“春妮,这次可不能在趁着没人注意跑掉了。” 年春妮捋着头发嘿嘿的笑着:“哪能哪能啊!” “春妮,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呵,春妮,你一向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或许……这样才是你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很早嫁人,不愿意那么快就让自己沉落的茶米油盐的平凡生活里。我会等着你的。春妮,总有一日,我会金榜题名,八抬大轿来娶你的。春妮,你可愿意?” 年春妮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问了一句:“我……我真的不和他们一样的,我不可能像我娘或者你娘一样,就真的以夫为天,相夫教子我做不来的。” 李狗蛋笑了,揉了揉年春妮的头发,幼年时经常做出的动作,如今长大了,竟让年春妮生出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李狗蛋笑道:“春妮,我知道。将来咱们可以开一家医馆……” “医死人了怎么办?”年春妮口快的接着。 “你呀,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李狗蛋摇了摇头,“答应我,以后不许跑了,好不好?” “肯定不可能的。”年春妮面无表情:“我肯定还得跟着师父学医啊……” “吓我一跳,我当是什么呢。”李狗蛋松了一口气,“你师父都和我说过了,我会支持你的。” “你真的会支持我?”年春妮愣道,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李狗蛋点头。“医者仁心。春妮,你如今也算是个医者,你总不会拒绝一个心里已经被你伤的七零八落的人吧?” 年春妮看着李狗蛋那耍赖的模样。叹了一句:“从前也不知道你是这么的伶牙俐齿。”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表明彼此的立场。反正…… 年春妮不可能得到婚姻自主,就像之前越疏狂和她说的,与其将来嫁一个都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男人,还不如安心的嫁给李狗蛋。知根知底从小一起长大,最重要的是,他还喜欢她。再也没什么这个更好了。 更何况…… 等到李狗蛋金榜题名,谁知道等什么时候啊,这段时间年春妮还不是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吗? 想到这儿,年春妮也就释然了最强花都高手。正准备说点什么安慰李狗蛋的话时,越疏狂在那边喊他们了。 “就那么一句话的事儿你们俩也能说个半天没完了?赶紧过来吃饭,吃完了饭。好让为师和孟三准备进攻面圣了!” 年春妮吐了吐舌头,把李狗蛋晾在后面一溜烟地跑了过去,一大家子人竟都像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有问她和李狗蛋说了什么,只是瞧着她笑的格外的意味深长。 第二日一早,越疏狂和孟三进宫。年文力和梁凤在烤鸭店坐立不安。年春妮怎么安慰都没有用,甚至险些把烤鸭炉里的鸭子给忘了。年春妮无力扶额。 年家杰拉着年春妮,说:“姐姐,咱爹娘紧张呢,怎么你就一点也不紧张?” “有孟三和越师父在,有什么好担心的?”年春妮捏了捏年家杰的脸蛋。笑道:“家杰,这段时间对不起你了。”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年家杰握住年春妮的手:“其实先前我的确对姐姐很怨恨来着,不过后来也想开了。那时候。爷爷逼你逼得太紧了,而且说话……不怎好听,姐姐你……” “都过去了。”年春妮笑了笑,转头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大早出去给年家杰买糖瓜的李狗蛋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把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年春妮皱眉:“你这是怎么了?被狗撵了吗?” “宫里来人了!看方向是冲着咱们来的!”李狗蛋把糖瓜往年家杰怀里一塞。就急急忙忙地说。 “什么?孟三还没回来……难道……”年春妮心里猛地一沉。 颜疏青从后堂里踱出来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可看清楚了来的是什么人?” 李狗蛋除了能够说出他看到的一群人大概什么衣服以外别的却是什么也答不出。 “师父,狗蛋哥毕竟对宫里的事物不熟悉。不知道也是常理。依师父看,会是如何?”年春妮皱着眉问颜疏青。 颜疏青却摆了摆手让他们不用着急:“不一定是坏事。” 话刚说完,便被一群侍卫围了起来。年春妮抓过年家杰,把他紧紧地拽在自己的身边。整整齐齐的队伍突然让出了一条路,孟三满脸喜色手里捧着一个红布盖着的东西,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年老板,大喜事啊!”孟三喊道。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快接着。” 年文力一怔,双手去接。 孟三又拉了年春妮出来:“年丫头,掀开这红布看看!” 年春妮抬手,发现手臂有些打颤,讪讪的放了下去,对着孟三笑了笑:“既然是好事,我便让给你吧。” 孟三笑嘻嘻地问:“真的让给我?那我可不客气了!” 孟三猛地掀开那层红布,“年氏烤鸭,食之一绝”八个御赐大字显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 “皇上觉得贵店烤鸭十分美味,特别口谕,以后咱宫里御用的烤鸭就选你们年氏烤鸭了!”不知道打哪儿出来一位公公,尖着嗓音说。 ------------ 038:接入中京 年春妮看着孟三他们激动万分的将牌匾换上,然后又去找鞭炮放了,一家人喜喜庆庆的模样。 年春妮对年文力和梁凤说:“把爷爷和嬷嬷也接过来吧。” “什么?”梁凤皱眉:“春妮,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爷爷……” “娘,咱们既然在中京过好了,于情于理都该把他们接来看看。”年春妮抿嘴,“何况……爷爷不是喜欢显摆吗?咱们这御用烤鸭的牌子也够他显摆的了。” 孟三挂完了牌匾,便凑到了他们身边:“哎,年丫头,你那个爷爷我也想在见见呢!上次还非要我证明什么身份……” 年春妮皱眉:“怎么哪儿都少不了你?” 颜疏青却想了想问春妮:“春妮,你爷爷的病没有在复发吧?” 年春妮想起能和越疏狂他们相识也也是因为当初年恒久的病,当下便笑了笑:“劳师父挂念,爷爷早就没事了。” “我记得你爷爷对你好像没有你们说的这么的……”越疏狂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最后去也只是用了一个:“刻薄?” “爷爷那不是刻薄,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年春妮摊了摊手。 年文力嘴角抽了抽,梁凤皱了一下眉。 年家杰却在一旁拍手:“姐姐啊你可真是……” 年春妮竖着耳朵听年家杰要说她可真是什么,谁知道年家杰却只是抱着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 闹腾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说定了去接年恒久和年刘氏进京的事。年文力和孟三去九泉庄,梁凤去给年恒久他们收拾一个屋子,年春妮带着年家杰去购置一些物品,李狗蛋也要跟着。 年春妮这才想起来似的,问李狗蛋:“狗蛋哥。你怎么还不回书院?” “家杰不是也没回吗?”李狗蛋摊了摊手。 年春妮微微一怔,笑道:“我们家杰回来是因为他亲爱的姐姐回来了,所以回来呆几日,你呢?” “我订了亲的媳妇失踪数月终于出现了,所以回来瞧一瞧。”李狗蛋毫不脸红。 年春妮是疯了才会问到这个问题,当下不再说话,只是拉着年家杰一个劲地往前走。 年家杰跟着年春妮走了一会,便拉住年春妮:“姐姐姐姐。” “做什么?” “去买个拐杖吧。” “啊?”年春妮不解。 “嬷嬷和爷爷年纪大了嘛,腿脚肯定会不好啊。你去买个拐杖,指不定爷爷会很欢喜呢。”年家杰眨了眨眼。 “指不定爷爷觉得咱们嫌弃他年纪大呢?”年春妮看着年家杰:“话说。要不咱们去药铺买点药,姐姐给你们做药丸吧?” 年家杰脸色一黑,看了看年春妮现代版韦小宝。又看了看李狗蛋,冲着李狗蛋大喊:“讼辰哥,你看我姐姐会做药啊,以后你可得小心点,指不定怎么得罪姐姐了。姐姐就让你拉一天……” “你想吃泻药啊?”年春妮眨了眨眼,拍了拍年家杰的头:“想什么呢,你姐姐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给人下药呢,医者仁心知不知道。” 不过被年家杰一打岔,年春妮倒也没了什么兴致。随便拉着年家杰买了一些吃的穿的,就回去等着年恒久他们来了。 孟三之所以非要跟着年文力去九泉庄,这才是真正的吃饱了撑的。 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喜欢凑热闹,他觉得跟着年文力去九泉庄一定能看得上热闹,这边死乞白赖的非得跟着。到了九泉庄,孟三看着九泉庄的那些田地,嘿嘿笑道:“年老板。若是把这些田地都买下来都多少钱啊?” “嗯?”年文力有些不解,其实说到底还是不理解孟三的为人。这个人说话最大的特色就是信口胡说。 果然孟三又在那儿琢磨上了:“你说咱们要是把这片地都买下来,全部算作咱们年氏烤鸭的产业,那么年老板,你是不是就能算大地主了?到时候在雇上几个长工,天天就收租子就好了啊。” 孟三虽说是在胡说,可是年文力却听到了心里去。 到了年恒久家,年文力很是恭敬地跟年恒久说接他去中京住。 年恒久还没有表态,年刘氏就推脱道:“去那干什么呀,咱们咱们在这儿土生土长的,都习惯了,去京里不习惯呐。” 年恒久立马瞪了年刘氏一眼:“有啥习不习惯的?那不也是儿子家吗?去!为啥不去!” 孟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老爷子,您去了中京可别是不是的就让人家给你证明身份。中京的人啊,像三爷我这么好脾气的可不多呢!” 年恒久脸上一红,看着孟三问年文力:“他怎么也跟着?” 年文力笑了笑:“这是孟三爷,在中京挺帮衬着咱们的,而且春妮和他也很熟。” “春妮……”年恒久眯了眯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让年刘氏赶紧跟着一起走。 年刘氏嗔道:“这就是走也不能这么急啊,你别得收拾点衣服啥的” “收拾啥衣服,你都去中京城了,你还带着咱们这破地方的衣服,也不嫌寒碜!”年恒久哼了一声:“老大,你们还能不给我和你娘准备衣服吗?” “准备了准备了,春妮他们在家里准备着呢。”年文力赔笑。 孟三在一旁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忍不住:“老爷子,你这到底是喜欢去啊还是不喜欢去啊?你老是站在门口干什么?” 年恒久被人戳中心事,猛地一顿,眼神四处瞟了瞟,摆手道:“没啥没啥,走吧走吧。” “你这怕人看不见吧?”孟三嘿嘿笑道:“要不我给您找个锣,你使劲地敲上那么一敲,保管全村的人都能知道您老要进京了。” 年恒久脸色红了红,瞪了年文力一眼:“快些走吧。” 年文力点头,感激似的看了孟三一眼,便把年恒久扶上了马车,年刘氏一个劲地叹气,也跟着上了车。 孟三和年文力赶着车,没话找话说:“年老板啊,你这脾气也太……太受气了吧?” 年文力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无上天人。” 孟三摇了摇头:“你信不信,年丫头绝对不会像你这样,这丫头啊……”孟三说着就摇了摇头。 “那丫头怎么了?”年恒久却耳朵尖的很,一下子掀起车帘,问了起来。 孟三看着年恒久,笑了笑:“没什么啊,年丫头本事大啊!怎么身为她的爷爷,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的吗?” “……”虽说是自己的孙女,可是年恒久从来都是不关心年春妮的,甚至觉得这个孩子聪明的妖气。从小对年春妮便是避而远之,即便是在近处,也是之后讥讽年春妮。 孟三多少知道一些他们家的事儿,便又继续说:“年老爷子还记不记得之前自己大病之时,给你看病的两个神医?” 年恒久自然是记得的,非但记得,甚至还对那两个神医心存感激,当下神情就恭敬了许多,问道:“这两位神医怎么了?” 孟三瞅着年恒久的脸色就想笑,可是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道:“您不知道您孙女是他们两个的关门弟子吗?” “什么关门弟子?”年恒久不解。 “就是,越疏狂颜疏青同时收了年春妮为徒啊!”孟三眨了眨眼。 看着年恒久那一脸的不信的模样,孟三觉得心情越发舒畅了。真是不知道等到了中京以后,年恒久的表情会是如何的动人呢。 想着想着,孟三就憋不住似的嗤嗤地笑了起来。 年文力看着孟三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年恒久看着问不出什么,便又闷闷地坐回了车里面。 年刘氏笑着看他:“你啊,就是好给自己找不愉快,好好地安稳一点就不行?就能憋死你?” “你懂什么?”年恒久瞪了年刘氏一眼,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什么。 等到了中京的时候,年刘氏从窗帘那儿望出去,感叹道:“这中京就是和咱们那儿不一样啊,你看看这……” “这里好歹是帝都!我年轻的时候也来过的。”年恒久很是不屑。 孟三却在外面冲着年恒久道:“年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还来过中京啊?” “那是!”年恒久很是骄傲,“那时候我可是我们那唯一一个读书人。” “可惜这么多年还是个读书人啊,没有一点功名……”孟三嘴快的接了过去,“不过年老爷子,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缺憾的,你们家年家杰一定会有出息的。” 年恒久本来还想翻脸,听到孟三夸他孙子,又觉得很骄傲,便点头:“那是自然。” “嗯,年家杰倒是很听年丫头的话,这姐弟两个感情真好啊。我看着都觉得羡慕,我就没有年丫头这样的姐姐……” “一个丫头片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孟三爷这一路就不住的说她的好?”年恒久总算是上来了一些气,“难不成你和她还真就……” “哟,年老爷子怎么说话呢这是!自家孙女都信不过?人家还好心好意的把你接到中京来享福,敢情这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啊!”孟三打断年恒久的话。 正说话间,他们也到了年氏烤鸭的门口。 年恒久下车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愣了一下。 ------------ 039:上门说亲 御赐的东西,总是和一般东西有很大的区别的。 年恒久站在年氏烤鸭的门口,愣愣地看着那个招牌,心底五味杂粮。 一个破卖烤鸭的,竟然能得到圣上的垂青?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的事情。 梁凤在店里,一早就看到了年文力他们,赶紧喊着年春妮和年家杰他们出来迎接年恒久。 年恒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年春妮,便上前亲热的拍了拍年家杰:“家杰怎么也来了?不在书院好好念书?”说完目光又往里看了一下:“哟,这不是李家小子吗?怎么也在这儿?” 年家杰笑道:“姐姐在这儿,讼辰哥哥怎么会不来看一看呢。明日,讼辰哥就和我一起回书院了,今儿是特地等着爷爷和嬷嬷的。” “哦,是吗?”年恒久看起来很高兴,拉着年家杰问:“家杰和爷爷说说这个牌匾是怎么回事?” “这……爷爷你还是让姐姐说吧,姐姐说的清楚。”年家杰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爷爷,别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吧,娘给你收拾了一间屋子,您去看看还缺什么,就和我们说。” 年恒久这才正经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点了点头,往里面走了。 孟三在后面拉了拉年春妮,冲她挤眉弄眼。年春妮了然,冲着年家杰使了个眼色,便慢了下来。 看着年恒久他们去后面了,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孟三:“怎么了?” “我和你爷爷说你是越神医的徒弟,你爷爷不信。”孟三搓着手笑的很是奸诈。 “所以呢?”年春妮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 “……”孟三有些挫败感:“你就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要是信了我才奇怪呢。”年春妮白了孟三一眼,跟到了后院去。 年文力他们在中京的这个店铺,比之前在棠樾郡的时候好很多,后院有几间房子。适合他们平日里住着,后院还有个后门,平日里也可以出入,比以前在楼上时要方便的多。 年恒久他们住在向阳的屋子里,被褥全部都是新的,还是绸布的,年刘氏一看就上去爱不释手的摸着。年恒久哼哼唧唧的什么都没说,却看得出,心里还是满意的。 年春妮略微宽心的笑了笑,刚要退出去。就听到年恒久喊她:“你过来。” 年春妮顿了顿,便上前问道:“爷爷找我什么事儿?” “你……你真是越神医和颜神医的徒弟?” 原来是这事,年春妮笑了笑:“爷爷言重了。” 年恒久露出放心的表情来:“我就说嘛。你这种小妮子,怎么可能是神医的徒……” “呃……”年春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师父算不得什么神医,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相对神医二字。师父们还是比较喜欢人家喊他们大夫或者游方郎中。” 年恒久脸色变了变,不可置信得问:“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 “怎么?爷爷不知道啊,当初孙女离家出走,其实算不得是出走的,我只是跟着师父学艺去了霸道总裁别宠我最新章节。呐。爷爷你也知道,像他们那样的世外高人,做事儿就喜欢偷偷摸摸的。” “丫头你这话为师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们喜欢偷偷摸摸的?”越疏狂从后门进来正巧听到年春妮编排他们的话,便倚到了年恒久的门口,含笑冲着年春妮喊。“丫头,这为人徒弟,怎么总喜欢在师父们背后编排师父们的不是呢?” 年春妮讪讪回头。咧了咧嘴:“哟,师父您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不这么早回来能听到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越疏狂走进来。弹了年春妮脑门一笑。 年春妮嘿嘿一笑:“哪能啊,师父您英明神武哪是徒儿我编排几句就受不了了?” 那厢年恒久脸色已经变了,当下就想给越疏狂跪下来,被越疏狂眼明手快地止住。 “老爷子这是做什么?” “当年还多亏越神医妙手回春,救了老朽一命。”年恒久说的很是诚心诚意。 可是越疏狂却微微颦了眉:“刚才我家小徒弟不是和老爷子说了吗?我和师弟其实不喜欢人家神医神医的喊,喊得我们都不好意思犯错了。” “噗。”孟三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年春妮瞪了过去:“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哦,前边来了人我就过来找你们。”孟三嘿嘿一笑。 “前面来了人不是有干活的吗?您这个甩手东家什么时候管起事儿来了?”年春妮不解。 “不是来吃鸭子的。”孟三摆摆手:“是来找你的,哦不对,准确的说是找你爹娘说你的事儿的。”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我在中京又没得罪人,谁能找到我爹娘头上来告状啊!” “不是来告状的,是来说亲的。” “说亲?” 莫说是年春妮愣住了,就连年文力和梁凤都愣住了。 半天,梁凤才说:“可是我们春妮许了人家了啊。” “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而且我看着挺好的,便来喊你们了。咱们年丫头好歹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年春妮听了来了兴趣,凑过去问孟三:“来来来,说给本姑娘听听,我怎么炙手可热了?” “御用烤鸭店老板唯一的女儿,普陀山医术唯一的传人,而且云英未嫁。”孟三扳着手指头给年春妮数,最后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哦,对了,还有十岁神童唯一的姐姐,怎么样?体面吧?” “等会儿啊,我问你,这个十岁神童是说的我弟弟?” “不然你是谁姐姐啊!我姐姐啊!”孟三瞥她。 “弟弟真乖。”年春妮见便宜就捡。 孟三刚要说什么,就被越疏狂一把拽住问道:“丫头是我们徒弟这事儿是你传出去的?” “也不算吧……我就是闲暇时和朋友们一块吃饭。说起你们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孟三瞪着眼睛看着越疏狂:“你们收个徒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真把自己当世外高人了啊!” 越疏狂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普陀山的名号太大了,丫头现在学艺未成,若是有人寻来倒是难以应付枭明。” 年恒久就像终于逮到机会一样哼了一句:“这妮子笨得很,自然是学什么也学不好,你们收她为徒虽然是好事,可是难免会让她辱了名声。” 越疏狂淡淡地看了一眼年恒久笑问:“不知道是不是春妮小时候做了什么事儿,竟让老爷子一直觉得春妮愚笨。可是在越某看来。春妮倒是很有学医的天分。” 年春妮诧异地看了越疏狂一眼。 “哦?是吗?”年恒久笑了笑,瞥了年春妮一眼没有说话。 年春妮笑了笑,似是已经习惯了似的。突然跪到了年恒久面前:“爷爷,小时候是春妮不懂事,你就别老记挂着了,春妮现在懂事儿了啊,知道孝敬爷爷嬷嬷。以后爷爷就能享清福了。” 年恒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年春妮这话无外乎是说小时候的事儿您还记那么清楚,也太小气了些。 年恒久随意的挥了挥手,不想再跟年春妮说话,年春妮也不在意,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便站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越疏狂是怎么想的。突然喊道:“丫头,去给你爷爷号一下脉。” “诶?”年春妮看了越疏狂一眼。 “毕竟这几年,我们不曾在见过。也不知道老爷子的身体有没有别的什么毛病。如今既然再见了,自然是要为老爷子号一号脉的。春妮既然是你的孙女,那么膝前尽孝,自然比我等更加合适。”越疏狂笑着同年恒久解释,只是给年春妮打了个眼色。 年春妮点了点头。半跪在年恒久面前:“爷爷,我来给你号脉。” “你会?”年恒久瞪她。 年春妮笑了笑:“爷爷怀疑我没关系。可是莫要怀疑师父才是。” 年恒久似乎才想起越疏狂似的,脸色又不大好看,恨恨地伸出手来递到年春妮面前。 年春妮手凉,特地先搓了搓手,才将手搭在年恒久的脉门上。年恒久除了喜欢看人不顺眼火气有些大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身体倍健吃嘛嘛香。只是年春妮瞥了越疏狂一眼,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去:“爷爷,你最近就没觉得口干舌燥?” 年恒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废话,天天骂人在不口干舌燥那就成神了。 年春妮故作凝重道:“爷爷,这可是大问题,您得好好注意啊!” “啊?”年刘氏却先叫了出来:“妮儿,这是啥毛病啊?” 年春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越疏狂,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火旺盛,好好保养没事,要是不注意可能会引发心肌炎高血压好血糖,冠心病,心肌梗塞等很严重的问题。” 越疏狂嘴角抽了抽,背过身去,不知道年春妮怎么编出来的这么多名字,连自己都被唬住了。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来,刚想把年春妮喊过来,就看到梁凤行色匆匆地走了回来。心里一动,便开口问道:“来给春妮说亲的是什么人?” 梁凤看了越疏狂一样,皱眉:“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可是……可是……”梁凤说着又说不下去,瞪了一眼随后跟来的孟三。 孟三摸着鼻子,一脸歉意:“我哪知道看着长得挺俊秀的一个少年,是来给他叔叔说亲的啊!” ------------ 040:有点猫腻 一个老男人,来娶春妮还是做侧室。谁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答应。 孟三一脸的郁闷,年春妮踹了他一脚,红着脸道:“孟三,你想什么呢?就算那不是老男人我也不能嫁啊!我是许了人家的。” 粱凤也皱着眉头说是,她看了一眼李狗蛋的神色,拧了拧眉,说道:“说句实话,你们还没来的时候,就有人来给春妮说亲了。我也说过春妮许了人家,可是……他爹,狗蛋,你们看看要不要回九泉庄和李大哥李大嫂商量商量咱们先把定亲这事儿办了,办的大一些,也好……” “娘!”年春妮有些嗔怪地瞪了粱凤一眼。 “春妮,这个时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娘说的有道理。”年文力叹了口气,劝年春妮。 “可是……”年春妮皱了皱眉:“会对狗蛋哥影响不好的,他还要求学考试呢!” “我无所谓啊。”李狗蛋脸色微红地摆手。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求救似的看向越疏狂:“师父!” 越疏狂回神,挑了挑眉:“嗯?” “师父你到底听没听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啊?”年春妮简直要抓狂。 越疏狂诚实的摇了摇头:“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听听?” 年春妮叹气,无奈地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越疏狂听完也不说话,只是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年春妮想催,可是又怕打断了越疏狂的思绪,也许越疏狂是在想什么好计策呢?年春妮现在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至极,还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等了许久,越疏狂才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不行。” 年春妮简直就要跳起来喊万岁,却听到越疏狂悠悠然地继续说:“有人上门求亲是好事儿。说明咱们春妮有人要。” “我本来就有人要好不好!”年春妮撇嘴。 年家杰和李狗蛋低下头嗤嗤地笑,年春妮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羞了个大红脸,转身就想走。被越疏狂一把拉住。 “你跑什么?为师要说什么你能知道吗?难不成你还要为师说第二遍不成?” 年春妮低下头默默检讨:“师父我错了,您说。” “为师近来萌生了一个想法。”越疏狂皱了皱眉。 “这和我不能定亲有什么关系?”年春妮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越疏狂瞪了她一眼,年春妮赶紧捂住嘴,只露出眼睛来向越疏狂眨了眨,越疏狂才继续说了下去:“为师的这个想法其实是这样的……” 越疏狂觉得人生苦短,以年春妮早晚都要嫁人的形势来看,他的一身伟大的医术能不能够得到传承是一个很不保险的事情。而且人生苦短。谁知道再剩下的生命中,能不能够再遇上一个像年春妮这样不歧视他和颜疏青还比较有医学天分的徒弟呢?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一身才学被年春妮给埋没了,他打算把自己这么多年所学所闻所想所感写下来。写成一部伟大的医学巨制。 年春妮愣了一会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李时珍的同好啊,第二个反应就是这和她不能定亲有什么关系? 而存有这个疑问的显然不是只有年春妮一个人,比如孟三就已经在年春妮之前问了出来:“越疏狂你写你的书,年丫头定她的亲这不矛盾吧养你只为吃掉你。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很多说求知的眼睛都盯住了越疏狂。 越疏狂看了孟三一眼,笑道:“是不怎么矛盾,可是我觉得我们家丫头订了亲就好像不是我们家的了一样。” “那个,越疏狂啊,不是三爷我打击你,年丫头本来就不是你们家的吧?”孟三拍了拍越疏狂的肩膀:“年丫头姓年不姓越啊。越大神医。” “可是丫头是我徒弟不是?” 孟三善良而诚实地点了点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也算是她爹啊。”越疏狂说的言之有理。 只是旁边人家年春妮的正爹嘴角抽了抽,却什么也反驳不了。毕竟,越疏狂说的的确在理。 年春妮愣了愣,突然抱住越疏狂的胳膊:“师父师父,我知道了,你的书一定会成为创世精品的。只是一定会浪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师父是希望春妮能够跟以前一样没有桎梏的跟着师父多学些东西是不是?” “啊?其实就是我……” 越疏狂的话被年春妮一把打断:“师父你的栽培徒儿终生难忘。徒儿一定跟随师父好好学医,济世苍生。” 这口号喊得响亮,这口号一出,连年家杰和李狗蛋都有些怔住了。 李狗蛋怔怔地说:“原来春妮有着这样的宏图大志,先前倒是我小瞧了。” 年家杰也有些楞:“我以为姐姐被这两位传说中很厉害的大夫收为徒弟就是运气好,或者是姐姐单纯遇上好人了,却不知姐姐居然是这么真心真意的学医啊。”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不愿意搭理年家杰。 越疏狂也别过身去低声笑了几声,笑完了才转过头来问年春妮:“丫头,还记不记得入门时说过的誓言?” 年春妮神色一凛:“我为医者,需安身立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普救众灵之苦。” “无欲无求……”越疏狂笑了笑:“所以,为师的医典不求什么能够流芳百世,却希望,普陀山的医术不会断在你这里。” “师父……”年春妮突然有些闹不懂越疏狂的意思了。 “没事了,好饿啊。”越疏狂突然又成了往日里那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 可是年春妮看着,却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因为女子出嫁,会因为相夫教子而怠慢了医术吗?这个世上女医生又不是没有?而且当初越疏狂他们收自己为徒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啊,没理由现在才一副她是女子,学医会怠慢医术的模样啊。 这个问题,一直到在外义诊的颜疏青回来,年春妮才得到了答案。 那个答案,年春妮很想去把已经睡了的越疏狂喊起来摇上三摇。 因为,答案居然是…… 越疏狂和颜疏青吵架了…… 居然是因为这两个人吵架啊皇帝修仙传全文阅读!年春妮担心了一天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啊,结果居然是因为吵架!年春妮觉得不淡定了,不找人发发火心里就不痛快。偏巧有人就喜欢往枪口上撞,比如看到年春妮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上来和年春妮说话的李狗蛋。 “春妮……” “干嘛!”李狗蛋刚一开口,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年春妮吼了一嗓子。 李狗蛋怔了怔,摸了摸后脑勺问:“你在生气吗?” “我脸上写着吗?”年春妮白了他一眼。 李狗蛋很委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年春妮不高兴了。 “春妮,我明日就要走了。” 突然落寞的语气,似乎什么东西一下子敲到了年春妮的心上。年春妮愣了愣,默默地低下头去。自己刚才似乎把对越疏狂的火气发到李狗蛋身上了,有点不好意思。 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是哦,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沉默。 冷场。 “那个明儿一路走好。” “春妮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异口同声。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彼此傻不拉几的笑了笑,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大早,年家杰就来瞧年春妮的窗户:“姐姐姐姐姐姐……” “做什么一个劲地喊,喊魂呐!”年春妮怀里抱着一大包的糖瓜站在后门那瞪年家杰。 年家杰揉了揉眼睛,一下子跑到年春妮身边叫:“姐姐你居然起这么早?居然是去给我买糖瓜?” “感不感动?”年春妮笑着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年家杰的脸。 年家杰一边揉着脸一边抬头看太阳:“不会是我没睡醒吧?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没良心的!你给我站住!”年春妮作势就要踢年家杰。 年家杰一溜烟地跑开,站在远处冲着年春妮做了个鬼脸,突然说了一句:“诶,姐姐,我突然发现你最近有点变化?” “什么变化?你姐姐变好看了?还是瘦了?”年春妮眯着眼睛看着年家杰。 年家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姐姐你还真敢说。我就是发现你最近很喜欢踢别人而已,你别想太多。” “成。”年春妮不怒反笑,年家杰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了实话了,因为年春妮接着说了一句:“孟三似乎也喜欢吃糖来着,这些糖瓜一会儿给孟三送去好了,你就跟着你亲爱的讼辰哥哥回书院吧,路上饿着就好了。” “姐姐我错了!”年家杰立马扑上来哭天喊娘的。 不一会儿所有的房门都开了,一大家子人笑着看着姐弟两个人闹着,似乎有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一时间,人们都有些恍惚。年恒久是因为突然觉得年春妮也是一个好孩子,而年文力和粱凤是觉得女儿终于回来了,这心里边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李狗蛋呢?李狗蛋是在想,他有多久没见过春妮和年家杰这样无忧的笑容了呢?越疏狂和颜疏青则是想起了他们年幼的时候,也经常这样的笑闹…… ------------ 041:师父心结 送走了年家杰和李狗蛋,年氏烤鸭店又陷入了忙碌之中,年春妮原本想要帮忙,却被梁凤止住。 梁凤说:“我们要是习惯了你在这儿帮忙,等你一走了,我们还不得累死?” 那一句话说的年春妮心里怪别扭,可是每日看着他们干活也不愉快,于是年春妮便背起药筐,打算出去采药。 颜疏青笑她:“这里是中京,你以为是咱们普陀山出门就能采药?” “那我做什么啊……”年春妮叹气,“都要闷死了。” “你呀,不如跟为师去行医布药吧。”颜疏青想了想,去房间里拿出一大包的药放进了年春妮的药筐里。 年春妮点头,觉得这个可以有,只是:“那越师父呢?” “他不是忙着写书吗?不用理他。”颜疏青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抬腿便往外走。 年春妮愣了愣,赶紧追上去,“颜师父,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你俩这次怎么这么的……” 颜疏青顿了顿:“无事。” 没事才怪,年春妮撇了撇嘴,跟在颜疏青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颜师父啊,感情嘛,不是你退一步就是我退一步喽,你们两个这都吊着脸算什么啊!颜师父啊你……” 颜疏青猛地转过身来,年春妮一下子闭上了嘴。 年春妮以为颜疏青会说点什么,可是没想到颜疏青什么都没说而是继续往前走了。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鼓囊:“还以为两个人早就好了呢,怎么看起来更加严重了?” 跟着颜疏青在中京偏门的街头摆了摊,真的有些江湖郎中的意味。大约是因为颜疏青已经摆了几天的缘故,他们的摊子刚弄好,就围上来好多人。 一大群小姑娘大姑娘妇人老太太围着颜疏青问―― “颜大夫啊。我这个脸啊你说用什么才能白一些?” 年春妮抬眼看了一眼那个脸白的跟在墙上蹭过似的女人,心里想这种问题应该去找胭脂铺的吧? “颜大夫,人家人家昨夜觉得胸口好疼哦~~” 卧槽,年春妮差点把昨天晚上的饭吐出来,那个娇滴滴的女人看着发式和衣着明明是个已经嫁了人的,何苦来这儿勾搭她亲爱的对女人没兴趣的师父大人呢? “颜大夫,家母觉得颜大夫的药药到病除,特地让小女子来谢谢颜大夫。” 年春妮正感叹好不容易有个正常人的时候,却发现那厮一个劲地向颜疏青眨眼睛。 年春妮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姑娘你眼皮抽筋?” 这下子可好,那一群女人就好像才看见年春妮似的。一下子全部将年春妮围了起来,一口一句:“你谁啊?” 统一的好像演练过。 年春妮嘴角抽搐,嘿嘿干笑。求救的目光落在颜疏青身上。 谁知道,颜疏青居然在发呆!根本就没有发现围着他的那一群狼已经围上了年春妮。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不是? 年春妮深吸一口气,一脚将药筐踢翻了个个儿,抬腿一脚才上兽侵天下全文阅读。一手叉腰,指着那群女人就开炮了:“你们是不是女人呐?” 那群人被年春妮的架势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接着更加激烈的爆发起来:“你谁啊你,你长没长眼睛啊,你瞎啊!” “卧槽!都给老娘闭嘴!”如日中天一声吼。震慑女人无数。年春妮满意的揩了一下鼻子,指着那群女人就开始说:“你们看看看看,你们浑身上下还有哪里像个女人?你。你像吗?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要说脸蛋吧,姑娘,满脸麻子不是你的错,可是顶着满脸麻子出来吓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年春妮吸引到那个满脸麻子身材平平的姑娘身上。那姑娘左看看又看看捂着脸叫了一声哭着跑了。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随手又是一指:“你?可倒是前凸后翘了。凸的是肚子,翘的的是背!你当这是刘罗锅的海选现场啊!还有你,你你你,别躲了说的就是你,你瞧瞧你瞧瞧,刚刚要不是你们非说自己都是女的,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汉子呢!瞧瞧这多么棱角分明的脸呐,瞧瞧这五大三粗的架势,你真的不是汉子啊?喂,你也别往后退啊,长得矮了不起啊,长得矮就能钻进人群装成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身为一个女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啊,刚才你去摸颜师父以为我没看见啊!也不怕我越师父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下七寸烂肠散,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说说你说说你们这些人,你们真的是女人啊?可别给女人丢脸了啊!”年春妮说的风生水起,眼角却瞥见不远处越疏狂走过来了,心里一急开始胡说八道:“哎哟王夫人,你夫君这是找过来了吧?” 话音一落,眼前的女人少说也少了三分之一。 王姓不愧是大姓啊。年春妮感叹:“瞧瞧,都已经有家室了还喜欢学那些浪荡女子见着好看的男人就往上扑,也不怕浸猪笼!诶,我说姑娘们你们走什么啊?我不是说你们浪荡啊,你们顶多也就是不要脸……” 年春妮拍了拍手,对着不远处的越疏狂招手:“越师父我们在这儿!” 越疏狂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去了。 “……”年春妮无语,转头看了颜疏青一眼。 颜疏青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哦。”年春妮点了点头,收拾好了药筐背了起来。 颜疏青却站着不动。 “颜师父?” “春妮……”颜疏青叹了口气,微微苦笑:“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很生气?” “啊?”年春妮愣了一下:“越师父吗?看起来似乎是啊……” “唉……”颜疏青叹了口气。“走吧。” “诶?说话又说一半?”年春妮垮下一张脸,低着头跟着颜疏青默默地走着。 在卖糖人的摊子面前,颜疏青突然停了下来:“小时候,师兄时常喜欢给我买糖人的。” “这兴趣爱好倒同家杰很像。”年春妮念叨了一句。 颜疏青却摇了摇头:“师兄买糖人不是给我吃的,而是为了和我玩闹罢了。这么多年。似乎一直是师兄在逗我开心,而我一直在惹他生气。也许……” 年春妮心里一跳,脱口而出:“都这么久了,才觉得错了要放弃值得吗?” “我没有说要放弃,我只是觉得……”颜疏青低下头,掩住了一脸的落寞。 “你觉得如何?”越疏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星途之大世界。 年春妮欲哭无泪地转过身去,抬了抬爪子:“越师父好巧啊!” “不巧。”越疏狂冷着脸:“我一直跟着你们。” “你不是走了吗?”年春妮又脱口而出。 越疏狂笑着扫了年春妮一眼,年春妮一个激灵:“呃,嘿嘿。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好好聊啊!” “春妮,你留下。”颜疏青喊住年春妮,慢慢地转过身来:“师兄。让春妮听着吧。” “你还是觉得是我的错?”越疏狂没有管年春妮是不是留下了,只是问了颜疏青一句。 颜疏青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悲催,终于能听到八卦了,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么难受呢。 “师兄……我们本来就是于世不容,何必呢?” “怎么能说是于世不容呢?真爱无敌好吗?”年春妮现在真希望有什么药粉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别这么忍不住开口说话。 越疏狂却笑了,不是之前的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由心里发出的欣慰的笑。他看着年春妮笑道:“我原本以为你要留下春妮,是因为春妮站在你那边呢,呵,师弟。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师兄……”颜疏青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春妮又不知死活的举手提问了:“那个,我能不能知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啊?你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至于这样吗?” 颜疏青瞥了她一眼:“师兄又被逼婚了。” “啊?”年春妮诧异,看了越疏狂一眼。 “我希望能够带着师弟回家跟我爹娘坦白,他不同意。”越疏狂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好勇气啊!”年春妮感叹,“可是颜师拒绝也是对的啊。” “什么?”越疏狂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摊手:“呐,莫说你们了。便是我,若不是答应嫁给李狗蛋。我若说我看上了谁,比如你们其中随便一个好了,我突然跑回家跟我爹娘说,我觉得他们也会打死我的吧……何况,你们还都是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越疏狂逼近年春妮。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好不好,我觉得你们两个思想有问题!” “你说什么?”这次两个人倒是很一致。 年春妮皱了皱眉,摸着鼻子说:“呐,感情本来就是这样啊,因为你们彼此太在乎,所以才会觉得这件事情太严重。其实很简单啊,越师父要回家吗?回去好了,大不了非要逼你娶妻的时候,你坦白然后跑路,我都能跑,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跑的?呐,颜师父呢,越师父也不过是因为想把你带回家去,让他们能够接受你除了是他师弟以外其他的关系……” 年春妮直说的口干舌燥,也没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两个人握手言和抱头痛哭,各自承认错误,便觉得遗憾。可是突然收到越疏狂那有些想要杀人的眼神时,年春妮觉得,那副场景之所以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自己站在这儿碍事了。 嘿嘿笑了两声,年春妮准备开溜,刚走到巷子口,越疏狂便喊住她。 “丫头,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房间里有一封你的信。” ------------ 042:逛街制药 真是混蛋呐。 年春妮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比一个中指,赶紧往烤鸭店跑去了。 蹭蹭蹭地跑到越疏狂的房间,床头的桌子上,静悄悄地躺着一封信。年春妮拎起来一看,这字迹陌生得很,只是自己的信怎么会在越疏狂这儿呢?若是知道她已经回到中京应该是将信寄到年氏烤鸭来才是啊。 年春妮皱着眉头将信打开,竟是清泉镇寄来的。 似乎是大家都知道年春妮去了普陀山之后,都想让年春妮出山似的。信里说,希望年春妮能够在梁晓生辰的时候去一趟清泉镇,毕竟姐妹两人有些年不见了,说是梁晓很想念年春妮。 反正梁晓生辰年春妮从前也没有去过,没有道理今年就非要请年春妮去不可。年春妮算了算,离梁晓的生辰似乎也没有几天了,也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到越疏狂手上的,如今才刚到中京,就要再去清泉镇吗?年春妮一时拿不准主意,拿着信便去找梁凤。 还没找到梁凤,就看到越疏狂和颜疏青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那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年春妮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将信纸随手往怀里一揣就跟着两人坐到了靠窗的位子。 “师父啊,要不要喝点茶啊?” “嗯,也好,师兄,你想喝什么?”颜疏青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地问越疏狂。 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扯了扯嘴角:“喝茶多没意思,来壶酒吧。” “……”年春妮一顿,人家那话本来就是一句客气,如今上哪儿去给他们偷酒啊。“师父啊,咱们家是麦烤鸭的不是酒坊。” “没有酒?”越疏狂挑了挑眉。 年春妮顿了一下,就想着要不真的去给越疏狂打壶酒的时候。颜疏青却一下子笑了出来。 “好了师兄,别总是捉弄春妮了。” 年春妮磨了磨牙,一屁股坐到他们身边,问:“你们这是和好了?” “我们吵过架吗?”越疏狂冲着年春妮眨了眨眼。 年春妮继续磨牙,嘿嘿一笑:“没有吵过架啊,那之前……” 颜疏青一把捂住年春妮的嘴:“春妮,差不多了。” “哦。”年春妮讪讪地点头。其实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嘛,宁拆十桩庙,不悔一桩婚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丫头,明日和我们一起去清泉镇吧。”越疏狂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叹了口气。 “你们回你们的娘家,干嘛带着我啊。”年春妮张嘴就答。 颜疏青一下子涨红了脸,瞪着年春妮。越疏狂低下头闷笑。笑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同年春妮说:“你不是要去给你表妹祝贺生辰吗?” “你居然偷看我的信?”年春妮皱眉。 越疏狂不屑地耸了耸肩:“有什么啊,不就是一小丫头哭着喊着想姐姐了嘛,又不是李狗蛋写给你的,我看看怎么了?” “春妮,这次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去。也是因为……毕竟只有你知道我们……若是有什么,还希望你能帮忙近身特工。”颜疏青看着年春妮言辞切切。 年春妮一时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梁凤一听说年春妮要去清泉镇看望姥娘和舅舅一家,便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去为年春妮准备了一些礼物一边嘱咐着越疏狂他们多照顾一下年春妮。 年恒久听说年春妮要去清泉镇后,据说发了半日的牢骚。不过年春妮跟颜疏青上街趣味越疏狂的父母选购见面礼去了,也便没能听到那所谓的牢骚。 年春妮看着颜疏青那紧张纠结的模样就止不住地想笑:“颜师父你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越师父的家人吧?做什么这般的紧张。” “不一样啊,春妮啊。你说,我们不会打起来吧。”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安慰颜疏青:“大不了就跑,总之您别担心太多了啊。” 说着,年春妮眼风里扫到一根簪子。很普通的质地。可是第一眼就吸引了年春妮的目光,年春妮忍不住走过去。细细打量起来。一根白玉做的底子头上是一个不曾怎么打磨的圆墩子,上面缀着两个小铃铛,一晃便叮当叮当地响。 “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老伯看了年春妮一眼,笑眯眯地说:“二十文钱。” 这么便宜?年春妮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玉,是比较好的石头罢了。”颜疏青瞥了一眼年春妮的神色,笑着摇头。 “哦……”年春妮拉长了音,似乎有些不甘心似的。 “怎么了?” “我原本是想把它送给妹妹的。如今你说只是个石头做的,我就觉得不好意思送出手了……” 年春妮放下簪子,就走开了。 “若是想要买好的,那么就不该看这些地摊货,若是就是想在这些小摊上买,那么便应该知道不会买到很好的。”颜疏青笑着揉了揉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不赞成的皱了皱眉:“那也不一定啊,上次咱们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买的小狐狸的就很好啊!我还时常戴着的,只是这几日没有戴罢了。” 颜疏青笑着摇头,眼神不住地往一旁的店铺里瞟。 年春妮笑着拍了拍颜疏青,笑道:“师父,贵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 “嗯?难不成春妮已经想到了为师可以送伯母什么礼物?”颜疏青笑着看年春妮。 “呐,女人呢,十个里面啊有九个半是不希望自己老了的,可是偏生的岁月不饶人。师父你走了这大半条街也没选中心仪的礼物,倒不如用这剩下的半日,回去做些美容养颜的药丸。” “能行吗?”颜疏青皱眉。 “自然!”年春妮笑着点头,“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啊。” 于是,逛了半天的街的师徒两人空着手回去后,闭上房门又在房里研究了半日,终于做出了几样药丸。 有延缓衰老美容养颜的,有清热解毒治便秘的,有没有什么药物,纯粹用当季鲜花做出来好玩的,还有开胃健脾的。 做好了之后,年春妮便同颜疏青找了几个琉璃瓶子装了起来。 装好药后,颜疏青便舒了一大口气,却看见年春妮冲着他笑的有些神经兮兮傻王的倾世丑妃最新章节。 颜疏青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领,问她:“你怎么了?” 年春妮看到了颜疏青的动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师父,你是我爹,我能把你怎么着啊!” 颜疏青尴尬地笑了笑;“你是不知道这中京的女子多么的如狼似虎啊!” 年春妮想起了自己跟他出去行医布药的那一日,真心是什么货色的女子都往上扑啊,年春妮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被颜疏青瞪了一眼,这才正经道:“师父,每种药丸分我一点。” “喂喂喂,咱们身上的药材本来就不多,分给你了我怎么办?” “我不能白帮你的忙啊!”年春妮也不乐意。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颜疏青才叹了一口气。极不情愿的每样药丸都分了年春妮一半。 年春妮一边用油纸包着一边故作憨厚地笑:“师父你也太厚道了,我原本觉得你每样给我一两粒的我就满足了,谁知道你这么大方!嘿嘿……” 颜疏青简直就要悔青了肠子,冷不丁眼前递过来一副黑玉镯子。 颜疏青抬头撞上年春妮含笑的眼睛,愣道:“这是?” “送给师父的母亲的。”年春妮笑了笑。“呐,我没见过传说中的越老夫人呐,我不知道她的相貌品行如何,只是觉得越师父是那样的人,她的母亲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这镯子,应该还好吧。呐,颜师父,别光顾着感动啊,你倒是收起来呀。” “春妮……”颜疏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家都说谢师礼谢师礼的,我除了给师父们惹祸喜欢探听你们的八卦以外也没有真正的谢过你们,这副镯子就算是谢师礼了吧。”年春妮被颜疏青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揪着衣角解释起来。 颜疏青笑了笑,将镯子收进怀里:“嗯,那么为师便收下了。” 年春妮走出颜疏青的屋子,就看到越疏狂正负手站在院中,便走了过去。 “越师父。” 越疏狂转过身来,看着年春妮,愣了一会儿才笑了笑:“丫头啊,师父现在想来你真有勇气。” “诶?师父这是在夸我啊?”年春妮歪了歪头。 “呵。”越疏狂一声低下,“丫头啊,你说……若是爹娘真的知道了,会不会气的背过气去?” “没事儿啊,你和颜师父不是都会针灸嘛,担心什么呀!”年春妮摆了摆手。 “丫头,我说认真的。”越疏狂眉间跳了跳。 年春妮摊手:“那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决定了,还能回头吗?其实啊,这就跟做生意是一样的,就算当初九泉庄的人都觉得我是异想天开,觉得我们家有毛病,甚至爷爷嬷嬷都不大愿意搭理我们了。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走过来了?” 越疏狂又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发了一会儿呆,拍了拍年春妮的头,笑道:“明儿记得早些起,咱们一早就上路。” 年春妮点头,看着越疏狂的背影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管未来是什么,总是要自己走过去的。 不管是谁,都要靠自己的。 此时的年春妮并不知道,清泉镇上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 043:竞争对手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其实不但是人,一座城,离开的时间久了,再见也要刮目相待的。 当年春妮他们进入清泉镇的时候,便察觉了清泉镇的变化。 首先,那条最繁盛的商业街竟然变得有些萧索了。说萧索似乎也不对,因为店铺虽然减少了,可是逛的人似乎多了。 可是这似乎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没道理店铺变少了人还会变多啊。 越疏狂和颜疏青也是一脸诧异的模样,他们将马车停在了驿站,徒步往前走。好在东西不多,颜疏青使劲摁了摁怀里之后,便也不管其他东西了。年春妮看着好笑,轻轻同颜疏青说:“颜师父你别紧张啊。” “丫头。”越疏狂突然喊她。 年春妮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顺着越疏狂的手看过去,就愣在了原地。 那条商业街,除了之前最牛逼的醉仙楼和几家成衣店布匹店还在以外,整条街都被一个店子占了起来。那个店子挂了一块巨大的招牌,任是谁都能一眼看出那是一家…… 烤鸭店。 “春妮,你们家之前不是在清泉镇有店子的吗?现在怎么被人家给挤掉了吗?”颜疏青也看了过来,有些疑问。 年春妮摇头:“我不知道,当初在南浔城我遇上过莫归,那时候他说舅舅妗子的店,他会罩着的……” 说到这儿,年春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冲到了那个店子门口。 颜疏青和越疏狂对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咦?这个门口……”越疏狂皱了皱眉,又四处看了看,才终于肯定了似的:“这不是你们家的店子之前的门口吗?” “年姑娘?”不远处有人认出了年春妮上前给年春妮行了一礼。 年春妮转头,看着来人:“吴曷?”说完又瞥了一眼眼前的店铺。冷笑:“你在这儿,是不是就说么这家店子的主人是谁了?” “年姑娘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了也不找老朋友聊聊天呢?”吴曷笑着,却不再是记忆中那样冷漠却又打心底里尊敬年春妮的感觉了。 年春妮皱了皱眉,语气也不怎么好:“老朋友?我在清泉镇又不是没有亲人,为什么一定要先去看老朋友呢?老朋友我是一定会去看望的,吴曷,告诉你家主子,你不用失望。我年春妮,不日便会拜访。” 越疏狂在年春妮身后拽了拽年春妮的,年春妮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你不用教训我。” “哎呀呀,你就是这么和你爹说话的吗?”越疏狂抱着手一脸沉痛的模样。 吴曷的脸色瞬间难看下去,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年春妮又看了看越疏狂。 年春妮恶狠狠地瞪了吴曷一眼。转身就去拉越疏狂,越疏狂一动不动。 年春妮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脸色难看破苍血战。 越疏狂冷冷开口:“你们还要我过去请你们不成?” “哎哟少东家。您说您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个……”那人走了几步靠近他们,指着年春妮一脸的便秘样。 年春妮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越疏狂却是脸色未变,对年春妮道:“心情好些了?那边去你舅舅家吧,明日我们再联系。” “怎么联系?”年春妮诧异,难不成还打个电话找她吗? “你明日肯定还会来这儿的吧?”越疏狂笑。 年春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同越疏狂他们告别,去了梁淮家。 梁淮外出做工去了。梁贾氏和王氏在家。 一见到年春妮,梁贾氏便开始掉眼泪,说什么年春妮一声不吭就往外跑,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被匪徒杀了怎么办?被人劫了怎么办? “姥娘,妮儿这不都好好的嘛?”年春妮拉着梁贾氏的手。笑着安慰:“在说啦,妮儿是去学本事了。姥娘也听说过普陀山吧,妮儿是去普陀山啦,那儿远,所以才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呀。你看,姥娘,妮儿会做好多药了呢……”年春妮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些药丸,一一给梁贾氏和王氏解释着用法和疗效。 哄得梁贾氏和王氏都是一脸喜气,王氏拉着年春妮的手笑道:“真没想到,春妮除了知道烤鸭怎么做,还知道女人怎么保养,以后啊那李家的小子可是有福气了。” 这种事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知道了,年春妮倒也不是很介意了,只是看着王氏有些欲言又止。 王氏一边收起药丸,一边看了年春妮一眼:“梁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你再坐一会儿啊,妗子给你做好吃的去。” “妗子,先别忙了。”