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2穿越 贝内特府上的女管家希尔今天是难得的清闲,平时她可是要被女主人指使得团团转的――贝内特太太很乐意在指挥仆人上彰显一下自己的能力――今天府上的小姐们除了三小姐玛丽都去了威廉爵士的宅子参加舞会,她们对这一天早就望穿秋水,迫不及待了。 由于主人们离开的缘故,贝内特宅安静极了,听女仆说玛丽小姐又没有把晚餐吃下去的希尔太太有些着急,亲命厨娘现熬一碗蔬菜骨头汤,拈了几片涂满厚厚果酱的面包和小肉饼,端着托盘拎起一角裙摆蹬蹬上楼。虽然女主人对她这个夹在中间的三女儿远不如对长女和幺女的上心,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做仆人的所能怠慢的。 进了卧房,希尔太太将托盘转手搁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女仆晒得轻软蓬松的被褥,轻唤把自己藏进被窝里怎么也不愿睁开眼睛的玛丽小姐起床。 “小姐,生病了可一定要吃东西,太太专门让我给您准备了晚餐呢,您多少用点,等小姐们回来她们一定会把威廉爵士家所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您,到时候您也得有力气和她们交谈呀――她们离开的时候可担心您呢。” 女管家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口流利纯正的英伦腔温柔得一直自欺欺人佯装自己还躺在自家卧室床上的女孩无声流出了眼泪极品官途全文阅读。 “小姐……”希尔太太徒劳的看着依然蜷缩着身体,紧闭着双眼怎么也不愿开口的秀气少女,心底却颇为纳罕。 希尔太太在贝内特府上也待了不少年了,几位小姐的品性不说十分清楚但也了解大半――这玛丽小姐可以说是家里最没存在感也最省事的姑娘――大小姐还有过跑到麦田里奔跑淋雨的经历呢(虽然是被另几位小姐逼迫着去的)――她从不惹事,每日除了书不离手外,几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样的小姐对仆人而言是最好侍候的,玛丽以前可不给她们添一点麻烦,今天这样,该不会是病情又加重了吧? 希尔太太开始琢磨着该不该找个女仆去卢卡斯宅通知一下先生和太太,这可半点耽搁不得。 就在希尔太太斟酌着要不要通知贝内特夫妇时,楼下传来因为主人回来引起的喧闹,即使在二楼,希尔太太也听到她的女主人用亢奋的声音激动叫嚷着:“……我们这一晚过得快活极了,舞会棒极了,简成了大红人,人人都说她长得漂亮……宾利先生好像完全被她迷住了……他连着邀请她跳了两次舞……” 长松一口气的希尔太太急忙重新将被子给玛丽盖好,匆匆下楼去了,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楼下就传来贝内特太太歇斯底里的抽泣声,她简直是以最快的速度,像龙卷风一样从楼下刮了上来――直扑她那被女管家称作貌似又病沉了的可怜女儿――她的动作太快了,没有任何防备被她胸埋的玛丽简直比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还要难受,她本能的划拉两下,就突兀停止一切动作―― 如果能够这样回去的话…… 心里才刚划过这个念头,她就被她的二姐从母亲‘宏伟’的胸怀中拯救出来了! “妈妈,您这样会把玛丽憋死的。”伊丽莎白嗔怪了一句,低头看被母亲闷得七荤八素面色青白的妹妹,“玛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鼻腔重新被清新空气所浸润的玛丽无力的扫了眼面前正用担忧的乌眸紧张凝望着她的窈窕少女,心里却突兀冒出一段话来――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打量她只是为了吹毛求疵。但是,他刚向自己和朋友们表明她的容貌一无可取,转眼之间,他又发现她那双黑眼睛透着美丽的神气,使整个脸蛋显得极其聪慧…… 这是《傲慢与偏见》孙致礼版本中那位得到无数女性喜爱的达西先生对伊丽莎白・贝内特的外貌印象……哈,傲慢与偏见…… 心里苦得彷佛生咽了一碗黄连汤的玛丽又一次感觉到了眼眶的濡湿,然后,不需要伸手去擦,她已经知道自己又流泪了…… “噢!玛丽!”被女儿拉开的贝内特太太承受不住的又要过来拥抱自己的女儿,她以前可从未见她的玛丽哭得这么伤心过……肯定是身体难受极了……她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呀,竟然丢下生病的女儿跑去邻居家参加舞会……心里被自责淹没的贝内特太太觉得她的神经又开始痛了起来―― “妈妈,您就别上赶着添乱了,基蒂、莉迪亚你们扶妈妈回房间,我和简留在这儿照顾玛丽。”伊丽莎白吩咐着,而被玛丽这副模样吓到的凯瑟琳和莉迪亚几乎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她们一左一右扶着她们随时有可能昏倒的母亲离开,身边跟着忧心忡忡不住绞着手的女管家。 她们前脚刚走,一个漂亮的金发少女就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她脸上还残留着尽情跳舞后的健康红晕――这在白皙的肌肤上真的是格外迷人。 “玛丽,来,喝点牛奶吧,别哭,千万别哭,爸爸已经去请医生了,他亲自去的,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玛丽表情木然的看着女孩倾斜着杯沿将牛奶送到她唇边,比天空还要蓝的眼眸殷切而期待的凝视着她―― 不用说,这必然是贝内特家最漂亮的大小姐――简・贝内特了长生鬼书最新章节。 顿时,有关《傲慢与偏见》的故事情节一帧一帧从脑子里闪过,玛丽的眼泪落得更凶――她怎么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一本书的世界?她从没想过穿越,也没厌烦过自己的人生。她是父母的老来女,娇宠呵护着长大,没吃过一点苦也没遭过一点罪,她的天空被父母和哥哥用宠爱的微笑和坚固的臂膀支撑,几乎不曾感受过一丁点风浪――她不想穿越,不想要一堆陌生的家人,更不想在一本书中过一辈子! 这是梦吧? 一定是梦吧! 玛丽无视凑到唇边杯子里冒出的温热气息,掩耳盗铃地再次闭上眼睛。 她只要放任自己沉入无边的睡眠中就好,等她醒来……她还是那个刚过了十八岁生日,被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娇宠着泡在蜜罐里慢慢长大的小姑娘。 简和伊丽莎白看着双眸紧闭,眼睫隐隐有泪光闪烁的妹妹,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极了。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一下这个妹妹了,从基蒂和莉迪亚陆续出生后--两个小妹妹不像玛丽乖顺,一天不闹出点事儿来就浑身不舒服。也许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会哭的玛丽逐渐被她们忽略,偶尔想起,也不过是关心两句一时兴起。 这样想着,姐妹俩心中越发觉得内疚,她们本就是很有责任心的姑娘,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对妹妹无意识的冷待,更是惭愧的说不出话来,在两人的自责检讨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笼罩朗伯恩,玛丽的卧室也被悄然进来的女仆点上了蜡烛。 “希尔,再多点上两支蜡烛,光线不够明亮,”楼下这时传来贝内特先生略带几分急促的喘气声,“琼斯先生,这边请。”然后就是急如星火的上楼声――咚咚咚咚――可怜的木质楼梯被沉重的脚步压得嘎吱作响,给混乱的贝内特府更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仆人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着十字为他们的小姐祈祷,贝内特太太也被两个小女儿搀扶着来到玛丽的房间――她坚持要过来――希尔太太时不时往她鼻端递上一个嗅盐瓶,让她嗅上一口,免得她就这样承受不住的厥过去。 “噢!贝内特先生!你总算回来了!我真的快承受不住了!噢!我可怜的玛丽,她还没结婚!”贝内特太太推开女儿们的搀扶几乎是飞进了丈夫怀里,脸上已经泪流成河。 贝内特先生面色凝重地扶稳自己的妻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们的女儿不会有事的,仁慈的主会护佑她的。”他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成功的安抚了凄惶无助的贝内特太太。 将妻子转交给跟过来的女仆,贝内特先生引领着提着医箱的琼斯先生来到女儿的床前,请他诊治。 希尔太太也因着男主人刚才的吩咐,命令女仆端了好几座铜质烛台过来,一时间倒把个卧房照得灯火通明。 琼斯先生对贝内特先生点点头,将医箱放在床头柜上――那上面的餐点已经被女仆收下去了――给玛丽诊断。 琼斯先生这架势一摆开,卧室就像是被人安装了上好的消声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向琼斯先生的眼神充满期望――他可是附近最好的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新气象,准备了好几个月的新文,希望大家喜欢\(^o^)/~ 请多多收藏和留言哟~ 更新时间每晚准时19点整(我习惯这个时候) 第一章特殊,选了十六点零六分六秒~哈哈,算是开门红吧=3= ------------ 3劝说 琼斯先生没有辜负他的名头和高昂的诊金――诊断的结果让人安慰。 “――就是心思有点重,还有些着凉,”他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表示府上小姐一切安好的讯息,“注意休息,按时吃药就会很快好起来的。”心里却在感慨贝内特先生对女儿的疼爱,小小的感冒竟然也弄得这么兴师动众――贝内特先生找到他时的表情让他误以为这位声名不显的贝内特三小姐已经命危一旦。 琼斯先生的话极大宽慰了贝内特一家的心,特别是女性的心。贝内特太太更是喜极而泣地握住女管家的手说,“贝内特先生说的对,仁慈的主会保佑我们可怜的玛丽的,哦哦,这真的是太好了……”完全把医生的功劳忘到九霄云外。 贝内特先生没有理睬失态的妻子,再次询问琼斯先生,确认自己的女儿是否真的并无大碍。 了解病人家属心理的琼斯先生也肯定回答了他,得到满意答案的贝内特先生亲自把他送上了马车――对一位乡村医生而言,这是极大的礼遇――还正式邀请他过两天带着小女儿来参加聚会。琼斯先生有个比莉迪亚还要小两岁的女儿,自幼就喜好医学,现在别瞧着还只是十三岁,却也救过几个病人,拥有不错的名声都市狂人。 ――梅里顿这一块的体面太太们谁人不说这位小姐往后肯定会是个合格的当家主妇。现在的未嫁女子除了必要的功课外,照料和医治自己的家人也是培养的一种――几乎每位合格的主妇手中都握着几个治病救人的偏方,虽然它们用料稀奇古怪,却出乎意料的有效。 送走了琼斯先生,贝内特先生把希尔太太和还在用手绢擦眼泪,时不时闻一下嗅盐的妻子留下照顾他们已经睡着的女儿,带着长女和次女去了书房,最小的两个女儿则被他赶去房间休息了。 “琼斯医生的话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你们觉得你们的妹妹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不开呢?” 面对父亲开门见山的问话,两个女儿惭愧的低下头,她们坦诚了对妹妹的忽视,表示往后会更多的关照和爱护她,简更是难过的说玛丽一定伤心透了,她们实在不该把生病的妹妹留在家里跑去威廉爵士家参加舞会,“哦上帝,我还跳得那么开心……”她自责的捂住眼睛,泪水顺着指缝不住外流。伊丽莎白安慰了她好一阵,情绪才勉强稳定下来。 好不容易安抚住姐姐的伊丽莎白一边拍抚着简的背一边对贝内特先生说着她的猜测,她觉得玛丽只是看书看过了头,被什么论点刺激到了也说不定――毕竟她这个妹妹的视野也就在梅里顿这一块,实在想不出她会因为什么而食不下咽神情恹恹――毕竟最近除了内瑟菲尔德有了新主人外也没发生什么会影响到他们家的大事。 简也用手帕揩着眼泪附和说,“是的爸爸,我和莉齐想的一样,玛丽只是太孤单了,以后我们多陪陪她,不再让她总是沉浸在书本里,她会好起来的。”贝内特家大小姐的声音里充满希望。 贝内特先生很满意两个女儿的态度,他本来就是个不喜管事的性子,既然女儿们已经承诺以后会照顾好她们的妹妹,自然就把这事丢开了手。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简收到了内瑟菲尔德的邀请。宾利小姐用分外诚恳的语气邀请她前往内瑟菲尔德享用美好的晚餐。贝内特太太兴奋极了,连忙催促着女儿尽快过去――还强烈要求女儿必须骑马:“……看天色像是要下雨,”她得意洋洋的说,“你骑马去就能在那儿过夜了。”一点都没有怂恿女儿留在才结识不久的陌生人家的紧张。 拗不过母亲的长女只能点头答应,贝内特太太固执起来就是一家之主的贝内特先生也不敢掠其锋芒。 事实上结果也正如贝内特太太所估算的那样,简确实因为下雨留在了内瑟菲尔德――可她也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 她感冒了,看情况还挺严重。 收到简来信的伊丽莎白立刻说她要去看望简,贝内特先生则挖苦贝内特太太,说简要是因此送了命,完全是贝内特太太出的馊主意引起的――哦,为了追求一位男士而送了命。 对丈夫的嘲弄贝内特太太不痛不痒,玛丽这段时间的折腾已经让她对女儿的小病小痛格外淡定起来――简这点小毛病又算什么呢?她这样想着,反倒觉得这样能更好的和宾利先生培养感情。 伊丽莎白却做不到像贝内特太太这样镇定,她自来就和简最好,哪里舍得她在外面受苦,现在简一定非常渴望亲人的陪伴――这样想着的伊丽莎白宣布她要去看简,贝内特先生问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给她派马套车?伊丽莎白拒绝了,三英里路对乡下的姑娘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而最小的两个妹妹也表示愿意陪她走到梅里顿――她们要去镇上找一位军官太太。 伊丽莎白的选择让贝内特太太不敢苟同,她说路上泥泞成那样,伊丽莎白走过去估计也见不了人了。 可伊丽莎白坚持。她和父母道别,上楼去了玛丽的房间。已经瘦得下巴尖尖的女孩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走近,上前把自己几绺凌乱的碎发勾到耳后,“简生病了,我要去内瑟菲尔德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伊丽莎白问着妹妹。 玛丽没做声天医鬼才全文阅读。 她通读过原著也看过好几版电影,知道简这次不但没事,反而会让那位傲慢的达西先生对她这位二姐姐进一步产生好感。 玛丽的沉默让伊丽莎白无奈,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这个妹妹身上感觉到这种无声的抵触,但她从来就不是个喜欢认输的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吗?简一定很想看到你。”她再次邀请,眼睛里充满期待,“我也想在路上有个说话的人呢。”三英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玛丽是个受不得他人好意的人,简和伊丽莎白对她发自内心的爱护和关照让她没办法视若无睹。她是父母的老来女,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只有个大了足足二十多岁的哥哥,面对简和伊丽莎白的示好,她想拒绝又没办法拒绝,本来还指望着能够就这样一睡不醒,可人只要身体好好的,又怎么会醒不过来呢?她也想过绝食,可贝内特太太那恐怖的哭声和简无声的眼泪以及伊丽莎白的拿着勺子硬塞总是让她头大如斗,最后竟也这样一天一天过下来了。 其实玛丽也不是傻瓜,她对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心里也有几分猜测――她自幼身体不好,来之前正好处在高考结束等待成绩单的煎熬时期――依稀记得来到这里的那个晚上,她枕头边上就放着一本《傲慢与偏见》。 玛丽怀疑自己那个不堪重负的身体是不是终于支撑不住了,然后灵魂钻进了书里――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玛丽紧紧皱着眉头,思绪又有些飘远。 眼神空洞,又陷入了自我封闭中的妹妹让伊丽莎白难过极了,她抿抿嘴唇,用手梳了梳玛丽乱糟糟的头发,用一种坚定的语气道:“既然你实在不想去,我不勉强,可是玛丽,人不能总呆在屋子里,待会日照小些了,我让希尔太太过来陪你去屋后的小树林散散步怎么样?” 玛丽不语,伊丽莎白坚持的看她――眼睛里流露着决不妥协的光芒――玛丽顿时知道这就是她不去内瑟菲尔德的交换条件了。 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出过房门一步的玛丽脸上刚流露出几分迟疑,伊丽莎白就用一双极其认真的眼睛望着她道:”看样子你是想陪我去看简了,知道你想出门爸爸肯定高兴坏了,一定不会嫌麻烦的给我们准备马车。”她笑眯眯的起身要往外走――被玛丽一把拉住。 “……我……我和希……希尔太太去散步。” 玛丽对内瑟菲尔德那班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更想要回家。 所以这两个选项中她只会选第一个。 当玛丽用有些磕磕绊绊的声音表示她愿意和希尔太太去屋后的小树林散步时,伊丽莎白欢喜的眉毛都要飞到发际线里去了,这还是妹妹生病以来头一次开口说话呢。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下楼去告诉父亲和母亲以及还在内瑟菲尔德的简――他们要是知道了该多高兴呀。 深知打铁要趁热的伊丽莎白赶忙将久卧床上的妹妹拽起,“今天的阳光很棒,明媚又温暖,是正好散步的时候呢。”推着玛丽来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头用蕾丝发带在脑后扎出一个漂亮的马尾,高高翘起,凭空给面貌只能算是清秀的姑娘添加了三分活泼,在衬上数日不见阳光的苍白脸色,乍一看去,也是个标志的小美人了。 伊丽莎白显然不是头一回给人梳头,她和简经常在彼此的头发上动脑筋,试图上自己更漂亮一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最是爱美,她们很乐意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多彩,既愉己又悦人。 被强迫着打扮的玛丽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木偶娃娃,她已经打定主意阳奉阴违,等伊丽莎白出门,就立刻回到卧室的床上来,希尔太太只是家里的管家,她没有管教她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更,我目前努力攒存稿中,要省着点用~这文以我动辄几十万的数字来说真心不算长~摸下巴,估摸三十万上下的样子,先给大家交个底^_^ ------------ 4执着 伊丽莎白是个很会打扮的姑娘,她很快就从妹妹的衣柜里挑选出了一条淡绿色的长裙,正好与玛丽头上的发带相配。当然,她拿到玛丽面前时,心里还是有几分踌躇的,这一款高腰长裙她们五姐妹都有——只是颜色不同——其他四个都非常喜爱,穿过不少次,只有玛丽弃之敝屣,总觉得和她稳重的气质不符。 玛丽的这种想法伊丽莎白实在无法理解,玛丽才十八岁,正是春华正茂的时候,不去穿一些漂亮明艳的衣物展现自己的出众,反倒用深色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是何道理? 所幸玛丽十分自然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衣物,神色也没瞧出排斥的迹象——这无疑让伊丽莎白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玛丽褪去睡衣换上她递过来的连衣裙时,心里也有几分庆幸。庆幸简奥斯汀所处的年代正是欧洲服装史上罕有宽松时期。希腊风的盛行,让她所在的年代成为唯一一段不需要把自己自虐成一个沙漏的年代——想到维多利亚后期的一些贵妇为了所谓的纤纤一握而依靠手术拆掉自己的肋骨她就不寒而栗。 被伊丽莎白揽着肩沿着楼梯而下的玛丽立时让贝内特太太忘了继续向大家炫耀她对长女骑马去内瑟菲尔德的先见之明,哭天抹泪地扑抱过来就是好一阵揉搓,被她勒得气喘吁吁的玛丽再次被她的好姐姐拯救,“妈妈,玛丽才刚好呢,您别抱得这么紧。”急忙将差点翻白眼的玛丽拖出来的伊丽莎白真的是满头黑线——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走出卧室的妹妹又被吓回去。 “噢,莉齐,别指责你可怜的妈妈,她只是太高兴了,”贝内特太太夸张的用手绢擦眼泪,“玛丽都好几天没下楼了,妈妈担心极了。” 贝内特太太的慈母心怀让伊丽莎白听得窘迫,她有些不敢去看玛丽的表情——贝内特府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女主人在确定了玛丽小姐的安然无恙后,已经好些天没有上去关照探望过了,显然,朗太太的八卦远比关心这个忽略多年的女儿来的重要得多。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的女主人,在知道玛丽小姐生病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自责担心过,她只是太忙了——贝内特太太对家里的女管家希尔太太这样说——她管理着一大家子的人,还要带着女儿们参加各种舞会为她们的未来而奋斗洪荒之君临九天全文阅读!哪里来的时间关心医生保证已经好转的女儿呢?再说,这个女儿也不是她最得意的,女儿多了,做妈妈的(特别是指贝内特太太这种母亲)就有了挑剔的资本,玛丽既没有简的美貌温顺又没有莉迪亚的明媚活泼……哦,简和莉齐会照顾好她的——贝内特太太毫无心理负担的想。 就这样,我们的贝内特太太除了会在邻居们关心的问起这个女儿时担忧的流下两滴眼泪外,竟是真的将其忘到九霄云外去啦。 好在玛丽也不稀罕她。 作为一个自幼被母亲捧在手里宠溺着长大的娇宝宝来说,贝内特太太这点看似热情实则敷衍的‘母爱’还真不够看。 因此她很淡定地被觉得羞窘尴尬的伊丽莎白拉到贝内特先生面前,听她眉开眼笑地说自己愿意和希尔太太去外面走走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晒晒太阳,好好的放松一下,这会让玛丽好得更快的。”