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古怪的一切(1) 第一章古怪的一切 头疼欲裂,仿佛整个脑袋就要炸开一般,双手捂头,压住太阳穴,期望可以减少疼痛感,然并不管用,头一阵胜过一阵。 眼前晃过一个白影:是须发苍白的老翁,他穿了一袭白衣,清风道骨,他叫无垢道长,是我的师父。坐在床前,握住我的手腕,一脸忧色,很快,他从一只木盒里取出长长的银针,扎在我的头上。顿时,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躺在病榻之中,还从未离开过这间房。 清楚地记得自己正在峨眉山游玩,因为时值夏季,坐缆车的很多,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轮到我,正在我兴高采烈地坐上缆车,行驶还不两分钟,缆车居然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等醒来之后,便到了这个地方,害我想了许多天也没弄懂这是什么地方。 每次我头疼的时候,师父就会用银针替我治疗。 今天,一觉醒来,头已经不再那么疼了。坐在床上,凝视窗外:外面群山如画,山峰高高低低、层层叠叠,颜色或蓝或绿,群山隐隐。苍松蜿蜒,野花盛开,紫紫黄黄,就像天上的星星点缀在草丛之中,原来野花也可以这样绚丽、幽静,好一个神仙居住的地方。 “小丫头,头好些了吗?”无垢道长手里捧着药碗,来这后他天天用碾成泥的草药替我敷伤。 惊恐地凝望,对他诧异,好歹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而他叫我小丫头,很不喜欢,如果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或许会高兴他这么称呼。 “你来了许多天,怎么一直不说话?”他温和地问我。 我始终一言不发,一来没搞清楚这个地方是哪儿;二来他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太古怪,全是清一色的古装。我穿着一套艳丽的裙子,虽然已经被树枝刮破,但这料子绝对是纯丝绸的。 “小丫头,你是不是吓坏了?”他极想了解情形,可我的确不知道。“你放心,我已经让白云打听你的家人……” 依旧茫茫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憋了许久,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在哪儿?” 一出口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我是二十几岁的人,怎么变成一个小女孩,而且还是这样稚嫩的童音。惊恐地冲出房间,想找一面镜子。才发现自己在一座山峰之上,脚下是呼呼的风声、流动的云雾,石屋建在山峰之巅。抬头仰望,头顶是天空,一轮烈轮般的太阳悬挂头顶,这座山峰高得极致。 “小丫头,别害怕……”无垢道长轻柔地拍着我的小肩膀,像在安慰,又似鼓励。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里?家人呢?”一口气问了许多,然后迷茫地望着面前这位白发老者,希望从他那里获得答案,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无垢道长在进城卖药的路上,从一群强匪手里救了我,至于我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他一无所知。 我的师兄白云,是一个比我长许多岁的少年,他长得很好看,有着明亮的大眼睛,挺拨的高鼻梁,轮廓分明,皮肤白皙,有儒雅的气度,又不乏阳刚之气。 不久后,我有了新名字――白梦。我的过去对我像梦,对别人像个谜,并努力地试着接受现在的自己。 ------------ 古怪的一切(2) 师父的武功很高,尤其是剑法和轻功堪称一绝。 最初,我的武功一直都是白云师兄在传授,慢慢的师父便开始亲自教我一些功夫,除了基本功相似以外,我和师兄分别承继不同的绝技。我学飘花剑,师兄学风驰剑。 师父是文武奇才,不但武功一绝、填词写诗,还会弹好听的曲子、吹得一手好笛。闲下来时,喜欢站在他的身边,听他弹琴,就好像二十一世纪时,躺自己的床上悠闲地听轻音乐。 我最喜欢武侠小说了,现在又穿越到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里,还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师父学艺,终于可以圆一回侠女梦。小说里说的武侠世界太精彩,儿女情长又太动人,期望自己有一天也如杨过和小龙女那样痴恋一回,绝唱一曲。当自己真有这样的机会,才发现太难,学剑法很辛苦,一招一式学不会,师父就不许我吃饭,好在还有一个白云师兄,他总会悄悄地从厨房里拿上一两个馒头塞给我。同是轻功,白云师兄三个月练成,而我则需要半年或者更长时间。 师父认为我有些笨拙,并不刻意提高要求。我有一张巧嘴、巧手,偶尔下厨房做一顿丰盛大餐,什么包饺子、馄饨啦,直哄得师父和师兄都十分开心。 既然是古代,琴棋书画样样不能少,好在这师父是个真正的百事通,就算不太精,哪怕学上一两层也能勉强过关。 春天,山崖上开满美丽的鲜花,我总喜欢望着鲜花发笑,虽然三个人的世界很枯燥、无聊,但是我却总是能闲来偷乐。 “白梦、白云,你们俩跟为师这么久,今日也作一首词来听听!”师父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一支酒杯。 这个无垢真是厉害哦,听说现在外面刚刚流行写词不过一二十年,而他便学会了。偶尔也附庸风雅写上几句。 沉思片刻,我轻轻地吟诵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借用晏殊的《浣溪沙》) 师父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会是我一口作出来的,捻着胡子大笑起来:“梦儿,好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不愧是我无垢的女弟子……”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 师兄从屋里出来,惊异地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回以淡淡的笑。 记不得在这呆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师父告诉我和白云师兄:“都长大了,应该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无垢道长将我们两送出云雾峰,交待了许多细节,重点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武功,更不可一时逞强伤及无辜。”远眺着我们离开的身影,神情淡定,或许在他的心里正默默祝福我与师兄。 来到小溪旁,俯在河水边洗脸,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清俊秀丽的脸庞,眉似柳叶、目若秋水,肌肤胜雪,红唇娇艳若滴。 给读者的话: 临水月的新文现在开始上传,希望大家喜欢。少不了打劫收藏、帖子外加金砖。喜欢本文,请大家给予支持!呵呵,祝大家五一快乐! ------------ 古怪的一切(3) “师兄,我在山上呆了多久?”一次次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每天闻鸡起舞,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空间。每日重复着单调的生活:起床、习武、吃饭、睡觉。 “七年!”白云师兄淡淡地说。 我这个师兄就是这样,对什么事都没有好奇心,以一颗平常心来应对万事万物。在我未去云雾峰之前,山上只有师父和师兄两个人,两个大男人原本话就少。师兄不苟言笑,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他很少笑,如果稍一沉思这七年里他笑了几次,都能数算出来,不会超过十次。 “师兄,山下的女子都美吗?”我有些好奇。 对自己的容貌相对满意,但是又想到万一外面世界的女子原本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自己这样的模样倒算普通。二十一世纪的我是相貌平平的女孩,寄身得如此漂亮已经很满足了。 “你见了就知道!”白云师兄显然对我的话不敢兴趣。 他站在溪边,双手交叉将宝剑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对于这样的表情,我已经习以为常。 从小溪边掐了一朵野花,握在两根纤手间,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欢跳着,飞奔着。 古代的风景就是美,何况又是阳春三月,到处山花烂漫,红粉似霞,李梨胜雪,落英成锦。 “师兄,我们去哪儿?”对未来我总是充满希望,去京城一定很好玩吧,但是人家是师兄总得征求他的意见。 “我家!” 没听错吧,他不是和我一样,没有家吗?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儿,才一直寄居云雾峰。“你家?” “是,我家,到京城就知道了!”他还是一样的平静。 在他的心里仿佛永远没有值得高兴和伤心的事情,不能再追问,这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任何事一旦作出答案,无论别人对这答案是否满意,讨厌再追根究底。 我不要和他一样,花开,花落,花舞,是花的无奈。悲悲喜喜、情情爱爱才是人生的色彩。那就是块木头,没有表情的木头,没有乐忧的木头――木头师兄。 “好啊,要去京城喽!”我快活的喊叫。 群山回应着我的呼唤,我侧耳聆听:要――去――京――城――喽! 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倒也还风平浪静。一路行来,竟有些失望了,江湖不应该有侠客、大盗的吗?而且师父也说过,七年前他是从强匪手里救的我,怎么走了那么久就没有遇到一个坏人,唉……真是的,如若在现实世界肯定被人笑死,谁出门不望平平安安,哪有专望着坏人的。 出来之后,才知道:这是玄国,中国历史上没有的朝代与国家。现在的皇上姓南宫,正值数百年难遇的开明圣主,怪不得,走了这么久没有遇上一个坏人,真真令人失望。不过也佩服这个皇帝,居然能把天下治理得如此安定,可见真是圣主。 “啊――京城,终于到了!”我已经习惯大吼大叫,白云师兄早已经见怪不怪。 这一喊,街上无数双目光扫过来,吐吐舌头,开始被街上各类商品所吸引,首先奔向卖脂粉、镜子的小摊上,拿起小铜镜开始自恋起来:年轻就是本钱,年轻就是美丽,如花似下呀。 ------------ 古怪的一切(4) “姑娘,买一个吧,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着实少见,没有镜子多可惜呀……”卖镜子的大娘夸赞。 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赞美的话了,心里乐滋滋的。“大娘,多少钱一个?” “不贵,不贵,十二纹钱!” 出来的时候,师父把盘缠、银两都给了白云师兄,虽说我是女孩子可是身上的零碎银子早被我用光光。待我回转身子,要寻师兄,他的身影早已不见。 我嘟着小嘴:真是的,跑哪去了?还说他家地京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自己无依无靠,又无熟识的朋友,在人群中急得转转团,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累了,再也走不动,坐在一块石头上,低垂着脑袋,等候师兄回来找我。 “姑娘,姑娘,你是白梦姑娘吗?”和我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青年男子,长相儒雅。 我抬起头望着他轻轻地点头。 “姑娘,跟我走吧,你要找的人已经到家了,他令我来找你!”青年男子尽量温和地跟我说话。 怎么办?如果不跟他走,只好睡大街,何况这里的大街都是青石板铺的,睡在上面一定很冷。要回云雾峰吧,又太远,一个多月回去早饿成人干――太不现实。思忖片刻,跟在这个男子身后,别当我不懂防备,好歹学过七年的剑法。 穿过繁华的街口,拐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豪华的大房子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地揉了揉,金灿灿几个大字:安国候府! 安国候府?难道和我生活七年之久的白云师兄竟然是这里的少候爷?不可能吧,山上那么苦,他怎么受得了枯燥的日子。 正迟疑,门口里面站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笑意盈盈:“你是白梦姑娘,快进来,快进来――早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一定累了吧?” 我被华衣妇人带进府中,里面小桥流水、庭台楼阁一应俱有,穿过长廊,便见一处碧绿的荷花池,“小荷刚露尖尖脚,早有蜻蜓歇上头。”我禁不住念了一句诗。 华衣妇人回头望了我一眼,竟有些吃惊。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我竟忘了最起码的礼节,这可是古代,即便在现代人家招呼也得问一声好吧。 “白梦姑娘,你以后叫我二夫人好了!”华衣妇人热情地笑着。 二夫人,难道是这安国候的第二房妾室? 我被二夫人安置在一间阁楼,据说这间阁楼是二夫人早年女儿居住的地方。那位小姐已在两年前出阁,现这里空着,我来正好派上用场。很好奇,怎么没有看师兄,反正有了歇脚的地方,何况还是一个大户人家,管吃管住倒也还不错,不至于让自己沦落出去当女贼。 阁楼里物什齐备,古筝、竹笛、琴、棋皆有,更难得房间的的布置优雅,纱缦是我喜欢的橙色,屏风是木制的,雕花刻蝶,栩栩如生。 “小弯――”二夫人唤的是前面看花的少女,着墨绿色的石榴裙,套了一件暗红色的小褂。 给读者的话: 该文属嘻哈风,略带一点小虐,纯小白文,不喜欢的敬请绕行。 ------------ 古怪的一切(5) 少女快奔几步,进入房中,异样的打量着我。“二夫人……” “小弯,这位是白梦姑娘,以后你就留在她身边侍候、照顾,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我一声。”“白梦姑娘一路奔波,你去替她准备一些浴汤,再把前些天给她置办的新衣找出来。”二夫人在屋里走了一圈,交待完毕就带着那名青年男子离开了。 听二夫人说话的口气,好像早知道我会来。不知道白云师兄去哪了,来了这么久没见他的人影。 “小弯,白云公子也住这候府吗?”终于我还是问出了口,好歹大家都同吃同住共同生活七年。 “白云公子?”小弯一脸茫然,“姑娘,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不会是记错了吧?” 真是的,七年来我还不知道白云师兄居然是这样的大户人家出生,也懒得琢磨,既然他能把我安置在这儿,或许自有他的道理。 坐在桌前歇息,看小弯忙前忙后地准备浴汤。也算过了一把当小姐的瘾,山上的时候天天洗澡,只是得躲到后山的温泉里面去,还得等到师父和师兄都睡着的时候才能去。 泡在浴汤里,浑身上下舒服极了,微闭着双眼,狠狠地从额头到脚头挫洗了五六遍,直挫得皮肤发红方肯罢休。浴汤很香,上面漂着鲜红的玫瑰花瓣和白色的槐花。 穿上二夫人事先替我订制的新衣,坐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白梦姑娘穿上这新衣,越发好看!”小弯夸赞着,围着我打了一转,离开了。 侍婢捧来了稀粥、小菜、糕点,说实话我在山上可没见过这样的糕点。 七年了,差点都忘了饼干什么样,蛋糕什么样,这会子陡然忆起,来不及顾上仪态,抓起就往嘴里塞,小弯在吃吃傻笑,想必自己吃时的模样实在不雅,好不容易逃出了师父眼皮底下,没人管我,填饱肚子最重要。 “我都一个多月没吃饱饭了,你不知道我白云师兄都可恶,还有我师父也太偏心了,把所有盘缠银子都交给他,害得我想吃却没钱买……”我开始叨叨起自己那点破事儿,师父还真是偏心,把银子都给师兄,就给我那么一点点,出来不到五天就用光。 “二妹,二妹,是你吗?你回来了?”门外飘进来一个红衣少年。 我放下糕点:一个青年男子着身鲜红的袍子,长发束在头顶,只用一根晶莹碧绿的簪子没住发髻。虎字眉,不大的眼睛,略黑的肌肤,身材高大魁梧。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 “大公子,这是白梦姑娘。二夫人说要在府里暂住几个月。”小弯小心地介绍着。 缓缓起身,含着笑,轻声道:“你好!”这些年除了天天见师父、师兄就没见过其他人,就唯有这样问好了。 他怪异地望着我,直看得我浑身发毛,一双手都快没地方放,长舒一口气,我可饿了,总不能就站在这里四目相瞪:“用过餐没,不若一起?” “不……不了!”他说话时竟有些打结,许久才喃喃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句词可是白梦姑娘的佳作?” 我羞涩地点头,心里暗道:我哪有这个本事,不过是另一位古人所作借来用用罢了。 “很好,真的很好!”他近乎喃喃细语,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过我的脸。 我握住筷子,还欲吃点饭,竟被他看得抬不起胳膊。“请问……知道我白云师兄去哪儿吗?” ------------ 古怪的一切(6) 大公子尴尬地笑着:“白梦姑娘不用着急,等他府里的事处理完了,他自会来找你。你往后住安国候府,就当成自己的家。” “家?”我竟有些难过。 原以为穿越过来会有几个亲人,可是谁知道借用的这位小姑娘居然是从强匪手里救下的,谁知道还有没有亲人?说不准早被强匪所害,脸上掠过一丝忧伤。 “白梦姑娘,你这是……” “不碍事!”我淡淡的说。 跟人家不熟总不能见人就说一遍,博取别人的同情。好歹也学了七年的武功,足可以保护自己,玄国是太平盛世,自己的这点武功怕也派不上用场。 “白梦姑娘,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大公子语调温和,“告辞!”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竟有几分的怅惆。看别人有家有亲人,而自己呢?除了师父、师兄就再认不得其他人了。真是的,别人穿越要么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么就是公主,可是自己呢?身份未明的家伙! 小弯告诉我,安国候本姓秦,先前那位大公子是安国候的长子,名秦元儒,还有位二公子秦元敦,听说和皇子去江南游玩,最近就要回京。府里还有位千金秦元元,就是出嫁的那位。安国候共娶三房妻妾,元配已于数年前病故,现在府里是二夫人当家,还有一位三夫人,年方二十出生商贾世家。 吃完饭,我便躺在软软的绣帐之中,舒舒服服地大睡一觉。一个多月了,没像现在这样舒坦,的确该好好的睡睡了。 或许近来太累的缘故,一睡竟睡到了第二天黎明时分,被候府的雄鸡扰了清梦,还以为自己是在云雾峰,翻身起床梳理。 匆匆地奔往外面,握着宝剑飞舞。虽是盛春,槐花树下一片馨香,望着满树繁花,竟变得有些慵懒,好在自己对槐花并没有什么好感。喜欢看落英纷飞,更喜欢在花瓣飘飞中习武练剑,就像电视剧里放的那样,好浪漫、好热烈。运足内力,纵身一跃,用宝剑刺下不少的槐花,空气中到处都是槐花浓郁的味道。 “好――”身后传来秦元儒的声音。 他依旧一身红衣,在这个年代,除了新郎官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这身打扮,感觉特怪。 “你长这么高大,也会武吧?”他得意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与昨天初见时竟然有着天壤之别,“我一个人练得无聊,不如切磋一下?” 不待他同意与否,握起宝剑就刺过去,好家伙,人家的身手还真不赖,轻轻一跃躲了过去,害我刺空。回头娇然一笑:“看剑――”还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呢,十几招下来,才知道不过稀松平常,所有的积极与幻想都被打破。 “不愧是无垢道长的关门弟子,把你一个姑娘的剑法也教得如此精准……”我正懊恼,突然听秦元儒这般说,立即又有兴致,只是他的武功也太厉害了吧,可以与白云师兄堪得一比。 ------------ 古怪的一切(7) “哎哟,不打了,不打了――”他越打越有兴致,反倒是我被累了个半死,虽然这七年与师兄过招,可是哪里这样正经的打过,双手扶着宝剑,半弯着腰:“秦大哥――不若改日有空的时候,你也授我两招……” 秦元儒平静地望着我:“早听人说过,你最怕练武,今日看来此言不虚,不过才二三十招,就累成这样子……” “听人说?该不会是我师兄吧?他这人怎么如此八婆,什么话都给人说。”真是的,我和秦元儒还不熟,看样子他知道的事还不少呢? “八婆?”他不解。 “就是多嘴的意思――”有些尴尬,虽然我在山上的时候经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词语,师父、师兄早已经习惯了,可是到了外面别人突然听到还是特好奇。 “秦大哥,我师兄到底跑哪里去了?什么意思嘛,人家在京城一个人都认不得,他倒好,丢下我就不见人影。等我回到云雾峰,我一定告诉师父……”收起宝剑,心里一想起来就觉得憋气。 “元儒表哥……”一个黄衣少女翩翩而来,近了才看清:这女子眉清目秀,一张瓜子脸白皙如玉,小鼻子玲珑精巧,眼睛虽然不大,却明亮动人极有神韵。 “美女……”太好了,总算又遇到一个姑娘,以后就不怕寂寞,至少逛街的时候可以拉上她,或者有人跟我说话聊天。 黄衣少女眼眸一抬,正眼都没瞧一眼,直接走近秦元儒,完全把我当空气。 “元儒表哥,你前些天答应过要陪我去放纸鸢的……”一双明眸含情,声音极尽温柔,让人听了落一地的鸡皮疙瘩,真的是,枉我还想跟她做朋友,罢了,罢了,我最受不得这种人,粘粘乎乎像块糖。 再看秦元儒完全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可她呢,偏往身上贴。女人的尊严、女人的高傲全都被她丢了,换作是我半点都不会。“双眸剪秋水,十指揉绿萝……”我把白居易的《咏筝》改了,谁让她羞答答一双眼睛不安死盯着秦元儒,纤指揉挫着手里的绿色丝帕。 黄衣少女听到我的声音,这才抬起双眸,面露诧异之色:“看不出,你也会作词?” “不会,不会……作词赋诗这些可都是细活,不懂,不懂……”我将手背在身后,嘴里笑谑着,迈着八字步开溜,哇噻,差点忘了,还没吃早饭呢,赶紧回屋,看小弯那姑娘把早餐送到房间了没。 我才不愿意跟那位黄少女天天无所事事,呆在这高墙之内,吃了睡,睡了吃,要么就是看书、女红,我虽在山上呆了七年,从来没有摸过针,这些细活跟我无缘,有那时间抽针线,还不如睡会大觉,当然更好的法子就是逛街,更更好的呢,当女侠,对,尽管现在是太平盛世,我就不信没有穷人,来一个劫富济贫也满不错嘛。虽然师父再三交待过,不能用所学的武功伤及无辜,我只是把有钱人家的钱拿给穷人用,这是行侠,做大好事。我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美事。 ------------ 侠女是刺客(1) 第二章侠女是刺客 想到要做女侠,我当即就做了一个决定:现在就睡觉,美美的睡,等到晚上的时候就开始行动,一定要好好的过女侠瘾。可越是想睡,居然就是睡不着,不睡觉晚上哪有精神。 真不容易呀,总算挨倒了晚上,吃过早饭,这古人好像一到晚上都没什么事做,女人做女红,男人们要么看书,要么就坐在房子里下棋,真是无聊透了。 我换了在山上穿的短袖束衣,带上宝剑,当女侠自然得蒙面了,纵身跃上高墙。还在想往哪里走呢,前面闪过了一个黑影。咦,运气不错,刚出来就碰到同道中人,就跟着他。他快我快,直让我追了好长一段路,才看他缓缓地蹲下身子。 黑影轻轻地推开琉璃瓦,好像在看里面的人。 “喂――”我拍着他的肩膀,“老兄,看什么呢?也是劫富济贫的?”显然被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我回以淡淡的笑,“有钱吗?我们这次劫多少?” 他转身欲走,却被我拦住去路。 “你要劫钱财,我不拦着,帮你如何?”我认真地告诉他。 这样的机会不多见,总算有一个同党,满不错嘛。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纵身一跃,落入一座豪华的院落眨眼的功夫就没有踪迹,我木讷地站在院子里,想把他给找出来,念头一闪,就听到有人大声叫喊:“刺客,有刺客……”什么?我劫富济贫的女侠呀,怎么就成刺客,不会吧,应该是刚才那个黑衣人才对。 运足内力,纵身一跃,刚上屋顶,就被两个锦衣卫拦住去路,持刀、握剑。我可不是当摆设的,没把我不当一回事,二话不说就跟他们过起招来。 体力不支,不过二十招,大口大口喘粗气。正在想如何脱身之计,利剑明晃晃便对准我的咽喉部位,一个声音恶狠狠的声音道:“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怕怕,性命是大事,不能闹着玩,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女侠没当成,还被人当成刺客给抓住了。 两名锦衣卫扶我跃下屋顶,“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 “有没有搞错,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行刺了?我是女侠呀,不就是想出来打打秋风救济一下穷人嘛,银两珍宝一样没到手,就被你们给抓住了……”我歪着脑袋,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不过那个黑衣人够狠,居然使出这一招来陷害,下一次如果被我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不让他吓破胆,也要让他丢掉半条命。 院子里数十名锦衣卫对我的话感到好奇。 “搜――”刚才说话那个男子厉声说。 “慢着,慢着――”我大叫着,真是的还有没有人权啦,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嘛,哪能让他们搜身。“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刺客,我是女侠――”话还没说完呢,从人群里走出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腰佩宝剑“嗖”,剑锋对准我的脸,不会吧,这么惨啊,还没问出所以然就要毁容,我微闭着双眼,心里好不紧张,只听到“吱――”他用剑挑破我脸上的蒙面纱。 “啊――”我听到周围低沉的惊呼声。 “哦――真看不出来,居然是似花如玉的女刺客……”华衣少年一脸轻浮地笑。 “什么意思呀?我说了,我不是刺客,我是女侠……”我秀眉一挑怒视着他,“好男不和女斗,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 侠女是刺客(2) 华衣少年脸上飘过一丝笑意,“被我抓住了,你还这么多话。” “抓我是你的权力,说话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我就说了,路不平有人踩,理不正有人说……”他奸笑着凝望着我,“臭小子,猪头,你们看什么看,再不快点把本姑娘给放了,要不然我可就使用绝招了……” 快点想办法,想办法,要是被这帮子大坏蛋当成刺客,自己该死一百次了。身子一蹲,“秋风扫落叶”将身边的两位侍卫摔倒在地,运足轻功内力,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臭小子、猪头,你来抓我呀……”我没命的快跑,身怕再次被他们追来,走了许久,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好险,差点小命就不保了――”想到可恶的黑衣人,初次见面居然敢算计我,我发誓一定要报仇,一定要他给颜色看看。 唉哟,我的胳膊好疼,抓一把刺痛的地方,“哇――血呀。”背依着大树,险些没昏过去,这一剑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脑子里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女侠不好当,时时都在拿性命再玩,还没动手呢莫名受伤。 欲往安国候府奔,站在黑夜里,哪都差不多,居然忘了具体的方位,唉……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老毛病,从来出门分不清东西南北,现在还被困在一丛不知名的林子里,得尽快回去。 “哈――哈――”身后传来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声。 精神高度集中:这古代该不会闹鬼吧?不敢回头看,只是紧紧地按住受伤的胳膊,“是人……还是鬼,你都快些出来,本姑娘可不怕你。如果你是鬼,我就把你打得魂飞……”话还没说话,眼前发黑昏睡过去。 胳膊又一阵剧烈的痛疼,我速地抬开眼睛,自己居然躺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再看自己,一只胳膊居然光溜溜的:“喂――色狼!”我大叫起来,怒视着他:“干什么?” 少年显然被我的声音显了一大跳,“你受伤了,我只是……” “没什么只是。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不需要你管,你出去!”我冲他怒吼着,他一脸歉意乖乖地离开房间。 屋内烛光微弱,我歪着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地方:真是惨啦?好长一道口子。“哎哟――”原来瓦盆里装的是盐水,好疼好疼,我用湿毛巾轻轻地拈拭着,擦净血迹。瓦盆旁边放了一些草药,已经碾成粉末,我端起碗闻了一上,确定无误后,就将草药敷在伤口上。 “翠儿,你在门口做什么?”又是那个可怕声音,像幽灵一样,他叫翠儿,难道刚才给我擦拭伤口的少年居然是个女的,不会吧,这屋里太暗也没细看。 “大哥,她把我当成男子赶了出来……”一个甜甜的少女声音。 “啊――”我狂呼乱叫,“可恶,这是些什么药呀?怎么这么疼,你们这些坏蛋,想要了我的命呀――”一敷上药,越发地刺痛,仿佛那块肉正被虫子吞食着。 少年推开房门进来,含笑凝望着我。 ------------ 侠女是刺客(3) “你是姑娘就算了,臭小子不许进来――”我大吼,用手指着翠儿身后的黑影,不看不要紧,立即便认出,就是他,害我平白无故挨了一剑,这口恶气不得不出。 翠儿坐在床边,又敷了一些草药,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条将伤口处裹上:“姑娘,你今晚去皇宫做什么,要不是我大哥路过,只怕你……” “他是你大哥?”翠儿点头,咬牙忍疼痛,“我是被你大哥害的,我不过是想当一回女侠,随道拿点值钱的东西救济穷人,没想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害我被人当成了刺客――我都快冤死了,你去告诉你那个臭大哥、坏大哥,我白梦和他势不两立!”一疼起来,我就胡言乱语,大呼小叫。 “原来姑娘就叫白梦呀?”少女一脸惊异,目光柔和。 什么叫原来我就叫白梦?“什么意思?”面前这个少女虽然着了一身男装,但难掩丽质,眉清目秀,也算是如花似玉,只是太单薄了些。 “江湖上流传,说云雾峰无垢道长门下,有位美貌女弟子,文填得一手好词,武艺超群,真真是难得的女才子。” 呵呵,猛地被人这么夸赞,还真不好意思,立即涨红了脸颊,原来玄国是有江湖的,那就是我以后也算得江湖中人了。“哪里,哪里……都是随口之作,你不要笑我!”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翠儿动情地吟诵着,“这是姑娘三年前的佳作,而今江湖中流传甚广,还有其他的两首,我和大哥自来最是喜欢了。真没想到今日得遇姑娘,三生有幸!” 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是抄袭其他古人的诗词来蒙人,还被别人当成了才女,这种感觉还真不自在,以后再也不能闹这种笑话了。“翠儿姑娘快别说了,我都快羞愧死了……”偷人诗词的心情还真不舒服,不能再让她说下去,否则我该要羞愧而死了,“啊――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近寅时了吧?”包扎好伤口,翠儿轻柔地替我放下衣袖。 “完了,完了,得赶紧回去了,如果他们发现我不在一定出大乱……”我快速地站起身,快出门时,才忆起自己早已经忘了回去的路,“翠儿,帮帮忙,把我送回去,行不行?” “你如果实在走不了,不妨在寒舍多住些时日……”显然翠儿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气,一脸羞涩,还是才女呢?居然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我刚到京城一天,实在不熟悉路……” “哈――哈――”门外传来那个冷极的男子声音。 “笑什么笑,不认得路有什么好奇怪。我不是刚来吗?若过上一月两月的,自然就熟悉了。”我凶巴巴地怒吼着。 翠儿见我生气只是抿嘴窃笑,推开房门,“大哥,不若你就送白梦姑娘一程吧?” “别,别――翠儿姑娘,还是你送我,我比较放心。倘若再让他送,一会儿我丢了性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拉着翠儿的手,怒望黑衣人,想起来就气,居然被他害成这般模样,搞什么嘛?害人家受了伤,又来相救。 ------------ 侠女是刺客(4) “不怕白梦姑娘笑话,我……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京城也只去过两回……”翠儿一句温柔的话语缓缓从嘴角挤出来。 啊,不会吧,居然还有人比我还愣,我想笑却不能笑出声,五十步笑百步,“既是如此,也不好再麻烦你们了。就只好劳你大哥再走一趟,把我送回去了。”还真尴尬呢?先前把人家骂得那么凶,又要烦他相送,早知道就不骂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白梦姑娘请上马吧!”黑衣人指着一旁的白马。 虽然我在云雾峰长大,后来又跟师兄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却从来没有骑过马,即便与马有点关系,那也是马车。“我……不会骑马!” “哈――哈――”黑衣人又大笑起来。 有那么可笑吗?我不就是不会骑马吗?二十一世纪谁还会骑马呀,出门都是车,如果骑着一个马到处跑不被人笑死才怪。“不用骑马了,反正从屋顶走过去就是……” “天真!今夜你大闹皇宫,还想从屋顶回去,就不怕锦衣卫、御林军将你抓个正着……”黑衣人笑谑着。 “抓我?臭家伙,都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捣乱,我至于被他们抓住吗?”在皇宫闹了一通,走屋顶不行,只怕这骑马也不顶用,我怒视着他,“本姑娘不走了,你别得意,我吃定你们,我吃米饭你喝汤……气死我了,我这是走了什么运,居然遇上你这个倒霉蛋……”我连连叫苦不已,他就是想看我被抓,没门,我就赖上他们兄妹了。 翠儿吃吃地笑,她想看怪物一般凝望着我,许久才道:“白梦姑娘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只怕这不是什么好话,分明含着贬意,管她呢?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想到自己的倒霉样,罢了,罢了,就留在这个破屋子里住上几天把伤养好一点再说。 “白梦姑娘,你能留下来,我说不出多高兴……”翠儿虽是对我说话,却拿眼睛看着那黑衣家伙。 “哎哟……我的胳膊都快断掉了!”真是的,没看清是谁下的狠招,害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那么大一道口子,如果被我知道了,一定轻饶不了他,猛一抬头望到黑衣人正直直的瞪视自己,我不悦地瞪了一眼,“偷着乐吧,美女报仇三年不晚,你等着。” 翠儿依旧是笑,却不说话,在她看来,我的确是一个奇怪得紧的人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坐在床上,拉开被子盖在自己的了,躺了下去,望着屋顶,不多时便熟睡过去。还在睡梦里便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是菜粥的香味,还有蘑菇的清香,我睁大眼睛,猛地起身,哎哟,伤口还真疼,不得不放慢速度,缓缓地下了床。 走出房间,这里的风景还真不错:茅草屋隐在竹林之中,小溪汩汩,篱笆墙上爬满了蔓藤草,白的、黄的、紫的小喇叭骄傲地从绿叶丛里展开笑颜。 一旁的厨房里,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围在灶台前,烹饪饭菜。 “翠儿,早上好――”我轻轻地走近厨房,现在才看清:这是一个清秀的女孩,眉毛弯弯,眼睛亮亮,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显得略为瘦弱了些,倘若再胖些会显得更漂亮。 ------------ 侠女是刺客(5) “白梦姑娘,睡得可好?”翠儿笑意盈人。 我喜欢听翠儿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仿佛一涓细流。我走近篱笆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上,轻轻地吹起,吹了一曲《葬花吟》,翠儿抬头依旧是淡淡的笑,学会用叶子吹曲子还是跟师父学的,他懂很多东西,只要我和师兄想学,他总会尽心地传授。 “白梦姑娘――”我正在兴致上,突然一个青衫男子快速地奔了过来,神情慌张:“锦衣卫此刻在搜索女刺客,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有些不信,四处张望。翠儿放下手里的活,拉着我的手便往竹林深处奔去。都是什么事儿?女侠没当成还被到处缉拿,紧紧地跟在翠儿的身后,藏在一处山洞里,前面是一丛极密的竹林,透过缝隙我清楚地看到一群锦衣卫,约莫二十多人,还有一名骑马的男子,正在附近村落、人家搜寻。 “白梦姑娘,看来往后几天你得在这山洞里呆了,现在出去太危险……”翠儿焦虑地说着。 好不容易出来居然遇上这种事,坐在石凳上,这是一个不大山洞也就五六平米,只能躺下一个人,看着锦衣卫一步步地过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再看翠儿,她比我更紧张,眼睛都不敢眨,直直的盯着那群锦衣卫。终于,他们朝前面的村落奔了过去。 “这下好了,被你大哥一害居然变成了女刺客……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可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得太久,总之我得尽快离开,否则一定会疯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不呆京城就是,只是师兄还在就这么分开了,师父以后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这些日子,皇宫连连发现有刺客。三天前,听说贵妃娘娘被刺了一剑,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翠儿神情平静地说着。 我心里一沉思总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对了,不是说要捉拿女刺客吗?大不了,我也来个女扮男装,先混进城里,想办法回到安国候府再说。在京城郊外与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若早点回去,想到此处,便拿定主意,拉着翠儿的手:“走,我肚子饿了,该好好吃点东西!”翠儿不肯走,眼睛还不时地望着早已远去的锦衣卫,“翠儿,那个地方已经搜过了,不会那么快回来,走吧――” 回到翠儿的茅草屋,那个该死的黑衣少年早已经没了踪迹,我让翠儿找出一套男装,自己先换上,扒了几口饭回京。虽然翠儿再三挽留,可是我去意已决,又怎么会再停留,一天也不想在那地方呆,比云雾峰还令人难受。 走近城门口,看到许多人在那里看通缉令,不看不要紧:通缉令上的女刺客一脸麻子也就罢了,居然长得跟冬瓜一样,奇丑无比。是哪个混蛋干的,居然把好好的一个美女画成了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报复,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嘛。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跟出名没多大关系,连副通缉令都被人弄成这样,心里失望得很,不过他们不画成这样,我又如何进得了城。 ------------ 侠女是刺客(6) 拐了一大半天,又问了许多人,总算回到了安国候府,大门紧闭,我走在大门前,使劲地敲门。终于有一个家丁打开房门,一看到我女扮男装,厉声喝道:“有何贵干?” 我怒视了他一眼,推开他,大踏步进入安国候府。 “站住――你当这是你们家呀,随随便便就往里闯?”家丁一伸手拦住我的去路,我秀眉一挑,厉声喝道:“让开啦,我要进去――” “你脾气还挺大,我看你是欠揍!”家丁扬着拳头。 “出了何事?”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见一个黄衣少女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移着金莲步走了出来。 家丁指着我,而我却看着这对女子。年轻少妇面容姣好,颇有芙蓉花的丰润之美,又不失娇艳,而黄衣少女却略显单薄,竟有几分病西施的模样。 “三舅母,我认得她……”黄衣少女言毕在年轻女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年轻女人刹时漾着淡淡的笑容:“原来是白梦姑娘,回来得正好,府里都快因你闹翻天了……” “我?”我实在不想出,会因为什么事让安国候府闹翻天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回房间……”我陪着笑,快速地奔往自己住的阁楼,刚到门口便见小弯衬着腮子,一脸心事,我说了一句“中午好!”便直冲房间。 “你是什么人啦?怎么能来小姐住的闺房,出去,快出去……”小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大喊大叫,见我摘下头上的青布帽子,才恍然大悟:“天啦,你怎么这一身打扮?” 我无语,只是甩着一头长长的秀发,“乖小弯,我要去换衣服,你别让人进来!”直往后屋,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换上,又梳好头发,坐在镜子前,望着里面那一个清丽可人的少女:想不懂,这般的漂亮的模样,怎么就被那些锦衣卫给画着了奇丑无比的女刺客。或者,他们也知道弄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刺客,只是好奇四处走走,所以那个丑女人是真正的刺客?想到这里,顿时宽心了许多。 还未走到房门,就听到外面齐整整的脚步直杀过来,心里一惊,轻轻地藏在门背后,想要瞧一个仔细分明:秦元儒带着几名家丁正往这边来。“秦大哥,中午好――”我一抬手打着招呼。 秦元儒的脸色极难看,“昨晚,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儿,就是房里呆着闷,出去走走……”我依旧是笑,心里却不停地打鼓,猜不出哪里又出差错了,从秦元儒严肃、认真的表情来看,会不会发现了什么端倪,应该不会呀,那通缉令上的人又不是我,想到此处我便逾加得意地大笑起来:“怎么了?我不在时候有人来找我了?该不会是我师兄吧,真是讨厌,早不来,晚不来人家出去散心的时候他就来……”秦元儒依旧板着面孔,我灵机一动,缓缓地念诵起来:“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借李清照的《浣溪纱》) 给读者的话: 如果您喜欢临临的文,请给临临发帖、抛砖和收藏哦!临临会很高兴的,一高兴就晕,一晕就想哭。。。 ------------ 侠女是刺客(7) “白梦姑娘,睡得可好?”翠儿笑意盈人。 我喜欢听翠儿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仿佛一涓细流。我走近篱笆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上,轻轻地吹起,吹了一曲《葬花吟》,翠儿抬头依旧是淡淡的笑,学会用叶子吹曲子还是跟师父学的,他懂很多东西,只要我和师兄想学,他总会尽心地传授。 “白梦姑娘――”我正在兴致上,突然一个青衫男子快速地奔了过来,神情慌张:“锦衣卫此刻在搜索女刺客,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有些不信,四处张望。翠儿放下手里的活,拉着我的手便往竹林深处奔去。都是什么事儿?女侠没当成还被到处缉拿,紧紧地跟在翠儿的身后,藏在一处山洞里,前面是一丛极密的竹林,透过缝隙我清楚地看到一群锦衣卫,约莫二十多人,还有一名骑马的男子,正在附近村落、人家搜寻。 “白梦姑娘,看来往后几天你得在这山洞里呆了,现在出去太危险……”翠儿焦虑地说着。 好不容易出来居然遇上这种事,坐在石凳上,这是一个不大山洞也就五六平米,只能躺下一个人,看着锦衣卫一步步地过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再看翠儿,她比我更紧张,眼睛都不敢眨,直直的盯着那群锦衣卫。终于,他们朝前面的村落奔了过去。 “这下好了,被你大哥一害居然变成了女刺客……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可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得太久,总之我得尽快离开,否则一定会疯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不呆京城就是,只是师兄还在就这么分开了,师父以后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这些日子,皇宫连连发现有刺客。三天前,听说贵妃娘娘被刺了一剑,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翠儿神情平静地说着。 我心里一沉思总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对了,不是说要捉拿女刺客吗?大不了,我也来个女扮男装,先混进城里,想办法回到安国候府再说。在京城郊外与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若早点回去,想到此处,便拿定主意,拉着翠儿的手:“走,我肚子饿了,该好好吃点东西!”翠儿不肯走,眼睛还不时地望着早已远去的锦衣卫,“翠儿,那个地方已经搜过了,不会那么快回来,走吧――” 回到翠儿的茅草屋,那个该死的黑衣少年早已经没了踪迹,我让翠儿找出一套男装,自己先换上,扒了几口饭回京。虽然翠儿再三挽留,可是我去意已决,又怎么会再停留,一天也不想在那地方呆,比云雾峰还令人难受。 走近城门口,看到许多人在那里看通缉令,不看不要紧:通缉令上的女刺客一脸麻子也就罢了,居然长得跟冬瓜一样,奇丑无比。是哪个混蛋干的,居然把好好的一个美女画成了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报复,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嘛。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跟出名没多大关系,连副通缉令都被人弄成这样,心里失望得很,不过他们不画成这样,我又如何进得了城。 拐了一大半天,又问了许多人,总算回到了安国候府,大门紧闭,我走在大门前,使劲地敲门。终于有一个家丁打开房门,一看到我女扮男装,厉声喝道:“有何贵干?” ------------ 安国府二公子(1) 第三章安国府二公子 待我念我之后,他略为一怔,神情变得和善了许多,依旧没有说话。 “秦大哥,你总不至于像个小女子一样心胸狭窄吧,再说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拜托,就别这样给我脸色看,白梦我可是一个很小心眼的女孩,你总是这样我可不便再留在安国候府……”我弯下腰认真地注视着他的模样。 “有什么事,你只管道来,也总不能让我去猜吧?”我说了这么些话,他居然不为所动,真当我是欠他的。 算了,何必呢?再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事,至于要看他的脸色么,想到此处,我也扮出怒容,转身进了房间,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桌子前,手里轻轻地拨弄着古筝。略一沉思,便又拨出了《葬花吟》的曲调。原本我是不喜欢类这类忧伤的曲调,在古代总不能弹流行歌曲吧,也没人懂,一定还会觉得我太怪,怪得离谱。 等我把曲子弹完,门口处就只剩下秦元儒的身影:“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安国候府上下几百口人?” 我愕然,抬头凝望着他,“秦大哥这话是从何处说起?”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秦元儒挤出一句话,“如果白梦姑娘当真为我们安国候府好,以后就平平安安地住在这里,别生出风波……” 莫名其妙,我愣是没弄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见怒气匆匆地离开,怕是此次惹了不少的麻烦吧。正思忖,见小弯与几个丫头捧着食物走了过来。我站起身,走近小弯:“秦大哥怎么了?至于生那么大的气么?” “白梦小姐,今儿一大早,有人给你送礼物来,我们才发现你不在房里。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回话,急得府里上下到处找你。以后,别再这样不说一声就不见了,会让我们安国候府担风险的……”小弯语调温和,但从脸色上可以瞧出,她真是很怕我出什么意外,真是的,这是哪跟哪嘛。“小姐,以后你若要出去,先跟小弯讲一声,我陪你就是,另外那两个小丫头以后也归你使唤。” 我失踪一阵,回来后的待遇就直线升级了,从暂住安国候府的小女子成了这里的贵宾,想不通,也懒得想通,只怕是师兄和他们有着某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礼物?什么礼物?” 小弯带我走进后堂,里面堆放着漂亮的布匹,还有一些金银首饰,想想看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在自己的眼里,这安国候倒是一个大官,但很明显不可以是他送的。是师兄?怎么会呢,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学成归来的江湖浪子,哪里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我抓起一块色泽艳丽的布匹,披在自己的身上,左看看,右望望:“谁会对我这么好?”管他呢,既然有人送礼物,那也是好事。 “白梦小姐,能文会武,善作词,早已经名声在外,你一到京城便传开了,这些礼物都是京里的富家公子所送……”小弯指着满堂的礼物,“真后悔自己没念过书,不会作词。” ------------ 安国府二公子(2) 被小弯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过来,自己不过借别人的词,居然还赢了这么多好名声。到底不是自己的本事,念及此处,放下手里的布匹,扫了一眼:“回去吧……我不要!”若收了这些礼,过几天便有人过来找我作词什么的,我哪会呀,还不得被他们给烦死呀,相比之下倒不如不收反倒落得清静自在。 “当真要还?”小弯有些不信,脸露诧色,我顿了一顿:“一定要还!既然是安国候府的人收的,自然知道哪些人送了哪些礼,让人早些退回去吧,就说我白梦无德无才,受不起这么重的礼!” 我离开后堂,回到自己的绣帐之中,如果不是什么作词之类,倒还真用不着跟别人较劲。我听到小弯在唤家丁搬走礼物。 因为胳膊有伤,后来的七八天我倒是安静了许多,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天公也有趁人之美,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我托着腮,望着院子里的槐花一点点地凋零、飘落,最后只留下几个长长的眉角。屋子里呆得太久,实在想出去走走,天刚放晴,领上小弯,撑着一把油纸伞离开安国候府。 大街上的人不多,又加上近来总是下雨,出门的姑娘就更少了。我和小弯各自撑了一把雨伞,离开云雾峰好久了,还真是想念师父和师兄。想到师兄,心里便隐隐有几分不自在。还说过几天就来看我,这都十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快躲开,快躲开……”细雨之中一个男子大叫的声音,一辆马车快速地飞奔而来,我连连躲闪,不远处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在雨中嘻戏,对马上过来的危险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不好――”我话音未落,抛开雨伞过去,一手抓住男孩,另一只手抓住女孩,说时迟那时快,总算躲了过去。两个孩子早已经被吓傻了,还未从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咦――”一个男子从空而降,落在马背上,止住狂奔马匹,用手轻轻地拍着马头,像是安慰,马走了十余步,安静下来。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元儒,他含笑注视着我,像是对我的所做感到欣慰。 “小姐,你的伞……”小弯从地上拾起油纸伞递给我。 我撑着雨伞,缓缓走近秦元儒,站在马车前开始大骂:“没长眼睛呀?大街上狂奔乱跑出了人命怎么办?”真恨不得把马车里的人拉出来狠狠地揍上一顿。 话音未落,便见从马车里出来一个俊朗少年,他歉意地望着秦元儒,唤了一声:“大哥――” 我迟疑了片刻,真没想到,这马车里的人居然会是秦元儒的弟弟,“秦大哥,你怎么有这样的弟弟呀?看你一副大将风范,说真的,你这个弟弟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不怎么样的家伙……”直言直语向来惯了,出口便将秦元敦给骂了一顿,他直气得脸一阵红一白,我却逾加得意,高昂着头。 “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 ------------ 安国府二公子(3) “你不对,自然就讨骂,骂了还怎的?我还没打你呢?若不是看在秦大哥的面子,我定饶不了你。”我壮着胆子又说了几句,反倒让秦元儒不好意思,眼睛却看着马车里的人,硬是没有说一句话。真是奇怪,他好像很怕什么人似的,怎么回事,莫非这马车里还有一个他畏惧的人? “这位姑娘,好一副刁钻模样!”从马车里出来一位华衣少年,长得气宇轩昂,风度不凡。 这古代还真真有意思,出来的男子一个比一个英俊,虽然秦元敦可谓仪表堂堂,现在的这位更是英俊不凡,我才不管呢,又没打算和他们这样豪门子弟套近乎,那么多送礼的都被我得罪,还在乎这一两个。“何谓刁钻?明明是你们不对,我不过骂了两句,这就叫刁钻了?至少你们也该出来,向这沿街受惊的百姓说一声对不起,亦或者问一问有没有受伤?居然还摆出这等模样,是吓唬胆小的呢?还是吓唬小孩子呢?” 秦元敦见我理直气壮,走近秦元儒,小声地问道:“大哥,这是谁呀?” 秦元儒小声地说着我的名字,顿时间,华衣男子竟有些意外,这才认真的打量着我,口里喃喃道:“面若芙蓉,才情横溢,本是奇女奈何刁蛮?” 本还想争辩,怎耐春雨之中相聚的人越来越多,再则这位华衣男子一句话顿时说得我面颊通红,略一沉吟,只是淡淡地道:“虽然你们不对,自己倒也失礼……”转过身去,俯身望着一对小娃儿,温和地问道:“你们不碍事吧?倘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姐姐带你们看郎中?” 两个小孩儿凝望着我,许久才茫茫然地摇头。 “天未转晴,你们早些回去,别在外面呆得太久,免得生病。去吧,回家去……”我温和地笑着,看着孩子奔跑的身影,一想到自己,一股淡淡的忧伤竟又袭上心头,不想了,不想了,只怕一想心情也会变差。“啊――”我捂住受伤的地方,不敢声张,往回安国候府走去,刚才只顾及救小孩子和骂人,竟忘了前些日子受过剑伤,刚才一运力又震裂刚刚愈合的伤口。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支走小弯,解开衣衫,扭头看着伤口处,还真是娇惯了,都好些天,不过稍稍用了一点力,伤口便又裂口,密密地渗出一些血珠,忙用丝帕拭去血迹又从瓷瓶里倒出药粉抖在伤口处。 “白梦姑娘,白梦姑娘……” 我住的地方素来除了二夫人与秦元儒通常见不得几个人来,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倒还有些意外,我忙忙用丝帕缠住伤口处,整好衣衫迎了出去。 秦元儒的表妹丁怜儿。今天着了一件粉红的衣衫,站在门口处张望,这么一装扮越发的清秀动人。 “表小姐――”心里却在犯疑,她素来不理我,今日突然来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她尴尬地笑着,往房里扫视,“你看过我大表哥吗?” 这叫什么话,找她的大表哥居然找到我的房里,难道我是那种小人,转而想到自己也是寄居别人府上,倒不好跟人家翻脸,“没瞧见!秦二公子回来了,或许他们一处吃酒呢?” ------------ 安国府二公子(4) 丁怜儿快速地离开,这个女子倒还直接,唯独在秦元儒面前装出一副娇弱、委婉的模样,真弄不懂,喜欢一个男子居然把真实的自我都掩饰起来,倘若是我却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或许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坐在窗前,望着无边的细雨飘飘洒洒,看样子,雨还得下好一阵子。我还是想再做做侠女梦,呆了这些天下来,我已经算把京城的东西南北弄了个仔细分明。身上有伤既不能握剑,又不能运力,大家小姐的阁楼里除了些四书五经之类,就是琴棋书画,而我此刻居然一点兴趣没有。老天爷,你就不能晴上几天吗? “二公子――” 一个俊郎少年往这边过来,行路如风,一看就是练武,近了阁楼,他放慢脚步,四处张望着。一眼便望见窗前的我,有些慵懒地看着雨,望着花。 “哼――咳――”不说话,居然学人咳假嗽,见我不言语,“我大哥说你的剑法了得,今日我想跟你比试比试……” “好男还不和女斗呢,不比!”我冷冷地应着,什么意思嘛,现在自己有伤在身,稍不留心就会复发,怎么可以。 “我和大哥的功夫都是我爹亲手传授的,今日既然我来了,比不比试就由不得你了。”他从腰间拔出厉剑,退后一步,直刺我的胸口。我瞪了他一眼,一脸不屑,不想说话,伤口处正隐隐作痛,这点激将法我还是能识破。 “白梦,什么意思,就算是你师兄,他也还给我几分薄面。快拔出你的剑……”他冲我大叫着。我瞪了一眼,将目光移向别处。 “是你逼我的!”秦元敦大叫一声,刺了过来,快速一闪,躲了过去,还没回过神第二招又来了,“秦元敦,你别逼人太甚?”我怒喝,很显然他就是来找我比试的,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存心为难我。 “为什么不拔剑,再不拔剑我可就动真格的了?” 他以为还说着玩呢?他不是早已经拿剑对准我吗。我哪有还击的力量,只是不停躲闪。天公不作美倒也罢了,连个臭小子也找我的麻烦在这个咄咄逼人。他的剑法招招凶险,而我以退为守连连落在下风,我一个转身快速地取下墙上的宝剑,还未等拔开,他一剑便对准我的胸口,一脸得意的笑容。“你快拔剑,再来比过!” “啊――”我惊叫一声,宝剑跌落地上。伤口处一阵刺痛,我似乎感觉到伤口再次被撕裂,有一股暖暖的血液正随着胳膊涌处手腕。 秦元敦也大吃一惊,一滴滴鲜血的血液仿佛盛开的梅花直滴地上。“你受伤了――”他扶住我。 我坐在桌前,并没有立即去查看伤口,微颦眉头。 “让我看看――”他倒是好奇。 还真是孩子连起码的男女有别也不懂,虽然我们算是同龄人,他不待我开口,便揭开我的衣袖。忙忙躲开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你出去吧,我自己换点药就好!” “唉哟,你的伤要紧,还顾及那么多做什么,让我瞧瞧――” 人家都那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再说这些天伤口处都是自己在弄,靠近背部的地方根本够不着,让他看看也好,但……他毕竟是男的,好不为难。 ------------ 安国府二公子(5) 他揭开衣袖,脸色大变:“伤得这么重,好长的口子。” 我放下衣袖,捂住伤口处,进入内堂。坐在床前,用丝帕拭净血液,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在伤口处。秦元敦站在外面偷偷地凝望,我换一条干净的丝帕绑住伤口,再抬头时,早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把原先带血迹的帕子挫了一下,倒掉血水。依旧慵懒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细雨。看来这古代的医药真不敢恭维,若在二十一世纪这八九天的功夫只怕早已经逾合了。或者是伤口太深这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唉……这是哪门子的事,不过也好,往后行事自己可以更小心一些,不能再出同样的错误。虽说受伤了,除了翠儿兄妹知晓,其他人还真不知道呢。 “白梦姑娘――”秦元敦站在窗前,从怀中掏出一只精美的盒子,一脸笑容:“我真不知道你受了伤,否则……”“这是从宫里带回来的金创药,你先敷上,不够改日我再给你弄些回来。” “不碍事――”我浅笑着接过盒子,难得人家还有这份心,“谢谢――” “你快进去把药敷上!” 既然他都在催,我还客气什么,回到内堂换上他给的金创药,果然上药之后,疼痛感减轻了许多。虽然他很顽皮,人还不错。 “你不是一直住在我家吗?怎么会受伤?” 换我也会这么问,我抬头浅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就是当侠女的代价!不过,我以后知道了该怎么保护自己,第一次行走江湖嘛,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他怪怪地看着我,时而尴尬的笑着,显然没弄懂我的意思,我站起身,斗志昂扬,“我好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一名侠女,琴心剑胆,快意恩仇,就像许多动人的故事那样,恨己所己,爱己所爱……”第一次有人愿意听我讲这些,我的话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他听得眉飞色舞,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意。 “所以,你就弄成这样了,伤得这么重?”他分明有取笑的意思。 “没有不流血的江湖,就像江湖中必有爱恨,流一点也很正常。”我依旧很得意,“等我好了,我一定要过一把侠女瘾,先来个劫富济贫。嘻――我只告诉你哦,你可别告诉其他人,我看你不错,等我当侠女的时候,我会捎带上你的!” 秦元敦只是傻傻地笑,看我的目光怪怪的,或许是被我的话吓的吧,哪有一个娇弱的女子居然爱江湖梦的。 我轻轻地哼起《射雕》里的主题曲,是用粤语唱的,他并不能听懂。唱了一遍后我用柔和而向往的声调,轻轻地吟诵了一遍:“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萧萧风声凄泣暴雨中,人海里飘浮展转却是梦,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当霜雪飘时但愿花亦艳红……” “不知羞――你思春啊!”他笑谑着,早知道就不念这首歌词,害得被他好一顿奚落,这不是自找吗?找上门去让他取笑。 ------------ 情迷女刺客(1) 第四章情迷女刺客 “可恶,不理你了,人家是把你当朋友才与你说实话的,反倒被戏弄……”我依在窗前,一脸红霞,连耳根子都反烫,的确怎么就忘了呢?《相思风雨中》本就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情歌,也难得要被他取笑了。 他不再笑,而是歪着脑袋望着我:“你真的要当侠女?你师兄答应吗?” “我当侠女和师兄有什么关系?再则,这是我自己要选的路,就当一段时间侠女,待我烦了,累了,也就放弃……”我幻想着,希望有一天像所有的武侠小说里那样,一个漂亮的侠女终于有了一段美丽的爱情。 “好了,我该回书房读书了,等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做侠女,记得叫上我,我倒想见见你是如何当侠女的。”秦元敦飞快地跑进雨幕之中。 窗前,又只留下我一个人望着雨雾幻想。实在无聊的时候,我会在屋子里跳着一些奇怪的舞蹈,偶尔也会坐在古筝上弹一两首小曲,可惜所会的不多,弹来弹去都是师父的那几首,有时候会努力地回忆二十一世纪里听到的一些弦律优美又好听的曲子,然后一个人坐在那儿轻轻地吟唱,当然声音很低,生怕一不小心又被人听去,然后又是一顿莫名的嘲弄。自上次被秦元敦取笑后,我再也不敢那么露骨地说话。 秦元敦每过两三天都会送一次药过来。不愧是皇宫里的金创膏,十来日的功夫就逾合得差不多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疤。我试着用另一手拔开宝剑,站在大槐树下习武。飘花剑的创始人,听说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所创,剑法柔和,就像花朵一样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上次秦元敦来的时候,我让他帮忙打听,京城里有没有什么奸商、大坏蛋之类的。我准备每一次行劫的对象就是这些人。 秦元敦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奔了过来,“你都好了吗?” 我站定身子,轻轻地点头:“好了!” 秦元敦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已经打听好了,听说有一笔赃款今晚会出现在一个地方,你真的会去偷?” 我收住宝剑,一脸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当然啦,说过的话怎么可以不算数呢?”“好元敦,你带我去吧……” “那不行,倘若你失手被抓,我也会很麻烦的。” 谁让他是豪门之后,谁愿意不当富家公子而去做贼,那不是吃饱撑的才怪。“带我去嘛,上次不是说好了,你帮我找劫富的人家,我带你去看我是怎么当女侠的。” 晚上,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与秦元敦换上夜行衣,跃上屋顶,由他带路直奔要劫的人家,走着走着,我便放慢了脚步,这个地方上次我来过,对一定难过。上次来时,偶尔也能听到一阵阵优美的弦律,还听到有人在唱歌。 “快走,就在前面!”秦元敦拉着我的手,直往前方奔去。 现在已近夏季,夜晚月光如水,给大地穿了一层轻纱。 ------------ 情迷女刺客(2) 我张望着四周,咦,怎么回事,秦元敦怎么不见了人影,心里好生纳闷。这个小子或许是怕了吧,我蹲下身子,揭开琉璃瓦,果然在桌子上放着满满的一盘银元宝。 我把电视里说的那些情形好好地回顾了一遍,但不一样了,有谁会把钱放在桌子上等着去偷的,如果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倒还可能。顿时间,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失望。算了,还是不偷了,自己再另找一户人家吧,想到此处,我站起身往城南方面奔去。 京城里一直有城南商,城东官的说法。也就是城南是商人汇聚的地方,而城东则是达官聚集之地。 来到一家当铺店,正好瞧见一个中年男子把贵重的东西放回到柜子里。只听他摇着头,叹息着:“哎,这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一家七口该要喝西北风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反倒不高兴了,有些不忍,倘若去偷,人家一家七口吃不上饭怎么办?做生意也不容易呀,坐在屋顶上想了良久,二十一世纪早已经不流行什么劫富济贫了,大家都兴捐助,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唉,罢了,罢了,现在是太平盛世,如果一旦真的做了女贼,只怕这玄国的皇帝也不会饶了自己,哪个飞贼敢在皇宫大苑内行劫呢? 高高兴兴地出门,失望透顶的回家,近了安国候府里,脑子里又闪出秦元敦带我去看那盘银光闪闪的元宝。 “你得手了?”一个极低的声音在耳边问。 尽管声音很低我还是吓了一跳,是秦元敦。 “唉……本来想去城南的,可是听那个当铺老板说,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容易了,只好作罢,要是我偷成了,他一家几口该过艰难日子了。”我喃喃地应着,不是说是太平盛世,老百姓应该过得很好才对,为什么那个当铺老板会这么说,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一定被秦元敦给笑话死了,说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居然两手空空。那般亮灿灿的银元宝我是不会要了,不过有个地方东西我却一定要偷,而且要大偷特偷。想这里,我站起身快速地往皇宫方向奔去。 二十几天前,就在那个地方,我被人用剑划伤了胳膊,我还能依昔地记得那个华衣少年的模样,对,我就偷他,让他穷死,谁让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还趁人不备伤姑娘的胳膊。行了一程,我以为秦元敦会跟来,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人影。 终于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地方,有一座大殿还亮着灯光,我轻轻地移开琉璃瓦:好一处豪华的大殿。大殿上坐着一穿紫红袍子的少年,正扒在桌上作画,咦,他画的那个好生面熟,我沉吟片刻,太面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得确认一下,上次抓我的是不是他。 我纵身一跃,落在他的窗前,歪着身子细细地打量:还真是美男的天下,到处都是帅哥,可比二十一世纪多多了,是不是因为古代的环境没有污染,所以漂亮的机率都极高。那少年长得那个帅,不是一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只是上次来时没有留意他的模样,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 情迷女刺客(3) 我决定得好好的戏弄他一翻,只是轻而易举地给他一剑实在太便宜他了,稍加沉思有了,我语调轻柔地诵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谁?谁在那边?”他厉声喝道。 我纵身一跃,跳过窗户,进了他的房间,看着他还在外面寻寻觅觅,趁他不注意,跳到桌前,抓起画像,细细地看:哇――可恶,没有捉住我,还要画我的画相,难道他是想抓住我吗?我三两下把画像给撕了个粉碎。 “谁?”他回过身子问。 好一个英俊的少年,只可惜心肠太狠了,伤了我不说,居然还要来抓我,难道让我一辈子流离失所,亡命天涯吗。我从木制屏风后一闪,拔利宝剑,对准他的咽喉,缓缓地走了出来:“真可恶,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刺客,你居然还画我,想抓我吗?” 少年竟说不出的开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你会作词,作的真好……”“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比我四哥的意中人还有才华……” “住口,谁问你这些了,你为什么要画我的画像?”我厉声喝问,“快说,再不说,我的剑可不长眼睛!” “你别生气――你听我说……”他缓缓地向我走过来,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围着他转,说实话,杀人这对于别人或许小事,可是我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如何下得了手,胳膊竟有些打擅。 “有刺客――” 一名宫女尖叫起来,我一惊,纵身一跃从窗户上了屋顶,快速地离开。心里愤愤地暗骂着: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还没问清楚呢,居然就被人发现了。 他居然画出了自己的画像,不行,必须还得回去一趟,否则明早他一把画像贴出去,自己还过安生日子吧,只怕往后白日都不敢见人。主意拿定,我找了处僻静之处,躲了一个时辰,捉磨着那边该风平浪静了,这才再度回去。 还是那个少年,不同的是,他背着双手,望着屏风。屏风上挂着一副画像,比先前撕掉的那副更细腻,一个女子站在粉红的桃花树下舞剑。真是的,居然还跟我较上劲了,才多久的功夫,居然画了一副更逼真的。 “喂――”我跃下屋顶,稳稳地落在画像前,从屏风上揭下画,怒视着他:“你是什么居心,我何时伤你了,害你了,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画我……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愤怒地撒掉画像。 他居然高兴得快要跳起身,“你真的又回来了?你一直都在是不是?”他紧紧地扶着我的双肩。 “猪头,你是笨蛋吗?”我推开他,“我是来杀你的,不怕吗?”我的声音够狠,也够冷,眼睛不眨地凝望着,只是没有拔开宝剑。 “我喜欢姑娘――” 不会听错吧?这个猪头居然爱上了刺客,喜欢上一个要杀他的女子。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这个理由倒很特别,可惜本姑娘不会相信。”我用脚踩过地下的画像,“你上次刺了我一剑,我还没报仇呢?怎么样,你选吧?是要胳膊还是要腿?” “你不会杀人!”他定定神认真地说。 ------------ 情迷女刺客(4) “不会?不杀人的叫刺客吗?我没有功夫和你闲扯,快选吧,胳膊还是腿?”我紧握住宝剑,只等他话一落,就在他的某个地方刺上一剑,江湖人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美女报仇三年不晚,这可是我的座右铭。女人的青春有限,在更短的时间内报仇,这才是真的。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哈,作得真好,没想到江湖中还有像你这样的才女,以前总是听四哥提起他的意中人,如何才气逼人,而今见了姑娘才知道山外有山……” “猪头,你说什么呢?我让你选,再不选,我可剑下无情了?”无论我怎样着急,而他就是不理,依旧反复的吟诵着那句词,“不妨告诉你,前面还有几句呢。原词是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说话间,我垂下宝剑,动情地吟起了李清照的这首《一剪梅》,深深的相思,淡淡的忧伤。 猛一抬头,发现他竟痴痴地凝望着我。 “色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怒骂着,这叫什么运气,当劫富济贫的女贼失败了,现下,要做一个刺客居然又下不了手,“是你不选的,别怪我――”我微闭着双眼,快速地拔出宝剑。 “七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当!”拦住我的宝剑,动作快如疾风,我轻轻一跃接过剑招,来者不是别人,却是一身华衣的白云师兄,我稍一沉思,对方的剑已经对准我的咽喉,师兄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而冷漠:“不许动!” 而我却开心地笑了起来,没有动,就像在云雾峰的时候,每次我输了,总会站在那儿稍怔片刻。 白云师兄揭去我脸上的面纱,惊骇不下:“白梦……怎么会是你?” 我灿然一笑,“师兄,你怎么会在皇宫里?好狠心,把我扔在大街上就没了踪影。我不管啦,这个臭猪头,居然敢用剑伤我,我要报仇,你刺他一剑……”大声嚷着,从白云师兄地手里夺过宝剑。 “你受伤了?”白云师兄温和地凝视着我,“哪里伤了?” “师兄,我还以为你是石头样的人儿呢?看不出来你还是会关心我的,师妹这里谢过了,倘若你真想替我报仇,就刺他一剑!”我望着紫衣少年,歪着脑袋细细地端详,当师兄唤出我名字的刹那,他吃惊不小。 紫衣少年目光里掠过一丝忧伤,突然伸长脖子,大声道:“好吧,你杀我吧,那日我并无心伤你,只是……”“算了,又何必与你说那么多呢?你杀我吧?” 我看着他:“看你长得还不错,哦,就像一朵带刺的白蔷薇,本姑娘最是爱花,既然爱花就不能伤了花一样的你……所以,就算扯平了,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我看着师兄眼里的惊诧与为难,“师兄,看样子这个人对你很重要,虽然他伤过我,但是白梦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于你。就此告辞――再会!” ------------ 情迷女刺客(5) “白梦,等等――”白云突然张口唤住我,温和而关切地凝视着:“在安国候府住得可好?” 我细细地打量着师兄,他这一身华丽的衣衫,还有那个紫衣少年,居然都住在皇宫。莫非他们都是皇子?我想到此处,脸上掠过一丝忧伤,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与他朝夕相处了七年,一起长大,从来就不知道白云师兄居然是皇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皇宫之中,步步危机,师兄自当处处小心,好生保重。白梦身在宫外,倒还无妨!师兄一直瞒着我自有你的难处,我也不怪你……”怪不得这么久来,师兄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或许在他的内心定有什么天大的难处。 “白梦……”白云竟然温柔地唤着我的名字。 “师兄保重!”我从窗户上翻身跃上屋顶,快速地奔往安国候府,奔了一程,坐在屋顶竟有点想哭。师兄居然是皇子,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怪不得我一次次跟秦家人追问起来了,他们总躲躲闪闪不肯回答。还有,秦元敦今晚要我去偷的那盘银元宝,莫非是师兄所住的地方。我本不喜欢尔虞我诈,顿时间竟有些担心师兄的将来。 早听人说过,太子在三年前被刺身亡。玄国皇帝膝下共有十一个儿子,五个公主,而皇后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公主,哪个皇子不望着当太子,大家更是想方设法地往京城里挤都想得到皇上、皇后的信赖。 知道了师兄的身份,我心里便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单纯。怪不得上次我失踪一夜,令安国候府上下找了大半天,一个个紧张而严肃。还有那个秦元敦,上次不是说陪某位皇子去江南了吗?难道就小小安国候府也是几派?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头环绕,我决定小心地打探出实情。 “喂,怎么了?”是秦元敦的声音,他含笑过来。 “你让我去拿那盘银子,我怎么看怎么像有诡计……所以没拿!”我淡淡地说,如果是师兄故意让我去偷,就应该是秦元儒传话,而不是秦元敦来说。 “诡计,怎么会呢?你不是想过一把女侠瘾吗?”秦元敦平静地说。 他的声音实在太平静了,我站起身:“像我这样的女子,不宜做女侠,要帮百姓也需通过合理的方法。等我养好了身子,练好了舞蹈,我会赚钱帮助他们,这样的扶助比偷来、盗来的更有意义……” “啊――”秦元敦的声音里有太多的意外,他没想到我突然会改变主意,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 随后的很多天里,我更加细想地开始练习自己的舞步,就像以前自己所见的那样跳水袖舞,一遍又一遍,好在小时候一直在学舞练剑,腿脚、胳膊的骨骼也很柔软。我在林下翩翩起舞,把剑法与舞步揉合,我知道或许自己的舞蹈不是最美的,但是我会尽量让它更美。 林荫深处,闪过一个男子的身影。 ------------ 情迷女刺客(6) “秦大哥――”我收好红绫,站立林下,轻轻地走向他。 他没有回头,直到我走近,才转过身子:“白梦姑娘――” “秦大哥,我什么都知道!”我含笑望着他,“师兄也太小看我了,一直把我当成一个不碍世事的小姑娘。我想问秦大哥,这些日子以来,你……是真心想帮我师兄吗?还是有某些身不由己的原因?”皇宫里暗流汹涌,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派系的人物,他们之间又将会有怎样的阴谋、诡计,我只想知道,哪些人是我可以相信的,而哪些是我必须防备的。 秦元儒看了我一眼,“我们安国候府一直是太子的人……太子遇刺之后,我们只忠于皇上。” “既然秦大哥不愿说实情,我也不追问。”我依旧淡淡地笑着,“只是希望秦大哥能帮我分析一下朝里的形势,我不希望师兄身陷险境,毕竟我和他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而我又没有亲人,师兄、师父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是我的实话,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会保护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显然对于我的话,秦元儒甚感诧异,沉默良久,才喃喃道:“不愧是才女,遇事就是和平凡人不同……” “秦大哥此话差矣,白梦就是一个平凡女子,只不过更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秦大哥,跟我说说吧,说说几个皇子,再说说朝里的文武百官……”我异常平静地沉吟着,经历了那晚的事之后,我却逾加地担心师兄的安危,我不明白,他自幼在云雾峰长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城,回到皇宫。 “白梦姑娘,我想四皇子不会愿意你过问这些事。他把你留在安国候府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好一个秦元儒,看样子对师兄真是忠心不二,我说了那么多话,居然就是不开口。 也罢,以后总有机会弄清楚,不是还有个秦元敦吗?这个小子,表面上装得玩世不恭,却是一个不得不防的家伙,幸好那天晚上自己多了一心眼,否则早就掉进他的诡计里面了。不过,我还得弄明白,放银元宝的地方到底是哪儿,亦或者又是哪一位皇子。 “白梦,白梦……” 想曹操,曹操就到,我寻声望去,秦元敦穿着一身珍珠白长袍飞奔过来。他总是这样一惊一乍,好在我已经习惯了:“怎么了?” “校场外,有许多杂艺班竞技,获胜者可以进宫给皇后娘娘的五十大寿献艺,你不是在练跳舞吗?为什么不去试试?”秦元敦问我。 虽然我也想过要进宫,但进宫未必就是好事,在宫外可以更自由,再则我当初练舞并不是为了进宫,而是希望卖艺赚钱,很显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看看热闹可以,我就不去出丑了!” 我回到房里换了一件清爽的衣裙,浅紫色的长裙带着小弯,去校场外。 到那里时,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中间用木头搭了一个不大的台子,上面站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少女,或弹琴,或跳舞,或唱歌。台子的两侧坐着几位衣着光鲜的男子,年龄有老有少,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日和秦元敦一起坐马车的少年。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读者大大们,如果喜欢该文,请抛砖头啊!三块砖头加更五千字。 ------------ 情迷女刺客(7) “三殿下――”秦元敦挥着手,挤出人群,直至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时而在人群里搜索我的身影。 我拉着小弯换了一个方位,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冷静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果然,秦元敦看不到我的身影竟有些着急地四处搜寻。原来那位就是三殿下,贵妃娘娘唯一的儿子。宫里的情形,秦元儒不愿意告诉我,这秦元敦与三皇子交好,自然也不会告诉我实情,唯一的办法就是问七皇子,他不是和师兄感情深笃吗?或许他还能帮上一点忙。想到此处,我躲得更远了,索性走到一家茶楼上,一边品茶一边凝视着校场外的表演。 校场外的竞技活动连续进行了好几天,到后面,我竟然没有半点兴趣。 夜色深深,月光如霜,平静而冷傲地撒向大地。这一次,我没有着夜行衣,而是穿了一件深橙色的衣裙。 在经过上次放元宝的地方时,我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挪开一片琉璃瓦:下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坐着一个少年,很失望,居然不是三殿下,那他是谁?难道会是另外一个皇子。我起身走到另一边,看到牌匾上写着“万春宫”几个大字。 我如一片飞舞的落叶,轻柔地落在七皇子的窗前,还是那个画面,他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握着画笔,表情里尽是难喻地苦处。我轻笑一声:“臭猪头……还真是小气得紧呢,我都不计较了,你还想抓我呢。” 七皇子抬起头,醉眼朦胧地望着我,“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醉了,白梦怎么会来看我,她恨死我了,以为我要害她……” 还真是一个单纯的男子,我缓缓地走近桌前,俯下身子,望着桌上的画像,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华,的确与自己相似,一根根发丝居然也能绘成这般模样。“你是不是就只会画我,也不画点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什么的,像你这样总是画我,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 他用鼻子放在我的发丝上,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白梦小姐――不,女侠……” 真是的,还用女侠来取笑人,算了,反正这一次来又不是为以往那些事而来。“臭猪头,看样子你醉得不轻,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等等……”他一把拽住我的手,依旧用半醉半梦的眼睛凝视着:“你真是白梦――” 我浅笑着,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放下酒杯,我在看画,而他则在看我,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四哥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先遇上姑娘……” “他是你的四哥,也是我的师兄,我们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同寻常,在我心里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般……”我轻轻地说着,的确自己虽然不喜欢师兄的性情,太过冷漠与稳重,但作为哥哥却是极其尊敬与依赖他的,毕竟从小到大,他也帮过我不少忙,受师父罚的时候,是他悄悄地塞给我馒头。被师父骂的时候,是他替我挡去灾难。 ------------ 炎国文字(1) 第五章炎国文字 “你对四哥好,仅仅是因为他是你师兄?” 我肯定地点头,“他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尊敬的哥哥!”我实在想了解太多的内情,所以便坐在他的身边,看他作画。 过了许久,终于他绘了画像,深情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半梦半醒。“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三年前,四哥回京,就常在人前夸赞姑娘的才气,那一首《浣溪纱》真是非同一般,尤其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写得太妙了!连父皇、母后都很喜欢。” “你醉了――”我轻轻地说,本来我还想说,自己根本就不会作什么词,什么诗,只是借用别人的,可是看他的样子既便我说了,也是不知道的。 “从那时候起,我就常跟四哥打听姑娘的消息,直至那夜突然遇到了你,眼灼灼,眉黛弯,冰肌玉骨人惊羡,比人人脱俗,比仙仙多情。从那刻起,我就发誓这一辈子非姑娘不娶……天意弄人,怎想到你竟然是四哥的师妹……” 当七皇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站在那儿怔了许久,突然我认真而严肃地说到:“从小我就希望自己能找一个武是大英雄,豪气干天,文能写诗作画……而不是像你这般只会借酒浇愁的怯弱男子,倘若你真喜欢我就不要因我而沉沦,而是因我而坚强,让我对你另眼相看。”我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否听得进去,但是在这深深的宫闱之中,我真的好希望有一个人能助师兄一臂之力。对我,或许师兄也怜爱妹妹那般吧。我悄然地离开,就像我悄然的到来。 无事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去京城的大茶馆里坐坐。很快,我借用李清照的那首《一剪梅》就流传在市井之中。我只是淡淡一笑,看来必要的时候还真得找七皇子说说,告诉他自己并不会什么诗词,以免断了他的念想。 我正欲起身,就有人过来:“可是白梦小姐?我家主人恭候小姐多时了。” 我望着小弯,谁会在这个时候递上请贴,好歹人家也是诚意邀请,看来不得不去了。 我携小弯跟在这名家奴的身后,很快便来到一处湖畔。 时值盛夏,杨柳如丝,在微风中飞舞,湖面上波粼粼。 湖中央有一艘豪华的官船。船头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想起来,不是那个害我的黑衣男子吗?他,怎么会在船上。 船靠岸了,这是我第一次看清那位黑衣男子的模样:身材魁梧,足足比我高着一个头,皮肤略黑,竟不似中原男子那般的清秀,属于另一种冷酷性的帅男。他风度款款地伸出手,欲拉我上岸,我正在迟疑,只见船里出来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七皇子。顿时间,放下心来。 小弯被留在岸上等候。 ------------ 炎国文字(2) 进了船,方知船舱很大。 “七殿下――”我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先前送贴子来的是……”我挥舞着贴子。 七皇子的目光落在黑衣男子的身上。 “白梦姑娘,这位是炎国太子风天昊!”七皇子介绍着。 听到这几个字,我更是吃惊,一个炎国太子居然藏匿深宫,还在暗中探视皇宫大内的秘密,他到底想干什么。 “炎国风氏一统江山以来,用的都是中原的文字,这次太子前来,是想从中土请几个饱学之士创造文字,既要易学,又便于国人运用。”“而今父皇和四哥都快头疼死了,究竟什么文字能在短时间之内学会,又能掌握书写,实在没有法子……”七皇子摇头叹息,“这不,让你过来,或许你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创造文字?易学又要易于掌握,这让我联想到了二十一世纪汉字里面的拼音字母,有了读音就可以写,能写自然就掌握了。沉吟片刻,脸上便漾着淡淡地笑容。 “白梦姑娘,有主意了?”风天昊一脸不屑。 “我明白了,只是尚需一夜的时间,明日清晨我便把二十几个读音字交给太子殿下,保管你在两日之内就能灵活运用……”我浅笑着,远望着湖面,“我该回去了……” “一夜就行?”七皇子还是不信,这些天太学阁的大学士们忙得一团糟也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炎国人学习汉字特别费力,而且又大多都是游牧民族,孩子们生来就得放牧,哪有多少时间去上学。为了提高国人的素质,炎国皇帝才想出这个法子,特意派儿子风天昊来玄国求助。” “我还是不信,这些年炎国派了不少人在想法子,可是总没有找到最好的办法?你一个小丫头能在一夜之间就成。我看你是推托之词,这一去只怕就逃走了,再也不敢见我……”风天昊大笑着,目光里全是不屑一顿。 “好!我若下船你担心我逃走,也好,今夜我就留在这艘船上,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完成的。不就是既简便又易利于应用吗,大不了这一夜我不睡了。”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把二十几个拼音字母应用起来,不过还得把拼音给调整一下。 “请――”风天昊指着舱内。 我坐下身子,从桌上拿起笔涂涂写写,改改停停一直忙了许久,把二十几个拼音字母先一一排列起来,又稍作调整,在下面标上类似的读音。 七皇子和风天昊在一旁凝视,也不说话。 我抬起手,递过纸:“好了――无论是中原的汉字,还是远古西方的文字,不外乎都是这些音组成,只要我们把它组合起来,就形成了语言,能形成语言就是文字了……” 七皇子接过字,脸上全是喜色,近乎跳了起来:“妙,太妙了。我懂了,我懂了,我怎么没有想这个好办法呢?白梦,你太厉害了,几个时辰就弄好了……” “不过在某些细节上还需要再修订,我可没有多少时间花在这上面,除非太子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七皇子将纸递给炎国太子,他也看得眉飞色舞,毕竟拼音的下面都有汉字注音,想必他是看懂了。 “什么?” ------------ 炎国文字(3) “我要你们炎国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维持两国和平,以天下百姓的安危为重。看太子的年纪如果没有猜错还尚未大婚吧?既是如此,能不能两国联姻呢?这是其一,其二……”我顿了一顿,从炎国太子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对我算是佩服之至。 “你说,你说!”炎国太子爽朗地回答。 “无论什么时候,我要炎国不以任何财力或军事的方式支持任何皇子做储君!简言之,就是不得参与各皇子争储之事。”我说得异常平静,但炎国太子的目光中却掠过一丝异光。对于我的话,七皇子也是颇为诧异,她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 “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代我的父皇答应,不过,你得跟我回炎国。”炎国太子大笑着,“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会如此聪慧……” “不,虽然皇宫锦衣玉食,但绝不是白梦所追求的。白梦只想自由地生活在天地之间,玄国的皇宫我不去,同样,炎国的皇宫我也不会去……”我站起身一脸傲气,是的,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我不过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但是我却有着自己的思想,就像我会义不容辞地支持白云师兄,支持他,是因为我亲眼见识过他过人的才学。“本是我与你谈条件,而不是你和我谈条件,这个问题太子殿下搞错了吧?” 炎国太子站起身,离我极近,“姑娘还真是貌美如仙……” “色狼――”我跳了起来,逃避他的目光,“可恶,哪有这样跟一个姑娘说话的,难道你们炎国是从来不讲究男女有别的吗?”我才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太子就畏惧,我便是我自己,该恨的还恨,该骂的还骂,想到此处我怒视着炎国太子:“上次你害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清楚呢?我问你,那天晚上你躲在皇宫屋顶干什么?” “白梦,此话怎能乱讲?”七皇子欲止住我,我向来爱恨分明,一定要弄清楚,我既便害他之心,可他凭什么要害我,努力地回想着那天的情形,顿时我好像分明了什么,当时你去的那个地方好像是后宫某位嫔妃的寝宫,莫非贵妃娘娘是他刺伤的,或者他喜欢上了某位嫔妃,我一下子联想到了许多,张大嘴,似乎明白,但终没有说出来:“风天昊,你的事我也懒得问了。不过还得送你一句话,不关心则是关心。” “不关心则是关心?”风天昊重复了一遍,好一阵沉思。 我坐在桌前,呷了一口茶,“臭猪头,可是你留我下来的,怎么连本姑娘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吗?”我岔开话题,望着七皇子,他倒是彬彬有礼,或许从白云师兄那里已经了解到:我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快人快语。 “这船舱里倒还有一个房间,姑娘若不嫌弃……” “我都快困死了,快带我去!”我站起身,跟在七皇子的身后。 进入另一船舫,面积不大,但里面的物什一应俱全,皇子就是会享受连一个游舫居然也能装饰得如此豪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软软的被面,却见七皇子站在门口,“猪头,难道你喜欢看姑娘睡觉?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误了本姑娘睡觉的时辰!” 他一脸尴尬,转身离开。 ------------ 炎国文字(4) 我关上房门,简单地脱去外套,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这个七皇子和炎国风太子说什么,一整夜都听到他们在隔壁房里嘀嘀咕咕,吵得人好不心烦,可是自己实在困乏得紧,也懒得去过别人的破事。 早上起来,站在船舫上,远眺着湖光山色,暖暖的晨光轻柔地给湖面披上一层金纱。晨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秀发,衣袂飘舞。 起来时的心情极佳,突然相到了一首以前很喜欢的歌《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芳香四溢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又怕种花的人儿把我骂……” “看来今儿心情不错,还唱起小曲了……”说话的是风天昊,不知道在我身后站了多久,总之看着这些风景心情就很舒服,瞟了他一眼,依旧唱自个儿的。 “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既有玄国女子的灵秀,又有炎国女子的活泼……说真的,我以前还真是看不中玄国女子,认为太做作,不过……” “咦――风天昊,千万别说喜欢你之类的话,我承担不起!。”我打乱他的话,依旧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你也不拿面镜子把自己好好瞧瞧,知道色狼是什么样吗?就是你这样子……” “等等,我堂堂一个炎国太子,整日被你叫色狼,我何时得罪你了?”风天昊拉住我的手腕。 我甩开他的手,顽皮地笑:“哟――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你们俩好像,太像了……”他怪异地抚着自己的脸,我继续道:“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王七……”显然他还没明白过来,又说到:“那王九真是你弟弟?” 他被我连问的两个问题给蒙住了,片刻回去过神来,大叫道:“好大的胆子,居然该拐弯骂我……” 七皇子听到风天昊的声音,走出船舱,望着我的身影,笑问道:“她骂你什么?” 我回过头望着二人,只是窃笑,并不说话。 风天昊尴尬一笑,“没什么?”他走近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到:“你居然敢骂我,那……我可娶定你了!” “这么说来,你自认是王八了?”我吃吃地笑,看着他怪异地表情,逾加得意。 “我是王八,你就是王八的女人……”他又俯在我耳边说。 “臭风天昊……死色狼!”我大叫起来,欲踢他一脚,而他一跃躲闪过去,直气得我一张粉脸白一阵,红一阵,“气死我了――”怎么知道他堂堂一个太子居然也会说脏话,还以为在这里说脏话是自己的特权呢? “哈哈――”风天昊仰天长笑,“怒颜如花,眉眼胜画,风姿绝佳……” “死色狼――”跟他斗只怕会被气得半死,但是听得出,那些都是他对自己的称赞,心里竟有一股暖流涌出,是一份莫名的喜悦,转身躲入舱里再也不肯出来。 船舱中,桌子上放着一叠写过的纸,昨天一宿他们在这里讨论的问题,全是些奇怪的拼音,下面依旧标有汉字读音,嘴角挂着一丝会意的笑容。这两人还真是聪明,形容词、动词、名词的用法都有特别的符号代替,既便于将来使用,更易于分辩。 “白梦,怎么样?”七皇子站在门口。 ------------ 炎国文字(5) “很好!”我平静地应答,“你们昨夜探讨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些细节,我想等这些音节文字出来,编成书籍分发到炎国各臣民手里,他们一看就能明白。”我放下手里的纸,望着外面的阳光,“七殿下,我该上岸了,再不回去,安国候府又该要着急了。” “白梦……”七皇止唤住我,“那日夜里你说过的话可是当真?” 我没有正视他的目光,只是略抬双眸望着窗外,是呀,他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爱一个人不会是因为对方的容貌。许久,才迎合他痴恋的目光,竟不忍拒绝,轻轻笑道:“那日我去见你,本来有更重要的事,结果看你醉得厉害,也只好作罢!既然你问起,能否带一句话给白云师兄。” 还说什么呢?劝他不要争皇储之位吗?现在除了遇刺的大皇子早年的夭折了二皇子,哪个皇子不在蠢蠢欲动。三皇子是长子,四皇子是嫡出之子,还有那么多得宠的嫔妃之子,只怕白云早已经卷入到这场争储的风雨之中难以抽身。 “你怎么不说了?” “罢了……无情最是帝王家!也许他本就是明白的。”我轻轻地叹息着,“象你这样只倾情于填词作画,或许才是最好,不用去和兄弟拼个你死我活。” 七皇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动情地道:“知我者白梦矣!” “我听说,皇后娘娘正为师兄和你挑选王妃,可喜可贺。这些日子全国各地都在遴选美女,到时候七皇子所选的美人,定是千里挑一,出生名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莫名其妙,略带伤感了说了这席话。 “白梦应该明白我的心意,那日之后,我已经告诉母后了,她并没有反对……”“白梦……”七皇子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轻地在我的耳边低语。我本该推开他,原来被他抱着的感觉居然如此甜蜜,何况还是一个大帅男,“父皇说,现在我们都大了,昨天又给三哥赐了封号、封地,过两天我只怕也要离开京城。到时候,我想带你一起走,你可愿意?” “我……”说真的,他的声音太温柔,也至于让我无法回拒。 “今天你就别回安国候府,我听人说三哥也在打你的主意,我真担心……不若你与我一起回宫。上次你受伤之后,我还没照顾过你……”他的手拥得越来越紧,仿佛我只是他手里一个宝贝,生怕丢了、飞了。 “咳――”炎国太子走进船舱。 七皇子温柔地松开我,心里一沉吟,师兄不带我入宫,就是不希望我受到伤害,皇宫我从来都是晚上去看,还没有真正地去瞧过那里的风景。 “多谢七皇子的好意,我还是回安国候府的好!”我退了几步,先前的窘意还挂在脸上,虽然知道皇子们都是妻妾成群,生在美女丛里,但居然有几分动心。我渴望的江湖,我期望的琴心剑胆,我期待英雄情长……匆匆的,甚至是神情慌张地出了船舱。 小弯、秦元儒早已经候在岸边。 “秦大哥――”我声音不高,他伸手将我扶上岸边。 “白梦小姐,四皇子派来的轿子已在安国候府等了一夜,他要你现在就进宫……”刚上岸,小弯就嘀嘀不休地告诉我。 我看到七皇子脸上掠过的不安与一丝惊慌。 ------------ 选妃大典(1) 第六章选妃大典 路上,秦元儒告诉我,今天是个大喜日子,皇后娘娘五十大寿,今天皇上、皇后还要为四皇子、七皇子挑选王妃,另外其他几位过了十七岁的皇子也要在今日择妃。现在的皇宫里可谓是美女云集,所有出生清白的小家碧玉、官宦千金、名门贵女都进宫了。 本来,我不想进宫,可是师兄而今让我去,定有什么大事。脑海中又浮现出过往他曾经给予的关爱与照顾。 安国候府夫人、丫头们围着我转了一大早上,尽量把我打扮得更加美丽动人。 今天,我穿了一件二夫人亲手缝制的礼裙,淡紫色的纱裙长长地拖在身后,里面是一件紫色大红的袍子。而我竟没有半点心情,我不知道,真的,如果师兄如七皇子所说,从来都不是把当师妹,而是意中人,我该何去何从。 “我不进宫――”我快速地拆去头上的首饰,“不要做什么王妃,我只是一个山野丫头,自从七年前被师父所救之后,我什么都记不得,忘了父母,忘了自己的亲人……” “白梦姑娘……”二夫人轻轻地抚着我的双肩,一脸温柔的笑容:“丁怜儿先你半个时辰已经进宫了,这是皇后下的懿旨,任何人都不得违抗,既然名簿上有你的名字,你就必须去……”“再说你先有四皇子的深情,好歹还是正室王妃,这可是别人三辈子也难修的福气!” “不,我不想进宫!”我越想越头大,如果是师兄选了,往后该如何和他相处,从来在我的心里他都只是我的哥哥,好为难,真的太为难,对我来说唯一的法子就是不进宫。我突然想到了秦元儒,或许他可以带我离开京城,不用进宫,我站起身快速地奔跑着,后花园中,他正带着数名家丁静静地等候着:“秦大哥,我不想进宫,你带我走吧,走到哪儿都行,只要不进宫……” 对于我的话,他有些惊异,脸上闪过一丝温暖,而后他平静地说到:“白梦,为了让你进宫皇后特意下了懿旨……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我……”二夫人带着几名丫头,将我扶入房间。 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被她们塞入彩轿,又怎样一步步地进入皇宫大苑。师兄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我喜欢自由的生活,却偏偏让我进宫遴选,让自己像一件货物一样站在宽阔的大殿上,等候皇子们的挑选,这种感觉…… 皇宫金碧辉煌。 轿子停下,我被几名宫女、太监带到了储秀宫。到那里时,偌大的储秀宫里站了四五十名年轻美貌的少女,大的约莫十八九岁,小的十二三岁。踏入院子的刹那,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向我扫视过来,我感觉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丁怜儿移动着莲步,走了过来:“白梦,你怎么也来了?” 她一叫出口,我便听到无数个声音在小声议论:“玄国第一才女白梦啊……”“真是的,她怎么也来了,‘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就是她作的。”“有才偏又生得这么好看,我们拿什么跟她比呀……” ------------ 选妃大典(2) 听着少女们的议论,我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苦处。许久,才有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白梦姐姐,我娘和哥哥最喜欢你作的词了,认识你真高兴……”“我叫惜萍,珍惜的惜,浮萍的萍,我娘常说人生聚散皆缘,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嗯――”“唉,我本不该来,可是皇后居然下懿旨却不得不来……”这些话是冲惜萍说的,我不能就这样认命,去等候遴选,我走近花一般少女群里,大声地说到:“我白梦无心作王妃,这里就拜托大家帮帮忙,如果皇后娘娘让我们站在一起,我想挑几位姿容、仪态都在白梦之人的站在我的身边,这样,皇子们一眼就能看出貌美者……”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你们不是都想做王妃吗?我说了,我不愿意……”我在人群中来回的踱步,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一个衣着普通的女子身上,这女子长得白净如雪,在众多华衣之下尤其夺目,倘若换上华衣丽服会显出几分高贵,不待细想,我便决定了,“姑娘,你的相貌不俗,只是这身衣服与你很不相配……” 少女听到我说话,这才缓缓地抬起头。 “白梦姑娘,这位是罪臣之女郑蓝羽。不过是有些才华,真是怪了,按理不应该在此之列,今儿也来了。”说话的是一位红衣少女,神情高傲,这少女体态丰润,一张满月脸,真真是个美人儿。 “蓝羽姑娘,我跟你调换一下衣衫可行?”姑娘们又开始议论起来,是的,我就要穿上这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裳,让别人都误以为我就是那个罪臣之女,这样才可以躲开一劫。不待蓝羽回话,我拉着她就进入储秀宫里的房间里,二人快速地调换了衣服。我还把自己头上的发钗、发簪都给她戴上,尽量把她打扮得更引人注目。 等我们出了房间,满院子的姑娘早已经没有踪影。 正在纳闷,便听到一个太监鸡叫般的声音大吼着:“你们是不是待选的女子,怎么还在这里,快去,快去……皇子们正在凤仪宫等候择妃呢?” 我轻轻地推了一把蓝羽,走近太监,施了一个礼笑道:“有劳公公把这位姑娘带过去。” “你是谁呀,马上待选,你怎么还这身装扮?”太监没拿正眼瞧我,但是认真的打量着蓝羽。这姑娘还真是一个好模特,穿上我的那身衣服越发的清秀高雅,不看傻皇子们的眼睛才怪。 “回公公,小女子也就不去了,免得碍了皇子们的眼……”我微低着头,不敢让他瞧见我的脸。 “是遴选的女子,如果是,就一块儿去了,免得上面责怪起来。”太监问。 “公公,快带这位小姐去吧――”我推着蓝羽,紧紧地跟在身后,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偷跑出去。绕了几圈,就看到了那群女子的身影,太好了,机会来了,对面过来一群宫女,手里皆捧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秤杆?先躲开再说,我一跳走在宫女们中间。 “贵妃娘娘――”一名宫女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地唤着。 “哦,该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一名妇人温婉的声音,说话间,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个三十多岁,风姿绰约,模样俊美的妇人,她着了一身粉色的长袍,头上顶着一朵斗大的牡丹花。 ------------ 选妃大典(3) 就在我打量她的时候,她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所有宫女的目光都定格在我身上。 “回娘娘,她好像是待选的名门之女,刚才我们经过凤仪宫的时候,她就跟着我们过来了……”真是一个多嘴的宫女,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我紧紧地埋着头,突然间,下巴被一双温和的纤手托住,是贵妃,她正认真的打量着我,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你是白梦,我见过你,在七皇子的书房里……”言毕她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天下第一才女,哼,没想到比七皇子画上的女子漂亮多了!”“你不去遴选,到我的万春宫来做什么?” 万春宫,原来贵妃娘娘就住在万春宫,上次摆放在她宫里的那些银元宝,天啦真是三皇子的杰作,幸亏没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我腾地跪在地上:“小女不才,又出生山野,实在不想做什么王妃,求娘娘成全,让我在此处躲一阵子……” “外面的那些姑娘个个都巴望着攀高枝做王妃。你倒还真是奇怪,怎么偏不愿意呢?还穿成这副模样,逃到我宫里……”贵妃娘娘挪移着优雅的莲花步,举止高雅地从太监手里接过水杯,太监附在贵妃娘娘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她的脸上立即漾起得意的笑容:“是吗?这会子可有好戏看了,堂堂的三皇子、四皇子居然挑不出自己中意的王妃?”言毕将目光落定在我身上,“红罗、青罗,去把前些日子做的那身白色新裙子给她换上……莫非七皇子也喜欢她?” “娘娘――”我不敢起身,“白梦拜托娘娘了,别把我送到凤仪宫去,我实在不能做王妃,求娘娘成全……” “怔住做甚,快给她换衣服,要快些,我这就把她送到凤仪宫去……”贵妃娘娘怪异地笑着,呷了一口茶:“今儿是遴选正妃的日子,三皇子向来做事谨慎,虽然已经有了五六房侧妃,那些个女人我没一个看上眼的,倒是这位姑娘确有过人之处,配我儿倒还中意……” 数名宫女动作快速地给我换上了一身乳白色的纱裙,头发又被她们拆开只梳了一个不高的发髻,看着铜镜里清丽脱俗的模样,这个死贵妃,臭贵妃,简直就是要害我。外面的美女们一个个浅妆浓抹,唯独我着一身白纱裙出去,只怕…… “红罗,好了没有,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贵妃站起身。 我被两名宫女紧紧地夹在中间,跟在贵妃的身后。 皇宫的风景就是非同一般,杨柳如丝,鲜花朵朵,不一会儿就来到凤仪宫,远远地便瞧见郑蓝羽站在一个华衣少年的身侧,那个少年的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十六七岁。郑蓝羽乍一见我,立即吓了一跳。 “贵妃娘娘驾到――” 贵妃步入凤仪宫,“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我的身上。 “赐座――” ------------ 选妃大典(4) 贵妃坐在凳子上,笑道:“皇后娘娘,刚才有个秀女居然跑到我的万春宫去了,我让人把她送过来了……”说话时却望着三皇子。 “好了,好了,让她站在队列里去吧……”皇后只是扫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些惊异,毕竟像我这般素面打扮在这一群女子里面还没有,我被两名宫女推到人群之中,站在最后面,不敢抬头。我的心七上八下,真是倒了大霉,怎么就没有想到用用自己的武功,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或者…… 猛一抬头,只见三个华衣少年正款款过来,他们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枝花,七皇子走得极快,他手里的是一朵白色蔷薇,这小子还真有意思,我说他像白蔷薇,他居然就真的拿这种花。另一边四皇子,我的白云师兄,手里拿是一枝兰花,也翩然而来,还有,还有三皇子,手里拿着一枝牡丹…… 我不敢看,突然间,一枝冷冷的花枝落在我手上。我抬眸,却是七皇子。他的身后站着另两位皇子,一样怪异地凝视着我。 皇后、贵妃脸上俱变,倏地站起身。 白云师兄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毅然将一枝兰花也塞至我手中,余后,三皇子也用相同的方式把牡丹也…… “啊――”我一声惊呼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恕罪,小女子白梦无德无才,难配皇子为妻,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允许白梦离宫……” 凤仪宫,所有的目光齐聚到我的身上。或许贵妃娘娘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后面的九皇子都挑到了中意的王妃,而三皇子、四皇子却一直在徘徊不就是在等我吗?三皇子可是她的亲生儿子,不该是这样。 “母后,孩儿倾心白梦姑娘,求母后成全……”七皇子倒还不傻,看我为难,快速地跪在地上。 “乐王,这宫里待选的美人众多,你还是成全你七弟,另选正妃吧。”贵妃娘娘站起身,恢复了平静,目光扫过我和七皇子。皇后共生有三个儿子,太子已亡。这四皇子和七皇子居然为同时看中一个女子,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母妃――”三皇子显然不服气,眼睛瞪视着我。 “白梦,你就是白梦?”皇后仔细地审视着。 “皇上驾到――” 顿时间,只听到齐刷刷地下跪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说待选的女子里有个叫白梦的?”皇上的嗓门很大,一进来就进入主题。 “皇上……”皇后惊讶地唤了一声。 皇上扫视殿中众多女子,“今日早朝,炎国太子告诉朕,白梦厉害得紧,只花了两个时辰便解决了炎国数年,玄国太学阁数月未解决的难题,居然按照发音造了二十几个读音文字……他已经提出,要娶此女为妻……” “啊――”最吃惊的莫过于七皇子,“父皇,孩儿最是喜欢白梦姑娘,求父皇成全……” “谁是白梦?”皇上大声地问。 我站起身,落落大方走近他的身旁,施了一个礼:“皇上万岁万万岁,正是小女!”我抬起双眸,平视着前方,按照皇朝的规矩,女子不能仰眼皇上。 ------------ 宫中岁月(1) 第七章宫中岁月 “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怪不得炎国太子居然点名要你……”“好在,朕尚未答应他。”皇上的目光落在手里的几枝花,立即他便明白了其间的深意,大笑起来:“很好……”脸上掠过一丝忧虑,“朕就封你做个郡主吧……” “父皇――”七皇子大惊,爬至皇上的脚边。 而我却明白皇上的忧虑,如果自己九个儿子里有三个因我反目,岂不令他为难。“白梦谢圣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你把白梦赐给孩儿吧,儿臣求你了……” 我原以为七皇子会是一个能承担风雨的男儿,此刻看来,他是那样的幼稚,连我都看懂皇上的深意,他却还在苦苦哀求。这样于我,于大家都是最好的结局,不会让他们兄弟反目,更不会令我为难。 “好啦――”皇上有几分不耐烦,“你们三个赶紧去挑自己心仪的女人,不要枉费了你们母后的一片苦心……”看了我一眼,“白梦,你也起来吧。往后就陪在朕的身边……” 啊,年龄一大把,居然还打小姑娘的主意,这叫什么皇帝呀?还说什么一代圣君,让我陪在他的身边,我呸――呸――心里自认倒霉,还以为封我做个郡主是为了不让他们兄弟反目,居然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皇上的话一出口,七皇子也不敢多言,从地上站起来,痛苦而失落地走入人群里,走过一个个的女子,突然他拉着一个相貌平平,年龄极小的惜萍,天啦,怎么会是这样,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他不选,偏选了一个惜萍。 