年春妮咬了咬牙,王氏既然没有开口要说的意思,那么还是得自己来问:“妗子,我想知道……” “妮儿。”王氏给年春妮使了个眼色,“你来看看今儿妗子准备的菜色你可还喜欢。” 年春妮一下子反应过来,看了梁贾氏一眼,笑着跟着王氏出去:“都准备了什么呀,还非得让我看看,难不成捞了个月亮?” 一进饭屋,王氏就把门关了起来,“春妮,那店子妗子守不住,你别怨妗子。” “妗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怨你啊,那本来就是你们的了,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们,这怎么这么突然?” 王氏叹气,抽了条凳子放下:“坐吧,妮儿,这事儿啊也不算是突然了,大约也就是你失踪了不多久的事儿。那个莫归公子,哦对了那个莫归是苏家的大公子啊,你知不知道?” 年春妮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王氏点了点点头,继续说:“那个苏莫归啊,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和他的夫人闹了别扭。好像是说那个正室啊让他的妾室小产了!这些大户人家的事儿啊,复杂着呢,内里是怎么回事谁说的清楚。反正就是那个妾室小产了嘛,啊,那个妾室好像跟你还不错的样子?” 王氏是在不是一个好的说书人,讲一件事情,还要不停地问年春妮这那的,年春妮点了点头,只说:“我认识。”心里却想起了当初在南浔的归家客栈遇上绿穗和莫归的事情。 王氏看着年春妮点了头,这才又继续说:“不知道是谁说南浔有什么花惊雷变全文阅读。你说花有什么好看的啊,咱们棠樾郡就有不少,这不那苏莫归就带着他拿妾室去了南浔了。不久之后回来啊。这个苏莫归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妮儿啊,你不知道,以前咱们棠樾郡闹瘟疫的时候,多少人上咱们门口闹事啊,都让苏莫归给赶了回去。那时候妗子还觉得苏莫归顶好的人。谁知道后来就跟个魔刹似的,一声不吭的就给咱们把店子砸了。哎,妮儿啊,你这次回来见到他了吗?你见到他可快些避着走……” 在王氏有些颠三倒四的讲述里,年春妮总算是理清了这是什么事儿。 大约是在南浔城的时候,自己给莫归找了不愉快吧。苏莫归回来以后就雷厉风行的将商业街所有的商户迁了出去。除了王氏他们,别的商户都多少拿到了赔偿,然后。苏莫归便将那一条街的店铺全部打通,建起了现在的这个烤鸭店。 名字,叫做天下第一。 据说,味道和年氏烤鸭的味道几乎一样,却还附赠一些别的东西。如果是在店子里吃的,便会免上几文钱。带走的,还会赠点其他肉食。这家天下第一,做的是要网罗天下美味。 年春妮皱眉:这心倒是大得很,却不知道能不能做的下来。 王氏说完了便去给年春妮炒菜,这炒着炒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那个店铺大的呀,二楼做成什么客栈,还说什么体验式,你说这个体验式是个什么东西啊?”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呵呵两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难道这是针对她的?年春妮只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想了想,还是出门找到驿站,给青络青怡姐妹两个写了封信,却也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识自己。 往回走着,却一不小心又撞上了绿穗。 年春妮一怔,随即转身。 “年妹妹这是做什么?姐姐就这么碍你的眼,让你一见我就想走?”绿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春妮叹了口气,回头扯了扯嘴角:“我只是记得从前姐姐说不愿意见我,我这是怕污了姐姐的眼,所以才想异路而行。” 绿穗抬起手帕捂着嘴笑了笑:“瞧瞧妹妹说的,这么久了,还记着呢?那不过是姐姐一时说的气话,咱们姐妹俩这么久的情谊,难道说散就散了吗?” 年春妮怔了一下,虽然不在相信绿穗的真心,却还是有些好奇绿穗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怎么了年妹妹?可愿意陪姐姐去那茶楼里坐一坐?” 年春妮看了一眼那个茶楼,并不是之前莫归他们的秘密据点,便点了点头。 进去坐下,茶童上了茶,绿穗便把身边的丫鬟赶到了外面去。 绿穗端起一杯茶,轻笑:“真没想到,他竟真的能放下你,说起来,我到应该谢谢你。” 年春妮看着茶水氤氲下绿穗那有些不真切的面容,笑道:“是姐姐一直太把我当回事了,什么人才是他一生伴侣,他总会看清的。” “可是他却开了一个烤鸭店,年妹妹你猜他是什么意思?”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那也是他的事。”年春妮喝了一口茶,笑道:“绿穗姐姐今日真的是要与我叙旧?” 绿穗轻笑:“你一向都是这么聪明,难怪他曾那么喜欢你。年妹妹,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他从前有多么喜欢你现在就有多么恨你。” 年春妮一怔,猛地抬起头来。 ------------ 044:将心比心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因爱生恨。 当初的绿穗,如今的莫归。倒是多少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年春妮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默默无语。身边的梁晓却爬了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姐姐什么时候睡觉都是睁着眼睛了?” 年春妮叹了口气,侧过身来和梁晓聊天:“梁晓,你对莫归的天下第一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他开他的店子呗,关我们什么事?”梁晓的回答倒是让年春妮怔了一下。 这个世上的女子,大多还是梁晓这样,不问世事,在家绣花制衣,不管其他。 年春妮叹了口气,又将身子翻了回去。 梁晓在年春妮背后戳了戳她:“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做的和咱们的烤鸭是一样的是不是?姐姐,他们会打败咱们吗?” 年春妮一下子坐了起来:“我就不信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梁晓吓了一跳,扯了扯年春妮的衣角:“姐姐,快些睡吧,明儿在想吧。” 年春妮点了点头,想到明日还要去打一场硬仗,便钻到了被子里,努力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年春妮草草用过饭,就同王氏说了一声,出门去了。 商业街上如同从前一样的是一大早就开了铺面,还有一些卖炒栗子卖糖瓜的小摊贩推着车叫卖,走到天下第一那家店子前时,不知道是不是年春妮的错觉,感觉那些人的叫卖声都低了许多。 年春妮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越疏狂的喊声:“丫头,慢些。” 年春妮诧异地回头:“你们不用也这么早吧?” 越疏狂和颜疏青轻笑:“我们是担心你太冲动。” “不会啊。”年春妮摇了摇头,“说不过我就跑咯。” “可是,丫头。从前你再清泉镇肆意横行是因为苏莫归对你的情谊,他愿意宠着你纵容你,可如今……他开了这家店也无外乎是因为他已经将你放下,或者说那些曾经的情谊都已经成了人家的动力,只怕就是为了干垮年氏烤鸭呢。”越疏狂的话,倒是和绿穗说的差不多。 年春妮冷笑:“要想干垮年氏烤鸭,他也得有那本事!” “哼,我当是谁呢,一大早就口出狂言,这不是年春妮年姑娘吗?”冷漠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年春妮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轻笑:“莫归公子好久不见。” “呵,也不久破苍血战。”莫归亦是轻笑。只是那笑容怎么也看不出笑意,莫归上下打量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人:“这不是咱们这儿大药铺的少东家吗?什么时候你们也勾搭在一起了?” “这谁知道,大约就是我魅力大吧。”年春妮摊了摊手。 莫归冷笑:“李讼辰那个人头上的绿帽子还真不少。” “劳您挂心了。”年春妮从善如流地接着,“不过你似乎想太多了。我和越……” “你们什么关系跟我有关吗?”莫归打断年春妮的话,“你来了,怎么也要招待一下不是?好歹,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年春妮一堵,随即笑了笑,点头:“是啊。老朋友见面总不能连顿饭都不请我吃吧?你总不会像绿穗姐姐那样,只请我喝杯清茶吧?” 莫归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的收敛起来。指着天下第一的牌匾同年春妮他们说:“既然你们是一起的,不妨进我的店子尝一尝,我的店但不担得起天下第一呢?” “好啊。”年春妮点了点头就往店子里去了。 越疏狂和颜疏青全程没能说出一句话,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年春妮进了店子。 年春妮进去后。倒没急着坐下,而是在一楼踱了一圈四处打量。有认识年春妮的小厮想要上前阻止,被莫归抬手止住。年春妮在一楼转悠完了,便抬头看向二楼。 “若是好奇不妨上去看看。”莫归抱着手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回头看了莫归一眼,笑了笑,拎起裙角就开始上楼,头微微低了低,恰好露出了发髻上的一根白玉簪。当初年春妮生辰时,莫归送她的那根簪子,她居然 还戴着? 莫归的眼睛猛地放大,死死地盯住她的发簪。 年春妮却突然转过身来,笑了笑:“算了,看不看得吧,反正和我当初跟青络姐姐说的差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不过是苏莫归是学的他们的东西,没有什么创新。 说完,年春妮也不看莫归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越疏狂身边,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莫归盯着年春妮看了一会儿,笑道:“不知道年姑娘想吃些什么呢?” 年春妮问:“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啊?谁知道天下第一说的是什么啊?不如就上一些招牌菜吧,反正我们三个人,使劲吃一吃,应当也不会浪费。啊,对了,你们这招牌菜够不够我们三个吃啊?” “……”越疏狂在桌子底下踢了年春妮一脚,就怕年春妮一句话说的莫归上了脾气,把他们揍一顿的话,他们可真的只有挨打的份。 莫归淡淡地扫了年春妮一眼,笑道:“春妮,你明明是想来了解我们店究竟是怎么做大的,怎么一上来就是火气冲冲的样子?怎么?我开了烤鸭店你就这么生气?” “哦?你怎么会觉得我是生气呢?”年春妮翻了个白眼,“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去做烤鸭了我也不会生气啊,我反而觉得很高兴呢。呐,都是我引领的时尚,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越疏狂想笑,可是看了一眼莫归一直黑着的脸,默默地把笑憋了回去,伸手推了推年春妮:“丫头,说了这么久你不饿啊?咱们就先尝尝他们这的烤鸭味道怎么样,你再点评也不晚啊!” 颜疏青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了越疏狂一眼,想要再同年春妮使个眼色,让年春妮别把话说的太过分的时候,年春妮却语不惊人死不休惊雷变。 “哦,越师父说的也对,我也不能仗着自己是爆烤鸭的创始人就在这儿随意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平白的让后来者看了笑话。”年春妮笑了笑:“那个,莫归公子,能给我们上菜了吗?” 莫归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看着莫归走了,越疏狂才猛地一巴掌拍到了年春妮背上:“丫头你胆子也忒大了吧?” “我又怎么了?”年春妮不解。 越疏狂伸手将年春妮的簪子抽了下来,年春妮抬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大叫:“喂喂喂,我的头发都散了!” “就算是散了,你戴着这只簪子也一定有什么猫腻。从前从来没见你戴过,可是今日,你戴着这只簪子不说,那苏莫归还盯着你的簪子看了许久。这簪子是他送的?”越疏狂把玩着年春妮的簪子,盯着年春妮的脸,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年春妮努了努嘴,点头:“是啊,我都快忘了,今儿突然扒拉出来的。” 越疏狂还是盯着她。 年春妮叹气,抱住越疏狂的一只袖子,挤了挤眼睛,还是挤不出眼泪,只能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师父我发誓我真的是无意中扒拉出来的,呐,咱们来清泉镇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家店的事吧?我怎么可能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呢?一定是那天咱们来的时候走的太急,我随意摸了一根簪子走!亲爱的师父大人我发誓,我是喜欢那支小狐狸簪子的!” 颜疏青捂着嘴嗤嗤地笑,越疏狂愣了一会儿,一把甩开年春妮,把簪子丢给她,“快把头发挽起来,看看你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年春妮笑眯眯地挽头发,挽了一半,便顿住了。 吴曷端着一个盖着盖的盘子上来,瞥了年春妮一眼,那一眼,竟让年春妮有些瑟缩。 赶紧随意地把头发弄好,年春妮正了正身子,问:“这是什么还要这般的神秘?” “年姑娘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吴曷皮笑肉不笑地问年春妮。 年春妮磨了磨牙,被颜疏青拉了一把。 颜疏青笑了一下,道:“这位小哥,我们第一次到贵店,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很正常,可是这位姑娘不是号称是爆烤鸭的鼻祖吗?怎么也认不出来?”吴曷冷笑一声,看着年春妮掀开了盖子。 果然是爆烤鸭,金黄肉泽,外酥里嫩,鲜香可口。 不过…… 年春妮还没吃,只是看着凭感觉想的。 年春妮虽然怔了一下,可还是回了一个冷笑:“爆烤鸭讲究的便是飘香四里,你们这把香味盖住,这不是故意让人闻不见吗?” “要靠香味来吸引人,那也不过是说明年姑娘家的烤鸭不过尔尔。” “呵,吴曷你真有意思。”年春妮抬手捂嘴轻笑:“食者,色香味也。你们这一盖子下去,色香皆无,好不容易剩下一个味吧,这一闷,她的酥嫩就大打折扣了,真不知道你们开这么大的店子,是真的做的好吃,还是因为清泉镇的人迫于你们的淫威啊?” “年春妮,你……” “我怎么?”年春妮冷冷地看过去,“你们偷了我的配方,做了我的烤鸭,还指望我笑脸相迎?是你们太圣人还是以为我没脑子啊?” ------------ 045:将心比心2 火药味一时浓厚起来,越疏狂暗暗摇头,若是真打起来,真的打不过人家啊,这可怎么办呢? 而站在柜台后的苏莫归看着这边剑拔弩张的年春妮,竟然轻轻扬了扬嘴角,这样像个小刺猬似的姑娘,才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年春妮啊,永远不知道妥协两个字怎么写,不管自己有没有跟人家打的实力,都不会让人家占了半分便宜去的姑娘。 真是可惜…… 这个姑娘不属于自己呢。 莫归眯了眯眼,眼神一黯,大步向着他们走了过来。吴曷一看到苏莫归,立马躬身垂首站到了一旁。 年春妮眉头却皱的更深了几分,看着苏莫归,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莫归冷着脸看着年春妮过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年姑娘说的在理,我都记下了。不知道年姑娘觉得口味如何?” 年春妮愣了一下,随即转头,“我还没来得及吃,便被吴曷一顿说,我怎么知道味道如何。” “那年姑娘慢慢品尝,一会儿我们还有赠的香茶,也请年姑娘一并评价一下吧。” 莫归说完便带着吴曷走了,不一会儿,吴曷还真的送来了三杯香茗,并且没有再说一句话,送下茶便走了。 越疏狂愣了愣,问年春妮:“丫头,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管他什么意思,有吃有喝的你还不赶紧的?”年春妮很明显心情不好。 一筷子下去后,年春妮夹了一筷子鸭肉放进嘴里。越疏狂刚要表示为什么不下手非要用筷子的时候,却看到年春妮的脸色出现了一种很奇妙的神情。就好像是刚掉了十两银子突然又捡到了一百两一样。 “春妮?”颜疏青也发现了年春妮的异样,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年春妮笑了笑,摇头:“没事儿,就这水准也敢号称天下第一,真是大言不惭呢!”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一桌子客人。听到年春妮的话,都看了过来。 年春妮毫无所察,继续说道:“本来这鸭子腌的就不够味,烤的时间怕是也没掌握好,有用这铁盖子还是什么玩意给闷了闷,味道更是打了折扣。以后啊,可别那它和我们家烤鸭做对比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嘛。” “丫头,你是说真的,还是有些夸大了?”越疏狂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年春妮斜睨了越疏狂一眼。伸手撕了一根鸭腿放进越疏狂的盘中:“尝尝咯。” 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有些迟疑地拿起鸭腿,咬了一口。 “怎么样?”年春妮扬了扬眉。 越疏狂一口吐了出来:“好软……” “这是因为刚刚他们闷过的原因。可是师父你也不用吐出来吧?”年春妮眨了眨眼:“你不怕一会儿他们过来揍你啊?” 越疏狂愣愣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一眼刚刚自己吐出来的鸭肉:“我总不能再吃进去吧?” 年春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油腻腻的爪子拍上了越疏狂洁白的布衫:“师父放心吧,我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来和他们切磋的,本来也没想着和他们打起来都市超级特种兵最新章节。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上了火。一会儿我去跟他们道个歉就完了,师父你也不用太担心。在说了,我爹好歹是御用烤鸭的老板,我觉得他们也不敢打咱们吧?” 颜疏青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看着年春妮,提醒道:“春妮。注意一些。” “嗯。”年春妮点了点头,有些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早知道有一日我会深入虎穴,当日看医书时就该好好研究毒经那一章的。” 越疏狂默默念了一句:“还好你没研究毒经。” 颜疏青摇了摇头。刚想和越疏狂说句什么,却猛地看到了年春妮印的那个油爪子,憋着笑把脸转到了一旁。 越疏狂看到颜疏青的表情有些不解,推了推颜疏青问:“师弟出什么事儿了吗?” 颜疏青闷笑着抬手一指,越疏狂不解回头看到身后那一桌人。正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们。越疏狂不禁愣了愣,却听到颜疏青终于忍不住的笑声。 “师兄。你回头看什么啊,我说的是你的肩膀上。” 越疏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边的肩膀上,一个张牙舞爪的油印子,越疏狂刚想喊年春妮,却看到年春妮已经走远了,便收了声,有些狠狠的低头去抹。身后那一桌人的眼神,却是很难忽略掉。 “师弟。”越疏狂喊颜疏青:“你看我后面那一桌子人,他们似乎很害怕我们呐。” 颜疏青抬眼看了一眼,端起茶杯遮住脸:“师兄,他们似乎是因为你把鸭肉吐了。” “不能吧?”越疏狂哀嚎。 颜疏青轻轻扯了扯嘴角:“当然不能。” “到底什么意思啊?”越疏狂抽了抽嘴角。 “问问不就知道了。”颜疏青放下茶杯,走过去抱拳道:“不知道各位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那桌人讪讪地回过头去,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子,过了一会儿,才有个比较胆大地看了颜疏青一眼:“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诶?”越疏狂乐了,他这样的人还真说不好是当地人还是外来人,只是被人这么一喊,觉得有些好玩,便凑过去问:“我们是打中京来的,怎么了吗?” “原来是中京来的啊!”有人感叹:“那肯定是吃过很多的山珍海味,咱们这儿的味道入不了您的口,还有情可原,可是您不知道这儿的苏家大公子是个什么人物啊!” “我听说过他的。”越疏狂笑了笑:“不是说以前的时候是在河子岭还是哪里,是苏老爷的私生子……” “嘘!”有人拉了越疏狂一把:“这话现在可不能说了,这个苏莫归啊,可是说了要继承苏老爷的衣钵的,你还这么没遮没拦的,出门可要小心呐!” “诶?人家是中京来的,离开了这清泉镇。苏莫归能把他们怎么着啊。”这你一句我一句的,那桌子的人渐渐放开了,便说道了年春妮身上。 “方才那个姑娘可真是胆子大呐,不但敢跟吴曷叫板,还敢直接批评这鸭子,两位,那位姑娘是你们什么人啊?” 越疏狂和颜疏青怔了怔,都没有说他们和年春妮的关系,而是说起了年春妮的身世:“她是年氏烤鸭年老板的女儿。” “哎哟,年氏烤鸭啊我的霸道龙君最新章节!”有人感叹:“以前这家店之前不就是有个年氏烤鸭的吗?” “人家年氏烤鸭那才是真正的爆烤鸭啊。而且人家年老板啊会做人!”有人感叹:“我婆娘家的兄弟啊,前两年在郡上跟着年老板干过。那个时候不是说闹什么瘟疫嘛,不是好些人都去年老板那闹事。年老板啊。把我婆娘兄弟的银两一分不少的退了回来,还有贴了好些银子,说是对不住他。俺那娘家兄弟当时也以为跟年氏烤鸭有什么关系,心里边恨着呢,谁知道过了几天。官府便下了通告,说是有普陀山的神医诊断了,那次瘟疫是生家禽的事儿,和这些熟食啊没什么关系。我那婆娘便说这兄弟,这兄弟再回去把银子退还给年老板,年老板说什么也不要啊。说是到底是给大家带来了损失。后来……听说年老板回家了?” “年老板现在在中京呢。”越疏狂说起来。就跟说自己家的东西似的:“年氏烤鸭现在是御用烤鸭呢。” “哎哟,是吗?那可真是了不起啊!”那一桌子人感叹着。 颜疏青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年春妮过去的那边,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多看两眼,似乎心里也能多一些踏实似的。 越疏狂笑着拍了拍颜疏青的肩膀:“咱们丫头聪明着呢,别太担心。”一边说着,自己还一边惦着脚看。 其实年春妮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离得莫归越近。年春妮便越发清晰地记起当初莫归一鞭子把人家抽在地上的情形。可是又想着当年在河子岭时,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玩闹。总觉得莫归便是在生气也不能把她真给灭了吧? 一路心惊胆战的走着,年春妮便感叹人家铺子大,这么长的路,可真是磨练人的心智呢。 吴曷看到年春妮想要拦过来的时候,莫归挥了挥手,让吴曷退下了。他看着年春妮问:“怎么?这是吃完了来给我提意见的?” 年春妮歪了歪头,笑道:“我其实是想问一问,你是故意盖上盖子给我们上的,还是平常你们就是这么做的?” “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只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那么我想说,你们这种做法其实是欲盖弥彰的。如果你们平常就是这样,那么你实在不适合做烤鸭。” “哦?”苏莫归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几步,逼近年春妮:“春妮,不要总是你以为如何,就当如何。” 年春妮默默退了一步,摊了摊手:“呐,我只是本着同行交流的心过来的,我不是来找茬的。” “哼。”莫归冷哼,“那么你是想说我的鸭子不如你们家的了?” “本来就是。”年春妮叹气,看了苏莫归一眼,赶紧摆手:“你别瞪我,我打小就怕你瞪我,你一瞪我,我改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春妮,你这一套已经没用了。”莫归平静的说着,却让人有种沧海桑田的沧桑感。 年春妮皱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哦对了,那个……你若是想好好做好烤鸭的话,还是要用心的。” “年春妮,你说我要是将店子开到中京会如何?” “血本无归吧。”年春妮说的很诚实。“你在这儿,是因为你是苏莫归,所以很多人来买你的帐,可是离开了清泉镇,你是谁呢?苏莫归是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哦?我倒是很期待和你们家竞争的场面呢。” 年春妮失笑,看着苏莫归,严肃的一字一句道:“你若执意如此,我定会和你争到底,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年氏烤鸭!” ------------ 046:人心作怪 不欢而散。 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年春妮和越疏狂他们离开天下第一后,越疏狂说还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让年春妮耐心的等他们几日。 年春妮正好也很久没有和梁晓在一起玩过了,便将舅舅家的地址同他们说了,约好等越疏狂手上的事情了了以后,去梁淮家找年春妮便是。 越疏狂他们走到街角后,颜疏青便顿了下来。 “师兄……” “怎么?还是不好意思?”越疏狂轻笑捶了颜疏青的肩膀一下,“我娘……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 颜疏青却只是挠了挠头,笑的有些尴尬。 年春妮往家里走着,路过当年绿穗胭脂铺的旧址,一时之间止步。那些过去的事情,一幕一幕展现在年春妮的脑海中。轻叹着摇了摇头,年春妮转身,却看到还有一人同她一样站在那儿,看着曾经的胭脂铺。 年春妮怔了怔,旋即微微笑了笑向那人走了过去:“绿穗姐姐。” 绿穗看了她一眼,竟也难得的温柔一笑。 “去那边坐坐吧?”年春妮指了指不远处的茶铺。 绿穗便笑:“你如今倒是一点也不肯欠别人。” 年春妮低头:“我从前也不愿意欠别人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茶铺,还是那一日的位子,点的依旧是那一日的茶。 绿穗轻咂一口,抿嘴笑道:“你这次是有话和我说吧?” 年春妮笑了笑道:“只是方才在胭脂铺那儿想起姐姐从前将胭脂铺经营的很好,为什么现在不去帮……不去帮你夫君呢?” 绿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春妮,女子出嫁从夫,怎么还能抛头露面呢?” “……出嫁了就不能抛头露面了吗?”年春妮诧异,“可是你不觉得莫归将天下第一经营的一点也不好吗?” “不好?”绿穗冷笑:“年春妮,你这话说的是不讲良心吧?你是看不到对面那一排的店铺那都是他的吗?” “铺面大就是好吗?”年春妮淡淡地看着绿穗:“乱七八糟。牛头蛇尾,真的是好东西吗?鸭子,不过是学的我们家,客栈不过是学的人家归家客栈。”年春妮看了绿穗的表情一眼,冷笑:“我倒不知道他这么喜欢我。” “你什么意思?”绿穗果然发怒。 年春妮又给绿穗续了一杯茶,笑道:“姐姐着什么急啊,不是你和我说他从前有多么喜欢我现在就有多么恨我的吗?我只是看着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全是我的一些想法,所以才这么说罢了。” “什么你的想法!”绿穗紧紧皱着眉头。 年春妮低头,看着氤氲的茶色,笑道:“姐姐。莫不是如今你要同我说你不晓得归家客栈是谁给青络姐妹俩出的主意?你看看莫归哥哥,他倒是学来了体验式客栈。可是他晓得什么叫做体验式吗?想要真的让宾客感到宾至如归,他苏莫归根本就做不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春妮却突然像是不认识绿穗一般紧紧盯着绿穗的脸:“绿穗姐姐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姐姐拼了命的想要嫁给他极品雷帝。不就是因为他是苏莫归吗?不就是因为……你现在是苏家的姨太太吗?咦?说起这个……妹妹我倒是有些好奇,他那位正夫人如今怎么了?”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绿穗脸色有些不自在。 年春妮却像是完全看不出来似的,继续说:“我记得当初莫归哥哥是娶了一个小吏之女,就算是人家爹官再小,那也是官宦之女。嫁给苏莫归。呵,倒是下嫁了。她到底是怎么能容许你如今这般嚣张的?” 绿穗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年春妮笑的有些奇怪:“年妹妹你云英未嫁,打听这些闺房中事就不觉得赫然吗?” “诶?我什么时候打听你们闺房中事了?”年春妮眨了眨眼:“我不过是好奇那位正室的处境罢了,也能被你说道这上面去,平白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绿穗姐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工夫厉害一些,所以能够将莫归哥哥收住。那位官家女儿反而不如你?这倒是应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啊。” “你!”绿穗满脸通红指着年春妮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年春妮淡定地喝着茶,听着绿穗的话,可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见绿穗后面的话,便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绿穗身后的那个人。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跟来人打招呼:“哎呀莫归公子好巧。” 莫归看也没看她一眼。拉着绿穗便走了。 绿穗回头看了年春妮一眼,却见年春妮只是坐在原处,悠哉地喝着茶,似乎对于莫归的出现丝毫没有反应。 绿穗不知道年春妮端着茶杯的手,其实有些发抖。说实在的,那一刻年春妮挺害怕莫归一个不高兴,一鞭子抽死她的。越疏狂和颜疏青又不在自己身边,抽死了可就白抽死了啊。 年春妮默默地抹了一把汗,结账离开。 回到梁淮家的时候,只有梁晓在家。年春妮在梁晓诧异的眼神中一把抱住梁晓,感叹:“晓啊我的好妹妹,你姐姐差点命丧黄泉呐!” 梁晓吓了一大跳,猛地拉开年春妮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啊?” 年春妮摊了摊手:“我在背后说莫归的坏话,一不小心被他听到了。” “啊?”梁晓诧异地看着年春妮,半晌喃喃道:“姐姐你真厉害……” 年春妮冲到梁晓的屋里,开始翻腾自己的东西。梁晓跟着她进去,问道:“姐姐你在找什么啊?” “找我师父的手札。”年春妮头也没抬:“老子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学医不能只学治病救人,还是得学一些保命的东西,从今儿起,老子要学制毒!” 梁晓被年春妮一口一句老子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好心的帮着年春妮一起找,边找还边问:“姐姐,你真的带来了吗?” 年春妮一顿,猛地一拍脑袋:“好像没有带啊!” 梁晓抽了抽嘴角,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门口却传来剧烈地拍门声。 年春妮一惊,拉着梁晓的手欲哭无泪道:“晓啊,你说不会是苏家来人了吧?” “姐姐你说什么呢?”梁晓瞪了她一眼,“要是真的是苏家的人那里还会拍门啊,早就直接进来了。” “丫头――” 一声凄厉地喊声天帝后羿传全文阅读。 年春妮一怔:“师父?”立马跑过去开门。 越疏狂和颜疏青一见到年春妮就活像是长征两万五千里之后胜利会师似的。抓住年春妮的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赶紧将两个人迎了进来。 越疏狂喘着气说了一句话:“快关门。” 年春妮点头。被越疏狂弄得也有些神经兮兮的还伸出头去四处看了看,才又关上了门。 梁晓懂事地去给两个人到了一大碗水,越疏狂喝了一碗水之后,才好一些了。顺了顺气,将碗递给梁晓。笑了笑:“小姑娘我还要一碗。” 梁晓脸红了红,端着碗又去倒水了。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这是让狗撵了?” 颜疏青一口水喷了出来,他瞥了年春妮一眼,擦了擦嘴:“春妮,我们是刚从师兄家跑出来。” “啊!真的是跑出来的啊?”年春妮瞪了一下眼,冲着越疏狂讪讪地笑了笑:“我不是说你们家的人是狗。” 越疏狂淡淡地看了年春妮一眼:“无事。不过丫头啊。咱们赶紧回中京吧,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鄙夷道:“出息!” 越疏狂眨了眨眼。紧跟着说了一句:“我看着苏莫归收拾东西,好像也打算带着家眷去中京呢,听说就是你那一句有种就去中京看谁厉害惹得。” “什么?”年春妮像被狗咬了一样叫唤一声。 梁晓端着水出来,看了年春妮一眼,笑着过去拍了拍年春妮的手:“姐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没怕啊!”年春妮眨了眨眼。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反正莫归离了清泉镇也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越疏狂点头:“这倒是。他在清泉镇横行,并不意味着到了中京他还能横行。” 年春妮却有些三八地笑了起来:“话说孟三算的上是中京的小霸王吧,我倒是很好奇孟三见到莫归会擦出什么爱的火花。” “姐姐你在说什么?”梁晓有些没听清似的拽了拽年春妮。 年春妮摇了摇头:“没什么,等舅舅妗子回来,我们说一声之后便回中京了。梁晓,你可得好好地。” 梁晓有些不乐意似的点了点头。 晌午十分,梁淮他们便都回来了。年春妮给梁淮介绍了越疏狂颜疏青,便说了要走。王氏百般挽留,都被越疏狂一句学医者应以黎民万福为先,个人得失都要放一放。 年春妮鄙夷地看着越疏狂,觉得若是当今圣上听到越疏狂的这段话,一定觉得这个人是个好臣子。然而年春妮却清楚,越疏狂这么熟只是想着赶紧离开清泉镇罢了。 年春妮是越发的好奇起来,这越疏狂在家里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让一向放荡不羁的他都一个劲地等着走。 除了走,越疏狂都说不出别的话了。 莫不是事迹败露,被他爹娘骂了?可是看着颜疏青的表情又不像是受了委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 ------------ 047:针锋相对 走在路上的时候,年春妮每次问,越疏狂的脸色都显得很奇怪。而颜疏青则是一副,你问我也不会说的模样。 被逼的紧了,越疏狂便吼年春妮:“你烦不烦啊!” 年春妮从来没有被越疏狂这样吼过,看着越疏狂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觉得很是好笑。越疏狂这幅样子可不是因为生气,反而是因为窘迫。年春妮越发好奇,在越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从清泉镇到中京,并不像是从普陀山到中京,一路上十多天的时间,可以让年春妮的可劲儿的询问。 不过一日光景,他们的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年氏烤鸭的门口。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年春妮还在问:“到底怎么了啊?师父你就告诉我嘛?” 越疏狂捂着耳朵冲回了房间。 气的年春妮在院子里大喊:“住着我家的房子还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儿,简直无赖。” 越疏狂敞开窗户吼了一声:“对待自己的爹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怎么为人女。” 一句话,堵得年春妮哑口无言。 可是想了想,年春妮却又低声念叨:“你又不是我爹。” 越疏狂没有听到,哐的一声将窗户关了起来。 年春妮鼓了鼓嘴,对着越疏狂的窗户拌了个鬼脸。转身就看到了粱凤在她身后微微皱着眉。年春妮嘿嘿笑了两声,蹦过去挽住粱凤的手,甜甜地喊了声:“娘。” 粱凤便一边叹气一边笑:“你啊,这次去你舅舅家,过得看来很舒坦呐,瞧瞧这脸上笑的。” 年春妮抿了抿嘴,笑道:“娘。姥娘很好,舅舅和妗子也很好。梁晓长得都比我高了。” 粱凤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问年春妮:“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啊?娘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年春妮有些诧异,步子也慢了下来。 粱凤叹了口气,拍着年春妮的手:“娘听那孟三说每年你师父他们都不会在一个地方长待的。而且你那越师父不是说要写什么东西,自然是要走很多地方的吧?” 年春妮点了点头:“越师父是要写书,可是还没说过什么时候走啊,娘你怎么了?” “娘自然是舍不得你。你弟弟在外求学,你也在外……也算是在外求学,两个人啊。每一个让娘安生的。”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你说什么呢!我和弟弟这不也是为了光宗耀祖吗?” “一个女孩子家的,做什么光宗耀祖的?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娘也就知足了。你非要在外面到处跑着。你的师父们虽然会好好地照顾你,可到底……你不在娘身边,娘连个觉都睡不好……” “娘……”年春妮看着粱凤的神色,有些赫然,却一点也反驳不了。终究。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粱凤又叹了一口气,握住年春妮的手,盯着年春妮说:“娘问你,若是娘现在把你留下,不让你跟着越疏狂他们走。你愿不愿意?” 年春妮猛地一怔。 粱凤没有再多说,缓缓地放开了年春妮的手。 “娘……”年春妮看着粱凤,咬了咬唇:“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不灭圣主全文阅读。可是女儿终究要长大的,我喜欢跟着师父们四处游历,学医问路,将来,也是多一样傍身之技不是吗?我总会回来的。我又不是说就这么走了不回来了……” “有时候,娘真的觉得你是我的春妮吗?” 年春妮被粱凤语气里的悲伤和怀疑吓了一跳。猛地抬了一下眼。却听到粱凤继续说:“你从小就没离开过娘身边……除了那三年,可是娘想,那三年你都长大了,不能有人把你给换了娘还不知道。可是娘总觉得你啊,脑子里想的实在不像是你姥爷教你的……” “娘,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不能姥爷教了我,我就会和姥爷的神思一模一样的。我会自己思考,我有自己的主见,自然是不一样的……” “是啊,你总是有主见的。”粱凤叹了口气。 两人之间一时就沉默下来,知道年文力跑进后院,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年文力一跑进来,就拉住了年春妮问:“春妮,你在清泉镇没得罪人吧?” 年春妮一怔,摇了摇头:“怎么了?” 粱凤也皱眉:“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呀,前面有人看着吗?” 年文力顿了顿,看了一眼年春妮身后。 年春妮有些诧异地回头,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呀,颜师父,你不陪着越师父啦?” “我陪着他做什么?”颜疏青白了年春妮一眼,又向年文力拱了拱手:“年老板说的莫非是那位苏莫归的事情?” “咦?颜大夫居然知道?”年文力显得有些吃惊。 被颜疏青这么一说,年春妮倒是也想了起来,低头咕哝了一句:“这么快就来了?” “春妮你也知道?”离得年春妮很近的年文力听到了这句话,一时之间有些吃惊,“他们怎么会来中京?而且看样子还似乎是要常住的呢,带了不少人。” 粱凤一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年春妮便把在清泉镇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那苏莫归如今来中京,有可能真的是因为年春妮的那一句,有本事你来中京开店子。 不过话说回来,在中京,莫归算得上是真的没有后台没有人脉了吧?难道他真的要在这儿开烤鸭店?就不怕真的赔的血本无归? “春妮,我倒是觉得你想的有些多了,人家来这儿开店子,你没发觉你爹的话里,人家带的都是自己的人吗?”颜疏青笑着敲了年春妮的头一下。 年春妮不乐意道:“带着自己的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他只身而来啊。” “你这是要和人家公平竞争的架势吗?”颜疏青笑她。 年春妮奇怪:“我怎么不公平了?” “你们年氏烤鸭是御用烤鸭,怎么能跟人家那平民起步的烤鸭是公平呢?” 被颜疏青这么一说。年春妮突然笑弯了眉眼:“对啊,我们是御用烤鸭,他们怎么可能干得过我们嘛!” 说着年春妮就往外跑,被颜疏青一把拉住:“你又要做什么去?” “看热闹啊!”年春妮说的理所当然。 颜疏青无奈扶额:“什么时候你跟着孟三学了这么一个习惯,好好地去看什么热闹?” “当然是去看莫归哥哥的店子选在哪儿啊赌石美人全文阅读!”年春妮微笑:“师父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的。” 粱凤却皱起了眉:“春妮,别的事你可以不听娘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是这次,你就听娘的一次。不去看那个莫归的事儿了,人家要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年春妮眨了眨眼:“我只是去看看啊……” “春妮!”粱凤有些厉色:“你明明知道那个什么莫归对你不清不楚的,你还去惹这身骚做什么?” 年春妮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娘,我只是把他当哥哥……啊!现在只是竞争对手而已啊!” “他可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妹妹吧?”粱凤盯着年春妮:“春妮,你以为娘什么都不知道吗?春妮。你难道真的真的觉得,当年咱们在清泉镇,他照顾我们只是因为你们小时候那所谓的友谊?” 年春妮从来都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是真的单纯的。也从来没有觉得粱凤就是一个淳朴什么都不懂的农妇,只是这样被粱凤尖锐地指责,年春妮有些不太适应。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的确,粱凤说的都是事实。 她一直知道莫归对她的情谊,只是年春妮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彼此不说就可以一直做朋友。可是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自己的愚蠢。 从当初离开河子岭时,或者从在清泉镇遇上莫归和绿穗时,很多东西便已经注定了。 他们三个人,最终成了如此的结局。 其实没有成为进了面恨不得要死对方的仇人,就已经很好了。 这个世上。终归没有那么多圆满的事情。 年春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粱凤。 粱凤松了一口气,才拉住年春妮轻声道:“你虽然未出嫁,可是也算上是许了人家的姑娘,切不可和那种人纠缠不清。” 年春妮点点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她看了年文力一眼,只说:“爹,您多注意着些,若是……您记着,咱们是御用烤鸭,不用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若是低价促销,咱们稳住就是了,反正咱们不能自掉身价。” 年文力点了点头。 年春妮便拉了拉颜疏青的袖子:“师父,前些日子你教我的那个药方,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您能再给我讲讲吗?” 颜疏青盯着年春妮看了看,点头:“自然,我们先去找你越师父吧,一起讨论讨论或许会更好。” 年春妮点头:“正巧,我想问越师父要本书来看看。” 颜疏青愣了愣,贴近她的耳朵问:“莫不是真的要研究毒经吧?” “你猜?”年春妮眯了眯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看着年春妮总算是笑了出来,颜疏青舒了一口气。朝年文力粱凤夫妇使了个眼色,带着年春妮进了越疏狂的屋子。 越疏狂哇哇乱叫:“你们做什么乱闯我的屋子?” 遭了颜疏青和年春妮齐齐的两个大白眼。 ------------ 048:游历山川1 几天后,越疏狂带着年春妮向年文力和梁凤辞行。 自从莫归来了中京之后,年春妮再也没有出过年氏烤鸭的大门奋斗在武侠世界全文阅读。每一次年春妮要出门的时候,总是会看到粱凤那若有若无带着责备的眼神。 年春妮每次一看到粱凤的目光,就好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似的。 在屋子里闷了几日之后,越疏狂总算是制定了好了他们的路线。 颜疏青来喊年春妮的时候,年春妮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事儿。 听说是要带她走的,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 粱凤自然是不舍的,可是粱凤也知道,总是禁锢着年春妮,总不是办法,她不希望年春妮在和苏莫归再有任何的牵扯。那么倒不如让越疏狂带着她离开中京。 粱凤给年春妮他们准备了一些吃食,便冷着脸将年春妮他们送上了马车。 年春妮从车上看着粱凤的背影,叹了口气。 越疏狂笑道:“丫头,如今你又自由了,怎么还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娘似乎还在生我的气。”年春妮叹了口气,“我也没离开家门一步啊,娘还在生什么气嘛。” “春妮反正你娘也在生气,不如咱们把这个罪名坐实了?”颜疏青也在一旁笑了笑。 年春妮眨了眨眼,疑惑:“哪来的什么罪名……”一顿,又猛地看了颜疏青一眼:“颜师父的意思是说,咱们去会一会莫归?” “怎么样?”颜疏青笑着问她。 年春妮却皱着眉,指了指赶车的车夫:“人家不乐意怎么办啊?” 越疏狂掀开车帘,同那赶车的车夫说了一句:“嗨,小哥儿,等出了城你就回去吧,银子我们一分不少。怎么样?” 拿一样的钱赶更少的路。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幅好买卖。那车夫便真的将马车赶到了中京城外便下了车拿了钱走人了。 越疏狂笑嘻嘻地坐了出去,仰头问了一句:“你们坐稳了吗?” “当然。”年春妮笑着回答。 越疏狂一抽马鞭,将马车赶回了中京城。 离得街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越疏狂勒了马。 年春妮一把掀起车帘,问:“怎么停在这儿了?” “这马车是你爹娘找来的,咱们就这么将车赶过去,你爹娘是能认出来的。” 年春妮一时间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颜疏青拍了她的头一下,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三个人绕道另一旁,遥遥地看了一眼莫归盘下的那个店子。虽然挂起了牌匾可是还没有揭牌。苏莫归的店子到底是取了什么名字,他们也不知道。 “春妮,不过去说几句话?”颜疏青推了推年春妮。 年春妮没好气地白了颜疏青一眼。说道:“我过去做什么?平白的让人诟病。算了,走吧,也看不出是要做什么,总不至于还是弄天下第一四个字。在这中京城,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年春妮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越疏狂和颜疏青一动不动。 年春妮皱眉:“你们怎么了?” “丫头啊,他们还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全球黑暗期。”越疏狂感叹。 年春妮回过头去,稍一抬头便看到了苏莫归的店子门前立起了一块巨大的牌子――天下第一。 年春妮不禁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块被红色绸布盖着的牌匾上,皱眉:“难道那上面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颜疏青也皱了眉,突然拉扯着年春妮和越疏狂:“咱们快些走吧,争取天黑前还能到下一个镇子。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越疏狂拧着身子:“我说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呐,这么着急。” 年春妮看了颜疏青一眼,笑道:“师父着急是指的哪一方面呐?” 谁知道颜疏青竟对他们的调侃丝毫不感兴趣。一脸凝重的模样。 年春妮就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听到颜疏青有些慌张的声音在年春妮耳边喊了一句:“春妮……” 苏莫归的店子门前聚集了一大群的人,苏莫归大手笔请了一些舞狮子的艺人在玩着。那几只狮子叠起了罗汉,最上面的那一个,跳起来。用嘴将牌匾上的红绸布揭了开。 年春妮愣愣地看着那个牌匾,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 一样的天下第一四个字。下面却盖着官章。 “那是什么人题的字?”年春妮有些奇怪。 越疏狂皱了皱眉,安慰年春妮:“反正不是御赐的字,你放心吧。” “这话说的也是……”年春妮叹气:“可是,却到底是我小瞧了他们,他们在中京看来并不是孤身作战。” 颜疏青却似乎想到了其他的事情,问了一句:“春妮,他们要来中京的时候,你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和他们斗到底啊!”年春妮说完,脸色便变了变:“如今,我这不是不战而逃?” “可你回去也没有用,你娘是不会让你出来和他们斗的。”越疏狂按住年春妮的肩膀,“丫头,听师父的,咱们就按照之前咱们说的那样,去游历天下,在这一路上,你可以继续给你爹娘写信,就像之前咱们在普陀山那样。丫头,你要对你爹娘有信心。” 年春妮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多想无益。 “我们走吧。”颜疏青率先转身走回到马车旁。 年春妮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一家天下第一,才默默地跟着越疏狂离去。 就在年春妮离去之后,绿穗手里攥着一条帕子,静静地看着年春妮的背影。 从莫归决定将店子开到中京的那一刻起,绿穗便一直在想,她和年春妮的再一次相遇,会是什么模样。可惜,任凭她想过千百般种结局。也未曾想过,年春妮回避而不见。 自打他们来了中京,绿穗是那么期待着和年春妮的见面,年春妮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日日闭门不出。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竟然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年春妮真的就那么有把握,苏莫归的出现,对于他们家会没有丝毫的影响吗?不过是有一个御赐的招牌罢了,他们也有中京御史亲笔的牌匾。这难道。还不足以给年春妮一个下马威吗?难道年春妮真的以为御赐的就是最好的东西了吗? 绿穗兀自掐着自己的手心,却没有想过年春妮的避而不见其实另有因由大唐第一庄最新章节。 不一会儿,绿穗派去跟着年春妮的小厮回来禀报。说是年春妮他们出了城。还说听年氏烤鸭的人说,他们家的小姐跟着师父出门游历去了,怕是没有几个月回不来了。 绿穗心里又犯了嘀咕,如今他们天下第一开张在即,年春妮不是好好在烤鸭店看着他们的动作。好来应对,却跑出去游历。究竟是对自己太有信心呢,还是认输了? 绿穗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当把这件事情告诉莫归。 年春妮回到车上之后,越疏狂才一脸奸笑的凑了过来,同年春妮道:“咱们走的时候我好想看到苏莫归那个小妾了。” “你是说绿穗?”年春妮挑了挑眉。 “咦?以前不是看你喊她姐姐喊得亲热吗?”越疏狂四仰八叉地躺在车厢里。 年春妮撇了撇嘴。坐了出去:“颜师父我和你一起赶车。” “好,咱们不理他。”颜疏青笑了笑,一扬马鞭。将马车驶出了中京城。 行了半日的路,年春妮上似乎终于缓过劲儿来似的,又开始打听那一日在清泉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越疏狂会是那样的不好意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连颜疏青也红了脸。 年春妮觉得好玩。开玩笑道:“颜师父,你怎么也红了脸了?难不成人家越师父的娘要你生个娃?只要有后。她的儿媳妇是男是女其实没什么打紧的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车帘猛地被人掀开,越疏狂一脸诧异地看着年春妮,伸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年春妮吓了一跳,猛地翻身转过身去:“不是吧?这都能猜中?”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反而兴趣更大了,把越疏狂往车厢里赶了赶,自己也爬了进去:“师父啊,反正我都猜出来了,你再说点细节呗?” “细节你大爷!”越疏狂推了年春妮一把,掀开车帘坐到了颜疏青身边,一把夺过马鞭,猛力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受疼,嘶叫了一声,撒腿就跑。年春妮没能想到越疏狂来这一招,手上没有借力,被惯性摔到了车厢后面,好半天才揉着后脑勺爬了回来。可是年春妮很明显是个不长记性的家伙,一边揉着撞得有些疼的脑袋还一边问:“师父啊,你就是不好意思,你也不能拿马出气啊!” “你再说一句?”越疏狂瞪她。 “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年春妮翻了个白眼,鼓着嘴坐到了一旁。可是安生了没有一刻钟,年春妮又趴了过去,扯了扯颜疏青的衣角:“颜师父,他们是和越师父说了什么,我看着你比越师父淡定多了呢。” “……”颜疏青抽了抽嘴角,回头瞥了年春妮一眼:“你真的很想知道?” 年春妮点了点头。 颜疏青看了越疏狂一眼,将马鞭一丢,跟着年春妮进了车厢。 “哈哈哈哈哈……” 越疏狂听着年春妮爆发出来的一阵剧烈的笑声,开始磨牙,一定是颜疏青把事情说了出去,看等到了客栈,怎么收拾这两个家伙。 越疏狂恨恨地咬着牙,又是一鞭子抽到了马屁股上。 ------------ 049:游历山川2 年春妮那几日翻医书翻得勤快,让越疏狂和颜疏青都刮目相看。越疏狂终于忍不住问年春妮为什么这么潜心研究医书的时候,年春妮一脸严肃的回答―― “看看有没有先人留下方法让男人生孩子重生之医冠擒兽。” 越疏狂哀嚎一声,恨恨地看着年春妮,不愿意再搭理她了。 不过年春妮也只是随口说说,看着越疏狂的表情转而去安慰他:“师父你看,你爹娘没有非逼着你去姑娘家就挺不错了,来,看开一点嘛。大不了以后去捡一个小孩子养大嘛。” “你这是安慰人?”越疏狂斜睨了她一眼。 年春妮像是捣蒜一般的不住的点头。 颜疏青轻笑一声,看了越疏狂一眼:“师兄,春妮说的没错,他们没有硬逼你娶妻,就该庆幸了。” 越疏狂没了话说,闷着头在那儿赶车。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又回到车厢里看起书来。 颜疏青在外面陪了越疏狂一会儿,也打起车帘做了进来。 “春妮,这里面这样暗,别看书了。”颜疏青皱着眉,从年春妮手里抽走了那本医书,瞥了一眼书封,笑道:“明日,为师给你找毒经让你看。” “真的?”年春妮闪了一下眼,显得十分感兴趣。 颜疏青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你怎么对用毒这么感兴趣?” “师父不知道以毒攻毒吗?一般的医术有时候不行了的时候,就要靠毒啊!”年春妮胡说八道。 “哪里来的理论。”颜疏青摇头。拽了年春妮的胳膊一下:“来,为师教你切脉。” 年春妮皱眉:“咱们都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的,就算是切了脉也不晓得什么才是病了啊。” “你总会知道没病没灾的时候脉象是怎么样的。”颜疏青看着她:“等明日去了镇上,师父再给你找几个病人让你看看。” “诶?师父,下一个镇子你们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又是找地方住又是找病人的,越师父会在哪儿呆很久吗?” “这是他的事情,我们怎么能知道呢。”颜疏青笑了笑,将手伸到年春妮面前。 到了颜疏青他们说的那个镇子时,已是万家灯火时。年春妮甚至看不清那个镇子叫做什么,便直接被带到了客栈门前头。要了三间上房,却有小二歉意的表示只剩两间了。 掌柜的出来打圆场,反正他们两个男人凑活一晚上也没什么打紧的,顶多明日就会有房间空出来了。 年春妮不怀好意地看了越疏狂和颜疏青一眼,笑嘻嘻地跟着小二进了房间。 请小二打了一大桶热水进来。年春妮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将衣服摊在床上,整个人躺了进去。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到觉得周身有些凉意,才赶紧将衣服穿好。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之后,年春妮一大早就去敲越疏狂他们的屋门。 “师父师父师父快起来了,再不起来你们唯一的可爱的聪明伶俐的小徒弟就要饿死了。” “唰――” 门后面露出越疏狂胡子拉碴的一张脸,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嘿嘿。师父早啊。”年春妮举起爪子和越疏狂打招呼,一边打着招呼还一边往屋里面瞅。 越疏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身后摸出一张纸塞给年春妮:“快回去写你的信,等我们收拾好了就去找你坏坏小子异世修真:风流痞仙全文阅读。” 年春妮被越疏狂推了一个踉跄,嬉皮笑脸地接过那张纸,笑道:“用得着这么急吗?” “你不担心你们家被苏莫归打败了?”越疏狂又打了一个哈欠。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跑到柜台那儿问店家要了笔墨,开始给年文力写家书。 按照年春妮在清泉镇和苏莫归打的交道,年春妮将自己的一些见解写了下来。但是想到梁凤那种见不得年春妮和莫归有什么关系的眼神,便又将纸撕了重写。 越疏狂悠悠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丫头,咱们纸张有些你就不能想清楚了在落笔吗?” “站在门外说话格外有气势吗?”年春妮皱眉,“进来吧。” 越疏狂和颜疏青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一个坐在桌边。一个坐在床边,越疏狂看着年春妮道:“丫头啊。你是打算写怎么让年氏烤鸭打败天下第一吗?” 年春妮皱了皱眉:“也不是吧,我就是不知道写什么啊。而且根本就不知道天下第一是做什么的,咱们那天就光看见那么个招牌,谁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啊。” 颜疏青却笑了笑:“春妮,你忘了咱们中京还有个人的吗?” “孟三?”年春妮只是略微一向,便想到了那个哪里有热闹就喜欢去哪里的孟三爷。 颜疏青含笑点头:“正是孟三,我想用不了三五天,孟三就会把他知道的事情飞鸽传书给我们了。要知道现在孟三不光是去看热闹,他还是你们年氏烤鸭的小半个东家,他总不能眼见着自己没钱赚。” 年春妮点头,“我还是跟爹爹说一声多注意着些好,有事儿跟孟三商量商量。” “别介别介。”越疏狂阻止了年春妮:“可千万不用跟孟三商量。” 颜疏青也低头闷笑。 年春妮有些不解:“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春妮,这个孟三啊,也就是看热闹在行,你要他出主意?哈哈不给你出馊主意就不错了。千万别让你爹和他商量。” 