她这样说。 贝内特先生对这个自己最看重的女儿真是满意极了,他兴高采烈地吩咐希尔太太带着玛丽出去走走,并且对伊丽莎白进行了高度又热情的赞扬,“……再没有比你更关心妹妹的好姐姐了,莉齐,你真让爸爸感到骄傲。” 后面的一切都被玛丽的耳朵自动屏蔽掉了,对一个心情沉重怎么也无法释怀的人来说,这样充满喜悦和欢快的声音不管怎么听都会觉得刺耳甚至有想破坏的冲动。玛丽不想迁怒任何人,她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所以她落荒而逃了—— 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阳光的玛丽甫下台阶,整个人就沐浴进了阳光中。十月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不刺眼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炎热。玛丽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怔忡,她对阳光有着说不出的喜爱,平日家里的被子枕头抱枕乃至家人陆续带回来的好些布偶娃娃都会在有太阳的时候把它们送到外面去好好翻晒翻晒的。由于母亲是高龄产妇的关系,玛丽是个早产儿,自幼体虚。为了能让她平平安安长大,不说玛丽的父母,就是她的哥哥嫂嫂也费尽了心思——因此只要是对玛丽好的,不论什么都不过分。 又一次想到家人的玛丽眼眶有些濡湿,他们时时刻刻在她的心里脑子里冒出来,几乎如影随形。 曾经和比她只小了六岁的侄女的交谈突然浮上心头—— “姑姑,如果穿越了你想做什么?”看完穿越小说的侄女热情的问她埋首于十字绣的姑姑。 姑姑认真的说:“我想回来。 侄女有些无语,以为姑姑没理解,接着说,”我是问你想要在古代做些什么?” 姑姑再次严肃的表示,“我想回来。“ 侄女锲而不舍,接着说,“姑姑,我的意思不是你怎么想,而是你回不来的话,准备做什么?” 姑姑继续严肃认真的说,“我会很努力的想办法回来。” …… “我会很努力的想办法回来……” 玛丽喃喃重复,发红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再坚毅不过的光。 从树林里散步回来,玛丽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有些酸酸涨涨的舒适感,这是活动开后所特有的感觉,以前玛丽的家人没少带着她外出走走看看,锻炼一□体——其实仔细算来,如果没有家人的牵挂,玛丽附身到这位贝内特三小姐身上真的是赚大了,要知道活在书外面的那个玛丽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哪怕再高明的医疗手段也没办法让她活过二十五岁。 这也是家里人无条件宠爱玛丽的真相我的老婆是双胞胎全文阅读。他们不确定他们的女儿(妹妹)会不会在哪一日突然一睡不醒,从此阴阳相隔。所以,能疼一点是一点,能爱一点是一点。偏生玛丽幼而早慧,对他们也是一门心思的孝顺孺幕,这样一来,让家人对她的怜爱之心更甚,到了最后,竟是连一些惹人胡思乱想、紧张忌讳的话都不能在家里说的地步了。 想到家人在发现她离开后的悲伤过度,玛丽就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在这本书里过下去。 她要回家! 她一定要回家! 玛丽的心思无人得知,《傲慢与偏见》的剧情却还在继续。简和伊丽莎白从内瑟菲尔德回来的第二天早上,贝内特先生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他料定一个客人将在今天过来拜访。贝内特太太激动极了,连忙用迫不及待地口气询问他是不是宾利先生——结果让她沮丧,来的不但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宾利先生,而是那个讨债鬼!那个将合法得到她丈夫一切财产的威廉柯林斯表侄。 柯林斯先生的到来让贝内特太太极其的不快,可是在他透露着想在五位表妹中选一位做妻子时,她对他明显变得热情起来。 因为慷慨仁慈的凯瑟琳夫人的要求,柯林斯先生是决意要在朗伯恩找一个妻子回去的。他现在有一份得体的工作,也有一幢带有花园的漂亮房子,完全有资格享受娇妻幼子的幸福了。来到朗伯恩后,他第一个挑中的就是简,她最漂亮。只可惜贝内特太太当头就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说到我后四个女儿,我不能担保说——我不敢打包票——不过我没听说她们有什么对象。至于大女儿么,我倒要提一句——我觉得有责任提醒你一下,她可能很快就要订婚了。” 贝内特太太的话并未让柯林斯先生太难过,相反他很感激贝内特太太在他还没陷入爱情的深渊中把他拉出来,他真诚地向贝内特太太表示了他由衷的感谢,理所当然的把目标转移到第二漂亮的伊丽莎白小姐身上。 他对这位姑娘的心思得到了姑娘母亲的认可,贝内特太太简直是喜出望外——即使柯林斯先生还没有正式求婚,她已经拿他当女婿看了。 对这位表哥玛丽没有接触,她每天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偶尔被简和伊丽莎白强行拖出卧室下楼去外面走走。贝内特夫妇在确定了她的健康后,自然把她放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玛丽不是长女,也不是最小的那个,夹在中间的孩子被忽略真的很正常。更何况她自己也刻意减少出现在贝内特夫妇面前的次数——玛丽是个眼睛里掺不得沙子的姑娘,她不可能也不会再接受另一对父母。 这样一来,玛丽还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成为一丛阳光晒不到月亮也关照不到的阴影——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两个姐姐可不甘心就这样把她遗忘在旮旯里。她们显然把对父亲的承诺当了真,执意要让她们的妹妹摆脱书本变得阳光开朗起来。因此在贝内特先生把所有人赶小鸡一样——他要躲清静,柯林斯表侄的喋喋不休快让他崩溃了——赶到梅里顿姨妹家里的时候,简和伊丽莎白用一种近乎‘绑架’的坚决把玛丽也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讨债鬼也就是本文的男主角柯林斯先生出现了~ 噗,表哥才是真绝色呀~~o(≧v≦)o~~ ps:谢谢三位的地雷~矮油,开文收礼还是熟人真是各种热泪盈眶有木有\(^o^)/~ lizz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8:00:06 凉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7:24:50 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6:54:26 ------------ 5悸动 前往梅里顿的路上,柯林斯先生不停地向伊丽莎白献殷勤,讲述着他曾经听过的蹩脚笑话,一再提及他那幢漂亮的房子和凯瑟琳夫人对他的慷慨。简同情的看了眼妹妹,被基蒂和莉迪亚拖到前面去了,只有玛丽被伊丽莎白强留了下来,陪着她一起‘受苦’。 事实上玛丽没觉得这是受苦,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柯林斯先生身上,而是周围的田野和无尽的乡村风光中。 这儿真的是太美了,无论是清新的空气还是小路两侧零星的野花,以及木桥下清澈的潺潺溪流。 伊丽莎白被玛丽难得灵动发亮的眸光逗笑,“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头一回见似地?” 玛丽顿时窘迫,可不就是头回见。她以前从未瞧过这么纯粹的田园风光——电视画册除外——往日都是在家里、学校和医院来回打转。 自我标榜的不亦乐乎的柯林斯可不愿被他歆慕的伊丽莎白表妹忽视,连忙插嘴道,“我完全能够理解玛丽表妹的心情,”他善意的对玛丽笑,“贵地的风光真的是迷人极了,比起肯特郡也不遑多让,玛丽表妹已经多日足不出户,乍一看见如斯美景,感到惊叹也是自然玩火全文阅读。” 柯林斯先生分外体贴合脚的台阶让玛丽愕然,他们几乎没有交集,除了前者到来时那一次自我介绍——不过很快,玛丽就理解了他的心理,是的,这位表哥先生想要追求她的二姐姐呢。八卦心骤起的玛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心底认同了伊丽莎白,罕有的在其面前表露了一丝在父母哥嫂面前才有的俏皮,“莉齐,”在全英语的环境中生活,她的口语已经很流利了。“表哥说话可真动听,他说的很对呢,我确实很久没见过朗伯恩附近的风景了,都快认不出来了。”玛丽同情地瞥了眼看上去有些呆的柯林斯表哥,不管他怎么努力,女主角都注定是男主角的——他还是早早带着把他当个储藏室的官配去过日子吧。 眼底盛满笑意的清秀少女在八九点钟的阳光中笑靥如花,清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柯林斯只觉得他的心脏都失去了控制,他傻呆呆的看着眉眼弯弯的少女,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女的眼中没有因为他的恭维而流露出傲慢和得意,也没有对他脸上刻意表现出的讨好有丝毫鄙薄之色,她只是用一双犹带笑意的眼眸瞅着他,平淡却俏皮的让他全身都发起烫来。 柯林斯觉得自己耳根都烧红了,在玛丽的注视下,一种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无措陡然涌上心头。 “那你就该多出来走走,”没有注意到两人眉眼官司的伊丽莎白戳了戳妹妹的脑门,“别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从没被基蒂和莉迪亚依赖过的伊丽莎白对这个越来越亲近自己的妹妹也是分外宠爱,总希望她能够更活泼起来——她又哪里知道这是玛丽无意识的雏鸟心态在起作用。 玛丽面色微变,因为乡村风光而松快一些的心境又重新荡入谷底。她嘴角强扯出一个弧度,含糊的点了点头。 伊丽莎白顿时有些难过,悔不该在妹妹难得高兴的时候又逼迫她,心里自我检讨一番的她很快和玛丽讲起了朗伯恩附近的一些奇闻异事,试图让玛丽重新变得高兴起来。 只可惜人的情绪总是强迫不来,玛丽周身上下重新弥漫的哀伤让伊丽莎白的打算连打了好几个折扣。柯林斯也发现了玛丽瞬间低落的心情——向来把献殷勤当拿手好戏的他刚想要出声打上一两个圆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绝招失灵了,在看到玛丽黯淡下来的眼神后,他的嘴巴像是被人用最结实的麻线缝住一般,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在听两个妹妹争执着谁在红制服中间最受欢迎的简注意到后面变得沉闷的气氛,连忙放慢脚步,融入到玛丽三人中间问怎么了。 伊丽莎白表情尴尬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下,简心下一松,她还以为玛丽又出什么事情了呢。知道自己只是虚惊一场的长姐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孔道,“莉齐,我们不是早就说好慢慢来的吗?玛丽愿意陪我们去姨妈家做客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她冲着妹妹使了个不能操之过急的眼神,又用温柔的语气安抚玛丽说,“我的好妹妹,别理莉齐,她就是个毛躁脾气,一心指望着你能够立刻变得开朗活泼起来呢。” 简善解人意的话在玛丽听来却比针刺刀剜还要难受,她就像是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似地——无地自容。 玛丽是个很会为人着想的好姑娘,即便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溺爱,也没有变得任性骄纵。她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不健康怨天尤人,一直都很积极的活着,一直用笑脸面对着所有爱护她的人。所以,在简责怪没有错误的伊丽莎白时,她才会觉得无地自容。 她会来的这个世界与贝内特家的人没有半点关系,如果真的要定罪的话——是她褫夺了对方妹妹的生命,她才是那个做了恶的人。 明知对方没错,却还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去迁怒他人,将自己负面的情绪强加到别人——还是关心自己的人——身上,玛丽感到问心有愧黑道第一宠婚。 这样一番自我谴责,让玛丽脸上强挤出的笑容不再像刚才那样勉强和生硬,而一直时刻关注着她的简和伊丽莎白也跟着松了口气,抑沉的气氛也重新变得缓和欢快。发挥有些失常的柯林斯先生也扔掉了自己刚才的失态,重新变得侃侃而谈——这次简和伊丽莎白都很配合地和他聊了起来,她们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让这个妹妹变得更高兴了。 不知不觉梅里顿已经近在眼前,基蒂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呼,几乎是像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飞到常去的一家衣帽店橱窗前,“哦,莉迪亚!新的!新的帽子!漂亮极了!它和我一定十分搭配!” 莉迪亚却没有响应她的意图,而是眼睛亮闪闪的望向街道的另一边,那边正有一个身形挺拔的红制服朝着她们走来——不用说,那就是莉迪亚惦念已久的丹尼先生了。 不过这回丹尼先生可在姑娘们面前失了宠,女孩们眼睛在他身上扫过后立刻锁定了他身边的人。那是一位长得非常讨人喜欢的英俊绅士,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从容——莉迪亚揪着基蒂的胳膊小声而激动地说着:“我敢打赌,他穿上军装一定迷人极了!”她的目光热情又火辣。不仅仅是她,就连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两位大姐姐也被他英俊的容貌和合体的谈吐吸引了,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地试图把这位先生的底全部挖出来,就在她们谈得投机的时候,马蹄声哒哒哒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玛丽注意到伊丽莎白的脸几乎立刻就拉了下来,而简的眼神则明显变得明亮。 “贝内特小姐,真巧,又见到您了,我正准备去朗伯恩拜访一下您。”此地无银的宾利先生在看到简时,眼睛里都冒出了红心,他匆匆翻身下马,对简的爱慕简直没有丝毫掩饰,“这些天我一直都牵挂您的病情。” 简面上飞起一抹嫣红,抿着唇温柔有礼地冲毛头小子一样的宾利先生行了个屈膝礼,“如您所见,我好多了,感谢您的关心。”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就是伊丽莎白和玛丽她们也无法从她们的长姐脸上看出半分对眼前先生的喜爱之情。 想到再过不久宾利就会被达西先生和他的两个姐姐蛊惑着离开梅里顿,在旁围观的玛丽不由有些焦急,简这些天来的悉心照顾,让她实在不忍自己的这个姐姐再受上那份没必要的煎熬苦楚。 正想着该怎样让宾利先生明白简对他的感情,她的大姐姐已经扶着她的背将她推到宾利先生面前说,“这是我的三妹妹,玛丽·贝内特,上次她因为染恙的缘故没有参加卢卡斯爵士的舞会。” “哦,贝内特小姐,你的妹妹们都这么漂亮吗?”宾利先生有着一双近乎透明的漂亮眼睛,在听到简的介绍好,赶忙将帽子从头上抓下来按到胸前,微微躬身对玛丽行礼道:“玛丽小姐,您好,认识您很高兴,我是查尔斯·宾利。” 知道这位先生是指望着讨好未来姨妹的玛丽弯了弯眼睛,略一蹲身,同样施礼说了句认识您很高兴。 这边在彬彬有礼地说着老掉牙的社交词汇,那边的气氛却陷入僵局。 高踞马上的达西先生正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贝内特家的二小姐脸上移开,准备翻身下马,就一眼瞅到同样注意到他的威克姆先生——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眼神冷漠地让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威克姆先生面上的神情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像开了染坊似地五颜六色——这下就算瞎子也知道这两人不对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亲爱的玛丽表妹,你只要一直这样笑给我看就好了嘤嘤嘤(づ ̄ 3 ̄)づ❤ ps:下周四要申榜,却囧囧的发现字数算计错误,望天,两种选择,一种是隔日更到下下周再申,一种是一日双更——瞥了眼存稿的我厚道的选择了第二种~当然,这种犯二的事情只是出自偶然~很快就会恢复到日一更的节奏上来的\(^o^)/~【话说我这是在高兴神马??? ------------ 6暗潮 宾利先生向来就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达西先生和威克姆先生之间所透露的那种剑拔弩张他浑然不觉,一脸高兴地冲着马背上的好友招手,“嘿,我们今天总算见识到贝内特家的最后一位小姐了,”他兴高采烈地嚷嚷,“运气不错,路易莎和卡罗琳也对她充满好奇呢。” 如此,达西先生还待在马背上就真的有些失礼了。 伊丽莎白来回看着两人,漂亮的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达西先生因为她这样的举动脸色更为冷肃,他抿了抿嘴唇,翻身下马来到几位姑娘面前――玛丽顿时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上帝!这位可是被万千少女迷得死去活来的达西先生啊! 玛丽突然有些紧张。 “菲茨威廉・达西,您好,玛丽小姐。” 把绅士风度烙进骨髓里的英俊先生对着清丽的少□雅欠身,那姿态、那风仪,足够甩在场几位先生好几条街。 达西先生的声音十分抓耳,低沉又磁性,但这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好相处,再好听的声音配合一张冰冷倨傲的脸,也很难让人感觉愉快。 玛丽的回礼并没有得到达西先生的重视――这样一个相貌只能算是清秀,还带着些腼腆沉默的女孩儿站在她两个姐姐中间实在大失光彩――显然的,他更关注那位彬彬有礼的乔治・威克姆先生长生鬼书全文阅读。 这两人瞧着就相看两厌,眼见神经大条的宾利先生都有些发现不对劲,威克姆先生面颊肌肉有些扭曲地伸手按了下帽檐打破僵局。达西先生瞳孔微缩,在停顿数秒后,下颚绷紧地用颔首充作回应。 随后,两人有志一同的遗忘了对方的存在,达西先生在和几位小姐进行一番礼节性的寒暄后,立刻表示他们要离开。 宾利先生当场垮脸,可他没本事违抗友人的命令――达西先生是他的良师益友――只能再三对心仪的姑娘强调明日定要前往朗伯恩拜访――贝内特先生去内瑟菲尔德拜访时曾经热情回邀过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打马离开。 目送两人离去后,伊丽莎白下意识侧眸看向威克姆先生(除了马大哈宾利和基蒂、莉迪亚三个,其他人都清楚感觉到达西先生完全是因为不愿意与这位先生共处才急急选择离去),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沉郁又悲愤,彷佛有一肚子苦水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伊丽莎白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同样看到威克姆这副表情的玛丽撇嘴,威克姆这副类似于被地主老财狠狠剥削有苦难言可怜长工样,要不是她看过原著也一定会被蒙蔽――误以为达西先生有多亏待他呢! 伊丽莎白的好奇心很快就在第二天的菲利普姨妈家得到满足。 威克姆先生也接受了菲利普家的正餐邀请。 柯林斯先生心中不悦,他还以为菲利普太太是特意邀请他才举办的宴会,没想到竟然还搭上了个一看就让他心生危机感的威克姆先生乃至好几个军官。 风度翩翩的威克姆先生得到了所有女性的欢迎,当然,这不包括又被两位姐姐强拽过来的玛丽,她可完全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说他是绣花枕头还真有些抬举他――那简直就是个恶棍。只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说服她已经对威克姆先生有所心动的莉齐姐姐,伊丽莎白显然格外的欣赏他。 因为恩主凯瑟琳夫人的罗辛斯庄园而备受菲利普太太追捧的柯林斯先生也失去了他的光彩――哦,当然,他原本也没光彩到哪里去,他的表妹们对他简直避之唯恐不及。如果不是为了等待即将上门的军官们,她们都不乐意和他处在同一间房子里。 随着军官们的到来,一张张牌桌也为之铺开。 女士和先生们坐上牌桌开始了每晚必有的消遣,在菲利普先生的热情邀请下,直说自己实在没两下子的柯林斯先生也被拽上牌桌。 东方有句俗话叫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怜的柯林斯先生却是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他相中的伊丽莎白表妹明显对威克姆先生比对他更感兴趣,他们已经坐在一起亲热交谈起来,连牌局都忘记观望了――手气很坏的他很快就把钱夹里的钱输了个精光,菲利普太太十分同情他,他却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请菲利普太太不要挂怀。 无意瞅见柯林斯这副模样的玛丽翘了下唇角,合拢手中书籍走出屋外。 起居室里的氛围已经越来越火热,基蒂和莉迪亚的尖叫声听得她耳膜都有些刺痛,能躲远点就躲远点,反正除了简和伊丽莎白,谁也不会注意到她的离开。 ――要知道那些牌戏她可是一种都不会。 悄然离去的玛丽却不知道她并非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无足轻重。在她纤细的身影离开起居室时,正和菲利普太太热情褒扬着恩主慷慨事迹的柯林斯先生像是身体有了自主意识般,充满歉意的说了一声失陪,抬脚跟了上去。 