三皇子、四皇子都挑了自己称心的女子。所有皇子成双成对来向皇上、皇后谢恩。此刻间,我的心里竟有说不出的苦楚,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逃避遴选,居然被皇上挑在身侧。 我被安置在飞雪宫,身边还有五六名宫女,一名小太监小竹子和一名年龄稍长的主事青珠。从来,我便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宫里的一员。都是被师兄所害,倘若他不在皇上、皇后面前提及我,皇后也不会下懿旨让我入宫,不入宫,就不会有那尴尬的场面,也就不会有今日。 “皇上驾到――” 我携众宫女跪在飞雪宫外等候着。 皇上着了一件明黄色的袍子,如一阵风似地进来。“平身吧!”他伸手搀起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白梦,听炎国太子说,你创造的文字仅仅只用了两个时辰……真不愧是无垢大师兄的入门女弟子,果真非同一般……” “皇上认识我师父?”的确这太出乎意外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过皇上。 “我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你师父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怎么样?还不错吧?”皇上的目光敏锐如剑。 “他呀,还好啦,能吃能睡,天天除了研究武学,就是填词……”我笑着,我可不想把自己跟那帮宫女一样,弄得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声。对于我说话的语调,皇上先有几分吃惊,随后就只是淡然一笑,见他笑了,看来自己以后可以放松一些。“皇上,以后我还是叫你皇伯伯,我在想,倘若我的父母还在世,也许亦如皇伯伯这般疼我、怜我……” ------------ 宫中岁月(2) “我有那么老吗?”皇上笑着,也许没想到,我会叫他皇伯伯吧,我这么做就是要提醒他,在我这里他永远是一个长辈,别想着打我的主意。 “皇伯伯不老,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我灿然一笑。 “你这个丫头,还真与这宫里的女人不大一样,他们一个个都很怕我,但是你不……”皇上爽朗地大笑着。 “皇伯伯,往后你烦了,累了,都可以来飞雪宫,白梦陪你说话,逗你开心,就像女儿敬慕自己的父亲一样……” “哈――啊呀,无垢师兄真是好福气,门下居然有一个如此伶俐讨人喜欢的女弟子。”皇上依旧是大笑。 从这以后,我便多了一个忘年之交的好友――皇上。陪他说话、聊天,当然我从来不问朝廷之事,我明白古代最忌女人关心朝事。只谈风月,偶尔也唱唱歌、跳跳舞……但我越来越感觉到寂寥,比云雾峰时更加寂寞,虽然那时候,自己的身边只有师父、师兄,但是他们一直对我很好,又肯听我说话。 成了白梦郡主之后不久,师兄被进封康王,七皇子封为荣王,先后都去了各自的封地。来飞雪宫的人越来越少。没多久,我又听说炎国太子风天昊也离开了玄国。好在,还有秦元儒兄弟俩。 三皇子乐王的封地离京城不远,两天的路程就可以赶到。 时间在寂寥中过得很快,实在无聊的时候,我会去找秦元儒比试剑法。我已经想好了,在合适的时候,我一定要去走走江湖,游历一下玄国的山山水水。 “秦将军,看剑――”我正从后花园过来,远远地就瞧见了秦元儒,他心事重重,我从身后一跃,拔出宝剑。 他连连躲闪:“郡主,今日我有大事,不能陪你,你找其他人吧?” “少废话,快拔剑,你今日倘若输了却是走不成的。”我缠住秦元儒就是不肯让他离开。怎耐我的剑法在长,而他的武功也在涨,没过上三十个回合,硬是被他给溜掉了。 冬天到了,京城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雪,到处都是一遍洁白,夜已深,可是我再次失眠了,我想起了师兄,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把我带在他的身边,或许我们就真的成了一对。 “砰――”屋顶上滑下一条黑影。我立即听到了锦衣卫说话的声音:“快找,刺客一定就在附近……”转过身,雪地上躺着一个黑衣男人,见四下无人,我快速地从地上扶起他,把他藏在自己的房间。 我解开他的衣衫,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旧痕新伤惊心动魄,或许,这就是我曾经幻想过的江湖中人。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黑布,就在我抬手欲揭的时候,又垂下了手。 我从自己的衣厨里寻出金创药,用温水拭净他伤口的鲜血。 “这里是飞雪宫,我们要进去吗?”门外传来了锦衣卫说话的声音。怎么办,怎么办,来不及细想,我翻身上了床,像电视剧所有的情景一样,用被子遮住黑衣人。 ------------ 宫中岁月(3) “干什么?郡主已经就寝了,你们还……”是青珠的声音。 “皇上有令,让我们全力缉捕刺客,不能放过每个地方,连皇后娘娘的凤仪宫、贵妃娘娘的万春宫我们都检查过,这里也不能例外……” 外面进来十余名锦衣卫,开始在飞雪宫里搜寻刺客。 “这是郡主的寝宫。”小竹子想阻止,显然不管用,皇后、贵妃都在配合了,其他人还能有什么法子,我只半坐起身子,轻声道:“让他们搜好了,飞雪宫就这么大的地方,能看见的人也就几个。搜过了,他们放心,我也放心……”这个该死的刺客,真是过份,居然在我的大腿拧了一把,好,等会锦衣卫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胆的刺客,我救了他,居然来戏弄本姑娘。我把手伸进被窝里,狠狠地揪了一把刺客的手,他居然还能忍住,佩服,佩服…… “喂,慢点儿,那只花瓶我最喜欢了,别弄坏了!”我望着一名锦衣卫,他回过头,望着重重珠帘,看不清绣帐中我的模样,“大胆,你搜你的,看本郡主做什么?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这半年多来,玄国人都在流传我的容貌,市井上把我形容得倾国倾城,才华横溢,说得跟天仙一般,尤其这帮锦衣卫,素来见过我的人很少,如今好不容易到了飞雪宫不想看看我的模样才怪。 “青珠,你们也累了一天,天寒地冻的,各自回房歇着吧……”我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虽然这宫里有宫女,但是大多时候我都给她们足够的自由,并不太多约束。 锦衣卫在飞雪宫里寻了一遍,就离开了。 青珠关上大门,大伙都各自散去。 见众人歇息,我这才从床上下来,飞雪宫的后面有一间荒废的经堂,听人说,以前住在这里的是皇上此生最爱的女人,她不是皇上的嫔妃。经堂已经荒废了很多年,我扶着刺客轻轻地走了进去。原以为这家伙已经醒了,在微弱的灯光下,才发现他竟然是半昏半醒的状态。我回到自己的寝宫将衣厨里上好的被子等物什搬到了经堂,一次又一次地惊醒了飞雪宫的人,我只是告诉她们:被锦衣卫这么一吵,逾加睡不着了,就想四处转转走走。 刚刚把他的伤口包扎好,他便昏昏迷迷地胡言乱语,虽说是飞雪宫的经堂,离前院较远,青珠她们也并不能发现。他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却还在喊冷,我本想把自己寝宫的火炉搬过来,但实在太大,又有那么远的距离,立即我做出了大胆的举动。脱去自己的外衣,只穿了贴身的衣服,也脱去黑衣人的衣服,让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偎依着他……他的身体好冷,冷得刺骨。没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冻昏了,还是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经堂里空空荡荡,再无那名黑衣男子的身影。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衣服还在身边。我终究没有揭下他脸上的蒙面,他该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满身的伤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进宫,是杀手?是刺客? ------------ 宫中岁月(4) 这之后的第二天,我便患了严重的伤风感冒,整日呆在飞雪宫里,哪儿都不能去。病时好时坏,却总不能见好。而我又喝不下那些难喝的苦药水,于是乎,病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拖着,一拖就是十几天。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白天还好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一到晚上,一个人躺在被窝里。 一个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快……快给她看病,如果这一次她还好不了,我就一剑杀了你……” 我半睁着双眼,想笑,近来总是会做这样的怪梦,因为感冒得厉害,引发了肺炎,时常咳嗽,又发高烧,若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症状输一点水就会好。 “大侠,宫里的太医都无法医治,你让我一个小佬儿……” “住口,如果她活不了,你们全家就给她陪葬!”黑衣男子厉声说着。 “算了,你别为难他,这不是要人性命的重病,待天气转暖,自然会好……”我浅笑着,声音低沉,半闭着眼睛,“你……以后也不用来了,这里太危险……”实在太累,话没说完,我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淡淡的花香,熟悉泥土芬芳,缓缓地睁开眼睛:这里……是,居然是翠儿的家,我不是在飞雪宫吗?怎么来了这里。浑身无力,想撑起身子坐起来,都不能够。 “啾――”门外有马嘶叫的声音。 又是那个黑影,他快捷地抱着我,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意味模糊,很快又睡了过去。待我再次醒来,却已经躺在一间幽静的木屋里,阳光暖暖地透过窗户照至床前。我欲撑起身,绿影一闪,翠儿已经进入房中,“白梦姑娘……”她扶住我,一脸柔和而甜美的笑容,“你病了很久,身子虚弱,多休养!” “这是哪儿?”我望着屋子。 “大哥说,江南的气候怡人,有益于你养病,这是我们在江南的家……”翠儿抬头看着房间,另一只手捂在我的额头上,“谢谢你救了我大哥的命!” “那个刺客是你大哥?早知道是他那个色狼,我才不救呢?害得自己都丢了半条性命……”我苦笑说。 “其实大哥待你真是很好,一路上过来找了不少名医,若不是他坚持只怕你……”翠儿没有说完,但我却明白她的意思,一想到那个可恶的黑衣人,我就立即联想到了炎国的风无昊,真弄不懂,一个堂堂的炎国太子为什么要到玄国来当刺客。想得不多,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朦胧中,我的嘴边掠过一个暖流,柔柔、软软……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刀疤脸,大叫一声快速地坐起身。 面前的黑袍男子,快速地将脸转向一边:这是一张俊美的脸庞,有着完美的轮廓,不是炎国太子风无昊,怎么回事,自己分明从未见过他。“你是谁?”我惊恐地问。 “对不起,吓着你了……”黑袍男子站起身,很快就出了门。 我惊魂未定,这个身影太熟悉,难道第一次被陷害成刺客的居然是他,而那天飞雪夜里救的人也是他?真后悔当初未能揭开他的蒙面。 ------------ 身世之谜(1) 第八章身世之谜 “白梦姑娘――”翠儿进了屋,从桌上端起碗,“刚才大哥已经告诉我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我原以为姑娘和常人不同,没想到……枉费我大哥对你……唉,算了,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温柔地从碗里胜了一勺粥递到我的嘴边,甜滋滋的,“大哥知道你不爱吃苦的,特意花了好多心事,还亲自下厨用雪梨炖制成粥,要不这两日你的咳疾才稍好些……” 我没有说话,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往后的许多天,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黑袍男子,或许是自己太过多心了,本不该以貌取人,可是第一次看他脸上的刀疤时还是吓得不轻。终于,我可以下床行走了,身上披着披风,屋里没有人,翠儿好像一早就出去了。“啊――”不小心跌了一跤,推倒了一旁的桌子。 “怎么了?”黑袍男子快速地冲出屋子,从地上将我扶起,我抬头凝望着他,他的个头很高大,足比我高出大半个头,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我依在他的怀里,这感觉好熟悉,就像很久以来梦里的感觉。想想看,在我病重的时候,他一直细心的照料,还嘴对嘴地喂我吃东西……不敢细想,我趁他不备,快速地从他脸上摘下蒙面,用手轻柔地抚摸着那道长且明显的疤痕,第一次见他时,看到那满身的伤痕,我不是一样吃了一惊么?“你……能再抱抱我吗?”我柔声地问他。 他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我微闭着眼睛,这感觉真的好熟悉,不经意间居然想起了七皇子,可是他又怎么会是这样男人呢?虽然他们长得一样的俊美,但他却没有黑袍男子魁梧、健壮。“我又吓着你了?” “不,没有……” 他将我扶回床上,我的手还在不停地抚摸他脸上的疤痕:“其实你长得很帅……” 他脸上泛过一丝苦笑,那么无奈。 “尤其是这道伤痕……或许我师父会有法子帮治好他。师父认识很多江湖中的奇人怪人,我以前听他说过,有一个三指神医,他专会诊治各种疑难杂症,包括把丑女变美……”我浅笑着。 “你说我长得很丑?”黑袍男子笑。 “死色狼,怎么回事?我们见过很多次面,到现在才知道,风天昊是另外一个人,我一直以为……以为你们是同一个人,真是太可笑了,害得我还把他给臭骂了一顿……”我突然一改先前的温柔开始大声骂了起来。 他反倒笑得很开心,“看来这几日你真的好了,居然会骂人了……”他顿了一顿,一脸顽皮的神情,“你骂我色狼,好像是你很色,那天雪夜……” 雪夜?我想起了,当时他昏昏沉沉,不停地喊冷,我实在没有法子了,居然脱了衣服,把自己和他裹在棉被里。“不许说!你不感激我,还来取笑我……” “我为什么要感激你,我不是也救了你一命吗?”黑袍男子说。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他有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深邃眼睛,虽然不大,但特别有神,单眼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 身世之谜(2) “相公!”他淡淡地说。 “相公?”有些好奇。 “嗯,娘子叫我有事?”他反问,我现在才知道被他戏耍了,从床上跳了起来,“臭色狼,你敢逗我,讨厌……”我用手去打他,他温柔地握住我的手,眼里全是柔情,我不看,不能看,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指在我的鼻子划了一下,“要让我亲你,门都没有……” 我睁开眼睛,生气地望着他,片刻,我大叫起来:“臭色狼,玄国帅男一大把,想亲我的人从京城能排到江南……” 春天到了,真好,我又看到了粉若红霞的桃花,一丛丛,一片片,像美人笑开的眉眼。头顶,飘下几瓣粉色的桃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飘飘扬扬。 去年春天时,我还拉着师兄的手往京城感,可现在大家却天各一方,一时感伤,便轻轻地吟诵着:“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当――”身后传来一声瓦碗跌落地声音。我快速地回过身,是臭色狼,只看到他孤寂的背影。 “大哥,大哥……”翠儿唤着他,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莫非刚才我念的那句词被他听见了,也许在他的心里,认为我心中已经另有他人。是失望,还是心痛。 翠儿朝我走了过来,“白梦姑娘,你跟我大哥说什么了?他的脸色好难看。”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吟了一句词。” “什么词?”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我未念完,翠儿脸色已变:“姑娘既然已有意中人,又何必对我大哥那样……唉……”她转身离去,动作很快。我抿嘴一笑,不过是念了一句词,至于嘛,他还那么生气。我不敢期望一份爱情,皇上将我留在他的身边,好像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我失踪了那么久,不可能没人找我。依在桃花树下,看桃花飞舞。 “白梦姑娘,你的药……”翠儿捧着药碗。 我看了她一眼,“我想回云雾峰……” “你不回京城?”翠儿有点不解。 我轻轻地摇头,“不,我想回云雾峰找师父……离开了那么久好想他!”我连饮几口草药,“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们兄妹了。”发现自己说出的话有几分伤感,快速地扬起阳光般的笑脸,“翠儿,你和你大哥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们是结义兄妹!”翠儿浅笑。 “没听过一句俗话吗?”翠儿摇头,我便得意地笑了起来:“义兄、义妹正好一对!其实我看出来了,翠儿一直对大哥一往情深……”不知是我的话说得正中她怀,还是……翠儿一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翠儿,如果你喜欢他,就告诉他。我答应过,要替他治好脸上的疤痕,所以,我先回去找师父,打听三指神医的去向……” ------------ 身世之谜(3) “白梦姑娘,你真的有意中人了,是炎国太子风天昊?” “傻翠儿,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那个人……”我肯定地摇头,“皇上不让我嫁人,更不许我喜欢别人……要是我真喜欢上谁了,那个人就离死不远了!” “皇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还是那场大雪之前,皇上喝醉了酒告诉我的。他要囚禁我,就像很多年前囚禁飞雪宫里的那位女子一样。飞雪宫注定了就是用来囚禁女子的,就像皇宫囚禁了千千万万少女的青春与爱恨。 “就因为你长得像雪姬吗?”翠儿反问。 “雪姬?”我望着她。 “二十年前,飞雪宫里的女主人,听大哥说,他小时候见过几面,像极了你,一样的美丽、一样的脱俗,也喜欢穿洁白的裙子……”翠儿喃喃地说着,“皇上一定是疯了,以为你就是雪姬,所以他才想把你永远地关在飞雪宫。是不是这样?” “后来呢?雪姬上哪儿了?”我追问着。 翠儿继续道:“你在宫里住了那么久,没人告诉你吗?雪姬二十年前爱上了一个刺客,后来就跟那个人走了。皇上派了许多人去找,可还是没有她的下落,有的说她去了炎国,还有的说她被皇上给杀死了……” 若不是翠儿说出来,我永远不知道这些事儿。尽管我是郡主,但是好多事别人都不告诉我。 “江湖中流传,雪姬和那名刺客还生了一个女儿,只是失踪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你说,白梦,那个女孩会不会是你?” 我抬头,脸上带着笑容:“就因我长得像雪姬,我就得是她的女儿,怎么会呢?” “可是,所有人都说你们长得太像了,而且你们都那么有才华,又都那样特别……不喜欢皇宫,不喜欢荣华富贵,都那么喜欢自由,喜欢江湖……还有,雪姬是无垢道长的女儿……” 我怔住了,“翠儿,你别说了,我不是雪姬的女儿。我从小就失去记忆了,八岁以前的事一点都记不得。你什么也没说了……” “白梦,你怎么可以不问呢?你一定要弄清楚呀,皇上怎么可以让你不喜欢男人呢?他要关你一辈子……” 翠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好像疯了一样,好像她一定要让我明白什么?我推开她,一路踉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是谁,我不过是借用了这具躯体才不想卷进那些恩恩怨怨、风风雨雨里边。囚禁也好,利用也罢,我有武功我怕谁?只要我想离开,我就可以走。 “白梦……”是黑袍男子,他出现在门口,“如果你要弄清事情真相,必须得回云雾峰,我陪你――” “不,我不想知道!我现在过得得很好,再说上天让我失去以前的记忆,一定是不希望痛苦,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固执地嚷着,“你和翠儿怎么回事,一听说我要回去就故意把这些事情搬出来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什么阴谋?” ------------ 身世之谜(4) “白梦,你就是雪姬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忘。如果你还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师父……皇上是怎么害死你父母的,他清清楚楚……你以为你失忆是偶然吗?那是你外公不想让你痛苦一辈子,故意让三指神医压住了你所有记忆。” “喂――你是不是有病呀,我不想知道也就算了,你为什么非得逼我想起来,你到底是谁呀?你管得也太多了。” “我是南宫匡民,当朝太子!”黑袍太子大吼着。 我瞪大眼睛,不敢自己的耳朵,这个脸上有疤的男子居然会是当朝太子,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是这样? 匡民坐在床前,喃喃地回忆着:“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雪姨了,她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最温柔、善良的一个。那时候,我的母亲刚刚过世,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像母亲一样照顾我,呵护我。直到有一天,她抱着我,将来如果她有了女儿一定把她嫁给我……” 我努力让自己置身世外,只是当成一个听众,听别人的故事。“你说你是太子,你也太能编瞎话?”我大笑着,“太子匡民不是皇后娘娘所生的长子吗?” “当今皇后是我母亲的妹妹,她们本就是同胞姐妹,长得相似这也是难免的……”他沉沉地说着。 “好了,好了,我也不管你是谁了。总之,我想如果我真是雪姬的女儿,雪姬一定不希望我一辈子痛苦。相比之下,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不想听,反正自己又不是雪姬真正的女儿,不过是借用了她女儿的身体,“你说你是匡民太子,真弄不懂,你为什么要行刺,皇宫里的人,他们不都是你最至亲的人吗?” “你曾经不也对老七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吗?我从小就知道宫闱太多的秘密,皇后容不得我,贵妃容不得我,最后连我的父皇也容不下我……他们都要杀我,可是这些年来我如履薄冰处事谨慎,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而他们又不得不除掉我,三翻两次地派人行刺。若不是翠儿的哥哥,我早就死了……” 翠儿已经走近门口,接过话继续说到:“穿太子服进入皇陵的是我哥哥,我们陆氏家族受过前昭容皇后娘娘的恩惠,许多年了,我们都以保护太子为己任,哪怕是我哥哥替太子去死……”“我哥哥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后来得知宫里有人对太子不利,他就找到三指神医,花重金要把自己变得和太子一模一样。” 我大笑起来,除了自己的身世,也为面前这个自称是太子的男人,“太好笑了……我信你们的话,但是,我不要你们逼我去承认自己的身份。我讨厌阴谋诡计……讨厌极了。” “你怎么这么懦弱,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替你父母报仇吗?啊――”匡民太子扶住我的双肩不停地摇着。 “你疯了――我为什么要报仇,仇恨不过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即便他们害死我父母,那又怎样?我全把他们杀了,然后我就可以快乐了……无休止的仇杀,不过让自己在痛苦里陷得更深。我是女子,我不想让自己沾满血腥,你们恨也罢,仇也好,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休想来利用我。”我是一个有着二十一世纪思想的女孩子,这么老土的办法居然还想用在我的身上,有没有搞错,决定了,不用这种以恶制恶的方法。 “大公子,大公子……”门外进来一个渔民打扮的男子。 “鱼二,怎么了?”翠儿站起身。 ------------ 身世之谜(5) “翠儿姐,你说怪不怪,白姑娘明明在江南,可是听说皇宫里还有一个白梦姑娘……而且这几天,她就要嫁给皇上了。”鱼二站在门口,“还有,那个白姑娘本事极大,皇上居然因为她把皇后都给废了……” 我腾地站起身,没搞错吧,谁这么厉害呀,我不过是才出来两个月的样子,皇上居然连皇后也废了,太离谱了吧,不是说这个皇上是百年难遇的一代明君吗?“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都不用进皇宫了……真是上天保佑呀,那个白姑娘居然这么大本事,一定可以把皇宫给捣个底朝天……” 三双目光同时落在我的身上,我得意洋洋,“好了,好了,有人帮我报仇了!” “鱼二,消息可靠吗?”翠儿问。 “可靠,这是从运王府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为此,还特意召所有的皇子回京呢。”鱼二肯定地说着,目光却停在我的身上。 “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三指神医弄个清楚。”匡民太子站起身,“翠儿,赶快收拾一下,马上去神医谷……” “你们去吧,我可不想去了,我呀,要回云雾峰罗!”我得意地在屋子转圈,啊哟实在太厉害了,自己怎么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居然还有人来冒充我,实在太有意思了。 “白梦,走,跟我们一起走!”匡民太子紧紧地挽住我的手臂。 我的手臂被他捏得发麻发酸,可他就是不肯撒手,将我轻轻一带就上了马背,一只手怀住我的腰,另一手紧握住缰绳。 我头脑里一片迷雾,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居然还有了一个替身。一路上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我照旧睡大觉,天塌了也不管。不过说实话,和这匡民太子在一起还真是安全,自己虽然学了一身的剑法武功,居然一点用不上。就当自己做了一次旅行,从江南到神医谷,一路上的风景美得不得了,去年这个时候我可是跟师兄一起出来的,自己的运气不错,总会有护花使者在旁边。 翠儿指着对面的山谷:“大哥,过了这个山峰就到了……” 我望了一眼,好宽的山谷呀,上面没有桥,怎么过去。正思忖,便见翠儿从怀里掏出一根白绫运力一抛就缠住了对面的老松树,纵身一跃便飞了过去,直看得我目瞪口呆,原来这翠儿姑娘的轻功真是太厉害,在我之上,我大叫“佩服――佩服!” 匡民太子接到白绫,一手搂住我的腰,纵身一跃便飞了过去。 脚下是呼呼风声与流动的白雾,我仿佛又回到了云雾峰,站在峰顶开始大声叫了起来:“我回来了――”侧耳聆听,群山回响着我的声音。正在高兴,又被匡民太子轻轻一揽,他一脸深情地凝视着:“你可听好了,不许捣乱,一会儿就到了三指神医哪儿……肯定会凶险万分,你自己拿好剑!” 我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紧紧发跟在匡民太子的后面,真是的高人不露相,没想到连翠儿这个瘦弱的小丫头轻功也如此厉害,只怕剑法也在我之上吧。 我才不管呢,谁要是敢打我,我又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会好好教训对方。 ------------ 身世之谜(6) 神医谷风景极好,郁郁葱葱,长得各种奇花异草,匡民太子再三叮嘱我们一路小心,不能碰沿途的任何花草,小心中毒。 “翠儿,有点不对劲,大家小心些……”匡民太子紧握住宝剑,只待有个风吹草动立即拔剑相向,每个人都高度集中精神,左右环顾。 “哈――哈――南宫匡民,真没想到,果然是你劫了白梦姑娘……”这个声音好熟悉,对了是,是风天昊。 “风天昊,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南宫匡民最初怀疑的是谁? “好了,我是代我师傅来接白梦姑娘的。”风天昊从大树下跃下,“白梦,我说过我一定娶你的,你父亲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一回炎国我们就举行大婚……” 臭小子,太可恶说话就说话嘛,还把脸放在眼前晃悠,我飞起一脚,居然扑了空。“我父母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坏家伙,休想骗我。”我昂着头,半点没把风天昊的话当一回事,倒是凝视着南宫匡民:右边脸没有伤痕,整个轮廓还是诱人,是难道一见的帅男极人物。 “是吗?如果太子少傅不是被玄国皇上宰了双足,又怎会不远千里来接他的宝贝女儿……”风无昊依旧一副无赖相。 “坏家伙,你再这样子,我可就真的生气。你别来骗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我才不相信他的话,心里正暗思如何教训他一顿,否则我满腹的委屈如何发泄,“玄国皇宫里的那个白梦是你搞的鬼?是与不是?” 或许这也是南宫匡民想知道的答案。 “不是,那是贵妃娘娘和乐王殿下的杰作。”风天昊依旧在我身边打转,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男人。 “白梦姑娘,跟我们走吧,实话告诉你,现在的神医谷已经被围了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若不走,南宫匡民和陆翠儿的性命难保……姑娘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再细细地分析其间的厉害关系吧。”这个风天昊想必很早就认认识他们,否则为何一眼就认出来,学能准备无误地叫出陆翠儿的名字。 我握着宝剑,环顾四周,草丛中、大树上都隐着一股杀气,倘若不跟他走,这里将是一片血杀,不被杀死,也会被身边的奇花异草给毒死。“走可以,不过,走之前我要见见三指神医,想当面问他一些事情。” “果然是我风天昊的女人,懂得识时务……” “你真是疯子,别叫得那么好听,如果我发现你敢借我父亲之名来骗我,我就一把火烧了炎国的皇宫,让你们这些该死的皇族都睡大草原去。”我厉声骂着。 几名彪形大汗押着小个子男子从山凹里出来,我可从来没见过什么三指神医,或许他真的只有三根手指头,歪着头问身边的翠儿:“是他吗?” “是――”真厉害,看来翠儿以前是见过他的。 “三指神医,我想问你,我从八岁开始就失忆了,可是你设法封住我的记忆?”我大声地问,群山回响我的声音。 ------------ 炎国之行(1) 第九章“不是,姑娘是小时候惊吓过度,又从悬崖上跌下,故而失忆。”三指神医说。 “那么,他们说我的母亲是雪姬,确有此事?我常师父念及你的医术,你又是世交好友之一,我想托你给南宫匡民治伤……” 三指神医沉吟片刻:“你母亲确是雪姬,我和她自幼就认识,情同兄妹。”“至于你父亲大难不伤之事,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倘若他来找我,我一定设法治好他的脚足……” 好厉家的三指神医呀,如果从我失忆的时候开始算,已经足足八年了,他也能治。“既然神医自幼与我母亲相识,我唤你一声舅父可行?” 不待他回话,我又继续道:“南宫匡民就拜托给舅父了,今日我去炎国之事还请舅父不要告诉我师父。” 顿了顿,用较低的声音说到:“我外公养大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多年,而今我又这般,实在不想让他老人家再为我操心,就拜托了……”说到此处,我竟然想落泪。 转过身望着风天昊:“坏小子,我可告诉你,你要敢伤害我舅父的一草一木,我绝不饶不了你,还有,你放了陆翠儿和南宫匡民这对情侣,好歹人家也救过我,别做狼心狗肺的事……” 陆翠儿被我的话弄得满脸通红,却又不便辩解。 我这么说是不希望风天昊对他们不利,男人妒嫉比女人更可怕。“风天昊,你耳朵聋了吗?”我伸手一拉拽住他的耳朵,“没听到我说话吗?还说要把我捧上天当宝贝,还没大婚就敢连我的话也不听,快点,告诉那些侍卫,让他们快快撤出神医谷,否则你休想让我放手。” “撤,快撤――”风天昊挥手大喊。只看到草丛里、大树上人影晃动,看到周围平静下来,我这才放下心,松开手,揉着双腿:“过份――不行,我走不动,你得背我回去!” 陆翠儿和南宫匡民都怪异地注视着我。 我才不管呢,只要自己舒服,为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何况这么做可以让风天昊放松警惕,“坏小子,你到底背不背啦,快过来呀……”我一边撒娇一边怒骂。 风天昊也无可奈何,只好半弯着腰,就在走近他的时候,他挥手一拦,将我拥入怀中,嘻笑道:“这么美的妙人儿背着看不着,我还是抱吧!”反正不用走路,他要抱就让抱呗,我也懒得理,索性依在他怀里,半闭着眼,佯着困乏的样子。 我隐约听到三指神医摇头叹息的声音:“白梦这丫头到底像谁呢?模样像雪姬,这性子真跟断足死鬼一般模样……” 哦,听他这么说,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会像我这样胡捣蛮缠,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缠上了绝色的雪姬,并且还拐走了他。真厉害,敢跟玄国的皇帝抢女人,也算是一个英雄人物啦。“舅父,等我见了我爹,我告诉他你在背地里骂他……” “小丫头,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风天昊笑得灿烂,真是难看死了,让我嫁给这样的男人,休想,看我不把炎国的皇宫闹翻天。 ------------ 炎国之行(2) “风天昊,你连个女人都不会抱,我又不是你手里的小麻雀,你就不能温柔一点,还说自己有多少多少的妃子……”我娇嗔地怒骂着,“你说我要是嫁给你了,你那些妃子怎么办?” “上次你设计的文字还有一点小麻烦,等你回炎国再说吧!” 我一把抓住他的耳朵,笑道:“你是不是怕我了,不娶我就早点说,本姑娘如花似玉、才华横溢想娶的人可以从京城排到江南,你早点给我个准话,我好为自己物色一个如意郎君……” “有其父必有其女,见你之后,我一回炎国,太子少傅就怀疑你是他失散的女儿,连性子都一模一样……只怕回炎国,我被你们父女俩给折腾死……”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风天昊最好能怕我,这样我就不会嫁给他,能嫁帅男为什么嫁丑男。 一路上走了十余天,一会儿坐马车,一会儿骑马,要么就是风天昊背我、抱我,总之,最后终算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风天昊站在山道上,指着北方:“再走两天就到了!” 这一路上太累,刚上马背,我便倚在风天昊地怀里睡着了。睡得正沉,就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声音:“冲呀――杀呀――” 我头一歪,张望四周,这里是玄国与炎国的边境线,哪里来这么多的官兵。我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起来,跳上一棵大树,坐在上面冷静的观看。打仗嘛是男人的事儿,我这个小女人就在一边看看热闹好了,还不知道这个炎国太子风天昊的武功如何呢?“哇,厉害,真厉害――”顿了顿声,开始用春风般温柔地声音做起解说:“炎国的一号将领注意了,你现在已经被五位玄国官兵给包围了。你先攻下盘,再打脸……”那五个将士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奇怪,四处张望,就在张望的刹那,风天昊一拳一个,将几个人都打成大熊猫。“炎国那边燃起漂亮的烟花,不,这根本不是烟花,这是炎国将士到达的信号,好厉害哟,约莫两万人马,前面带队的是太子少傅大人,后面还有铁骑兵,不会吧,这究竟是打仗呢?还是迎接太子少傅大人的女儿呀?”边界上确实有烟花燃起,但我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士兵,这话嘛,真正假假,“玄国的将士听好了,你们就快就会被包围了,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你们往南边撤退,要么马上放下兵器,立刻投降,交兵器不杀……”“喂――炎国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快点过来呀,这边有好多玄国的将士……” 我胡乱大喊一通,果然,立即有几个玄国的将士快速地往南边的羊肠小道上奔去。“逃命的,快点呀……还是不是炎国人啦,你们就不能快点嘛,骑马的比走路的还慢,再不过来,这边的人就跑完了。听到没有,炎国将士们,快点过来呀,这边有敌军啦――” 因为我站在高处,他们听我喊得有模有样,玄国的将士大部分都涌向南边小路上,我忍住笑依旧乱喊一通。 ------------ 炎国之行(3) 风天昊跃上马背,抬头望着我:“你快下来,太子少傅一会儿就到了!”我轻轻一跃稳稳地坐在马背,然后开始狂笑起来,直笑得随行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笑罢,我低声道:“我骗他们的,快点啦,一会儿他们发现了破绽就不容易脱身了……” “呷――”风天昊扬鞭一拍,快速地往北方急驰而去。 过了边境线,我便望见眼前绿茫茫的草原,仰着头,微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草原的空气。耳根处有人在轻轻地碰,抬手一拍,是风天昊的头:“想吃我豆腐呢?小心我翻脸!” “白梦,你真太聪明,居然站在上面也能帮上忙,否则就我这百十号人,怎么能敌过那四五百人……” “臭小子,这呀,就叫兵不厌诈!大战在即,军心很重要……”我搬出了一通自己在电视上看的道理,只见风天昊直听得点头称是。 我正在得意,一股杀气袭来,飞身一脚,将风天昊踢下马背,后背处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从马背上翻落下来。眼前过来几个将士的人影,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梦,白梦……”我的耳边回响着风天昊的声音,“谁射的,谁射的?” 后来,我才听说在我们随行的人群里有一个杀手,他是专为杀我而来,在他精准地连发三箭之后,他便服毒而亡了。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已经在炎国的凉都(京城)的太子少傅俯上,我的面前坐着一个似曾相似五十来岁的轮椅男子,他将脑袋倚在后背处,已经疲惫地睡着。 昏睡了许久,居然连一个梦都没有,真有些令人失望,后背处钻心般的刺痛,我还以为自己就此死定了呢。我睁开眼睛,屋顶是圆形的,珠帘绕窗,纱缦飞舞,屋子里飘荡着牛奶的味道。来了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我没起身就说着:“我要喝牛奶……” 轮椅男子睁开眼睛:“白梦,你醒了――来人呀,来人呀,小姐醒了!” “我要喝牛奶――”我又重复了一遍。 “别闹,别闹,就来,就来……”男子望着我竟然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慈祥,我呆呆地凝望着他:“你……你是。” “白梦,我是你爹,你爹呀!”他乐呵呵地笑着,眼睛蓄着泪水,但终没有流下来。 “哦――原来我还有爹呀!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我一脸狐疑,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都是旁人说的,我可不想乱认爹被人占便宜,除非这个爹够疼我,又够有权势,可以任由我胡闹。 “真是我无名剑客的女儿,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哈――哈――”他怪异地大笑起来,一脸的得意:“回凉都就有人告诉我了,把路上的那些事都说了,也只有我无名剑客和雪姬的女儿才会如此聪慧,居然能想到兵不厌诈这一招……本来皇后娘娘还很反对你做太子妃,现在她没话说了吧。” ------------ 炎国之行(4) “爹,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让我做太子妃,我还不稀罕呢,我就想做一个女侠,哈――可惜一直都没做成。”“当太子妃有什么好的,跟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我才不干咧,爹,我可告诉你实话哦,我是想见你才跟着来的,要不是见你,我才懒那个臭小子呢……风天昊那家伙,自为了不起,哼,我还不喜欢呢……”我双眼一抬,嘴巴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爹……你说我娘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皇帝,偏嫁给你,不就是一个情字吗,说好了啊,你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想当什么国丈,我可告诉你了,这辈子但凡是皇帝、太子的我一律不嫁……” 面前的中年男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白梦,这种话不要乱说……” “谁乱说了,我可是很认真的!”“爹,你说你女儿漂亮吧?聪明吧?有才学吧?”我不停地问他,见他都应承了,就更得意了:“既然你的女儿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跟几个女人同侍一夫,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如果不希望你女儿玩出人命来,最好呀就去跟皇后娘娘说说,就说我不懂规矩,像你一样脑子有问题……” “哈――哈――”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狂笑声,“二哥早就说过,说少傅大人的女儿和大人一般性子,而今看来此言不虚――” “是哪个狂小子在外面说话,还不快进来。”想到自己有一个疼爱的爹,我的胆子逾加的大发起来。“爹,求你了,你就去跟皇后娘娘说说,我不嫁给太子,这皇子不止太子一个人吧,让我挑一个模样俊俏的给你当女婿好不好?” 也不知道外面的少年是谁,无名剑客面色慌张,神情尴尬。“真是个疯丫头,这种话岂能随便说。” “五殿下请进吧!”无名剑客望着门外,一脸歉意:“小女病得糊涂了,还请五殿下恕罪!” 我坐起身,望着这个一身被毛皮包裹着的男子,现在正值春季,他就捂着毛病。就在我抬眸的时候,他也尔雅的望着我:来人长得还不赖,虽然比不得南宫匡民,但比风天昊这家伙强许多,也算是一个美男级的人物吧。“五殿下,你身上的羊毛剪下来可以纺线织成衣服的,这么穿实在太浪费了。” “白梦,休得胡言……” “爹,我说的是真的,你既然在炎国任少傅,女儿岂是胡言,女儿懂的比爹想像的多……玄国江南可以把蚕丝纺成丝线,同样的道理,这羊毛为什么不行,像五殿下身上的皮子就可以做成鞋子嘛……”“通常呢,羊毛织成毛线不结实,可以在里面加一些树皮,比如可以广发炎国百姓多种胡杨、沙柳这些植物,每年的冬天把这些树上多余的枝条修整下来,找一个水池子泡上几天,待树皮软化就可以剥落下来,与剪下来的羊毛混在一起就可以纺成毛线,再用毛线织成衣服……” 无名剑客显然对我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这位五殿下听得颇有好感。 “我爹总把我当小孩子,都不乐意听我说话。帅小子,我看你不错,你留下陪我说话,跟我爹住在一间屋里,早晚有一天我会他给闷死……” ------------ 炎国之行(5) “五殿下,小女胡言乱语切莫见怪!”无名剑客一脸窘意,或许真是被我给弄的,一醒来就说了一大通莫名的话,现在又在对玄国的羊毛、羊皮大发感慨,他当然不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女儿,只是借了他女儿的躯体,我可是从一个很遥远、很发达的地方来的,用毛线织毛衣早就见识过了。 “爹,我都饿死了,我要的牛奶呢?”我催促着,外面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身丝绸,咦,真是怪了,堂堂的五殿下穿得这么寒喧,倒是这个小姑娘还穿得不错。递过一杯牛奶,我接过吹一吹便狼吞虎咽似地喝了起来。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去过玄国,人们都传说小姐的才情,真没想到小姐的性格很是特别呀?” 这个五殿下,什么意思?什么叫很是特别,是我大大咧咧吗?小样,我不过是装装样子,也便将来能够顺利脱身。“像我的爹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像我娘的时候呢百媚千娇、风情万种……不过现在呢,我大伤初逾,就不向你展示我的魅力了。”我依旧嘻笑着,却见无名剑客的脸色一时白一时红。“爹,三指神医舅父说,你的断足他能治好!”我喝完牛奶,乖乖地躺回床上,微闭着眼睛,说了太多的话,也令无名剑客太过难堪,免了,免了,如果我再不知趣,只怕他的面子会挂不住。 往后了许多天我再也没有见到家里有客人,那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我的贴身丫头秋儿。因为我醒来后的第一天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无名剑客决定好好地惩罚我一下,不让我再见任何人,还特意从宫里请了一个严厉的嬷嬷,说要教我规矩。好在现在我有伤在身,也就免了。在床上了躺七八天,总算可以下地行走了,依旧不能太用力。 嬷嬷年轻时候的芳名叫红姑,现在老了,大家都叫她红嬷嬷。我还没有痊愈,她便对我言行举止开始挑剔起来。 一个月后,我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带上宝剑就在少傅府里开始舞弄起来。 “哎哟,小姐,你将来是要当太子妃的人,怎么能?” 不待她说完我秀眉一挑怒视着她,“红嬷嬷,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再说,信不信我立马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我挥舞着剑,天天被她说都快烦死了,还有那个无名剑客,当是什么爹嘛,天天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害我天天面对这个乌鸦婆,真是可恶,“秋儿,陪我回房换衣服……” 我回到房间,干干净净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玄国江南人的服饰,乳白色的纱裙拖地,再把自己的头披在肩上,头顶挽了一个小髻,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真可谓光彩照人,明媚若花,很是满意。怀里抱着一把古筝就出门了,由秋儿帮我抱剑,这可是无名剑客惹我的,看我不把天给他捅个大洞,说了不嫁太子,居然还从宫里请回这么一个尊大神来管我。 一离开少傅府,才知道凉都原来是很大的,街上人来人往,大多穿的都是炎国人的服装,男的将头发辫起来,女的则顶一个帽子,紧袖衣服,下身是紧身的长裙,直脚踝处,无疑我这身打扮令他们耳目一新。还没走多远,身后便跟了许多看热闹的年轻男子,我越加得意。 ------------ 炎国之行(6) 到了一处茶楼,登高一望,哇噻,楼下全是黑压压一大片的少年郎。我款款坐下,优雅地拨弄起古筝,弹的是《葬花吟》,偶然回眸百媚横生,我的思绪竟又飞回了繁花如锦的玄国江南,想像自己正站在花下沉吟:“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好――”楼下是一片高过一片的欢呼声。 我倒要看看还让不让我嫁风无昊这个家伙,看我不把凉都给扰个乱。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好――”楼下竟来了一个风度翩翩也是一身玄国人装扮的人少年,冲着我大喊着:“姑娘可是无名少傅家的白梦小姐?” 我笑而不语,依旧悠闲地拔弄琴弦。试了一遍,熟悉的琴弦,便轻轻地弹起了还珠格格里的《山水迢迢》:“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销。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亦老。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愁多少!” 茶楼下一片肃静,美死你们这帮子色狼,没听过这首美妙的曲子吧。 一曲终了,我款款地站起身,怀抱古筝,秋儿紧紧地跟在身后,对于我的此举,半天没弄明白。少年们快速地从中央让出一条道来,我的步履尽量优雅。 “让开,让开――太子殿下到――” 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声锣鼓声,几匹飞奔而来,在离开我几步之外的地方突然停住。 风天昊跃下马背,紧紧地拽住我的手腕怒喝道:“白梦,你究竟想干什么?”一声问完,他扬起一巴掌,顾不得旁边众多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欲躲闪,终是微闭双眼承下。没想到他的力道之大,我跌倒在街上,他并没有打我,而是愤怒地将我推倒。我跌倒在街上,身子晃了一下,“我只是想告诉,我不想嫁给你!”迟疑了一下,还是讲出了那句话。 “你……”风天昊抓住我的胳膊,“我风天昊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既然知道不好,你尽可以不爱呀!至少现在你、我都是自由的。炎国女子任你爱,我绝无异议。”我固执地说。 “白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解除婚约,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就进宫告诉母后、父皇,让他们把婚期提前,我风天昊要的女人还没有能溜走的……”风天昊跃上马背,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我从地上站起来,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大骂:真是可恶!我绝不会嫁给你。 回到少傅府,我立即被红嬷嬷、无名剑客禁足了,在我与太子大婚之前,不允许我离开少傅府半步,笑话,我有武功,凭什么听由他们的处置。是的,我想逃,逃回玄国,去找南宫匡民,这一次我居然想到了他,那个给了许多关心与爱怜的男子,他美丽的容貌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笑得那么灿烂、美丽。 ------------ 炎国之行(7) 烛光盈盈中,我想到了许多人:师兄、七皇子、匡民太子和三皇子……他们一一从我的脑海掠过,今天经我这么一闹,玄国那边就很知道。我不知道无名剑客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些年他会呆在炎国,还成了太子少傅。 门外,秋儿推着轮椅,无名剑客进来了,脸色很平静:“没想到,你和你母亲一样固执……” “爹,我真不想嫁给风天昊,不想……皇家再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一段刻骨的爱情,像娘和你……” “你怎么那么傻,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我一直在太子殿下身边,深知他的为人,他也是个用情专一的男子,自从他在玄国看到你,就非常喜爱你,嫁给他,你集三千宠爱于一生,还有什么不知足呢?”无名剑客悠悠地说着。 我一脸无奈,毕竟他是男子,又如何了解女子的痛苦,“倘若娘还在世,她一定会明白的……” 无名剑客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将脸转向一边,并不看我。 房间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望着铜镜里美丽的少女,那一袭透人的白衣,那么夺目。我的江湖梦没有实现,只在脑海里轻轻一闪已经消逝。 “白梦,白梦……”这个声音是南宫匡民的,他,他怎么也来炎国,我快速地推开阁楼的窗户。微弱的烛光下,我果然看到了他,他那么美,三指神医舅父果然治好了他,美得令人心动、心痛。我紧紧地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聆听他心跳的声音:“匡民,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我逼我嫁给风天昊……” “你不是喜欢他吗?”南宫匡民问我。 “你怎么说这种话,那天如果我不跟他走,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的……你知道我是故意那样的……”我温柔地说着。 “哦――那么,你说要嫁给他的话难道也是假的?”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 “那只是我的权宜之计,这样他就不会防备我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逃走……”“匡民,带我走吧!” “白梦,你看看我是谁?” “啊――”我惊叫一声,面前的男子撕下面具,冰冷地凝视着我。 “风天昊!”我望着他,心里一阵惊慌:“既然你都知道了,放过我吧……”我用近乎哀求的目光。 “够了,在你心里一直都爱着他,是不是?”风天昊握着我的手,目射怒火,“我这个得势的炎国太子难道还比不得那个落魄的废太子吗?” “这跟身份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正如你说的,只要是你想要的女人没有不行的,那么……你放过我,待我回到玄国,我送你十个美女……” “哼――”他再次推开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的。我爱你,只爱你一人……我不管,总之三天之后,我会娶你!”风天昊推开房门,快速地奔往门外,很快就消失在黑幕之中。 ------------ 炎国之行(8) 我瘫坐在窗前,无助的、伤心的。我想逃,可是又能逃到哪去,玄国、炎国都不会是我该呆的地方。师兄的爱,七皇子的爱,匡民太子的爱、天昊太子的爱……我不贪心,只想要一份真爱。但是此刻对我来说都那么难,亦或者,我本就该接受天昊太子,或者如无名剑客所说,天昊是个不错的人。当天空划过一颗流星,我暗暗许诺,直至大婚那天,如果有人把我带走,我宁愿陪他一辈子…… 为了防备我逃走,风天昊从皇宫选拔了二十余名高手,日夜不停地守候在少傅大院内。他不知道,我早已经放弃了逃跑的念想,只是静静地期待着有人来救我。然后时间一点点过去,明天,明天大婚之期了,我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南宫匡民说他爱我,为什么不肯来带我走,或者他信以为真,已经和陆翠儿好了……我真成了多余的人。 第二天鸡叫头遍,我被红嬷嬷从床上叫醒,冷漠地坐在镜子前,看着他们在我的身边打转。按照炎国的礼节,我穿上了大红的礼服,头上顶着毛绒绒的的帽子,上面挂着无数的玉玲珑和银片…… 我被送进了深宫大苑,这里有高高的围墙,我听着外面的宣闹声、吵嚷声,心里异常平静,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命运,早已经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呵――呵――”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轻轻地推开我的房门,快速地爬进了床底下。 门没有关,外面刮着大风,天或许要下雨了。一阵风来,吹走了我头上的大红盖头。门口处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一样惊异地注视着我,而我也凝望着他。 “银月,银月……”他大声地唤着。 床底下,小女孩用极低的声音说到:“母妃,别告诉七叔我在这儿……” 我一脸平静,心里掩饰不住所有的伤悲,我居然成为了别人的母妃,眼泪悄悄地滚落下来,挂在我的脸颊上。 “嫂子――”少年走了进来,注视着我:“什么人欺负你了吗?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人小多好,不用想那么烦心的事情。”我淡淡地说着。 “母后说你还不到十七岁,比我大一岁多呢……”“嫂子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面最漂亮的,那天你在茶楼里弹的曲子真好听……”少年还是淡淡地说着,“所有人都说,你是大哥最爱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两情相悦才是幸福……”我苦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天昌!”他认真地回答。 “你可以叫我白梦!”我淡淡地说,“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娶一个爱你的女人,这样你才会快乐,她才会快乐……” “白梦,我明白了,你不爱我大哥?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天昌问我,是呀,既然我不爱他,我可以逃呀,可是我居然没有逃,没逃究竟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脑子一片茫然。 “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想逃,但是逃不掉……” “今天的客人很多,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天昌指着大门的方向。 ------------ 炎国之行(9) 这个孩子真干脆,如果你真的逃走了,会是什么后果?无名剑客会被风天昊杀死。然后,我会被人通缉,直至再被寻回来。“那么,天昌如果我走,你不会来拦,不会来追,对吧?” “我自然不会追,但是过两年我大了,可以娶女人,我便会走遍天下,把你找回来!”天昌认真的说,“我父皇常说,天下漂亮的女人就是给像我们这样的皇子享用的,只要我们喜欢都可以带回来做老婆……” 天啦,这是什么道理,只要自己喜欢都可以做老婆。我本已经决定要走了,可是听到天昌这翻话我却不能走,那么天昊是不是有很多老婆。不知道是哪根经不对,总之我怒不遏,大吼道:“天昌,去,把你大哥给我叫起来!快去――” 不一会儿,带着酒意的天昊便被天昌叫了进来,看着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打转,他笑得灿烂:“咦,你怎么……” “臭色狼……”抓住他的耳朵骂了起来:“什么叫天下漂亮的女人都是给你们这些皇子享用的,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多少个女人?快说……”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种鬼话我才不信呢,“你当是我傻瓜是不是,你说我是你的第几个女人?” 天昌老老实实地数着手指头,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我无言以对,天昊依旧一口咬定:“第一个,第一个!” “银月,你给我出来……”一个小女孩从床底爬了出来,我指着天昊问到:“告诉我,你把这个人叫什么?” “爹爹――”银月回答。 “第一个,我若是你的第一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我大跳起来,拉着他的耳朵就不放,天昌与银月站在一旁怪异地看着,“你居然敢骗我,好啊,风天昊,我可告诉你本姑娘今天不嫁了,现在就回少傅府,我不嫁给你这个大骗子……亏得我这么信任,居然没有逃走,像个大傻瓜坐在新房里被你骗!”我放开他的耳朵,摘下头顶的帽子,怒气匆匆地冲出新房,大踏步地往大门口奔去,临近大门口才发现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来个借题发挥。怪他呢,反正此刻又没有追过来,我就怒气匆匆地直往少傅府,一路上尽是怪异的眼睛,我也懒得管。 少傅府里房门紧闭,我敲了一阵,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心里好生纳闷,来到后门,轻轻地推门而入。 奇怪,府里好像是空的,人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早上的东西还在,快速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脱下喜衣,一种不良的感觉袭上心头。怎么回事?正沉思,楼下传来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哈――哈――但凡漂亮的女人都很笨,还是玄国第一才女,居然也被太子爷给骗到手了。还让大内第一高手无名当了一回老丈人,哈――哈――” 什么?无名剑客居然是假父亲?那么风天昊为了骗我,居然演了这么一大出戏。不由细想,我拧上包裹从窗户上一跃而下,用极快的速度找了一匹快马,直往城外奔去。同样很奇怪,我走了,居然没人来追。如果我真与雪姬有关系,是不是跟回去问问师父。如果南宫匡民与风天昊联合起来骗我,岂不是很容易,因为南宫匡民也参与了这场骗局,所以他才不会来救我?太多的疑问。 ------------ 身世真相(1) 第十章身世真相 我不敢走大道,而是饶了远路,我不畏路远,更不畏路险,但是我一定得弄清事实真相。以往我可以不在意寄托的躯体的真实身份,但是现在,我却不能管。 十多天来,我白天睡觉,夜晚赶路,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熟识的地方。一进入玄国境内,我就算安全了,头顶上戴着了一帷帽,好在身上的银两也还够充足。 我回到了云雾峰,才发现,师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桌子上是他留下的一封书信,他已经和朋友去云游大好山河,快则一年半载,慢则十年、八年。他所谓的朋友是谁?我不得而知,我的身世之谜被重重的封锁起来。 回到云雾峰的我,刻苦习练武功,倾心于研究琴艺。甚至把以往最讨厌的书本都抱出来认真的读,细细地品。 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在松树下的巨石上刻上一横依此类推。当石头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横线时,已经是一年之后了。我的剑法、琴技、才学都得到极大的提高,但是我还没有信心选择什么时候要离开,去面对问题与困难。 “请问,无垢道长在吗?”寂静许久的山谷中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来者何人?”我大声地问。 “无垢道长门下女弟子――白梦,滥杀无辜,已经激起天怒人怨,请道长速速下山清理门户……”山谷中回应着。 “笑话!”“小女子正是白梦,十几年来从未留开过云雾峰,又何来滥杀无辜。”我纵身一跃,运出十足的内力,飘飘荡荡地落在那群陌生男子的面前。 “你……是人是鬼?”有人问。 “真有意思,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告诉你们,家师无垢道长在半年多前携友云游四海了,而今山上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已经进山采药去了,三五日后才能回来……”我不过胡诌,不想让他们知道只有一人,经历了那些骗局之后,我处处小心。“我白梦自问无愧于心,从小到大连只野物都未打过,又何来杀人,各位大侠不会是弄错了吧?” 五六个年轻男子细细地打量着我,又努力地回忆,突然有一个站起身:“两个人的确有些不像,那个白梦更妖艳,虽然眉眼相似,但身影却不大一样……” “好了,云雾峰向来不欢迎外人,几位大侠还是请速速离开吧。如果有什么书信可以留下,小女子代为转承师父就是。”我冷冷地说着,我已经决定了,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真是白梦?”有人还在疑惑地打量着。 “无垢道长门下,共有两个弟子,一个叫白云,另一个就是我。大家都知道,无垢道长以风驰剑、飘花剑扬名江湖,另外还有绝世轻功,普通的轻功根本无法登越云雾峰,我是从上面来的,难道还会有假不成?”“白云师兄已于两年前离开云雾峰,大家不妨去找他问问原由。”我一说完,纵身一跃,如一片飘飞的白云,直往云雾峰。看来这武功还得经常练,否则如此能达到这个地步,对自己的成绩我甚是满意。 “白梦姑娘,江湖中有人利用你的名号为非作歹,你当真不管么?” ------------ 身世真相(2) “我叫得白梦,她们自然也能叫白梦,随她们去好了。各位大侠请回吧,小女子受师父之命留守云雾峰,自然是不会下山的。”我坐在石桌前,自顾自地下着围棋。既然有外人前来打扰,想必往后还会有人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决定呆在云雾峰哪也不去,直到有可信赖的人前来求助时再行离开。 第三天,又有一行人前来叫山。我以同样的方法处理此事,只是匆匆地与他们见了一面。在我的内心已经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皓月当空,我一个人躲在后山的温泉池里沐浴,突然传来一阵悠美的笛声,很优美。我快速地穿好衣衫,正欲回云雾峰,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白梦姑娘,久违了!” “来者何人,躲躲闪闪做什么?出来吧?” “白梦姑娘,我是紫霞道人门下――红灵子,受了无垢道长之托特意给姑娘送信来的。”一个少年的声音。 “红灵子,你可曾见过家师,他老人家近来可好?”说话间,风中“嗖”飘过一样东西,我纵身一跃,夹在两指之间。 “无垢道长说,姑娘见了家书自会明了,心里的疑团也自会解开。”“红灵子家书送到,告辞!”我张望茫茫的松林云海,哪里还有红灵子的身影,就连他藏身何处我都还未看清楚。 回到云雾峰,我拆开家书,这的确是师父无垢道长的笔迹,信里他告诉我要问心无愧。九年前,师父站在云雾峰夜观天相,突然发现天边一通红,待他赶到那里时,才发现数百名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正在血流小镇。我的父母亲人也在那次劫难遇害,当时我因为惊吓过度已经昏死过去。当时我的身上有半块发香玉佩,除了玉佩我身上再无其他信物。玉佩就放在一个小木盒子里,让我勿必亲启。 我来到师父的房间,认真的找寻,终于在师父书架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暗红的小木盒,小木盒里放置着半块玉佩,玉佩晶莹剔透还盈盈发光。半块玉佩上,刻着几个极小的汉字:“水中仙,火里魔,心中人。” 我把半块玉佩系挂在自己的脖子,只觉得这块玉佩清爽莹香,就像自己沐浴在春光之中。一整夜躺在床上,心里总是不停地想那九个字,水中仙是什么,火里魔,心中人……想着,想着,我竟沉沉地睡去。 九年前被焚烧的小镇,站在云雾俯视群山、松林,尽管在外面也曾呆过一年多时间,但我从未提起过。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也至于连血洗小镇,师父说,当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蒙面人在清理现场,当时的我已经昏死,险些就被他们用一把火给烧死了,是师父身手敏捷,当时发现昏迷中的我动了一下,才趁人不被在燃烧的房屋里把我给救了出来。一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血案,一团重重的谜雾饶在我的心头,我决定无聊如何也要找出真相。 ------------ 身世真相(3) 我在云山雾海之中找了许多天,始终未找到师父信中提到的那个被焚烧的小镇。我甚至找遍了方圆五十里的范围,依旧无果。 这天,我来到一个繁华的小镇,终于,我走近了一家客栈。 给我加水的是一个年纪在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体形略胖,是一个和善的老者。 “大伯,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九年前被焚烧的小镇吗?”我站起身轻声地问着,声音刚落,几乎客栈里所有的目光都怪异地凝望着我,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没……没听说过!”老者神情慌张,“姑娘,只要茶水吗?一杯茶三文钱……” 我从怀里掏出零碎银子递给他,老者忙忙摇头:“不要银子,只要三文钱就好!” “大伯,你给我找开就是了。”我然柔声地说,心里竟然有几分莫名的紧张感,这些人都怎么了?如此奇怪。 老者从怀里掏了许久,“对了,我的钱都在老婆子那里,姑娘稍等一会儿……” 我端着茶杯,扫视客栈里的怪人,还未饮下,便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姑娘,找你的钱……”她颤微微地走了过来,手里捏着几文钱,递到我的身上,突然她身手快捷地从前袖里滑出一张小纸条:“我们镇上向来不欢迎生人,姑娘吃完了茶就紧张离开……” 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我只好怏怏地离开小镇。 来到僻静处,我才缓缓地展开纸条:姑娘已被人跟踪,一路小心。欲知身世,前往江南缥缈楼。 “站住,你是何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还未待我拨出宝剑,已被五六名蒙面男子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朗朗乾坤难道你们还想打劫不成?”我紧握住宝剑,只待他们动作有异立即拨开。 “姑娘,你问九年前被焚烧的小镇做什么?”还是那个冰冷的声音,那是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眼睛不大,宽额头。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我不待细说,拨开宝剑,与他们纠缠起来,几十招下来,自己没讨到便宜,但也未受伤,令我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要伤我之意,招式之中处处留情。“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是杀我吗?” “住手……”冰冷的声音一声怒吼,“姑娘若信我们,不妨和我们走一趟。”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有何居心。”对方已经收起兵器,我也快速地收好兵器,“看样子,你们知道九年前被焚烧的小镇?” “不瞒姑娘,我等都是那个小镇的后人……”冰冷的声音认真的注视着我:“看姑娘的身手、相貌不像江湖中人!” 我心下犹豫,他们的话不知道是否可信。如果他们想杀我,集几人之力就算取不了我的性命,也足可以令我受伤,但几十招以来,我居然毫发无伤。正在犹豫,突然间,空气中飘过一丝清香,我软倒在地上。 我的耳边回响起一阵得意的怪笑,到处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 “哈――哈――将军,那个被抓住的小女子,真的是玄国的奸细?”说话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应该年龄不大。 “哼,云国幸存下来的人就八百多口,再则,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军师,他也证实没有这样一号人物。不是玄国的奸细,还会是什么?”又是那个冰冷的声音,“我们云国的复国大计,绝不能让一个小女子坏了大事……” ------------ 身世真相(4) “将军,那个女子长得倒还清丽,不如……” “待我们云国复国,一个女子算什么,只要老子们喜欢,每个男人都可以娶十个八个任由享受。哈――哈――”男子大声的狂笑着。 “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声的吼叫着,这里漆黑一片,好冷,什么也看不到,耳边隐约听到一阵“倏!倏!”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里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臭奸细,你就等着喂我们驯养的毒蛇吧……”还是那个叫将军的声音,空中飘荡着他狂笑的声音,全是杀气。真是的,他们要杀我,为什么不一剑要我的性命,非得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 嘎――嘎――,门开了,蒙面男子推进一个粉衣少女,模样清秀,我们四目相对。 透过石门的光线,我才看清自己的脚下到处是蛇,盘桓着、爬行着。“啊――”我尖叫一声,粉衣少女跌倒在地上,只看见群蛇蜂涌而至。我不敢看,耳边只回响着粉衣少女鬼哭狼嚎般的尖叫与痛苦。 “将军,将军……”蒙面男人望着我怪异地大叫起来:“将军,她……她居然没事!”指着我,一脸的不解。 待我再睁开眼睛时,面前那里还有粉衣少女,只看到一大堆的臣蛇盘桓着、纠缠着。我浑身一阵阵地发冷,天啦,这不会是恶梦吧,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地方,一个如花的少女居然就被这群怪物给吞食了。 “轰――”一声,突然明亮起来,群蛇快速地往黑暗从逃生。 门口处,进来数名蒙面男子,他们缓缓地走近我,一个个脸上都是疑惑与不解。“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我一低头居然发现自己的脚下盘桓着一条色彩艳丽的毒蛇,我说怎么那么冷呢,原来它一直在我的身边。 “将军,怪不得毒蛇不敢伤她,蛇后一直在保护她呢?”是一个年龄尚小的蒙面男子。 “她是小公主?”将军怪异地注视着脚下的毒蛇,“可是王子说,小公主在九年前就被那场大火给烧死了……” “将军――”是一个妇人的声音,一个黄衣女人翩然而至,一样怪异地望着我脚下的毒蛇,“将军,如果她真是小公主,倘若伤害了她,王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不若,请傅母大人来一趟,她曾经带过王子、公主,应该知道实情……” 我的心在砰砰的乱跳,不停的打擅,是什么酷刑,居然把大好的活人推到蛇屋里来喂蛇。 “夫人,你在宫里呆过,看样子,她不是村寨里长大的百姓,那么应该是宫人的后代……”蒙面男子问身后的妇人。 “当时宫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文武官员的后代,活着的那几个这些年我都见过……将军,你也别问那么多了,快飞鸽传书给傅母大人,请她过来吧……”妇人望着我,“蛇后曾经在公主的身边生活了八年,就算她不是公主,也应该是我云国的后人,好生安置她……” 艳丽的臣蛇,正往我身上爬,天啦,居然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吗?把蛇养在孩子的身边,居然让蛇来照顾孩子,天啦,好恐怕哦。我闭着眼睛,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条巨蛇正往我的头部爬。 ------------ 身世真相(5) 他们扶住我,走进了一所庭院之中。因为极度的惊恐与害怕,我还未看清外面,便已经昏睡过去。 睡梦里,全是关于蛇的梦,看到它们围聚在我的身边,我居然没有一点恐慌,还和它们成了朋友。它们一会儿变成小白兔,一会儿又成了小猫可爱的小动物…… “啪――啪――”是两计响亮的耳光,“好大的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向我禀报,王子现在不在玄国,你们这么做是想害死公主吗?”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傅母大人,公主醒了!” 我抬开双眼就看见了面前这个着红衣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长得特别机灵可爱,她一脸微笑地凝视着我。 妇人走近床前,温柔地、疼惜地抚摸着我的手,“云朵公主,我是你奶娘,你认出来了吗?” 我扫视着房里其他的人,旁边有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他正抚摸着自己的脸,想必先前挨打的就是他了。 “公主,身为将军居然如此鲁莽,如果没有蛇后保护公主,你不要丧命于毒蛇之口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公主就饶恕他的死罪吧?”妇人脸上挂着几分胆怯。 “怎么回事?”我不明白,我要查找自己的身世之谜,怎么又成了公主。 “公主,你当真不认识奶娘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奶娘抱着你睡觉了,你再想想,九年前奶娘带王子离开的时候,你还抱着我的腿不敢撒手……” 我还是茫然,只是轻轻地说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听师父,九年前,我被困在火海里,险些就被烧死,是师父冒着生命危险从一群蒙面人手里将我救走的……自那以后,我什么也记不得了。”“以前,在炎国有一个叫无名剑客的说他是我父亲,险些还把我害死……师父要我别再相信任何人……” “师父?谁是你师父?”妇人问。 “我师父叫无垢道长,这九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云雾峰。自从前不久师父写信告诉我,说九年前,他是从火海里救的我……我才想到要找自己的亲人……”我轻轻地说着,“以前我被人骗得太多了,所以你们说的,很抱歉我真的不能相信。如果你们想杀我,索性给我一个痛苦,一剑取了我的性命就是,只是别把我拿去喂蛇……”一想到那个粉衣少女残忍地被群蛇吞食,我心里还一阵恐慌。 “无垢?”妇人重复着师父的名字,表情里悲喜交加,爱恨皆有:“这个老匹夫……真没想到,他如此仇视我们云国,居然还会救我们的公主……看来,我们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无垢道长门下只有一个女弟子,叫白梦的,那么你就是真正的白梦了?”红衣少女一脸惊喜,“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娘,这是公主写的啊,真没想到我们云国居然也会出才女……” ------------ 身世真相(6) “是,我就是那个白梦!”我强撑着坐起身子,“此次我离开云雾一则是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二来,现在玄国、炎国都有叫白梦的,而且她们无恶不作,滥杀无辜,我还想查清事实真相……” “你不叫白梦,你叫云朵,你是我们云国的公主。”妇人说不出的激动,“哈――哈――公主回来了,我们云国复国有望了,哈――哈――太好了,我们云国要强盛了……” “娘,你说什么呢?” 妇人高兴地站起身,“公主出生之时,满天星辰坠落,袁天师曾经说过,公主出生亡国十年,复国十年。公主六岁的时候,我们云国被玄国、炎国所灭,八岁的时候连最后的乐土也被毁灭,现在公主已经十八岁了,还有两年,我们就可以复国了……公主是真正的九天凤凰的转世,她可以令我们云国走上昌盛……” 在我眼里,这个妇人是真正的疯子,古代的人都这么迷信吗?流星雨太正常不过了,在她们的眼里居然如此神圣。 “傅母大人,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将军、夫人皆惊喜地望着我。 “公主是我云国的护国神女,怪不得袁天师一直不相信公主已经遇害,他总是说公主一定还活着,否则这些年我们不会这么顺利,五年时间,我们的弟子、门人就达二十几万人。”“太好了,我得尽管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子和大公主,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等等――”我从颈上拿出那块晶莹碧透的玉佩,“水中仙、火中魔、心中人,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大笑。 红衣少女道:“公主,水中仙指的是你母亲,云国王后,本姓水,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人称水后。火中魔,是云国国君,他仪表堂堂才华横溢,热情如火,百姓都叫他火王。这心中人……” “心中人这三个字,是袁天师在公主出生之后测出的禅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连袁天师也不知晓。这件事,以后总会弄明白的……”妇人站起身,看着将军与夫人,“你们听好了,以后好生侍候公主,我这就告诉王子和大公主,说云朵公主已经找到了。红狐,以后你就陪在云朵公主身边。” “是,娘……”红衣少女高兴地应承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我,像看艺术品一般的欣赏。 没搞懂,一会儿被人拿去喂蛇,一会儿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谁经历这样的事儿都会发疯的。我微闭着双眼,努力地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心里还在担心,倘若又被人骗怎么办?反正这一次,我一定要多长一个心眼,不干坏事,乐自己所乐。 成了公主,居然被众人敬若神明,尤其我身边的红狐姑娘,就是傅母的女儿,对我仰慕得不得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喜欢捧着一张水灵的脸蛋,专注地凝望。弹琴,她会夸我弹得太好了,比仙乐还好听;练剑,又说我的飘花剑堪称一绝无人能及;我随口说几句话,她都会说写得太好,就像作词一样。唉,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 复国之路(1) 第十一章复国之路 很多天之后,我才从红狐那里得知,我有一个大姐――云衣,比我要大十一岁,据说是我父亲火王与元妃的女儿。我的哥哥云浩,是云国唯一的王子与继承人,比我大五岁。九年前出事的时候,云衣正在前往炎国和亲的路上,结果飞鸽传书听说乐土出事,就中途折返,九年来从未放弃过报仇复国。云浩哥哥当时恰巧被傅母送往舅家学艺,因此也躲过了此劫,而我因为最小,又最得父母疼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身边。 我始终觉得冥冥之中自己与春有缘,第一次离开是春天,受骗返云雾峰也是春天。春在我记忆里,有着太多美好的记忆。 庭院内杨柳如烟,桃杏灿漫,李梨争白,还有海棠在墙角迎风浅笑。春天,本该是快乐的季节,而我因复国之仇将所有的心情都积在心中。忆起李昱的《浪淘沙》改动了几个字,轻轻地吟诵道:“落英成冢,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亡国恨,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梦里不知亡国恨,一晌贪欢……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有人在我背后念了起来,声音虚怀若谷,朗朗之音,让人仿佛看到了明媚的春天,我没有回头,心里在暗自思忖,或许来者是我的哥哥云浩王子。 “若不是傅母相告,扬名玄国的第一才女白梦姑娘居然是我云国云朵公主,若非亲耳听到公主作词,还真不敢相信……” 我轻舒一口气,才缓缓地回过身子:来的是一个俊朗的青春男子,如果说南宫匡民是一个大帅男,这位男子却能与他有得一比,皆是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子,身上有一股威武之气,又难掩脱俗风度。在我凝望他的时候,他也一样惊异地打量着我。 “公主,你作的太好了,我终于听到你作了一首新词。”“落英成冢,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亡国恨,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红狐从花间飞奔而来,就像一只翩舞的蝴蝶,将手背在身后,意犹未尽地念叨着。 说实话,我不得不佩服红狐的记忆,爷爷是个偏爱诗词的人,总会逼着家里的几个孙子背诗词,这首词虽然不长,但我还读了好几遍才记住,而今不过是改了几个字。素来最爱南唐主和李清照的诗。 “公主,这位是凌大将军。云国第一高手!”红狐向我介绍着。 我款款下拜:“辛苦将军!”说真的,我本不喜欢这样多礼,倒是红狐每每把我看成偶像,反倒令我处处不得不注意的形象。 “凌大将军,公主长得不是很像水后?”红狐俏皮地问着。 我淡淡一笑,“大将军来乐土有要事?”这漫漫无际的云海松林听说是云国祖先居住的地方,一直以来,云国人都称之为乐土,把这里当成是世外桃源,“若是来接我去江南缥缈楼,我看就免了,因为近日我还想去另外一个地方。”我想到了师兄白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我依感如梦,师父说过,我可以相信师兄,或许能设法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关于云国的事。 ------------ 复国之路(2) “公主真是聪慧过人,在下正是奉了大公主之命,前来接公主去江南一聚。”凌大将军躬手道。 “该相见时自会相见!”我找师兄的去意已决,不想就此改变自己的主意,“大姐不该为了这等小事就派大将军前来,只怕要让大将军白跑一趟了。” “公主――”凌大将军还欲说,我装文静也罢,装淑女也好,实在烦得紧,“拜托拜托,你就别再烦我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过了。我自己还有顶要紧的事儿做,你就别再说了……” 也许凌大将军认为我是一个极文静的女子,没想到此刻像放鞭炮一般说了一长串,先是一怔。 “大将军……公主就是这样的,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没人能让她改变。娘说,她安静的时候像水后,动起来的时候呢又像火王……” “红狐!”我止住她,这个小丫头我和她相处才几天呀,总是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不要说了,大将军,我说了不去江南,那个地方我不喜欢!”他张着嘴,还未说出话,我又继续道:“看你长得还挺帅,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挺招人喜欢的家伙,原来你真令人生厌。什么叫三分讨厌七分讨喜,就是你这样的……”我用纤指点着他的鼻子,装出一副调皮的样子,“请不要说,什么也别说……”我歪着脑袋。 这个将军还真是可爱,果然什么也不说了,只站在一旁着急地凝望着我。 “公主,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凌大将军到底是大公主那边的人,你不跟他走,就是不给大公主面子!”红狐在我耳边嘀咕着。 “我没说不去,只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过两个月再去!”我重申着。 “快抓,快抓……蛇后溜出来了……” 树下过来一群人,我飞快地奔过去,因为蛇后并不会伤我,对它我倒并不怕。还未走到跟前,蛇后忽地腾空而起,飞扑过来,我本想一躲,却被它紧紧压住,搞什么嘛?心里虽不怕,陡然被它这么一吓,心跳加速,“红狐,快过来,把它挪开……”众人抓住蛇后,它弯曲着身子还想过来。 “公主,蛇后好像想你了,特意来找你的……”红狐说。 “好吧,好吧,虽然不喜欢它身上的气味,不过看在它也救过我,小时候还陪过我,我就抱抱它……”我走近人群,轻轻地把巨大的毒蛇抱在怀里,啊,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这简直就是特技表演吗?有人敢像我这样抱着毒蛇吗? 凌大将军把红狐拉至一边,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说了一大堆话。我装着没瞧见,反正这江南我是不去了,一定要去看看师兄,当了康王的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那位他自己挑选的康王妃,是不是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小宝宝啦。 “蛇后,我的乖乖蛇后,我的宝贝蛇后,你得早点回洞里去,不能随便跑出来吓人。”我放下蛇后,见其他人把它送回洞里。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装。 “公主,你要去江南?”红狐一脸疑惑。 “我要去宁阳!”我拿定主意一定要去,好多事情还没弄懂呢? “去宁阳?到哪儿干吗?” ------------ 复国之路(3) “我师兄是玄国的康王,我想去宁阳看看他。”我认真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包裹起来,“公主,刚才凌大将军已经给我讲过了,说大公主真的有好重要好重要的事要找你商量呢?你若不去,她会生气的。连王子殿下都听大公主,你这样……” “唉……算了,有些事你是不会懂的,别拦我,我明儿早上就去宁阳!”我将弄好的包裹放进衣厨里,用双手托着腮帮,开始回忆与师兄在一起的日子。 红狐不再劝我,而是独自到院子里看花去了。晚上吃了一些稀粥饼子,早早地就上了床,可是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睁开双眼,自己居然躺在马车之中。红狐一脸调皮的怪笑,“公主,饿了没?” “搞什么?”我大叫起来,“这是去哪儿?” “江南呀!”红狐依旧是笑。 我揭开车帘,前面有一个中年马车夫,再前面就是凌大将军,呵,真有意思,我不去居然在我饭菜里下蒙汗药,全然不顾忌我是堂堂的公主,还把我放在眼里吗?红狐、凌大将军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除非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公主。我抓起包裹,头一低冲出马车,一个飞腿踢下凌大将军,正在他欲拨剑的刹那,看到我灿烂的笑容,有些迟疑,我便一脚踹下他,坐在马背上,“凌大将军,告诉我大姐,就说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两月,我会去江南找她的……后会有期!” 我快马扬鞭,直往宁阳方向速奔。出了林子,我便戴上纱帷帽,是呀,许多人都知道我叫白梦,可是现在我不能再这个名字,我二十一世纪的真名叫朵朵,虽然这儿是云朵公主。对,以后我就叫朵朵了。 一路上,倒还风平浪静,只是有太多关于白梦的传言。都在说白梦是狐狸精转世,一会儿在炎国捣乱,一会儿又在玄国干坏事。唉,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来了,怎的就会有这么多的传闻,让他们说去吧,就如师父所说的问心无愧。 宁阳。 春天的宁阳湖,泛着美丽的涟漪,有许多少男少女泛舟湖上,心里有些好奇,同是玄国莫非这里竟有些不一样。一问才知,这是宁阳一年一度的相亲节。岸边杜鹃盛开,红红火火,像一把燃烧的火焰,蝴蝶飞舞,戏说着对花的情意。 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我可以邀你上船一游吗?” 是凌大将军,有帅男相约,为什么不去。 他事先已租好一叶小舟,踏上小舟,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喜悦。望着湖上一对对,一双双甜蜜的情侣:“凌大将军,你说这些男女这般恩爱,都能结成夫妻吗?” “相亲节,是宁阳的节日,贫家男女大多都能如愿,反倒是豪门、名门却极少成双……”凌大将军一边划着小舟,一脸平静地说着。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有些伤感,或许自古以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人们的一份祝愿,梁祝的故事千古流传,可最后竟然双双化蝶。“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这首曲子好忧伤……” ------------ 复国之路(4) “一个叫祝英台的贵族女子,她女扮男装到学院念书,认识了一个叫梁山伯的才子。两个人情投意合,同窗共读整三年……” “你刚才都唱出来了,的确很感人!”凌大将军笑着,“很动人!” 我站在船头眺望远方,湖的中央有一艘大船,宁阳地界上除了康王师兄,我不知道还会有谁,还会是谁?当船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我的心都会跳到嗓子眼了,欲挥手打招呼,却突然犹豫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粉衣女子,虽然很远,但我依旧能感觉到那女子的柔媚。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么深情,那般恩爱。 我的心里甜甜的,师兄能幸福曾是我最大的心愿,只是那样深情而发自内心的凝望。突然我从袖里取出长笛,轻轻地吹起《牧羊曲》,不能和师兄打招呼,就让我的笛声带去我的问候。 师兄站在船首,四处眺望。 “是你吗?”师兄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宁阳湖上。 我低头,既然他已经发现了我,我真的该现身一见。没有细想,我从凌大将军手里抢过船桨,快速地划向豪华船舫。还未至,纵身一跃,像一片飞舞的花瓣,轻轻地落在船舫之中。 “唉……到底不是过去的你了!”在我的眼里,白云师兄不该这样伤感,怎么会呢?他可是一冷漠的人,我一直都说他像木头,石头也许能暖热,但木头就是个绝缘体。 “我是朵朵!”我掀开头上的帷纱帽,灿烂的笑着,注视着师兄和他身边的女子。 “王爷,她是……” 我走近师兄,“没想到吧,我也出来了。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我叫朵朵,早也不叫原来的名字。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以前的名字很吃香的,天下的女子都抢着要呢,她们要就给她们好了,反正那又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在船舫上快活地蹦跳着,“这位一定是康王妃吧,康王哥哥,好福气呀,清水出芙蓉,凝脂如雪,气质若兰……真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恭喜,恭喜……” “嗖――”白云师兄突然拔出宝剑,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瞧你――”我怔了一下,“分别两年,我不过是想来瞧瞧你,唉……既然你不欢迎,往后我不来就是。也不需要刀剑相向!”我心里说不出的失望,连白云师兄都认为我会变坏,这天下又会有谁相信此白梦非彼白梦,“臭木头,没脑子,笨蛋!”我从船头纵身一跃,落回到凌大将军的船上。 “你等等――”白云师兄叫住我。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向他挥着手:“臭木头,你当我是什么?你要赶我走,又想我留下,笨蛋,别妄想了,我便是我,我要去做我的侠女了……”我大声地喊着,“和你分别后,我就回家去了,刚下山就来见你,你居然还拿剑对我,以后我再也不见你了,聚散皆随风,你勿需介怀,记得怜惜眼前人……我会为你们祝福的!” ------------ 复国之路(5) 凌大将军在笑,或许在他的眼里觉得我很好玩吧,别人不欢迎时我却去了,当别人要留时,我却离开。我只是想告诉师兄,自己从来都没有害过人。以前,我一直都想与他聊聊,在他向我拔剑的刹那,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必要了,只要他过得快乐,我便心安。“凌大将军,我们去江南吧……”“啊――或许,我们还能赶到江南去看桃花!不要停留现在就走!” 当我跨上马背的时候,心里好轻松,就像疲累一天刚从浴缸出来。扬起马鞭,我大喊一声:“走啦――当女侠去了!”我又想做一回女侠,表面平静却暗潮汹涌的古代,好好的按自己的心思活一回,走一遭。 一路上,我总是那么开心,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赶了几天路了,除了第一天走的时间长,后来几天一到黄昏,我们便住客栈歇脚。 “听说皇上要封白妃做皇后……”客栈里又有人在讨论白梦的事。 “无垢道长乃一代高人,居然被自己的女弟子给出卖了。唉……现在皇上宠爱白妃,朝里文武百官,谁敢说半个不字……” 我走了过去,众人立即不再说话,而是怪异地打量着我,我一袭白衣,头上又戴了一顶白帷帽:“怎么不说了,我正想听听呢?一路过来都是在说白梦,什么狐狸精转世啦,可是你们没听江湖中说,真正的白梦从来没有离开过云雾峰吗?这是不是很奇怪呀?”“还有,玄国和炎国相隔一千多里,往返也得几个月,她早上在玄国,晚上在炎国,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姑娘,你懂什么?她是狐狸精当然会法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年轻人继续说着:“玄国算是要毁在这个狐狸精手里了……” “你们真能吹,既然她那么坏,江湖上的仁人志士都干什么去了?以前京城常说皇宫有刺客,现在那些刺客跑哪去了,不需要的时候到处都是,需要他们正义一把的时候,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一样……”我站这群人的后面就开始大骂起来。 “嗯――嗯――”凌大将军过来将我拉开,低声道:“这里有许多江湖中人和朝廷里的人,注意说话……” “江湖中的人听好了,该你们出手的时候到了,有本事现在就去京城,把那个该死的白妃给杀了。朝廷里的人也听好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可不是某一个人的,该给皇帝佬儿提建议的时候,你们干嘛去了,玄国美女众多,天下比白梦美的女子一大把,她能把皇帝的心勾去,其他女子也能……”我站在大厅里开始大声乱吼,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生出一点乱子,也满不错的,自己的剑法还不错,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凌大将军吗。 “嗖――” 我张望四周,“哟――看来这里会武的人不少嘛,怎么一个个都怕啦,是不是准备都来对付我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雁过留名,雨过有痕,小女子陶朵朵是也,有本事你们都来打我,把我砍成肉泥……” ------------ 复国之路(6) “小姑娘,别太猖狂,若非看你刚才的话有些道理,我们早就动手了。事关天下大计,走远些。”其间有一个体形宽大,年龄稍长的男子站起身,拍着桌子,“快走,快走!” “小姑奶奶――”凌大将军一着急,挽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却笑得前仰后倒,凌大将军挥鞭在马腿击了一下,马立即疯了般地狂奔起来,“你干什么,明知道我不善骑马,你想吓死我呀……太过份了吧。” “刚才你在客栈里乱喊乱叫,再不走,该有官兵来抓你了!”凌大将军赶上我时,又在马屁股上拍了几下,马儿跑得更快了。我紧紧地拽住缰绳不敢放松,心里却已经把他骂了无数回。 连走了两个时辰,我的屁股都快被巅开花了,腰又酸又疼。马儿总算慢了下来,可是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该往哪里去歇息。 凌大将军想必是经常在外露宿,就在我坐在草地上歇息的工夫,他居然找来了一大堆干柴,望着熊熊的烈焰,我心里就想乐。“真是怪事,天下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与我相似的人,凌大将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欺世盗名陷害我,看我不给他闹翻天……” “此事,你就别闹了,如果大公主知道你跟她对作,指不定该多生气了……”凌大将军望着烈火。 “我大姐?”说实话我稍微动一动脑筋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炎国一个白梦,玄国一个白梦,同样都把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虽然一个迷皇帝,一个迷太子,这后果都是一般重要。最有利的,莫过于是云国,或许云衣从一开始就没想到,白梦会是我,我会是云朵。“复国我不反对,但是我始终不赞成乱伤无辜……” “炎国、玄国灭我云国的时候下至刚出生的婴孩,上至八十多岁的老人都未放过。我们凌家六十三口人,最后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家仇国恨一定要报。”当他说到家仇国恨之时,手里粗大的树枝已被折成两截,他眼里的杀气,神情中的痛苦溢于言表。 “凌大哥,以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浅笑着,“你的痛苦我可以理解,活着的人不是还得好好的活着吗?你快乐、你平安才是你亲人最大的期望。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一定要平安、要快乐……” 凌大将军突然怪异地望着我,眼里掠过一丝感激,“你是公主,我只是臣子,请公主以后别这么称呼属下……” “不,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凌大哥,没人可以代替,难道不是吗?”我站起身,打了个寒颤,“好冷哦――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听你的话!” 凌大将军毫不犹豫地从身上脱下衣服,给我披在身上。 “你给我不冷吗?要是冻坏了该怎么办呀?”“我还是不要了,大不了,我就坐在火旁边。”我把衣服重新披回到他的身上,突然间,我忆起了一个人――南宫匡民,那个伤了我,骗了我、利用了我的男子,“南宫匡民没有死!” ------------ 复国之路(7) “他没死?怎么会?”凌大将军突然站起身,“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他!”我淡淡地说着,“他一直藏在京城里!”说了出来,我又有些后悔,这会不会掀起另一场风波。 “南宫匡民是玄国皇子里最有心计的一个,如果他没死,这事就能说得过去,亦或者玄国狗皇帝与太子一直给我们演戏……”凌大将军突然站起身,“公主,走,我们得尽快赶到缥缈楼,把这件事告诉大公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他一只大手扶上马背。 外面一片漆黑,可我们还得赶路。不明白,南宫匡民没死对云国很重要吗?这个凌大将军到底在想什么?往后的几天,他居然可以不歇不睡,依旧赶路。我可是撑不下去了,一双眼睛早就变成了熊猫眼,而他就把我搂在怀里,一边赶路,一边让我睡觉。临到的江南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呼呼大睡,人事不醒。 “公主,你快醒醒,快醒醒,大公主找你有事呢?”傅母、红狐自我回来后就不停地摇着我,推着我,我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无论她们怎么吵,怎么闹也只顾睡觉。 “傅母,快,给她灌一点清醒汤……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能睡得着!”说话的是一个女子严厉的声音。 我只想睡觉,不让我睡,还不如一剑把我杀了,怎么可以这样呀,简直就是超级大虐待,“啊――”嘴里一股酸酸辣辣又凉凉的东西,我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一个轻纱女子,模样俊美,体形丰盈:“云朵,我问你,你当真见过南宫匡民?” “给我吃的什么呀?难吃死了!” “云朵――”轻纱女子大吼起来,声音极大,神情威严中透出几分怒火。 “哦――大约一年多前,那天京城下了一场大雪,我在飞雪宫救了一个蒙面男子,后来因为照顾他,我自己大病了一场。” “我没心情听你讲故事,说重点……” 还真是一个心急的女人,“后来他把我从皇宫劫走了,到了江南之后我才知道,那个蒙面男子就是南宫匡民。他说皇后、贵妃、皇帝都想致他于死地,是她生母的家奴扮成他的模样,他才幸免于难的。看样子,皇上好像知道太子没有死,所以这几年一直没有另立储君……” “你说他住在京城,住在哪里?告诉我!”轻纱女子蹲下身子望着我,“如果他没死,将是我们复国最大的阻碍,必须尽快杀了他……” “京城外有一片绿竹林,他和一个叫陆翠儿的女子一直都住在哪里,不过一年前他又来了江南……他的脸上有一道极长的刀伤,也许三指神医会知道他的去向……”我又想睡觉了,半歪着身子。 “三指神医?哼……他敢?他不会忘了自己也是云国人,妻儿老母都是被玄国、炎国人所杀……” “可是陆翠儿说,当日被刺的男子是他哥哥,南宫匡民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他,所以花重金让三指神医把陆翠儿的哥哥变成了太子的模样。”“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让我睡觉嘛,一路上姓凌的又不让我说,我都快困死了,我要睡觉……”头一歪,我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当一个亡国公主真不容易,尤其是一个要复国的亡国公主就更加的容易了。难啦! ------------ 复国之路(8)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让我睡觉嘛,一路上姓凌的又不让我说,我都快困死了,我要睡觉……”头一歪,我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当一个亡国公主真不容易,尤其是一个要复国的亡国公主就更加的容易了。难啦! “三指神医?”轻纱女子怒吼着。 “大公主,我看不会,除非三指神医为了替我们筹款,在不明太子身份的情况下帮人改了容貌……”傅母疑惑地说着,“无论怎样?大公主一定给三指神医一个代罪立功的机会……” “傅母放心,我不会要了他的命,不过活罪难逃――”“来人,让三指神医五天之内赶来见我!”轻纱女子道。 我睁不开眼,但是他们说的话却一一都印在了脑子,好一个厉害的女子。三指神医也是云国人,一个医者专以给人变换容貌为生,而且开出了天价,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云国复国,帮亲人报仇。该死的炎国、玄国,你们当初就不应该赶尽杀绝做出这种有违天伦的事儿,现在他们要报仇,也是你们活该倒霉。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待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窗前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枝漂亮的桃花,我欢喜地坐床上跳起来。 “公主醒了――”红狐唤了一声,随后就有两名侍女进来,拥着我往浴池走去,我泡在温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还有人给我按摩,比当白梦郡主的时候还好。 “公主,你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睡醒了吧?”红狐笑问,“真不明白,你匆匆地往宁阳赶就为了见康王一面……” “是凌大将军告诉你的?”我反问。侍女正在替我打理刚洗过的头发,柔柔、黑黑的,今天我穿了一身浅橙色的暗花裙,皮肤衬得很白净。 “小姑母――”门外站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后面还有一个小女孩约有四五岁,都是一身大红的衣服。 红狐看出我的心事,“公主,这是王子的一双儿女。” “过来,让我瞧瞧……”这对小孩长得还真是可爱,就像芭比娃娃一样,大大的眼睛,玲珑的模样,真是人见人爱。我抱着小女孩,又摸摸小男孩。 “大的呢,叫云飞,这个呢叫云飘飘!”红狐介绍着。 “公主――”门外站着一个绿衣少妇,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 “苗妃……”红狐做了个万福。 “苗青儿见过云朵公主!”绿衣少妇施礼,“追儿,快来见过你小姑母!” 叫追儿的孩子只有两岁多,长得还挺机警可爱,先前两步毕恭毕敬地就要下跪,我忙放下手里的飘飘又去抱他,“这些孩子真可爱,都是我哥的孩子?”我望着苗青儿怀里的婴孩。 “这个叫云文,也是个男孩!”苗青儿笑着。 “好可爱的小宝贝,小姑母好爱你们……”这古代的小孩都这么可爱吗?早听说云浩这家伙长得特英俊,加上他们的母亲一个个都是美人,也难怪孩子会长成这样。 ------------ 相知相恋(1) 第十二章相知相恋 这座偌大的庭院就是缥缈楼,湖岸相接,浑然一体。我突然想到了《天龙八部》里姑苏慕容的燕子坞,而这儿比那座庭院可以漂亮得多。听说是云国最大的商人所建,他姓杜,他唯一的女儿就是云浩的正室妻子杜金芳。看看飞儿、飘飘就知道杜金芳的模样差不了。 孩子们在我屋里吵闹了一阵就各自离去了,房间里就留下我和红狐四目相对。索性拉上她去岸边看湖景,“烟波渺渺一千里,白苹香散东风起。日暮汀洲一望时,柔情不断如春水。”我张开双臂,望着宽广的湖面,便想起寇准的《度娘》,因为湖边有一个紫衣妇人,她在眺望远方,若有所思,好像正在等候归来的心中人。 “你是云朵公主?”妇人被我打乱思绪。 我笑着走了过去。 “杜妃!”红狐唤着,“你又想念王子了,听大公主说这几日他就要回来了。” 还真是一个美人儿,云浩这家伙的艳福还真不浅,苗青儿如花似玉,面前这个妇人更是倾国倾城,肤如凝脂,眉似柳叶,一对丹凤眼楚楚生辉,唇胜樱桃,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古典美人儿。 在我看她的时候,她也一样注视着我:“早听傅母说,云朵公主颇有当年水后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的声音懒懒的却很温柔,只在我身上停留不到一分钟的目光,便又久久的凝视着远方:“他一走把我的心也给带走了……” “嫂子――”我欲安慰她几句,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湖面上,只怕这女子也是个如林黛玉般的人物,多愁善感,“人生苦短,你为何把所有的心思都系在我哥哥一人身上,不是还有飞儿、飘飘吗?” “他们……哼,有大公主帮我调教,还用得着我去劳心吗?”杜金芳苦笑着,“她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整日缠着浩,昨天又说要替浩纳妾……浩就是疼我、爱我,她嫉妒,总想拆散我们……” “杜妃,这话若被大公主听了去,又是一场风波!她到底是王子的大姐,你就不要让王子为难……”红狐看了我一眼,面露忧色。 有意思,看来云衣公主与杜妃不合,只是不知道这云浩是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唉,真是不容易呀,有一个管东管西心计深沉的大姐,看来往后我都得小心应付了。 云浩离开江南缥缈楼已经有几个月了,听说是去了炎国,随行的还有军师。我依然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乐自己所乐,我们在岸边的绿草地上飞奔着,嘻笑着,而杜妃始终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远方,也许那个地方将是浩出现的地方吧? 次日清晨,正和红狐在树下练剑,便听到有人大声地喊着:“王子回来了!军师回来了!” 红狐拉着我手就往湖边跑,许多人都涌了出来,尤其是杜金芳忘情地飞奔着,恨不能脚下生风,一下子就扑到爱人的怀里。 ------------ 相知相恋(2)爆更 湖岸站了几十个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皆遥望着远方,突然间有了一种感慨,在他们的眼里,那不仅仅王子与军师,而是亲人。自从遭遇大难之后,国仇家恨已经把他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复国报仇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我,这个灵魂落入古代的女子,有着二十一世纪女子的思想,却不得不为这些人的执著与团结而感动。本不该,去帮别人复仇,可是却身陷其中。我轻轻地叹息一声,一个人悄悄地走向柳林,望着飞舞的柳丝。天空下蒙蒙细雨,就在所有人焦急等待的时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我轻轻地吟诵着秦观的《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哇――公主,你又作词了,我得赶紧记下来。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红狐惊叫起来,竟如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一支笔一张纸开始写,“公主,淡烟流水画屏幽,以后是什么?” “小丫头,你能不能别再取笑我了,我说了只是一阵感慨……”我窘意地笑着,我也糊涂了,自己说过不再随便吟词,可一看到类似的情景,总是忍不住要吟上两句。 “公主,我刚才没听清你就告诉我嘛……”红狐追问着。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我轻抚着湖边飞舞的柳枝,俏皮而莞尔地笑着,不经意间,那边的小舟上站着五个男子,一个一袭紫衣,另一个却是珍珠银袍男子。 在我抬头凝望的时候,那边的人也在凝视着我。 “云朵,快过来……”是云衣的声音。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红狐紧跟在我的身后,脸上挂着沉醉的笑,边走边念,“公主,还有昨天你写杜妃的那个――烟波渺渺一千里,白苹香散东风起。日暮汀洲一望时,柔情不断如春水。” 杜妃顾不得众人目光,竟投在紫衣男子的怀里轻轻地抽泣。 如果不是看她这般模样,自己一定会弄错,紫衣男子竟是我的哥哥云浩王子:“哥哥,见到你真高兴!” 所有的目光都围着我,反倒使有几分好意思。 珍珠银袍男子打量着我。 云浩放开杜妃,看了我一眼,说实在的,他的表情太令我失望,至少阔别多年的兄妹不应该如此冷漠,应该有一点热情。 “军师,你看公主又作了好多词……”红狐得意的,好像是自己作的一样,说真的,我还真不愿意她把这些词都记下来,如果是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都被人告上法庭三百回了,幸好这里是古代,又是刚刚兴盛作词。 “公主,这词叫什么名?” ------------ 相知相恋(3)爆更 “秦观《浣溪纱》!”我淡淡地说着,跟在人群后面,漫不经心,让我跟着这群木头人生活,一定会烦死的。 “公主,昨天那首呢?”红狐这丫头简直可以做上任文秘工作了。 “杜妃!”我有些不奈烦了,决定不走了,我就一个人在这湖岸边玩,也比跟他们一起好玩。趁大家都没有留意我的时候,就开溜,还不如一个人去玩个痛快呢,好久好久都没有跳自己的那支怪舞了。 “啦――啦――”我一个人哼着二十一世纪的流行歌曲,在湖岸柳树下跳着属于自己的舞蹈。真是的,也就红狐还有趣一点儿,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疯的。 “公主,你怎么在这儿?”凌大将军怀里抱着一只大白鹅,怔怔地望着我。 “啊――”我看着他怀里的大白鹅,“太有趣了――你瞧瞧,你们俩还真天生的一对呢,大呆鹅抱大白鹅!” “杨柳丝拂杨柳腰!”一个陌生的声音接过话。 “谁?谁在说话呢?”我有点生气,我不过是跟凌大将军开个玩笑,居然有人来讽刺我。 杨柳丛中,珍珠银袍少年翩翩而至。 “上官军师!”凌大将军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凌大哥,你过来――”我忍住笑意,脑子一动,有了,得好好的逗他一下。凌大将军果然老老实实地抱过大白鹅,“凌大哥,如果你要娶这只大白鹅我可是不答应的,天下间有那么多好姑娘,不可对一只鹅太过痴心……”我趁他不注意,从他怀里一把夺过大白鹅,将鹅放走。 “云朵公主……”凌大将军一急跳了起来,快速地去追大白鹅,“王子最爱吃红烧大白鹅,这是我刚……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弄没弄错,买鹅这种事也让你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去干,不是浪费人才吗?”我大叫着,“全都是些木头人,真不会用人,我偏就放跑这只鹅……”我一急,飞奔过去,拦住凌大将军的去路。 他眼看着那只鹅游近湖边,更是一脸着急,“公主,你别拦我,跑了鹅,大公主要骂。” “凌大哥……”我灿烂的笑着,“你先别着急,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鹅……鹅……”他着急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好了,如大公主怪罪下来,由我担着。”“你呢也不用这么着急,千里迢迢从宁阳一路赶回来,她居然不让你睡觉,还打发干这干那,你是人啦,又不是真正的一具木头人。”我才不管呢,居然遇见了如此不近人情没有道义的事,就要管上一管。 “公主,我知道你是对我好……” “知道什么?我啊是看你长得太帅,不想别人那么欺负你。你不用担心的,我说过以后我罩着你的……” “罩?”凌大将军不明白。 “就是照顾你。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照顾是应该的。”我转过身,望着已经游了很远的鹅,“凌大哥,你太老实了。人可以没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你应该有自己的性情,而不是一味的忍耐。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这些话,我要你以后有自己的立场,敢于说不,敢于反对,这才应该是你自己……” ------------ 相知相恋(4) 凌大将军愣住了,站在原地,许久也没反应过来,口里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话。 “云朵公主,如果今天听到这番话的是大公主,你知道闯了多大祸吗?”上官军师笑着。 这个军师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是个美男子,自我来到古代,除了风天昊长得普通一点,这些年轻男子可是一个比一个英俊。在二十一世纪怎么没有这等桃花运,这等艳福。“闯祸?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若敢惹我,我照样敢骂她。”又是一个色狼,看人时眼睛都不眨,“喂――上官,我可告诉你以后再敢这样没礼貌的看我,你就惨了!” “那么云朵公主想如何处置本军师?” “我呀,先找一个布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再狠狠地揍你一顿……”我快乐地跳跃着,边跑边说,是的,我才不要那么畏缩畏脚,我就是我自己,为什么要去顾忌那么多。 身后,我听到上官军师在大笑着:“我们的云朵公主真有意思!看一个人能看到你的心里去,看着她就感到很快乐、很轻松……” 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弹琴,红狐跑过来告诉我,说大公主知道我放跑大白鹅的事儿,在大厅大发怒火,要我过去瞧瞧。 这一切早在我意料之中,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我再和她大吵一架。 “才回来几天,就跟我这个王姐对着干,什么意思?”是云衣的声音,随后便是“砰砰碰碰”摔东西的声音。 大厅外面,站着凌大将军、上官军师,还有云浩和苗青儿等。 “云朵,明明知道浩喜欢吃红烧鹅,你居然敢放了!”云衣大叫着,言毕又踢了一下脚下的凳子。 “哦,我就是要放了!”我拔开宝剑,“哗――”劈坏凳子,要我也这样踢,我才不会这么傻呢?反正都是破坏,为什么不用剑劈,“王姐,我就是要告诉你,凌大将军是将军,而不是厨子,还要买什么鹅。像凌这样的武功、人品,在玄国早就可以当一个名符其实的将军,手握大军,才不需要一天看你的眼色……”我握起宝剑只管乱劈,反正这是你的大厅,有本事以后再花钱买呀,跟我来这一套,一起来破坏吧。 “死丫头,你长本事了,敢和我顶嘴……” “为什么不敢?路不平有人踩,理不正有人讲。你说你,堂堂云国大公主,一天干什么呀?大将军不派出去带兵打仗居然给你当厨子,你还要不要复国了,如果要,你就应该有一系列的措施,制订一个目标,不说太长远,你也应该一年一订吧?” “死丫头,你怎么敢把我的凳子、椅子都劈了?”云衣跳了起来,看着被我劈成柴火的木头,“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很贵的?” “王姐,好像是你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我只是随便帮帮你的忙……”我反倒更得意,“还有啊,王兄长大了,你应该放开手让他来管复国的事儿,你说你都快把自己弄成老姑婆了,也该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 “你……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来人,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关进柴房去,三天三夜不给她吃饭喝水!” “来人,来人!”“快把王姐扶到内房休息,别让她着急上火……” 进来的两名男子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我怒视着他们,“我告诉你们,王姐是公主,我也是公主,你们敢厚此薄彼,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好了,扶王姐去休息吧……”我拍拍身上的尘土。 ------------ 相知相恋(5) “把这丫头关入柴房……” “王姐,你都气成这样子了,好好休息吧!没事,我就走了,拜拜――”我又冒出几句二十一世纪的话。 站在大厅门口,看着两名家仆将她扶进内房,我拍拍自己的胸口,又高兴起来。猛一回头,外面的人像看怪物一样注视着我,尤其是云浩。 “傻样……我可是无垢道长的弟子啊,师父常说,他甘拜下风,知道厉害了吧。”“复国大事,你们若找我商议,我就出主意,不找我商议最好,本姑娘还落得清闲呢!”我拍拍凌大将军的肩,“喂,你说我王姐下一步会干什么?” 还用问,肯定接下来就会找我的不是,然后再趁机好好地教训我一顿,我等着接招呢。“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我口里又开始唱流行歌曲。 我走之后,云衣就在内房发了好一阵子的气,直说我是一个小妖精,不知道与她哪辈子有仇,一回来就和她对着干,这么些年了,上至云浩,下至云国文武官员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对她。 上官军师、傅母、云浩都在内房劝了好些阵了,说是劝,还不是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这种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别想让我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呀,该快乐还是照常快乐。不过,自这以后,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毕竟复国在即,谁愿意看到两位公主不和。唯独杜妃突然之间竟与我亲近了许多。 一回房间,就看到桌上摆放的亮丽布匹。 “公主,这是杜妃送来的,说你也该好好置办几身新衣。”红狐倒是羡慕得紧,用手轻轻地揉挫着布匹。 “既然是自家嫂子送的,我就收下了。”我侧耳细听,隐隐传来了优美的声乐,“这是怎么了?有客人来吗?”我摘下头顶的新叶。 “公主,大公主正与云国几个旧臣商议军机大事,这会子大厅正热闹着呢。”红狐笑着,“还有几天,就要举事了,真希望可以顺利拿下江南。” 要从江南举事,我心里掠过一丝忧虑,江南是玄国的中心,若在江南举事,所占城池不就成了孤城?我能想到的事儿,云衣能想到,尤其上官军师。 上官军师,本名上官鹏,自幼与云衣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感笃深。当年上官送云衣与炎国和亲,走到半道看到满街欢呼的百姓才知玄国已经捣毁云国乐土,两人至此再也没有去炎国,而是一路南下,四处招兵买马。如果说云衣有功,那上官之功更在其之上。 林中,传来了一个女子轻泣声,婉转的、忧伤的。 我轻轻地撩开重重柳烟幕,石桌旁坐着一个曼妙佳人,望着湖光山色悲从中来。 “嫂子――” 杜妃缓缓地回过头,泪眼朦胧:“我不希望他做什么皇帝,只想让他陪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而他居然被大公主说动了,要娶江南总兵蔡廷的女儿蔡明心,还说,举事成功之后要立蔡小姐为后……我和他那么多年,却只能做个元妃。”她站起身,依旧是忧伤的哭泣,“家父在世之时,他曾经答应过要好好待我,而今家父不在了,我竟然连个坦护的人都没有……” ------------ 相知相恋(6) 唉,这就是名门的婚姻,要么是金银联姻,要么是政治。这蔡廷这时候要把女儿嫁给云浩明摆着就是了借助对方的兵力。江南到底还在蔡廷的掌握之下,即便他是云国后人,但还是得维护自己的利益。“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也不在乎皇后、元妃,我只想他真心爱我……我听说,蔡小姐才华横溢,闭月羞花,只怕……”话没说完呢,她又开始哭开了,好一个林黛玉似的人儿,怎的就让她嫁了云浩,嫁了一个注定此生会有很多女人的男人,即便他是亡国王子,但依旧逃不了宿命的姻缘。云浩的冷俊、倜傥注定会讨很多女人喜欢,想到这里,我竟联想到了南宫匡民,他们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同样亡命天涯,又同样生得俊美,甚至同样拥有绝世才华。 “嫂子!”我轻轻地扶住她的肩:“哥哥他这一生注定有很多女人,现在倘若你后悔了,可以和他分开,另找一个爱你的人……” “还以为你很有见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杜妃板着面孔,一脸严肃,“他已经是孩子的父亲,而且又是我自己要嫁的人,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她冷笑着,“你到底是云国公主,说出的话竟也与她一个模样……” 她又拿我和云衣相比,我是实话实说?我才不会嫁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还得让我忍气吞色,倘若我也有那么一天,他敢胡来,我就敢找情人,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他,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真是该死,南宫匡民把我给出卖了,我竟然还会想到他,那个可恶的大坏蛋,“不知道他怎样了?”我突然脱口而出,上次云衣非要问个究竟,现在又在筹划举事,难道南宫匡民已经被杀了。不管怎么,凌大将军是知晓实情的,不若去向他打听一下。走了一程,居然没有勇气去打听,如果他真的死了,岂不是我给害的,哎哟,当初为什么好好的提他的事嘛,就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曾经呆过后那所木屋,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就在湖岸边,那里有一片密密的桃林,春天来时一片粉霞。我跑到湖岸边,跳上一叶小舟,泛舟湖边,我要找,找到那片熟悉的桃林。 坐在船上,终究没有望见桃林,不经意间,来到一处三叉湖口,那边是一条不宽的小湖,远远地便望见一葱绿的林子。我心里一阵惊喜,快速地划着小舟。 是这里,真的是这里。我把小舟系好,跳上湖岸,熟悉的桃林,熟悉的木屋。站在木屋前,望着屋檐上层层蛛丝,也许他们好久没有来过了。我轻轻地推开木屋,像很久以前那样,望着桃林,早已经没有花朵,而是翠绿的新叶,花儿已变成了小小的果实。只是以前的人不在,以前的情怀已不在了。 ------------ 相知相恋(7) 我从湖边打了一些水,研墨写出了崔护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去处,桃花依旧笑春风。”“臭色狼,愿你平安!”最后我在下面写了几个小小的字,倘若他会再来,也许会看到,我把诗贴在门上,就像把一份怀念留在这里。 回到缥缈楼天色已晚,去时不经意,回去时才发现桃林小屋与缥缈楼相隔很远。得有十几里的水路。当我泛舟湖上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有人在高喊白梦,这个名字我已经好久没用了,在心下里窃笑。 “公主,公主!你去哪儿了?所有人都在找你!”红狐跑过来接过船绳,系在一棵柳树上。 “红狐,你去告诉傅母和王子,就说云朵公主回来了……”这个上官鹏像个幽灵,突然就从大柳树下出来。 红狐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朵朵!”他唤了一声,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为什么一个人躲出去?是不是云衣说什么了?” 我一头雾水,他的怀抱真温暖,又想到了南宫匡民这个臭色狼。“上官鹏,你该不会是老牛想吃嫩草吧?你抱我算怎么回事?” 他羞涩地笑着,一脸窘意,“我……大公主真的没说什么?” “你有问题,自从上次大吵一架之后,她到现在都不理我。”我笑,“你怎么叫我朵朵,感觉好像跟我多熟似的。喂,上官鹏,听说你到现在都没有成家,是不是在等我王姐,如果你爱她,你就告诉她,让她嫁给你……嘻――”心下却明白,这个臭家伙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不过也难怪,我自己都很喜欢自己呢,花一样的人儿,又生得如此可爱。“记住了,以后不许这么抱我,比不得小时候!” “公主――” 我飞快地离开柳林,身后只留下发愣的上官鹏,我才不要呢,虽然你长得够帅,可是也太没激情了。 自这以后,我发现上官鹏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还有那个凌大将军也是如此。缥缈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像我自从与云衣吵了之后,这么些天了,居然一次也没遇见过她。倒是这军师和大将军天天都能碰上好几回。我依旧乐己所乐,天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时不时逗逗傅母,惹惹杜妃。 今儿天气不错,我得做一个纸鸢来放。 可是找了半天居然也没找到一张漂亮的彩色纸,在经过书房的时候,我竟然发现那里面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彩纸,红红紫紫,绿绿蓝蓝,原来古代也有这种纸呀。一细看,才知道本是白色,被人故意渲染成这种颜色的。 我悄悄地溜进书房挑了两张白纸,顺带着拿走颜料。“哈――”我望着手里做好的蝴蝶纸鸢好不得意,好漂亮哦。又去找傅母要了好多线,抱着纸鸢一个人来到湖边草地上,高高的放飞着风筝。 正在得意,就听到一恶狠狠的声音:“云朵――” 是傅母,从来她对我说话都极和善,看着她一脸怒容,我茫茫然:“奶娘,怎么了?” ------------ 相知相恋(8) “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我捏着线团,这些天自己没干什么坏事呀,也就是跟往常一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来人,把她给我关进来,鞭打二十!”哇,云衣也来了。 “我到底闯什么祸了?” 云衣三两步过来,从我手里抢过线团,“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算了,自幼看你受了那么多苦,我都忍你、让你,这一次你太过份了,知不知道坏了大事……”云衣丰满的胸口忽高忽低,看样子真的是气得够犟。 “听见没有,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还不把她带到刑房行刑!”云衣大叫着。 到底怎么了嘛?自己可是什么也没做呀,不就是做了一个纸鸢嘛。 傅母站在一边,忧色甚重没说一句话。 两名家仆将我夹走,把我关入了刑房,我的双方被他们绑在木板上,还没等反应过来,背后就是狠狠地一鞭:“你们为什么打我,为什么呀?”我问着,刑房里除了一鞭又一鞭的声音,我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连一向宠我的傅母都不帮我说话,这是什么世道,打人也得说理由嘛。 “啊――”疼死了,这些家伙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依旧抽我,加上现在已是晚春,穿得并不多,我的肉都给抽开花了,“啊――” “公主,公主……”凌大将军突然推门而入,挡在我的身后,“你们打我吧,打我呀……” “啊――”我拼命大叫,那鞭子明明打在他的身上,感觉还疼在我身上,先前那几鞭子好疼。“我做错什么了?他们为什么打我,还有奶娘和王姐都那么生气……” “公主,那些彩纸是大公主、军师用来做暗语的,你的那只蝴蝶一放出去,外面的云国人就开始行动了,你没听到外面的战鼓声吗?这比计划整整提前了半个月……”凌大将军忍着疼痛,声音低沉的说着,“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你坏了计划,大公主、军师都不能饶你……” “来人,把凌绝傲拉开……”“狠狠的给我打,一鞭也不能少!”云衣怒吼着。 “啊――”我肆意地大叫着,声音够惨,“你还是我王姐吗?就因为我顶撞你,你就公报私仇……以前,也没人告诉我书房的那些彩纸是不能动的……” “死丫头,你还该顶嘴,打,给我往重里打……”云衣从家仆手里抢过鞭子狠狠地击在我的身上,任由我如何大叫,她的鞭子越来越重。 “大公主,够了……”上官鹏拉住她的手,云衣怒视着我,我从她那双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丝杀气,一份仇恨。 “公主!”凌大将军(凌绝傲)将我从木板上放下,我满心的委屈,推开他,大哭着跑开。 “公主……”凌绝傲紧紧地跟在身后。 我没命的乱跑,外面的风很大,天空飞着蒙蒙细雨。从小到大,我哪里受过这份委屈,师父虽然会生气,会骂我,但从来没有这样体罚过我。还有师兄,他总是那么疼我。到这里,我成了公主,居然还要被人打,还是专抽后背和屁股,居然还是当着两个大帅哥挨打,我的面子都没了。 ------------ 相知相恋(9) “呜……呜……”我跌倒在大柳树下,爬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父王、母后,你们死也不把我带走……”“呜……呜……” “公主……”凌绝傲还是跟在我的身后,看着我放声大哭,轻轻地拽拉我的胳膊,“别哭了,你这样,我……” “凌大哥――”我抱住凌绝傲更加肆意地大哭,“她还是我王姐吗?她打得我好痛,好痛……”“凌大哥,我要离开这儿,我不当公主……” 他温柔地拥着我,轻轻地抚摸我的长发,没说一句话,任由我的胡言乱语,大喊大叫。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得眼睛发酸,我也没有停止流泪、抽泣:“凌大哥……我想离开,在这儿……没人疼没人爱,我比路边的小草小花还不如,我什么也没有……”眼睛又不听使唤,手帕早已湿透:“王姐的高傲,王兄的冷漠,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只会惹他们伤心,让他们发怒……” “朵朵,我喜欢你……我保护你!”凌绝傲握住我的手,诚恳地说着,那双眼睛里蓄满深情。 “可是……你要复国?要做大将军?而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人,陪我一起听风,一起看看星星,朝朝暮暮……” “朵朵,等复国之后,我就辞去大将军之职,带你一起隐居山林,陪你过你想过的日子!”这是凌绝傲说的话吗?在他的心里不是有凌家六十几口人命的血海深仇。 “凌大哥……”我止住哭泣,“怎么会呢?你是大将军,虽然我想有一个人陪,但我却不能那么自私,男儿志在扬名天下……” “朵朵……” “凌大哥,我想暂时离开缥缈楼几天,去桃花屋住些日子。”我缓缓地走近大柳树下的小舟,“桃花屋有我要等的人……” “朵朵――” 我解开船绳,划着桨,“告诉王姐、王兄,我……不惹他们生气唯一的法子就是我离开。” 我没有回头,不停地划动船桨,直往桃林,我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疗伤,什么也不想,我不想任由自己的悲伤继续下去,口里依然哼着小曲。 桃花屋里依旧,檐前结着蛛丝,我拖着一身伤痕,躺在一股霉味的屋子里。我把自己来古代后所有的记忆回味了一遍,师父外冷内热,师兄的默默关怀…… 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衣衫已经紧紧地贴在伤口处,稍一拉动就疼痛异常。桃花屋里没有任何疗伤的药,第二天早上,在厨房里简单地熬了一些稀粥,吃下之后我又躺回床上。 “公主,公主,你在这儿吗?”朦胧之中,我又听到了凌绝傲的声音,没有应承,我的头脑里一片糊涂。 “公主……”“唉……”他见一眼床上的我,匆匆地离开,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回来,随后,我便感觉到伤口处钻心的疼痛,有一个老妇人正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消炎:“是谁这么恨,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打成这样……” 我无语,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我大病了一场,和上次一样,发高烧,胡言乱语。大病中,我看到一个俊美男子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温柔的、细心的…… ------------ 相知相恋(10) 两天后,高烧暂时退去,神志清醒了许多。凌绝傲捧着稀粥,坐在床前,一脸柔情地喂我。发高烧的时候,我仿佛看到有人用嘴将药吐入我的嘴里。是南宫匡民,还是这个木头似的凌绝傲,我糊涂了。“凌大哥……有人来过吗?” “哦,三指神医来过,还有集市上的张大娘来过……”凌绝傲淡淡地笑着,“明天,我就上战场了,可以带兵打仗。我们成功了!顺利地夺下了江南,这一切都是蔡总兵的功劳……还有你的!” “我?”我反问,有些不信,不是我搅了他们的计划吗? “幸好提前半个月行动,昨天晚上有探子回报,玄国太子一直隐在江南,如果晚三天后果将不堪设想……”凌绝傲平静地告诉我。 高烧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南宫匡民的影子,莫非他真的来过,“我昏睡的时候,喂我吃药的那个人是谁?” 凌绝傲尴尬地笑着,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匡民一直在这儿,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在湖面上好像听到有人叫我,难道他真的回来过。 是凌绝傲,是南宫匡民,我糊涂了,他们都是一样优秀的男儿。南宫匡民的炽热,凌绝傲的冷俊,却有着相似的柔情,将我的心盛得满满的。匡民的身边有陆翠儿这个红颜知己,或许他们已经结婚了吧,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对他我应该放下那份感情。他曾经利用过我,这样的男人我不能依靠。我给了自己一百个要忘记的理由。 轻轻地抬头,用纤手抚着凌绝傲的手,“凌大哥,能再抱抱我好吗?” 他怔了一怔,随即便漾起灿烂的笑容,放下手里的稀粥,紧紧地拥住我。微闭着双眼,感受着他的温柔,那么温暖,就像一抹阳光照暖了我心里的冰封的世界。 “朵朵……要是一辈子能够这样和你在一起该多好!”凌绝傲温柔若水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畔,那么深情,那么感人。 为了断了对南宫匡民的挂念,我当即下了一个决定:“凌大哥……记住这个桃花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没有说话,却将我拥得更紧,那是一份炽热的感情。 我偎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那么狂热。我抬起头,望着这张绝美的面容,第一次有了要吻他的冲动,用双手捧着他的脸,热情地吻下,只一下,很快。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羞涩而幸福,“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凌大将军,大战在即,你却躲在这个温柔乡里……”门外传来上官鹏的声音,他手里舞着折扇。 我一张脸顿时羞红,不知道他门外的他看了多久,又都见到了些什么。 凌绝傲站起身,“军师不去督战,来这儿做什么?” “哦,所有人在缥缈楼找不到你的踪迹,大公主和王子要你在天黑之前回军营……是三指神医告诉我云朵公主的藏身之处,否则,我不会知道你在这里……”上官鹏平静地说着,目光始终注视着桃林,也许他在奇怪,这里居然有这么一处木屋,雅致而舒适,“云朵公主,王子和大公主希望你尽快回缥缈楼!” ------------ 相知相恋(11) 我深情地凝望着凌绝傲,“我不想回去,我就呆在这里等我要等的人……” “我劝公主还是跟我一起回去!”上官鹏重复着,语气中有份坚持。 “军师,朵朵她……哦,公主大病初逾,就让她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凌绝傲话未说完,上官鹏就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他。朵朵,他居然叫她朵朵,他们的恩爱柔情上官鹏都看在眼里。“凌大将军,快上路吧,船就在湖边,再不回去,大公主该要发怒了!” “我走了……”凌绝傲努力让自己走得坚决,出门口时,他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公主,记住说过的话!” 我喉咙上一时堵塞,竟发不出半点声音,看着他飘逸的身影,心里竟有太多的不舍。微闭着眼睛,将脸转向一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为什么老天不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或许我会真的好爱他。 “公主,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跟属下回缥缈楼!”上官鹏拉上房门,背对着木屋,一幅悠然自得的欣赏着美景。 是的,还有好多的话,我没告诉凌绝傲,回想初次见他,我便被他的俊美所吸引,再后来,他一路暗中护我去宁阳,带我回江南,一路上我是在他的怀里过完日日夜夜。在他怀里的安全与宁静,曾经让我在马背上安然熟睡。我快速地收拾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这里的换洗衣物,都是很久我自己留下的,不是说过,要在这里等该等的人吗?那么……就这样回去吧。我下床,快速地穿好衣衫,精略地整理着长发。 “上官军师,绝傲呢?他走了吗?”我来不及关门,就冲向湖岸边,眺望湖面,他孤寂地划着小舟,也许他不知道,我站在桃花树下失落的望着他的身影,我要把他的背影深深的刻入心里,永不相忘。“绝傲,我会等你的……”我呢喃着。 “公主,我们走吧!”上官鹏平静地说。 那一边,还有一艘稍大的船。上了船,我一直凝望着回去的方向,在湖面上搜索凌绝傲的身影,我不想说话,却将所有心事贮在脑海里,等到有一天,再一古脑地说给他听。 “公主,凌绝傲只是一介武夫,他配不上你!”上官鹏苦笑着。 我盯了他一眼。 “冰肌玉骨桃花面,黛眉多情胜远山,眼似秋波春流水,红唇一启相思恋。真乃绝代佳人也……”上官鹏一双贼眼凝视着。 我瞪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而是坐在小舟的另一头,用手轻轻地拨弄湖水。清流的湖水倒映着我的身影,苍白的、憔悴的却又是妩媚娇艳的。 “公主,我想吃了你!” 上官鹏此话一出,我吓了一大跳,这个文弱彬彬的臭家伙,居然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公主,不妨告诉你实话。大公主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你以后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别再跟凌绝傲卿卿我我……刚才看到你和他在房里,真让人妒嫉……”说话间,上官鹏放下手里的船桨,缓缓地向我走来。 ------------ 相知相恋(12) 第十三章涉险救人 “上官鹏,你再敢过来,我就跳下去!”我站起身,指着宽阔的湖面,“大坏蛋,你少来捉弄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姐的那些事,你们俩才该是天生一对……” “哈……哈……”“云衣到底老了,她是很有魅力,可是我上官鹏更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子――”上官鹏一把拉住我的手,放在嘴上闻了闻:“香艳勾魂……” “放开我!”我挣扎着,他用力一拉,我便落入他的怀里,他双目放光:“你们姐妹不是想复国吗?把我哄开心了,我就帮你们……啊――” “流氓――”我飞起一脚踹了过去,近乎跳了起来:“大坏蛋,是你逼我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好呀,那我就你送葬――”我跳到船头,用手里的船桨肆意地乱捣,船不停的摇晃,我学会轻功,站在床上静若老松,而他却不停的摇晃,口里大声叫着:“公主,公主歇怒,我是与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大坏蛋,还敢不敢跟我开玩笑了,你若敢,现在咱们就分出个生死胜负,有本事,你就从湖中心游回去……”我才不会那么轻易被他哄骗,还翻天了,敢吃我的豆腐,门都没有,我可不是云衣,为了倚仗他,连自己都搭进去,这个死军师,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公主,公主……属下跟你开玩笑呢,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公主、王子又怎会饶了我。”上官鹏一脸认真,不停求饶。 “上官鹏,你太过份,开玩笑居然开到我头上来了。”我又捣腾了几下,这才罢手,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你把世间女子都当什么人了?王姐任你胡作非为,还不是情系你身。真不知好歹!”“既便你有再高的才华,倘若太过放肆,有朝一日吃苦的是你自己。” 上官鹏脸上沉重,若有所思。 “送你一句话,自负之人必自欺,自欺之人必自食其果!”我气冲冲地坐定身子,手里轻轻地划动船桨,来古代居然还学会划船了。 “公主真乃当今奇女子,说话一语要害,上官鹏领教了……”“在这儿跟公主赔礼了……”他站起身深深地施礼,“我与云衣公主自幼青梅竹马,本应是天作之合,怎耐她心里另有其人,而我也是心有所属……” “那我王姐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呀?”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看上官鹏说话的样子不像骗人,云衣心里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还有这个自负的上官鹏喜欢的又是怎样的女子。 “待王子登基称王,公主自会知晓……”上官鹏故意卖关子,得意地长笑起来,声音在湖面上空盘桓,而我却在心下开始猜疑。管他呢,总有一天就会明白的,还不如静静地等着看。 三天后,大部分人都离开缥缈楼,坐着豪华的大船赶往宁州,宁州就是云国的都城。文武官员们都已经商订好了,在江南的中央设立都城,王宫就暂定在繁王府。起事的那天,繁王府携着家眷连夜从湖面上逃走了,王府里就只留下一些家奴、侍女。 ------------ 涉险救人(1) 第十三章涉险救人 繁王府。 江南之地自古繁华,盛产丝绸、粮食,只要云国能守住这一片江山,就不愁发展。不得不佩服云衣的才华与心计,没费多少兵力,居然一举拿下四州。 云国定海元年四月初九,王子云浩登基称王,将江南宁州改为天府城,即云国之都。登基的当日,封蔡氏明心为后,杜氏金芳为元妃,苗氏青儿为静妃。 次日又举行了隆重的封后大典。 进封云衣公主为长公主,我,还是云朵公主。 这一折腾,上上下下便忙了许多日子,既然是皇宫自然不能太小,第三日开始,就由军师上官鹏着手,帮助征集劳工,扩建繁王府。 从玄国那边传来消息,玄国皇帝病重,失踪的太子南宫匡民已被召回,即日南下攻打云国。 往南,时常传来凌绝傲胜仗的消息。我心里对他的挂怀越来越重。 得知朝中有人要运送粮草,我高兴得一夜没有睡好,本想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这块香玉送给他,可是心里竟有些舍不得。在红狐的陪同下,亲自到天府城里转了一大圈,精心挑选了一对挂佩,托人转送给凌绝傲,并顺带捎去一封书信。以前在书上看过,古代的女子都善作数字诗,自己也附庸含蓄一回:“一别二三月,四面高墙深,关不住五六份牵挂,一颗心为君七上八下,九肠小路短,十分相思长,望穿百座山,请君千万保重!”当初怎么就没能熟背几首,沉思了许久才算完成。 一旁的红狐又在一旁大叫好,我瞪了她一眼,左叮又嘱,托她连同挂佩与书信交与那名粮草官,请他勿必交至凌绝傲的手里。 十天之后,我又收到了凌绝傲从前方带回的书信,只有一句话:攻下梨山即归,然后是一串相思豆。红狐告诉我,这些相思豆听说是梨山特产,凌绝傲为了捡它,特意半夜出门去寻,因为天太黑,是他一整夜爬在地上摸回来的,又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穿成。 我真的好开心,至少他对我那份真情,肯为我费心,一个人捧着脸蛋便痴痴的指望着他早日归来。捧着相思豆,怀揣梦想,做了一个又一个的美梦。 “公主,公主……”我尚在甜美的梦里,天还没有大亮,便见红狐这丫头跌跌闯闯地进来:“不好了,公主,边关急报,凌将军他们……被玄国太子的军队围困在梨山明溪一带已经两天两夜了!” “围困?”我几乎跳了起来,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衫,吃惊的看着手里的相思豆,“有没有图纸……”对了,在云浩哥的御书房,我来不及细想,赤脚飞快地奔往书房。 御书房里,围了许多官员,我来不及看别人怪异的眼睛,在地图前寻找梨山的方向,找到了,梨山离此地约莫三百多里路程,中间相隔四个州府。 “红狐,备马,我要去梨山……”我大叫着,快速地奔往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行装。 “公主――”红狐紧跟在我的身后。 “红狐,什么也别说!”我骑在马背上,只听上官鹏大叫:“拦住公主……” ------------ 涉险救人(2) 就在他下令的刹那,我策马扬鞭从几名士兵的头部飞跃而去,快速地冲出城外,刚到城门口,看门的守卫就大开城门,我快速地飞身而去。都两天,已经围困两天,可是现在才得到消息。凌绝傲对我的款款深情,不停地浮现在我的脑中,也牵动着我心里的情丝。 我不眠不休,一路急赶,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我来到了梨山。 山门外有重重关卡,走小路,那蜿蜒的山路实在太陡峭,对,我必须要冲进去,凌绝傲还在明溪一带。明溪只是梨山的一个小镇,那里约有一千余口,可是他却领着两万人马,吃什么、喝什么…… 我握着宝剑,目无关卡,一路狂奔。 “站住,站住……有人闯关了,有人闯关!”我顾不得身后的士兵大叫,他们都是南宫匡民手下的士兵,我不敢停留心里、脑里全是凌绝傲。 “走开,别拦我――”我没有拔剑,一个飞腿跌倒拦路的士兵,继续前行。这样的关卡我忘了走了几重,总之,我看到前面绑着红头巾的士兵。 “来者何人?” 我快速地摘下头顶的白纱帷帽,大声应道:“凌绝傲将军的家人!” 随后,我便听到一声声惊叹,跃下马背,“凌将军呢?” 士兵微低着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他怎么了,他出事了,是不是?”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受伤了,还是……” “回公主,昨天晚上,我们与玄国激战了一场,凌将军他……失踪了!” 我回望着密林中受伤、无助、饥饿的士兵,“现在谁是这里的将领?” 一个壮年汉子从林中走了出来:“姑娘――” “你们有几天没吃东西了?”从他神情中的颓唐,我不难看出。 “回公主,这三天我们一直都在生吃野果、野菜……” “那么,将军,现在这里有多少人马?” “我手下大约还有三千多人……” 二万多人的军队居然还有三千多人,不难想像这该是一场如何惨烈的战斗。我仰望着天空,“很好,我这里还有一些银票,你们派人到附近百姓家里买米煮饭,给大伙吃一顿饱饭……将军,今日你们就藏身密林休整。记住了,切莫在林里生火,以免被敌军发现行踪……你挑选二十名精干士兵给我,我要去昨晚激战的地方寻找凌将军!” 吩咐妥当,我匆匆赶往昨晚激战的明溪山口一带,山口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不敢看,但为了找到凌绝傲,我不得在死人堆里打转,寻找…… “凌将军……凌将军……”士兵分成几路,又不敢太过高声的寻找。 我从袖中取出笛子,轻轻地吹起《牧羊曲》,期望着他能听到,忧心时,泪水已悄然而下。凌绝傲你在哪里,我不要死,你怎么可以死,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姑娘,姑娘――” 沉思中,从一个山崖下面爬上一个满脸血迹的士兵,“姑娘,凌将军在山崖下面,受了重伤……” ------------ 涉险救人(3) “快带我去!”我挥动着衣袖,告诉其他人:“找到了,找到了,你们快回去――” 顺着满是嶙石、荆棘的山路,到了底谷。 凌绝傲满浑身伤痕累累地躺在担架上,腿、胳膊都被树枝固定、绑扎着。跟着师父的时候,自己还学了一些简单的治伤、治病法子。吩咐其他几个士兵去寻找草药,我便留下为守着他。 他的脸还是那俊美,深深浅浅全是划痕、挂伤,从这么高的山崖下跌下。心里说不出的疼痛,我从怀里掏出丝帕,用溪边的水拭净他脸上的血迹,又从怀里掏出金创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上。 “朵朵……朵朵……”昏迷中,他唤着我的名,“一别二三月,四面高墙深,关不住五六份牵挂,一颗心为君七上八下,九肠小路短,十分相思长,望穿百座山,请君千万保重!”他的声音那么深沉,我的心随着他昏睡中的一字一句猛烈的跳动。 “绝傲,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绝不会让你有事。”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还那是那么有力。 我认真地将士兵们采来的草药放在嘴里咀,我很怕苦,看着昏睡不醒的他,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就像他当初用嘴给我喂药,我也用同样的方法,替她喂药。全然不顾身边那一双双惊异的目光。 “你们去多找一些这样的草药,给受伤的将士服下,今天夜里,我会另想办法,这么多人的性命绝不能白白丢在明溪……”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待你们突围成功,回到云国天府,本公主替你们保媒,给你们每人找一个漂亮的新娘子!快去――” 士兵们高兴地离开,副将军已经派了几名士兵从河里抓了几条鱼,又打了一些野物。我洁白的衣衫,都做了士兵的绷带,安顿好凌绝傲,爬上最高的山峰,俯视着山下,我要找到一条可以出去的路。突然间,眼前一亮,云国的军队在上游,那么下游就是玄国,如果我们把毒下在水里,就可以冲出去了。又选了突围的路线,无垢师父也许不会想到,你教我下棋的思维,今日的我都用到了实战之中。 回到营中,我便令士兵们再去采草药,只待黄昏把草药上的毒汁压榨出来,放到河里。这并不是什么至毒的草药,人食用毒水之后会连续拉上三四天的肚子,待毒气排完也就自然好了。 晚上,我并没有带他们冲出重围。一个人入了敌营,看着云彩一样的帐篷,自古全军未动,粮草先行。我打翻油灯,点燃粮草,处处放火,直至把敌营捣成一片火海。 “站住――大胆女贼!”这是陆翠儿的声音,熊熊的烈焰下,她盘挽着长发,一身妇人打扮,我猜得没错,他已经与南宫匡民结为夫妇了。我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地调息内力,运足轻功在五招之内打败陆翠儿,用极快的速度抢了一匹快马,冲出人群。 回到军营,我让士兵把马杀了,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支上一口大锅,把马肉煮成汤分给士兵吃。 ------------ 涉险救人(4) 南宫匡民大发雷霆,没想到一个白衣女贼进入军营竟如探囊取物。 “殿下,那个女子让我想到一个人!”陆翠儿努力地回想着当时过招的情形:“她用的飘花剑,剑法纯熟,轻功极高在我之上……会不会是白梦……” “她不是在炎国做太子妃,怎么会淌这股浑水!”南宫匡民站起身,“昨日闯关的也是一个白衣女子,头戴帷帽……” “殿下,玄国宫里的白妃是假,你说炎国太子身边的女子会不会也是假的?”陆翠儿沉思着,“这天下间怎么突然出来那么多与白梦长得酷似的女子?难道这全是三指神医捣的鬼,依他的医术,可以把我大哥变成殿下,自然也可以把旁的女子变成白梦?” “不说这个,粮草怎么样了?”南宫匡民问副将。 副将恭手:“回太子殿下,抢过来一些,但是火势太猛被烧掉了一大半。”“殿下,刚才敌军那边的探子回报,明溪河的水已被下毒……” “下毒?他们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南宫匡民挥着衣袖,狠狠地击在桌上,“那个白衣女子非等闲之辈。” “殿下……探子说,那女子是凌绝傲的女人,她一听说凌军被困就星夜不歇地赶过来了。而且还精通医术,受伤的士兵大部分都好了七八层,连重伤的也好了两三层……”副将严肃地说着,“殿下,此刻正值深夜,不若我们派人进山把她抓来……” “将军别妄想了,我和那女子交过手,武功极高,看样子是个江湖高手……”陆翠儿一回想起那女子使用的剑法,心有余悸,若不是她急着离开,自己只怕已经命丧她手。 “凌绝傲的女人?”南宫匡民若有所思,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知道自己的意中人身处险境,居然不顾生死前来营救,这样的情爱,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够做到。 一大早起来,我便去敌军附近查看,那些人居然没事?心里好不懊恼,莫非不管用,他们根本没有中毒。一计不成,心里又生一计,可惜没有迷烟,否则一定可以,脑子里努力地搜索着师父房里的那些书,突然间想起了一个极好的配方,对,没有迷烟就现场制作,反正梨山明溪这一带就如云雾峰一样,重重叠叠的山峦,我不信就找不到那几味草药。 我亲自令人将一大堆草药搬往山口,又令人捡了一大堆的干柴,只待风起,便点燃草药。果然,起风了,看着滚滚浓烟直扑山口外,我终于舒一口气。“来人,快去通知将军,一柱香之后,冲出山口,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在这里被围困得越久,就越危险,尤其是凌绝傲,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离开梨山明溪,外面就会有接应的大军。 我站在山口,看着三千多人快速地移动。 凌绝傲过来了,他被两名大个子士兵抬在担架上,叮嘱几句类似要他们小心照顾凌将军的话,自己正在最前面。 ------------ 涉险救人(5) 为了防止中毒,每个人的鼻子上都塞着可以解毒的草药叶。 里面的关口处,敌军士兵已经被浓烟迷昏。 很快就到山口了,山口外有一道最大的关口。 “哪里逃!”陆翠儿从高处跃下,拦住我的去路,“陆姑娘,别再拦我,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陆翠儿怔了一下,一股浓烟袭来,她身子一晃扑倒在地。一名士兵举起大刀,被我阻住:“饶她一命……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会醒来!”“你,你,你!”我站在路口挑选了一些精壮的士兵,要他们缴获敌军的兵器,将他们团团围困中央,直至所有人都顺利过关,又有一队人去抢一几匹快马。 “快,捉住他们――”这声音我认识,是南宫匡民,他带着一列队伍快速地军营那边包围过来。 “快,大家快撤往山外,快点――”来不及细想,我纵身一跃上了马背,一手拉上凌绝傲,快马扬鞭直往山口逃生。 “抓住那个白衣女子!快――” 南宫匡民大叫着,所有的敌军都向我包袭过来,不得已,我纵身一跃,将缰绳递到一名士兵手里,“快带凌将军离开!快走,带他冲出去――” 士兵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他惊慌地跃上马背,快速地冲出还未形成的包围圈。 南宫匡民一心要捉住我,这些天奔波劳累,体质本就不健壮的我,真有些体力难支,望着飞马远去的凌绝傲,我心里竟有说之不出的安慰。我自己的性命与安危来回报他对我一片深情,这也算对得住他了吧。 “抓活口――”南宫匡民骑在马背上高喊着。 对他,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是的,没有了曾经的情怀,现在的我已经被凌绝傲填得满满的。我不能让他抓住我,我纵身一跃,踩着脚下严严实实的人头,快速的飞奔。 “哪里逃!”南宫匡民急驰而来,一剑刺破我头上的纱帷帽,我猛一抬眸,看见的居然是他惊异的目光,求生的本能,要走的欲望,我飞身一踹,在他吃惊的刹那,夺下他的马,快速地往凌绝傲离开的方向急奔。 “白梦――白梦――是你吗?”南宫匡民失落而痛苦地唤着我曾经的名字。 这个声音我似曾听过,在桃花屋前的湖面,“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大声地念着诗,飞奔着,直至将明溪山口远远地甩在身后。 南宫匡民终究没有追来,我调转马头,微笑着回望。前方,就是刚脱身的凌绝傲与众士兵。 “啊――哈――”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是前来接应的云国将领,刚刚逃出的士兵开始欢呼起来。 “凌将军在何处?”前来的将领望着杂乱的人群。 我快步迎了过去,跃下马背,走近凌绝傲,温柔地凝望着:“绝傲,我们安全了,冲出重围了……” “凌将军,我是江一鹤,绿亭守将!”男子说着。 “江将军……所人将士都需要好好休整,烦请将军带路!” “这位是……” “她是凌将军未过婚的妻子――”副将接过话,又有些羡慕地注视着我。 在谷底的时候,士兵看着我用嘴给凌绝傲喂药,这样认为不是更合理吗?我只是浅淡一笑。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居然敢独闯军营救夫君!”江一鹤朗声道。 ------------ 涉险救人(6) 第十四章奔走绿亭城 绿亭城。 是个不算太大的地方,高高的城墙,环城的河水,一看就是古城,因为近来玄、云两国交战,城门紧闭,直至江一鹤在下面喊了一阵,从河上吊下块木板桥横在河面,众军士进入城中。 城里的郎中来瞧过凌绝傲的伤势,又重新给他上了药。 我已经疲惫不堪,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半躺在床上沉沉地睡。我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醒来时却看到面前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他一脸深情,声音极度温柔:“朵朵,我吵醒你了?”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睡觉了,想睡的时候谁也吵不醒。”“你没给我灌清醒汤,怎么能算吵到我呢?”我俏皮地笑着。 “朵朵――”他将我搂在怀里,“他们都说是你救了我,救了大家,我该怎么感谢你――” “那你以身相许呀!”我依旧是笑,“不过说好了,不可以许两家的,倘若你许了两家,我可不要。”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我幸福地在他的怀里,又听到他熟悉的心跳,真好,他平安了。 “凌将军、凌夫人――”门外进来一个粉衣少女,一脸浅淡而羞涩地笑容。 “江姑娘,我已经说过了,她是……”我止住凌绝傲,没让他说出口,还能说什么,在我决定要爱他的时候,在我无意间已付出的真情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嫁给他了,现在与以后是凌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一别二三月,四面高墙深,关不住五六份牵挂,一颗心为君七上八下,九肠小路短,十分相思长,望穿百座山,请君千万保重!”粉衣少女低吟着,“凌夫人真是才情过人,连写给凌将军的家书也别具一格,士兵们都在私下里议论,说将军和夫人乃难得一见的璧人!” “江姑娘容貌出众,温柔端庄,他日定能觅个如意郎君!”为了堵住她的嘴,我只好把自己拍马屁的功夫用出来了,“我们在贵府叨扰,就有劳姑娘费心了。” 江姑娘一脸羞红,快速地离开了房间。 “绝傲,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喜欢别的女子!”其实我是想告诉他,自己与南宫匡民之间的事儿。 “你是我凌绝傲唯一喜欢的女子!”深情的明眸,“遇上你是上苍对我最大的恩赐。”他再次把我拥在怀里。 “绝傲,我想告诉你,在我第一次离开云雾峰的时候,曾经一度喜欢过南宫匡民……你不会怪我吧……还有我去的那桃花屋,其实……曾经是南宫匡民和陆翠儿住的地方。”我不想骗他,因为我已经和曾经的情感告别了,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暗。 “你为什么不早说?” “南宫匡民和陆翠儿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让王姐杀他们!”我开始怀疑告诉他这些到底该与不该,“死木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对你这么好,你还不知足吗?你是不是准备不要我了?不要的话你早点说,反正上官军师说要娶我,不如我嫁给他得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内心的那丁点失望,大叫起来。 ------------ 奔走绿亭城(1) “没有,没有……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没有早说他们在江南的藏身之处,又怎会介怀以前的事?”凌绝傲笑着。在他的笑容难掩一份不安与忧心,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不是已经放下那段情吗?也许我不该说的,应该把它永远地封锁在自己的心里,谁也不告诉。“你介意了,是不是?” “没有!”他没有看我眼睛,将身子转向一边。 这件事突然之间成为我们彼此间的一道鸿沟,他不再那么深情凝望我的脸,掩藏不住内心的担忧与痛苦。 而我在看不到他的时候,我会怀疑爱他是不是又错了,为了爱他我付出了所有的感情,毫无保留,而他的反应实在太令我失望,失望透顶。我不想再见他,更不想继续内心的苦痛、挣扎,如果分开会让我想明白,我宁愿就此与他分开。 次日一大早,我只留下一封短得不再短的信“随缘”就匆匆地骑马离开了绿亭城,返回天府。 云国皇宫里,我凭窗而立。盛夏的知了吵得人心绪不宁,我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一个月来我再未给凌绝傲写过一封信,手里还握着他送我的相思豆,只是在这份感情里,我多了一份彷徨,一份犹豫。 “公主,听说了吗,前方又吃了败阵。军师和长公主要求休战,这样下去,我们云国吃不消的……听说,玄国那边也是如此,后天那边的使臣就来了。”红狐怪异地注视着我目光的方向,“娘说,自古两国休战的最好办法就是联姻。听说玄国的皇帝病入膏盲,只怕不久之后玄国太子就要登位了……你说,如果玄国的公主要嫁到云国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又废了蔡后,另立新后吧……现在王上对蔡后宠爱得紧……连杜妃、苗妃那里都有好久没去了。” “你是说,如果两国联姻,就是我了?”我轻轻地问。 “公主,这只是我随意说说的。大公主、王上都只有你一个妹妹,怎么会把你推出去呢?”红狐欲安慰我,但是语气中分明有那一层担忧。 “云国复国不久,国库财力不足,实在不宜久战,玄国虽然根基较稳,但是近年来被白妃、贵妃折磨得不成样子,也只是一个空壳罢了。玄国与我们云国不同,北边还有炎国,倘若那边又打起仗来,他们就很难应付了……” “公主真是聪明,连这个也想到了。听说,长公主为了我们云国准备远嫁炎国呢?” “啊――”这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十几年前,原本云衣就要远嫁炎国的,只是后来突出生出的变故才不得不中途回来。“王姐真是敬仰,她居然连这种事也肯做……” “公主……还有一个大秘密呢,听说十几年前长公主就爱上了炎国的风天昊,而且风天昊也很喜欢她,两个人早早就私订终生了……所以,长公主并不认为远嫁炎国是什么痛苦的事,想想看,能够见到分别十几年的意中人,这也不该痛苦……”红狐在我的耳边絮叨着。 “那上官鹏呢?他的意中人是谁?”我问。 ------------ 奔走绿亭城(2) “玄国皇宫的白妃娘娘,他们相爱好多年了,以前她没有变成你的模样之前,就是一个大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江南有名的艺妓――苏飞飞,为了帮我云国复国报仇,她自愿请命去玄国皇宫……她不是我云国的女子,只因为爱上上官军师便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段时间,听说玄国皇帝病危,上官军师担心得好些天都睡不着觉了……公主,如果你去了玄国,能不能设法保住她的性命,若没有她,我们云国不会有今日……”红狐的言语间竟有着对苏飞飞无尽的感激。 “这些话,让上官军师亲自来说。”我竟有些难过,只因为我告诉凌绝傲自己曾一度喜欢南宫匡民,他就耿耿于怀,而上官鹏呢,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往玄国皇宫,分别多年居然还能始终如一的等候,相望,我不得不感动这份痴情。但是还是想再问问上官鹏,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红狐很快就把我的话传达到了,上官鹏给我讲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苏飞飞的大义凛然时时绕在我的心上。上官鹏的画像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可以为了帮助爱人完成心愿,竟然变成另一副容貌,还要去敌国忍辱偷生,遭受天下人的辱骂。 那一刻,我决定了,倘若真的要我去和亲,我无话可说。 玄国、云国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双方各选出一位公主和亲。因为云国已有皇后,玄国的公主只能做贵妃,相同的,我嫁入玄国也只是贵妃――多公平的交易。 决定和亲的当晚,上官鹏又来找我了,希望我在必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一旦玄国皇帝归天,苏飞飞的下落重则被赐死,轻则独守冷宫。面对一份人间少有的深情,我无法回拒,答应了上官鹏所有的请求。 和亲的日子订在下个月十六,两国说好,双方在前不久交战的梨山交换公主。 这些天,王姐、王兄轮翻上阵,摆出了一大堆所谓的大道理,要我以云国的命运、前途为重,尽量给云国争取休养的时间。将来,灭了玄国,他们还是会把我接回来,然后替我特色一个如意郎君。 多可笑的话,要灭玄国谈何容易。玄国有那么宽的地域,云国不过占了一隅极小的地盘,还不到十分之一呢。玄国有那么多才华横溢的皇子,康王师兄的武功,七皇子的文才……太子的心计、三皇子的老练等等。 送亲的人选定了凌绝傲,为什么是他,不用想也知道,我星夜赶程出面解围的事儿早成为云国天府大小街小巷的谈资,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个女子居然会是云国的云朵公主。 云衣、蔡后在宫里专为我挑选了数名宫女,在我坚持下,我只要两个人,一个红狐,要她是因为她从小学武,武功不错,也便在将来适当的时候救出苏飞飞。还有一个是云国山寨里的孤女朱眉,她无依无靠,一直是云衣王姐一手将她带大的。她是一个极感恩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背叛云国。 ------------ 痛苦待嫁(1) 第十五章痛苦待嫁 幸福对我而言,那只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梦。我已经不再相信什么幸福了,那些在我心头曾经涌过的热情,早已经一点点被时间所消磨。 “公主,凌大将军来了,要见吗?”说话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将随我嫁入玄国京城的朱眉,人如其名,她总喜欢把自己的眉毛涂成红火的颜色,身上也着一身大红的裙子。偏性格却异常地的冷静,跟在我身边好几天,我从来没有见朱眉笑过。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还是无情!”“朱眉,对他我已无话可说,让他走吧……”我努力地想与往事告别,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我最是讨厌政治联姻,到最后自己也成了联姻的工具。 “公主……凌大将军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上午了,你还是见见他吧!”红狐外面进来,一进屋就开始为凌绝傲求情。 “你告诉她,我就要嫁给南宫匡民了,已经如他所愿……让他走吧!”我还是坚决地认为,凌绝傲是一个心胸狭隘的男人,他曾经的态度让我失望透顶了。当我失望的那刻,他已经完全破坏了在我心里的地位。或许是我自己把感情放得太重、太高,也才会一次次地跌下,一次次的伤心。 盛夏的夜晚,月光如水,所有人都觉得好热,唯我一人感到从心底涌出的寒气,一股接一股,好冷,冷得我喘不过气。 “公主,上官丞相求见!”朱眉禀报着。 “让他进来吧!”我放下手里的书,我本不是一个喜欢看古书的人,但是为了不让自己胡想乱想,看点书打发时间又没什么不好。我开始猜测他来的目的,苏飞飞的事我已经答应尽力。朝中的事向来我是不过问的,有能干的长公主,又有处事稳重的云浩,根本不需要我。唯独的可能就是凌绝傲。“上官鹏……如果你来是因为凌绝傲,我看就免了吧。”“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我吟起李商隐的《无题》。 “凌绝傲已经在外面跪了一整天了,你总得再给他见面的机会……”“公主远嫁玄国,这翻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况且他也希望像我一样,可以在云国静静地等候自己意中人的归来!” “凌绝傲不是上官鹏,他未必能等到那一天。我已经明了自己以后的路,就算有朝一日能重回云国,而我却再也不想踏入这片土地,浪迹天涯,任意飞翔才是我最后的选择。”“所以上官鹏,你不要再劝我什么,我去意已决。也请你转告凌绝傲,让他忘了我,我谢谢他对我一片情深,也祝愿他早日找到意中人……”我依在窗前,不想再有人劝我,我也不动摇自己的心,就这样平静的等着出嫁,不是挺好的吗,“朱眉,送客!”“另外,上官鹏,我要你送我离开云国……换掉凌绝傲,这个人我不想见他……” ------------ 痛苦待嫁(2) 上官鹏没想到在我出嫁的日子里,我居然会要求换掉凌绝傲,想到他那副小肚鸡肠,我心里便恨得牙痒痒,既然你那么小心眼,又何必要你送亲。 “公主……”上官鹏急唤一声。 “你告诉他,我恨他,恨他――”当恨字落音,我已失声痛哭,“从今以后……你们谁也别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爱有多重,恨就有多深。让他别逼我,我云朵也是会杀人的!” 我重重地甩上房门,我讨厌这样的坏心情,更讨厌总有人在一件事上为难我。凌绝傲就是如此,明知道我不肯见他,而他却固执的不肯离开。 红狐将上官鹏拉至一边,“唉……他们两人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日子,公主从来没有提起过凌大将军,虽然手里天天捏着那双相思豆,但她一直不说话,也不笑不闹,一整天地望着窗外出神。一整夜只看那一页书……我都快不认识她了。”“上官丞相若真想帮公主解开心结,还得去问凌大将军,依公主活泼的性子,定是将军做了什么事伤了她的心,否则,公主不会这样。” “红狐,你太多嘴了!”我厉吼着。 门外又归于沉寂,静得可怕,除了夏夜的蟋蟀在墙角乱叫,就再也听到不任何的声音。我不能再这么伤感,不能了,我要快乐,我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女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快乐封锁,我应该获得快乐。我给自己一夜的时间,希望第二天醒来,我依然可以快乐。 我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像很久以前那样,大声地喊叫着:“我要快乐……我要快乐!” “公主!”朱眉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坏了。 我回头望着她,“你让我喊――”“啊――啊――”我用力地高声喊叫,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宫廷的空中。 “公主!”傅母站在不远处,“夜已经深了,你怎么乱喊乱叫?” “奶娘……谢谢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我认真地说着,“啊――啊――”“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长那么大才坐一次缆车,居然还让我掉下来,别人的奇遇总是那么美丽,我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本该是快乐女郎呀!”“告诉我,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很长的梦?” “公主!”傅母和红狐、朱眉有些担心我失常了。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阻止,我头望着明月,在院子里乱跑乱跳,我要把心里的烦闷都跳走。“啊――啊――” “公主……”耳边是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这些天来,他一直回绕在我的耳畔,我不想回头,装着没有听见,依旧大声的喊叫着,似乎要把许多日子以来的不快一口气从自己的肚子里倒出来。 “公主!”凌绝傲紧紧地抱住的腰,痛苦地跪在我面前,“公主,我没想到你会如此伤心。我……并不是介意过往,我……是怕失去你!” “放开……”我用近乎命令的声音严厉地吼着,“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你走吧!” 给读者的话: 打劫,劫收藏、帖子、砖头。如果大大喜欢此文,表示一下吧。 ------------ 痛苦待嫁(3) “公主,我待你是真心的,我也知道你对我也是一片深情……”“每当我从别人的口里听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心都在流血,我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无法保护你、留住你!当我知道,你就要远嫁玄国,居然还是南宫匡民,我好痛。明知道你喜欢的只有我,却要忍痛看你嫁给不爱的人……” “别再说了,我宁愿是你不要我,是你负了我,这样我才可以坦然地离开,我也不愿意你因我而痛苦……”“你说,是你不要我,是你介意过往的一切!”我蹲下身子,近距离地凝视着她。 “公主,我在乎你!爱你,无人能及!” 我站起身,心里一阵刺痛。明白他的感情,我还能坦然地离开吗? “凌绝傲,你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要让你记住,上跪父母天地,下跪君主,以后我不要你再这样没骨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忘了我吧!” “朵朵!”他一把将我拥住怀中,热情胜火,他的苦,我的痛,刹那之间交汇一起,“我去求王上,让他把你留下来……” “绝傲,没用了,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早知今日,我就不会让你对我沉陷下去。你、我今日也就不会痛苦。”我推开他,“大呆鹅,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想把弄哭是不是?明知道这些天我的心情不好,你却故意说那些让我难过、伤心……我要你祝福我,就像我那么真切的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称心的娘子,你们白头携老,恩爱一生!” “朵朵,我等你,在桃花屋等你回来,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这样的情话凌绝傲不会说,我竟有些好奇,“是上官鹏教你的吗?你这样做使我们大家都更加痛苦。” “朵朵,无论有多艰难、多委屈为了我,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我打到玄国京城的时候,我一定去接你回来……”“然后,我就辞去将军之职,带着你浪迹天涯!” 情之唯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绝傲,你完全不用这样子……”我擦干眼角的泪痕,久久的凝望着他,用手轻抚他的脸宠,他瘦了,憔悴了,情爱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朵朵,我等你。就像上官鹏等苏姑娘――” “好,我们约定五年之期,倘若那一天云国还不能打到玄国,我就自己回桃花屋,三月三,我在开满桃花的树下等你……”凌绝傲的痴情令我感动,我心一软居然就稀里糊涂地说出这翻话,“如果,今生我们无法在一起,我们就相约来生,还是桃花树下,我会穿一身洁白的衣裙,站在那里吹《牧羊曲》。还叫你呆鹅!”想到自己以往叫过七皇子,还说过师兄,凌绝傲怎么能和他们一样,他是一只呆头鹅。 “呜――呜――”红狐失声大哭起来:“娘,你去跟长公主说说,别让云朵公主嫁到玄国去了……” “傻孩子,这已经是早就订下的事了,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傅母痛苦地说着,“如果你们真为云国好,红狐、朱眉往后你们两就小心地侍候公主,让她高兴……”傅母失声抽泣着,跑出我的宫殿。 往后的许多天里,凌绝傲总会来宫里看我,我们就像忘了要分开的事实,尽量让彼此开心、快乐。一起泛舟湖上,一起说笑,一起吃饭…… 给读者的话: 打劫,劫收藏、帖子、砖头。如果大大喜欢此文,表示一下吧。 ------------ 和亲受屈(1) 第十六章 五月初,送亲的队伍整装待发,我穿了一身鲜红的纱裙,头顶红纱,当我离开王宫,从宫殿门口踏上马车的刹那,所有的忧伤涌上心头。我走下马车,告别父老乡亲,告别我的家人。 身上的骏马上,坐着英俊的凌绝傲,经历了这些事,他变得冷漠与平静。送亲队伍走得很慢,要待到五月十六才赶到梨山,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赴不完的宴席,吃不完的好酒。 只在无人的时候,我们又像一对痴情的情侣,一起仰视夜空,一起观望明月。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秦观的《曲桥仙》,总会在我们仰望天空的时候同时念出来。“呆头鹅,这首词是一个叫秦观的前辈写的,名叫《鹊桥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每当天空有明月的时候,每遇繁星闪烁的时候,我会想你、念你……” “明天就是五月十六了,他们就会把你接走!”“朵朵,记住我的话,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你也只能爱我一个!” “我心里只有你,就像你只有我!”我深情而温柔地重复着,脸上是甜蜜的笑容,“为我保重自己!” 这一夜,我们彻夜未眠,只是坐在梨山的行馆里,紧紧相依,望着星空,说着情话。我在心里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没有人谁再能偷走我的心,今生,我只爱凌绝傲。相守的日子总是太短,而分别又来得太快。 已时,玄国公主红鸾来到行馆与我们碰面。送亲的队伍变成了迎亲队伍,我坐在马车,轻揭车帘,恋恋不舍地望着云国迎亲的队伍。凌绝傲一步一回头,神情中尽是对我的不舍与无尽的依恋,我抬起手臂轻轻地挥手,泪水悄然落下。 近一个月的朝朝暮暮足够未来的几年让我细细的怀念与品忆。 “公主,你饿了吗?前面有一家客栈,要不先歇一歇脚!”红狐关切地问。 “不饿!”我淡淡地回答着,“红狐,如果你饿了就先去买些东西吃!” “我也不饿,公主!”红狐的声音里有些哽咽,毕竟,这不是走亲戚,而是远嫁他国,我没有告诉她,她不会在玄国待得太久。 “秦将军,秦将军……太子殿下八百里急函!”马车外传来信使的声音。 秦将军?难道是秦大哥,秦元儒吗?一别两年多,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快,赶快下马――”“皇上驾崩了――” 我被人搀住了马车外,随后便是一阵大哭乱叫。皇上驾崩了,那么,苏飞飞怎么办,她不会被杀吧。 “秦将军,太子殿下怎么说?” 我跪在地上,见所有人都没起身,便规规矩矩地跪着。 “太子有令,照原路线返京。你们小心保护云国公主,不得有半点闪失。”秦元儒站起身,“好了,平公公,你到前面城里去置办一些素服。云国公主也是我玄国皇家的媳妇,也该替皇上披麻戴孝……”语气里也尽是对云国的不屑。 ------------ 和亲受屈(2) 朱眉早已经气得吹鼻子瞪眼睛,可是又不能发作,无论怎样,这里到底是玄国的地盘,只好忍着了。 我被红狐、朱眉扶回马车。 我给红狐交待了几句,要她转告平公公,去城里置办素服的时候,麻烦他再买一顶白纱帷帽。现在我不想让人知道曾经的白梦是云朵公主,我只想安静地在后宫呆上几年,哪怕不被新皇宠幸,怜爱,或者就是打入冷宫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换成一身素衣的我,依旧稳坐在马车里,尽管这许多日子来,一路奔波、巅坡,但因为白天赶路不多,晚上总能睡好,倒还不觉得累。 终于到了京城,我轻轻地揭开车帘,景物依旧,情怀却大不相同。 “秦将军,太子殿下已于两天前登基,你看要不要让云国公主换着喜服……”说话的是宫里出来的侍卫。 “哼――她是玄国皇家的儿媳,理应替先皇戴孝,这有什么要说的。”秦元儒的声音依旧很冷,冷得彻骨。 “秦将军,我云国公主怎么了?连新皇都脱孝服了,凭什么还要我家公主戴孝?”红狐接过话厉声说着。 “红狐……算了,难得秦将军对先皇一片忠心,素服也好,喜服也罢,不过都是件衣衫,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更平静,更温婉,不想让秦元儒听是我的声音,“我们是到玄国做人质,你还真以为是和亲吗?” 说到后面一句时,秦元儒的确怔了一下,这个女子说话倒还直接,听她温婉胜水的声音,倒不是那等狐媚之人,至少端庄有度。 “哇,听说这马车坐的是云国公主啊――”京城两边的街道上,站着许多百姓,都想看看我这个公主到底是何等模样。 “唉,我们如花似玉的红鸾公主也被送到云国去了,太后娘娘哭了好些天呢。大国的公主和亲,居然只是做一个贵妃……” 我轻轻地揭开轿帘,透过重重轻纱,我看到一张张仇视的目光。 “来人可是云国公主?”马车突然止住,由于惯性,我险些跌了出去。 “正是!”红狐站在马车前。 “来得正好,云国长公主害死了我大哥一家五口,我是前来报仇的!”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纵身一跃。 报仇?刺杀?我到不担心,红狐的武功不错,只要不是什么江湖大盗,她应付几个毛贼绰绰有余。 “大胆狂徒,这车里坐的是云国的云朵公主,而今已是我玄国贵妃娘娘,你到这里挡路,是想抗旨不尊吗?”秦元儒简单明了的几句话,顿时就把少年骇住。 玄国的皇宫对我曾经是那么熟悉,我了解它的每一个地方。 “秦将军辛苦了,皇上正在御书房等你呢。”“云国公主就交给在下好了!”说话的是一个太监,我轻轻地撩开车帘,我以前没有见过他。 秦元儒匆匆离开。 “云国云朵公主接旨――”太监大声地叫着,我被红狐、朱眉扶着马车,没有抬头,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素闻云国云朵公主,贤良淑德,今赐封云朵公主为云贵妃!住万春宫。钦此!” ------------ 和亲受屈(3)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接过圣旨,心时却在暗骂,真倒了八辈子霉,万春宫那个鬼地方,我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算了,好歹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玄国的皇宫到底比云国的大多了,红鸾公主不也住在普通的庭院里吗。我应该知足了。 “云贵妃娘娘,你怎么这身打扮?”太监有些惊异。 “回公公,这是秦将军的意思,说先皇驾崩不许公主穿喜服!”红狐应着。 “好了,跟我去万春宫吧!”想必这些太监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公主怎么就只带你们两个宫女来呀?” “回公公,云国初建,宫里尚有许多大事要办,公主贤德就只挑了我们两个!”红狐这丫头还真能接话,倒是朱眉冷静多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几句话。真是的,我又不要在玄国皇宫久住,带那么多人干吗?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还会让红狐带苏飞飞离开。 到了万春宫,推开宫门,顿时让人失望万分。 “云贵妃娘娘,先皇驾崩,宫里近来又要忙着册封嫔妃娘娘,人手不够,我看你们就自己打扫一下吧,若还需要什么东西,可以遣人去昭阳宫郑淑妃娘娘那里要。现在整个后宫都是郑淑妃娘娘说了算,老奴就不侍候了……”太监离开万春宫。 几名侍卫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了过来,唉,还是红狐厉害,原本别人也是看热闹的主儿,几句话竟然说动人家帮忙。真不容易呀。 待搬下东西,朱眉关上大门,我们三个女子便开始忙忽开了,现在才发现万春宫实在太大,大厅、偏厅、寝宫……居然有二十多间房子。我吩咐过红狐,没必要的房间就不用收拾了,大厅、寝宫、浴香室收拾一下就行了。反正看这架式,臭皇帝暂时也不会来,他不来,别人也不会来这里走走看看。我们倒也还落得清静。 直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房子勉强收拾得像样子。我们三个人躺在一个大床上,望着屋顶,相视而笑。 “好了,以后我们三人就相依为命了……”我笑,“红狐,你嘴最巧,出去的时候记得跟人打听苏飞飞的情况,我必须答应过上官鹏,要尽力帮忙的!”“你们俩记住了,千万别说我就是真正的白梦。”“这张大床不错,往后我们三个就挤在一张床上,这么大的房子,我可不想一个睡……” 忙了那么久,我们三人都太累了,挤在一张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大门又上了锁,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例行公事似的,没过几天,郑淑妃就给万春宫拨来了几个宫女、两名太监。说实在的,我对他们都没有好感。随便打发去干一些无关紧要的活,总之一条:别让他们闲得太厉害,但也不能不派活。 现在我才发现带上朱眉是对的,这丫头平时不说话,关键时候尤其机警,总在我和红狐打闹的时候把其他的人支开,让我有了许多自由的空间。 云国、玄国是世仇敌国,已经快一个月了,除了万春宫自己的人,这里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倒是南宫匡民居然还没有立皇后,真不明白,他到底在等什么,郑翠儿不够好吗?居然只给了淑妃娘娘的头衔。还在我之下,哈,我反倒成了后宫里身份最高的人。 ------------ 相救苏女(1) 第十七章相救苏女 晚上,红狐爬到我的大床上,悄悄地告诉我,苏飞飞已经被打入冷宫。太后、太妃原本是要她陪葬的,但是南宫匡民居然没有答应,只是将她打入冷宫,最近几天,南宫匡民还悄悄地去过两次。 红狐把朱眉叫醒,我们三个挤在大床上开始商议如何救出苏飞飞。 苏飞飞不是我的模样吗?我先装成苏飞飞的样子,然后让红狐将苏飞飞救出皇宫,再设法一路护送至云国。 “公主,你是要赶我走吗?”红狐听了我的计划嚷了起来:“临来的时候,长公主、蔡后还有娘都要我好好照顾你……” “嘘――”“我身边有朱眉就够了。再说我自己也会武功,只要我愿意出去,没人能拦。”“待过个三五年,我也会把朱眉送走,大不了,再从云国另选两个贴心的小丫头,你们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不能误了你们一辈子……”自己的青春被锁在深宫之中也属无赖,怎么能还多出两个无辜的少女,这种事我可不做。 知道了苏飞飞的下落,我和红狐又筹划了两日。 又是月圆夜,我和红狐换成夜行服,随便又带了一套普通村姑的服饰,按照原先打探好的路线,悄悄潜入冷宫。 “绿惨双蛾不自持,只缘幽恨在新诗。郎心应似琴心怨,脉脉春情更泥谁。”(借步非烟的诗)远远地便听到一个女子温柔胜水的声音,一字字都是娇媚,一声声动人心魄,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悦耳好听的声音。 “苏姑娘,苏姑娘……”红狐敲打着房门。 冷宫,名符其实,院前堆了多年的落叶,到处一股发霉的味道。破烂的桌椅,破烂的木床上置放着一堆杂草和两床破旧的棉被。 “谁?我叫白梦!”女子即便是怕,那声音都那么好听。 “苏姑娘,你别怕,我们是上官鹏派来的,特意来救你……”红狐轻轻地应着。 “上官鹏――”她惊喜地打开房门,转过身欲点亮桌上的半截蜡烛。 “姑娘且慢!”我止住她,“你还是快些换了这身衣服,我和红狐得尽快送你离开皇宫……”我把衣服塞至苏飞飞手里,让红狐在门外守着。“身体能行吗?如果太虚弱就送你去万春宫休养,待好些了再离开……” “不,这宫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让苏飞飞把换下的衣服小心地放在床头,又将破被褥叠成一个人形的模样。 我与红狐一人搀住苏飞飞一只胳膊,在皇宫的屋顶里飞奔。不敢停留,这皇宫向来爱出怪事,自己第一次来就被人陷害。 红狐直接把苏飞飞送至到了云国在京城的探子家里,是一户普通的屠户,我又叮嘱了几句,一个人快速地回到皇宫。 朱眉担心了一夜,我又交待了几句,往后两三天自己得安心地呆在冷宫,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直至苏飞飞与红狐顺利离开京城,我就可以回万春宫了,要朱眉小心应付。 我穿上苏飞飞的那身素衣,像她一样坐在窗前,凝望着如水的月光。满屋子的霉味、臭气薰得我喘不过气来。 ------------ 相救苏女(2) 天色终于亮了,而我去困得睁不开眼,倒在杂草堆里竟然甜甜地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面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是一个太监的声音:“皇上,太后再三叮嘱让你别再来看她了……” “多嘴,谁让你告诉太后我来这里了。”是南宫匡民的声音。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整整身上的衣衫,端坐在床前。这间巨大的房间被有意隔成二十平米左右的小间,外面的门有点牢方,是用一根根胳膊粗的树子钉成的。 “滚出去,别跟着我!”南宫匡民骂走太监。 我的模样虽与苏飞飞相似,但是她说话的声音我却学不来。所以,已经拿定主意,只听不说。 “真正的白梦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要假扮她?”南宫匡民走近门口就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每次我问你,你都不说话?” 我平静地坐在床上。 南宫匡民扶住门框,“你的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看来这些天你过得不错……太后天天逼我立皇后,可我还是忘不了她。她的笑、她的个性、她的狂妄,以及所有的一切。原以为,我不会对山野女子动情,直到自己拥有太多想要的女人,才发现她对我另有一番情义。昨天夜里,我又梦见她,还感觉她就在皇宫的屋顶上飞奔……” 臭色狼,如果我不在屋顶走,如何救人啦,这一次也算过了一把侠女瘾,好歹也干成了一件事。 “白妃,你跟我说话!”“梨山明溪一战,我明明看到她拼死要救云国的将军,有人说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凌绝傲……那个武夫怎么能配得上她。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返回江南的时候,才发现她曾经回去找过我,门上只留下一首诗。”“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她给了我不一样的热情与快乐……” 臭色狼,吃了人家豆腐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谁说凌绝傲是武夫了,他也有深情,只不过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他爱我,我也爱他。 “白妃……我发现你今天这个神情还真有点像她。”“你静的时候越来越与她相似了,但我更喜欢她快乐和高兴的样子……”南宫匡民拍拍身上的长袍,“你如果早日告诉我她的下落,我会考虑放你出宫!” 待他远去,我得意的拍着胸口,在屋子里高兴的乱转。哈――哈――臭色狼,这就是你骗我、害我的下场,活该,你以为是女人都可以任你欺负吗? 冷宫的饭菜很难吃,我吃了几口便再也吞不下去了。我最盼望天黑了,一黑我就可以换上夜行衣,任意地去万春宫。那边,有朱眉为我备好的可口点心,随便我还可以了解万春宫里的事。 第二天,第三天,都很平静,白天的时候再没有人来冷宫,我简直快要睡颠倒了。 晚上又来了,就在我准备要换衣服的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男子,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地大刀。 ------------ 相救苏女(3) “白妃,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了,休怪我刀下无情!”男子劈开门上的销子,闯进房间,我猛一低头,快速地从床下拔出宝剑,“当――” “飘花剑!”男子惊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飘花剑?” “白梦是无垢道长的门下,她不会飘花剑才是怪事……”我大剑一挥,动作快捷、迅敏,“今日你落到我手里,只有自认倒霉!”我心下一狠,刺中对方的胸部,用力不算太大,挺多他会流血、昏迷。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制造白妃被人劫走的假象。 “啊――”男子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我快速地抱起夜行衣,冲出门外,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换上衣服,回到万春宫。 朱眉扒在桌子上已经熟睡,我洗过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上床睡吧!” “公主……”朱眉轻轻地唤着。 “幸好我们提前行动,否则苏姑娘就该没命了。”我说着,走向大床,“正好,以后我都不用去冷宫了。坐在铜镜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理理长发,脖子上的香玉盈盈发光。“朱眉,那块挂佩你替我收好了!” “公主,什么挂佩?” “瞧你,平时还夸你机警呢,就是和凌将军那块一模一样的!”我浅笑着。“哦――好像在首饰盒里!”朱眉揉着双眼,爬上大床,我站起身,从桌上挑了两块糕点放在嘴里。从首饰盒里面取出一串相思豆,遥望着天空的明月:“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绝傲,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是否你也与我一同仰望天空的明月,一同怀念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 “呼――呼――” 朱眉这丫头睡觉居然也会打呼,我浅笑着。转过身,将薄被盖在她的身上,将相思豆放回首饰盒,我的挂佩呢?怎么不见了?我努力地想,昨晚回万春宫沐浴的时候还解下来过,离开的时候还揣在腰间,什么时候弄丢的?莫名,奇怪……天啦,我想起来了,就在先前和刺客动手的时候,莫非是他趁我不备偷走了挂佩,这怎么可以,这可是我花了心思才买回来,更重要的是和凌绝傲的那只是一对。 没有细想,来不及换衣服,我再度回到冷宫。 轻轻地走进寂静的院子,推开房门。 哪里还有刺客的身影,我的挂佩,怎么办?我俯下身子,又不敢点灯,到处寻觅着。丢了挂佩倘若见了绝傲,我该如何回答。他的深情厚义时常浮现我的脑海,激动着我每一个细胞。“老天爷,你不会这么惩罚我吧,到哪里去了,求求你了,就让我把挂佩找回来吧……” 突然间,我听到一阵整齐有素的脚步声,心下大惊,快速地离开房间。怎么回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居然聚集了极多的人,灯火通明。 “白姑娘,你总算现身了――”秦元敦得意地笑着,“若不是皇上使出这招良策,恐怕你还不会现身……” ------------ 相救苏女(4)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冷冷地说着,紧紧地握住宝剑,注视着周围的人群,自从梨山明溪一仗之后,自己已经多了几分定力。 “哈――哈――”是南宫匡民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夜空。 “秦元敦,快把挂佩还我!”我厉声喝着。 “白姑娘,还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么?废妃白氏根本就没见过我,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臭小子,我的挂佩是不是在你哪儿,快还我!”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这里,唯有自我安慰了,待得有时间再另买一块,托人经凌绝傲送回去,何必为了一块挂佩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里。想起了,刚才和自己动手的就是秦元敦,这个臭小子居然也和南宫匡民站在一块儿了。我暗调内息,运足内力,纵身一跃,翻上屋顶,正欲快速地往万春宫奔去,定下心一想,不能在万春宫附近消失,得往宫外走才行。“啊――”真该死,居然有人用一张大网紧紧地把我困在中央,我挣扎着。 “白梦……”南宫匡民快速地揭开大网,一只手紧紧地扶在我的肩上,出来时匆忙,又加上刚洗过澡,他在我的脖子上好一阵乱闻:“你的肌肤比以前更香了!” “臭色狼,今日我落到你手里自认倒霉!”“要杀要剐悉从尊便――”我冷冷地说着,“别打我的主意,我已经嫁人了。” “是吗,是那个凌绝傲?”他衣袖一挥,紧紧地托住我的下巴,“就凭他,也敢跟我抢女人,我要定你了,你休想从我手里逃走……” “我不逃!你们这些当皇帝的男人,不就喜欢抢别人的老婆吗?抢走了身子,却抢不了心,这又有什么意义?”我冷笑着,“你后宫美女如云,有贤良淑德的郑淑妃,还有美艳动人的云贵妃,这些都是你的女人,你却来打我的主意,不是自贬身份?” “呵――白姑娘今日这翻打扮是要干什么?被你丈夫赶出闺房了吗?” “臭色狼……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可就真的翻脸了!”我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不能就这样,绝对不能,我一定要想办法脱身才行:“色狼,哼――当年你骗我去神医谷,居然把我给出卖了,什么雪姬娘娘、无名剑客,呸――全是骗局。事过境迁,我没找你算帐就是好事,你居然敢设计抓我……” “白姑娘,几年没见,你越发的美丽动人了……” “南宫匡民――”我真想狠狠地打他几个耳光子,怎耐双手竟被他反手困着,根本不能动弹。他推着我直往寝宫奔去,我心里暗自叫苦,绝不能让他得逞,虽然凌绝傲说过,他不介意将来会发生什么不测,可是我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轻手一推,我就跌倒在地上,站起身挥动着胳膊,一双娇杏眼怒视着他:“臭色狼,有本事,你让我爱上你,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一切……就像那日我肯冒死救凌将军!”我得意地昂着头。 ------------ 相救苏女(5) “是,我知道你爱上他了,不过我有信心,只要我们多些相处的机会,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他高傲地说着。 “哈――哈――你这人真是无聊哦,别人的女人就那么好,她爱你的时候,你骗她,利用她。她不爱的时候你却像个赖皮狗,缠着人家……” “你……”“哼,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就是想气他,我就不信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喂――我可听说,你连自己的亲妹子都给出卖了,什么两国联姻,狗屁,还美其名曰什么贵妃。我可容不下那个什么贵妃,我最讨厌有女人比我还漂亮了!至于陆淑妃,就算啦,毕竟我与她认识一场。”我壮壮胆子,走近他,学着他捉弄我的样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耳朵,“臭色狼,你说说看,要是你爱上敌国的公主,会是什么样子?有一天,两国交战,她在你的身边哭得像泪人,你的妹子也在那边哭……临了,两国到底是世仇,又各自把各自的公主领回去。没孩子还好,如果她给你生上一男半女的,总不能又塞回她肚子里边吧?那到底也是你的骨肉呀……云国女子向来仇恨极重,如果有了男孩一定会不择手段让他坐上太子之位,这样一来,偌大个玄国也有一半是云国的了,太子到底是云国人的外甥嘛……” 南宫匡民听了我一阵胡言乱语,真真的哭笑不得,在他平静的神情下,我看到了一颗狂乱不安的心,因为此刻我的手就抚在他的胸口。这个家伙太狡猾,为了让自己可以平安,我也不得不使用一点特殊手段了。“南宫匡民,真不明白你这个脑子在想什么东西,交换公主这种事你也能想得出来。你是不是坐在皇位上感到不安了,还是你的那些皇弟要你为难了?” “住嘴――”南宫匡民近乎于命令,“你这张嘴很令人讨厌!” “是吗?你不也很喜欢吗,从来舍不得赶我走,更不会叫我滚――”我学着他厚颜无耻的样。倘若有一个人看问题太深刻,处处能看到你心里去,我也会觉得讨厌,甚至是可恶的。 “出去,出去!”他大吼。 “是!”我快速地后退数步,大踏步地离开。刚出门口我就听到他大叫:“拦住她,拦住她!”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走了两个宫殿又快速地跃下,藏在隐秘,确定没人追来,这才悄悄的回到万春宫。 有了这次教训,我再不敢轻易夜行。老老实实地呆在万春宫,宫女们对红狐的失踪感到好奇,我便谎称,说红狐在京城有个表哥,去亲戚家了。显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如果郑淑妃再问起来,我就说红狐与京城的表哥情深意重,我已经准许她嫁人了。 进皇宫许久,因为太后对红鸾的思念成疾,对云国的仇视,她重申再三是决计不会见我的,让我也免得去康宁宫见她。郑淑妃努力地扮演着贤妻良媳的身份,自然也懒得见我,到底我这个贵妃还排她之前。万春宫成为整个皇宫最不受欢迎的地方,虽然不受欢迎吃穿用度倒也还充足。大家都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他们呢。 ------------ 扑克麻将(1) 第十八章扑克麻将 最近一个月,我托朱眉出宫订做了一付麻将、几付扑克,偌大个玄国居然没人见过。他们常会的就是骰子,买大小。这麻将的质量还真真是普通得很,用上等的梨木所做,上面刻了字和花纹,扑克的质量就更别提了,用竹片所做,这里可没有二十一世纪那样的硬纸板。 我教朱眉打麻将,两个人在大厅里吵翻了天。我直骂朱眉太笨,连这等好玩的东西都学不会,不过因为我实太闲得无聊,不出半日的工夫,这丫头居然还赢了我几把牌。 外面的太监、宫女觉得好奇,因为我平日不许她们轻易进殿,只在外面张望。“你们都进来吧……” “公主,这东西真好玩……”朱眉夸赞着,跟我这么久早已经不像以前了,有时候也跟我一样大吵大闹,好在都同龄人我也不该她一般见识。 “玩麻的话,可以四个人一起玩,首先说好了,前三把不分赢钱的哦!后面可是讲输赢的,最低五文钱一把,带勾加倍,满牌四十文……”“几个玩不玩,要玩的话就说啊!”我坐下身子,又开始和朱眉玩起麻将,口里边直嘟嘟着:“臭丫头,连师父的牌也该胡,看我不好好赢回来!” 朱眉得意地笑着,却不说话,不过打了半日也该赢上几把了,否则就是最大的傻瓜。还没打上几把,身边的一群太监、宫女个个跃跃欲试。 打就打吧,没几日,整个万春宫人人都爱上了玩麻、扑克。 我和朱眉晚上商议好了,得好好的洗洗这帮子眼中钉,他们不都是南宫匡民这家伙派来监视我们俩的吗?看我们不把他们身上的钱赢个光光。揉鼻子表示筒子,弹额头代表万子,哈,这摸耳朵嘛自然就是条子了。 晚上的时候,我和朱眉睡大觉,把麻将、扑克借给宫女、太监们去玩。 很快万春宫的太监、宫女就发现我和朱眉的秘密,居然也学会了拿出骗其他宫的太监宫女,把整个皇宫扰得处处胜行玩麻将、打扑克。 瞧瞧……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今儿就留下两个宫女、一个太监,麻将又被另外几个给借走了,这三个人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口,显然是玩瘾又犯了。 “朱眉,你怎么跟他们一样,不玩麻将、扑克就无精打采的?”二十一世纪时我也常玩麻将、扑克,大多是同学聚会、朋友一起过周末的时候偶尔玩玩,瘾倒不大。 “公主,我们宫里就两付麻将、三付扑克,你倒热情,全都借出去了,我好无聊哦……”朱眉嚷着。 这丫头越来越像我的个性。 “好了,好了……”我变魔术从枕头低下取出一付样式精美的扑克,这是前些天宫里的另一个太监鲁山子从宫外帮我订做的,“过来,过来,今儿我们来一种新玩法。打金花!” “金花?”一张张疑惑的脸望着我。 “喏,每个人只发三张牌!”我抽出其中的三张红心,“这就是金花!还有顺金,顺子。最大的就是这样的,顺金,然后是金花、顺子、对子,比大小……”“愣着做什么,明白了没有?”“一文钱下注,每个人走一次之后,就翻倍……” ------------ 扑克麻将(2) 我开始给大家发扑克,每个人三张。“喂,要不要?”我问他们,“第一把不要也得下一文钱的!快,快掏钱!”见他们每人放了一文钱,“跟不跟啦?你们快说话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的牌瞧了一把,知道他们不会,来一把阴的,玩捉小鸡,“不许交头接耳,个人走个人的,跟不跟啦,我是要跟,两文钱,下了啊!” “我也要!”朱眉跟上。 “下吧,下吧!”其他几人说。 哇噻,这帮子人也太厉害了,居然都翻到三十二文了,还在跟,不会是我的牌最小吧?“你们可想好了啊,到时候比大小,输了的话这些钱都归赢家了……” 听我这么说,一个宫女不跟了。朱眉也开始犹豫,我吵得最凶,又玩起了心理战术。“大毛子,还跟不跟,快说话?”他迟疑又迟疑。 “公主,你是顺金吗?居然一直跟下去?” 我得意地笑着。 大毛子口里说了一句:“真倒霉――”“不跟了!” “朱眉,跟不跟?”我问,“如果你要看我的底牌,需要加追一百零八文钱,就给你看,看过之后比大小,如果是我的大,桌上的钱都归我了?跟不跟,看不看?” 朱眉痛心的摇头。 “哈――哈――”我得意地大嚷起来,翻开自己手里的牌,“开你们的牌――” 所有的人都翻开了,就我的最小,居然赢了一桌子的钱。 “啊――”众人大惊,“娘娘,就你的牌最小,你居然还吓得我们不敢跟!” “这种牌玩的就是心眼,你们懂吗?”我转过拿过一只花瓶,把所有的铜钱都收在花瓶里,“你们还玩不?” “娘娘,我的钱都被你赢光了,能不能借一点!”大毛子问。 “真是丢人,平时我怎么教你们的,压箱底的钱不能动,你居然还能输得一文不留。把万春宫的脸都丢尽了,我昨儿不是准你一天假出去玩麻吗?没赢一点回来?”我嘴上说说,但还从花瓶里抓了一大把给他。“记住了,玩金花不想跟又不服输的时候可以翻倍看对方底牌,这样就不置于输得很惨,我现在告诉你们就是要你们记住。”我是不想玩了,把桌子让给他们四个人,自己逍遥自在的到院子里呆着,我就喜欢安静,从树上摘了一根树枝,去偏殿练剑法去了。 换了一种新玩法,他们感觉特别好玩,加上玩金花如果抓小鸡成功,就太刺激,像我一把牌赢了几百文钱。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动不动监视我。 静下来时,我总会想起凌绝傲灿烂的笑容,冷俊的脸宠,一次次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天色已近黄昏,大殿里还是宫女们的吵闹声,出了万春宫稍一静心都能听到类似的声音,我发现自己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把皇宫变成赌场一般热闹。 反正最近放松了许多,今晚得溜出去瞧瞧热闹。马上就是中秋节了,京城的大街上应该会很热闹。古人的赌瘾还真大,我在大殿出出进进好几个来回,他们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天黑之后,外面玩麻、打扑克的都陆续回来了,全都挤在大殿里打起金花来。 ------------ 扑克麻将(3) 我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裙,头戴一顶黑纱帷帽,悄悄地溜出万春宫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人群涌动,五个一堆,八个一群地蹲在地上玩扑克,天啦,我今天才教回万春宫的宫女、太监玩金花,他们居然也会了,扎在一起玩得起劲。 “唉,玩物丧志呀……”一个老先生长长地叹息着,“近来连太后、太妃都爱上这些,这玄国还如何得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好玩之人,居然发明这些东西。弄得偌大个玄国到处盛行……” “老先生,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云国公主发明的,她天天坐在万春宫,又不得皇上宠幸,太后娘娘也下了懿旨不见她……所以就发明这些东西!” 听着大街上的议论,我心下更是得意,不过当时可没想到要帮云国复仇之类的事儿,更多的只是找一种消遣的法子。最初我订做的麻将,在一般的铺子里都能买到,而且做工越来越精细,有大理石、玉石、木头……诸多种类等等,根据材质、做工的不同,价格也不等。许多平民百姓就买木头的。扑克也是如此,还有纸制外面裹丝织的,相式特别精美,才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居然就弄成这样,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魅力。 我登上京城里最高的茶楼,眺望整个京城,处处灯火闪烁,到处是赌博的吵闹声,这座城早已经不及往昔的风采。从袖中取出竹笛,沉思片刻便吹起了《化蝶》。想起第一次与凌绝傲泛舟宁阳湖时,自己便唱了这首歌。“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妙极,妙极……声美,曲美,人更美!”说话的是一个华衣男子,在灯光的映衬下,我吃了一惊,来人正是久别多年不见的老七荣王,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华衣少女面容姣好,却是只与自己匆匆一面的惜萍姑娘,她就是荣王当日选中的王妃。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今却出落得妩媚动人。 “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话虽如此,而天下间因为情至而结为夫妇的却少之又少。”“看公子与少夫人倒是一对如璧良眷,好生令人羡慕……我和他却相隔千里,不知何时才能相遇!”我忆起凌绝傲,心里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苦楚,他会像此刻的我一样挂念吗? “惜萍,你们先到楼下去,我想跟这姑娘说几句话……”荣王遣走荣王妃,看他说话的模样,两人虽名为夫妻,实则如朋友,或者是主仆。 惜萍带着两名侍卫转身离去。 “京城的风光不错……”荣王有些叹息,将双后背在身后,俯瞰京城:“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姑娘不像是京城人氏?” ------------ 久别重逢(1) 第十九章久别重逢 “不是……小女子自幼出生山野,是来投亲的!”我淡淡地说着,“春去秋来,一晃又过了那么久,想去的地方不能去,不能留却不得不留。”对绝傲的思念泛滥成灾,望着头顶的明月,仿佛看到他美丽的笑容,“绝傲……绝傲……”我情不自禁,唤出他的名字,“五年之约遥遥无期,你、我何时才能见面。”心中一阵刺痛,我缓缓地坐在围栏下的长椅上,侧身仰望天空,“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泪常流,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终无凭,代传信寄我片纸儿为离情……”我今天就想唱歌,此刻又唱起《明月千时寄相思》,脑子里全是凌绝傲的音容笑貌。 “你这姑娘着实在有趣,曲子很美!”荣王大笑。 我不想说话,因为对凌绝傲的思念在我的心里纠结得厉害。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做出如此优美的曲子?”荣王走近我的身边,我头顶黑纱帷帽,又是晚上,他根本看不清我的面容。 “这首曲子不是我做的,是一个前辈所做。”我将身子转向一边,秋风起,落叶舞,纱裙飘扬,纱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我微闭着眼睛感觉秋风的凉意。当一阵乱风再来,吹开了我的纱帷帽,我平静地凝望着明月,回想着美好的记忆。 “你……你是……”我听荣王怪异地大叫。 我无语,依旧在想自己的心事。 “你怎么会?”荣王欲问时,我转过身淡淡的扫了一眼,快速地揭下黑纱,往楼下奔去。 身后是他惊异的唤声:“白姑娘,白姑娘――” 我没有停留,快速地奔往人群,到了拐角处,一闪躲了起来。 荣王与惜萍在人群里寻找。 “王爷,她真是白姑娘?”惜萍问。 “我就觉得那个身影好熟悉,还有她的歌声……没想到真是她。原来她一直都呆在京城……”荣王张望着人群,而那个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他听到她唤绝傲,绝傲!上次皇兄喝醉酒在骂:“凌绝傲――你配不上她!”莫非,他们兄弟二人喜欢的居然是同一个女子。 待我回到万春宫,太监、宫女们还在玩金花,我轻叹一声,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热情,宫苑深深,无聊得紧,难得他们有了消遣的东西,尽管这赌博会令他们玩物丧志,有寄托总比没有要强。就像我,如果心里没人凌绝傲,我很难自己如何度过枯燥的宫苑岁月。 次日一大早,便有太监到万春宫宣旨,称近来皇宫赌风盛行,皇上有旨,若以后再发现有宫女、太监聚集赌博,重则赶出宫外,轻者鞭笞二十大鞭。我就不行了,现在连太后、太妃都爱上玩麻将,南宫匡民还能阻止得了她们不成。 今天是佳节,太后、太妃还有南宫匡民的皇弟们都会进宫过节,郑淑妃当然会坐陪在侧,唯独万春宫越发的冷清。加上太后又特意下了懿旨,只要有亲友在京城的宫女、太监准许出宫过节。 ------------ 久别重逢(2) 难得出宫,又有上面的旨意,偌大个万春宫里只剩下我和朱眉四目相对。她又想起了云国,想起了云衣公主和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而我却越发地思念起凌绝傲。郑淑妃派人送了许多月饼,不看还好些,越看越让人难过。突然间,我发现,自己虽与凌绝傲一起望月、观星但却从来没有一起吃过月饼。 夜幕之后,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唯独万春宫寂静冷静。 朱眉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望月发愣的我,“公主又想起了凌将军?” “朱眉,江南美女如云,你说绝傲真的会等我吗?像上官鹏等苏姑娘?”有时候我真的糊涂了,当看到师兄另抱佳人,我才发现,世间没有不变的感情。 “朵朵……” “谁?”这个声音好低,仿佛是从自己心底飘出来的,我笑自己太傻,凌绝傲是云国将军,他怎么会不远千里来敌国皇宫。 “朵朵!” 是他,真的是他,在我抬头时,一个黑影已经从屋顶落下,站在我的跟前,那么清晰。“绝傲,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一个满怀,我扑在他的怀里。 “我太挂念你,特意向长公主请了懿旨来玄国做奸细!”凌绝傲拥着我,而我却安静地听他心跳的声音。 “坏朱眉,我走了也不知道想我!”红狐从屋顶落下,站在大厅门口。 “太好了,太好了,一下子来了两位贵客,公主,我这就准备酒菜……”朱眉笑得很灿烂,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笑,每逢佳节倍思节,何况是在遥远的他乡遇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我来帮你!”红狐离开。 我与凌绝傲坐下,彼此深情地凝望对方。 “朵朵,你清瘦了――”他用一双大手轻抚着我的脸宠,我也伸手摸着那张无数次重复在梦里的脸,一切都像是梦,我以为五年之后才会再见,没想到今朝居然就看到他了。“你真厉害,玩麻、打扑克居然把偌大个皇宫、京城闹翻了天。长公子还夸你聪慧,居然还想到这一遭消磨玄国人的意志……” “绝傲,除了想你,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那么令我依恋,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与他相依,永不分开,“苏姑娘和上官鹏好吗?” “很好,两个月前,他们已经结成夫妇。”“三指神医已经把苏姑娘变成原来的模样了……”凌绝傲轻抚着我的长发,在我的耳边低咛着,我梦里的画面变成现实,让我久久无法自拔,“朵朵,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 “红鸾公主好吗?”我问。 凌绝傲怔了一下,“她到云国之后天天愁眉不展,和你一样,未被君主宠幸。临走的时候,长公主和傅母要我告诉你,不会让你在玄国呆得太久,要你一定坚持下去。” “云贵妃接旨――” 我倏地站起身,凌绝傲一个箭步冲向屏风后面,走在大厅门口,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太后懿旨,今日中秋赏月,特许云贵妃与前殿陪坐!” ------------ 久别重逢(3) “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后不是再三重申绝不见我吗?怎么会突然要我去陪坐。 “云贵妃娘娘,今儿太后得知郑淑妃身怀有孕不易操劳,特许你到后花园坐陪!”太监并没有看我,而是昂着头说着自个的话,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而我也是半低着头,万春宫的宫女、太监都是从浣衣监挑选过来的,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以前的白妃(苏飞飞),所以见我也不害怕,但是我却不敢让以前见过苏飞飞的人见到我。 “回公公话,不是云朵抗旨不遵,而是太后说过此生绝不见我。我实在不敢惹太后娘娘生气,还请公公回后花园回话,就说云朵近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易坐陪……”我低着头,刚刚才与凌绝傲重逢,有好多的话还没有说,我怎么能够现在就离开,不行,绝对不行。 “好你个大胆的云贵妃,居然敢抗旨不遵……你不怕惹怒太后娘娘吗?”太监鸡叫一般的声音训斥着。 “公公,公公……”红狐从小厨房里出来,快速地奔了过来,一脸灿烂的笑容:“我家公主确实病了,你瞧我正在厨房熬药了,就劳烦公公多在太后、皇上面前说些好话……”红狐取下手上的玉镯,见太监依不为所动,素性又取下脖子的金佩给他。 金佩可是他满十六岁时,傅母特意送她的,她当时还高兴了一整天,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红狐,那只金佩……”“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我从地上起来,一直我都不敢见南宫匡民,上次假冒苏飞飞被他识穿,又那样捉弄了他一通,倘若遇见了,还不知道他会如何捉弄我呢。 “公主,只要你躲过了今晚,以后就平安了。我听说此次各蕃王、巡府大人进京,都带了各地美貌的女子。明天,郑淑妃和皇上要在昭宫里挑选嫔妃……”“今天白天我在大街上见过那些女子,一个个如花似玉,有了那么多美女相陪,公主就安全了!”红狐握着我的手,“一只金佩算什么,只要能保公主安全,就算让红狐搭上一条小命也在所不惜。” 我感激地凝望着红狐。 凌绝傲从屏风后出来,“我还是担心南宫匡民会看到你,实在不行,我就去求求三指神医……”我温柔地堵住他的嘴,“倘若能行,当初就不会是我来玄国,事已至此,你就别说这种话了。” “公主,酒菜已经备好了!”朱眉站在大殿门口,“公主要在院子里吃呢,还是在大殿里?” “去院子吧,那里可以赏月……”我拉着凌绝的手,缓缓地移向院中。 四个人围坐在石桌前,红狐一会儿饮酒,一会儿看我和凌绝傲说话,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朱眉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见怪不怪。 “绝傲,好久没与你切磋剑术了――你陪我练剑!”我站起身,依旧款款深情,再侧目看红狐,这丫头今儿怎么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想必已经吃醉了,醉眼朦胧,还直直的望着凌绝傲,打着酒嗝:“凌大将军长得真好看!” ------------ 久别重逢(4) “喂――红狐,什么意思,他可是名花有主,不许打他主意!”我将凌绝傲藏在自己的身后,生怕被这丫头看丢了。 红狐捧着一脸红扑扑的脸,笑道:“他是好看嘛!怪不得红鸾公主会喜欢他……” 我心里一下刺痛,转过身凝望着凌绝傲:“你喜欢红鸾?”怪不得先前我问到红鸾的时候,他的脸上会掠过一毕阴云,他将我拥入怀中,没有说话,但是我却从红狐的话里分明的感觉到那一丝暖昧,是呀,他是一个多好的男子,武功盖世,相貌出众、玉树临风,把世间所有形容美男的词语都用在他的身上也一点不过,讨女子喜欢本是常事。 “朵朵……” “少废话,快拔剑!”我接过朱眉手里的一对剑,抛给他一把,是的,我讨厌多情的男子,自古道痴情女子负心汗,到底如上官鹏与苏飞飞那样的才子佳人少之又少。或许因为心里的一份怒意,我招招极狠,直逼得他连连后退。他也许感觉到我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却一时不知如何向我解释,当日我说自己对南宫匡民有一段情时,他也是这般模样,若非上官鹏在背后使诡,或许今日的我该是另一番模样。 “啊――”我心意一动,并不能尽全力,他的剑轻轻地划过我的胳膊,我一声惊叫半跪地上。 “朵朵……”他欲扶我,却被我一掌推开。 我收起剑快速地回到寝宫,狠狠地甩上房门,我问自己,到底怎么了?红鸾喜欢他,红狐也喜欢他,这本就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呢?还是从来自己都在担心失去他。我不想管自己的伤口,痴痴地坐在铜镜前。 身后有人抱住我的头,他的声音温柔如水:“朵朵,我并不是想骗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红鸾公主对我有意,可是她是王上的女人,又是玄国的公主……” “我也知道,我不该生你的气,可是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多伤心。她那么美,那么温柔,比我要好上许多倍,我好怕……你真的会喜欢她,忘了我!”他的温柔总是令我无法回拒,连怀疑都没有,内心的担忧无情的吞食我所有的思想。 “为了见你我来玄国做奸细,你不该怀疑我……”他镇定地说,“在我的心里你始终是最好的,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与你相比。南宫匡民一直在找你,担心失去的人是我!”他揭开我的衣袖,温柔而深情地替我擦拭伤口,眼中全是关切。她本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可是因为我,他一直在努力地改变。 “大呆鹅……你听着,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们的感情,这一生你都休想再见我!”我霸道地说着,很认真地凝望着他的脸,我不想有人把他从我的身边抢走,哪怕是红狐一个痴情的目光,都足以让我难过许久。 “也就你把我当宝,别的女人谁会喜欢我!”他得意地笑着,“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有事的时候我宁愿你说出来!” 凌绝傲和红狐一直在万春宫待到深夜,直至后花园热闹的声乐渐弱,喧哗归于平寂。他和红狐才离开皇宫。我们约好,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我都会设法出宫去见他,不让他再夜间进宫,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 移情伤心(1) 第二十章移情伤心 南宫匡民在中秋节的第二天,充实了后宫,昭仪、美人、贵人、才人、婕妤、彩女等一下子就挑了二十几个,我自此安全了。万春宫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不能再大肆赌博,到了晚间的时候,几个宫女、太监还是会坐在一起小赌一把。 凌绝傲和红狐还是经常往返于京城、天府两地。有时候我真怀疑,交换两国公主真的没有一点意义。大家都像一个人质,被囚禁在一方宫闱之中,我的心总会随着凌绝傲的来来去去不安。 凌绝傲的身份是一个布匹商人,专门贩运云国的上等丝绸到京城。冬天的时候,他回去了,已经足足两月未归。 春天又将来临,万春宫院子里的桃花已经初绽粉蕾。又忆起桃花屋前的那片桃林,红霞般的桃花,落英纷飞的时候,像一场热烈的花瓣雪。 每次出宫见他,他总会令人为我置办几身新衣,衣厨已经满了,他的关怀时时温暖着我的心。 二月十五终于到了,我又可以出宫了。带着朱眉换成宫女的服装,头上顶着一顶白纱帷帽。 我推开丝绸铺通往后院的大门,杏花树下,站着一个白色少年,他来玄国后已经更名白生,通常都是一身书生打扮。他看得入神,我轻轻地走近他的身后,好奇地凝视的目落处:手里捏着一块晶莹碧透的玉佛和我送他的挂佩。 “想什么呢?”我笑问,将头依在他的肩上,“这两个多月还好吗?” “好――挺好!”他心不在蔫。 我细细地凝望着,“出什么事了?这玉佛做得好精细。”我看着他手里的玉佛,他却快速地藏在身后。我的挂佩和玉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他的手里,也不能往坏处想,对他我已经爱得毫无保留。 “两天前,我又给你做了几身衣裳,我让红狐取给你……”他笑着。 “辛苦了――”“大呆鹅,如果往返两国之间让你很累,不若你跟王姐说说,换成其他人吧!”我温柔地笑着。 “公主来了,你的衣裳已经做好了!”红狐笑着,我看了一眼凌绝傲,他的眼睛不再如从前那般深情,蓄着满眼的迷茫,我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凝望。 试了试他为我订做的衣掌,很合身,像他这样一个男人能够把我的身才打量得如此精准,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红狐……”我握住她的手,满眼信赖地凝望着:“大呆鹅他怎么了?” 红狐灿烂地笑着,笑得有些无奈:“一切都很好呀!公主,红鸾娘娘已经怀孕了……” “啊――”我惊叹一声。 “是王上的骨肉,你不高兴吗?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凌将军了……”红狐笑着。 红鸾怀孕了,是云浩的孩子。那么……她已经是真正的贵妃了,以后怎么办,她不回玄国了吗?还是,我们彼此都无法回去了。 “公主,你怎么了?”红狐问。 我抬起双眸失望地注视着她:“王兄不是不喜欢她吗?” “公主,哈――你知道有多巧吗?红鸾公主与你居然有两分神似,特别是忧伤的时候,那样子一模一样……哈――宫里的人有时候都把她当成你,喜欢得很。连我娘想你的时候都去看她――”红狐笑着,“虽然容貌不一样,但是动作、神态真的太像了,一样那么美。” ------------ 移情伤心(2) “红狐,这话不对吧,红鸾比我要美许多,难道不是吗?”我冷冷地道,凌绝傲手里那只的玉佛到底是谁的,一看那色泽就非同一般。 红狐不再笑,而是尴尬地望着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竟有些嘲弄的意思,她的笑不再如以往那般单纯动人。“公主,你真的不打算让玄国皇上看到你,你真的要这样呆一辈子吗?老了的时候怎么办?” 看是关心的话题,一字字凿在我的心上。红鸾用热情来说服身边人,而我竟浪费半年多的时间去逃避现实。我只想守着一份爱情,平静地等待。“红鸾也说服了凌绝傲?” 红狐没有说话。 “红狐,看在以往我待你不错的份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红鸾是不是送给绝傲一只玉佛?”我的心一阵刺痛,本不想往那里去想,我与他有过生死之交,但今天我却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公主……”“红鸾公主的确很美,如果用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而且她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聪慧温柔又通情达理,谁不喜欢呢……”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痛得没有说话的力气。“红狐,我走了――” “公主,你的新衣……” “红狐,我不用了,我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衣服!”我出了房间,凌绝傲还一脸心事站在杏花树下,杏花还未绽放,但过不了多久总会盛开的。我没有说话,眼睛里已经蓄了太多的泪水,也没有勇气再去追问他玉佛是何人之物。 回到万春宫,我让朱眉去打听,问以前的红鸾公主是不是有一块贴身的玉佛。果如我的猜想,玄国皇家自来就有一个规矩,凡是皇室子女,男的一律戴玉观音,女的一律有玉佛。那么碧绿剔透的玉佛,除了红鸾还会有谁。凌绝傲的心动摇了,他爱上了红鸾,就像红狐也喜欢红鸾,正是她们所说的那样:红鸾很美,倾国倾城、闭月羞花……而我呢?我揭开头顶的白纱帷帽,望着镜中楚楚怜人的模样,虽说也是如花似玉,又怎及红鸾的娇美、温柔、多情。 自两国换公主以来,大家都以为不过是对方的人质。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红鸾让云国人爱上了自己,更代替了我曾经在云国的地位。她成功了,而我呢?我不要别人的喜爱,有时候太多的爱惜反倒是负担,我只想让凌绝傲如当初那样的怜我。 “啊――”我抱起花瓶狠狠地击在铜镜上,然后便是失声大哭,“凌绝傲是你负了我,枉我对你一片情深,可你居然喜欢上别的女人,我陶朵朵绝不原谅你……” “公主――”朱眉从外面进来,惊诧地望着我。 “朱眉,准备纸墨――”我绝不能让一个男人把我玩于股掌之间,我便是我,二十一世纪的陶朵朵,“妾似落花君如水,载不动片片深情。