年春妮执笔的手有些颤抖,她欲哭无泪地看着越疏狂和颜疏青,叹息:“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越疏狂走过来摸了摸年春妮的头:“丫头没事啊,还有师父们在你身边给你出主意呢,在说了,你还能斗不过苏莫归?” 年春妮有些愁眉苦脸地万分纠结的写完了信,交给店小二,让店小二帮忙寄出去。 越疏狂看着年春妮收拾好了衣物。便拎着她出门。 “啊啊啊?师父啊,你能不能先说一句干嘛去啊?”年春妮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拽着越疏狂的衣袖,挣扎。 颜疏青捂嘴笑道:“春妮,忘了昨日师父跟你说过,今天带你去长见识了?” “啊!”年春妮感叹一句,立马把包袱背到身上,跟着越疏狂兴高采烈的上了马车。 一路西行,到了一个小毛坯房面前。 年春妮有些好奇:“这是哪里?” 颜疏青却没来得及回答年春妮的话,他们一出马车就有四面八方的人涌了过来,嘴里喊着:“颜大夫大腕崛起。越大夫你们来了啊!” 那些人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都有些衣衫褴褛。 年春妮一个不留神。便被人群挤了出去。然而在人群外面,年春妮却是更清楚地看清了越疏狂他们的受欢迎程度。 有好些孩子都蹭到越疏狂和颜疏青的怀里,拉着他们的衣襟,说着最近的状况。 这种场面持续了一段时间,知道越疏狂转头向年春妮招手。才有人笑着来拉年春妮的手:“好水灵的姑娘,先前都没看到。” 有妇人拉着年春妮的手,善良淳朴的微笑。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颜疏青。 颜疏青便笑:“无妨,你就被她们夸一夸吧。”说完了,越疏狂又对着人群道:“这是我和师兄年前新收的徒弟。这次带她来一起给大家伙看看病开开药。” “哎呀,居然是个女大夫啊!”又有人感叹。 年春妮更加窘迫了,一个劲地摆手:“我算不得大夫的……” “来。丫头,过来。”越疏狂冲着年春妮招了招手。 三个人进了那间破房子,年春妮却诧异地看到屋子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可是里面居然整洁得很,而且一应物品俱全。看起来就像是个医馆一样。 颜疏青似乎看出了年春妮的诧异。笑着解释:“这是之前我和师兄来给这儿的人看病时,临时找的地方。没想到他们一直保持着这儿当初保留的原样,倒是辛苦他们了。” 年春妮看了颜疏青一眼,由衷地感叹:“师父,我现在才发现你们真的很伟大。” “丫头,以后你也会是这样的,为医者,理应病者为先。”越疏狂摸了摸研药的地方,眼神中似乎有着万丈光芒。 年春妮一时怔住,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颜疏青便笑她:“现在不用听师兄的,想那么多做什么?春妮去把外面的人喊进来吧。” 年春妮点头,走出门外,却看到那些人早已经自觉地排成了一条长龙。看到年春妮出来,都露出暖暖的笑意:“姑娘啊,是不是颜大夫喊人了?” “朱大妈啊,快进去吧,兴许啊,这次身子骨就好了呢。” 周围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排在第一位的那位大婶,憨憨地笑了笑,跟着年春妮走了进去。 颜疏青号脉,之后又对朱大妈说了一句什么,朱大妈笑着将手腕伸到了年春妮面前。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指放在朱大妈脉上,过了一会儿皱眉:“和咱们的没什么区别啊!” 颜疏青微笑,同朱大妈道:“怎么样,连我徒弟都说您没事儿了,这下子放心了吧?” 朱大妈千恩万谢的出去,又换了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子进来。 还是颜疏青号完了脉,让年春妮再试试。年春妮最初脸红到后来慢慢的放开了,倒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不过是了解了体寒体虚恶疾之后,颜疏青便不让年春妮号脉了,只是让她去越疏狂身边。 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丫头,该为师再教你了。” ------------ 050:九泉旧事 从早忙到晚,年春妮觉得两条胳膊都要断了。 越疏狂教她不过是包药,磨药,剁药…… 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发现自己拿捏药材的分量准头大了些。 可是,很累啊…… 越疏狂也没有想往常一样会同她说一些好笑的话,或者安慰,甚至在年春妮累得手一抖,将一味药包错了的时候,还被越疏狂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年春妮觉得有些委屈。 入了夜,他们就歇在这间房子里。 越疏狂和颜疏青出去找了些吃得来三国大特工。 越疏狂提着一坛子酒,坐到年春妮身边,笑道:“怎么?还在委屈呢?” 年春妮鼓了鼓嘴,没有说话。 越疏狂喝了一口酒,将年春妮额胳膊拉了出来,一口气喷了上去。 年春妮一惊,好奇:“你做什么?” “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时间的活儿,胳膊酸痛吧?”越疏狂给她揉着胳膊。 年春妮咬了咬唇,别过头去:“谁让你连歇一歇都不让的。” “呵。”颜疏青坐在一旁轻笑一声,问:“春妮,那你觉得你今天过的是好还是不好?” 年春妮皱眉:“颜师父这话问的有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颜疏青笑。 “若是从学东西上来讲,我今天一天课比以前那几个月学到的扎实多了。可是,若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讲,我觉得……” “觉得累的要死了是不是?”越疏狂手上用了几分力,年春妮大叫。“咱们这儿没有药酒,你将就一些吧。” “越师父……”年春妮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越疏狂。 “嗯?”越疏狂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之前凶我是想让我记住做事要严谨。”年春妮咬了咬唇:“我也知道病人应当重于一切。之前……是我小心眼了。” 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没事,你这也算是第一次跟着为师行医,以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快些睡吧,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 “这就走了?”年春妮诧异:“今天这些人我们已经都看了一遍了吗?” “哪能都看一边呐,不过是那些真的有病的咱们仔细诊治了一番罢了,剩下的那些在这儿除了贫穷一些,也没什么大事儿。咱们这个药馆里的药,也能够他们解决一段时间了。” “可是这些药……” 颜疏青走了过来,将越疏狂的酒坛取走。笑道:“久病成医,这儿的人有数的。” 年春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哦”了一声。 第二天天还未亮。年春妮便被越疏狂喊了起来。 年春妮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颜疏青塞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到她手里。 年春妮抬起头,就听颜疏青说:“咱们夜里歇在这儿多少都受了些寒气,快些喝点,咱们就上路了。” “不等天亮了?”年春妮一边捏着鼻子喝姜汤。一边问了一句。 越疏狂笑了笑:“这儿的人大多淳朴,若是等天亮再走,他们免不了又要送我们,弄得怪不舒服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将碗里的姜汤喝的干干净净。 等三个人出了门准备驾车离去的时候,却发现村口站在许多早起的人。 那些面孔。大多都是昨日来过的。 “颜大夫,你们这是又想着不声不响的走啊?”有个似乎是他们领头的模样的人上前几步。 颜疏青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每次你们都这样的兴师动众,我和师兄委实承担不起纯禽诱爱。” 那人抹着泪花同颜疏青他们又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年春妮坐在车里看着越疏狂和颜疏青人模狗样的跟那些人说话。弯起了嘴角。她的师父们,原来很受百姓爱戴呢。年春妮又想起了之前在普陀山的时候,那里的人也是淳朴善良的,时常将家里最好的饭食带给他们品尝。 等到越疏狂他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年春妮一个人嘿嘿的笑个不停。 越疏狂吓了一跳。伸手摸年春妮的额头:“这丫头没事吧。” “有什么事儿啊!”年春妮白了越疏狂一眼,继而有十分郑重地同越疏狂和颜疏青说:“两位师父。今儿我看明白了一件事。你们的名声其实不是师祖留给你们的,这也是你们自己挣来的。你们对待这些人,真的很好很好。” 越疏狂愣了一下,这才拉着年春妮道:“对了春妮,昨日那个大婶拉你的手时,你怎么一点不适都没有?” 年春妮奇怪:“人家拉我手那是喜欢我啊,我还要甩开不成吗?” “可是这些人穿的都不好,看起来都是下贱的贫民啊。” 年春妮皱眉:“大家都是人,哪来的高低贵贱之分。” 颜疏青猛地拍掌:“春妮说得好!” 越疏狂也点头:“丫头你的确没有让我们看错。” 年春妮有些诧异,不过是平等的对待别人罢了,居然也能成为越疏狂他们认定自己品质的一种方式? 年春妮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很困。 越疏狂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包袱里翻出一本书扔了过去:“先别睡,把第一章背过了再说。” 年春妮打着哈欠捡起书,眼睛一下子睁大:“毒经?” 越疏狂冲她笑了笑倚在车厢上闭起了眼睛。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的睡颜,微微笑了笑,掀开车帘问了颜疏青一句:“颜师父你累不累?要不然你也进来歇一歇吧,我来赶车。” “回去看你的书吧,你来赶车?万一咱们走错了路可怎么好?”颜疏青笑着将年春妮劝了回去。 年春妮有些不乐意似的指着前面的路:“不过就是这么一条直直的大路,我还能走错了不成?” “春妮你是不是怕为师赶着车睡过去啊?”颜疏青眯着眼睛笑了笑。 年春妮摆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好心的,越师父都那么困,您昨日把了那么多的脉。难道就不困吗?” 颜疏青笑了笑,摇着头看了车厢里一眼:“你越师父困得不行,是因为昨天夜里忙着编写他的伟大著作呢!你还以为是一晚上没歇过来啊?” 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坐到了颜疏青旁边:“那我在外面,省的吵到师父。” 颜疏青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个月的时间,越疏狂他们从中京一路到棠樾郡各大城镇,只是在路经九泉庄的时候,年春妮别扭了一下,还是跟着进了村子。 九泉庄不是多么大的村子。见到年春妮的时候,有些人同她亲热的打着招呼,更多的人则是在背后议论着什么炮灰娇妻要转正。 因为年春妮他们家在九泉庄时有房子的。越疏狂便以此为理由在九泉庄多呆了几日。 那几日对年春妮来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总有些长舌的妇人在年春妮身后指指点点。虽说年文力将年恒久接走的时候,的确让九泉庄很多人歆羡。可是当初年春妮离家出走后很多传言都是对年春妮不利的。如今,年春妮回来,还带着两个男人住到了自己家。少不得人家不乱说什么。 年春妮有些讪讪地不愿意出门,可是却没想到几天后李寒衣两口子却找上门来。 李寒衣和秦氏来的时候,越疏狂正巧去了九泉山说是找什么草药。家里只有年春妮和颜疏青两人。 年春妮将他们两人迎进屋里,烧了热水。 秦氏便喊住年春妮:“春妮,不用忙了,婶子这次来。是问你些事情的。” 年春妮有些发愣,旋即恭敬地坐到了秦氏对面。 秦氏瞥了颜疏青一眼,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师父。”年春妮略一沉吟。又加了一句:“当日不辞而别,也是因为师父有事相召。” 反正,当初越疏狂他们就是那么和年文力他们说的,全了年春妮的脸面,这个借口年春妮自然是要继续拿来用的。 秦氏叹了口气:“是这么回事?我到底也听狗蛋说过一些……” 年春妮有些窘迫。却又不好贸然开口,瞥了一眼饭屋里烧的水。起身道:“水烧好了,我去给李大叔和婶子倒碗水,哪能来一趟连碗水都不喝的。” 秦氏还要说什么,李寒衣却向她使了个眼色。 等着年春妮倒了水回来,秦氏又问年春妮:“你爹娘如今还好吧?” 年春妮便笑了,这个问题显然好回答很多:“好得很,爹爹的烤鸭店被圣上御赐了牌匾,如今在中京也算是一等一的店子了。若是将来家杰能够高中,哪怕是考个秀才回来,我们家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秦氏脸色果然好了许多:“家杰一向都是聪明的,若是家杰能与我们狗蛋是同一届,那可就更好了。” 年春妮谦逊地笑道:“狗蛋哥哥比家杰多念了那么多年的书,我弟弟怎么能比得过狗蛋哥。” 这句话说得秦氏心里很舒服,一时之间倒是也不想在与年春妮为难,终归这是李狗蛋喜欢的丫头,这做爹娘的再怎样希望对方家世好,也比不过一个儿子的喜欢。 颜疏青那厢在听着两个人的说话,突然插了一句嘴:“原来这边是那位李家公子的母亲。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啊?”秦氏愣了一下。 年春妮也愣了一下。 颜疏青摊了摊手:“没什么,就是在中京好多权贵去年家提亲时,看到春妮她娘义正言辞的拒绝人家,说过什么李家嫂子如何如何好。那时候只想着许是春妮她娘夸大了,如今一间才知道,李公子那样的好男儿,果真是您这样的女子教养出来的好儿子。” 秦氏脸色喜气洋洋,还要说什么,却见门被人猛地撞开。 越疏狂冲进来,冲着年春妮眨眼:“丫头,我可是找到你当年跑路的那条路了。” ------------ 051:鸿雁传书 “……” 年春妮和颜疏青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越疏狂。 秦氏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年春妮什么也没有说。 颜疏青瞪了越疏狂一眼,转过头来同秦氏道:“我师兄的意思是说当初春妮……” 似乎真的不好解释,为什么师父两人来接年春妮,年春妮还要从后山上的小路上跑掉。 越疏狂还是没有发现现在的场面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不满地推了颜疏青一把:“怎么了?当初你不是也好奇来着吗?这丫头还真敢跑啊,你是不知道那一条路都多么难走啊!你说这大晚上的丫头……” “咳!”颜疏青使劲咳嗽。 越疏狂皱眉:“你掐我做什么啊?咦?这位夫人是?” “……是李家婶婶。”年春妮皱了皱眉,有些抑郁。 “李家婶婶?”越疏狂今天的脑子就好像没带出来一样,啧啧道:“你再九泉庄还有熟人啊?诶?你那个李家小公子也姓李诶!嘿嘿……” “嘿嘿你大爷。”年春妮念叨了一句。 坐的离年春妮很近的秦氏唰的把目光投了过来,年春妮怔了怔,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颜疏青终于拉住了越疏狂,在越疏狂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越疏狂猛地一怔,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奇怪。 他嘿嘿笑了几声:“原来是李家小公子的母亲啊!在下越疏狂久仰大名。”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愈发觉得今天的越疏狂没带脑子了。 秦氏笑了笑,瞥了年春妮一眼,问道:“方才听越公子说春妮从后山跑……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这个啊,这个九泉山啊不愧是九泉山,它的九口泉水真的是各有各的妙处。”越疏狂抓了抓头发:“所以嘛。这个春妮丫头啊,当初就要找泉水,制药,哎,这个就从后山,嗯。”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年春妮皱眉:“李婶婶……” “你不用说了。”秦氏抬手打断年春妮的话,“你就这么讨厌我们家?” “李婶婶这是哪里话?”年春妮皱眉:“我自小就是李婶婶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讨厌你们家?” “那你可知道你当初偷偷跑掉丢脸的不是你们年家,而是我们李家?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年岁。村里头说什么的也有,你的清白你不要了,难道连我们家也不要了吗?”秦氏越说越气愤:“年春妮。咱们俩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和狗蛋自小就说了亲,就算你不知道,你爹娘也不能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像是没事人似的。狗蛋和家杰在书院念书都念不好,这次好在两个人都考上了,你自己摸着胸口问问自己,若是他们两人有一个落榜的,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年春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秦氏说的这些话,自己却是怎么也反驳不了。 最终,年春妮只能沉默随身桃源空间全文阅读。 秦氏灌了一碗水之后。看着年春妮说了一句:“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便起身离去。 越疏狂看着秦氏走了,才跳了过来,问年春妮:“怎么回事啊?” 年春妮淡定地看着越疏狂,笑了笑:“师父,我要是嫁不出去了。你可得养我一辈子啊!我爹肯定会打死我的。” “……丫头,不至于吧?”越疏狂哀嚎。 “怎么不至于?”颜疏青冷笑一声:“我和春妮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人家的疑惑。你倒好,一回来就说找到春妮跑路的线路了。我们刚说了春妮是跟着我们走的,这下可好,我也成了说瞎话的人了。” “你们也没提前通知我啊。”越疏狂撇嘴。 “师父,我有一句大不敬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说。”年春妮眨了眨眼,诚挚地望着越疏狂。 越疏狂笑道:“你大不敬的话说的还少?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年春妮上前握住越疏狂的手,一脸沉痛:“师父,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带着脑子了?” “……” 年春妮不想再和越疏狂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一段时间没有回过这儿,其实感觉这儿也不比前几日住的小破坯房子好多少。可是,这到底是年春妮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年春妮叹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得到了什么呢?这个世界,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很好地适应,能够遇见越疏狂他们,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他们不会用世俗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甚至明明有着师徒之名,却从来不用师徒教条拴住年春妮。 唉。 年春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喊她。 年春妮翻身起来,只觉得头疼得紧,就好像有什么人拿着小锥子在脑袋里敲着自己似的。 挣扎着起来去开了门,手里挥着信笺的越疏狂脸色一变,伸手探了过来:“丫头这是怎么了?”说着,又向院子里喊了一声:“师弟。” 颜疏青也过来看了看年春妮的脸色,切了脉,皱眉:“昨夜没盖被子吗?” 年春妮反抗:“那被子潮得很。” “活该。”颜疏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去给年春妮配药。 越疏狂拉着年春妮回了屋里,给她盖上厚厚的几床被子。 年春妮挣扎,“这被子都没晒,捂死了!” “你哪来那么多事儿!你在折腾这些信我可不给你了。”越疏狂有晃了晃手里的信。 年春妮眼神一亮:“谁写来的?” “可多人了。”越疏狂摇头晃脑,“有清泉镇梁家的,有木山书院的还有中京的。丫头,为师头一次发现你这么多认识的人呢,哦,这里面还有一封南浔城的信,你不就在南浔住了个把天的吗?怎么人家那边还会有信来?” 年春妮抽了抽鼻子,靠在枕头上去抢越疏狂手里的信:“我人缘好,没办法。” 越疏狂嗤笑:“人缘好?昨日也不知道是谁把李家婶婶气走的网游之诛神重生最新章节。” 年春妮瞪眼:“是我吗?” “得得得,我错了。”越疏狂摆手。 正巧熬好了药的颜疏青推门进来,听到越疏狂的话,撇了撇嘴:“以后出门记得带着脑子就好了。” “哈哈。”年春妮忍不住笑了出来。 颜疏青将手里的药端到年春妮面前:“先把药喝了,再去看信。” “哦。”年春妮听话的点头,闻了闻药就皱起了眉头。“一定很苦。” “良药苦口啊。”越疏狂向她笑。“快些喝完了看看你那些朋友们信上说了什么。” 年春妮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喝下去之后,便开始直吐舌头,冷不丁嘴里被塞进一个蜜枣。 年春妮睁大了眼睛,咽下去后才问:“哪里来的?” 越疏狂摊了摊手:“昨天回来山下有个卖货郎,我从未见你吃过零嘴,便想着买一些回来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了伸手够过那边的信,开始看了起来。 南浔城青怡的信里说的不过是当初莫归临走之前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来买年春妮的体验式宾馆的说法。青怡觉得两个人认识,而且莫归承诺不会在南浔开店子,青怡觉得没什么,便答应了,问年春妮可是出了什么事。 年春妮叹气,能出什么事儿,不过是以后归家客栈最大的吸引力没有了,不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清泉镇的信时梁晓写来的,一手板正的簪花小楷,无外乎是问年春妮为什么不喜欢嫁人而是喜欢游记山水之间,问年春妮可是觉得本国风土人情十分吸引人?若是可以,自己也想着出门走走。 梁晓的信封里还夹杂着一封王氏的手书,上面千叮万嘱,千万不能跟梁晓说的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等到梁晓十五岁及笄就要出嫁了,万不能跟着年春妮四处游历。若是将来梁晓实在想要出来走走,那也要夫家同意了才是。 年春妮扯着嘴角笑了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异类。每个姑娘都想着嫁人,而自己怎么就想着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才好。 年春妮笑了笑又打开了木山书院的信。 果然是李狗蛋和年家杰。 年家杰说的无外乎是年春妮在外行走是一定要扛得住诱惑,一定要等着他们高中,到时候他的讼辰哥哥一定会八抬大轿娶他姐姐的。说的比自己娶亲还要带劲的模样。而李狗蛋的信里,则是让年春妮注意安全注意身体,然后又明了一番心意。这一点倒是和年家杰像得很。 年春妮皱眉,不知道若是李狗蛋知道了秦氏对自己的看法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而看过了他们的信,年春妮将目光投到了那最后一封上。 中京来的信,如今看来,苏莫归大概是开始什么行动了。 年春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事儿,终究还是能够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 将信打开,才看了不过三行,年春妮便奇怪地“咦?”了一声。 越疏狂和颜疏青都把目光落到年春妮身上,问:“怎么了?” 年春妮将信递给两个人:“你们自己看看吧。” ------------ 052:广种药田 越疏狂看完信的第一反应就是检验这封信的真伪。 年春妮趁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对了师父,我从来没问过你呢,为什么咱们一直在各地到处走,这些信鸽还能准确的找到我们的位置,将信寄过来呢?” “信鸽认得是人,又不是地方。”越疏狂回答,眉头依旧紧紧的皱在一起。 年春妮点了点头,又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你做什么皱着眉头?” “年氏烤鸭居然完全没有受到天下第一的冲击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嘛?”越疏狂皱眉:“而且还说什么苏莫归捯饬什么药膳?这什么意思?这是几个意思啊?” “人家玩药膳而已嘛,师父你怎么那么激动?难不成你还开过药膳馆?” 越疏狂看了她一眼,笑的古怪:“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颜疏青在一旁低声闷笑:“好了别闹了,春妮,是这样的,在中京我们做过一些御用的药膳,从来不曾流进民间过。药膳的成本总是要高一些的,所以苏莫归居然不是直接对你们家开战,反而是做出了药膳倒是令我也很惊奇。” “怎么不是向我们家开战?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好看这封信的内容嘛。”年春妮拎过那张信纸,指着下面说:“你看,他们说的是他们药膳是夹在烤鸭中的,其实大概就是药膳鸭?” “太可恶了。”越疏狂咬牙。 年春妮皱了皱眉,颜疏青拉了越疏狂一把:“师兄,让春妮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出去一下。” 年春妮皱了皱眉鼻子,也没有拒绝颜疏青的好意,的确有些乏呢。 越疏狂将年春妮的枕头放低,给年春妮掖了掖被角。便跟着颜疏青走出了门。 门外,颜疏青背着手看着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越疏狂出来,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年春妮家的地头上,颜疏青才停下脚步,“师兄你看春妮他们家这地如今都荒废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越疏狂看了一眼那片土地,慢慢地蹲到田垅上,伸手搓了一把土。 “师兄,咱们做的药膳其实用料并不怎么丰富,只是因为当初在普陀山种的那些药材并不够用。再加上从普陀山运来中京时日太多,药性有些会损坏帝宫殇最新章节。可是,如果我们在这儿种些药材。也许……我们的成本也会降低很多。” “师弟,师兄只问你一件事。”越疏狂皱了皱眉,“你可还记得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医者。”颜疏青答得很快。“为医者,应当无欲无求。可是师兄,你觉得春妮会成为一个好的医者吗?” “当然会。她是我们的徒弟,自然会成为……” 颜疏青摇头打算越疏狂:“她和我们不一样。她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真心真意爱好医学的,她会跟我们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想要逃离罢了。如今她虽然真的起了兴趣,而且的确有天赋,可是她的心不像你我。单纯的为了济世苍生。呵,师兄,其实想一想。咱们那个济世苍生的口号真的喊得太大了,师兄,你觉得我们真的做到济世苍生了吗?” “你这是怎么了?”越疏狂皱眉,看着颜疏青有些疑惑。 “唉……”颜疏青叹了口气,“在你心里。年春妮算什么?” “咱们唯一的徒弟啊。”越疏狂摊了摊手:“难得那个丫头又聪慧,又理解咱们我……” “师兄。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会觉得春妮好,是因为一早就发觉她有能力继承你我的毕生所学,还是因为她能理解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 “两者都有不好吗?这样不是才圆满一些吗?” 颜疏青又叹了口气:“那么师兄,你就该明白,春妮她不会真的无欲无求。她当初跟我们走是为了逃离这个村落,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她的父母兄弟,以及年氏烤鸭的未来。她心中杂事太多。” “嗯?”越疏狂歪着头看了颜疏青一眼:“那么你的意思呢?你是觉得丫头她终究难以成大事吗?” “我只是觉得,与其让她总是分身分力的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怠慢了医学,倒不如我们帮她一把。” “原来,你是做的这个打算。”越疏狂摇了摇头:“师弟,你用得着同我拐这么多个弯吗?难道你觉得我会反对你不成?” 颜疏青脸色为讪:“师兄不是一贯喜欢强调无欲无求吗?” “那也不能不看情况啊。”越疏狂摊了摊手:“说实话他们家这地倒是不错,咱们拿来种药材会不会……” “这件事情自然还是要同春妮商量一下的。” 颜疏青这话刚落,越疏狂就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同春妮那丫头商量?那丫头还不立即从床上蹦起来?他们家这两道地里的咱们中也便种了,只是她爷爷家的地……” “咱们只要春妮家这一亩三分地就好了,他爷爷那儿咱们哪能管得过来啊!”颜疏青摇了摇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年春妮家的事儿才回去。 年春妮在屋里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又被逼着喝了一碗苦巴巴的药之后,越疏狂给她端了一碗粥过来。 那碗粥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青草香,似乎还能看见一些肉。年春妮抬头诧异地看了越疏狂一眼,用勺子要了一勺放进嘴里:“不是肉?蘑菇?” “是药菇。”越疏狂弹了她的额头一下,问:“丫头啊,你们家这地是不是不种了?” “以前爷爷和嬷嬷在家的时候,似乎他们种着的,现在他们也不再村里了,那么大概就荒了吧。”年春妮想了想,又继续低头喝粥。喝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年春妮猛地抬起头来:“师父,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越疏狂嘿嘿地笑着,同年春妮说了颜疏青的打算大明王全文阅读。 年春妮听完后安静地喝完了粥,淡淡地:“哦。” “哦?”越疏狂诧异:“你就哦一声就完了?” 年春妮疑惑的眨了眨眼:“不然呢?我应该怎么着?” “你颜师父这可都是为了你啊。”越疏狂晃了晃年春妮。 年春妮揉头:“别晃别晃,弄得人晕乎乎的。师父啊,我知道颜师父是为了我,可是你们的药膳是为了宫廷御膳的,怎么好流入民间,平白的掉了身价。” “那你就不担心苏莫归的天下第一打败你们年氏烤鸭?” “想要打败年氏烤鸭,除非他的东西能够先入了皇上陛下的口,能够得到御用烤鸭的名号。这样,他才能有与我们抗衡的资本。其实我已经想过来了,我们是御用烤鸭啊!御用啊!!怎么能和他们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相比较呢?平白的让自己生气罢了。” 越疏狂怔了怔,半晌才说:“你倒是想的清楚。” 年春妮咧了咧嘴,却突然又沉默了下去。 “怎么了?” 年春妮看了越疏狂两眼,才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做了个梦,梦到……”年春妮说到这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梦到李狗蛋娶别人了。” “你不是不想嫁的吗?”越疏狂歪了歪头,有些好奇。 “想不想嫁是一会儿事儿,嫁不嫁的出去是另外一回事好吧!”年春妮鼓了鼓嘴,似乎有些颓废。 越疏狂觉得好玩,干脆戳了年春妮一下:“哎,我说丫头,你不会是梦见人家李狗蛋金榜题名高台大马,然后娶了高官之女,从此平步青云吧?” “卖身啊?”年春妮皱了皱眉:“那有什么意思啊……” 说到这儿年春妮却又沉默了下去。 越疏狂便皱眉:“丫头,你这生个病怎么感觉人都傻了?” “不是啊,你那么一说,我才突然想到自古以来似乎考取功名的男子总是会面对这样的情况的。你说要是以后家杰也遇上这种情况可怎么好?你说万一皇帝把他家嫁不出去的闺女塞给我弟弟,你说到时候我弟弟是要还是不要?要了这就是驸马爷,这以后的仕途必然平步青云,这要是不要,皇帝一生气,我们全家都跟着遭殃啊……” 越疏狂看着年春妮这么认真的模样,也跟着她一起幻想:“你说那个公主若是长得好也就算了,万一那个公主是个满脸麻子的,这个其实还好啊,最怕的就是那个公主脾气还不好,又满脸麻子还长得五大三粗那可怎么的了啊!” 年春妮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可怕。 越疏狂却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丫头啊,你现在想也太早了些吧!哈哈哈哈,在说了,婚姻大事,本来不就是一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若能得到圣上指婚那更是了不得的荣誉啊。” 年春妮瞪了越疏狂一眼:“那你怎么不请皇上为你指婚?” “……”越疏狂顿了一下,嬉皮笑脸地同年春妮道:“好了好了,跟你说实话,皇家没有和你弟弟适龄的女子,你就放心吧。”越疏狂说到这儿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虽说没有和年家杰适龄的女子,却是有同你一般大的。你如今担心年家杰,怎么不担心李狗蛋呢?” ------------ 053:三足鼎立 年春妮怔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淡定道:“何必呢,怎么都是命数。” “既然知道是命数,何必还在意那么多呢?”越疏狂笑了笑,安慰年春妮:“快些养好病,咱们去田里种上一些草药,继续游历大好山河。” 年春妮往被子里缩了缩笑道:“师父你真的是为了写著作的吗?我怎么觉得你玩的比谁都带劲呢?” 越疏狂没理她,颜疏青却又带了一封信进来。 说的还是中京的事情,只不过那封信是孟三写来的,大约是孟三这几日在天下第一混的久了些,终于发现了什么。 然而年春妮看完信才知道,中京如今除了年氏烤鸭和天下第一以外,居然又兴起了片皮鸭。 年春妮在这里伤脑筋的时候,却不知道中京的人也正伤脑筋的很。 年文力和梁凤他们虽然记着年春妮的那句话,定位高端,不需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可是当片皮鸭又流行起来的时候,年文力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急躁的。托了孟三送了一封快马加鞭的信函给年春妮,却不知道年春妮又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 虽说年氏烤鸭是带着御用烤鸭的名声,只是这名声一上去了,平民百姓反而敬而远之了。只有一些百姓家里招待贵客的时候会来光顾年氏烤鸭。虽然中京达官显贵多,可是毕竟烤鸭,还不是多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生意上,失了平民百姓这一批也就算了,偏生的后院也不安生。 说来也巧了,自打年恒久他们来了中京以后,宫里头倒的确没有在要过年氏烤鸭的烤鸭。年恒久便觉得年氏烤鸭店的那块御用烤鸭的牌匾失实,整日里念叨不说,还要跑到天下第一去转悠。转悠完了。就开始说人家店里多么多么的好,那老板娘又漂亮又温柔又会做生意。一句话气的梁凤一天没吃饭。 好在那一日之后,孟三来串门,听说了这件事儿,颠颠地跑到老爷子面前说了起来:“你居然见到了天下第一的老板娘?哎哟老爷子你了不得哟,你不知道天下第一的老板娘在清泉镇上侍奉爹娘管教整个苏府吗?老板娘怎么会来中京凑热闹啊。” 年恒久不乐意:“我明明在人家店里见到了,那个女的长得可……” “妾嘛,长得都是好一些的。”孟三毫不给面子的打断:“老爷子,不是我说您,您呐。去看人家家里的媳妇长什么样子做什么?难不成您还想着给年老板换个娘?” 年恒久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你在这儿做什么胡说八道的,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这些龌蹉的心思,谁会有暧昧商城最新章节!” “哦。”孟三耸了耸肩:“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羡慕人家娶小妾呢。” 年恒久气的不行。非要嚷着回九泉庄,年文力和梁凤又是一阵哄。 孟三看着觉得无聊,趁着年氏烤鸭乱糟糟的时候,去了一趟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孟三和年氏烤鸭的关系。在苏莫归和绿穗看来,孟三也不过是去年氏烤鸭去的勤了些。可是年氏烤鸭毕竟开在自家店子前头,有那么几个回头客也是常事。 他们看着孟三来自家店里,都是想着如何能够让孟三成为自家的回头客,毕竟孟三在帝都中京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孟三一进天下第一,就有绿穗亲自引着去了厢房。 孟三皱眉:“我一个人做什么包厢啊。在大厅里吃便好。” 说着,便真的自顾自的出来坐到了大厅里,似乎张望了一会儿。孟三招手,将绿穗唤过来:“我说姑娘啊,啊,不是不是,这个夫人啊。你们这儿最特色的菜你倒是给我上来啊。” 绿穗脸色变了变,扯了扯嘴角笑道:“孟三爷稍带。一会儿就给您上来了。” 果然是一会儿,孟三的桌子上便摆上了一盆药膳鸭,一壶梨花白,几样清口的小菜。 孟三吃了一口药膳鸭,咧了咧嘴:“这药膳做出来的鸡鸭鱼肉吃了这么多,还是药膳鸡好吃啊。” 绿穗在一旁亲自为孟三斟酒,闻言愣了愣:“药膳鸡?” “对啊,你看你们做的这种鸭子,虽然有了药膳的名号,可是耐不住这鸭子腻啊,一点也不如年氏烤鸭,皮酥肉嫩来的好吃啊。”孟三一边喝酒一边剔牙。 绿穗怔了怔,又问:“孟三爷似乎同年氏烤鸭颇为亲近?” 很明显,孟三不像越疏狂一样出门不带脑子,孟三聪明的和狐狸似的,他咧嘴笑了笑:“其实相对于年氏烤鸭的人来说,三爷我还是喜欢你们这儿,你们这儿有你这么俊俏的丫头,啧啧……以前那年氏烤鸭里有年丫头的时候,倒还是不错。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绿穗跟着问了一句。 孟三瞥了绿穗一眼,嬉笑:“听说你们以前都认识的?这好好的做着朋友,怎么转脸就成了对手了呢?” 绿穗脸色一黯:“孟三爷从哪儿听说我和年春妮是朋友的?” “哦,三爷我朋友遍布大江南北,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孟三摸了摸下巴,笑的有些贱,“我还听说你其实算不得是老板娘的,你毕竟只是……” 绿穗腾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孟三。 苏莫归在柜台后面看到,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过来,低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莫归。”绿穗皱眉,拉了拉苏莫归的袖子。 苏莫归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模样,被绿穗拉着将走之际,孟三居然有开了口:“啧啧,不过是个妾,居然能做到这份上,锲大于妻,苏老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苏莫归利剑一般的目光看了过来。 孟三皮厚,丝毫不惧苏莫归,反而还冲着苏莫归笑的和兄弟似的:“男人嘛,我懂魂迷界中界。” 苏莫归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绿穗一眼,慢慢地踱到了后院去。 孟三喜滋滋地喝完了酒,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又向着片皮烤鸭店子走了过去。 收到孟三的信时,年春妮的风寒已经好了,都已经下地和颜疏青一起种药材了。看完了孟三的来信,年春妮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孟三,虽然实际用处没有,但是能够让这些人心里不痛快倒也挺爽的。 尤其是去了片皮烤鸭店,孟三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当初片皮鸭不是都不让做了吗,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都把片皮鸭开到天子脚下了?” 吓得店主赶紧出来跟孟三解释,什么现在的片皮鸭的老板是谁,什么鸭源多么多么的好,什么价钱多么多么的公道,甚至让孟三在店里白吃白喝了一顿。有对孟三特别的恭恭敬敬,直到孟三实在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了,才离开。 年春妮看完了信,笑完了之后,就放到了一旁,提着木桶去旁边的水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回来浇地。 越疏狂一把拦住年春妮:“丫头丫头,等会儿。” “等会儿做什么啊?”年春妮不解地看了越疏狂一眼:“我这次浇水都很小心的,没有让种子飞出来,也没把根弄断啊。” “……”越疏狂眉间跳了跳,指着年春妮:“没良心的丫头,难得师父这么关心你,你居然不领情。” “你不是一直很关心我吗?难不成只有这一次是在关心我啊?”年春妮伶牙俐齿。 颜疏青忍不住在一旁笑出了声,被越疏狂狠狠的剜了一眼。 年春妮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越疏狂瞪过来的时候赶紧摆手道:“师父师父,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可是咱们又不在中京,让他们闹腾去呗。反正年氏烤鸭是爹和娘的,我只不过是一开始出一些主意罢了,如今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啊。” “你倒是看得开。”颜疏青笑着摇头。 “看不开又能如何?”年春妮摊手,“我终究不可能成为年氏烤鸭的老板,那么我为什么不放手呢?爹其实也不是不能挑起大梁的人,只是我以前太过指手画脚了,如今,我也该放手,过我自己的日子了。” “你自己的日子?”越疏狂撇了撇嘴:“你自己的什么日子啊?” “继承普陀山医术算不算啊?” “算!” 年春妮笑了笑,便又开始浇起水来。 等着年春妮浇完了水,越疏狂和颜疏青也差不多把剩下的一垄地弄好了。 三个人相视而笑,洗干净了手,吃过了饭后,越疏狂便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年春妮清闲一些,她一早起来就把衣服什么的收拾好了,只是再翻箱子的时候翻到了一些旧时玩物,如今也不能带着,暗自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也就那样了。 将东西运上马车的时候,秦氏又来了一趟。 颜疏青拉了越疏狂一把,一起先上了马车。 年春妮有些窘迫地看着秦氏,不知道这一次秦氏来是要说什么。 秦氏看了年春妮一眼,笑了笑,同从前一样的温婉:“春妮,狗蛋那孩子来过信了。” ------------ 054:何必在意 倚在马车上,年春妮似乎有些沉思。 越疏狂叹了口气,也没有去打扰年春妮。反而是坐在外面和颜疏青一起赶着车。 年春妮叹气,又换成了抱着自己膝盖的姿势,秦氏的话,还隐约在脑海中响起。她说,李狗蛋在书院始终不曾忘记过春妮,希望自己的爹娘也不要对春妮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秦氏说,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儿子的选择。 只是…… 秦氏希望年春妮留在九泉庄,不要再跟着越疏狂他们到处乱跑的时候,年春妮…… 唉…… 非但没有好好的说,反而还比较的义正言辞,说什么这是她的人生,她自己可以负责,不需要别人来管。 一番话说得秦氏面红耳赤,却没有同年春妮理论,反而还将年春妮目送上了马车。 年春妮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不住,一把掀起车帘问:“两位师父,我是不是过分了?” 颜疏青看了年春妮一眼,问她:“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除了语气硬了一些也没什么吧。”年春妮托着自己的脸。 越疏狂回头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道:“要是我前几天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如今由来给我揉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的。” “师兄!”颜疏青嗔怪:“这不一样,这要是将来,春妮到底还是要嫁进李家的话,这可就是婆媳矛盾了。” “啊啊啊啊!好麻烦啊,师父啊,咱们出去游历个十年八年的吧,等回来的时候李狗蛋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也落得清闲。”年春妮哀嚎。 越疏狂嘿嘿一笑,问她:“若是人家李狗蛋等你个十年八年。你说你这得算李家多大的罪人啊?” “……”年春妮垮下脸,一扭头,有钻回车厢里了。 颜疏青摇头无奈地看着越疏狂:“你一天不惹春妮,你一天就过得不舒服是不是?” “嘿嘿……”越疏狂笑了两声。掀开车帘对年春妮道:“丫头,先前不是你说的吗?别人要如何是别人的事儿,你做到无愧于心不就好了?你现在难道不是无愧于心吗?” 年春妮愣了愣,突然一脸感激地喊了声:“师父!” 被越疏狂做了个鬼脸,又推回了车厢里坐着。 年春妮坐着无聊了,便开始研究毒经谨言最新章节。毒经看起来可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医书有意思多了,比如说有一种毒叫做绝代风华。看起来和香料差不多,却可以让人死的很风华绝代。年春妮觉得这个玩意虽然好,可是似乎不实用。还有一种叫做春华秋实。看起来是毒,可是年春妮觉得却更像是香料,说是什么读书的时候燃上,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让你格外的喜欢念书。头脑格外的清醒。 年春妮看着毒经看着看着,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越疏狂觉得奇怪,忍不住进来问:“你看什么?” “毒经啊。”年春妮笑,“这哪里是绝世毒药嘛,大多数都是好东西,真正能够有毒致命的。我看了看,也不是咱们能用的啊。” 越疏狂无奈,给年春妮讲解毒经的创始史。又要讲到祖师爷当年的游历,如何如何,等讲完了,越疏狂低头,却发现年春妮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越疏狂给年春妮盖上了一件厚衣服,便开始拿着医书打蚊子。 五天后。他们到达了幽州的一个小镇子。据说从前的幽州城也是可以与棠樾郡一较高下的繁华之地,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流放之地。幽州渐渐变的越来越贫瘠,加上气候苦寒,倒也是绝佳的流放之地。 年春妮不太明白越疏狂他们到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看到许多长得很凶悍的大汉脚上带着铁链的时候,有些心怯地紧紧跟在颜疏青后面。 颜疏青拍了拍年春妮的手,将她拉在面前问:“当初咱们给那些衣衫褴褛的人看病时,你都一点也不嫌弃,如今怎么了?” “师……师父啊,我不是嫌弃,我是害怕……”说道最后,年春妮的声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颜疏青笑了笑,握了握年春妮的手:“他们虽然是流放之人,可是还是希望能够活下去的,春妮,你明白吗?” “难道我们这次是来给他们看病的?”年春妮皱眉。 “怎么?很吃惊吗?”走在前面的越疏狂回头,看着年春妮,歪头微笑。 年春妮皱眉:“既然身上带着罪业,为什么……” “那也是人。”颜疏青严肃的看着年春妮:“春妮,生命都是平等的,我说过,他们即便是代罪之身,也是希望活下去的。” “那朝廷呢?朝廷也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吗?” “能多干些活,朝廷为什么不希望他们能多活一些时日呢?何况,这种地方,万一爆发疟疾,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啊。”越疏狂负手而立,那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气势又一下子显现出来。 年春妮没由来的也被激起了一股子豪气,跟着越疏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先前是我错了,我不该……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说着,年春妮放开了紧紧攥着颜疏青衣角的手,微笑着看了一眼周围,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颜疏青笑着摸了摸年春妮的头顶,道:“走吧。” 那儿的管事模样的人,看到越疏狂和颜疏青时,一脸的喜气:“哎哟,你们可来了,近几日啊又有几个被铁链磨得发脓的人,你们来给上点药吧。咦?这位是?” 越疏狂将年春妮一把推到前面:“我们前段时间收的徒弟,如今也能帮上一些忙了。” 那管事的看了一眼年春妮的发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还是个姑娘家的,这里的这些人……” “医者仁心,人人平等,无妨红楼之林家景玉。”年春妮笑了笑。 那管事的不由多看了年春妮几眼,一拍大腿笑道:“好!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年春妮脸红,这哪里就能算得上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被人夸奖还是不错的感觉。 年春妮略微感叹了一会儿,便跟着颜疏青去了一间帐篷里。污浊的气息,呻吟的人群。 年春妮皱眉,被颜疏青拉了一把:“跟在为师身后,上药便好了。” 年春妮点头,突然明白了之前在马车上时,越疏狂和颜疏青轮流磨药是为了什么了。 那些药粉洒在溃烂的地方,即便是铁血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抽气。年春妮安慰:“这些药效快一些,所以你们觉得疼。不过疼个一两日的,就能好利索了。” 有人这才注意到跟在颜疏青后面的这个姑娘,一时之间都同年春妮攀谈起来。 年春妮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慢慢地也放开了。 临走时,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孩子们来问,明年这位姐姐会不会还跟着来。 年春妮笑着回道一定会来。 离开以后,年春妮才问:“为什么还有些孩子也在这儿?” “抄家,士族没落,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指不定你之前照顾过的人里,还有前朝显贵。”越疏狂笑了笑,心情似乎也有些沉重。 年春妮便也不再多问。 之后,他们离开幽州,又去了与幽州相邻的南浔城。两个地方不过一水相隔风土人情却是相差很多。南浔是出了名的风景秀丽,年春妮最初逃跑的时候,就已经领略了一番南浔风光。如今这一次,越疏狂却没有带着年春妮去南浔城,而是去了南浔的一些小县城小村落,依旧是秀美的风光,与南浔城中不一样的美丽,让一连心情沉重的人,都变得开朗起来。 整整两年,越疏狂颜疏青带着年春妮走遍了各种地方,见识过各种风土人情。大脖子病,夜盲症,等等年春妮叫的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地方他们都去过不少。年春妮的临床水平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不再是纸上学来终觉浅了,而是实践出真知。 而两年间,年春妮和木山书院中京城的书信都没有断过,反而是梁晓,在年春妮写了几封信后,便没了音讯。不过年春妮也不着急,毕竟;梁晓不是她,不会离家出走。听梁凤说,梁晓没有时间写信,是因为在家里忙着给自己缝制嫁衣。 年春妮这才想到,梁晓已经十五岁了,而自己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呢,或者是老姑娘。 明明十七岁是花一样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年春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问越疏狂:“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越疏狂手上不停地写着医书,问了一句:“回哪里?” 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镇,大约在普陀山还要偏远一些的地方。这两年,除了回普陀山拿了一些药材以外,他们连普陀山都没有去过,离了中京之后,也再也没有去过繁华的城市,走的全是偏僻的小地方。 如今,年春妮倒是有些怀念繁华的帝都了。 越疏狂始终没有给年春妮一个明确的答复,知道三日后,他们收到了清泉镇的来信,才决定收拾东西回到繁华社会中去。 ------------ 055:妹妹出嫁 两年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 梁晓都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呢。 年春妮他们走了整整七天,才回到棠樾郡。在郡城里买了些东西,他们便又连忙换了马车,去了清泉镇。 梁家早已是一片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梁淮和王氏在门口等着他们。 年春妮一见到梁淮和王氏就赶紧下了马车,几步过去对着梁淮和王氏行礼:“舅舅,妗子。” 王氏赶紧来扶她:“都是一家人,还行什么礼啊。快快进来吧,你娘昨日也来了,正好啊,你们娘俩说说话。” 年春妮点了点头,又往身后看了一眼。 越疏狂笑着将贺礼送了上来,道:“既然来了清泉镇,我自然是要回家的,等明日却不知道我们是否能来观礼呢?” 梁淮笑道:“能有两位来为小女送行,那可是我们的福气呢。” 年春妮捂着嘴笑道:“他们多得是同医药打交道算什么福气呀。” 王氏嗔怪地瞪了年春妮一眼:“越大夫和颜大夫那可是担得起神医称号的,虽说你与他们熟的没上没下了,可是你也不能忘了人家的身份啊。” 颜疏青赶忙摆手道:“可别戴高帽了,哈哈,咱们都是自己人,还说这么见外的话怎么好。明日我们一定会来观礼的,今日便先告辞了。” 王氏点着头,就要往外送他们。 颜疏青委婉的拒绝了。 王氏赶紧推了年春妮一把:“春妮,你去送送你师父们。” 年春妮点头,陪着颜疏青和越疏狂走到巷口才停了下来。 越疏狂拍了拍年春妮的头:“丫头,你明日也许也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我现在觉得不是也许,而是肯定了。”年春妮摊了摊手:“明天你们可千万早点来了,我应付不来会向你们求助的。” 越疏狂只是笑了笑。没有明确的回答年春妮,只是拉着颜疏青冲着她闲闲地挥了挥手。 年春妮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梁晓在自己的房间里似乎等了年春妮很久的样子,年春妮一进门,就被梁凤塞进了梁晓的房间。 两年不见,梁晓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再加上一直在家里绣花识字,面容温婉。年春妮站在梁晓面前,总有一种自己是梁晓的丫头的错觉。 梁晓还没有穿上嫁衣。头发未梳,面未净。如火一般霞红的嫁衣铺在床上,烛光下。梁晓那一张本就动人的脸愈发明艳起来。 梁晓一见到年春妮便扑进年春妮的怀里,甜腻腻地喊着:“姐姐。” 年春妮笑着将梁晓拉开,一同坐在铜镜前,“没想到两年不见,晓妹妹如今都要嫁人了呢。” “可不是。”梁晓脸颊微红。微微低下头去。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姐姐,听说明年会开放殿试,凡是有考名在身的皆可去考,是不是那位李家哥哥也会去?” 年春妮微怔:“我不知道啊傲世龙女最新章节。” 年春妮不知道,因为这两年来。年春妮愈发觉得木山书院出了什么事儿了。虽然年家杰和李狗蛋的信,从未断过,可是年家杰字里行间似乎都由着一股子欲言又止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年春妮实在无法把这现象归结为年家杰快要考试压力大造成的。年前,年家杰已经以十一岁的幼龄考到了秀才。年春妮觉得便是以后年家杰都考不上了,这也算是不错了,万万没有理由是因为学业压力造成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二姑姑都喊了你好几声了。”梁晓推了推年春妮。 年春妮一下子回过神来。笑了笑,起身去开门。 “姐姐!”梁晓哭笑不得:“姑姑都走了。她说一会儿和娘来给我梳头,问你饿不饿的。” “给你梳头和我饿不饿有什么关系啊?”年春妮奇怪。 梁晓捂着嘴嗤嗤地直笑:“姐姐,一会儿家中女眷都要来看着我梳头的,你总不能半路饿了在偷着吃东西吧?” “咦?从前小姨出嫁的时候,咱们也没观礼啊。”年春妮皱眉。 “小姑出嫁自然是舅奶奶舅姥娘姨姥姥姨奶奶之类的还有二姑和娘观礼的,哪里轮得到咱们?” “哦――”年春妮叹了口气,“那我出去找吃的,你呢?要不要吃点什么?” 梁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姐姐,多给我带点来,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这丫头,饿了怎么不知道吃东西?”年春妮嗔怪。 梁晓瘪了瘪嘴:“哎哟姐姐你快些去拿吃的吧,不然我都要饿死了。” “呸,这是什么日子,把死啊挂在嘴边像什么话?” “哎呀我知道了,姐姐快去快去啊!”梁晓一个劲地推着年春妮。 年春妮摇着头出去,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忙碌的人,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出来的,即将出嫁的新妇在这一日是不能出闺房的,真像梁晓说的那样,饿死了怎么办。 去饭屋里找吃的,这么一条短短的路上,居然碰上了几个河子岭的亲戚。那些人都笑着同年春妮打了招呼,转身就开始议论―― “哎呀,那不是梁凤的闺女吗?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吧,还没嫁人呢,啧啧。” “哎呀我听说啊,这几年这丫头一直跟着两个大男人到处跑呢。” “哎呀,那以后还有谁敢要她啊?” “诶?我怎么听说年丫头跟着的那两个人是神医啊,年丫头以后指不定也是个神医呢。” “嗨,一个丫头,谁会……” 后面的话听得便不怎么真切了,年春妮皱了皱眉,原来不用等到明日,今天就开始了。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呢。 到了饭屋,梁小娟和梁凤都在忙活着,年春妮打了个招呼,便去摸馒头。 被梁凤打了一下手:“做什么这么急躁?” “梁晓也饿了,再不吃,她哪有力气折腾这一晚上呐。” 梁小娟便笑:“等着小姨给她煮面呢,一会儿春妮也跟着吃一些星际机甲战歌。”说完,又捅了捅年春妮,低声问:“你妹妹都出嫁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年春妮看了梁凤一眼,看着梁凤面色如常,才浅浅地笑了笑:“我爹娘都不着急,您着哪门子的急啊?” 梁凤突然停了手上的活,抬头瞥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低下头帮着梁凤和面。梁小娟轻声笑着摇了摇头,赶紧将面盛了出来:“春妮,快端进去和梁晓吃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可去给梁晓匀面梳头了。” 年春妮答应着,端起面就回了梁晓的屋子,开始唉声叹气。 “怎么了姐姐,你妹妹出嫁你这么舍不得啊?”梁晓凑过去问。 年春妮看着梁晓,轻笑着摇头:“晓妹妹,你要嫁的是什么人?” 梁晓脸红:“是城南木家。” “嗯?”年春妮对清泉镇的事情并不是很熟悉,尤其是很多年不在这儿,更不晓得这个木家是做什么的。 “木风他爹和我爹以前在一起做工的,家里还有三亩地。”梁晓红着脸解释。 年春妮点头,原来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只是:“晓,你和那个木风熟悉吗?” “见过数次……”梁晓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年春妮还想在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梁晓的肩膀:“快些吃面,一会儿就要来人给你梳头了。” 