菲利普家的花园比较精致小巧,还有一架秋千,由于夜幕已经低垂的关系,花园里静谧地只能听到风吹过植株所发出的簌响,玛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秋千上坐下,仰头望着已经有星子隐约闪烁的星空极品官途全文阅读。菲利普家的尽责女仆蹑足来到她跟前问她需不需要光亮。玛丽低头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书籍,含笑点头,说了声谢谢。 女仆很快就端来一座铜质的三枝烛台,昏暗的花园立刻变得亮堂,玛丽又道了声谢,足尖轻点秋千――翻开书本,微垂眼帘――开始小弧度的荡了起来。 月光下轻声诵读的少女美丽得让人心折――被书本吸引住视线的玛丽没有注意到在花园的一角有人静静的守望着她,投向她的目光闪烁着无法抑制的痴迷。 玛丽一待就待到女仆过来找她――原来是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等她回到起居室,所有姑娘都被威克姆先生迷住了,她们以和他交流为荣,像小鸟一样拥拥簇簇的挨挤着他,似乎这样就能够更贴近一点。被冷落的男士们耸着肩膀冲着彼此做怪相,纷纷落座。 简在这时把玛丽招到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试温度――玛丽心里暖洋洋的,弯着眼睛笑,“外面一点都不冷,姨妈种的月季开得很香。” 吃过晚餐,五姐妹和柯林斯先生告别了菲利普家折返朗伯恩,临上马车时,莉迪亚将半个身体都探出车窗外,朝着威克姆先生大声嚷嚷着让他去朗伯恩拜访,并且言之凿凿的说她们全家都会欢迎他的到来――伊丽莎白听到这话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强行拖着妹妹坐了下来,连看都不敢再看威克姆一眼。 伊丽莎白的小女儿心思无法引起妹妹的共鸣,莉迪亚还坚持的看着威克姆先生,试图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而威克姆先生也微笑着答应了莉迪亚的邀请,称她真是为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再没见过比您更体贴的好女孩了,您怎么知道我迫不及待想要去朗伯恩拜访呢?”他的话引来一阵笑声,伊丽莎白用了大力气把车窗的帘子拉上了,在车夫驱动马车行走时,她又羞又气地瞪着妹妹道:“莉迪亚,你真是太失礼了!” 莉迪亚不以为意地摆手,“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妈妈一定会欢迎他,她和我们一样喜爱军官,哦,基蒂,你没听威克姆刚才怎么说吗?他说他要在我们这儿的军营停留一段时间――我们很快就能够看到他穿红制服的样子了,一定英俊极了!” 莉迪亚的话马上得到基蒂的附和,两个女孩儿耳鬓交叠说得不亦乐乎旁若无人。简和伊丽莎白尴尬地瞄了眼坐在对面角落里不时道歉说他应该和车夫一起坐的柯林斯表哥,觉得这人真的是丢大发了。 值得庆幸的是――柯林斯表哥的承受力强大。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描绘着菲利普太太对他的热情招待,滔滔不绝地把五姐妹的姨妈姨父夸了又夸,根本就没有对莉迪亚的所作所为进行任何评价。这样一来,反倒让简和伊丽莎白心里的窘迫感减轻不少,而玛丽照旧低着头垂着眼帘不发一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用眼角的余光窥视她――抬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回到朗伯恩,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贝内特太太几乎详细问遍了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她对从昨天起就挂在几个女儿嘴边上的威克姆先生好奇极了――当然,她也没有冷落柯林斯这个既定的未来女婿――直说一定比那位傲慢的达西先生好得多,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招待他了。 而莉迪亚则捂着嘴笑个不停,一副沾沾自喜地样子说,“我就知道妈妈想要这个,”她冲着伊丽莎白挑衅一笑,“妈妈,我已经代替我们全家邀请他了,他很乐意过来。” 莉迪亚接下来的自我标榜玛丽没心情去听,她累极了――乡下道路多坎坷不平,这时候的马车减震性能也实在称不上体贴――觉得浑身都酸疼的厉害。在女仆过来告知热水已经准备好后,玛丽立刻迫不及待地奔向二楼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后,把自己扔进被阳光晒得蓬松的被褥里,沉沉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少男情怀总是诗,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对姑娘动心的表哥拿着一朵月季,神情患得患失地扯一片花瓣扔一片花瓣:玛丽表妹喜欢我,玛丽表妹不喜欢……无限循环ing…… ------------ 7求婚 人在疲惫不堪的时候,照理说是很少做梦的,可玛丽今晚却成为了一个意外。 她做梦了。 梦到自己来到一个极为神奇的地方。 这个地方被浓浓的白雾笼罩,只有无数扇金光闪闪的尖拱形雕花大门静静矗立。 玛丽好奇的一扇扇看过,门牌上用英文撰写着:财富、权利、健康、幸福……等一系列的词汇,不知为何,玛丽心里就涌现了一种彷佛天经地义的笃定――她必须选一扇门进去,否则就永远无法从这个地方出去。 这种突如其来的笃定让沉入深度睡眠中的玛丽踌躇,这一扇扇门对□虽然很大,但还抵不过她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执念。她无意识的朝前走着,眼睛从门上的金色铭牌处滑过……滑过……再滑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多少次在某些门前驻足,玛丽依然在前行。 越往深处走,她心底某种不可言说的渴望就越为深重,越为渴盼…… 她彷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扇门在等着她似地―― 呈现在玛丽眼前的这扇门破旧而腐朽,彷佛随时有可能被一脚踢碎般的脆弱,但上面用宋体中文端正写下的‘回家’两字却让她无法自控的热泪盈眶。她嘴唇哆嗦,泪如雨下,情难自已。 “回家……我真的能够回家了吗?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地方?”父母哥哥嫂嫂以及侄女的脸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玛丽几乎没有任何动摇的拧动了木门上缺了一角的沙漏型门把手,义无反顾的投身进去。 “……意志力惊人……不受诱惑影响……厉害……” 这一片被浓雾笼罩的世界里,有人在低声感叹。 门的那一边并不如玛丽所期盼的那样就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家,相反,她彷佛从高空坠落一般没有任何预兆的惊吓转醒――她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按住不住起伏的胸口拼命喘气,良久,才从惊魂未定中镇定下来,扭头看向被凉风掀开一角的窗帘,银月月辉遍洒,把卧房靠近床铺这一角照耀得如梦似幻我的女神校花。 玛丽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在做梦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刚那彷佛身临其境的那一道冗长的选择,不过是她潜意识里想要兑换归家的筹码…… “被箐箐知道,一定又要笑话我了――” 箐箐是她的侄女。 “真是无聊又荒谬之极。”玛丽喃喃自语,将自己贬入尘埃般的鄙薄。她伸手掩住自己的双眸,试图藏住眸底那闪烁的晶莹泪光。 却不想就在这时,遮掩在一角窗帘外的银月光辉彷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倾尽全力往卧室内投撒过来,玛丽还来不及惊叹,一道被月光构成的虚影已经在她面前缓缓成型――玛丽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二天醒来,玛丽下楼用餐,她看上去精神振奋了不少,眼睛熠熠生辉的连贝内特先生也由衷的说,让玛丽去外面走走真的是做对了――瞧,她只去了趟姨妈家,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简和伊丽莎白与有荣焉的与对方交换视线,脸上的笑容格外璀璨。怎么说玛丽都是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前往梅里顿的。 而基蒂和莉迪亚却被她手腕上的那条缀着几颗银月亮的手链吸引了,她们好奇的问她什么时候有了一条她们从未见过的手链,眼里流露出也想获得的渴望。 玛丽语气平淡的说昨天在梅里顿的时候从一个小商贩手中买到的,很便宜,只要了几便士的手工钱。 玛丽这样一说,基蒂和莉迪亚立时大为扫兴,哪怕这手链再漂亮她们也看不上眼了,她们的首饰里就没这么便宜的东西。 用过早餐后,昨天保证了一定要来拜访的宾利先生就过来了――他还带来了两个尾巴,他的两个姐姐。 已经嫁人的赫斯特夫人和待字闺中的宾利小姐对朗伯恩的其他人观感不佳,她们彷佛鹤立鸡群般,矜持地只愿和简交流――就好像别人很稀罕她们似地。 其他人――特别是贝内特太太――被她们彻彻底底的无视了,她们甚至拒绝与她同处一室,尽管表现的极为含蓄。宾利先生对两个姐姐的行为没有任何感知,兴致勃勃的和贝内特先生讲述着他对舞会的各种想法,经过一番郑重其事的寒暄和恳请后,贝内特先生代表全家接受了内瑟菲尔德的舞会邀请。 他们离去后,贝内特太太亢奋的尖叫着――这是宾利先生特意为她女儿举办的宴会!为了她的大女儿简!噢!这真是太荣耀了。 那晚的内瑟菲尔德不消说,自然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可以说宾利来到朗伯恩后举办的第一场舞会让绝大多数人感到满意。人们都感激他的慷慨和热情,觉得当晚的消遣真是舒心惬意极了。 除了伊丽莎白。 她很遗憾的没有瞧见自己一直想要再会的威克姆先生,还和冷得像块冰的达西先生再度不欢而散。 而这,并非是让她最痛苦最难堪的一件事儿。 她被求婚了! 被她那个草包一样的柯林斯表哥。 她的表哥几乎是用一副你需要感恩的口吻,自命不凡的向她求婚! 伊丽莎白的脸几乎立刻就烧红了。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恋战星梦。可惜柯林斯先生的脑回路明显和她不再一个等级上,自认为表妹只是害羞的柯林斯先生几天后再次对伊丽莎白表达他的爱慕―― 伊丽莎白焦头烂额,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拒绝,然后被获悉的贝内特太太好一通恐吓威胁,这时,她的父亲站了出来。 ”――伊丽莎白,我亲爱的女儿,你即将面临一个不幸的抉择。从今天起,你要和你的父母中的一个成为陌路人。你要是不嫁给柯林斯先生,你母亲就永远不再见你了,你若是嫁给柯林斯先生,我就永远不再见你了。”贝内特先生对被他妻子威胁的女儿说,他显然不乐意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表侄柯林斯。 而他旗帜鲜明的立场也让心中本来就定了决心的伊丽莎白大感安慰,她快活的点着头,连简收到宾利小姐的来信,说他们全家都去了伦敦也无法让她为简感到不快。 “我就知道爸爸会站在我这边,”伊丽莎白私下对简说,“谁会乐意嫁给那样的人呢,他在内瑟菲尔德的舞会上简直丢大人了,达西先生一点都不待见他,他还一直围在身边献殷勤,哦,只要想到他竟然是我的亲戚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柯林斯先生自以为伊丽莎白高攀了他的行为极大的伤害了一颗对婚姻和未来充满向往的少女心,伊丽莎白的语气里是难得的刻薄。 简对伊丽莎白孩子气的模样感到又爱又怜,她耐心的安慰憋屈难受的妹妹,利用手里的信转移话题。姐妹俩很是就宾利先生是否还会回来,简和他还会不会有希望的事情进行了一番讨论。 这一切自然和玛丽没有一丝半缕的联系,自从那晚的异变后,她所有的心神都被手上的月亮手链吸引了,哪里还有心情关注其他。 “……这条月亮项链只要集齐了能量你就能再次获得一个二选一的机会――请放心,这两次选择都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留在这里继续生活,而你集齐的能量我们也不会收回,它会变成另外一种能量反馈给你,算是我们失误所给予你的补偿。” 脑子里再次将那个虚影所说的话过了一遍,玛丽摩挲着缀在手链上的小月亮,无意识低喃,“……留在这里继续生活,”她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玛丽表妹?你也在这里散步吗?” 矮树林里,突然冒出来的柯林斯表哥让玛丽游离的思绪归位。她奇怪的看着眼神有些飘忽却坚持站在她面前的柯林斯先生,心里猜测着他要和她说什么。 玛丽和柯林斯几乎称不上交集,她待在她的房间里盼望着每一个月圆的日子,他殷勤的追求着她的二姐姐,参与到朗伯恩的社交中,忙得像求偶的雄峰一样乐不思蜀。 “请原谅我的冒昧,”玛丽纳罕的看着柯林斯表哥的额头开始有细细的汗水泌出,“亲爱的玛丽表妹,您能拨冗和我聊聊吗?”柯林斯先生微微躬身,朝着玛丽摊开了手心。 面对柯林斯突如其来的殷勤,玛丽倍感意外,但她还是接受了对方的邀请,把手放入对方伸出的手掌心中,在矮树林里的一个树桩上坐下来――柯林斯很体贴的在树桩上垫了一块蓝布格子手帕。 待玛丽坐下后,柯林斯在玛丽难掩惊愕的注视中单膝下跪,“玛丽表妹,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您可能会觉得突然,也可能觉得冒犯,但请看在我一片赤忱的份上,请听我述说……” 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的玛丽小姐表情空白的看着滔滔不绝讲述着对她倾慕的柯林斯表哥――他看她的眼神炙热的简直可以点燃干柴。 作者有话要说:玛丽表妹……请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嘤嘤嘤……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噗,可怜的柯林斯表哥……他能够在被伊丽莎白狠狠拒绝后在鼓起勇气进行第三次求婚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 8被拒 “柯林斯表哥,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面对柯林斯现场充满热情和真挚的求爱玛丽简直犹如五雷轰顶,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明明前一段时间的剧情还正常的没有一丝脱轨的征兆,怎么今天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失去了控制呢? 依照原著的时间来看,她的这位柯林斯表哥在被伊丽莎白拒绝后应该在消沉了一天后,很快就被卢卡斯家的大小姐重新抚慰了碎成玻璃渣的小心肝,以一种让人瞠目的速度飞快订婚然后结婚了呀! 他怎么会向她求婚呢?她虽然有想过让宾利先生早一点知道简对他的想法,但还没有行动不是吗?蝴蝶也要煽动翅膀才能产生飓风效应吧? 眼瞅着紧张地下意识用手指抠着地上草根的柯林斯表哥(他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已经被肥沃的黑泥所遮覆,看上去像是染了一层色),玛丽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记得就在昨天、昨天,”玛丽咬重昨天这个单词,“你才向我的姐姐伊丽莎白求了婚――今天你就改弦更张的将目标转向了我?”她的声音里都迸着火星子,就是夏洛特・卢卡斯小姐他还记得隔一天才求婚呢,到了她这里就敷衍成这样?他把贝内特家的女孩当什么了? 想起简和伊丽莎白这些天对她的细心照顾,玛丽怒火更炙,“柯林斯先生,请问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让您误以为贝内特家的女儿都要任你挑选?” 柯林斯被玛丽突兀爆发的怒气给震得呆立当场庶心难测全文阅读。 他仰着头,一张白皙的俊脸涨的紫红。 ――柯林斯表哥长得不坏,要真长相平凡,凯瑟琳夫人也不会相中他成为自己辖区的牧师。 “不……玛丽表妹,你千万别误会,我知道我的行为有点突兀,可我没有时间了……凯瑟琳夫人并没有给予我过多的假期,我必须尽快回到我的岗位上去,执行上帝交赋予我的使命――我,我必须尽快找个妻子回去――”玛丽的诘问让柯林斯有些语无伦次。 显然,玛丽的怒火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必须找个妻子回去?”玛丽啼笑皆非地重复,“就因为您要找个妻子回去,我就必须嫁给您吗?” “表妹……” “柯林斯表哥,你实在没必要如此为难,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贝内特家呢?”夏洛特不就很好?你们可是官配。玛丽在心里嘀咕,“如果你是在为未来即将继承朗伯恩的一切感到愧疚,想要弥补――那大可不必,国情如此,法律允许您得到这一笔财富。” 被土地限制继承权束缚的又不止贝内特一家。 “不,玛丽表妹,请相信我的一片诚心,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与您这样迷人的姑娘共度一生。” 玛丽嘴角一抽,她这张脸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哪里来的迷人…… “我知道这很突然,”柯林斯还在满头大汗的表白,“当然,当然,我必须承认我刚到这时,确实打着找一个妻子官家和延续血脉的主意,但那是以前的想法,”柯林斯紧张地去窥探玛丽的表情,见她虽然面有不耐之色,但还是在认真聆听,不由松了口气,“现在的我也为当时的自己感到惭愧,幸好,仁慈的主总是愿意原谅他迷途知返的信徒,在见了令姐和宾利先生的相处后,我也开始渴望一个心灵相通的伴侣,她可以不是最美丽的,却要是我最心动的,”柯林斯语气有些磕绊,看向玛丽的眼神也带着不安和紧张,“而这个最让我心动的人就是――”柯林斯脸红的厉害,声音都在哆嗦。他闭了闭眼,心下一横,身体前倾地试图去握住玛丽叠放在膝盖上的白皙柔荑深情一吻――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掌心手背甚至指缝都被泥垢侵占,其间还有一丝小草碾碎后的汁液掺和在指缝里,脏污得彷佛好几年没有清理的污渠。 柯林斯红通通的脸乍然变得五颜六色,他弹跳而起,无地自容地将双手藏到身后,一双时常带着三分讨好七分媚俗的眼睛里更是流露出欲哭无泪的光泽。 玛丽瞧着那张因为尴尬而越发窘迫的面孔,不由勾了勾嘴角――这个表哥也没她原先想的那样无趣――眸底也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笑意。 “噢,玛丽表妹,我真的是太失礼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柯林斯表哥并不知道玛丽心中所想,他紧张地藏着自己的手,磕磕巴巴地恳求,“请给我一点点时间,您能等我一会儿吗?我还有很多想对您说!” 他的眼睛充满着渴望和期盼,这样的眼神玛丽无法拒绝,正好她也想彻底打消柯林斯娶她的念头,于是扬扬手上的书籍道:“我想我可以。” 柯林斯立刻如蒙大赦般的像只兔子一样飞奔着跑宅子里清理去了。 柯林斯先生显然对表妹的答复十分看重,他去了还没五分钟又飞也似地奔了回来,仔细瞅瞅,就会发现他连自己的脸都仔细清醒了下,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十足网游之陌上星辰暮蓝心最新章节。 “玛丽表妹……我……”柯林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站在玛丽面前,小小声的唤道,他的右膝盖上还有这刚才单膝下跪的泥印――显然,他来得太过匆忙,忘了检查自己的身上是否还有失礼之处。 柯林斯先生忐忑不安的模样让玛丽心中一软,比起学校里那些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他看上去诚恳多了。这样蹩脚的求爱她还是头一回见,她也确实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诚意――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没有任何义务接受他的求婚,一心想要回家的她哪里来的心情和一本书里的配角中的配角结婚生子度过一生? 所以,她给他的答案注定让他失望。 “柯林斯表哥,坦白说,你的错爱让我意外极了,”玛丽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柯林斯的心往下一沉,“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成为了你眼中最让你心动的那一个,毕竟昨天你才向我的姐妹求婚。” “玛丽表妹,我――” “我知道,你后来改变主意了,”玛丽伸手打断了他的解释,“可这并不能掩盖你先求娶了我姐姐的事实,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来朗伯恩相中的第一个姑娘并不是我的二姐姐伊丽莎白吧?”玛丽在柯林斯震惊的目光中微微一笑,“贝内特家的小姐也有贝内特家的骄傲,表哥先看上了我大姐,然后又看上了我的二姐――在刚被我二姐拒绝后又挑上了我,”玛丽阖上手里的书本,“这真的很难让人不感到生气。”她抿抿嘴唇,“说句不怎么客气的话,如果我今天拒绝了你,明天我会不会听到你向我妹妹基蒂或者莉迪亚求婚的消息呢?” 玛丽的声音明明温温柔柔的没有一丝火气,柯林斯却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玛丽简直可以说把他最近干得荒唐事都掀了个彻底――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在贝内特几位小姐中间挑三拣四的心思,但玛丽一句’贝内特家的小姐也有贝内特家的骄傲‘却让他羞愧的无处藏身。是啊,他以后能得到朗伯恩的一切,并非源自于他的努力而是凭空掉下来的财富――他有什么资格用挑剔的眼光自命不凡的在几位出色的表妹中间挑选?