妾今甘作泥中花,从此与君不相知。” “公主,你这是?” ------------ 移情伤心(3) “朱眉,你设法把这封信交给凌绝傲,告诉他,我祝他幸福,望他好自为之!另外,朱眉,你收拾一下带着你的行装回云国……”“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望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串相思豆,劳你转交于他!” “公主……” 朱眉跪在地上,我喃喃地苦笑着:“此后,这重重的宫闱休想再困住我,你若离开,我便可以大显身手。”“非我绝情,只是……我容不了他人的辜负,我怕自己听了他的话,又会心软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样也好,他无近虑我无远忧……你走吧!” 我坐在铜镜前,看着破碎的镜子,自己的心也在一点点的破碎。又好生的交托了一番朱眉,让她安心地离开,就说自己已经决定做南宫匡民的女人,怕将来波及她的安危。好说歹说总算将她哄走。 黄昏,我一个人站在院中,看着空空的桃枝,花儿就快要开了,我竟然想看一看它盛开时的模样,万春宫毕竟是我生活了许久的地方。我要离开,我要找回迷失的自己,天地之大,总还有容我一片天地。我讨厌利用,讨厌背叛……我苦笑着,望着空枝,心里空落落的。其实不想马上离开,我还期望着凌绝傲能够来找我,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事实上我呆了好几天,看着院中的桃花一朵朵、一枝枝地盛开,却未能盼到他的到来。我的心已经绝望了,那段情已远逝。 桃花树下,我坐在石头上,轻轻地弹着伤感的《葬花吟》,口里轻轻地吟诵着,想到林黛玉花间葬花的凄凉,突然想哭:“花谢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一年三佰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 我悲伤的琴声,吸引了郑淑妃,她腆着大肚子站在万春宫的外面,身后还有几名嫔妃,衣着各式艳丽的服饰。而我一袭白衣,迷离地,甚至是伤感地望着满树的桃花。 “娘娘――”大毛子过来,“郑淑妃、尤美人、海贵人来了……” “不见!”我依在树干上,一眼落漠。 “你就是云国公主?”郑淑妃腆着大肚,已经进入万春宫,细细地打量着我:“你是白妃?” “哈――哈――我谁也不是,我就是我自己,我叫陶朵朵!”我轻笑着,“郑翠儿,你我相识一场,能不能跟南宫匡民说说,让他放我离开!我恨透了这重重的宫闱,恨透了这世间的男子……”“全他妈的都是混蛋!” “你到底是谁?”郑淑妃怪异地凝望着我:这说话的狂妄与目不无人分明就是白梦,可是这般伤心却又是另外一个人,像白妃不似? 桃花灿烂而当初的情怀不在,每一朵花都是对我无忌的嘲弄,我甚至开始讨厌这花,就像讨厌这里的一切。“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啊――”郑淑妃失声惊叫,“你……你是白梦姑娘?怎么回事,你不是云国公主吗?” ------------ 被困铁笼(1) 第二十一章被困铁笼 我歪着脑袋苦笑着,心底里已经拿定主意要离开,就像第一次被南宫匡民欺骗、出卖,我要回云雾峰,躲在那里悄悄地疗伤,直到自己的心情好转。我将所有人抛在万春宫的桃花树下,自己一个人回到寝宫,躺在床上,凌绝傲的模样总是一遍遍浮现我的脑海,扰得我的心一阵阵不安地疼痛。二十一世纪也曾恋爱过,分手过,却没有此时这般伤心,我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去疗伤,去忘记。行装早已经在很多天以前就打点好了,为了做一个结实的布袋,我第一次拿起了针线。 我无助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想要忘记所有的回忆,越要忘,越不能忘。 “娘娘……你起来吃点东西吧!”大毛子在门外唤着。 “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冷冷地说,我需要找一个地方,大声的喊叫,就像京城里最高的城楼。那是我多年来不变的习惯,烦了时候站在云雾峰上大喊几声,听到满山谷的回应,心情会好许多。 “娘娘……”大毛子喊了一半,突然停住。 门被人推开,我怒不可忍,从床头抓起花瓶用力地扔了过去。 “啪――”“皇上驾到――” 我早就知道依郑翠儿与南宫匡民之间兄妹一样的感情,她一定会告诉他的,他来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已经决定要离开,没有要可以阻住我的去路。 我欲起身,可是心情烦透到极点,实在不想动弹,翻过身子,用被子紧紧地蒙住头部。我失恋了,依自己的如花似玉,居然被凌绝傲那家伙给甩了。 “大毛子,去,把她头上的被子拿开――”南宫匡民那家伙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我紧紧地拽住被子就是不肯撒手,为什么要让他看,自己以往还那么得意地告诉他,自己是凌绝傲的女人,可是现在呢?竟然被那只大呆鹅给甩了,他指不定有多得意,等着看笑话呢。 抢被子的人越来越多,我将头捂在床上。 “给朕把头抬起来――”南宫匡民用近乎命令的口气说着:“哦――这云国公主没脸见朕……是担心自己长得太丑吓着朕吧,勿防,朕不怪你就是了!” “臭色狼――”我大叫一声坐起身子,满头的长发被弄得乱七八糟,“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我真的被他甩了,你得意了,你高兴了……”“臭色狼,你给我听好了,就算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本姑娘也不会嫁给你,你休想打我的主意!天晓得我怎么那么倒霉做一个白梦也就够了,居然还是什么公主?谁愿意当这狗屁公主了――” 南宫匡民得意地笑着,在我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嘲弄。 “臭――色――狼――”我大喊,当即决定现在就要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哭,哟,瞧瞧你这样子,还真是雨打梨花份外娇!”南宫匡民欲托住我的下巴,我猛一转头躲了过去。“是不是恨朕一直不理你……” ------------ 被困铁笼(2) “走开,你别碰我!”我赤脚从床上跳下,饶了一大圈才穿上鞋,正欲穿上,却被他一把捏住,眼睛怪异地凝望着我,他轻轻一拉,我就跌在地上,屁股生疼生疼的。臭色狼居然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还敢把我摔在地上。 “都下去――” 我起身拍拍被摔疼的地方,怒视着他。又叫人出去,真是的,还真够讨厌的。快速地穿上鞋,与他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凌绝傲把你甩了?”他得意地问,“你为他难过,太不值,依你的才学、胆识可以做玄国的皇后了……” “住嘴!”我捂住耳朵,我不敢听到凌绝傲的名字,这个刻入我心里的人,这一次伤我很深,每一次听到都仿佛是把刀子在捅我的心,我冒死相救也换不回他对我坚定的深情,我失败了,我的胆识、武功竟然不及红鸾的美貌、温柔,“为什么?”我落魄地跌倒在地上,一脸无助、伤心、绝望:“我毫无保留地爱他,居然换不到他的深情……我恨他,恨他的薄情寡义……”“呜――呜――”趴在地上我再次失声痛哭,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真的失恋了,失败了。我用所有的深情却无法得到凌绝傲的心,原以为,武将的心一旦给了女人将会终生不变。 “白梦……不,云朵……”南宫匡民轻轻抚着我擅抖的身子,“忘了他,你不是还有朕吗?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找你,去年中秋佳节,七弟说在京城见过你,朕把京城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你……” 我不相信他,也无法相信他,他曾经欺骗过我,利用过我。这样的人无权要求得到我的信任,我依旧是哭,任意地大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些天积压的痛苦。“我不要你,我只要他,也只爱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伤我,背叛我们的诺言,我恨他,却又更深地爱他……你不会懂的,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你――”南宫匡民站起身,失望地看着我:“既是如此,那你就在这万春宫里等他吧!”他愤愤地甩下一句话,匆匆地离开。 夜色降临时,我又躺在床上,无法释怀的沉痛令我喘不过气来。离开,我多想离开。我从衣厨里拿出行李,带上宝剑,离开寝宫,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还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厉喊:“拦住云贵妃――” 我不能呆下去,绝对不能。侍卫越聚越多,屋顶上、万春宫、后花园处处都有身影。我运足内力,努力地想要打开一条逃路,我不得不丢下包袱,与众多的侍卫交手。 后颈处,被人狠狠地击了一下,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我醒来,却已经躺在一个笼子里,这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金灿灿,里面只有一张床,上面铺满了桃花。我一袭白衣,站在笼子里四处张望。 “皇上驾到――” 南宫匡民翩然而入,他站在笼子外面得意的,甚至是嘲弄地凝望着我:“云朵公主,朕不会让你从皇宫逃出去的,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个寒铁打造的金笼子里!这件东西是朕很久以前,特意为你打造的。” ------------ 被困铁笼(3) “你是疯子――”我用手扶着铁棒,寒冷刺骨,他居然用一个巨大的笼子来关住我。 “我不会再让你爱上别的男人……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望着铁笼,“直到你爱上朕那一天才从这笼子里把你放出来……”“大毛子,以后好生侍候云贵妃,她要什么你都尽量满足,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找金笼!” “是!皇上!” 他又翩然而去,我傻傻地站在笼子中央,躺在桃花床上,双目呆滞地望着屋顶。我恨他们,一个伤了我的心,一个居然霸道地将我关入金笼子里。我向往外面的蓝天,就像鸟儿渴望自由,我恨自己当初没有早些下决定,也至于让他有了防备,居然将我关入这巨大了的笼子里。 一切果然是他事先就设好的,不光这笼子,还有上厕所用的马桶,吃饭的桌子全都是可以折叠的,能够进出,却不能让我逃出去。我不能放弃逃走的机会,只是疯了一般不停的练剑习武,再完美的计划总会有遗漏,也会有缺陷,当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悄悄地在笼子四周寻找松动的寒铁。若非自幼在云雾峰长大,日子真的好难过,望着笼子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宫里突然被一阵优美的乐声笼罩着,大毛子告诉我,一个月前郑淑妃产下一个皇子,南宫匡民特别高兴,还为此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他唯独不愿意放了我,依旧将我囚在这牢固的笼子里。我恨他,所以决定不再和他任何说一句话,我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吹笛,甚至是一个玩麻将……寂寥的时候我一个人练剑。有时候我会希望师父来救我,或许他不知道,他的爱徒白梦居然会是云国的公主,这样他又如何相救。 南宫匡民每天黄昏的时候都会出现在金笼子跟前,看着我,听我寂寥的琴声,或者看我一个人的舞蹈。我的飘花舞成了,跳得越来越好,从他痴迷的眼睛里我知道,我的舞可以迷倒任何一个男人。我终于有了红鸾那样的魅力,只是看我的人却只有他一个而已,我不甘心,不甘心一直让他一个人看我,他一个人为我痴迷。我想报仇,为凌绝傲的负情报仇。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咯――咯――”就在我飞舞低唱的时候,一个孩子在外面拍手叫好。 “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门外进来两个宫女,她们穿着漂亮的紫色宫衣。 ------------ 被困铁笼(4) 我所有的衣服都被南宫匡民换成了白色,不同的白,雪白、乳白、珠白……白得不尽相同。“大皇子?”我沉吟着,“你几岁了?” “回云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昨儿刚满两岁。” “两岁?”我痛苦地重复着,南宫匡民居然把我关在这儿已经两年多了,两年,我的记忆却一片空白,清晨起来后的晨露、蜂蜜、糕点,中午时候的午膳、黄昏时候他的身影声音……所有的居然如此简单,简单得没有其他的色彩。 “贵妃娘娘……”宫女轻轻地唤了一声,“其实你又何必执著呢?”说话的宫女被身边另一个宫女拉了一下,而她决定还是要说:“你为什么不肯爱皇上,如果你答应做皇后,你就不用住这个铁笼里……” “这里有吃有住,没什么不好。我已经喜欢上这个铁笼,如果他让我离开,我反倒不高兴……我感激他为我选的这个地方……”我淡淡地说,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开口说话了,我宁愿一个人喃喃自语,也不愿意和南宫匡民说话。 “你真是固执!”“前些天,四皇子殿下从民间选了一个姑娘,和你长得很相似,刚刚得宠就被册封为丽妃。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到头来吃苦的是你自己!”紫衣宫女抱走大皇子。 两年来,我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铁笼子里,哪儿都没有去,在这住,在这吃,甚至是在这儿拉撒、这里沐浴,活脱脱是南宫匡民的笼中鸟。我将桃花床挪至铁笼下面,我准备挖地道出去。南宫匡民囚禁了我两年的青春,不会就此作罢,我一定要报复,对,狠狠地报复。 深夜,我正在挖地道,听到一阵隐隐的脚步声,极快地将床推了过去,坐在床上。 “师妹……” 没想到那么久后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会是白云师兄,他一身夜行衣:“师妹,师父说,你本就是九天飞凤,命里注定就是皇后,要你别和天意抗争。我已经劝过皇上了,如果你答应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就会放了你,不介意你会不会做他的女人……“ 我歪着脑袋,笑望着师兄,“谢谢你还为我好,只是往日的白梦早就在阴谋、利用、背叛里死了,我叫陶朵朵。”“师兄,我发誓一旦我能离开这里,我一定会让南宫匡民、凌绝傲得到应有的处罚!” “师妹――” “别说了,我自己的命运,我自己把握!”我怒斥走师兄,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心里默默地难过:师兄,谢谢你,真的,你是这世上唯一还肯关心我的人。 三天后,床下的地道就成了,只是一个不大的坑,但是足可以饶过铁笼通向外面,我笑自己这两年多居然没有想过逃。这样不是挺好吗,等我出了铁笼,飞上屋顶。 露过万春宫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南宫匡民正抱着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亲昵着,说笑着。那个少女竟与自己如同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我想好了,我想做比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更美的女人,美得令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令任何一个女人都妒嫉。 ------------ 月教圣女(1) 第二十二章月教圣女 我回到了云国,桃花已经开过,桃花屋前的桃树碧绿葱翠。我已经暗中派三指神医来到这儿,并借机劫走了三指神医。 我又回到了云雾峰,我要三指神医把我变成一个最美的女子,费了许久的功夫,我才画出二十一世纪的大美女模样,从上到小,我都要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不要任何再把我当成白梦,视作云朵公主。 “公主――”三指神医还是不肯下刀。 “神医义父,我求你了……看在我们同是云国人,也同样有着血海深仇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是的,我已经决定认三指神医做义父,往后我们就以此相依为命,然后一起实施我的复仇计划。 他还是无法下刀,但是半个多月后,给了我一张完美无缺的脸――足以乱真的人皮面具。 我从三指神医那里要了许多如此青春养颜的密诀,我告诉神医:我要巅覆天下,灭了玄国、炎国。我还故意让他把我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的事转告给长公主云衣,要她暗中帮我成立江湖教派月教,她做月教教主,而我是圣女,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助云国昌盛。 我太了解,这正是云衣一直想做,而又未能做的事。 两年后。 在江湖中,我已经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江湖女子,有一个很厉害的江湖绰号――蛇蝎美人、月圣女。因为我在见江湖中人时身边总有一条巨大的毒蛇,蛇后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正与邪集于一身的女子。正我可以匡扶正义,也主持公道;邪只为性情所为,也可以来点歪的。 南宫匡民在我刚失踪的时候,曾经找过、寻过,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桃花朵朵盛开,仿佛一张张甜美的脸蛋,我坐在轻纱轿,脸蒙橙色的面纱,似笑非笑地冷眼观望京城两道的百姓。 “快来看啦――月教圣女来了,月教圣女啊!”有无数的少年郎俊围着我的轻纱轿高声地欢呼着,大喊着。 我还是那么喜欢桃花,从轻纱轿里拾起一枝,优雅地抛出,立即便吸引了大群的少年才郎竞相夺之。 我身边的女侍从大多都是被男人伤过、弃过的女子。 我下了轻纱轿,缓步步入京城最高的城楼。黄橙的衣衫在风中飞舞,我俯视皇宫的方向:南宫匡民,很快,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我喜欢站在极高的地方俯视脚下的风景,看着城楼下越来越多的人群,我心里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那么得意,却又如此的孤独。“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苏轼《江城子》)。 “好!好!”城楼下是大声呼叫的才子文人。 自白梦失踪、云朵匿迹我的声名很快就盖过了她们,虽然我是一个活泼的人,但现在却变得安静,这是南宫匡民的功劳。我的出现就只为捣毁他的皇位,我要巅覆整个天下,让他们都变成云国,最后再自己坐上女皇的宝座。 ------------ 月教圣女(2) 我纵身跃下城楼,握住剑,在城墙上刻了这首诗,只不过我第一次写下了苏轼的名字。 “好――”“好一手游龙凤舞的书法!”有人大声的夸赞,待我回头,却是秦元儒兄弟俩。为了学习书法,云衣没少花心思,居然还从天下各地请了四五名才子来授我,到最后他们都成了我的裙下之臣,倾慕我的美,我的气质与魅力。 我的声音未改,只是比以往柔弱了很多,我学着像苏飞飞那样温婉的讲话,“秦氏兄弟,幸会――”语调虽冷,但声音却温暖胜春光。 “前几日我们就得到消息,扬名天下的月教圣女将来京城游玩。荣王已经设下酒宴款待姑娘――”秦元儒兄弟俩倒还彬彬有礼,只是那秦无敦眼睛久久地停在我的身上,一眨也不眨。 “多谢荣王,只是我冷月在此逗留两日即走,不便打扰。”我还是望着皇宫的地方,是的,那才是我最想去的地方。“有劳秦将军代为转告!”我复回到轻纱轿中,让众侍女抬我去了月教的别馆,其实就是一家云国在玄国开设的客栈、茶楼。 “冷姑娘――”秦元儒跟了过来,“荣王仰慕姑娘之才,特来相约,请勿必赏脸!” “秦将军,倘若荣王有心,就让他亲自来请好了!”我依旧是似笑非笑,好个秦元敦居然歪着脑袋在那里看了半天,想干什么,不过也好,我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轻纱轿进入别馆,大门紧闭。 我出了轻纱轿,望着府中灿烂的桃花,又忆起当年凌绝傲在杏花树下的痴呆。红鸾公主替云浩生了一双女儿,幸好是女儿,否则后宫之中该要大乱了。 “圣女,荣王的大轿已以门外相候,去还是不去?”我身边的侍女说话大多言简意赅,没有太多的言语。 “让他进来!”我回到大厅,端坐上面。 荣王迈着八字,站在厅门口,惊异地打量着我,我喜欢橙黄色的服饰,这两年穿的也全是一律的黄色、橙色、浅黄、浅橙……现在身上的衣就是浅黄,淡淡的却很素雅。“冷姑娘――” “荣王,请――”我招呼他坐下,侍女奉上茶水,我优雅地揭开面纱,轻抿地呷了一口清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竟久久未曾移开,但不是爱慕只是欣赏和惊异,有时候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也会彷徨,太美了,若用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一点不为过。“以前我曾听一个苦命女子提到过荣王……说你才华横溢、温文尔雅。” “苦命女子?”他有些吃惊。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动情的吟诵起来:“苦命女子告诉我说,倘若有朝一日遇到荣王,他自会明白……” 荣王面色苍白,许久才蠕动双唇道:“她后来怎样了?” ------------ 月教圣女(3) “我在月教后院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是伤,想必是从悬崖上跌下来的……尽管后来,我和教主都已经尽力医治,怎奈她无心人世,不久还是郁郁而终了。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不慕荣华的女子,可惜竟然成为天下男子伤害的对象……是她告诉我,天下男子皆薄义,唯荣王可信也!”我一边轻松的诉说着,一边暗自打量荣王的神色,他竟是一脸的痛楚无以言表。 “她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她还说,倘若有朝一日我遇到困难之时,可向荣王求助,说你或许会念及旧情帮我一把!”我轻漾着笑脸,“自古红颜多薄命,况是像她那样的女子,哪怕是空有一身武艺,终究逃不了宿命的安排。每每午夜回来,我还会想起她绝望的笑靥,那么无助,那么凄美。”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这是她的词?” “是,她当时没念完就断气了!”我淡淡地说着,这荣王想必对我曾经是一片深情,只是不知道拥有真情时又是否会懂得珍惜,没得到的总是令人难忘。“像她那样的女子,这滚滚红尘又如何留她得住,反之,英年早逝对她或许是最美的祝福……”我把以前的云朵(白梦)看成是另一个人倾注了无限的感慨,“不知是哪个男子,居然伤她如此之深,令她在临终也不展愁眉。” “哦!我早该想到,她会死去……”荣王失落地站起身,缓缓地走向门外,不停地重复着,“她竟死了,死了……为什么他们竟要那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害她早死……”出了门口,荣王突然仰天怒问,“为什么,为什么?” 看他如此痛苦,我竟有说不出的心痛,毕竟他也算我的一个朋友,我本不想伤他,只想让他尽早忘了白梦,开始他自己的生活。他离开大约半个时辰后,复又回来,毕恭毕敬地请我去他府上,竟然人家也亲自来了,更难得对白梦一片痴情,我实在不忍拒绝,就带上两名贴身侍女,随他前去。 七绕八绕居然就进宫了,我倒要看看荣王又会玩出什么把戏,若他敢伤我,我第一个便饶不得他。 穿过长廊居然来到飞雪宫,这里曾是几年前我住过的地方。以前住时,早过春季,而现在院子里盛开着满树的梨李花,白得纯洁,白得胜雪。落花飞舞,翩翩优雅,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形,我仰着头,伸着纤指欲抓住花瓣,而它却从我的指尖溜走。 “冷姑娘――” “飞雪宫人迹罕至,荣王将我带到此处,是见某个人呢,还是赴宴……亦或者,某人像囚禁那个苦命女子那般准备囚禁我了?”我反问,神情严肃,目光中射出一丝杀气,今日的冷月可不是当日的云朵,必要的时候也会下毒,也会杀人,何况这两年一直以毒蛇为伍,自己一身都快成毒人了。 ------------ 月教圣女(4) “哈――哈――好一个聪慧的月教圣女!”南宫匡民从宫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娇美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丽妃娘娘,望着她虽有一份亲切,完全是因为她太像以前的自己,理智不容我对她有丝毫的好感:“我明明看到你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丽妃忙忙躲闪,藏在南宫匡民的身后。“你见过她?” “你是谁?到底是谁?当时你明明死在我的房里,是我带人厚葬你,怎么会?”我追问,并没有回答南宫匡民的话,许久才喃喃地道:“是了,是了,苦命女子曾经说过,天下间有许多冒她之名的狐媚女人,害她名声……那么,你就是那个追杀她的人了?” 南宫匡民的神色怪异,转身凝视着丽妃。 “尘世间的事真怪,你既冒她身份,何必要置人于死地。她一生已经苦命,又连遭打击……唉……罢了,这顿宴我不赴也罢!”我转过身,领着两侍女就往外走。 “等等――”南宫匡民一块令下,我竟被无数侍卫包围其中。 我怒视众人,“月奴、云奴,这可是她们自找的,勿需客气……”我从袖里抓出一条毒蛇,冷笑着:“此乃千年难见的毒蛇之后,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别拦我。我冷月仙子可不是苦命女子任由你们欺凌――” “姑娘误会了!”南宫匡民陪着笑脸,“江湖中早闻姑娘的美名,朕不过是好奇想一睹姑娘的芳容……” “要我揭下面纱,好啊,有本事你就亲自来揭……”我秀眉一挑,轻笑着,心中已掠过一丝恨意。 “好!” 跟我动手只找死路,我双臂一抬怀她交起手来,我将飘花剑法融于飘花舞中,动作轻盈、优雅。 “你……” “我的武功很熟是吗?”“不妨告诉你,那苦命女子正是在下的师父,是她传授了我飘花拳!”我冷冷地说到,“身为一个帝王居然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孰可忍孰不可忍,你有万里江山又如何是一代帝王又怎样,在她的眼里,你连乞丐都不如……” “大胆――”南宫匡民大吼。 “吱――”在他发怒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忍耐,早放出袖中的毒蛇。 “啊――啊”南宫匡民痛苦地惨叫,我纤手一回,抓回毒蛇,“我真想把你抓到她的坟前,让你跟她认错!爱她却无情伤害她,又再三派人杀她。给你三日时间交出国玺,否则你自安后路吧,别妄想派人来抓我……哈哈――你的母后、淑妃、儿女全都在我月教手上,三日之内你若不交国玺,就待毙命!若交出国玺让位我月教教主,我会放了你的妻儿、家人!” “你――”荣王被我的话怔住,是的,昨天其实我就已经到京城了,月教弟子昨晚就已经潜伏宫中,伺机下手。 “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后、淑妃、大皇子他们都失踪了!”一太监禀报着。 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荣王,我只是在替那个苦命女子报仇。你们没有想到吧,她不但文武卓越,而且还擅长用计,这些也都是她教给我的……哈――哈――南宫匡民,今日你做得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错爱了她,错对了她,你的报应就是阶下囚!” ------------ 玄国之惑(1) 第二十三章玄国之惑 “冷姑娘,求求你,把解药给我大皇兄吧!”荣王走上前几步。 “荣王,无论何时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我会饶你一命,但是他……我不可能原谅!”我快速地从脸上揭下面容,灿烂而优雅的笑着,身边全是吃惊的侍卫,皆忘情地凝望着我,包括南宫匡民,此刻他似乎忘记了痛苦,望着我的脸竟有些发呆。我挥袖而去,只留下一串动人的笑声。 “皇兄――皇兄!”荣王扶住南宫匡民。 南宫匡民紧紧地捂住被蛇咬伤的地方,痛苦地站起身,跌跌倒倒地往大殿奔去,他想到近来江湖上出现的那个魔女――蛇蝎美人。莫非冷月仙子就是她,她居然有两种身份,一正一邪。云朵死了,她居然说,自她离开后,居然有人追杀她,那么今天出现的少女才会有如此深的仇恨,她的出现就是来毁灭玄国的。她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仿佛如履平地。 他飞快的狂奔,直走进当年囚禁云朵的金笼,景物依旧,只是她却已经香消玉殒,她不在了,但她绵绵的恨意还在,她极深的仇还在。他打开笼门,坐在桃花床上。这几年虽然她不在,他依旧让人把这里打扫得干净。她居然安静地呆了两年才想法子挖地道,他以为,她总有一天会答应他的要求,做他的皇后。痛苦地蜷缩在桃花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才发现,这里太小,自己居然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囚禁了两年多。 “皇上,皇上……”太监扶起南宫匡民,“我已经传了御医,一会儿就来。” “云朵,你真的死了……”“母后说过要杀你,朝中大臣多数也想除你而后快,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只是……只想救你!”“当年你舍身救我险些丧命,这份恩情我难忘……或许我当初该放你离开,就不至于让你如此深的恨意……”南宫匡民不再说朕字,拥有皇位又如何?他登上了帝王宝座,但却失去了她。 她的眼里没有冷绝傲,没有皇位,没有阴谋……但是现在他也要死了,而她还在恨他,在另一个世界里默默的恨。也至于临终前居然教出一个弟子来对付他。 御医院的数名御医来后,皆束手无策。他被送到养心殿里静养。 太后、淑妃母子全部失踪。 荣王又出宫了,他想再去试试,求求冷月,要她救南宫匡民一命。 我坐在无人的房间,对着铜镜,轻轻地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镜中的自己如花似玉,却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我在等,等南宫匡民交出国玺,我不能就此原谅他。对付完他,下一个就轮到凌绝傲了,这个负心人,我要他付出最大的代价。 我已经交待下去,倘若荣王前来,就说我回皇宫了,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 太后、淑妃母子早已经被送京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那个村庄大多都是云国人,他们有着极深的恨意,由他们去看管玄国皇族最合适的。 ------------ 玄国之惑(2) 前面出现一个小村庄,不算大,约莫八九户人家,其间有一座稍大的庭院,时值春天,小村庄被花团锦簇包围着,洁白的梨李,粉红的桃杏相映成趣,装点着这个普通的小村庄。 “冷月姑娘――”看门的家丁唤着。 我没有应声,轻轻地推开大门。 庭院是个四方院,只有大门口一道出口,周围又都有高墙。我站在外面通过窗户瞧了一眼,推开木门。 太后、郑翠儿和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挤在一张小床上,床上是一堆稻草。看到我进来,孩子便藏在母亲的怀里,胆怯地张望。 “你快放了我们,否则皇上会剿灭云国!”郑翠儿大叫着。 “好啊,这样更省事,免得我们月教到时候还得去攻打云国!”我冷冷地说,屋子里有一股霉味,阳光从窗外射进来,能清晰地看到尘土,窗外飘过一片花瓣,我捏在手里,若有所思。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报仇吗?大哥那么爱你,不可以这样……”郑翠儿的话分明是看出了我的身份。 我抬起双眸,“我是云朵公主的弟子――冷月!临终前要我替她报仇,并教会了我所有的技艺……” “是,当初执意要杀她的是我,跟匡民无关,更与翠儿母女子无关……”“真后悔,让她活着从皇宫里逃出去,如果匡民肯听我的,早杀了她,就不会有今日的结局……” “哈――哈――老太婆,你不用来替他开解,他如果在三天之内不交出国玺就会丧命,她已经中了蛇后之毒,没有我亲生配制的解药活不成的。” 郑翠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从来没有移开过。“你是白梦,我认得你的声音,尽管你努力想把自己的声音改掉,可是你笑时候的声音我永远都记得……”她凛冽地看着我。 那是一双如刀光般的眼睛,仿佛要刺破所有的秘密。我把目光移向一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花朵。“随你们怎么想,在南宫匡民没有交出国玺之前,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倘若我拿不到国玺,你们就等死吧!”“你们别想逃走,我已经在你们两人身上下了毒,没有月教的解药,不出七天你们将痛苦难当!”我快速地离开房间,又嘱咐家丁好生看管,不许她们溜走。 还未进城,便远远地瞧见一队人马,足足有两三万人。心中一怔,想要瞧过究竟,躲在大树上。 军队近了,带队的居然是乐王,算算时间,不过才几个时辰,他怎的如此快就赶过来了,莫非事先便得到了消息。 我瞧着乐王的军队一步步移向京城,将京城包围起来。乐王的军队离京城足足有两天天夜的路程,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月教有内奸,有乐王的人,而且事先还走漏了消息。 “王爷……”一个白衣男子快奔过来。 啊,是凌绝傲,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云国人,怎么会和乐王在一起。难道这又是一场阴谋。我决定趁天黑之后摸入军营一探究竟。 坐在树上等天黑,这可真要命,虽说是春天,可花丛里有许多小虫子,正在肆意地叮咬我的肌肤。天色终于黑了,我小心地潜入军营之中。 ------------ 玄国之惑(3) 帐篷中,凌绝傲和乐王相对而坐。 凌绝傲还是那英俊、倜傥,只不过此刻的我,心里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的爱意,随之而来的全是恨。两个人你一杯,我一盏悠闲地饮着酒。 “凌将军,月教圣女真的已经控制整个皇宫?”乐王还半梦半醒,“如果有闪失,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些年圣女的聪慧机警天下皆知,只要她一出面,江湖豪士、英雄纷涌而至,既然是她告诉长公主的,此事自然不会差。”凌绝傲信心十足,“乐王登位之后,别忘约定,划南边三十座城池给我们。” “凌将军果然是办大事的人,哈――哈――为了云国连儿女私情都可以抛却。待成功之后,我定把青鸾公主许配于你,以解你相思之苦。”乐王又连饮几口酒,“我们以平定京城救驾为由守住这里,进可以活捉月教圣女,退可以保住京城,免得其他人抢占……” 又多出一个青鸾公主来,在皇宫之时常有人提及她的芳名,这个公主在民间长大,性情淡漠,清丽绝色,以前自己还以为是红鸾,居然是青鸾公主。怪不得凌绝傲不会再来万春宫见我,只怕他是进了宫,而是去找青鸾。恨意弥漫着我的脑子,我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凌绝傲大笑着,“青鸾是我平生所见女子中最善良、温柔的一个,是男子自会动心。” “我听说月教圣女美艳无双,倘若事成,不知道凌绝傲能否在长公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三皇子大笑着,手腕一抬,一杯又入肚腹。 “若不是乐王用计,令南宫匡民囚禁云朵公主,今日之事难于登天!”“袁天师说得没错,云朵公主是负天命之人,用好了可以兴国,用不好就能亡国……”凌绝傲轻浮地狂笑着。 我真是瞎眼了,难道这么久来自己喜欢的居然这样一个男子,还以为他对自己款款深情,不过全都是假,他利用的我,自己竟然走入被云国设下的圈套里。云衣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利用,会不会,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云朵公主,一切都是他们的诡计,就像当日在炎国被风天昊所骗一样。 “哈――哈――”我大笑着,为自己的傻,也为自己连番被人利用、欺骗,在他们眼里自己仅仅是棋子。“月教圣女冷月求见!”我来不及等二人回话,已经飘然而入,站在门口处,一袭浅黄的衣衫在夜风中乱飞。“乐王、凌将军!二位的人马到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拿到国玺呢?我说过,我要不费一兵一力拿下京城,你们这么做,是想逼我出手吗?” 凌绝傲看了我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随后就笑道:“冷月圣女的才华我等都有目共睹。”“乐王殿下,你自己身处险境居然不知么?”如果这一切都是诡计,而郑翠儿所言不需,我岂不是害了南宫匡民,他当初囚我只是防备被太后杀害、被朝廷的刺客所杀,既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做了一回绝情人。 ------------ 玄国之惑(4) “冷姑娘什么意思?”我揭下脸上的面纱,在盈盈的烛火里,一脸平静:“我刚刚得到消息,康王、荣王的军队已经往京城开拔,倘若你一动手,后面的王爷都会动手,这玄国又岂能如愿……王爷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应付吧,倘若玄国一乱,康王、荣王到底是同胞兄弟自会联成一线。” 凌绝傲看我的眼神有几分怪异,我只当没有看见,依旧安静地凝望着烛火,“凌将军,我听说计划的第二步与你相关……”我站起身,“乐王,你若敢坏了我的计划,我便下武林贴第一个取你的性命!”我走近门口,没有回头,“告辞――”纵身一跃,飞身离开。太多的迷团,凌绝傲居然爱上青鸾公主,那是一个绝色女子,自己戴了面具尚且与她有得一拼。 我快速地回到皇宫,黑纱在空中飞舞。 “皇上,皇上……”太监唤着。 “皇上,还难受吗?”丽妃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没想到她对你的恨居然会到如此地步。当初你应该告诉她,朝中有人要刺杀她,还有太后也想杀她,连不问世事的青鸾都蠢蠢欲动收藏刺客……倘若知道你这番良苦用心,又怎会在临终教出这样的弟子……” 南宫匡民痛苦地蜷缩在龙床上,早已经没有一国之君的风采。我站在冷寂的屋顶,久久地回不过神。为什么是这样,自己精心筹划了那么久的复仇计划。青鸾收藏的刺客,莫非是凌绝傲,自己怎么不知道,他曾经动过刺杀我的念头,而且还付诸行动了。 “我是她救的,若要杀我就由她去吧!”“我真的错爱她,悔不该听老三的话……”南宫匡民此刻的声音便后悔与柔情,我瘫坐在屋顶。我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会骗我。转过身,我快速地奔往青鸾所住的锦华宫。 轻轻地揭开琉璃瓦,大殿中坐着一个风华绝代、艳丽非凡的少女,她一袭紫色的长裙,头顶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的魅力与风情远在自己之上,一举一动间都优雅脱俗。手里捏着一串相思豆,正是当年凌绝傲送我的那串。生死患难的真情,比不过一个女子的风情。与此相比南宫匡民的此番情义,该有多重。他贵为天子,身边美女如云,却始终在默默呵护着我,当满朝文武都容不得他要立我为后的时候,他居然用一只巨大的铁笼来保护我,却不肯讲出实情。 “青鸾――”这是太妃的声音,她款款从外面进来。 “母妃,怎么样了?大皇兄交出国玺了?”青鸾迎上太妃,拉着她的手。 太妃轻轻地拢着青鸾头顶的乌丝,浅笑着,“我的女儿真是美丽,天下无人能及。你皇兄若是登位,自然会成全你与凌将军的婚事……” “若不是凌将军,只怕我们被云国、月教捣得天翻地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她的声音甜美的、柔柔的,这让我想到了苏飞飞,她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好听。“倘若云朵出现,她会饶过我们吗?我和凌将军自幼就熟识,我们都把彼此识为最爱的人……” 给读者的话: 感谢网友“染上空、白”的关注,你的留言临临一直有看哦。谢谢你的支持,临会认真写的。让临临很感动,再次谢谢“染上空白”!! ------------ 玄国之惑(5) 那么,从一开始凌绝傲都在骗我,难道不是吗?是他要我动真情,既然心怡青鸾又何必来招惹我。是的,我无法原谅,可我居然伤害了南宫匡民,他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我奔往养心殿,然而却停下,今晚一切都太不正常了,就算我出入随意,来了那么久,走了那么多地方,居然还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踪迹。 我糊涂了,不知道该信谁,不该信谁。师父曾经说过,我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师兄,而他又数百里之外。 “啊――啊――”南宫匡民呻吟着。 我飘然而下,落在他的窗前,声音平静异常,尽管我的心里波涛汹涌,分不出真假是非。“南宫匡民,在我未查清真相之前,我不会让你死!”我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弹了过去。药丸掉在他的被子上,丽妃快速地抓起。“解药需服三次才能有效,这一粒可以暂时保住你的性命……最是无情帝王家,南宫匡民你有大麻烦,乐王已经在城外扎寨他欲借平京城护驾之名进宫杀你,而宫内的太妃、青鸾蠢蠢欲动。丽妃,你先出去,别任何人进来,我……有话和他说。” “你去――”南宫匡民看她时竟有说不出的温柔。 养心殿里,只留下我与南宫匡民四目相对,我在离龙床两米外的距离处止住脚步:“若想一劳永逸,不妨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你的皇弟们对你到底是何态度。” “你要杀我?为什么要帮我?”南宫匡民反问。 “我是要杀你,但是却不是在乱世之中。帮你是为了玄国的百姓,我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乱杀一个好人……”我的声音不高,但他足可以听得清楚明白,“青鸾、凌绝傲他们自幼就相识,苦命女子的是他们派人追杀的?” “我不知道!既然云朵已死,你只管替她报仇,何必知道那么多。” 我没有看他,我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当明白他对自己一片深情,当明白凌绝傲居然是在骗我、利用我,我的心早已经偏向了南宫匡民。“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爱云朵?她刁蛮、任性、固执,虽有几分容貌,到底不及你后宫的佳丽?” “没有为什么?为她可以不顾名节救我……是我对不起她,伤了她的心,把她推给了凌绝傲……”南宫匡民呢喃着。 “看你说话还有几分真诚,我会尽快查清事情真相。从今往后,我手里的剑只杀该杀之人,绝不滥杀无辜。”这算是给他的承诺吗,我苦笑。 “你……”南宫匡民扒在床上,捂住被毒蛇咬过的地方。 我飘然而去,去找真相。正如我自己所说的,我只对付该杀的人,不能对付太后、郑淑妃母子,当即下令,先释放三人。 家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欲再问,我便道:“凌绝傲坏了我们的计划,居然把什么都告诉乐王了,为了牵制乐王,我们必须走第二种计划……”“你马上给我查清楚,凌绝傲到底是不是云国人,还有,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长公主云衣的忠实奴仆,说不出理由,只怕他们不听命令,他们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易对付,云国的忠仆却难缠。 ------------ 换回人质(1) 第二十四章换回人质 次日中午时分,太后、郑淑妃母子就已经平安地回到了皇宫。而我也该起身去宁阳,去查清事实的真相,当日师兄曾劝我做皇后,为什么不是离开,难道他也知晓其间的原委。 到了康王府,我小心地藏匿起来,灵机一动扮成鬼魅的模样,如一阵风飘过他的床前。 “臭木头、死木头……”我慢悠悠地叫着,“师兄,你为什么联同外人害我性命,枉我如此信你……” 很快,白云师兄从床上翻身起来。“白梦,白梦……” “王爷,你怎么了,快睡吧。你不是说明儿一早就开拔吗?”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我又飘了过去,说着同样的话。 康王从床上跳起,赤着脚往白影追来,在一僻静的古井处,我停下了脚下,缓缓地回过身子:“自幼一同长大的情份,还不及身外的荣华与权力,你居然害我?” “师妹――”他的声音打颤,“众多皇子,谁不想登上帝位。我没想到你离开之后还有人追杀!” 好灵通的消息,也就是说,白云师兄在皇宫里有眼线。“南宫匡民囚我是为救我,你为什么不说?” “你以前喜欢过他,不想让你嫁给他。从小到大,父皇、母后的眼里就只有他,看不到我的好,我才远避云雾峰习武。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的遇刺,处处表现自己的雄才伟略,可最后还是比不过他……父皇赞赏他的忍辱负重,更倚重他的奇谋,总在最关键的时候令玄国一次次化险为夷。” “师兄,如果我要你帮南宫匡民,你会怎么做?现在乐王围陷京城,他其实是想借机杀掉匡民,我不要他死,只要你可以救他,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那你嫁给我,也愿意?” “你会娶一个死人吗?”我淡淡地问,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拉住我的衣衫,深情地凝望着我:“从你十三岁那年填下第一首词时,我就决定要娶你……” “如果我答应,你会帮他,不夺他的皇位吗?”只为我对他的误伤,只为他曾经看似伤害的囚笼保护,我愿意为他做事,心甘情愿。 “师父当年救你回来的时候就曾说过,谁娶了你谁就拥有天下。你这么说还是放不下他,既然如此,我也不会为难你……” “师兄,谢谢你,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走了!”我不想强迫任何人,假若他真的不伸援手,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去维护南宫匡民。 一路上,我星夜兼程,不想歇息。曾经南宫匡民护送病重的我一路南下至江南,曾经有凌绝傲看似深情地护我往返与宁阳、江南。而今昔,当我明白了真相,这份爱如此沉重,沉重得令我拿不起,放不下。 我赶了好些天的路,才平安回到京城。因为乐王的围困,京城已经断水好些天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果然,长公主云衣复了回函,告诉我,云国并没有支持任何一个皇子,而是要求覆灭玄国。现在的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我要救南宫匡民,救玄国。我用极快的速度发下武林诏令,要曾经受过我恩惠快速地赶来京城,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替南宫匡民解围。 ------------ 换回人质(2) “匡民!”我落在养心殿前,而里面空无一人,就在我彷徨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叫起来:“不好了,太后自尽了――” 没有细想,我快速地冲往康宁殿,太后已被两名太监放下,她躺在地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她死了康王、荣王怎么办,一定会兄弟反目的。我俯下身子,将她平放地上,细听着她的心跳。我在她的胸口重重的砸了一拳又一拳…… “你干什么?”南宫匡民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推开,眼里全是怒火:“母后已经断气,你还想怎样?你不是替她报仇吗?” “臭色狼,没时间和你瞎扯了!”我一把推开他,“你就当我找她报仇好了……”我俯下身子开始做人工呼吸,一下又一下,终于我听到了她微弱的心跳。 “你滚开――”南宫匡民大喊。 我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太后无恙了!” 郑翠儿携着大皇子从外面进来,站在门怔了一下:“毁我们的是你,救我们的还是你!康王已经将乐王的人马团团围困了。他说是你说服了他……” “咳――咳――我对不起玄国的烈祖烈宗,不若让我死了吧,让我死吧……”太后大哭着。 “太后,我已经下武林诏令,京城很快就会平静下来。康王已经带兵围困了乐王。其实这样也好,乐王一直觊觎皇位,迟反早反都会有这么一天。我们静观其变,反倒能看清这些皇弟们最真的想法。帝位自古就是鲜血铸成,哪一个皇子不梦想当皇上,但真正能做的也就一人……”我平静而温和地说着,款款地分析了一番自己的道理。 “白姑娘虽身在山野却明白这么多的道理!”郑淑妃拉着我的胳膊,见我看她又轻轻地放下,“你是白姑娘,为什么不肯承认。” “是,是我!”我抬手从脸上摘下人皮面具,“匡民,对不起,没想到我居然伤害了你……”从怀中掏出两粒解药递给郑翠儿,飞身上了屋顶。 “大哥,你为什么不追?”郑翠问。 南宫匡民深吸一口气,“康王围了乐王,哼――鹿死谁手谁能知晓,追她做什么?让她和我一起死吗?” “站住――”我正欲离开,锦华宫上居然出现几个蒙面人,拔出宝剑,拦住他们的去路:“月教圣女在此,敢从我手里抢人,休怪我手下无情……”说话间,我已放出毒蛇。 “白姑娘――”郑翠儿闻声赶到。 我提着蒙面人要抓的两人轻轻一推,她们双双跌在草地上,明亮的烛火下,这两人却是太妃与青鸾公主,两人胆怯地抱在一起:“翠儿,这是你们皇家之事我不便插手。” “你――云朵公主!”青鸾近呼怪叫,脸色特别难看。 我转过身子:“我是云朵公主,没想到你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青鸾浑身发颤,不敢正视我的目光。真是好笑,不就是抢走了凌绝傲吗?我至于要杀她吗?何况人家也是情至所系,我才懒得一般见识,我只是恨凌绝傲欺骗我的感情,要算帐也是找凌绝傲。 我纵身离去,站在寂静的皇宫,心里曾经的恨意在这几日之内居然消失无踪。情字真是害人不浅,恨起来的时候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好在自己并未造成大错。 ------------ 换回人质(3) 进一步证实康王师兄的确是想帮南宫匡民,我放下心来。 三天后,京城平息,我已令月教教众陆续离开京城。我站在别馆里,望着飞舞的桃花,脑中想起了曾经和凌绝傲的那个约定,此刻的江南桃花正红。我倚在桃花树下却已经想得太多,计划中途改变,就像一场闹剧,动荡了一回却终究平静下来。 云国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无法跟云衣交待,是我失言,没有按照自己最初的计划行事,一步成功地夺下京城,拿到国玺。 “皇上出行――闲人回避!” 行馆外,突然过来一队人马,南宫匡民一身龙袍翩翩而至,我望着桃花,就像在铁笼时那样,翩翩起舞,和着飞舞的桃花。 “云朵,和朕回宫!”他深情地凝望着我,就像以往专注地看我舞蹈。 我轻轻地摇头,“经历了那么多,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云朵,朕喜欢你,这些年从未改变过。跟我回宫,做我的皇后……有你,我才是真正的帝王,否则没有意义!”望着他眼里的一腔深情,我真的无法回拒,在得知他为我做了那么之后。 我随他回了皇宫,搬进凤仪宫。每天他会来陪我说话,为了帮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圣君,我日夜不停地撰写着治国方略,把我在二十一世纪所学的知识全部都应用起来了。一阵动荡之后,国事繁重,他天天累得苦不堪言,郑淑妃、丽妃也是分工合作。但我看到她们对他款款的深情时,我心里已经决定,不做他的女人,只做一个默默扶持他的女子,只为他曾经对我的情义。 “今天你又写二三十页,真是辛苦!”南宫匡民拿起桌上的文稿细细地看着,“不错,不错,小时候我也这么想过。你提的宫女服役制挺不错的,每年从全国各地挑选三百名宫女,再送三百名出宫……” 我轻轻的抬头含笑,还有好多没有写出来呢?从经济到社会,从农业到商业、建筑等等,这些都需要有一系列的措施与方案。 “云朵,你真是朕的好皇后。那帮朝臣居然不同意立你为后,连七皇弟也跟着起哄……” “匡民,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我含笑,“我只想帮你把玄国治理更繁荣,让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这样就够了。”我推开他的手,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得做他的女人,做一个有才华、有思想的女子不是一样重要吗。“匡民,不要立我为后,你自登基以来,波折不断,不能触怒他们,我现在就做云贵妃也挺不错的。” “大毛子,把云贵妃的手稿送到太学阁去,让他们多抄几份!”南宫匡民深情地握住我的手,我欲推开,可是他的热情不容拒绝,“云朵,今晚就让我留在你宫里吧?” 我抬起双眸,他是皇帝,心里拿定了主意不做他的女人,我轻轻地摇头:“你去丽妃那儿吧,我这些身子不太舒服……”我没有要留下他的意思,我知道一旦做了他的女人,将会有太多的苦楚,如果可以,我只愿帮他的朋友、知己,帮他分担国事,替他出谋划策。 ------------ 换回人质(4) 第二十五章真凌绝傲现身 我一直写了足足两个月,每过三天,大毛子都会把文稿送太学阁。昨天晚上,大毛子告诉我,皇上已经决定要立我为后了,朝臣们还在殿里反对,南宫匡民居然令人抱了几十本书稿抛在地上,厉声喝问:“你们看看,看看这些都是云朵的笔迹。这几个月来她不辞辛苦替朕撰写治国方略,上至皇室的开销用度,下至百姓吃穿生计,无一不详列其中。这样的女子有才有德,凭什么反对?看看你们这满朝的百官,有几个能为朕做到这些。我已经下旨大量传印云朵的治国方略,问问玄国的百姓,能不能让她做皇后?”有几个胆大的朝臣从地上拾起书稿,不一会儿一个个居然看得点头哈腰。 一时间,我的书稿满天飞,居然成了玄国的名人。尤其是市井之中,居然说我是上天派来的九天飞凤,否则怎么会如此关心百姓的疾苦,还针对百姓的问题写了那么多相关条文。我哪有那个本事,还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所见所闻罢了,百姓生活那几册,我写了这样一句话: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书稿很快就传入云国,上官鹏仔细研读了我上面提及问题很是赞赏,连连夸口,这样的女子就算不做皇后,做一个当朝宰相也不为过。云国的朝臣发现我是一个治国的人才,百年难遇,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要用红鸾公主将我换回。换回一个女子,等于换回一个和平的盛世,何乐而不为。 南宫匡民已经决定下月初八册我为后,我的反对他根本不听,只是不停地说,他应该给我名份。却不知我心里已另有打算。 云国要换回去,而南宫匡民说什么也不肯。红鸾在云国已育一双女儿,怎能说换就换。 往事如烟似梦,总会反复在我脑海里翻滚,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后,而今却甘心呆在这深宫大院之内。虽然郑淑妃、丽妃和我的关系都不错,这只是暂时,后宫争夺的手段与方式向来特别。自己着实不愿卷入其中。 夜里,我睡得正浓,便听到一个男子轻声的呼唤,从睡中惊醒,居然发现自己的床前果真站着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 “谁?你是谁?” 盈盈的烛火下,一个衣衫破褴的男子深情地凝望着我,满脸的污垢,掩饰不住他清瘦而疲惫的脸宠。“朵朵,我是凌绝傲……” “你?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爱上青鸾了吗?落魄时便想起我了?我让南宫匡民放你就是……”我痛苦地说,前些天还偶尔想到他,今日他就来了。 “凌将军……”红狐从屋顶落下。 “朵朵,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我,“四年前,我收到朱眉带出皇宫的书信就进宫找你,结果被一个神秘蒙面人偷袭中了迷香,这些年一直被关在京城天牢里。直到两天前,玄国皇上因为要立新后,大赦天下,我才被放出来……”“我一走上街头,便看到京城的百姓欢呼大喊,奔走相告,说要立你为后……” ------------ 真凌绝傲现身(1) “哼――”我冷笑,这样的故事也能编出来的确很好笑,天下间有那么相似的人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年你拿着一块玉佛发呆,那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朵朵……”他痛苦地喊着我的名字,已经瘫坐在大殿上,“那块玉佛是红鸾公主要我转交给秦元儒将军的,她要将军忘了她……” “红狐,那么你呢?为什么当初要骗我?”我问她。 “公主,那时候我爱上了凌将军,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分开。可是现在我爱上了秦元敦,所以才陪凌将军前来与你说清楚。” “当日我捧着那两样东西,想到了你,我担心有一天你也会送自己贴身的饰物,然后要我忘了你……我和秦将军的遭遇如此相似,同样是一国大将军,又同样爱上了公主……同样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嫁到异国他乡。” “绝傲――”看着华灯下清瘦与苍老的他,我的心在痛,在滴血,“上苍为什么要我们经受这么多的痛与分离……”“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立后的日子已经宣告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在欢呼高兴,我不能。 “你是不是变心了,忘了我们的约定?”凌绝傲神情恍惚地看着我的脸。四年仿佛过了十年,他一下子那么苍老、虚弱。 “不,绝傲,你让我想想。如果红鸾公主爱秦元儒,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回去……”“红狐,凤仪宫很大,你把他带到后院去,那里有吃的、穿的。我需要想一想,究竟怎么做才好!”我的心乱了,因为凌绝傲的出现,原以为他过得很好,却在京城的天牢呆了四年,若不是这次大赦天下,他岂不是要永远呆下去。为什么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相似之人。 “皇上驾到――” 我站在凤仪宫门口,已经过了深夜,他此时还来,带着几分醉意。 “云朵,云国来人了,居然已经把红鸾给送回来了,他们要接你走,你会走吗?”南宫匡民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明白真相之后,我居然同时拥有两份爱,一样深沉,一样真诚。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凌绝傲的遭遇让我心痛,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只为我而坚持。南宫匡民的深情却令我感动,数年如一日因我而悬空后位。 “公主,公主――凌……他,他吐血了!”红狐告诉我。 我推开南宫匡民快速地奔往后院,他躺在木板床上,脸色苍白、无助。这个是我曾经生死相恋的爱人,看到他这样,好让我心痛。我坐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憔悴的面容,担忧袭上心头,泪水竟滑落而下。 “公主――”红狐将手帕递给我,这哪里是什么手帕,竟是一块衣上的破片,“大毛子,大毛子,快传御医!” 南宫匡民晃晃悠悠地进入后院,醉眼朦胧地看我照顾一个一身污浊的男人。我用毛巾拭去凌绝傲脸上的污泥,脱去他的上衣,衣上全是虱子、虫蚁,说不出的恶臭…… “哇哦――”南宫匡民扶着门框开始在外面狂吐。 ------------ 真凌绝傲现身(2) “墨菊,扶皇上去前厅歇息……”我看着凌绝傲满心的疼惜,哪还会有心情去管他,用毛巾一点点地擦拭他的身体。 南宫匡民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离开后院。 我令人打了一大盆的沐浴水,把凌绝傲泡在水里,简单地替他洗了一个澡,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静静地等候着御医的到来。 御医来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我一晚上又是熬药,又是喂药。现在比不得以往了,无奈我只好将自己的手指头塞进他的嘴里,他紧紧地咬住我的手指,钻心般的疼痛,我再顺着手指淋下药水,看着他慢慢地吞下。 大毛子在一旁瞪大眼睛注视着,许久了,他如梦呓一般地问道:“娘娘,这人是谁呀?” “凌绝傲!”我淡淡地说,省去了他被关在天牢里的事。好在他没有什么大病,否则我一定会肝肠寸断,如果是现在这样,还不如让他与青鸾相恋,至少我心里要好过得多。“大毛子,告诉秦元儒将军,让他明日来凤仪宫一趟!” 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为凌绝傲一定要离开。 南宫匡民次日醒来,发现我并不在前殿,看到我一脸焦急地注视着病床上的男子,那么专注、深情。 “他……他是凌绝傲?你不是和他已经断了吗?”他惊异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凌绝傲。 “他才是真正的凌绝傲,四年前他本想进宫找我,被人暗算关入了天牢,三天前才从天牢被放出来……我真傻,怎么就相信了眼见的事实,而没去弄清事情真相。为了我他吃了太多的苦头,匡民,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皇后,我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 “你疯了?你已经答应做我的皇后,怎么可以返悔?”“我明白了,怪不得这几个月你都不让我碰你,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忘掉过他,是不是?” “是,我爱他,即便是被假凌绝傲欺骗的时候,我依然爱着他……”“红鸾就要回来了,她已经离开云国天府好些日子,我不是也该回去了吗?” “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居然不顾酒醉的我,彻夜不眠地照顾这个废人……” “他不是废人,他是我平生最爱的男人。你不可以这么说他……”眼泪悄然而下,顺着脸颊,“你为什么不可以理解我的苦楚,如果是你爱的女子遭受那么多的磨难,难道你不该疼惜一下吗。何况对他,只有我一个,而你有那么多女人。淑妃、丽妃、还有美人、贵人、才人……数得数不过来,我不过就是想好好照顾,可你都不允许。对他我是怜爱,对你却是敬重,这是不同的。”我用两根手指堵住南宫匡民的嘴,“我的心好乱,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时间不早了,你该上早朝了!” 中午过后,凌绝傲醒了,气色也好了许多。我让墨菊留下来照顾他,自己先回前殿。 ------------ 真凌绝傲现身(3) 凤仪宫大殿。 秦元儒站在中央,昂首挺胸。 “秦将军,今日我叫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我让他坐下,宫女奉上茶水,我先呷了一口,“红鸾就要回京了,你还爱她吗?如果爱她,我请太后赐婚……”“同是女子我们都有太多的无奈,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她的过往,好好爱她、待她。毕竟她也曾真心的爱过你!” 秦元儒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几分苦楚。 “我和凌将军的事,想必将军也是知道的。我和红鸾,你和凌将军,我们命运竟是如此相似……” “娘娘的意思是你要回云国?”秦元儒的脸上掠过一阴暗,“如果红鸾公主回来娘娘要走,我宁愿她不要回来……” “秦将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都希望和最爱的在一起,我想红鸾也是这么想的。”我期望秦元儒能够重新接纳红鸾,不计过往,好好疼惜。 “玄国的百姓都对娘娘寄予了厚望,他们这些日子一直相信皇后可以带领玄国走向繁荣昌盛,更可以给百姓安居乐业,你若离开了,百姓们会很失望的……”秦元儒仰望着我,“自从我认识娘娘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娘娘非平常女子,熟读你撰写的《治国经略》让我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我不希望娘娘离开。”“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末将告退!” 我欲叫住秦元儒,怎耐他行走如风,已经快速地离开凤仪宫。他说的话虽然是大道理,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也只想要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娘娘,娘娘……”凤仪宫外闹翻了天。 大毛子告诉我,后宫所有的嫔妃都过来了。 丽妃走在最前面,然后就是其他嫔妃。 “娘娘,皇上要赶我们出宫……”“娘娘,我们怎么能出宫呢,我们可是皇上的人呀?娘娘的话皇上向来最爱听了,求娘娘到皇上那儿说说情吧?” 该死的南宫匡民,居然跟我玩这手。说他女人多,他现在就赶人家出宫,到底是帝王,今日去了,明日又来。我灵机一动,目光久久地落在丽妃身上,她与我长得极为相似,倘若好好训练一下,或许还真能骗过南宫匡民,将她接到自己身边,柔声说到:“你们还真是,皇上喝醉了酒的话,你们也信啦?别闹了,快些回去吧!” 众嫔妃离去,我拉着丽妃的手回到凤仪宫。我从衣厨里找出自己尚未穿过的新衣,两个人站在铜镜前相互凝望,是的,我们俩很像呢。 丽妃显然没弄明白,只是傻傻地看着和她一般装扮的我,的确我们看彼此都像在照镜子。我将丽妃留在自己的宫里,就等南宫匡民来,让他误以为是我。又千叮咛万嘱托了一遍,要丽妃不要轻易说话,既便要说尽量简短。 我照顾凌绝傲吃下药,看着他入睡,这才离开。莫名,头竟昏沉得厉害,没走几步扶着大木柱居然就熟睡过去。 待我醒来,竟然躺在寝宫的绣帐之中,南宫匡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丽妃,你醒啦?”这叫什么话,我明明是在自己宫里,他却叫我丽妃。我瞪了他一眼,坐起身,揉着额头,不对呀,我明明嘱托丽妃睡我的床,怎么反倒成自己了。 “啊――啊――”是墨菊的声音,她尖叫着冲出后院。 我和南宫匡民快奔冲入后院:后院厢房里,凌绝傲赤身裸体竟怀抱着丽妃,丽妃也是一丝不挂。我快速地捂住嘴,不敢大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绝傲惶恐地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丽妃更是花容失色,开始哭泣。 很快,我就明白了原由,扬起大手欲打却被南宫匡民紧紧地握住:“你都看到了,他凌辱了丽妃,我岂能饶他,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丽妃以你的身份回云国,你嘛……哈――哈――我就勉为其难将你留下做丽妃了――” ------------ 与王过招(1) 第二十八章与王过招 “南宫匡民,你这个混蛋,这种骚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丽妃好歹也是你的女人,你居然连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太过份了!”我狂呼乱叫着,“你就是存心的、故意的,我告诉你我不放弃凌绝傲,绝不――” “来人,把那个轻薄狂徒给我打入死牢!”南宫匡民大喊着。 话音一落,外面涌进侍卫。 “南宫匡民,算你够狠!”我气得咬牙切齿,却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偌大的大殿上。 “凌绝傲的生死就在你一句话,去与留你自己决定。”他反背着双手悠闲自得地在大殿上踱步,真是该死,居然被他陷害,我怎么忘了,他最善于用计,连死计都可以制造,还有什么不能的。“对了,凌绝傲凌辱丽妃,今晚就在凤仪宫凑合了,啊――” “臭色狼,少打我的主意!”我破口大骂,完全顿不得什么礼仪廉耻,居然敢在我的茶水里的下毒,害我被迷昏。真是的,迷昏的人会做什么,我才不在乎呢?“好,你的主意倒是很好嘛,很不错,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让丽妃嫁给凌绝傲好了……” “公主……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什么都没做,跟我一样中了迷药。“凌将军,你已经毁了丽妃的清白,就算我有心护你也不能。难得皇上不追究你的责任,这样吧,我安排一下,后天送你们出宫!” “呜――呜――皇上,既然如此,臣妾还不如撞死算了!”丽妃边整衣衫,说着就要撞墙壁,我一把拉住丽妃,低声道:“你别难过,若不是有人使坏发生这事,我还愿意嫁给凌绝傲呢。这个臭色狼有什么好的,居然对自己的女人都使下三滥的手段,有朝一日他对我厌了也会相同对待的……” 南宫匡民厚颜陪笑,走近我的身边:“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才舍不得呢!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朕有多开心,哈……哈……文治武功你样样不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臭色狼,你少给我拍马屁。我卑视你,你太卑鄙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伪君子,就是你了……”我心下却不肯作罢,嗯,还没定呢,本姑娘和你较上劲了,决不放弃。“丽妃,你且回去,明日我再去瞧你。”又担心她万一想不开闹出人命案,转而拥着她的肩,低语道:“不用担心,看我怎么对付他!” 丽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离开。 我让大毛子送凌绝傲回后院厢房歇息。 我坐在床上,他竟然开始宽衣,搞没搞错,还真把我当成丽妃了。我起身就走往一边,他紧紧地拽住我,口里竟然叫着丽妃,该死的南宫匡民。“臭色狼,我说过了,你别打我主意――你要女人是不是,我立马就把后宫嫔妃全给你叫过来,你自个去侍候吧。”我推开他的胳膊,快速地从袖子里取出竹笛,挡住他的手。 “白梦郡主,当年你的身子朕又不是没见过,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该摸的地方也……” ------------ 与王过招(2) “色狼――”竹笛敲下,可恶自己都已经忘了,可他居然还记得如此清楚,“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当日救你一命,你而今取笑于我,太过份了!” “你很厉害,就那么一抱,就把朕的魂给勾走了,还弄一个皇后当,不错呀――” 什么意思,居然敢来取笑我,不气,不气就是不气,我得尽快想办法,如果他还是不敢放我们走,我和凌绝傲也只有逃跑了,对就逃跑,他不是用迷药吗,我就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臭色狼,别跟着我,你要睡这床,好呀,我让给你!” 我去了偏殿屏风的后面,打开衣厨,我从里面拿出一套男子的衣衫,这是白天时我特令大毛子出去买的,总不能让凌绝傲一直穿着太监的服饰吧,太显眼了。 本想进后院厢房却被大毛子给拦住了,只好给他送进去了。什么呀,都快被气炸了,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怒火。 我的迷香可不同其他,只要香味不去,人就不会醒过来,先在自己的鼻尖抹了解迷香药膏,缓缓地移向凤仪宫,走近绣帐居然不见南宫匡民的踪影。什么意思?人呢? 管他呢,先去后院厢房看看凌绝傲再说。我把迷香就放在大殿里,谁进来谁倒霉。 推开后院厢房,屋内空空,不会吧,才转身的功夫凌绝傲就失踪了。南宫匡民没身影,一定是他捣的鬼,好你个南宫匡民,云国都已经把红鸾公主送回来了,你却霸着我不肯撒手,不行,绝对不行。好呀,你跟我玩失踪,那我也跟你玩失踪。不由细想,反正宫女、太监们都已经歇息,我匆匆地回到偏殿收拾了两套衣衫,带上宝剑,就准备夜行出宫了。 “皇后娘娘,你这半夜三更的是要上哪去呀?”刚走到大门口,南宫匡民就像幽灵一般出现,找他的时候不见人,这会又出来了,我在想,他会不会一直在监视我,否则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明知故问,我要去当女侠了,你休要拦我,听见没有……”我推开他直往门外走。 “哈哈――知道凌绝傲现在在做什么吗?” 可恶又拿他来威胁我。 “我已经把他送到万春宫去了,随便给他服了一点春心丸,我想……现在万春宫那边他和丽妃一定玩得很开心!” 好你个南宫匡民居然给凌绝傲服春药,不惜让自己戴绿帽子,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总是跟我过不去。“好呀,我想凌绝傲此刻一定很热情,那我把自个儿送上门去好了――” “云――朵――”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突然手背一麻,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你……你居然会点穴?” 他拦腰一抱,眼睛离我的脸不到一寸距离:“你不知道的还多呢!”他将我放在床上,手里捏着一粒绿绿的东西:“你说这春心丸是你吃呢还是我吃?” “臭色狼,快给我解开穴道,再不解我可就叫了――”我骂着,可浑身上下根本不能动弹,真后悔当初没问师父学一招半式的点穴法,否则就不会闹成这样了。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危险程度,马上漾起笑脸:“匡民,我迟早是你的人,听话啊,帮我把穴道解开。你几年都等了,又不急在一时,还有哦,我身上有蛇毒,你还是乱摸的话说不定就中毒了……” ------------ 与王过招(3) 我的话根本没管用,他依旧释无忌惮地在我身上乱摸,温柔地解开我的外套,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心里暗暗地狂骂:变态、色狼、流氓……还真是的,凌绝傲现在居然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处处还要我去保护他。 “你是谁?”南宫匡民惊叫起来。 我想起了,以前我的胳膊曾受过重伤,留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是三指神医替我去除了疤痕,他一定奇怪了。“皇上,我是你的丽妃呀!”我学着丽妃娇滴滴的声音。 他忽地站起身,快速地冲出凤仪殿。 我心里暗自发笑,突然间大殿外又冲进一个男子,跌跌撞撞,头发绫乱,衣衫不整。“大呆鹅,快点,帮我把穴道解开――解开啦!” “朵朵……朵朵……我快受不了,快受不了!”他说着便压在我的身上,我想叫,但片刻想到南宫匡民对我的约束、欺负,我终没有喊叫。 “绝傲,我是朵朵,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凌绝傲粗鲁地扯开我的衣服,俯下身子吻像雨点一样到处飞落,我微闭着眼睛。这个该死的南宫匡民,你都干些什么事儿呀? “砰――”是大毛子,他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狠狠地击在凌绝傲的头部,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压在我的身上。 “娘娘,你没事吧!”大毛子问我。 真是的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被人扯去了外衫,“谁会解穴,快给我解穴呀!” “娘娘,我不会,要不我给你叫皇上去!”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大毛子,你就在这儿陪我吧,把人给掀开!”“臭色狼,我都快被他给害死了。”真是的,怎么就没跟师父学学解穴之法,现在被困这里,真成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对是,是被龙欺。被南宫匡民这只大坏龙、大色龙。 真是奇怪了,南宫匡民去了万春宫,原以为一时半会儿就回来了,可是居然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归来,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管他呢,不回来正好,不然危险的是自己。 凌绝傲已经醒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 “大呆鹅,快给我解穴呀,浑身都酸死了!”我低声地嚷着,大毛子坐在椅子上正打瞌睡,真是服了,打瞌睡居然也能睡得打呼。 凌绝傲迟疑了片刻,伸出指头点了几点。 我舒一口长气,坐起身:“大呆鹅,我们的机会来了。你现在的身子好多了吧?我们现在就回云国。” “朵朵,我听你的!” 这个凌绝傲虽说是大将军,可还是有自己的性格,什么都听我的,我居然有些不习惯,多希望他反对一下,或者先去云国的丝绸铺里住些日子,待身体养好了,再另想办法。话已出口不能更改,凌绝傲跳下床,我轻脚轻手地边整衣衫边整往门外走。 “抓刺客――抓刺客――”还未走到门口,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娘娘……”大毛子走近我的身边,胆怯地道:“怎么又闹刺客了?” 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好好的怎么又有刺客,不过也难怪,哪朝哪代不出几个刺客。我退进屋里,坐在椅子上,好好的衣衫居然被这两个男人扯的扯、拉的拉,快不成样子了。“绝傲,回后厢房歇息!” ------------ 匡民中毒(1) 第二十七章 凌绝傲站在原地,有些失落地注视着我,天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么英俊、有魅力的男子居然被折磨成这样。也许是他刚从天牢出来不久,一切都还不习惯吧,多想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慢慢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先去歇息,出宫的时候我会叫你!” 他转过身走向后院厢房,身影落漠与孤寂。我在笼子里被关了两年,而他却在天牢呆了四年。 “大毛子,你说皇上去哪了?”他以为我是丽妃去了万春宫,后宫之中有两个女人一般模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糊涂了,我想利用丽妃脱身,而他却想用丽妃将我留住。成与败都系在丽妃之身。 “那小的去打听……” “不用了,大毛子,你忙一晚上也该累了,回去歇着吧!”我走近绣帐,和衣躺在床上,看着大毛子离开。这些侍卫知道有刺客也不能通报一声,到底是哪宫出事了。不一会儿,就进入睡乡。 睡得正香,就被凌绝傲唤醒,他深情地站在我的床前,声音极低:“朵朵,跟我走吧……昨晚是万春宫的丽妃被刺,现在不知道怎样?” “你知道?” “朵朵……”他将我揽入怀中,“天牢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如果心里没你,或许我再就死在里面了。我们走吧……”原以为他很虚弱,不待我说话,已经抱起我,就像当年护我从宁阳回江南,那么有阳刚之气,我喜欢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 凌绝傲要我换成宫女服饰,而他自己则打扮成太监的模样,两人又各自收拾了一套衣衫带在身上,准备出宫之后就换上。 出宫要令牌,可是因为我拒绝当皇后,太后和南宫匡民都没有给我令牌。凌绝傲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块令牌,看样子好像是康宁宫那边。 出了宫,在云国丝绸铺上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红狐已经在城外备好快马,我们赶在第一时间出了城,坐在马背我回望着京城。这里留下我太多的足迹,快乐和痛苦的。 凌绝傲的体质还真好,才从天牢没几日,一旦吃好、喝好又睡好,身体很快就恢复。担心玄国会派人追我们,我们走的都是曲折的小路,并不按玄国到云国的普通路线出发。一连走了五六天,路上没有遇到追兵,我们决定走大路。 这里是玄国的一个州城,宁静中不缺繁华,街上的物品也是有应有尽有。 “唉……”“皇上六日前遇刺,现在还没醒过来呢?太后娘娘特下懿旨,谁能救皇上进封国公,有官职的连升三级……” 我和凌绝傲刚坐下,就听到客栈里其他人议论纷纷。 “听说皇上为了救皇后娘娘才遇刺!”“皇后娘娘也连中两剑,好在并没有性命之忧……” “皇上昏迷中说,玄国可以没有他这个皇上,但却不能皇后娘娘,今年又时逢三年一次科考,皇后娘娘还准备挑选良臣、才子,为进一步玄国改革做准备……” “前些天,江湖中紫阳道人就曾说过,皇后娘娘乃是九天飞凤,不会轻易遇害……” 我忽地站起身,南宫匡民遇刺了,已经六天没醒了,那么,他会死吗?他对我的好突然间涌上心头。“你们胡说什么,皇上好好的呢?” “这位姑娘,你若不信可以到州衙前去看,上面都贴了告示了!”“我们州里有名的郎中两天前都赶往京城了,说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 匡民中毒(2) 心好痛,痛得乱,乱得痛。怎么会是这样,我居然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悄然离去,明明知道他的一片深情,不行,我必须得回京城,陪在他的身边。怪不得他去了那么久也不曾回来,原来是遇刺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站起身,奔往州衙门口,贴了三张告示,内容一模一样,第一张说的是谁若救了南宫匡民封为千户长,第二张封为国公,第三张就是今天刚贴上去的,封为祥王。 心狂跳得厉害,我一张张地看,脑里全是南宫匡民的身影,他的笑声,他对我的捉磨,一点一滴都成了美好的回忆。“绝傲,你先回云国,我要回京城!” “朵朵――”凌绝傲惊讶地注视着我。 “我可以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离开,却不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跟你走……”“绝傲,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桃花屋前盛开的桃花树下……”我跨上马背不顾凌绝傲的呼唤,他一声声发自内心痛苦的、失望的“朵朵――”久久地回响在我的耳边,我知道自己的离开一定会令他伤心,可是我心里放不下南宫匡民,倘若他因此丧命,这一生我都不会快乐。 一路上的美景无限,而我却无心欣赏,脑子中总是不停地浮现南宫匡民的身影。他的声音一遍遍在我耳畔回响,我心里千百遍的祈祷,希望他可以平安无事。 我一路狂奔,累死了两匹马,日夜不歇地赶往京城。 因为皇宫连续发生的刺杀案,皇宫此刻戒备森严。我不得不去安国候府求秦元儒帮忙,他是大将军,自然会有好法子。 秦元儒以最快的速度将我送进皇宫。 凤仪宫里一片冷清,当我站在大殿的时候,心里被莫名的担忧重重包围。 “娘娘回来了……”大毛子高兴地喊着。 “皇上怎么样了?”我问。 大毛子耷拉着脑袋,“失血过多,还没醒过来,药物又喂不进去。太后、淑妃、丽妃都想了好些法子了……” 喂不进去药,我又想起了以往,自己就是那样用嘴喂凌绝傲吃药,而当年,南宫匡民也用法子来喂吃药。喂药就像我们三个人之间无法解开的情结,我苦笑着:“去养心殿!” 养心殿里,太后、淑妃、丽妃站立殿前,一脸着急地凝望着南宫匡民。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 丽妃的胳膊上绑着绸带,一只手吊在脖子前,看到我时,所有人都展开笑颜。 “云朵,你一定有法子救他,对不对?”太后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担忧和感激的眼神看一个人。 “太后、淑妃、丽妃,匡民就交给我吧,你们也累了,回去歇息!”我说话时,从大毛子手里接过汤碗,试着用手指弄开他的嘴,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饮了一口药,我俯下身子,温柔地用嘴将药度过他的嘴里。 太后的脸上漾起满意地笑容,拉着淑妃、丽妃离开养心殿。“云朵真是我玄国祥瑞之人,你们就别担心了。你们也是皇上的女人,怎么就不懂得如何喂药呢……” 太后说话时声音不算太大,却足让我听得清楚明白。 ------------ 匡民中毒(3) 后来,我听大毛子告诉我。南宫匡民以为我是丽妃,去了万春宫,才发现有三名蒙面人正在刺杀丽妃。他不顾安危挡在身前,却被刺客刺中胸前,御医说,如果再入半分,他的性命就不保了。不光如此,他的肩上、背上都有伤痕,因为失血过多,命在旦夕。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唤着我的名字。 我一直陪在他的床前,累了就扒在床上睡一会儿,醒的时候又倍加小心的照顾他。我本是一个怕吃苦药的人,可是为了让他早日康复不得不一次次、一口口这样喂他吃药。连御膳房送来的燕窝等都是我这样一口口地喂他吃下。 “娘娘——工部尚书大人求见!” 我放下手里的碗碟递给身边的主事公公——南宫匡民身边的贴身太监乌大力。女人不参与政事这是不变的定理。“乌公公,没告诉他们我这几日要照顾皇上,若有大事可以找太后商议。” “娘娘,太后前几日因为照顾皇上,这几日已经病倒了。她说,小事由臣子们定夺,大事交由娘娘处理!”乌大力道。 交我定夺,不会差错还好,倘若有什么不是,岂不会秋后算帐。 乌大力像看出我的心事,笑道:“娘娘,太后说了娘娘乃是天下第一才女,聪慧过人,自会妥善处理事务,交给你她是一百个放心。” 到底没有见到手谕、懿旨,口说无凭自己小心些总是好的。“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六十多年的老大臣,他一进养心殿便跪在地上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大人免了这些俗礼,有什么事就赶快说,这两日皇上的身体才稍好些,不要打扰他!”我坐在南宫匡民的床前,心里的担忧这两日下来丝毫未减,他已经昏迷了整整十日。 “去年的时候,皇上令臣下修建宁阳河道,而今河道已经快建成了,尚需一笔银子。可是户部的说,去年拨付款银时就已经付清了。款银是由康王经手,他给下官的款银还不足一半……” 我是白梦,也是云朵公主,这些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也难怪这位大人说到师兄时神情不安。“户部能证明康王的确取走了这笔款子吗?” “康王去户部提银的时候还留下了字据,确有此事。” “既是如此,大人在此稍等片刻,待我给康王修书一封,或许他能将那笔银款放给你……”师兄对我已经帮助了太多,他也梦想登上帝王终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没有执著。但是,太后把此事交给我,或许也是因为我与康王是师兄妹的关系,不得不厚着脸皮插上一手了。坐在桌子前,我沉思片刻就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乌公公,把这封信递给大人!”“老大人,倘若康王还是不肯放款银,你就把第二封交给他!”我担忧地站起身,“倘若他还是不肯,我便亲自去一趟宁阳……”师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从小心事极重,不肯轻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是,娘娘,下官告退。”老大人接过两封书信,上面写的是白云师兄亲启。 ------------ 匡民中毒(4) 第二天,我扒在床前打瞌睡,身上披着厚重的皮袍子,是雪白的狐皮。也许是睡得太沉,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有一只温柔的手正轻抚我的脸宠。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笑得很灿烂,虽然紧锁眉头,却极迷人。 “你醒了?”真是的,毕竟赶了许多天的路才回到京城,又昼夜不分地照顾他,的确很消体力,尽管每天都用柠檬汁敷眼睛,用牛奶做美容,但还是很累,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早上就醒了,一直看你睡得沉……呵——你真能睡,居然睡到黄昏!”他笑我,“原本是你照顾我,居然成了我照顾你——” 我翻身进来,正欲下床,他紧紧按住我的手,诡异地笑着:“听乌大力说,这些天你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本来不想让你做皇后,看在你待我不错的份上……” “臭色狼——”我推开他的手,穿上鞋,“你醒了就好!你立谁为后我都没意见,唯独我不行。我对大呆鹅有过承诺,是不会嫁给你的!”是呀,这会儿凌绝傲该回到云国了,他又会做回大将军,明年的春天我就去桃花树下等他。 “大呆鹅?” “南宫匡民,你别再为难我,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帮你,但请你不要强迫我做你的皇后,做你的女人——”我想到凌绝傲心里便有一丝无法言喻的痛,“你是皇上,你拥有万里江山,又有后宫佳丽三千。对你来说,对这个皇宫来说,我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他不同,他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我的缘故平白坐了四年天牢,对他我有一份承诺。” “你不是已经和他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这些天你那么尽心地照顾我,又为什么?”南宫匡民脸色俱变,他没想到,他堂堂大国的皇帝居然连一个女人的心都得不到,他爱她,爱得痴狂,可她呢,总会提起另一个人。 “玄国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是救我而伤害,救你我有一份责任。”如果他没有受伤,我又怎会回来,说不准此刻正与凌绝傲泛舟湖上,一起去桃花屋。 “你留在我的身边……”他何时下的床我竟没有知觉,一双大手已经温柔地环住我的腰,他的嘴放在我的耳边低吟着:“只有你最懂我的心,别离开我!我可以给凌绝傲一百个美女,却不能让你离开我……” “臭色狼——”我抬起手腕击了一拳。 “啊——”他大叫一声捂住受伤的地方,弯着腰连连后退。 “对不起,对不起,谁让你总是这么戏弄人家!”我欲扶他,而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要推开他,可他却将我抱得更紧,若不是他受伤了,我的拳头早就飞过去,奇怪,怎么他的怀抱居然也那么令我沉醉,也是那样的温暖,甚至是炽烈的,销魂的。 “娘娘,娘娘……”大毛子从外面进来。 我站起身,扶南宫匡民躺在床上,“怎么了?” “娘娘,工部大人送来口信说,康王已经把扣押的河道款送过去了!”大毛子笑。 “什么时候的事?”南宫匡民怪异地看着我,“崔阁老要了大半年,四皇弟一直说那笔款子再就被他用在扩建康王府上了,没银俩可付,现在是怎么回事?” ------------ 李代桃僵(1) 第二十八章李代桃僵 大毛子颇感得意,“皇上有所不知,两日前,崔阁老来求娘娘想法子。娘娘只是给康王写了两封信,还说倘若他不答应就亲自去一趟宁阳……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云朵,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四皇弟居然就听你的了?” 我抿着嘴笑,“这是我的秘密!”心里对白云师兄却有一份难解的歉意,对不起了,你待我一直亲如妹,而我居然玩心眼。 “就此事,我还求母后说情,四皇弟连母后的话都不听,居然听你的?” 师兄对我有一份情,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通过此事之后我好像有点了解他了,至少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肯把银款拿出来不是好事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站起身,领着大毛子回自己的凤仪宫。 臭色狼醒了,我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接下来该让自己好好睡上几觉。连续睡了两天的安稳觉,醒来后,居然好挂念凌绝傲,想到那日分别时他的失望、伤心,心里有股淡淡的担忧。他可曾明白,我只是不想欠南宫匡民太多,而他是我要选择的人,我可以欠他。 宫里一片忙碌,都在准备册后大典,心里的压抑感陡然俱增。我还藏着凌绝傲留下的通行令牌,自从连番刺杀案后,皇宫建了一座观望台,专门用来监视皇宫屋顶。修得很高,南宫匡民说,他要修一座更高的观望台,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如此猖狂地进出皇宫。 我要离开,一定要离开,我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和凌绝傲生活在一起,相亲相爱一辈子。他的爱那么沉,那么纯。我快速地换了宫女服饰,戴上令牌,离开凤仪宫。 前面挤了一大群人,我有些好奇:“你们在看什么?” “哦——听说云国来使团了,专程来接云贵妃回国的,皇上特意从后宫挑了二百名美女……一百名送给云国皇帝,另一百名要送给凌绝傲将军……” 天啦,这个臭色狼从哪里找了这么多美女,一个个如花似玉不说,居然还娇滴滴、妩媚动人,就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那云贵妃会走吗?” “她呀,已经被皇上护送回行馆了,明儿一早就跟着这两百名美女一起回云国……” 臭色狼居然跟我玩这一招,又用丽妃冒充我,什么居心,气死我了,我跟他没完。怒火难平,但我明白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不是把丽妃送回行馆,我也可以把丽妃从行馆里换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丽妃失踪了……”有人大叫。 丽妃失踪?不是被他们送出宫了吗?这个可恶的南宫匡民,他到底想干什么?三翻五次地玩花样。 “快点,快点——皇上有令,在册后大典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宫!”秦元儒带着一大队的锦衣卫奔向皇宫每道关卡。完了,完了,自己这下算是出不去了。 ------------ 李代桃僵(2) 我怒气匆匆地回到凤仪宫,刚推开大门,便见他得意地坐在大殿下,一脸无辜地张望屋顶。“臭色狼,你什么意思?云国来人你也不告诉我,居然还送那么多美女?” “爱妃,你是丽妃娘娘,跟云国有什么关系。云贵妃走了,我便册你为后!” 我连连后退,看着他伸直的胳膊,“我想回云国,可你却偏要我做什么皇后,你知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越想越气,我狂奔几步,走近桌子,抱起花瓶便狠狠地甩在地上,“你敢留我,我就毁了这里。”我摔完花瓶摔凳子,对只摔了一个凤仪宫不够,我一定得把他的养心殿、御书房统统给毁了。 南宫匡民坐在旁边,视而不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的怒气。一脸平静,时不时望着窗外,一会儿又望望屋顶,在他的眼里大吼大叫的我居然成了空气。 “啊——啊——”我怒吼起来,就像在云雾峰时那样,声音极大,“啊——啊——” 南宫匡民惊恐地站起身,凝视着我,担心地问道:“云朵,你怎么了?” “你让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痛苦地坐在地上,一脸无助,我救了他,可是他竟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我的好心,凌绝傲是对的,他早知道一旦我只身回来就不易脱身,南宫匡民是个大坏蛋,他就想把我和凌绝傲分开。“绝傲……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咽——咽——”“暴君、变态狂,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人权,还有没有自由,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惹我了——”“你冒犯我的地方多了——”南宫匡民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会不停地提到凌绝傲,那个武夫就那么好吗?也至于她无法忘记,“我喜欢你、爱你!”他的声音很大,压住了我的哭声。 我抬头凝望着他,爱我?就可以把我囚在他的视野之内,爱我,就任由我痛苦。“匡民,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爬至他的脚边,像许多柔弱的女子那样哀求着,“你放我走吧!我让三指神医弄十个像我的女子送给你,好不好?你放走我……” “云朵!”他弯腰托住的我下巴,眼里全是痛苦与怒火:“我爱的就是你的狂妄、胆大、坦然率真……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也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挽留下,后宫有很多美人都比你美,可我不喜欢,我只爱你——你明白吗?” 他飘然而去,只留下洒脱的背影。 无助的我扒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却没有一句安慰。他的爱如此霸道,又这样的炽烈。我神情恍惚地从地上站起,摇摇晃晃地走近绣帐,躺在床上,失落地望着屋顶,脑子里翻腾着凌绝傲的笑容、声音。临别时那一声声痛苦的“朵朵——”清晰地回应在我的耳边。 我忘了时间,只是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 李代桃僵(3) 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英俊的男子从窗外翩然而入,凤仪宫的灯突然熄灭。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侵袭全身,神志不清的我听到大毛子的声音:“谁?” 然后是一个熟悉的男中音:“滚下去——” 一切都归于沉寂,在梦中,我掉入到一张巨大的天网之内,无法挣扎,浑身乏力得只剩下。不知过了许久,我的神智缓缓恢复,醒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身畔躺着一个已经熟睡的男子,满身的伤痕惊心夺目,泪水夺眶而出,自己怎么了,竟任由他的欺凌。什么时候,我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泪水像泛滥的洪,一发不可收拾,我失声痛哭起来。哭得累了,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睡得正香,竟被一个男人温柔地拥在怀里,是他温柔的声音:“云朵,对不起,我太爱你了,就算你要离开,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南宫匡民——”我大叫起来,空气中流荡着销魂香的气味,馥郁得令人销魂,他怎么可以这样,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来欺负我,还对我用这种春药。 “云朵——”他毫不顾忌我的痛,用热情的唇来堵住我的嘴。他那么热情,那么温柔,就像一把燃烧的火焰,很快就征服了我所有的怒意、恨意,再一次任由他的欺凌,我不该是这样的女子,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热情,可是对他,自己竟没有反抗,空气中又飘过一阵阵浓烈的异香,我知道这又是他的杰作。 天亮了,我痛苦的蜷缩在被子里不肯起床,也不敢睁眼看外面的阳光。南宫匡民是存心要毁了我,毁了和我凌绝傲。我为什么那么傻,明知道他的用意还不远千里回来看他、照顾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减轻心里的愧意,却成为送上门任人宰割的羔羊。 “大毛子,别吵到丽妃,让她好好休息!”是南宫匡民的声音,此刻听来,我的心竟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南宫匡民——你该要的都得到了,放我离开,送我去行馆!”我痛苦地说着,被他凌辱之后,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地疼痛,我再也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天、一个时辰也不愿意。“我要回云国,我要回去——” “你是丽妃,不是云朵公主,那不是你该做的事!”他冷冷地说。 “南宫匡民——”我大叫一声,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我宁死也不让他得逞,从头上拔下金钗,苦楚地大笑。 “云朵——” “你不是要我吗?我成全你,我要带走自己的灵魂……”我的脑中闪过凌绝傲俊美如花的笑容,胸口处一阵刺痛,我仿佛看到血液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了出来。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胸口疼痛难忍。我想回二十一世纪,可是漆黑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光亮。 “云朵,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烈性的女子!” 这个声音是我痛苦的根源,我不想听到。我宁愿继续漫游在漆黑的世界里。 “云朵,如果你好了,我答应……让你回云国!”“给你想要的自由和生活!” 我在黑暗的世界里默默地哭泣,为自己找不到回二十一世纪的路而伤心,不该是这样,虽然二十一世纪的我相貌平平,但我快乐、我自由。 给读者的话: 上部即将完结,下部更精彩。敬请大大们关注、收藏、抛砖。呜呜,临写得很差么? ------------ 装疯卖傻(1) 第二十九章装疯卖傻 “白梦,我是师兄,我来看你了……”声音熟悉得仿佛从梦里飘来,温暖如故,“白梦,你已经睡了好久了,快点醒过来——”“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起习武,你总也学不好轻功,我骂你笨。可是你的词却是那么的美,你十三岁就作了一首令师父都自叹不如的词,那时候起,我就发现你越来越聪慧……”“我一直都后悔当初没把你带在身边。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变故,更不会让你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师兄对不起你!”“师兄答应你,等你醒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我的眼角流下一行热泪,这是我许久以来唯一想听到的声音。暖暖地,我抬开双眸。我的绣帐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云师兄——康王!他低垂着头,满脸痛楚。“师兄——”我轻轻地唤着他,抬头轻摸着他的手。 “白梦,白梦——” “师兄我不叫白梦,也不叫云朵,我姓陶名朵朵——陶朵朵!”我轻声地说着,“以后,你叫我陶朵朵!” “白梦——”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想必是痛哭一场。 “师兄,我想见师父,你能找到他吗,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问他。”找不到回二十一世纪的路,师父精通玄术,也许他能知道,我想回去,真的想回去。 “什么事?” “关于玄术?你不会懂的,师父会明白,你帮我找他,我真的好想见见他。”我浅笑着,“以后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我只见师兄和师父,就像当初我们在云雾峰一样,三个人形影不离,无忧无虑……”我微闭上双眼,尽量不去想不开心的事,也不去想凌绝傲和南宫匡民。 “白梦,你等着,就三天,我一定把师父带来见你!”白云师兄站起身。 他离开了,就正如我所期望的那样没有人来打扰我。很快我又开始担心自己会怀孕,那样的话就会发生意外,我找来香袋,把整个凤仪宫弄得香香的,香袋里有麝香的味道,只要整日闻这些香气就可以确保自己不会怀孕。胸口处很疼,我半躺在床上,目光久久地望着香袋,期望着师父能够早日到来。 “大哥,你起来吧,你已经在这里跪了好久了——”是郑翠儿的声音,除了师兄、师父旁的人都我不想见,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 第二天,伤口处的疼痛好了许多,我开始在紧闭的凤仪宫大殿里缓慢地行走,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期待着师父的到来。每天,宫女、太监把饭菜放在窗前就匆匆地离开,待我吃过后再放回窗前,他们就会收走。 第三天,我可以在大殿里跳舞了——飘花舞,我幻想着自己就站在桃花屋前桃花树下与飘落的花瓣一起飞扬,我口里轻轻地哼起了只有在二十一世纪才能听到的流行歌曲。“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太久没有唱大部分都已经忘记,唱到哪儿算哪儿了。寂寥的时候,我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说上几句英语,自娱自乐地讲着笑话:“一只老鹰在天空中飞,突然看到地下奔跑的兔子,兔子使劲地逃呀逃呀,眼看着老鹰就要抓住它了,兔子突然回过身来大声地说到:‘老鹰老鹰你今天没有穿裤叉,我什么都看到了!’”讲完之后,我便大声地狂笑起来,多有意思的笑话呀,笑罢之后,我便开始在脑子里搜索所有的笑话,然后一个又一个用极低的声音说出来,又大笑,反反复复…… ------------ 装疯卖傻(2) “皇上,皇上……娘娘一个人大殿自言自语还在狂笑不已,你快去瞧瞧!”大毛子担心地从地上拉起南宫匡民,透过门缝,竟然看到我一个人赤脚走在冰凉地上,投入地大笑,笑一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话,说完了又开始大笑。 “田鼠先生要做大媒,把青蛙小姐介绍给癞蛤蟆先生,癞蛤蟆先生很不满意。田鼠先生,你不满意总还得有个理由吧?癞蛤蟆得意地说到:唉,她也太丑了吧,身上居然连一个疙瘩也没有……”“嘻……太有意思了。自己长得丑不知道,还以自己的丑为标准……嘻……” “一个上了一辆公交车,爬到楼上去瞧,又匆匆地下来。唉,你们当我是乡下人吗,顶上的那层都没有司机还要两元钱?”我大声地笑着,是呀,就这样也挺不错的嘛,可以让自己开心,至少什么也不用想。 “她……她真的疯了?”南宫匡民说不出的心痛,他没想到自己的太过执著,竟然把她害疯了,他快速地推开大门,冲进大殿,抱住我的双腿。 我才不想理他呢。 自言自语的说话,说完了又开始大笑。 “田鼠先生要做大媒……癞蛤蟆得意地说到:唉,她也太丑了吧,身上居然连一个疙瘩也没有……” 我话音刚落,南宫匡民便大笑起来:“哈——哈——” “皇上,皇上……”乌大力奔了进来。 “她没事,只是自己给自己讲笑话听!”南宫匡民狂笑着。 我没有看他,依旧一遍又一遍重复地讲着笑话,顿时间,整个凤仪宫里充满了一片笑声,在我笑的时候,大家都跟着笑。是的,笑过之后才发现没有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南宫匡民,我考你三个问题,如果你都能在规定的时间里通过,我就原谅你!” 南宫匡民止住笑声,两眼放光。 “从前有一只熊,它跑着跑着就死了。请问,它是怎么死的?”我平静地看着他,想欺凌我,看我会不会给我点颜色瞧瞧。“大毛子,去点一柱香,当香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我会出下一道!” “被猎人打死了?” 我摇头。 “那……病死了或者老死了?”南宫匡民像个孩子,身边的太监、宫女也跟着着急,看着他们那冥思苦想又特认真的样子,我觉得好开心。 “哟……时间到了,你们都没答出来!”我得意地走近香,轻咳一声:“下一道题……” “娘娘,你就把答案告诉我们吧,否则小的们该要睡不着觉了!”大毛子央求着。 我瞪了他一眼,“熊是怎么称呼的?” “大狗熊?”“大笨熊?”纵说纷纭。 “是了,大笨熊大笨熊,自然是笨死的了!”我得意地笑着,顿时间凤仪宫里一片寂静:“好了,下一道。什么布剪不断?我数到十还没有答案就算输了!”“现在开始,一、二、三……” “瀑布!” 这个声音,我喜出望外,飞快地奔出风仪宫,不远处一个白衣老者已经翩然而至,正是我这些天念的最多的人:“师父最坏了,我是考他们的嘛……”我沉思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以前没在师父、师兄面前考过的问题:“什么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 给读者的话: 南宫匡民是男主角,呵呵。感谢“空白”的支持。 ------------ 装疯卖傻(3) “山间的泉水?”“长江水?” 我都摇着头。师父看着我,用手指亲昵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机灵鬼,为师知道了……” “师父,不能说的!”师父的身后站着白云师兄,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这是我这些年来看到的最美的笑,“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师父要说。” 我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递到师父的手里,见众人已经出去,“师父……还记得你当日救我回云雾峰的情形吗?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啊——”无垢道长一脸惊异,“梦儿,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师兄说要向我问玄术?” “嗯——不瞒师父,梦儿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说呢,我只是借了别人的躯体,但灵魂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十三岁那年我吟的词,其实是那个世界里一个著名的前辈所写。你和师兄一直说我机灵古怪,用词也很怪,其实那是我们那个世界的说话方式……” “啊——”无垢道长一脸茫然,“当日在大火中,我救你时,发现你浑身上下被一团红雾笼罩,奇香无比……传说中,凤凰浴火重生会集香木自焚,所以我和紫阳道人一直认为你就是九天飞凤转世……前些日子你撰写的《治国策略》我和紫阳道人都认真研读过,写得确实新奇,看后让人热血沸腾……” “热血沸腾?”我大笑,“这不该是师父说的话。”“师父若是到我们那个世界,一定会很开心的。那里没有仇恨,没有恩怨,和谐、美丽,每个人都热情如火,男子只娶一妻,自由的恋爱,自由的结婚……没有媒妁之言只求两情相悦……”我平静地跟师父讲了二十一世纪里好多的事,师父两眼放光,听我喃喃细叙。 “梦儿,你想回去?”他问我。 我肯定地点头。 “梦儿,既然上天把你带到这里,自有他一番用意,何必一定要逃避。你是九天飞凤,你给了天下百姓所有期望,你应该努力去完成,不要让他们失望……”师父拍着我的肩,像小时候那样恩威并重,软硬兼施地讲了自己的一番大道理。 “师父,你真的不知道我该如何回去?”我拉着他的手,热切地期待着答案。 “陶朵朵也好,白梦也罢,上天把送到这儿你就要完成使命,否则你不能离开!”师父说完这句话打开凤仪宫的大门,就如他翩然而来,他又悄然而去。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连师父都不肯帮我,我不知道自己往后该怎么办。我木讷地坐在地上,门口处站着白云师兄:“师妹,你和师父说了些什么?他出去的时候脸色很怪,你怎么又……” “师父说,让我留下来,做我该做的事……”我喃喃地说着。 南宫匡民却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他没有进殿,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臭色狼,你别得意,这才刚刚开始呢。既然是师父的意思,我不能离开,也只好呆下去了,我可告诉你,你自个可是一关也没过,真是猪脑子,看你得人模人样的,笨到家了……”我厉声大骂。 ------------ 装疯卖傻(4) “师父他怎么……”“唉……他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白云师兄失望地离开了凤仪宫。 望着师兄的身影,我明白他的心意,心里一痛,却怒视着南宫匡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答应留下来,全是师父的意思,非说我是九天飞凤,不要负了天意……”“臭色狼,你给我进来,我还没罚你呢!” 我拽进南宫匡民,站他站在香前,回答我的问题,欺负我,看我如何变着花样虐待他。“朵朵,我实在答不出来嘛?” “你告诉我答案吧?”南宫匡民厚着脸皮又来求我,我秀眉一挑,执意不说。 “问你一个问题,倘若答不出来,今夜我就留在凤仪宫?”好个臭色狼,居然又开始打我的主意,我才不怕呢,接招:“说吧!” “我问什么问题才能难住你?” 我沉思片刻,用呢喃地声音答道:“我不知道回去的路?” “你说什么呢?大点声!”南宫匡民得意起来。 “管你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知道的问题多了,比如月球上到底有没有嫦娥?”我不屑一顿,一着急,胸口处竟有几分疼痛,捂住胸口回到绣帐,缓缓地坐下身子,玩了太久,也该好好地睡一觉了。 我刚躺在床上,南宫匡民就跟了过来,也坐在床上。 “喂——你回你的地方去,别来烦我!” “朵朵,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举行了隆重的册后大典,是……我让宫女们扶你进行的……”南宫匡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温柔而胆怯地注视着我,“让我留下来,让我照顾你!” 我懒得理他,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拉过被子和衣躺下,脑海里全是师父说过的话,耳边都是他的声音。本该恨他,但是因为师父的一番话却恨不起来,既然决定了留下,就是他的人。 他的大手不老实地摸了过来,温柔的…… “臭色狼,你回去吧,这些天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别来烦我……”我冷漠地推开他的手。凌绝傲,你好吗?是不是已经接纳了那些美女,或者已经把丽妃当成了我,进入了洞房。 “哼——若不是看你大伤初愈,我不会饶你!”南宫匡民下了床,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气。 我不想理他,望着南宫匡民愤然而去的身影,心里有一种难解的酸楚。我无法入睡,披着丝绸披风,站在凤仪宫的外面,突然间忆起了刚到万春宫时的情景,院中的那棵的大桃树,现在已该满树的果实了吧?斥走所有的太监、宫女一个人缓缓地走在通往万春宫的小径上。时值夏季,各宫都闪着灯光,尤其万春宫那边居然传出阵阵嘻闹声。丽妃被扮成我的样子送往云国,那里会有谁?莫非南宫匡民又新封了一个贵妃,心下好奇,沿着小径一步步走近万春宫。 万春宫内灯火辉煌,亮若白昼,有声乐、有女子放纵的笑声。轻轻地推开虚掩的大门:南宫匡民竟半赤着身子与众多后宫嫔妃嘻笑、打闹,而那些女子一个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我快速地拉上门,被一股莫名的怒火与巨痛所淹没。 ------------ 哺育皇子(1) 第三十章哺育皇子 “谁?”过来一队太监,约有五六名,看他们的装扮应是那些嫔妃身边的管事太监。 我一只扶在墙上,稍稍抬头。 “皇后娘娘——”一名太监认出了我,快速地应着,“娘娘这是……” 我捂住受伤的胸口,轻轻地摇头:“伤口有些疼痛,不碍事,你们各自去忙吧!”他们径直进入万春宫,嘻笑之声还在,自己竟委身于这样一个男人,他是帝王,哪个帝王不是妻妾成群,而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我宁愿与他只做一世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愿意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留下,竟是我错了吗?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面对这样的境地,痛苦、心酸。 路好远,我跌跌闯闯,神情恍惚地回到凤仪宫,坐在椅上,脑海中又涌出凌绝傲的身影。那些美貌女人,他会不会也如南宫匡民一样,说爱我,却不忘和其他的女子亲近。我想要的爱到底在哪里? 黎明的时候,我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我绝不让南宫匡民再碰我一下,也绝不容许他进入后院厢房,天亮之后我就把自己的寝宫搬至后院。我可以不要爱情,但是决不要男人的玩弄与欺凌。 我去了后院厢房,凌绝傲用过的被褥还在,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细闻着被褥上淡淡的汗味,这该是他的味道,那么熟悉、那么温暖。我又忆起当年他一路从宁阳送我回江南的情形,他的怀抱宁静而温馨。 