年春妮刚将碗筷撤下去,王氏和梁凤他们就进来了,年春妮笑:“我们这顿饭难不成还吃了半个时辰?” 梁小娟抢着回答:“也不是你们吃得慢,主要是我们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过来了。” “那套行头倒的确很麻烦。”年春妮瞥了一眼床上的嫁衣,铜镜前的珠钗。 王氏便笑:“等着春妮出嫁的时候,只怕行头更多呢。” “妗子,你还给不给梁晓梳头了?”年春妮有些窘迫的转移话题。 “梳,怎么不梳。”王氏也没在打趣年春妮,而是正儿八经地去给梁晓打散了头发,拿起了案台上的檀木梳子:“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王氏梳完了又换了梁凤来梳,梁凤梳完了便是梁小娟,然后由两位姑姑给梁晓盘起了新妇的发式。年春妮在一旁看着,乱想:“好在梁晓姑姑少,若是上去十几个姑姑,这头发还不得梳没了?” 想着想着,年春妮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梁凤瞪了一眼。年春妮吐了吐舌头,又把头低了下去。 等着王氏给梁晓匀面的时候,年春妮便在一旁给梁晓递了快帕子擦汗。女人这一生,这样隆重正经的匀面不过两次,一次是及笄,一次是出嫁。对于女子来说,这算得上是极大的荣誉,年春妮却觉得这简直就是受罪。可是,年春妮一直觉得很受罪的事情,梁晓却全程面带微笑,只把年春妮看的浑身发毛。 好不容易匀完了面,王氏便喊了年春妮过来,一起把桌子上那些琳琅满目地金簪子都插到梁晓的头上去。年春妮诧异:“这么多都戴上?” “饰品越多,显得我们格外的重视啊。”王氏笑道。 年春妮看着插满了簪子的梁晓的后脑勺,只觉得慎得慌。 ------------ 056:妹妹出嫁2 披上鲜红如火的嫁衣,盖上红盖头,端坐在床上。 王氏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春妮,你且陪着阿晓些。” 年春妮点头,将王氏他们送出了屋子,转身坐到杌子上,看着梁晓歪着头笑。 梁晓被年春妮笑的有些发毛,揪了揪自己的衣服,扭捏道:“姐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晓妹妹今日格外的光艳照人。”年春妮咧嘴,坐到床边握住了梁晓的手。 梁晓的手有些发抖,对着年春妮咧了咧嘴,隔着红盖头看得到并不是十分的真切:“姐姐,我有些害怕超级杂货店。” “嗯?为什么呢?” “就是有些害怕嘛,姐姐,你为什么不嫁人?真的是因为那位李家哥哥还未考取功名吗?还是因为其实姐姐根本不想嫁?”梁晓紧紧握着年春妮的手,让年春妮连抽手都不能。 年春妮讪讪地笑了下:“你在说什么啊……” “姐姐,你若想嫁,这天下又不止李家一户,何况以二姑姑和姑父在中京的买卖,商贾之户前去攀亲的定然不少。而以年家杰近些年来的表现,即便是官吏之家咱们也是嫁的上的,这还未说你是普陀山神医后人。姐姐,你其实,是不想嫁的吧?” 年春妮歪了歪头,像是不认识梁晓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笑道:“你怎么晓得这么多的事儿?” 梁晓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头上的珠钗晃动,她说:“姐姐并不是足不出户的女子就什么也不知晓的,同样的,你虽然试试在外,也不是什么都晓得的。姐姐,你也该……” “你莫不是听了我娘什么话。来劝我的?我和你不一样,若是让我在嫁人和游历选择,我自然是选择游历的。”年春妮抽出了手,冷冷地看着梁晓。 梁晓怔了一下:“姐姐,你说什么啊。” 年春妮叹了口气,拍了拍梁晓:“算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好好的,天亮了就该上花轿了。” 年春妮起身推门。 梁晓一惊:“姐姐你不陪我了?” “上茅房。”年春妮叹了口气,推门出去。 这是梁晓身为姑娘家的最后一个夜晚。天上星光璀璨,只是可惜,梁晓不能出来看一看。梁淮和梁贾氏的屋子里也是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来回晃动的人影。他们,一定都很激动的吧,只是嫁人真的是女子不得不经历的一条路吗?年春妮又回头看了一眼梁晓的屋子,叹息着摇了摇头,若是以后生活幸福美满。倒也是好的。 等年春妮回来的似乎,梁晓已经哈欠连天了。 年春妮皱眉:“既然这么困,就先眯一会儿吧。” “头发乱了怎么办啊!”梁晓有些委屈。 年春妮失笑,坐到梁晓身边:“靠在我身上睡吧,头发乱不了的。” 梁晓冲着年春妮嘿嘿一笑,真的靠在了年春妮肩上。 年春妮看着梁晓的睡颜。皱了皱眉,她头上的钗子好硌得慌。 好不容易挨到了公鸡打鸣,天还有些朦胧。王氏便来敲门。 年春妮打了个哈欠把梁晓推醒,梁晓揉了揉眼睛,盖头都落到了床上。 梁晓叫了一声:“呀,姐姐快帮我弄一弄。” 年春妮苦笑:“胳膊抬不起来了。” “……”梁晓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给年春妮揉了揉:“姐姐,你辛苦了呀。” 年春妮笑着点了点梁晓的额头:“好了。快把妗子叫进来给你捯饬一番吧。” 王氏进来,给梁晓匀了一层粉。又将盖头给梁晓盖上,门外便响起了迎礼的鞭炮声。王氏的眼眶突然一下子红了起来。 梁晓也略带哽咽地喊了一声:“娘仙路争霸全文阅读。” 年春妮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推门出去。梁凤不知道在给梁晓准备着什么,只是看到她在打包袱皮。年春妮也没有去叨扰梁凤,一个人找了个比较清静的地方,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道院子里有人喊她,年春妮才跑了过去。 梁凤嗔怪:“这大早上的你跑哪儿去了?” 年春妮只是笑了笑问:“喊我做什么?” “你妹妹就要上花轿了,你不送送她呀。”梁凤推了年春妮一把。 年春妮赶紧跑进梁晓的房间,同梁晓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外面有喜婆扯着嗓子喊:“吉时已到——” 梁晓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落下泪来。 年春妮又赶紧给梁晓递了快手帕,便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她。 年春妮皱着眉头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便跟在梁晓的后面,将梁晓送上了花轿。手臂蓦地一紧,年春妮回头,被拉入了人群里。 “师父,你们真的来的蛮早的。”年春妮同越疏狂和颜疏青打招呼。 越疏狂皱了皱眉,拍了年春妮的头一下:“晚上没睡觉吗?眼睛这么红?” “睡了,睡得不好罢了。”年春妮咧了咧嘴。“对了,一会儿咱们要去城南喝喜酒了,你们知道的吧?” “嗯,现在知道也不晚呐。”越疏狂点了点头,“城南是谁家?” “木家,你知道?” “哦——”越疏狂点头,笑了笑:“不知道。” “……”年春妮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颜疏青笑了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往常那样,就似乎有什么心事。 年春妮不禁好奇:“颜师父这是怎么了?” “春妮,等着喝完了喜酒,咱们……” 越疏狂撞了颜疏青一下,“等喝完喜酒再说吧。” 年春妮皱眉,可是看了看两个人的神色似乎又问不出什么,正在这时候,梁凤又喊她,年春妮便先去梁凤身边了。 帮着把梁晓的嫁妆抬上车子之后,年春妮便给梁凤他们指了指越疏狂和颜疏青的位置。梁淮笑了笑:“春妮去陪着他们吧。到了木家,你们坐一桌子。” 梁凤皱眉:“我原本是想着春妮和咱们……” “哎,越神医和颜神医不过是看着春妮的面子才会来的,除了春妮他们也不认识旁人,还是和春妮一起的好。” 梁凤皱了皱眉,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年春妮一眼,没有再说旁的话。 年春妮倒是乐得跟着越疏狂他们,一路到了城南木家,越疏狂他们的席位离得主位不远,倒是看得出来挺受重视。 只是…… 这一桌子除了年春妮和越疏狂师徒三人以外。便是以前河子岭的一些人,大多,还都挺面熟的。 有些人笑着同年春妮打招呼:“这是春妮吧武皇掠艳。你说这些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呢。” 年春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边又有人问:“春妮今年这是多大了?春妮比梁晓大吧?” “嗯……十七了……”年春妮笑的愈发尴尬起来。 “哎呀,都十七了!”有人感叹,“怎么还没说人家呐?” “我们春妮早就说了人家了。”颜疏青看不下去,为年春妮说话。 年春妮苦笑着看了颜疏青一眼。 那些婆子们又念叨了起来:“哟,这位是谁啊。以前从没见过啊。” “怎么还你们春妮呢,你们什么关系啊。” “哎哟喂,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春妮跟着的两个男人呐,啧啧……” 年春妮有些恼怒,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们家的事儿,我爹娘都不着急。你们急个……” 越疏狂拉了年春妮一把,浅笑道:“在下普陀山越疏狂,这是我的师弟颜疏青。春妮。是我们唯一的徒弟,将来是要继承普陀山医术的。” 越疏狂从来不喜欢将自己普陀山医者的身份摆出来说,此番只怕也是为了给年春妮解围,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越疏狂一眼,越疏狂却只是冲着她眨了眨眼。 “普陀山呀……” 这一桌子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起来:“普陀山又怎么了,春妮不过是个女娃。还能真的继承你们的衣钵,走遍天下只为了行医不成?” “哟,这样的丫头,谁家敢要啊。” “啧啧啧,你说好歹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丫头,怎么这么给咱们河子岭丢人。” 年春妮一个没忍住,啪地摔了筷子,斜睨过去:“我和你什么关系,我丢你哪门子的人?”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正巧王氏往这边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桌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便端着酒盏笑着走了过来。 年春妮看到王氏,强笑着喊了一声:“妗子。” 王氏拉了年春妮一把,问道:“怎么了?” 年春妮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熬了一夜,觉得有些困了,一会儿,春妮就先走了。” 王氏皱了一下眉:“今儿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就不能留到最后呢?” “妗子!”年春妮叹了口气:“我在留在这儿,只怕让人家把晓妹妹也说了进去,还是先走的好。昨日我师父送来的贺礼里,有两瓶药丸,是特地给妗子你的,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妗子每日服上一粒也好。” “哎哟,这还有特地给我的?”王氏一喜,又看了一眼那一桌子坐的人,把年春妮拉的远了一些:“是不是那些人说的话不中听了?咱们河子岭的人说话就是那样,你……” “没事,妗子,真的是累了。” 王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年春妮的手:“那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打偏门走,啊?” 年春妮点了点头,回头看了越疏狂和颜疏青一眼,努了努嘴。 越疏狂他们会意,点了点头。 ------------ 057:了无音讯 出了木家,年春妮揉着肚子去街上找吃的。商业街上卖小笼蒸包的才刚刚开门,年春妮一屁股就坐了过去:“老板,来一笼包子。” 话音刚落,越疏狂和颜疏青就前后脚地跟了过来,扬手道:“老板,三笼。”又冲着年春妮笑了笑:“我们也是一早起来什么都没吃呢。” 吃着包子喝着稀饭,年春妮满足地叹了口气。 颜疏青却有些吃不下似的,只一个劲地盯着年春妮看。 年春妮被颜疏青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揉了揉脸,问:“怎么了?” “春妮,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年春妮不在乎的笑了笑:“有什么啊,不过是一群闲的蛋疼的人满嘴放屁罢了,你还能还他们一般见识?” 越疏狂却也突然放下了筷子,看着年春妮问道:“丫头,你以前是不是一直盼着自己嫁不出去来着?” “啊?”年春妮喝了一大口稀饭,有些不解地看着越疏狂武傲三界最新章节。 越疏狂苦笑:“丫头,要是你真的嫁不出去了,你是会开心还是会难过呢?” “什么和什么啊。”年春妮皱了皱眉。 颜疏青看着年春妮,有些沉重的说:“春妮,吃完了饭,咱们去一趟木山书院吧。” “去木山书院做……”年春妮一顿,突然想起了越疏狂和颜疏青的神情和那些话语,问了一句:“狗蛋哥出什么事儿了吗?”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咱们去了再说吧。” “难怪最近家杰的信里好像很刻意似的。”年春妮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一直以来,觉得年家杰的心里有些奇怪,知道今天被越疏狂他们一说,年春妮才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以前年家杰给自己写信,总是会说一些李狗蛋如何如何的话,可是最近来。年家杰就是在不停地说自己的学业如何,先生又夸奖他了,然后就是各种絮絮叨叨来回说,不像以前的信那样那么的流利自然。 可是…… 年春妮还有些地方想不通,李狗蛋的信也从来没有断过啊,难道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也不像啊…… 这么一想,年春妮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匆匆留下银子,便拉着越疏狂和颜疏青去租马车了。 马车上,越疏狂不住地同年春妮说话。什么:“丫头啊,这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咱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什么“丫头啊。不管出了什么事,师父们总是在的。” “丫头啊……” 颜疏青终于忍不住踢了越疏狂一脚:“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咱们也不过是听说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年春妮问:“你们听说什么事儿了?” 越疏狂看了颜疏青一眼,推了推颜疏青:“师弟你说吧。” 年春妮眉头又深了几分,看向颜疏青:“到底是什么事儿都能吓得越师父连话都不敢说了?” “谁说我是吓得!”越疏狂不乐意。 颜疏青瞥了越疏狂一眼:“那你不是吓得。你来说啊。” “说就说!”越疏狂受不得激将法,撸了撸袖子就开始说:“我们听说李狗蛋失踪了,就这么一件事儿,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得亲自去一趟木山书院才行。” “哦。”年春妮点了点头。 “哦?”越疏狂皱眉:“你就哦一声就完了?没别的了?” “不然呢?”年春妮疑惑:“难不成我还要大哭一场?” 颜疏青叹了口气:“春妮,其实你要是真的大哭一场。我们也不至于这般的担心,你不知道,我们真的……” “很担心我是不是?可是我真的没什么事儿啊九天霸血。呐。反正这场婚姻也不是我自己主动的,在说了,狗蛋哥也不一定是为了不想娶我才跑掉的啊。”年春妮面色如常。 越疏狂嚎了一声:“我们这是收的什么徒弟啊!你怎么就觉得人家是跑了呢?失踪!失踪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我当初跑了,对外也是说的我失踪了啊。”年春妮还是不觉得有什么。 越疏狂挫败的将脸埋进手里。 颜疏青抽了抽嘴角,拍了拍年春妮:“春妮。你要知道,木山书院在青华山顶。这个失踪,有很多种可能……比如……” “遇难?”年春妮问。 颜疏青点了点头,“春妮,你若是难过你便哭出来。” “你们做什么总盼着我哭啊,到底这些事情都是你们猜测的嘛,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啊。干嘛在这儿自己吓唬自己呢。” “丫头说得对。”越疏狂猛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年春妮和颜疏青同时送了一个白眼给越疏狂,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车夫便喊他们,说是已经到了,下车再往前走几里就到木山书院了,前面不好行车,所以只能在这儿停了。 年春妮下车,看着位置到和当年自己第一次来木山书院时,马车停的位置有些像。 年春妮笑了笑,掏钱给了车夫。 越疏狂和颜疏青互相看了一眼,跟着年春妮走了一会儿,便走到她前面去了。 “喂……” “我们是师父的嘛,自然要走在前面。”越疏狂从容且淡定。 听说越疏狂早在昨日便递了帖子,说是要见木山书院的先生,那先生大约也是听说过越疏狂的名号,今日竟然放了学生的课,书院周围有好些来来回回走动的学生,看到他们三人时,都有一瞬间的呆愣。 有人反应过来,跑进院子喊:“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年家杰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往这边跑了过来。 上官博涵似乎想要拉住年家杰,没拉住,反而听到了年家杰嘴里喊道:“姐姐!” 一时之间。年家杰周围,听到年家杰这一声喊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 年家杰却来不及管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跑到了年春妮的怀里来。 年春妮被年家杰的猛力撞得往后倒了一步,将年家杰拉开一段距离笑道:“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般的孩子气?” “真的是年家杰的姐姐啊!”人群中有人惊呼。 “那……不就是说,这姑娘真的是李讼辰的未婚妻?” “这三个人难不成是……” 话音被书院的先生打断:“你们这些人围着这儿做什么?书都背过了?文章都会写了?” 一干人等全体噤声,立在那儿低着头。 年家杰却退开两步,看着先生行了一礼:“先生,这是家姐。” 那位先生皱了一下眉,目光从年春妮身上掠过贴身医王最新章节。落在越疏狂身上:“这位便是越神医吧?” 越疏狂点头回礼:“木山先生。” 年春妮挑眉,原来这个木山书院居然是用这位先生的名字命名的吗? “越神医请里面说话。”木山先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看了年家杰一眼:“你便同你姐姐说一会儿话吧。” “是。多谢先生。”年家杰行礼道谢,紧紧地抓着年春妮的手。 越疏狂冲着年春妮安慰地笑了笑,和颜疏青进了书院里面。 木山先生一走,那些学生又乱了起来。叽叽喳喳地涌了过来问:“你真的是年家的小姐?李讼辰的未婚妻吗?” “你是来找李讼辰的吗?” “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啊?诶,你真有本事。我听说过你呢……” “你们闲的无事做了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斥责他们。 年家杰靠近年春妮,低声道:“是陆远山,陆大哥。” 陆远山,是青怡的心上人。年春妮一下子想了起来,对陆远山感激地笑了笑。 上官博涵也挤了过来,看了年家杰一眼。同年春妮道:“春妮,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很抱歉。但是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不要迁怒于家杰。” 年春妮好笑:“我都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情,做什么迁怒于家杰?他是我弟弟,便是真的做了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情,我也不会真的气他呀。” “姐姐!”年家杰握着年春妮的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啊?”年春妮好笑,“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示弱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年家杰却看了上官博涵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上官博涵伸手抵住额头:“得得得,就跟欠你的似的。”说完又对着年春妮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讼辰的事情了?” 年春妮浅笑一下,回答:“只是听说他失踪了。” “嗯。”上官博涵点了点头,又看了年家杰一眼:“是半月前的事情。” “半月前?”年春妮诧异:“五天前我还收到过家杰和他的信呀。” “那是讼辰一早就写好了的。”陆远山也走了过来,“他的枕头下还叠着数封信,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给你取来。” “……也没什么信不信的,只是何必呢?”年春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远山也看了年家杰一眼,道:“其实,讼辰别扭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他会离开。” “啊,真的是跑掉了啊。”年春妮念叨了一句:“倒是扯平了呢……” “春妮你说什么?”上官博涵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年春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问道:“你们做什么每说一句话就要看家杰一眼?” 上官博涵和陆远山都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看了年家杰一眼。 年家杰低着头,突然跪了下去。 ------------ 058:以毒攻毒 “家杰你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做什么?”年春妮皱眉,伸手去拉年家杰。 上官博涵却拉住年春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他心里不好受,你就让他发泄一下吧。” “可是……” “姐姐都怪我!”年家杰却拉着年春妮的衣角哭了起来。 “这么大的人了,好好的你哭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站起来好好说?”年春妮皱眉,看着年家杰有些不知所措。 “春妮,你别拉他了,让他说吧。”上官博涵皱了皱眉,看了年家杰一眼。 年春妮皱眉,感觉这次的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出乎意料,是年春妮想不到的一些东西。被上官博涵,年春妮便真的松了拉着年家杰的手,看了上官博涵和陆远山一眼。陆远山别过去头,又去将那些在书院外面趴着看着的人赶了回去。上官博涵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年春妮叹了口气,对年家杰开口:“到底怎么了,你说吧。” “姐姐,都怪我。”年家杰还是那一句话,“要不是我和讼辰哥哥吵架,讼辰哥哥就不会走了。”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你怎么会和他吵架?”年春妮诧异。 “因为……”年家杰说着瞅了上官博涵一眼。 上官博涵白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还不好意思了?” 年家杰咬了咬牙:“我……我想看他给姐姐写了什么,讼辰哥哥不许我看,我就……” “你就怎么了?”年春妮还是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我就说……说……姐姐心里也不见得有他。”年春妮又瞥了一眼年春妮的神色,“讼辰哥哥当时怔了一下,我便将那封信抢过来了。讼辰哥哥说他想去游学,就不参加明年的考试了,但是后面会回来的。原本都说好了。只要明年的考试高中,他就会娶你的,可是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舅舅家的表姐都成婚了,姐姐还未嫁人,肯定会被很多人说闲话的啊!明明当初是一副非姐姐不娶的模样,如今做什么又是这副模样?若是不想娶了早些说便是,何必呢?” “春妮,其实就是那一封信,两个人拌了几句嘴。家杰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可能处理的不好。所以后来……反正又过了几天,讼辰就突然走了。一声都没有说,似乎只有先生知道些什么。”上官博涵看着年春妮没有说话。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年春妮笑着摇头:“有什么呀。” “难道春妮你真的像家杰说的那样,心里并没有讼辰?”上官博涵惊异与你相逢。 “上官大哥你说什么呢!那是我的气话,我姐姐要不是等讼辰哥哥,不早就嫁人了吗!你和苏家的小姐不是也已经完婚了吗?又不是说成亲和考取功名是打不着杆子的两码事!”年家杰气道。 “咦?”年春妮却含笑打量起上官博涵来:“你和苏念慈都完婚了呐?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过念慈了……那些事情,让我们两个也怪别扭的。我身上也没带着什么。就只能口头上祝贺你一下啦!” “这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上官博涵有些别扭的搔了搔头,看着年春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 “你是说关于李讼辰自己跑了的事儿?”年春妮歪着头问了上官博涵一句。 上官博涵点头:“可不是,你看家杰都怕你责备跪下去了。” 年春妮笑着看了年家杰一眼:“你懂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这很好,可是你实在不用跪我,起来吧。” “姐姐?” “他要走。你便是拿绳子拴住他,他还是会走的啊。”年春妮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笑的依旧温柔。丝毫看不出心情低落的样子。 年家杰皱眉:“那姐姐,若是讼辰哥哥不会来了呢?” “若是不回来了啊……”年春妮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那可能就要麻烦弟弟你养着姐姐了呢。” “姐姐!”年家杰皱眉:“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年春妮皱了皱眉,似乎真的认真的想了下:“若是李狗蛋不回来了,我又是订了亲的人。只怕别人也不敢娶我,我又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女子。只怕很难嫁出去了啊。等将来老了,还不是要麻烦弟弟你养着我吗?” “……我自然能养着姐姐,可是姐姐怎么就不生气不难过呢?” “难道你就这么想看我哭吗?”年春妮问年家杰。 年家杰低头,“自然不是,只是……” “大约是家杰心里一直为你打抱不平,可是你的反应实在和他想的不一样,所以他现在一时之间绕不过来,不过会好的。”上官博涵在一旁敲了年家杰的脑袋一下:“你小子,怎么一见到你姐姐就怂了!” 年春妮掩唇轻笑,再抬头时,对着上官博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上官博涵吃了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你们没有说,可是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家杰多亏了你们照顾了。”年春妮笑了笑:“我这么做,也不过是谢谢你们,如今他既然不知所踪,我也不可能安居一隅,只怕日后我还是要跟着师父行医看病,济世苍生的。家杰以后,还要你们多多照拂些,他年纪小,自然……” “姐姐你还济什么世!虽然讼辰哥哥走了我挺不高兴的,可是指不定就是你整天研究医理啊病症啊,把他忘了,才让他走了呢。”年家杰撅嘴,一脸的不乐意。 年春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初我跑了一次,如今他又跑了一次,到也算得上是扯平了,以后谁也说不得谁咯。” “春妮你还说呢,”上官博涵摇头:“你走了的时候我都生气,可是偏生的讼辰……”上官博涵一顿,看着年春妮的神情突然复杂起来:“那时候,我们说你走了没良心时,似乎讼辰也是你这副淡淡的神情。这一点,你们倒是真像……” 年春妮愣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却听到书院那边传来声响杀手巅峰。 越疏狂和木山先生互相谦让着,最终木山先生还是留在书院里,对着越疏狂和颜疏青拱手道:“希望老朽有生之年还能与两位再叙。” 越疏狂和颜疏青也赶紧还礼:“他日徒儿有成,我师兄弟二人自当再来此地,与先生叙旧。” 说完了话,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又负在木山先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才起身往年春妮这边走。 “丫头,我们该走了。” 年春妮点头,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好好念书,别的你都不用管。” “姐姐,他若真的不回来呢?” “那便是命。”年春妮收回手来,又看了上官博涵一眼,冲他点了点头,跟着越疏狂转身离去。 走得远了,越疏狂才问了年春妮一句:“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年春妮叹了口气,问越疏狂:“你们呢?又从木山先生那打听到什么了?” 颜疏青没有回答年春妮的这个问题,只是突兀地笑了笑:“春妮,我现在觉得你研习毒经倒是很正确的一个选择,明日开始,为师可得好好指导指导你。” 越疏狂挑了下眉,抚掌大笑:“对,对,回去好好培养丫头用毒施毒制毒的本事,看看这天下还有谁敢欺负我们徒弟!” 年春妮皱眉;“怎么你们一说,我倒觉得李狗蛋这次逃跑是一个很大的阴谋似的。” “你弟弟怎么说的?”越疏狂问。 “李狗蛋跑路这件事?”年春妮挑眉,看到越疏狂点头,才咬了咬唇道:“家杰说,是因为两个人拌了几句嘴,狗蛋哥说什么要去游学,家杰便说我心里没他,然后……” “呵,这理由倒是充分,什么错都推到你头上,他们家倒是落得清静。”颜疏青冷笑。 年春妮心里一紧,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隐情倒不敢说,但是李狗蛋走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和年家杰拌了嘴这么简单。”越疏狂和颜疏青一人一句。 年春妮有些头疼:“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想得到,家杰的话本来就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只怕李狗蛋早就想着跑了,就跟我当初从九泉庄跑的时候一样,我也不是因为听说要和他成亲才跑的啊。” 越疏狂便瞅着年春妮笑:“也是哦,这逃跑的经验你可比我们足。” “……你们到底有没有值得我竖着耳朵好好听的事情?” “有。”颜疏青肯定的回答:“李狗蛋走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家书。春妮,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因为你越师父那一日说话口无遮拦,让你未来婆婆心生嫌隙,所以……” “喂。我后来补救了。”越疏狂不乐意,“丫头,木山先生也没有说信里到底是什么内容,反正大约也觉得李狗蛋这件事情做的不地道,特别和我们道歉来着。” 年春妮忍不住翻了白眼:“他跟你们道哪门子的歉?” 越疏狂来了劲儿,一五一十的把他们交谈的内容说了一遍,年春妮耐着性子听完,点了点头。 “丫头你就这么点反应啊?” “回去炼毒啊!”年春妮眨眼。 ------------ 059:孟三上门 越疏狂觉得年春妮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所以才能在十天之内炼了满满一瓶子的毒丸。 越疏狂去问都是什么药的时候,年春妮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管是什么毒药呢?反正毒药都不是好东西,你想用就随便用嘛,解药可是没有的,因为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了。” 一番言论,让越疏狂和颜疏青在那几日见了年春妮都是绕着走的。 整个后院除了年恒久时常唠叨两句以外,年春妮的屋子几乎没人敢靠近。 你想啊,连年春妮的师父,有神医之称的越疏狂和颜疏青都敬而远之了,还有谁不要命的往上靠? 当然,这不要命的,还是有的,比如说孟三。 孟三来年氏烤鸭的那一天,正好是越疏狂他们回来的第五天,越疏狂和颜疏青进宫送药膳去了。梁凤和年文力在前院店子里忙活着,孟三倒是很实在的自便的来到了后院。 年恒久看到孟三的时候脸色不善,哼哼唧唧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看到孟三要进年春妮的屋子时,脸色变了变。 孟三只以为年恒久是因为估计男女之防,所以黑着一张脸,便冲着年恒久笑了笑:“老爷子,我只是去找年丫头问问她家师父跑哪去了。” 年恒久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孟三这种人属于脑子缺了一根筋的,也不觉得怎么样,照样一脸春风得意地往年春妮屋里闯。 一进去,便觉得年春妮的屋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看了一圈周围的摆设甚至窗帘地板年春妮的桌子都没有什么变化,便觉得也许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一个念头刚想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年春妮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孟三的时候,诧异地张了张嘴。又赶紧将嘴闭上,并且塞进嘴里一个药丸。 孟三看着年春妮用棉花塞住了鼻子也诧异的张了张嘴,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孟三?”年春妮问了一句。 孟三翻了白眼:“这才多久不见啊,你就不认识我了?” “两年不见了,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完了完了,你等着我师父回来吧,你千万别乱动啊,就站在那儿别动!我不会解。” “你在说什么啊?”孟三皱眉,抬腿就想走过去。 年春妮一把扑过去按住孟三:“千万别动。孟三爷!您就没发现我屋子三丈之内没有一点活物吗?” “你爷爷不是好好站在院子里吗?”孟三皱眉,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刺挠。 年春妮看了孟三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年春妮从来没有喊过孟三三爷,也从来没有用过敬辞。如今年春妮又是喊三爷又是喊您的,孟三心里突然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你屋子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嘿嘿……”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在制药。” 孟三松了一口气:“哦……” “毒药恶少,娇妻难追。” “什么?”孟三瞪着眼睛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最近我在制毒药。” “那我现在是不是……” “应该是吧。”年春妮点头,“我闲着无聊嘛。师父也觉得我学毒经很好啊,所以就比较放任我。我最近呢,又比较懒,制了些毒粉也没有分类就全部堆在一起了,昨日看医书的时候呢,又发现毒粉可以燃的。就跟燃香一个道理,所以好奇就……” “所以我现在中了很多种毒?”孟三哭丧着脸。 年春妮和善地笑了笑:“也不一定了。” “你为什么没有事?” “我吃了解百毒的药丸啊。”年春妮眨了眨眼,一派无邪。 孟三继续哭丧着脸。问:“那能不能解我的毒?” “不能吧,我这药是预防的,在说前段时间制毒制的比较勤快,解毒丸都让我当糖丸吃,刚才塞进嘴里的是最后一颗了。” “……” 孟三看着年春妮欲哭无泪。年春妮不好意思的笑啊笑,终于听到院子里响起了颜疏青的声音。年春妮就像见到恩人似的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还不忘提醒孟三:“你别动啊。” “春妮?你屋里有人?”颜疏青很诧异地看着年春妮跑过来,等着年春妮跑的近了还不忘挥一挥年春妮身上带来的药味。 “孟三中毒了。”年春妮说的简单,却把越疏狂和颜疏青吓了一跳。 两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年春妮的屋子,把孟三扛了出来号了脉翻了眼皮之后,转头看向年春妮。 “怎么了?是他自己闯进去的,我没拿他试药啊。”年春妮无辜地摊了摊手。 “他身上不过是痒痒药多一些,没中毒啊。”越疏狂皱眉。 颜疏青在一旁附和的点头:“但是不知道孟三装死是几个意思啊。” “我真的没事?”孟三一下子睁开眼睛蹦了起来。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没事就没事嘛,你至于吗?” “你至于吗?”孟三一口气顶了回去:“三爷我好心好意来给你们送喜帖,你进门就送我一屋子的毒气是什么意思啊?”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孟三。 越疏狂却一下子抓住了孟三话里的意思:“喜帖?孟三你终于要定下来了?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呢!” 年春妮一下子将脸转了回来:“呀,风流成性的孟三爷也要定下来了?那姑娘一定国色天香吧?” “咦?”孟三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年春妮:“我怎么觉得年丫头现在说话夹枪带棍的呢?” 颜疏青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并扫了孟三一眼:“孟三,你不是来送喜帖的吗?” “啊对!”孟三从怀里掏出四张帖子:“你们仨还有年老板的,下个月初八,都来啊!” “这两年什么动静也没有你怎么这么突然?”越疏狂拿着喜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其实姨母已经催了我很久了,反正娶谁不是娶?成家就成家呗逆行仙途最新章节。”孟三说的有些不在意。 越疏狂却笑了:“你这个人,若不是自己有了成亲的念想。便是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答应的。这次这个姑娘一定让你很中意吧?” 孟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姨母那边的一个远方表妹,姨母说我们小时候见过面的,只是我一点也不记得。啊对了,年丫头,你今年也十七了吧?一个姑娘家的,可别跟我学啊,我跟你说啊……” 颜疏青和越疏狂一个劲地给孟三使眼色,咳嗽。 孟三看了他们两个几眼,奇怪道:“你们这大夫怎么有毛病了也不知道自己治一下呢?” “你才有毛病呢。”越疏狂怒道。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三个男人又转过头来看着她:“那个,师父啊,我真的没事儿。你们不用这么顾及我的。” “春妮……”颜疏青挑了挑眉,叹了口气。 不明情况的孟三傻不愣登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我一说我要成亲你们都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啊。” “最近成亲的人太多,大约是他们怕我想不开,一怒之下成为一代毒师。”年春妮笑了笑。 越疏狂现在却好像有些见不得年春妮笑似的,皱了皱眉:“丫头。不开心还是要说出来的好,不然……” 年春妮摇头打断越疏狂的话:“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一点也不难过不伤心,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一副根本不相信的表情,好像非得我天天以泪洗面你们才满意似的。可是我哭又有什么用呢?李狗蛋就会突然出现跪在我面前说他错了说他想我想的要死要活吗?开心的人也要被你们天天念叨的不开心了。” “李狗蛋?李家那个小公子?哎?那不是你的未婚夫婿吗?”孟三打量了年春妮一番:“原来你现在制毒是因为被悔婚了啊?” 颜疏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他瞪了孟三一眼,怒道:“你会不会说话啊?” “啊,说道这儿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现在制毒是因为相对于其他章目来说,我更喜欢毒经而已啊。呐,医学常识我都回了嘛,一般的小病我也能诊治了,大病不是还有师父们吗?我喜欢毒经。所以现在就研究毒经咯。并不是什么因爱生恨想要怎么着怎么着的……那是你们脑洞太大了……”最后一句就跟蚊子哼哼似的,越疏狂他们只是用一种有些悲伤的眼神将她看着。 “春妮。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 “哎哟你们烦不烦啊!我都说了我没事了你们是不是非得看着我有事才高兴啊!”年春妮跳脚。 “……我是想说你要是没事,咱们能不能去中京城里头逛逛。”颜疏青有些委屈:“自打回了中京你还没出过门呢,你不知道现在中京城里变化也算得上大了,你不是一向喜欢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吗?你们家外面那条街上就有不少小摊点呢。” 年春妮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地冲着颜疏青笑了笑,“师父你真好!” “你们两个去吧。”越疏狂倚在墙角,懒懒地看着他们。 “诶?越师父你怎么不一起呢?” 越疏狂指了指年春妮的屋子:“谁知道你那里边还能不能睡觉,为师去给你收拾收拾……” 越疏狂说着便往年春妮的屋子去了,孟三看着年春妮笑的有些奸诈。 ------------ 060:进京赶考 关于年春妮为什么被人坑了还不生气这件事情,孟三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年春妮缺心眼。尤其是自己的这番话被年春妮知道后,年春妮一点表示都没有。孟三便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十分之正确,万分之明智娶个女王做老婆全文阅读。 知道初八他大婚那一日,年春妮跟着年文力送了一份贺礼。 精巧的一个珐琅瓶子,一看就是中京最大的商铺里的货色,孟三皱眉,有些不解地问年春妮:“年丫头你什么时候也会给我送一些俗物了?” 年春妮白了孟三一眼:“瓶子不过是个器物,我送的东西是瓶子里的。” 孟三一愣,晃了晃瓶子,脸上立马喜气洋洋的:“年丫头这是什么?”孟三到处了一粒小丸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眯着眼睛笑了笑:“好东西,让你新婚之夜生龙活虎的好东西。” 孟三一脸我懂的表情,豪气地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真仗义。” 第二天,孟府上下的人都在议论,孟三爷新婚之夜跑了一晚上的茅房。 年春妮听了,只是收拾收拾包袱,看到推门进来的颜疏青时,紧张地说了一句:“师父快去给我准备马车,我要跑路。” “咦?难道给他泻药不是你一开始的打算?”颜疏青有些好奇。 “怎么不是?当然是了!”年春妮睁大了眼睛。 颜疏青有些不明白了,“那你一早就知道结果了,你跑什么?” “我没想到药力那么强啊,我原本以为他跑几趟就算了,谁知道他跑了一晚上。” 颜疏青失笑:“何止一晚上,据说现在还在茅房里蹲着。” “啊?”年春妮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那怎么办啊?” “师兄已经去他府上了。你放心便是,不会把你供出来的。”颜疏青轻轻地抚了抚年春妮的头顶,温和的笑着。 年春妮皱眉:“可是毕竟还是我惹起的事情啊。” “春妮,有师父在呢。”颜疏青笑。 年春妮突然觉得暖心,自打李狗蛋失踪,呃,或者说游学之后,还对她从以前无二的便只有颜疏青和越疏狂两个了。年文力见了她都会忍不住叹气,如今,颜疏青说有师父在。就好像不管年春妮惹出多大的祸事。只要他们在,就不会让年春妮受到一点伤害似的。 年春妮低头,轻轻拭了拭眼角。 颜疏青了然地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春妮。你弟弟这几日就会来了。” “什么?”年春妮猛地抬起头来:“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大约是消息还没传过来吧,我是听木山先生说的,木山书院选出了几名资历尚优的学生,送到中京来,去太学念几日的书。准备明年的春闱。” 年春妮皱眉:“那意思是今年就不考了?” 颜疏青笑道:“你弟弟反正年纪小,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 年春妮点头:“这我知道,只是……不晓得家杰会不会觉得松懈。” “家杰在清泉镇甚至棠樾郡都是难逢敌手的聪慧之人,可是如今来了中京,就不一定了。只怕,他的斗志会更大才是。你也不用太过担忧。” “嗯。”年春妮点头,突然又问:“那师父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先生没说,不过就算是来了青神传全文阅读。也不能住在这儿,他们都有统一的住所,要接受统一的授业。”颜疏青想了想,又说:“春妮,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师父你该晓得的。我真的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家杰能不能真的不在意。这个孩子,有时候真的是容易钻牛角尖。” “这也说明他心里实在是很在意你。” 年春妮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越疏狂却突然推门进来,一进来就开始满屋子找水喝,年春妮赶紧将桌子上的凉茶递了过去,嘴里还不忘提醒一句:“茶是凉的。” 越疏狂毫不在意的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这才坐下一拍桌子。 年春妮和颜疏青都震惊地看着他。 “你们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越疏狂诧异。 “……师父,你手不疼啊?”年春妮默了一默问道。 颜疏青则是翻了白眼:“被驴踢了?” “……什么和什么啊!”越疏狂摇了摇头:“哎呀我和你们说啊,丫头,这次孟三可被你折腾惨了。” 年春妮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又递了一杯茶过去问:“师父,孟三还好吧?” “好啊,怎么不好?”越疏狂结果那一杯凉茶,又是一股脑的灌了下去:“丫头,你果然适合学毒经。” “啊?” “虽然孟三拉了一晚上加一个早上,可是身体居然一点虚弱的样子都没有,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啊对了丫头,孟三还特地要谢谢你来着,说是赶紧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有精神多了。还说今天给他那妇人也吃一粒。丫头,那么药你到底是怎么配的啊?” “……”年春妮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问:“师父你一定阻止孟三了吧?” “阻止他什么?”越疏狂不解。 “给他夫人吃泻药啊!”年春妮简直就要抓狂。 “哦。这个啊,我看过那个药丸了,的确对身体没什么大的损害的。” “可是那毕竟还是泻药啊!”年春妮趴在桌子上,觉得生活无望了。 颜疏青忍不住笑了出来:“师兄,春妮做的泻药你果真检查过了?” 越疏狂很肯定地点头:“当然检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 “春妮,你这做毒药的怎么哪一次也没有制住孟三啊?”颜疏青好笑。 “……”年春妮将脸埋进胳膊里,什么也不想说了。 越疏狂摇了摇头,拍了年春妮一下:“好了,咱们去街上转转吧,最多三日,你弟弟就到了。” “真的?”年春妮一下子来了精神。 三个人一起来到街上。就听到好些人在议论孟三的婚事以及木山书院将有学生送入太学的事情。 年春妮皱眉,问越疏狂:“太学不是只有达官显贵的子弟能念书的地方吗?而且似乎还是有年龄限制的,不像是书院那样的自由。年家杰他们真的能进太学吗?” 越疏狂皱眉:“你这是又从那本话本子上看的?人家木山书院是来做交流的,你难道不知道木山书院在中京也是很有名望的?” 木山书院有名,年春妮倒是知道,只是不知道木山书院有名到什么地步罢了阴阳猎心诀全文阅读。记得那时候年家杰才刚在村里的念书,李狗蛋来同他们家说,木山书院的先生特别注重学生的才华,若是将来年家杰要上书院,不如先考虑木山书院。毕竟。木山书院好多人可以一直念到考上秀才在换地方的。那时候,年春妮觉得去了木山书院省心,又加上李狗蛋也在那儿。多少能和年家杰互相照应一些。这便同年文力他们商量着,把年家杰送去了木山书院。 这些年过来,年家杰也的确没有给他们丢脸,一路考试一路高中,只是不知道如今面对全国的学子。年家杰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多想,亦是无益。 年春妮摇了摇头,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向着卖糖瓜的走去。 “大爷,来二两糖瓜。” “小年姐姐!”一声惊呼从一侧传来。 年春妮有些奇怪地歪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青色的团子整个的扑了过来:“小年姐姐真的是你啊?我就和姐姐说是你。姐姐还不信!” “青怡?”年春妮诧异。 “嘿嘿,年姐姐你果真还记得我呀!”青怡嘿嘿的笑着,眼睛直往年春妮手里的糖瓜上瞥。 年春妮失笑。将糖瓜递到青怡面前:“喏,吃吧。” 青怡笑了笑,接过糖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这几年年姐姐都去哪儿了?” 年春妮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你姐姐呢?” “找地方住呢。不过我觉得转了这么久,还是天下第一好。名字大气,规模又和我们归家客栈很像。诶,姐姐!” 年春妮顺着青怡的目光看过去,几年不见,青络愈发温婉起来。看到年春妮时,青络明显也愣了一下,旋即快步走了过来,问道:“小年?” 年春妮点头,笑道:“这两年我也不觉得自己变了什么,怎么青络姐倒像是不认识我了似的。” “你还说呢,你当初在南浔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变化还小吗?”青络便笑,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从木山书院回来就知道你是谁了,却没想到你那么快又跑了。” 年春妮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青络姐怎么来中京了?归家客栈怎么办?” 青怡急乎乎地替青络回答:“我们来找陆大哥的,等陆大哥考完了春闱,不管名次如何,姐姐都要和陆大哥成亲了。” 年春妮诧异:“真的吗?” 青络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没有必要非要熬那么久,也不晓得是谁说的非进士不入翰林,哪有那么多的进士让你考呢?我和远山……都觉得差不多了。” “真好。”年春妮握着青络的手,打心底里欢喜:“姐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快别说我了,你呢?我听说李家公子他……” “姐姐,好好地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意不在此。”年春妮晃了晃青络的手。 “意不在此?在什么?” “自然是悬壶济世了!”越疏狂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 061:不知归期 “哟,今日我不过去了这么几个地方,倒是把当日在归家客栈的人全部见了个遍了。”青络笑道:“这位就是普陀山的医者?” “咦?我师父这么有名了?”年春妮也笑,拉住青络的手:“青络姐是要住在天下第一吗?” “不住。”青络叹了口气:“看着和归家客栈差不多的东西,我还真是没心思住着。” “哈哈。”年春妮捂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那姐姐不如住在我家吧?” “住在你家?天天被你试毒吗?”越疏狂站在一旁笑道:“青络姑娘好久不见。” 青络冲着越疏狂微微点头致意,看了年春妮一眼笑问:“怎么如今小年也会医术毒术了?” “医毒本一家,我自然是会好好学着的。” 青络点了点头:“今日也不早了,以后有时间我在找你,小年,我先带着青怡去找地方住了。就先不打扰了。” “诶?我们家真的还有空房子的……”年春妮无力地喊了一声。 越疏狂摇着头点了年春妮的脑袋一下:“傻!” “我怎么了?”年春妮捂着头一脸的不乐意。 “人家是来找男人的,去你家算怎么回事啊?”越疏狂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脑子了?” 年春妮恨恨地瞪了越疏狂一眼,跑到颜疏青身边:“颜师父越师父欺负我。” “嘘。”颜疏青却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前面的街道。 年春妮顺着颜疏青的指示看过去,只见一列很气派的队伍,再向前行进。队伍里的人都是洁白长衫,手中还端着竹简。 “师父,这是什么人?” “太学的学生。”越疏狂在身后说了一句。 年春妮拍着胸膛转头看了越疏狂一眼,念叨:“走路不带声这是要吓死人啊!” “春妮。我想今日木山书院的人就会到了。”颜疏青拉了年春妮一把,将年春妮和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拉开了距离。 那马车在不远处勒住,有人下来冲着他们道歉,颜疏青很大度的摇了摇头,示意年春妮没事他们也不用太紧张。 那人点了点头,离去时,听到颜疏青问:“春妮,吓到了吗?” 那人忍不住回头:“咦?”了一声。 越疏狂扫了一眼,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儿?” “没事没事。”那人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上了马车又跑了起来。 年春妮看着那辆马车。微微皱了皱眉。 越疏狂低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辆马车莫名的有些眼熟。”年春妮摇头:“也许是梦里见过。” 年春妮笑着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辆马车消失的地方,念道:“苏念慈……” “什么?”越疏狂跟上来,只听到一个“慈”字。 年春妮猛地抬头看向街对面的天下第一,苏念慈来中京了,居然不是找苏莫归风流仕途全文阅读。难道是和青络一样的心思? 可是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个的都往中京跑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再看到年家杰时,愈发大了起来。 年家杰是在第二天傍晚到年氏烤鸭的,年文力和梁凤完全没有准备,都有些吓到似的。 年家杰憨憨地笑了笑便问:“姐姐呢?” 那时候年春妮正和越疏狂在城南街角布了摊子。分发一些保健的药品,远远地看到梁凤走过来的时候,年春妮还有些奇怪。 明明梁凤是允许了她跟着越疏狂出来的。怎么这幅样子好像是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似的,明明,自己看到天下第一的人都绕着走的。 还没等年春妮琢磨过来,梁凤便过来拉住了年春妮。 “娘,娘。娘,娘。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啊!”年春妮张嘴就喊。 梁凤皱眉瞪了她一眼:“满嘴里念叨些什么呢?家杰回来了,急着见你,我是找你回家的。” “那你不能好好说啊,非得拉住我就走,我手里还拿着药呢。”年春妮挣了挣,将方才顺手拿在手里的一包药放了回去,看了越疏狂一眼。 越疏狂向年春妮笑了笑:“回去吧,你颜师父一会儿也该回去了,没事。” 年春妮点了点头,几步赶上梁凤,甜甜一笑:“娘,弟弟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会儿。”梁凤看了年春妮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是拍了拍年春妮裙角上的几根稻草:“往外跑还这么的不让娘省心。” “那天天在家里窝着娘你看着我还心烦呢!”年春妮歪了歪头。 “我当然烦!”梁凤没好气的拧了年春妮一把:“你说好好的姑娘家,要不是和李家说定了亲,咱们能这么大还没嫁人吗?” 梁凤虽然气恼,可是手上并没有下重手,反而弄得年春妮痒痒的,年春妮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你还有脸笑?”梁凤瞪她。 年春妮又赶紧陪着笑脸:“好了好了,不笑能怎么?难不成我还要哭啊?” 说话间,年春妮又看到了前面买糖瓜的人,又过去买了二两糖瓜,二两糖炒栗子,这才又跟着梁凤往店里走。 谁知道见到年家杰的时候,年家杰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年春妮手里的糖瓜和栗子,并没有表现出很欢喜的样子。 年春妮不禁皱眉:“怎么了?” “姐姐……”年家杰喊了一声姐姐,便又低下头了。 年春妮皱了皱眉,过去拉着年家杰坐下:“我听说你们木山书院这次来了五个人?你能被选上已是证明你的确有能力,怎么?觉得胆怯吗?” “不是学业上的事儿。”年家杰别扭了一下,抬起头来,抓住年春妮的手:“姐姐,讼辰哥哥毫无音讯了。” “他原本不就是没有音讯的吗?”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年家杰念叨。 “不是?不是什么?” 年家杰看了梁凤一眼,又看了年春妮一眼,一咬牙:“原本讼辰哥哥不是音讯全无的,他还时常跟先生书信往来kiss皇室贵族美男部全文阅读。可是在我们临要来中京的时候,讼辰哥哥同先生说,明年春闱不一定回得来了。” “什么意思?”年春妮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快得竟然让人抓不住。 年家杰似乎坐不住,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姐姐,我是趁着书院弟子出来采购物品来的,一会儿就要走了,总之太多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的那两位师父似乎和我们先生很熟,或许姐姐可以从你师父哪里得到一些什么消息。我知道的只是我们之所以觉得参加明年的春闱,也是为了等讼辰哥哥,可是如今……我不会等他的。姐姐……该放手的时候,便放手吧。” 年春妮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年家杰往外走去,条件反射似的伸手,年春妮抓住年家杰问:“这么快就走?” 年家杰低着头不说话。 年春妮莫名的觉得一阵悲哀,将桌子上的糖瓜和糖炒栗子放进年家杰怀里笑道:“带着当零嘴吃着吧。” 年家杰皱了皱眉,将手里的两个油纸包塞了回来:“姐姐,我已经不爱吃了。” 看着年家杰头也不回的背景,年春妮蓦地流下泪来。 颜疏青正巧和年家杰错身过去,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转头看到了年春妮脸色的泪水,惊了一下问道:“春妮你怎么了?” 年春妮抬手随便摸了一把脸,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唉……” 年春妮叹气,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甜食,心中五味杂粮。 自己离开的这两年,太多事情变了。梁晓长大成人,出嫁人妇,李狗蛋离开木山书院所谓游学,就连自己一直倾心相待的弟弟,也早已经是不爱吃甜食的孩子,不,也许,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年春妮回头,看到年文力和梁凤担忧的神色,扬了扬嘴角,笑道:“我没事,你们……” “春妮,要不然就真的算了吧。”