他又有什么资格沾沾自喜?难怪玛丽表妹会生气,就是他――也不愿意被人像货物一样摆在桌案上挑肥拣瘦吧?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柯林斯先生急忙向玛丽道歉,他的语气诚恳极了,恳切的玛丽都觉得在追究下去是她无理取闹了。最后她只能大度的表示原谅,并且在柯林斯先生保证不会在做出这样的蠢事时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 这剧本怎么有点不对劲? 以柯林斯先生那自负的性格,他现在应该恼羞成怒的把她批个一文不值然后怒气冲冲的去找他的官配卢卡斯小姐――再过一段时间后邀请他们前去他那座漂亮的宅邸里做客,顺便欣赏一下她们悔不当初的表情才对啊。 “玛丽表妹,你的话让我的心彷佛又一次沐浴了圣光,在我的就职仪式上,我曾经感应到主对我的祝福,”柯林斯先生又一次跪下了,“我必须承认在我刚来朗伯恩的时候,确实对简表妹起过心思,她非常出色,漂亮又温柔――说到简表妹,我就必须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贝内特太太善意的提醒,只怕我真的会陷入爱情的漩涡不可自拔,简表妹风姿不俗,任谁第一眼瞅见都会心生青睐。” 他也只是平常人,会被吸引再正常不过――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宾利先生不也是被简表妹的容貌所迷,才会有更近一步的相处吗?对此柯林斯十分坦然。 玛丽却听得满头黑线。 这位柯林斯表哥他的脑子真的正常吗? 谁会在自己的求婚对象面前大肆赞美求婚对象的姐姐甚至毫不掩饰自己曾经对对方的迷恋?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乱求婚是不对滴……看准一个再下手吧表哥== ------------ 9再求 柯林斯先生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语病,一脸诚恳的看着玛丽,“作为一个为吾主服务的神职人员,是决不能干夺人所好的坏事的,因此我明智的选择了放弃,将目标定在了伊丽莎白表妹身上。” ——夺人所好? 玛丽囧然,她这位表哥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啊,他以为他抢得过宾利先生? 当然,玛丽的腹诽只是深藏于心,并未表露出来,因此柯林斯先生还是一派真诚的继续将他的心里话往外掏:“事实上早在求婚以前,我就知道伊丽莎白表妹不会接受我,”他的话让玛丽惊讶地挑起了一根眉毛,“在和伊她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清楚的感觉到伊丽莎白表妹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等到威克姆先生出现后,我更确认了这一点黑道第一宠婚全文阅读。”柯林斯的表情有些难堪,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上都很难保持冷静,“而且,表妹是个十分骄傲的姑娘,我昨天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言辞根本就没办法打动她,但我依然选择了向她求婚,表示了我的诚意——”柯林斯偷瞄了下倾听的玛丽,“我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我对伊丽莎白表妹的追求已经弄得人尽皆知,我必须有始有终,才能维护几位表妹的名誉。” 玛丽诧异,维护她们几姐妹的名誉? 这又和她们的名誉有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一心想要上爬,攫取更高地位的男人,柯林斯是很会看人眼色的——玛丽眼中的疑惑自然被他瞧了个正着。知道现在绝不是卖关子抖包袱时候的牧师先生自动自发地继续往下说,“玛丽表妹,人言可畏,如果我没有任何征兆的放弃了对伊丽莎白表妹的追求,那会引来许多人揣测的——毕竟整个朗伯恩的人都知道我在追求贝内特家的二小姐——他们会好奇我的突然放弃,好奇伊丽莎白乃至贝内特家的姑娘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几位表妹未来的婚姻出现不顺——那就真的是我的大罪过了。”柯林斯语气十分诚恳,“因此,即便我已经对表妹你动了心,也不得不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选择给出一个交代。” 玛丽被柯林斯的细心惊呆了,她低头俯视跪在她膝前的男人,他的跪姿十分端正,背脊挺拔,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股神职人员特有的味道,很能唬住人。“听你的口气,你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得妥妥当当,可是亲爱的柯林斯表哥,如果莉齐答应了你的求婚呢?”玛丽用一种近乎刻薄的语调反问,“到时你又该如何收场?” 柯林斯闻言苦笑,“玛丽表妹,这样的如果不可能存在,您应该见过令姐与威克姆先生相处的情形,她明显对他动了心,现在正处于彼此试探的情形下……我……” “柯林斯表哥,你太自信了,”玛丽摇摇头,“虽然我很高兴你把我们五姐妹当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为我们着想,维护我们的体面。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莉齐不可能嫁给威克姆,她很快就会发现那家伙的一无是处,这样,你还坚持着要向我求婚吗?” “玛丽表妹,您的质疑简直像最锋利的匕首一样割裂了我的心,”柯林斯面上表情充斥着痛苦和难过,“我对您的喜爱并非建立在伊丽莎白表妹另有所属的前提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您是唯一让我真正心动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表妹,请给予我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会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绝对和别的因素无关,只源于男女之间最本能的吸引。” 柯林斯的话简直可以说是发于内心,出自肺腑——玛丽很难不被这样的真诚告白所打动,这是她第一次像个公主一样被人单膝跪下求爱,作为一个因为身体缘故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青春期女孩,玛丽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小小的颤动,但尽管如此,她给他的答案依然不会让后者感到满意。 当柯林斯看到玛丽用歉意的眼神注视着他时,一股绝望涌上心头,柯林斯不明白,他已经这么努力,为什么玛丽还是选择拒绝?玛丽的拒绝对柯林斯的伤害比伊丽莎白要重得多——毕竟他对面前的这个姑娘抱着太多的期待——他是真心想要娶她做妻子! “柯林斯表哥,你已经把最大的诚意传递给了我,说真的,我很难不为之动容,”玛丽声音有些艰涩,她发现拒绝这个男人远比拒绝学校里的那些男生困难的多,“但我的心里隐藏着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促使着我不断的为之努力并作出百分百的付出——我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转换自己的身份,让自己成为一个妻子乃至未来孩子的母亲,我很抱歉……柯林斯表哥,你的条件非常的好,从朗伯恩这些日子不断投递过来的邀请函就可见一斑,朗伯恩的好女孩很多,我相信你一定能找个一个你心意互通的伴侣的——” “是的,朗伯恩的好姑娘不少,但她们都不是你……”柯林斯喃喃自语,看向玛丽的眼神充满着伤感和求而不得的苦涩,但他显然是个理智的人,他比玛丽所猜想的还要克制的多。“玛丽表妹,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秘密要让您付出一切去追寻,但起码,您给了我应有的颜面,不至于让我无地自容的这就唤来车夫逃离朗伯恩,”柯林斯编织着蹩脚的笑话,笑的比哭还难看,“明天我就要离开朗伯恩了,玛丽表妹,在这儿我祝您心想事成夜明珠最新章节。”柯林斯站起身,拿下头上的帽子在胸口按了下,转身就要离开。 玛丽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踌躇一下,还是唤住了他。 “柯林斯表哥,您能为今天的所有事情保密吗?我不想这事被我的母亲知道。”如果让贝内特太太知道她竟然拒绝了柯林斯表哥的求婚,一定会把她剁成无数块的——她可没有莉齐那样幸运,有个无条件支持她的父亲。 柯林斯背脊明显一僵,半晌,他才白着一张脸转过身对玛丽道,“还请表妹放心,出了这座树林,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统统忘掉,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曾经向您求过婚……”柯林斯下颚抽搐了下,淑女们向来以被绅士们爱慕为荣,她们享受着被追捧的滋味……而眼前这人……竟把他们最后的一丝可能都掐了个干净——她真的是为了一个所谓的秘密而拒绝他吗?还是——她也和简表妹一样心有所属才用这样一个借口拒绝了他的所有示好,甚至不愿意和他扯上半点关联? 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戳成了无数片的柯林斯表哥几乎是泪奔而去——而知道他绝对是误会了什么的玛丽只能捏了捏鼻梁,抱着书放慢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柯林斯先生在餐桌上宣布了他今天下午就要离开的消息。伊丽莎白明亮的黑眼睛顿时绽放出欣喜的光泽,简见状连忙在桌布下轻踢了一脚,示意她不要太过于喜形于色。面上则对柯林斯先生的离去以长姐的口吻做出了诚恳的挽留。 ——基蒂和莉迪亚对此无动于衷,她们本就对这个连看小说都大惊小怪的表哥无感,所以只是耸耸肩膀,继续埋首于美味的食物中。而玛丽则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她似乎爱极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块小羊排,切了老半天才留恋不舍地吃下一块。 面对简的真诚挽留,柯林斯先生彬彬有礼地对贝内特有家的大小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液因此晃荡出迷人的涟漪,“感谢您的挽留简表妹,只可惜我逗留此地的时间实在太长,必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履行凯瑟琳夫人交予我的责任了——您该知道她有多么的器重我关爱我……” 柯林斯先生对那位凯瑟琳夫人滔滔不绝的赞颂让耳朵里早就起茧的简差点保持不住脸上得体的笑容,而自认为逃过一劫的伊丽莎白则隐晦地抛给她一个促狭的眼神。 伊丽莎白的动作不算隐蔽自然被柯林斯尽收眼底,但他并不在意,反而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那个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的姑娘,他心里难过极了—— 亲爱的玛丽表妹,你可知我不是个习惯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的人,我多么的希望你是第一个得到我心的人,也是最后的一个…… 难得文艺了回的柯林斯先生自怨自艾地在心里伤感着,幸好,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的离去欢欣鼓舞——至少贝内特太太就为柯林斯先生即将离去的事实而十分难过。 哦,当然,她当然会难过…… 煮熟的鸭子又飞出了饭锅,还有什么比这更杯具的事情吗? 只要想到这个将继承她丈夫一切的远房表侄差点就要成为她的女婿,却因为自己女儿的不肯听从而化为泡影,贝内特太太就觉得她的神经痛得快要碎裂了!女儿们真是一点都不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心为她们着想的心思!难道她们要等到她们的父亲蒙主宠召,她们被赶出家门无处容身才觉悟吗? 心中郁郁难平的贝内特太太高声命令女仆递来手帕让她擦拭因为亲爱的表侄离别而涌出眼眶的伤心泪水,言辞迫切地希望柯林斯先生能够再来,且自作主张的表示他们全家都会热切期盼着他的下一次拜访——对此贝内特家的其他人满头黑线,可怜的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被代表了。 ——所以说莉迪亚真不愧是贝内特太太最宠爱的女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努力的为追到表妹而努力【握拳! ------------ 10安慰 柯林斯先生的离开对贝内特府上的人来说实在称不上大事。他们很快就把他扔到了脑后。没有人知道这位向伊丽莎白求过婚的先生还曾经向府上的另外一位小姐求婚――甚至同样被拒绝。 他们更多的在为简感到伤心,特别是贝内特太太,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谈起宾利先生,埋怨他的不告而别,以及惦念着他什么时候回到内瑟菲尔德。 “――伦敦有什么好的呢,你们的舅舅也住在伦敦,他可从没觉得那里的空气好闻过!”贝内特太太怏怏不乐地对同样强打着精神的大女儿抱怨,随后又再一次询问道:“宾利小姐真的说今年他们不打算在内瑟菲尔德过圣诞节了吗?” 简只能苦笑着点头将已经读过无数遍的信再次读给母亲听――当然,她依旧体贴的省略了那关于达西小姐的那一段――如果那段也读给她听,可怜的贝内特太太会伤心欲绝的。 “噢,希望他能够早点回来,否则我可不答应把我的女儿嫁给他了。”贝内特太太在胸口划着十字起身离开了起居室,留下简一个坐着,眼神放空的发呆。 家里的小姐们都去卢卡斯宅参加聚会了,伊丽莎白接到了夏洛特的正式邀请,她似乎接受了隔壁郡一位男士的求婚,很快就要嫁过去了(显然,尽管科林斯先生没有向她求婚,她也注定要在这一年获得属于她的姻缘)。伊丽莎白奉命去陪她,还带着两个嚷嚷着同去的小妹妹。因为聚会上有许多的军官还有那位体贴风度的威克姆先生醉枕江山全文阅读。莉迪亚已经将所有的爱慕投放到了他身上,丹尼先生也被抛到了脑后。她显然是一个外貌主义者,越是英俊的男士越容易让她心动。至于男士的性格和品位甚至财富――哦,她才不在意呢! 她们三个一走,整个贝内特府就安静了下来。 简耐心地给照着最时兴的花样给裙摆缝制花边。她的手十分的灵巧,在烛光的映衬下,一条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出彩的裙子已经被她加工的亮眼不少,裙子胸线一下的蕾丝花边和裙摆处的相呼应,漂亮的让人恨不得现在就穿上在舞厅里旋转起来。 温暖的烛光将她长长的睫毛和金色的鬈发照耀的彷佛城堡里的公主,她就像是一幅最美丽的油画般,沉静且优雅。 轻微的脚步声从起居室外传来,简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她穿着睡裙的小妹妹玛丽正擎着烛台朝她走来。她不由放下手中的绣活压低声音问了句,“怎么还没睡?” 如果说贝内特太太是因为身体不适而被迫放弃了去威廉爵士家凑热闹,玛丽就是真心不想去了。 简发现,玛丽自从上次生病以来,她这个对舞会本就不怎么上心的妹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每次去一次舞会就三五天的不肯下楼――彷佛耗去了半条命似地! 家里人被她唬住,也就不再强求。 幸而玛丽年纪不大,前头又有两个尚未结婚的姐姐顶着,贝内特太太对她也没抱太大希望。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玛丽就是到了舞会上也没什么年轻的先生邀请她――贝内特太太想不明白,她和丈夫都长得不错,几个女儿也都貌美如花――怎么到了玛丽这儿就出了差错呢? 想到玛丽在舞会上遭受的冷遇和那些三姑六婆暗地里的嘲弄挖苦,贝内特太太就觉得自己的神经疼得都要断裂了。 “你不也还没睡吗?”玛丽将烛台搁到桌边,在简身边坐下,拎起缝好的那一边裙子振了振,裙摆顺势散开,蓝色的蕾丝如同海浪随着玛丽的挥振摇曳,在烛火的照映下漂亮的不可思议。 “简的手可真巧,我看朗伯恩就数你的女红最好。”玛丽弯着眼睛夸赞道。 又将袖口一处缝好的花边收线,简抿嘴一笑,“哪有你说的夸张,朗伯恩女红比我好的多得是呢,远的不说,夏洛特的妹妹玛丽亚就有一手好女红呀,要不是威廉爵士不肯,觉得有失体统,她绣的东西就是梅里顿都有人出大价钱收。” “玛丽亚就是做得再好我也不欣赏,”玛丽爱娇地挽住简的胳膊蹭着她的肩膀说,“我的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简心头软得一塌糊涂,这时她还猜不到玛丽是过来安慰她的,她就真的是太傻了。 用力眨掉眼中不自觉腾起的水雾,简轻笑一声,“这话我听听也就算了,可别说到外面去――真要被人听见,那就丢大人了。” “就是说了又怎样呢?”玛丽歪着头,蹬掉脚上的睡鞋――简不赞同地瞥了一眼,却拗不过固执的妹妹――整个人窝进沙发里,“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会活得这么累。” 玛丽一本正经的口吻让简发笑,她揉揉妹妹乱糟糟的头发,暗自庆幸到了晚上男仆都被禁止出入二楼――要真被人看见妹妹这样,那才是大大的失礼呢。 “这世上谁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简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和玛丽说话,“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口碑是很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对还未结婚的女性而言,名誉更是生命。”简说这话未必没有提点玛丽的意思――玛丽刚才说话的态度有些过于夸张了,哪怕她是为赞美自己的姐姐也让简有些担忧。 ――她太爱几个妹妹了,真心实意的希望她们一切都好。 玛丽闻言脸上表情一片黯淡极品风流学生:重生太子爷最新章节。 这个年代的英国是十足的男权社会,女性没有丝毫保障――她们被看做脆弱的依附品,未嫁时依附父亲或者自己的兄弟,嫁人后依附自己的丈夫。终身都在男性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还美其名曰保护。 说来,那些独自出来工作的女性反倒更为自由些,当然,前提是她们能够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和抵制住道德舆论的倾轧。 见玛丽的脸色又变得沉郁,简连忙开口说,“玛丽,我真高兴你乐意过来陪伴我,”她用小剪刀剪掉一截丝线,“等莉齐回来她一定会非常的羡慕我。” 这段时间简和伊丽莎白都在为谁更得玛丽依赖而暗暗较劲呢。 玛丽被简说得脸红,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变得高昂――她很高兴姐姐们能这样看重她。不过她特意过来和简说话可不是为了让她的大姐姐哄的。于是她转了转眼珠子,用一种极其欢快的语调嚷道,”亲爱的简,你这话说得真的是太谦虚啦,”她俏皮地眨眼,“何止莉齐会羡慕你,等宾利先生回到内瑟菲尔德后,整个梅里顿的姑娘们都会羡慕你呢――我已经预见到他向你求婚的情景了。” 简目瞪口呆地看着玛丽,手指被锋利的针尖戳破沁出一滴血珠都没感觉到半点痛意――幸好这姑娘向来把人往最好的方面去想,若真有个心思阴晦的,铁定以为玛丽这是在说反话讽刺人呢。 “简!”见简的食指流血的玛丽惊了一跳,急忙掰扯了一小团绣筐里的棉花堵住了血口,“上帝!你不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时代有点地位的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擦破一点油皮也会让全家人都如临大敌起来――简这一针明显刺得厉害,短短数秒钟的功夫,棉花都被血染红了。 “你不吓我我能被针刺到手吗?”总算回过神来的简看着玛丽满脸心疼地重新又替换了一小团棉花,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今晚你是怎么了,口无遮拦的,刚才那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话是这么说,心里却隐隐了几分无法言说的期待――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宾利先生对她绝对是有心的,只是……卡罗琳信中对达西小姐的推崇却让她的期待打了不少折扣。 “我可没有随便说,”见简手指不再流血,玛丽松了口气地反驳,“我和宾利先生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也清楚感受到了他对你的喜爱,亲爱的简,我也听莉齐大概复述过那位宾利小姐的信件,可我觉得她的话你不能太当真――” “玛丽!”简嗔怪地喊了句。 玛丽叹了口气,“好啦,简,我没有说她坏话的意思,只是,我真的觉得那位达西小姐和宾利先生的事情并不可能――宾利先生是个十分诚实的人,他要真和达西小姐有什么,又怎么会在所有人面前表露出对你的爱慕呢?瞧他见到你时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真恨不得立刻就能把你娶回家!” 玛丽的话让简漂亮的蓝眼睛愈发的璀璨,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染上淡淡的酡红,“这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想,”她咬着下唇说,“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安慰,我的好妹妹,我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没想到你和莉齐都发现了我的不快乐,纷纷过来安慰我,”简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闪烁的星子一样迷人,“就算我和宾利先生真的没什么,有你们这样的妹妹我也感到非常的幸福了。”