坐待天亮,一直在后院里打转。天亮的时候,我已经绘好了一副简要的整修图,我要把整个后院和凤仪宫隔离起来,筑一道围墙,安一道牢固的木门,再在门口写上一个大大的禁字。这里将是我一个人的空间,不容许任何人进来,尤其南宫匡民。 “娘娘——”宫里的工匠看过图纸后有些不解。 “张师傅放心,这笔款项从我凤仪宫的开销里出,不会少你一文钱!”我坚定地说着,“今天就动工吧,三天之内一定要完成!” 大毛子不明所以,“娘娘的话你也敢不听吗?” “是,娘娘!”张师傅应承后,出了凤仪宫。 办事的效率还不错,半个时辰的功夫,张师傅便带了数名工匠过来整修后院,按照我的图纸加筑围墙、大门。我让大毛子把太后、淑妃、皇后送我的首饰拿去换当成银子,也支付这笔款项。钱财对我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我更看重自己的安危。 今天南宫匡民上朝晚了整整一个时辰,下朝之后去了御书房。昨晚所见那副场景一浮现在我的脑海,便令我恶心,我看不起他,在他俊美的外表下是一颗肮脏不堪的心。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恨意与敌视。 一个人的时候,我坐在凤仪宫里看书,偶尔弹琴。 “皇后娘娘,郑淑妃求见!”大毛禀报着。 ------------ 哺育皇子(2) 郑翠儿领着大皇子与几名宫女、太监出现在宫门口,因为伤口处还未痊愈,我一直走得极慢,用手拉着大皇子的手,温和地凝望着他:“皇子快要念书了……”我拉着走上大殿,让他坐在我的腿上,“翠儿,往后就把他交给我吧,我来当他的老师……” 郑翠儿瞪大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笑道:“娘娘才学过人,交给你自然好了,只是……” “翠儿,往后我把皇上交给你,你把皇子交给我,等你再生下三男两女的,便过籍一双儿女给我,我就很感激了……”我已经决定不会为他生一男半女,这样的男人不配替我为他生孩子。 “皇后——”郑翠儿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番话,却见我爱惜地抱着大皇子,就像所有的母亲那样,对他说不出的疼惜与呵护。 当日我就留下了大皇子,并派人去告诉南宫匡民宣称自己的伤口疼得厉害,让他去郑翠儿的昭阳宫,不必来我这里了。 大皇子很喜欢与我呆在一起,我会讲一些二十一世纪才能听到的童话故事。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全是惊异与好奇,晚上我拥着他与我一起入睡,就像所有的母亲爱怜自己的孩子。次日清晨,郑翠儿便派人来接大皇子,说是他自幼与她一起生活,想念得紧。我便允了,必竟这也是她的孩子,如果她着实舍不得我倒不会强留。 到了晚上,大皇子又来了凤仪宫,和我一起睡,听我说故事。很显然,这个可爱的孩子被我的故事吸引了。 凤仪宫后院修整完毕,我搬到了后院厢房居住。 晚上,我教大皇子读书、认字。不大的后院时只有我和他,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一笔一画地写着汉字。 “母后——”他抬起头望着我,“我可以叫你母后吗?” “孩子,当然可以!”我浅笑着,“我是你的母后,淑妃是你的母亲。你来陪我,我很高兴,可是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母亲。” 南宫匡民来找过我几次,白天,我对他冷漠异常;天色一晚,我和大皇子就住进后院厢房,任凭他如何敲门,我就是不开。对他,我已经没有所有的好感,我只想为玄国陪养一个有才有德的皇位继承人。 我带着大皇子在后院里种植了几棵桃树,期望来年这儿能绽开几朵美丽的桃花。 大皇子名叫建勋,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相处没几天我就对他喜爱得无法言喻。有时候他会去康宁殿看望太后,偶尔也会去昭阳宫看望淑妃。我依旧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离起来。夏天就快过了,一进入秋季就是科考。自尽时,自己一钗刺得太深,虽然已经过了几个月,但是伤口还是隐隐作疼。 秋考过后,我陪南宫匡民一起监考殿试。榜眼正是当日授我书法的老师之一,只不过当日我戴着人皮面具,而他并未认出我来。 南宫匡民欲握住我的手,被我巧妙的躲开,反而一伸手便抱住了建勋,我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温柔地笑望着他:“母后布置的功课做完了?” ------------ 哺育皇子(3) 建勋开心地点头,郑翠儿虽是他的生母,但素来表达感情的方式极为含蓄,反倒是我更为直接。“很好,每天都要把功课做完。今天练过剑法了吗?” 建勋依旧点头。 “真好,建勋真是一个好孩子,母后好开心。”我旁若无人,快乐地抱着他,亲着他。 南宫匡民的眼睛冒出怒火,这些日子来宫里人都说我对大皇子太好了,好得将皇上也辟在一边,若是亲生母亲倒也罢了,偏我不是。 “建勋,自己出去玩,不许缠着你母后!” 建勋胆怯地注视着南宫匡民,我却灿烂的笑着:“建勋乖,去吧,记得一会儿去凤仪宫,母后亲手为你做了小麻花……” “母后,做好了吗?”他歪着小脑袋问。 “好了,建勋出去玩吧!”我轻抚着他的脑袋,含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南宫匡民瞪了我一眼,冷冷地道:“你对他太好,会害他的!宫里梅贵人、杨昭仪的孩子,你从不关心……” “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儿子——”我低声回应着,我把大皇子留在身边就是不想南宫匡民再碰我,对他我已经静若止水,连最初的敬意都已经没了。 中秋佳节又到了,我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便一个人呆在后院。建勋没有来,所有人都聚到了后花园赏月,我紧闭后院大门,让凤仪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出去玩。 后宫之中,郑翠儿已经怀孕五月了,还有一位进宫不久的小才人,约莫十五六岁也怀孕三月。红狐已与秦元敦结成夫妇,前不久她进宫来瞧我,告诉她已经身怀有孕。别人都要做母亲,而我却已经决定不替南宫匡民生一男半女,我对他的冷淡越来越深。 红狐告诉我:凌绝傲已纳丽妃为妾,在一百名美女中挑选了一个最有才学的女子作为正室,从云国传来消息,凌夫人新近已有身孕。我苦笑,一直以为他会等我,但今天我错了,错得彻底,曾经的海誓山盟在今日看来不过一场闹剧。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一个人在后院翩翩起舞,唱的还是那首《白狐》。 “母后——” 是建勋,他柔弱地站在后院大门口,直直地凝视着我:“母后,勋儿来陪你……” 这虽是一句孩童最平常的话,顿时间却感动得我热泪盈眶,我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勋儿,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我常常在想,倘若没有你,我会怎么办?” 大门外,站着南宫匡民,他冷漠地注视着我与建勋的对话,扬长而去。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同在皇宫,但彼此却极少讲话。我终没有因为那一夜他对我凌辱而接纳他,相反我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只想把我紧紧地捆在他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上演与别人缠绵的画面,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对他我没有一点感觉连最初恨意早已经消失殆尽。 康王、荣王时常到凤仪宫来看我,偶尔会捎带一些礼物。在我的眼里他们是我兄弟,我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我很轻松也很快乐,经常与他们谈一些无关风月的事情。 ------------ 拒爱弃宠(1) 第三十一章拒爱弃宠 第二年的冬天,云国发起了战争,北边的炎国更是蠢蠢欲动。曾经我是多么希望凌绝傲能如他所言早日打至京城,救我离开,可是现在的我心若止水,除了在政事替康王、荣王出主意,其次就是辅佐南宫匡民。这个臭家伙轻易不能求我,但一求却都是大事。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看过几本史书,便将历史上帝王们驭臣的那一套简要地说给他听。 “云朵!”南宫匡民突然打断我的话,忧虑地看着我。 “皇上——”我没有看他,自从在万春宫里见到那一幕之后,我不再叫他色狼,在我的心里他连色狼两个字都不配,从南边战场传来消息,云国近月来已经连连攻下了三四个座池。北边的炎国很快也将发动战争。云国长公主云衣已远嫁炎国新皇风天昊成为皇后,“云国是我的母国,而炎国又是我姐夫之国,所以我不会说任何话……”“战争、战场……我以后都不会说,我只想一心看勋儿长大,把他培养成一个文治武功的皇子!” “你——”南宫匡民满眼失望,怔在那儿目光如炬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去。对他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好脸色,冷漠、平静,也不再在他的面前流泪,哪怕我痛苦时抱着勋儿哭泣,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流下半滴眼泪。“真不知道朕当初立你为后是对还是错?” “云朵说过,不想成为皇上的女人。如果你高兴可以废掉我,就让我做勋儿的傅母……”我冷冷地看着一旁写字的南宫建勋,轻柔地走近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温柔如水:“勋儿,这个提勾应该这样写……” 南宫建勋抬头灿烂地望了我一眼,学着我的样儿画了一提勾,我满意地回以浅淡的笑容。 “云朵——”南宫匡民突地抓住我的胳膊,一脸怒容,他已经容忍太久,她怎么可以这样,冷漠得像一块石头,从不为他的热情所动,两年来无论他怎样对她,她都那么冷漠。热情她拒绝,就是他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嫔妃打情骂俏,她居然视若无睹,大度得出奇。后宫里,其他的女人都变着法儿地想要留住她,而她却一次次地将他推出门外。有时候他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唯有在她对南宫建勋时他才能看到她的笑脸,那么温柔,那么灿烂,令人心醉。“替朕宽衣、侍寝——” 我想冷笑,可是这个人连我一个冷笑都不配。我甩开手臂,今天的他还来这一招,才不会屈服。“你有后宫佳丽三千,我不过是被你关在皇宫的女人,别妄想我会和其他女人一样来讨好你。该说的话已经讲过了,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云朵!” 我不为他绝望的声音所动,没有抬眼看他,只是慈爱地凝望着南宫建勋。虽然他不是我的孩子,但是这两年多来的朝夕相处,让我付出了比亲生孩子更多的精力与热情。 ------------ 拒爱弃宠(2) 春天的时候,炎国开始骚扰玄国边境,康王奉令前往平息战争。临行前,我和南宫匡民为他举酒送行,在他离别人的时候,眼泪悄然而下,仿佛此去我与师兄就再无相见之日。 “母后——”南宫建勋轻轻地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皇上,皇上……大喜事呀!”乌大力快速地奔了过来。 这叫什么喜事,康王出征去炎国边境,胜负难料,谁知道这场仗又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皇上,你还记得乔元妃吗?” “若玉——”南宫匡民好不惊喜,快速地奔往宫里。 京城门外,站着我和南宫建勋远远地凝望着康王远去的队伍。 “母后,我们回去吧!”南宫建勋拉着我的衣角。 乔元妃是南宫匡民还是太子时纳娶的第一房妻妾,生了一男一女,后来因为太子刺杀案曾神秘失踪,这几年少有人提及。我听郑淑妃说,这个乔元妃很是貌美,德才兼备,太子刺杀案发生之后,她和一双儿女就被南宫匡民送出了玄国。这几年曾经多次派去炎国寻找,但都无终而果。 次日,乔元妃便带着一双儿女来凤仪宫见我。 两个孩子突然见到生人有些胆怯,我走过去脸上泛着浅淡的笑容,“元妃姐姐,多好的孩子!” “听说你抢了郑淑妃的儿子?”“你既然那么喜欢儿子,我把建业给你好了……”乔元妃将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刻薄地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看了一眼那个叫建业的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确很可爱,只是自己对他根本没有好感,他的脸上始终有一层重重的凝霜,是防备更是敌意。反倒是这个女孩,伶俐活泼,看到南宫建勋在一旁练剑竟有走了过去。“乔姐姐误会了,事先我已经与郑淑妃说好了,皇上交她照顾,我代她照顾孩子。建勋永远是郑淑妃的孩子……” “怎么能厚此薄彼,你能照顾郑淑妃的儿子,为什么不能照顾建业?”乔元妃咄咄逼人,眼睛里全是对我的敌意。 “乔姐姐,我照顾谁不照顾谁,这是我的事,何况我与郑淑妃事先有约定。她代我照顾皇上,我替她照顾孩子……”“这些年乔姐姐不在,淑妃一直在尽心地照顾皇上,我们都应该感谢她?” “皇后娘娘,皇上是所有人的皇上,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怎么能让她去照顾。你代我照顾建业,我替你照顾皇上!” 我冷笑地注视着她,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她可不会像郑翠儿那样温文尔雅,虽然我与南宫匡民形同陌路,但到底还是皇后,整个后宫倘若起了风波我总能合情合理地处事,她们倒也敬重我。“建业是个好孩子,他自有皇上安顿,只是眼下我只能照顾建勋。如果皇上要我代我照顾,我自会尽力!乔姐姐若没有别的事,就请移驾——” 乔元妃望着我双眼放着怒火,拉着南宫建业怒气匆匆地离开凤仪宫。 ------------ 拒爱弃宠(3) 凤仪宫的前院里,南宫建勋正与那名八九岁的女孩儿于得起劲,两个孩子一个六七岁,一名八九岁,倒也是同龄还能玩到一块。 “你叫什么名字?” “母后,母妃说她叫建平,我的皇姐!”南宫建勋说。 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浅笑着:“勋儿真懂事,她是你的皇姐,不可以欺负她,像保护你的小皇弟一样,要保护她——”我拥住建平,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夸赞着:“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我很喜欢你——” 建平怔住了,半晌也没反应过来,摸着被我亲吻的额头,“你为什么要亲我?”她低垂着头。 “我喜欢你呀!”我笑着,“就像我喜欢勋儿——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我很喜欢你们,难道不好吗?”我依旧一手拥着建勋,一手拥着建平。 为了与建平拉近关系,我坐在草地上又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建业没被我照顾,反倒是建平时常来凤仪宫里找我。我便一起为她和建勋授课,讲学,闲来无事时,也教建平剑法,建勋在一旁吵着要学,也就随带着一起教了。 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教导建平、建勋两个孩子身上,我给予她们在古代皇宫极少得到的关爱。谁生病了,我便坐在床前不眠不休地照顾,安慰,甚至不停地讲故事哄他们睡觉。半年多下来,建平更是与我形影不离,一口一个母后地叫着,反倒与她自己的生母乔元妃生疏了许多。 好几次建平偷偷地回万春宫去看望乔元妃,都被母亲给骂哭了。是我坐在她的身边,温柔的,像个慈母更像朋友一样地安慰她。让她学会宽容,学会谅解。 郑淑妃、乔元妃在后宫开始了没有硝烟的战场,而我这个皇后却成了被后宫女人遗忘的对象。谁都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南宫匡民所废,只不过大家都不提,只想更多的得到他的宠爱。 次年春天来临的时候,秦元儒将军从云国的战场回来,一回宫就去了养心殿。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在后花园与他偶遇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一丝异样。 “皇后!”我还在猜疑秦元儒回京的目的,便被郑淑妃叫住。郑淑妃已经有三个孩子,建勋、建功,还有一个不到周岁的小女孩安宁。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因为体形丰满竟比少女时多了几分风韵,容貌出落更加妩媚。 我和郑翠儿永远没有战争,我不愿做南宫匡民的女人,而她对南宫匡民更多的就像妹妹对哥哥的感情,虽然也有男女情爱,但因为很多年来大家都是以兄妹相称,无论何时南宫匡民可以弃尽后宫女子也不会舍弃她。 “白梦……玄、云两国已经打了两三年的仗了。刚才秦将军进宫,听说云国凌将军要我们把你送回去,否则战争还会继续……”郑淑妃也是出身行武,性格直率,直接切入主题“皇上是舍不得你的。唉……” ------------ 绝望丧命(1) 第三十二章绝望丧命 “翠儿,你我是多年的朋友,我明白,既是如此,我愿意回去!”我的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不用说了,为了两国的百姓,我该回云国了!”凌绝傲你竟然已经妻妾成群,儿女承欢膝下,又何必定要将我带回去。云国无我所依,玄国又哪里是我可以呆下去的地方。两段看似美丽的感情,最终还是化成了云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留在心底的只是一份无法释怀的伤感。 “娘娘——”郑翠儿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她只是不想看到南宫匡民为难,到底这是他用尽生命来爱的女人。只是这女人永远不爱他,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回到凤仪宫不久,荣王带秦将军亲自来见我,说了一番大道理,其实我不需要听,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宿命,死再次在我脑海里翻腾,是的,我要用死来解脱自己无奈的宿命。回云国又如何,那里早已经没有我所爱恋的人,我到底不似苏飞飞,凌绝傲也不是上官鹏。“秦将军,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秦元儒道。 我站起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好明儿一早,我就随你前往云国战场!”我舒一口气,“我一定会让两国的百姓都很满意的!” 送走他们后,我一人呆坐在大殿上。建勋和建平在院子里嘻笑打闹,我起身走近衣厨挑拣了一件洁白纱裙,就像多年前我喜欢的装束,还挑了一些不曾用过的胭脂香粉。 “母后,母后……”建勋拉着我的衣袖。 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缓缓地走到大殿,深情而温和地告诉他们:“建勋,在这个世上女子本是弱者,无论她有多好的武功,多美的容颜,终究被男子伤害……答应母后,将来你长大了,切莫多情。若是遇上你爱的女子,一定要好好地保护、爱她!”眼泪不住的落下,我知道此去一别再与他们无法相见,又看看建平:“建平,你是女子,长大了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爱己所爱,要勇敢!你们俩一定要相互爱惜、帮助……”话未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 “母后……”两个孩子见我哭泣,竟也着急起来,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也令我们大家对彼此有一份依赖。 “别哭,别哭……”我拥住两个孩子,“母后不在了,你们都会各自回到母亲的身边。母后希望你们记住,无论我在哪里,我都爱着你们,挂念着你们……无论将来有多少风雨,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快乐、幸福地生活着!”我放开他们,“你们不是最爱看我跳舞吗,母后这就跳给你们看……” 建平这些日子跟我学会了弹琴,她款款落座在案几前,熟练地拔弄琴弦。我闻音而舞,跳的是飘花舞。春天就要到了,云国的桃花该要看了吧?凤仪宫后院的那几树桃花都绽出了新蕾再等上半个月定能盛开。 ------------ 绝望丧命(2) 晚上,我和往常一样给他们讲故事,哄他们睡觉,一直在床前坐待天明。黎明时分,大毛子告诉我,荣王、秦将军已经在宫门口相候。我携上包袱含泪望着凤仪宫,款款而去。 我好想念师父、师兄,更舍不得这两个活泼、纯真的孩子。 我一步步出了宫门,踏上远去的马车。远远地,我看到了宫门口南宫匡民的身影,他的旁依昔站着郑淑妃。 “白梦——”荣王唤着我的名。 马车里有一架古筝,一定是他,是荣王放进去的,在这临别的时候他想听我弹一支曲子。我轻轻地弹起了《葬花吟》,轻轻地吟唱着:“花谢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在路上走了十余日,终于到了玄、云两国的战场上。 两国的军队相隔不到三里,一个城外,一个城内。城外是连绵不断的云国帐篷,一片片仿佛草原的羊群,又似夜空的星辰。 “娘娘,我送你出城!”秦将军问我。 “不用了,我就站在城门上——”说话间,我进入城中一间女眷室,擦净身子,又换上一袭白纱裙,这纱裙自己有几年没穿了,保存得极好。我从袖中取出竹笛,悠场地吹起了《牧羊曲》。 云国和军营里走出一个全副武装的青年将军,他骑在马背高声地唤道:“你是云朵公主吗?” 我无语,只是更加沉醉地吹笛子。我隐约看到他身后一个紫衣女子,她也一样穿戴着将军的服饰。早就听说,在送去一百名美女里有两三个出生行武的女子。也许,他的妻文能填词,武能作战。“秦将军,你送我过去吧!” 秦将军赶着马车,后面跟着几百人的士兵,浩浩荡荡地将我送出城门。 凌绝傲的快马近了,近了,他身后那个女子我也看清楚了:真是一个美貌的少妇呀,眉眼如画,肤如凝脂,难得的佳人。一袭紫色的衣衫和一副合身的铠甲,与凌绝傲站在一起那么般配,都是极俊美的人。 “云朵公主,末将云国骠骑大将凌绝傲接驾来迟……” 是呀,他是骠骑大将军了,有了自己的妻儿,我与他终究成为陌路。 我揭开马车布帘,一袭白衣春风中飞舞,脸上挂着一丝苦笑。缓缓地往云国走去,我的衣袖里藏着一柄短剑。一步步慢慢地移动着,突然我止住脚步,仰视着天空。下雨了,这将是春天的第一场细雨,柔柔的,密密的。“战争因我而起!云朵要玄、云两国就此作罢,还两国百姓安宁。我本云国女奈作玄国妇?苍天,为何要这般待我?若可怜我,带我魂归故乡……”忽然我快速从袖中挥出短剑用力地插入自己的心脏,这一次不会像上次那般幸运,我拔出短剑,看着随剑而出的鲜血划出美丽的弧线,惊心动魄。我仿佛看到桃花屋前灿烂的桃花迎风而笑,一朵朵美丽灿烂…… “云朵——” “娘娘——” 在我倒下的刹那,我听到凌绝傲、秦元儒惊恐的声音。这一幕我曾经幻想了多少回,望着同时奔来了的两国将军,我缓缓地倒下,倒下……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又有多少恨困饶着我的心扉,像我这样对爱的执著,或许原本就不该出现在遥远的古代。 我死了,带着自己的爱恨缠绵,也带走一生的寂寥与孤独,在我生命消逝的刹那,曾经相似的一一浮现眼前,无垢师父的一袭白衣,白梦师兄的不苟言谈,还有南宫匡民的霸道与狂妄,凌绝傲的正直…… (上部完,敬请关注下部:女卿相) 给读者的话: 上部囚笼皇后完,下部女卿相即将上传。转世再为人的她,当前世的记忆再现,她南宫匡民发现了她与云朵的联系,她又将何去何从? ------------ 转世为婴(1) 第三十三章转世为婴 我渴望着回到二十一世纪,为自己倒下前的心愿,我终究不宜呆在这里。我的世界变成一片五颜六色的泡沐,红红绿绿、黄黄紫紫好不绚丽。我又想起自己在峨眉山旅游,我的身后站着很多人,是呀,谁不想坐在缆车上俯瞰全景,该我了……这一个小时真是不容易呀,尤其天气炎热。我高兴地坐上缆车,说不出的欢喜,正欲观赏风景,我便听到身后有人鬼一样的大叫,四周的景物飞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还没有叫出声,一切都化成乌有…… 怪怪个咚,怎么搞的嘛,我睁开眼睛,立即看到五颜六色的地方,哇,好多好多的花,粉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还有如云的樱花,这里是一片花的海洋,空气中流荡着花的芳香。我欲夸赞几句,刚一张口就成“哇——哇——”的哭声,我成了一个婴孩。 哭声起,立即便有一个如花的少妇奔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起我,高兴地笑着:“朵朵乖,不哭,不哭,姨娘在呢!”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峨眉山坐缆车以及所有的事情,真够倒霉的,突然间就从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婴孩。不过听漂亮少妇的唤声,我应该是个女孩,还好啦,名字没变,叫朵朵,我喜欢这个名字。顿时间,我就想起阿牛的那首《桃花朵朵开》: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等着你回来 看那桃花开 把那花儿采 桃花朵朵开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 枝头鸟儿成双对 情人心花儿开 啊哟啊哟 你比花还美妙 叫我忘不了 秋又去春又来 记得我的爱 给你把花戴 尝尝家乡菜 团圆乐开怀 暖暖的春风迎面收 别把我忘怀 把那花儿拣” 真要命,自己本想唱歌,却变成一串串婴孩的哭闹声。紧接着,我便被人塞进了一个软软、甜甜的东西,是一个胖妇人,真是可恶,居然让我吃这么丑女人的奶呀。那个漂亮的娘亲还真可恶,生了我,却不给我喂奶,这简直就是变相的虐待,我抗议,大声的哭闹起来。 我很快就明白了,一定是在缆车掉下去的刹那,我就被摔死了,开玩笑从几千米的山顶上摔下去不死,那岂不成神仙了。那么……现在,这里的我是第二世?糊涂,网络里盛行的灵魂穿越法居然奇异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是可恶的胖女人,人家不想吃她的奶,她硬将奶头塞到嘴里还不让哭,使劲地拍打着我的后背,真够要命,不吞都不行,奶直往嘴里喷,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不能关上。算了,算了,谁让自己变成小孩,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收拾她一顿。 我开始悠闲的吸吮起来,其实她的奶水也不是那么难吃。眼睛不停地凝望着满树的桃花,唉……好急呀,想便便啦,我挥了几下,一双小胳膊早被人捆在襁褓之中。可恶,居然不理我,好,反正现在是小孩子,我就拉你一身,撒你一身。 “啊呀——”胖妇人大叫起来,“小纨……小姐她……她又尿了!快来帮忙!” 一个穿绿衣的丫头快速地奔了过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挺清秀,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奶娘,你别坐风口上,小姐刚出生,你这样会让吹感冒的……” 给读者的话: 现在开始上传下部内容,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 转世为婴(2) 我喜欢这个叫小纨的丫头,长得不错,最主要她懂我的心思,被那个胖妇人放在门口,早就不高兴了,我冲她笑着。 “天啦——夫人,夫人,小姐会笑!”绿衣丫头边跑着边说。 小纨将我抱进了一间装饰典雅的房间,房间很大,轻纱飞舞,阳光充足。叫夫人的妇人半躺在床上,口里叨叨着:“二公子还没回来?孩子都出生了,他居然还在外面游玩……”“也真是奇怪一夜之间怎么满园的花儿都开了……” “夫人,老庄主不知有多高兴呢,说小姐是陶家的祥瑞之人。前些天才刚看见花苞这一夜就全开了,怪不得老庄主要给小姐取名朵朵呢?就像外面的花儿一样……”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又灿烂的笑开了。 “夫人,你看,你看啦!”小纨抱着我,将我递给床上的妇人,她却不想理我:“二公子一定不高兴,我怎的又生了一个女儿……唉,这已经是第三个女儿了。大嫂又该要奚落、嘲笑了……” 真是的,女儿怎么了,你不也是女儿吗?居然还说我的不是。我立即便生气起来,嘴一嘟又“哇啦啦——”哭起来。 我出生在一个陶姓江湖人家,家里以押镖、贩盐、运丝绸为营生,住在江南一带,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老庄主陶万旦是一个吝啬且喜欢附庸风雅的老头儿,听人说他并没有念过几天书,也就是武行出生,娶了我奶奶就一跃成为本地小有名气的土财主。奶奶在几年前病故,现在陶家庄主事的是我大伯陶百晓,我的爹爹叫陶百通。名字倒还好记,从出生第一天我把家里人的名字便记得滚瓜烂熟。 三岁那年,陶万旦六十五岁大寿,把我们所有的孩子都叫到庄里的大厅上,要考考他的这几个孙子、孙女。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他得意的捻着胡须,因为他没有读过几天书,大伯打理山庄事务,他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爹爹陶百通的身上,希望他将来能考中进士之类,可惜爹爹从十七岁参加乡试,到如此已经有整整八个年头,依旧是名落孙山。 大伯母娘家姓方,膝下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陶知文,次子陶知武,女儿陶知琴。我的母亲娘家姓金,两个姐姐一个叫知棋、另一个知书,按理我应该叫知画的,可是因为出生的那天夜里所有的花儿都开了,陶万旦才一反常态给我取名叫朵朵,陶朵朵居然和我二十一世纪同名同姓。 我从母亲手里抓过糕点,毫不客气地啃了起来,虽说三岁了,可是我的个头就是不怎么长,娘总说:怀我的时候被大伯母欺负,经常气得吃不好饭,所以才生下我这个小小孩。而今,我娘又生了一个孩子已一岁多,总算是胎男孩,她巴巴期望结束在陶家被欺凌的现状,可是大伯母还依旧挑她的不是,动不动说些可有可无的话来气她。我真是服了古人生孩子的速度,我还没满三岁呢,可又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弟弟。 真是的,这么简单,这帮子大哥大姐的,居然答不出来。我吞了一口糕点,用极其稚嫩的声音说到:“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话音一落,包括我爹、我爷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注视着我。尤其是我的母亲金氏,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全然不顾自己怀里还有一个宝贝儿子。 ------------ 转世为婴(3) 第三十四章离家学艺 “朵朵,对得好公正,好公正呀……”爷爷高兴地握着我的小手,“我陶家总算还有一个有出息的……”从母亲手里一把夺过我又是亲又是抚的。 真是讨厌,胡子那么长那粗,真够扎人的,还亲得没完没了。从这以后,爷爷不再让知文、知武跟着,而是换了我,走一步也带上。 我可是二十一世纪二十三岁的大人啊,从小又读了那么多的唐诗宋词,拈手就来。 陶万旦不知从哪儿请了一个自称是才子的中年先生,要教我们陶家几个孙子读书认字。这个先生高傲又自负,不管陶老庄主说多少好话就是不应。也难怪,陶家自来都是武行出生,突然间要人家教出几个才子来,本就是怪事。 屋外,小纨赶过一群鹅,突然中年才子灵机一动大叫道:“这样吧,就以鹅为题,让他们每人作一首诗词如何?” 怪怪里个咚,真能折腾人,我在这陶家庄呆了三年也没见陶老庄主或者我爹作出个像样的诗词,这不是为难人吗? 无奈,陶老庄主把所有的孙子、孙女都齐聚到大厅来,还不待我进屋,便将我拉到一旁,温柔地说到:“乖朵朵,给爷爷长长脸……” 我瞟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嚷着:“朵朵饿,朵朵饿……” “乖朵朵,等你做一首鹅的诗,爷爷就给你吃樱桃!”真是的还跟小孩做起生意来了,到底是押镖会还价。 中年才子把我们都带到庄里的池塘里,看着一只只洁白的鹅,一个个冥思苦想,哈,我不是有一首现成的吗?就把骆宾王的诗借过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啊——”中年才子吃惊地望着我,“陶老庄主,这小姑娘是……” “是我次子的三女儿陶朵朵!”陶万旦得意地捻着胡须。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中年才子弯下身看着我,我瞪了一眼,嘟着小嘴,甩着小手就跑开了。 我奔到果林深处,看到一个清瘦的家丁正在林中习武,我看得痴了。二十一世纪里,我可是希望做一个侠女的人,哈,对了,让我去念什么书,还不如让学武呢。我快奔几步,拉着家丁的手嚷道:“叔叔,你教我,你教我……我要学武,我要学你的剑法。” 家丁爽朗地大笑着,将我抱在怀里,细细地打量:“三小姐,陶老爷不许庄里的小姐学武,我看也罢,也罢……” 我还是失去习武的机会,习武素来是陶家庄男孩们的事儿,女孩儿从小就得读四书五经,还得学女红,而这些都是我向来最讨厌的东西。没事的时候,我会偷偷地溜出陶家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四岁的这一年,我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娘告诉我,今天是我的生日,要我听话,赶明儿就给我缝制一套新衣服。我呆呆地望着果林里满树的花枝,繁花似锦,一朵朵都像极了小孩的笑颜。 果林就留下我一个人,庄里今天好热闹,听说来了什么重要的人物。我望着满树的花朵,看着飞舞的花瓣,每一片飘下时都像音符。 ------------ 离家学艺(1) 我轻轻地念着苏轼的《桃花》:“争花不待叶,密缀欲无条。傍沼人窥鉴,惊鱼水溅桥。”果林旁边有一条不大的小溪,溪流汩汩,水很清,能看到水下的小鱼儿,花瓣落时,小鱼便轻轻一跃。 “哈——哈——”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笑声。 我缓缓地转过身,仰望着来者,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他低身打量着我:“嗯,很像,的确很像——听说今儿是你的生日?” 我轻轻地点头。 “这么小的女娃居然会作诗,太不可思议了……”他捻着胡须,伸出手指,掐掐算算,念念叨叨。“是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个紫衣老头儿就是天下著名的得道高人——紫阳道人。他门下弟子三千,个个能文会武,才华出众。素有雅无垢,傲紫阳之称。 他一把将我抱起,爱怜地抚摸我的小手,又看了看我的眼睛,还认真地揉着我的小鼻子。真是讨厌啦,既是得道高人,干吗这样对一个小女孩嘛。 紫阳道人告诉陶万旦:“陶老庄主,你这个小孙女我就收到门下了……贫道着实喜欢得紧!” 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是陶万旦可以炫耀的资本,他哪里舍得,平日时出门都带我,我就像他的开心果。母亲听说紫阳道人要带我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从厨房里奔了出来,却被陶百通紧紧地拉住,低声的宽慰。 “少夫人放心,慢则十五年,快则十一年,我便令她回来找你们……”“哈——哈”紫阳道人将我抱在手里就不放,我自然也乐意跟着他去,最主要的是我可以学武了,而且还是绝世武功,哈,哈,总可以当女侠了吧,生在江湖世家居然不让习武,实在太可惜了。 “爷爷,爷爷……”紫阳道人放下我时,我就往爷爷的身边跑,拉着他的衣角:“爷爷,你也让姐姐学武吧,只要她愿意就让她们学吧!” 陶万旦此刻哪有心情说别的,只是弯腰泪眼凝望着我。“朵朵,你这一去,便是十几年,只怕待你回来,爷爷已经……” 最终,我还是被紫阳道人抱走了,开始了另一段奇异的生活。 紫阳道人住在一个叫碧瑶山的地方,到处群山隐隐,山峦叠障,在群山的尽头有一座极大的山峰,悬崖峭壁,普通人根本无法登山。我亲眼看他将我抱在手里,如履平地,飞至山顶。顶上豁然开朗,是一块约莫有二三百亩宽的平地,上面修筑着一座宠大的道馆,香雾环饶,刀剑声、读书声、琴声、笛声混成一片,好一个和谐世外之地。 我成了紫阳道人门下最小的弟子,还是女弟子。碧瑶山本属道观,极少收女弟子,我无疑就成了他们中最显眼一个。大家都猜不明白,为什么紫阳道人会选中我这个弟子,有的问:小师妹,你没父母?小师妹,你有国仇家恨…… 真是的,难道学武就一定是为了报仇,不也可以劫富济贫嘛。我瞪着面前一个个比我大出的许多的师兄。 ------------ 离家学艺(2) 上山的第三天,我便开始跟着师兄弟们一起念书、习武、弹琴…… 烦死人了,特别是那个紫阳道人,动不对就给我讲什么天下大事,如何平息天下大乱之类的话。还说什么“乱十年,定十年,兴国三十年……”反正就是烦死人的话了,我才不要听啦,我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会听他那些老得掉渣的话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会偷偷地溜出去,一个人爬到山峰顶上望着外面的风景,然后大声的喊叫,听群山的回应。 这一年,我十岁,元宵佳节的时候,碧瑶山上好不热闹,许多出师的师兄、师叔们不远百里、千里前来朝贺,还带来了许多的礼品。张灯结彩,鞭炮声声。晚上,我一个人偷偷地溜出道观,一个人爬上高大的松树,望着远山、俯视道观便轻轻地吟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哪里来的小姑娘?”树下一个须发老者抬头凝望,很快便看到了我,“小心,小心……” 开玩笑,我已经学了六年的轻功,飘然而下,一样怪异地凝望着他,口里重复地吟诵着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他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真是的,又不是我的跟屁虫,我恼了,快速地转过身:“老前辈,你总跟我做什么?碧瑶山这么大,请你别再跟着我啦,否则陶朵朵会生气的!” “你叫陶朵朵,我记下了!”他爽朗地大笑着。 一觉醒来后,我无意间吟诵的那首词就在碧瑶山上传开了,尤其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所有人都在夸赞,唯独师父却一脸愁容,说我不该那样在无垢道长面前多事。我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倒是无垢道长自那次见过我之后,便赖在碧瑶山上不肯走了,说是一定要收入我这个徒弟,不管我师父同不同意硬是要授我飘花剑。既然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就学呗。说来也怪,每次他只需交一次,我便能有模有样地练出来,反倒师父授我的剑术,我学上五六次也学不会。 紫阳道人和无垢道长两个人开始较劲,争着、抢着要授技艺给我,我突然间成了一个香钵钵,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会吟诗诵词,可这些都不是我的呀,只是借助别人的东西罢了。好在自己穿越的地方,是史上没有的,三国鼎立,炎、玄、云,三国近十年来一直战乱不断。你打我,我打你,一会儿炎玄联手,一会儿炎云联手,总之炎国就像一颗墙头草,一会儿帮玄国,一会儿又帮云国。 五年后,我已经出落成一个如花少女了,琴棋书画、轻功剑法一样不差。更难得生在才子、大侠堆里,身边清一色地全是男子,一个个对我奉承有加。和我同住的还一个大师姐,现已经有二十多岁,至今没有下山。 ------------ 离家学艺(3) “朵朵,你想父母吗?”紫阳道人突然问我。 我茫茫然,都已经十几年前了,对我来说,这十几年也太快了,转眼的功夫就长大成人,就跟做梦,偶尔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冷不丁使劲地捏自己一把,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的。早就想下山看看了,天天呆在碧瑶山上,望着清一色的男子,一点儿都不好玩,有个大师姐居然还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家伙。“想,当然想了,做梦都想!” “那师父和你无垢师父准你下山如何?” “真的呀!”“啊——太好了!”我站起身飞也似地奔近师父,有她脸上狂吻两下,回过头又吻吻无垢师父:“你们真是我的好师父!”冷静下来,当初师父带我上山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十五年,可现在才过十一年呀,“师父,是真的吗?” 紫阳师父含笑点头,“不过,你得记住师父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嘛,又是那几句乱十年,定十年,兴三十年……哈,相信这才叫怪事。不过为了哄他高兴,就多点几下头呗,学了十一的武功,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朵朵,我让你师姐玉兰陪你一起下山……” “师父,你怎么让她陪我呀?”我拽着紫阳道人的衣袖,一想到这个不苟言笑,又沉默寡言的师姐我就会被闷死的。 “倘若不行,那你就再呆四年吧!” 不会吧,天天练剑习舞,除了轻功就是剑法,哎哟,自己都快要被闷死了,居然还要让我呆四年。从第七年开始,所有的知识都停留在以往,只是不停地练习再练习,就算是炖骨头也该变成粥了。“好吧……” “和你玉兰师姐下山之后,你处处得听她的话,否则我就让她早日将你带回碧瑶山!” 真是一个哆嗦的老头儿,还是无垢道长可爱,坐在那儿只是含笑也不说话,我就是喜欢他嘛,总觉得他很亲近。“师父,我知道啦!” 第二天一大早,两位师父亲自送我和玉兰师姐下了碧瑶山。 好啊,现在居然是盛春,到处山花烂漫,彩蝶纷飞,我一会儿在花丛摘花,一会儿追着彩蝶,倒是玉兰师姐神情凝重平静就是不说一句话。 我唱起阿牛的那首《桃花朵朵开》: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等着你回来 看那桃花开 把那花儿采 桃花朵朵开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 ……“ “真难听,别唱了!”玉兰师姐终于开口,不说话还好,居然让我住嘴,人家好不容易这么高兴何必嘛,可恶——我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快速地奔往前方。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这一次出去,又是三国之乱,哈,自己所学的武功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咱也来个劫富济贫。 “朵朵——”玉兰师姐大唤一声。 我停住脚步,哇噻,好强的杀气,对,应该就在这林子附近。“叮叮——”“当——”太好了,终于有架可打了,我来不及细想就冲往兵器作响的地方,纵身一跃落在一棵大树上,真正的女侠嘛自然是蒙面了,救人不求报,嘿嘿,我从怀中掏出手帕蒙在脸上。看着下面的人,有一群蒙面人正在追打几个年轻人。好人为什么大白天蒙面,肯定是些坏家伙。 “喂——你们这群人好生没道理哦,这么一大堆的人,打几个小孩子,太过份啦——”我拦在几个年轻人的跟前,望着蒙面人。 “哪里出来的野丫头,还不闪开!” ------------ 下山(1) 第三十五章有意思,连台词都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路不平有人踩,理不正有人摆,你们十几个打他们三个人,太没道理啦,来——来,跟我打呀!”我拔开宝剑迎了上去,飘花剑、追云剑合二为一,时而柔若飞花,时而快如风驰,三两下就把十几个蒙面人吓得屁滚尿流,这怎么可能啦,我可没那么厉害,就在我一个人要应付十几个人的时候,出现另位一位女侠——当,当,自然是我冷若冰霜的师姐玉兰姑娘啦。 玉兰师姐的流云剑真是厉害呀,动作迅雷不及掩耳,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三招之内直击对方弱势,纤指一挥,十余条黑影便被点中穴道。 “师姐……”我走近她的身边。她依旧一脸寒霜,倒是那个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躬手道:“多谢二位姑娘出手相助!” “不用谢,不用谢!”我接过话却是意外地打量着师姐,太出乎我的意外了,没想到她的流云剑居然如此厉害,以往还真是小瞧她,原以为一天不变地习练那些剑招早就闷死了,熟能生巧,熟能进阶看来是没错的。 “二位姑娘想必是碧瑶山的吧?”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望着玉兰师姐,眼睛也不眨。真是的,哪有这样看一个姑娘的,的确师姐虽然已有二十多岁,冷若冰霜,但却不乏成熟气质。如果我是春花,她便是秋月。师父说过不要我们随便说出自己的门派,碧瑶山门人素来不大过问江湖中事,除非是出师弟子,我们只是被师父暂允回家探亲的弟子,算不得出师,自然必须得听师父的话。 “真是的,少见多怪,我们乃是江湖中威名四方的春花秋月二位女侠。”我大言不惭开始吹嘘起来,倒是师姐依旧面不改色,抱着双手,若有所思。 “哦,多谢两位女侠了,告辞——”三个男子快速地离去。 “走!”师姐拉着我的手大踏步往前方奔去。 一出来就做了一件好事,不错,太不错啦! 我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围在玉兰师姐的身边,一会儿跳,一会儿蹦,在她的眼里我就和很多年前一样,是个小孩子,是呀,在我的记忆里,第一次看到玉兰师姐的时候,她已经和我现在差不多了,她可比我要长十来岁呢。我的衣服一直都是她在帮忙洗补缝制,虽说她对人冷漠,但对我绝对是无微不至,就像她的小妹妹。 从碧瑶山到云国江南的陶家庄,我们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其间的故事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住客栈竟遇黑店,好在我和玉兰师姐都是习武的,一怒之下竟一把火把个黑店给烧了个精光,让他们再害人,居然还想用迷烟害我们,要把我们卖给人牙子,可恶的黑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呢。 买东西又被小偷偷走了钱袋,亏我有弃而不舍的精神,硬是跟了一个时辰,把个小偷窝都给端了。看他还偷东西,每人打几棍子算是便宜他们。 到了江南,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走了,当初离家时我到底还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娃,何况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就不太有方向感。玉兰师姐让我去打听道问了几家都说不知道江南陶家庄,怎么可能,陶家不是很有钱吗?而且我还能依昔记得庄里的景物。 “到底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江湖中发生了太多事。你们陶家会不会?”玉兰沉思着。 ------------ 下山(2) 什么会不会?被灭门,怎么可能呀,陶家又没做大坏事的,不至于那么惨吧?反过来想,陶家本就是江湖世家,押镖、贩盐、运丝绸,倘若那一单大生意被劫、亏了,就得倾家荡产……呸,呸,到底人家还生了我,对我也还不错,我真不该这么想。“师姐,我离家的时候才四岁,怎么记得路,你想想办法了?” “你家有什么特征?” “我家附近有一条很大的河,在一个小镇上,小镇叫……哦,想起来了,叫清镇。”真是的,那四年就像一个极短极短的梦,就如同我在二十一世纪睡了一个午觉那么短,幸而还有点印象,否则就该找不到路了。 “清镇?”玉兰站起身,“我知道怎么走了!”她拉着我的手,离开茶楼。 有了名字,很快师姐便打听到去清镇的路线,我们先从天府乘船一路南下,一天一夜的水路,再改旱道,走上十余里路就能到清镇,如果转水路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 晚上,我躺在师姐的怀里甜甜地睡着觉,真是舒服呢?刚离开家去碧瑶山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依着师姐的怀抱,静静地睡,有时候她还会哼好听的小曲,只是我有十岁之后,她便不再哼曲儿了。 过了天府直往南边就越来越宁静,尤其到了清镇附近更是太平。听人说云国天府城附近的几个州这十几年来都很太平,打仗吗总是在两国交界之地。 我们上了岸,船老大告诉我们,从这儿走旱路,翻两座山就到了,只是今天气候不太好,只怕没有去清镇的船。正值三四月,难怪天气好不了,没走多远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春雨,不到一个时辰就弄得我满头水雾,用手一摸全是雨水。 “啊——清镇,我回来了!”我高声地大叫着,和以前一样,乐己所己。街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大婶,陶家庄怎么走?” “咦——”大婶像见鬼一般躲得远远的。 “大叔,陶家庄怎么走?”我走近一个中年男子。 “走开,走开,我要做生意呢?”他挥着手,很反感我。 怎么了?我不过是问过路,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大家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很敬重陶家庄。不说就算了,我微闭着眼睛努力地想着,想着,对于我记得镇口有一棵很大的柳树,从那里就可以回到陶家庄。 找了一圈大柳树没发现,却发现一颗大树桩,那就是它了,走吧。 终于我望着到了陶家庄,飞奔而去,近了,心里忐忑不安,轻轻地推开大门,屋檐前结满蛛丝,满院子的尘土落叶,这里已经有太久没有人居住了。“怎么回事?”我怪异地打量着偌大的山庄,一切都如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这里的人不见了,还有这些房屋已经破旧,屋顶还露出一个个的大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师妹……”玉兰特别平静,“你别着急,我们总会弄清楚的!” 我们继续往后院走,那里有我熟悉的果林,林子依旧只是长势极差,看样子很久没人管理,长廊绕柳,中央有一条小溪,还有一个池塘,小时候小纨总喜欢将大白鹅赶到池塘里了。“爹、娘……朵朵回来了,朵朵回来!”我大声呼喊着,声音在空中久久的回荡,一遍又一遍,山庄里都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我失望了,他们去哪里了,爷爷、大伯、大伯母……十几二十口人呢?我突然想哭依在师姐怀里便咽咽地哭起来:“他们怎么都不见了,不见了……” ------------ 下山(3) “姑娘,你是谁呀?”一个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 “老奶奶,我是陶朵朵,陶家的三小姐!陶家庄的人呢?去哪儿了?”我拉着她的手。 “朵朵小姐呀?我记得你,唉……”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望着满园的果林,“三小姐走后的第三年,天府衙门来了许多人,说是陶老庄主犯了案便将他抓走了。后来你大伯和你父亲想尽了法子要救他出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可是还没等把你爷爷救出来,他就死在天牢里了。有人说他是被凌大将军陷害的,说你爷爷得罪了凌夫人……你大伯和你爹匆匆安葬了你爷爷就举家离开云国回炎国故土了。临走的时候,陶家就把这座山庄交与我看管,说如果有人要买就卖出去,陶家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要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把一封信给你……”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书信:朵朵吾女,家逢不测,云国已不能呆。你大伯与我决定回宁阳稻香镇故乡,吾女看后望速与家人团聚。 哎呀,搞什么嘛,害我千里迢迢从碧瑶山赶到江南清镇,可他们居然又回了宁阳稻香镇居住,也罢,也罢,自己只好赶回去了。 一路上又走了二十多天,在玄、云两国的边界时盘查得极严,好在军爷看我和师姐都是娇滴滴的女子才给予放行。所带的银两本就不多,一路上更不敢住客栈,每天充饥的东西只是馒头、烤饼。终于到了一处清幽的山林,我们便进山打了几只野物,算是慰劳一下自己,我赞同把这些野物卖了,换成银两在路上备用。在山野里转了两天,还真是收获不少,打了那几只野兔、野鸡,还抓了一只野鹿,换了些银子,我便和师姐匆匆赶路。 真是的,如果有匹马车就好了,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 正想着,一匹马车在后面的大道上奔了过来,我站在路中央,拼命地摇晃着双臂:“停车,停车——” 该死的马车,不停就算了,也不用往别人的身上闯呀,我跳了起来。马车突然停下,一个男子轻轻地揭开车帘。师姐一脸羞色并不说话,男子大约有二十六七岁,长得眉清目秀,属于美男级的人物,他的目光落定在师姐的身上。 “大哥哥,我们要去宁阳,已经走了好些天,身上的银子也用得差不多,能不能帮帮忙,捎我们一段路……”我与他说话,可他总是看着师姐,真是的,或许他觉得师姐这样的女子才算女人罢,“大哥哥,那是我大姐,她很漂亮么?你总是看她?” 男子有几分窘意,“哦,我正好要去宁阳,你们上来吧……” 我拉着师姐的手跳上马车,上来后才知道这个马车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大,三个人挤在里面可谓肩挨肩,腿挨腿,我依在师姐的怀里,靠在她的肩上,不多会的功夫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 下山(4) 一路上风平浪静,我只是看不得男子与师姐一个痴迷,一个害羞的模样,什么年代了,居然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倘若换成我是绝计不会相信的。我宁愿相信日久见真情,当然一见钟情也应该是很美,嘻——我才十五岁,虽然有二十三岁女子的心理与情感年龄,现在还不想儿女私情,先找到家人再说吧。 马车就是快,原本打算要走十天的路,只花了四天就到了。 宁阳湖畔,绿柳如丝,在湖风中飞舞摇摆,我微闭着双眼,感受着绿的凉意。接下来就该要打听稻香镇的方向了。 我在赏景,那对的男女却在含情脉脉地道别。 “大哥哥,你知不知道稻香镇怎么走啊?”我奔了过去。 男子笑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便要去稻香镇!” 真的假的,或者还是舍不得我师姐之故,管他呢,有谁是好事。我拉着师姐的手再坐上马车,又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停止,我飞快地奔了下来,前面桥头立着一碑,上面写着稻香镇。“稻香镇——我来了,我来了!”我又快活地喊了两声,心下一沉:“找到爹娘就好了!”身边经过一个年轻的少妇,我快奔几步跟上她:“请问大姐,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陶百通的?”她一脸怪异地打量着我,“陶百晓的呢?” “你说陶老板呀?喏,就前面那家酒楼就是陶家的——”少妇指着前方飘着酒旗的地方,我走近师姐高声地道:“走啦,我大伯居然开了一家好大的酒楼哦!” 师姐走几步回一下头,我附在她的耳边说到:“你不要这样子啦,人家又没说要娶你,万一有妻子怎么吧?”我一句话她立即羞红了脸,真是服了她了,二十几岁的人居然还跟小姑娘一样。 我站在酒楼下面,认真地凝望着上面的字:“陶家酒楼!”名字真够土,取个醉仙楼什么的也比这雅致得多。“大伯,大伯,朵朵回来了,朵朵回来了……”我高声地叫喊着。 “谁?谁?”一名店小二探出一个脑袋。 “我是陶朵朵,我大伯呢?”我歪着脑袋。 “陶朵朵——”从楼上下来一个胖妇人,她一脸惊异地凝望着,竟有说不出热情:“你真是朵朵呀?你是朵朵?长得可真漂亮,就像画里出来的人一样……” “你……你……”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她的模样似曾相识,可是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清瘦的女子,而大伯母虽然体质康健,但还不至于胖成这般模样。 “朵朵,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大伯母呀!前两天,你爹娘才从京城捎书信回来,问你的事呢?唉,你再不出现,你爹娘都该急死了……”方氏拉着我的身,浑身上下把我细细地打量了遍,“很好,太好了,你爹正着急呢?以后我们陶家可全指望你了——” 莫名其妙,什么叫陶家全指望我了。 “朵朵——”厨房里出来一个衣着干净的中年男子。 “大伯——”我奔了过去,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啊,小时候大伯母总是挑我的不是,就大伯最疼我,开心死了,终于见到自己的家人。在古代有这样的大家庭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 回家(1) 第三十六章 “朵朵,别这样,一个大家闺秀让别人瞧见会笑话的!”大伯轻轻地拍着我的肩,“孩儿他娘,赶紧去打点打点,让知文把朵朵送回京城去,二弟他们怕是等着急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赶回来,居然又要把人家往京城送,这都是倒了什么霉,尽遇上这等事儿,我秀眉一挑,大嚷起来:“大伯,我都快累死了,在路上都赶了一个多月,你就让我休息几天。” “你这孩子,你知琴姐五天前就去京城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不想听,一脸俏皮的模样。 “喏,现在皇后娘娘要给已满十七岁的皇子择妃,凡是年满十五岁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可以参加。你大姐已经出阁,这就免了,你知书姐、知琴姐还有你都要去的。你爹在信里都说了,最大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 “大伯,大伯,你别说啦,我不想去嘛,我只想睡觉,现在就好好地睡上一大觉。”我才不管呢,反正这是自家的酒楼,气嘟嘟地走上酒楼,找了间客房倒头就睡。不等大伯上来我就已经进入梦乡了。任凭他们在外面如此吵,如何闹我就是不醒。 实在没有法子,大伯只好求玉兰师姐帮忙,把我塞进了事先备好的马车,让知文哥赶马车直赴京城。 待我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知文哥直骂我是个大懒虫,在如此颠坡的车上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师姐的怀抱真温暖,我还想睡,可是已经睡了一整天,哪还有睡意。 宁阳与京城算不得太远,快则七八日,慢则十来日。唉……这往返不停的赶路,我早已经厌烦了,偏又赶上什么皇子选妃,我爹还真是的搞什么嘛?知文哥告诉我,七年前我爹金榜题名,中了榜眼,而今已是玄国朝中的五品大员,虽说只是一个礼部侍郎,但大小总还算是一个官,而且近两年来与皇上、皇后走得极近,母亲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也不错。所以才要陶家所有未出阁的女子都参加此次皇子选妃大典。算算日子还长着呢,听说皇后娘娘在秋天做寿,所有遴选的女子都已经开始进行训练了,进宫参选可不是儿戏,谈、笑、举、止样样都忽视不得。 终于到了京城,我早被累得七荤八素,身子超级劳乏,接下来便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才缓缓地恢复了一些气力。还没回过神呢,就被两个姐姐给围住,硬要我填什么词,写什么诗,早听说,此次荣王会出题目,也好给自己备下,真是服了她们做王妃有什么好,这些皇子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我才不要呢! 紧接下来,便是母亲的非人道训练,她从皇宫里请来了一位嬷嬷专来训练我们三姐妹的仪态、走姿,连笑都一个模样,既不失优雅,又得能吸引男人。这哪是大家闺秀的训练,跟青楼里的女子差不了多少。能溜就溜,我才不要呢,就让两个姐姐慢慢去熬吧。我最喜欢橙、黄两色,挑了一件浅橙色的衣衫,在山上时自己穿的都有短衣短袖的服装,像这样的倒还真没有穿过。 ------------ 回家(2) 左看看右望望,没人发现,太好了,我纵身一跃站在围墙上,落在街口上,大摇大摆地逛起街来。街口上,有卖镜子的,我拿起一面镜子细细地打量着自己:满意了,对自己这副容貌太满意了,比两位姐姐清丽几分,很安慰,更比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漂亮多了。就是太苍白了些,这些日子天天赶路,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怪呢。 “抓小偷,抓小偷……” 有小偷,太好了,终于有机会露一手,我跳了几下,四处张望,在东边街口处,有一个文弱书生正在追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我快奔几步,飞野似地追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地叫喊着:“快停下,快停下……”追了好一会儿,真看不出来古代的小偷腿功不错,我纵身一跃,蹬在墙上,一个“鲤鱼打挺”拦住小偷的去路:“臭小子,你不想好了,快把钱袋还我……” 小偷喘着粗气,左右张望,那边的少年追踪而至,“臭小子,快把钱袋还他,听见了没?”我厉声喝问着,目光不移地怒视。 “小姐,求求你了,我这是第一次偷钱……” “喂——”我紧紧地反捏着他的胳膊冷笑着:“你想骗谁呢?就凭你逃跑的速度,普通人还抓不住你了,居然说第一次,第一次会这么熟练?”我将手伸进他的胸前胡乱摸了几把,他却怪异地注视着我,“啊——”居然是条小花蛇,在山上看过一些毒蛇,这应该是最有毒的那种,我继续搜索从他怀里掏出钱袋,轻轻一抛,“看不出来你是云国乐土来的哦?” 小偷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你……你胡说!” “什么胡说?这种蛇是云国乐土一带专门饲养的。”我放开小偷,缓缓地走近地上的毒蛇,“信不信我一脚踩死它!” “姑娘,姑娘,别……别……”小偷忙忙摇手,“它跟我有五六年了,求你了,别伤害它!” 文弱书生奔了过来,站在离开数步之外的地方,怪异地凝望着我:“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相逢何必曾相识,只当缘份如风聚!”我快速地离开小巷,文弱书生紧跟我的身后。 “喂,书呆子,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我止住脚步,真弄不懂现在的男孩们都是怎么了,居然要女孩子来保护,还要我出手帮他抢回钱袋。 “姑娘,你也会填词?”文弱书生问。 “会那么一点,不过更喜欢诗!”想到了南唐主的《望江南》:“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佩服……” 最看不得这般文绉绉的书生,我面露堪色,轻轻地摇头,“书呆子,你就别缠着我了,姑娘今日没心情和你说话,我要逛街去——”我欢快地蹦跳着,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口里哼着好听的流行歌曲《我不是黄蓉》。 文弱书生还是不肯离开,依旧不离不弃地紧跟身后,还真是的,古代的男孩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吗?我也懒得理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家乐器店,跳了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其间挑了一架最顺眼的,便轻轻地弹起《葬花吟》。“店家,店家,这架琴不错,多少钱?” ------------ 回家(3) 店家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架古筝,从宫里流出来的,是当年静慧皇后之物属非卖品,姑娘若是喜欢可以挑选其他的!” 真是可恶,不就是一架破古筝,居然还搬出一个什么静慧皇后来,谁叫静慧皇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卖就不卖。 “店家,店家……” 哈,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个臭小子居然跟我到底了。 他将店家拉至一旁吱吱吾吾地说了几句悄悄话,店家便迎了过来一脸笑容:“姑娘若是喜欢这架古筝就送与你了……” 送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我慌忙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要了,店家你只管留在店里当宝物吧!”我还不信了,这偌大个京城居然没有我要的古筝,总会挑到一把自己心仪的古筝。 正走着,突然听一阵优美的弦律,丝丝如扣,杀气逼人,这乐曲太熟悉了,低头想了许久,想起来《十面埋伏》,嘻嘻,该不会有人和我一样也穿越到这里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玩音乐的。先进去看看再说,我急奔茶楼,在三楼的观景台上,背对门口坐着一个珍珠白衣少年,长发挽在头顶,插了一根白雪般的玉簪,一条白色的丝绸迎风飞舞,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哈,真是美人呢,桃花眼似青波,柳叶眉胜弯月,红唇如花,白净的肌肤,婀娜的身姿。 “好一首十面埋伏?”在他琴声停止的时候我大赞起来,应该得给他点什么暗示,问问他是否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唉,如果借是屠洪刚的歌词就好了,可惜此刻居然想不起来,罢了,就借《沁园春?雪》来用一用吧,“一代英豪只识弯弓射大雕,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女子有些许吃惊地注视着我,又望着少年男子。 “十面埋伏?好,我还没有想到给自己的曲子取名呢?的确是个好名字?”少年缓缓站起身,回过头来凝视着我。哇,美男呢,浓眉大眼,虽然不算太大,但特别有色,乌黑发亮,每一处都算不得特别,但就是这不特别的凑在一起,居然有着夺魂之帅,我怔了一怔。 “姑娘,姑娘……” 真是可恶,好不容易遇一个超级大帅哥,居然被书呆子给搅局,我探出头去,那小子居然沿着楼梯奔了上来,怀里抱着一把古筝。 “唉……”我快奔几步,走近栏杆,望着下面,有三楼那么高,不过自己轻功一绝,不怕。 “姑娘,姑娘!”是大帅哥的声音。 我未回头,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地上,旁边的人都怪异地注视着我。我拍着手,快速地奔往远方,哈,走桃花运,今天一出来就碰到两个美男,一个如奶油小生,另一个阳刚之气十足。不错,不错,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可以就可以认识一大把的帅哥美男,赚了,赚了,自己一草如行众花之中,实在太开心了! “三小姐,三小姐……” ------------ 回家(4) 谁会叫我,这声音倒也有几分熟识,待我回头时,一顶官轿旁站着陶府的家丁鲁大:“三小姐,老爷在轿里呢,让你进去……” 看来事事无绝对,还在为自己的桃花运高兴呢,立即就有一个爹出现,肯定少不了被他骂上两名。我上了官轿,陶百通目不转睛地看我了几秒钟,“瞧瞧你这丫头,怎么又溜出来了?” 我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揉挫着手里的绸帕,要骂就骂呗,懒得理你,不就是一个五品侍郎吗,至于那么严肃,还要不要活了。 “朵朵,你该明白你娘的苦心,知琴、知书都在习练礼仪,不可以调皮……” 真让人坏心情,按照陶夫人的训练法子,等到秋天遴选的时候,我们姐妹三人早就变成一个模样,一样的坐姿、一样的笑容,这还有什么乐趣,休想,谁也休想把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就是我自己,我喜欢现在的自己,快乐的、顽皮的,一个二十三岁的灵魂寄托十五余岁的少女身体干嘛不好好玩,好好乐呢? “爹,我新近作了一首词,你听听看!”我打断他的话,沉思片刻,得好好骂他,一个大男人整日絮絮叨叨烦不烦人,“落花流水春已去,绵绵细雨使人愁,欲偷玩,声声更鼓扰人眠,睡不能睡,玩不能玩,还听鼓暮晨钟把经念……” “调皮丫头,居然开爹的玩笑……”陶百通扬起手,并没有打,而是一脸笑容,对我他总是特别的偏爱。 “爹……人家在外面呆了十一年,路上又走了两个月好不容易与你们相见,你天天逼人家学什么礼仪,哎呀,你和娘还真是的,常言还说春花秋月各不相同,你们又何必非得把我弄成一种性子的人……”我撒着娇,倒在他的怀里,“爹,你回去跟娘说说,我就免了吧,等到明年春天我真的就十六岁了,这种姿态都走了十几年了,改不过来了……” “唉……真拿你没法子!”“只是你娘能不能说得通,我可不打保票!” 什么话,他到底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之主,娘哪有不听他话的道理。不是他要我们姐妹三人都参加遴选吗?娘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便火急火燎地训练我们,把个好好的陶府都变成深宫大院了,两个姐姐平日说话低声慢调、柔不拉几的,我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想起来就肉麻。 娘本欲骂我,见我与爹一起回来,忍了一忍终是没有说出口。我侧头一看,两位姐姐还在嬷嬷的带领下练习步伐呢,每走一步都摇晃着屁股,我“扑”便大笑起来,“爹——你是男人,你会喜欢她们那样子走路吗?合适吗?” 金氏瞪了我一眼,倒是陶百通回过身子,认真的注视着院里的两个姐姐,轻轻叹息一声:“是不雅观!” 还不雅观,简直就是恶心,摇晃个屁股干吗,不就是勾引男人吗?我还想说,但金氏却一脸怒色的望着我。我拉着陶百通的胳膊低声道:“爹,别忘了我的事哟!” ------------ 师姐情动(1) 第三十七章 自回京城,玉兰师姐便与我同住一屋,推开房间却不见她的踪影,暗自想来,这些天她都神神秘秘。我漫无目的,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女孩子睡眠不足严重地影响健康,还影响的容貌,一定得让自己睡个好觉。 天天吃了饭没事做,除了睡觉就看书,早晚的剑法习练也少不了。我得给自己找点什么爱做的事儿。去皇宫吧,可是戒备森严搞不好就会被当成刺客抓住,自己落个说不清,还会害了全家人,实在不甘心。 我正在床上思忖,便见师姐起了身,换了一衣服。哇,她出去当女侠了,有意思,我也跟去瞧瞧。来不及换回原来的束衣短袖,穿上浅黄的纱裙便紧紧地跟了去。 师姐一路上小心翼翼,不一会儿便落到一处金碧辉煌的房子前,她俯身张望四周,一闪就没有了人影,我好生奇怪,左右张望,轻轻地挪开琉璃瓦:不是那个人嘛……师姐真不害臊居然一个满怀就落男人的怀里。啊,那不就是在路上捎带我们的男子嘛,师姐怎么来找他了。 “站住——”一柄寒光宝剑已对准我的背后。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干坏事,我指着屋里的人,我只是好奇她干嘛半夜三更地出来……” “谁?” 屋里的男子纵身一跃,落在屋顶,月光下,他吃惊地注视着我,对我身后的侍卫道:“我认识她!你回去吧!” 我跟着男子落定在大殿之内,仰着头左右打量,好一个豪华的宫殿:“东宫!”我念着还自当好玩,“大哥哥,真没想到,你居然住在东宫,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咳,咳——”男子轻咳了两声。 “师姐,恭喜你觅得如意郎君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妻室。”我嘻笑着,玉兰师姐满脸红霞,东宫不就是太子嘛。 “小师妹,快拜见太子!”玉兰示意着。 我望了一眼华衣男子,他一脸傲气,胜是得意,真是的在太子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我的大哥哥,而不是什么太子!” “师妹——” 我依旧打量着整个大殿,口里叨叨着:“好一个华丽的囚牢,这一方天地该囚住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又囚住了多少势力争斗……可怜,真可怜!” “大胆!”华衣男子大吼。 目光中尽是惊诧,他没想到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居然说出这翻大逆不道的话。他想起了一个人,十六年前的静慧皇后,她便是这样的女子,权势、荣华在她眼里贱入尘土,就算是父皇的宠爱也神若无睹。二十六岁,正值华样青春,她却在两国交战之地举剑自尽,留下了无尽的哀怨,也赢得了世人对她的敬重。 “你不喜欢我来,以后我不来便是,也不至于看你的脸色,太子是人,我也是人。”我大叫起来,别以为他的嗓门大我就不会了,玉兰师姐不与他争斗全是因情而至,我可不会,“皇后娘娘是你母亲吗?听说秋天的时候给皇子们选妃?” ------------ 师姐情动(2) 他的脸色很难看,当年郑淑妃、乔元妃都想登上皇后宝座,这不光意味着荣华,还意味着谁坐皇后之位谁的儿子就是太子。最后,皇上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立郑淑妃为后,立皇长子建业为太子。这十来年,他天天如坐针粘,郑后的两位皇子,老二建勋武艺超群,他是康王一手带大的;而老五建功又是荣王带大,二人一直蠢蠢欲动。连他的亲妹子建平公主也处处与他作对,帮老二建勋说话。近两年来,父皇更是看他不顺眼,处处想找机会把他这个太子给废了,加上生母乔元妃性情泼辣,已经好几次触怒父皇。听后宫说,父皇已经有半年多没去母亲的万春宫了。 “师姐,你可想好了,他是太子,注定了妻妾成群,倘若你能接受就嫁他好了……”谁让她是与我自幼一起的师姐呢?该说的话还得说,我可有成年人的思想。 我刚落定屋顶就被侍卫发现,现在是不从屋顶回去了,我得走大路。迈着轻快的步伐,我就出了东宫,稀里糊涂的居然来到一座漂亮的园子,长廊凉亭如功,小桥流水汩汩,花香四溢。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等着你回来 看那桃花开 把那花儿采 桃花朵朵开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 枝头鸟儿成双对 情人心花儿开 啊哟啊哟……” “哪来的野丫头,居然跑到御花园来闹?”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太监模样的人儿,他怪异地打量着我,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翩翩少年,灯笼的光线太暗我看得不太清楚,上面写着“凤仪宫”几个字。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么好的地方本就是给人欣赏,让我看看、玩玩才不算浪费呀,一个人是看,两个人也是看……”我都懒得理他,不就是个太监,大不了有侍卫抓我,我又不是傻子我有双腿知道跑呀。 “毛公公歇怒,她是我宫里来的新人……” 这个声音好熟悉,我走近翩翩少年的身畔,大叫起来:“书呆子,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大胆,这是五皇子殿下!”太监鸡叫一样的声音在那儿乱吼。 少年拉着我的胳膊从太监手里接过灯笼,道:“毛公公请回吧,我自己回宫便是!”他拉着我的直管往远处奔去,莫名其妙。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大殿,上面写着:“永定殿!” 哈,有意思,自己那天出去随便一碰,就遇到了个五皇子,看来运气不差呀,想到那日在茶楼上弹琴的男子,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人儿。我也不客气,快奔几步,跃进永定殿,扫视一遍四周:“书呆子,你怎么也是住在宫里的,这皇宫该很无聊吧?看把你都憋屈成什么样了?” 他望着我,“你真是不一般!” “啊——”就因为我说的这话吗?我虽然好奇皇宫的模样,但是并不想进来住,作为一个游客来走走还是可以的。屏风的上面挂着一幅画,盛开桃花树下,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支笛子,一脸忧伤地凝望着飘下的花瓣:“这是谁呀?长得真美!”作这画的人,或许对这女子有着极深的情感,否则不会绘得如此细腻,眉毛一根根都清晰可见,她神情中淡淡的哀怨琳漓尽致。 ------------ 师姐情动(3) “这画是我七皇叔的!”五皇子淡淡地说,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我的身上。 上面写了一首词:“花落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 “《葬花吟》!”不会吧,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一个穿越到此的女子,我近乎大叫起来,“书呆子,告诉我,告诉我,她是谁呀?” 七皇子迈着方步,款款过来,一样出神的凝神着画里的人:“你不觉得自己与她有几分相似吗?” “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哪有她漂亮,虽然有几分姿色,也是如花似玉跟人家那气质太没得比了。 “她是静慧皇后,天下间最有才学的女子……”七皇子脸上泛起一股忧伤,“她拥有许多男子最真的爱恋,但却一生孤独。” 嘻,嘻,看这皇子的神情,怕是对她颇有好感。唉,这静慧皇后我听人说过,就是云国的公主云朵,可惜在十六年前已经过世。她死后,文人墨客多有写有她的佳作,她就像天空中划过的流星,美丽的照亮了整个天空。生命却极短暂,在她最美的时候,她选择了自尽来结束的性命,不肯回云国,又不愿呆在玄国,死在了两国交界的地方。她死后的十六年里,人们在她自尽的地方修建了“公主娘娘庙”以示纪念,每年的三月都会有很多的青年男女前往祭拜。她的死曾经换来两国三年的和平,尽管很短,毕竟在那三年里让百姓有了安定之所。 不知何故,我的眼角上突然涌出一行热泪,为她的故事,为她的一生。这该是怎样的女子有着怎样的爱恨,就像谜一样。“红颜自古多簿命,载入青史未曾名。如梦的女子,如谜的一生……” “姑娘真是建功的知己,我有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我七皇叔一生为她痴迷,常常望着她的画影自言自语,说她是他唯一的知己,她了解他的每一点心意……”“我四皇叔亦是如此,每每提及到她就愁眉不展……”“有时候我就在想,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我二哥在她身边呆过几年,她是他的启蒙老师,就因为她临行的一句话,我二哥至今不近女色……”七皇子一脸彷徨。 听他的话我对这个静慧皇后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身为皇后又拥有康王、荣王两位皇族唯一无二的爱恋。她一定很美,美得令白云徘徊,令百花失色,否则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男子为她的死肝肠寸断。 “你哭了?”七皇子大笑,“哈——我以为你只懂调皮,原来……” “书呆子,好好的把人家都给弄哭了,我只是没想到世间会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我不想哭,可是眼泪它自个就掉下来了……”我望着画里女子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的伤感,那神情里难解的忧到底是什么?望着画,我只想哭,就好像在自己心里沉寂了太多的伤感,胸口一阵刺痛…… “五皇弟——”一个男子极富磁性的声音飘然而至,我却深深地沉浸在伤心里,只想大哭一场。 “咽——咽——”“她为什么会死?”我喃喃自问,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选在最美的年华自尽定有她难言的苦楚、心酸。世间能让女子的快乐便是真情,而又令女子放弃也是真情,这是一个女子不能事业的古代,她还能选择什么?“为爱而生,因情而逝!” ------------ 师姐情动(4) “她是谁?”“为爱而生,因情而逝……”进屋的少年一袭白衣,仪表不凡,恍若天人,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建业问我。 “书呆子,坏透了,好好的,房里为何挂这幅画嘛?惹得人家只想哭……她太柔弱,虽有倾慕男子无数,却无一人可呵护。她太可怜啦……咽——咽,今儿我真是倒霉一出门走错路,还稀里糊涂地跑到宫里来,我要回家啦,书呆子,送我回家……”我用手帕揉着泪眼,带着哭腔大声地嚷着。 “五皇弟,你怎把一个姑娘惹哭呢?”还是这个大帅哥好,我泪眼望他:虽说那日在茶楼见过一个帅哥,而眼前这位更比他多出一份阳刚之气,真不敢相信原来男子也可以这么美,美得惊目勾魂,只怕他往京城大街上一站没几个女子可以抗拒他的魅力:“帅哥哥,你送我回家吧,我再也不想在宫里玩了——” “姑娘,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我如何送你?”五皇子建业道,脸上挂着些许歉意,他真的没想到这个调皮的小姑娘会因为一幅哭成这个模样。 “我不管啦,你把我送出皇宫就行,我自己回家……”我坐在椅子上,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不该是这样,我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这会儿就像断线的珠子,“我叫陶朵朵……咽……” “陶朵朵?”两个人异口同声。 干吗这样盯着人家,我怪异地打量自己的装扮,没什么差错呀,又用绸帕擦拭自己的双眼,莫非哭花了,那么,他们为何这般看我。 “你不是被紫阳道人带去碧瑶山了吗?”五皇子问。 “真是书呆子,难道我就不可以回来?我到底是爹娘的孩子总不能在山上呆一辈子。”“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事儿?看我怪怪的……”我拭着眼角的泪痕,在心中暗自鼓励自己,不能再哭了,再哭就不成样子,面前可都是大美男,一定被他们笑死了。 “陶大人时常在人前夸赞姑娘,姑娘两岁作对,三岁作诗,四岁时就被紫阳道人带走了……”“听民间传说,你出生的时候一夜之间满园花开花香,被称为天下奇女……”五皇子柔声问我。 “书呆子,你很八卦呢,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快送我出宫,我认不得路,你送啦!”我拽着他的衣角娇嗔着。进宫容易出宫难,屋顶上居然都有人看守,出宫的路找不到,也只好求人啦。 “好,好!你别哭了,我立马送你出宫——”五皇子转身从后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通行令牌,“走吧!” 虽说哭了一场,可是居然被大美男送回去,心情的确不错,好得出奇,坐上皇宫里豪华的马车,我定定心境,展开愁眉,时不时揭开外面的车帘,观望外面的风景。 “停——”外面有人大叫。 建功递出令牌,马车又开始飞奔起来。马车停在陶府大门口,我提着长裙跳了下来。二皇子建勋欲敲房门,猛一回头,却见我已经站在高墙之上,夜太黑,他看不见我脸上的笑颜,我纵身一跃,如一片飞舞的落叶悄无声息。 ------------ 师姐情动(5) 建勋没有想到,此次进京居然遇到了陶朵朵,被说成是天下奇女的小姑娘。原以为她不过是个有些才华且有傲慢的女子,没想到永定宫瞧见她哭时的模样心里竟有些酸楚。尤其那句“为爱而生,因情而逝。”深深地触及他的心,在静慧皇后身边的几年里,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安全,她不同于后宫所有的女子,她热情、和善、温柔,还会讲好多好听的故事。长大后,他才明白,那些故事都是书里没有的,民间更没有流传。从她的身上,他学会了如何去爱。因为心里惦念着静慧皇后,更记得她临别时候的话,让他不要多情,女子即便再好的武功,再高的才华她们都是柔弱的,需要男子呵护、爱怜…… “二皇兄,我喜欢她——”五皇子建功高兴地说出自己的心理话,从第一次见他,他就觉得陶朵朵很特别,她胆大、勇敢,而且还会吟诗填词,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捉弄、取笑的女子该有多讨人喜爱。 “哦——”建勋淡淡地应着,脑子里竟然浮现陶朵朵哭泣的模样,娇媚、柔弱,她看懂了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她同情静慧皇后的命运所以哭泣,为天下男子虽然仰慕,却不能保护这个女子而伤心。突然间,他发现,陶朵朵与静慧皇后的神情居然有着某种天然的相似。她们都是一样在山野长大的名门女子,一个是公主,另一个大家闺秀,她们一样有着傲人的才华,从年幼的时候开始扬名。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师姐还未归来,唉,或许人家春宵苦短呗,不理她了。我玩了一夜,早该累了,倒在床上不多会儿就睡得人事不醒。 习惯了在鸡鸣之后就起床习舞,简要的梳了一个发髻,带上宝剑,站在大树下挥舞起来。什么时候我的流云剑也可以像玉兰师姐的那样,快速而精准。 “朵朵……”陶百通一边整着衣衫,一边望着远处的我,“别练了,赶紧拾掇,一会儿跟爹进宫!” “进宫?”我茫茫然,昨晚才刚回来为什么又要去呢? “朵朵,皇后娘娘要看你,特意让你进宫,跟你爹去吧——”金氏满脸春风。 这对夫妻真是般配得紧,夫唱妇随。我能说不嘛,既然都说好的总不能抗旨不尊。知琴、知书羡慕得紧,围在我的身边帮我打扮,尤其知书到底是我二姐居然往我脸上扑粉,我忙忙推开。“娘,你别把我的发髻输那么高,矮一些,头上缠上一条漂亮的丝绦,插一根发簪不是满好看的嘛……”那天我在茶楼看到的男子就是这样的装扮,当时自己竟有说不出的喜欢,而且昨晚在永定宫看到的画中女子也是这种打扮。 金氏怔了一怔还是按照我所说的进行打理。 陶百通先上朝,我一个人站在外面逗留,被家丁看着,不许乱走,要么轿上,要么就呆在大殿外面,望着上前一步步的阶梯,长得出奇,直至通往大殿。今天我着了一衣珠白色的衣衫,上面绣着黄色的小花儿。 宫里出来一顶华丽的轿子,我望着轿,轿里的女子也一样望着我。她长得眉清目秀,肌肤胜雪,说不得倾国倾城倒还几分姿色。“停——” ------------ 皇宫见鬼(1) 第三十八章皇宫见鬼 从轿里出来一个女子,走近我细细地打量:“你是陶百通之女陶朵朵?” “姑娘好——正是在下!”我将手一躬。 “我是安宁公主——”她得意地扬着头。 “安宁公主上午好!”我立马改口,她怪异地回望着我,嘴巴一撇,“走吧,我母后要见你!” 我欲坐回轿子,安宁冷笑道:“官轿是不能入宫的,你跟着我的轿子走吧!” 我嘟嘟嘴,谁让自己没有她那般好福气是公主呢?算了,还是听她吧,走就走,反正这几个月我又没少走路,随道还可以一路看看风景。 现在才看清,原来皇宫很大,气势滂薄,宫殿一间挨着一间,名字不同,布设不同。或呈圆,或方形,或椭圆。还没将周边的景物看个仔细分明,就已经站在了“凤仪宫”之前。皇后算起来应该是个四十多岁五十岁的女人吧,听说很是贤德,不娇媚、不霸道。 “启禀娘娘陶朵朵到了!”这个太监我认识,昨天夜里陪五皇子建功的就是他,原来他竟是皇后身边的人。 “让她进来!”妇人的声音不温不火,正是我喜欢类型,女人嘛就应该有点自己的特色,为何一个个偏要故作矫情。陆翠儿端坐殿前,远远地便瞧见殿外站着一个瘦弱而娇小的女子,一袭白衣在阳光下灼灼闪光,直耀得眼陆翠儿睁不眼睛,她用丝帕揉着双眼,天啦——这不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白梦姑娘吗?那时候的她竟和这女子相似。“啊——”她惊叫一声,瘫坐在木椅上。 “小女陶朵朵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缓缓跪下。 “娘娘,陶朵朵在说话呢?”毛公公走近皇后,搀住她的胳膊。 走近了,这个皇后虽说不得如何的美艳绝伦,倒眉目清秀,一脸和善之相,脸色苍白地凝视着。她长长地舒一口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真是一个水灵的姑娘!你起来吧!” “谢娘娘——”我站起身,有太监搬来凳子,我便坐在皇后宝座的下边。相隔约有十余步,娘再三交待过不可以对视皇后的目光。我冷静地扫视房间,蒙胧中竟有似曾来过的感觉,这里的摆设。“娘娘,我可以在这里任意看看吗?”我浅笑着。 “你看吧——”皇后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我。 我也懒得理她,这些日子来经常被人这样看,我早已经习惯了。院前是一片草坪,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池,上面有一个半圆形的石桥,桥下有一条小溪,里面有漂亮的彩色金鱼,院子中央还有一个凉亭,上面有一个棋盘,看来曾经有人在那里下过棋,因为有事,未下完就离开了。凉亭的旁边有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上面吊着秋千…… 我看过院子,发现在大殿旁边有一道小门,那道门直接通往一个小院,院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毛子,毛子……”陆翠儿声音打颤,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竟与当年的白梦如此相似,近看容貌不太相同,远看那举止、神韵仿佛都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毛子,你在静慧皇后身边呆过,她是不是像极了她……” ------------ 皇宫见鬼(2) “娘娘,这姑娘长得虽然不错,但怎比静慧娘娘倾国倾城……那眉毛、那鼻子、那嘴一点都不像……”毛公公认真地打量着我。 我回过头浅淡地微笑,伸出纤手轻轻地摸着这屋里的轻纱,空气中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熟悉。我的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歌声,是《白狐》,寂寥地、孤独地在大殿上翩翩起舞,她清丽动人,一身洁白的衣衫在殿中飘扬……我快速地揉着眼睛,先前的幻觉立即便消失了,当我放松心情的时候,眼前又会闪过那个女子的身影,她绝美的舞姿寂寞得令人心痛,我好像看到有飘花剑招的影子,只不过她变成了飘花舞,她凄美的笑着…… “啊——”我大叫一声,快速地奔出大殿,胆怯地注视着整个凤仪宫。 “陶小姐,你跑什么呀?”毛公公问。 我扶着门框,张望着殿内:“我……我好像看到有个女子在大殿里跳舞!” “啊——”毛公公惊叫一声,声音略为发颤。自从静慧皇后自尽之后,宫里便有人陆续传出大殿上有人跳舞的说法,十二年前就再没有人提及了,今儿突然又被面前的陶朵朵提到,怎不令人心惊胆颤。 我再也不敢进殿,只是怯生生地站在殿外打量着里面的一切。 “毛子,送她回去吧!”皇后的声音里隐隐地发现颤抖,想必是被我的话吓着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凤仪宫里一个人寂寞的舞蹈,醒来舞里的动作我都能清晰地记得,未穿外套,我站在院子里翩翩起舞。我似乎感受到她从未有过的失望、忧伤,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刺痛感。 接连很多天,我都被那个奇怪的梦扰得心神不宁,一到晚上就睡不着,只是没完没了的跳舞、唱歌…… 不久之后,我爹娘便认定我被鬼魅附身,将我送到寺庙里静养。我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梦见自己就是那个白衣女子,徘徊在爱与恨的边缘,流荡在绝望与冷漠的境遇之中。 我娘不得不花大把大把的银子请道士作法,为我驱魔,而我自己也因为经常的不眠不休被搅得心神不宁。是无垢师父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了,他只用了一块香玉便把一切问题搞定。我又可以安静的睡觉,不再在半夜突然惊醒,也不再跳舞,但是那支舞却已经被我学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些梦,又为什么会在梦里学会跳舞。 “道长,她真的没事了?”我娘望着熟睡的我一脸忧色,这可是陶家所有的希望,她那么有才华、那么伶俐漂亮,从皇宫回来才一直被鬼魅附身不得安宁。 “夫人放心,那块香玉可以避邪,他已经没事了!”无垢道长肯定地说着。 我娘怕我出事,再不容我出门,每天还亲自地煲汤给我喝,说我太虚弱了,需要好好补补。羡慕得两个姐姐只有瞪眼的份。她们还在辛苦的训练,而我却躺在病榻上无法抽身,时而望着窗外的风景,时而回忆着梦的里情形,我是她,她是我,我们好像就是一个人。 ------------ 皇宫见鬼(3) 两个月后,我的身子大有起色,在娘的营养汤下,胖了许多,身材也长高了不少。我还奇怪自己怎么就变成小个头了呢?想必是山上的营养不足,现在不过才短短几个月就长了一公分,简直像传说,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等我十八岁的时候,我一定是身材秀颀的女子。 师姐已经失踪两个月了,或许她正陪着太子建业的身边,静静地享受着属于她的幸福。我再没有要去皇宫去的冲动,更多的时候是流连在大街上。 京城外,有一条美丽的湖,那里杨柳青青,夏风凉爽,一到黄昏便有许多人去那里消夏。我手里拿着一支笛子,静静地站在杨柳枝下,轻轻地吹起《牧羊曲》,曲声悠扬,在空气中久久徘徊。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去路,他的目光怪异极了。 “喂——大叔,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终于按捺不住。 “你是朵朵?你是朵朵?”他激动而高兴地问我。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瞅了一眼:“大叔,你该不会要欺负一个小姑娘吧?”我欲从他的身边走开,却被紧紧地抓住胳膊,“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叫起来,很快便围了许多人。 “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中年男子动情地念着诗。 “大叔,你再不放,休怪刀剑无情……”我怒视着他,这是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可惜本人向来对这等年龄的男子不感兴趣,亏他还想着要欺负我这个小姑娘,我快速地从袖中取出短剑。 “飘花剑?你怎么会飘花剑?”中年男子的脸色更加迷茫,很快,他一把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你是朵朵,对不对?你没忘我们的约定……” “大坏蛋!”我大叫,而双手却被他紧紧地抱住,根本施展不开。 “嗖——”我只闻得一阵剑流风声,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快速地刺往中年男子。 终于放开我了,我使劲地拍打着被他抱过的地方,好像有一层尘土。真倒霉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居然被一个中年男子欺负,太过份了,连小姑娘的便宜都想占。 白衣男子正是二皇子建勋,他的风驰剑真是一流,动作快捷,和玉兰师姐的流云剑有得一比。“啊——”我惊叫一声飞奔过去,中年男子的剑在离我咽喉一寸的地方快速地停下:“你为什么要救他?” “你脑子有问题?他救了我,我救他也是自然!”我推开他的剑,俏皮地冲他扮鬼脸,“坏蛋——你这人一把年纪还吃小姑娘的豆腐,知不知羞了?”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中年男子忘情的沉吟着。 真是可恶还学人家多愁善感,我接过他的话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干什么嘛,你想你的旧情人也不用一出现就抱我,明摆着欺负弱小女子嘛。 “陶小姐,你没事吧?”建勋关切地注视着我。 ------------ 皇宫见鬼(4) 我轻轻地摇头,“一把年纪还不知自重。帅哥哥,我们走,不理他!”我也顾不得矜持拉着建勋的手便往回城的方向走去。他刚从封地回京,握着他手的时候我感觉很温暖,因为听人说过这位皇子不近女色,所以对他很是放心。 中年男子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相似的神韵,心中一阵刺痛。曾经他们是最恩爱的一对,可惜物是人非,他已经成家立业,这二十年来,从未将她忘怀,她就像他心底的旧疾随时都会复发。她还那么年轻,而自己却已经是五六个孩子的父亲。当年他费尽周折,就是希望把她要回云国,有谁曾想到:她居然自尽在两国的边境。用自己的死来反抗天意的不公,她死了,解脱了,却让他后悔、痛苦。午夜梦回,总会看到她飞舞的纱裙,寂寥的笛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帅哥哥,你的封地在哪儿?”坐在他的马车上,我却望着外面,一脸的漫不经心。 “离宁阳不远,到京城五六日的路程……”建勋淡淡地回答,眼睛却不离开我的脸。 “那里好玩吗?”这几月一直呆在府里,真想好好出去走走,每次出门都要想尽法子甩掉丫头,然后才可以自由,被她们看管着,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对,都快要烦死了。 “那里很好,有许多果子……我这次进京是给母后送樱桃。” 我猛一回头,发现他竟还在凝望,“帅哥哥,你怎么总是这么看我?都说你不近女色,别把我当成分桃之人,我可是真正的女孩子……” 他立即羞红了脸,涨得通红,眼帘低垂:“我竟成了分桃之人?嗯——” 不会吧,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他居然就难过成这样子了。“帅哥哥,你的封地那么好玩,下次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个女孩跟着一个大男人走了,在古代该是如何可笑的事。我可没想那么多,如果人事事都想得太多,什么事也干了不了,这些日子我把京城周围都转了个遍,实在找不到好玩的地方,在碧瑶山时,虽然那里不大,可是因为忙于练剑倒还不觉得时间难过。 临下马车的时候,他给了一篮子的樱桃。樱桃这东西不易贮放,但到我接过时,却是红通通、鲜艳欲滴,我不知道建勋是如何做到的,只是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拎着篮子便往家走,“陶小姐,三天之后的清晨我就回去,也走这条路……” 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跟他一起走吗?我沉思了片刻,看着他的马车飞驰而去,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把樱桃分给家里人吃。我娘一个劲追问从哪里来的,我只是得意的笑笑并不回答她的话。 次日,五皇子托人送来请贴,约我进宫去玩。我才不要呢,一想到上次去凤仪宫居然染上邪气,拖了好些日子才缓过劲来,不去,怪决不去,又写了一封复函托称自己身体有恙。 结果当天黄昏,五皇子就从宫里带着一名太医进了陶府大门,说一定要给我好好检查,弄得爹、娘一脸尴尬,却在心里偷着乐。既然是病,一听说他要来,我早早地便躺在床上,好在前不久大病一场,装病倒还得意应手。 太医还真是蒙,居然说我气血不足。又开了一大堆的苦药水叮嘱我娘好生照料就离开了。倒是五皇子赖在我的床前居然不肯离开,还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我,害得我娘和爹都不敢在我屋里逗留,轻轻地虚掩上门。 ------------ 离家出走(1) 第三十九章离家出走 “朵朵,你怎的就病了,若不是你母亲告诉我前些日子你病得很重,我还真不知道……”五皇子温情款款,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太亮,里面藏着一团火。“唉……父皇要封我为静王,前些天我看七皇叔,听说我的封地还不错……” 建功是静王,建勋是安王。皇子们有十七岁都会封王,会离开京城去各自的封地,当然还会带上自己的王妃。建功约莫有十七八岁,一身儒雅之气,到底是才子荣王带大的,颇有荣王之风。 他坐在我的床前说了许多话才离开,临行时又再三叮嘱我的爹娘好生照料我,不要误了秋天皇子的选妃大典。 第二天早上,又有一个人登门拜访——二皇子建勋。 与五皇子一样,进入我的房间,毫无顾忌地摸着我的头。他也是听五皇子说我病了,才知晓的,特意来看我。 自从五皇子来过之后,我爹娘说不出高兴,从他的关切程度来看,只怕这静王妃我是当定了。而次日又来一个安王,他们脸上的表情开始担忧。 我目光柔和地望着建勋,感觉很奇怪,和五皇子一起时我会很轻松,而和二皇子在一起时我会很快乐并且有种被保护的感觉,是他在京城湖外帮我的原因吗?我不知道。 “明天一早,我就回封地了,下次再来时是两个月后母后的寿辰……”他说要走,我竟莫名地有些不舍,拉着他的手,扫视着四周说到:“帅哥哥,明天一早你来接我吧,我和你一起走!” “你真的要和我走?”他有些不信。 我肯定地点头,我坐起身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到:“明天一大早我在北城门口等你……” 他目光中尽有些许感激,脸上漾着喜悦的笑容。“你好好休息吧……我先且回宫!”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心里涌出一丝甜蜜,我想自己或许是喜欢上他,既然喜欢就再也不能放过,何况他是那样优秀的男儿,倘若我一不留意就会被别人抢走,门口处站在我的两个姐姐,她们一脸羡慕地涌进屋里:“朵朵……朵朵……”“你早认识二皇子了?介绍我们认识他嘛?” 我瞪了一眼,等着吧,这是我看中的男子,我又岂会轻易让人的道理。建勋,你别想从我手里逃跑,待我的温柔计、深情计成功,先把骗下,再好好地爱。“宫里的皇子多了,改日我介绍五皇子给你们认识。” “真的,太好了!朵朵,你真好!”我二姐知书对我简直崇拜至极,整整一天都形影不离地陪着我,巴望着我可以出门走走,在她看来我一旦出门,定是与哪位皇子有约。我才不出去呢,明天一早我就和建勋一起离开京城,去他的封地玩,在那儿可都是我的天下了。 我白天的时候睡了许久,晚上又睡不着,但又生怕误了出门的时间,我一整夜都坐在床上,天稍稍发白,我便拧上包裹出门了。 ------------ 离家出走(2) 建勋这个帅哥还真够意思,载上我就往路州方向奔驰,我想见见在他的管理下,那里的百姓过得如何。更主要的是自己自由了,还拐上一个大帅哥跟自己胡作非为,行侠仗义心情别说有多好了。昨晚我留下书信,说在秋天的时候会回去。 “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帅哥哥好好地爱我……”我得意地哼着歌曲,从车窗里探脑袋遥望京城。 “你……你还真是和那些女子不同!”他羞涩地说,哟——二十几岁的人还如此腼腆,我不过是唱了几句歌词。 “帅哥哥,你喜欢我对不对?”我低头细细地注视着他的表情,这个皇子长得英俊可就是在异性面前太过腼腆,这样也好啊,总好过那些风流、多情的皇子。“不说算了,书呆子前天还跟我表达爱慕呢,要我嫁给他,还说秋天选妃的时候一定会选我……我觉得自己挺可爱的,如花似玉又活泼伶俐,人见人爱,想娶我的人可以从京城排到宁阳了!等我从路州回去,我就嫁给五皇子……” “别……”他话未出口,我轻轻地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他的脸更红了,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唉……看样子这家伙相貌不凡竟是个情盲,没关系,有我这个情圣在以后慢慢地教吧。白天赶路,晚间停泊行馆,我一个人喜欢在院中踱步,然后遥望夜空。 “你喜欢看天?”建勋在我的身后,声音不高。 “我小时候听过一个传说,说每个人都是天上一颗星。来,帅哥哥,跟我一起上屋顶看星星……”我拉着他的手,自己先纵身跃上屋顶,“世上的男子与世间的女子都如天空的星星,他们相隔很远,但是一旦找到对方就可以心心相犀,就像两个遥遥相望的星——牵牛星、织女星!”正说着,天空划下一颗流星,我快速地跪在屋顶,望着流星划过的方向默默地祈祷:求老天保佑让帅哥哥爱上我! 我轻轻地说到:“当天空划下一颗流星,你许下一个心愿就会梦想成真。”我和他背对背坐在屋顶上,说着话,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沉默,而我竟然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熟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等我醒来,才发现他正出神地望着天空,身上披着他的外衣:“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东方已经泛白,他只怕是在这儿冻了一夜,浑身打着哆嗦:“啊切——” “你受风寒了!”我有些愧意,怎么那么不经事,成了瞌睡虫还睡得那么沉,真真是不好意思得很呢。“快回去吧,我给你熬些药——” 像照顾孩子一样,看着他躺在床上我回房去了行馆,写下几味专治伤风感冒的草药,让他们速去取,又在厨房里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待我端着药碗出现在他的房间,他却已经沉沉地睡去,我将药碗放下,安静地坐在窗前,只推出一个小缝静静地凝望着外面的景物。他翻了一个身,紧紧地捂住被子,我走近床前,摸着他的额头,这么一点小病他居然发高烧,这身子骨也太脆弱了吧,也难怪,人家可是皇子,就算往返于路州、京城,一路上也是好吃好喝哪里在外面餐风露宿过。 药已经冷了,我起身去了厨房,吩咐行馆主事去请郎中。 ------------ 离家出走(3) 我坐在床上,端着药碗,用勺子盛了一点药喂上他的嘴里。他一张脸通红,喃喃地呼唤着:“母后,母后……”还真是一个孩子呢,虚有二十几岁居然还会唤母亲呢,我想笑,“云朵母后……”我又盛了一勺递入他的嘴里,坏家伙居然把药都吐出来,弄得我手忙脚乱,又要照顾他,还得替他把颈上的药汁拭去。脑子里闪过一些喂药的镜头,算了,算了,嘴对嘴的,这也太那个了吧。又盛了几勺,他居然又吐出来。“你不吃药怎么能好呢?乖——吃药哦!”我像哄小孩子一样。这句话果然有用,喂进去的药再没有吐出来,“建勋最乖了,把药都吃完,你的病就好了……” 喂完药,我开始用温水替他敷头。郎中来过,又重新开了一些方子,因为他病重便在行馆留下,只等好了再行赶路。 晚上,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陪在他的身边,他的那十余名随行,全都清一色的是男子,如何照顾他。我端着药碗,静静的注视着,这可真是一个美男子,忍不住想亲他一下,他的烧已经退了,又怕他醒来大家尴尬。我喝了一口药,缓缓地俯下身子,用嘴将药度过他的嘴里,也算是过一把亲帅哥的瘾。抬头时,却看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下子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只觉自己的耳根突然红了,直红到了颈子,不敢看他,望着药碗:“醒了就好,你乖乖的把药吃了吧!” “小时候,云朵母后也是这样喂我父皇吃药……我还以为,天下就只有她会……” “坏死了,欺负人家——我是不想叫醒你,所以才……才……”我支吾着。 “朵朵——”他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我的小手,“我昏迷的时候总是感觉云朵母后就在我的身边,那么温馨……” “不要说了,把药吃了吧!”我将药碗递给他,他深情地凝视着我,四目相对,两个都是尴尬一笑。 “朵朵,你喂我吧——像刚才那样……” 我瞪了一眼,真是个厚颜的家伙还以为他腼腆得可爱呢。不过这个帅哥实在太英俊了,我也正好可以再过一下瘾,没说二话,大大地饮了一口,俯下身子,将药轻轻地度入他的嘴里。我坐起身:“帅哥哥,你该自己吃药了!”我把碗放在床头的桌子,站起身,他一把拉住我,如火的目光:“你真美——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可以抗拒你的美丽!” “你又取笑人家,我不理你了!”我甩开他的手,飞快地离开他的房间,他醒来就好,明天如果他好了,我们就可以赶路。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和衣而睡,今天一整天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个觉。却睡不着,建勋的容貌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一遍又一遍,他羞涩的模样,耍赖的模样。窗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建勋举起手欲敲我的门,终还是止住,回身离去。 反正睡不着,我抱着被子爬上屋顶,刚一上去竟发现他也在那里,看到我手里的被子,脸上露出莞尔一笑:“我以前没这样看过天空,原来星星真的很美……” ------------ 遇险(1) 第四十章遇险 “你身子刚好,别着凉了……”我们还是那样背对背地坐着,只是用被子裹着两个人,坐着坐着,我竟又扒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用被子将和他紧紧地裹在里面,待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疲乏得在那儿打瞌睡。 “哇——天亮了!”我站起身伸着懒腰。 他被我的声音吵醒,睁开朦胧的双眼:“我们该要回路州了——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了!” 我从屋顶上抱着被子,放回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一看星星就睡觉,这样下去还如何了得,岂不要养成坏毛病了。 马车上就我和他,困了时候,我就扒在他的怀里沉沉大睡,他倒不介意,似乎很受用被我这个小美女缠着、拥着。 路州。 安王府座落在路州城闹市区地带,门前车水马龙,还以为京城才繁华呢?没想路州也是一样,我伸展伸展胳膊从车里出来,现在已是午后。看着随从们搬下车上的行李、物品。 “安王回府罗!”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安王府的门顿时大开,所有人站立两旁,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向我看来。 其间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一袭华衣快速地奔出门迎了上来:“安王殿下——” 五皇子建功不是说建勋没有妻室吗?这女子是谁?看好一张满月脸,大大的眼睛,白净的皮肤,颇有姿色,身姿丰润,正是男子们所喜欢的那类型,再看看自己分明就是一个尚未发育全面的小姑娘,人家那身材,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一点多余的脂及都没有,唯独自己这张脸长得比她顺眼一些。 “朵朵,这位是安王府的管事柳茵姑娘!” 嗯,这样解释还不错,否则我的醋坛子该要打翻了。 柳茵打量着我,一脸疑惑:“殿下,她是……” “陶朵朵,陶小姐——” 柳茵神情中更加不解,支支吾吾地说几句,我没听大明白,或许是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奇女子陶朵朵居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建勋扶我下了马车,她的神情中又多了几重不解,的确,建勋二十多岁,比我大好几岁呢,加上我的个头本不怎么长,逾加的显得小巧玲珑,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补补身子,早点长大。 柳茵是安王府的主事,代替安王妃处理王府里的事务,听说,她十岁的时候就被皇后特许跟在建勋的身边,两个人的感情不错,是主仆,又像兄妹。我的房间在后院,是一处别致的厢房,轻纱漫舞,更难得是我最爱的橙黄色。安王妃虽然不算太大,但是里面的景致幽雅,而且物什一应俱全,上上下下约有百余号人。 远离天子脚下,我可过一把侠女的瘾,我打开包裹怀抱着剑和笛,幻想着自己劫富济贫时的模样。 “你拿着把剑干什么?”建勋问我。 “帅哥哥,你说今晚上要是我们睡不着,该怎么吧?” “你不是一看星星就睡着了吗?” “哎呀,不是这个……”我高兴地走了几步,围在他的身前:“我是说……”我将嘴附在他的耳边:“我们出去当侠客,好不好?” “啊——” ------------ 遇险(2) 不会吧,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俏皮地笑着:“我可是告诉你了,你若不去就罢了,本姑娘我一定要去的!我一定要弄清楚路州是不是貌似平静……”“你出去啦,我要睡觉,晚上有行动,别防碍我——”我将他推出门外,看着他怔在门口,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晚上的时候,柳茵唤我用晚饭,我匆匆地扒了几口,眼睛却望着天色。此次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准备好了,是的,得换一身束衣短袖的衣衫,这些宽大的裙子实在不宜握刀剑。嘻——嘻,我可是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我的江湖绰号就叫海棠花,我拿了几张纸,在上面饶有兴趣地画起海棠,挑了两张像样的,揣在怀里准备出发了。 上了屋顶,回首相望,看到柳茵与建勋正在书房说话,他的面前放着几个本子。 我“嗖——”出了安王府,直奔路州官衙,若腐败这官衙最是黑暗,先看看清楚再说。轻轻地揭开琉璃瓦,里面出现有几个着官服模样的男子。 “怎么样?安王殿下还在查我们的盐运帐目吗?” “是的,大人!不过我已经把做好的帐本交给柳茵姑娘了。” “你没告诉他,我们是太子的人吗?” “没有,安王与太子素来不合,这小的是明白的。” “皇上把路州划成安王的封地,定有用意,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坏了大事,太子那边不好交待……” 紫衣袍子的男子从桌上抓起几个帐本,转过身,我轻轻地跟在他的后面,生怕弄出个什么动静来,建勋刚回来,这边就已经做好假帐本了,那么,我临离开安王府时摆放在他桌的帐本定是假的了。我看见了,看见那个官员拧动书架后面的开关走了进去。 “不好,屋顶上有人——” 有人大叫一声,我合上琉璃瓦,运足内力快速地奔去。走了一程发现对方并未跟来,当下放定心,又绕着路州城走了一圈。 有一对相爱的男女准备天亮就出城私奔,好像是女的父母把那个女子卖给了一个有钱的人家;还有一家人,因为欠了某个地方恶霸叫两头狼的银子,原本只有十两而今却已是一百两天,对方要他们对一双如花的女儿送到府上做丫头…… 待我回到安王府时,天色已经接近大亮,换了衣服就睡着了。 “侠女,昨晚你真的出去了?”建勋取笑着,他站在床前,看我慵懒地睡姿。 我伸了一个懒腰,“帅哥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你把路州管理得乱七八糟……你的治州本事我真的不敢恭维……”我翻了一个身,闭着眼睛接着睡觉。 “哼——瞧你……” “你别烦我,等我睡醒了,我有大秘密告诉你!” 屋子里又重归平静,待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起床后洗梳完毕,正好赶上中午饭,我拣了几样清淡的食物填入肚子。“帅哥哥,一会儿你把盐运官送来的帐本给我看!” 柳茵脸色一沉,望着建勋,他抬手一挥,似乎在说:不要紧。 午饭后,我、柳茵、南宫建勋一起进入书房。 ------------ 遇险(3) 柳茵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帐本,我轻轻地翻了一遍,各类帐目已了然心中:“这是假的!”我丢在桌上,“前后的帐目分毫不差,中途又故意换了几个人的笔迹,可是你们看过没有那些墨迹如同一撤,如果是每日作帐、每月作帐,怎么可能是一样的颜色。这就是最大的缺点……”“帅哥哥,柳姑娘不是外人吧?” “嗯——”他轻轻地点头。 “那好,我不妨告诉你们吧,路州其实一直被太子操控,盐道、织造都是太子幕僚,还有城西的两只狼,也是受了太子之令故意在路州一带横行霸道。”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制造路州不安宁的假象,让皇上以为帅哥哥是勇夫,缺乏谋略更少治国之才……”“呵呵——大皇子这一招当真厉害得紧,不光可以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还可以防备二皇子……” “陶小姐,此话不能乱讲!”柳茵脸色苍白。 “喂——帅哥哥,是不是对你打击很大,你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秘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当侠女的缘故。”我看着建勋,“自古以来处理这种事情,还有一种方法……算了,我不说了,因为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既然我来路州作客,自会全力帮助帅哥哥!”我缓缓地坐定在桌子前,口里喃喃地道:“二十三万七千伍佰二十陆两银子?”狗日的盐运官,看我怎么收拾你,知道了你藏帐本的秘密,我一定设法偷回来,只是昨晚已被人发现行迹,这几天都得小心应付才是。 “陶小姐,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啊——”柳茵扰乱我的思绪,定定神,“皇上那边看样子对帅哥哥已经失去信心了,帅哥哥实在不易频繁进宫,也少送水果。要让所有皇子明白,你无心皇位,只想做一个散闲王逍遥自在。皇位面前,不争则胜争……” “陶小姐果真是紫阳道人门下高徒,一语点中要害。我多次劝过二殿下,可是他就是不听,隔三岔五的就往京城跑……”柳茵望着南宫建勋,目光柔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帅哥哥,今儿天气不错,不若你陪我四处转转,看看路州城如何?”我望着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终还是答应了我。 