梁凤叹气。 “嗯?”年春妮不解。 “让你爹回去一趟,和李家好好说说,咱们那婚约就不作数了。若真的想你弟弟说的那样,这李狗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大好年华难道就真的这么糟蹋了不成?”梁凤说起来便是满脸的气愤。 可是…… 年春妮皱了皱眉:“当初,我也跑了来着,咱们以这个名目去……终归不好吧。” “而且,一旦退婚,对春妮名声也不好。”颜疏青在一旁听着,插嘴道。 梁凤皱眉:“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么靠着?等着春妮二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吗?” “……娘。”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 “那倒未必。”颜疏青笑了笑:“以年家杰的资质,明年春闱必能选入,到时候,你们年家便不再是商贾之户了,你们会因为年家杰一人,变得不一样。倒时,若是李家还是没有人,不用咱们开口,便会有人看不下去。我和师兄再去宫里走动一番,咱们春妮照样能风风光光的嫁个好人家。” 年春妮脸红:“不至于那么麻烦吧……” “年老板,恭喜啊!” 正说着,却有中京府尹前来道喜。 ------------ 001:美女相伴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除了每月进宫送五次烤鸭以外,年氏烤鸭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而在太学中,年家杰也终于不再是锋芒毕露的孩子,不晓得是他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还是真的因为太学中学识渊博者众。 年春妮每日跟着越疏狂出门义诊,三个月的时间又走了不少地方。只是,年春妮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了。看多了生离死别,似乎很多以前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颜疏青从普陀山回来,带了满满一马车的草药,停在年氏烤鸭门口的时候,甚至惊动了天下第一的人。 他们以为年氏烤鸭也要开始做药膳,盯了年氏烤鸭五六天后,才发现,人家弄草药来,纯粹是因为年氏烤鸭的后院大,越疏狂他们便于储藏。 说起来,自打越疏狂颜疏青进了中京城后,就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住在孟三的地盘上,反而是住在年氏烤鸭了。他们如今同年文力一家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只是很多时候年恒久还是会说些闲话。不过好在,他们都是那种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的人,倒也没有起什么冲突。 年家杰在太学,每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年春妮往往推了身上所有的事物,抽出空来陪着年家杰。 年家杰常问:“姐姐,你还要等他吗?” 年春妮总是皱眉:“或许我并不是在等他,只是……反正也没什么可以指望的。” 年家杰总是会变得很忧伤地看着年春妮,发誓一般地承诺:“姐姐,我一定会功成名就,让天下人都不会瞧不起你。” 年春妮便只是笑着摸一摸年家杰的头:“你能快乐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代,女子总是没有地位的,像年春妮这样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有时候连年春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又是一个月的初五,年文力装好了食盒准备进宫,越疏狂也恰好要带着年春妮一起。三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年文力问道:“这是春妮第几次入宫?” “第二次而已。”年春妮伸了伸手指头,有些拘谨。 越疏狂大笑:“丫头啊,这次不过是去偏殿,你怎么还这样的紧张?” 年春妮皱眉:“我就不信师父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不紧张。” “可是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啊。”越疏狂挤眉眨眼,“丫头,说实话,其实你是胆子小吧?” 年春妮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咦?” “丫头怎么了?”越疏狂听到年春妮的疑问。也趴过来看。 年春妮一把放下车帘,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许是我看错了网游之弑神天戮。” “嗯?”越疏狂皱眉:“那你到底是看到什么了?” “……”年春妮皱了皱眉。看了越疏狂一眼,又看了年文力一眼:“李狗蛋。” “什么?”年文力先惊讶起来,也凑过去打起帘子四处看了看,可是中京那么多人,年春妮也不过是惊鸿一瞥。如今自己都不能确定,年文力又怎么找到的呢? 收回视线,年文力皱了皱眉:“一会儿春妮把我去送烤鸭吧,我回去一趟。” “爹。”年春妮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李狗蛋,你现在回去或者不回去,也没什么打紧的。我是要去为后妃请脉的,您是去御膳房的,方向都不一样。我怎么替你去啊。” 年文力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越疏狂却笑了一下:“年老板,你还是安心的去送你的烤鸭吧。李狗蛋的事儿,交给我吧,毕竟中京我的熟人多一些。” 年春妮皱眉看了越疏狂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进了宫门,太医院的王医正领着年春妮和越疏狂往偏殿去。 王医正冲着年春妮笑的有些僵硬:“这么多年我国就从来没有出过女医者。年姑娘还真是难得啊。” 越疏狂笑道:“王医正不必如此,我们普陀山的人是不会在入仕的。丫头的医术能得圣上和各宫娘娘垂青,那也是她的福气。只是我们每个月才进宫一次,也不会抢了王医正的饭碗吧?” “越神医说的哪门子的话?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王医正哈哈一笑,看了年春妮一眼:“年姑娘蕙质兰心,实在是……” 年春妮竖着耳朵等着听王医正的夸奖,却没想到再没听到下文。 大约是因为年春妮跟着越疏狂入宫的原因,这后宫里竟然惯出了一群矫情的人,还不乐意王医正的那些弟子来请脉,就等每月一次年春妮他们进宫。故而,这一日的工作量也是极大。 等到年春妮号完了脉,又陪着一群矫情人里的矫情人聊完了天,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皇上的一位宠妃梦娘娘特地让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小太监亲自将年春妮送回了年氏烤鸭,只是年春妮一进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比如此时应该在太学的年家杰居然面色凝重地坐在板凳上,看到年春妮进来,猛地站起来,又缓缓地低下了头。 比如此时应该还在九泉庄收草药的颜疏青此时居然也站在屋子里,看到年春妮时,轻轻地踢了越疏狂一脚。 年春妮看了越疏狂一眼,皱眉:“师父啊,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宫里自己跑回来啊!” 越疏狂难得的没有贫嘴,冲着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发苦。 “年丫头……”咦?就连成了亲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三都过来了?这满满一屋子的人,让年春妮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怎么了?来的这么齐全?”年春妮不动声色地四处瞅了一眼。 “春妮。”梁凤皱着眉喊了年春妮一声:“来娘这儿。” “娘,用得着吗?”年家杰看了梁凤一眼:“我觉得还是让姐姐站在那儿说比较好。” “什么事儿啊?”年春妮没有动。 “姐姐,我来说!”年家杰低了低头,再抬头时,满脸的坚毅:“姐姐,讼辰哥哥负了你,他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办公室诱惑:漂亮女上司最新章节。” “啊?”年春妮不解地看了年家杰一眼,“怎么说?” “他回来了。” “那不是很好吗?”年春妮耸了耸肩:“明年春闱你们能一起参加了。” “丫头,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越疏狂皱了皱眉,添了一句。 “还是一个比你长得好看很多的姑娘。”孟三也添了一句。 “孟三!”颜疏青瞪了孟三一眼。“春妮,你……” 年春妮看着一屋子人一脸紧张的模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没什么啊……” “春妮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梁凤叹气:“你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是不是真的无所谓我们都不清楚,可是春妮啊,你要知道你和李狗蛋是有婚约的!他不能因为有了李讼辰这个名字就忘了他是李狗蛋的本分。” “娘,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本分啊,若是他根本不喜欢我,娶了我,我也不会快乐,何必呢?” “年丫头,你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孟三摇头,“你弟弟和李讼辰同科,若是你弟弟落榜了也就算了……” “孟三你什么意思啊!”年春妮听孟三做这种假设就有点不开心。 年家杰走到年春妮身边拉了拉年春妮的衣袖:“姐姐,你听孟三爷说完嘛!” 年春妮皱着眉瞪了孟三一眼,孟三缩了缩脖子,继续不知死活道:“若是你弟弟落榜真的就无所谓了,可是一旦你弟弟登科及第,到时候世人会如何评说?堂堂新科状元的姐姐是个弃妇!” “我……我不是还没嫁吗?”年春妮有些诧异。 “可是已经订了亲了,若是李讼辰那边没有任何表示,咱们就这么忍着他们欺负,到时候李讼辰也得了功名,娶了他不知道打哪儿带回来的女人,春妮,你这一生,就算是完了。”颜疏青皱眉。 年春妮还是有些不甘心似的:“我又没嫁给他,我怎么就能……” “他爹,咱们退婚!”梁凤突然拉了拉年文力,神情坚决。 越疏狂也难得的点头:“我赞成,与其将来让人家看了丫头的笑话,倒不如现在去找李家的人。终究是李家对不起咱们丫头,不是咱们对不起李家。在说,咱们丫头又不是没了李家那个就嫁不出去了。” “就是就是!年丫头,大不了以后让我姨母给你主婚,就像给你主持及笄礼的时候一样,倍有面子!”孟三咧着嘴笑了笑,被颜疏青瞪了一眼,又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何必用王妃,以春妮现在的资历,便是圣上赐婚都是担得起的,一个李讼辰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颜疏青拂袖,眉间一派清冷。 年春妮看着大家的神色,终于明白,不管是在那个时代,婚姻都不是个人的事情,而是一个家庭的问题。自己现在最好就是听他们的安排吧,反正就算是让自己选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似乎注定了,女子的一生就是盖头一盖,嫁一个陌生人。 唉…… 年春妮叹了口气,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家杰,姐姐不会令你蒙羞的。” 年家杰一下子神采飞扬,却突然又皱了下眉:“到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人呢。” ------------ 002:她是何人 “你想会会那人?”越疏狂皱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春妮点头,其实从那天晚上大家谈完了之后,年春妮就对那个女子挺好奇的,而且李狗蛋不是说游学了吗?这是要怎样的游学方式才能遇上萌妹子啊!求告诉,老子也想去啊! 只是年春妮的这一番心理活动在越疏狂他们看来,则是愤怒了。 越疏狂安慰年春妮道:“丫头啊,没事,有什么事啊!不就是个男人嘛?” 年春妮有些发愣:“啊?师父你在说什么啊?” 终归闹了一出鸡同鸭讲的笑话。 不过,说起来,不但年春妮对那个女子好奇,就连越疏狂颜疏青并着孟三也觉得好奇得紧。 孟三虽然娶了妻成了亲,可还是一个喜欢玩闹的性子,当下便和自家夫人商量了一番,使了个法子,将那姑娘约了出来。 十月桂花香,孟夫人上山赏花。 只是这一次的架势大了些,浩浩荡荡的三辆马车,不知道的人都在感叹孟夫人好福气,得了孟三爷这样的宠爱。 知道的则是止不住的笑岔了气。 就比如此时年家杰本是想要一路板着脸的,结果愣是在听到有人说孟夫人好福气时,绷不住笑开了。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摇头:“好好的书的不念,这给我甩了一路的脸色,总算是缓过来了?” 年家杰老大的不乐意:“我才不是给姐姐你摆脸色,我是气讼辰哥。姐姐,讼辰哥哥真的也来了吗?” 年春妮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姐姐,你就真的不生气?”年家杰绕道年春妮面前蹲下看着年春妮的神色。 年春妮被年家杰看的不自在,挥手敲了年家杰的头一下:“你就不能老实一点?” “左右这儿只有你我姐弟二人,姐姐你端着给谁看啊。”年家杰也白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不乐意了:“我怎么端着了?我怎么端着了?年家杰你给我说清楚!” 年家杰便又开始笑嘻嘻地告饶,手里捏着一个糖瓜谄媚的递了上去。 年春妮一愣:“你不是说你不爱吃这个了吗?” “虽是不爱吃了。可是时常还会带着几个在身上。也许……能用得着呢?”年家杰咧了咧嘴,冲着年春妮笑了笑。 年春妮突然靠到了车厢上,不愿意说话了。年家杰似乎也有什么顾虑似的,突然静了下来。 年春妮坐了一会儿,挑起车帘,问道:“他们在后面的车上?” “孟三同他夫人在前面的车上仙鹏全文阅读。姐姐你的两位师父在后面的车上。”年家杰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同年春妮解释着。 年春妮点了点头,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一句:“爹娘真的没来?” “没来。” 听了年家杰的话,年春妮才好像真的松了一口气似的,闭目养神起来。年家杰看着年春妮似乎真的没了动静。再才掀起自己一侧的车帘,向后看了一眼。 一直在注意着他们这辆车的越疏狂看到年家杰的这个眼神后,收回了头。同颜疏青念叨:“怎么样?身上的药带的可齐全?” 颜疏青皱了下眉,有些不悦似的:“又不是真的要死要活的,非要带一把毒粉来做什么?” “若是那李讼辰当真薄情寡义和那小娘子情谊款款,老子就毁了他们俩的脸。” 颜疏青瞥了恶狠狠地越疏狂一眼,嗤笑:“就用春妮做的这些毒药?毒死飞虫蚂蚁我倒信。你说人?呵,你是忘了孟三当初的事情了吧?” 越疏狂一下子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几年咱们丫头也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那可未必。”颜疏青摇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孟三的夫人到底是怎么约的那个姑娘?怎么就约出来了呢?” 越疏狂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还要忘了,今天这事儿咱们也指望不上孟三了,终归他就是个看热闹的。如今加了他夫人这层关系,还当真不好说了。” “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嗯。”越疏狂叹气,“李讼辰游学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翰林学士章大人的女儿,名字唤作墨莲的。这姑娘据说以前就和孟夫人认识了,这一次是出门游玩,不小心遇了贼人,被李讼辰救了。这边一道回来。一来二去的……” “呵,这姑娘也真会遇贼。”颜疏青不屑的笑了笑。“李讼辰不过一介书生,如何就能从贼人手里就下章小姐了。” “说来也是,可是谁知道呢?各种缘由终究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清楚。我这些话也不过是从孟三那儿听来的。” 三辆马车里,两辆里面的人是在议论着与赏花无关的事情,唯有当首的孟三和夫人坐的这辆马车里,是在真心实意地讨论着今天的明面上的行程。 孟三的夫人面容姣好,声音温柔,看着孟三的目光也是满满的柔情和敬意。夫人问:“夫君这次带着的朋友妾身倒是未曾见过,不知……” “越疏狂和颜疏青是普陀山的医者,那年丫头是他们的徒弟,那个年小子是年丫头的弟弟,整日里的念书怕念傻了,这便一起带着。不是夫人你说十月桂花香,此时上山最好的吗?”孟三眉间一跳,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孟夫人便皱了皱眉:“是先前夫君看到我和墨莲妹妹说话时,提的意啊。” 孟三噎了一下,笑道:“这不两全其美吗?你见你的小姐妹,我还能陪着你逛一回山,他们那些人不过是顺便来蹭咱们家轿子的,你着什么急?” “我没着什么急啊!”孟夫人怔了怔,看着孟三问:“夫君,你同我说实话,他们真心是来赏桂花的?” “也许不是吧。”孟三摸了摸下巴:“你也知道他们那些行医的,看见什么都想摘了带回去研究制药,我记得先前年丫头似乎念叨过什么桂花入酒的……嗨,他们的事儿,咱们管什么啊网游之极品教师!夫人我听说每年赏桂的人都能竞价?这次为夫为你竞一株好树来如何?” 孟夫人的注意力果真就被转移了,甚至还笑着嗔了一句:“闲的做那等事儿做什么,白花许多银子不说,又不能将桂树扛回去,还是在这山上种着,平白的落个一掷千金的名头,让人看得我都抬不起头来。” 孟三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到了山上,三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之后,孟三悄无声息地向颜疏青使了个眼色。想来这群人在出发前也是商量过的,当下越疏狂和颜疏青便来同孟夫人行礼,只是年春妮一时之间为难了下。她一向与孟三平辈相交,按理应当称呼一声孟嫂嫂,可越疏狂和颜疏青与孟三也是平辈相交,若是越疏狂他们称了嫂嫂,难不成自己还要赶着喊一声婶婶吗? 不过很明显,年春妮这一次想的有点多了,贵族里常年规整下来的规矩,并不能因为孟三一向不拘礼而就真的淡忘了礼节。 越疏狂和颜疏青称的是:孟夫人。 年春妮和年家杰便跟着喊了孟夫人,并且多谢了孟三爷家的马车,就此也算是分开,各自行路。 虽说是分开,可是上山赏桂的路到底只有一条,而越疏狂他们四人又刻意放缓了脚步,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孟夫人笑吟吟地上前去打招呼。 用不着看孟三的神色,越疏狂他们就知道那个女子便是章墨莲了。 因为,章墨莲的身边,跟着李狗蛋,或者说,李讼辰。 年春妮一把拉住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年家杰,笑道:“这儿的风景就极好,你抢着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为了爬山的,还想着坐那一览众山小的威风?” 年家杰脸色变了变,恨恨地瞪了李狗蛋一眼,低声答:“我知道了。” 却不知道是不是年春妮的动静大了一些,还是孟夫人恰好说到了同行而来的他们,前方的那说着话的章墨莲突然就拉了拉李狗蛋的袖子,向这边看了过来。 越疏狂和颜疏青在同一时间也将目光投向了年春妮。 年春妮心里觉得好笑,有些无奈地瞪了越疏狂他们一眼,然后极其坦然的迎上了章墨莲的目光,甚至还微微颔首笑了一下。 年家杰惊呼:“姐姐!” 李狗蛋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的年春妮他们都清楚地听到了章墨莲有些焦急的喊声:“讼辰,你怎么了?” 倒是喊得极其亲昵,越疏狂他们瞥了李狗蛋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年春妮。 年春妮皱眉:“好好的赏着桂花,做什么一个个的都来看我?” “姐姐……”年家杰却拽了拽年春妮的衣袖,似乎想说什么,愣是卡在了喉咙里。 年春妮胡乱的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李狗蛋大步向他们走了过来,那个叫做章墨莲的女子脸色晦暗不明。 “春妮。”李狗蛋在年春妮面前站定,脸色似乎有一丝的尴尬闪过。 年春妮微微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过李狗蛋会这样直接的走到自己面前来和自己打招呼,努力的扯了下嘴角,还没等年春妮开口,随后上来的章墨莲便瞪了年春妮一眼,问李狗蛋:“她是谁?” “你又是谁?”年家杰受不了章墨莲趾高气扬的态度,不顾年春妮的阻拦,硬着脖子就问了一句。 ------------ 003:身份地位 章墨莲上下打量了年家杰一会儿,冷笑一声:“这位姑娘也真是的,怎么需要一个小小的少年来出头?” 年春妮好笑,疑惑地问道:“我又没和你打架,出头这一说是从何而来啊?” “呵,不是打架,我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人动手呢?我也是有教养的人。”章墨莲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故作温婉地笑了笑。 “真作。”年春妮一时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章墨莲登时起了怒意:“你说什么?” “我说你了吗?”年春妮面色平静,喜怒不辨。 “那你……”章墨莲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说辞似的,求救一样的看了李狗蛋和孟夫人一眼。却发现前者根本没有再看她,而后者也是一脸为难。 毕竟,如今的年春妮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九泉庄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她如今……也不是好惹的啊。 年春妮却是一副占了上风还不罢休的模样,冷冷一笑:“这儿这么多人,我随便说一句话罢了,谁让你巴巴地上来接的?既然你接了,那句话我也自然就是送给你了。” 想来那章墨莲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当下便恼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能这么说我?” 年春妮愣了一下,咧了咧嘴笑道:“听说你也是大家闺秀,我可从未见过那个大家闺秀是你这般模样的,今日我倒也是开了眼界。” “春妮。”一直在一旁由着两个人吵闹的人里,突然有人出了声,却是斥责年春妮。 年春妮还未曾有什么表现,年家杰却怒了:“李讼辰!你别太过分!” 李狗蛋愣了一下,年家杰从来都是带着崇拜恭敬和亲切地喊他“讼辰哥哥”,何时向今次这般。怒目而视喊着他的名字。他一愣,便唤了一句:“家杰……” “别一副我和你很熟的模样,李讼辰,我瞧不起你。”年家杰还是瞪着眼睛,一副人家欠了他的模样。 年春妮笑了笑,握住年家杰的手:“何必呢?” “姐姐!这种人你还要替他说话吗?” 年春妮却抬手打断了年家杰的话:“和不忠不义之人置气,平白的让自己也掉了身份魔尊仙皇。姐姐从前看到过一句话,永远不要和没脑子的人争论什么,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的智商拉低到和他同样的水平,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越疏狂嗤的笑了出来。年家杰愣了一下,旋即也明白了年春妮的意思,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狗蛋和章墨莲。握紧了年春妮的手:“姐姐,我们赏花去。” 年春妮便笑了,似乎是今天第一次真的放开了一样的笑了,看着年家杰的目光,满满地都是孺子可教的神情。 看着年春妮没有在说什么。越疏狂和颜疏青便也没有开口,只是跟在年春妮身后,继续往山上走。谁知道李狗蛋却伸手拦住了年春妮他们的去向,越疏狂忍不住“咦”了一声。 年春妮也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李狗蛋一眼,问道:“怎么了?” “你当真……从不在意?”李狗蛋似乎忍耐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年春妮略微一怔。旋即勾了勾唇角:“我原本以为,我跑了一次你跑了一次,我们是扯平了的。我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当初我为什么要跑。可是……并不是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后来,你同我说的那些话,那些所谓的承诺誓言,我都很欢喜。不过我却是又体会到了一句前人说的话:誓言,从来都是有口无心的。所以即便今日你已改变。我亦无所怨言。” “姐姐!”年家杰皱眉,想说什么。却又被年春妮止住了。 “在我心里,其实你一直是那个会在我不开心时逗我开心,在我受欺负时挺身而出,在我迷路时会找到我的狗蛋哥哥,而不是如今,一心入仕不顾代价的李讼辰。我熟悉的从来都是李狗蛋,而李讼辰,我不认识。”年春妮说道这儿,脸上陡然浮现了一丝哀戚之色:“我知道世事无常,人总是会变的。就像从前,我同绿穗那般要好,最终还不是陌路?从前赵如玉那样讨厌我,可是在我几年前遇上她时,她对我,却是那样的亲切。狗蛋哥,也许……我们都变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章墨莲在一旁听出了一些门道,冷眼打量着年春妮。 年春妮笑了一笑,放要说话,就被颜疏青截过了话头:“章小姐,损人姻缘,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章墨莲脸色一白,看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李狗蛋一眼。 年春妮便笑:“的确,有些事情,你问你身边的人更为合适,我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咦?”孟夫人却突然疑惑了起来:“墨莲呐,你不是同我说这是你的未婚夫婿吗?你不是还说春闱之后,你便要嫁人了吗?怎么如今看来,你身边这位倒是和年家丫头熟识一些呢。” “年家?”章墨莲眼神一转,冷笑:“年氏烤鸭家的小姐?哈,也敢自称小姐?” “你耳朵有毛病啊?”年春妮还没来得及开口,年家杰便已经一句话堵了上去。 章墨莲恼怒:“真是商贾之户不会说话。” 年春妮依旧是平淡无波地笑着:“章小姐,我觉得我弟弟说的没错啊!你耳朵有毛病才会听到我自称年小姐了吧?孟夫人喊得也是年丫头而已,真不知道章小姐急急忙忙地往我头上套一个‘小姐’的称呼,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样你才会同我对等吗?” “哈?笑话!一个小小商贾之女,也敢同我翰林学士府的大小姐比身份?不自量力。” 越疏狂似乎终于等到自己发挥了似的,掐了年春妮一把,年春妮吃痛看了越疏狂一眼,却见越疏狂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就开始说了起来:“翰林学士府的小姐啊!哎呀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章墨莲脸上一喜无上黄金瞳全文阅读。却听越疏狂话头一转,转头开始教育年春妮:“丫头啊,看到了吗?这就是翰林学士府的大小姐啊!”那最后的几个字,要的格外的重。 年春妮憋笑,一个劲地点头。 越疏狂便继续:“啧啧啧,翰林学士府啊,我记得五年前我进宫的时候,那章大人还要对我躬身行礼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爹啊?当年似乎章大人还想让我去给他家小姐把脉,幸亏没去啊!” “师父这话怎么说?”年春妮十分配合。 越疏狂故作叹息:“当初要是去了不就早见识到这位小姐的撒泼了?以你师父这把嘴。进了宫肯定就会跟皇上念叨出来了,对章小姐影响多不好啊。” 年春妮嘴角一抽,没想到越疏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章墨莲却是一皱眉。指着越疏狂问:“你又是什么人?” 孟三赶紧打圆场:“章小姐,这位是普陀山的越疏狂越神医,那一位是他的师弟颜疏青颜神医。” 想来中京大户,都是晓得普陀山的名号的,章墨莲脸色果真一变。又瞥了年春妮一眼,问:“这是你徒弟?” 越疏狂扶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我可算是想清楚怎么说丫头的身份了,方才章小姐不是问我们丫头跟你比身份吗?其实我们根本不屑这些身外之物。大多还是别人硬按上的名头,可是章小姐既然非要说一说,那越某也就说一说吧。” 孟三闷笑的背过身去。似乎有些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面了。 年春妮和年家杰则是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等着越疏狂扯。 颜疏青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和孟三有些异曲同工的感觉,将头转到了一旁似乎开始欣赏起周围桂花。 越疏狂清了清嗓子,道:“先不说我们丫头和你这位李讼辰李公子是同乡。又是从小定了亲的。章小姐你脸色别这么难看啊,反正经过今儿这事儿您放心吧。我们回去后立马退婚,这种人,我们丫头可不伺候了。诶?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啊?你以为我们丫头退了婚就嫁不出去了?嘿嘿,你也知道丫头是年氏烤鸭年老板的女儿,可是那年氏烤鸭是普通的商贾之户吗?那是御用烤鸭!那是和宫里沾亲带故的!丫头这也算是御用之家的小姐,就算依旧是商贾之女比不得你这官宦世家,那么你可晓得我们普陀山是什么地方?我们普陀山的医者那是有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力,莫说现在丫头还没出师就已经每每进宫都有王医正亲自迎接,便是那些后宫嫔妃公主见了丫头都是恭恭敬敬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呀!日后丫头是要继承我们的衣钵的,到了那时候,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在说丫头身边这位,未及弱冠已然中举,诶?这么一说,年家其实已经算不得商贾之户了呀,等到春闱之后,年家杰考取功名,年春妮身为年家杰嫡姐,章小姐,你真的是很有胆量,来跟我们丫头比身份呐。” 越疏狂说完之后,安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年春妮陡然感叹:“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多重身份呐。” 颜疏青轻轻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笑道:“所以春妮,你不必任何一个中京女子差,他们大多靠的是自己父兄荫庇,而你不一样,你身为普陀山传人,你以后的功名是自己挣来的。” “可是方才越师父的话里,有两条我也是靠了爹和弟弟啊。” 这次,没用越疏狂或是颜疏青解释了,年家杰便先抱住了年春妮的胳膊喊道:“若不是姐姐,家杰也不会三岁开蒙,五岁入学,家杰今日全是拜姐姐所赐。”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帮人做的有些过了,刚要说什么,却听到李狗蛋幽幽的叹了口气。 “莫说家杰,便是我今日,也是该谢谢春妮的。” ------------ 004:都是命数 “这种感谢方式还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越疏狂感叹了一句。 李狗蛋脸色白了一下,嗫喏道:“我也不知道……” “讼辰哥,我们春闱再见雷武。”年家杰突然抱拳,拉着年春妮就要离开。 年春妮笑着摇头:“我说我的好弟弟啊,咱们是来赏花的,做什么就要下山了呢?过会儿咱们去摘些桂花,回家姐姐给你酿桂花酒喝。” “姐姐你还逛得下去?”年家杰贴着年春妮的耳边轻声问。 年春妮便笑:“有什么逛不下去的?” 年家杰怔了怔,又看了李狗蛋一眼,脑门就被越疏狂拍了一下。 年家杰回头瞪了越疏狂一眼。 越疏狂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倒是颜疏青笑了笑,欧诺个年家杰说:“快些走吧,好桂花被人家摘走了,咱们可就没桂花酒喝了,你姐姐酿的桂花酒,在我们普陀山可是人人称赞呐。” “姐姐什么时候会酿桂花酒了?”年家杰挠了挠头。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年春妮笑了笑,拍了拍年家杰的肩,笑的一派云淡风轻。 李狗蛋皱眉,看着年春妮一行人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章墨莲站在李狗蛋身边打量了一会儿李狗蛋的神色,哼了一声,拂袖就走。 李狗蛋叹了口气,伸手拉住章墨莲:“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你从前怎么从未说过这个女人的事情?”章墨莲黑着脸问。 李狗蛋皱眉:“你从前也不是像今天这样不讲理呀。” “你嫌弃我?李讼辰你别忘了我爹……” 李狗蛋一把捂住章墨莲的嘴,赔笑:“好了好了,这么多人,你这是做什么?” 章墨莲渐渐安静下来,看着李狗蛋问:“你们当真有婚约?” “不过是小时候两家大人口头上说的,只是……” “只是什么?”章墨莲皱眉。 李狗蛋掩下眼中的落寞,低下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走吧。” 章墨莲却甩了甩手:“这儿不过就这一条路,指不定又要遇上那帮人,我不逛了,我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李狗蛋往山上瞥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拉着章墨莲下山。 而山上的年春妮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往回看了一眼,李狗蛋和章墨莲的身影渐行渐远。年春妮突然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越疏狂此时又退回了年春妮身边,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没有。”年春妮低头,嘴角轻轻勾起,眼中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越疏狂拍着年春妮的肩膀,笑道:“别想了,回去后。你要好好练习一下手上的工夫了。” “嗯?”年春妮疑惑:“不是说了我以后可以不学针灸了吗?” “不学针灸你号脉也能号的准了吗?”越疏狂挑眉。 年春妮歪了歪头:“差不多啊。” “差不多?什么都是差不多的话,你也不过是个半吊子水平,如何担得起神医传人的称号?” 年春妮撇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人家说你是神医的吗?” “可是你却需要这个身份摄政王冷妃之凤御天下。”越疏狂郑重地拍在年春妮肩上。 年春妮撇嘴:“我才不屑去和那个章家小姐争什么呢。” “丫头,为师话都放出去了,你现在说你不玩了,你让为师的脸往哪儿搁啊?”越疏狂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年春妮。 年家杰也在年春妮身后。笑了笑道:“姐姐便是接受了能如何?我也会努力的,不会让人瞧不起咱们。” “有志气!”越疏狂冲着年家杰竖了竖指头,又转头同年春妮道:“便是输。咱们也得输的有气魄。” “我什么时候输过似的!”年春妮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山上走。 颜疏青在身后摇了摇头,拉了越疏狂一把:“让春妮自己去过这个坎吧,你说再多,也不过是加重她的负担罢了。” “我倒是不怕她负担加重。我其实有些担心……” “担心?”颜疏青皱眉:“你担心什么?” “担心年家后院又要十天半月的进不去人了,上次只是李狗蛋失踪。丫头就弄出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毒药,虽说毒性都不强,可是到底也是毒。如今在一见这位长得挺漂亮的章小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啊!”越疏狂皱着眉,无不担忧。 颜疏青抽了抽嘴角:“春妮不会的。” 年春妮若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怕一定会跳着脚嚷嚷:“我才不是李莫愁,因爱生恨一怒成魔呢!” 不过很可惜,年春妮正一心一意地指挥着年家杰爬上桂花树摘桂花去了,二钱银子一只烤鸭钱,就能让人随便摘桂花,年春妮觉得十分合算,而且又不用自己爬树,乐得在下面指挥。花了钱能得到桂花,还能让年家杰释放自己,玩的高兴,多好的买卖。 摘完了桂花年春妮才想起越疏狂和颜疏青没跟着他们两个,孟三和他夫人早就在自己和章墨莲争执上的时候就撤了,如今倒还真的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们才好。 年春妮愣了一会儿,便去拉年家杰:“走,下山去。” “不等旁人了吗?”年家杰皱眉。 “都是大人了,总归迷不了路,咱们先回去就是了,我都累死了。” 年家杰看了年春妮的脸色一眼,的确是很疲倦的样子,年家杰想自家姐姐今日又费体力又费脑力的,累了也是正常,便将那一包桂花打了个结背在肩上,冲着年春妮问:“姐姐可还走得动?” 年春妮好笑地看了年家杰一眼,道:“那桂花才多么重?也能累得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年家杰脸红了红:“若是姐姐走不动了,我可以背着你。” 年春妮突然有些想哭,捏了捏年家杰的脸蛋。强笑道:“你才多大,背着我不压坏了?姐姐走得动。” 说完,也不顾年家杰什么反应,甩手往前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抹了一把脸。 年家杰不知道年春妮是因为方才自己的那一番话,有些感动,只以为是因为李狗蛋的事情,年春妮现在才琢磨上头,也不去打扰。便跟在年春妮的后面,有些慢吞吞地走着。 下了山,年春妮四处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孟府的马车,便自己掏了银子找了一辆马车,年春妮和年家杰到了家以后,越疏狂他们还没有回来错吻恶妻。 年春妮同年家杰交代了一番,便回房睡觉去了。 年家杰给年春妮掩好了门。便去找年文力和梁凤,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年春妮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又翻身坐了起来,开始回想今天的事情。 是自己想要去见章墨莲的,但是却并不想见到李狗蛋的。诚如自己今日所说的那般,她记忆里的人是李狗蛋。而不是李讼辰,她不熟悉李讼辰,她不知道那个满心仕途的男子。会为了自己的仕途做到什么地步。这世上,为了前途牺牲自己感情的人大有人在,何况,李狗蛋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年春妮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 只是…… 爹娘知道了,一定会和李家撕破脸的吧?真的有这个必要吗?自己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或许如今更应该离去了?若是自己一开始就认命的话,十五岁那年便该嫁为人妻。若当年自己真的嫁了李狗蛋,到不知道如今自己是不是要做那秦香莲呢? 自嘲的笑了下,年春妮提笔,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随手翻过一本医书抄了起来。 其实,这些都是命数吧,年春妮摇了摇头,将医书推到了一旁,就听到窗框被人敲了敲。 年春妮懒洋洋地喊了一句:“回来了?” “嗯。”颜疏青在窗外点了点头:“你还好吗?”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累了些罢了。”年春妮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听不出波澜。 窗外的颜疏青沉默了一会,喊道:“今日好好休息吧,明日为师带你去拜会故人。” 年春妮“哦”了一声,开始琢磨,这次要去哪儿?这几年跟着越疏狂他们两个走了太多地方,现在年春妮也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一句我遍地是故人了,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年春妮猛地一下子爬了起来,拉开窗户:“师父,我爹娘呢?” “……”颜疏青愣了一下,指着前堂:“自然是在店里忙活啊。” “他们就没有什么旁的事儿?”年春妮皱眉,总觉得年家杰回来后会把今天的事情都说出来才是,怎么年文力和梁凤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年春妮又慢吞吞地坐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了。 颜疏青看着年春妮的神色,叹了口气:“师兄去找年家杰了。” “嗯?”年春妮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颜疏青:“家杰去哪儿了?” “听说是去找李狗蛋了吧,大约会打起来。” 年春妮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他们在哪儿?” “只是我回来的时候,听年老板说了一句李狗蛋去太学了,年家杰便冲出去了,然后师兄就追上去了。”颜疏青皱着眉同年春妮解释。 年春妮一把拉开房门往外走:“爹娘怎么不拦着些!” “大约年老板也觉得能出出气吧。” “简直荒唐。”年春妮皱眉,奔到大堂里,看了一圈问:“我爹呢?” 几个干活的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说:“出去了,还有老板娘也出去了,不晓得去了哪儿!” 年春妮一跺脚,也冲了出去。 ------------ 005:鸡飞狗跳 太学里早就闹成了一团。 木山书院的那些人都知道李狗蛋和年家杰之间的渊源,看到年家杰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是揍了李狗蛋一拳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上官博涵,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上前去拉架。 年家杰冷冷地一眼扫了过去,看着上官博涵道:“上官大哥,不义之人当如何?” 上官博涵一愣,年家杰就已经和李狗蛋扭打在一起了。 太学里的其他学生,跟年家杰他们相处几日下来,都是挺喜欢年家杰的为人,却从来没见过年家杰这样不要命的样子,便都凑到了上官博涵身边打听。上官博涵皱眉,这事情到底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一时之间便也只是说了一句:“年家杰的姐姐是李讼辰的未婚妻子,年家杰一向和李讼辰关系要好,我也不知道今次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章墨莲却也来了太学里。 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年家杰和李狗蛋,一时愣住,指着太学里的人喊:“你们都看着做什么?分开他们啊!” 太学中有些人是认识章墨莲的,如今看到章墨莲发话,便上去想将两个人分开,却不知道谁将年家杰推倒在地上,正巧落尽越疏狂的眼中。 越疏狂抱着胳膊冷笑:“章小姐撒泼都撒到太学来了?” “越先生。”年家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神情复杂地看着越疏狂。 越疏狂看着年春妮嘴角有明显的伤痕,皱了下眉,冷冷地看了李狗蛋一眼,笑道:“你居然对他动手了?” 李狗蛋一怔,转头看向年家杰:“家杰。我……” “你如何?你不是成心的?你是故意的?”越疏狂打断李狗蛋的话,将年家杰拉到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冷笑:“这脸上这么明显,看来今日无法善了了。” 章墨莲猛地转头看着越疏狂:“你什么意思?” 越疏狂耸了耸肩膀:“我只知道我的徒弟是锱铢必报的人,你们打了她弟弟,你猜猜她会不会还回来呢?” “又不是我动的手。”章墨莲白了越疏狂一眼。 越疏狂也不恼,依旧是笑着问:“你当我瞎?方才伸脚绊倒年家杰的人还特地看了你一眼,难道不是你授意?” 上官博涵猛地一惊,看向太学那个锦衣玉袍的少年,方才的确是看到他看了章墨莲一眼。却没有注意到推到年家杰的人就是这一位。上官博涵却突然皱起眉来,问李狗蛋:“讼辰,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事情。我看不明白了呢?” “还用解释什么!”年家杰没好气地瞪了李狗蛋一眼:“讼辰哥哥,我真是白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哥哥!你若当真对我姐姐无情无义了,当初何必同我姐姐许下金榜题名便八抬大轿娶姐姐过门的承诺?今时今日,你让姐姐如何做人?” “你姐姐不要脸,也能怨的着讼辰?”章墨莲绕过越疏狂站到年家杰面前。伸手推搡了年家杰一下。 越疏狂放要出手,却奇怪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盛世婚宠,辣妻来袭全文阅读。 上官博涵看了越疏狂那边一眼,脸色也有些奇怪。 章墨莲却看着越疏狂他们没有一个人帮忙,心里登时长了几分气势,抬手就要指着年家杰说什么。冷不丁身后窜上来一人,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真真是气吞山河之势。莫说是章墨莲愣住了,就连太学里的那些男子都愣住了。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年春妮,又十分默契地看了李狗蛋一眼,方才的那些对话里,这些人都已经理顺的差不多了。便一个个都看起了热闹。 年春妮冷眼看着章墨莲,一字一句。带着凶狠的气势:“我弟弟,轮得到你动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幅德行,也敢挑衅我?” 章墨莲回过神,一巴掌就挥了上来。 颜疏青微不可查的挡在了李狗蛋面前,因为不知道李狗蛋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颜疏青能做的便是让李狗蛋什么也做不成。 李狗蛋也许是知道颜疏青的心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没有。 而年春妮是吃不了亏的,毕竟年春妮从小在山野长大下地干活洗马喂猪的事儿都干过,又加上跟着越疏狂他们游历几年,断骨接骨的事儿也做过,她的手劲其实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能比的?章墨莲的一巴掌就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手腕被年春妮紧紧地握着。 章墨莲涨红了脸:“你放开我!” “手长在我身上我乐意抓着就抓着,我乐意松开就松开。”年春妮歪着头,脸上是同越疏狂往常无二的痞痞的笑。 “你!”章墨莲使劲挣了挣,没料到年春妮却突然松了手,一个站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越疏狂放声大笑,木山书院的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有太学的人,目光担忧地看着年家杰和木山书院的一干人等。 年春妮皱眉,就听到坐到地上的章墨莲喊道:“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泼皮无赖!我要让爹爹把你们都赶出去!让你们参加不了春闱!” 年春妮皱了皱眉,蹲下去,和章墨莲对视:“姑娘,你脑子让驴踢了吧?” “年春妮!”章墨莲瞪她。 年春妮咧嘴笑了笑:“你知道我的名字呀,好巧,我也知道你的名字,章墨莲。” “你!” “我怎么?”年春妮笑着看着章墨莲,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怪异。 章墨莲突然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年春妮:“年春妮,李讼辰与你并无关系,你莫要纠缠不休。” 年春妮歪着头看着她:“你方才不是在说你爹爹的事儿吗?怎么转到别人身上去了。”眼角,无意地扫过李狗蛋,却发现李狗蛋只是再发呆,似乎对于他们这边的事情毫无所觉,年春妮的嘴角禁不住又翘了两分。 章墨莲怔了一下,却也不笨知道年春妮是在偷噎她。即便太学有翰林学士说话的份儿,却也没到那为了女儿将这些好苗子赶回去的理儿。自己先前,其实也不是仗势欺人罢了。 只是…… 章墨莲也看了李狗蛋一眼,转头对着年春妮,语气里竟带了一丝悲戚:“年春妮,再纠缠下去有什么好处呢?你什么也帮不了他,你只是商贾之女,纵然将来,可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也要年家杰能高中,也要你能够……” “你这话,我倒是愈发的听不懂了花莺巷最新章节。”年春妮笑着打断,瞥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难不成章小姐的意思是当着李……李讼辰这么多同窗的面,说将来有朝一日李讼辰入朝为官,也是靠了你?” 李狗蛋的脸色瞬间苍白。 年春妮瞥了一眼,皱眉:“狗蛋哥,当年颜师父同你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李狗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年春妮嘴角的笑容愈发明艳起来:“我还记得那一日你同我说的话呢,你那时候多么的雄心壮志,你不是说你会金榜题名的吗?” “姐姐?”年家杰在一旁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好好地年春妮怎么去说起那些事情来了? 越疏狂也是有些不解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却见年春妮手中捏了什么物什。 年春妮将手中的药丸举到章墨莲眼前:“我这儿有两粒药丸,一粒是能解百毒的千金丸,一粒……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姐姐!”年家杰似乎有些不相信年春妮会做这种事情似的。 年春妮看了年家杰一眼,眉间浮起一抹痛色:“家杰,姐姐了了和她的事,再去了你的事儿。” “我有什么事儿啊!姐姐你别乱来。” 年春妮轻笑,转头看向章墨莲:“你不是求我吗?那么你便选吧,赌一赌总是有意思的,我从前经常看见赌徒如何如何,今日才知道这是件多么刺激的事情。” 章墨莲看着年春妮手里的药丸,有些颤抖,李狗蛋趁着颜疏青不注意推了颜疏青一把,跑了出来,一把将年春妮手里的两个药丸都夺了去。 年春妮垂眸,掩下眼中神情,冷笑:“何必这么巴巴的赶过来?狗蛋哥,你我认识多少年了?你竟然还是这样的不懂我吗?如此……倒也罢了……” 年春妮低下头,转身,走了两步却又猛然顿住,转身一巴掌甩在李狗蛋脸色。 众人又都是一愣。 “春妮……”上官博涵低声念叨了一句。 年家杰脸色却隐隐浮起了笑意。 年春妮冷声问:“我弟弟是你打的?” 李狗蛋一怔,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 年春妮道:“哦,如此这一巴掌你也受的,你也真够可以的,连家杰都打,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被你吃了吗?” 章墨莲似乎一下子又来了勇气似的狠狠地瞪了年春妮一眼:“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随意撒泼?” “你是真的想尝一尝我的毒药?”年春妮皱眉。 “你敢!” 年春妮毫不客气挥手扬了一片药粉,章墨莲猛地咳嗽起来,连带着一旁的年家杰和越疏狂都遭了秧。 越疏狂一边咳一边问年春妮:“你这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们离得那么近做什么?”年春妮有些无奈。 年家杰捂着鼻子跑到年春妮身边撒娇:“姐姐解药呢?” “……没有。” ------------ 006:回归乡野 年春妮一向有这样的习惯,治了不伤及性命的毒药,懒得制解药。 所以,越疏狂和年家杰只能陪着章墨莲不停地打着喷嚏。 李狗蛋皱眉:“春妮何必呢?” 年春妮猛地一怔,有些没听清似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狗蛋眉头突然皱的又深了几分,慢慢地向年春妮走了过来:“何必呢?” “……”年春妮眨了下眼,想不认识似的看了李狗蛋一眼,扯了扯嘴角:“你心疼了?” “家杰是你弟弟,越神医是你师父,你何必将他们也至于这般境地?” 年春妮默默无语地看着李狗蛋半晌,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根针走到年家杰身边,不知道在哪个穴位扎了一下,又看了越疏狂一眼,将银针递上。年家杰和越疏狂立时止住了咳嗽,年春妮笑了笑,便往太学外面走。 “春妮。”李狗蛋却又喊住年春妮。 年春妮眉间跳了跳,停住步子,却没有转身。 “墨莲她……” 年春妮甩袖就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蹭蹭蹭跑到了李狗蛋面前:“我弟弟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即便是你,你记住,这世上有人伤我弟弟一分,我定十分奉还。你敢让我给章墨莲扎一针吗?” 李狗蛋皱眉,章墨莲变了脸色。 年春妮便笑:“没事的,至多到了傍晚,她这便也停下了,省的让我扎了针,再生出别的毛病,连累了我普陀山的名声。” “你这般斤斤计较,难道就不辱没你们师门名声了吗?”李狗蛋看着年春妮有些无奈。 年春妮却定定地看着李狗蛋,半晌。突兀一笑:“要你管。”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次倒是走的利索,颜疏青四下看了两眼,上前拉了越疏狂的手,一并离去了。 年家杰愣了一愣,似乎是想跟上,却被上官博涵喊住:“家杰,莫要忘了学业。” 年家杰一愣,旋即乖巧地站到了上官博涵身边,再没有去看李狗蛋一眼。 年春妮一路不停回到家中。一头栽进被子里,不愿意抬起头来,越疏狂便在门外敲门。一停不停地敲,敲得年恒久都烦躁的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起来,年春妮还是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颜疏青便在越疏狂身后叹气:“师兄,算了吧。” 话音一落,年春妮却开了门。站在门里,可怜巴巴地将他们两个望着:“师父,我可是闯了祸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颜疏青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浪子西门。 年春妮低头:“我顶着普陀山传人的名号,却做了那样的事情,是不是辱了师门?” “怎么会。”越疏狂结果话头。“若是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那还学什么本事?直接去给人家干活就是了。丫头,你今天的作为。师父很满意。” “当真?” 越疏狂和颜疏青都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章家理亏,竟然真的不蹭找上门来,年春妮却担心了好久。虽说自己有越疏狂他们护着,可是年氏烤鸭终究抵不过翰林学士。那章家没有来寻事,到着实让年春妮安心了不少。 可是不过安稳了半月。年春妮便收拾了行囊。 越疏狂皱眉:“我们最近不需要行医啊,就在这中京呆着不好吗?” 年春妮咬着唇。不说话。 越疏狂有些颓败地看了颜疏青一眼,颜疏青也无奈地耸了耸肩,却还是上前问了一句:“为什么想走?” “呆的不快乐还呆在这儿做什么呢?” 颜疏青顿了顿,问年春妮:“你不是不在意的吗?” “我以为我不在意的。”年春妮叹了口气,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包袱:“师父,徒儿出门在外,自然不会辱了师门名声,还请师父宽心。” “我们宽心,你爹娘如何能够宽心呢?”越疏狂问她。 年春妮答不出,只是低着头,眼风里瞥见梁凤的绣鞋,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来。 梁凤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慢慢地走了过来,捋了捋年春妮额角的鬓发,笑道:“我听说你三叔家又添了娃娃,咱们离得远了,倒也没有去拜会过,你要是路过,便去道个喜。还有,咱们庄里的屋子也该翻修一下了,不然再过些年,咱们回家,指不定又要倒了哪面墙了。你姑姑那儿,听说也有些好吃的玩意儿,你也可以去串个门子。” “娘……”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梁凤拍了拍年春妮的背,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你想去散心便去吧,身上带够了银两,莫要委屈了自己。” 年春妮咬着唇,眼角挂着泪,一点头,那泪珠便滚了下来。 在中京呆了许久,年春妮自己赶着马车离开的时候,便觉得万分的舒爽,年春妮不知道,在她走后的第三日,年家杰便喜滋滋地带着李狗蛋去了年氏烤鸭店找她,只是那时候的年春妮,已经离开了中京,去向哪里,谁也不知道。 年春妮的行程,头一次正大光明正儿八经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年春妮想到梁凤说三叔家新添了娃娃,这事儿先前倒是没听说过。自打自己跟了越疏狂他们学医术之后,似乎真的很少在和年文生联系了。这么一想,便问了路上的行人程家寨的方向,赶着车往那边去了。 行了五日,年春妮才到了程家寨。这寨子倒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年文生的店子,比最初大了不知几倍。 年春妮带着贺礼到了他们门前的时候,才发现,梁凤所谓新添的娃娃,都已经会在地上跑,还能拽着年春妮的衣角,不甚清晰地喊姐姐了。 年文生看到年春妮的时候,愣了一下,笑道:“春妮,你也不用贯彻咱们晚婚晚育的政策吧?” 程阿九已经带着年忆城去准备饭菜,年春妮也没有顾忌地笑了一下,反问:“这样不好吗?” “男子到还好,可以把不想早成婚推脱给为了建功立业,你一个女子,再不嫁出去,可就没人要了调教女神最新章节!” “现在就没人要了。”年春妮拿了年文生放在桌子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子下嗅着,却也不引。 年文生看着年春妮的神色,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几年你是过得快活把我这个小叔叔给忘了,怎么今天一见,你倒像是被渣男甩了的怨妇了?” “你才怨妇!”年春妮瞪了年文生一眼。 如今到底是离得远了,好些消息也一时半会的传不过来了,年春妮叹了口气,品了口酒,到底是在程阿九端着菜回来之前,把事情简单得说明白了。 程阿九坐到桌前的时候,就听年文生问了一句:“那你打算如何?” 年春妮摇头:“再说吧,我先玩一玩,放松放松心情在说。反正他们若是敢欺负年家杰,我就给他们下药。” 说道药上,年文生又来了兴趣,巴巴地留了年春妮半月,让年春妮做了好些保养的药才放年春妮离开。 终归有些东西需要年春妮自己过去,他们就算是在怎么说劝,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年文生看着年春妮驾车离去的背影,只是叹了口气,便又回去该干嘛干嘛了。 离了程家寨,年春妮便真的是无所事事了,身上带着的银钱虽是充足,可是若是到了荒郊野岭的地方,再多的银钱也是无用的。想了想,年春妮便赶着车去了棠樾郡,将马车寄在驿站,年春妮在棠樾郡买了整整两大檀木箱子的吃食,找人搬到车上,又雇了一个车夫,舒舒服服地回到了九泉庄。 年家的宅子虽然空了两年,可是还没有梁凤说的那么凄惨,年春妮用了一天的时间将自己住的屋子打扫干净了,便懒得动弹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也不急着一天干完那么多的活,只是突然想起了先前他们在地里种的草药,虽然天已经擦了黑,年春妮还是打着灯笼去了地里一趟,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年春妮在地坎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原路返回。 