她倾身过来给了玛丽一个充满感激意味的颊吻,眼底有浓郁的化不开的温柔在静静流淌。 玛丽的脸孔瞬间涨红了,这样充满爱意的亲吻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很久没有感受过了。简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让她紧闭的心房有了一丝的缝隙。 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简充满着柔和与感激的蓝色双眸,唇角努力压制好几下,仍然没能阻止其因为愉悦和欢喜而缓缓上翘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玛丽求抚摸求亲近的征兆吧…… 有了回家希望的某人不自觉开始关心这个世界的家人了哦~~~~~ ------------ 11亲戚 简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姑娘,在不断得到妹妹们的关心后,即便她还在为宾利先生的事情感到难过,但这已不足以影响到她整天的心情了。她在两个妹妹的陪伴下一起做绣活,每天都去外面的矮树林散步,她们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不知不觉,简和伊丽莎白都对玛丽有了很大的改观,觉得这个妹妹真的是越来越惹人喜爱。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贝内特宅邸的主人和仆人们都早早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客人做准备了。贝内特太太把仆人们指挥的团团转,脸上的笑容欢喜的比外面逐渐攀升的太阳还有明亮。不止是她,家里的其他人也欢欣鼓舞。贝内特先生很高兴和他谈得来的那位妻弟就将在今天中午准时到达——他们每年都会守时,渐渐成为惯例。简和伊丽莎白也欢喜地互相拥抱着,嘴里不停说着她们心里已经积攒了好多话要和亲爱的加德纳舅妈说——因为贝内特太太很多事情上的不靠谱,从某种意义上言:简和伊丽莎白把她们那位聪慧、文雅的舅妈当做了人生的心理导师,她们不仅常常给她写信,偶尔也会在接到邀请后前往伦敦陪伴她。 不止两位年长的小姐,基蒂和莉迪亚也在欢呼,她们快活地争论着她们的舅舅舅妈会带什么样的好礼物给她们——基蒂满眼渴望地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希冀道:“一定是伦敦最流行的帽子,有羽毛的那款,我已经听玛丽亚说过好几回了,她在梅里顿的康特太太家里见过霸剑傲苍穹。”莉迪亚则不赞同她想法,“不,我猜是条漂亮的裙子?用最好的布料塔夫绸裁制的?舅妈去年可答应我了!”两个小姑娘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叽叽喳喳追打嬉闹,把个起居室踩得砰咚作响—— “哦!基蒂!莉迪亚!体谅一下我可怜的神经!你们的舅舅一家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该做的是去花园里摘下最美的鲜花用来装饰餐桌——而不是像佃农家的野丫头一样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妈妈,再没有什么比您的神经更让我们在意了,”伊丽莎白忍着笑说,俏皮地冲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父亲眨眼,“我这就带着基蒂和莉迪亚去摘花。” 贝内特太太彻底无视了二女儿的讨好——她还在为伊丽莎白拒绝柯林斯的求婚而气怒——板着脸吩咐大女儿带两个小女儿过去,还像个斗气的孩子似地把简一阵好夸——“我那聪明善良的弟媳在看了简拾掇的花束后一定会食欲大开的——她一直都认为简在色彩搭配方面十分有天赋!” 简爱莫能助地给了伊丽莎白一个安慰的眼神领着两个闹翻天的妹妹出去了, 伊丽莎白沮丧地看着她的妈妈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起居室。 “噢,爸爸,你说妈妈还要多久才肯原谅我?”她趴到父亲的膝上,难过地问。伊丽莎白虽然觉得母亲在某些场合实在是有些丢人,但她对孩子们的爱却是毋庸置疑的。 贝内特先生抚摸着女儿乌黑的长发,揶揄道:“我以为你早就有了觉悟——你破坏了你妈妈毕生的梦想,让她大失所望,她又怎么会原谅你呢。” “爸爸!”伊丽莎白扬高声音喊道。 贝内特先生哈哈一笑,“我的好女儿,别说做爸爸的没帮你,据我所知,你妈妈昨天还在抱怨她最好的那条东方丝绸披肩被女仆粗糙的手不小心钩出了几条丝线,正大为光火呢。” 伊丽莎白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她欢天喜地亲了贝内特先生一下,“爸爸真是太感谢你了!”撩起裙摆就往楼上跑去——不想还没跑到楼梯口,就看到玛丽神情有些恍惚的站在楼梯口发呆,“玛丽?” 因刚才那幅父慈女孝的画面忆起从前和父亲相处时光的玛丽瞬间被伊丽莎白这声充满惊吓的疑问唤醒,她佯装无事地吐吐舌,“看样子妈妈这回气得够呛,莉齐,我和你一起去看那条披肩吧,也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 伊丽莎白不疑有他,挽着玛丽的胳膊就上了楼,“妈妈会那么在意那条披肩,肯定是指望着能够在后天的礼拜披上它——说起来你从生病就没去过教堂了,这可不成,会被邻居说闲话的,后天我们全家还有舅舅一家都会过去,你可不能不去啊。” 玛丽胡乱点了下头,姐妹俩偷偷走进了贝内特太太的衣帽间,将那条搁在高背椅上的披肩悄悄‘偷’了出来。 披肩上的小瑕疵对女红同样不弱的伊丽莎白根本不算什么,她很仔细的将那勾花的蚕丝用小指指甲盖挑了出来,又拣出一根最小的绣花针就着那一小块钩开的地方飞针走线起来。玛丽瞧了会就没了耐心,正好这时楼下传来阵阵喧哗和贝内特太太充满喜悦的欢迎声——玛丽心神一凛,走到窗前,果不其然一辆十分不错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一对中年夫妇走了下来,贝内特夫妇大笑着迎了上去。 “莉齐,舅舅舅妈他们到了。”玛丽回头提醒,“我们该下去迎接了。” 伊丽莎白镇定地道,“不急,妈妈肯定要拉着他们寒暄好一阵,就差这最后一针了……呼,”伊丽莎白吐出一口气,“好了!”她愉快地拿旁边的小剪剪断针线,将漂亮的丝绸披肩小心翼翼折叠起来放进一个礼盒里,玛丽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伊丽莎白眨了眨左眼,俏皮地笑,“好啦,我们去找舅舅舅妈吧,我迫不及待想要亲吻他们了,舅妈最好心,到时候她一定会给我说和的私家美女保健医。” 事情正如伊丽莎白所预料的那样,她和简不愧是加德纳夫妇的宠儿,也不知道舅甥俩私底下做了什么沟通,在晚上的聚餐上,加德纳太太亲自把伊丽莎白修补好的丝绸披肩捧到贝内特太太手上,为这个外甥女说了一大通的好话。 贝内特太太瞪了女儿一眼,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投机取巧的逼迫自己原谅她——但又不能不给弟媳面子,最后在经过一番女儿越大越不体贴的诉苦后(这期间加德纳太太很耐心的安慰她),终于原谅了用一双泪汪汪的黑眼睛渴望地注视着她的二女儿。 贝内特太太的宽宏大量让整个晚餐都变得愉快,大家亲热的交谈着,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对这次正餐表示满意,加德纳太太领着简和伊丽莎白一起奉承着还有些余怒未消的贝内特太太,夸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美餐了。加德纳先生也跟着附和,连一向对此不敢兴趣的贝内特先生也难得赞美了他这位太太一句——如此,可算是彻底的皆大欢喜了。至少大家离开餐桌回到起居室继续聊天享用茶点时,贝内特太太亲昵地让女仆给伊丽莎白准备了一杯牛奶。 加德纳夫妇的到来给贝内特宅带来了很大的欢乐,附近的邻居们也纷纷下帖邀请——他们是最受欢迎的客人。同样的,玛丽也从这对夫妇身上觉察到了他们受欢迎的原因。他们虽然是这个时代备受贵族阶层鄙薄的商人,却自有一套行事的规章准则。他们不卑不亢,对所有人的诚恳以待,为人处世也让人敬佩——玛丽更是觉得这位加德纳太太很有她嫂子的风采——她的嫂嫂就和加德纳太太一样,对家里人极为关心,而且总是能够给出合理的建议来指引小辈前行——比起不靠谱的贝内特太太,她更适合做一个青春期女儿的母亲。 在简和伊丽莎白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下,加德纳太太对致力于把自己当小透明培养的玛丽产生了好奇,她开始观察这个眼神里偶尔流露出一丝悲伤的小外甥女,逐渐被她不经意的孺幕和敏慧的谈吐打动,彻底认可了简和伊丽莎白所说的玛丽大变样的论点。也许真的是随着年岁增长孩子就会变得伶俐可人,不知不觉,玛丽也成为了加德纳太太在朗伯恩的陪伴者之一,她经常把玛丽叫到身边,偶尔指导她绣花偶尔手把手的教她弹琴。 玛丽对这位脸上带着温柔微笑的舅妈也颇为亲近,她很乐意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女儿心思透露给对方,并且成功将威克姆未必就像他自我标榜的那样无害深植于加德纳太太心中——至于伊丽莎白,玛丽这些天没少费口舌,试图阻止伊丽莎白和威克姆的接近,却被伊丽莎白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敷衍了过去——相信有了加德纳太太的劝说,伊丽莎白会有所提高警惕。 不过有可能是知道剧情的关系,玛丽并不担心她这位二姐姐会做出莉迪亚那样和威克姆私奔的傻事来。伊丽莎白一向聪明而理智,从不将情感驾临感情之上。 加德纳太太也确实是真心把丈夫姐姐家的孩子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一抽出和伊丽莎白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好好的和这个外甥女深谈了一次。 伊丽莎白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对她也十分信服——在加德纳太太状似无意的几经暗示后就彻底和自己的舅妈交了底——她表示她心里有数,并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和威科姆先生确实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她会好好考量,为家人着想,绝不会轻举妄动。加德纳太太大为满意,转脸就将伊丽莎白的答复转达给了玛丽,并且叮嘱她好好向伊丽莎白学习,玛丽自然是满口答应。 也不知道那次深谈是不是真的起了效果,自那以后,伊丽莎白对威克姆就多了几分克制和疏远,这让一直有些担忧蝴蝶效应的玛丽大松了口气,等到威克姆传出和金小姐的绯闻后,更是彻底撂开了手不再关注,她知道这场可能引发的危机已经彻底扼杀于萌芽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恢复日更的各种幸福……越来越接近存稿末尾太没安全感了qaq 还有端午节快=3= →我是得多无聊才在作者有话说里塞字数o(╯□╰)o ------------ 12礼拜 转眼就到了圣诞节的这天早上,玛丽和家人一起去教堂做礼拜。 朗伯恩的教堂不大,但外面却有一块修剪的十分漂亮的草坪,贝内特先生带着他的妻女和亲戚在一众邻里的注目下与比他们早来一步的威廉爵士汇合――伊丽莎白握着夏洛特的手,亲昵地说着悄悄话――他们可以说是朗伯恩最有体面的人家了,理当进入教堂,坐在最前面的长椅上听取牧师的布道。 玛丽还是第一次来这座教堂,什么都感到稀奇。她学着家里人的样子在门口把手放入门口的盆子里沾了沾(据说这是圣水?),在胸口画十字,然后迈步走进教堂。布施台上苍老的神父对着大家微笑,贝内特家的人和卢卡斯家的人同样致以微笑。 从走进教堂,玛丽就发现自己戴在手腕上的手链在微微发热,以为是错觉的她锊下长袖(现在伦敦正流行这一款式)遮了遮手链――家里的女性包括简和伊丽莎白,都对这条手链不怎么看得上,毕竟玛丽把它的价格说得太低,很难让这些做件衣服都动辄数十英镑的小姐们动心恋战星梦。 注意到这个动作的简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冷?” 玛丽摇摇头,眼睛落在一副和婴儿玩耍的圣母玛利亚油画上,“我很好。”她小小声的说。教堂内的气氛很庄重,能够进来的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都表现的彬彬有礼,斯文得体――就彷佛音量稍微大一点就有失体统似地。 这时牧师先生开腔吟诵祷告词,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声线压得很稳,乍一听很有一种神圣空灵的味道。玛丽身为一个无信者往日也只在教堂参观过,哪里见过这样正式的场面,倒屏息静气的聆听起来。同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手腕上的月亮手链似乎更热了。 祷告词结束后,穿着白色长袍,胸口处垂着一条银色十字架项链的孩子们歪歪扭扭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他们看上去最多五岁。孩子们在几个修女的安排下分成几排站好,高一声低一声的唱起赞美诗。牧师的声音低沉神圣,孩童的声音天真活泼,玛丽听得聚精会神。 “主护佑你幸福, 先生勿为世事沮丧, 记得基督―― 我们的救世主, 诞生于圣诞节……” 空灵优雅的歌声在教堂内流淌,玛丽手上的月亮手链开始散发出人们无法看到的银色光芒如水银泻地般自玛丽的手腕处腾空而起,在玛丽骤然紧缩的瞳孔中朝着布施台后面的巨大十字架而去――玛丽低低抽了口凉气,既激动又狂喜――坐在她身边的伊丽莎白握住她的手,“老天,你的手好热,玛丽,你这是怎么哪?”她另一边的简也担忧地压低声音开口,“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在搓手臂,玛丽,你该不是又感冒了吧?” 两位姐姐充满担忧的问话让玛丽从极度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她试探性地小小声问两个姐姐,“简、莉齐,你们没有看到十字架上的银光?” “银光?什么银光?”简和伊丽莎白异口同声的问。她们脸上的表情大为惊诧,甚至连声音都有了些许拔尖。 幸好此时的赞美诗唱到□,才免去了一次公共场合的失礼。 “注意场合。”外人是没听见,但离得她们近的家里人却都听了个正着。 贝内特先生不悦地看了她们一眼,很不高兴自己平时乖巧的女儿们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仪态。基蒂和莉迪亚却觉得有趣,嘻嘻哈哈地来回在简和伊丽莎白脸上打转――颇为乐意平日里老是说教她们的姐姐丢丑。 简和伊丽莎白却顾不得这个,她们依然紧张地注视着玛丽,小心翼翼地问,“玛丽,你确定没有看错?”彼此之间更是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 玛丽看着那一条银色的华练在歌声结束后盘旋着重新飞进她的手链里,嘴角勉强翘了下低声道:“嗯,确实是我看错了呢,刚才正好有一道阳光从彩窗外面射进来――被我误会了。” 简和伊丽莎白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们可不乐意自己的妹妹因为所谓的神迹被教会找去做一个孤独终老的老处女――伊丽莎白更是再次握了握玛丽的手说,“肯定是感冒了,回家仔细检查看看,舅妈的医疗手段可比妈妈强多了,她很快就能让你康复,还不用吃琼斯医生开得那些苦苦的药。” 玛丽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道,“这真是太好了,早知道舅妈那么厉害,我又何必强撑着说自己没事呢。” “你呀……”两个姐姐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摆出一副严肃虔诚的模样看着布施台上的老牧师――他已经开始讲福音故事了无上鬼道。 回到家里,贝内特先生刚要训斥几个险些让他丢了大人的女儿,伊丽莎白就眼疾手快地把她们的舅妈拖到玛丽身边说,“舅妈,玛丽感冒了,在教堂里还打哆嗦呢,您给她瞧瞧。”成功把贝内特先生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堵了个正着。 贝内特先生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这个最不怕他的二女儿,“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们在公共场合失礼的行为?”贝内特太太也十分不满的对两个女儿嚷嚷着说,别人想进还进不去呢――只能在外面站着――你们怎么这么不珍惜爸爸给你们的机会? 简红着脸想道歉,伊丽莎白则委屈地回望贝内特先生,刚要为自己辩解,加德纳太太已经面色凝重的说:“确实烧得厉害。” 这话可引来了轩然大波。 贝内特太太几乎立刻就把手帕抽出来往眼睛上抹了,“我可怜的玛丽到底招惹了哪路牛鬼蛇神,怎么三天两头的生病?上帝――她就是一头牛也承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病痛呀!亲爱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琼斯先生叫来,噢噢噢,可今天是圣诞节,正是家人团聚的好日子,我们去找他是不是太失礼了……”贝内特太太围着玛丽团团转。 最后还是加德纳太太成功安抚住了她――“放心,我的好姐姐,你的女儿会没事的,她这只是普通的伤风,估计是昨晚被子没盖好这才着了凉,我陪她两天就好了。”对于感冒这一类的小病症加德纳太太还是很有信心的。 ――别忘了,她家里可是有好几个小孩呢,而孩子的感冒最是磨人,加德纳太太早就锻炼出超群的看护水平了。 贝内特太太感恩戴德地握住加德纳太太的手好一通感谢,连说打扰了她的私人时间和假期――加德纳太太温柔地拥抱她安慰她,“当年您对加德纳先生充满爱意的陪护也没觉着是打扰,我又怎么会呢?好姐姐,玛丽是我的外甥女呢,我不疼她疼谁?” 当晚加德纳太太就搬进了玛丽隔壁的房间。 短短数日,玛丽就在加德纳太太的精心照料下康复了,贝内特夫妇几乎是感恩戴德地将他们送上了回伦敦的马车――因为玛丽的关系他们已经多逗留了两天,这对加德纳先生的生意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这次简也跟着加德纳夫妇一起回去,大家有志一同的认为她换个环境会过的比较松快些――要知道朗伯恩附近的长舌妇们很乐意拿宾利先生的事情来和贝内特家的女□谈。她们也许是无意,但听在当事人耳朵里依然如针扎一般的难受。对此玛丽不得不佩服柯林斯在矮树林里和她说过的那番话有先见之明――如果柯林斯先生也在追求伊丽莎白追求的最热烈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选择放弃――她们五姐妹都有可能因此被唾沫星子淹死――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说到柯林斯先生,玛丽脸上就迅速闪过一抹挣扎――她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手链,镰刀月上的一角已经被一种以现在的染布技术绝对染不出的银蓝色泽浸染,它只沾染了镰刀月月尖针尖大小的一点,但只要见到它的人就觉得不会忽视掉它。 简走后没多久,夏洛特就和一位看上去十分温和的绅士结了婚。他看上去比夏洛特要年长几岁,看向夏洛特的眼神充满尊敬和爱意,玛丽在心里把可怜的・远在肯特郡的柯林斯表哥拽来比较了一下,发现这位先生明显比柯林斯要出色得多――最起码的,他谈吐十分合理,知识渊博,和谁都谈得来。 夏洛特嫁了没多久,简突然寄来了一封信,说宾利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去了伦敦(这一回简没有写信给宾利小姐,告知她自己即将前往伦敦的舅舅家做客。),竟然要来拜访她――伊丽莎白把这事和玛丽说后,玛丽不得不佩服原著的惯性――不过这回可不是简硬贴着跑去找宾利小姐探问宾利先生的消息,那位傲慢的大小姐自然没资格拿乔了吧。这样想着,玛丽登时心气平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今天我吃了好几个粽子,只有小婴儿的巴掌大,妈妈的手好巧\(^o^)/~ ------------ 13邀请 伊丽莎白也觉得宾利小姐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十分可笑,“她既然不乐意自己的兄弟和我们家的姑娘牵扯,干嘛又主动跑到舅舅家去探望简?” “也许是失落了也不一定啊,”玛丽耸了耸肩来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米白色的小外套,“简以前多维护她啊,就算不在一起也是一星期好几封信的来回,现在突然变得不咸不淡起来,肯定觉得好奇,想要探探简的想法啊。” “她就只是这个意思?”伊丽莎白看着玛丽穿好外套,坐在床上穿鞋。 “只是这个意思?”玛丽扬了扬眉毛,“那你也太小看她了,”蹬了蹬脚上的鞋,起身,“我倒是觉得过来投石问路的可能性比较高。”走到梳妆镜前转了个圈,检查自己有没有不妥地方,“真不知道她们在得意什么,不就是有点钱吗?底蕴还比不过咱们家呢,真要哪天简当着她的面对宾利先生说祝福他和达西小姐百年好合、姻缘美满――宾利先生不哭给她看才怪!”玛丽扮了个鬼脸哼哼,“到时候看谁求谁!” “噗……”伊丽莎白被玛丽少见的刻薄口吻逗得忍俊不禁,咳嗽好几声才压下满腔的笑意连连附和的说,“我的好妹妹,你说的真的是太对了,简这么漂亮――总会嫁个如意郎君的――我们确实不着急,”她灵动的乌眸闪耀着愉悦的光,“往后确实是他们求着我们,而不是我们求着他呢。” 玛丽端坐在梳妆镜前,拿着发带冲伊丽莎白挥了挥,扬起小下巴说,“那是当然。” 伊丽莎白好好笑了一场后,来到她身后接过发带给玛丽绑头发――她凝视着镜子里面脸色白里透红的小姑娘,只觉得她全身都像是在发光一样的美丽,“亲爱的,教堂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需要你如此郑重其事的打扮自己?还是真如基蒂和莉迪亚她们说的那样教堂里藏了个养伤的军官,英俊的足以让威克姆先生跳进泰晤士河?” 玛丽对着镜子翻了个极不淑女的白眼,“莉齐,我不喜欢军官创仙最新章节。” 