白天的路州城,繁华喧闹,街道两边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路州城的男子都偏俊美,女子又柔若胜水,的确是人杰地灵好地方。两人来到城外,挑了一处风景怡人的地方,我便蹦蹦跳跳,欢若鸟儿。 我依在大槐树下,轻轻地吹起《化蝶》。高兴的时候会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跳的是飘花舞。建勋一直在旁边沉思,突然间他眼前一亮,飞奔过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厉声道:“你怎么会跳这种舞,你怎么会跳?” “你把我捏疼了——”我大叫着。 他缓缓地垂下手,“你怎么会跳这种舞?” “这叫《飘花舞》,世人只知道我是紫阳道人门下,却不知道我也是无垢道长的女弟子。我会用飘花剑自然会跳这种舞……” ------------ 遇险(4) “你竟是无垢道长门下?”他有些不解,凝视着我,“你是何时出生的?三月初二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确是三月初二黎明时分出生的。”“我出生的那天夜里,陶家庄院子里所有的花都开了,原本我应该叫陶知画的,因为满院的鲜花朵朵,就给我取了朵朵这个名字。”我若有所思地回答着。 “无垢道长新收的女弟子居然是你?”南宫建勋怪异地注视着我,围着我转了几圈,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值得他如此怪异地打量就像他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时,也是这般的吃惊。 “喂——你什么意思?这么看我做什么?” 南宫建勋陷入深深地痛苦之中,他无语,只是久久的回味。云朵临行的那支飘花舞曾无数次重复在他的梦境之中,绝美、孤独得令人心碎。她给了他童年仅有的快乐,即便是生母陆翠儿也没有像她那样温柔、热情地爱过自己。她的爱曾经照亮了他童年的岁月,温暖着他长大后的心扉。“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疯了一般把我搂在怀里,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很高兴他能这么说,我喜欢他,也要他爱我。 “帅哥哥,你怎么了?” “朵朵,下个月你就嫁给我吧,好不好?” 不会吧这么直接,像在做梦,我沉思了,和他认识那么短,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嫁给他。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满脸喜悦。 我抬眸望了他一眼,“我想我会爱,但却不能嫁一个皇子……” “为什么?” “皇子的一生注定了有无数的女人,而我想有个人可以好好爱我。我只要他一个,他只有我一个,我们相携相守永伴到老……”“我讨厌女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那太可怕,为了打倒对方什么手段、廉耻都可以抛弃一边。在我的世界里,不该是那样,如果要我与别的女人共有一个男人,我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那个男人——爱可以无私但绝不可以没有尊严!”我严肃而认真的说着,就像梦里的那个白衣女子,声调中隐藏着一份浅浅的忧伤与无奈。 “朵朵……”南宫建勋凝望着我,“你真的是她,是她的转世吗?你们真的太像了……”他捧着我的脸,目光热烈而执著,“知道吗,我找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太开心了,我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了——”他大声地吼叫起来,在我的心里他始终是一个冷漠的男子,而此刻竟然因为我高兴得失常。他抱着娇小的我在草地上转圈,我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咯咯的娇笑着。 从这之后我们突然亲近了许多,晚上我要出去做侠女,他也非得跟我一起。我已经连续观察几个晚上了,我要去偷帐本,揭开里面的秘密。 我向他比划着,从怀里掏出迷烟,吹入屋内。过了半柱香的时候,我小心翼翼,轻轻地飘落在路州府衙后院,潜入书房,推开书架上的机关,进入秘室,我快速地打开里面的一只木盒就在我伸手取书的时候,一条彩色的毒蛇飞身而出,“啊——”我忍住疼痛,揣上帐本逃出书房。 “哈——哈——”院子里传来得意的大笑声。 ------------ 求助康王(1) 第四十一章求助康王 我运足内力,使出飘花剑,情况危急,我不能让建勋陪我冒险,他可是堂堂的二皇子传了出去难以做人,必须在三招之内逃身。我发现人在危急的时候潜力是万能的,不过才两招我就突破重围,跃上屋顶,快速地往安王府相反的方向奔去,身后传来南宫建勋的声音:“朵朵!” 我没有回头,我担心官府的人会追,如果我逃往安王府,他们一定会生疑。近城门口时,他追上了我,我从怀里摸出帐本,含笑递给他,“啊——” 他接过帐本粗略地翻了几下,月下下隐隐地看到几个大字,他满脸的惊喜。 “啊——”蛇毒发作,原来竟会如此痛苦,我大叫一声倒在他的怀里。他抱着我快速地奔往安王府,盈盈的灯光下,他揭开我的衣袖,整只右手已经一片青紫:“朵朵!”他俯下身子正欲吸毒,却被柳茵拦住:“殿下,这样很危险,真没想路州官衙里居然会有云国毒蛇!” “没关系,我知道解这种毒的法子。柳茵麻烦你记下来!”我忍住钻心般的苦楚,缓缓地说出了七八味药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知晓这种解法,在碧瑶山上时师父并没有教过,可我就是知道。 “柳茵,快去——”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南宫建勋,他温柔地将我揽在怀里,我躺在床上虽是痛苦,却有说之不出的幸福。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柳茵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如果她还没回来,那么最重要的药引子已经被他们全部买走了。”我苦笑着,电视里不是都这么写吗?真好笑,自己拿帐本的时候居然没有看到盒子里的蛇,才会被它咬。“这种蛇毒可以撑七天,帅哥哥,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漆黑的世界如此熟悉,我怀疑在哪里见过,是的,一定是见过的。仿佛又到了凤仪宫,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正翩翩起舞……她的衣袂飘飘,秀发飞扬,是一个难得的遗世佳人,她的笑凄美动人,突然间她张开双臂向我走来! “二殿下,城里都找遍了,我让安王府的人到附近的州县去找,方圆两百里居然都没有那种药引子……”是柳茵的声音。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我不管,我一定要救她,不能让她这样死。实在没有法子,我就把这三个帐本交出去,也要保她的性命……”南宫建勋坚决地说着。 睡梦中,白衣女子的怀里有一朵彩色的巨蛇,绚丽得光彩夺目,突然间,她纤指一划,竟然快速地从巨蛇的身体里取出一粒红色的东西,塞进我的嘴里。 “你早来找我,她就不会受这些痛苦了……”这个声音好熟悉在我的梦里曾经出现,我缓缓地抬开双眸,面前站着一个清秀的中年男子,他一袭白衣,身材魁梧。 “朵朵,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南宫建勋将我拥在怀里,我的目光却落定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 “她叫什么名字?” “四皇叔,她叫陶朵朵!” ------------ 求助康王(2) 这是康王,南宫建勋的四皇叔,他一手带大建勋,建勋的流云剑也是跟他学的。名义是叔侄,实则情同父子。他定定地看着我,神情中有一丝无释怀的酸楚,眉头紧锁。 “帅哥哥,怎么找到引子的?”我问他。 康王离开房间,我才注意到这里并不是路州安王府,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南宫建勋派人找了三天的引子,结果整个路州没有,连附近的州县都没有,实在无奈只好带着我赶赴宁阳,去求康王帮忙。康王这里有现成的解药,也就派上用场了,昨天夜里便给我吃一粒,今晨第二粒刚刚服下就醒转过来了。 次日晚上我又服了一粒解药,一觉醒来我又生龙活虎了,我捡了一根树枝在康王府的院子里习武弄剑,好不得意,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心情不错,再唱唱二十一世纪的《寂寞沙洲冷》: “等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随人幽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不断拨弄女人的眼泪 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 伤感一夜一夜 当记忆的线穿杨过往支离破碎 是黄昏占据了心扉……”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和她都喜欢唱这些古怪的歌?”身后一个男子冷冷的声音,我回首望着却是康王,甜甜地唤了一声:“大师兄——” “白梦,你记得我,是不是?”他热烈地凝望着我,手紧紧地捏着我的肩,这些男人都怎么了,见到我时说不出的古怪:“无垢道长在去碧瑶山的时候收我做弟子了,是他告诉我玄国康王是我的大师兄。” 他放开我的双肩,目光投向远方,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她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忘了好——” 我不明白他的话意,但是想必和那个静慧皇后有关,现在有太多的人把我和她拉在一起,我看过她的画像,人家可比我美上许多倍,我哪里能和她比。 “为了伤害他的男人,从不骗人的她,居然也会骗我。”康王冷冷地说着,说这些话时,心底有一股难以压抑的心痛感。“以后,你留在康王府,我会照顾你……”当年,为了让他拿出那笔筑堤的款项,云朵居然骗他,说朝中有人议论南宫匡民遭刺是他所为,劝不要再和南宫匡民作对,赶紧拿出款项,事后很多年,康王才知晓真相。 “大师兄,你说什么呢?”我笑望着他,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额前已经有一缕白发,这样一个冷漠的男子不该出现白发,建勋怪不得是他带出来的,两个人的神情还真是相似呢。“我不是静慧皇后,她是她,我是我。” “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留下,我要保护你……”他淡定而认真的说着。 “慢着,什么你要保护我,我已经长大了,连爹娘的保护都可以不要,为何是你?”“再说了虽然你是我的大师兄,我们彼此到底没有一起长大,连师父都给我自由,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帅哥哥说过他会保护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帅哥哥?” 给读者的话: 感谢河北读友“星星”的关注,看到您的帖子。临临好高兴哦!祝河北“星星”开心、快乐! ------------ 求助康王(3) “就是南宫建勋!”我依是浅笑,他转过身扬长而去,只留高傲的背影,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我不明白,但是我却明白了南宫建勋的心,他爱我,爱得执著。 康王师兄终还是把给我说的话告诉了南宫建勋,他执意要留我在宁阳康王府。而我却偏要走,南宫建勋这个傻蛋居然听了他皇叔的话,也坚持要把我留在宁阳康王府。我不愿意,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我和他又不是很熟,虽然有着师兄妹的情谊,到底不熟嘛。 “陶小姐,不要吵,我给你们一折中的法子。现在为你和建勋举行婚礼,你们俩立即成婚……”这叫什么康王吗?怎么尽替人干出这等事来。“建勋,你记住了,你一辈子只能爱她一个女子,如果你敢返悔,我第一个便饶不了你!” 莫名其妙,现在就让我和南宫建勋在这儿成婚,岂不是乱了吗?再看南宫建勋他居然还同意了,搞什么嘛,太让人伤心了:“我反对——”“现在订婚行不行,以后再结婚!” “不行,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康王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古怪得紧,一个康王,另一个安王就这样两个人就把婚期还在三天之后,由康王夫妇主持婚礼,把个康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康王妃还真是一个热情的女子,不但容貌出众,而且善解人意,后来我才听说,康王一生就只娶了这一个女人,对她更是呵护有加,膝下有一男两女,两个女儿已经出阁,现在就剩下一个调皮的世子。 我穿上了大红的喜服,头顶漂亮的凤钗,被众人簇拥至大殿。来的客人还真不少呢?康王在宁阳一带呆了二十多年,该到的都来了,上至二品大员下至九品芝麻官,挤满满站了近千人在大殿外观礼。 拜天地之类的老俗套在这里重演着,不同的是多了许多规矩,等我被送进洞房时已经累得半死,还不能躺在床上,必须得坐待新郎倌。 无奈的叹息、摇头,这个康王真是奇怪,说话干练,说一不二,神情冷漠,但对自己的妻子却异常关爱。谁嫁给这样的男子倒还是福气。待南宫建勋晚上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是酩酊大醉,倒在床上呼呼地大睡,我索性自己把盖头给揭了,侍候他吐了一大堆,等他清醒了我却和衣倒在床上睡得正香甜。 康王说,事后他会把我们成婚的事告诉皇上、皇后娘娘,连并着一起告诉我的爹娘。 第二天康王就递了奏折。 晚上,我们俩望着一个床大家都不说话,我还不满十六岁居然就结婚,若在二十一世纪这可是要犯大错误的。“帅哥哥——只有一个床怎么睡呀?”我已经决定了,虽然结婚但不能同房,更不能做越轨的事儿,至少得等我满了十八岁再说。 “自然是我们一起睡了!” “少欺负人,不是有两床被子嘛,我睡床上,你睡地下,实在不行,你就去隔壁厢房睡,康王府这么大,空着的房间多了……”我俏皮的笑着,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放在旁在桌上,自己先爬上床,没有脱去外衣,只是把头上的发钗等饰物拆下,盖上被子睡大觉。待我醒来,竟然发现还躺一个男子,不是别人却是南宫建勋,我怒视着他:怎么可以这样,不是已经讲好了吗?居然趁人家熟睡的时候爬到床上来,不过看在他还老实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给读者的话: 大大们,如果你喜欢该文请收藏、抛砖,如果你支持临临请留帖,如果你有意见,也请发帖哦。临临经常看帖,会尽快回复大家的。 ------------ 求助康王(4) 我轻轻地越过他的身子,下了床,脱去身上的喜服,换上平日里穿的橙色纱裙。若把头发挽起来还真是不习惯,我依旧像以前那样梳头发,绑上丝带,插上发簪。 “娘子——” 南宫建勋这家伙我还以为他是一情盲呢?人家梳头,他居然从身后抱着,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别闹了,快收拾一下,我们该回路州了!”我瞧着镜子里的一对璧人,再过两年自己有十七八岁会更漂亮的,现在太单薄了,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健壮起来。我回过身子,捧着他的脸轻轻地的颊上吻了一下,“回安王府可不能与我同住一屋!” “你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到十六呢?等过两年吧,两年后我们再圆房,好不好?”我像哄孩子,真是服了他,明明是他比我长七八岁,我自己倒成了大姐姐。 “朵朵,你不喜欢我?”他有几分怒意。 “不是,你瞧我现在这身子骨这么单薄,再怎么样也得等我把身子养好些再说呀!”我扑在他的怀里,反正现在是夫妻也无所顾忌,听他心跳的声音,摸着他的下巴,嫁了一个如此英俊的丈夫,还真是走了桃花运,我说不出的欢喜,“记住你答应过四皇叔的话,不可以喜欢别的女人,否则,你就会永远失去我,像你的云朵母后永远不让你父皇碰——” 他推开我,脸上苍白,神情中竟有一丝莫名的苦楚,“哼——我不是我父皇,他总是伤害最心爱的女人,我不会,我会保护你!” 真是一个俏皮的大男孩,真不知道他这二十几岁是怎么过来的,竟是这般性子,罢了,我也懒得理他,还是收拾自己的行李吧。 康王皇叔说要带我去转宁阳湖,回路州的日子就延后了。坐在豪华的船舫里,我从袖中取出竹笛轻轻地吹起《化蝶》。康王、安王坐在舱内下棋,两个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师兄皇叔!”这是我近来对康王的特别称谓,我揭开门帘走了进去,“不好玩,你们叔侄俩里面有说有笑,让我一个人伴乐……”我坐到南宫建勋的身边,笑着道:“不如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我不管别人同不同意沉思片刻就讲了起来:“某人,你站在一棵大树下,享受细雨的朦胧,想到坎坷的人生,你的脸湿了,嘴角有一种酸苦涩咸的味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看他们二人的兴致正浓,我继续说道:“你抬头仰望天空,老天,谁家小孩在楼上撒尿!” 我一说完便得意地大笑起来,倒是两个大男人一脸古怪的表情,紧接着便嚎啕大笑起来,莫名其妙,这会该我好奇了,看着两个,至于嘛,那么夸张。 “不雅!”康王走了一步棋。 “好了,我考你们一个问题,一捆草加一头牛是什么?”我看着他们。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是什么水?”这是南宫建勋问我的,不会吧,想必古代也有脑筋急转转了。 ------------ 求助康王(5) “口水!”真是的,这么简单还能问我。 “一头牛,因为牛把草吃了!”康王回答着。 呀,看样子还真的挺容易的,“什么官没有薪水,还要自己花钱?”我继续问着。 康王看了一眼南宫建勋,“你不会答不出来吧?” “皇叔,你先!” 康王笑着:“新郎倌!” “哎呀,不好玩,不好玩,你们怎么都知道呀,好像以前有人问过似的。我不要啦,你们陪我玩,别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要不我跳舞给你们看,好不好嘛?”不管他们同意与否,自己站在船头翩翩起舞,跳的是飘花舞,寂寥的、孤独的,我仿佛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正冲我盈盈而笑,那么美,那么醉人。 “柔柔的晚风轻轻吹过 我的心情平静而寂寞 当我想忘记爱情去勇敢生活 是谁到我身边唱起了情歌 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 除了伤口没留下什么 你总是在我寂寞流泪的时候 用你的双臂紧紧抱着我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 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不让我难过……” 突然间我变成一个舞蹈的机灵,忘情地狂跳,忘记了所有,只记得跳舞,嘴里动情地吟唱着这首歌,脑海中如放电影一般,出现许多陌生人物,或笑或悲,头痛欲裂,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谁?还是有康王,只不过是年少的他…… “皇叔……”南宫建勋怪异地凝望着外面,她的舞姿神韵顷刻间像极了一个人,那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朵朵!”南宫建勋紧紧地抱住我。 我惊叫一声昏睡过去,在梦里我重复地跳舞、唱歌,所有尘封的记忆在睡梦里缓缓地拉开了帷幕,终于我明白了所有,“我本云国女奈做玄国妇……” “朵朵,朵朵——”南宫建勋使劲地摇着我的头。 我睁开双眸,“帅哥哥,我做了一个梦,好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一个白衣女子,在一个笼子里不停的跳舞……”“我好怕,好怕……”我紧紧地抱住他,神情还沉浸在恶梦般的记忆里,自从去了皇宫之后,我的梦里就有了这些东西,“自从上次去了皇宫之后,这个恶梦就一直缠着我……” “朵朵,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他在我耳边呢喃着。 但是我明白,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对我那不是一段记忆,而是一个前世的经历。我明明是陶朵朵,怎么会变成云朵公主。就像我当初所说的那样,为爱而生,因情而逝。她的一生凄婉而美丽,短暂却灿烂。我不要走她的路,我要快乐,我不要太多男子的爱,有一个就足够。 “朵朵,在想什么?”南宫建勋发现怀里的女子越来越像当年的云朵皇后,一颦一笑,一展一皱之间仿佛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同的是她们容貌有些许的差异,怀里的她稚嫩而单纯,神情中却过早地出现了忧伤。 我浅笑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有些伤感从他怀里出来,我突然之间不再相信爱情,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古代,就像我歌里唱的那样,如果最后注定受伤的是我自己,我宁愿不要,不要开始。 ------------ 康王主婚(1) 第四十二章康王主婚 “朵朵……”南宫建勋唤着我的名字,而我却没有回头:“建勋,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这是我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他怔了一怔,脸色苍白,扶住我的双肩大叫起来:“云朵母后,求你了,你放过朵朵,别折磨她了。你已经死了,放过她吧……” 看着他一脸的痛苦,我突然明白那些往事只是一个梦,我是陶朵朵不是云朵,不是。我扑在她的怀里,没有说话。 船舱内,康王一个人扶着酒盏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他也曾为师妹的飘花舞而痴迷,为师妹的快乐与傲慢而喜欢。当陶朵朵跳起那支舞时,他却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从心底里升起一阵毛骨悚然的东西。 我暗暗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遥远的梦,不是真的,自己是陶朵朵,可爱快乐的陶朵朵。 自此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因为病了,便不能出发回路州安王府。南宫建勋形影不离地陪在床前,一次次看我入睡,在他看来我是被云朵的鬼魅纠缠着。但实际是我走不出自己心里的情结,对凌绝傲、南宫匡民、康王师兄……我必须要淡忘,真正的把前世的经历都变成一场梦,否则我这一生无法快乐。过去的已经过去,我是陶朵朵,另外一个小女孩,从一个婴孩到十五岁。 十天后,身子才痊愈,南宫建勋因担心我的身子吃不消,硬是没有提及回路州的事儿。我决定以后都不再跳飘花舞,不跳了,我就做一个不会跳舞的女子。 柳茵从路州送来快递,说府上被盗,丢了许多贵重的东西,那三个帐本也不翼而飞。南宫建勋决定尽快赶回路州。告别康王我们坐马车回去。 我成了他怀里柔弱的小女子,一路上他都把我揽在怀里,生怕不小心就飞了。既然他要当一回大男子,我且任他去,快乐当个小女子也不挺不错的。 回到安王府才知道,比我们相像的都更糟糕,银库被洗劫一空,书房更被翻得乱七八糟,对方使用了迷香。将安王上下百余口人全部迷倒之后,轻松地劫走了一切东西。 临离开宁阳的时候,康王妃皇婶给我塞了五千两银票,我小心地从怀里摸了出来。建勋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倘若我给他,他一定会生气的。我决定在路州闹市区附近开一个铺子,赚点银子贴补安王府开销。 安王府上下都知道我与南宫建勋在宁阳成婚的事,回来之后,都唤我安王妃,对我也是敬重得紧。我将柳茵唤至一旁,私下里与她商议开铺子赚银子的事儿。在柳茵的陪同下去看了一家因要处理的茶园,这里的生意冷清,我准备接手之后做成餐厅。还好,不是很贵,讨价还价之后一千八佰两银子就顶了下来。 在我和柳茵因为酒楼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是被南宫建勋知道了实情,他气冲冲地将我从正在装饰的酒楼里拿拉,一脸怒容。 ------------ 康王主婚(2) “帅哥哥……”我依旧是那么唤他,“安王府被盗,上下一百多号人还得吃饭、生活,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不肯做半点违法的事,我是你的妻子不能袖手旁观,只想尽自己的努力来帮你,帮我们……” “你的身体能行吗?我不要你出事!” “我怎么会出事呢?这些日子,你没瞧见我有多好吗?”我轻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相信我,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就让我为你做些事,这些我会很快乐!”“帅哥哥,我开酒楼还有一个更好的用处,将来我会告诉你的。” 酒楼在十天后开张了,我从王府的家奴里挑了三四个机警的年轻人做跑堂,师傅是我花重金从外面请来的,况且自己也还会做几道不错的菜,经营模式完全是按二十一世纪的最新模式走。 安王府被盗的消息在路州很快不胫而走,我唯一的怀疑对象就是太子那边的人,但更相信安王府里藏有内奸,我发誓一定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酒楼取名“醉仙楼”又从江湖上请了一个小曲班,挂牌营业,明码标价,自从我有云朵公主的记忆,书法更是一流,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尤其醒目。还在酒楼里挂了几副淡雅的山水墨画,并填上词。一楼大厅,二楼雅间,雅间又分普雅和豪雅。 半个月下来,一结算才发现居然赚了三千多两银子,这才刚刚开始,如果再过些时日一定可以更好的。 正在楼上算帐,便听到楼下一阵喧哗。 “臭乞丐,难道你不知道这醉仙楼乃是安王妃开的吗?想吃白食……” “啊——啊——” 楼下传来一个男子的狂呼乱叫之声,我包好帐簿,走出房间,“住手!”几名王府家奴正在对一个弱质少年拳打足踢。 “王妃——” “你们呀,就算他没有钱支付银子,你们也不用打他呀。”我走近少年,轻轻地扶他起来,目光相遇,那眼睛竟是如此炽烈,“他吃了些什么?” “回王妃,他要了一碗蛋汤三个馒头!” 倒是一个实在人,知道自己没钱支付,也不能要得太多。“好了,他的帐就免了!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莫要打人,实在不行就留他在后堂干杂活抵钱钱,倘若愿意让他留下赚够路费也行……”我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纹银递了过去,柔声说到:“看你也是一个读书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都是我教导无方害你被打,这些银子你且收下,或许节省着够返乡盘缠……” “我想问一下,那招牌上的字可是唐文宾先生书写的?” “公子说笑了,唐文宾先生乃是云国人,我怎么会认识他呢?这些字是我模仿他的笔迹书写的,请莫见怪……” 少年的目光里又多了一重敬意,“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底,惭愧!” 真是一个哆嗦的少年,我可没有多少时间跟他周旋,看他的年龄最多不过二十岁。“不好意思,我店里还有事,就不送公子了!” ------------ 康王主婚(3) “姑娘且慢——”他唤住我,手里还捏着那十两银子,“在下投亲路远,能不能在这酒楼里做些杂活。这银子在下实在不能收,欠的饭钱就充成劳力吧……” 真是一个书呆子,这让我想到了静王南宫建功,我忍住笑容,终没有笑出声,收回银子。“公子这样的读书来打杂倒还真是不好意思!” “姑娘莫要客气,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这个书呆子没听到其他人都叫我王妃,唯独他依旧一口一个姑娘地叫着。我抬头凝望着四周,“大松,你带这位公子去换身衣裳,让他去后堂摘菜……”他是外人,如果让他管帐实在说不过去,防备之心人皆有之。 我去了厨房检查一下菜品等,特意交待,把新来的公子安置到小曲班的小院子里,那里还有空置的房间。自己便匆匆地回安王府。 过几天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我和南宫建勋都要赶回京城贺寿。这一来一去就得一个月的时间,好在有柳茵帮忙倒还能轻松地出门。我晚上没有睡觉,又制订了一店规,要求员工遵守,什么事都应该有个方圆。南宫建勋在我身后看得入神:“你的字什么时候写得这么好了?” “没瞧见以前我在仿‘唐文宾先生’的字迹吗?今日酒楼里来了一个少年,他还问我这字是不是唐文宾的?哈——我的字怎么能跟他比,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我看他是对你另有居心吧?”南宫建勋从身后揽住我的腰,“朵朵,我们早点圆房吧?” “别闹了,你快去睡吧,今晚你睡大床,我就睡旁边的小木床!”我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替他脱下外套。 “朵朵……”他紧紧地抱住我,亲吻着我的耳朵,心里好生疑惑,只听他喘着粗气说道:“听他们说男女之事好诱人,我们今晚就圆房吧!我实在等不及了……” “真坏——不是说好了,等我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再圆房吗?”我推开他的手,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拉他躺在大床上,“以后不可以听别人胡说,这种事两情相悦才是最美……” “你比我还小,说话的口气好像比我懂?”他反问着。 我羞涩一笑,替他垂下绣帐,转过身坐在桌前继续写店规,我对自己的书法越来越满意了。突然间,想到明日就要去京城,前路渺茫,带着云朵的些许记忆,心里竟有些不安起来。看着大床上熟睡的南宫建勋,心里竟莫名地疼痛。我已成他的妻子,本来早两年晚两年没什么不可。怎么可以突然动定心意呢,我复坐在桌前,一脸彷徨,倘若能不回京就好了,可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宁阳时,康王主持的婚礼来了地方官员、士绅、商人无数。明知我与南宫建勋已经成婚,而路州的官员、士绅却无动于衷,可见路州被太子掌控,举步维艰。 “你怎么还不睡?” “帅哥哥,明天一早就要回京,我心里突然乱得紧,你说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望着他。 ------------ 帝王刁难(1) 第四十三章帝王刁难 透过朦胧的纱帐,他发现她真的很美,就像风雨中娇弱的花朵,他伸出手。 我轻轻地走近他的床前,他一拉,倒在他的怀里。他的热情像一把火焰,我心里既担心又害怕,轻声地问道:“帅哥哥,这些都是康王皇叔教你的吗?” “你当我是傻子,这些事还用别人教吗?” 我痴笑,他亲了一会儿,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又说了一会子话,就沉沉地睡去。见他如此,我也就和衣而睡。 次日清晨我又交待了一些醉仙楼的事和王府内的事务,带上十余名随从奔往京城。礼物是我和柳茵亲自去挑选的。 很快就要到京城了,我的心说不出紧张与高兴,离家几个月了,不知道爹娘可好,走时还是一个小姑娘,而今却已经出嫁了,还是父母不知晓的情况下。 还未进城,就见爹、娘姐姐们在城门口守候,看到我的马车远远地就摇手。 “爹、娘……” “啪——” 我没想到不待我说话,爹居然一巴掌就狠狠地落在我的柔嫩地脸颊上。 “陶大人!”南宫建勋挡在我的身前,“朵朵已经是我安王妃,请陶大人别再责罚他了!” “什么?”爹和娘一脸惊讶,许久娘才继继续续地道:“若不是我们接到匿名书信,说你今日要坐一辆红色马车回京,我们还不知道……” “我们在宁阳,由康王皇叔主持的婚礼,已于六月十六日成婚……当时宁阳附近的官员共有近二百人,士绅四百余人,还有各商户五百多人……这些康王皇叔不是已经写信告诉你们了吗?”南宫建勋疼惜地将我拥在怀里。他不善言语可是为我这一次竟说了这么多,我轻抚被爹打疼的脸,心里却说不出的幸福。 “那……皇上、皇后知道了吗?” “大婚之前康王皇叔因此事专程递过折子,我也给母后写过一封信,他们自然知道。”南宫建勋说着。 “这就怪了,昨儿我进宫皇后娘娘还问朵朵,还说要我促成朵朵与五皇子的婚事……”“这……”陶百通不知哪里出了错,以前他还巴巴地指望朵朵可以嫁给五皇子,现在她却已经和二皇子成婚了,这如何是好? “陶大人不必担忧,近两日康王皇叔就会回京,到时候问他就明白了。”南宫建勋拉着我的手,“她既是我的妻子,我就不能让她再回陶府,陶大人还是请回吧!” 南宫建勋将我拉上马车,直往行馆快奔。马车后面,站着惊愕未定的爹娘与两个姐姐,我远望他们的身影,明明看到康王皇叔将折子送走的,还特意给陶府送了一封书信。再后来,建勋也给皇后娘娘写过一封信,为何皇后竟不知晓,难道书信被劫,或者都弄丢了,宁阳、路州相隔数百里,不应该都丢失了。 三天后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为这一天,许多女子已经等得太久太久。我心里总隐隐感到将会有大事发生,却猜不出来会是什么大事。建勋天天指望着康王皇叔,这回子他却迟迟没有进京,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 帝王刁难(2) 皇后娘娘那边又再三提及到我的事情,爹娘不得不从行馆之中把我接回陶家,家里人自然少不了一顿臭骂、指责。说我把陶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居然自己在外就私订了终身。临离开时,南宫建勋再三说过,他一定会在选妃大典上选我的。 选妃那天终于来了,两个姐姐装扮得花枝招展,固执的我依旧不肯装扮得太过妖饶,换了一件做好的浅黄色纱裙,胸前绣着海棠花。我没戴什么首饰,将头发轻轻地束了起来,绑上一根漂亮的丝带,插了一白玉簪子就跟在两个姐姐的身后进宫了。 娘亲自看着我三人进入凤仪宫,站在宫外焦急地等候着。 进了宫我快速地从怀里掏出面纱蒙在脸上,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娇艳的模样,已经是南宫建勋的妻子了,可居然还会站在凤仪宫的大殿上。 午时之后,选妃大典正式开始。 天,那不是太子建业吗?他怎么也在皇后跟前,他手里拿着一枝带刺的玫瑰,扫过大殿中众多的女子,自从玉兰师姐和建业相爱,我就没再见到过她。 在众多的皇子中,我看到了五皇子建功,他正款款含笑地凝望着我。 “唉,每次都是这些花样,我说翠儿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比如歌舞、填词、武功……”座上有一个穿龙袍的中年男子,他有些厌烦地扭过身子。 乔元妃接过话道:“就是呀,我都烦了!皇子们的才学不一,自然挑选的规则就不一样!” 皇后迟疑了片刻,大声道:“毛公公宣乐师、备文房四宝……” 乌大力走近皇后跟前,听着皇后的叮嘱,片刻大声道:“各遴选女子退至储秀宫准备献艺……” 我只好跟着人群快速地退回到储秀宫,这些太监、宫女也不问你会不会,只问你跳什么舞,便将所有的道具都搬了出来。 “妹妹,帮帮忙嘛,你的飘花舞不是很好吗?”知琴姐姐央求着。 “知琴姐、二姐,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尽量不献舞就是了!”我无力回答,想到今日还不知道如何结局,若是跟了南宫建勋还好,若被其他的皇子选中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 “妹妹,你现在就临场教我们几个动作吧,谁会想到因为皇上一句话,皇后突然都改了呢?”二姐央求着。 谁让她们是自己的姐姐,我站起身,给她们比划了几个动作,没想到周边的其他女子竟也跟着学了起来,其不凡有真会舞蹈的,满脸的不屑,气定悠闲。 “第一组,张梦儿,刘月妹,罗金珠、吴可可!”主管太监念着,“开始献艺了,快点,快点……” 储秀宫离凤仪宫不是太远,那边的声乐响起。 没多久,便见三个女子快速地奔了回来,“太严格了,皇上一句不好,就立即把我们赶下来了,呜——呜——不就是跳舞嘛,这实在太不公平了……”三个女子吵嚷着,哭泣着,毕竟为了这一天,她们准备了大半年,谁曾想突然就改变了呢。 第二组、第三组……第十五组。 ------------ 帝王刁难(3) 照这样的情形通过的人未过一半,大部分落选的女子都坐在储秀宫里哭。 “第十六组,陶朵朵、林小停、高萍萍、文心梅!” “妹妹,该你了,该你了——”我的身后被两位姐姐推攘着。 “快走呀!”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在最后面,这真是倒了什么霉,这古代真是的,一个个都稀奇古怪的。 进入凤仪宫大殿,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乐,看着旁边其他几个女子都跳着古怪的舞蹈,真的好想笑,而我呢依旧静若泰山,处之坦然,半蹲着身子,脸上蒙着面纱。 “白衣女子,你为何不跳?”乔元妃厉声喝问。 “回娘娘,小女只会舞剑,不敢乱舞碍了龙眼、凤眼!”我平静地回答着,依旧不抬头。 “跳舞,跳舞……”皇上在上面催促着,“无论好不好都给我跳,否则就定你个欺君之罪。” 乔元妃在一旁催促着:“跳吧……皇上都生气了!” 我抬头凝望着南宫建勋,却见他向我缓缓点头,既然他都已经答应了,那我就只好遵命了,我摆了一个动作,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陶朵朵,快乐的陶朵朵,这般想着,跳得逾加痴迷。 “你——你是何人?”皇上声音打颤。 我并没有停止,而是跳得更欢,仿佛头顶便是飞舞的花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我随着乐声轻轻吟唱,却并未停止脚步。 正沉醉,一个中年男子已经近距离站在我的跟前,瞪着一双铜锣似的大眼睛,凝望着我,一双半醉半醒的眼睛顿时闪出异样的光芒,我放缓舞姿,一样怪异地凝望着他,突然他一伸手从我脸上撕下面纱。 “云朵,你是朕的云朵吗?”他飞扑过来。 我轻轻一跃闪了过去,三两步就藏在大柱后面,“皇伯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叫我什么?”他问。 “回禀皇上,小女叫你皇伯父,一月多前,康王已经收小女为义女,自然就是小女的皇伯父了……”先这么叫他与自己划清距离再说,免得被他伤害,日后若是康王怪罪下来再另想办法,我连连后退,并不敢让他近我的身子。 这个男子的眼睛好怪异,似乎被一层重重的迷雾所掩盖,看不到他内心的深处:“康王,又是康王,他总是和我作对……” “皇上息怒,恕小女无罪,有些话我才敢说!”我跪在地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从上到小都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那好,看在你是朕的云朵,朕恕你无罪!” 我站起身,心狂跳得厉害,我不还有云朵的记忆吗?怕什么?不可能让我两世都死在他手里,被他所毁:“皇上懂爱吗?”“古今之成大事业,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 帝王刁难(4) 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景啊?昨天晚上,猛烈的西风刮来,碧绿的大树上,一片一片树叶凋落。有一点迷茫,有一点凄凉。这是一种变化的意象,时序在变,物象在变,世事在变,心态也在变。遥远的天涯路在眼中,无尽的迷惘在心底。第二境界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在执着地在既定的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追求目标,而为之“不悔”,而为之“憔悴”。这里不仅有躯体上之苦乏,亦有心志之锤炼,所说的可以“不悔”到这样的地步,即是可以为追求和理想而“牺牲其一生之福祉”,宁愿下“炼狱”的功夫。第三境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这是说,寻找到方向对头的道路,又执着地追求,经过千百劳作,必有所成,最终豁然开朗,求得“真”与“是”,从而将自己的发现汇流入真理之长河中去,这是何等的欣慰!”这些在网络上看到三种境界是王国维的评论,当时看时不觉什么,此刻再度借来用用。 你们这些古代人没听过本姑娘奇特的辩论吧。 “那你觉得朕属那一种境界?” “第一种!你的爱迷茫、彷徨,虽然你对她有着无尽的愧意、挂怀,但终究你不明白爱的真谛,你以为自己的所作就是爱她,却不知一直在无情的伤她、害她。”我理解云朵的痛所以也了解南宫匡民的苦,大家都是红尘凡人,又怎能看穿世间万物,“静慧皇后的爱属于第二种,她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有既定目标,当所爱之人成为所恨之人,最后令自己成无爱无恨之人时,她便对世间再无牵挂……” “你不是她,你如何知道她的痛苦?”南宫匡民怒吼着。 “因为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们同样因爱滞留红尘。”“我爱南宫建勋,爱得刻骨……在宁阳时我已与他为结夫妇,有康王和宁阳一带数百官员可以作证。所以……请皇上、皇后娘娘、元妃娘娘成全!”我跪在地上,不再抬头,大殿上悄无声息,南宫建勋在胆怯,但是我不能,我知道幸福一定要靠自己争取,否则,我将会如云朵输得一塌糊涂,最后连自己的性命也一块搭上,同样的错不可以犯两次。 “建勋,可有此事?”皇后一脸诧异。 “回母后……”他的声音竟有些打颤,我奔了过去,同他跪在一起,低声道:“帅哥哥,你不要让我失望。我那么爱你,别让我小瞧了你!” “陶朵朵,没问你话,你说什么?”乔元妃拍了案桌。 “回母后,确有其事,六月十六我与陶朵朵小姐在康王皇叔的主持下,在宁阳成婚!”南宫建勋终于朗声说了起来。 “帅哥哥,你真好!”我高兴地夸赞着,脸上是灿烂如花的笑靥。 “为何没有告诉知父皇、母后?”皇后厉声喝问。 ------------ 帝王刁难(5) “事先,康王皇叔已经以奏折形式递了上来,可是我们都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而日子却已经定下只当是父皇、母后已经同意了!”“成婚后,儿臣也连续也母后送过两封家书,难道母后都没有收到吗?” “康王上过奏折?”南宫匡民大吼起来,“已经几个月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皇上,我们两个晚辈知晓,当时我们确实看到官府信使把奏折带走的……”我轻声地应对着,声音不高不低,这就是宫里要求女人说话的方式,我尽量让自己更加平静。 “我不同意!”南宫匡民怒高着建勋,不知从何时他便恨上这个儿子,恨他抢走了云朵的宠爱,恨他此刻与一个容貌、气质、性格都像极云朵的女子私订终身。 “皇上……”乔元妃站起声娇媚地唤着,“罢了——” “不行!”他挥袖甩开乔元妃,突然托起我的下巴心痛地凝望着:“我不管你是谁?我要定你了!” “父皇——”南宫建勋跪在地上。 我却倏地站起身,冷冷地注视着南宫匡民,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变态,“皇上,陶朵朵此刻就把这短剑交你的手上,间接杀死我,还不若一剑刺我来得痛快……”我从袖中取出短剑,今日的一切早已经在我意料之中,“你已经害死自以为最爱的女人,此刻你又要害死你儿子最爱的女人,两者又有什么差别。我杀了我吧,就现在!” 南宫匡民手握短剑,手竟有发颤,她真是太像云朵了,一样的傲慢,一样的狂妄,甚至一样的大胆。当年云朵为救凌绝傲不息闯关,而今日陶朵朵为建勋竟然自求死路。 “皇上,你就杀了我吧!生不能与南宫建勋相依,死我要他在我的墓碑上刻着南宫建勋爱妻陶朵朵之墓……”我的绝决震撼着大殿所有的人,那三名女子更是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久久地凝望着。 “荣王到——” “陶朵朵你到朕的身边来,朕让建勋做太子,让他做皇帝……”“朕可以答应你一切的条件,所有的……”南宫匡民不能对一个清丽女子下手,何况她像极他的意中人。 “皇上,我不要建勋做太子,我只要他快乐、幸福。”“你是皇上,你抠心自问,自你登基以来你快乐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与寂寞,我不想让他承受。我爱他,与荣华无关,与权势无关,更与他的身份无关……”我半蹲在地上,深情地凝视南宫建勋,是的,我就是要告诉天下人知道,我爱他。“皇上,你了解与心爱人分开的苦楚,请成全我与建勋。陶朵朵在这里给您谢恩了——”我不停地磕着石板,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没有想到康王的奏折居然未能到达皇上手中,而南宫建勋的信也未能送达皇后之手。 “朵朵,朵朵……”南宫建勋着急地唤着我的名。 “皇兄——”荣王急切地唤着,“皇兄,事已至此,你就成全他们吧!” “不行,七弟,把你的题目给她,倘若她能通过,我便成全他们二人……”南宫匡民失魂落魄地凝视着我,心里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他这一生都痴爱着云朵,可是她却不将他的宠爱放在眼里,反与他若即若离。贵为天子,他拥有整个天下,后宫更是美女如云,唯独她将他的爱视为草芥。 ------------ 过关试题(1) 第四十四章过关试题 题目,还有什么题目,一个皇子选妃都快成考状元了,歌舞竞技之后还有题目。 “皇兄!”荣王一脸着急。 “文房四宝侍候!”南宫匡民大吼着。 我的额上湛着密密的血珠,疼痛异常,可是为了我和南宫建勋的将来,我必须要坚持,坚持到底。 荣王轻轻地低吟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续出后面的内容。” 这不是当年云朵骗他时候的几句词吗,真有意思,我心下暗自得意,前些日子又开始模仿玄国大才子周道礼的小楷,我俯下身子,先写荣王所念的那几句,继续写着:“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在纸张的抬看处,工工整整地写着“声声慢”下面又署上李清照的名字。谢谢你李大才女,我居然借用了你的词句才躲开一劫。 “好漂亮的周氏小楷!好忧伤的词句!”荣王接过纸张夸赞着,递给皇上。 “七弟,再出题目!” “皇兄——” “出,按原定计划出!” 还有完没完了,考过了续词,居然还要考,我倒要看看南宫匡民又玩什么花样,过了则罢,倘若过不了我一定大闹皇宫。 “作一副可有可无的画?”荣王大声道。 什么叫可有可有可无的画?真是过份,灵机一动,他们耍赖我也只好耍赖了。我大声道:“好了!” “好了?”这分明是一张白纸。 “哈——哈——陶朵朵,我给了你机会,是你无法完成,休怪我无情!”南宫匡民得意起来。 “皇上,这本就是一副可有可无的画,名字叫草原。没看到吗?上面有一群羊正在吃草呢,草被羊吃光了,羊就走了。”我嘻笑着,“皇上乃堂堂九五之尊总不至于失言吧?” “皇兄,她通过了!”荣王赞同地凝望着我。 “陶朵朵,你别太得意。乌大力传凌将军上殿——” “皇上,你太过份了,考了一个又一个,你有完没完了……”我大叫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 “陶小姐,你就别嚷了,他到底是皇上,哪有与天争的?”乔元妃此刻说话时温和了许多,她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哼——她不就担心我做了南宫匡民的妃子嘛,因为他一生对云朵的歉意,倘若我入后宫,还不全乱了。 真是的,明明是遴选皇子妃,现在居然成了我一个人的考堂,一个接一个。南宫匡民就是想变着方法难住我嘛。 气也不是办法,我重重地坐在案几前,头上滴下几滴鲜血,重重地浸在纸上,我握起笔轻轻一勾居然就成了一幅桃花图,龙飞凤舞地写上几个字。 五皇子建功在我身后朗声念道:“彩袖殷勤捧玉锺,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好词,好词!”荣王夸赞着。 ------------ 过关试题(2) “七皇叔,你老就别跟着掺合了,我都快被他气死了。”“你就给个痛快话吧,想怎么的,直接说好了,我头也给你磕了,还磕破了……”努力地平息自己心里的怒火,怎耐就是无法压抑,总想好好的骂上一顿,谁让他是南宫建勋的爹,我又不能骂得厉害。“皇上,你都把心思放在我一人,外面那些姑娘怎么办?” “朕要让建勋再另行挑选一名正妃,让你做侧妃……” “气死我了——”“云朵为什么不愿意让你碰他,就是因为他太风流,妻妾成群。她宁可与你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愿意成为你的女人……你若让建勋找其他女人,我……我就一把火把你这皇宫给烧了!” “朕就是让气气你这傲慢的性子,哈——哈——” “陶小姐不必生气,他是故意逗你玩的呢?”“我看你挺好,有你做建勋的妻子,我很满意……”皇后柔声说着,一会儿看皇上的脸色,一会儿又望着我。 “朵朵……”南宫建勋见我气得不浅,站在身后低声地安慰着,“这是父皇太过关心我的婚事,所在他想考考你的武功如何?” 考武功,是呀,他不是传秦将军来吗?秦将军武功盖世,只要我应付几招也就是了。也罢,也罢,反正我自幼就是学武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喝口水再水吧。真是可恶,那些太监只知道侍候皇上、皇后、元妃,其他人都是摆设,我大踏步走到殿上,一把从皇上的手里夺过茶杯。 南宫匡民笑而不语。 我递给南宫建勋:“喝吧!你看看你父母,让皇子们在这大殿站了大半天了,也不给一口水喝,渴死了我这个外人事小,你们可都是皇子……” 皇后尴尬地笑着,却并不发怒:“毛子,上茶!” “让下一组表演歌舞!”南宫匡民朗声笑道,时不时望着我,见我一脸怒容更是得意。 “喂——静王殿下!”我走近五皇子,低声地与他说话:“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不是像我这样的,我倒还认识一位,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我说的是自己的二姐陶知书,“她真的很好哦,温柔、善良、知书达理……” 事先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此刻想起当红娘了。 “陶小姐介绍的自然不会错——只是……” “好了,我只建议,主意还得你自个拿,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宫女送上茶杯,所有皇子都落了座,我就依在南宫建勋的身边,时不时看他的神情,他要是敢色眯眯地看其他女子,看我不收拾他。 哎哟,头疼得还真厉害,昏昏乎乎,我碰了碰南宫建勋的胳膊,低声说道:“怎么办啦?我头昏——” “父皇,母后,朵朵身体不适,我们先行告退了!”南宫建勋启禀道。 “秦将军还没来呢?你们走什么?” “帅哥哥,我真的抗不住了,我的头好昏呀……”一落音便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吓得他快步从地上扶起我,我实在不愿意呆下去了,谁知道这个皇上又想出什么花招,先撤为妙。 “朵朵,朵朵……”南宫建勋着急地大唤着。 ------------ 过关试题(3) “毛子,把后院的门打开,拾掇一下,让安王妃歇息一会儿,快去传太医!”皇后吩咐着。 南宫建勋从殿上抱起我,跟在毛公公的身后。 凤仪宫后院,这个曾经在我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地方,数名宫女又是一阵忙乱。屋子时一股发霉的味道,怕是已经好些年没有打扫居住了。 南宫建勋静静地坐在我的床前,我眯着眼睛瞄了一眼,他的神情还真的很紧张哩,“啊——你骗人!” “别叫,你不觉得大殿里很无聊吗?乖乖的哦,就在这儿陪陪我,头真的很疼!”我抚着头佯装很难受的样子,“帅哥哥,你记住了,我可不许你和其他皇子一样三妻四妾,你只能娶我一个,别动歪心思,否则我会学云朵皇后的哦……” 他只傻傻的笑,将我的手捧在怀里,一脸幸福。 太医来了,替我上了一些药,用白丝带把额头包裹起来。我便幸福地依在南宫建勋的怀里,做一个快乐的小女人。他也被我的大胆与胡闹吓着了,生怕皇上会一怒之下要了我的命。他却不知道,南宫匡民对云朵一直都有份歉意是绝计不会轻易杀了她的,我正是抓住南宫匡民的这些弱点自己的小诡计才一步步得逞。 皇后令人给我们送来了茶水、糕点,在储秀宫里呆了大半天早就饿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些填填肚子。看着建勋吃了许多,两个人又说又笑,仿佛早就把外面的给忘了,直到进入最后的阶段,才听到乌公公大声道:“现在进入填词!” “帅哥哥,你是不是很想去看?”我轻声地问他,其实自己也想去看看热闹。 填词之后应该就要结束了,虽然从自私的角度上讲,我很希望五皇子建功能挑我姐姐,但是,五皇子真的很好,是众多皇子里面最有文才的一个,自然得挑一个会填词作赋的女子,否则他会很孤单。 南宫建勋扶我到大殿坐下,真没想到我的两个姐姐居然都入围了,太不可思议,就因为我教那两个动作吗? “开始——” 皇后娘娘的身边点了一柱香,每个女子都坐在桌前,冥思苦想。说实话,我可不会填词,乱写写还成,哪里懂那些呀,如果当真写起来,只怕比她们还不如,也就占了自己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恰巧这个古代又是历史上没有的,刚刚盛行填词。 “瞧瞧你们这些女子,我给你们诵诵安王妃陶朵朵续的词,荣王出的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安王妃续的是: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乔元妃这是怎么了,把我的词又拿出念,还在那儿炫耀,不对,她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定有什么用意,哦,她这是在告诉众人我已经是安王南宫建勋的妻子,也消了皇上对我的念头。 ------------ 过关试题(4) 我望向南宫匡民,他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心里却隐隐地不安起来,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往往大闹是假,平静也是假,令人捉磨不透。他一双目光向我射过来,我快速地移开,看往殿中作词的女子。只见我两个姐姐甚是高兴,我冲她们淡淡地笑着。 一柱香后,荣王亲自到殿中一份份地收回稿纸,边收边看,不好的索性就不收了,最后手里竟有十余份。储秀宫前百余名女子居然就只剩下十余名了。差不多是二比一了,如果我的姐姐能进入最后一轮,就有望成王妃了,其实倘若换成是我宁愿嫁一个布衣,唉……怎么说呢,自己不也找一个皇子嘛。 “宣布待选名字!”“陶知书、文巧儿……” 二姐高兴之状无法言喻,况且她的名字又排在第一个,我回以浅笑。待宣布完名字,所有皇子从太子开始选妃了,太子已经有几房妻妾,他所选的只是侧妃,我心里暗暗的祷告,希望他切莫要选我姐姐才好。哪个女子不愿做正室,二姐低垂着头,然后太子还是走近了她,将手里一枝花交付到她的手上。 二姐先前的高兴立即转成了悲伤,却不得不跟在太子的身后。 太子为什么要选二姐,我曾经期待选走他的五皇子。既然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胜出,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二姐……”我站起身拉着她的手,“你不愿意吗?我真的想帮你!” 陶知书一脸无奈,凝望了太子一眼。 “大哥哥,你能不能挑别的女子?拜托了……”我款款下拜,是的,我希望二姐幸福、快乐。 太子回转身子,“陶小姐才华过人,她既是你二姐定有过人之处。我喜欢她,自然会对她好的!” 二姐在听了太子一番话后脸上的悲伤又转成了欣喜,还真是的,比天还变得快。“二姐,你真的愿意?” 陶知书彷徨,等了那么久不就是希望参加这次皇子选妃吗?有谁会想到,原以为被几个未成婚的皇子选走,最后却成了太子。“大哥哥,那我的玉兰师姐呢?她怎么办?” “她是山野女子,我早就打发她回碧瑶山了!”太子建业冷冷地应着。 我的心凉到了极点,紧紧地拽住二姐的手:“不行,就依你这句话,我不能让你把我二姐带走!” “皇上、皇后娘娘、元妃娘娘,太子已经妻妾成群,而今是为未婚的皇子选妃,这对入选的女子太不公道。”我跪在大殿,“落选的名门女子将来还有可能找到好人家成为正室,选中的却成为侧妃,而且是第五、第六侧妃。能否让未婚皇子挑选之后再让太子挑选。” “大胆——”乔元妃突然起身,怒喝着:“陶朵朵,皇上对你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你不要太昌狂!” “朵朵……”南宫建勋从地上搀起我,低声在耳边道:“太子挑中的女子,就算回到大殿里,其他皇弟也不能挑的。” ------------ 女卿相(1) 第四十五章女卿相 我竟是气得糊涂了,这倒是自然,可是二姐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往后居然落在太子的身边。太子又是妻妾成群的人,玉兰师姐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嫌弃她的出生,我的心里好不安,为二姐的将来担心。 “皇上、皇后娘娘、元妃娘娘,今日陶朵朵得罪之处还请宽恕。请容我与安王先行告退!”我轻声道。 “慢着——”南宫匡民突然开口了:“我说了,让建勋在这大殿上再挑一名妃子……” “你!”怎么又提起此事,南宫匡民的本事我领教过,“好,依皇上所言,就让我与秦将军过几招吧!” “陶朵朵,不是过几招,倘若你胜了秦将军,此事作罢,倘若败了让建勋在大殿上另选正妃,你还得留在后宫……” 这个皇上真是可恶,他若活得太久,江山迟早会败在他的手里,冷酷无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死脑筋,抓住理儿就不放手了。“好,很好!倘若我败了,我留在你的身边,但是我不做你的妃子,更不做你的女人,我要入朝为官当女卿相,允我进朝议事!” 此话一出,满殿又是一片惊叹,没想到我提出的要求居然是入朝为官,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做官的,我就是要为这玄国的女子争一份荣耀。 “朵朵……”南宫建勋痛苦的唤着。 “帅哥哥,他分明就是为难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既是如此,我唯有退一步了,秦将军武功盖世,胜他我确实没有把握,但我会全力以赴,既便输了我也无愧于心。倒是你……”声音堵塞,“天涯何处无芳草,就当作是天意的安排,帅哥哥,无论你怎样我都希望你快乐!”望着大殿上得意的南宫匡民,我发现这个男人当真古怪得紧,云朵在世时,他变着法的折磨她、羞辱她,人死了,他又这般痛苦,现在我出现了,他又处处针对我。 “好,朕答应你!倘若你输了,朕立即下旨封你为女卿相,不过你往后得住在宫里。”南宫匡民霸道地说着。 “我要在京城有一所自己的宅第,还必须给我一道畅通无阻的令牌。宫里我可以住,但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得回自己的宅第。”我总要事先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哈——哈——好一个特别的女子,真是非同凡响,朕很喜欢你!”南宫匡民得意地狂笑着,“传秦将军进殿!” 秦将军全副武装进入大殿,手里拿着两柄宝剑:“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将军,若你能胜陶朵朵,朕就把安宁公主下嫁你儿秦仲文!”“若是输了,我就连降三级!” 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就是要秦将军一定要赢我吗?好一个可恶的南宫匡民,不过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好硬着头皮去撞了。 “比武开始——”讨厌的太监,秦将军都把剑递给我了,难道我还会客气吗? 秦元儒自幼习武,练武已有四十余载,而我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能胜他实在太难。不过我会全力以赴,毕竟这关系着我和南宫建勋的幸福。飘花剑、流云剑一同使出,还是处处落败处于下风,秦元儒初见我时先是一怔,随后便越战越勇。 ------------ 女卿相(2) 南宫匡民得意地望着殿下的我们:“她一个弱质女子能练得如此地步,确属不宜。”三十多招了居然未分胜负,我定定神,脑海中浮现出云朵的模样,她跳舞时的孤寂,莫非我注定了又一世孤独。 “啊——”我惊叫一声,剑被弹出数丈之外,猛一回头时,秦元儒的剑已经对准我的腹部。 我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第四十九招输了,我不该分心,否则还可以支撑一会儿。 “哈——哈——”南宫匡民得意地狂笑,“陶朵朵,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玄国的女卿相,特允你入朝议事……” 秦元儒怪异地看着我,又望着大殿之上的皇上。 能说什么,这是我自己说好的事儿。我没想到南宫匡民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竟会如此强烈,我不是云朵,可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是云朵。 “元妃,传令下去,连夜为陶卿相缝制官衣。衣服要特别,用紫红袍子彩蝶恋白牡丹作图案。从今日开始陶朵朵将是我玄国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卿相!”“陶卿相宫里的住所安顿在飞雪宫,宫外就设在前荣国夫人府,从今日开始那里改作女卿相府!”南宫匡民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我纵身一跃接在手上。 “朵朵!朵朵!”南宫建勋痛苦的唤着。 我的痛苦在我说出一切条件之后都已经成为往事,我淡淡地凝望着他:“我已经尽力了!保重……”我落漠地飘然而去,我知道飞雪宫的方向,不需问,我也知道从明天开始,我将是女卿相,爱情失败,我一定要在事业上一展身手。 荣王在殿上的表情更是奇怪:“女卿相,女卿相……怎么会这样?” 飞雪宫,这曾是我前世居住的地方,再回到这里竟有说不出的愁伤。南宫匡民的父亲就曾经把我束缚在这里,现在是南宫匡民,将来呢,或者是下一代君主。飞雪宫于我有着说清的关系。 刚坐定身子,便涌起来一帮子太监、嬷嬷,不待我反应过来,他们就按住我的胳膊,用针头扎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胳膊上便有一朵鲜艳欲滴的桃花:“你们干什么?” “回皇上,确系处子!”嬷嬷回应着。 死南宫匡民,想玩什么把戏,原来却是给我点宫痧,这种事他也能想得出来。 “陶朵朵,你记住了,往后我会时常察看你胳膊上的宫痧,我得不到的东西,天下的男子也休想得到……”他狂妄地挥舞衣袖,“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就是不能让你爱上除我之外的男人!”他冷傲地走在宫门外,突然指着宫门的三个大字道:“乌大力,明日把这改成飞花宫!” 南宫匡民疯了,彻底地疯了,对云朵的爱他还是那执著,明知她已死,在看见我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眼放光,仿佛又有了生活的意义。 南宫建勋已从中挑出喜欢的女子,尽管他是那么想保护我,但后来才发现他的力量竟如此脆弱。皇上看中的女人谁人敢碰,即便是他儿子的女人,他一样毫无顾忌地夺过来。 ------------ 女卿相(3)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执著,没有建勋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是又如何,依南宫匡民的性子,他还是拆开我们……不想了,不想了,一切都已成往事,我要做女卿相了,做玄国开国以来的第一女卿相,我可以随意进出后宫、京城、乃至是玄国的每一个地方。十五岁的我,这到底幸运还是不幸。 飞花宫里来了十余名宫女,还特配了两名太监。主事宫女名唤可人,人如其名长得端庄秀雅,两名太监分别是小郑子、小魏子,顾名思义一个姓郑,另一个姓魏。 次日一大早,乌大力就特意送来了做好的女相服,正如南宫匡民要求的那样,紫红袍子,蝶恋白牡丹。官帽也很特别,前面有许多珠帘,这也是南宫匡民的主意,我是女子当然不宜大庭广场地出现在男人堆里,所以特意设计了这顶珠帘官帽,帽子也是紫红色的,不同的上面有一颗灼灼发光的明珠。我在想这明珠应该很珍贵,在陶百通的官幅只是一片翠绿的玉石。 可人、小郑子送我去了乾坤殿,那里是玄国皇帝上朝的地方。当我不早不晚到了那里的时候,满殿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我,更有甚者完全不顾我的感觉,在那儿高谈阔论: “女子嘛,就已经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还要做官,真是天下奇谈……” 我视而无睹,你们这帮臭男人,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你们。我斥走可人和小郑子,说自己知道回去的路。 陶百通昨晚恐怕早就得到消息了,他那个古怪的三女儿居然要出朝为官,还是一品女卿相,这种大言不惭的事她居然也能说出来。 “朵朵,你就别给我们陶家添乱了……”陶百通将我拉到一旁,一脸着急,小心翼翼地张望四周。 “陶大人,今日起我们就一朝为官,请多包涵!”我毕恭毕敬的回应着,还弯腰施了一个官礼。 “你……”他支吾着,满脸怪异的窘态,向身边的官员不停的哈腰点头,这副模样真让人受不了。 “正所谓沙场无父子,今日开始朝中无父女了。”我平静地应着。 “你这个不孝女,看来为父是得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断了好,伴君如伴虎,倘若有朝一日自己落难还不至累及陶家其他人,我昂着头,丝毫没有把他的放在眼里。 “各位大人,我陶百通今日在这大殿之上宣布一件事……”话音还未落,众多官员便围了过来,他顿了顿声:“自今日起,陶朵朵不再是我陶百通之女,我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陶大人,你这……”旁边有好心的官员欲劝。 我缓缓地转过身,扫了一遍群臣,“既然如此,小女也无话可说。不过我会静待父亲大人重新认我女儿这一天。不做卿相却也做了,而今你老再反对,却已成既定事实。” “皇上驾到——” 我站在前面属于自己的位置,身边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臣,头发须白,眯着眼睛把我看了半天,“啧——啧——女子还做官?” ------------ 女卿相(4) 我视若无睹,与其他大臣跪在地上,学着别人的样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生!”南宫匡民两眼放光,直直的凝视着我,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臭色狼,居然敢如此戏弄我,为了自己,为了天下所有的女子我一定要争口气,让你们瞧瞧谁说女子不能入朝,谁说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庸,我偏做出一个样给你们瞧瞧。 就像工作一样适应得有一个过程,前半个月我并没发言,只是听他们各自在那儿争辨,直闹得面红耳赤,南宫匡民就像法庭上的法官,最后只作判词。我呢洗耳恭听,揣磨众臣的行事作风,为人处事,以及事态的处理方式,自己心里自有一把秤,但我依旧不发言。 -这是分割线- 整个玄国京城都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自入朝第一天,就像一颗炸弹传至了街头巷尾。到处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女子做卿相了,唉,到底是女子在朝堂之上一句话不说,不笑不闹,像一尊泥塑相。 南宫匡民这家伙真够懒的,御书房里堆了一地的奏章,我弯下腰将他们收拾起来,就像在二十一世纪做一个称职的文秘那样,看过之后,按急、较急、不急分成三堆。 “陶朵朵——”南宫匡民神采奕奕地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看见我,“后宫女子不得擅入书房,更不得翻看奏折!” “皇上好像忘了,陶朵朵不是后宫女子,我是当朝卿相,既然是你的臣子,又住在这宫里,替你收拾一下奏章没什么过份,是不是?”我莞尔一笑,“左边一堆急需处理,请皇上在明日早朝前处理;中间一堆较急,请皇上在三日之内处理;右边一堆不急,请皇上在十日内处理……” “你都看过这些奏折?”他抬起头有些诧异,我进来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可能把这一百二十多份折奏看过,我在二十一世纪学过速读法、速记法,这些奏折虽然哆嗦话多,但是重点却只有几句,记住所说的事就行了。“唉……朵朵,能不能再为朕跳一只飘花舞,这些日子实在无聊得紧!” 我本欲反对,看到他无助的神情竟不忍驳回,好了,看在他对云朵一往情深,只是对待的方式不当。我站在御书房中央,翩翩起舞,我有两套官服,都是一模一样的。下朝的时候我便换成平日的衣衫,在宫里四处行走。 南宫匡民真是一个懒皇帝,不就是三十余份的急奏章吗,硬是赖在那里不肯批阅。他有懒病,我却有催病,非督促着他办完不可,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平静,甚至对他是同情和可怜,像女儿给父亲按摩,我轻轻地捏着他的双肩:“该做的事不是还得做吗?以后按时就寝,准时起床,不可以再玩得那么玩,身子是自己的,生病了吃亏的是你自个儿……” “朵朵,朕真想大病一场,那样你是不是会像云朵那样喂朕吃药……” ------------ 女卿相(5) 爆更 “皇上,你后宫佳丽如云,陶朵朵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妃子!”我没有发怒,反倒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话。 看奏章时,他微颦着双眼,一幅心不在蔫的样子。“天天都是奏章,我都烦死了!就不能让朕好好的休息吗?” 我知道他是说气话,也中搭话只是轻轻地替他按摩双肩。过了许久,他却一本也没批,我真是有些失望,勤政的皇帝才看好皇帝。“皇上,下官告退了!” “朵朵……”“这样吧,往后这些奏章你就替朕批阅吧!事后给我做一个扼要的介绍就行!”南宫匡民站起身伸着懒腰,奏章却是一眼也没瞧,“乌大力,传太学阁拟旨,明日开始所有的奏章送往女卿相的飞花宫,每日由她向朕禀报结果!” 有圣旨就好说话了,只是这重要的东西还是由他批阅,否则将来会落个欺君惘上之罪,不要把自己套进去才好,还得拿拟一个分寸。 乌公公把御书房的奏章都送到了飞花宫,我又教会可人按急、重、轻等分成三种由我批阅。我又用大红纸制成表格形式,次日一大早就张贴在乾坤殿的高墙上。又让宫里擅书写的宫女抄在小簿上,扼要说明事由及处理结果,不能定夺的还是由乌公公转呈南宫匡民,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奏章就减少了三分之二之多,急而不重的我处理。还开始对奏章进行编号。 上早朝的时候,便看到百余名官员都挤在乾坤殿的高墙前看着那些漂亮的唐氏小楷,啧啧地夸赞书写漂亮。来到古代之后,自己的书法突飞猛进,尤其是有了云朵的记忆。 “卿相大人,听说皇上已经把奏章交你处置了。那我宁阳府衙要修整需要经费的事情……”说话的是宁阳府台大人,他进不得朝堂议政,这些天却一直等候回话。 “大人,与银两有关、与性命相关、事情重大的都交与皇上批阅!”我冷冷地应着,“我批过的,以后每日都会张贴在这理政榜上,以供满朝文武百官监督,若有处理不得当的,你们可以提出来,本官定会改正!”真是的说什么呢,那理政榜上不是有这样的话吗,供他们一起监督,望提出宝贵建议。 一时间,我的事在京城又如一阵风,传遍了每个角落,说我处事光明磊落又及公道,还把结果贴在乾坤殿的大墙之上。 我不能总是呆在宫里,明日该轮到我休息日了,虽然只有一天,但我可以回女卿府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呆一天。另外,我还想换成便衣去市井,看看京城对我这个女卿相都有些什么样的评论。 出宫自然少不了带上可人和小郑子。 我们三人不分主仆坐在一张桌子上,我戴着纱帷帽,平静地听着说书人的话。 “各位,现在我读一段当朝女卿相出生奇事……”一个老者,后面跟着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坐在台前,响木一拍:“话说云国清镇陶家庄,那里山清水秀地杰人灵。陶家庄里有两个夫人,大夫人方氏,二夫人金氏……” 给读者的话: 感谢读友“星星”的关注与支持,难得你喜欢此文,月感到很开心。为表谢意,今日加更。谨将爆更章节献给最热情的读友“星星”!! ------------ 女卿相(6) 爆更 真佩服这些江湖艺人居然把陶家的底细都打探清清楚楚,突然心中一闪,江湖中人,他们的消息自来最是重要,对,我应该好好利用江湖人,将江湖、百姓、朝廷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样才可以知道百姓的心声,了解民间疾苦,有利用玄国发展。 “阳春三月百花盛开,可是前几日一直沥沥下着春雨,三月初一天气放晴,夜里清镇的百花突然齐放……” “哈——哈——”小邓子在那边大笑起来。 可人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止住笑声。 “小邓子,一会儿你请那对祖孙二人到女卿相府走一趟,不要吓着他们!”我站起身带着可人离开。 午餐时间已经,我还在女卿相府的餐厅里,望着院里的景致,等候那对祖孙二人。 “大人,他们来了!”可人说。 “可人,你带小邓子去吃午餐,这里就不用你们作陪了。”我走近大门口,迎上说书人,毕恭毕敬地施一个官礼:“老人家、小妹妹……” “这……”说书人未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和蔼地携着他们的手进入餐厅,让老人家坐在上面,又安置小妹妹坐好,替老人斟满酒杯,又给小妹妹倒上酸梅汤。“老人家必是江湖中人,朵朵还有事相托。小妹妹不用客气,就当自己的家里,往后只要你们需要,可以随时进出女卿相府!”前些日子我令人订做了一些出入女卿相府的铜牌,上面有阿拉伯数字编号,这样每一个编号都会记入簿子,按号对人。 老人家接过出入令牌,吃惊地凝望着我:“姑娘,你……对我老头子太好了!” 我浅笑着挑了几块红烧肉放在老人家的碗里:“老人家,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也是天下人中的一员,治理好国家是天下每个百姓的心愿,更是我陶朵朵的心愿!”“老人家快吃饭,你们一定饿坏了吧!”又含笑招呼小妹妹吃饭。 “还没问老人家尊姓大名——”我温和地声音,说话时就像故友重逢。 “老朽吴不知!”老人家饮了一口酒,我又继续满上。自己真的很有眼光,怪不得能把陶家的人打听得如此清楚,却是江湖百晓生吴不知先生,无所不知人如其名,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如此年迈的老人家。 “吴先生,请你收好令牌,往后若进女卿相府,家丁们会问你姓名,也妨鱼龙混珠。”看样子这老人家擅长饮酒,而且还是是酒中好手。 “姑娘为何不喝?”吴不知问我。 “不瞒先生,小女自幼在碧瑶山长大,滴酒不进。”我轻声应对着,“先生是江湖中人,我想知道近年来江湖中人都出现了那些人物。江湖、百姓、朝廷本就是一体,可为政者却把他们分开,江湖的恩怨往往暗喻朝廷纠纷,江湖静,朝廷稳,百姓就可以过安乐日子!” “好一个绝世才女——哈——哈——”吴不知狂笑起来,突然从脸上摘下一张人皮面具,好一张清俊的脸庞,这分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嘛。 “你……” 吴不知继续大笑:“姑娘在路州相助之恩未报,又逢知遇之恩,在下惭愧!” “大哥——”小姑娘走近吴不知的身边,一脸羞涩。 ------------ 女卿相(7) “大哥——”小姑娘走近吴不知的身边,一脸羞涩。 “咯——咯——”我娇笑起来,没想到吴不知居然是个如此年轻清俊的少年,那日在路州醉仙楼前还不曾与他细谈,“既然是旧识,先生请坐!” “姑娘真是厉害呀,居然代皇上处理政事,做到光明磊落,不偏不移……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姑娘呢。”他一个文弱书生竟是好酒之人,连饮了数杯。 “你呀……”“酒多伤身,多吃点菜吧!我可不想把你灌醉,一会儿还有好多事问你呢。”我按住他的酒杯,他却一下羞红了脸,“你若要喝,我这府里好酒多得是,往后随你喝就是!” “这么说姑娘是要留我在女卿相府里长住了?” “这样最好!反正不会缺了你们的吃、穿用度,如果先生想要在京城长住,朵朵还真想让先生帮一个大忙。”我拣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放在他的碗里。 “姑娘与我志同道合,不妨直言!” “别姑娘姑娘的叫,你唤我朵朵就是,往后我就称先生吴大哥了——”我缓缓地站起,走近小妹妹,“我欲在京城开一家大酒楼,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楼,我要通过它了解江湖,了解百姓疾苦……”“许多人都以为我陶朵朵要做女卿相是一时冲动,非也,既然皇上断了我的儿女情长,我唯希望为百姓多做一些事以慰藉余生!” “朵朵的事,在下略有耳闻。皇上真的不许你……”话没说完,他发现自己问得太过直接,传言中确有人说:当今皇上为了拆开陶朵朵与南宫建勋,设了重重阻拦,填词作赋、歌舞才艺上她都顺利过关,可就在和秦大将军比武的时候还是输了。“放心,我吴不知一定全力以赴协助姑娘!只是这样一来倒要打扰你了——” “吴大哥哪里话,朵朵本就是一个弱质女子,独木难行,还得仰仗吴大哥帮忙!” “吴某本来最不喜欢入朝为官,也看不起朝廷里的那些官员惺惺作态,难得姑娘被皇上宠信,有机会大展拳脚……我只当义不容辞!”吴不知在路州第一次见到陶朵朵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在她的眼里没有富贵尊卑,后来听说她竟安王妃还失落了好久。前些日子又听闻,陶朵朵竟作了玄国第一女卿相,当时自己还一笑置之,但这些日子又听到代皇上处理政务的方式方法尤为特别,心里一颤,如遇知音。吴不知仰慕她的才情,更佩服她的胆误,这是一个有思想有爱恨的女子,敢作敢当,就敢于面对。 自此之后,吴不知兄妹俩成了女卿相府的第一位门客。我又从各方筹集款项,都打了借据,我可不想让朝廷中人说我贪人小便宜。倒是南宫匡民知道很是生气,说我跟别的官员借钱,也不找他要,我只是抿嘴一笑,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用处,他问过,我只是告诉他:以后你会知道的。 ------------ 第一楼(1) 第四十六章 金秋十月,天下第一楼正式开始破土动工,经历了冬季,到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时,已经修建完毕、装饰一新。我和吴不知望着高大的天下第一楼,看着周围高高矮矮的房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安慰,这里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是一个全方位的大型娱乐场,还在南边设有赌场。 天下第一楼里从外地移植的植物正灿烂的盛开着,对桃花有一份难解的情结,伸手从窗外折下一枝捧在手里。 “这些全是按照你的设计稿样修建的……”吴不知轻声地介绍着,他扶着我的手。 “吴大哥,我真的好高兴,终于修好了!就可以运业了……”我站在广阔的大厅里,又跳起了自己喜欢的飘花舞,“吴大哥,今天我满十六岁了,是我的生日……”高兴之后竟有些伤感,宫里的公主们过生日时,总会收到很多的礼物。 “朵朵……”吴不知深情的凝望,脸上露出几歉意,“对不起,一忙就忘了!” “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过生日,虽然没有礼物,但是这修好的天下第一楼就是吴大哥给我最好的礼物,无人能及……”我开心的笑着。 回到女卿相府我们又细致地商议了具体的开业事宜,还有相关需要补充的东西。南宫匡民这家伙消息灵通得很,动工不久就知道这天下第一楼的幕后老板就是我。尽管吴不知通常出女卿相府都极小心,但是还是被南宫匡民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两年后的又一个春天。 我用两年的时间征服过半的文武百官,虽然我知道这其间有大部分人是口服心不服,或者心服口不服。女卿相府借托“天下第一楼”门客众多已经达到三百多人,而且个个是精英,文有谋士,武有各派武功高手。这些都是吴不知帮我招揽门下的,但是大部分还不知道是我,只是按吴不知的命令行事。 春天的天下第一楼,被一片片花团锦簇包围着,红若朝霞,白的胜雪,我喜欢春天,喜欢花,喜欢它们绽放的笑脸。 天下第一楼的北门,是一家大型的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技艺高超的名妓,清一色的卖艺不卖身,其间大部分都是我的好友,我们情同姐妹。 我换了一身洁白的纱裙,面蒙轻纱在声乐中翩翩起舞,我的飘花舞还是那么寂寥、动人,尽管姐妹们很想学会,可不知怎的学了近两年时间居然无人能跳得像我这么好,好的也就学会五六成,也许是因为她们不懂剑法的原因吧。 “柔柔的晚风轻轻吹过 我的心情平静而寂寞 当我想忘记爱情去勇敢生活 是谁到我身边唱起了情歌 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 除了伤口没留下什么 你总是在我寂寞流泪的时候 用你的双臂紧紧抱着我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 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不让我难过 我不想听太多那虚假的承诺 让我为爱再次后悔 犯下的错……” “哈——好一个遗世佳人!”我正在台上舞得痴迷,一个黑帷帽男子跃上舞台,紧紧地揽住我的纤腰,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想他也看不清我的模样,我们大家都被层层轻纱遮住了脸。 ------------ 第一楼(2) “大胆狂徒,快放开她!”吴不知一直站在楼上看我歌舞,他纵身一跃落在舞台上,这么久以来我居然不知吴大哥有如此高的轻功,落无声息,应不在我之下。紧接着便有五六名武林中人同时落在舞台上,一个个刀剑相向。黑帷帽男子并没有放开我,而是紧紧地把我揽在他的怀里,一个人应付着众多武林高手,“流星剑——”我听师父说过,流星剑已经在天下失传了近百年了,动作快捷在风驰剑之上,杀人于无形之中。 “吴大哥,叫他们住手!”我认出他的剑法,但猜不出他的身份,我不能让天下第一楼发生命案,尤其是因我而出事。 “呵——美人儿,真想不到你的声音如此甜美勾魂……”他在我耳边轻浮地说着话。 我快速地推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突然他纵身一跃,快速地飞出窗外。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高的轻功,我听到吴大哥怪叫一般的吼声:“快救她——快救她——” 我却并不害怕,反而俯视着身下的美景,一看不要紧,居然高兴地大喊起来:“神雕大侠?”在电视剧里才出现的镜头竟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身上,太不可思议了,皇宫、京城在我的身下匆匆而过,怪不得会惊诧他绝伦的轻功,原来这世间真有像电视里那般大的大雕。“好美的夜色,好圆的月亮呵——太美了!谢谢你,神雕大侠,谢谢你带我看这么好的风景!” 他的脚一蹬,落在了一处山岗之上,他怪异地打量着我。 也许在他看来我应该像其他别劫的女子不停的鬼叫,然后大叫救命。可我非但没有叫,反而心情极佳的夸赞着美景。 “你不怕我?你不知道我是江湖中身价最高的无情剑客吗?”他反问。 “咯——咯——”“风流剑客无情剑,我只看到你寂寥的内心,孤独的灵魂,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张开双臂感受着朦胧的夜色。吴大哥的武林人物志上对这个人的介绍只有几个字:“风流剑客无情剑,擅使流星剑法,杀人无形”。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啊——我好高兴哦!”我大声地喊叫着,群山回应着我的声音,我侧耳聆听。“神雕大侠,你很喜欢看我跳舞是不是?我再跳一曲给你看……”我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是的,我要跳舞,跳一支云朵公主才跳的舞,口里哼唱着《白狐》的曲子。 他坐在石头上,专注地凝望着我的舞姿,出神的、忘我的。 我张开双臂感受着凉爽的夜风,突然间天边划过一颗流星,我快速地跪下身子,虔诚地许着心愿:“我希望自己永远快乐!” 猛一抬头,他正俯视凝视着我,朦胧的月色下,我们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何况都戴着面纱、帷帽。他实在好奇得紧:“你真的不怕我,难道不知道我流星剑下无活口吗?” “要杀便杀哪有那么多废话,即便下一刻我要死,这一刻我也要让自己笑对人生!”我站起身,却被他踩住了纱裙:“喂——”我看着他的脚。身价最高的剑客,哈——杀手,我不喜欢他们的职业,但也不惧怕,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他见识我的飘花剑、流云剑,这两年自己从未放松习武,虽然不能说有多大长进,至少还可以应付几招。 ------------ 第一楼(3) “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人!”他冷冷地说着。 什么嘛装得那么冷酷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不怕他,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好怕,倘若真的要杀我就不会跟我那么多废话。“神雕大侠,你该送我离开了!” “离开可以,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样子!”他霸道地不容我回话,托起我的下巴,摘去面纱近距离地打量着我的容貌,我隐隐听到他狂乱的心跳,是的,我很美,十八岁的我风华正茂,比当年的云朵公主更美,在一种很神秘的气质映衬下,逾加显得脱俗惊魂。 我从他手里抢过面纱戴在脸上。 “你为什么戴面纱?”他冷冷地问。 “你已经看过了,该带我回去!”我轻柔地说着,他装冷,那么我就装柔,不是以柔克刚,这个剑客真的很奇怪,我也很好奇,但是看得出来他对我的好奇尤胜于我。 “我……送你回去!”他冷冷的说,打着口哨,空中盘桓着一只大雕,他抱着我的腰纵身一跃,上了雕背。 我又开心地欣赏起风景,在驰过月亮低下的时候,我伸手胳膊欲抓月亮,他惊异地凝视着我胳膊上的桃花宫痧:“你是宫里的女子?” 我无语,也懒得理他。“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将我送回天下第一楼前,所有人的都乱开了锅,连青楼里的花姨都着急得一脸苍白,见我出现在门口沙哑着声音大声道:“没事啦——没事啦——姑娘回来了!” “妹子,你没事吧?”吴不知第一个冲了出来。 我轻声笑着:“能有什么事,他不过是好奇我的模样罢了!”“害吴大哥担心了——” “他看你了?”他竟有些担忧。 “看就看呗,反正我又少不了一两肉!”我依旧是笑,这两年我和吴大哥兄妹的感情极深,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他一个江湖百晓生为我滞留天下一第一楼,还得打探各道消息。“吴大哥,连你也不知道无情剑客的身份吗?他的剑法太高了,又快又准,令人眼花缭乱……”我回忆着他出手时的模样。 “江湖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被他杀了!听说,既便是喜欢的女人,他从来也不会手软!”吴不知平静地叙说着,“妹子,你得加倍小心!” “嗯——”我笑望着楼上的姐妹大声道:“花姨,我该回去了,你们先忙吧!姐妹们再见!” 吴不知把我送上马车。 马车在京城里兜了几个来回便停在皇宫门前,我从怀里掏出令牌,移步直往飞花宫。回宫时已经很晚了,飞花宫前的桃花朵朵,可人与小郑子、小魏子迎了出来:“大人——” “你不在的时候安王殿下来过!等了两个时辰都未见你回来便离开了,他还说明晚还会来飞花宫……”可人说着。 “你们呀,真不知道是等我呢?还是等天下第一楼的糕点!”说着从身后取过一团纸包。 “跟着大人我们做小的都有福气,天天吃香喝辣的……”小郑子接过糕点,三个人不由分说就拆开开吃。唯我坐在桃花树下,竟开始琢磨起那个无情剑客的模样与身份来。大雕只有草原有,炎国有,莫非他是从炎国而来? 我回到香泉室,在两名宫女的侍候下泡了一个花瓣浴。换过衣服,坐在案前开始批阅奏章,边批阅边登记造册还得填表,这样一来个多时辰又没有了。看看天边已经泛白,还是抓紧时间去睡一会儿,上完早朝之后再回宫补觉。 ------------ 第一楼(4) 这几年南宫匡民轻闲多了,只是他无聊的时候会传我过去给他跳舞唱曲,偶尔也陪他说话聊天,人倒好老实。在我看来,他只是太过思念云朵,所以才希望看到我。 早殿上呆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回来的时间尚早,换了朝服就躺在绣帐之中,一直睡到下午黄昏时分,又起床阅批奏章…… 虽说两年多来重复着类似的事情,而奏章的内容却不尽相同,还不觉乏味。闲下来的时候还得去天下第一楼了解江湖动态、百姓疾苦,也便自己能正确地处理奏章。 “大人,安王殿下已经宫处等候——” “小郑子,你去告诉他,让他再等半个时辰,我得把手里的事处理完!”我淡淡地回答着,有我的心里对那段情早已经淡忘,原来工作真的可以减轻一个人的情苦,至少现在回想起来,南宫建勋在我的心里就如同过眼云烟,就好像一个前世的梦。 阅完奏章,我把填好的理政表卷了起来,舒展舒殿筋骨,空手舞了几个剑招,还有一个会儿时间索性从墙上取下宝剑,舞起了飘花剑、流云剑。 “大人,安王殿下到!”小魏子带着南宫建勋已经站在门口,我放下手里的剑,挂回墙上,招呼他入座。 “安王殿下深夜拜访,有什么事吗?”我心下却已经开始猜踱,最近没有关于路州一带的奏章,应该不是公事,论私事,两年前他已经在大殿别择正妃,而我又被留在朝中,有两年多没有往来了。 他递过一个盒子。 里面一条白绫,我莫名,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和朵朵说!”建勋反客为主。 太监、宫女都凝望着我的神情,见我点头各自下去。 “你是我结发妻子,想必你还没有忘吧!”建勋站起身,深情款款地走近我,用手轻轻地揭去我脸上轻薄的面纱,捧着我的脸:“朵朵……你真美!” “可是……”我对他已无当年的情怀。 “你曾经说过,待你满了十八岁就与我圆房,此次进京我就是为你而来!”南宫建勋站起身。 屋顶上,一个黑影快速地揭开琉琉瓦,他的轻功绝佳,比落叶而轻,胜浮云更定。 “帅哥哥——你忘了我吧,你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我心里一片凌乱,片刻就平静下来,这两年处理的政务多了,自己也多了几分沉重,始终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我缘份已尽,若是再纠缠只会令大家更痛苦。皇上的性情你不是不知道,当日我那么求他,软硬兼施他都没有动摇过,何况已经过了两年……” “朵朵,两年来,为你我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我始终相信你会等我、爱我……”南宫建勋走近,一脸深情,“倘若你怀了我的骨肉,父皇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帅哥哥!”为他的话我感到好笑,南宫匡民说过不会让任何男人得到我,倘若我做出越轨的事,不但男子会死,连我身边的人都会死,我快速地揭开衣袖:“不可能了,那日自与你分开之后,皇上就令人在我胳膊上点了这桃花宫痧。他说,不会让天下任何男子得到我,倘若我做半点过份的事,会死很多人……”“我相信他的话,他一定能做到的!” ------------ 一统天下(1) 第四十七章 南宫建勋惊异地望着白璧般的胳膊,望着那鲜若桃花的宫痧,顿时间他怔住,他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父皇,为什么,他喜欢的女人,父皇一定要抢,得不到也不许自己得到。 “帅哥哥,你忘了我吧。对你的妻子好——”“忘了过去!”我痛苦、忧伤地说着,“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可以再无儿女情长,一心为天下百姓做事。情再不会扰我的心,也不会让我痛苦……” “朵朵,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是你父皇,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无论他做得多过份,你都不可以有这种念头。天下好女子很多,往后你可以爱很多人,十个、八个,再没人可以拦你……答应我,永运别伤害你的父皇,这种有违天伦的事我绝不让你走,更不让你因我而错!” “我恨他——” “恨?为什么要恨,那是他的错,你不该用恨来折磨自己。宽容他吧,总有一天他会自尝痛苦,这样不是比恨他更好吗?”我温柔地凝望着南宫建勋,就像当年云朵对他的教诲,心痛的泪水悄然而下,“为我,为你自己,对你的妻子好,让自己快乐……”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脸,我怕自己会真的因他的哀求和计划而服输,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继续错下去,“小魏子,送客!” “朵朵,我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南宫建勋痛苦地问。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认识的帅哥哥……”“你在路州已安全,皇上采讷我的意见,调换大部分的官员,以你来牵制太子。答应我,快乐、幸福地活下去!”说完这些话我快速地奔往后殿,躲在重重纱缦之中,眼泪止不住滑落。 “安王殿下,请——” 我偷偷地纱缦之中凝望他落漠的身影,胸口便一阵绞痛,苦楚地扶住墙壁,缓缓立定身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难了已了,我真的希望你快乐,不要再为我等下去……” “啪——”低沉的,轻声的。 我猛地抬头,凝望着屋顶,大声喝道:“谁?谁在屋顶?”快速地从墙上取下宝剑,纵身跃上屋顶,茫茫月色下,哪里有什么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回到香浴室,泡在舒服的牛奶之中,眼前尽是南宫建勋离开时痛苦的身影,我要忘了,彻底地忘了。我们已经被隔成两个世界的人,我在尽一个臣子的本份,而他呢,他是皇子,是安王,只要他需要,他可以拥有很多女人的温柔。 睡之前,轻轻地吹笛,在笛声中我寻找到平静与祥和,不再有忧,也不再有爱。就像南宫匡民所期望的那样,不让我爱上任何的男子。我怎么可能爱他,爱他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我就是谁呀?陶朵朵,我要做一个快乐的陶朵朵。想到这里时,我从墙上取下剑,熟练地飞舞起来,在习武中忘记烦忧。 这两年玄国、云国、炎国一片和平景象,但最近两个月又有炎国在边境线上骚扰玄国百姓,还点火烧民居。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 ------------ 一统天下(2) 武将赞同打仗,给炎国一点颜色看看;文臣又赞同和解。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战争能让武将体现自身的价值,而文人毕竟没有见过血腥,当然希望谈判处理。 “卿相,你的意思呢?”南宫匡民望着我。 “回皇上,依下臣的意思,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来场大的……”我一身傲然正气,平视前方,隔着珠帘,没人看懂的神情,但却能感觉到我语气的坚定。 “卿相,这天下不好不容易有五六年没打仗了,怎么又打?”这是右丞的话。 “皇上、各位大人,下臣的意思就是要么和亲,要么就平定炎国!”我顿了一顿扫视全殿,看看众臣反应,一个个面露诧色,都多少年了,谁也不敢说这种话,居然被我说出来:“这两年我认真做了一下调查,自先帝开始至今近五十年来,两年小打,五年大打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唯一能让天下百姓过安定日子的办法就是一统神州。炎国自风天昊登位以来,这个家伙什么大事没干成,整日沉醉女色,又与云衣皇后素来不合。云国呢,虽然占据江南,时不时也学炎国来扰乱……”“各位大人,今日我只是随便一说,谁要是到外面去胡言乱语,我可不会客气的……” 殿上的大臣见惯了我沉默的样子,没想到今天我一口气居然讲了这么多的话,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成不成还得皇上拿主意,皇上是一代圣君,如果能一统神州,史书将会记下皇上的丰功伟业。这五、六年在皇上英明统治之下,玄国国库充盈,粮食充足……若打就一定要有个目标,势必一统江山,如果和以往一样小打小闹我看就免了。”我气定神闲,才懒得跟那帮老臣子在那儿叨叨呢。最讨厌什么和亲的说法,可是现在这大殿的人一半以上都是赞同和亲。唯有几个武将擦拳摩掌,个个神采奕奕地瞪视着我,没想到我这个小女子而今一改往日优柔之风,居然同意打大仗。 “朵朵,听你说话,越来越像一个臣子了……哈——哈”这个南宫匡民又笑什么嘛,古怪得紧,打仗不好吗? “纵观历史,自古以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统神州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就看谁的国力更雄厚。三国鼎立之状多少年了,早就该一统了!”我反倒露出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情。大殿上的大臣你望我,我望你,都知道我不说话则罢,一开口南宫匡民必会附和,我的一张嘴就代替了南宫匡民的大半个嘴,大家都开始认真的揣摩圣意。 我还是陶朵朵,我把女卿相当成一个文秘工作在做,只不过多了一些参言的机会,我可不想被这堆男人同化也变成一个十足男人婆。所以嘛,不在朝上的时候,我也会笑,也会哭,也会闹,也会撒娇。 殿下又乱成了一片。 “好了,好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南宫匡民捧着头,这个家伙一遇到棘手的事儿就是这副模样。 他就是这样一定得故作神秘,让人猜不出他所想、所思,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定被我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在他的心里我不再单纯是个像极了云朵的女子,更多的时候是一个臣子,一个称职的女卿相。 ------------ 一统天下(3) 回到飞花宫,衣服还没穿戴整齐,乌公公传我速去养心殿。为了一统神州,我早令吴不知着江湖中人绘好了炎、云两国的地图,军事要寨图。这些江湖中人还真够意思,不到两年功夫我要的东西都弄好。 养心殿里已经齐聚了几个重要的人物:崔丞相、秦元儒、太子、康王、荣王、安王……见我一身裙裾飞舞,面露诧色,没想到我居然还可以这样穿戴,飞花宫常人不易进入,我的真面目这几年更是少有人见。 “陶卿相,我看你还是着官服吧!”崔丞相倒是一个直爽之人,虽然有时候他很古板,但性子我还是满喜欢的。 “陶朵朵本就是女儿之身,我倒不觉有何不妥,再则这里是养心殿又不是朝堂之上,大家倒可以都自在些……”我含笑,脸上依旧是蒙着面纱,只是这一身深橙色的衣裙实在太显眼,弄得几个年轻的臣子、皇子都不停地在我身上打转,我又不是女驸马不用整日男扮女装。 “秦将军,你先说……”南宫匡民在我身上停我约莫几秒钟。 “皇上,末将倒是赞同卿相的意思,五十年不断的战争,还不如一统神州,这样可以令天下百姓尽享安定!”秦元儒豪声道。武将和文人就是不同,文人说话优柔,而武将却直切话题,听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南宫建勋看我的眼神一脸迷茫、疑惑,我没有看他,自昨晚之后我与他已成陌路,同朝为官。 “你们呢,大家都说说意见!”南宫匡民望着其余的人。 我静若泰山目光平视眼前,不再像以前那样扫视大殿,只是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耳朵却听着他们的话。这几年玄国日益昌盛,而炎、云两国却不及以前,炎国皇上、皇后不合,云国皇上云浩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从各种形势来看,是最好的时机。 “陶卿相,你怎么不说话?”南匡民看着我,我才轻轻地抬眸,望了他一眼:“皇上,下臣建议,往后军机大事都切莫在朝堂之上议论,这些年多有云、炎两国的奸细在打探我国机密。朝堂之中不乏有两国奸细,包括各王爷的府上也是有的。要一统神州,首先得找出奸细,将计就计,利用他们误传信息,造成我玄国国力虚弱,不宜打仗的假象,让他们放松戒备突然袭击,倘若真实消息传至两国,他们夹而攻之对我玄国的军事压力将会很大……”“皇上,下臣已经着手拟定了一份详细的策略书,稍晚些便给你送来……只是再详细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待下去之后,下臣想与凌将军商议!”我从袖子里取出一本《战计》,这是前些日子吴不知令天下谋士一起呕心之作,只待战起,我便会一一把他们引荐出。 “陶卿相,这是你的笔迹,你居然写出了《战计》一书。” “皇上,这《战计》并非下官所作,乃是几位世外高士所著,我只是照抄了一遍。倘若交战,下臣只会出面请这些世外谋士为皇上效命!” ------------ 一统天下(4) “啊呀!绝,太绝了,这书法一流,这里面的战法计谋更是令人大开眼界……凌将军,你看看,陶朵朵这就是要朕,要朕一统神州……”南宫匡民边说边认真的阅读着,两眼放光,直引得秦元儒在殿下好不着急。 “皇上,你还欠我十万两银子呢,什么时候给我?”我很平静。 南宫匡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书,也知道我两年前借那些银子的用处,自然知晓我是为他招揽人才,“陶卿相,看你对朕忠心耿耿,这样吧,明日就去国库领十五万两银子。” “多谢皇上!”我谢过皇恩,毕恭毕敬地站在堂下。 无数只眼睛在我身上打转,谁也不知道我又在玩什么花样,尤其太子的眼睛里竟有说不出的惊异。 “皇上,各位大人、皇子还等你说话呢,这本书我是要送给秦大将军的,你若喜欢我再另抄一本给你就是了。” “我就是喜欢看陶朵朵的字,越来越好了,竟有唐、周之风,又自成一派,不错,不错——真乃天下第一才女也!” 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的,这么多人等着,他却看得入迷了,只顾看书,什么也不管了。“空城记、连环记、美人记……”我朗朗上口把里面内容用温婉和度的声音诵了出来。 南宫匡民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听我朗诵,眼睛里竟有说不出的惊喜,还有凌元儒听我说起,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诵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见南宫匡民听得摇头晃脑,我顿了顿:“皇上,我若不这样,你是不是就忘了今日之事?你正值壮年,这不该是你的行事作风,还请皇上赶紧主持议事吧?” 也只有我敢这样和他说话,崔丞相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对我的才学更是佩服。 “陶卿相,听你诵了那么多计,顿令末将茅塞顿开,还望卿相也给末将一本《战计》。”这个家伙素来不爱理我,如今竟也有礼起来。 “陶朵朵,没想到还真中了袁天师的之言,要一统神州朕还得依赖九天飞凤……”南宫匡民一脸不悦,我当着众人的面奚落他,当然没有好脸色。 “皇上乃一代明君,朵朵也才敢直言不讳。”我笑容如花,若不是他无意提起,自己倒忘了这些事,好在碧瑶山上时常听师父叨叨早就心烦了,也不以为然。 “康王皇弟,你有什么意见?” 康王扫过我的身上,他也是武将出生,少年时也曾研究过战法谋略,眼睛去看着南宫匡民手里的那本书。这本书对于所有的武将来都是一种诱惑:“一统神州需要士兵,也需要很多的将帅。” “康王,时间还有,我们可以用三年的时间来准备。下官认为,士兵不在多在于精,其次在于武器,我们可以组成兵器制发队,专门研制各种新颖的武器,就像江湖中的暗器!” “陶朵朵的话,总是那么特别,打仗的武器都要研制……”南宫匡民竟有取笑。 ------------ 一统天下(5) “哎呀,皇上……”被他一取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娇嗔地唤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随便一说,等大家下次再来的时候,我让你们瞧瞧我的新武器,看看是不是可以省下人力、物力……”“你们这些古代人,脑子就是……唉,我不说了,也懒得与你们在这里耗时间,我回宫用餐去了。皇上,朵朵告退!”我得意地飘然而去,不待南宫匡民回话,反正他已经习惯我这个样子了。 南宫匡民依旧含笑:“这个小女子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这真是一本不错的书!” 我也懒得知道他们研究的结果,怀里还揣着地图呢,算了放回去吧,好在有两份,将来自然会用得着的。其实若是按我的意思,现在立即就出发也是不错的时机,但是谋士们都说需要两三年准备的时间。听大多数的意见或许更好。 “父皇,你什么时候欠了他十万两银子?”静王茫然,终于问了出来。 “这本书岂止十万两,如果落到云、炎人手里那就是灭顶之灾……陶朵朵啊,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就算是文武兼备的男子也难与她抗衡,幸而她是我玄国人,否则……”南宫匡民对陶朵朵从最初极有的占有欲到现在的敬重、佩服,总之这个女子令他震撼不小:“不愧是紫阳道人、无垢道长门下关门女弟子……”对她,南宫匡民不知道除了称赞之外还能说什么,尤其这两年多来,她时常给他带来惊喜。有时候她那么近,有时候又那么远,就是云端的美人,可望而不可及。 大殿上一片寂静,南宫匡民沉思时书便跌落地下,秦元儒迫不及接待地从地上拾起了书,一页页地翻看着,脸上挂着赞赏的笑容,惹得康王也走过与他一同观赏,待到最后七八个人都围着一本书转。 次日我分批次从国库取走了银子,又分次存入了京城的银庄兑换成银票。小郑子、可人在外面好好地风光了一把,拿着女卿相的贴子存银子。 当天夜里我在女卿府里把银票尽数转给了吴不知,两年来女卿府里住了不少的江湖中人,分前中后三院,我即住在中院,如果外面有人闯入,江湖高手将会第一个发现。 我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一颗、两颗……我觉得自己很开心,原来在朝里做官,做好了也是一份快乐。 “朵朵……” “吴大哥!那些银子你尽管去使,还有天下第一楼赚回的银子,你可以随意用,一统神州这是多好的梦,长痛不如短痛,但愿一统之后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静慧皇后当年著的那些《治国策略》只能用于定国安邦,却用不到一统上面……”他手里拿着披风,对他我们就像是最好的朋友,在这两年多来,他了解我所有的心事。 吴不知将披风盖在我的身上,他一样仰望着天空:“天下太平之后,你想去哪?” “离开纷扰的红尘,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快乐轻松过完余生……”我轻轻地说着,就好像现在已经快天下太平。 “你和我想的一样。” ------------ 一统天下(6) “吴大哥,怜香姑娘喜欢你,没看出来吗?她看你的眼神,让我见了都不忍……”我轻声地笑着,“无论怎样,别太让他伤心!”怜香是天下第一楼的琴师,她的琴艺很精湛,令流云低头,让小鸟羞愧,容貌也是一绝,如花似玉用在她的身上一点不过。 “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吴不知在我旁边轻声地说着。 “吴大哥,你是男子,我一定会给你展露头角,留名青史的机会。”我垂下眼眸时,却发现他望着天空,他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又为我默默地做了那么多,感激饶在心头,而我却没有说。 呆了一会儿,我又匆匆赶回飞花宫,那里还有一堆奏章需要批阅呢,马车直奔皇宫。突然间,马车停止,没有一丝声音,等我掀开车帘的时候,眼前掠过一条黑影,他轻轻揽住我的腰快速地驰往远方。我又看到了明亮如盘的月亮,怎么忘了呢?已经十四该圆了,京城在我的身下。 这一次不再如以往那般高兴,显得异常平静,依旧在经过月亮的时候,我会伸指去摸,但并不能触及。空中掠过两条黑影和一只大雕,不一会儿又来到那座山岗,他没有说话,而是忧伤地吹着孤独的笛子。我踩着他优美的弦律翩翩而舞,忘情的,一样的孤寂。 “你喜欢吴不知?”他冷冷地问。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志同道合,都决定为天下百姓谋福……”我平静的回答着:“我是一个不能有情爱的女子,更不能动情,否则会死很多人!” “那个狗皇帝用这种办法来囚禁你?”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在那黑纱帷帽下,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我吃了一惊,“原来,飞花宫上面的是你?”我语气渐渐地归于平静,“我没有恨过他,他其实只是红尘中一个可怜的男人,虽有后宫三千,但他不懂真爱,不懂珍惜……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很可怜,难道不是吗?你的可怜在于寂寥,我的可怜在于身不由己……”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便站在我的身后,任夜风吹拂我的纱裙,他是杀手,出现在飞花宫,莫非他是要来杀我的,那么为什么没有动手,或者只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份。“你是要杀我还是杀皇上?” “你不是不怕死吗?” “不怕死,死了反而什么都不用想……”“你要杀皇上?为什么?”我虽看不到的神情但隐隐地感觉到,这不会那么简单,“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国人?” “你终于对我感兴趣了,哈——哈——”他长笑起来,不再那么冰冷,我似乎看到了隐藏在他纱帽下面一张鲜活的脸,“你最好别知道那么多,否则你会死得很快!” “江湖中都说,你杀人不眨眼,是个风流又无情的剑客,但是我不相信?”“风流只是你的外表,你不过是想在滚滚红尘找一个懂你、知你的女人,我仿佛看到一颗自负的心……”“你为什么自负,是你的武功吗?”我转过身子,他和上次一样,温柔地从我的脸上揭下面纱,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原本我想一把揭下他重重的帷帽,但是我没有,我不想这么做,我想给自己留一份幻想的空间,可以去想他的容貌。美与丑又有什么重要,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 ------------ 一统天下(7) 我转过身子,他和上次一样,温柔地从我的脸上揭下面纱,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原本我想一把揭下他重重的帷帽,但是我没有,我不想这么做,我想给自己留一份幻想的空间,可以去想他的容貌。美与丑又有什么重要,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 “你是一个美丽又绝顶聪明的女子,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幸而不是第一才子……” 这话什么意思,我知道天下四大才子,谁是第一才子,脑子里茫茫然,改日得请教吴不知,他一定知晓。“大侠,你离我远点,每次都一样,你不烦我还烦呢!”我从他手里抢过面纱,没有立即蒙上,而是冷傲地站在风里,任风吹拂我的长发。我的头发总是挽得很低,头顶绑着丝带,插着白玉簪子,我喜欢这种被风抚过的感觉。 “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只是……”我转过身子,拿背影对着他,自从南宫建勋出现之后,我的心情到现在都无法恢复过来,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当事情来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内心还有他的位置。 “你在想南宫建勋?” 的确是个聪明的剑客,居然猜中我的心事,我没有回他的话。“如此胆小的皇子你居然还喜欢?” “大侠,送我回去……”我不想听他说话,尤其是提及到南宫建勋,我的心总会不安,我需要时间来淡忘,想和以往一样的快乐,然而他并没有回我的话,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我就自己走好了。刚走了几步,他飞身过来,揽住我的小腰,身下的石头一滑,我快速地用双手扶住他的颈部,依是没有看到他的脸,两个人久久地伫立在风中。 “不要急着走,留在这儿陪我……”许久之后,他打披了宁静,声调却显然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温和。 “陪你?”“开什么玩笑,我宫里还有好多奏章要处理,明天文武百官还等着看理政表呢?青楼里有许多女子,你可以让她们陪你,我没这功夫……” “你怎么能拿自己和她们比,我喜欢你留在我身边的感觉!”他的声音又回到了先前冰冷。 真是倒了大霉居然遇上这种人,他到底想干什么,不是无情剑客吗?那就杀人好了,天天缠着我算怎么回事。“京城传闻,姑娘的眼里没有富贵贫贱之分,我看未必吧?” “送我回去,否则我以后就再也不见你!”我大吼着,语调再也不似以前的平静。 也许是被我的话吓住,总之他吹着口哨,大雕快速地落在他的身边。我又站在雕的背上,感受着夜风的冰冷,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不能够在外面呆得太久,否则今夜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将我送回马车上,又解开小魏子的穴道。 又回到寂静的飞花宫,沐浴完毕后,喝了一些莲子汤,开始处理奏章。这些事是我每天午后要处理的,绝不能拖过次日早朝之前。文武百官都等着处理结果,两年多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法。 ------------ 隐居谋士(1) 第四十八章隐居谋士 我安静地呆在飞花宫,又开始一段有规律的生活,早朝、午饭、处理奏章、看书习武、跳舞弹琴……偶尔秦元儒将军会来,跟我谈一些战略计谋方面的事,说实话自己虽在碧瑶山上看过一些书,到底不胜精通,《战计》的确系隐居谋士所写。 终于又挨到了休假日,我早早地约了吴不知在天下第一楼见面。每次都是这样,总免不了替花姨撑面子跳舞什么的,好在大家都很熟,花姨又和其他青楼的鸨母不一样,对手下的姑娘们都还不错。 我和吴不知从地雅间里品茶,耳边回响着优雅的声乐,还在少女甜美的歌声。 “天下第一才子?”吴不知沉思着,“唐文宾、周道礼、祝明山、楚一鸣……难道是他?” “吴大哥,你说的是谁?” “江湖传说四大才子之一楚一鸣有个弟弟楚无鸣,此生才学在楚一鸣之上,性情孤傲自负,拜在芙蓉岛花子期门下。楚无鸣三岁作诗填词,四岁习武,他常自嘘自己乃天下第一才子。” “花子期!”以前在碧瑶山上听两位师父说过,当代四位绝世高人,两道一僧一怪人,这花子期就是那怪人,听说才华横溢武功盖世,那么无情剑客竟是叫楚无鸣吗?听吴大哥这么一说可能性极大,我的脸上又泛起笑容:“天下第一才子也可以自封吗?” “听说他擅长丹青,书法在楚一鸣之上,加上自己有一身绝世武功,自然狂妄。”吴不知轻笑着,“怎么打听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随意问问!” “啊——走开,走开……”外面怜香惊叫起来。 “哪里来的臭乞丐还不滚开,大林快把他赶走呀,我们这第一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这是花姨沙哑的声音。 “行行好吧?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你吃东西呀,你到外面去,我一会儿给你……”花姨站在楼梯口,不走也不让。 我快速地走出雅间,楼下站着个一身恶臭,满脸豆疱的男子,他弯着腰,裤子破得露出半条腿,腿上也尽是豆疱还流着浅红的血红。 我快速地转过身,回到雅间,把桌上的糕点、果子都装在绸帕里,捧着下了楼:“花姨,你让让——”递到他的面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大哥,这个你先拿着,我身上带有些零碎银子,你拿去把病看看,切莫要拖得太久误了病情!”我说着在怀里搜索起来,抓在手里还不足五两银子,“花姨,你身上有银子,先借我十两……” “我说姑娘你还真是好心,每次碰到这种人都给银子!” “花姨——”我伸出纤指,花姨嘴上不乐意,但终还从怀里掏了银子给我,“大哥,这十五两银子,你先拿去治病!” 乞丐男子神情中有一丝莫名的东西,不是感激,是意外。是呀,现在的世道有几个有爱心的人:“大哥,你拿着吧!” ------------ 隐居谋士(2) “我病这么重,这点银子哪够啊!”他突然嚷了起来。 “你这个臭乞丐,人家给你就不错了,你还嫌少……”花姨说着便要踢他,被我好言拦住:“你看他都病成那样了,若不是无路可走,谁愿意当乞丐。”“大哥,我叫白姑娘,若银子不够,过几日你再来找我!今日出门没带银子,实在抱歉……” 男子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花姨开始在那儿絮絮叨叨起来,我回到雅间,吴不知笑道:“你还真是好心,不过这一次做得对。” “吴大哥,这话怎么讲?” “刚才我留意了一下,在花姨要踢他的时候,他总不经意地躲闪,明明已经躲过去了却故意站回去……他的武功很高!”吴不知笑着,“你是聪明人,难道没看出来?” “真没留意!我每次来的时候总会遇到些这样的人!”