没想到竟还遇上了秦氏,年春妮愣了愣,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李家婶婶。” 秦氏却像是见了鬼似的,匆匆低下头,快步离去。 年春妮琢磨着,大约秦氏也是晓得了李狗蛋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家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酒言欢。 一觉醒来,年春妮睁着眼睛发了会呆,就听到有人笃笃地敲着门。 年春妮皱了皱眉,还是踢踏着鞋子去看门,看到门外的秦氏,年春妮着实没有很大的意外。 知道年春妮回来了,以秦氏的个性,势必是会上门来的,只是年春妮没想到秦氏会来的这样早罢了。 年春妮开门,将秦氏往里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昨日才回来,家里也没有……” 秦氏却打断年春妮的话:“春妮,我就不进去了,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儿。” 年春妮点头:“婶子你问吧。” “我们家狗蛋,真的领着一个姑娘回了中京?” 年春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春妮,那……” ------------ 007:不愿相见 “婚约的事儿,本就是你们定下的,你们解除就是了。”年春妮说着这话,仿佛与自己不相干似的。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年春妮,动了动嘴皮子,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年春妮关上门,没由来的一阵心烦。 明明从前秦氏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怎么如今有位翰林学士家的大小姐之后,就成了这般模样?听说,明年春闱开科,主考官,是章大人。 原来,他们也不过如此吗? 年春妮叹了口气,吃了些桂花糖,却甜的心里发苦。 又将院子收拾了一番,将年文力和梁凤屋里的被褥也晒了起来,年春妮又去村里的井边打水,路上,又听到了一些长舌妇,再说着年家和李家的婚事。 有人说:“这事儿啊,八成没戏了,年家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比得过人家中京大官里的小姐?” 有人说:“也不知道那李狗蛋怎么遇上的人家?你说怎么这么巧呢!” “哎,年家的丫头今年都十七八了吧,李家这要是一悔婚,啧啧……” 年春妮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打着水回家了,不知道是那些人没看到年春妮还是即便看到了年春妮也不在意了,那些话说的肆无忌惮。 年春妮一路回到家中,村里的人也迎面遇上了几个,可是也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年春妮突然觉得回到九泉庄也是一个错误了。 这儿太小,谁和谁都认识,自己和李狗蛋的事情也已经传了回来。 只是刚刚收拾好的屋子就要走,年春妮实在是觉得懒得很。 又在床上躺了半日,年春妮觉得饿了,这才爬起来,去自己带回来的箱子里翻出几包肉干。坐在院子里吃着。吃了一会儿,便还是决定去饭屋里把锅碗瓢盆的刷一刷,洗了一小撮米,熬了一锅稠乎乎的白米粥。喝完了粥,年春妮便背起了一个竹筐,去地里了。 这几年一直没有时间回来搭理这片药田,却没想到这儿却也没有荒废。年春妮采了一些药材回到家后晒了起来,又开始发呆。 扑棱棱地飞来一只鸽子,年春妮眯了眯眼,抬手接住。 是越疏狂写来的信。 信上说。李狗蛋去找过她,只是不知道所为何事,看着年家杰的神情似乎和李狗蛋洗净了嫌隙似的。 年春妮看着信巾帼娇全文阅读。突然跑回屋子,收拾了包袱就往外走。 先前赶着的马车年春妮觉得无用了,便给了车夫,如今要走了才觉得麻烦。 年春妮叹了口气,想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上镇上。顺路稍带自己一程的,可不知道是为什么,好些人看到年春妮都是掉头就走。 年春妮沉默一会儿,回到家中把那些吃食直接摆到了院子里,留了纸条,转身上路。 凭借自己的两条腿。年春妮就不信走不了了,一路到了镇上,年春妮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去舅舅家,只是去雇了车夫,赶着往普陀山去了。 当年家杰和李狗蛋来到九泉庄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年春妮留下来的那一封信。 年家杰叹气:“讼辰哥,姐姐真的很介意啊。你说你没事儿闲的去招惹章家小姐做什么呢?” 李狗蛋有些讪讪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这不是来跟春妮解释了吗?” “真不知道当初你做什么去了?”年家杰叹气,又看了一遍年春妮留下的信:“姐姐说这些吃的留给我了。可我总不能拖着这两箱子吃的回中京吧?讼辰哥,你还找不找姐姐了?” “自然是要找的。”李狗蛋叹了口气,“家杰我先回家一趟,你……等我一会儿。” 年家杰点头,开始翻腾年春妮留下来的吃食。目光一转,却看到了地上还没有收拾干净的药材。 年家杰当下就跑到了李狗蛋家,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秦氏扬高了的声音:“狗蛋,你别犯傻了!年春妮的家世如何能比得过章家小姐?” “娘,春妮是春妮,不一样的。”李狗蛋有些无奈的叹息。 秦氏却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若是娶了章家小姐便能平步青云,将来做了大官,三妻四妾的有什么不行的!” 院子里,李狗蛋沉默,过了很久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娘,若是我爹三妻四妾你心里怎么想?” 秦氏怔了一下,又骂道:“年家的丫头是好,咱们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可是年春妮绝对不可能像咱们村里的女人一样,那样安分的相夫教子,你不是也知道吗?她跟着她那什么师父,整日的抛头露面,这样的女子,便是做妾……” “娘,你别说了。”李狗蛋打断秦氏的话。 秦氏叹了口气,劝慰道:“儿啊,你再好好想想。” 年家杰站在门口等了半日,也没听到李狗蛋的回应,突然就觉得有些气恼。他抬起手,想要敲门,却最终还是放下,死死地盯着李家的门,终于转身。 李狗蛋再去找年家杰的时候,却看到年家大门已经落了锁。又村民告诉李狗蛋看着年家杰一个人骑着马走了。 李狗蛋皱了皱眉,却不知道年家杰这又是怎么了,无奈之下,只能也回了中京。 谁知道回了中京之后,年家杰看到他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管是谁去问年家杰,年家杰都紧闭着嘴巴,一个字也不说。 这事儿传到了年氏烤鸭店,梁凤便有些急了,央了越疏狂去看年家杰,越疏狂只是皱了一下眉,便答应下来。 梁凤是知道,年家杰这幅样子定然是又与年春妮和李狗蛋的事情有关,而自己说话,总是不如年春妮的两位师父想的周到,那太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让越疏狂去看一看,她心里也能放心星际机甲战歌全文阅读。 而越疏狂想的则是,问一问年家杰到底有没有见到年春妮,年春妮那丫头,也不给自己回信,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消息似的,让人老是担心着。 到了太学,正赶上人家下了学,四处散落着聊天。上官博涵站在年家杰身边问着什么,年家杰只是别这头,不搭理他。上官博涵身后,则是皱着眉头想不通的李狗蛋。 李狗蛋转头看到了越疏狂,当下迎了上来行了一礼:“越先生。” 越疏狂胡乱地点了点头,冲着年家杰招了招手:“家杰。” 年家杰猛地抬头,看了越疏狂一眼,眼底猛地浮起一层水汽。 上官博涵骇了一跳:“家杰你这是怎么了?” 年家杰没理上官博涵,蹭蹭蹭地跑到越疏狂身边:“先生,姐姐她……” “我们去一边说。”越疏狂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带着年家杰到了一个角落里,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李家太不要脸了!”年家杰说着一脸的愤然。 越疏狂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你说的仔细一些。” 年家杰点了点头,便把李狗蛋和自己解释清楚他和章墨莲只是路上偶然相遇,李狗蛋帮了章墨莲,又听说章墨莲也是中京人,这才结伴同行。后来章墨莲说自己是翰林学士之女,能够帮李狗蛋一些,李狗蛋本来是不屑这种事情的,只是看着章墨莲一脸殷切的神情,便有些耐不住诱惑。只是没想到后来会遇到年春妮,会让年春妮误会。 越疏狂没等年家杰说完,就冷笑:“这种话,你也相信?若不是看着章墨莲漂亮起了心思,怎么会那样对你姐姐?家杰,那一日赏桂花时,你也是看到了,李狗蛋是怎样维护章家小姐的,你也信他!” 年家杰涨红了脸:“可是小时候讼辰哥哥对姐姐一直很好的。” “那也不过是以前,以前人家苏莫归还对你姐姐很好呢。” 年家杰抽了抽嘴角:“你还要不要我继续说啊?” “说啊!”越疏狂瞪了年家杰一眼。 年家杰咬了咬嘴,便又说:“那一次,讼辰哥哥是要去找姐姐道歉解释的,可是我们到了九泉庄后,却发现姐姐已经不见了。然后讼辰哥哥便说要回家一趟,他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地上有好些药材,看起来就像是姐姐急着走,忘了收拾干净似的,然后我就想着去告诉讼辰哥哥。谁知道……我到了门口,却听到李家婶子在和讼辰哥谈论娶谁的利弊。我好好的姐姐,怎么就能被他们当做货物,比较起来了呢?想让我姐姐做小,也不看看他们家有没有那个福分承受得起!我气不过,本想闯进去质问的,却听到讼辰哥为姐姐辩解,那时候我觉得他待姐姐还不错。谁知道……后来,李家婶子又说了一句,他就没声了!这分明就是应了!若是喜欢我姐姐,便勇敢一些,不管世事如何,娶了姐姐。若是不喜欢了,便放过我姐姐,向他那样半天憋出一个屁来,简直不像男子汉。我瞧不起他。” 越疏狂怔了一下,问:“你……说李家还有意让你姐姐做小?” 年家杰涨红了脸:“简直太不要脸了!” “呵。”越疏狂却古怪地笑了笑。 年家杰看着越疏狂的笑容,心底莫名的有些发寒:“越先生,你笑什么?” 越疏狂瞥了年家杰一眼:“好好回去念你的书吧,无妨,最晚过年的时候,你姐姐就会回来了,如今的年春妮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年春妮了,你放心吧。” ------------ 008:作何选择 越疏狂听了年家杰的形容便猜到年春妮是去了普陀山了,毕竟带着一身药材,没有来中京的话,那必然是去了普陀山,才有地方储藏,或者是制药。 越疏狂和年文力他们说了一声,便和颜疏青上了路。 半月后,年春妮看着阴沉的天气,忙不迭慌地收着晒在院子里的药,隔壁家王大娘的儿子新娶的媳妇冲着年春妮打招呼:“小大夫要不要帮忙呐?” 年春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就行了,你快些收衣服吧。” 年春妮这话刚说完,天上就轰隆隆地打起了累。 那新媳妇呀了一声,抱着衣服就跑回了屋里。 年春妮的手哆嗦了两下,还是稳稳地托着药蒲。当初自己还有人宠着的时候,一打雷一下雨,也是躲着不肯出来的。就像那个新媳妇一样,听着某人的安慰。 扯了扯嘴角,年春妮转身,将草药放进了药房,再出来的时候,雨珠已经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唉……”年春妮叹了口气,继续去收拾这草药,雨水顺着发丝落下来,年春妮又叹了一声气,恍然抬头去看,却看到一柄青竹伞。 身后,是越疏狂一贯带笑的声音:“好好地叹什么气?” 年春妮眨了眨眼,慢慢地转身。 一袭白衣的越疏狂身后,立着同样撑着青竹伞的颜疏青。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越疏狂皱眉:“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 年春妮笑了笑,那眼泪却似乎怎么也止不住,年春妮一边哭一边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师父,你们怎么来了?我也没什么事儿。” “既然没事。哭什么?” 颜疏青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越疏狂的肩膀:“进去说吧,站在这院子里像什么话?” 进了屋子,颜疏青找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给年春妮擦头发,年春妮低着头,吧唧吧唧地掉着眼泪。 “春妮,李家那位去找过你。”颜疏青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有些平静地说。 年春妮怔了一下,头又低了几分:“我知道。” “你果真是因为他要找你,你才跑来这儿的?”越疏狂皱了皱眉。 年春妮抬头。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泪痕,却笑了一笑:“也不全是,只是在九泉庄呆不下去罢了。那些嚼舌根的。守着你的面都不停嘴了,我耐不住。” “你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越疏狂瞅着年春妮,似笑非笑。 年春妮瞥了越疏狂一眼:“你这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你说的哪里话呀。”越疏狂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突然严肃起来:“丫头,你要晓得。这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霸者系统。” “师父要说什么,不妨直说吧。” “明年春闱,定在三月底四月初。”越疏狂叹了口气。 年春妮点了点头:“我猜着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时候。” “那章家小姐的婚期,据说也在三月。”越疏狂小心翼翼地说完,便去看年春妮的脸色。 年春妮怔住,半晌才道:“哦。” “春妮。若是不开心,你便说出来。”颜疏青皱眉,似乎看不下去年春妮这副样子。 年春妮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来,看着颜疏青,带着哭腔道:“我不是不难过的,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难过罢了。终究是没有成亲的,终究当初是我先跑了的。可是我还是会觉得委屈啊,是他说了要娶我的。是他说让我等他,说带到金榜题名时,必会高抬大马来娶我的。师父,我不是没有心的人,我只是不愿意那么早嫁人罢了,我想,等他们金榜题名,也需要三五年,那时候,我便会甘心的嫁了。我怎么就会知道……我怎么就会知道呢……” “丫头……” “春妮……” 越疏狂和颜疏青都是一阵叹息,看着年春妮脸色的泪水,默然无语。似乎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见着年春妮哭呢。 年春妮兀自哭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又道:“师父,这些话,我没有办法对着爹娘说,更不能同弟弟说,倒是叨扰了你们。” “丫头,为师为父,你怎么这样的见外了?”越疏狂皱了皱眉,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丫头,为师之前说的,你可明白?” 年春妮点头:“我会成为李家弃妇,是不是?” “话也不是这么说。”颜疏青皱眉:“听说年老板去找李狗蛋说退亲之事,可是李狗蛋却在年老板面前跪了整整一日,说是不愿。春妮,或许那李狗蛋当真是真心呢?” “你见过这样的真心?”越疏狂挑眉看了颜疏青一眼:“若是他真的是真心,为何要带一个女子在咱们丫头面前,还过了那么久才来找丫头。” “家杰不是说其中有什么的吗?” “家杰年幼单纯,许是被骗了呢?何况,李狗蛋若果真没有那心思,章小姐的婚期又是怎么回事?” 年春妮默默无语地看着两个人争辩,伸了伸手:“师父们,没必要整这个,都是天命罢了。” “你倒是看得开。”越疏狂无语地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哭了一场,倒好像心情好了很多,也冲着越疏狂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将他望着。 越疏狂和年春妮对视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回去吧。” 年春妮却猛地抖了一下:“我不想回去。” “春妮,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吗?”颜疏青冷静地看着年春妮,微笑:“春妮,所有的心魔,都要自己勇敢的走过去。你怕了是不是?” “没有……” “没有吗?那么为什么不敢回中京去?是不敢面对李狗蛋,还是不敢面对你的父母?” 年春妮皱了皱眉,“都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颜疏青逼问仙荒劫全文阅读。 “只是我怕我忍不住,会给那两个人下毒药!” “哈哈哈哈!”越疏狂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若是担心这个,那倒是不必担心的,你师父我还是能罩住你的,你若是想下药,尽管下去吧!” 这边说定了之后便开始启程,而此时的中京城,却已经乱了套。 那章墨莲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日的要死要活,一副嫁不出去的模样。而一直传言是章墨莲未婚夫婿的李讼辰,却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自己唯一心仪之人便是年春妮。 年氏烤鸭店门前近来也是围满了人,却不是为了买烤鸭,而是为了看热闹。只是可惜,那年春妮并不在店里,让很多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偏生的不死心,每日都来看。 孟三许是良心发现,许是单纯心疼自己的银子,看着这样的情形终于忍不住,派了家卫,将那些看热闹的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宫里却也来人找年春妮,说什么宫里的娘娘指定了要找年春妮,连王医正都没了法子。可是年文力和梁凤却说不出年春妮去了哪里,这宫里的人,便一日三趟的来寻。 看着宫里来人,章家小姐的声响也不敢弄得太大,只敢每日去太学里堵李狗蛋。 李狗蛋每次见了章墨莲便是苦了一张脸,年家杰和上官博涵便又要帮着李狗蛋当着章墨莲。 恼了几天之后,章墨莲突然安静了下来。可是这安静却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年春妮回到中京的第二日,就听说那章墨莲想不开一条白绫挂上了房梁,被救了下来之后就只是哭,滴水不进。 不知道哪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去跟那章大人说年氏烤鸭家的年小姐精通岐黄之术,还特别会开解人,宫里有几位娘娘都将年春妮引为知己,章小姐的这病,不妨去请年春妮来看看。 这话传到年春妮耳朵里,年春妮一口把喝的茶全喷了出来。 年春妮冷笑:“她爹就不怕我一针把他宝贝闺女送上西天?” 大家都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听听也就过去了,没成想第二日,那传说中的翰林学士章大人,备了大礼亲自登门请年春妮。 年春妮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师父医术更为了得,章大人不如等我师父回来,请我师父。” “年小姐客气了,小女也希望年小姐能去府上一叙。”章大人甚至冲着年春妮行了一礼。 年春妮呆了,章墨莲这是真的病了吧?才会希望她过府一叙,还是说这是鸿门宴。 年春妮这边思考着事情的关键,年文力却开口来了句:“春妮,你去看看也无妨。” 年文力是想着,若是章墨莲能感激年春妮的大度也许就能把和李狗蛋这出子事儿给掀过去了呢?毕竟章家也算是大户,李狗蛋毕竟是乡野里出身的,年文力觉得章墨莲也许只是一时新鲜。 年春妮却笑的有些发苦,偏生的这个时候越疏狂和颜疏青都不在家里,自己也没有别的可以推脱的法子。 叹了口气,年春妮还是背起了药箱。 章大人在前头千恩万谢,年春妮跟在后面当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到了章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门口有小厮苦着一张脸,看到章大人和年春妮来了,当下脸色就放出了光。 ------------ 009:以死相逼 章墨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看到年春妮的时候,眼中似乎有光华闪过。 章大人摒退了屋里伺候着的人,看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看章墨莲。 章墨莲点了点头,章大人便开了口:“年姑娘,小女……” “我先看看。” “你别碰我!”章墨莲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被子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笑道:“章小姐何必一副见了登徒子的模样?大家都是女的,有什么啊宝鉴全文阅读。” 说完这话,年春妮看了章大人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章大人,我觉得我真的不应该来。” “年姑娘言重了,年姑娘的弟弟听说也要参见明年春闱?年姑娘弟弟只有十一二岁吧?年姑娘不觉得,这个年龄其实可以再等上几年的?” 年春妮回头面对着章大人,扯了扯嘴角问:“这是威胁?” 章大人哈哈大笑:“瞧瞧年姑娘说的,我哪能做这种事情呢?不过是建议罢了。” 年春妮冷笑:“我料章大人也不敢威胁我,章大人也晓得,要嘛在府里弄死我,要嘛,我出了你们府门就敢进宫告状。这种事情做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年春妮,你别欺人太甚!”章墨莲却涨红了脸瞪着年春妮。 年春妮冷冷地看了章墨莲一眼,笑道:“章小姐记性真不好,莫不是忘了春妮曾说过,若有人伤我弟弟一分,我定十倍奉还了吗?还说什么欺人太甚,如今欺负人的是我吗?哼,说话别咬了自己的舌头。” “年春妮,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是我应该问你想怎么样吧?”年春妮有些厌恶地看了章墨莲一眼:“你这副样子哪里需要看大夫。别天天不带脑子出门就行了,你有什么毛病非得我来?让我来也无外乎是要给我下马威?真可惜,我年春妮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你……”章墨莲一手指着年春妮一手捂着胸口,似乎有些喘不上气似的。 年春妮皱了下眉,就看到身后的章大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给章墨莲拍着背,顺气。 “真有毛病啊?”年春妮嘀咕了一句。 “年姑娘。”章大人背对着年春妮,幽幽开口:“你是一个奇女子。” 年春妮怔了一下,这是夸自己呢?还是什么? “年姑娘,对你来说,女子不是相夫教子这一条路不是吗?年姑娘若有心入仕。在下也可……” “章大人这话,恕我不懂了。我不过一个女子,入仕作何?” “那……我保年家杰登科入仕……” “被查出来了。我们年家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年春妮面无表情,看着章大人有些发颤地背影,叹了口气:“章大人有话直说吧。” “你离开李讼辰。”章墨莲红着眼睛瞪着年春妮。 年春妮诧异:“章小姐,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在李讼辰身边啊?” “……”章墨莲憋了一下,猛地又抬起头了灼灼地盯着年春妮:“可是他因为你不愿意娶我。” “章小姐。别人施舍的感情,你要吗?” “我要。” “……”年春妮无话可说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年春妮看了章墨莲两眼,转身向外走。手才碰上门框,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女儿啊。你要做什么!” 年春妮被惊得猛地回头,便看到章墨莲手上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颈。 “你这是?”年春妮皱眉。 “我求你恶少,娇妻难追。”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年姑娘!”章大人面色通红,双眼含着怒气瞪着年春妮。 年春妮冷哼:“章大人何必生气?我爹娘已决定退婚。你们就算是逼死我,我也无话可说的。终究嫁娶之事,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 章大人一愣,年春妮便已经离开了屋子。 章墨莲有些发颤地问章大人:“爹。她这是什么意思?” “女儿啊!”章大人拍了拍章墨莲的肩膀,将她手里的匕首抢了下来。皱眉:“你难道就非他不可了吗?” “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早答应了女儿的吗?你不是说女儿的婚事完全有女儿自己做主?怎么现下是要反悔了吗?” 章大人便叹气,什么都没有再说。 章大人给章墨莲掩上房门,看到院子里的人时愣了一下,便上前去说话:“年姑娘还没走?” “你们家宅子太大了,我担心一个人走不出去。”年春妮冲着章大人笑了笑。 “年姑娘是有话要说?” “嗯。”年春妮懒得拐弯抹角的,“章墨莲怎么会认识李讼辰的?” 这个问题年春妮想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像章墨莲这样的大家闺秀,按说不会向自己一样满山遍地的跑,而偏生又是李狗蛋游学途中遇上,一起回的中京,这其中缘由,年春妮实在是想不明白。 “年姑娘对这件事情好奇?”章大人一脸讳莫如深地表情。 年春妮便笑:“我也不是那种十分好奇的人,您不愿说便不用了,只是坊间传闻不见得对章小姐有利,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若我告诉了年姑娘,年姑娘是否有办法劝说李公子?” “哈哈。”年春妮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章大人说话真有意思,我和李讼辰的关系章大人难道不知?让我去劝说李讼辰,您怎么想的啊?” “我只是觉得年姑娘没有那么喜欢李公子罢了,何况,我能帮到他的,你能吗?” 年春妮看着章大人半晌,抿嘴不语。 章墨莲自小失了母亲,章大人也不过是这几年才进了中京为官的。章墨莲的母亲葬在南浔,章墨莲每年都会去南浔小住一段时日。陪伴母亲。今年在南浔不晓得遇上了什么地痞无赖,恰好被李狗蛋路过救了,这便一颗芳心暗许了。听说李狗蛋是要来中京,两人便结伴同行。只是章墨莲从未听过李狗蛋说起年春妮的事情,这便真的以为李狗蛋是孑然一身。却没想到在自己一向热恋愈来愈浓的时候,被人告知李狗蛋有未婚妻子。 年春妮听了却只觉得好奇,已李狗蛋的品行,怎么会故意不说自己和他的事情呢? 年春妮不禁细问:“难道李讼辰就从来没有提起过我?” 章大人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年春妮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街角上,越疏狂和颜疏青正等着她。 年春妮扬起嘴角,走了过去:“两位师父担心我被拆穿入腹不成?” 颜疏青皱了皱眉海上长城全文阅读。嗔道:“这还是什么好事儿吗?这若是章家小姐真有个好歹,人家还不得赖死你。” “我没看病。”年春妮摊了摊手。 “……那你这么久才出来?”越疏狂伸手摸了年春妮的额头一把:“没发烧啊,你俩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女的跟有病似的,拿着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让我离开李狗蛋来着。”年春妮一脸嫌恶的说。 “……” “……” “果然是有病啊!”沉默了一会儿。越疏狂念了一句。 “可不是嘛!”年春妮翻了个白眼,往家走。 越疏狂推了颜疏青一把,又赶上去问:“那你怎么说的?” “关我毛事啊!”年春妮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好像这事儿真的跟她没关系似的。 “春妮啊。”颜疏青被越疏狂推了一把,也上来和年春妮说话:“那个明儿进宫一趟吧,梦娘娘等着你呢。” 年春妮顿了顿。想了半天梦娘娘是谁? “就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子,丫头啊,你看看能不能让娘娘给你出面。把这事儿解决一下。”越疏狂开始出主意。 “没这必要。”年春妮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儿,咱们啊就看着李狗蛋怎么处理好了,关咱们什么事儿呢?爹不是和他们家说了退婚的事情了吗?剩下的就看他怎么做了,反正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什么猫腻。” “有什么猫腻啊?男人嘛,不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越疏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哦?”年春妮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声。回头看着越疏狂:“那师父你呢?” “……你又说我做什么啊!”越疏狂瞪了年春妮一眼,瞥眼去看颜疏青。 颜疏青无所谓的笑了笑。问年春妮:“春妮,你其实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也许吧。”年春妮垂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春妮,不如再去找一次李狗蛋把。” “我有毛病啊!”年春妮不乐意。 “你终究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然,那些事情,你只是听章墨莲的一面之词,未免不公平。”颜疏青叹了口气。 年春妮扬眉:“凭什么我要给他机会啊?我又不欠他的!” “话虽如此,可是年家杰却已经似乎和李狗蛋解除了嫌隙,以你对你自己弟弟的了解,你觉得这件事情难道没有内幕吗?” “家杰?”年春妮皱眉:“说起来,我这一回来就被姓章的坑到这儿来了,还真是没见上家杰呢。师父,今日可以去太学吗?”年春妮转头问越疏狂。 越疏狂算了算日子,点头:“应该可以的,大不了咱们就亮出身份来进去嘛。” “有什么身份可亮的啊……”年春妮翻白眼。 “你去不去?”越疏狂瞪她。 年春妮却突然踌躇起来,颜疏青拍了拍年春妮的头:“一起去吧,我也许久没见过太学管事了。” ------------ 010:真是可笑 这个时辰去太学,当真是去探亲的了,太学的管事被叫进宫里去了,也没什么人接待他们。不过好在他们也不需要什么人来接待。 年家杰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台阶上,颜疏青走到年家杰的身边了,年家杰还毫无察觉。 “我的小公子,回回神吧。”颜疏青拍了年家杰的脑袋一下。 年家杰猛地一抬头,没有看到颜疏青,却看到了不远处,一身青色长裙的年春妮,啪地一声扔了书,蹭蹭跑到年春妮身边,一把抱住年春妮喊道:“姐姐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年春妮好笑地拉了年家杰一把:“多大的孩子了,还这样的撒娇。” “我这哪里是撒娇嘛!”年家杰不乐意的撅了撅嘴,“姐姐,你不晓得我和讼辰哥去过咱们村找你,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年春妮点头:“嗯,我知道了。” “姐姐……”年家杰皱了皱眉:“他们家……” “我这次来就是来听他解释的。”年春妮笑了笑。 年家杰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年春妮,又看了越疏狂和颜疏青一眼:“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越疏狂也跟了上来,有些奇怪。 “讼辰哥哥的父母都来中京了,讼辰哥哥已经告假三天了。” “……”年春妮默默无语地看了越疏狂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像孟三那样包打听,什么热闹都去凑一场,我怎么会知道李讼辰的爹妈来了啊!” 年家杰有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纠结似的:“听说……他们住在了天下第一……” “什么?”年春妮凌乱了。“去了天下第一?” 年家杰点头,年春妮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姐姐你去哪儿?” “回家炼药。” “好好的又去弄什么毒药啊?”年家杰扯着嗓子喊。太学里一群人侧目。 年春妮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年家杰一眼:“你姐姐我好歹也是神医传人,就不能去做救命的药了?” “你会做吗?”年家杰挑了挑眉。 年春妮差点脱口而出一句so easy,哪里不会点哪里。 默默地咬了一下牙,年春妮才笑眯眯地看着年家杰道:“乖弟弟,你姐姐是皇宫大院都串门串的舒络地紧,你猜我是不是只会做毒药啊?” 年家杰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不过随口一说嘛!” “你这随口一说,可是要吓坏了你太学的同窗了。”越疏狂摇头,转头问年春妮:“当真回家去?” “总不能去天下第一吧?我娘还不打死我?”年春妮叹了口气。 “可是,这事情总得有个了断啊。”颜疏青皱眉。 年春妮却一脸淡定地模样往前走:“放心吧重生之官场鬼才。李家叔叔和婶子既然来了中京,摆明了是来解决这事儿的,咱们就在家里嗑着瓜子儿等着便是了。” 颜疏青看着年春妮悠然自得地背影叹气:“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呢?” 越疏狂却颦了眉:“也许丫头心里头的苦。说不出来吧。师弟,这些天,好好看着她些。” “你要做什么?”颜疏青转头看向越疏狂。 越疏狂背起手也顺着年春妮的方向走去,云淡风轻地道:“不做什么啊,累了这么些日子。还不让人好好睡个觉了?” 颜疏青看着越疏狂的背影,什么都没说,终究,越疏狂不想说的事情,谁问也是问不出来的。颜疏青叹了口气,回头招呼年家杰:“家杰。你姐姐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若是太学里休息。便回家陪着你姐姐些。若是李家的来……你什么都不要说……若是……” “颜先生,我都知道,你不用嘱咐。”年家杰冲着颜疏青眨了眨眼,笑道:“其实要是李家的人真的退了婚,姐姐兴趣还能嫁个更好的人家呢。是不是?” “可是终究和李家那是十几年的情分,你姐姐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头,在意着呢。” 年家杰看着颜疏青叹气,也跟着叹了口气:“颜先生,我若是考不上进士,我能跟着你去山里头吗?” 颜疏青皱眉:“举人你都能考得上,如何就考不了春闱了?大家伙儿可都等你登科及第呢!” “哎呀,说都不让人说了,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年家杰皱了皱眉:“颜先生……我真的有些担心……” “你姐姐的事儿,你操心了……”颜疏青叹气,摸了摸年家杰的头,“你尽力便是了,今年不中还有明年,明年不中还有后年,别那么大的压力。” “可是我若是高中,便能让他们都不能瞧不起我姐姐了!” 颜疏青仔细地盯着年家杰,突然笑了笑:“好小子,不过你姐姐,从来都不是让人瞧不起的。” 年家杰点头:“我知道。姐姐从小就是一副倔脾气,任谁都甭想欺负她,可是……可是姐姐……” 颜疏青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转身离去。 年家杰有这份心,便已经是极好了,至于以后会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也不知道,现在的年家乱成什么样子了。 颜疏青不愿意那么早回去,也是因为从年春妮的嘴里听到了一些话头,猜到那李家必然会到年家来。 只是没想到,等到颜疏青回到年氏烤鸭的时候,谈判才刚刚开始。 年氏烤鸭关了店门,都坐在后院里,一个个的脸色表情都不是多么的好看。 唯一算得上好看的,大约便是年春妮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悠闲地喝着茶。年春妮斜对面越疏狂挤眉弄眼地冲着年春妮使眼色,年春妮却只顾专注于自己手里的茶。 颜疏青进门,只有越疏狂反应大一些,跳着脚地冲着颜疏青打招呼,年文力和梁凤只是抬眼看了颜疏青一眼。点头示意。而李寒衣和秦氏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安静了一会儿,秦氏冒出一句:“几年不见,你们家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李家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梁凤抿了一口手里的茶,直直地回视过去。 “呵网游之猎杀苍穹。”秦氏一声轻笑,“年家妹子,咱们也别说这有的没的了,直接摊开了说吧。” “娘!”站在角落里的李狗蛋却突然出声喊了秦氏一眼,连带着年春妮手里的动作都是一顿。 满院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李狗蛋,李狗蛋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娘。我还有些话,未曾同春妮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氏瞪了李狗蛋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然能够始乱终弃。便应该担得起来!” 年春妮脸色一白,将手上的茶杯放到了石桌上,淡淡地看了李狗蛋一眼:“你还有什么话?” “我……” “我们退婚。”秦氏打断李狗蛋。 “他娘!这事儿你哪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啊!”李寒衣皱着眉看了秦氏一眼。 秦氏瞥了李寒衣一眼:“咱们来帝都中京为的是啥?是为了看中京城多么繁华的吗?咱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那咱为了这个事儿不差!可是到底怎么解决这个事儿不是还每个定数吗?” 李寒衣和秦氏两口子在那吵了起来,年春妮却毫无所察般地看着李狗蛋,半晌突兀一笑:“原来。所谓的有话说,也是诓我。” “春妮,我没有,我……” “那就退婚吧。”一直没出声的年文力此时却说了话,就好像板上钉钉一样。 李寒衣和秦氏不吵了。 李寒衣看着年文力神色复杂:“年兄弟啊,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说这……” “交情是咱们的事儿,婚事是孩子们的事儿。既然你们已经没打算再让我们春妮进门了,我们何苦去找那个不自在?”年文力笑了一笑:“在说。当初,咱们两家也不过是口头上的事儿,就算是那时候拿到台面上了,也不过是换了信物。你们家一没下聘,二没说媒。我们春妮怎么着也算不得你们家定下的媳妇儿。我们春妮等狗蛋的这些年,白等了。我们也认了。” “女子最宝贵的便是年华,春妮为了李家公子,也算是耽误了,你们……” “师父。”年春妮开口打断颜疏青,“我这两年也没白过,终究也是学到了很多东西。一如……人心。” 秦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自己愿意等的,谁逼你来着?” “你说话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梁凤腾地一下便火了,“春妮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春妮这么多年什么品性你不知道吗?要不是李狗蛋信誓旦旦地同我们春妮说等他金榜题名时就来娶我们春妮,我们春妮何苦到现在还没嫁人?多少来提亲的?多少豪门显贵?我们一眼了吗?我们不就是想着和你们家说好了的,这才等……这一等,竟等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 “娘,人往高处走,你何必气坏了自己?”年春妮拍了拍梁凤的背给她顺气,眼中不带一丝感情地看了李狗蛋他们一眼:“当初咱们两家的亲事,也没有财物上的牵扯,如今你们说完了吧?” “春妮……” “说完了,就走吧,不送了。” “没出息的丫头!” 年春妮猛地一怔,回头看向院门旁的年恒久,心里有些微微的苦涩,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来挖苦自己吗? ------------ 011:二叔升官 “没出息的丫头!说你一句连反驳都不会了?以前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年恒久看着年春妮哼哼。 年春妮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年恒久,一时之间也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李寒衣,看到年恒久的时候起身抱了抱拳:“年叔。” 年恒久看也不看李寒衣一眼,兀自走了过去坐到了年文力的身边,转头又开始教育年文力:“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当的?自己闺女受委屈就这么受着?你以前那衣服疼春妮疼到骨子里的劲头去哪了?装出来的啊?” “爹,你咋出来了?”年文力一脸的诚惶诚恐。 年恒久翻过一只茶杯,瞥了年春妮一眼,瞪她:“倒水啊!” “哦。”年春妮没明白年恒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赶紧去先给年恒久倒了水,看了一眼李寒衣和秦氏的杯子也有些空了便想着一并续上水。 年恒久一摆手,上好的紫砂茶壶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年恒久数落年春妮:“人家都那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了,都那么不把你当人看了你还巴巴地往上贴,你脑子什么时候这么不灵光了?” “爷爷……”年春妮呐呐,说不出话来。 年恒久摇了摇头,又看向年文力:“你刚才不是问我为啥出来了吗?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说说你们办的这叫人事儿?” 梁凤瞥了年恒久一眼,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爹,那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这个时候想到我了?你们定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呢?”年恒久吹胡子瞪眼:“我听着你说当初并没有下聘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信物是不是?” “……”梁凤皱着眉点了点头。谁能想到一直关系好好的两家子,会突然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李狗蛋不知道怎么勾搭了一个大官的女儿回来,这下子可好,是人都知道看着风水走。春妮如今十七八岁,嫁也不好嫁了。 “狗蛋,年爷爷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年恒久却瞥了李狗蛋一眼。 李狗蛋低眉顺眼:“是。”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来着?” “我……”李狗蛋抬头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袖子。 “我……” “好消息啊好消息!年老板在家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李狗蛋,有人在外面不停地拍着门。 靠着门近的越疏狂顺手开了门,门外的人手中一张红纸,看着一院子的人愣了一下。 “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越疏狂皱眉问那人。 “年老板呢?”那人缩了缩脖子,往院子里扫了一眼。 年文力起身,看着那人也有些不解:“我是年文力,不知道阁下……” “我是报喜的我的老师美如妖全文阅读!”那人见着年文力咧了咧嘴:“年二爷不日就要上任了!” “唔。看来二叔终于是定下来了,只是这棠樾郡守的位子也能挨了这么久才上任。” “小姐,不是棠樾郡守!”那人一脸的喜色。 “不是棠樾郡守?”年春妮疑问。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异的表情,不是棠樾郡守,是什么? “年二爷得封三品尚书,不日就要来中京上任了啊!你们不知道?” 年文力怔了怔,看向年春妮。 年春妮不明白年文力第一个看的为什么不是年恒久而是自己。有些奇怪的回望了回去。 一旁的越疏狂却笑了出来,一把将那张红纸从传信人手里抽了出来,“唰――”展开,果真是喜报。 只是年文安这事儿竟然没人知道,今天一听说这个消息,大家伙儿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越疏狂看完了喜报。顺手递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寒衣一家人:“哎哟,不知道翰林学士是几品呢?” “……几品啊?”年春妮虽然知道越疏狂说这话没存什么好心思。却还是有些好奇的。 颜疏青看了年春妮,笑着解释:“大约是正五品吧。” “啧啧,五品啊,那现在一看,章家小姐的身价是不是越发的比不上咱们丫头了啊?”越疏狂摸着下巴。笑嘻嘻地问了颜疏青一句。 颜疏青难得跟着越疏狂一起没正经,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道:“咱们春妮原本不就比那章家小姐身价高吗?那章家小姐来来回回不就是翰林学士之女吗?咱们春妮是什么人啊?是皇上亲口下令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内院的人呐,是普陀山后人,这些东西可都是春妮自己的,还没说靠着家庭得来的殊荣。” “哎呀呀,这么了不起啊!”越疏狂继续怪叫:“那有些人的算盘这是怎么打的啊?” 年恒久哼哼地笑了一声:“想着占人便宜的,到底是得不了半分便宜。” “那是。”越疏狂洋洋得意地看了秦氏一眼,又瞪了李狗蛋一眼:“小子,你还说不说了?” “小哥儿。”年春妮突然出声喊住那个报信的年轻人:“你可是在我二叔眼前当差的?” “回小姐的话,正是,在下福儿。”福儿对着年春妮一脸恭敬的模样。 年春妮点了点头,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辛苦你了。” 福儿摆着手不肯收:“哎哟小姐这可使不得。” 年春妮笑了笑,硬是把银子塞了过去,问:“你为什么喊我小姐?” “啊?”福儿怔了一下。 越疏狂此时似乎也回过味来,神经兮兮地又瞥了秦氏一眼:“对啊对啊,福儿,你倒是和大家说说,你方才一进来喊得不是年大爷而是年老板,为什么喊丫头,喊得不是表小姐堂小姐大小姐或者别的什么的,偏生就是一句恭恭敬敬的小姐呢?” “咦?不就是喊小姐的吗?”福儿摸了摸脑袋。一脸的不解。“年二爷说了,年二爷膝下无子,便将这儿的两位当成自家孩子一般,难道我不是称为小姐的吗?” 年春妮点了点头:“二叔果真是这么说?那么三品大官,子女可入太学,如今家杰也便不算特殊了。” “……你怎么又想到这上面去了?”越疏狂皱了皱眉季府求生记。 “就是,你想这些做什么?”颜疏青也有些无奈。 年恒久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其实便是这次你二叔没有进京,当他那个郡守的话,品阶也是五品以上的。啧。寒衣啊,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念过书的人,怎么就没想明白呢?光看着人家是中京的官儿。就真觉得了不起了?是,我以前是觉得春妮就是个赔钱货,满脑子不知道异想天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现在看来,这丫头是有主见的。她的及笄礼,虽然不是在咱们村。像当年赵如玉谁的那些孩子似的大操大办,可是却是一个王妃为她梳的头。又能让这救了我命的神医收做徒弟,想来他也是的确有些本事的。还能进宫……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那宫里是什么样子,啧啧……真不知道你们是做的什么打算?真是让驴粪糊了眼睛了吧?” 秦氏自打福儿进了门说了年文生升官的消息后脸色就不好看,被年恒久这么一说。脸上就不更好看了。 李寒衣更是坐立不安,在桌子底下抓了秦氏一把。 秦氏恨恨地瞪了过去,又看了李狗蛋一眼。咬了咬牙:“狗蛋,你不是还有话同春妮说吗?” 李狗蛋有些厌烦地看了秦氏一眼,转头看向年春妮:“春妮,那些话如今我已没有脸面说,只是希望你能信我。” 李狗蛋说完这句话。便侧身从越疏狂身后挤过去,除了年家的后院。 越疏狂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楞怔,瞥了年春妮一眼,突然低下了头。 年恒久看着李寒衣和秦氏,冷笑:“狗蛋倒是懂事,真不知道你们这样的爹娘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李寒衣越发的坐不住,拉了秦氏一把,匆匆告辞。 年文力看着他们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说明白这俩个孩子的事儿……” “还嫌不明白?”年恒久瞪了年文力一眼:“咱们家的孩子,还愁没有一个好婆家?何况那个什么那个你……” “福儿。”福儿感觉拱了拱手回答。 “那个福儿不是说了吗?他二叔愿意把她当成亲闺女对待,以后春妮出嫁那是三品大员家的小姐出嫁的身份!何愁嫁不了好人家?不是还说经常进宫吗?指不定还能御赐个好姻缘。” 年春妮看了年恒久一眼,点了点头:“爷爷说的是。” “你爹妈忒不懂事!”年恒久又转头对着年春妮说:“春妮,你怨不怨我?” “嗯?”年春妮又怔了一下,旋即低头:“不怨。” 年恒久便叹气:“你这孩子啊,怪道人家欺负你……” 年春妮笑了笑:“爷爷,若是我心有怨尤,岂不是不忠不孝?” 年恒久愣了一下,抚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好!” 笑完了,却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春妮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四处瞟了一眼,就看到越疏狂在不住地跟自己使眼色,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了,就不怕眼睛抽了筋。 年春妮撇了撇嘴角,对着年文力道:“爹,我出去一趟。” “你又要去哪?”梁凤皱了皱眉。 年文力拉了梁凤一把:“让她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也好。” ------------ 012:又生事端 出了门,年春妮便问越疏狂怎么了,越疏狂不语,只是带着年春妮绕出了巷子,直直地冲着天下第一走了过去。 年春妮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跟上来的颜疏青,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颜疏青摊手:“我也不知道,刚才就觉得他怪怪的了。” 越疏狂在不远处停住,回头不耐烦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你们两个就不能快一些?” 年春妮却瞥了一眼天下第一的招牌,又看了一眼自家紧闭的店门,干笑:“虽说我娘看不见,我也不能这么不顾她当初的警告,就这么去了天下第一,回头我娘真要打死我的话,怎么办呐网游之王者无敌!” “你娘还能真就打死你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的畏首畏尾起来了?”越疏狂皱眉。 颜疏青捅了捅年春妮,轻声道:“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呢。” 年春妮点头,冲着越疏狂笑了笑:“我随口说说的。” “哼。”越疏狂哼了一声就往前走。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看了颜疏青一眼,跟着往前走了。 进了天下第一,年春妮一眼就看到了绿穗,微微怔了怔,还是扯了一个笑出来。 越疏狂看也没看那边一眼,拉着年春妮就往里面走。 绿穗虽然在看到年春妮的时候愣了一下,却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来拦:“三位,再往里走可就是有人定好了的包间了。你们要是想去雅座,我带你们去二楼便是了,何必往里面冲呢。” 越疏狂冲着绿穗笑了笑:“我们就是找那一桌子的。” “若是来闹事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板娘,是我请来的。”里面却有人出来,对着绿穗拱了拱手。可不正是李狗蛋。 年春妮怔了一下,随即便跟着越疏狂他们进去。 落座之后,李狗蛋亲自给年春妮斟了茶,道歉:“春妮,先前是我不对。” 年春妮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说了这么几天我也没听你说出个子丑演卯来!” “春妮,先前在你们家,那种情况下,实在是不好再开口。我跟章墨莲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还什么都没想,章墨莲便巴巴地拿着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跟我说,求求你离开李讼辰吧!你说我还要怎么想?”年春妮没好气地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颜疏青之前也没有听到这件事。猛地一听,也愣了一下,转头看李狗蛋。李狗蛋已是面色发白。 颜疏青皱眉:“李公子莫不是身体……” “无事。”李狗蛋打断颜疏青,依旧灼灼地看着年春妮:“我不知道她竟……春妮,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嗯,你们读书人,我料也不敢做那种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年春妮点了点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偶然相遇一路上,人家表现出要以身相许,你就没有提过我的事情呢?也不知道是谁说等到金榜题名时要八抬大轿来娶我的。” 门外突然哐啷一声。 年春妮皱眉,越疏狂掀开帘子,便变了脸色喊:“丫头。快来!” “怎么了?” “绿穗见红了。” 年春妮一惊,赶紧跟着越疏狂出了门,绿穗手里端着的杯盏已经碎了一地。青色长裙间一片暗渍。 先前进门时,并未注意绿穗的肚子,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果真有些隆起,只是这情况只怕也不好了…… “丫头你还愣着做什么?学过的东西都忘干净了吗?”越疏狂瞪了年春妮一眼火爆天王。 “啊?啊!”年春妮点了点头。上前来扶绿穗,“绿穗姐姐。你可还能撑得住?” 绿穗看了年春妮一眼,艰难的点了点头。 “莫归呢?”年春妮四处环顾了一眼,才发现并没有苏莫归的影子,不由奇怪。 绿穗惨淡地笑了笑:“回家去了,夫人产子……” “……”年春妮低头,什么都没有说。 越疏狂看了年春妮一眼,直接将绿穗打横抱起,就近进了一间屋子,将绿穗放到床榻上,看了年春妮一眼:“丫头,你可以吗?” 年春妮皱眉,手被绿穗握住:“年妹妹,我知道他保不住了,你若能送他上路,姐姐心里也是宽慰的。” 年春妮抿唇,点了点头。 越疏狂便按了按她的肩膀,和颜疏青退出去,烧热水。 干净的白布,热水,剪刀,就同生产差不多的东西被抬进了屋子。 年春妮看着床上脸色雪白的绿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身上的荷包里又摸出了一个小罐子,倒出一粒药丸。 “绿穗姐姐,含着它。”这是吊气的药,年春妮也是怕绿穗中途昏过去了,自己会更加乱。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越疏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丫头,别急,去年咱们在南浔王大嫂不就是你接生的吗?” “可是……这和生孩子不一样啊。”年春妮念叨。“呀!师父,她……她似乎……” “怎么了?”越疏狂问。 “绿穗姐姐的那个孩子,没有胎动了,可是……也没出来……”年春妮皱眉,这虽是小产之兆,可是孩子却掉不出来,这要如何是好? 门外越疏狂又问了一遍:“果真没有胎动了吗?” 年春妮平静心情再一次探了绿穗脉搏:“没了。” “你身上可带着银针?” “带着。”年春妮回答。 “那好,你听仔细了。”越疏狂揉了揉额头:“刺足三阴交二穴,又泻足太冲二穴。” 年春妮深吸一口气,按照越疏狂的指示,将银针稳稳地扎进了绿穗穴中。 不过一刻中,便有未成形的胎儿落下。 触目惊心。 年春妮深吸一口气,将那胎儿用白布裹住。放进了托盘中。 绿穗早已昏迷过去,年春妮看着那托盘,不知该如何处理。 门外传来越疏狂的声音:“如何了?” “胎儿已经堕下,只是我不知道……” “先弄出来吧。” 年春妮点了点头,将那托盘送出了房门,不忍再看一眼。 “咦?颜师父呢?” “抓药去了网游之冒牌npc。”越疏狂接过托盘,眼中也有一些悲悯,“她才小产,自然是要大补的。” “嗯。”年春妮皱眉,“我先进去看看她了。我担心……” “去吧,你爹娘那儿,有我们呢。你做你的事就好。”越疏狂拍了拍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勉强地扯了一个笑容。问:“那狗蛋哥……” “回去了,他不能有这么多的空闲,若是缘分未尽,自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我明白的。”年春妮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里。 屋里。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年春妮又不敢开窗,只能在屋子里多泼了一些水,有搬了一个屏风过来遮住绿穗,拿着一把扇子将屋里的空气往窗口扇了一会儿。直到觉得屋里的味道好了一些,这才坐到了绿穗身边给她擦了擦身子。掖了掖被子。 忙完了之后,一头大汗,年春妮却不敢疏忽。一直守在绿穗的床前,就怕她大出血,好在一夜无事。 年春妮伸手搭上绿穗的脉,浑身一震,再看向绿穗的时候便有些怜悯。却没想到。绿穗恰好醒了过来,正撞上了年春妮的眼神。 年春妮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手还没等缩回来,就被绿穗握住。 “年妹妹,我晓得……” 年春妮诧异地看了绿穗一眼:“你晓得什么?”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那一年,在苏府掉了那个孩子之后,大夫就说过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怀不上了。便是怀上了,我也是养不下来的。” “绿穗姐姐,好好调养,身子总是……” 绿穗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年春妮的话:“我从前记恨你,是因为莫归他喜欢你。即便你说着你不喜欢他,我心里也是有一个疙瘩。后来,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儿,莫归都要争着来跟你较一个高下,可到底,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更烦闷。我们来中京开了天下第一,你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渐渐地,莫归也就淡了……后来,便把这店子交给我打理,每月初五到十五来这儿,平日里便在苏府。前两个月来说这段时间就不来了,夫人只怕这几日便会生产了。可是我也怀了孩子,他却根本不在意。我时常在想,或许当年我不该那么执着的。” “绿穗姐姐。”年春妮皱了皱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年妹妹,这么多年,是姐姐对不起你,如今姐姐什么也没的说,只有一件事,你千万要记住。” 从天下第一出来,年春妮还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现在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件接着一件,让年春妮一刻也不得空闲。 