等伊丽莎白帮她绑好头发,玛丽在自己的好姐姐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得尽快赶过去了,晚祷可不等人呢。” 伊丽莎白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模样叹息,“玛丽,晚祷在家里也能做。” 玛丽竖起一根白皙的手指在伊丽莎白眼前晃了晃,“不不不,只有呆在教堂里我才能够感觉到主慈爱注视,他的目光让我更加的虔诚。”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蹬蹬蹬下楼了(途经贝内特先生身边时,没忘打了声招呼)――伊丽莎白急忙追上她,“让希尔太太陪你一起去!希尔太太、希尔太太,照顾好玛丽小姐!”她冲着楼下叫着,很快贝内特府上的女管家就走了出来,“莉齐小姐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些日子府上谁不知道他们的三小姐爱上了神学,不但专攻这一类书籍每周的礼拜和晚祷都不曾错过。 眼见着两人匆匆离去的伊丽莎白长吐了口气,对楼下坐在壁炉前阅读一本法文书籍的贝内特先生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以前可真不敢想象玛丽有一天会这么的……嗯,活泼?”她找了个不怎么恰当的词汇予以形容。 贝内特先生微笑道,“那是你和简的功劳我的孩子,你们对她的爱让她朝向有益的方向改变了――她未来的幸福生活,必然有你和简的一份功劳。” 伊丽莎白下楼来到父亲身边亲吻他的脸,“哦,亲爱的爸爸,您太夸赞我和简啦,我们可一点都不敢当――玛丽能变成这样完全是她自己的努力,还有您和妈妈的细心照料。” 贝内特先生微笑着凝视着在他眼中最漂亮的女儿,感慨着道:“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必然会失去你,我亲爱的莉齐,你是我的骄傲。” 伊丽莎白羞红了一张漂亮的俏脸,“爸爸,您别取笑我啦,说不定我要当个一辈子都嫁不出的老姑娘,让您养一辈子呢。到时候您可别埋怨我。”她的眼睛里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落寞。就在前不久,那位对她时刻保持着充分好感的威克姆先生转而追求另一位小姐去了――只因为那位小姐凭空多了一万英镑的嫁妆。伊丽莎白对此感到庆幸,庆幸舅妈的提醒,庆幸她自己的理智――幸好她没有泥足深陷,否则家里人该得多伤心啊。 不知女儿此刻心中如何百感交集的贝内特先生哈哈大笑,“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父女俩又亲热的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贝内特太太带着两个小女儿从邻居家里回来为止。 贝内特太太和基蒂、莉迪亚的出现打破了起居室里的温馨气氛,两个舞还没跳够的小姑娘央求着姐姐给她们来一段舞曲,伊丽莎白高兴的同意了,坐到钢琴前愉快的弹了起来,这时贝内特先生也阖上了手中的书籍在贝内特太太害羞又惊喜地目光中向她微微欠身伸出了手。 跟随着贝内特太太和两位小姐一同回来的仆人们识趣的退了下去。 贝内特太太当年会在梅里顿成为众多绅士都渴望的美人儿,除了她有这一张十分漂亮的脸孔外,她优雅的舞蹈灵巧的身姿也曾经把不少英俊的先生迷得神魂颠倒――贝内特先生就是当年拜倒在她裙摆下的人之一。 夫妇俩配合得天衣无缝,基蒂和莉迪亚又笑又闹的在他们周遭绕圈,伊丽莎白的钢琴也越发弹得激情四溢――因为口干而暂时停止跳舞的基蒂端着一杯白水靠在伊丽莎白正在弹的钢琴上说,“玛丽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不呆在家里和我们一起享受家庭的温暖,反倒跑到教堂里去做祷告。” 伊丽莎白看着把起居室中央当作临时舞池的父母翘着唇角笑,“她很快就会回来不是吗?晚祷不需要多长时间。”边说还边一心二用的没有断了钢琴的乐声――现在想要随着优美的音乐起舞,能够依靠的只有人们自己的双手――因此在舞会上会两手才艺的姑娘总是倍受欢迎,她们是聚会上最受欢迎的客人。 又连续跳了两曲的贝内特夫妇终于分开,贝内特先生冲着妻子微微欠身,贝内特太太则行了个屈膝礼,夫妻俩相视一笑,眼睛里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甜蜜热度带着电脑游戏玩转异界。伊丽莎白看得脸红,又觉得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妹妹在身边,提醒似地咳嗽一声――“噢,莉齐!”回过神来的贝内特太太捂着脸抱怨女儿,一副既不甘心被打断又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伊丽莎白咯咯直笑,“妈妈,我知道您和爸爸感情深厚,见了彼此就忘了其他――可我们毕竟是存在的呀,基蒂和莉迪亚还小呢。” 伊丽莎白充满戏谑的话听的贝内特太太又叫起了她的神经,贝内特先生却头一次觉得妻子那想和他对视又不好意思见他的模样出奇的可爱。 这时晚祷结束的钟声响起,贝内特太太的眼神在四个女儿脸上滑过,“玛丽又去教堂了?”她不自在地嘟嚷,“噢,上帝!别告诉我,我会出现一个做修女的女儿!” “妈妈,这点您大可以放心,”伊丽莎白险些被母亲蹩脚的转移手法逗笑,她压下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偷瞄了下凝望妻子的父亲,“就是玛丽真有这个想法,我们也不会让她这么干的――” “――先生,肯特郡有您的信送来。”男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贝内特先生惊讶地示意他呈上来,“别告诉我又是我那敦厚知礼的贤侄。”他嘀咕着,拆开了信件。 …… 结束了晚祷,在老牧师慈爱欣慰的目送下和希尔太太返回贝内特宅的玛丽甫一进门就听到了贝内特太太充满喜悦的欢呼雀跃声―― “噢!我真是太小看柯林斯先生了!他是多么的有风度啊……莉齐那么残忍的拒绝了他,他还如此热情的在那位尊贵的夫人面前说好话,为她引荐――真是难以置信,那样高贵的夫人竟然会邀请我的两个女儿去罗辛斯做客――哦哦!这是多大的体面――那可是一位贵族老爷的遗孀!贵族老爷的!” ――还是你最讨厌的达西先生的姨妈! 伊丽莎白内心腹诽,一双乌亮的眸子眼巴巴地向贝内特先生求救。 贝内特先生回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莉齐,一位尊贵夫人的邀请我们是绝对不能拒绝的,”他瞥了眼进门的三女儿,“而且不还有玛丽陪你一去吗?” 玛丽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乱糟糟的起居室,“爸爸,您说什么?我要陪莉齐去哪儿?” 基蒂用一种充满嫉妒地口吻说,“去肯特郡的罗辛斯庄园做客,德布尔夫人邀请了你和莉齐。”莉迪亚也跟着怒气冲冲地嚷嚷,“你也别得意,如果不是我和基蒂还小,肯定没你的份!”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嫁出一个下一个再进入社交界,哪像他们一家,一股脑的就全在社交界亮相了。 玛丽表情有些呆,她下意识的去看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并不比她好过多少,她皱着鼻子用一种厌恶的口吻道:“我们那位表哥恐怕早就算到我不会答应他的邀请,才拿那位德布尔夫人作伐呢――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知道事情已经无可转圜的伊丽莎白重重一跺脚,在贝内特太太哀叫着她的神经就要断裂的情况下用力甩上了卧室的房门。 玛丽来回看着一片沉寂的家人,一股无法形容的心虚慢慢爬上心头――不用说,她也知道这封所谓的邀请函针对的并非她那怒气冲天的姐姐莉齐,而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炎热的暑假真的要来看,为什么突然很激动~ 这周榜单一万五,七天每天三千+,完全足够了~ 小小声:存稿已经攒了快三万了,哈哈,我的速度很快吧~这就是准备了几个月大纲必须有的高效率呀【得意打滚笑~~~~~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 14夫人 被强迫着踏上旅程的伊丽莎白始终难见笑容,哪怕车夫殷勤的告诉她距离贝内特小姐只有二十四英里路也没办法让她变得高兴起来――她甚至给前来送行的威克姆摆了脸色,丝毫没有和他应酬的想法,牵着妹妹玛丽的手就和奉命送她们前往亨斯福德的希尔太太上了马车。 她们在正餐前赶到了加德纳夫妇居住的格雷斯丘奇街。 舅父母的热情和简的喜出望外以及小表弟小表妹的迫不及待极大的安慰了伊丽莎白受伤的心,她拥抱着她们每一个人,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玛丽还没来得及和揪着她裙摆吮着大拇指仰头一眨不眨瞅着她的金发小萝莉打个招呼就被简紧紧抱住了――“上帝知道我有多么的思念你们!”简的声音都哽咽了。玛丽眼眶也不自禁湿润了――对这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的长姐,玛丽是十足的喜爱和感激。 伊丽莎白的闷闷不乐得到了加德纳太太和简的同情,她们纷纷安慰着她,让她不需要太过担忧,还对玛丽耳提面命,一定要时刻跟在伊丽莎白身边,千万不能让她落单――玛丽看着她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嘴唇嗫嚅了好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把柯林斯先生曾经向她求过婚的事情说出来极品相师。 为了让伊丽莎白的心情好起来,加德纳一家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但带着姐妹俩去逛街还去了剧院看戏――戏散的时候,加德纳太太还悄悄向伊丽莎白透露过段时间想要带她一起去旅行,宽散一下憋郁的心情。 伊丽莎白大为感动,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至少在她重新坐上马车时,已经变得斗志昂扬了。 “不管他使出怎样的卑劣手段,我都不会妥协,”伊丽莎白恶狠狠地挥着拳头,“我会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死皮赖脸的纠缠一位女士是没什么好下场的!”玛丽看着伊丽莎白那双因为愤怒而熠熠生辉的黑眸,突然有种想要为柯林斯表哥祈祷的冲动。 不管德布尔夫人是否如威克姆先生对伊丽莎白所说的那样如同他的外甥一样傲慢,她在礼节上还是有条有理的。贝内特家的马车停在罗辛斯庄园门口时,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的挽着发髻的女管家带着几位女仆走了过来迎接她们。而希尔太太在和姐妹俩说了几句话后被另外一个女仆带走,她将短暂的小憩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朗伯恩。 目送着希尔太太离开的伊丽莎白用力握了握妹妹的手,似在安慰妹妹也似在鼓励自己。 她们在罗辛斯女管家劳伦斯太太的安排下乘上了在庄园里行驶的两轮马车,听着女管家的对周边环境的介绍逐渐接近庄园正门的门厅――她们的行礼则会被男仆提到她们即将居住的房间去,那儿已经由女仆进行了专门的整理。 “两位小姐大可不必担心,”双膝并拢、双手交叠于小腹处,背脊挺直端坐在马车上的劳伦斯太太――给伊丽莎白和玛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尽管她们都知道女管家无意于此――朝着两个姑娘安慰的笑笑,“可敬的柯林斯先生不止一次在夫人面前称赞过你们对自家姐妹的真挚情谊和火焰一般的热忱,她老人家十分羡慕,一心指望着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的安妮小姐)也能够得到这些――附近没有我们小姐谈得来的女伴,她十分寂寞――正巧柯林斯先生在夫人面前颇有几分体面,夫人觉得他值得信任,所以才特意下帖子邀请你们前来做客。” 伊丽莎白和玛丽听到这话,不动声色的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了句不胜荣幸。心却有些不以为然――亨斯福德着实不小,凯瑟琳夫人又是这块土地的拥有者,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找不到玩伴? 进了门厅,伊丽莎白和玛丽就看到了穿着黑色牧师袍,身形看上去颇为挺拔的柯林斯先生正摆出一副望穿秋水的姿态静候她们。 看到他的那一刻,伊丽莎白脸上礼节性的笑容都差点没保持住,她僵着一张脸和妹妹朝着向她们欠身的柯林斯先生行屈膝礼――因为胸臆满含怒意的关系,她没有注意到柯林斯先生的目光不时往她后一个身位的妹妹看去――眼神……隐约还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狂喜。 玛丽自然感觉到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犹豫了下,装作没有发现地垂下了眼帘。 姐妹俩在柯林斯先生的殷勤侍奉下来到室内,凯瑟琳夫人母女和安妮小姐的家庭教师詹金森太太正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凯瑟琳夫人就和原著中所描写的一样自视甚高,对任何事情都要发表一下看法。伊丽莎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和她唇枪舌剑了一回,玛丽在旁边围观的津津有味,并致力于把自己的存在减弱到最小。 等到伊丽莎白毫不客气的就‘姐姐还没出嫁,妹妹怎么能出现在社交界’这个话题狠狠和凯瑟琳夫人针锋相对了一回,凯瑟琳夫人脸上的表情明显怪异起来――玛丽敢保证,凯瑟琳夫人在谈话中看向柯林斯的那一眼绝对包含着:你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姑娘的质疑。 玛丽突然有些想笑。为了避免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太过明显,她掩饰性地从旁边的盘子里取了块点心,刚想要尝尝就发现从她们进门以来,除了刚才那个互相见过的屈膝礼外,再不曾发出一言的安妮小姐歪着脑袋从詹金森太太身后探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她无上巫法。 玛丽顿时觉得压力有点大,手中的点心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没什么称道,但也谈不上失礼的见面后,客人在主人的招呼下来到餐厅用餐。 餐桌上的食物远比朗伯恩丰富的多,规矩也同样不少。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东西很难让舌头充分感受到食物的美味,特别是在凯瑟琳夫人接过女管家递过来的餐巾揩拭嘴角时,所有人都必须放下刀叉。幸好还有个柯林斯先生活跃气氛――他几乎把餐桌上的每一道食物都赞扬了一遍,包括盛放食物和酒液的杯碟器具,乃至桌布上的图纹。 一餐没有让人感觉到饱意的正餐过后,他们重新回到起居室内继续聊天,玛丽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垮――她来到这里除了刻意绝食外,第一次感觉到了饥饿。 凯瑟琳夫人对郡里的每一件新闻都感兴趣――大到一个危险的强盗正在肯特郡流窜作案,小到一户佃农有预谋的慢慢侵占了他隔壁邻居的半英亩田地。柯林斯先生一一把这些事情汇报给她,两人低声交谈,神色严肃地彷佛在决定着将要影响整个国家的大事。安妮小姐和她的家庭教师和玛丽、伊丽莎白凑成了一副牌桌,她们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牌,算着点数――百无聊赖的模样。 就这样坐到将近九点,柯林斯先生恋恋不舍地提出告辞,他再次恭维了一遍凯瑟琳夫人,说如非失礼他真不忍心离去。凯瑟琳夫人飞快的扫了眼脸上带着干巴巴笑容的伊丽莎白,说了句:“亲爱的威廉,我的好教区长,今天你这话说的最为诚恳。” 她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所有人(除了玛丽和柯林斯)都不约而同看向伊丽莎白――安妮小姐和詹金森太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掩饰――玛丽清楚的看到伊丽莎白眼睛里已经有怒焰在燃烧。 在堪称诡异的气氛中,科林斯先生告辞离开,伊丽莎白和玛丽也告别了面露疲色的凯瑟琳夫人,和安妮小姐一起往她们暂住的客房走去。 罗辛斯的地盘真的很大,她们走了足足十分钟才走到目的地。途中――她们和安妮小姐和她的家庭教师分手,她们的卧房在另一条走廊左拐――据说那儿是凯瑟琳夫人特意留给自己女儿的――窗外有着极其迷人的风景,空气十分的清新。 颠簸的马车和面对凯瑟琳夫人时的神经紧绷极大的耗去了伊丽莎白的精力,在女仆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亲了亲妹妹的脸颊,说了声晚安,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进房后,玛丽也转身进了自己所在的房间,只是还没睡到五分钟,外面就传来轻微的敲门声。玛丽心头一跳,一种莫名的预感立刻让她的心跳都开始加速起来。她抿抿嘴唇,低头凝视了一会手腕上那条即使睡觉也没有取下的手链,披衣起床。 玛丽一开门,就看见一个腰间系着围裙的女仆咧着嘴讨好的朝她笑,女仆有两个类似于兔牙的大门牙,笑起来的模样很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玛丽小姐,我是在厨房里帮佣的女仆,柯林斯先生……”她闭紧嘴巴,谨慎地左顾右盼了一会,才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纸盒塞给玛丽,“特意让我给您送来一盒点心,他说您现在一定需要这个。”玛丽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女仆立刻误会了她这种表情的含义,急忙补充道:“尊敬的小姐,您完全可以信任我,我的弟弟就在柯林斯先生的牧师府上工作!”言下之意自然是除非她想弄丢自己弟弟的工作,否则一定会为玛丽和柯林斯之间的来往保密。 玛丽不动声色,“如果我有事该怎么找你?” 女仆眼睛一亮,几乎是用一种雀跃地口吻说,“您可以把我从劳伦斯太太那儿要来为您服务,”劳伦斯太太是罗辛斯的女管家,“您和伊丽莎白小姐是夫人的客人,夫人曾经有过指示,一定要让您和令姐宾至如归。”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是好表哥,未来也会是个好丈夫的【竖爪子保证! ------------ 15震惊 第二天早上,玛丽穿好衣服和洗漱的姐姐汇合,伊丽莎白听着外面雨打窗户的声音,皱着眉问玛丽,“今天也要去教堂做礼拜吗?这儿可不是朗伯恩。” 玛丽不以为然地接过女仆递来的面巾,“亨斯福德的教堂未必就比不上朗伯恩,莉齐,就是外面下刀子我也一定要去的。”一周也就个礼拜天能够用来储备能量,她怎么能不好好珍惜。伊丽莎白头疼的看着坚持的妹妹――姐妹俩对视片刻――做姐姐的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好吧,待会用早餐的时候我会跟凯瑟琳夫人提。”做妹妹的弯着眼睛亲了口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好姐姐。 这个时代的早餐通常要到九、十点才会开餐,所以姐妹俩并不着急,仔细把自己打理妥当后才慢悠悠地来到餐厅。 时间不早不晚,正好九点五十分。 进了餐厅才发现庄园的主人们已经赫然在座,伊丽莎白带着妹妹先是向凯瑟琳夫人和詹金森太太问好后,又和安妮小姐相互见礼,然后才一脸假笑地冲着已经一脸庄重地冲着她们欠身行礼的柯林斯表哥行了个屈膝礼夜明珠最新章节。 这时候也只有玛丽才能听见她用极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阴魂不散。 他们开始用餐。 由于今天是贝内特府上两位小姐来到这儿所用的第一个早餐,餐桌上的食物十分丰盛。玛丽吸取了正餐时的教训,没讲什么客套,很快就开动了。 用餐途中,伊丽莎白向凯瑟琳夫人提出了妹妹的请求。 柯林斯惊讶的看着伊丽莎白,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万能的主啊,以前可没听说玛丽表妹每个星期天都会去教堂做礼拜啊――她突然改变了习惯变得如此积极……难道、难道是因为我吗? 心里美滋滋的柯林斯表哥觉得脸烫的厉害,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凯瑟琳夫人也大为惊诧。她是位十分虔诚的基督徒,对任何一位教友(身份不那么卑下的)都充满着欢喜之情,“哦,能够坚持每个星期都做礼拜的年轻人很少了,特别是向你们这样的小姑娘。”她用银勺舀着瓷碟里的土豆泥,满脸严肃地问了玛丽几个关于神学上的问题――玛丽谨慎的回了,心里不由暗暗庆幸这段时间没少看这类书籍。 “很好,还算不错,”凯瑟琳夫人和颜悦色地看着玛丽,这还是她头一回正视这个一直依附着自己姐姐的小姑娘,“把我面前的奶酪端过去,这可是庄园里最好的一头奶牛产的奶――”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玛丽的欣赏。 玛丽连忙道了声谢。柯林斯也勉强敛下唇边不断上扬的弧度,恭维地接口,“夫人,在这样的时节,也只有在您这儿才能尝到如此鲜美的奶酪,我们真是托了您的福了。” 米迦勒节过后,奶牛的产奶量总会大幅下降,牛奶的售价也会因此提高整整数倍以上――这个时候的牛奶十分紧俏,寻常人家喝都来不及了,哪里舍得浪费。 凯瑟琳夫人好奇地睃了眼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又看了看一直安静享用早餐的伊丽莎白,颇有几分自得的颔首,“你说得对,亲爱的威廉,确实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才能有充裕的牛奶用来制作别的花样,罗辛斯别的不怎样,就是厨师的本事还算不错。” “噢,我的好夫人,您这话可太谦虚啦,”詹金森太太捂着嘴笑道,“罗辛斯的厨师何止本事不错,就是整个肯特郡也找不出第二个呀。” 在柯林斯和詹金森太太的恭维下,凯瑟琳夫人享受了一个十分满意的早餐,这次还是她第一个放下刀叉,其他人紧跟而上。有了昨晚的经验,玛丽的胃袋不用说,自然也填得满满的了。 