如果人人都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我陶朵朵,我都可以把所人收下帐下了,怪得呢,反正在我的眼里只要有生命的人都值得尊重。 “白姑娘,帮帮忙,救救场啦!外面来了几位阔绰的老爷,指名要看飘花舞,快出来吧!三千两呢,快点,快点……”花姨在外面大叫着。 这个花姨,真是见钱眼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银子赚,她总不会任何机会,好在还有几分良知,不会逼那些姐妹做过份的事。 我离开雅间,去更衣室里换了一身洁白带碎花的衣衫,头发简单改成另一种造型,去掉了丝带,踩着优美的弦律一步步走下楼梯,边走边舞,近了才看清哪是什么老爷,居然是几个皇子,好在自己戴了双重面纱,又穿的是极宽大的衫裙,衣袖极大,应该不易被他们察觉。 “还以为只有卿相才会跳飘花舞,这个女子跳得也不错……”说话的是三皇子建昕,他的怀里抱着一名娇滴滴的如花少女,不是天下第一楼的女子。 “三弟……”是建勋,他居然满脸的酒气,指着我大声喊着:“朵朵,她是朵朵……” “二哥,别闹了!”建功也来了。 有意思,一下子居然有三个皇子出现在天下第一楼。 我视若无睹,只管跳自己的舞,一曲停下,正欲走时,却被建勋紧紧地拉住裙子,他爬上舞台。 倘若我一动手,这几个皇子一定大闹天下第一楼,不久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第一楼是我所开,而钱居然是皇上出的。岂不要闹出大乱子,我走不是,留不是。 正在迟疑,只见先前那名乞丐翻上舞台。 建勋大叫一声,放开我的纱裙,我便快速地奔往楼上。心还在砰砰地乱跳,下一次可不能乱替救场了,先看看人再说,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 “朵朵,你别走……你别走!” 回到更衣间,快速地换回自己的装扮,坐在铜镜前,花容失色。实在太险了,如果被识穿就糟糕了,好多事都办不好。建勋是个能把握分寸的人,大清早的就已经醉得不行,胡言乱语,还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莫非我真的伤他极深。 “朵朵……” ------------ 隐居谋士(3) “谁?”吴不知推开门,“你刚才吓得不轻,你怕见到安王?” 我一脸茫然,心里的苦楚难以掩饰,我怕自己动情,又怕别人因为而陷入情网,一双手捧着不安的心在房中踱步,已经两年多了,早以为他已经忘却,谁会想到他竟是如此的痴情,既便有了妻子还对我念念不忘,到底是他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他,原本我们就有情,可是阴差阳差无法在一起。 “朵朵!”吴不知又唤了一声。 “他们还在吗?”我轻声地问,心里的担忧溢于言表。 “那乞丐是有心替你解围,被他一闹,几个皇子都离开了!” 我这才舒一口长气,但对南宫建勋的担忧又加重了一成。 “你不必为他担心,他身在皇室,不会把爱放在一个女子身上,慢慢就会好!”吴不知还真是一个观察细微的男子,我回过身子赞同似地浅笑。 虽是如此往后的好多天,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南宫建勋喝醉的样子,我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他不能?还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折磨着我,本来我欲与他长谈一次,思量再三还是忍下了,相见争如不见,多情还是无情。 夏天的飞花宫清幽、静谧。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星星,不经意间又忆起那些与南宫建勋一起看星的经历,他是那样一个大男孩,只因为当年云朵的一息话,他一直在苦苦地寻觅自己可以保护的女子,然后当他与南宫匡民发生矛盾的时候,他的力量又是那么微弱,根本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识行事。 “跟我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那个无情剑客,他乘雕而过,一只手拉住了我。皓月当空,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进而揽住我的腰,我似乎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 还是那座山岗,那轮明月。夜色中,映着远远近近的景物,宁静的阴影。明月下映出一对男女的身影,一样的长衫飞舞。 “楚公子出生名门,为什么要当剑客?”我平静地问。 “你……”他的声音有些打颤,“你认识楚一鸣?” “不认识!”我猜得没错,他果真是楚无鸣,楚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那是江湖世家,就像当初的陶家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产业、镖行,还有自己门派的武功。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柔和,就像夏夜的月亮。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他的脸上全是不解,他想不能,面前这个少女如何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他掩饰得还不够好吗?“什么时候?” “上次,你提到天下第一才子,那是你故意给我的暗示。”我轻轻地说着,“而且我坚信,在第一次带我出来之前,我就见过你!你是我离开碧瑶山后见到的第二个男子……”我想起了那夜他吹的笛声,虽然孤寂却隐着一股杀气,像极了几年前在茶楼弹琴的白衣男子,一袭珍珠白衣,简单的装束却显示出不简单的他。 ------------ 隐居谋士(4) “我怎么不记得?”他被我说糊涂了。 “你长得很英俊,也很有魅力,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确被你吸引过。如果没有遇见南宫建勋的话……你的确很风流,我没有理由会喜欢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脑海里白衣少年的五官再也忆不起来,却都是南宫建勋的影子。 “陶姑娘,你太聪明了!”他却高兴地叫了起来,唯有这一刻,我才发现他其实是快乐的,只不过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孤独的道路上。 “楚公子,我已经有所爱的男子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就让我守着对他的情过一辈子!”我转过身纵身一跃,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陶姑娘——我不会放过你的!”楚无鸣大叫着,他坐在山岗上看着远处的倩影,她居然猜出他的身份,这令他不可思议,出道八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猜出,哪怕是他相处五年的情人也没能,可是这个女子与他认识不到一个月,接触几次,她就已经看懂了他的心。他喜欢美丽的女子,但更喜欢像陶朵朵这样绝顶聪明的女子。第一次劫她,他就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她的才华和胆识在他之上。他用傲慢对待世人,而她却用和善与热情来对待。所以她比他要聪明,懂得如何做人。 回到宫里才发现,那个山岗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远,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回来。失去那层神秘的面纱,我对无情剑客竟有的好感也没有了,在我猜出来的时候多希望他否定,但他偏就承认了。我讨厌风流的男人,为什么总是无情地伤害女人。 在想到南宫建勋的时候,我会拼命地习武,直至累得再起握不起剑,才肯罢休。他是我心灵深处的痛,我期待他早一点接受现实,和他的妻子恩爱相依,这样我才能放下,彻底地放下那段情。 吴不知又招揽一批江湖中人,我把天下第一楼的一些消息透露给了南宫匡民,他是幕后最大的管家,他应该知道。 “哈——哈——你是这样帮朕的!”南宫匡民得意地看着我,眼睛里露出异样的光芒。 “你出了银子,我自然要告诉你。”我站在他的书房,依然一袭漂亮的黄色纱裙,现在正值盛夏,衣服也穿得越来薄,我里面穿了一件绣着海棠花的肚兜,外面套了一件薄纱裙,下身里着了一件乳白色的绸裤。这两年宫里的生活不错,我自己长高了许多,而且体形已日趋成熟,不失苗条,但也不算丰润,有着迷人的身材,头上的装扮依旧是老样子。 “朵朵!”他一把揽住我的腰,近距离地打量着,我严肃地推开却并不说话。 “你真的太像云朵了,告诉朕,为什么不肯做朕的女人,却愿意全心全意地帮朕?”南宫匡民一直好奇面前这个女子的想法,她如此有才,但却善良、宽容。 ------------ 隐居谋士(5) “我讨厌风流的男人,也讨厌像皇上这样三妻四妾的男人。为什么要女子只嫁一夫,而男人却要妻妾无数。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孤独一世……我的爱只配给专情的男子。”我的声音极冷,有时候我在想,当年的云朵如果也告诉他这些,或许南宫匡民会试着这样来对她,那么她也可以如我这样充实地生活下去。 “朕明白了,我明白……”南宫匡民竟有些失落,在这个小姑娘的面前仿佛一个孩子般无知,若不是她给出答案,他永远不知道,云朵一直以来竟然是这样想的,怪不得她知道凌绝傲另结新欢后一直寡寡欲欢,怪不得自她在万春宫发现他与众嫔妃嘻戏后,若即若离。“朵朵,如果朕为你远离所有的女子,会不会爱朕?” “皇上,你是聪明人怎么说出糊涂话。我陶朵朵是为天下人做女卿相,而不是为荣华、权势,这一生我连痴恋的男子都放弃了,还有什么放不了……”“在皇上未完成统一大业之前,我陶朵朵不会离开朝廷,一旦大事所成,我也希望皇上能给我自由,任我云游天下,做一个快乐的女子!”我很冷静,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南宫匡民痛苦地坐在椅子上用托着头,神情迷茫,他一生都没弄懂爱是怎么回事,我曾经那么同情他,这一刻又如此可怜他。 “你的桃花还在,很好!”他突地抬头望着我胳膊上鲜红的桃花,他没想到陶朵朵与南宫建勋成婚一个多月,二人居然丝毫未犯。前两天,南宫建勋、皇后包括乔元妃都曾先后求过情,要他成全陶朵朵与南宫建勋。 “皇上,下官告退!” “等等——”“能不能再会我跳一支舞?” 这是多么可怜的老人,怀揣着失去最心爱女子的痛苦,孤独地生活着,后宫虽有佳丽三千,却不是他真心所爱。 乐声响起,我站在大厅哼起了那首《白狐》,翩翩起舞,时而缓若流云,时而翩若花瓣,我一直在重复云朵的舞姿,也在重复她曾经遭遇的痛苦,在前世的记忆我明白她的无助,更懂得她最后的选择。我是幸运的,至少曾有人为我相候两年,也许会如凌绝傲那般最终放弃,不是曾经拥有过吗?就像努力过就不应后悔。 “云朵,云朵……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朕自己的想法,原来你是要我只守着你一个人……”南宫匡民痛哭地沉吟着。 我无声地退去,回望身后痛苦的他,我的悲伤也由然而生。天色这么黑,我突然觉得自己脚下的路好漫长。我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平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建勋,你做到了吗?淡忘我,却是我最真的心愿。“建勋,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有多怕你和别人在一起,可只要你快乐的活着,我受多少伤害都无所谓……” “朵朵!” 居然是南宫建勋,他不是回路州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自己刚才的话那他一定都听见了,自己要他忘掉的话岂不都白说了。 “朵朵,我也好想你!”他快奔几步,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我又听到了他熟悉的心跳,匀称的,只是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只因我的拒绝,他夜夜沉在酒里,我感觉自己毁了他。 ------------ 隐居谋士(6) 突然,我感觉南宫建勋失去了重心,压了过来,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透过帷纱帽,我似乎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他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腕,快速地往山岗飞去,我却望着御花园中昏迷的南宫建勋:“你会害死他的,他身子不好,弄不好要大病一场……” 楚无鸣无语,遥望着前方。大雕又在相同的山岗停下,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我的胳膊,就像南宫匡民看我胳膊上的桃花,他也盯视相同的地方:“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你居然爱别的男人……” 真有意思,一个南宫匡民就把我扰得焦头烂耳,现在居然还多出一个楚无鸣,居然一样自负,一样的霸道。我这是走了什么运?我冷笑着,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你为什么笑?”他看着她得意的笑,倘若换成旁的女子,他的剑一定快速地落下,他不容任何女子对他的存在不屑一顿,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个他想用生命去爱的女人,而她却爱旁的男子。“陶朵朵,你最好赶紧和他断了,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会杀了他!”说到杀的时候,他的一腔怒火早已经被点燃。 “楚无鸣,有本事你向天下证明,你确实天下第一才子,那么我会考虑嫁给你,否则,你休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就是要激他出山为天下百姓做事。 “你帮玄国,我就帮云国,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楚无鸣所向无敌……”他了解她的心思,就像她也了解他一样,他对出山不屑一顿,就像花子期永远不会离开芙蓉岛一样。 “喂——楚无鸣,你够狡猾的!”我才不能让他去云国,依他的武功,取对方将领的首级易如反掌,何况他还有神雕帮忙,这个大才子我确实得罪不起。“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南宫建勋忘了我!”既然不能让他走,就得设法留住他,倘若南宫建勋忘了我,我的心里也会好过许多。 “你、我都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再过一个时辰我带你回去,演一场戏给他看!”听楚无鸣这奸笑的声音,就知道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她在大殿与南宫匡民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正和所想一模一样,他要的女子必须得有思想,敢爱敢恨有个性,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才华必须是天下无人能及,就像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一般。他自信,天下间,只有他楚无鸣这个第一才子能配得上面前这个第一才女。 “楚无鸣,你要敢太过份,我绝饶不了你!”该说的还得说,我的脑海里便开始猜想起他所说的戏。 他坐在山岗上吹起悦耳的笛音,这是一首美妙的曲子,我从未听过好听的音乐,随着他的笛音我翩翩起舞,跳的是流云舞,纱裙飞舞,把我的身影映得绝美绝伦。 楚无鸣带我回到皇宫,躲在一处隐秘处,南宫建勋刚刚醒来,从地上惊愕地站起身,我正欲出去,却被他给拉了回来。 “陶卿相真可怜……” ------------ 隐居谋士(7) 怎么回事?不是说我和楚无鸣演一场激情戏吗,怎么变成了宫女、太监们的对白。 “是呀,刚被皇上打了,又被乔元妃骂……”“皇上还说,如果以后她还敢对二皇子念念不忘的话,就把她弄到青楼里去。别人得不到,变成天下男子都可以得到……” “唉——这二皇子还真是,陶姑娘处处为他设想,保住他安王地位,帮他在路州清除眼线……一桩桩、一件件几天都说不完,他怎么那么自私,害陶姑娘处处被人欺负。” 这是宫女的对话,一个鸡叫似的太监接过道:“唉,你没瞧见皇上打人的模样,都快把她吃娄,连我这个太监看着都不忍,居然还扒得光溜溜的打……陶卿相呀不过就是外表光彩实则还不如我这个阉人呢……” “公公,小声点,如果传出去了,我们都没命!”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说着,还东张西望,“快走,快走……” 南宫建勋稀里糊涂,但宫女太监的话记忆犹新。正在纳闷呢,前面过来一个女子,朦朦胧胧却是陶朵朵,边跑边哭。 不待他去追,便看到有几个宫女追了过来,口里唤着:“卿相,大人……你身上那么多伤口,不擦药如何了得,别躲了——我们都是女子,也都身不由己,我们怎么会小瞧你呢!” 我歪着脑袋怒视着楚无鸣,这个大坏蛋还不如和我演一出激情戏呢,这叫什么损招,这样一来南宫建勋岂不要恨极了他的父亲,抢走他的女人不说,还百般羞辱、虐待。 “二皇子,我们求你了,以后你就别再来找卿相了,你看你把害得多惨呀……”“是呀,二皇子,你还是忘了她吧,不然依皇上的意思,这样下去她只会被天下男人糟蹋的份儿……” 南宫建勋噔地坐在草地上,痴痴傻傻,无计可施。他是去央求过、皇后、元妃甚至他的父亲,没想到居然给她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没想到父皇竟然对她的爱变成了无尽的恨意,宁愿不给自己的儿子尽想让天下的男人的去糟贱她。“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他如此痛苦,我的心里一刺,正欲出去,却被楚无鸣紧紧的拽住,示意我离开。我们悄悄地从小路离开。 “这样一来,他不会恨你,以后若你有什么吩咐只会因你跑得更快……”的确楚无鸣虽然知道这招损,可比演男女戏可以有意思的多。自从南宫匡民拆散南宫建勋和陶朵朵的那一刻起,南宫建勋就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御花园内还能听到南宫建勋痛苦的吼声,一阵阵在空中飞荡。 “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从今以后,他会成熟很多!”“你以为我们俩会演什么戏呢?”楚无鸣明知道她会想歪,也故意让她想歪,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一点地位,相互了解对方,这游戏就更有意思了。 “忘了!”这个臭家伙,太坏了,什么损招都用得出来,南宫建勋恨上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好是坏?我糊涂了,总之如果恨可以令他振作,令他坚强面对的话,倒不妨一试。 ------------ 隐居谋士(8) “喂——”我正想心事呢,冷不妨被楚无鸣这家伙抱了过去,还嘴对嘴地亲吻起来,可恶的家伙这可是我陶朵朵的初吻,不,不对,以前不是嘴对嘴给建勋喂过药,哎哟,就是初吻啦!居然吃我的豆腐,还装得那么热情。 “臭流氓!”我扬起巴掌,却被他紧紧地握住,到现在我都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这是你想的,我不过是照你的意思……”楚无鸣就是想气气她,她娇怒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她当初就想到那上面去,他可不要背黑锅否则太冤了,美女当前为什么不吻,何况还是一个绝色大美女。 “算你狠!”我大吼起来,真是的,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遇上这家伙,如此霸道就算了,居然还厚颜无耻,都扯到一起这个小子没救了。 第二天在朝堂之上,南宫建勋一直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他一脸落漠,但是在他看南宫匡民时多了一重恨意,这反倒令我担心起来。我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听文武大臣的议论纷纷,皇上并没有问我的意思,我也就不说话了。下朝之后一个人就匆匆地离开,南宫建勋一直远远地望着我的身影。 炎国、云国的边境上再度出现骚乱,玄国派使者前去和谈,表面是建议两国和亲,实则是为玄国争取更多的时间,私下里各州都开始进行征兵,但凡年满十五岁至三十五岁的男子都可以参加。为了更好的瞒住炎、云两国,还故意让康王、荣王制造欲反的假象。 冬天的时候,就从皇后娘娘那边传出消息,南宫建勋之妻文氏已经身怀有孕。皇后高兴了好一阵子,还特意在御花园设了酒宴以示庆贺。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境很平静,不伤心却也不开心,这一切原本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曾经我要求南宫建勋只有我一个,可又哪里能做到。 又一个春天到来,我满十九岁了,天下第一楼的吴不知兄妹俩特意为我办了一个寿宴,让我感动了一回,哭泣了一次。 我开始逐渐把江湖中有名的谋士推荐给皇上,每次都是在养心殿里还有一些身怀绝技的也一一推选了出来。 “卿相做得很好,每一步都替朕设想周到。倘若举事成功,朕就封卿相做卿王!”南宫匡民深情而爱怜地凝望着,这个小女子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亏得真没让她做后宫嫔妃,否则实在屈才。 前些天南宫匡民见了被我引荐的几个谋士,确实有过人之处。怪不得天下常言,真英雄隐于江湖,真才子隐于山野。那几个人比朝上的那些个文职官员们可强多了。 “皇上不会是说笑吧!”自古没有女卿相也就罢了,现在还出个女卿王实在古怪,不过我本人挺喜欢那个称呼的。 原本计划三年的事,因为我提前引荐的人才,只用了一年时间。这年秋天,炎国再次发生骚乱,秦元儒将军早已经暗中带兵守在边境一带,连夜攻袭,一夜之间就夺下边关两座城池,与此同时云国边界上康王也大获成功…… 南宫匡民念我推荐人才有功,从卿相特加封卿王,准予特享殊荣。有了敌国的布军设防图,加上详密的地图,秦元儒将军所带的五万人马携新式武器一路长驱直入大捣炎国凉都。 皇子们个个都争相恐后地要求参战,我一时间成为朝里最红的大臣,卿相兼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在我本是一个不慕权势的人,有时候我会想,若我是男子南宫匡民定会防我。我把吴不知举荐给了皇上,也给他一方施展才学的舞台,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又同朝为官,时常有机会在一起议事、探讨。 ------------ 女卿出征(1) 第四十九章女卿出征 我的才华得到了玄国人的认同,尤其是皇室中人,在我的力争下,还出现了几位女将军,她们都是江湖中人,但武功超群。偶尔我会想念失踪的玉兰师姐,不知道她是否安全地回到碧瑶山,待神州一统我也会隐居山野轻松快乐的过日子。 春天快来的时候,从云国战场传来消息,康王连连吃败,而北边秦元儒将军也打了几次败仗。我有云朵的记忆,对云国较为熟悉,主动请战去云国助康王一臂之力。 “卿王,你真的要去?”南宫匡民一脸惊异,这几年他已经习惯天天看到陶朵朵,如果突然之间看不到了,他心里会空落落的。 “是的,皇上!身为臣子理应为君主分忧,请皇上允许!”这些年在朝堂之中习惯了,自己说话干脆利落。 “既是如此,我就答允了,卿王一路小心!” “谢皇上!”我跪拜谢恩。 上个月安王才从北边战场回来休整,过些日子都赶回去,我看他时,他将目光移往别处。 他已经身为人父,也许理解了父母的不易,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艳若桃花。战事起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楚无鸣,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不是炎国人就是云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江湖本来就很大,他说过的那些话我又何需当真。 次日,护行大军一行三百多名,开往云国。一路上百姓交道欢迎,更主要的是,他们都想目睹这女卿相的模样,现在已经是卿王了,我端坐马车中,见到百姓时就招招手,有点像当伟人的感觉,不过这感觉不真实。 我的美依旧掩藏在面纱之下,没人能看清我的容貌,一路上我都穿着官服,紫红袍子彩蝶恋白牡丹,可人和小魏子一同随行。为了尽快赶到边关,我谢绝了所有的酒宴。 终于到了边关,康王亲自出帐相迎,我看着凌乱的战场,空气中隐着毒烟的味道。“又是毒烟——”“小魏子准备纸砚……” “卿王,你这是……” “我知道解药配方!”有云朵记忆还真好,或许这是天意的安排要我协助平定天下,何况这毒烟还是当年我在梨山明溪一带发明的,只是没有想到被凌绝傲记住了配方。 “这么说来,倘若卿王早到,我们就不会连吃败阵了!”康王还真是惭愧得紧,一身就没有机会带兵带仗,好不容易老了才有这机会,近来连连吃败。 “兵败乃军家常事,康王不必挂怀。”我走入帐中,蹲在案前,龙飞凤舞递给康王,“你尽快安排人去收集这些草药,越多越好。”“单先生可在?” “卿王,单先生在那边喝酒呢!” “请他过来!”我观望着天气,云国人擅用毒烟,单先生又通晓天象,让他精准地算出何时起风应该不是问题。我简要又毕恭毕敬地说明了情况,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依是浅笑。 ------------ 女卿出征(2) “都说卿相倾国倾城,我跟你那么久,也没瞧过,不若你在下也瞧瞧你的模样……若是顺眼了,你便替你精准地算出来……”单先生翘着二郎腿,手里抱着一只酒葫,江湖中人喜欢功名的不少,但不爱功名的同样也不少。这个单先生就属于后者,年龄约莫三十多岁,清瘦,样貌平平。 “你……”康王欲怒,被我止住,但凡这些奇能异士都有些怪脾性,不就是看一下吗,我又不能少什么,我浅笑着从脸上摘下双层双色面纱,他怔怔地望了我几眼,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开始观注天象。 康王依是一怔,在他看来我只是一个有些神似他师妹的女子,但到底二人的容貌还不大相同,老天还真意思,云朵就如花似玉了,还把我又变得如此美貌。 “单先生,怎么样?”我走近他。 “一个时辰将会有一场西北风!” “西北风?”我望着天空,又看看云国的方向,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怎么会有西北风? “信不信在你,倘若误了战机,这可是主帅的事儿,跟我这个先生无关。”单先生复又坐在帐篷前,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真真一个孩子模样的人,好吧,我就再委屈,委屈哄哄他素性来个全套的:“单先生,我要未来十二个时辰的风向变化,若你算好了,明日我专为你一个跳飘花舞,可行?” “美人跳舞,好啊好啊!单某最喜欢了,看你如此慷慨,那好,我素性给你算十二时辰内的风向变化!”他倏地站起身,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算了起来。 “卿王……” “康王,半个时辰后整装待发,三分之一的人站在林子里擂鼓呐喊,让士兵喊得越大声越好,引云国放毒烟,其余人准备进攻……”我相信单先生,亦如相信自己,这些奇人异士倘若有半点怀疑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我不能得罪他,就像我不能得罪梦无鸣。 半个时辰后康王集聚了人马,我来只是对抗烟雾阵,具体的作战指挥还得靠康王来。 “单先生,可以了吗?”这个姓单当真奇怪得紧,十二时辰的半个时辰就算好了,我想问他现在西北风是不是快起了,可他坐在地上就是不理,好,那我索性摘下面纱和他说话。 “过一会儿吧!”单先生漫不经心。 “单先生,拜托你了,你就帮帮忙吧。你看这场仗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我近乎央求他了,只是希望能精准地把握住时间,这古代真要命又没有手表之内,否则有了具体的时间哪用我说话。 “可以了——”他总是喜欢看到我的脸才能说话,难道他竟是一个喜欢女色的人吗?算了,不和他计较,往后还用计来收服于他。 康王当即传令下去,顿时间前方树林里擂鼓呐喊,天色下起了蒙蒙的细雨。突然间前方林子里升起一股浓烟,滚滚而来,我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如果再过来,就到我们这里了,突然浓烟转了方向,正在高兴呢又转了方向。这是什么风呀,一会往前一会儿往后,都快急死人了,倘若早点备好解药,我也就不致于如此头大了。 ------------ 女卿出征(3) “不用担心!”单先生喃喃道,像是安慰我。 有他这句话我便放心,突然西北风起,那一股雾烟直串云国军营。我走近康王的身边:“康王,剩下的事,辛苦你了!” 康王跃上马背大声喊道:“杀呀——” “这般杀气,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做错了,但愿江山一统之后,百姓能够过安乐日子。”我近乎喃喃自语。 “紫阳道人门下,居然能出你这等女子——”单先生接过我的话,我都分不出是好是坏,唯有苦笑的份,“漂亮女子的话信不得!” 哦,他在怪我没有给他跳舞呢,好吧,反正这边人也不多,跳就跳了,我蒙上面纱,口里哼着小曲缓缓起舞,这人当真奇怪得紧,我一跳舞立即便来劲了,在那边坐有坐相,看有看相。 可人和小魏子也围在一边,不多会伤兵们都围聚过来。可人取出短笛悠扬地吹起,我兴致勃勃。 连跳了两曲飘花舞、流云舞,我可都一古脑搬出来了。停下时,无数只目光凝视着我。我站起身面带浅笑,这是我一惯的笑容,不算太灿烂但也不夸张,最自然的就是最好。 “你们都散去吧!”可人附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我在军营里发现了女子,听说是云国那边抢来的!” 战争本就是百姓吃苦的事,若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宁,我又何必赞成什么打仗。居然还抓那么多女子,康王想干什么?我跟在可人身后站在门外迟疑了片刻,还是进入帐中。 “救命——姑娘,你救救我们吧!” “我们不是奸细,我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很多种声音掺合在一起,这些女子个个如花似玉,都像是十里挑一选出来一般,实在蹊跷得很,女奸细云国自来就有,连公主都能利用上,何况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好了,你们都简要地跟我们说一下吧!” “姑娘,你是什么人?真的能救我们吗?”一个紫衣女子满脸疑惑,门外的女子一身漂亮的轻纱,仿佛天仙般的人物,动作轻盈。 可人欲说,我止住她的话,“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的身份,我又如何相信你们是无辜的?”这里面有十四个姑娘,年龄在十五六至二十一二不等,都是风华正茂。 “姑娘,我家是打渔的,那天我给我爹爹送午饭去还未走到半道就被抓住了!”一个衣着简朴的女子胆怯地介绍着。 “你家是哪里的,住在附近哪个村子?” “哦,罗家村的!” “大胆!看来你确系奸细不假。附近根本没有罗家村!”我望着可人,“我们应该相信康王,他是老臣办事沉稳,我就说是奸细嘛!” “姑娘,等等——”“小女子乃是凌夫人身边的丫头,姑娘能不能行行好,放我回家吧,我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战事一起,我就想偷偷回去看看她……”这女子着了一身红褂,看上去倒更像是大富人家的使唤丫头。 “卿王……”可人见着那姑娘落泪便有些不忍。而我却担心放跑了人,回来被康王埋怨,心里好生矛盾。 “她就是卿王?玄国女卿相?”可人一唤那些女子就开始吃惊起来。 ------------ 毒烟阵(1) 第五十章毒烟阵 “各位姑娘,你们的事在我没弄清身份之前,不会放你们,只要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们!”我放下帐篷的大门,要可人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帐篷里面叽叽喳喳就跟麻雀似的,可人便留在旁边侧耳细听,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女子伤心地哭了起来:“老奶奶……老奶奶……” 唉,这卿王还真是的,明明知道那姑娘可怜,放了她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小丫头,还能捣起千重浪。直听得可人在一旁抹泪,那一声声的老奶奶令她想到自己的奶奶,可惜她没等到可人长大就已经过逝了。如果奶奶在世,她一定会拼命也要回去看的。她快速地奔进帐篷里,用短匕首割开女子的绳索:“这里是康王说了谁,我家卿王只是协助康王破毒烟,你赶快走吧!”她本想替陶朵朵开脱,不曾想几句话竟把来由说得分明。 “姑娘,你也放我吧!” 可人摇着头:“我家卿王虽然性子好,却不敢再放人,否则康王回来一定会追问的!” 我在将领大帐篷里等候佳音,耳边响起了重重的擂鼓声,隐隐还有鸣金声。云国开始收兵了,而玄国打得正烈。在云朵的记忆里,那次梨山明溪之战中用过的毒药,我都还一一记得,拿了一张细细地记了下来,如何使用及解毒之法。凌绝傲辜负云朵,却用云朵使用过的法子运用在战场之上。若是旁人自难知晓,却偏遇到是玄国女卿相,现在的卿王。 帐篷外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我高兴地站了起来,走出帐篷外,突然一股异香扑鼻,我倒在帐篷外面。 我只是隐隐地记得被人带上了马背,然后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喊:“不好了,有人带走卿王!”待我有了知觉,却被那名红褂女子绑负在一棵大树上,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真没想到,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居然会挑起战争。” “你要杀便杀,哪里来那么多话!”我冷冷地说。 “若不是你长得与云朵公主有几分相似,我早一刀把你杀了,以除后患!”红褂女子饮了一口水,我才不想理她呢,微闭着双眼,心里暗自思索起逃跑的事情,我衣袖里藏有一柄短剑,睁眼时那名女子正近距离地望着我:“你叫陶朵朵?” 红褂女子不明白,一个女子居然还当卿相,还能成卿王,最后还赢得了天下百姓的敬重。在面前这个黄纱衣衫女子的身上她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一点就是容貌尚佳。“你们玄国的男人死绝了吗?居然派你一个女子来!” “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男子可以当官,女子自然也能。男子能打天下,女子也能。你没听说吗,我们玄国不仅女卿相还有七名女将军……这就是我要做卿相的原因,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三妻四妾,我要为天下女子立威扬名,让她们能够挺胸抬头的做人……”我得意且温和的说着,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谈话,红褂女子像是被我的话说动,站起身背对着我,快速地拔出匕首一点点地割着绳子,一下又一下…… 给读者的话: 感谢大大们的支持,您可以给临临留帖发表您对本文的看法。临临继续求收藏!求砖头! ------------ 毒烟阵(2) “你没有想过这几十年来,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祖父母他们一直在经历战争吗?天下终有一天是要统一的,也只有一统之后才可以免除战争,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安享太平。玄国为了今天准备整整十年时间,国库穿铜钱的绳子都腐朽了,粮食都快发霉了,年年都放旧粮收新粮……其实云国大可不必与玄国交战,可以自称臣国,这样既可以保住云国王室,又可以不必战争……”绳子断了,我倏地站起身,红褂少女跟了过来,我与她过起手来,这女子竟会凌绝傲的武功绝学。 “将军,快,我抓住玄国人了,她要逃跑——”远方奔来十余匹快马。 我才不怕被你们抓住呢,必须在五招之内把她拿下,空手飘花剑连连使出,我纵身一跃,落在马背,狠狠地拍打马屁,马儿长哮一声快速地往玄国军营奔去。 我隐约听到身后嗖!嗖!的弓箭之声,随着风声不停地躲闪。 “将军,她是玄国女卿相,专来破你的毒烟阵……”红褂少女禀报着。 “住手——”我的身后又传出那梦幻的声音。 就在我略一走神,背后一股钻心的疼痛,我快速地跌下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我的世界又变成了一团漆黑,总是这样,每一次漆黑都会发生我人生中最大的事情。我的耳边回响一个男子痛苦的声音:“朵朵,真的是你……我们又见面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凌绝傲前世里伤透了我的男人,他对云朵爱的承诺没有做到,凭什么要求来世的我去继续。 “将军,你果然在这里,她是谁?你居然对着她哭?”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愤怒的,就像是醋坛翻了味道。 “夫人!”凌绝傲厉吼着。 “你都这么大年纪居然还打小姑娘的主意,她比你儿子还小呢!”妇人厉声吼着。 突然间,外面有人大叫起来:“怪鸟来了,怪鸟来了!” 我听到了关门声,片刻又是低沉的脚步声,一个温暖如风的声音低喃着:“朵朵,我才离开多久,你怎么就这样了,我带你走!”他将我抱在怀中,随后就是一阵刀剑声。 一切归于平寂,我依旧沉沉的昏睡着。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是幽兰的馥郁,还有桃花的气息,掺合一起,清香迷人,窗外有小鸟的叫声,但更像海鸥的声音,这个只在二十一世纪才能听到的声音。我回去了吗?我心里暗暗问自己,缓缓的抬开双眸。 外面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听到了海潮的声音,站起身,无力地走到窗前,微闭着眼睛,我闻到了海水气息,我是在做梦吗?居然到了海边,低下头时发现自己穿的还是那身纱衣,是一件洁白的纱衣。 “姑娘,醒啦。”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穿了一件粗布花衫,扎着两条辫子,头顶左右各挽了一个发髻。浓眉大眼,胖乎乎的圆脸蛋,可爱而憨厚,身体略为显胖,模样天真可爱。 ------------ 芙蓉岛(1) 第五十一章芙蓉岛 “我睡了多久?” 粗布花衫姑娘伸出手指头开始算起来,“听公子说,他在路上赶了三天三夜,你回来后还睡了两天,加起来已经有七八天了吧!” “公子?” “哦,这里是芙蓉岛!”姑娘放下手里的粥,“你一定饿了吧,这是公子亲自去悬崖采的燕窝,他让我做给你吃!”粗布花衫姑娘笑望着,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怪不得公子会专程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他、寻他,这也是二十年来公子第一次带外面的人上岛。 我从姑娘手里接过碗,用勺子一点点地喂进嘴里,那个小姑娘一直笑嘻嘻地注视着我。这里是芙蓉岛,那么我可以看一看花子期前辈了,听闻她一生未婚,年轻时候却是一个绝代佳人。 吃了几口,背后处还一阵阵的灼痛,我放下碗,一脸苦楚。昏迷了那么久,只怕伤得不轻,玄国那边怎么办,倘若南宫匡民追究下来,康王如何交待,我一来一去又是许多日子。我写的那些破解毒水、毒烟之法,康王看到了吗?我努力地回忆着那天的情景,那名少女用迷香的时候,是在帐篷外面,她动作那么快,应该想不到我会在帐篷留下破解之法。 “姑娘,你真的没事吗?” “我想回去……”我的心早已经飞到玄、云两国的边境上,如果康王没有发现破解之法,将会很危险,会有更多无辜性命枉死。我真的不能呆下去,如果康王知道是军营某个人,不对,应该可人,她一直都让我放了那个红褂少女,可人一定会被南宫匡民处死的,她放走了敌国的奸细,才让那女子有机可趁用迷香暗算我。可人这几年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一定要保护她,不能因为她一点点错就让送命。“我要回去!” “姑娘,姑娘——”胖姑娘拦在门口,“公子出岛替你抓药去了,再一会儿他就回来,如果他看不到你,一定会担心的!”这些日子胖姑娘看到楚无鸣对这个漂亮姑娘关怀备至、深情款款,就知道公子定是对她动了真情,尽管公子风流成性,但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某个女子,她是第一个。 “你让我走吧,如果我回去晚了,会有人丧命——”我柔声地哀求着胖姑娘,这丫头很是倔犟,拦在门口就是不肯。我欲掀开胖姑娘,她本能反应,用力一推,我的后背便闯在木板床上,正是伤口处:“啊——” “朵朵!”是楚无鸣,他一袭白衣,打扮就如我初见他时一般模样,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他的容貌,真是一个英俊的男子,怪不得号称风流剑客。 “胖丫,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扶木板,伤口钻心般地疼痛,额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胖丫早已经被楚无鸣吓得不敢说话,“你……别怪她。她是无意的……” 给读者的话: 感谢读友“星星”的支持! ------------ 芙蓉岛(2) 楚无鸣快速地替我脱去外衫,后背处鲜血如注。“胖丫,你不知道她后背有伤吗?你居然把她的伤弄裂了……”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怪她!” 胖丫惭愧又后悔地低垂着头,只是轻轻地一推,谁知道她就会跌撞在木板床还碰到了伤口。她只是想要拦住这个姑娘,替公子留她下来。 “胖丫,取止血膏!”楚无鸣催促着,看到她所受的苦楚,他的心一阵胜过一阵担心,当他赶往京城找她时,才知道她已经于数日前就出发去玄、云两国的战场,等他赶到,又听说她的贴身侍女而私女奸细,结果她被迷香所害,遭人劫持,他独闯云国军营就是为了救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她,他一路担心,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这是他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子,他不要她就这么死了,他不要自己和师父一样孤独的命运。 我眼前一黑再次昏过去。 “朵朵,朵朵……”我耳边回响着他焦急的声音,我在黑暗的世界还未落定,复又睁开了眼睛。面前还是那个英俊的白衣的男子,想起他自称天下第一才子,我就想笑。 “你会笑,就好了!” “都说你擅长丹青,有机会真想好好见识一下。”我轻声地说着,“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在京城最高的茶楼里弹《十面埋伏》,当时我就在想,这该是怎样的男子,为什么他的琴音居然隐着如此深的杀气……你那么喜欢杀人吗?” “如果你死了,我会大开杀戒!”楚无鸣深情地凝望。 真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被一个江湖剑客所救,还是一个大帅哥,只是自己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陶朵朵,不再爱帅哥,只想真真正正地做点事,“谢谢你救了我!” “朵朵!”他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蛋,还是那么娇嫩,他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才能确定她已经平安了,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一直被从未有过的恐惧包围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去爱一个女人,以往他喜欢女人的时候他会强烈的去得到她,分开后却不再会想起她,一次又一次,一个又一个,但是这次,他渴望着她能陪在身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楚公子,帮我一个忙,送我回玄国军营,好吗?”我一定要回去,我不能看他们处死可人而无动于踪,一个鲜活生命不可以就这么没了。 “你太固执了!一个月后我送你过去!”他的声音又回到冰冷之中,他不要她出事,而她还在想着自己的事,为什么不能为他保重自己。 “楚公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想到了云朵,想到了现在,更想到二十一世纪,就在他翘首企盼地时候,我莞尔一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楚无鸣疑惑、茫然,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有时候宿命就像一个轮回,总是在不停的重复。原本我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是南宫匡民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又让我绝处逢生……”我苦笑,他不会懂的,至少在这件事他不懂,我得意,他终于有不懂的事了。 ------------ 孤岛逼婚(1) 第五十二章孤岛逼婚 “我梦到自己是火王,而你是我梦里重复出现的女子,你叫水后……” 我大笑起来,这真是一个好听的故事。而他却一脸严肃,那我不得不信了,“我知道自己与水后有几分相似,我还知道云国乐土的秘密……” “你也知道乐土。” “三十多年,乐土一带发生了一场大火,是炎国、玄国干的,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乐土的人有一种奇怪的风俗习惯,每个人出生后都会抓一只毒蛇相伴,他们相信蛇是世间的灵物,能护佑他们……”我轻轻地笑着。 乐土离云雾峰不是很远,小时候,我最喜欢一个站在上面大喊大叫,听群山的回音,错了,错了,那是云朵的记忆,我的应该是碧瑶山,那里有许多的师兄弟。“待天下大定,我要去乐土,还要去看云雾峰,缥缈楼前泛舟、桃花屋……”说着我的神情迷茫,居然又绕进了云朵的记忆里,这一切都是她的记忆,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我是陶朵朵!玄国女卿相,现在的卿王。 接下来数日里,楚无鸣一直形影不离地照顾我,因为我跟胖丫吵着要离开的事,他担心我会出事,舍不得离开半步。来了芙蓉岛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有见到花子期前辈,居然有一些失望,不过还有几日,待伤口好些,我一定去拜访。这个老前辈从来不离开芙蓉岛,应该就在附近。 楚无鸣又出岛了,说是去买些吃的回来,少了他要喝的酒。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及他的家人,包括四大才子之一的楚一鸣,那位不是他的亲哥哥,为什么不提,不得而知。我一个人在不大的屋子转悠,伤口处已经好了许多,气色也恢复,这个楚无鸣还蛮会照顾人的,天天喂我吃燕窝。 “岛主,岛主,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就出来了!”是胖丫的声音。 “楚无鸣这臭小子呢?”一个妇人厉喝的声音,“我让他练功,居然就偷跑了,哼——改不了这风流的毛病,要是被我发现是哪个娘们看我不两剑划花她的脸。” 花子期前辈人如其名,称做一怪,都道她性格怪异,门下却只收了楚无鸣这个弟子,连吴不知都不知道花子期前辈居然会流星剑法,而且还教会了楚无鸣。 她气匆匆地往屋子过来,砰地一声便推开了门,我惊异地望着她,她又望着我:“臭小子,好大的胆子,我说了多少回不许他带女子进岛,他居然不敢听我的话——” “花前辈有礼了!”我落落大方,任由她骂去,反正骂的又是她自己的徒弟。 气死老娘,明知道老娘一生最爱美貌,这二十年来人老色衰,最是见不得年轻美丽的女子,他居然还带上岛,这不是自找苦吃。“臭丫头,哪里来的,说吧怎么个死法!” “花前辈,就算你迁怒楚公子,也不必拿小女出气。”我浅笑着,“若是论武我岂敢与花前辈较高低,不过其他的倒还可以一试!”早就听说这花子期最喜欢玩花样,江湖中人若以武功较量她反倒不自在。 ------------ 孤岛逼婚(2) “哈,口气不小,那好,你选吧。” “好,那我们就玩问答题,如何?”“既然我是晚辈,我就不客气了。”我沉思片刻,把笑话改成了题:“田鼠先生要做红娘,准备把青蛙小姐介绍给癞蛤蟆公子。结果没成功,你猜癞蛤蟆为什么看不上青蛙?” “这也叫问题?”花子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人问这样的问题,冥思苦想,“只能配同类,人哪能跟猴结婚的。”我含笑摇头,她一口气猜了十几种答案,最后急得跳了起来:“臭丫头,这些答应都不是,那你说是为什么?” “癞蛤蟆说,青蛙小姐长得也太丑了,身上连一个小包疙瘩也没有!” 我话音一落,花子期“哈——哈——”大笑,没有疙瘩,它自己丑不知道吗。 楚无鸣回来时,正赶上他师父在那儿大笑,一阵又一阵。我站在一旁一脸平静,他快速地奔了过来,低声问道:“我师父他……” “臭丫头,看不出来你倒有趣得很。”“这个不算,你再考一个。” “三个木认森,三个人认众,三个金认鑫,请问三个鬼认什么?” 花子期又是一个冥思苦想,有这样的字么?有么?“三个鬼!” “你考我师父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花前辈素以怪字号称,普通的问题考不了她,我只好出特别的了!”我轻声说着,看花子期前辈在那儿打转心里便逾加高兴,但又生怕她猜出什么来。“楚公子,你是不是也想玩一下,请问:如果把你和狼关在一个屋里会怎样?” “把狼给杀了!”他毫不思索老老实实地答着。 我大笑起来:“把你和狼关一起,你们要是相安无事,那你就是禽兽;你要是打哭了人家,那你比禽兽还禽兽;你要是打不过他,那还用问?简直是禽兽不如嘛!” 楚无鸣瞪在眼睛,“答案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最公正的答案,所以有些事是能做的,你一做无论结果怎样都得承担后果。”我轻声说着。 “你骂我!”楚无鸣大叫起来,“你问的是什么问题。”堂堂天下第一才子居然被第一才女如此戏弄,传了出去,他的脸面何存,再看她,得意不已。 “臭小子,帮我想想,三个鬼叫什么?”花子期一本正经,我就想笑,看到我的笑脸,楚无鸣就知道我连他师父也一起捉弄了,可是人家还如此认真他两头为难:“师父,没这个字。” “臭丫头,没这个字你还考我!”花子期握着宝剑,势必要与我大战一场。 “花前辈,如果那么容易被你猜到,我岂不是很傻,正确答案就是三个字——救命啊!”我一宣布完答案连胖丫在内的三个人一脸愕然。 “臭丫头,你跟谁学的呀?”花子期歪着脑袋,这个机灵古怪的女子是从哪里来的,说的话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本来想给她点厉害瞧瞧,现在居然被她哄得团团转。 我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一边把老鹰和兔子笑话说给她听,她哈——哈——直乐,楚无鸣跟在后面不知所以然,追在我后面想知道我给他师父说了什么事儿。我就是不告诉他,让他自个儿问去。 “臭丫头,我挺喜欢你,走,跟我到山洞去。”我朝楚无鸣得意的挥手,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把他师父搞定,而且还被主动到山洞里面去了。 ------------ 孤岛逼婚(3) 楚无鸣一直担心师父看陶朵朵,这会儿两个人一见如故,师父被那丫头哄得开心,不知道给师父使了什么魔法。师父倔犟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胆怯几分,陶朵朵居然跟没事人似的。 来到山洞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是一处天色石洞,里面钟乳林立,像一片白色的竹笋,再往里便见瀑布飞泄,极高,我大声地吟着李白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有点才华,出口成章!”花子期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与众不同,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她落落大方,不惧生,应对坦然,与她第一次见面竟如同相似很久。“走——” 在洞府的里面有一间极大的书房,有两排书架,墙上挂着许多水墨丹青,书法更是游龙飞凤气势非凡,这些应该是楚无鸣的作品,这个臭小子如果去二十一世纪定是个有名气的书法家。 桌上放着一副刚作好的梅花图,没有题词,我忆起了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拿起笔用自己漂亮的行书写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花子期前辈看着这几个字,夸赞道:“你的书法有唐周之风,是二人的弟子?” “我无缘结识二位先生,只是小时临摹过他们的书法。”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花子期赞赏地点头,品忆着诗又看着这字:“这是无鸣近日刚作的画,配是你的词字相得益彰。你到底什么人?” “小女陶朵朵拜见花前辈!” “陶朵朵?”所有的震惊都写在脸上,“玄国女卿相!”真没想到居然会来芙蓉岛作客,这个女子颇有传奇色彩,居然是神童,都赞她有着绝世之才倾国之貌,今日所见非虚,连自己这个世外之人都喜欢她,红尘中哪个男儿不会为她折服,偏就是这般的可爱、灵秀,真真一个尤物般的女子。“无鸣喜欢你?” “前辈说笑了,我与楚公子只是萍水相逢!”我平静地说着,是呀再过几日就该离开了。“我和前辈都讨厌他的风流,如果让我嫁一个风流男儿,我宁愿终生放弃。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女子自古以来便是这世间的弱者,倘若自己不懂得掌控命运,只会被男子玩于股掌之中……” 花子期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思想竟如此特别,对待问题与众不同,想必她知道楚无鸣的风流。“倘若爱上了又放不下该如何?” “放不下也要放下。世间男儿薄情寡义的皆多,我是个不能动情的女子。我只想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力争一统山河,结束数十年来的战争。我做女卿相是希望给天下女子做表率,告诉她们,男人能做的事女子照样可以做,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女子不该自古以来就受男子压制、伤害,她们也可以自立、自强、自爱……”这一翻二十一世纪里最常见的对白,可在古代听来却不可思议,花子期怔怔地看了许久。 ------------ 应嫁(1) 第五十三章应嫁 这个女子的一番话撩动花子期的心,为什么年轻的时候自己没有认识她。如果那时候认识她,自己就不用躲在这芙蓉岛,会与她一起为天下女子做表率。怪不得她能演绎传说,不但因为她的性情特别,还因为她的才学过人。她竟对这个女子产生极强的好感,自己怎么没收这样的女弟子,却被紫阳、无垢两个牛鼻子道士抢了先。 “陶姑娘,我让楚无鸣娶你为妻如何?” “啊——”算了吧,虽然他救过我,但是我才不想玩什么以身相报之类的,我还有好多的事要做,这种花心大萝卜谁愿嫁,谁去吧。 “为何不说话?”花子期在猜,这楚无鸣仪表堂堂有多少女子都想嫁给她,而面前这个女子却不屑一顿。 “花前辈,我讨厌风流的男子。将来即便我要嫁帝王,我也要他只爱我一个人,只娶我一个人,如果他胆敢有违承诺,我就飘然离去,终生不再见他。” 花子期糊涂,她不过问了一句,而陶朵朵却说了一大段,不过明白了,这女子不嫁风流男子,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这份决心还真是特别。好一个有个性的女子,性情率真不虚伪,敢说敢当,而今这些女子一个个都胆小如鼠,说话做事都要靠男子的脸色,在这个时代,无疑于让她独树一帜。 后来的很多天,花子期与陶朵朵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个女子静时优雅如临世风荷;动时活泼似阳春桃花;不光才华横溢厨艺也不错,还会做饺子、汤圆的……唉,从哪儿看都觉得她好,年轻时候还以为自己就是最好的,今日一比才知山外有山。陶朵朵把热情都放在天下,把真爱也都给了百姓,她是一个实实在在想为百姓做事的人。这令花子期想不通,梦里般的人居然就站在眼前。 花子期将楚无鸣带到山洞里,把那首她题过词的画拿给他看,又照原样把她的话转告给楚无鸣:“你这个臭小子,恶名远播,好女孩都被你错过,人家不会嫁给你!” 楚无鸣不明白以往风流难道就是一辈子,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怎么不能以身相许了,何况自己才华横溢、剑法超群、玉树临风、文武盖世……什么若嫁帝王,难道她还想着南宫建勋,想帮他登上帝位?他没有表露丝毫震惊,倒是这一首诗勾起了他无限的暇思。一首词已经表明她的心迹,她竟然是这么看自己的吗?他不管,总之这一辈子,他就认定了她,无论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骗她身边,好好爱她。 “臭小子,你在想什么?那姑娘不嫁你!” “师父,你替我们准备婚礼,其他的事让我来做!” “臭小子,真的能行?我倒希望你们能结成一对,说实话依这姑娘的胆识、才略,如果你错了,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花子期开始关心徒儿的婚事,楚无鸣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教胖丫如何做饺子、花卷、糖三角等,也是在这芙蓉岛才有这心情,在京城天天都有忙不完事,哪有闲功夫管这些。 ------------ 应嫁(2) “陶姑娘,这些都是你在宫里学的?” 我笑而不语,宫里的饺子还是我教的呢?这个古代奇怪得紧,好多东西都没有,诗没有、词都是刚刚兴盛三四十年,好在还有声乐、舞蹈,也还有舞功。 “胖丫,再过几天我就离开了!”一想到可以离开,我的心境都为之沸腾,原来自己已经习惯处理奏章面对问题。这绝不是贪恋权势,等天下大定之后,我还想着要去当侠女呢?当处走、当处转,就想西方的佐罗。 楚无鸣听到她说离开时心里一颤,无论怎样都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他爱她,不能失去,正如师父所说,如果错过了,这辈子再难遇到比她合适的。 晚上,楚无鸣约我去岸边观海潮。 坐在芙蓉岛山崖,听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一浪又一浪,银轮似的月亮在地平在海上升起,心境平静。 楚无鸣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秀发,这个坏家伙想干什么,我推开他的手,躲得远远的,突然间许多关于海的歌就回响在我的耳边,“海风你轻轻吹,海浪你轻轻的摇……”“大海啊我的故乡……”歌词太久远,自己都记得不大清楚了,只是低哼几句就又换一首。 “朵朵!嫁给我!”楚无鸣从身后揽住我的腰,他的心跳狂乱而急促,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在云朵的记忆里,为爱她受伤太多,我怕再次受到伤害,不能爱,也不敢再去爱。 抱也就抱了,他居然戏弄似地舔视着我的耳朵,快速地从袖中拔出短剑,我纵身一跃从他怀里挣脱,用短剑对准他的胸口,严肃而认真地道:“楚无鸣,你当我是什么?” 皎洁的月光下,一袭白衣逾加神秘,俊美的脸轮廓分明。风流的他却有一把无情的剑,无情得可以杀掉痴迷他的女子。 “好,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死在你的剑下,我做鬼也快活!”他还是那么自负,一脸得意,四目相对,我并不会杀他,只因为他曾经救了我的命,虽然我不会以身相许,但也绝不会恩将仇报。“你杀我?”好狂妄,分明知道我不会杀他,每一个字都是对我的卑视,他怎么可以把我和他的情人相比,那些女子可以因他受尽屈辱,戏弄,甚至数年如一日等候着他的突然出现,但我不会,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个男人,也不要他的爱。 “我是很想杀你,可是……我下不了手!”收起短剑,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拔了出来,这是我最本能的反应。 “你喜欢我,对不对?”楚无鸣知道,他的相貌出众且才华横溢,一把流星剑天下无敌,无论从哪方面都是女子们最倾慕的对象。 我无语,这个男子当真太自负,认为天下每个女子都会爱他,我且先听听他想说什么?尽管对他我并不讨厌,只是讨厌他的风流,甚至是憎恶他的风流。 “你不说话,就是了。三天后,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楚无鸣的声音温和,在海潮声中淹没。 ------------ 应嫁(3)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何须来问我?”我很平静,没有忧没有喜,就像他在说别人的事。这个家伙明明已经决定现在才能告诉我,与南宫匡民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一样的霸道,一样的自以为是。“这么说,你已经下定决心改掉自己风流的毛病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嘻笑着。 我依旧听海潮的声音,心境平静,好一个风流的楚无鸣,“这么说我也应该风流,否则就辜负了我的青春?” “你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女子照样做了卿相,照样打江山……”枉他一身才华,居然把女子不当一回事,总有一天他会吃亏在女子身上,女人恨一个人时会不顾一切。“我同情你,楚无鸣,你活了二十几岁,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明天开始,师父会为我们筹备婚礼!” “真是辛苦她老人家了!”我感受着夜风的清凉,“风不错,明日我得做一只纸鸢来玩。”“三天太快,我还没有准备好,再说我的伤还没有痊愈,七天后举行婚礼吧!”我说完自己的意见转身离开,我不敢激怒他,怕重蹈云朵的悲剧,他的武功太高,虽然自己也是一身武艺,但终不能与他抗衡,只好先来个缓兵之计。 次日,我就把楚无鸣将要大婚的消息用暗语绘在纸鸢上,通告江湖,让喜欢他的女子都赶来芙蓉岛。楚无鸣,我让你结婚,看我不闹闹你的婚礼现场。如果我知道,你自认识我之后还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我就可以立即离开。纸鸢做得很大,用了好几张大纸,看着它摇摇晃晃地飞上天空时,我竟有说不出的开心。胖丫也在一旁高兴的欢跳着。 花子期和楚无鸣都出岛去了,我得暗中留意海潮的涨落时间与风向,这样才可以平安的离开。 五天后,就在我会自己的计划而担忧的时候,突然看到海面上驶上几叶小舟,摇摇晃晃,直驰而来。 胖丫高兴而奇怪地望着海面:“这么多年了,外面很少来芙蓉岛!” “不用奇怪是来喝喜酒的!”我脸上平静,心里却高兴异常,只有船来,我就可以离开。喜服是楚无鸣亲自挑选的,大红纱,绣着暗花,他还开玩笑似的说,这是丝绸店里贵的一件,我穿在身上,左右打量,很漂亮的喜服,想起与南宫建勋婚礼的时候,自己也穿一件很漂亮的喜服,当时心里好开心…… “楚公子!楚公子!” “楚大哥——” “楚无鸣!” 众多女子的声音,或细柔,或优雅,或沙哑……揉合在一起,还有哭声,骂声等等,花子期与胖丫出了房门,楚无鸣一脸愕然,立即他怒视着我:“那只纸鸢?” “是我捣的鬼!” “你居然用纸鸢把婚礼通告江湖?”他早觉得她奇怪,怎么不反对,就算她动了真情,也不是她该有的反应。原来,她就有计划在破坏婚礼。 我无语,依旧转着身子,看着自己身上漂亮的喜服,他不该不把女子当一回事,我对他的话不屑一顿,门外又是女子的哭闹声,终于我定定神,走出木屋直往那群女子奔去。 给读者的话: 本月结文,不会弃坑,亲们放心阅读。 ------------ 应嫁(4) “快看那面纱女子!”有人大叫。 十余名女子齐刷刷向我围拢过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抢走我的楚公子(楚大哥、楚才子、楚大侠……)” 叽叽喳喳怎么回答嘛,“停——你们一个个的说,是他非要娶我,只要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现在就可以取消婚礼!”楚无鸣这是你自找,你以为天下的女子都可以任你欺骗,那么,你就错了,今儿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女子们的威力。 “姑娘,你真的把楚大哥还给我们!” “当然,我陶朵朵素来不说假话。倘若你们能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我立即取消婚礼。” “她是陶朵朵啊!”有女子愧疚地打量着我,其他的女子也一样怪异地注视着我,“唉……我们拿什么跟她抢呀,天下第一才女、玄国女卿相……” 你一言我一句,我昂着头,等着她们说出楚无鸣一句半句坏话,就在我等候数分钟之后,突然听到齐整整的女子声音:“恭贺楚公子、陶姑娘!” 什么?恭贺,这个风流小子不是到处都有风流帐吗?她们不是来阻止婚礼的吗?老天,这算哪门子的事儿,来了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像百花园里的花儿一般,或艳或丽,或雅或浓,居然说恭贺。 “多谢各位妹妹还记得楚某!”他款款而来,竟用手轻轻地抚住我的肩,一副很恩爱、幸福的模样。他笑得灿烂,连花子期前辈都骂他风流,怎么会这样? 我蒙了,傻了,总之这计划全泡汤了,要我嫁给他,没门,我怎么可以嫁给他呢。 “楚大哥,你和陶姑娘真是一对璧人,江湖中吵得沸沸扬扬,我们姐妹还在好奇,楚大哥这是要娶谁呢?”一个紫衣少女欢喜地看楚无鸣时按捺不住羡慕之情。 “朵朵,快给妹妹斟茶——” 我这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真没弄懂,原来却是这样的结局,我算被他害惨了,当初为了自身安全居然没有反对,我的老天啦,这是怎么回事吗?连吴不知都说无情剑客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杀,难道这些不是真的?糊涂,谁能告诉我答案,一个最真的楚无鸣到处是什么样子啊? “陶姑娘,我来帮你吧!”还是那个紫衣少女,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我第一次见楚无鸣陪在身边的少女,哦——她是云国第一名妓紫纱,怪不得生得如此好看。 我同她一起走到厨房开始烧水、沏茶。 “陶姑娘,我看你是误会楚大哥了!”紫纱笑的时候很甜美,嘴角两边有一对酒窝,迷人的酒窝,眼睛黑亮有神,皮肤白中泛红,这是一种健康的色彩。 所闻未必是真,所见也未必是实。紫纱与楚无鸣认识有五年之久,外界不知情者一直以为紫纱是楚无鸣的女人、情人,实则不然,紫纱虽仰楚无鸣的才华,也喜欢他,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人一直保持着朋友的身份,从未逾越半步。 ------------ 应嫁(5) 无情剑客杀心爱女人这完全是误会,玄国宁阳落花镇上有一个醉酒西施,专以玩弄单纯少年的感情为乐,看到别人越痛苦,她却越开心,短短三年间,已有五六名少年因为失恋自尽。楚无鸣为了劝其放手,不惜以身作饵,怎料这醉酒西施竟然倾慕楚无鸣的武功才学不能自拔,苦苦央求楚无鸣为她留下。原以为醉酒西施有了意中人会从此罢手,楚无鸣离开后更是变本加厉,短短半年时间竟成为当地一害,破坏别人的家庭,喜欢男人为她大打出手。当楚无鸣亲见她毁掉一个幸福家庭之后,一怒之下错手杀了她,醉酒西施临终前就说了无情剑客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放过……从此就传入江湖,不知情者以为他当真无情,专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楚无鸣虽风流却从不下流,他喜欢美女、仰慕才女、侠女也是真,红颜知己较多,可是从来没有与人有什么瓜葛。 “那么江湖中人不是不知道无情剑客就是楚无鸣吗?”如果紫纱不知道这两者的关系,她又如何说无情剑客的事给我听。 “知道的人不算多,至少像江湖百晓生吴不知就瞒不了……而醉酒西施不知道。” 怎么会呢?难道吴不知也骗了我,或者原本他也认识楚无鸣的,只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就是无情剑客,多有意思楚无鸣居然是风流才子、无情剑客,绰号多多。到底还是被楚无鸣给耍了,连吴不知在这事都帮他,而未帮我,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楚无鸣什么时候认识的吴不知?” 紫纱稍一沉吟,启口道:“应该有十几年了吧?”“我听楚大哥说过,小时候他们在一起呆过,吴不知还来过几次芙蓉岛!” 好呀,果真如此,两人自幼就认识。那么吴不知在路州出现也绝非偶然,或者说是因我而来,是受楚无鸣之托。计谋全都是计谋,当日南宫建勋曾两次往宫里送信,还送至陶府,结果…… “陶姑娘,陶姑娘!”紫纱不知说错哪儿了,沉吟良久。 “我去取茶叶!”我气冲冲地走进山洞,“花前辈,连你也在骗我是不是?该死的楚无鸣居然……” “小夫妻吵架别找我老婆子说!是你们小夫妻的客人,别来烦我老婆子练功……”花子期三两句就把我给打发了,哎哟,她不是偏向我的吗?怎么突然之间竟向着楚无鸣了?到底人家是师徒嘛,若换成我的师父,他自然也偏我。 取了茶叶,强装笑颜给一群古代美眉斟上茶水,我一出现,一张张如花的笑靥凝望我,这个吴不知早把我给卖了,亏他还装出一副情意绵绵地样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一定得好好刁难一下,方解我心头之恨。 “楚大哥,听说陶姑娘倾国倾城,真的很漂亮,难得又是天下出名的大才女……” “这都是各位妹妹抬爱!” 真真一个花心萝卜,哎哟,我的心脏病都快要犯了,这是搞的什么嘛。我一个躲在厨房里,脸急得通红,坐在凳子喘着粗气,紫纱进屋加水,看我这般模样一脸关切:“陶姑娘,你这是……”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的文:惑乱天下、香袭君臣心、豆腐西施傲帝王。感伤的古代际遇,她们都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能否寻到真爱?欢迎关注! ------------ 应嫁(6) “我……旧疾复发!”我不耐烦地说着,用手不停地扇,又捂住胸口,跳得真厉害,喉咙堵塞,不能发火,不能发,可还是不管用,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腔里乱窜。 紫纱快速的奔去,附在楚无鸣的耳朵上说了两句。 我将身子转向一边,越是要平息怒火,却越难压抑。 “朵朵……” 我没有瞧他,只是捧着胸口,一脸苦楚的模样。 “把手给我——”他抢过我的手认真的诊脉,“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肝火……” “姓楚的——”我跳了起来,“一开始就是你的诡计对不对?康王的奏折、给皇后的信,还有陶府的家书,统统都是你干的?”“你是计划好的,就是要拆散我和南宫建勋……”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他,后天我们就成亲了……” “谁跟你成亲?你这个大骗子。天下的男子那么多,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你……”“你把我害得多惨,怪不得……”我心里堵得厉害,从来没有这样,怎么会这么生气,还说不话来,算了,没看到这张令我生气的脸或许还好些。 “别生气,再下去你该要昏倒了……”楚无鸣陪着笑脸,“妹妹们都在外面,倘若你这闹起来,会让她们心里不安。” “她们心安,我的心不安!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至于让你对我处心积虑使尽阴谋诡计?”我大声地叫嚷着,反正自己一想任性惯了,最是不能忍耐。 外面的古代美眉快速地围到厨房,叽叽喳喳地在窗外说过不停。 紫纱进入厨房,拉着我的手进入厢房,一脸和善的笑容,轻声地说着:“都怪我多嘴,别让你们小夫妻吵架才好……”“自从楚大哥知道天下还有一个陶朵朵,听闻那么多关于你的事,一直想见你,即便他有什么不是,也是对姑娘的爱慕,再说了姑娘能集武林英豪于天下第一楼,楚大哥私下没少为姑娘操劳……” 紫纱的声音就是好听,又生得一张巧嘴,三两句就让我平静下来。怪不得吴不知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招揽到江湖中的奇士能人,全是楚无鸣在私下里帮的忙。以前还以为吴不知很有能耐呢?天下第一才子兼江湖第一剑客,都集于他一生,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话说,只当自己捡了一个大活宝呗,看看这些姑娘一个个都极爱他,但最终却放下私情宽容和无情地祝福。 “是又怎样?我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皇上霸道、自私,早与我有约在先,倘若我动了情、亦或嫁人,他就大开杀戒,到时候岂不要枉死很多人……”他再好,可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他,爱上他又怎么能和他成亲呢?“世间唯情字难了,而今天下未定,我也只好暂且放下感情……” “姑娘到底是女子,哪个女子最终不会嫁人。像我,早就想嫁,却没真心人肯娶!”“难得姑娘能遇上楚大哥这样的男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有楚大哥在,没有他解决不了事,你又何苦自寻烦恼!” 给读者的话: 感谢读友“爱上吃”的关注与支持,月月会很认真的更文。愿可爱的“爱上吃”天天好心情。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欢迎您再次留帖。 ------------ 应嫁(7) “紫纱姑娘,看得了出来你对他也是一片深情,你怎么不把他笼在你的身边,反而要成全他呢?”看多了后宫女子为得皇上宠爱使尽阴谋诡计,甚至彼此陷害,我就想知道她最真的想法。 “楚大哥为人紫纱甚是了解,他若不喜欢的就算你追逐一辈子,也未必能让他动心。”“与其见他一辈子痛苦,倒不如成全他,让他一生快乐。只要他快乐,我也就会心安!”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风尘女侠!”所有的怒火全消,只为紫纱的一番话,“难得姑娘能看开情字,就我自己也只是困在第二层,着实令陶朵朵敬佩。”心下里却在猜想这女子说的话又是否真实,毕竟面对真爱,每个女子都是自私的,有时候甚至会不择手段。灵机一动,决定试她一试:“紫纱姑娘,我成全你们。你和楚无鸣熟识,体形又与我相似,不若后天一早你穿上喜服,我设法离开芙蓉岛……” “姑娘……难不成楚大哥做那么多竟未让你动心?你怎的还说出这样的话?” “楚无鸣那家伙对我都使了那么阴谋诡计,我又怎么知道你讲的话是真是假?婚姻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儿戏。我和他就好像一双鞋,好看又漂亮,可是穿在脚上合不合适却只有自个知道,漂亮的未必就好,但适合的却一定好!” “姑娘的说法好奇怪,猛一听来觉得不雅,细细品味却很有道理。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姑娘放心,我紫纱对天起誓若有半句欺瞒姑娘必遭天遣!” 好一个厉害的紫纱,连起誓这种事都愿意为他做,可见两人的感情极深。我坐在床上,细细地品味起初见他们二人时的情景,楚无鸣在一旁弹《十面埋伏》,而紫纱在一旁聆听,脸上全是无尽的情爱、倾慕。“紫纱姑娘不必再说了,去与留自有主意。只是,倘若往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原谅!” 紫纱怔一怔,离开房门。 随后,外面又是叽叽喳喳的一阵吵闹声。 楚无鸣无奈地坐在中央,突然他倏地站起身,脸色刹白地走入厢房,声音极冷:“你要走,此刻就走,我绝不拦你!” “多谢楚大侠成全,后会有期!”我转过身就从床下拎出包袱,他早就发现她在暗中收拾包袱,只是没想到了解他的心意之后,她依然会离开。 “慢着,把喜服脱下!” 我俯视着身上鲜红的衣衫,“楚无鸣,你让我把喜服脱下,准备跟谁成亲呀?我可听说,喜服一定要量身订做,否则很不吉利!再说我反正要当新娘子,离开之后正好派上用场,就当是你送我的贺礼!”我打开房门,却被十几个姑娘堵住去路,一双双娇目含怒,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骂了起来:都说我没良心,没情义。 “喂——你们嚷什么呀?他耍了我那么多次,我跟他开一次玩笑也不行么?”我神情平静,就想看看他生气的模样,脸色刹白就算了,我不信他的心跳会很匀称。 “哈——哈——我们都被吓死了,后天会来许多江湖中人,你这样一走,楚大哥以后还怎么做人?” ------------ 攻岛(1) 第五十四章攻岛 “你真的跟我开玩笑?”揽住我的腰,“不要让我太高兴,你真的嫁给我?” 我娇嗔地推开他,“楚无鸣,你娶我就等于是跟玄国皇帝作对,日子很艰难,你可想仔细了?” “我不怕……” 楚无鸣这是走了什么运,那十几个妹妹居然都敬慕他、呵护他,轻轻地拉上房门,又在外面叽叽喳喳起来。想想自己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或许是因为他身在江湖的缘故,而自己却在朝廷、宫闱,那里原本就是权势争夺的风尖浪口,父子、兄弟间没有真情,何况是外人。 十几个妹妹在次日一起离开了芙蓉岛说是要帮忙准备婚礼所需的物品,楚无鸣怜我大伤初愈,让我躺在床上休息,说是成亲当天会来许多江湖中人,怕到时候我身体吃不消。原来被男子呵护、宠爱会是这样的感觉,甜蜜且幸福着。我都不敢相信,我陶朵朵的真爱居然在江湖。 我躺在床上憧憬着我和楚无鸣美好的未来,我是江湖中人,因为楚无鸣是,我会陪他一起浪迹天涯,一起快意恩仇。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紫纱等几个姑娘簇拥打扮,头顶着红色的轻纱,镜子里的女子岂止是美貌,更可谓风华绝代。 令我意外的是,失踪许久的玉兰师姐,还有一些我从未见过但同是碧瑶山紫阳道人门下的师兄们居然在短短的七日内都赶到了芙蓉岛,个个穿戴一新,捧着礼物,见面就说:“恭喜小师妹,恭喜楚大侠!” 芙蓉岛上的桌椅等物都是江湖朋友帮忙从芙蓉岛附近的客栈、酒楼里借来的。那里的老板一听说是楚大侠成亲,更是慷慨,还顺带着将客栈里的被褥都借了出来。楚无鸣的人缘比我想像的要好,在他冷酷的外表下是一棵侠义的心,也非江湖流言所说的自负,据我观察,他其实是一个自谦的人,也许从今天开始我应该学着去了解他、理解他。 望着人来人往,高声说话,大碗喝酒的江湖中人,我终于明白电视里放的并不夸张,这就是江湖,侠义、豪情的江湖,他们性情爽直,率真。 正午时分拜天地,我被紫纱等众多姑娘簇拥着与楚无鸣一起站在芙蓉岛的平地上,缓缓下拜,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从今后我就是楚无鸣的妻子,会和他快乐的生活,在我的心里不再有恩怨,也没有忧伤与痛苦。 我被送进了布置在山洞里的新房,火烛盈盈,静静地坐在床前,幻想着楚无鸣会随时出现,深情地揭开我的红纱盖头,他英俊的脸庞不停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这样的一幕多么熟悉,我竟忆起了与南宫建勋拜天地之事,不该想他,他已经是孩子的父亲,我的丈夫是楚无鸣,江湖中的第一大侠、天下第一才子,捞了个这样的金龟婿我高兴。 然后,过了深夜他还未归,胖丫时不时地来瞧瞧,连花子期前辈都说不管,可到底还是出去应付江湖前辈,毕竟楚无鸣是他唯一的弟子,成婚这可是大事。我竟有些不相信自己会走进新房,因为南宫匡民,险些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是楚无鸣给了我做新娘的机会。 ------------ 攻岛(2) 直至四更天,楚无鸣才满身醉意回到新房,大吐特吐,弄得我好一阵忙乱。一会儿准备开水,一会儿收拾地上,看着满脸通红的他,嘴里喃喃地说着:“喝,再喝——来,我没醉……”我用手将他颈上的衣襟松开,看他慢慢入睡,自己坐在床边扒在他的身上打着瞌睡,我没有揭开盖头,听人说这会不吉利,我希望自己和他的将来吉祥如意。 还有朦胧中,外面传来一阵震天擂鼓声。 玉兰师姐与其他几个江湖女侠进入山洞:“小师妹,玄国皇帝派人包围了芙蓉岛……” “包围?”我重复中揉着双眼,“这里不是江湖吗?他们怎么会找到?” “小师妹,带兵的将领是安王,军师是吴不知!”玉兰师姐放缓声调。 我怔住了,我早该想到南宫匡民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定不会,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神情中全是无奈与不安,我不想累及江湖中人白白送死。快速地出了山洞,外面睡在树下、桌子上的江湖中人大部分已经醒来,唯有那些昨夜醉得厉害的还在人事不醒地呼呼大睡。 “徒媳,你勿需担心,有我在,他们不能拿你怎样?”花子期握着宝剑,神情淡定,一副定要与玄国军船誓拼到处的模样。 那些船全是云国军队的船,云国地处江南,设有水兵,难道他们已经打过了青州,甚至拿下了云国的都城——天府吗?那么,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一切都变了,完全变了。 “岛上的人听着,赶紧把玄国卿王交出来,否则,我们的火箭可不长眼……”这是吴不知的声音,他是楚无鸣的朋友,为什么要带朝廷的人来这里? 我的心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是云朵的旧疾,为什么是我痛,难道此劫,我竟无法化解吗?楚无鸣还在睡梦中,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一觉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他该有多难过。 我爬上山崖的后面,果真是南宫建勋和吴不知。吴不知穿着一身文官的衣服,那颜色和图案竟然是三品大员。南宫建勋一身战袍,身后全是举着弓箭的士兵,小岛的周围早已经被战船包围,为了抓我这个小女子,南宫匡民竟然动用了这么多的军队。 我疯了般快速地跑回山洞,抓起纸笔,沉思片刻写了元稹著名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欲与君相知,怎奈天意难违,请君保重!” “嫂子,你不能出去,你这是做什么?”紫纱拦住我的去路,“楚大哥那么爱你,如果一觉醒来看不到你,他会多伤心!”紫纱抱住我,不肯放松,她本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可是为了楚无鸣居然做到这点,怎不令我感动。 “这里的江湖中人都是无鸣的手足兄弟、红颜知己,我不能那么自私,害他们因我枉送性命。”“那么多战船整装待发,无论是谁,只要一冲出去,肯定会丧命……”那么多的弓箭手、火箭,倘若射进来,整个芙蓉岛就会变成一火海。为什么,南宫匡民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将我紧紧地困在他的身边。 ------------ 攻岛(3) “啊——” 外面传进一个男子痛苦的呼声。 “马大侠,马大侠……”紧接着便是江湖中人声音,“太过份了,居然围攻芙蓉岛!” “啊——” “平大侠,平大侠……” 我的心痛如刀绞,眼泪竟滑落下来,我不要看到鲜血,不要别人为我丧命。 “徒媳,你好好呆着,看我老婆子去收拾他们……” “师父——”我重重地跪在地上:“这都是我的宿命,我不能让江湖中的各位朋友为我丧命,让我出去吧……”“无鸣就交给师父和紫纱姑娘了,求你们好好照顾他,别为做傻事……”我不停地磕头,这一幕在多年前我就曾上演过,“陶朵朵拜托了!” “哼——还没开始较量呢,你怎么能放弃!”花子期说了一句,快速地奔出山洞,即便是我跪下,紫纱也没有放开我,她担心我会冲出去,跟着玄国人离开。 “花前辈,花前辈……” 我再也忍不住了,推开紫纱,奔出山洞,花子期的肩上、腿上都是弓箭,只要有人敢出去,他们见人就放箭,为什么?现在连南宫建勋也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各位江湖前辈、大侠,你们都是无鸣的手足兄弟、好友,我在这里谢过你们了,请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是陶朵朵累及了大家,我给大家谢罪了……”我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往后就请各位多多照应无鸣,拜托了!”突然,我站起身飞快地往山崖方向奔去。 “楚夫人——楚夫人——” 我没有回头,真希望他们的箭能把我射死,这样我的心也会好受得多,不用看着芙蓉岛上那几具尸体。然而,弓箭并没有射来,我却看到南宫建勋惊喜的目光:“是卿王!” 我快速地从袖里取出短剑,平静地说到:“南宫建勋,你如果再敢伤害一个人,我立即就自刎当场,像二十年前的云朵公主……” “朵朵,你别做傻事,我听你的!”他一挥身,众弓箭并没有放下。 “嗖——”一只火箭落至岛上,立即便生起一团烈焰,“南宫建勋——”短剑插入肌肤,我隐隐感觉到脖子里暖暖的血液。 放下,却只是南宫建勋一船的士兵放下了弓箭,这一切早就计划好了。 “卿王,你还是赶紧回船,我们只能指挥这一艘船,其他船的弟兄会不会发箭那可难说得紧。如果你不想江湖中人白白送命的话,就自己上船!”吴不知冷冷地说着。 吴大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热情吗?重情义吗?一切都变了,官场真的会把好人变成坏人。 “朵朵,你如果死了,我会让整个岛上无一活口!你可想好了!”南宫建勋厉声说着,他看见她衣着一身鲜红的喜服,头顶着轻纱,美得醉人,洁白的脖子流出一道鲜血,红得惊心夺目,就像盛开的鲜花。 “嫂子——” 是紫纱,她就站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 “你们别放箭,别伤害她……”我紧张地说着,纵身一跃,落在南宫建勋的船上,短剑还在脖子上,“你们谁也别靠近我,赶紧离开,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让你们得到一具尸体……” 给读者的话: 今天该文推荐,大大们记得多支持。收藏、砖头不要少,帖子留言请留下您们的脚印。 推荐临临其他文:医女凌绡、仇妻翘婚。 ------------ 攻岛(4) 南宫建勋亲自鸣金,我遥远着开动的船,望着芙蓉岛。“紫纱,替我照顾无鸣——”我大声地喊着,泪水已经朦胧了我的眼睛。我痛苦地扶在船头上,久久地凝望,早知这样,我当初就应该答应无鸣的建议,三天后就举行婚礼,然后匆匆地离开芙蓉岛,也就不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事。“吴大哥,无鸣和你一起长大,没想到最后背叛他的人是你?” 吴不知挥着衣袖,本来他和楚无鸣是最好的兄弟,可是当他们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敌人了。他警告过她,不要爱上无情剑客,可是她居然答应了楚无鸣的求婚。这怎么可以,她答应过他,将来天下大定之后一起归隐山林。楚无鸣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剑客,哪能与他吴不知的才华相提并论。 “朵朵,是他们逼你的?你是玄国卿相,怎么会嫁一个江湖浪子?”南宫建勋看着她一身红嫁衣,美得仿佛一朵花,满脸泪痕,即便是当初他们分开,她也没有哭成这样子。“把这衣服脱了!” 我并没有带换洗衣服,活着就会有希望,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已经是楚无鸣的妻子,江湖中几百号人作证。当初和南宫建勋结婚是因康王的逼迫,而今日却是我自愿,所以我必须要坚持到底,为楚无鸣,更为自己。 玄国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平定了整个云国,活捉了凌绝傲及其夫人,云国已经是玄国的天下。北边的炎国还在激烈的战斗中,但是,玄国有信心不出两年就能平定。大好的山河又连成了一片,北边一定,就一统神州。 “把衣服脱了!”南宫建勋大吼着,撕扯着我的衣服,衣袖被他扒下,胳膊上那朵的鲜红的桃花还在,“你不是他的女人,真好……” 我无语地坐在船板上,陷入深深的痛苦,云朵经历过的苦难重重侵食着我的心,一下又一上,痛彻心扉。 “你不用那么痛苦,楚无鸣风流成性,身边美女如云不出三天,他就会恢复自己的本性!”吴不知淡淡地说,像是安慰,但在我听来却更多地是抵毁他。 “你早就知道无情剑客的身份,可你居然说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我也弄不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再哭,是的,我迷惑所有人的眼睛,将这份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一有时间再伺机逃走,去找楚无鸣。 “朵朵,你这是怎么了?” 我站起身,平静地望着海上的风景,“江湖中人你们也该得罪,知不知道那上面有多少奇能异士,不为所用杀了一个会有一帮报仇的……想没想过,玄国初定,倘若江湖乱了,会影响江山安定?” “那你刚才……” 我平静地走到船首,心里的痛还在,只是我用另一种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我对楚无鸣是真心的,可是这份情能否圆满我不得而知。是天意要我孤独一生,这是宿命里的轮回,无论我对楚无鸣有多深的感情,注定了他与南宫匡民无法抗衡。 ------------ 卿王休夫(1) 第五十五章卿王休夫 “卿相就是卿相,连这种戏都可以演,我吴不知实在佩服!” “吴大哥,我真不知道你有多少事瞒着我。往后,你说我还能相信你吗?”我的声音极冷,吴不知没我想的那么好,连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可以背叛不知道到底哪里还值得信赖,不过也好,往后自己又可以多一分防备。 “妹子说哪里话,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卿相,若没有你的破毒烟、毒水方法,康王也不会那么快平定江南。北边还得指望妹子呢?”吴不知对陶朵朵的才学、胆识实在佩服,又加上绝世的容貌,天下哪个男子不倾心,他只认是凡夫俗子,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将她带走,让她一生一世陪在自己的身边。 “帅哥哥,你一直在北边战场,对那一带最熟悉,你先给我讲讲……” 南宫建勋的眼睛看着陶朵朵的脖子,还在淌血呢,快速地从地上捡起那一只红色的纱袖。“帅哥哥,你干什么呢?这件衣服是我自己挑的,最是喜欢了,还缝了好几个时辰呢?”我抢过衣袖,楚无鸣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唯有这身红嫁衣是他亲自为我挑选的,就当作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吧。“把你贴身的衣袖撕给我!” 吴不知想笑,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起来的时候让人看了肝肠寸断,笑的时候又甜美如花。还真是一个勾魂的女子,怪不是楚无鸣那小子居然打她的主意,他虽风流却不是一个拿婚姻开玩笑的人。 船在海上行了一个多时辰,驶入湖泊,我看见了,看到了云朵记忆里的缥缈楼,还可以遥远桃花屋,那里曾经有云朵的爱恨情仇。一幕幕回忆像放电影一样掠过脑海,虽然很想去看看,不过自己已经记下了去芙蓉岛的方向。 大船靠了岸,南宫建勋居然要我上小船。 “楚无鸣武功极高,说不准他会追来……”吴不知了解楚无鸣,一把流星剑纵横江湖,剑出毙命,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运剑的,总之那人就死了,只流一滴血,自认武功不是他的对手,就只好多份心思用在计策上。 “吴大哥,好歹人家也帮过我们,你还真是,大不了,他追来我与他说清楚就是!”我却不以为然,就算他追来,我也有法子说服他,要他等我,慢则三年,快则半年,我一定要去找他。此次被朝廷围困,皆是因为动静太大,是自己利用纸鸢通告的吴不知,而吴不知又告诉南宫匡民,才会派南宫建勋来寻自己。 我和吴不知下了大船,其他的兵船已经陆续散去。南宫建勋并没有要下船的意思,他一脸不舍。 “朵朵,父皇将云国改成我的封地,往后天府王宫就是我的王府,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见面,保重!” “帅哥哥,保重!”一起上小船的还有三名大内高手,个个身大体壮,一看就是武行出生。吴不知早已经替我备好男装,进入舱内换好,望着叠好的喜服,心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在水上走了二十余天,竟然到了宁阳,我从来不知道从水路往北居然可以到宁阳,而且所花时间都差不多。到宁阳再赶七八日旱路就抵达京城。 ------------ 卿王休夫(2) 路过桃花屋时,才发现那里居然与云朵的记忆一般模样,不是已经二十年了吗?那里一点没变,桃花树长得更加繁茂了。江南之地,鱼米之乡,或许虽不在一个世界,却都相同的。到现在我都不知这个玄国到底在什么星球,地形、地貌虽近乎中华大地,但差别极大。土地肥沃,人杰地灵,百姓约有一亿多人口。 宁阳百姓得知卿王到此,一路夹道欢迎,我穿上官服,坐在轻纱飞舞的八人大轿内。行馆门口,已有当地的官员、士绅相候。 在宁阳好好休息了一夜,次日在官兵护卫下直奔京城,一路上仍有官员相迎,百姓欢迎,为不给当地添乱,我没有停留,直奔京城。夜宿行馆,总有当地官员设宴相邀都被我婉言谢绝,这个吴不知倒挺乐意,每次都欣然前往。我一个呆在行馆,吃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后,看看星月就安然入睡。 我三个多月不在京城,更有消息说我被凌将军所抓,但抓住凌绝傲之后才得知我又被一个江湖飞鸟人所救。而今回来,全京城的百姓奔走相告,连陶府的人都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曾经说与我断绝父女关系的陶百通携着全家人站在门口,因为皇上圣旨,要我即刻进宫,所以我不能下轿,只是冲全家灿烂一笑,就算是问候过了。 经过之后,我猛然回头,竟发现母亲金氏站在那里抹泪。 我又站在养心殿里,原以为自己一走,南宫匡民会手忙脚乱,待见到他之后,才发现自己又错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他派崔老丞相代为处理政务,所用的方法与我的一模一样。而南宫匡民整个人精神抖擞,仿佛年轻二十岁,他昂首挺胸站在大殿上方,将我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朵朵数月不见,可好?” 废话,我的行踪和事情他一清二楚,居然能问这样的话。“回皇上,一切安好!” “要不是朕接到吴先生的消息及时,又飞鸽传书让安王建勋星夜赶程去救你……这会儿你怕是做了贼婆……” 真难听,谁是贼婆,再说楚无鸣也不是飞贼,他是我的丈夫,一代侠客,被南宫匡民这么一说他竟然一无是处。 他围着我的身子转了一圈,“也罢,在养心殿里看你穿官服,朕还真不习惯,先回宫歇息吧,晚上我让皇后替你接风洗尘压惊。” “谢皇上!”我转身离去,心里却因为他的一些话不快起来,一路走去,在心底里已经将他已经骂了千百遍,自己真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居然遇到南宫匡民这家伙前世与他纠缠不清也就罢了,这一世又遇上他,竟又被他紧紧地困在手心,他还真是老不死的东西,我不信陶朵朵活不过你了。 “卿王回来了……” 小郑子一唤,十余名宫女整齐地站在门口,我轻叹了一声,“可人和小魏子呢?” “回卿王,可人私放云国奸细,害卿王被劫,皇上已经下令将他们二人打入死牢,只待秋后问斩!” ------------ 卿王休夫(3) 真是奇怪了,这帮子太监、宫女居然怕起我来了,一个个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以前他们在我面前却最是自由。“你们怕我做什么?又不是老虎,放心吧,我会说服皇上,救出可人和小魏子,他们到底是我身边的人……” “多谢卿王……”“这么说太好了,我们都以为卿王被飞贼劫走,还被逼婚,回来后心情不好呢……” 她们小声地议论开,跟往常一样,我从头上取下官帽,递给小郑子,已经有宫女去准备浴汤。我小心翼翼地收好喜服,放在自己的衣厨之中。这些日子一路奔劳,早该好好地睡上一觉。 皇宫自战争开始,把守得更加森严了,在黄宫的几个角及御花园都修筑了观望台,一旦有外人闯人立即就能瞧见,为了不给刺客藏身之地,宫内但凡稍高大的树木或被砍掉,或被从中间据掉,只留几根小树枝在风中摇晃。 睡得正香,就被小郑子唤醒,说是乌公公来接我去养心殿议事。 简单地梳洗一翻,换上盛夏的衣裙,在小郑子和两名宫女的陪伴下往养心殿去。好不容易睡着,又难得睡得香甜,居然被吵醒,心情尤其不佳。 “卿王到——” 现在居然对皇宫里的喊叫声反感起来,明明是他派人传我,现在又在门口大喊,不就是多此一举么。“皇上——”我也懒得见理,一脸不悦。 南宫匡民走到大殿中央,围着我打转,用鼻子放在我的长发上,真香,她刚沐浴完毕,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醉人的气息,此刻的穿着又完全与后宫嫔妃没什么两样,一袭橙色的纱裙,隐隐露出她白玉般的双臂,胸口处高低起伏,他看着从一个娇小的女子长成一个风华绝代的成熟姑娘:“朵朵,做朕的女人,我把一切都给你……” “皇上——”我快速跪在地上,一脸惊慌,这个臭色狼居然又打起我的主意,不能提自己与楚无鸣之间的事,否则只会令他更加愤怒。 “瞧把你吓得,朕就那么可怕,是狼是虎?天下一统之后,有多少女人梦想做朕的人,你倒好,可以替朕打江山、定社稷,出生入死就是不愿做朕的女人,真是一个奇女子……朕不得不尊重你。”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南宫匡民,高傲、自负、得意,这完全不是起初我离开京城时的模样,怎么会是这样,本不该是这样,刚回京的时候,听人说在我离开不久,南宫匡民就大病了一场,也不吃饭,每日只是喝点蜂蜜水,直至前两日才稍好些,生病两个多月,痊愈之后居然能神采奕奕,这生的什么病,不会装的吧? “陶朵朵,你又在想什么?”这些年他们朝夕相处,四目以对,看她的眼睛不转也不眨,就知道一定在想事。 “回皇上,没什么?” “近来朕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劲,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年,哈——哈——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死,然后你就可以嫁给南宫建勋双宿双飞了?” 这个南宫匡民说什么嘛?怎么感觉他越来越古怪,心气远比我离开时要高,至少那时候的他知道自己的年龄,也不会为难我,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在他的眼里我此刻只是一个女子而不是什么臣子。“下臣不敢!” ------------ 卿王休夫(4) “嘴上说不敢,早就巴望我死了!”他甩下话大踏步走上前殿,端坐龙椅,“陶朵朵,你说说,这北边什么时候能打下?” 唉,总算归到正题上了,自己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站起身,用手拍打着衣衫上的尘土,“炎国地博人稀,依下臣之见快则两年,慢则三五年。” “哼——我要秦将军、康王两大将军倾玄国之力在半年拿下!”他冷笑着,目光中全是得意,这不该是一个六十岁老人说的话,感觉像一个狂妄的小子。 “半年?”炎国可不是云国,蒙古人、契丹人都有,而且英勇善战,他居然要半年之内拿下,对我来说就像一个神话,去年秋天开始交战,还不到时间就平定江南一带,这本已不易。如果他只用不到两年时间平定天下,看来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有才华的君主。 “皇上,后宫之中年龄过了二十三岁的女子该遣返还乡了?”我轻声说着,女子的青春最是宝贵,不能留她们终老后宫,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 “这个……我已经让皇后、元妃为她们挑选佳婿。” 这么说来,他要把后宫未沾雨露的宫女、嫔妃许配前线有功将士,到底平定天下是他们的功劳,奋勇杀敌,功不可没。 “朵朵,为朕歌舞一曲!”他慵懒地半躺在龙椅上。 “奏乐——”乌公公一声令下,从外面进来七八人的乐队,我从怀中掏出一只曲谱,递给一名乐师,小声低嘱他唱出来。 这是我回忆屠洪刚《精忠报国》而写出来的: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玄国要让四方来贺……” 我没有跳舞,而是舞出流云剑,缓时如云闲浮,快时风云即变。 “朵朵,这曲子又是你写的?”这个小女子真是可爱,居然能写出如此阳刚、雄心的歌曲,听了让人心血沸腾,这种感觉许多年没有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随乐声舞剑。 乐声止,我收好剑,“皇上,这首曲子作玄国的军歌如何?” “荡气回肠,气势不凡,的确不错……好,就依你之言,把这首曲子送到军营,让前方的将士学会此曲!”南宫匡民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这个小女子又想玩什么花样,他可是拭目以待,还说什么军歌,不过让将士们唱这歌的确能振奋人心。 “皇上,若没有什么事,下臣告退了——” “朵朵,替朕捏捏双肩!” 我都已经出了门口,还回来为他捏肩,他不是现成精神抖擞吗?又何必为难我,我还想回去好好睡觉呢。既然他说了话,我还是回去。 站在他的身后,我迟疑良久,脑海中竟然浮现楚无鸣的身影。 ------------ 卿王休夫(5) “朵朵……”南宫匡民居然一个转身,快速地握住了我的双手,他的眼睛里燃出一团烈焰,我快速地移开双眼,欲抽回双手,怎耐他的力道很大,握得极紧,用力一揽,我便贴在他的怀里,“朕喜欢你!” “皇上,你弄疼我了!”我试过推开,只是没想到他的力气会如此大。 “你是朕的,朕记住你的话,用余生只爱你一人……”他的热情像一股无法扑灭的烈焰,将我抱着越来越紧。 “南宫匡民!放开我妻子!”突然间屋顶跃下一个黑衣男子,寒剑一闪,扑了过来。 楚无鸣,他居然一直在皇宫,那么先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南宫匡民快速地推开我,扬手迎上楚无鸣。我现在才知道他腰间金带里居然藏匿着一把寒铁软剑,剑光闪闪,耀得人眼花缭乱,楚无鸣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吗,而南宫匡民的剑法居然不在他之下,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匡民的剑法居然到了这如此地步,我知道他的武功不在康王之下,原以为这几十年来,他坐在皇位上会荒废武功,不曾想竟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南宫匡民?”楚无鸣厉声喝问。 “好一个贼人——”突然间剑气一闪,直对准楚无鸣的胸口,楚无鸣的剑还是慢了半拍,离南宫匡民的咽喉相隔较远,两个人一样殿臂,剑招相似,南宫匡民居然也会流星剑?我吃惊不小,若不是楚无鸣出现,我不会知道南宫匡民的剑术如此厉害,如不是楚无鸣,我更不会知道南宫匡民居然会流星剑法。 我飞身过去,挡在楚无鸣的身前:“我不能让你杀他,他是你的师弟……” “师弟?”南宫匡民反问。 我想起来了四大世外高人,双道是我的师父,一僧乃是花头大和尚,他年轻时候就是一个风流剑客,曾与花子期有过一段情,如果他们彼此相爱的话,花子期即有可能把流星剑法也教给花头大和尚。“南宫匡民,如果你敢伤他分毫,我会像云朵那样自绝性命……” “陶朵朵,为了这个飞贼你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朕?” “他不是飞贼,他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我深情地回眸。 “就因为你这句话,他必须死!”“你答应过朕,不爱任何男子……”他的目光扫过我臂上的桃花宫痧。 “啊——”他这一扫局势突变,就在我眨眼的功夫,楚无鸣的剑竟已对准他的咽喉,“你是花大师的弟子?”“你不是和他同龄吗?” “哈——哈——”南宫匡民得意地大笑起来,“我就是花和尚!” “啊——”南宫匡民居然是花和尚,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那话的确是他所说。他的年龄比花子期略小,莫非在南宫匡民年轻的时候他本就与花子期相识,还有过一段感情。花前辈因为痴恋情郎把自己一身的绝世武功都交给了他。 南宫匡民冷笑着,“楚无鸣,朕是你的师叔,你敢杀朕吗?能背负弑杀师叔的罪名吗?” ------------ 卿王休夫(6) “你是玄国皇帝,怎么会是我师叔?”楚无鸣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一切都发展得太快,宫外响起了如雷的脚步声,乌公公大声叫喊着:“快,围住养心殿,别让刺客跑喽!” 楚无鸣是江湖中人,最讲情义,他自然不能杀,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叔,我看不清纱帽下面痛苦的神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绝望。 “花子期还好吗?还是那么爱骂臭小子吧?”南宫匡民若无其事,陷入在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落漠的太子,武功平平,一次江南之行让他结识了风华正茂的花子期,那是一个美丽的江湖女侠,不同于他身边的女子,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为了改变自己的现状,他开始了对她最热烈的追逐。说着天下所有女子都无法抗拒的情话,她终于屈服在他的温柔里,把自己毕身的绝世武功尽数传授给了他。“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怎奈风流成性,不可一世……” 那不是花前辈常说的话吗?以往自己还以为那是在告诫徒弟的,现在才明白,花前辈是在思念一个人——花和尚,谁会想到,这个传说中云游四海、行迹缥缈的花和尚居然是南宫匡民,居然是他,那他以前衰老、病弱之状全都是装出来的,但凡世外高手都会有极深的内力、极高我的武功修为。 “臭色狼……你害了云朵一生,难道你还不放过我吗?”楚无鸣垂下宝剑,我抱住他,希望他振作,知道自己居然和师叔争夺女人,对方还是九五至尊,他会怎样?我难过,不希望让他放弃这段感情,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动过。 “你怎么知道云朵这么叫朕?”南宫匡民握住我的手腕,目露凶光,“那么……你真是云朵的转世,怪不得……你了解她所有的痛苦,也知道朕和她之间所有的秘密……” “是又怎样?我陶朵朵做错了什么?生生世世都要与你纠缠,南宫匡民,我恨你,恨你!是你把云朵逼上了绝路,你强占了她,却又在别的女人面前羞辱她。你以为自己得到了,其实你什么也没有得到,得到的只是云朵留给你的愧疚、痛苦……” “陶朵朵!这可是你逼我的——”南宫匡民重重地将我摔在地上,“哼——我要在你最心爱的男人面前毁了你,让他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凌辱他的妻子……” “嗖——”楚无鸣寒剑一闪,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纵身一扑,寒剑刺在我的背部,我的笑绝美动人,在我挥手的刹那,面纱飘下。 “朵朵——”两个男人同时惊愕地抱住了我,这一刻,他们像一个人,没有恨,眼里全都是对我的怜惜。 “皇上……放过楚无鸣!”我伸手撩开楚无鸣头顶的纱帽,他那么英俊,脸色刹白,“因爱而生,为情而逝。我……比云朵幸运,找到真爱真好——”“我……真的太累了,好想睡去……” 我又沉落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这一次,我可以离开了吧,至少在生命的尽头,我找到了真爱,楚无鸣能为我甘做一切,默默地在身后扶持着我、暗佑着我。然而,四周依旧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 卿王休夫(7)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几滴暖流滴落在我的手上。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自己躺在一间通红的屋子里,周围红纱环饶,四周都是大红的红烛,像夜空的星辰,明亮、动人、耀眼。 “朵朵……”是楚无鸣,他惊喜地看着我,跪在地上,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头上戴着新郎倌帽。 “我是在做梦吗?”我温柔地问。 “皇上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将我拥入怀中。 真好,我可以和楚无鸣在一起了,他从地上将我扶起。我张望着满屋子的红烛,那么耀眼夺目,好美。 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衣着红衣的妇人,她一脸明媚的笑容:“花前辈——” “还花前辈呢?以后和鸣儿一样该改口叫我母亲了!” “母亲?”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一点点地恢复体力,那一刻伤得很重,我昏迷了许久。怪不得楚无鸣从未在我的面前提及楚家人,更多的则是他的师父。原来花子期前辈当年与南宫匡民相恋时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他——楚无鸣。花子期得知楚无鸣失踪,料想他必去皇宫寻我,就在南宫匡民不顾我昏迷前所夺,誓要围杀楚无鸣的时候,花前辈出现了……我终于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 卿王府自从楚无鸣出现后,热闹了许多,时常有江湖中人来道贺、拜访。我依旧住在中院,安心养病。昏迷的时候,南宫匡民听小郑子说我要救出可人、小魏子的事,当即便放他们出来。 来天到了,中院的大树上飘下几片梧桐叶,在空中飞舞时,划出美丽的弧线,近来食不甘味,却只想喝蜂蜜,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怪病,自成亲以来,虽然白天楚无鸣常来陪我,可一到晚上他几乎都不进我的房间,偶尔只在我沉睡的时候,悄悄在床上望上几眼便离开。 北方战场上时常传来告捷的好消息,我对朝廷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天下大定,我要楚无鸣带我离开京城,和他一起浪迹天涯,永不分开。在我扒在他怀里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却半信半疑,一脸茫然。 他本是个热情的人,在他的怀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热情,为什么?我对他真的可有可无吗?或者……他已经厌倦了我。 “卿王,你怎么又一脸愁容?”可人将调好的蜂蜜水放在案上。 原以为和楚无鸣在一起,我会很快乐,但我却越来越多的感受到了冷漠,他甚至待我还不如紫纱,如果做红颜知己比做妻子更好,我又何必执著一定要嫁给他,是不是这一次我又错了? 可人弹起古筝,我孤独地在梧桐树下跳舞,希望自己的舞姿能吸引他的目光,哪怕是他看紫纱时的关切我都会很知足。 楚无鸣平静地站在中院门口,后面依旧是紫纱姑娘,她美丽得令人羡慕,不待她和我打招呼,楚无鸣拉着她的手匆匆而过。 ------------ 卿王休夫(8) 我失望了,为楚无鸣的离去,他怎么是这样的人?莫非吴不知所言是真,他本就是个极风流的人,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投入感情,他的情在天下所有的美女身上。 我一直以为,紫纱和楚无鸣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当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准备开始上朝议政的时候,我好想与楚无鸣长谈一次。轻轻地推开前院的大门,他的房间灯火通明,我看到一对男女相拥的画面。紫纱和他? 我快速地推开房门,吃惊地凝望着。一切皆在意料中,却又不在意想之中。 “嫂子——” “楚无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她?”我指着紫纱,没有泪,如果我曾经爱过的男子竟是这样的人,我会很轻松的放手,毕竟在所有云朵的记忆里,这样的痛苦我已经习以为常,我本不该轻易爱字,但到底爱了。 “嫂子——我和楚大哥真的没什么。你要理解,那一剑……你和楚大哥就注定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让他怎么办,他也是一个男人……”紫纱满脸愧意,他爱楚天鸣,很多年前就爱了,可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出生青楼的女子怎么可以爱他那样的才子,但是她多么期望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做知己,哪怕只是一对不能见光的黑暗情人。 “什么意思?” 楚无鸣拽着紫纱的衣袖,紫纱推了推,大声道:“楚大哥,她应该知道实情!”紫纱看着我,声音极为温和,甚至是同情的:“嫂嫂,那一剑伤了女人最致命的地方,御医说,这一辈子你都不能生育,也不能和男子同房……” “这是什么鬼话?”我大吼起来,我才不会相信,除非这又是南宫匡民这家伙的主意,“我不信——”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如果真的伤了子宫不能生育倒有可能,居然不能和男子同房,笑话。“无鸣,你跟我走,跟我走……” 楚无鸣甩开我的手,一脸痛苦,“是真的!” “真的?”我苦笑,依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这种鬼话,是的,我一定要弄清真相。 “起初我和母亲都不信,找了江湖中好多名医替你诊治,结果……” 我气匆匆地离开前院,一个人落漠地走在中院,一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不能又怎样?我不是他今生最爱的女子吗?可他居然要放弃我,这也成为他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理由,他更可以在我的面前肆意妄为地和其他女人好。 次日一大早,我离开了卿王府,再也没有回去,一个人住在了飞花宫。和以前一样替南宫匡民整理奏章,给他跳舞…… -这是分割线- 又一个春天到来,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卿王府了,回去又怎样,还不是要面对楚无鸣冷漠的双眼,看他和他的那些妹妹嘻笑打闹,眼不见为净。 养心殿上,又讨论了一会儿北方战场的事,已过凉都,风氏皇族已被逼至荒漠、戈壁一带,再过不了多少日子,就可以大功告成。 ------------ 卿王休夫(9) “听说陶卿相已经快半年没回卿王府了?”他明明知道内情,却还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面纱下的容貌依旧绝丽,气质比以往更加忧郁。“我的义子楚无鸣听说要纳江南第一名妓紫纱为妾,你不回去看看?” “看?”我冷笑,又有什么好看,楚无鸣的真情居然经不得磨砺,“若回去,我只做一件事情。” “什么?” “休夫!”我气匆匆地转身离开,南宫匡民得意了,他成全我最想嫁的人,到后来我居然要休夫,多可笑,身后是他得意的笑声,是的,我才不在乎天下人会怎么看,能怎么看,楚无鸣不已经是南宫匡民的义子了吗?他本就是南宫匡民的亲生儿子,什么“江湖候”,楚无鸣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府邸,我对他的忍耐已到尽头。 再回卿王府,才发现楚无鸣比我的动作更快,已于两天前搬出卿王府,去“江湖候府”居住。莫非,这一切都注定了,我一袭洁白的衣衫,临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让卿王府的家丁送我去“江湖候府”怀里揣着事先拟好的休夫信,我就是要冒天下之大韪,做我想做的事,走我要走的路,这里不是只有男子休妻没有女子休夫吗?那就让我来做天下第一人吧,我不是已经做了几个第一次,又何必在乎多一次。 “卿王到——” 我撩开轿帘,扯下脸上的面纱,优雅地迈进江湖候府。大院中站着许多来贺的官员、江湖中人,个个捧着礼物。 “正好,各位大人也在,今日我陶朵朵有一件大事宣布!”我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用力一抛,飞向楚无鸣,“我陶朵朵已经正式休掉楚无鸣……”顿了一顿,我轻声念诵道:“休夫状,陶朵朵与楚无鸣一如乌鸦一是蛟龙,本不相配。楚无鸣风流成性,自负自欺,陶朵朵忍让再三,今特订休夫状,自此之后二人再无任何干系。任娶任嫁但凭各意!”“告辞——” “这……” 身后是惊异地众人,楚无鸣奔出府门,望着我远去的轿子,我对小魏子低声道:“小魏子,回头去收回楚无鸣那里的通行令牌!” “卿王,你真有魄力,算是给天下女子长脸了!”可人夸赞着,跟在陶卿相的身边,什么没学到,就学到了敢作敢当。 第二日,卿王休夫之事飞满全城,可人给我绘声绘色地描述时,我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是的,我可以爱,也可以恨,爱过恨过,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要放下那段情,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南宫匡民,你别想把我束缚在我的视野之内,我一定会找到真爱,即便不能同床共枕,至少这世间总还一个值得我真心相爱的男子。 