回了家,还没来得及坐热乎,就被召进了宫里,不晓得是哪宫娘娘有心血来潮,这一寻,又是整整一天。 回来后,年春妮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一头扎进被子里,不再出来。 而越疏狂和颜疏青也在忙活着什么,经常整日的不见人。 就在你忙我忙大家忙的氛围里,年文安进了京,转眼又是岁末。 第一次,年恒久没有板着脸骂这个骂那个,而是一脸笑眯眯地给年春妮不停地夹着菜,只让年春妮不好意思。 过了年不久,朝廷又下了榜,原定于三月底的春闱,提前了…… ------------ 013:悔不当初 ps: 冰天雪地里睁开眼,已穿到了重男轻女的古代农家。 姐姐咬牙切齿,见她如见仇人。 弟弟蛮横无知爱无理取闹。 这家里还有人把她当人看? 老爹,打死一次闺女,你还要来第二回? 老娘,你还能再偏心点不? 包子包子,如今可是已经换了石头馅了! 有本事,你们来咬一口试试冲吧,腹黑妈咪最新章节! 可是结果,老天爷也不待见她。天生晕酒的人竟然穿越到了尚酒之国! ============================================================================== 自己推荐自己的文,《孟九娘》3016402,求收藏求推荐 开考前十天,太学便给学生们都放了假。 年家杰乐得回家,天天找他姐姐,年春妮一巴掌拍到年家杰脑袋上:“老在我身后转悠什么?还不去念你的书!” “整日里念书。整日里念书,我都烦躁了。” “那科考你怎么不烦躁?”年春妮笑着问。 年家杰愣了一下,咧嘴:“那怎么能一样啊?” 年春妮便摇头,不在管他。 年家杰也不恼,拿着一本书跟在年春妮屁股后面看着年春妮晒药研药磨药做药丸。看得累了,便翻两眼书。 十天中,秦氏上门上说也有十次了,只是哪一次年春妮都没有见到。听越疏狂跑来说,秦氏每次来,梁凤都是好茶好点心的招待着,却没有和秦氏说一句话。秦氏每次要开口。年文力和梁凤都开始忙活这个忙活那个,完全没有工夫理她。 越疏狂说完了,还不忘评价一番:“你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年春妮看了越疏狂一眼,笑道:“人,总是撞了南墙才晓得回头的。对了师父,那一日绿穗同我说了一件事儿,你看……” 十日后,春闱开科。 年家杰在年家殷殷的目光中,步入考场。考生中,李狗蛋也看到了年春妮。年春妮却恰好转身,正好没有看见李狗蛋的神情。李狗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年姑娘。小的可寻到你了。”年春妮之所以转身,就是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喊她。如今回头一看,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宫中侍卫。 “怎么了?”年春妮皱了皱眉。 “梦娘娘病重,皇上请姑娘过去呢。”那侍卫苦着一张脸。 年春妮皱了皱眉,问:“为什么不请师父进宫而是来找我呢?” “年姑娘。梦娘娘的事儿您还不知道吗?” “丫头,男女大防,梦娘娘越得宠,皇上便会越顾忌我和师弟。所以,他才会想到你。”越疏狂在年春妮身后低声解释。 年春妮也回头,低声和越疏狂念叨:“宫里的太医又不是都死光了。做什么非得咱们去?” “丫头,你这话让王医正听到了,小心参你一本。”越疏狂眼中带着一丝狭促的笑意。 年春妮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又没有官职。他参我什么?”说了一会儿,突然又顿了一下:“师父啊,宫里太医都是男的啊,难不成皇上都不让他们去给娘娘们看病了?” 越疏狂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这梦娘娘只怕是隐疾,你跟着进宫就是了。去了不是才能知道吗?” 年春妮怔了怔,旋即转身对着那侍卫行了一礼:“有劳了。” “年姑娘使不得双修奇才。”那侍卫赶紧去扶年春妮。又将年春妮抚上了马车,一路向着皇宫驶去。 越疏狂目送马车远去,这才转过身,对着人群里的李寒衣和秦氏遥遥一笑,看着李寒衣脸色变得不好看,这才满意似的,抄着手慢慢的走了。 “越先生留步。”身后传来秦氏的喊声。 越疏狂似乎早有预料似的,含笑回神:“李夫人。” “小门小户的什么夫人啊。”秦氏脸上有些讪讪似的,“越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早就料到李夫人会找我,自然是做好了说话的准备了,李夫人请吧。” 秦氏皱了皱眉,还是跟着越疏狂去了一间茶楼。 “我就喜欢在这种地方说话,气氛好呆着舒服。”越疏狂叹气,把玩着桌上的茶盏。 秦氏叫了小二过来,点了最昂贵的茶,便有些惆怅地看着越疏狂。 越疏狂歪了歪头:“不是李夫人找我吗?怎么一副等着我开口的模样?” “越先生,不知道春妮……” “春妮好得很,你放心吧,我们家的丫头,怎么会学那些要死要活的本事。”越疏狂咧了咧嘴。 “……”秦氏低下头:“章小姐的事儿,我们事先真的不知情,后来……是狗蛋说那章小姐和他结伴归来,让许多人误会了。那章小姐同狗蛋说担心名声受损,所以开始不让狗蛋说什么。我们狗蛋心软,这才应了章小姐,却没想到会被春妮撞上……” “李夫人,下次扯谎,麻烦您扯得好一点行不?”越疏狂皱了皱眉:“你们狗蛋心软说的好像我们丫头心有多硬似的。那章小姐若是真的担心名声受损,一开始就不该跟李狗蛋结伴同行,既是结伴了,到了中京,赶紧各走各的就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事儿,非得扯出这么多事儿来。” “我……我没扯谎,我说的都是事实,越先生为什么不信?”秦氏脸上有些急躁。 越疏狂端起茶杯,却并不喝,只是看着秦氏:“其实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终究你们家是跟年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春妮的师父啊,你说的话,她总是会听得。” “我们丫头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不见得我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越疏狂笑了笑。 “年家妹子是寒了心了。我去了那么多次,她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可是这是这两个孩子一辈子的事儿。” “您也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可是不舍得自家丫头去你们家受这个苦,好好的丫头白白给你们家糟蹋。” “越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氏脸色不大好看,“春妮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怎么能委屈了她呢?” “哦,那不知道之前是谁想着让我们丫头做小来着。”越疏狂冷笑。 “……”秦氏脸色猛地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越疏狂:“越先生这话……这话是……” “听来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夫人,你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我们怎么敢把春妮嫁过去呢?在说了。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现在之所以又能够腆着脸来寻我们,不就是因为听说年家二爷做了这京中大官了吗?若不是年二爷的身份。你们会突然又觉得丫头好了吗?我一早就说过,我们丫头的身份,不是靠着父母宗族的荫庇,她是可以靠自己的。试问中京城的小姐闺秀们,有哪一个能比得过我们丫头的?” 秦氏一时之间被越疏狂这么劈头盖脸的一番话震得说不出话来我的贴身男秘最新章节。 越疏狂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终究我不是丫头,丫头心里的想法也只有她一人知道,在者,该来的人也不是你。” 越疏狂回到年家的时候,年恒久正在院子里摆了一盘棋。看到越疏狂便向他打招呼:“越先生回来了?” “老爷子今儿这么有兴致?”越疏狂笑了笑,坐到了年恒久对面。 年恒久递了棋子过去,有些疑惑似的皱了皱眉:“越先生觉得春妮心里有没有怨恨呢?” “嗯?”越疏狂皱眉:“老爷子指的是什么?” “她小的时候我对她很不好。看她很不顺眼,她也时常顶嘴,我知道一开始把我接来中京,也是落我的面子。可是后来,就没见着春妮怎么着。一副我在不在都无所谓的样子。年氏烤鸭越来越红火,她结实的人。也都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我现在是越发不明白春妮的想法了,她对我真的就没有怨恨吗?” 越疏狂执子落盘,笑道:“丫头重孝道,更何况,丫头的行事准则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如今老爷子坦诚相待,那丫头自然是会好好侍奉您的。” “唉……”年恒久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和越疏狂杀了起来。 天色渐暗。颜疏青背着药箱回来,看到把酒言欢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便皱眉去推了越疏狂一把:“年老爷子上了年纪,你怎么和他喝这么多酒?” “颜先生回来了?”年恒久眯着眼睛看着颜疏青:“来来来,一起喝一杯,高兴!” “老爷子,可不能再喝了。”颜疏青夺下年恒久手里的酒杯,问道:“年老板他们呢?” “去了年二爷府上了。” “老爷子没去?”颜疏青奇怪。 越疏狂张狂一笑:“有我在,老爷子才不屑去呢。” 颜疏青摇头,看着越疏狂无奈的摇头:“你这是真醉了。” 将两个人扶进房中,颜疏青便去熬醒酒汤,连年春妮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端着醒酒汤出来的时候,看到年春妮托着腮坐在院子里,险些失手把手里端着的汤给扔出去。 “春妮,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春妮转头看了颜疏青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你进去熬汤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怎么坐在这儿?”颜疏青将汤放在一旁,坐到了年春妮身边:“今儿进宫怎么样?梦娘娘身子是哪里不适?” “什么病归根到底还不都是心病。”年春妮叹了口气:“梦娘娘嫌自己胖,让我给捏了一天身子。我算是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那些御医去了,梦娘娘啊,一边让你捏,一边还得跟你说皇上如何如何。你说要是御医去了,每天听着梦娘娘念叨皇上,这脑袋还能保得住吗?我琢磨着啊,等家杰考完了试,我也得出去避避风头。” “……你至于吗?”颜疏青有些无语。 年春妮看了颜疏青一眼,问:“这些日子,颜师父一直在外头行医布药吗?” “当然。” “明日我和师父一起去。” ------------ 014:行医济世 不过还是二月天,街上就有女子脱去了厚重的外袍,轻纱薄衣,正是楚楚冻人。 年春妮嗤之以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将手里的药箱抱的紧了些。 颜疏青低头看了年春妮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啊。”年春妮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皱眉:“这是怎么了?突然今年这么的妖蛾子跑到街上来了?” “噗,妖蛾子?”颜疏青失笑。 “你看他们大冷天的穿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棠樾郡的美人馆开到中京来了呢,一个个浓妆艳抹,可不是妖蛾子?”年春妮歪了歪头,看着颜疏青,脸上一派天真无辜的表情,嘴里的话却是丝毫不饶人。 “你啊!”颜疏青笑了笑,“这是为了吸引人呢。” “切,中京有什么人值得他们吸引的?” “春闱结束,少说会有三百名青年才俊赐进士出身,这些姑娘,只怕都想着做进士夫人呢。” “可惜不见得三百名都是青年才俊呐。”年春妮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有些人七老八十了还不就是个举人?” 颜疏青却正色道:“可毕竟还是有真正的青年才俊的。” “嗯。”年春妮点头,“我就认识好些,可惜上官博涵有苏念慈了,陆远山等着去青络了,李狗蛋……年家杰还未及弱冠。太学里的那些家世好的,这些女人,顶多也就是能做个妾。真不知道大冷天的何必委屈自己呢?” “你这话好大的气,春妮,你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年春妮狡黠地笑了笑:“我有吗?” 颜疏青皱眉看着年春妮:“你没有吗?”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女的不把自己当人看,将来还得哭着喊着男的负了她们罢了。”年春妮眼光闪了闪。 颜疏青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年春妮。笑了笑,又走了。 “师父你在想什么?”年春妮有些好奇。 颜疏青又停下,叹了口气:“春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年春妮怔了一下,才笑道:“我的想法吗?若是李狗蛋跪在我面前扇自己几个大耳光,我倒是觉得很解气。可是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我又会觉得这个男人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还不如滚远点让我眼不见心不烦。若是李狗蛋果真娶了章墨莲……”年春妮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一把头发:“我担心我会直接送一盆毁容烂肠的毒药给他们做新婚大礼。可是……李狗蛋要是要来娶我的话?我为什么要那么低贱啊,他都做那样的事情了……” “……那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呢?” 年春妮抬头,眨巴眨巴眼:“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在这儿啰嗦半天。还不快些赶路!”颜疏青慈爱地瞪了年春妮一眼,“今儿城南王大爷的老寒腿还得去给他行针,城东的宋大姐腰疼的膏药还要送去。还有小四儿王婆他们,你当我们出来是好玩的?” “我知道无尽破碎最新章节。”年春妮笑了笑,上前颠了颠手里的药箱:“膏药还有药丸还有绿穗姐姐的药我都带着呢……诶?我为什么没有先去给绿穗姐姐送药啊……”年春妮突然顿住。 颜疏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城南走。 “师父。我想回普陀山。”走到王大爷家门前的时候,年春妮突然出声。 颜疏青敲门的手一顿,转头看着年春妮,半晌答道:“好。” 给王大爷针灸的时候,年春妮只是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地递针。递帕子,还有膏药。 王大爷忍不住感叹:“颜大夫,你这个女徒儿倒是灵巧得很。多大了啊?” 年春妮便仰头向王大爷笑了笑:“我今年十八了。” “十八了,怎么还……”王大爷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盯着年春妮的目光有些复杂。 年春妮浑然不在意似的:“我想像男子一样,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不好吗?” “好好。女娃娃也这般的有志气,好好!”王大爷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一个劲地点着头。 年春妮嘴角便又翘了几分,更加卖力的忙活起来。 给王大爷治了腿,颜疏青和年春妮走到门口时,颜疏青突然拍了年春妮一下:“带的药还多吗?” “嗯?” “不是说想回普陀山了吗?给王大爷留些药。”颜疏青叹了口气:“若是身上的不够,今晚再送过来也是一样的。” “真的回去?”年春妮目光灼灼地看着颜疏青。 看着年春妮这样心心念念的模样,颜疏青不由笑了笑,点头。 年春妮低声欢呼一声,转身回到王大爷屋里,给王大爷留了一些药,又顺手写了药方出来,叮嘱王大爷,这些药剂吃完了,便去大药房里取药。 王大爷有些疑惑:“你们这是?” “师门有命,不日返回,这段时间便不能来看王大爷了,您自己多保重。”年春妮脸色有些欢喜的神色。 王大爷不禁问道:“可是回去嫁人?” “……嘿嘿。”年春妮怔了一下,便咧了咧嘴,没有明确的答复。 把颜疏青往日的病人都看了一遍,颜疏青便回去补充药材,连夜给一些人送过去。年春妮便去看绿穗。 绿穗起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人还是憔悴。 看到年春妮时,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年春妮的手:“我已经这样了,何必浪费这么多的药材呢?” “这哪里是浪费啊,好好调养,姐姐以后还是能……” “他都几个月不曾回来了,我便是调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绿穗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浮起一层泪光。 年春妮心里也一阵难受,拍了怕绿穗的手:“绿穗姐姐,以后……我也不能常来看你了。” “你?你怎么了?”绿穗皱眉,看着年春妮有些不解。 “我要走了。”年春妮低头。 “去哪里?” 年春妮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绿穗道:“在这儿没什么意思了,自然是要走的迷失在地球的外星综合舰。” “是因为李家的公子?”绿穗看着年春妮叹了口气:“那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早知道今日还不如当初跟了莫归,最起码,他是真的喜欢你。” “绿穗姐姐!”年春妮皱眉,瞪了绿穗一眼:“从前我没有同你说起过,我对莫归,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这点暂且不说,我也不可能嫁给他的,我无法容忍我的男人三妻四妾。” 绿穗猛地抬头,看着年春妮,呐呐:“可是如今以你的身份地位,你注定是要嫁一个显贵之人,他如何能够只有你一个妻子?” 年春妮叹气,明白有些道理是没有办法跟绿穗讲通的。便也只是笑了笑:“走一步是一步吧。” 绿穗又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要去哪儿?” “普陀山吧,那儿清静些,我想静一静。” “什么时候走?”绿穗皱眉。 年春妮笑了笑:“就这两天吧,也许能等到放榜,也许……等不到了,反正,我相信我弟弟。” 绿穗看着年春妮,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出门时,看到秦氏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年春妮竟然没有丝毫意外。绿穗小产之后,天下第一的生意便淡了下来,几个帮手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可是李寒衣夫妇却一直住在这儿。绿穗虽然没有说,可是年春妮也明白,这是绿穗希望他们之间还能有机会。只是年春妮,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很多东西,或许真的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帮手,可更多时候,天意总是难测。你越不想见的人,偏偏就越出现在你面前。 “李婶婶。”年春妮还是开了口,虽然笑不出来,可是礼数总不能失了。 “春妮,我……我去找过章家小姐。” “啊?”年春妮诧异地看了秦氏一眼,章家居然能够什么人都进的去了? 秦氏搓了搓手,看着年春妮,皱了皱眉:“我和你叔都不想在这儿住着了,你能不能给我们找个地儿?” “狗蛋哥呢?”年春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秦氏要另找地方住,一时之间也没来得及细问。 秦氏拉了拉年春妮的手,有些忌讳地看了绿穗的屋子一眼,示意年春妮去远处说话。 年春妮看了一眼绿穗的房门,跟着秦氏走到了楼下。 秦氏这才开口:“春妮,那章家小姐不如你。” 这我也知道。年春妮在心里默默地说,脸色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看着秦氏,等着他往下说。 “之前婶子做的那些事儿,是在对你不住,如今连狗蛋都不愿意来见我们了。章家小姐那儿,闹了几天也安稳了。我也知道了一些事儿,跟这家子有点关系。”秦氏冲着楼上努了努嘴。“春妮,你们之间的事儿,婶子不知道,你们这一辈的事儿,自己的事儿就自己去决定吧,婶子不管了。要是……要是到最后,你还是觉得狗蛋对不起你,那也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这事儿婶子有错……” “婶子快别这么说。”年春妮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是因为这件事儿,才想离开这儿的吗?” 秦氏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若是你们真的想换个地方,我帮帮忙。” ------------ 015:皇妃病重 回到年氏烤鸭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难得大家都没有睡,就像那一日李家上门时一样,满满地挤了一院子,连孟三,上官博涵陆远山等人都来了。 年春妮一开门的时候就愣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走错地儿了呢假面少女和她们的战争。” “胡说八道。”梁凤颦着眉瞪了年春妮一眼,将她拉进院子里,要了一碗汤给她塞进手里。 年春妮咦了一声:“这还专门给我准备了汤啊?” “快吃吧。”梁凤摸了摸年春妮的头。 年恒久在一旁抄着手抽着旱烟,看年春妮一眼,叹一口气。 年春妮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就我自己再吃东西?你们这么看着我倒让我有些吃不消了。” “唉……”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年春妮微微低下头,有些仓皇地笑了笑:“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春妮,你走是不是因为讼辰兄?”第一个问出来的人,居然是上官博涵。 年春妮看了上官博涵一眼,笑了笑:“就是想出去走走了。” “三年前你已经走遍了大江南北,大好河山你已见识过,没有必要再来一遍吧?”上官博涵皱眉。 年春妮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出去走走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吸引你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东西见一次就会牵肠挂肚,比如说南浔一个小镇子那儿啊有一个蝴蝶泉……” “蝴蝶泉的确很美,我和青络……”陆远山听到蝴蝶泉便有些把持不住,一开口就被年家杰默不作声地踩了一脚。陆远山看了年家杰一眼,挠了挠头,笑道:“这个蝴蝶泉虽然很美,可是这个季节也不能去了啊。” “我那不就是一个形容吗……”年春妮笑了笑。看了越疏狂和颜疏青一眼。 越疏狂只是抱着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颜疏青则是一心一意地磨着药,头都不抬一下。 “春妮,你就这么不想呆在爹娘身边?”梁凤皱了下眉,将手搭在年春妮手背上。 年家杰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走了过来:“姐姐连放榜都等不到了吗?” “家杰……”年春妮开口,觉得歉意。 “姐姐,不过就剩下了半月时间了,半月后就会放榜了,姐姐就不能再等等?”年家杰拽了拽年春妮,皱着一张脸。 年春妮咬了咬唇。轻笑:“我是担心我再不回去,地里的药材都烂了根呐。” “三年五年不管,那些药也会长得好好的。”越疏狂突然冷冷的出声。 “诶?”年春妮诧异地看了越疏狂一眼。越疏狂却还是抱着胳膊,没有看她。 年恒久抽完了一袋烟,磕了磕烟灰,看着年春妮问:“你是为了逃避?” “……”年春妮低头:“哪有啊,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留下来。”孟三插嘴。 年春妮突然歪了歪头。笑道:“我什么时候值当的你们这么多人轮流劝我留下来了?” “春妮你……” “圣旨到――” 大半夜的还会有人来传旨?跪了一院子的人都有些奇怪,听完了内容之后,年春妮都开始怀疑这皇宫里的都和他们串通好了。要不然突然之间,大半夜的梦娘娘非喊着头疼脚疼肚子疼的,非得找年春妮进宫伺候,只是几个意思重生之妇甲天下全文阅读。 那传旨的太监还特地提醒了年春妮一句:“年姑娘。这次梦娘娘的病情来势汹汹,姑娘还要做好准备才是。” 年春妮一怔,看了那太监一眼。奇怪道:“病症?不是说只是身子不适吗?” “嗨,姑娘有所不知啊,这是为了不传出去。这宫里头,谁和谁是真心交好的,让那些别的宫的得了信。来打压梦娘娘,陛下这心头就更添堵了。所以才说是召姑娘进宫说话解闷的。” 年春妮突然一顿,往那太监手里塞了锭银子:“劳烦公公再去一趟年家,请我两位师父来,我怕我一人应付不来。” 那太监将银子塞进自己袖子里,拍了拍年春妮的手:“姑娘放心吧,皇上说了,姑娘撑过今晚便好,明日两位神医都会进宫的。” 年春妮呆了,撑过今晚,说的这么神神叨叨的,万一今晚上梦娘娘就过去了,那不是要了她的命? 这么一想,年春妮浑身就发了一层汗。 进了梦娘娘的寝殿,一众宫女就亲热热的上前拉了年春妮手,嘴里念着:“可把姑娘盼来了。” 年春妮好奇:“梦娘娘到底怎么了?” “姑娘,您去看看吧。” 有人将年春妮推到了里间,一看到床上那人,年春妮就怔了一下。 梦娘娘本是极其美丽的女子,清秀尖细的一张小脸,雪肌玉肤,可是床上的那个,一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深紫。年春妮心里一跳:“这是中毒?” “是毒!”宫女在一旁惊慌的点头,“可是王医正都来看了,说是不敢治。” “为什么不敢治?” 那宫女红了脸:“娘娘的病症在肚脐上,王医正不敢冒犯。” “……”这算是什么理由。 年春妮皱眉,上前把了脉,年春妮脸色猛地一变。只怕,那王医正不是不敢冒犯,而是不敢拿着自己的人头开玩笑吧。 这种脉象,根本不是一种毒,解这一种势必会加重另一种。这宫里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年春妮皱眉,着宫女将油灯拿的近了些,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一针扎到了梦娘娘的手腕上。 银针瞬间通黑。 年春妮叹气,对那宫女道:“去取些白酒,再打盆热水来。我为娘娘行一次针,捱到天亮在说吧,我……我不敢断言。” 年春妮看着梦娘娘,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她的针也不过是阻断毒素的继续蔓延罢了。可是如果……如果毒已经侵入肺腑了呢? 莫说是自己,只怕就是越疏狂和颜疏青来了,也难逃罪责吧。 唉!这夜可真长啊。 年春妮开始打瞌睡的时候,有宫女进来熄了灯,在年春妮耳边轻声喊:“年姑娘,陛下来了。” 年春妮一个机灵直起身来,伸手就搭上了梦娘娘的脉。 似乎和昨夜没什么变化呢。 紧接着,殿外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驾到――” 年春妮和一宫宫女太监跪在殿中迎接皇上,皇上进来就抬手去扶年春妮,脸色竟是焦急:“春妮季府求生记最新章节。梦儿如何?” 年春妮的头越发地低了几分:“回皇上,民女医术浅薄,只能护住娘娘心脉。避免毒素蔓延。只怕还要请师父他们……” “已经来了。”颜疏青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年春妮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心里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只是这个皇上似乎有些……呃……明明医者最讲究望闻问切,可是偏生的这个皇上不许越疏狂他们进入梦娘娘的内殿。 于是年春妮的口才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越疏狂让她去看哪儿,年春妮便去看哪儿。出来在详细地形容一番。然后按照越疏狂的指示揉哪个穴位,扎那个穴位,怎么揉,用几分力…… 年春妮的肚子都叫了三遍,连一旁伺候着的侍女都不好意思地冲着年春妮笑了,越疏狂还是没松开紧皱的眉头。 颜疏青此时却问年春妮:“可知道下毒的地方是哪儿?” 年春妮突然想起了昨夜的话。拍了一下脑袋:“那宫女说是在肚脐来着,不过这是要怎么下药,才能在肚脐上啊。” “梦娘娘进来可用过什么香料?” 这话一出。梦娘娘宫里的宫女都变了脸色,年春妮却突然想起了飞燕合德姐妹俩用的那种往肚脐里塞的药,青春容颜,却失去生育能力。如今这个地方却直接是下毒。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不晓得这个下毒的是谁。自己倒是可以和她谈谈心,找机会整整章墨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年春妮自己都愣住了。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怎么会想到如此恶毒的事情呢? “春妮你怎么了?”颜疏青在一旁和年春妮说了半天的话也没听到年春妮回应,不禁好奇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却看到年春妮脸色发白。 年春妮被身边的宫女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看了颜疏青一眼,问道:“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才对吧?”颜疏青皱眉:“你不是看了很久的毒经吗?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年春妮咬了咬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不是一种毒。最少有两种,还彼此相克,所以才没有要了娘娘的命,可是,我总觉得解这一味毒,就会加重另一种,如此,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的毒经倒是没有白看。”越疏狂夸奖了一句。 年春妮刚一咧嘴,那厢的九五之尊就狠狠地瞪了三个人一眼:“你们是来救命的,不是在这儿聊天的!” “皇上啊,我们这是在讨论最合理的救治办法啊。”越疏狂倒是不怕的样子,冲着皇帝陛下咧了咧嘴。 年春妮却觉得浑身抖了三抖,看了越疏狂一眼,又看了颜疏青一眼,小心翼翼地提议:“我觉得可以放血……” “什么?”皇帝陛下又是一瞪眼。 年春妮一个哆嗦,不敢多嘴了。 “皇上,春妮说的没错,如今之计,只有放血。不过皇上不用担心,只是将毒血放出来,就像是被毒蛇咬了,把毒液放出来。在行两遍针,给娘娘把要灌下去,等着娘娘醒过来就好了。” “那……若是爱妃醒不过来呢?” ------------ 016:大显身手 若是醒不过来,只怕他们师徒三人,就要为她陪葬了。 年春妮托着腮坐在梦娘娘床边,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出什么差错,连累了身家性命。 这一守,便是三天。 第三天傍晚,年春妮端了一碗糖水打算再给梦娘娘灌下去的时候,梦娘娘睁开了眼睛大唐凤凰女全文阅读。适应了一会儿屋里的光线,这才转头看年春妮。她轻轻启唇唤道:“春妮。” “娘娘你醒了?”年春妮一顿,弯了眉眼。 一宫的人都争相祷告,有眼神好的已经跑去通知皇上。 年春妮笑着将梦娘娘扶起身来,在她身后垫了好几个枕头,这才问她:“娘娘饿不饿?” “便是饿,现在也不可以大吃大喝。”颜疏青的声音却从殿外传来。 年春妮愣了一下,笑着号了下梦娘娘的脉搏,扬声对外面的人说:“可是师父,娘娘的脉象已经平稳了。” “她饿了三天,身体里的毒素也不见得干净了,猛地吃很多东西也不好。” 梦娘娘便拍了拍年春妮的手:“听颜大夫的吧。” “嗯。”年春妮点头:“娘娘,你还是可以吃一些白粥的,不如让下人们去做吧。” 梦娘娘点了点头,年春妮便退了出去。 越疏狂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颜疏青还抱着手站在外面抬着头,不知道再看什么。 “师父。”年春妮出门喊他。 颜疏青转过头来看了年春妮一眼,点了点头,又把头转了回去。 年春妮觉得好奇,便也走到了颜疏青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梦娘娘的寝殿后面,有一株桃花正含苞待放。 年春妮不觉弯了弯唇角:“师父竟然也喜欢这个吗?” “为师看的不只是这株桃花。春妮,你看不管经历过多少严寒,到了春天,花儿还是会开的。”颜疏青似乎很感慨。 “嗯。”年春妮不知道颜疏青是什么意思,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颜疏青却歪过头来看她:“春妮,你心里的寒冬什么时候会消退呢?” 年春妮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回到年氏烤鸭的时候,梁凤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说是给他们三个去去晦气。 年春妮便笑:“娘。梦娘娘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有什么晦气可去的?” “不是大病,你们在宫里呆了三天才出来?” “梦娘娘那是中毒。” “中毒?谁下的毒?”梁凤有些八卦地凑了上来。 年春妮摊了摊手:“这就不是我们的事儿了。反正女人多了,总是要打仗的嘛,深宫大院的事儿,和咱们什么关系呢?吃饭吧。” 第二天,年春妮又跟着越疏狂和颜疏青进宫。说是什么皇上很高兴,要给他们赏赐。 年春妮嘀咕,什么赏赐不能直接赐到家里去,非得进宫来领啊。 颜疏青瞪了她一眼,年春妮这才老实了。 进了宫,跪在金殿中。年春妮又想吐槽了,胳膊上却被颜疏青掐了一把。“老实一点。” 年春妮抿了抿嘴,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了。 皇上进殿之后绝对权力全文阅读。居然亲自来将他们三个人扶了起来:“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你们不必拘束。” “谢陛下。”越疏狂颜疏青抱拳行礼。 年春妮愣了一下才想起行礼谢恩。 好在今儿皇上心情好,并没有觉得年春妮的行为有不妥之处,反而笑眯眯地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春妮,你功不可没啊。” “皇上言重了。民女也不过是师父教导的好。”年春妮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皇上再怎么和蔼可亲,他也是皇上啊。跟位高者谈心,年春妮表示压力很大。 好在皇上象征性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就转到了正题上:“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呢?” 越疏狂拉着年春妮和颜疏青一起又跪了下去:“为皇上分忧是我们的本分,不敢邀功请赏。” “你们两个从朕这儿讨得东西还少吗?哼,这次朕要赏的是春妮,春妮,想要什么大胆的说,朕定满足你。” 年春妮愣了一下,歪着头看了颜疏青一眼,又看了越疏狂一眼,觉得很头疼。 宫里物什虽好,可是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 “春妮……春妮没什么想要的。”年春妮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这样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年春妮甚至觉得一直紧绷着身子的越疏狂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似的。 “果真没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皇上也沉默,他是真的想要赐点东西给年春妮,不但是因为年春妮救了梦娘娘,还是因为这几年,年春妮进宫陪着这些人聊天解闷,给自己少了很多事儿。而且,一个女子,不天天想着嫁人,而是想着如何拯救更多的人,研究更多的药,这样的姑娘,让他觉得很钦佩。 “不如,再赐你一面令牌,你可以随时入宫,以后想到什么了,就来问朕要。” “啊?”越疏狂又掐了自己一把,年春妮扬了一个笑容,俯身谢恩:“谢陛下恩典。” “退下吧。” 年春妮如得恩赦一般,赶紧跟着越疏狂他们退出了大殿。 越疏狂歪着头瞅了年春妮一会儿,笑道:“想不到咱们丫头还这么大本事,让皇上追着赏赐。” “话说咱们不是有块金牌了吗?他为什么还要给啊?”年春妮皱了皱眉。 颜疏青这时候却笑了笑:“那块金牌是给你的,咱们原本的是普陀山医者身份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年春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念叨:“其实我想过让皇上赐婚的。” “你想嫁人了?” “不是啊,给你们俩赐婚啊。”年春妮眨了眨眼,看着越疏狂向她扑了过来,撒丫子就跑。 其实,是真的想过的,把章墨莲远嫁塞外,有多远滚多远。不过,非亲非故的,何必呢? 一溜烟地跑回了年氏烤鸭,这一次,不晓得是不是跑得太急,年春妮直接跑到了主街上,也就是年氏烤鸭招牌那儿,正巧看见天下第一门口停了几辆马车,看样子倒像是又来了什么贵客似的,也不知道绿穗的身子怎么样了作者修仙记。 想着,年春妮便打算过去看一看,谁知道才走了几步,那马车里便下来一个人,那人看到年春妮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春妮。” 竟然是苏念慈。 那么…… 年春妮再看这辆马车的时候,目光就纠结起来。这么说,是苏家来人了,不晓得苏莫归和他那夫人来了没有。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想着,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冷冷地看了年春妮一眼,然后在苏念慈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苏念慈看了年春妮一眼,对着那女子点了点头。于是那女子再看过来的目光就有些想要杀人了。 年春妮愣了一下,就看到了她们身后的苏莫归。 大抵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年春妮准备回家。 “春妮。”苏念慈却又喊了她一声。 年春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解地看了苏念慈一眼:“念慈,你不是已经跟上官博涵……” 苏念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这次会苏家是养胎的。” “这么快?”年春妮震惊了!上官博涵不是一心一意考取功名的吗,到底是什么时候抽空连娃都有了啊! 苏念慈有身边的人扶着,冲着年春妮走了过来:“听说春妮如今医术高明,不知道春妮能不能为我把把脉呢?” “啊?没病没灾的把什么脉啊。”年春妮皱眉。 “看看孩子是不是健康,还有安胎的药。”苏念慈温婉地笑了笑:“春妮,我才到中京,对这儿又不熟悉。” “你哥哥应当熟悉的吧。”年春妮瞥了苏莫归一眼,语气有些不善。 苏念慈一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分外眼红呐,方才大嫂还问我,你是不是当初清泉镇的那个姑娘,你们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一些,可是何至于这副样子。” “有些人小心眼呗。”年春妮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是说大嫂吧,我也这么觉得,当初那个绿穗啊,要不是大嫂,也不能没了那孩子……” “……”年春妮愣了一下,随即冲着苏念慈笑了笑:“好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我给你送安胎药。” 也不是没话说,只是苏念慈身后还站着瘟神一样的苏莫归夫妇,年春妮怎么也没办法好好地和她说话。 看着苏念慈回去之后,年春妮才进门,考完了试的年家杰趴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烤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春妮过去一巴掌拍在年家杰背上:“想什么呢?和这烤鸭谈论人生呢?” “姐姐?你要吓死我啊!”年家杰拍着胸口,一脸惊异地看着年春妮。“对了姐姐你最近不走了吧?” “嗯,最近不走了,怎么也得等着你放榜。” “姐姐,我们去山上赏花吧?”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今平地上的花儿还没开,你就想着去山上赏花?” “不是去山上,去南浔。” ------------ 017:南浔之谜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快出成绩了,这心里头不踏实,找地儿放松心情? “你心情不好?”年春妮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 年家杰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啊,是啊,心情不太好呢。” 年春妮便叹气,开始教育年家杰,一次考试而已并不能决定以后的人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考试把自己弄得不舒服。 年家杰愣了一下问:“姐姐你在说什么?” “诶?你不是因为春闱心情不好吗?”年春妮也愣了一下。 “当然不是啊。”年家杰叹了口气:“哎哟,姐姐啊,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嘛!你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做到,你是怎么做姐姐的啊?” “……”年春妮无奈,只能跟梁凤说了一声,便打算第二天同年家杰去南浔一趟。 找好了马车之后,年春妮突然想到了青络青怡姐妹两个,便打听了客栈的方位,去找青络他们。 青络见到年春妮的时候显得很高兴,而青怡则露出脑袋歪着头问年春妮:“年姐姐可带了好吃的来?” 年春妮笑眯眯地将顺手在路上买的糖瓜递过去,看着青怡拿副吃糖吃的很幸福的模样,突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年家杰也是一脸幸福地吃着糖瓜,又是什么时候,年家杰面无表情地同自己说:“姐姐,我已经不爱这个了。” 成长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扑簌而来。 看着青络,年春妮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从前的年家杰,也是经常腻在自己身边,天天喊着吃糖瓜的。 年春妮抿嘴一笑,想起年家杰一直要喊着去南浔。何尝不是当年的孩子心境? 如此,便安心地陪着年家杰去一次南浔也未尝不可。 “小年,你在想什么?”青络看着年春妮的神情不觉推了年春妮几下。 年春妮怔了一下,看了青怡一眼:“是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在南浔是看到的赏花盛会,算算日子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是呢,等张了榜,咱们一起回南浔看花去。”青络笑了笑,给年春妮到了一杯茶。 年春妮却是一愣:“张了榜?” “是啊,差不多张了榜,就差不多了。” “那要是现在去呢?” “现在?”青络奇怪地看了年春妮一眼:“这个时候去的话大约也就是吃的东西多一些吧。可是若是说吃的,哪里比得上中京和棠樾郡呢?” “……”年春妮默了,半晌才笑了笑:“我弟弟想去。就陪他去一趟好了,也许,他是在中京等成绩等的焦躁了。” “你弟弟?也会焦躁?这不能吧?”青络失笑:“若是连你弟弟都会紧张,那我也不知道陆大哥能高中了。” 年春妮腾地一下子脸红了:“青络姐,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让我不好意思了。家杰毕竟年幼。怎么能和陆大哥他们比啊。” “别谦虚了,陆大哥可没少说过年家杰呢,说他啊,在木山书院那可是佼佼者,这真不是他们多年几年书就能比的了的士子风流。”青络说完,突然顿了一下。“对了,春妮我听说你和李家公子……” “没什么大事儿。”年春妮低头,不愿在说。 青络便叹了口气:“你的事儿。你自己有主见就好了,不过春妮,我当你是妹妹才多嘴说一句,女人这辈子,不能永远不嫁人的。他若是真心待你,你还是应该珍惜的。” “可如果他做了错事呢?” “你就那么肯定错的是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吗?”青络一急。话都说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非要去南浔不可,因为南浔……南浔有人在等着你啊!” “……你,什么意思?”年春妮手上一顿,抬头看着青络。 青络皱眉,终是叹了口气:“我听陆远山说的,说是他们几个同窗,一起去南浔了……远山他们三天前就走了。” “原来,并不是家杰想去。”年春妮叹气,听不出是送了一口气还是紧了一口气。 离开青络她们住的地方时,年春妮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灰暗的天际。天阴了之后会晴,人心呢?灰暗了之后,是不是还是恢复明净如初呢? 回到家的时候,颜疏青居然在院子里和年恒久下棋。 年春妮诧异:“这个时候师父不是应该出去看你那些病人了吗?” “我哪来的那么些病人可看?”颜疏青头也没抬,继续和年老爷子棋盘上厮杀。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您的病人围绕全世界,你居然说不多?” “不是你跟人家说咱们要回普陀山了吗?要都送的差不多了,我还去做什么?”颜疏青终于抬头看了年春妮一眼,随手将桌子上的茶壶递了过来:“快去续上水,我和你爷爷都要渴死了。” “……渴死了不知道去倒水。” “看不见杀的正激烈吗?”颜疏青瞪了她一眼。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转身,年恒久却又喊住了她:“春妮,听说你要和家杰去南浔?” 年春妮顿了一下,苦笑:“也许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发出疑问的却是颜疏青。 年春妮拿着茶壶,慢慢地转身:“师父,爷爷,不是家杰想去……” “你怎么知道不是家杰想去的?家杰盼了好几天了,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怎么能说不是家杰想去呢?”年恒久棋也不下了,站起来开始说年春妮:“你都答应他了,现在又说不去了,你让他心里多不舒服啊!” “春妮,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又突然不想去了?”颜疏青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残局一边问年春妮。 年春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听青络姐说。南浔的赏花会近期又不会开放,而且陆远山李狗蛋他们……也去了南浔……搞不好家杰是……” “可是也许家杰是真的想和你出去散散心呢?南浔景色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也许家杰只是为了让你高兴呢?春妮,为了不确定的事情,让家杰不开心,是你希望的吗?” “当然不是,我一直觉得对家杰有一些歉意,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不爱吃甜食了。我……” “春妮。便是碰上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敢,不过是因为你在意。”颜疏青叹了口气,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阴阳艳医全文阅读。从她手里接过茶壶,看了年恒久一眼:“老爷子要不要一起品茶谈天?” “自然是好,只是……”年恒久有些担忧地看了年春妮一眼。 颜疏青便笑:“春妮自己能想通的,是不是?”这后半句却是对着年春妮说的。 年春妮随即点了点头,又开了门。走到了街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年春妮突然想去问问苏念慈,是不是上官博涵也去了南浔了,可是最近年家就好像是走了狗屎运,好事儿一个接一个的来。 年春妮还没等走得太远,便被门口一阵喧哗吸引了回去。 来的人。年春妮其实都有些熟悉了,无外乎是内廷的管事。那人看到年春妮也点了点头致意,旋即便被年文力迎进了店子里。 年春妮觉得好奇。便又折了回去。 正听到那管事再说:“娘娘想念姑娘,感谢姑娘,特地赠了这件广袖灯笼裙,邀姑娘在下月娘娘寿辰前去玩赏。还有这事陛下赐的玉如意。年氏烤鸭今日便刷金粉……” “咦?梦娘娘下月寿辰了吗?”年春妮有些吃惊似的。 那管事回身对年春妮行了一礼:“可不是,咱们娘娘可是特地嘱咐姑娘。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这不。衣裳都给姑娘备下了。” “大人待我谢谢娘娘了。”年春妮回礼。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快起来,咱们娘娘啊,喜欢姑娘得紧,只怕姑娘好日子就要来了。” 那人就那么笑着走了,留下年家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还是后来越疏狂回来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明白,那管事的那句好日子近了是什么意思。那梦娘娘的娘家也是颇有权势的,每年梦娘娘寿辰,达官显贵,未婚男女也算是齐聚一堂,有时候娘娘心血来潮还会点个鸳鸯谱。这次又特地让年春妮盛装入宫,只怕也是要为年春妮选婿了。 年春妮却皱了皱眉:“师父,我还不想嫁。” “丫头,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你可是拒绝不得的。”越疏狂皱眉。 “……”年春妮垂眸,无话可说。 第二日,年春妮还没睡醒,就听到年家杰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喊着年春妮懒死了。 年春妮胡乱的披了件衣服,开门冲着院子里蹦跶的身影吼了一句:“公鸡还没打鸣,你叫唤什么?” “太阳都要下山了,你墨迹什么!”年家杰倒是不甘示弱。 “……”年春妮看着一身白衣如玉的年家杰,额间突突地跳得厉害,穿的人模人样,怎么做事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模样? “姐姐,别发呆了!再晚了,咱们就得露宿街头了!” 年春妮愣了愣才想起说好了今日要去南浔的,看着年家杰兴高采烈的样子,年春妮那句不去了,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回屋里换了衣服,梳了头发出来,年家杰还是一副急急躁躁的模样。 年春妮忍不住笑骂一句:“紧赶慢赶咱们到南浔也要两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虽说要走两日,可是哪个时辰走,却能决定着咱们晚上歇在哪儿,我为什么不急?”年家杰嘴皮子越发的利索。 ------------ 018:南浔之谜2 年春妮无奈,只能赶紧扒拉了两口饭,提着梁凤给他们准备好的一个小包袱上了马车。 年家杰在路上就不停地说话,不停的说话。 年春妮实在躁的受不了了,便瞪了年家杰一眼:“咱们可就带了一个水囊,你一会儿渴了,自己想办法啊。” “姐姐――”年家杰哀嚎,似乎不相信似的,将年春妮的小包袱抢了过来,一直把包袱皮翻过来还是没能看到水,年家杰扁了扁嘴:“不是吧姐姐,咱娘这是要渴死咱们啊!” “别嚎了。”年春妮皱了皱眉,从一旁递了个水囊过来:“喝点水,到了前面的驿站补充一下,咱们继续赶路。” “哦。”年家杰看着那唯一的一个小水囊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两天后,年春妮和年家杰到达了南浔城。 只是眼前的景象,令年春妮觉得走错了地儿。 年家杰却拉了年春妮一把:“姐姐你还愣着做什么啊?” “这是怎么了?”年春妮看着满街的花瓣失了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二十一世纪牛逼哄哄的结婚现场呢,从驿站到归家客栈,一路尽是色彩缤纷的花瓣,连带着周边街道的店铺都挂着红红灯笼,有些地方还插着风车。地上的花瓣看得出是有人很用心的采摘下来铺好的,风一吹,倒是一副很美的景色,只是…… “年家杰,你老实和姐姐说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春妮并没有觉得激动高兴或是怎样,脸上反而出现了怒气。 年家杰一愣:“姐姐,你觉得不好看吗?” “这是你们早就窜谋的?” 年家杰脸色变了变:“姐姐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嘛,讼辰哥哥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 “果然是他。”年春妮扯了扯嘴角:“年家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扯谎了?” “我没有啊。”年家杰怔怔地看着年春妮,“姐姐为什么觉得我们这么做就不对了呢?讼辰哥哥一片真心待你。你一直爱答不理的,如今我们几个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南浔弄得这么好看,姐姐你这么抻着一张脸又是给谁看?” “他一片真心?你怎么知道他是一片真心?当初章墨莲的事儿你难道不在场吗?难道跟他打架的人不是你吗?家杰,你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年家杰似乎也是上了脾气,狠狠地摔了手里的水囊:“姐姐,你别说你不知道章墨莲是怎么回事!你现今这幅样子莫不是因为你还放不下苏莫归?” 年春妮登时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讼辰哥说后来看到过章墨莲去找苏莫归,才知道当初他们两个人从相遇就是苏莫归步的一步棋!姐姐,苏莫归喜欢你,这件事情清泉镇谁不晓得?你呢?当初和讼辰哥定亲的那一天你连夜跑了,是。现在你的两位师父都护着你,说是为了学医,可是姐姐。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当初走,真的是去学医的吗?你分明就是躲着讼辰哥!”年家杰一说起来,便没了完:“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再也不喜欢吃糖瓜了?从前都市狂人。我想吃的时候,即便是爹娘不愿意,姐姐也会拿着铜板去给我买糖瓜,不管我什么时候想吃,姐姐都会给我买来。可是……你一声不响的走了,甚至还自作聪明地给我送来一包糖瓜。那次的糖瓜真甜,可是我却再也不想吃了。你不知道那时候讼辰哥哥为了你,都成了什么样……还有这一次……姐姐。讼辰哥哥,最后一场放弃了。” “什么?”年春妮猛地一怔,晃着年家杰问道:“他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若是考了,必能中贡士,那个章家小姐便更能缠着他不放了。他使用这种方式再拒绝章墨莲。姐姐,你还不明白吗?” 年春妮叹气:“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那就去问他。让他亲口解释给你听。”身后传来陆远山的声音。 年春妮回头,看着陆远山,微微皱眉。她和陆远山打交道的次数其实不多,她不知道陆远山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知道陆远山,上官博涵,年家杰李狗蛋他们四个人,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还有一些便是青络形容的了。而今仔细打量一番陆远山,年春妮才觉得这个人是那种很硬气的汉子,他说的话,竟让你有一种无法拒绝的错觉。 年春妮看了一眼陆远山身后,歪了歪头:“青络说的果然没错,你们果然是串通好了的。” “若是能让你们重归于好,你爱怎么说怎么说。”陆远山看了年春妮一眼,像年家杰招手:“你小子,来的跟掐着时间似的,我们才刚布置好。” “……”年家杰却笑不出来,怔怔地看着年春妮,过了一会儿,才问:“姐姐,你真的生气了?” “没有。”年春妮回答的干脆。 年家杰心里却更没有底了,他又瞥了年春妮一眼,低声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姐姐的,姐姐一直都是很有想法的人。可是姐姐,你终究要给讼辰哥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 “我去见他,不用再说了。”年春妮背对着年家杰,看不出表情,只是听着声音还算是平静。 看着年春妮的背影,年家杰愣愣地转头看向陆远山:“陆大哥,这算怎么着啊?” “大概,咱们的使命完成了吧。”陆远山摸了摸后脑勺,也有些说不上来,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上官大哥怎么没出来啊?”年家杰又皱了皱眉:“难不成还打算在屋里看他们俩说话啊。” “上官兄说……咦?上官兄说什么来着?”陆远山皱了皱眉,突然拍了一下手:“想起来了,上官兄去买酒了!” “买酒做什么?” “破镜重圆,自然是要喝酒庆祝一下啊!” 年家杰却皱了眉:“陆大哥,你说姐姐……会听讼辰哥解释吗?” “你当初举着拳头要揍讼辰,后来讼辰不还是解释清楚了吗?”陆远山似乎并不怎么担心,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开始等着上官博涵打酒回来。 归家客栈的门口花瓣堆得更多,年春妮看了只是叹了口气:“白白的糟蹋这些花做什么。” 李狗蛋从里面起身:“不过是为了博你一笑罢了。” “这敢情是要烽火戏诸侯?可惜我不是那妹喜。”年春妮皱了皱眉,进了大堂,在李狗蛋对面坐了下来。 “春妮,你信不信我?” 年春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什么都没说,我有什么信不信的?” “春妮,若我说我是被苏莫归陷害你信不信?”李狗蛋紧紧地盯着年春妮,似乎是想要把年春妮看穿似的桃运卧底。 年春妮不笑了,也抬起头来,对上李狗蛋的目光。轻言:“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看明白了,唯一不明白的不过就是苏莫归为什么要陷害你?而且。指不定还不是陷害,而是促成一段好姻缘呢?章学士的女婿,只怕比年家的女婿平步青云的快一些吧。啊,当然,这件事情的前提是在我二叔没升官之前。升了官。章家还不如我们年家呢……”最后一句,年春妮说的声音极低,可还是被李狗蛋听了去。 李狗蛋扑哧一笑,问道:“我可不可以当成是你醋了?” “你有病啊!”年春妮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气了?”李狗蛋小心翼翼地问。 年春妮咬了咬唇。将那些笑声憋了回去,正色道:“你娘说想让我做小?” “我娘胡说八道,我哪有那福气!” “啊?”年春妮诧异。“你什么意思?” “呃……我的意思是,娶一个就够了!那等齐人之福不是我能享受的来的。”李狗蛋有些结巴的解释。 年春妮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你?” “因为我带了章墨莲回来!” “放屁!”年春妮十分粗鲁,“既然你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为什么不来跟我说,还非要跟着章墨莲去赏桂花。多尴尬啊!” “……所以你只是尴尬?”李狗蛋搔了搔头,越发把握不准年春妮的想法了。 年春妮摇了摇头:“不是尴尬。是心冷的感觉。” 李狗蛋沉默。 “当中京谣言四起的时候,李叔叔和李婶婶想到的居然不是我的心思,而是你和章家联姻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甚至巴巴地跑到我们家去看我的笑话,那明明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啊,怎么就……” “春妮,这件事情,是我爹娘的不是,你……” 年春妮深吸了一口气,摇头:“无所谓,反正婚约都解除了。” “春妮你在说什么?”李狗蛋陡然变了脸色,“我爹娘不是赔了不是吗?