他们转道去了起居室,用了些茶点,柯林斯起身告辞,凯瑟琳夫人吩咐他带玛丽和伊丽莎白前往教堂(不放心妹妹的伊丽莎白执意要跟去),由两个女仆前往侍候。 目送着三人离开的凯瑟琳夫人对詹金森太太说,“被爱情迷昏了头的男人没事有事就爱犯傻气,没想到我们的柯林斯先生也不例外――刚才你瞧他看了那姑娘几回?” 詹金森太太忍着笑说,“那我可没仔细看,不过我倒是注意到柯林斯先生在偷看伊丽莎白小姐的时候脸红了――哦,真不敢相信,都快二十六岁的人了还如此的‘纯情’。” “咳!”凯瑟琳夫人咳嗽一声,瞟了眼无精打采歪着头闭目养神的女儿,“我不就是看重他这一点才特地认命他为亨斯福德教区的教区长吗?”她掩饰性的说。 詹金森太太也意识到刚才那样的双关语不该在还未嫁人的姑娘面前说,连忙亡羊补牢地奉承道,“柯林斯先生一定会让您越来越满意的一枝“红杏”,桃夫别过来最新章节。” 领着两位贤表妹坐在前往教堂的双轮马车上,柯林斯先生一面和善的与每一位从他身边经过、向他问好的人交谈,一面装作不经意的去看对面的两位表妹。 亨斯福德的周边的风景着实不错,被细细簌簌的雨雾一笼,更显出几分清丽脱俗来。伊丽莎白和玛丽看得目不暇接,哪来得闲工夫与他‘眉目传情’? ――于是可怜的柯林斯表哥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最后只能怏怏地提醒车夫慢点驶,他们不急着赶路。 进了教堂,里面的十排长凳已经坐满大半,柯林斯先生赶忙过去吩咐一个执事给她们安排位置,伊丽莎白和玛丽连忙说了句谢谢,在执事的安排下坐在了第一排。 亨斯福德虽然比朗伯恩要大上不少,但也和其他乡村一样,对每一位来访的客人都充满着好奇――特别是这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两位一看就尚未婚配的女士。 绅士们开始变得激动,或隐晦或热情的打量她们,太太和小姐们则是交头接耳地猜测她们的身份――伊丽莎白觉得如坐针毡,玛丽也浑身都不自在。 眼见着已经有人想要站起身过来向她们问安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牧师袍,胸前垂悬着一条荆棘十字架,手中握着一本红封《圣经》的柯林斯先生缓步从讲台左侧的拱形小门走了进来――恰恰这时,外面的雨已经落尽,一轮彩虹自天边若隐若现,支开的彩色玻璃窗将彩虹的光和隐隐露出半个脸的阳光糅合在一起,给徐徐行向讲台的柯林斯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意味――教徒们被他的容光所慑,竟是不约而同变得鸦雀无声。 没想到柯林斯表哥还有这气场的伊丽莎白和玛丽交换了一个惊叹的眼神,端正了坐姿,开始听柯林斯牧师读经。 从柯林斯开口,玛丽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她手上的月亮手链彷佛有了自主意识般,竟然小幅度震动起来,尽管它震动的十分轻微,但被她体温暖热的手链在腕上不住跳动的情形她又怎会感觉不到――玛丽几乎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目送着月亮坠子里储存的那一道银光飞也似地朝着柯林斯身后的十字架飞去,不住盘旋起来――玛丽还记得她第一次去朗博恩教堂时,是牧师和唱诗班合力才把手链链坠中的银月精华引导而出――现在仅仅靠着柯林斯的一张嘴?! 就好像她还惊讶得不够似地――被她震惊崇拜的目光看得飘飘然的柯林斯表哥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激情,把本《圣经》读得抑扬顿挫,异常感人。 不少多愁善感的女士们被他深情的语调打动,边拭着眼泪边在胸口划着十字――而玛丽腕上的手链也因为柯林斯的超常发挥越发亢奋,她几乎听到了手链上那枚月亮坠子和周边星星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那环绕着十字架上的银色华练更是如鱼得水般在整座教堂里游来游去,能够感应到它模糊思维的玛丽头一次清楚的感应到它极为愉悦的心情。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往日在朗伯恩的教堂,每每礼拜结束,月之精华还意犹未尽的在教堂的十字架周围盘旋,偶尔甚至会去纠缠那位可怜的老神父。 等到读经结束,专属于亨斯福德教堂的唱诗班开始唱诵赞美词,玛丽看着第一次主动飞回手链的银月精华,趁着没人注意的当口,轻拉了下袖子,瞄了眼手链上的银月坠子――那几乎浸染了七分之一个小指甲的银蓝色彩让玛丽几乎瞬间红了眼睛―― 老天爷!早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她又何必对他的求婚推三阻四!如果她早嫁给了他,说不定现在已经存够能量回去了――还用得着每天都绞尽脑汁的尽量不引起人注意的跑教堂吗?玛丽这时悔的肠子都青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嫁给他! 机会很快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表哥就要被玛丽给利用了%>_<% 为了回家不择手段的玛丽啊~~~~~ ------------ 16达西 直到玛丽老去,儿孙绕膝,和亲爱的表哥手拉着手排队上天堂——玛丽都没有告诉她亲爱的丈夫那次促成了他们结合的意外事件并非来自于他所谓的上帝的旨意,而是她想要回家的执念。 礼拜结束后,亨斯福德的居民怕惊吓到两位小姐,虽然对她们十分好奇,但还是决定通过柯林斯先生牵线,再与两姐妹结识。 事实上这两位小姐的身份他们已经能够推断一二。毕竟前不久罗辛斯才传出凯瑟琳夫人要把柯林斯牧师的两位住在赫特福德郡的表妹邀请过来给安妮小姐作伴——今天这两位小姐由牧师先生亲自领入教堂、安排座位,她们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对两姐妹分外好奇的先生女士们虽然没有过来和伊丽莎白两姐妹攀谈,但他们自以为隐晦的视线也让两个姑娘头疼——这样彷佛聚焦于镁光灯下的注视对两个还是头一回离开父母单独出门的姑娘来说还真有点手足无措。毕竟他们都是陌生人。 这时,又是她们亲爱的表哥柯林斯拯救了她们。他去更衣室重新换了身牧师袍,眼下穿的这身明显要修身的多,布料也不像刚才的厚重,这让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还请两位贤表妹见谅,”他步履匆匆地来到她们身前,满脸的歉意,“身为亨斯福德的教区长,我又有太多公务需要忙碌,这是凯瑟琳夫人赋予我的恩典,请原谅我的失礼,没有办法全程陪伴两位表妹。” 伊丽莎白心里说了句求之不得,嘴上却很有礼貌的表示不敢耽误柯林斯的正事,而心里有了别的打算的玛丽却带着几分亲昵嗔怪地搭腔,“柯林斯先生,这话你说的可有点不对。” 玛丽带着笑意的注视让柯林斯心花怒放,从两姐妹来到亨斯福德,他还是头一次正大光明的将目光投注到自己爱慕的人脸上,“玛丽表妹,你说得对,作为东道主却没办法让两位感到满意,确实是我的大罪过玩火最新章节。”他满脸的喜悦几乎遮掩不住,哪里看得出半分诚心检讨的迹象。 伊丽莎白皱眉,很看不上柯林斯这种言不由衷的道歉,玛丽却因为他喜形于色的面部表情眼神有瞬间的闪躲和踌躇。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在姐姐不解的注视中,佯装生气地道:“罪过?这当然是您的罪过,柯林斯先生,我们和您有仇吗?您要这样陷害我们?” 她没来由的指控让柯林斯大为惊恐。 “陷害?哦,亲爱的玛丽表妹,”不知不觉就把亲爱的唤出口了,“您这话可大大的伤了我的心,”他满脸的委屈和不可置信,“我对两位表妹的心,神灵可鉴,又怎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来呢?” “既如此,表哥有怎会拿我们和神圣的教务相提并论?”玛丽轻笑,“表哥现在行使的可是神的荣耀,自当以基督为先。” 柯林斯顿时恍然,知道玛丽只是在和他开玩笑的牧师先生几乎是用一种充满脉脉柔情的目光深情的看着玛丽,“亲爱的表妹,你真是太好了,你、你简直让我、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的眼神已经炙热得完全不加掩饰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您对我职责的体贴和谅解,这是我从前绝对不敢想象的,我……”他只差没又一次当场求婚了! “柯林斯先生!”眼见话风越来越不对劲的伊丽莎白打断了牧师先生滔滔不绝的话语,她带着一脸无懈可击地微笑说,“礼拜已经结束,我们应该尽早回去才是——柯林斯先生也不会愿意让凯瑟琳夫人和安妮小姐久等吧。”朗伯恩的那段时间相处,已经足够让伊丽莎白清楚‘凯瑟琳夫人’对这位表哥的杀伤力。 果然,柯林斯几乎立刻惊跳着连连点头,他面上虽然还带着一丝遗憾,嘴里已经急匆匆地附和说很该如此了。然后,他又坚持着要亲自送两位表妹回返罗辛斯庄园。 “——雨已经停了,路也不算远,凯瑟琳夫人嘱咐我带两位表妹来,自然也该我送回去。”他一副好事做到底的口吻,让伊丽莎白实在无法拒绝。作为一个有教养的淑女,是不能拒绝绅士真诚而不失礼节的请求的——更何况他们还是表亲。 出了教堂,外面的道路有些泥泞,柯林斯搀扶伊丽莎白两姐妹上车,然后自己也跟了上去——两位女仆则跟在马车两边。 马车行驶了一段,在经过通往他的牧师府的那条路时,柯林斯连连表示要请两位小姐前去参观一下——回去后也好告诉关心厚爱他的贝内特夫妇他的生活确实好的不能再好了。伊丽莎白对此是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途中,有不少信徒向他们这辆马车鞠躬致敬,柯林斯也会对着他们微笑,偶尔回上一句愿主保佑您。而对于那些想要他引见两位小姐的绅士们,却选择了装聋作哑——通通以凯瑟琳夫人会开舞会介绍两位小姐推脱。 马车缓慢前行,刚才的那场雨让道路变得颇为不顺,眼见离罗辛斯只有几百码的距离,车夫却突然拉住了缰绳,一声长吁,慢慢将车子停了下来。 不用车夫解释,柯林斯和伊丽莎白姐妹就看到了正好歪倒在道路正中央的四轮马车。 那辆马车十分阔气,看上去极为不凡,眼尖的伊丽莎白还发现那马车的车帘也是用的上等的猩红天鹅绒,此刻正因为马车的歪斜半拉落进了泥地里,金色的流苏更是被污泥沾得快要看不出本色——“上帝!”她嘟嚷了句,仅这面窗帘就是她将近半年的零花钱。 “两位表妹,看样子需要你们移趾步行了。”柯林斯充满歉意的说。 伊丽莎白不是个不讲理的姑娘,除了柯林斯的屡屡纠缠让她失了常态,其他时候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因此她大方的表示柯林斯完全不需要抱歉,她们在朗伯恩走过的路远比这条长得多,根本不算什么黑道第一宠婚最新章节。在柯林斯的感恩中,姐妹俩将手放在他手心里拎着裙摆一一跳下马车,车夫则被他吩咐去帮助前面的人。 ——马车这样堵在路中间可不怎么像话。 不远处的田地里也有正在耕作的农夫赶来,试图能够搭把手,到时候能得上几先令的恩赏,那就更好不过了。 下了马车的伊丽莎白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裙摆,又去调整妹妹带歪的女帽——却不想手才刚伸出去,眼角余光就不经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她们这边走来。 伊丽莎白的脸几乎立刻就拉了下去。 比听到柯林斯向她求婚还要难看。 “伊丽莎白和……玛丽小姐,很久不见,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彻底将柯林斯无视掉的达西先生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向两位小姐问好,并且欠身行礼。伊丽莎白和玛丽连忙屈膝回礼。柯林斯先生急急忙忙也向达西见礼,达西先生眼神有瞬间的迷茫,他向来不去记那些讨厌的人,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显然,他已经认出了面前这张讨厌的面孔属于一个他从来就没觉得和他在同一个档次上的情敌。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柯林斯,直到可怜的牧师先生嘴角笑容发僵,额头都在冒汗时,才缓而慢的颔首答礼——那副傲慢不屑的派头立刻激怒了伊丽莎白。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再不待见柯林斯,那也是她贝内特家的表亲啊!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不止一次用傲慢挑剔的眼神看着她们家出洋相伊丽莎白就很难掩饰语气里的怒意。 “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达西先生呢,”她冲着那还在泥潭中的挣扎的马车扬了扬下颚:“前面是您的马车?” 伊丽莎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尽管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正常,嘴角也没有丝毫翘起,但眼底的幸灾乐祸却依然被达西先生收入眼底。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她的达西先生眉心出现一道细微的折痕,他抿了抿嘴唇,“很抱歉阻挡了三位的归程,”他再次欠身,伊丽莎白和玛丽只得再次回礼,“小姐,那确实是我的马车,”他一板一眼的承认,就好像没有听出伊丽莎白话语里隐隐的谑弄似地——伊丽莎白突然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将目光移到马车上说,“谁都有个不顺利的时候,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这位小姐说得真好,达西,马车要真翻了把我们压里面才是真正的悲剧呢。”袖子挽到肩胛处,露出两条结实有力臂膀的英俊男人大步朝这边走来,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军人味道,顾盼之间很有一番洒脱风姿。 达西先生将来人介绍给柯林斯和伊丽莎白姐妹,几人纷纷见礼问好,被称作菲茨威廉上校的男人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对两位小姐一阵好夸,直言能在这样的乡村见到如此迷人的小姐真是他的幸运。 菲茨威廉上校很讨女士欢心,他见解远阔,谈吐幽默,很快伊丽莎白就为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朋友而高兴起来——实在不能怪她这样欢喜,在经历了柯林斯的庸俗和达西的傲慢后,能够认识这样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他们徒步往罗辛斯走去,伊丽莎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菲茨威廉上校交谈,两人愉快的笑声让达西本就冷漠的脸色愈发寒得可以刮下一层冰来。柯林斯则担心地不时拿眼神瞟向彷佛被周围环境吸引的玛丽——她看上去并没有被那位英俊不凡的菲茨威廉上校迷住的迹象,这让柯林斯倍感安慰。 即将绕过陷在泥坑里的马车时,达西先生停了下来,吩咐他的男仆待会好好犒赏过来帮忙的人,基于礼貌的关系,其他几人也停了下来,就着这个机会,玛丽心念一动,手腕上的月亮手链猛然爆发出一阵人类肉眼无法捕捉的强光瞬间刺入因为马车陷入泥泞而焦躁不安原地踏步的马匹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填作者有话说就很纠结,因为不知道该往里面填什么o(╯□╰)o ------------ 17惊马 “咴……” 被强光刺痛的马匹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挣扎着从泥泞中一跃而起――没有人想到它有这样大的力道,竟然挣脱了熟牛皮精心缠绞而成的缰绳――直直朝着达西等人这边撞来――菲茨威廉上校倒抽一口凉气,刚要牵起伊丽莎白的手把她带开,他的表弟就用一种任谁都无法企及的速度疾奔过来揽住伊丽莎白的腰,裹挟着她连跑数步,仓促避开了马匹。 “玛丽!”一到安全地带就想起妹妹的伊丽莎白惊惶回头,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让她绝对无法想象的一幕! 小腿肚都在不住打着摆子的柯林斯先生以一种悍然无畏的勇气挡在了她的妹妹身前被焦躁不安的暴怒马匹重重踢踏在胸口上――身体高高抛起――落到了道路旁边刚刚才被佃农清理预备播种的麦田里。 “上帝啊!”来到庄园门口迎接贵客的劳伦斯太太和女仆们正好见到了这一幕,她们纷纷捂住嘴唇惊叫,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的模样。 眼见着柯林斯出事的马夫和佃农们吓得脸都苍白了,马夫不顾一切翻身跃上了马背,农夫一拥而上的试图拽住绷断的缰绳――他们想尽办法的试图让马匹变得安静下来。 见惯世面的劳伦斯太太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去把劳伦斯先生请来,快去!”劳伦斯先生是亨斯福德最好的医生,当年就是因为他医术超群,凯瑟琳夫人才会撮合他和自己贴身女仆的婚姻。 “噢篮球逐风梦!玛丽!别怕,姐姐在这里呢!”伊丽莎白顾不得感谢达西先生的帮助,一把抱住了表情一片空茫的玛丽,不住的亲吻她的面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自己和妹妹心里的后怕和恐惧。 “莉齐,我没事,”玛丽声音有些艰涩的开口,她推开伊丽莎白几乎把她勒得窒息的拥抱,“我得去看看柯林斯先生。”她眼神复杂的厉害,伊丽莎白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们一起去,我们都应该感谢他,哦,我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太勇敢了……”对柯林斯先生彻底改观的伊丽莎白几乎是拖着玛丽来到麦田里。 早春的气候有些凉,刚刚又下了一场雨,可以预见麦田里的气温一定冷得厉害,大家想把可怜的柯林斯先生抬到路上来,被劳伦斯太太阻止了。 “――不能移动,现在绝对不能移动,劳伦斯先生马上就赶来了,他会告诉我们怎么做的。”她握住玛丽冰凉的手,“哦,可怜的小姐,您一定吓坏了吧,没事没事,柯林斯先生是我们的骄傲,他做了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拯救一位女士于危难之中。” 玛丽喉咙里堵得慌,她不敢去看众人充满关切的注视,他们一定以为她吓坏了――她不敢想象要是他们知道这场祸事来源于她,又会用怎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是想让马匹受惊,然后故意佯装吓到的样子从马蹄前仓皇躲过――她几乎可以肯定柯林斯会拉把手,他不会出任何岔子――他会扶住她或者抱住她,那时候她就能顺势维持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用充满感激的神情面对他――以后也有了被他打动甚至想要嫁给他的理由了。 心乱如麻的玛丽被姐姐揽住肩膀木愣愣的看着劳伦斯医生带着他的两个学徒匆匆走来,他大踏步走进麦田,迅速给生死不明的柯林斯先生检查,随后让人抬来一个担架,小心翼翼地抬起柯林斯先生往罗辛斯庄园而去――过来通知的女仆用激动的声音对在场所有人宣布道:“凯瑟琳夫人被柯林斯先生的义举打动,直言他必须留在罗辛斯养伤直到彻底好起来为止!作为主的信徒,她为基督能有这样的神仆感到与有荣焉!” “肋骨断了至少两根,最少要养两个月,还必须小心再小心,”劳伦斯先生放下手里在现代看来十分简陋的听诊器,“所幸没有刺破内脏,”他走到桌前开处方,边开边说,“这段时间我随时会过来检查,为这样一位大无畏的勇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亲爱的劳伦斯先生,能告诉我们可怜的柯林斯先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吗?夫人和小姐想要过来探望他。”劳伦斯太太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今晚他就能醒来,”劳伦斯先生看了眼脸色灰败,从被马匹踢中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柯林斯先生,“身体会非常疼痛,我给他开了点麻醉的药,但能不用就不用,那东西从罂粟花中提出,有很大的致瘾性。” 劳伦斯太太连忙命人记录下来,又说道,“夫人和小姐正在等着您的诊断结果呢,先生,”她自豪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她们坚信您一定能把可怜的柯林斯先生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来。” 劳伦斯先生不习惯当众和妻子这样亲密,他轻咳一声,吩咐一个学徒留在这儿照料病人,和劳伦斯太太一起去了凯瑟琳夫人目前所在的起居室。 此时,菲茨威廉上校正在第无数次给他的姨妈讲述现场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简直不敢相信――柯林斯先生比军人还要勇敢,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挡在了玛丽小姐前面――他分明知道盛怒的马匹有多可怕,可他依然毅然决然……”菲茨威廉上校语气中的赞赏几乎形于实质。 凯瑟琳夫人和旁边的詹金森太太碰了个眼神,感叹着瞧了眼同样一脸动容的伊丽莎白道:“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惊险,伊丽莎白小姐,你也觉得我们的柯林斯先生十分勇敢对吗?” 伊丽莎白破天荒没有为凯瑟琳夫人的意有所指发怒,她一脸郑重的说,“是的,我想我们所有人都需要对他刮目相看,柯林斯先生救了我们一家人,让我们免于心痛而死女人乖乖让我宠全文阅读。”她爱怜地瞅了眼回来后就一直低着头魂不守舍的妹妹,“我已经写信给我的父亲,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他――我们都发自内心的感谢柯林斯先生。” 凯瑟琳夫人很满意伊丽莎白的态度,她点着头说很该如此。菲茨威廉上校却在旁边搭腔道,“伊丽莎白小姐,您似乎还忘记了感谢一个人。”他唯恐天下不乱地瞟了眼自己亲爱的表弟,达西刚才一系列的举动已经让这个观察敏锐的军官察觉到了很多的东西――而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菲茨威廉上校眼角余光隐蔽地扫了眼端坐在凯瑟琳夫人身边的安妮・德布尔。 