我常去天下第一楼,依旧跳自己喜欢的舞蹈,与吴不知聊天说笑。每当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就会突然大好,众多的少年才俊挤在台下,望眼欲穿。 ------------ 卿王休夫(10) 我失望了,为楚无鸣的离去,他怎么是这样的人?莫非吴不知所言是真,他本就是个极风流的人,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投入感情,他的情在天下所有的美女身上。 我一直以为,紫纱和楚无鸣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当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准备开始上朝议政的时候,我好想与楚无鸣长谈一次。轻轻地推开前院的大门,他的房间灯火通明,我看到一对男女相拥的画面。紫纱和他? 我快速地推开房门,吃惊地凝望着。一切皆在意料中,却又不在意想之中。 “嫂子——” “楚无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她?”我指着紫纱,没有泪,如果我曾经爱过的男子竟是这样的人,我会很轻松的放手,毕竟在所有云朵的记忆里,这样的痛苦我已经习以为常,我本不该轻易爱字,但到底爱了。 “嫂子——我和楚大哥真的没什么。你要理解,那一剑……你和楚大哥就注定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让他怎么办,他也是一个男人……”紫纱满脸愧意,他爱楚天鸣,很多年前就爱了,可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出生青楼的女子怎么可以爱他那样的才子,但是她多么期望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做知己,哪怕只是一对不能见光的黑暗情人。 “什么意思?” 楚无鸣拽着紫纱的衣袖,紫纱推了推,大声道:“楚大哥,她应该知道实情!”紫纱看着我,声音极为温和,甚至是同情的:“嫂嫂,那一剑伤了女人最致命的地方,御医说,这一辈子你都不能生育,也不能和男子同房……” “这是什么鬼话?”我大吼起来,我才不会相信,除非这又是南宫匡民这家伙的主意,“我不信——”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如果真的伤了子宫不能生育倒有可能,居然不能和男子同房,笑话。“无鸣,你跟我走,跟我走……” 楚无鸣甩开我的手,一脸痛苦,“是真的!” “真的?”我苦笑,依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这种鬼话,是的,我一定要弄清真相。 “起初我和母亲都不信,找了江湖中好多名医替你诊治,结果……” 我气匆匆地离开前院,一个人落漠地走在中院,一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不能又怎样?我不是他今生最爱的女子吗?可他居然要放弃我,这也成为他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理由,他更可以在我的面前肆意妄为地和其他女人好。 次日一大早,我离开了卿王府,再也没有回去,一个人住在了飞花宫。和以前一样替南宫匡民整理奏章,给他跳舞…… 又一个春天到来,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卿王府了,回去又怎样,还不是要面对楚无鸣冷漠的双眼,看他和他的那些妹妹嘻笑打闹,眼不见为净。 养心殿上,又讨论了一会儿北方战场的事,已过凉都,风氏皇族已被逼至荒漠、戈壁一带,再过不了多少日子,就可以大功告成。 “听说陶卿相已经快半年没回卿王府了?”他明明知道内情,却还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面纱下的容貌依旧绝丽,气质比以往更加忧郁。“我的义子楚无鸣听说要纳江南第一名妓紫纱为妾,你不回去看看?” ------------ 纠缠两世(1) 第五十六章纠缠两世 “看?”我冷笑,又有什么好看,楚无鸣的真情居然经不得磨砺,“若回去,我只做一件事情。” “什么?” “休夫!”我气匆匆地转身离开,南宫匡民得意了,他成全我最想嫁的人,到后来我居然要休夫,多可笑,身后是他得意的笑声,是的,我才不在乎天下人会怎么看,能怎么看,楚无鸣不已经是南宫匡民的义子了吗?他本就是南宫匡民的亲生儿子,什么“江湖候”,楚无鸣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府邸,我对他的忍耐已到尽头。 再回卿王府,才发现楚无鸣比我的动作更快,已于两天前搬出卿王府,去“江湖候府”居住。莫非,这一切都注定了,我一袭洁白的衣衫,临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让卿王府的家丁送我去“江湖候府”怀里揣着事先拟好的休夫信,我就是要冒天下之大韪,做我想做的事,走我要走的路,这里不是只有男子休妻没有女子休夫吗?那就让我来做天下第一人吧,我不是已经做了几个第一次,又何必在乎多一次。 “卿王到——” 我撩开轿帘,扯下脸上的面纱,优雅地迈进江湖候府。大院中站着许多来贺的官员、江湖中人,个个捧着礼物。 “正好,各位大人也在,今日我陶朵朵有一件大事宣布!”我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用力一抛,飞向楚无鸣,“我陶朵朵已经正式休掉楚无鸣……”顿了一顿,我轻声念诵道:“休夫状,陶朵朵与楚无鸣一如乌鸦一是蛟龙,本不相配。楚无鸣风流成性,自负自欺,陶朵朵忍让再三,今特订休夫状,自此之后二人再无任何干系。任娶任嫁但凭各意!”“告辞——” “这……” 身后是惊异地众人,楚无鸣奔出府门,望着我远去的轿子,我对小魏子低声道:“小魏子,回头去收回楚无鸣那里的通行令牌!” “卿王,你真有魄力,算是给天下女子长脸了!”可人夸赞着,跟在陶卿相的身边,什么没学到,就学到了敢作敢当。 第二日,卿王休夫之事飞满全城,可人给我绘声绘色地描述时,我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是的,我可以爱,也可以恨,爱过恨过,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要放下那段情,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南宫匡民,你别想把我束缚在我的视野之内,我一定会找到真爱,即便不能同床共枕,至少这世间总还一个值得我真心相爱的男子。 我常去天下第一楼,依旧跳自己喜欢的舞蹈,与吴不知聊天说笑。每当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就会突然大好,众多的少年才俊挤在台下,望眼欲穿。 在我回卿王府的时候,一个小乞丐给我送来了一封信,居然是凌绝傲的笔迹,是用破衣服的一片布所写,血书。信中说,他已经病入膏盲,临终之际想见我一面。 云国抓来的囚徒都统一关押在京城的天牢里,为了关云、炎两国的重要犯人,南宫匡民特令太子建业将天牢进行了扩建。 ------------ 纠缠两世(2) 我携着小魏子、可人,走近了天牢,里面泛出一股霉臭的味道。 凌绝傲和他的妻子同押在一间天牢,听人说他的儿女们已经被流放至炎国荒凉之地。北边已经告捷,康王、秦元儒将军很快就会搬师还朝。 “你这个老不死的,都要死了,还想见年轻漂亮的姑娘……”说话的是凌绝傲的妻子,她依在乱草堆里,衣着褴褛,头发脏乱。 凌绝傲双目无神,须发花白,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竟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她不再年轻,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却有着六七十岁的模样。“大呆鹅……岁月不饶人啊,转眼之间你到底老了!” “你……”他听我的唤声,快速地奔了过来,扶住牢门,凝望着我:“你真是云朵?她就是这么我叫我的?”老泪纵横,往事如烟,他还记得云朵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睛,美丽的容貌,可自己却已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数年征战,我浑身是病,告诉我一件事,云朵为什么要自尽?” “老不死的,你还念着她,她都已经死了二十一年了!”凌夫人冷笑着,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应该是个泼辣的女子,依凌绝傲正直的性情和她一辈子只怕没少受气。 “凌老将军,既然你问起,那我就告诉你。”我缓缓地蹲下身子,凝望着他,不是恨,不是怨,而是对他的同情:“云朵为你不惜冒犯南宫匡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可你……居然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另娶他人。回云国也无她所爱的男子,留玄国却是无情无欲的躯体,死对她是最好的解脱……我让史书这么写她,因爱而生,为情而逝,凌老将军,你看这样可合适?” “谢谢……”凌绝傲扶住牢门,一脸痛苦,“我以为她爱上了南宫匡民,一气之下才娶了这个女人。直到她自尽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只因为云朵的记忆里有过凌绝傲,而我不能视而无睹,“如果老将军想要出去,我可以求南宫匡民给你舒适的去处?” “不……不用了,我辜负了云朵,在这世间苟活了二十多年。我终于信了,你是云朵的转世,你有她所有的记忆,所以才能一路顺利地破了我的毒烟阵……”凌绝傲凝视着我的脸,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他临终前,他是想看一看与云朵相似的容貌,我轻轻地揭下面纱,他满脸的皱纹扭曲在一起,纠结着、痛苦着…… “你真的可以让我们去舒适的地方?”凌夫人爬了过来,半年多,她也是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的落漠、痛苦难表,在这又脏又乱又臭的地方,她早就呆够了,现在如果有人可以让她离开,让她干什么都行。她本是玄国后宫里美丽的女子,计划着有朝一日侍奉君侧,却被选送去了云国,现在还成了玄国的阶下囚。 “云王去哪儿了?杀了他吗?” “没有,云浩已经被南宫匡民送往路州,封为落云候。这会儿不知道多开心呢?”这个南宫匡民因为他对云朵的爱,居然也会善待她的兄长,虽说是落云候不好听,也是阶下囚,至少呆得舒服,可以在路州地界内活动,更远的地方就不能去了。落云候府设在前安王府里,那儿环境不错,毕竟我也曾呆过嘛。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的文:香袭君臣心、豆腐西施傲帝王,为你讲叙女子的命运沉浮故事。端午佳节将到,祝大大们节日快乐! ------------ 纠缠两世(3) “陶卿相,求求你,救我们出去吧,只要离开天牢,哪里都行?”凌夫人哀求着。 “卿王,我们该出去了!”可人自有了上次的教训,对这对夫妻警惕极高。 脚下是一对可怜的老人,这天牢里大部分都是从云国押回的旧臣,他们都已经一把年纪,是的,或许我该求求南宫匡民,让他善待这些旧臣,哪怕将他们送往炎国荒凉之地生活。 我离开了天牢,还没等我的想法变成现实,从天牢那边就传来了凌绝傲病故的消息。我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凌绝傲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请寺庙里的僧人念了三天三夜的经文,还在他的坟前修了两间茅草屋,我已经决定了,为凌家留一点血脉。求南宫匡民放回凌绝傲最小的儿子,然而南宫匡民因为凌绝傲害死了丽妃至今耿耿于怀,只答应放回他的女儿来为凌绝傲守墓,在我的周旋下,凌夫人也从天牢放了出来,等我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佝偻着背,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 看着茅草屋前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我一阵心痛,但想到天下自至太平,却有说不出的平静。我替凌纤云在茅草屋后面置了三亩良地,希望她们母女俩借以生存。 平定江南时,上官鹏与苏飞飞携一双儿女就失踪了,有人说他们回了乐土,也有人说他们云游四海去了。总之,今世的我再无缘与他们相见,他们是我最羡慕一对,明白爱的真谛,无论在哪儿,我都希望他们可以安享晚年。 “等等……”是凌夫人,她叫住了我,母女二人的脸上都有说不出的感激,毕竟虽然京城郊外,这里到底比天牢、炎国荒夷之地要舒服得多。现在已经是四月了,槐花正灿烂的盛开着,说真的,我很不喜欢槐花。“陶姑娘,三指神医隐在京城天下第一楼赌馆,姑娘的病或许他能医治!” 我的病?自从我休掉楚无鸣之后,京城人就流传着无法生育,更不能与男子亲近的谣言。我从来不相信,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多谢凌夫人!”我谢过她,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老人,给予了最起码的尊重,“木床下面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二百两银子,望着凌夫人、凌姑娘保重!” 我登上了马车,飞奔回京城,往后我不再会来这里,云朵前世的痛苦也不再会重复在我的梦里。在凌绝傲的生命尽头全是对云朵的愧意,也许他期待着来生能再与她相逢,却不知,错过的便再难来过。 我在天下第一楼的赌馆里找到了三指神医,他的手上套着布手套,在赌馆里充当伙计,他还是那么清瘦,只是已经苍老得太多。 待我尾随他来到一处破旧的茅草屋时,他却拒绝为我看病。我一身男装,不得不,摘掉头上的书生帽,取下面纱。 “你……你是云朵公主?不对,女卿相……” 我缓缓地坐在在破旧的凳子上,“就如民间所传言的那样,云朵是我的前生,我有她所有的记忆,包括她无尽的爱恨、痛苦……”“一切都结束了,她用生命去爱的凌绝傲将军在几天前已经过世了!” ------------ 纠缠两世(4) “哦,凌夫人已经告诉我了!”“谢谢你厚葬凌将军,还设法救出凌夫人和凌小姐……”三指神医也坐了下来:“你既是云朵公主的今生,为什么要毁云国?”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几十年来,三国战争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我只是想早点这种现状,让天下的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云国太弱,无法一统天下,炎国毕竟地处北疆,中原文化知之甚少,只有玄国才能让百姓过上安定日。南宫匡民虽然性情孤傲,但在三国皇帝之中,却是最有才华,也最圣明的一个。为天下百姓,我必须这么做。” 三指神医眼睛发光,含首点头,“早闻陶卿相乃天下第一才女,听你一席话,顿让老夫茅塞顿开。此言不虚,好吧,待我替你诊病!”他的脸色一阵比一阵奇怪,诊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凝视着我的双眼,又看着我的脸:“陶卿相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真气,哦……不是真气,更像一股永恒不绝的青春之气……” “请神医看看,我是否有女子隐病?”我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倘若真是紫纱所言,那么,我一定要尽快医治。 “三指神医参见真凤仙体——”他跪在地上,声音极高。 我一下跳了起来,什么话?什么叫真凤仙体,我茫茫然。“神医不妨直言!” 三指神医捻着胡须,又细细地打量着:“卿相不知道自己已经服下了凤蔻?” “什么凤蔻?” 三十多年前,玄、炎两国围攻云国乐土,只为一件事,传说云国的水后、火王遇见了世外仙人,得到了天下至宝之物天香龙凤蔻,传说只要一对男女服用,就可以千年不老,倘若二者交合就可永生。然后,玄、炎两国把云国乐土烧成灰烬之后也未能寻找那两粒天香龙凤蔻。 “那么我没病?” “卿相岂止没病,而且还很健康。”“因为服食凤蔻有一股青春真气在体内徨环不已,终生不能生育是真,但却拥有千年不老之身……”“奇了,以前还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确有此物。” “那么,倘若我与不是服用龙蔻的男子结合,又会怎样?”我的心里奇怪的跳着,史书让记载,秦始皇曾为寻长年不老药数十次派人寻找,我素来也最不相信这些,怎么可能让自己碰上,居然还有这种奇谈。 “你会吸掉他身上的青春之气,加快他的衰老。”神医喃喃地说着。 南宫匡民这个大坏蛋,他到底做什么了?他自个吃了龙蔻,还居然给我吃什么鬼什子东西,一生的孤寂还不够吗?居然要我一生痛苦,还是那么久?我挽起手臂,指着上面鲜红的桃花宫痧,“能帮我把这个去掉吗?” “这……” “帮帮忙!” 三指神医去了后屋,很快就拿出一只小瓷瓶,快速地替我去掉了桃花宫痧,南宫匡民,你居然敢处处设计我,看我怎么跟你玩,就算我无法和对恃,至少也要气你一气。 “神医,我不想活那么久,人之生死本是自然定数,我怎样才能和正常人一样?” ------------ 纠缠两世(5) “不瞒姑娘,倘若去掉青春真气,姑娘会立即毙命。人人都希望长生不老,这儿又有什么不可呢?我看你还是听天由命吧,难得你的命数里就是九天飞凤。袁天师曾经说过,真龙龙蔻,飞凤凤蔻,两蔻相守,万年大定。” 这个古代,乱七八糟,南宫匡民虽然在我面前提过几次什么袁天师的话,可恼、可恨。我谢过三指神医,气匆匆地回了卿王府,又一脸怒意地回到飞花宫。不是吗?我现在已经是长生不老之躯,真真可笑,不知道哪个无聊的家伙,居然造出什么龙凤蔻,害我成了一个不死人,还不被痛苦疯,老天,这算哪门子的事。 “卿相,皇上有请!”乌公公又来了,我还在沐浴呢,看着手臂上消失的桃花宫痧,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这个南宫匡民,我看你玩什么。想到数年之后,熟识的人里,只有我和他四目相对,唉……我们还是这样的冤家。 早早地梳理一翻,又穿了一身粉色的纱衣,这是我第一次穿粉衣,心情还不错,毕竟没有那鬼桃花。 大殿上,站着许多皇子、皇族,康王、安王、荣王……还有凌大将军。 “陶朵朵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安王建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眼睛扫过轻纱下白玉般的手臂,脸上竟是一怔,还有其他皇子也是如此。 “卿相,天下已经下定,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加官进爵……” “皇上,陶朵朵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我只想和自己的心爱的男子归隐山林过快乐的日子!”我得意地昂着头,等天下大定曾经是我最期盼的事情,二十一岁正是花样的年华,我要离开,去江湖,到那里去寻找真爱,去了一个楚无鸣,我不信没有其他人了。 “你不是把江湖候楚无鸣给休掉了吗?” “笑话,天下间又不是他一个男子,他不爱我,自有人爱我。”看我不气死这帮古人,居然一个个说着爱比天变得快,曾经的誓言临头都成了戏言,我讨厌这样,我不过是想在茫茫人海找一个就够了,缘份弄人,一次又一次失败、伤心。 “陶朵朵,今日叫你来是商议封爵进官之事……” “皇上,天下大定,往后的事与我无干,我今日就是来告诉皇上,我要自由,我要离开……请你准行!”我昂着头,才不想管他们封谁敬谁,管我屁事,我早就想离开了。 “陶朵朵——”南宫匡民大吼。 “臭色狼,别以为你叫我的名字,我就怕你,若非为了天下大定,我至于处处忍你、让你?”“别再烦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要自由,我要离开。你同意也行,不同意也罢,我一定要走!皇宫,不过是金子打造的淫窝,埋葬多少女子的青春……”我又恢复了云朵的狂妄与寂寥,满殿的皇族、皇子才不在我眼里。 “朵朵,你爱谁了?你告诉我?”南宫建勋奔了过来。 我冷冷地注视着他,自得知他又纳了侧妃之后,对他的情我已经淡然无存,以往知道他只有一个妻子,还敬他两分,“一个小乞丐!” 给读者的话: 端午节期间,临临会按时更新,从目前该文的更新速度来看,本月就能结文。亲们放心看文,谢谢大家,同时祝大家节日快乐。 ------------ 纠缠两世(6) “乞丐?”南宫建功有些不可思议。 南宫匡民从宝座上下来,快速地揭开我的纱袖,白玉般的手臂上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桃花宫痧,她真的失身了,究竟是谁,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跟他抢女人。 “啪——”南宫匡民恨恨地击在我的脸上。 我跌倒在地上,脸上挂着狂傲的笑容:“说好了,天下大定,还我自由。我不算过份,我不过是按承诺执行罢了!南宫匡民,你没想到吧,我表面上说自己爱楚无鸣,实则另有其人,为了保护他,我不惜骗尽天下所有人……” “滚出去,全部都滚出去——” 我跟在众人身后,还未走出门,就被南宫匡民紧紧地拉了回去:“你以为把一切给了别的男人,我会放过你,休想——云朵做我的女人,你陶朵朵一样也要做我的女人……” 我已被他点住了穴道,根本不能动弹,他抱着我走近龙床,温柔又热情,甚至是粗鲁地撕去我的外套。我知道自己又错了,不该这么热烈地和他作对。“臭色狼,如果你敢侵犯我,我一定会像云朵一样自尽,别以为你给我吃了什么凤蔻,我就死不了,我把自己的头颅整个削下来,还不能死吗?” “你宁愿把自己给乞丐也不给朕,在考验朕对你的耐心吗?”看着他粗鲁的脱去衣衫,他赤裸着上身,浑身竟如白玉般的明亮,那些伤痕呢?怎么没有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讨厌有人看那朵桃花,让人用药水去掉了……”我微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我不能重复云朵的恶梦,这个臭色狼,居然会故伎重演。 “哈——哈——”他得意地大笑起来,快速地从地上捡起衣服,“陶朵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骗我的吗?我就是要你自己说出来……” “南宫匡民!”我大吼,快速地整好衣衫,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连一点秘密都没有,他居然派人暗中跟踪我,随时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温柔地托住我的下巴,突然热烈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皇上……皇上……”乌公公推开大门,“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门推开,所有的人都看到南宫匡民狂吻着我,激烈得仿佛一个人。我的心被他撩乱,况且他是天下九五至尊,一直好奇,他怎么越来越年轻,居然是服用了龙蔻,对他我不知道是爱还是恨,或者都有。心下打定主意要离开他的阴谋诡计,却不能在此刻发作。 乌公公的声音打颤,转过身快速地关上大门,“皇……皇上……” “别太过份!”原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出乎意料地,我竟然只是轻柔地推开他,到底怎么了,不是找他报复吗?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想笑却无语,想哭却无泪。 “陶朵朵,我后宫的女人都老了,朕只会爱你一人。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看着我,眼神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藏着一把烈焰般的火。 谁的过去不曾有故事,我也实在不能再纠结在过往。无语地站起身,就站在他的身后。南宫建勋就站在大殿上,他没有正视我的眼睛,而是快速地闪过。 ------------ 纠缠两世(7) “各位大人、王爷,都进来吧!”南宫匡民朗声唤,他面无表情,如果我能知道三指神医在京城,那么他一定也能。这个家伙太厉害了,他装糊涂却不是真糊涂,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父皇,听说太子派人围住了整个养心殿!”静王禀着,他本是一个文弱书生。 “孽子,胆大包天!”他沉吟着。 “皇上,快想想办法?”我催促着,这里的人大多会武功,如果就此冲出去。 “皇后就不用担心,朕自有良策!”真可恶,又拿我寻开心。 “皇上刚才的意思?”这个崔老丞相什么意思嘛? “哦,朕已经决定立陶朵朵为飞凤皇后。乌大力,明日就让太学阁拟旨下诏,册后大典就定在下月初九……” “南宫匡民,谁同意做你皇后了?” “我的话不重复二遍,以后你就是朕唯一的女人。”他很认真,目光柔和、温柔,转过身从屏风上取过宝剑,气势冲冲地走了出去,我一个人站在上殿,缓步下去,亲见过他的流星剑,想起来就怕,如果他执意要杀太子,我又岂能阻止。 片刻的功夫,宫外传来了一阵撕杀声,我快速地奔出,却见南宫匡民气势汹汹地提着一个着龙袍的男子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建业。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建业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颤。 “好你个孽子,天下大定才几日,你居然学人造反!”南宫匡民重重地将他甩在地上,“崔老丞相,按律法,他该如何处置。” 崔老丞相不知道南宫匡民是用什么法子,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建业给抓了回来,我也疑惑。 “孽子,你半年前就开始谋划,前两日朕还念及父子情深,派了荣王、建平公主前去劝你,你非但不知停手、改悔,居然假传圣旨,把朝中重臣、皇子骗至养心殿,也好备你同时拿下……”南宫匡民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怒气,他的肌肤仿佛二十一二岁的少年,难道脸上戴的竟是一层面具。 “回皇上,按律当斩!” 他是建业,是二姐知书的丈夫,他死了知书以后怎么办,她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虽然是人家的妾室,到底还有丈夫,况且陶家自来诗书传家,几个姐姐们又都守旧、保守。“皇上,他到底是你的儿子,又曾是太子,请皇上饶他一命!” “嗯,他一直就想杀你,你还替他说情。” “皇上,太子是有不对。天下初定,望皇上先饶他一命。”我一脸同情,自古帝王之家便是如此。 “既然皇后求情,朕就免他一死,乌大力传太学阁学士!”南宫匡民的傲气真令人受不了,这皇帝当久的人或许都这般模样。 共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废太子建业,贬其为庶人,将太子府一干人事打入天牢;第二道册女卿相陶朵朵为后,尊号飞凤;第三道封有功将士(这里不一一详列),下月初九册后大典大宴群臣。 “皇上,这自古以来只有一后,那郑皇后……”崔老丞相问。 “她还是皇后,统领后宫,至于朵朵只需要服侍朕一人的起食饮居,陪朕批阅奏章!”他说话时,竟转身亲昵地拉住我的手。 ------------ 长生不老(1) 第五十七章长生不老 我快速地从他的手里挣脱,认真地说到:“你是皇上,君无戏言,当年答应过我的事不该改变……”失望,我不要重复云朵的命运,即便南宫匡民年轻了又如何,我从来只当他是长辈,不曾对他有任何的男女情愫。 先前的一幕,众人已经瞧见,千年之后,还是只有我和他,世间的万物在我眼里只是过眼的云烟,我成了他的囚徒。青春不老曾是多少人梦想的事,却不是我最期望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在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找一个自己最爱的男子从此后隐居山野,逍遥一生。 京城又热闹了一阵,誓不做皇帝女人的我,居然被立为飞凤皇后,而且南宫匡民还着所有的皇族、重臣面前承诺将来只爱我一人。我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情结笼罩着,一切都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信心百倍。 因为我要做飞凤皇后,陶家又热闹了一阵子,郑皇后还特许他们进宫看我。母亲携大姐、二姐来到了飞花宫,事先母亲特意交待二姐,不许她提及太子那边的事儿,毕竟他能幸免牢狱之灾,也是皇上特许。南宫匡民因为我又特开一次先河,我心里很矛盾,本该感激,却没有这种情绪。 云朵的不幸,楚无鸣的背叛,南宫建勋纳妾的消息,扰得我的脑子好乱。饶了一大圈,还是注定我终究要成南宫匡民的女人,或许这就是天意。送母亲与姐姐们离开后,我一个人泡在香汤里,桃花宫痧又出现了,这个三指神医不过是暂时掩住,险些就骗过了南宫匡民,也骗过了我。 宫女、太监们不再唤我卿王,又娘娘长娘娘短的唤着。 还在梳理长发,屋顶上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能有这等轻功的,除了楚无鸣不会有别人。 “娘娘,皇上传诏,要娘娘今夜侍寝!” 我心里想笑,楚无鸣不知是你傻,还是你本就是个多情种,到底是皇子,有哪个不多情。你要看,我就让你瞧瞧自己与南宫匡民是如何云雨。“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我没有更衣,穿着贴身肚兜,下身是一件成膝盖的丝绸白裤,套上纱裙,跟着乌公公上了鸾轿。 夜风很凉,而我的心却异常平静,南宫匡民回复青春,像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每一寸肌肤竟如少女般的盈润、光滑。 养心殿前,南宫匡民一个箭步将我抱在怀里。 整个大殿,只有我和他,我们近距离地站着,四目相对。“臭色狼,慢着……” “又怎么了?” “你不是已经回复青春了吗?又何必要戴着这层面具,快摘下来吧!”说话间我巧手一探,果真从他的脸上摘下一张面具,“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给我吃的凤蔻?” 他摘去我脸上的面纱,细细地瞪视,果真,那道不明显的疤痕已经消失。他的脸上曾经受过刀伤,尽管后来登上皇位,曾经想过不少法子,但还是不能将疤痕尽数除去。“上次你受重伤,如果朕再不拿出来,你就会死,朕等不了二十年。二十年后,谁知道你这个机灵鬼又会喜欢上谁,朕已经没有时间去对付自己的情敌,朕只想把你留在身边……” 给读者的话: 感谢读友“冬末,冷恋”的关注与支持! 姗会努力更文的,尽快让大大们看到结局。 ------------ 长生不老(2) 他温柔地将我放在龙床上,我嘻笑着,像所有的女子那样温柔而诱人,朦胧的秀腿白皙修直。他爬到我的身边,温柔地吻着我的玉颈:“匡民,我怕疼……你温柔一点好吗?” “朵朵,朕要你,爱你……”他呢喃着狂吻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仰视屋顶,那个黑影,一袭黑纱,多熟悉的眼睛,只可惜是他把我推给他的父亲。我恨他,恨他目中无我居然跟别的女人亲热,我要用更夸张的方法让他记住这一刻。 “啊——”我紧紧地拥住南宫匡民,却死死地守住最后的防线,这出戏是给楚无鸣看的, 他温柔地抱住我,突然间,大袖一挥,赤光一闪,气流将屋顶的男子震飞,我隐隐听到一个男子怪异的大叫,那痛发出心底。我知道那是楚无鸣痛苦的怒喊声,也许他不曾想到,尽管与我成了亲,是世人眼里的楚夫人,但他与我终究躲不开南宫匡民的阴谋诡计。 我快速地推开南宫匡民,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不是开心,竟然是与楚无鸣相近的心痛。 南宫匡民附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到:“明年你的生日,我就带你浪迹天涯,把天下交给建勋……”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站在离他十余步外,一脸神伤。在我的面前,他一次次抛弃帝王专用的“朕”而用“我”。 爱上建勋时,他疯狂地把我束缚在他的身边;爱上楚无鸣时,我们都走入他设下计谋中。当我一次次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擦肩而过,对南宫匡民的怨与恨也在无声无息增长着。 “无论你是云朵,还是陶朵朵,我都爱你……”南宫匡民认真的说,神情中掠过一丝不容忽视的严肃。 “我不要长生不老!”我的声音又恢复到以往的冰冷与淡定之中。 “朵朵!”南宫匡民欲拥我入怀。 我连连后退,伤心、失望一古脑涌在心上,难道这是天意,让我的前生今世都与这个男子纠结在一起。“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但绝不做你的女人。” 我如此肯定,真的无法爱上这个男子,尽管他已经恢复了青春,忆起他曾经给我那一计毒辣的耳光,对我的以往,我真的无法爱他。他不是爱我,只是习惯性的占有,他是九五至尊,自认天下没有得不到的女人,偏我就无法让他得到,这才引起他的注意,更令他花了心思对我这个小女子用阴谋。“皇上,下臣告退!” 我翩然而去,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理清思路,我要做的都已经做到,为什么他竟然一次次的改变承诺,或许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不是他的选择。 “卿王!”可人迎上我,手里捧着厚重的披风。 我将自己裹在披风之中,脚下生风。 “卿王,安王求见!”可人细语。 我止住脚步,后花园里,我再一次抬头凝望着夜空,多年前与建勋一起望星的记忆浮现脑海,那时候的自己多快乐,无忧无虑。 ------------ 长生不老(3) 飞花宫里,宫女、太监穿梭,还不是皇后却已是皇后的待遇。这一次,我真的无法逃脱宿命的轮回吗?我真的无法相信南宫匡民的誓言,他骗我太多,也返悔太多。 大殿内,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笔直而挺拔。 “帅哥哥——”我疲惫地唤了他一声,不待他回话,自己进入屏风,“可人,给安王殿下奉茶!” 换了件橙色的衣衫。 建勋一脸窘意,神情憔悴地坐在大殿上,手里捧着可人送来的茶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你真要做飞凤皇后?” “不……”我苦笑,如果南宫匡民真的决定要这么做,要么逃走,要么自绝于此。只是服用了凤蔻的我,连自杀的权力都没有。“我不该相信他的话,什么天下一统还我自由,他总是自私地将我逼上绝路……” 建勋站起身,对左右道:“都下去,我与卿王有话要说。” 可人与小魏子望着我,见我准允众人离开。 大殿上,又留下我们四目相对。 他站起身,款款走近我,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 这不是几年前他送来的那只吗?我惊异地凝望着,他优雅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洁白无瑕地白绫:“朵朵,对你的真心我从来未改!” “未改?”他的话我能信吗?他娶文氏心梅为妻,又新纳美妾,还有了儿女,这一切怎会是假。 “卿王!”屋里多出一个男子的中音,声调不高,但吐词清楚,一个男子从偏殿的门后出来,几步就到了大殿中央,“安王妃与安王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文氏其实是我的妻子……” “你是……”面前的男子腰间挂刀,模样端正,虽不及建勋的英俊潇洒,却自有一番风度与阳刚之气。 “我是安王府的侍卫宁远臣,与心梅自幼青梅竹马,早在心梅进宫遴选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私订终身!”男子说着,“王爷前不久新纳的小妾正是在下的小妹……” 在听过了太多的谎言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能轻易地相信任何人的话。沉默代表了我所有的回答,端茶盏的手微微发颤:“你……下去吧!”无论真假,这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谎言。 “朵朵,我的朵朵……”建勋炽烈地将我拥在他的怀里,温柔的呢喃,“我不会再怯弱地把你让给他,我能够保护你了。我不能让你做他的皇后,今夜我们就圆房,看他能拿我们如何……” 浑身发软,我想过要逃,可逃到哪里,现在天下一统,都是他的王土。 建勋将我抱至绣帐之中,我茫然地躲在床上,看他忙碌地铺开白绫。 “帅哥哥,你真的还依然爱我?”我双手扣住他的脖子,那么多年了,他真的会等我、候我,只相信我们终会在一起。 他快速地揭开自己的衣袖,左胳膊全是深深浅浅的疤痕。“这些疤痕全是对你的思念,每当我想女人无法自抑的时候,我就狠狠的扎自己一刀,告诉自己,今生今世,只能爱你一个人……” ------------ 长生不老(4) 泪水夺眶而出,仿佛断线的珠子,我纵身扑在他的怀里,不管了,如果这一次连曾经深爱的帅哥哥也骗我,我无话可说。 我不甘心被南宫匡民左右自己的命运,就算被建勋欺骗,至少我可以逃脱南宫匡民的魔掌,我早已经不屑做南宫匡民的女人,也不屑他为我放弃天下,毕竟他已经做了近三十年的皇帝。 他用压抑许久的热情征服我冰冷的心,我们热烈的相拥,热吻像澎湃的潮水。 “无耻!” 我们太投入,任由长久以来的思念与热情淹没彼此的心。绣帐外何时多出一个男子,我与建勋竟然丝毫未觉。 我快速地拉过丝绸被,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 楚无鸣举着宝剑,寒光一闪,对准我的咽喉:“妖女,你既然做了皇上的女人,居然和……”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他亲眼目睹陶朵朵与南宫匡民的纠结热情,此刻又睹她与南宫建勋的柔情。 建勋疑惑地望着这个绝美的女子,她胳膊上的宫痧还在,如此鲜艳,他是相信她的。 “不,帅哥哥,我永远是你的,永远……”说到第二个永远时,翻身压在建勋的身上,我不能让楚无鸣发现这个秘密,我与他早已经形同陌路,我只是选择做建勋的女人,唯有这样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陶朵朵——”楚无鸣欲阻止,迟了一步,耳边传来陶朵朵一声尖叫。 “朵朵……”建勋推开多年喜爱的女子。 我脸色苍白,口里喃喃地说到:“帅哥哥,没骗你,真的——”“我不要做皇上的女人。”捧着他俊美的脸,这些年他已经苍老,下巴有些扎手的胡须,尽管很短不宜察觉,我的唇再次扣在他的唇上。我们将楚无鸣抛于脑海,两人纠结成一个人。 过了许久,我疲惫地依偎在建勋的怀中。 “南宫建勋,快给我滚出来!”门外响起了南宫匡民疯狂的怒声。 建勋一惊,快速地坐起身,却被我紧紧地拉住。 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人发现的,又有什么重要的,让他知道也好。 “勋儿……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是郑皇后的声音,她已经径直进入飞花宫内殿,远远地张望着绣帐。 “翠儿,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南宫匡民一个箭步扑向绣帐,撕拉着纱帐,突然间目光凝住:他最心爱的女人居然和他最宠爱的儿子躺在一张床上。 楚无鸣站在门口处,即没有离开,也没有进来。 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人都是他叫来的。 “贱人!”南宫匡民扬起巴掌。 我一躲,巴掌就重重的落在我的胳膊上。 南宫建勋一翻身跪在床前,不停地磕头:“父皇,求你了成全我与朵朵吧!”落下床上时带走了那条白绫,上面斑斑点点全是殷红的梅花,醒目而耀眼。 ------------ 被困冷宫(1) 第五十八章被困冷宫 “建勋!建勋!”南宫匡民喊着安王的名字,他怎么敢跟父亲抢女人,突然之间儿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已经决定把江山给他,带这个女子远走天涯,不曾想却发生这样的事儿。白绫上的血迹说明,她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他的儿子。 楚无鸣怪异地打量着那条白绫,他以为她只是在报复自己,先勾引父皇,再勾引他的兄弟,故意在他的面前上演一幕幕激情的画面。然后,他错了,她虽与父皇亲近,却始终守身如玉。难道正如她所说的,今生她只爱南宫建勋一人。 “皇上……”我只穿了一件肚兜与一条同样血迹斑斑的衬裤跪在床前,“朵朵多谢皇上厚爱,怎奈在朵朵心里唯有建勋一人。请皇上成全……” “不知廉耻的女人……”南宫匡民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她的身上。 我痛苦地扒在建勋的身上,却没有唤出声,用极低沉的声音说到:“今日皇上已经一统天下,我承诺过的事已经做到。” “住口!”匡民弯腰用手托住我的下巴,定定的看着:“为什么?你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朕?”她美得夺目惊心,这些年他一直梦想着得到她,不曾想她宁可把自己给建勋,也不愿给他机会。匡民道不清的恨,说不清的痛,厉声道:“陶朵朵,你以为这么做就能让我放过你,告诉你,你还是朕的飞凤皇后……” “大哥……”翠儿听到此处心里一惊,跪在地上,“你就成全他们吧,难得这两个孩子替你打天下定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哥,你就成全他们吧。”看着面前如璧的佳人,尽管后来荣王也有证实,的确在宁阳替二人主持过大婚,宁阳一带的官员、士绅数百人可以作证,今朝的他们不过是在尽夫妻之实。 “翠儿,连你也和朕作对吗?”匡民怒问。 “大哥,你我夫妻在一起已有三十多载,翠儿从来没有求过你,就成全他们吧。”郑皇后不忍建勋遗憾,况且木已成舟,匡民是万万不能封陶朵朵为后,难得这孩子也如此坚决。 “陶朵朵,你好——宁愿做建勋的侧妃,也不肯做我的皇后。”匡民仰望屋顶,他千妨万妨,今夜陶朵朵好不容易对他表露出主动与热情,不曾想这背后居然有着这样的阴谋,他才刚一大意,她竟成了别人的女人。“来人,将陶朵朵打入冷宫,严加看管!” “不——父皇!”建勋扒在地上,突然间,目光里闪过一丝杀气,正欲下手,手却被一只温柔的纤手给牵绊住。 陶朵朵温柔如水的眼睛:“帅哥哥,做你的妻子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我不在乎,真的,哪怕是冷宫我也不在乎……”笑靥如花,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建勋的脸宠。 两名太监将我与建勋生生的分开,我被包裹在披风之中,一群太监将我送进了冷宫。 分别时,建勋心痛的目光一次次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骇痛了我的心扉。 ------------ 被困冷宫(2) 冷宫。 透过破旧的窗户我能望见外面的月光。 门外,一片秋叶落地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依旧仰望着明月:“楚无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如果对方不是建勋,而是普通的男子早被匡民杀了,如果那个女子不是我,建勋该有多幸福。 “你爱上安王了?”楚无鸣问,声音里有几分冷漠。 “是!”我肯定的回答,回以他同样冷漠的声音,相同的明月下,建勋是否也与我一样正凝望这轮明月:“帅哥哥,我们分开已经三天了。爱你一天,想你十二个时辰。无论将来如何,我不会后悔……” 楚无鸣一阵心痛,原本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可是因为酒醉误事,他与紫纱的一夜之欢令他们擦肩而过。曾经,他发誓今生有她已经足够,但今朝她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爱得执著、不悔。“如果你答应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带你离开!” “不用。”我不想看他,此刻在我的心里除了建勋已经没有任何人。 “皇上给安王赐了二十名美女,你以为他还会等你吗?”楚无鸣见过那二十名美女,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佳人。南宫匡民还无法完全放弃陶朵朵,尽管知道她已经是建勋的妻子,这么做就是想断了陶朵朵的念想。 我无语哽咽,这的确是南宫匡民惯用的伎俩,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方法让凌绝傲对云朵放弃,今朝又对建勋用了相同的法子。“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不再说话,只是仰望着明月、夜空,往事如烟似梦,我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是一把钥匙,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楚无鸣悄然而去。 待我反应过来,才发现冷宫的门外有把钥匙,我是得出去看看。 经过南宫匡民的寝宫,从里面传出男女的嘻笑声,透过虚掩的房门望里看:五六名半裸的女子头发凌乱。南宫匡民面蒙黑布,正与她们打闹成一遍。 这样的场景与多年前云朵所见如此相似。 太子被贬之后,安王就被留在了京城。 我悄悄地潜入建勋居住的地方,那日之后,他也被禁足了,不能离开小院半步。身边依偎着数名美貌少女。 他背对着门外,凝神望着墙上的画影,上面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本书,神情淡定自然。 “帅哥哥——”一声轻唤夺口而出。 建勋快速地转过身,看着衣着素衣的我,披着一头齐腰的秀发,一个箭步迎上,紧紧地拥住我“朵朵……” “你?”五六名少女一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围在中央。 建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看着这几名少女:“各位姑娘,她是我的结发妻子,只因父皇之故我们曾分开数年,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好不容易见面,却因此受到惩罚……” 六名少女面面相望,其中一位紫衣女子问道:“你就是名震天下的女卿相?” 我轻轻地点头,“我承诺过助他一统天下,已经做到。请各位姐姐不要在为难我们夫妻。” 几女沉思之后,相继退出房间,拉上房门。 我与建勋紧紧相拥:“帅哥哥……” ------------ 被困冷宫(3) 一整夜我们都在商议对策,最后我决定不再回冷宫,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我倒要看看南宫匡民又将如何对我们,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父亲抢儿子的妻子,这该是多大的笑话,尽管在历史上唐玄宗就抢了儿子李瑁之妻杨玉环。 当天晚上,建勋遣走了宁远臣与文心梅夫妇二人,让他们携孩子离开京都,隐居山野。 冷宫不见我的踪影,南宫匡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建勋,次日清晨就派人到安王府来拿人。 我与建勋相依相偎,我们都穿着大红的喜服。 门被推开,我们都没有看前来的侍卫。 带队的男子是吴不知,他抬头凝望,脸上尽是惊诧,好几天没见到陶朵朵,还以为她正等着做飞凤皇后呢?不曾想她竟然和安王建勋在一块儿,两个人丝毫不避讳地相亲相爱。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头燃烧,她骗了他,曾经她答应过他:天下大定之后随他隐居山野,可此刻她竟然对旁的男子动了情愫。 “帅哥哥……此情不变!”我被吴不知紧紧拉住,我们也有亡命天涯的机会,但是我们没有那样做,与其一生过着被通缉的生活,不如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们已经决定和南宫匡民抗衡到底。 我又被侍卫带回了飞花宫,把卫森严。 飞花宫内没有一名宫女、太监,可人、小魏子早已经被派往别处,但宫门外却有重重守卫,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皇上驾到!”伴着乌大力的高喊,南宫匡民进入飞花宫。 只他一人进来,他翘着二郎腿:“给我洗脚!” 我看了一眼,转过身出了大殿,进了小厨房盛满清水,温度适宜地端近他,蹲在地上,静静地脱去他的鞋袜。 他弯下腰,用手托起我的下巴:“陶朵朵,做朕的贵妃!”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如此坚定。 “只要你做朕的贵妃,朕立建勋为太子……”他得意地望着我,看我弯腰给他洗脚,突然他脚一抬,满盆清水浇湿我的衣衫。他像看朵花,赏幅画一般凝视着我,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你以为可以逃脱朕的掌心,无论你和建勋怎样,你都得做朕的女人!” 不待我说话,我突然无法动弹,浑身乏力,倒在他的怀中。 “倘若你辱我,我定会自尽!”我瞪着一双眼睛,凝望着南宫匡民。 “你服了凤蔻就必须做朕的女人……”我的话显然不对他起任何作用,他快速地地脱去我身上的湿衣,很快我就只着内衣暴露在他的面前,不可以,绝不可以这样下去。 “我并不想要,是你硬要给我服下的。”我才不要活那么久,一生快乐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 多年前,他对云朵所做的一切在我的脑中翻腾,今生的我注定逃不过他的纠缠吗?凝望他时,眼里蓄满无尽的恨意。 “皇后驾到!”大毛子高喊。 我被重重的甩在龙帐之中,明黄的纱幔外,一行人进入大殿,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陆翠儿。 “大哥……”陆翠儿虽贵为皇后,这些年避开旁的后宫嫔妃时,她总是如此亲昵地叫南宫匡民,在她的心里他不仅仅是自己的大哥,更是丈夫。 ------------ 被困冷宫(4) 南宫匡民不悦地坐在案桌前。 “大哥,你带走陶朵朵后,建勋他一直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陆翠儿心急如焚,怎么可以让他们父子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你去看看他吧?” 看建勋,他的儿子,一个敢抢他女人的儿子。 “皇上、皇后……”门外闯进一名太监。 正是建勋身边的人。 “禀报皇上、皇后娘娘,二殿下已经昏死过去了,你们……快去瞧瞧吧!” 陆翠儿的心一阵揪疼,她的儿子居然为一个女人用情之深;她的丈夫,多年数如一日对那女人恩宠有加…… “皇上……”陆翠儿拽着南宫匡民,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大殿。 周围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我躲在龙榻上,耳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名中年妇人携着两名太监扑进绣帐,快速地将我裹在毛毯之中。 我很想说话,可是浑身几处大穴被点根本不由自己。我被他们丢进一间昏暗、潮湿的房间里,四周一片宁静。 过了许久,我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熟悉的、轻柔的,一丝灯光从地室的阶梯口出现,陆翠儿携着那名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气,陆翠儿冰冷甚至是仇恨地凝视着我:“陶朵朵,这是你自找的!” 多想,我多想告诉陆翠儿,我真的是云朵的今生,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她的手里,曾经她是多么善良、温柔的女子,可是今朝也学会了杀人。 中年妇人手里捧着一只小瓷瓶,捧着我的头,捏住我的小嘴,瓷瓶里的药又苦又辣…… 顿时,我腹内翻江倒海般的灼热、疼痛。 陆翠儿站在原地,愤愤地说到:“他们父子绝不能因你反目,你必须死,天下间绝不容可以动摇皇室江山的妖女……” “啊——”剧烈的疼痛与内力相冲,我叫出声,“翠儿……连你也要杀我吗?” 陆翠儿惊恐地打量着我。 “大胆,居然敢直呼皇后的名讳——”中年妇人一脚飞来,重重地落在腹部,痛入灵魂。 “凤寇本应是我的东西,可是他……居然给你!”陆翠儿握住短刀,刀光一闪,胸口又是一阵剜心般的疼痛,血流如注,陆翠儿俯在我的胸前,贪婪地吸吮着鲜血。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在她温柔、贤淑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充满欲望的心。 南宫匡民用一粒凤寇想换我的千秋不老与永恒的爱恋,不曾想,他的爱有朝一日会成为陆翠儿杀我的唯一目的。 身子轻飘起来,仿佛一片无根的流云,飘呀飘…… “朵朵……朵朵……”耳畔响起一个男子痛入心底的呐喊。 这不是南宫建勋的声音么?我快速地抬开双眸。 身边竟是九指神医,他掠着胡须含笑忘着我:“幸亏发现及时,否则真的没救了。” 望着铜中的自己,一个念头掠过脑海:倘若自己更普通一些,或许就不会遭遇这样的情况。“神医,替我改变容貌!” 现在的我,与倾国倾城无缘,相貌清秀、端庄。 ------------ 被困冷宫(5) 我径直进入“天下第一楼”。 花姨娘听说我自愿要在这儿献艺,满脸疑惑:“献艺?姑娘,你不会开玩笑吧?” 我有云朵、陶朵朵的记忆,飘花舞记忆犹新,她们会的自然我也会。 “花姨娘,让她试试看吧!”身边一个红衣少女说到。 “那好,你去换身衣服,如果的确有才艺,我可以留下你!”花姨娘不悦,说真的这个姑娘相貌平常,但身上却有股子让人捉磨不透的气质。 ... ------------ 情难相守(1) 第五十九章情难相守 他打量着房间,里面布置整洁、清雅,就像面前这个普通却透着几分古怪的女子。确认她屋里没人之后,他进入房间,语调不高:“你见过朵朵?” 多熟悉的名字,正是我现实世界里的名儿,心里一颤却没有应声。“吴大哥,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来听听!”他并没有要立即答应的意思。 “我想见太子一面。”两个月我一直在静静地等候他的到来,然后他却一步没有... ------------ 情难相守(2) 轿子停下,我却在沉思,当我轻轻地撩开轿帘时,外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这儿是皇宫的御花园,对皇宫我太熟悉,几乎认得这里每一个院落,包括寂静的冷宫。我下了轿子,漫步在美丽的御花园中,以往不觉得这里的美丽与清幽,此刻才有了几分心情。 月光如水似纱,将朦胧的景物笼在自己的怀中,隐隐绰绰。 “不如告诉我,你知道朵朵的下落?”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中音。 离开数步之外站着一个俊朗的男子,疲惫的、憔悴的…… “帅哥哥……”我深情地唤着,我的声音已改、容貌已变,而他却已经认不得我。 “大胆!”建勋怒吼,三年来这宫里有多少的女子扮朵朵的样子唤他帅哥哥,在他的心里只有朵朵一人能够这样唤他,他讨厌别人的计谋,“你这个贱女人也想冒充朵朵吗?” 我的心一阵刺痛,“卿相她……已经死了!”隐去她的死因不提,云朵的过去、陶朵朵的一生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尽管我爱建勋,可是现在我却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他骂我贱,可是他却不知,我是为见他一面才进的万花楼。 “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咒骂我的妻子……”建勋厉问抓着我的衣襟,吴不知如此,他也如此。 我的眼里闪着泪花,没有人能够看见。 “不知说你会跳飘花舞,朵朵教你的,告诉我她在哪儿?” 说她死了,可是谁也不信? 建勋的手松了许多,站定身子,带着云朵与女卿相的记忆,认真地跳起了飘花舞。 万花楼时,我只是跳其形而无其神,但今夜,是我来这里之后第一次跳得如此投入。没人会知道我才是真正的陶朵朵,一个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女子。 为什么她的舞姿像极了陶朵朵,还带着云朵母后的孤寂? “太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我……该走了!”我沿着记忆中通往宫外的小路,一步步挪动沉重的步伐,这的确不是我所幻想的场面,他认不得我,真的认不得。 当我要出宫时,侍卫拦住了我,他们认为我是宫女,没有令牌绝不许出宫。 我不得不再次回到御花园里,轿子还在,只是却没有带我离开的人。 沿着记忆,我来到了御书房门前,女卿相经常在这儿处理政务。 夜太深,周围无人,我推开房门。 御书房的屏风上挂着两副画影,一个是云朵,另一个是陶朵朵。案桌上堆满了奏章,我跪在案桌前,认真的看着奏章,很快就将它们分类,学着陶朵朵的样儿认真地制作表格…… 一切刚料理完,虽说奏章有上百道,可是真正重要的却没有。 “乌公公,太子把奏章都处理好了吗?”说话的是崔老丞相。 “我进去瞧瞧!” 我快速地躲到屏风后面。 处理奏章的是建勋,那么南宫匡民呢?为什么不是他,他不是回复青春了吗?难道不在宫里,或者还是只顾沉迷酒色。 ------------ 情难相守(3) “都好了!”乌大力看着桌案上的表格,所有的奏章都已经批阅完毕,突然然他大叫起来:“卿相,是你吗?你回来了?” 听到他的唤声,我快速地跃出窗外。很快,乌大力走到了屏风后面,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心里放下许多。 我藏在皇宫一处隐秘之处,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自己却不敢挪动半步。 这里是储秀宫,皇上已经很多年没有选秀了,此处就显得冷静,白天通常没有人来。 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本想离开,可是试了一试,自己的轻功总是太差,连离开的法子都没有。 夜深人静,我再次出现在御书房门外,见四下无人,推开房门。 令我意外的是,桌案上摆满了糕点水果,还有一壶沏好的茶叶。 有诈,这是直觉告诉我的。 我从桌上捡了几只糕点,并没有理会桌上的奏章,快速地离去。这之后,我处事逾加小心翼翼,白天躲在暗处四下观察,有空便习练轻功,我知道自己被困在了皇宫,必须得设法离开。 建勋可以认不得我,吴不知、楚无鸣也可以毫无觉察,但是南宫匡民却不能。他一定会识破我的,就像我是陶朵朵时,他第一眼就能知道我与云朵的关系。 已经近十日了,当我再次进入御书房,却发现南宫建勋已经扒在桌案上熟睡过去。 我纤指一动,点了他的睡穴。 桌案上放着一大堆的奏章,他本是武人出生,又哪里能妥善处理,他不是南宫匡民文武兼备。 有数本已经处理好的,认真看了一下,却已是极为妥当,心下宽慰不下,我犹豫这样帮他到底是对是错。看他如此劳累,我忍不住握起毛笔,快速地将奏章分类,又极快的制好表格。 我太认真,也至于南宫建勋醒来竟无半点察觉。 笔在我手下龙飞凤舞。 “你都做好了?”建勋问。 “好了,你和你父皇一样都不喜欢批阅奏章……”我戏谑着。 “你……”建勋怪异地打量着我,为什么她的笔迹像极了陶朵朵,一样的舞姿,一样的书法,“到底是什么人?” 手里的笔跌落地上,我弯腰从地上拾起:“太子殿下,你该送小女出宫了。” 他拿起昨上的纸张,“我身边正好缺个像你这样的女子,往后就留在我身边做贴身侍婢吧。” “太子不是想留我,是想把我献给皇上……”从他忽闪的目光里,我似乎看到了最真的答案,“皇宫从来不留风尘女子。” 我一语点中要害,他先是一怔,随后露出几分威逼之色。 “必须留下!”他卷起表格,扬长而去。 我被人安顿在东宫,成了真正的宫女。 东宫中,美女如云,相貌平平的我在这儿尤其是显眼。 此时我才知道,半年前南宫匡民就携皇后陆翠儿离京微服私访了,至今未归。有消息说,他们是去寻找陶朵朵,也有消息说,他们是云游去了。 我只侍候太子读书、批阅奏章,并不端茶送水,这算是他对我特别的恩典。 我还是那个爱看星空、明月,坐在假山上,感受夜风的吹拂。 “娘娘,请!” ------------ 情难相守(4) 两名小太监、一群宫女拥着位华衣少女。 太子建勋至今没有太子妃,更没侧妃,这个娘娘是谁?后宫之中的嫔妃吗?半夜三更怎么会来太子宫。 我怀揣好奇,悄悄地跟着那群人的身后。 近了,近了,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与陶朵朵一样绝美的容颜,惊人的相似,连一颦一笑都像极了。 “太子驾到!” 建勋疲惫不堪,紧紧地握住那名女子:“你是朵朵,真是朵朵?” “帅哥哥,是我,真的是我,我真的回来了……” 恶毒,陶朵朵已经死了,怎么会再出现,分明是冒充。我的心一阵阵刺痛,眼睁睁地看着建勋将那个女子拥在怀里,温柔、热情。 泪水轻轻的滑落,就在我心碎的刹那,我要怎么告诉他,只怕不能,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看建勋将她抱入香帐,望着那朦胧的男女交融、纠缠。 如果回来看到的这样的结局,我宁愿不要出现,为什么?我痛苦地扶在巨石上,直不起腰身,痛苦而无助。 “陶姑娘,太子有令,在黎明前整理完御书房。” 所谓整理,其实就是批阅奏章,将它们分类,制成表格。 天亮之前,我含着泪熟睡扒在桌案上熟睡。 “陶姑娘!”大毛子取走整好的奏章与表格,“真不愧是卿相的弟子,连笔迹都如出一辙。” 听说他的赞美,没人知道我的心酸心痛。如果建勋已经忘记了我,分不出真与假,我想逃,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也别出现在这里,冰冷的皇宫,寂寞的太子宫。 我孤独地走在御花园中,景物依旧,情却不在,人也改变。“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凉亭里放着一架古筝,我落座,痴痴地凝望,弹起了心爱的曲子《白狐》。 “大胆,居然敢动琴?”一名小太监怒骂着。 那女人淡淡地凝望着我:“听人说你是陶卿相的门生?” 我无语,将手负在身后,傲视着像极了陶卿相的女人。 “朵朵,刚才是你弹的曲子?”建勋闻音而至,轻轻地拥着女人的纤腰。 女人一声娇笑:“是我,帅哥哥。” “太子,请送小女出宫吧!”我定定神,这样的画面,我不想看,从那女人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杀气,如果我说是陶卿相的门生,她定会担心露出马脚而下杀手;倘若不是,太子对我倚重定会她大怒,也难逃一死。 “朵朵,你说呢?她可是你的门生。” “你是太子,凭你做主。而今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什么事都不想管。”她巧妙的回答。 “太子,请让小女出宫吧!”我再一次重复。 “哼——”建勋从鼻子里挤出一丝冷笑,拥着那名女子离开御花院,他所有的热情早已经陷在她美丽的目光里,却不屑正眼瞧我一眼。 ------------ 情难相守(5) 我被两名太监送至御书房,望着桌前的奏章。 “礼部尚书吴不知到!” 我坐直身子,尚未从大堆的奏章中反应过来。 “下臣吴不知拜见太子殿下。” “他不在,有什么事告诉我吧。”我将手里的奏章放在一边。 吴不知抬头:是她,这些天宫里流传陶朵朵回来了,竟然是她在代处奏章。她可与陶朵朵不太相似,除了那双有神而忧伤的眼睛,还有一张同样的脸型。 “我要见太子!” “吴大哥……”我心里一阵忧伤,“还记得吗?天下一统之前,你曾与某个人说过,有朝一日,天下大定,你们相约隐居山野……”我不要呆不下去,有朝一日若被南宫匡民遇见,又会被他握在手心。“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陶朵朵是怎么死的吗?”我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那里是皇宫的一间地下酒窖,皇后……” 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昨日夜里才得知此事的。”吴不知一脸惊诧,“你到底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带我离开这儿……” “你……你是朵朵?”吴不知如同见鬼般说出这几个字,是孤疑,如果陶朵朵是云朵的来生,那么面前这个女子是朵朵的今生一点不为奇,“我听九指神医说过你的事……” 我苦笑:“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带我离开……” 只有陶朵朵才会如此固执,她总是不停地重复自己的话,直至让对方忍无可忍。吴不知凝望着她的眼睛:是的,她是陶朵朵,那双眼睛他永远记得。一丝难释的忧伤,一份淡淡的伤感。 “好,现在你就跟我走,我去求太子请他放你离开。” “谢谢你,吴大哥。” 只要能离开,不在这里受情感的折磨,不看建勋与别的女人亲昵、热情、温柔,我可以远避是非之地。 第一次允许吴不知牵我的手,跟着他去太子宫找建勋。 “太子殿下,请允吴不知辞去官职,我愿带陶姑娘从此隐居山野。”吴不知开门见山,不带一点多余的话。 建勋怀里坐着那名女子,吴不知却将她与身边的陶姑娘细细地对比,很快就得出了经验,那女子虽有陶朵朵的形却无她的神韵,反倒是身边这女子尽管相貌普通,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与陶朵朵的神韵。 “陶儿,你真的愿随不知从此隐居山野?” “只要能离开皇宫,我愿意!”我多一刻也不想停留。 “皇上驾到!” 他怎么现在回宫,我不要见他,绝对不可以见到他,我轻轻拉着吴不知的衣袖,满脸无奈,轻轻地摇头,低声地道:“我不要见他。” 身子一闪,躲入太子宫的屏风后面。 “哈——哈——”人未至,南宫匡民狂傲的笑声传来。 “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建勋携那名女子跪在大殿。 南宫匡民穿着鲜亮的龙袍,翩然而至,近了太子妃,用手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的确与朵朵有几分相似——” 我就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他的眼睛。 “啪——”南宫匡民抛出一本奏章:“批阅奏章的女子在哪儿?” “父皇……” “在哪儿?”南宫匡民大怒,几年了,她一直是他不变的爱恋,怎么可以再放她离开,为寻她,他几乎踏遍了玄国的山山水水。 太子妃指着屏风。 “陶朵朵,你躲朕还要到什么时候,快给我滚出来!”南宫匡民骂着。 给读者的话: 今天,你吃粽子了吗?祝各位大大节日快乐!求收藏、砖头,帖子。 ------------ 情难相守(6) 建勋抬头望着父亲:他竟越来越年轻了,与母后离宫时,他曾说过要去寻访不老仙药,莫非已经找到了。 “陶朵朵,出来!” 建勋身子打颤,望着身边的太子妃,她不就是陶朵朵,为什么父亲居然要见另一个女子。 我定定神,缓缓地走出屏风。 南宫匡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为了躲我,你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可惜,真是可惜……” “南宫匡民,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如果只是一手字,世间笔迹相似的太多。 南宫匡民浅笑:“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他指着奏章上一个令字,“多年来,我发现你有个习惯,和云朵一样,中间的这一点,总是刻意地被你绘成一个心形。我也是看到这个字才确定你已经回宫……” 我舒了一口气:“这成了我的习惯,只是我没想到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今日,我不想说废话,说吧,你要如何处置我。” 南宫匡民大笑两声,几年没见,她还是那么狂妄,也只有她才敢如此和他说话。 “做我的皇后……” 我冷笑:“又是皇后?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花样。” “花样?你想要什么?” “我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什么意思?” 我顿了一顿,“云朵也好,陶朵朵也罢,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自己,他们对我只是一场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三生都会与你纠缠,但是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听不明白。” “云朵死了,陶朵朵也死了……”我痛苦地独自坐下,平静的看着南宫匡民:“翠儿呢?你把她怎样了?” 南宫匡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她害死陶朵朵,我又岂能轻饶她。” 我相信南宫匡民可以做出来,陆翠儿在容忍他,他也在容忍陆翠儿。 “这一次,你别想逃过我的手心。”南宫匡民愤愤地说着,如果两世的恩怨都无法让他拥有那个女子,那么这次他不再为放弃,不给任何男子接触她的机会。“来人,将飞凤皇后带回凤栖宫……” “等等!”我定定地看着他:“你还不放弃,还不明白吗?有些东西你无法得到。我求你好不好,这一次你放过我,给我自由,让我去想去的地方,爱想爱的人……我用两世的痛苦换不了你的放弃吗?”“我是青楼女子,你不可以封我为凤后,不可以的!” “哼,我不在乎,只要你才是我南宫匡民最想得到的女人,拥有你,我就是千古最得意的帝王……”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她的爱意,他爱她,不在乎她的容貌,更爱她率真的性情,爱她的才华,爱她的执著。 “我不是陶朵朵,我不是……”“太子妃才是。”我高声乱叫,如果不承认可以让自己自由,我为什么要承认:“所有的奏章都是太子妃批阅的,与我无关……” “她?”南宫匡民疑惑,脚下的女子的确像极了陶朵朵,看她颤栗的样子,哪点像陶朵朵,那可是有胆识的女子,临危不乱。 ------------ 漂泊(1) 第六十章 我被太监松开双手,顿时间,我挣脱众人,快速地往人工池奔去,我听人说过,人工池与京城的护城河连在一起,凭自己二十一世纪的游泳技术定能巧妙脱身。 “站住,站住!” 我顾不得身后的叫喊声,扑通一声扎入水底,沉入水底潜泳,闭住呼吸,只顾拼命的游泳,过了许久,才探出一个脑袋,四周陌生,心中大喜,钻出水面。 设法弄干身上的衣裙,天黑后悄悄潜回“天下第一楼”取回自己的行李、积攒的银两。 当年的云朵曾在凤栖宫里埋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年代久远,而今算是派上用场了,只是在水里泡了许久,管它效果如何,先戴在脸上再说。顿时间,一个风代绝色的美人儿出现在眼前,竟比陶朵朵还美上一分。 离开“天下第一楼”找了家客栈住下。 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上,车上还有两名如花似玉的姑娘。 “这……这是……”我不是在客栈里睡觉吗?怎么就上了马车,脑子里完全记不得,看来没有武功还真是不行,得尽快设法恢复功夫。 江南倾城楼。 我竟然被人牙子卖进了青楼,还是一家新开的青楼,戴着面具的我被当成倾城楼的台柱。 黄昏降临,我被众艺伎簇拥进入舞台,在上面翩翩起舞,这只是我的开始,我有了一个新名字:倾城。 还是喜欢跳飘花舞,唱另一个世界的流行歌曲。 真是倒霉,不过此处总比冷寂的皇宫要强。今日,倾城楼受邀请去荣王府献艺,建业好久没见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儒雅书生模样的男子。 令我意外的是,见到了几个故人:江湖候楚无鸣、礼部尚书吴不知。 可恶,看来飘花舞不能再跳,否则定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我改成了弹奏《春江花月夜》。 建业指着我给众人介绍:“这位是江南最著名的艺妓倾城!” 吴不知还好,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而那位楚无鸣竟然将我细细地端详了一遍。活脱脱一个色魔,我狠狠地瞪了一眼。 一曲罢,我欲起身离开,却被建业唤住:“倾城姑娘请留步!” 我转过身子:“王爷请讲!” “听闻姑娘的飘花舞如世外飞仙,能否献上一曲……” 我扫过众人:“王爷,实在抱歉,两日前小女子不小心扭伤了脚踝,至今未好,所以还不能跳舞。请见谅!” “伤了脚?很好,在下略懂医技。”楚无鸣蹲下身子就要看我的脚。 我连连后退,早在心里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遍。 “建业,他不跳就算了。”声音是从楼上传来,是他,建勋,我竟不知楼上还有一个男子,心跳加速,我想让他知道我是陶朵朵,却不想让其他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好不为难。 “倾城,我的乖女儿,既然是王爷相请,你就勉为其难跳上一曲。”倾城楼的老鸨是个典型的贪财女人,恨不得所尽之能事,把天下财物尽收囊中。 “那好,倾城去换件衣服就来。”我携上两名下女,进入王府更衣室。 铜镜前的自己倾国倾城,我似乎看到多年那名神秘的江湖圣女。纤手轻抚脸庞,我轻叹一声。 “倾城姑娘真不愧是江南第一美人……”楚无鸣一闪进入屏风,像欣赏名画般打量着我的脸:“姑娘是哪里人,在下也是江南人氏。” ------------ 漂泊(2) 我站起身,从箱子里取出彩绫,这个家伙根本不屑我多说一句话。 “站住!” 我没有停留。 身后有一股诡秘气息,在我转身之时,一柄宝剑已经随衣袖而出。 “真看不出来原来倾城姑娘剑法一流。”楚无鸣开始快速的搜索,她使的竟是飘花剑、飞雪剑,莫非她也是碧瑶山门人,或者是紫衣道长、无垢道长门下。 “楚公子若把我当成采摘的对象,我可告诉你,你就瞧错了。本姑娘只献艺不卖身!”我冷冷地说着,快速地将短剑藏回袖中:“你若再跟着我,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楚无鸣一声冷笑,连退数步,与我保持着距离。他倒有几分自知之明,否则我会真的不客气。对他我没有丝毫的好感,只是在心里还放心不下建勋。 曲声起,我踩着旋律翩翩起舞,如痴如醉,似梦似幻…… 一曲罢,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我抬眸望着楼上的建勋,他是否认出了我。他不是用灵魂爱我吗?为什么南宫匡民能,他却不能。 “赏!”一名王府太监高喝,两名宫女捧着几样首饰过来。 老鸨满脸喜色,很快接下首饰。 “等等!”建业看着我,目光里闪过一丝柔和与欣赏:“这是送给倾城姑娘的。” “姑娘歌舞一绝,听人说这书法丹青无一不精?” 老鸨先前两步:“王爷说的是,不但这些,诗词歌赋也堪一绝。” 这个老鸨想害死我呀,书法倒是凑合,只是这丹青也不过是信手涂鸦见不得人,更莫说什么诗词歌赋了。 “王爷见笑,倾城哪有这些本事,不过是会些歌舞罢了。切莫听柳姨胡言。”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老鸨念诵的词句,正是几天前,我脱口而出之作,不曾想她竟然记下了,此间念来感伤百倍:“这不是姑娘所作吗?” “不是,这是一个才子所作。”我淡淡的回应着,自己哪有那等本事,更不能再把古人的诗词说成自己的。 “素来捧姑娘的都是江湖豪侠、纨绔子弟,何时见过什么才子?”老鸨唠叨着。 “柳姨!”这个女人巴不得天下不乱,这明明是首怀念故国的诗词,今日被她念出,只怕这帮子皇亲贵戚又该要疑心造反了。“休得再言,我要回去了!” 建业的那些珠宝不要也罢,我不过是借青楼暂住,终有一日会离开的。 “姑娘,请留步!不知姑娘能否在府中暂留一宿。”建业问。 我看着老鸨,她满脸堆笑,不待我说话已经早一步应承下来。这个老女人总有一天会被她害死,我复又抬眸望楼上,建勋的身影早已经不见。 我被安置在王府一间华丽的厢房里,笔墨纸砚无一不全,书籍满架,依然如同一间书房。 书房内,挂着一副仕女图:又是陶朵朵。唉,宫里、宫外她的画影倒不少,尤其失踪之后,更是被文人墨客追捧。 ------------ 漂泊(3) “倾城姑娘,你的飘花舞……”建勋翩翩而入,目光未移我的脸。 “跟天下第一楼的姐妹学的,公子为何问起此事?”我淡淡地回应,当时间流逝,岁月飞转,对他的思念已经轻淡了许多。 “飘花剑、飞雪剑呢?”建勋继续问:“我曾经记得凤栖宫后院藏有云朵母后的面具,如果我没有藏错,此刻它就在你脸上吧?” 不错,他还不算是傻子。我沉吟片刻,走近脸盆,俯下身子,轻柔地揭下面具。 “陶姑娘!”他一口唤出。 我浅笑:“要离开京城我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怎么样,此次江南一行没带上你的太子妃?” “知不知道江湖候受了父皇之托正一路寻你。” 怎么会不知道,先前离开的时候就听倾城楼的姐妹说过了,有人动过我们的行李箱,除了楚无鸣,我着实想不出还会有谁。“你去告诉他?我就是南宫匡民要找的人。” 建勋扶住我的双肩,认真地问道:“你真是陶朵朵,你真的是她吗?是不是还有一张面具……”他伸手在我脸上摸索着,岂有戴两层面具的人,亦或者他更爱的是陶朵朵那张美丽的容貌,不像现在我这样的平凡。 “为了避开南宫匡民,我让庸医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我大怒推开他的手,“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好,已经这样了。” “朵朵,你真是我的朵朵。”他将我拥入怀中,又听到心跳的熟悉节拍,险些被记忆淡忘的瞬间重新浮现在脑海:“你是为了我们才这样做的,我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你。” “建勋,我现在变成这样,你还爱我吗?”这可是我最关心的话题,“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当我重回京城,你居然认不得我。还抱着别的女人……” “朵朵……”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而动人,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吗? “建勋,抛下一切,跟我走吧,天涯海角只有我们两个。我带你去云雾峰,去碧瑶山……今生今世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在他的耳边低咛。 期待着他的回应,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太漫长,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而他总是沉默来回应的我的痴情。 “建勋,你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舍不得太子之位,是不是?”我痛苦地推开他的怀抱,曾经他那么爱我,可是今天我已经感觉不到那颗曾经的深情,我转过身子,泪流满面,镜子中是个楚楚怜人的女子,虽然没有绝色的容貌,但清秀灵气,“若不爱我就告诉我,我能承受。” “朵朵,我在乎你。”他搂住我的腰,温柔地落在我的唇上,我能感受到他的热情。 “哈——哈——”是建业儒雅的笑声,他总是这样连声音都被磨练得文静。 待我回头时,他站在门外怔住:“这是……” “陶朵朵见过王爷!”我浅笑着。 “你……” ------------ 漂泊(4) 我不假思索地道:“你父皇的性子,想必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实在没法子,才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要能和建勋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做。” 建业的被触动,那个美丽的陶朵朵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相貌平平的女子,还身陷青楼,一切都只为逃脱父皇的掌控,与心爱的男子双宿双飞。这份执著令他动容,只是今朝的建勋已变,她执著,那他呢? “朵朵,我……”建勋支吾着。 “你什么?” “梅梅怀孕了!” “梅梅是谁?” “那个像极了你原来模样的女子……” “南宫建勋!”我悲从中来,我义无反顾的爱他,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吗?“你爱上她了,是不是?”我跌坐在铜镜前:“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只是喜欢那个美丽的陶朵朵,从来就无法接受现在的我,是不是?” “不……我……” 我歪着头,从建勋的眼里寻找着答案:“你知道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经历多少痛苦、委屈,可你呢?”“咽……咽……为什么?”我再不要陶卿相的坚强,我要任意哭出心中的委屈。 “朵朵……”建业轻轻地拍着我的肩。 我扑在他的怀里肆意地痛哭:“建业,难道没有我要的爱情,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嫁给你们的父皇……”“我的心好痛,好痛……” “朵朵!”南宫建勋将手放在我的肩,被我无情的推开。 我不要他的安慰,他对我已经造成了伤害,他是太子,有朝一日会有很多的女人,或者他也和凌绝傲一样身陷南宫匡民的诡计之中,无法抵抗那些绝色美女。 “南宫建勋,你走吧。” “朵朵……”看着她的眼泪,他的心好痛,但却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话。等南宫匡民揭开梅梅不是朵朵时,米已在炊,谁能想到那短短的几夜竟然令梅梅怀有身孕。 “朵朵!”他放下尊严跪在她的脚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建勋,我们走吧,一起远走高飞。”我看着他,这是我对他最后的让步,如果他还不能,今朝我便断了自己的念想。 他的迟疑与困惑再次给了我答案,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令他洒脱放开一切的女子。他的爱早已经被权势蒙住了双眼,他也不可能再将名利抛于脑后,愿意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女子。 “建业,告诉你父皇,就说……我愿意嫁给他了。”我痛苦的一字一顿说出自己的话。 “卿相……”建业惊异,她只因为建勋的移情别恋竟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看着建勋:“希望你可以梦想成真。建业、建勋你们告退吧,我想好好的静静。” 兄弟二人喊着我的名,我听而不闻,就像很久以前,将双手负在身后,眺望着窗外的风景。是的,建勋的改变瞬间击垮了我的梦想。细想起来,南宫匡民的执著竟是如此可贵,竟然注定我必须要成为他的妻子,我认命,也不想再与命争。如果他与建勋一样,是个移情别恋的男人,那么我自会放弃,独自远走天涯。 “陶卿相!”门外站着吴不知。 “请进!” ------------ 飞凤皇后(1) 第六十一章飞凤皇后 他站在门口望着我:“你要嫁给皇上?想好了吗?”“如果后悔,我可以带你隐居山野。” “不!”我肯定地回答:“要么轰轰烈烈,要么逍遥自在,既然后者不行,我为什么不可以活得更精彩。既然南宫匡民定要娶我,我就遂了他的心愿,帮他开辟一个更繁华的盛世……” “卿相……” 我深吸一口气:“我没那么容易自寻死路。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地想想自己该走的路。” 数日后,南宫匡民遣迎亲队伍来到江南,迎我进宫。 我不知道建业是从何处寻来九指神医,在王府内就给我做了复容手术,我的头部缠着厚重的白绸。九指神医说,从今往后他就跟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御用太医。 也罢,我绝不容许天下再出现一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 凤栖宫。 九指神医轻轻地揭开我头部的白绸,铜镜里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美得极致:“神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恢复容貌,并没有要你把变成现在这样子。” 神医笑:“卿相本就是这个样子。” “皇上驾到!” 南宫匡民精神抖擞,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进入凤栖宫。 “朵朵……”他衣袖一抬众人退去。 “太子宫那边的事处置得如何?”我扶着他的手,他一拉,我便落在他的怀中:“没正经,与你说正事呢?我可不要旁人说,老子夺了儿子的妻子……”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太子妃叫萧梅梅,与你无干。” “朵朵,朕可是等不急了。”他将我横抱在怀中,径直走向凤榻。 我不再抗拒他的热情,而是温柔地回应。 “启禀皇上,太子求见!”大总管禀报。 南宫匡民放开我的身子,“宣!” 我温柔地依在南宫匡民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温柔地说到:“匡民,我不要你因我放弃皇位,我给你二十年的时间,打造一个太平盛世,我要四方诸国来贺,看你受亿万人景仰……” “朵朵,你真这么想?” “讨厌,莫非你还我与你说笑不成。我陶朵朵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能做到。但是有一点,我可得说明白。” “讲!” “有朝一日你若敢负我,我就学你的样子,也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哈……哈……”南宫匡民得意的狂笑:“也只有爱妻这样的女子才敢说这样的话。”说话音,他随势往我的嘴里塞了一粒豆子般的东西。 “什么?” “赏你的糖。” 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没品出味就随着喉咙滑了进去。 “儿臣、儿媳拜见父皇、母后!”大殿中跪着一对年轻夫妇。 “平生!”南宫匡民看着萧梅梅、南宫建勋:“陆翠儿在云游之时感染重症不治身亡,数日前灵柩已经移往皇陵……” 此事诱着诡异,陆翠儿乃是一国皇后,半年前离开时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故了,还有下葬仪式也极为简单,那时候建勋正在江南巡查。 “本月二十六乃飞凤册封大典……” “匡民!”我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郑皇后仙逝不久,我看此事不易太过隆重。世俗之礼就免了吧。” ------------ 飞凤皇后(2) 我抛开他一个温柔的媚眼。 “好,既然飞凤皇后都这么说了,朕依你就是。” 我温柔地落在他的怀里,娇声道:“我册封大礼可免,不过还想给皇上讨两样东西。” “爱妻请进。” “建功被废已经有些日子了,我可不想让众人认为皇上太过无情。不如就封他一个闲散候,皇子到底是皇子,不可太失皇家体面。大不了,终身不得起用。” 我也知道太子一旦被废就没有再被封为闲散候的道理,我这么做就是想给建勋施加压力,让他以为我介于亲姐姐之故与隐太子交好。 “还有一样是什么?” 我略加沉吟:“放逐年过二十岁未被宠幸的宫女,后宫诸妃有子嗣的可以投靠儿子,没子嗣的愿嫁者递上名簿,由我指婚……” “咳——”南宫匡民不悦,这叫什么话,她刚回宫就想大张旗鼓地逐放后宫嫔妃。 “怎么不算话了,还是又动了花花肠子,我既然应你只守着你一个人,你自然也得守我一个人。”“我就知道你不应,好了与你玩笑的。我还要做卿王,与你在朝堂议事,后宫中我懒得管你那些乱七八糟后宫争宠的事情,管你一个人的饮食起居也就够了。照老规矩,我要在宫外有处府邸。” “你呀!”南宫匡民对陶朵朵的机灵古怪早已经领教过,“朕答应你!复你卿王称号,加封飞凤皇后。这后宫嘛,就暂由杨妃主管。” 近来困乏得紧,懒在床上就不想起。 建功被封自在候,每月定额领取俸银,不得进朝议事,更不得随意离开京城。 南宫匡民在后宫中转悠了一圈,一肚子的气。 我装作不知,他已经是近六十来岁的人,虽然还有三十岁的容貌,而后宫的嫔妃早已经人老珠黄。我睁只眼,闭只眼,不曾放在心中。 听他说了一阵气话,好言打发他离开。 对我来说拥有一个男子最真的爱怜比什么都重要,我突然发现居然喜欢和他一起,喜欢他的抚摸,也喜欢他对我说的那些,听他的声音。 我成了南宫匡民的女人,朝堂上我是卿相,后宫中我是皇后,只管他一个人的皇后。陪他一起批阅奏章,和他一起用膳,一直到册后大典的前夕,我才第一次回飞花宫。静下来的时候,我就笑,为他的温柔与柔情,其实他也可以这样爱,只爱一个人。我把自己所理解的爱情告诉他,我才不要像云朵一样把痛苦都深埋在心底,我要南宫匡民只有我一个,只疼我一个。 “你是我的妻子,你居然要嫁我的父亲?” 没有回头,我知道这是楚无鸣的声音,当我把一切都给了南宫匡民,心里就已经再没有他的地位。飞花宫太寂静了,连楚无鸣的到来都没有觉察,很快我就望到门口处的小郑子,他竟已被人点了穴道。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妻子,我们是有一场婚礼,可你已经被我休了……”我冷冷地回答着,“如果说当初我是为了报复你与建勋才做皇后,那么今日我告诉你,我爱南宫匡民,只要他对我不变心,我就永远不会放弃他,哪怕一千年。”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感觉,当我给了他机会,也给了自己机会,才发现他原本没有想像的那么讨厌,有时候他是很霸道,可是对我却百依百顺,几乎我所有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 飞凤皇后(3) “朵朵,跟我走,我们浪迹天涯……”楚无鸣拉着我的手。 在南宫匡民的身边,他根本无法近我,南宫匡民有着极高的武功修为,百步之内的动静都能觉察,以前他可以装着不知道,但是现在,他活得很坦然。“是你拒绝了我,现在又来求我,楚无鸣,我看不起你,你走吧——匡民一会儿就来……” “他不会来,他被我母亲给缠住了!” 我不想走,也不想离开,“我已经做了你父亲的女人,不能回头。太多的事无法更改,与其让各自痛苦,还不如彼此都忘了……”楚无鸣的武功太高,在他的面前我不能用强,只好用软,错过难道就那么好,一切都已经晚了,当我爱他的时候,他却和别人嘻闹。 “你不是……” “楚无鸣,我告诉过你那不可能,是你自己不信。那些御医、郎中全都被买通了。这样也好,至少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替你生儿子的女人,而不是真正爱我?”“你这样自私的男人不配得到我的爱,你走吧……你不是已经纳了紫纱吗?她那么爱你,我想她会替你生十个八个的……” “住嘴——”楚无鸣痛苦地捂住耳朵,他没想到这一切会是阴谋,他的父亲为了得到想要的女人步步设营,招招是计。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爱上同一个女人。 “皇上驾到!” 我快速地奔向宫门口,一个满怀落在他的怀里,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两个相爱的人一整夜时间又怎够。 楚无鸣早已无踪,他落漠地去了当初他们见面时的山岗,一样的明月,一样的夜风,只是她对他的爱早已不再,她居然爱上了他的父亲。而他却纠缠在无边无际的痛苦里,他爱她,既便知道,她永远不能生育,永远不能和男子同房,他还是那么爱她。只不过,把爱深深压在心底,怕自己冲动过头,就要了她的性命。有谁会想到,连他自己的郎中朋友也会骗他,这是一个谎言,天大的谎言。他不介意她成了谁的女人,他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像以前那样看她跳舞,看她写字,甚至听她的怒骂声。 南宫匡民一直在飞花宫呆到天亮,才怏怏离开。今天是册后大典,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去浪迹天涯,又何必封我做什么皇后。他说,他爱我,要给我应有的名份,而且是独一无二,他要让整个玄国知道,南宫匡民携飞凤皇后隐居山野过着逍遥自由的日子。 原本想建一个繁华盛世,却经不住南宫匡民的诱惑,外面的世界的很大,很精彩,他都快被外面给吸引住了。我不得不放弃最初的打算,与他一起浪迹天涯。 册后大典结束,我便与南宫匡民开始商议各种治理玄国的事宜。立南宫建勋为太子这是事先就决定的事,我们还设了左、右监政王,分别是康王和荣王,因为荣王处理温文,还特意铸造了飞龙斩,是一柄宝剑,上可以斩奸臣,上可以制皇上。 原本以为一年需要办成的事,结果却只花了三个月。 今天,我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和他一同站在朝堂上。 给读者的话: 即将结文,正在加紧更文,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 飞凤皇后(4) “今日,朕和飞凤皇后要宣布一件大事!”他温柔地携着我的手,我落座在他的身侧,一样俯视群臣,“朕决定,自今日起设左右监政王,分别是康王、荣王。乌大力请打龙斩!” 乌大力带着一名侍卫,捧着金光闪亲的打龙斩。 “七皇弟,接打龙斩!” 众臣惊愕,这些都是我在史书上了解到的,宋朝有个八贤王可以这样管制皇帝,为何不设一个监政王来管治南宫建勋。 “飞龙斩,上管昏君,下斩奸臣。”“皇后,你来宣布第二件事吧!” 终于有机会了,能够站在宝座上说话,嗓门都大了,我含笑,“皇上年迈,已经决定退位,隐山野休养。皇位传于二皇子建勋。登基大典就在下月初十。举国同庆!” “这……这……” 朝堂上议论纷纷,南宫建勋惊疑地站在大殿中央,他要当皇上了,虽然他宁愿得到的是美人,可是那个女子竟然做了父亲的女人。他落漠过、痛苦过,让他登上皇位算是给他的补偿吗?而他却已经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她那么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穿上皇后服雍荣华贵、仪态万千。或者这又是陶朵朵为了帮他,所做出的牺牲,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朕携飞凤皇后隐居山野,朝中之事不再过问,就交与建勋、四皇弟、七皇弟了。”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看到他为我放弃皇位,我是安慰的,可以圆一段琴心剑胆的江湖梦,我高兴。“从今日开始,二皇子代朕处理政务,朕和飞凤皇后会暂时协助他管理一个月,登基之后我们便离去!” 不管殿下的群臣,我们翩然而去。 吴不知半晌没反应过来,他做了那么多,她居然给皇帝佬儿走了,还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儿。她不是要和自己隐居山林的吗?蒙了、糊涂了。 南宫匡民去后宫见乔元妃,算是告别吧,也该多陪陪他们说说话。尤其乔元妃素与建平公主不合,加上太子谋逆,现在日子过得甚是艰难,。 手里的奏章大部分是太子建勋批阅的,我再过目只是看看是否妥当。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我放下奏章,“请他进来!”自我成为了南宫匡民的女人,所有的皇子、大臣们对我敬而远之。这枕边风威力极大,好不能说,坏就更不能说了。“太子请坐!”我依然落落大方,已经全然将过去释怀,心里反倒坦然,“遇上什么难事了?本宫能帮你吗?”说话的语调竟然像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 “朵朵……”他从嘴边挤出一声低沉的话语,就像一阵轻风拂过。 “虽然我比太子年幼几岁,但也算你的长辈,你不便叫我母后,倒可以称我一声娘娘……”我站起身,“你现在有几个妻妾?” 南宫建勋一脸尴尬,嘴唇动了动,朗声答道:“三个!” “不错,还真是一个重情的男子。太子,登基之后切不可太过儿女情长,要懂得树立自己的威信,大赦天下你父皇一直未干,就是留给你……平定天下的有功重臣也要好生利用,恩威并重……”“唉,这方面我也懂得不多,改日,你父皇自会教你!”虽然有时候有点花花心肠,这会子却讲不出来,到底还是女子,驭臣之术南宫匡民最是在行,这驭妃之术也是一流。 ------------ 飞凤皇后(5) “在说什么?”外面没有通报,南宫匡民便翩然而若。我跳起身,像个小姑娘般,伸出环抱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脸:“你不是最善驭臣之术,快教他些吧?免得将来你找借口从我身边溜走……” “放开,放开,让太子看见不成体统?” “不放啦,反正我们就是夫妻,本就一体……” 南宫匡民将我手拿下,真不知道那面具下面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人家父子谈话,那我开溜,到一边的大殿里跳舞,声乐阵阵,突然想起前逼南宫匡民唱的那支歌,我轻脚轻手探出一个脑袋,见太子不在,跳了出去,拉着匡民的手就跑:“上次那唱怎么样了?让我听听……” “喂——” 遇上我这个调皮蛋,他也没有法子,我暗示乐师起乐,他震震嗓子大声地唱了起来: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冲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我一边跳舞,一边回头娇望,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哈——哈——真好,幸好自己有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让他唱《霸王别姬》给我听。 太子建勋站在门外,凝视着大殿内,眼睛里是奇异地光芒。 “哎呀……怎么不唱了?”我不依,哪有唱一半就停住的。 南宫匡民回望太子建勋,“朵朵,你能不能不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为难朕?” “真是的,我一个人跳舞多没劲,你也得配合一下,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弹琴你不会,吹笛反反复复就那么几首,我真的好无聊。真应该让你去跟荣王学习一下,瞧瞧人家那本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你是怪朕没有才学是不是?” 好呀,我不过才说两句,他就翻脸了,还没怎么样啦,居然就甩袖而去,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下去,下去,你们都下去!”他会生气,我就不会了,我也是人。 晚上,他并没有回养心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恶、讨厌,就那么几句话都受不了,以后的日子那么长,还怎么过呀。 南宫匡民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太子建勋。 “娘娘,我父皇在嫔妃宫里喝醉了,你自个儿去瞧瞧吧?” 我跑进后宫,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人。正在纳闷,身后被一个男子紧紧揽住,我又望见了头顶的明月,耳边是熟悉的风声。楚无鸣他想干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便落在一所庞大的宅院里,四周灯火通明。 楚无鸣抓住我的手,将我推开了一间黑暗的房间里,我隐约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嘻笑声,这是哪儿。 “楚无鸣,你想干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会干什么?”他从背后抱住我的腰,“你不就是怪我没有碰你……” ------------ 结伴千年(1) 第六十二章结伴千年 “乱伦!”“我是你的继母,你怎么可以……”我反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南宫建勋居然会骗我,为什么要把我引到后宫,他明知道那里有埋伏,就只等我上勾。 “继母?”他重复了一句,又快速地抓住我,将我放到飞花宫附近。我不知道怎么这样,一切都好像是场梦,楚无鸣的轻功一流,南宫匡民更在其之上,刚才明明没有大雕,难道……是南宫匡民,他故意试我?为什么? 他太让我伤心了,居然不信我,还来试我?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的,我要让他后悔,没有细想,快速地收拾了行装,带着卿王令牌,连夜出宫,我要回云雾峰,去那里看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飞凤皇后失踪,皇宫乱作了一团,京城也是四处搜寻,一连忙了十余天,直至新皇登基复位,也未有寻找到飞凤皇后。 南宫匡民失落地坐在宫中,他现在是太上皇,说好了,与她一起离开,可是她却不知去向。 我站在云雾峰上,大声地喊叫着、跳着。 云雾峰的木屋里,结着重重的蛛丝,已经好久没有人居住了,这里的一切都像做梦。我住了下来,更加勤奋地习武,我不要楚无鸣处处威胁我的安全,更不要南宫匡民动不动就来试探我。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却沉沉地睡去,睡得极香,感觉自己站在缥缈的云山雾海之中,耳边响起了悦耳的声乐,美妙的、动人的。 “哈——哈——无垢道兄,我们总算功德圆满了,天下大定!” “是呀,你看云雾山上仙气缭绕,莫非又是哪位得道之人来访我云雾山了!” 两个人站在云雾山,木屋闪出火红的光芒,却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沉沉地熟睡。再一细看,那女子的容貌居然是陶朵朵吗?望着屋檐前的重重蛛丝,想必她已经睡了许久。 “这……” “啊切——”什么东西嘛直往鼻子里钻,我打个喷嚏。神志清醒了许多,懒懒地坐在床上,哇噻,怎么这么多的灰呀,我大叫起来:“闹什么呀?我不过睡一会儿觉,居然出现这么尘土,气死我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又得重来!” “百花仙姑可好?” 咦,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干嘛呢?我歪着脑袋,“两位师父,你们开什么玩笑呀?快帮我打扫,好不好?” “天下大定已经二十年了,若不是我和无垢道兄云游经过此地,还不知道你躲在这屋里睡大觉呢?” “二十年?”“嘻——嘻,师父,你真坏,天下大定之后我就回来了,不过小睡一会儿居然二十年,又想骗我,我才不信呢?”我拿着扫帚开始认真的打扫起房间,“啊呀,不过睡一觉是舒服多了,二位师父……”云雾峰一片寂静,就在我说话的功夫早已经没了踪迹。空中只留下无垢道长的声音:“宫廷储君争夺血案重重,你该下山啦!” “下山,嘻——嘻——不是刚扶南宫建勋登位吗?谁跟他争呀!”算了既然师父有令,那我还是离开吧,照样拎着先前的衣服匆匆下山。 ------------ 结伴千年(2) 只觉身轻如燕,轻功在一觉之后好了许多,我欢快地跳着飘花舞,口里哼着二十一世纪的流行小曲。不是做梦吧,狠狠地拧自己一把,胳膊真的很疼呢,自己居然到了江南,到了就到了,就在这附近好好玩上几日。 我泛舟去了桃花屋,还和以前一样,桃花正灿烂的开着,放下包袱,站在桃花树下,轻轻地吹起《牧羊曲》。一个紫衣少年歪着头默默的凝视,在我放下的刹那,他突然怪异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咦——你是凌绝傲!” “在下正是!” 怪怪,看他那相貌还与凌绝傲真有几分相似,“请问公子,现在天下大定多少年?” “整整二十年!”他平静地回答。 “你是这里的主人?” “不是,这里住着一位龙爷,几年前把这所房子托给我们凌家照看!”少年淡淡地回答。 “我有些困乏,能借这房子住两日吗?” “姑娘请便,只是别妄自动了里面的东西,否则龙爷回来我们不好交待。” “这是自然!” 天啦,凌绝傲的来世真的出现了,还以为师父开玩笑,自己一觉就睡了二十年,哇塞塞,照样算下去,大半个青春岂不没了。 桃花屋里,我握起小铜镜,自己的容貌依旧,真想不通,或者是那凤蔻搞的鬼,否则哪能睡那么久,还有我醒来后,师父居然叫我百花仙姑,多有意思,难道我和花拉上关系了。不解。 我依水而坐,在桃花屋安顿下来,无事的时候,与凌绝傲一起泛舟湖上,他是一个渔人的后代,据说是炎国前臣后裔,因为父亲是炎国重臣,怕他们生出乱子,许多人都迁到江南原云国所在的地方,而云国重臣后裔又迁住了北边炎国。他们很是喜欢这里,河里有吃不完鱼,打多了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买,换成大米和油。 呆了一个多月,我就随水路赶往宁阳,再由宁阳赶至京城。临离开桃花屋前,我又留下那首诗:“前世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朵朵留字。”我不清楚,那个所谓的龙爷是否就是南宫匡民,我只是知道自己真的是个永生的女子,永远只有十八岁。 天下第一楼没了,一打听才知道十五年前一场大火把那儿烧了个精光,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南宫建勋膝下共有十三个儿子,九个公主,在玄国的历史上算是子女最多的一个,皇后换了又换,现在这任已经是第五位皇后了。好在有荣王压制,否则又不知道该是多少位了。 我找了一棵大树,躺在上面睡大觉。睡得正香,却被下面的一阵声乐吵醒,睁眼看时,却是几个少女在大殿上翩翩起舞,跳的竟是飘花舞,抄袭、照搬,没有灵气,可恶,把我的舞蹈跳得也太难看了。 我稳稳地落在大殿上,轻盈地跳着飘花舞。大殿上一片寂静,除了声乐再无任何声音,我欢乐,我开心。 给读者的话: 明日终于要结文了,华丽丽的感谢大大们的支持与关注,月底将会推出新文:我在古代的政治婚姻,临临继续以往的风格。 ------------ 结伴千年(3) “快弹,快弹……”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没有停下,依旧轻快的随乐起舞,一张苍老的容貌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头发须白,竟有些南宫匡民的影子,“你怎么老成这样子了?”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的?” “我从来处来,要往去处去。”我嘻笑着。 他欲伸手拉我,我轻盈一跃,从他的手边轻快地溜走,只留下串银铃般的轻笑,“帅哥哥,你居然老啦……” 男子颤了一颤,那女子……居然是陶朵朵,在他梦里困饶一生的女子,他总是想在众多的嫔妃身上寻找朵朵的影子,千帆过尽,他才发现,这世间只有一个陶朵朵,她的聪慧、她的调皮、甚至她的眼泪都无人能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日夜被国事操劳,又被后宫嫔妃所烦,他过早的衰老。“朵朵,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我本已离开,听到他哀求的声音,又转身飞去,像一片云,又似一阵风,就停在他的面前。“帅叔叔,要我怎么帮你呀?” “朝政、后宫、立储……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我轻轻地捧着他的脸,那是一张超乎了他年龄饱经岁月磨练的脸庞,“帅叔叔,我答应你,不过我不叫陶朵朵,我是她的徒弟,叫花仙儿!” “花仙儿?你的确像仙子!”南宫建勋呢喃着。二十年前,陶朵朵突然离去,一个多月后父皇南宫匡民也相继失踪,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没能再见陶朵朵,却见到一个和陶朵朵一般模样的女孩——花仙子,他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 我又坐回了御书房、养心殿,像以往那样处理政务,龙飞凤舞。南宫建勋一直仙儿,仙儿的叫,他坚信我是陶朵朵派来帮助他的,就像当年的陶朵朵帮助南宫匡民。 “好,很好,你的确很像你师父,连字也写得一样好!” 我本来就是陶朵朵,算了,如果说世间真有永生,谁人会信呢,我还是认认真真的做事吧。 “花仙儿,朕让你做女卿相如何?”南宫建勋看着我没有移开,尽管我的脸上蒙着双层面纱,加上他已经年迈根本看不清楚。 “我才不要呢!师父说做女卿相很辛苦的,我就帮你把这些奏章看完……你不是有很多妻子吗?她们为什么不帮你?”我抬头凝视,南宫建勋的脸上挂着几分苦楚,年轻时候她们争他抢他是为了得宠,年老的时候竟是为了各自的儿子能够登上储君之位。“当年云朵皇后不是写了许多治国策略吗?你为什么不用?” “唉……不实际!朕刚登位那几年推行过可都失败了!”南宫建勋一想到陶朵朵就心痛得整夜整夜无法安睡。 “帅叔叔,以后我每日都来帮你阅奏章,重要的我念给你听,然后你再批阅,不重要的我便登记入表,好吗?”我的声音柔柔嫩嫩。“不过,你要乖乖的,不能让人知道我来过,否则花仙儿就再不来了!” “好,好!你说什么都成,朕依你就是!” ------------ 结伴千年(4) 自那之后,每到深夜我总会落在南宫建勋的养心殿里,有时候去御书房,帮他阅奏章,帮忙整理。每当我去,他都斥走所有的人,而我的工作总是很快,不出一个时辰搞定。 他喜欢看我跳舞,就像当年的南宫匡民爱看。我投入地,飘逸地。终于建勋央求我帮他在众皇子中挑选一个人选来承继大统。我要他找康王、荣王、静王商议,他们毕竟是几朝元老有着很深的经验。 宫里的太监总觉得很奇怪,说皇上见鬼了,一到深夜总是在大殿里絮絮叨叨,而里面又确实没人。 有两个皇子觉得奇怪,决定深夜来一探究竟,嘻——跟我玩,我还不去了呢。躲在大树上睡觉,直到东方发白才出现在养心殿里,安安静静地替南宫建勋处理奏章,这个小老头儿倒在龙床上竟然呼呼大睡,真是可怜呀,他都累成这样了,可皇子们还个个想当储君。 一连三天我都如此,皇子只是奇怪,皇上一晚上在殿里徘徊,什么时候就整理好了,而且那笔迹根本不是皇上的。 自从在云雾山上那么一睡自己夜里特别警觉,稍有声响便醒了。 皇子不再来了,我轻轻地落定在养心殿内,轻声地嘻笑着:“帅叔叔,你去哪里了!” 正在纳闷呢,今儿没有打扰,应该不会有问题呀,皇子们虽然奇怪等了三天也没答案。突然间一股杀气袭来,对,在我的周围,我快速地拔出飞凤宝剑,一张天网落下,我纵身一跃,躲了过去,依旧是银铃般的轻笑,“咯——咯——”飞燕倒挂,用腿勾住屋梁:“告诉帅叔叔,以后花仙儿再也不来了!” “哎哟——”“仙儿,你别走,别走,我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南宫建勋的声音远远地落在后面,我依旧边奔边笑。落停在监政王府的屋顶上,这下总安全了,再不会有人来抓我。真可恶,说了不能告诉别人,他居然和那些皇子一起来抓我,像什么话? 夜色中,明亮的月光下掠过一个条黑影,我一阵高兴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然后,在山岗处,黑影消失了,我竟有些失落地四处张望。 “小姑娘,你跟我半天了?” “嘻——是楚大侠呀!好好的江湖候不做,竟也学人飞檐走壁呢?”我打量着他,与我初见他时一般模样。 “你是陶朵朵的什么人?” “她是我师父,我叫花仙儿,所有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像。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师父的模样,所以不知道……”我轻快地迎着风跳起了飘花舞。 “果真是陶朵朵的爱徒,连她的飘花舞也跳得入神入画。”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陶朵朵,清纯、美丽、高傲、智慧。她是他一生的牵挂,为了寻她,他走遍了天涯海角,可是奇怪的是连康王欲去云雾峰寻她时,竟然找不到云雾峰。云雾峰成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人说那山上有一位仙子,成了灵山,它就跟着消失了。“你师父可好?” ------------ 结伴千年(5) “好——天天睡觉、吃饭、习武练功……”我淡淡地说,不再像先前那般调皮,“我和师父一直过得很快乐!做的梦也很美!” “哦——”楚无鸣沉吟,父皇南宫匡民不是寻她去了吗?莫非根本没有找到,“只有你和师父吗?” “是,只有师父和花仙儿!”我说到此处时,竟有些想念起南宫匡民。 “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不行,我离开的时候,师父就离开了,说要跟无垢道长他们去云游四海,还告诉我快则三五年,慢则三五十年。我是一个人呆不住才溜出来的。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唉……真没想到,居然这么让我伤心。师父的天下第一楼居然被烧了,还有她以前的那些朋友都已经老了……” “你师父老了吗?”世上哪有不老的红颜,年轻时候他曾是那么希望和她相携相守,而她却拒绝,只因为她做他妻子的时候,他不肯碰她,还和紫纱缠绵纠葛。他用二十几年时间来忘记她,也有自己的妻儿,但总会在孤寂的时候忆起她的笑脸。 “还那样,我没看出她和我有什么不同……”月光下再次掠过一个黑影,比楚无鸣的更快,我大叫一声,快速地追去,身后只听到楚无鸣飘浮的声音:“小心,那是龙大侠!” “色龙,等等我——”我不敢肯定那个身影是否是南宫匡民,但我希望是,在分别许久之后,我竟是那么的想念他的笑,他的声音。只因为桃花屋的主人姓龙,而且还有着与楚无鸣相似的轻功。 我看着他落入监政王府,康王、荣王已经六七十岁的老头儿,他们站在院中迎接他,毕恭毕敬的唤着:“大哥——” “怎么闹成这样,几个皇子居然互相陷害,死了这么多人?”是南宫匡民的声音,年轻的,不对是富有磁性的。 我飘然而至,轻柔得像一片浮云,大摇大摆地坐在大殿的桌前,吃起糕点。 “大胆的丫头,哪里来的?”康王厉声喝问。 “白云师兄,你不认得我啦!”我嘻笑着揭掉脸上的面纱,一脸如花的笑靥,“五十年不见,近来可好?” “你……你到底是谁?”自从那一觉之后我也稀里糊涂,模样儿发生一些改变,说不好,总之变得更加的清纯绝丽。现在我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是三指神医给云朵的那个,当然他们是认不得我。 “我是一只千年的狐……”我哼着曲子缓缓地跳起了飘花舞,快乐得像一只花间飞舞的蝴蝶,“哈——哈——女卿相陶朵朵门下弟子花仙儿拜见各位前辈!”我红唇一启,大笑起来。 “陶朵朵何在?”南宫匡民快速地揭去纱帷帽,我惊住了,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约摸五十多年,我会喜欢这样的一个男子吗?我问自己,他不是已经年轻了吗? “倘若要知道,请跟我来!”我转身飞去,如一朵空中的祥云,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我可以停在十八岁,而他居然是五十多岁,虽然他还是那么英俊,但心底里不免一擅。 给读者的话: 今日结文,再次感谢大大们一路走来的支持与关注,谢谢大家。求收藏、砖头、帖子,向给予临临特别关注的朋友们表示谢意! ------------ 结伴千年(6) 我仰望着天空,心底竟有说之不出的难过,我快速地撕掉面具,露出本来的容貌。 “你是陶朵朵,二十年了,你去哪儿了?” “你扮楚无鸣来骗我,那我就用二十年的时间来考验你。”我的声音很冷。 “朵朵,不要离开我……”他紧紧地将我揽入怀中,我扬手一抓,竟没有抓下他的面具。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老了,而她居然容貌依旧,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这二十年来,他走遍山山水水,寻遍了玄国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她好像从来不曾来过这世上,就像一个谜无影无踪,连碧瑶山他都去过了。 “南宫匡民,等京城的事儿一完,你跟我走!”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睡觉,真不思议,居然用这样的方法避过了衰老。 他抱住我,快速地月光下划过,我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得这么老。” “臭色龙,关我什么事!” “体内真气无法正常运行,我不老行吗?”我们停在一座龙凤山庄之前,他没有放下我,而是直奔里屋,这是一间较大的庭院,里面只有几名太监在清扫房屋,大部分都已经衰老,在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回头,或许是耳聋吧。 “喂——”我嚷了起来,他居然把我丢在了温泉里,可恶,我欲逃走,他用双手紧紧地揽住我的细腰,我又投降了。 我忘了时间,也忘了世间一切烦忧,安静地在他的怀里睡觉,等我一觉醒来,他神采奕奕,近距离地望着我。“臭色龙,又在骗我,一夜之间又变年轻了?”床头上有两张面具,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我。 我们会这样聚聚散散一辈子,分开是为了下次大家再见面,我没觉什么不好。他一直在江湖上走动,有一个很响亮的绰号——龙大侠。 我和南宫匡民在京城停留了许久,协助康王、荣王、南宫建勋立下储君,把所有参与阴谋、陷害的皇子都提溜出来。 在江湖漂荡了三年后,携手重返云雾峰,真搞不懂,它不是明明在哪儿吗?为什么康王会说不见了,不过也怪,在我沉睡二十年里,从来没有人来打扰过。我们一起兴致勃勃地收拾房屋,一阵困意袭来,我倒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这该死的龙凤蔻只怕是阻挠人细胞运动的东西吧。 这样反反复复很多次,我们经常会忘掉时间,只记得每次醒来,外面总会发生大事,等着我们去处理。这一次又不知道是多少年了,总之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对方。我们成这世界以外的人,被时间遗忘的人,我们的青春永在,岁月没有在我们彼此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直到永远。 (完) 新文简介:我在古代的政治婚姻 梁晶晶一朝穿越,被人误认成为杨府千金(杨宝钗),迫不得已替杨宝钗出嫁孟府,新婚之夜受到奚落却甘之如饴。无聊解闷离开孟府去外面散心,巧遇敌国太子,竟被对方引为知己,拜为先生。成为敌太子敬重之师。 誓不被人欺辱,那她就欺辱别人。一朝独居,却引来无数男儿的倾慕,在她看似被毁的名节背后,是她洁身自爱之举。缘何失去,方知可贵。前夫的纠缠纠结,帝王的热烈逐爱。谁才是她的情之归属? 给读者的话: 各位大大,本文就此完结,无番外篇。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如果您对此文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敬请留帖,愿大家天天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