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年春妮歪头,“怎么过去?” “春妮……” “我现在还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兴许我想明白了,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一切都可以重来。” 李狗蛋看着年春妮,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章墨莲的身份,如何会听命与苏莫归?” 李狗蛋陡然一愣。 “还有当初章墨莲以死相逼,并不像是作假,如果……真的都是受了苏莫归的指使,你信?” “春妮,你到底怎么样才能……” “等你金榜题名。”年春妮叹气。“谁给你胆子让你弃考的?” ------------ 019:登科及第 李狗蛋愣了一下,旋即咧了咧嘴笑道:“我要是高中了,章家非要把章墨莲塞进来,你怎么办?” “老娘乐得自在逍遥。”年春妮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李狗蛋顿了一下,拉了拉年春妮的衣袖:“春妮,你果真不在意?” “我……” “哎哟,谁推我特种兵王闯无限全文阅读!”上官博涵趴在门口,恶狠狠地朝后看。 年春妮惊了一下,赶紧和李狗蛋上前把上官博涵扶了起来,嘴里还问着:“这是怎么了?” “八成是听墙角没听好。”李狗蛋拉了年春妮一把,把年春妮和上官博涵拉开一段距离。 年春妮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看到年家杰和陆远山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年家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上官博涵一眼,嘴唇动了动,依稀是说了一句:“猪一样……” 年春妮突然想到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李狗蛋有些担惊受怕地看了年春妮一眼,“春妮……” “嗯?”年春妮笑着看了李狗蛋一眼,那个笑容倏尔凝结,“做什么?” “没什么。”李狗蛋看到年春妮变得这么快的脸色,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 年春妮不做声,李狗蛋不做声,剩下的三个人更加不敢做声了。 五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上官博涵偷偷地戳了年家杰一下,年家杰才不甘不愿地开口:“姐姐,你们饿不饿啊?” “啊?”上官博涵似乎很诧异年家杰说了这样一句话,不可置信地看了年家杰一眼。 年家杰根本不搭理上官博涵,而是看着年春妮笑道:“姐姐啊,咱们都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好。”年春妮笑了笑。 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饭馆里,吃了饭,就准备回归家客栈。 路上,李狗蛋却突然拉住了年春妮的衣袖,冲着上官博涵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春妮有些事儿。” 年春妮愣了一下,也就由着李狗蛋了。 上官博涵他们都走远了,李狗蛋才放来年春妮,看着年春妮叹了口气:“春妮,你想怎么样?” 年春妮皱眉:“我想怎么样?李狗蛋!李讼辰!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在一起。”李狗蛋看着年春妮。一脸真挚。 年春妮叹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狠心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最终,年春妮还是那一句老话:“我等你金榜题名,八抬大轿。” 说完,年春妮便回去了。 年家杰在大堂里等着,看到年春妮回来。便迎上去问道:“姐姐,怎么样啊?” “我们明天就回中京。” “这么急?”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不回去,人家讨赏的都找不着正主儿了!” “啊!姐姐是说放榜!”年家杰一拍脑袋,旋即又皱了皱眉,“可是姐姐。讼辰哥怎么办?他肯定……” “万般皆是命,今年不中,还有明年。他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 “姐姐明年就十九了……”年家杰低头天元神诀最新章节。 年春妮怔了一下,才明白年家杰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十九岁还没出嫁的姑娘,世人都会怀疑。要嘛是心理有问题,要嘛是生理有问题了吧。拍了年家杰的脑袋一下。年春妮才道:“姐姐心里有数。” 年家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只是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年春妮便喊着年家杰说要走。 李狗蛋愣了一下,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粥。上官博涵在桌子底下踢了李狗蛋一脚,笑眯眯地对年春妮说:“春妮啊,才来就走啊?过几日还有赏花盛会呢。” “你们不等着放榜了吗?”年春妮头都没抬,一句话就把上官博涵堵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上官博涵突然叫道:“陆远山陆远山,快快快,咱们也找马车,立马回中京去!” “其实我们的马车也不小,你们三个都跟着一起,也没问题的。”年家杰瞥了年春妮一眼,对着李狗蛋挤眉眨眼。 “哇,真的啊!家杰就是贴心!知道我们肯定找不到马车,特地找的大马车吧?”上官博涵和年家杰一唱一和。 年春妮始终没有表态。 陆远山便忍不住也推了李狗蛋一把:“讼辰,既然这样,咱们便一起回去吧。” “也好。”李狗蛋点了点头。 这次回去的路上,聒噪的就不知年家杰一个人了,上官博涵也是一路上没住嘴,甚至带了五六个水囊,同年家杰念叨:“这次不会渴死你的。” 年春妮只是瞥了一眼,便靠在车厢上不说话。上官博涵踹了李狗蛋一脚,硬是把李狗蛋也推到了年春妮身边坐着。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年春妮看着一车人那么期待的目光,叹了口气,拉了拉李狗蛋的衣袖:“狗蛋哥,你真的弃考了?” “真的啊。”李狗蛋看到年春妮主动找自己说话,似乎很是惊喜,立马转过头来,跟年春妮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啊?” “还行吧。”年春妮低头,指甲嵌进掌中,“狗蛋哥,你猜苏莫归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的?” “嗯?”李狗蛋皱眉,不一会儿就舒展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嗯,我想明白了,你和他无冤无仇,他没有必要对你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恨我,所以他要让我万劫不复。”年春妮叹了口气,“只可惜算盘打得再好,也没有用,我才不是这里的这些女子,嫁不出去就要死要活的。”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年春妮。 年春妮一愣,瞪了一圈:“你们看我做什么?” “觉得你很厉害。”上官博涵说。 “觉得你真是好汉子。”陆远山竖了大拇指。 “觉得姐姐真不是一般人。”年家杰缩了缩脖子。 “春妮,你真是……”一家人竖着耳朵听着李狗蛋要说年春妮什么,可是李狗蛋真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真是什么。 年春妮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缩了回去,靠在车厢上,静静地看着他们新闯王。 李狗蛋又过去和年春妮说了几句话,年春妮应得也不是很积极的样子,李狗蛋便也不说了。 一行人回到中京的时候,正赶上春闱张榜。 马车便直接停到了张榜的那个城门口,五个人下了车,年春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章墨莲,捅了捅身边的人笑道:“喂,章家小姐诶。” 李狗蛋皱了皱眉,脸色不善。 年春妮便捂着嘴笑。 年家杰在一旁看着自家姐姐神经病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你就找事吧!等着讼辰哥要是去找章家小姐了,有你哭的!” “你说谁呢?老娘才不会哭。”年春妮扬了扬头。 李狗蛋却若有所思地看了年春妮一眼,往前走了两步,衣袖便被人死死拽住。李狗蛋好笑地低头看了一眼,年春妮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笑问:“怎么了?” “你敢走一步试试!”年春妮恶狠狠道。 李狗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要去买点糖炒栗子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年春妮脸红,蓦地松开了手,却还不忘加上一句:“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又脸色不善地看了一眼章墨莲的方向。 从南浔回来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上官博涵他们都讳莫如深,脸色带着一脸奸诈的笑容。 年家杰则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还没等年家杰往人群里挤,上官博涵便太跳了出来,拍着年家杰的肩膀喊道:“中了!中了!” 年春妮也回过神来,看着上官博涵一脸狂喜的表情问:“谁中了?” “都中了!我们几个都中了!”上官博涵高兴道:“果然家杰是最厉害的人!陆大哥终于熬出头了!我爹总算不用再让我吃棍子了,讼辰不该弃考的!” 年春妮听着上官博涵乱七八糟的念叨,费力的挤到了榜前。 果然!老天有眼! 榜上第三个名字,便是年家杰! 年家杰,春闱第三名,赐贡士,可进翰林院。 圣旨传到年氏烤鸭的时候,整个年氏烤鸭都振奋了。年文力一高兴,当即许诺,今日进店的所有客人,全部免单。 只是跟着年家杰高中的喜报一起下来的圣旨还有一道。 赐年家良田千顷,年氏烤鸭永远作为御用烤鸭,皇家宴席必用菜肴之一。 据说这道旨意皇上琢磨了半天了,年春妮救了梦娘娘的事儿,虽说越疏狂他们也出了力,可是越疏狂从皇宫里捞的好物件不少了,皇上便只想赏赐年春妮,可是偏偏年春妮又什么也不要。 如今,年家杰高中,皇上便顺便一道想到了赏年春妮什么了。 士农工商,听说年春妮因为带领家人从商,而受到了许多歧视,那么便让他们能做地主。这样一来,便没有多少人能够拿着商业之事来念叨年春妮了。 年家谢了恩,便有人来请年春妮进宫。 年春妮一愣,问那人:“可是梦娘娘……” “不是娘娘,是陛下召见。” ------------ 020:所为何事 年春妮忐忑地进了宫,年家便开始着手摆庆功宴了。《纯文字首发》 上官博涵和陆远山虽然不见得都是前一百名里,可是好歹都得了贡士出身,青络青怡姐妹俩又和年春妮是好朋友,这边凑到了一起,打算晚上一起热闹一下。苏念慈有了身孕,加上苏家那边……所以,上官博涵只是说到时候过来吃个饭,却不能久留。 年家杰倒是高兴了,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情做,便去找李狗蛋。 李狗蛋正在帮着李寒衣他们收拾着东西,看到年家杰过来的时候,亲切的打着招呼。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年家杰笑了笑:“真是有出息,不像你讼辰哥。” “讼辰哥也很了不起啊。”年家杰咧了咧嘴,“要是讼辰哥最后……” “家杰,你来你姐姐知道吗?”李狗蛋有些慌张地打断了年家杰。 年家杰看了李狗蛋一眼,突然张大了嘴巴。 “爹,娘,你们先收拾着,我和家杰去外面说几句话。” “去吧。”李寒衣叹了口气,接过李狗蛋手里的包袱,挥了挥手。 李狗蛋领着年家杰出了门,年家杰便甩开了李狗蛋的手,皱眉问他:“你最后弃考的事情,李婶婶根本不知道?” 李狗蛋笑:“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讼辰哥,何必呢?”年家杰皱眉,“你和姐姐既然已经解除了误会,便是那章墨莲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没有什么用处啊,而且,而且姐姐在宫里头也是有人能说得上话的,你们肯定不会……” “家杰。你还不了解你姐姐吗?”李狗蛋叹了口气,“这样其实挺好的,我在努力一年,你姐姐这一年,还能再走更多的地方,我们彼此充实自己,待明年,我定能娶到你姐姐的。” “明年若是再出现一个张小姐李小姐的你要怎么办?”年家杰皱眉看着李狗蛋。 李狗蛋一怔,敲了年家杰的头一下:“满脑子不想我点好!” “诶?讼辰哥,今晚上你也来吧。” “我去?”李狗蛋好笑地看了年家杰一眼:“你们那是庆功宴。我去做什么?我是落榜的人!” “……”年家杰脸上红了红,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狗蛋摇了摇头。转移年家杰的注意力:“你姐姐在家里忙吗?” “姐姐进宫去了。”年家杰笑了笑。 “进宫?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李狗蛋有些疑惑。 年家杰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道:“听说是以前她救了一个娘娘,然后人家想找她叙旧呗。” “……”听着年家杰的回答,李狗蛋觉得很无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安。 “对了,讼辰哥这次也要和李叔他们一起回九泉庄吗?”年家杰看了一眼屋里面,扯了扯李狗蛋的袖子。 “嗯。”李狗蛋点头。 “为什么不回书院?”年家杰皱了皱眉。 李狗蛋叹了口气:“章墨莲的事情,爹娘变卖了很多东西才来了中京,又见了章墨莲,家里边……” “讼辰哥。其实你要是真的……” 李狗蛋打断年家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受人接济。” “这不算是接济啊……”年家杰抓了抓头发。 李狗蛋拍了拍年家杰,笑道:“好了,我们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过几日,咱们兄弟几个出去好好喝一顿。你都是要进翰林院的人了。怎么能连酒也不会喝呢?” “好。”年家杰想了想,便也答应了下来。 跟李狗蛋告别回家的路上。年家杰看到绿穗在自己门口附近鬼鬼祟祟的,当即放缓了步子,轻轻地靠了过去,拍了她一下。 绿穗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来人是年家杰才拍着胸口喘了口气。 “原来是年公子,可是要吓死我了。” “你在我家后门这儿做什么?”年家杰对这个绿穗委实没有什么好印象。 绿穗脸色变了变,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来找你姐姐。” “我姐姐也是你能见的?”年家杰皱眉。 “年公子,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事情,让你们对我很……但是这次我是来找春妮和她说大事的。” “什么大事?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年家杰抱着手,丝毫不松口。 “这……”绿穗皱了皱眉,又问:“那你姐姐的师父在不在家?” 绿穗这么一问,年家杰却有些不敢拦着了,找年春妮若说是为了叙旧或者给自己姐姐难堪自己是绝对不会容许绿穗再见她姐姐的。可是找不到年春妮,却改口找越疏狂颜疏青,难不成是:“你们谁生病了吗?” “哦,这倒不是。”绿穗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当初我小产,你姐姐给我的药……这些事情,也不能同你说。你姐姐不在吗?” 年家杰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说:“姐姐进宫了,既然是病症的事情,等姐姐回来,我会告诉姐姐的。” “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来就是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姐姐亲自跑一趟……” 年家杰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我都说了姐姐回来会转告的你还想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回来,谁说得准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之前接年春妮走的那顶小轿慢悠悠地近了。 年家杰抽了抽嘴角,看了绿穗一眼:“你还真是好运气,我姐姐回来了。” “咦?绿穗姐姐怎么来了?”年春妮下了轿,打发走了轿夫,看到站在年家杰身边的绿穗,着实吃了一惊。 年家杰迎上来问:“姐姐没什么事儿吧?” “嗯,没什么事儿。”年春妮冲着年家杰笑的温柔。 年家杰这便放了心,看了绿穗一眼,就先回家了。 绿穗一直等着院门关上了。才拉住年春妮的手:“春妮,上次我小产你们给我喝的药是什么?” 年春妮皱眉:“你想做什么?” 绿穗脸色一白,旋即笑道:“你这是说什么啊?什么要做什么啊……” “那是落胎的药,你不会不知道,如今你有我给你开着的补药,便是再怀上了,也没那么容易再滑胎。你问我那种药,莫不是起了什么心肠?”年春妮盯着绿穗,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年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啊。我怎么会……” 年春妮看着绿穗,突然紧紧握了绿穗的手一下:“你记住,你若是做坏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什么意思?”绿穗猛地抬头。 年春妮似笑非笑:“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当年那个疼爱我的绿穗姐姐,可是进了深宅大院的女人,我也不会相信,你还是清白如水的女子。绿穗。当初你的第一个孩子,你是恨的吧?虽然与我无关,你却连我也恨上了。那个让你没了孩子的直接原因,你更恨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都听不懂!”绿穗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听说,苏家的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却不知道当初为何会下嫁苏莫归。苏莫归恨我,她甚至能够找到她未出阁时的姐妹,布了那样的局。让我心寒,心死。绿穗姐姐,你不必嫉妒她的肚子,她没有好心眼,老天又如何能容得下她?”年春妮面色冷凝。说出的话,让绿穗莫名地起了寒意。 绿穗看着年春妮。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你……” “我从不害人。”年春妮笑了笑。“绿穗姐姐,你猜,皇上找我说什么了?” 听完了年春妮的话,绿穗连怎么回的天下第一都不知道了。看着那些满脸喜色的人绿穗只觉得可怕,也许,苏家真的要到头了吗? “皇上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越疏狂后来问年春妮。 年春妮却只是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十倍奉还。皇上比较关心我,跟我谈论我的终身大事来着,我一不小心就把李狗蛋那烂摊子事儿给说了。” “然后呢?” “然后?梦娘娘宠我啊,梦娘娘不忍心我这么大岁数还嫁不出去,所以请皇上彻查此事咯。” 年春妮说完,便去和年家杰抢案台上的栗子。年家杰虽然嘴里喊着不爱吃甜食了,却也不过是不吃糖瓜了,桌子上的糖水一点也没少喝。 喝完了不算,还要抢年春妮的。 年春妮皱着眉头扭年家杰的耳朵,年家杰大喊:“我是贡员!你好歹尊重我一下好不好啊!” “你就是状元你也是我弟弟!”年春妮揪着年家杰的耳朵,问他要什么。 年家这边喜气洋洋,李家那边却死气沉沉。 秦氏一个劲地叹着气,觉得自己做错了。 李狗蛋看不下去,拍了拍秦氏的肩膀:“娘,都过去了,别想了。” “儿啊,是不是娘做错了?” 李狗蛋怔了一下,问:“娘觉得呢?” “春妮是个好孩子,人家家世也是好的,娘却被猪油蒙了心!总想着章家小姐的好,却忘了自小看着的春妮。是娘错了。”秦氏厌弃。 李狗蛋却咧了咧嘴:“娘,那要是以后春妮还愿意来咱家,你能好好的对她不?” “她还能来?” 李狗蛋嘿嘿笑着不说话,猛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李讼辰李家公子可是住在这儿?” ------------ 021:又起事端 “娘,我被钦点入殿试了!”李狗蛋一脸激动地同秦氏道。{免费小说} 秦氏和李寒衣,一边激动一边叹气。 激动的是,李狗蛋虽未入贡士却能被格外恩准入殿试,叹气的是,他们实在没有多少银两了。 原本,若是成了贡士还能得到朝廷的补贴,如今这么一来,到不知道自己还要往里面贴多少银子。 秦氏正想着,便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秦氏皱眉,这个时候若是报喜的上门,只怕自家连打点的钱都没有。 开了门,看清门外的人时,秦氏却觉得更加不可置信了。 “怎么了?李婶婶这幅样子,莫不是不认识我了?”年春妮站在门口,手中拿了一个布包,看着秦氏歪了歪头,笑的似乎毫无心结。 秦氏看着年春妮的样子,便赶紧侧身将年春妮往里让:“春妮啊,你说什么呢,你不生婶子的气,婶子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年春妮却摇了摇头:“我不进去了,我是听说狗蛋哥能参见殿试,特地来道喜的,小小心意,还望婶子收下。”年春妮说着,便把手上的包袱递了过去,之后不顾秦氏反应,转身便走。 “诶?春妮你这是……”秦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袱,“呀!”了一声。 屋里头,李狗蛋和李寒衣都赶了过来问秦氏怎么了,却在看到那一包东西的时候,愣住了。 “这是春妮送来的?”李狗蛋皱眉。 秦氏看了李狗蛋一眼,点了点头:“春妮说是给你贺喜的。” 李狗蛋沉默了一会儿,将秦氏手上的银子接了过来。“娘,之前年家杰来时,说过春妮进了宫。” 秦氏怔了一下,问道:“你这意思是说?” 李狗蛋握紧了那一包银子。推门追了出去。 年春妮似乎也料到了李狗蛋会追出来一样,在街上走的慢悠悠的,还时不时停下来往周边的小摊子上看一看。 李狗蛋追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年春妮正在看一支木头簪子。眼神专注地就好像那簪子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似的,李狗蛋也不禁看了一眼那支簪子,不过是很普通的乌木簪子,甚至没有多么繁复的花纹,年春妮居然看的那么认真。 “春妮?”李狗蛋终于忍不住出声唤了年春妮一句。 年春妮回神,看到李狗蛋时,弯了弯眉眼:“怎么了?”目光落到李狗蛋的手上。又笑的深了几分:“想给我买簪子,就用你高中之后的赏银来买。” “……”李狗蛋脸色一红,赶紧将手上的银子递了上去:“这些银子我不能收。” “我又不是给你的。”年春妮看了李狗蛋一眼笑眯眯地说。 李狗蛋却还是固执:“我还不至于受人……” “你跟年家杰的那一套在我这儿不管用。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年春妮摆手止住李狗蛋的话,“你其实也该明白,现在……你除非让李叔和李婶回家去,把房子也卖了,才能撑到殿试。那么为什么不收呢?是因为觉得这些钱是我给的。面子上过不去吗?脸面这东西,能值几个钱?” “可是要女人的钱,算什么?” “恭祝你能上的殿试啊!”年春妮眨了眨眼:“啊对了,若是殿试没中,狗蛋哥,连本带利还回来哦。” “……”李狗蛋没说话。愣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 年春妮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将银子又使劲塞进李狗蛋手里。踮起脚尖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狗蛋哥,别让我丢脸。” “这个机会,果真是你像皇上讨来的?”李狗蛋皱眉。 年春妮摊了摊手:“皇上陛下担心我嫁不出去,好心好意地要给我指婚来着。”年春妮又瞥了一眼李狗蛋的脸色,笑道:“干嘛摆这么一张脸啊。呐,我也不能让皇帝陛下觉得我年春妮嫁不出去啊。所以就把咱们的事儿说了。你要知道,这次春闱之后,就要三年以后再考了,那时候我都二十一岁了。” “春妮,我……” “所以,千万别丢脸呐!”年春妮笑了笑,转身又离开了。 的确,李狗蛋的这个机会,是她求来的。既然很多人觉得她和李狗蛋的这场角逐里,她欠了他,他也欠了她。那么,她就先把自己欠他的这一份还上。何况,皇上也不吃亏。若是李狗蛋果真有才干,早三年为国尽忠也是好事,再说了,年春妮和李狗蛋这么一出事儿还牵扯出了章家苏家莫家相互勾结的事儿,也算是帮着皇上肃清朝纲。 大家,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今,也没什么心思管李狗蛋究竟是会不会用那些银子了,因为眼前,还有更加需要解决的事情。 看到自家门口的人,年春妮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你们怎么会都在这儿?” 苏念慈和上官博涵先到了年春妮身边,苏念慈被上官博涵扶着,看着年春妮泫然欲泣:“春妮,我们相识一场,你就帮帮忙吧。” “我能帮什么忙?”年春妮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心虚,可是哪里用得着她心虚,苏家的底子原本就不是干净的,自己怎么算,至多也不过是个引子。 苏念慈抓住年春妮的手,道:“我知道你进了宫,之后皇上便下旨调查苏家,春妮,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一定能说得上话的是不是?” “念慈,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春妮,你别耍嘴皮子了!”上官博涵瞪了年春妮一眼,苏念慈却抓住上官博涵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年春妮勾了勾嘴角,换了称呼:“上官夫人倒是明事理。上官博涵,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晓得吗?你们是要参见殿试的贡士,如今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你却能护得住谁?” “这么说,你果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了?”上官博涵皱眉。 年春妮看了上官博涵一眼,笑道:“你这话,可是一副在指责我的样子?上官博涵,你是要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的人,怎能被一己私利蒙蔽双眼。如今念慈是你的夫人,你不担心受到牵累吗?” “念慈既是我的夫人,便是因为苏家的事情,夺了我的功名,我也毫无怨尤!倒是你,年春妮,你做这些事情,就没有想过你的朋友吗?”上官博涵指责年春妮的时候倒是一派正义凌然。 年春妮看了上官博涵许久,又看了苏念慈几眼,最后却把视线投向了门口的绿穗。 上官博涵顺着年春妮的眼光看了过去,皱眉:“春妮?” “没什么。”年春妮笑了笑,“苏家的事情,我不能说与我无关,却不是我刻意而为。我是进了宫,是跟皇上说了一些事情。只是……”年春妮看了苏念慈一眼:“念慈,苏莫归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能装作无所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 “你是说,大哥和章……章墨莲勾结的事情?”苏念慈皱眉。 “你也知道啊。”年春妮叹了口气,“念慈,若是圣上仁慈,只会处置苏莫归一人,可是若是……在这些年里,苏莫归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他自己受益,只怕苏家气数也要尽了。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给你添堵,而是让你早作准备,你如今已算是上官夫人,苏家的事情,你还是少插手吧。” 苏念慈沉默,上官博涵也没有在说什么。 年春妮又叹了口气,冲上官博涵道:“你如今还是好好准备着殿试吧,只要能够得到一官半职,也不怕以后照顾不了妻儿,甚至是帮扶岳父。好好照顾着念慈吧,明日,我会去给你们送些安胎定心的药。” 苏念慈眉间一跳,看着年春妮,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上官博涵和苏念慈走远了,年春妮才走到绿穗身边,笑道:“我倒是没想过你也会来。” “那你原本以为的是谁会来?”绿穗也冲着年春妮笑了笑。 年春妮挠了挠头,道:“我原本以为章墨莲会再来哭闹一番的,这中京还真跟咱们那儿不一样呢,什么消息都跟长了翅膀似的,传的飞快。你说我进宫这事儿,本来最大的消息应该是连前三百名都没进的李狗蛋得到了殿试的机会,怎么去给李狗蛋道喜的不多,来这儿堵我的倒是有不少呢?” 绿穗皱眉:“你说,我该如何自处?” “反正就算你不跟我说那些事儿,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你算不得什么重要的环节。” 绿穗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些:“年妹妹,你说,麝香是做什么的?” 年春妮猛地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着绿穗:“你……” “夫人一向喜欢在屋里燃香,妾也不过是个地位高一点的丫头罢了。这种事儿,她既然敢让我经手,我自然敢在里面动手脚。”绿穗说着这些话,平静的不能在平静,年春妮却无法保持平静。 年春妮冲到院子里,寻了颜疏青,就要往天下第一赶。 绿穗却拦住他们:“年妹妹,若是她的孩子真的没有了,也不过是为我的孩子尝了命,一命换一命,我错了吗?” “你疯了!你们的恩怨,与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颜疏青还在一旁,根本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此时便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却突然看到绿穗拔下了手里的簪子,冲着年春妮刺了过来。 ------------ 022:将就一下 情急之下,颜疏青一把拉开年春妮,却也撞到了门板上,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快更新请到> 年春妮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从荷包里掏了一包药粉就扔了过去。 颜疏青瞥了年春妮一眼,突然在年春妮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年春妮睁大了眼睛看着颜疏青,再转头时,绿穗已经又拿着簪子刺了过来,年春妮努力平静心情,侧了侧头,将手里的银针刺进了绿穗的xx穴。 原来,古代高手还可以这么玩。 年春妮看着不动了的绿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对我做了什么?”绿穗惊慌。 年春妮现在才开始哆嗦:“没什么,让你麻痹一会儿,你这是真疯了吗?” “你要害莫归,我怎么能让你害莫归?”绿穗厉声道。 年春妮怔了怔,才道:“要害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绿穗,你心里其实也明白,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本就是错了。何况,章墨莲因为他,只怕也很难嫁出去了。” 绿穗却泪流满面:“莫归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原本苏莫归罪不至死,可是你若是杀了我,我想你们家是一定要给我偿命的。”年春妮又叹了口气,“绿穗姐姐,你好自为之吧。” 颜疏青拉住年春妮,闪身回到院子里。 年春妮指了指绿穗:“她不用管了吗?” “一个时辰后就能动弹了,只是可惜了你的银针。”颜疏青摊了摊手。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颇有些无语地看着颜疏青。 除了绿穗来闹过一次,日子还算是平静,听说章墨莲来了一次,被年家杰拦在外面年春妮连面都没见上,还有些遗憾似的。 年春妮时不时的进宫去陪着梦娘娘坐坐。每次回来都能得一颗珍珠或是玉石,弄得年春妮怪不好意思的。期间,李狗蛋倒是也来找了年春妮几次,都被年春妮赶着和年家杰念书去了。 很快,便到了殿试的日子。 年家杰和李狗蛋同行,两个人脸色都是意气风发的笑容。临别时,李狗蛋同年春妮道:“我定不会辜负你。” 等着他们走了,两家人又坐到了一起。 谈的还是年春妮和李狗蛋的婚事。 越疏狂和颜疏青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两个人在一旁念叨着什么。 年文力忍不住喊了他们俩一声:“不知道两位先生有什么想法?” 越疏狂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两年走的地方多了。很久没有回普陀山了,我和师弟打算过两天回普陀山去。” “什么?”年春妮诧异,“怎么值钱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过?” “我们也是突然决定的。这么一来,你们家出状元的场景我们可能就看不到了。”颜疏青笑了笑。 年春妮皱眉,什么都没有说,闷闷地坐着。 “丫头,等你成亲的时候。为师一定会回来的啊。”越疏狂宽慰年春妮。 “那我还没学会你们的一身医术呢。”年春妮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甘不愿。 越疏狂大笑:“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何必这幅模样,快去听着你爹娘商量你的婚事吧!” 年文力脸色一黯,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年恒久:“爹,你看……” “哼。一个个的都够那没出息的,李家都不要脸到这份上了,你们还寻思啥呢?”年恒久重重地敲了下桌子。 梁凤这一次也是站在年恒久这边。看着秦氏脸色不善:“李家嫂子,也不是妹子我多事儿,你自己琢磨琢磨,上一次你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能腆着脸又回来跟我说春妮多么多么好。以前自己瞎了眼,这打脸打的。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春妮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也是为了等狗蛋,你说这……” “你那意思是我们春妮嫁不出去了?”梁凤皱眉。 秦氏摆手道:“哎哟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年家妹子啊,我意思是说春妮她义气云天啊!” “……义气云天不是这么用的。”李寒衣在一旁推搡了一下秦氏。 秦氏脸色一红,看了年恒久一眼:“老爷子,我知道我以前错了,狗蛋和春妮,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们彼此有情,我们就成人之美吧。” “我们春妮那是心善,别把春妮的好,都当成理所当然的样子。”年恒久哼了一声。 年文力却叹了口气道:“春妮都十八了,的确是为了狗蛋蹉跎的,这以后只怕顶着退婚的名头,加上年纪大了,也不好嫁了。”、 “不好嫁也不是嫁不出去。”梁凤颦眉。 越疏狂听着那些人吵,拽了年春妮一把:“丫头,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啊?”年春妮眨了眨眼。 “别跟我装啊!你就说,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年春妮咬了咬唇,轻声道:“其实我真的不好嫁了,李狗蛋……也不是不好。” “哦――”越疏狂阴阳怪气地喊:“哎,我说你们别吵了,春妮……” “师父!”年春妮急忙拉了越疏狂一把,讪讪地对着那群人道:“你们继续。” 颜疏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年春妮瞪他。 颜疏青抹了一把脸,才说:“不是啊,春妮,你说他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结果无外乎两种,一是你嫁给李狗蛋,二是你不嫁给李狗蛋。现在也就是你一句愿不愿意嫁给李狗蛋了,你说一个呗。” 年春妮脸红了红,嗫喏:“其实这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说算什么啊……” “咱们女神医还讲究这些世俗?你若果真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话,你三年前就嫁出去了!”越疏狂取笑她。 年春妮脸红:“你们真闲!” “哎哟我的宝贝徒儿,为师这是关心你呐!” 年春妮想了想:“真的要我说啊?” “现在这情形,你不说的话,他们能吵到明日殿试都要张榜了还吵不出来。”颜疏青抚了抚额,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年春妮却似乎得到了什么只是似的:“殿试!对了。只要李狗蛋殿试能进前三甲我就嫁!” 越疏狂当即站了起来:“丫头说了,只要李狗蛋殿试进了前三甲,她就嫁!” “春妮!”梁凤似乎怔了一下。 年春妮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那一日在宫里,我是那么和皇上说的,如果,这次殿试李狗蛋真的不行,只怕用不着我们两家说什么,皇上也会插手我的婚事了……” 一片寂静。 李寒衣突然起身,向着年春妮就要跪下。 年春妮一惊,赶紧上前扶住李寒衣。阻止李寒衣下跪的动作:“李叔,你这是做什么啊?” “春妮,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李家这辈子也偿还不起啊!” “什么啊!李叔一块起来。”年春妮看了一眼越疏狂和颜疏青,两个人这才过来帮忙。 “春妮,如果不是你,狗蛋就要再呆三年才能考,狗蛋能遇上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要你还肯嫁过来,我们李家就什么都听你的!”李寒衣感慨道。 年春妮苦笑:“您要是这么说,我倒是不敢嫁了。” 梁凤却在一旁变了脸色,好不容易安抚了李家两口子,梁凤皱眉看了年春妮一眼:“春妮,你跟我进来。” 年春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梁凤去到了里屋。 一进屋,梁凤便厉声道:“跪下。” 年春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梁凤面前。 梁凤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果真去皇上那给李狗蛋求了一个殿试的机会?” “是。”年春妮点头。 “为什么?” “……”年春妮顿了一下。看了梁凤一眼:“梦娘娘寿辰是打算给我选夫婿的,与其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我宁肯嫁给李狗蛋。” “即便是出了章家小姐的事儿?”梁凤问。 年春妮怔了一下:“娘,那是苏莫归设计……” “春妮。”梁凤打断年春妮:“如果一个男人心里面没有其他想法,便是青楼里最会撩拨人的花魁在他面前。他也能守住心。李狗蛋既然能因为章墨莲而乱了心思,就会有王墨莲周墨莲。春妮,你可想好了。” 年春妮不得不承认,梁凤说的在理,可是如果真的要嫁,年春妮真的是愿意嫁给李狗蛋,毕竟从小认识,一个人在变也不会变的太过分吧。 年春妮想了想,才道:“娘,狗蛋哥不是说了吗?除非金榜题名,便会八抬大轿来娶我的。” “他若果真金榜题名了,想要嫁他的女子,只怕能从中京曾排到咱们九泉庄去!” “娘,哪有那么夸张!”年春妮笑了笑:“指不定到时候皇上就指婚了呢?” “嗯,指婚,指个公主给他?”梁凤反问。 年春妮一怔,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跟越疏狂他们念叨,若是年家杰高中状元,皇上硬要塞个公主怎么办时,越疏狂说没有和年家杰适龄的公主宗世女,与其担心年家杰,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可是…… 都说好了,只要李狗蛋高中,便能来娶她的,皇上应该不能再塞个公主过来吧。 看着年春妮阴晴不定的面容,梁凤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年春妮还没等回答什么,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喧哗。 ------------ 023:远遁山野 年氏烤鸭赠送三日,年春妮门口布药,来讨赏的来了一拨又一拨。{免费小说} 年文力笑:“好在咱们家开了烤鸭店,赚了些银子,要是还是在九泉庄里种地,这赏银都掏不出来。” 一句话,说的年春妮心里一亮,转身去礼物去了些银子,喊了来帮忙的福儿:“去给李家公子送去。” “哎哟,小姐您心肠真好!”福儿拍马屁。 年春妮笑了笑,拍了福儿一下:“二叔怎么没过来?” “二爷说了,等着忙完了府上的事儿,就过来了。”福儿笑了笑,领着银钱去李狗蛋那儿了。 越疏狂看见了,凑过来笑道:“怎么?怕他给不起赏钱呐?” “谁能想到状元郎居然不是我弟弟呢。”年春妮扬了扬嘴角,眉眼都是满满的笑意。 “虽说不是你的弟弟,却是你的夫婿,你脸色怎么算都是有光的。”越疏狂操着手,看着年春妮笑。 年春妮却收起了一脸的笑意,拉了拉越疏狂,走到无人处:“师父,我紧张……” “你紧张?考试的不是你,觐见皇上的不是你,得状元的还不是你,你紧张个什么劲?”越疏狂好笑。 年春妮叹气,可怜巴巴地看着越疏狂:“但是我是未来的状元夫人,解元的姐姐,明日……明日还要进宫去参见梦娘娘的寿辰,肯定会有很多人围着我问东问西的啊!” 越疏狂抽了抽嘴角:“没事闲的想这么多!指不定根本就没人搭理你!”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你说家杰要是真的进了翰林院,和章大人碰上面之后,章大人会不会欺负我弟弟啊?” “也许等着年家杰入翰林院的时候,翰林院里已经没有章大人这么号人了!”越疏狂扶额:“年春妮你是不是激动傻了啊!章大人家那破事不还是你折腾出来的吗?什么脑子这是!没什么事儿你就跪安吧,别耽误为师去吃你爹刚出炉的烤鸭!” “你为了一只鸭子抛弃你活泼可爱聪明懂事的乖徒儿!”年春妮做西子捧心状。 “我呸!”越疏狂没理她,拍拍衣摆进大厅里等着吃烤鸭去了。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刚要跟过去。福儿就跑了回来,喊着:“小姐。” 年春妮看了一眼福儿,就叹气:“他不要?” “是啊,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你要是把这拍马屁的工夫用在劝人上,指不定这银子人家就收下了!”年春妮翻了个白眼。 那福儿也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憨憨地笑了笑:“小姐,姑爷说了,小姐不用担心赏钱,只安心地等着姑爷八抬大轿来娶您就是了。” 年春妮腾地一下子红了脸。嗔道:“你哪里来的姑爷!” 福儿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把银子还给年春妮。又去门口帮着忙活了。 年春妮看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就想起了前一日的光景,许许多多的人涌进来,喊着高中。年家杰得封解元,而状元竟是李狗蛋。大约京中的消息果真灵通得很。甚至有好些女子挤进来看一眼年春妮的姿容,嘴里或是羡慕或是不屑,原来状元夫人也不过如此。 年春妮曾经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便去柜台里掏出一把银子,看也不看的散了出去。那些人得了赏钱。各种好话说了一个遍,说着什么年老板老板娘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又说年春妮也是好秉性。等了李状元这么久,终于苦尽甘来了。 梁凤却是半喜半忧地将年春妮看着,想说什么,却碍着人太多而都忍了下来。 道喜的人散去后,梁凤才走到年春妮的身边。只说了一句:“如今,他已是状元。你便更难看清他的真心了。” 年春妮那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却不能说是不介意的。 所以,她才会觉得紧张,觉得不知所措。 今日的一切,可以说是年春妮早就想到了的结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天,年春妮却迷茫了。 现在,便是自己想要的了吗?状元夫人……又能如何呢? 夜里,年文生匆匆赶来,席间对年家杰大为赞赏,有对年春妮的做法予以肯定。年文生说:“春妮啊,即便你已三品大员的女儿身份出嫁,这个年纪也不好嫁的很了,除非啊,是那种贪图咱们家权势的,可是那样,如何能找到一个真心人呢?” 年春妮蓦然想起了年文生的婚姻,为了能够平步青云,所娶的并不是自己所爱的人,这一生又如何还能说幸福?只是不知道如今莫晓棠如何了,只知道年文生入京为官,未带一名家眷。就连福儿,都是在路上买来的家奴。不知道,年文生这种做法,是不是要与过去斩断关系的作为。只是作为三品大员,他的人生其实也不见得多么自由吧…… 第二日,年春妮入了宫,穿着华丽的衣衫,眉间透出浓浓的疲惫。 梦娘娘不禁关切的问:“这可是累着了?你们这些医者啊,就是不爱惜自己。”说完了,又转了话锋,问道:“听说你那两位师父向陛下辞行了,这每年都回去,不闷得慌吗?春妮你以后可是也会每年都回一次普陀山?” 年春妮一愣,喃喃:“辞行……” 都没有跟自己说呢。 年春妮咬了咬唇,突然跪到了梦娘娘身边:“娘娘赎罪,身为徒儿,我必须要去送送他们。” 梦娘娘看着年春妮坚持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亲自送年春妮出来殿门:“原本就是想为你择一佳婿,你既然已经有李状元了,那我也安心了。” 年春妮又再次拜谢了梦娘娘的好意,不住地催促着赶车的宫人,终于是在中京南城门口赶上了越疏狂和颜疏青。 颜疏青看了一眼年春妮同越疏狂笑道:“我就说吧,你就算是不同春妮说,她知道了也会赶过来的。” 越疏狂却盯住了年春妮手上提着的包袱:“你这是……” “我要和你们一起走。”年春妮皱了皱眉。 “……” “……” 越疏狂和颜疏青面面相觑。 还是越疏狂先反应过来:“你是要做状元夫人的人,你还跟着我们回普陀山做什么!” 年春妮皱了皱眉:“我娘同意了的。” “不会吧?你娘都同意你临阵脱逃?”越疏狂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了。 年春妮又皱了皱眉:“我娘说,若是李狗蛋是真心的,他会去找我的。可是如今他考上了状元,这么几天都没去过我们家,还指不定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呢,所以……我娘说我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越疏狂一个没稳住,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他仔细地看了年春妮一会儿,叹了口气,掀开车帘:“上来吧。” “你就这么让她跟着咱们走?”越疏狂一脸的不相信。 “既然她娘都希望她出去走走,咱们就带着她一起回普陀山呗,反正也不远,顶多一个月便能看出李狗蛋的真心。” “这真心可真好检测。”越疏狂撇了撇嘴,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了年春妮一眼:“你爹你娘,李狗蛋他爹他娘就不觉得你跟着我们两个大男人走有什么问题?” 年春妮眨了眨眼:“谁不是知道你们是断袖啊!” “什么?都知道?”越疏狂一脸不相信。 年春妮指了指颜疏青,看着越疏狂:“越师父,你这么一脸不甘心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想着背着我颜师父勾搭小姑娘吗?” “哪有!”越疏狂冲着颜疏青笑了笑:“我就是猛地一听,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如今世风竟开放至此,呵呵,呵呵……” “传说中的人物嘛,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喜好,也是正常情况。”年春妮眯着眼睛拍了拍两个人,一副宽慰的模样。 三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到了普陀山,普陀山如同他们离开时那样静默,山是山,水是水,淳朴的百姓依旧淳朴着。 年春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跑着去了他们的竹屋那儿。隔壁家的媳妇儿肚子已经大大的了,看见年春妮便眯起了眼睛:“小女大夫回来了啊!” 年春妮便冲着那媳妇儿挥了挥手:“回来了。” “真好,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能赶上我这孩子的满月酒不?” 年春妮眯着眼睛笑着点头:“能的能的,大嫂啊,看样子也快生了吧?” “嗯,快了,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 年春妮又跟人家说了一会儿话,知道越疏狂拍了拍她,冲着对面的小媳妇笑了笑:“多走走虽然是好的,可是站久了腰会疼的,您回屋歇着吧。” 那小媳妇脸红了红,转身回去了。 年春妮转身看着越疏狂叹气:“我就是跟人家说说话。” “我知道,可人家快生孩子了,你想跟人家说话就不能去她家里说?站在这儿真的会腰疼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师父你懂的真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过呢。” “噗――”一旁正在弄药材的颜疏青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年春妮也轻轻地弯了弯唇角,却突然落寞。 ------------ 024:何为真心(大结局) PS: 到此,本书便完结了,不足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感谢一直陪着十九走到最后的人,还请继续支持十九的新文《孟九娘》,相信可以给大家一个全新的体验~~=========================================================冰天雪地里睁开眼,已穿到了重男轻女的古代农家。姐姐咬牙切齿,见她如见仇人。弟弟蛮横无知爱无理取闹。这家里还有人把她当人看?老爹,打死一次闺女,你还要来第二回?老娘,你还能再偏心点不?包子包子,如今可是已经换了石头馅了!有本事,你们来咬一口试试!可是结果,老天爷也不待见她。天生晕酒的人竟然穿越到了尚酒之国! 因为年春妮的离开,中京也并不平静。 先是年文力和梁凤吵了一架,嫌她自作主张,之后年家杰又去找李狗蛋,被年恒久拦住。 年恒久同梁凤想的一样,若是李狗蛋真的打心底里喜欢年春妮,那便一定会来找春妮,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了,眼看着年家杰都要去翰林院了,李狗蛋也没有一点动静。 后来,年家杰还是出门了,却不是去找李狗蛋,而是听说陆远山和青络要成亲了,年春妮不在,年家杰便带了两份贺礼前去。 他们这一批学士,也算上是赶上好时候了,殿试从三百名贡士中选了足足五十名,能入京为官,且有是人赐了府邸。虽然出了状元府规格大一些以外,都是一些平常的房舍,有的甚至还不如年家的宅子大。可是毕竟是御赐的宅子,很多人都是欢天喜地的住了进去。 陆远山的成亲的宅子也是用的御赐的宅院,大红喜字贴在陆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年家杰走到陆府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那一排迎亲的人都是熟悉的同窗,可是偏生的没有李狗蛋。 年家杰皱了下眉,上前递上贺礼,拽了拽上官博涵的袖子:“怎么没看见讼辰哥?” “你不知道?”上官博涵一脸诧异。 “知道什么?”年家杰更诧异,“自打殿试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姐姐都气的去普陀山了!” “你姐姐又跑了?” “什么叫又跑了!”年家杰不乐意了,“我娘说李家那么不诚意。与其让姐姐在家里闷着不开心,还不如出去走走呢。” 上官博涵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推了推年家杰:“兄弟,我跟你说啊,讼辰那家伙走的时候好像谁也没说啊!不过我正巧去药铺给念慈拿药回来。撞上他了!人家可是为了给你姐姐的承诺才回的九泉庄呢!” “回九泉庄了?”年家杰皱眉,“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可不知道,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我喊了他好久才停下的,只说来日在聚。反正咱们哥几个都留在中京了,他也没有不回来的理儿。”上官博涵摊了摊手。跟着新人进了府院。 年家杰四处打量了几眼,也跟着进去了。 陆远山和青络的婚事办的很盛大,主婚的是他们特地去木山书院接来的木山先生。先生说,青络等了陆远山数年,从韶华芳年,等到双十年华,实数女子中的典范。 年家杰抽了抽鼻子。心里念叨,我姐姐也是等了很多年啊。不知道到时候要是姐姐的婚事也请了先生,先生要怎么说呢。 不过,很快,年家杰觉得,怎么算可能都轮不到木山先生了,姐姐可是和皇上梦娘娘关系都不错,到时候脸面要是大一点,指不定能得到皇上主婚呢? 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木山先生很感慨的说了一句:“老朽这辈子很值了,叫了这么多年的学,头一次出了这么多好学生啊!还出了一个状元一个解元!以往老朽的学生能入得殿试都不错了。讼辰和家杰呢?” 年家杰赶紧跑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先生。” 木山先生伸手将年家杰拉到身边:“讼辰呢?” “听说回九泉庄了。” “哦,对,你们还是亲戚呢,怎么样?你姐姐和讼辰成亲了吗?” “……还,还没。”年家杰挠了挠头,“先生,今日是陆大哥的喜事,您还是赶紧给人家主持着吧。” “无事无事,难得先生高兴嘛。”陆远山豪气地挥了挥手。 青络隔着红盖头,走到年家杰身边问:“你姐姐为何没来?” “姐姐,姐姐她……”年家杰突然觉得年春妮这一走,自己真是头疼,“姐姐去普陀山了。” “她不知道我要成亲吗?” 上官博涵凑了过来笑道:“大约是不敢看你一身红妆,她却只能整日的摆弄药材,心里头不舒坦吧。” “上官大哥!”年家杰瞪了上官博涵一眼。 “哈哈哈哈……”一时间,一院子的人都笑了出来。 等到陆远山的事情办完了之后,年家杰跟着一群人退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上已经有几颗星星了,年家杰叹了口气,回到家里,琢磨着第二天去找一趟孟三。让孟三帮帮忙,借一只信鸽,跟年春妮通通气吧,看看这件事情,年春妮是怎么想的。 年春妮这个时候还真心没想什么,她每日去药田里采一些药,回来就去隔壁和王家媳妇聊聊天,晚上就钻在屋子里磨药,偶尔越疏狂和颜疏青帮着左邻右舍的下地干活了,自己就煮饭挎着往地里去送。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隔壁王婆婆来喊他们的时候,年春妮才想起,她来到普陀山已经十天了。 十天,却不知道李狗蛋如何了。 正想着,王家的汉子来喊年春妮:“小女大夫,明日来我们家吃饭吧。” “哎。”年春妮应着。又嘱咐:“好生照看着你媳妇点,她刚生了娃,见不得风的。” “嗯,俺娘都说了,俺晓得。”那小伙子点了点头,又挨家挨户的通知去了。 年春妮看着他的背景,微微笑着,看着看着,却猛地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越疏狂:“师父师父师父——” “做什么做什么?”越疏狂一下子跳了出来。看了一眼年春妮手指着的方向,长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师父!”年春妮看着越疏狂半天不说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还真的来了啊!”越疏狂叹气。“你好好接待着,我去喊师弟回来。” “诶?你就这么走了啊?”年春妮叹气,看着越疏狂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微微叹气。 “春妮,怎么看到我都不敢转过身来了?”身后。李狗蛋的声音温润如玉。 年春妮愣愣地转身,看着一身白衣,脸上染了些许的风霜的李狗蛋突然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看着他,张了张嘴:“你怎么来了啊?” “状元府布置好了,缺一个夫人。”李狗蛋歪了歪头,温暖地笑着。 年春妮低下头去。微微笑了笑:“那你可记得你说过什么?” “金榜题名,八抬大轿。” “轿呢?”年春妮歪着头看着李狗蛋,笑的眉眼弯弯。 李狗蛋看着年春妮的神情。似乎总算是松了口气,试探着握了握年春妮的手:“回了中京,我就去娶你。” 年春妮看着李狗蛋笑问:“为什么非要回中京呢?” “那,就在这儿?” “你想的美!”越疏狂在他们身后喊。 李狗蛋吓了一跳,猛地送了年春妮的手。愣愣地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地冲着越疏狂和颜疏青笑了笑:“师父好。” “这嘴倒是很甜。”颜疏青笑了笑。“你来的还算挺快的,不过为什么高中状元第一个来见的人不是春妮呢?” 李狗蛋脸色红了红:“因为……因为殿试之前所需的银两都是春妮给的,我总不能连打赏的钱,都要那年家的吧。所以,回来之后,我就跟爹娘回乡下了。将庄里的地和房子卖了……” “你卖了房子和地?”年春妮皱眉。 “那有什么啊!”越疏狂一脸不屑,“反正中京有状元府,将来入了朝每年都有供奉,你们村里那点地算什么呀。” 年春妮不赞同道:“那不一样啊,九泉庄毕竟是祖籍所在,那是土生土长的地方,总是有些感情的。” “春妮,没事儿的。”李狗蛋看着年春妮:“等将来我会在赎回来的。” “……”年春妮看这李狗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既然李狗蛋都来了,春妮是不是要回中京了?” “师父……”年春妮皱了皱眉:“难道……你们不跟着我回去吗?” “我们才回来。” “你们唯一的乖徒儿出嫁,你们都不去看看吗?”年春妮苦着一张脸冲着越疏狂和颜疏青撒娇。 越疏狂抖了抖:“我怎么觉得收你当徒弟跟养个女儿似的?” “您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可不就是养了个女儿。”年春妮笑眯眯。 李狗蛋笑着揽住年春妮的肩膀:“不如我们今日就起程?” “那不行。”年春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李狗蛋有些伤心似的。 年春妮笑着指了指隔壁:“明日要去喝人家小孩的喜酒,过了明天再走吧。” 第二天,越疏狂他们到了隔壁去坐席,王家媳妇一脸喜庆的让她男人把孩子抱过去给年春妮抱抱,年春妮受宠若惊,姿势标准地接了过来。 王家媳妇便笑:“看看,人家这女大夫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上手快。以后小女大夫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照顾的很好,这也是让你沾沾孩子的福气。” 李狗蛋在年春妮身后微笑:“可不是,沾沾喜气,咱们也赶紧有孩子。” 年春妮脸红如霞,将孩子还了回去,低着头回到了席间。 李狗蛋一脸春风得意,坐在年春妮的身边,帮她挡下了所有的酒。 回到中京的时候,状元府已经挂满了红绸红灯笼,年氏烤鸭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年春妮一到家,就被梁凤拉了进去。 不几日,中京都晓得,新晋的状元和那年家的小姐要成亲了。 和当年年春妮见过的那些出嫁女子一样的流程,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觉得累,好不容易年家杰贴心,在年春妮被推进屋子之前,往年春妮手里塞了几块糖瓜。 年春妮看着手里的糖瓜,微微有些恍惚,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呢。 听着外面喜娘趁着嗓子喊“吉时已到——”时,年春妮微微弯起了眉眼,她这一生,总算是走完了一个最圆满的地方。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自己都会有勇气去面对了。 她,有夫婿,还有能干的弟弟。 弯了弯眉眼,笑意直达眼底,年春妮终于上了花轿,踏上了属于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