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她踌躇了下,才在凯瑟琳夫人等人不解的注视下站起身对达西先生屈膝行礼道,“感谢您的伸出援手,先生。” 达西先生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干巴巴地起身回礼,“我只是做了每个男士应该做的事情,小姐不用挂怀。” “噢噢噢,这是怎么回事?”凯瑟琳夫人大感诧异的问,看向伊丽莎白的眼神也变得严苛起来――达西可是她内定的女婿。 菲茨威廉上校彷佛没有感觉到室内骤然下降的气氛般,嬉笑着说,“今天英雄救美的可不止柯林斯先生一个呢,”他将表弟当时的表现添油加醋的着重描述了一遍,“……当时我还真吓了一跳,毕竟那时候我离伊丽莎白小姐近得多――没想到达西的速度那样快,哦,简直比得上狂奔的骏马。” 凯瑟琳夫人的脸色黑得能刮下一层锅炉灰,“哦,我的好外甥,你可别在说什么骏马了,我现在只要听到马这个单词都浑身哆嗦,”她冷冷地瞟了眼伊丽莎白,难怪她会一再拒绝柯林斯的示好,原来是看上了达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亲爱的劳伦斯太太,你还傻站在外面做什么,难道我不叫你进来你就不知道主动进来吗?”她语气有些呛的对外面的女管家嚷嚷。 自幼陪伴她长大的女管家一脸笑容的说,“夫人和几位先生小姐聊得正欢喜,我又怎么敢打扰呢,劳伦斯先生就在外面,他正等着向您汇报柯林斯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呢。” 凯瑟琳夫人闻言前倾了倾身体,“快请他进来,这可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就连玛丽也抬起了头。 劳伦斯先生很有大将之风,哪怕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十分从容。他以最清楚易懂的方式将柯林斯先生目前的情况汇报给了在场的先生女士们,同时还提出了他善意的建议。 “尊敬的夫人,我可以肯定您不会损失一位优秀的教区长,柯林斯先生很快就能好起来,不过现在的他禁不起任何情绪上的激动,所以――我建议您还是过段时间探望他为妙。” 劳伦斯太太向来是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急忙敲边鼓道:“是呀,夫人,劳伦斯先生说得大大有理呢――他的考量完全是从柯林斯先生的性格出发呀――我们的牧师先生是个多有礼貌的人啊,如果您去了,他肯定会坚持从床上下来给您行礼――哪怕您拒绝,允许他在床上躺着――哦,想想他目前的情况,我们很该忍住不去见他的冲动啦。”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他们都能理解凯瑟琳夫人对柯林斯先生的一片善心,但还是听医生的话为好。 “医嘱是肯定要听的,”凯瑟琳夫人被他们恭维的重新面带悦色,“你们说的对,为了柯林斯先生能够尽快好起来,我就不去探望他了。不过,”她话锋一转,“我总该为他做点什么――” 她笑吟吟的看着伊丽莎白,“我需要一个人去传达我对他的问候和鼓励,让他能够更快的康复,而这个人,必须是他渴望第一眼就能够见到的,”她几乎是将柯林斯对伊丽莎白的爱慕摆在明面上来说了,“伊丽莎白小姐,你说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多么勇敢的表哥啊嘤嘤嘤…… ------------ 18别怕 伊丽莎白脸瞬间涨得通红,柯林斯对她的爱慕之情确实已经处于半公开状态,但凯瑟琳夫人这样毫无顾忌的将话说开却实在有失风度。菲茨威廉上校脸上也闪过懊恼,他确实对姨妈一门心思把小安妮嫁给达西感到不满,但却不想因此而牵连到另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圆场的时候,一直合格地扮演一个木头人角色的玛丽却出乎意料的开口了。 “夫人,您说得对,柯林斯先生现在肯定需要人去给他鼓鼓劲儿,”她在凯瑟琳夫人不解的眼神中一脸认真的说,“他救了我,我很乐意为您带去对他的问候和鼓励。” “玛丽!”伊丽莎白焦急的唤道。她可不要妹妹帮自己圆场。 凯瑟琳夫人也大为不满,“玛丽小姐,如果你是个有教养的姑娘,就应该知道随便插话是不对的,你――” “夫人,您这话说得有失偏颇,玛丽只是太心急了,她对柯林斯先生充满着无与伦比的感激之情,就和现在的我一样――”妹妹的教养被人质疑的伊丽莎白差点没气歪鼻子,她气势如虹的拉着妹妹起身,“能够第一时间去探望这样一位勇敢的绅士是我们的荣幸。” 菲茨威廉上校也积极起身道:“亲爱的凯瑟琳姨妈,也请给我这个荣幸,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望一下那位勇敢的牧师先生,说真的,尽管劳伦斯先生一再表示他很快就会恢复健康,可我依然觉得很有义务去看他一眼。” 凯瑟琳夫人又急又气的看着这个外甥,刚想要拒绝他的要求,就见到达西也站起来了!她立刻觉得一口郁气堵在了胸口,出不得进不得,整个人都差点就这样厥过去――还是时刻关注着她的劳伦斯太太赶紧从手袋里摸出了嗅盐小心翼翼凑到她鼻前给她闻了闻,她才回过气来,安抚地怕了拍女儿的手――安妮小姐被她刚才的模样惊吓的差点也晕了过去。 “别告诉我你也想去。”她绷着脸问这个抱有大期望的外甥。 “是的,凯瑟琳姨妈。”达西平静的说,“我和表哥的想法相同,柯林斯先生让我们成功避免了一出惨剧,作为您的侄子,我和表哥都有义务去探望他――以您的名义。”他补充。 做外甥的这话端得是一片体贴,可这当姨妈的却不这样认为――凯瑟琳夫人本来就想为了女儿趁着这个机会把伊丽莎白和柯林斯彻底绑在一起,哪里甘心他们也掺和进去。要是两个外甥也一起去了柯林斯养伤的卧房,她还怎么制造舆论? 只可惜,两位先生彷佛猜出了她的心思般,坚持要和两位小姐同去。凯瑟琳夫人虽然是达西和菲茨威廉的姨母,但也没资格干涉他们的决定,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两个外甥像护卫公主的骑士一样相携离开――他们还顺带邀请了劳伦斯先生,理由是也许他们去的时候柯林斯先生就醒来了,他正好可以给遭受无妄之灾的病人一颗定心丸。 凯瑟琳夫人呕得差点没吐血,连忙气急败坏地吩咐劳伦斯太太跟上,还隐晦的暗示她千万别让两位小姐做出失礼的事情来――她们可是她邀请过来的天医鬼才。 劳伦斯医生确实有着被凯瑟琳夫人看重的本钱,他们去了柯林斯养伤的卧室里探望了他,他还在昏睡,但脸色看上去好了一些。由于正主还在昏睡的关系,菲茨威廉上校中肯的提议:要不他们先离开,等柯林斯先生醒来再过来探望。 伊丽莎白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上校的提议,她现在可没心思再回到那间起居室里和凯瑟琳夫人共处――她宁愿待在这儿。玛丽自然和她同样的意见。 女士们的坚持让先生们只能选择妥协,菲茨威廉上校知道,他那个表弟是绝不会放任自己爱慕的女孩儿在一位男性的房间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哪怕那个男士正处于昏迷,哪怕女孩儿的妹妹也陪着她。 办无聊了的上校提议打牌――达西先生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玛丽说她不熟,劳伦斯医生替代了她的位置。于是劳伦斯太太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颇为和乐的景象。 ――牧师在里间昏睡,过来探望他的人在外面吃着茶点打着牌消遣。劳伦斯太太突然觉得女主人的担忧有些多余。伊丽莎白小姐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与达西先生暧昧的迹象,她反倒和菲茨威廉上校更亲近一些,已经不止一次配合着拿下达西先生的牌了。 他们玩了近半个下午,有输有赢。伊丽莎白手气一直不错,菲茨威廉上校直说她是他的胜利女神――两人把达西的牌压得死死的,伊丽莎白的心情也因此有所好转。坐在姐姐身边的玛丽则拿了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在一场场牌局中走过,柯林斯一直没有真正清醒过,太阳慢慢下山,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昏暗,女仆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点灯,劳伦斯太太也亲自过来说凯瑟琳夫人请他们过去用餐。 “时间过得可真快,柯林斯先生还没醒吗?”菲茨威廉上校扔掉手中的所有牌,懒洋洋的站起身做了两个扩胸运动,他在两位女士面前这样的举动让达西皱了皱眉。 时刻关注着柯林斯的女仆连忙回答说虽然没彻底清醒过来,但有睁开过两次眼睛,气色也越来越好。 菲茨威廉上校满意了,抬头问两位倾听的女士要不要明天再过来探望――看情形柯林斯先生今天是不会醒了。 气已经消了大半的伊丽莎白得意地瞥了眼自己和菲茨威廉上校的手下败将,点头答应――她也肚子饿了――达西先生装作没看到她的眼神,沉静的眸子里却闪过笑意。 玛丽倒是还想继续等,可明显的――伊丽莎白不会答应。 于是大家达成共识,决定再看一眼柯林斯先生就离开。说来也巧,他们刚起身,守在床边的另一个女仆就高声说柯林斯先生醒过来了,他在说话! 大家急忙冲进内室。 他们大失所望。 柯林斯先生确实再次睁开了眼睛,可他昏昏沉沉的模样人们一眼就看出他的神智还储存在仁爱的上帝那儿。 劳伦斯医生又给他检查了一遍,神色有些凝重的对大家说柯林斯先生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属于伤后必然会有的高热。 “他不会烧成傻子吧?”伊丽莎白紧张的问。 劳伦斯医生简洁的说,“酒精会让他身体的温度尽快降下来的,小姐,柯林斯先生会撑过去――他很勇敢。”这样的伤后高烧他经历过不止一例,他们都活了下来,但或多或少会有点后遗症。想到这儿劳伦斯医生的表情越发沉重。 众人陷入沉默,劳伦斯太太响亮地擤了会鼻子,用哽咽的腔调说上帝会保佑他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全文阅读。 大家心情沉甸甸地看着可怜的牧师先生,那目光沉重的像是参加葬礼告别仪式。 菲茨威廉上校说,“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吗?也许他现在正寻求我们的帮助?” 劳伦斯医生摇头,“这个时候的病人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他呓语的……只会是还没昏迷前最挂念的事情。”他示意一个学徒上去把耳朵凑到柯林斯先生嘴边倾听。 学徒耐心听了一会,脸上带着几分不安的把柯林斯喃喃自语的话重复给大家听。 “柯林斯先生一直在复述一句话,同一句,”他小心翼翼地偷瞧了眼伊丽莎白,“他说表妹别怕,我会保护你。” 达西先生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不悦。 伊丽莎白脸上的神情也格外的复杂。 玛丽却是倏兀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床上昏迷呓语的男人,心中彷佛有一个被坚冰封印的地方在塌陷。 菲茨威廉上校哈哈笑着打了个圆场,一行人保持着惊人的沉默折返餐厅用餐――打牌时培养的轻松气氛已经一扫而空。 进了餐厅,已经听取了劳伦斯太太全面汇报的凯瑟琳夫人感慨地当着所有人发表看法:希望她称职的教区长一颗诚心不会被辜负。 玛丽看着伊丽莎白踌躇挣扎的表情和达西先生周身越来越寒冷的氛围,知道柯林斯曾经向她求婚的这个秘密不能在隐瞒下去了。祸事本来就是她闯出来的,没理由再让伊丽莎白为她买单。 晚餐后,玛丽一直没找到和伊丽莎白单独相处的机会,直到聚会散去,回到卧室。回来的途中她提出今晚想和伊丽莎白睡的请求――伊丽莎白看上去十分欢迎,她今天也被惊马吓了个够呛,如果妹妹能陪她自然再好不过。 可即便再怎么意动,她还是拒绝了。这让玛丽纳罕,但也没有刨根究底,她知道伊丽莎白肯定有她的理由。 沐浴洗漱后的玛丽即使已经躺在了晒得蓬松温暖的床上也无法安然入睡。她辗转反侧,一心想要再去看看柯林斯。劳伦斯医生的表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怎么轻松。玛丽有把握让柯林斯好起来,但却必须在当事人面前。她忧心忡忡,既想着不顾一切跑去偷看柯林斯,又怕被人发现丢了名誉。她自己不在乎不代表贝内特家的其他女孩也不在乎。若因为她的关系导致家里的姑娘们声誉有损,贝内特太太会活撕了她! ――玛丽不是莉迪亚,没那样粗的神经。 在这样的纠结挣扎中,她听到了门外轻得几乎让人无法觉察的敲门声。 玛丽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弹起来,就这样赤着足拉开了房门。 就和她预料中的那样,是昨天偷偷过来给她送食物的那个兔牙女仆。 女仆是过来给她送食物的。 “柯林斯先生让我在您住在罗辛斯的时候每晚给您送点心过来,”她递过来一个盒子,“他怕您饿着。”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就是用来被解开的,乱点鸳鸯谱要不得哟~矮油~ 表哥啊表哥,谁让你先向伊丽莎白求了婚呢,谁让你给了大家先入为主的印象呢~追妻路漫漫,还请更加努力~咳! ps:梦梦,这是加更,请接收== pps:存稿很危险,以后不来了嘤嘤嘤 ------------ 19夜探 女仆无意的一句话说得玛丽自惭形秽,如果现场有一个地缝让她钻的话,她会毫不犹豫跳进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可憎。她明明对柯林斯没感情,她不爱他,却为了回家不择手段。她把他害成这样,明明有能力救他,却因为怕牵连到自己而裹足不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境竟然扭曲成了这样。 在心里狠狠自我唾弃了一番的玛丽在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一把捉住的女仆的手,恳切的拜托她带自己去探望柯林斯。 女仆被吓坏了,她张着嘴,两颗兔牙显得愈发醒目。 “小姐,您,您,这可不成,”她结结巴巴地拒绝,“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凯瑟琳夫人一定会解雇我的!” “没有人会解雇你的,”玛丽恳切地对她说,“我们可以偷偷的去,再悄悄的回来,我相信罗辛斯的地形你一定很熟悉。” 女仆自豪的说,“当然小姐,我在罗辛斯干了五年,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了,”玛丽打断她的迟疑,“亲爱的……”玛丽有些卡壳,她还不知道女仆的名字,女仆会意的告诉她说她叫丽塔。玛丽连忙道:“是的,亲爱的丽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我带到柯林斯先生身边去,他那么的关心我,今天还为了我被惊马踢了——上帝,如果我不再去看看他,我实在于心难忍,就算是为了你以后服侍的对象,也请你帮我这个忙。” 丽塔惊喜的看着玛丽,“小姐是准备让我做您的女仆了吗?” 玛丽面上一红,做出一副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女模样轻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出嫁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拜托凯瑟琳夫人将你转让给我的我的女神校花最新章节。” 丽塔的眼睛顿时亮得惊人。一个在厨房里整日忙得蓬头垢面腰酸背疼的三等女仆和一位牧师太太的贴身女仆——那完全是两个级别! 前途动人心,原本还有几分左右为难的丽塔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玛丽匆忙回到卧室换了身并不显眼的米褐色高腰裙,跟在丽塔后面悄无声息的往柯林斯所在的养伤地而去。 深夜的罗辛斯只有蜡烛快要烧尽的壁灯在闪烁着微弱的光,丽塔小小声地对紧跟在她身后的玛丽说,“小姐,别怕,这条路我常走,暗是暗了点,但很少有人来,现在又这么晚了,一切都会很安全的。” 从来就没有在如此深夜行走在一幢古老庄园里的玛丽有点毛骨悚然,她强自镇定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月亮手链,冲着丽塔轻轻点了下头。 出了她和伊丽莎白卧室所在的走廊,玛丽和丽塔刚要蹑手蹑脚的离开,就听到前面的棋牌室里有说话声——尽管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嗓门,但由于夜阑人静的关系,还是清晰的传进了玛丽耳朵。 玛丽的心几乎立刻就提了起来——说话的那个人是她的姐姐伊丽莎白! “小姐……”丽塔担心地看着玛丽。 玛丽冲她比了个让她在原地等的手势,蹑足摸了过去。 “……从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起,几乎可以说,从我刚一认识你的那刻起,你的言谈举止就使我充分意识到,你为人狂妄自大,自私自利,无视别人的感情——”刚一靠近,玛丽就听到伊丽莎白尖锐地斥责声,她心里一咯噔,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就导致了我对你的不满,以后又有许多事,致使我对你深恶痛绝。我认识你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觉得哪怕我一辈子找不到男人,也休想让我嫁给你!” “你说够了吧,小姐?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现在只有对我自己的那些想法感到羞耻。请原谅我耽搁了你这么多时间,请允许我衷心祝愿你健康幸福。” 等到达西把这句话一说完,玛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后退拖着一脸震惊的丽塔(她显然也听到了棋牌室里的谈话)躲进了旁边的一个隔间里!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躲开——否则他们一定会撞上的——她就是知道! 果然,就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们前脚躲好,后脚面色铁青的达西先生已经从棋牌室里走出,他匆匆走过她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很快在走廊的拐角处消失了身影。 “小姐!玛丽小姐!你听到了吗?达西先生,凯瑟琳夫人的外甥,向您的姐姐求婚了!他向她求婚了!”丽塔几乎没尖叫地在玛丽耳边不停的重复,一副控制不住情绪的激动模样。 玛丽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的声音被还在棋牌室里的伊丽莎白听到。 “行了,忘记你今晚看到的一切,丽塔,保守秘密。”她看着伊丽莎白眉头紧锁地从棋牌室里出来,心烦意乱的从她们走过——在姐妹俩仅仅隔着一扇木门时,玛丽下意识屏住呼吸——她可没胆子上去打招呼,如果真被发型啊,伊丽莎白一定会二话不说把她拎回房间从头到脚训上一顿。 目送这对好事多磨的未来夫妻先后离开,玛丽又叮嘱了丽塔几句,两人继续往柯林斯所在的楼层走去。 她们又绕了两道回廊,避开了巡夜人的煤油灯,下了一层楼,丽塔脸上这才有了放松的颜色。 “小姐,柯林斯先生的住所就在前面左拐的第一个房间,您今天也去过了,一定还有印象恋战星梦全文阅读。” 玛丽点点头,由衷谢了她两句,压低声音道:“你先帮我把给柯林斯先生守夜的女仆引开,对了,你和那个姑娘熟吧?”见丽塔点头,玛丽又道,“我看一眼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在这里汇合,再一起回去,你看行不行。” “都听您的,小姐,您的安排好极了。”丽塔愉快的说,她几乎看到充满希望的未来在向她招手了,作为柯林斯和玛丽结合后的受益人之一,她巴不得玛丽能在柯林斯的房间里多待上一会。 和丽塔商量好的玛丽耐心等到丽塔把那个女仆引开,轻手轻脚摸进了房间。 柯林斯并没有睡着。善良的劳伦斯太太谨遵丈夫的吩咐,不敢给他服用太大剂量的镇痛剂,以免致瘾。别的人成了瘾君子还没什么,一个神职人员,一个为上帝服务的教区长——那么他面临的绝对是地狱一样的灾难。 因此,镇痛剂的药效逐渐消褪后,大脑还有些昏沉的柯林斯在怎么也没办法忽略的痛楚中清醒过来。他疼极了,胸口那一处被马踢中的地方又痛又麻,偶尔还伴随着让他倒抽一口气的痉挛——几乎每一次的的呼吸和心脏跳动都是一份无法言喻的难熬酷刑。 房间里空寂的厉害,只有前面落地钟的声音在有节奏的敲响着,等到了准点时,会有一只用木头彩漆精心制作的报时鸟从里面蹦跶出来,发出清脆的布谷布谷声。 柯林斯眼眶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就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的关系,他感觉到了寂寞。 寂寞是他的老朋友,从他的母亲离开了他,他的父亲又娶了妻子生了女儿后,他就一直与寂寞为伴。他习惯它,正如它习惯他一样。 柯林斯无聊的数着秒钟的滴答声,等着它下一轮的报时,脑子里却开始漫无边际的想到了过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任自己去回想过去了,那些过去并不愉快,他一直小心的将其封锁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愿想也不愿提。 可是今天,他却突然的想到了。 他想到了他刻薄吝啬的父亲,想到了他两面三刀的继母也想到了永远都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 柯林斯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引来胸口阵阵疼痛。 已经有点小小习惯这疼痛的柯林斯小心翼翼的让自己急促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他不能在胡思乱想了,唉,也不知道玛丽表妹有没有事——柯林斯的眼神有些落寞。 当时的情形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唯一还留在心头的是——决不能让表妹受伤的执念!表妹是多么娇弱的人啊,要是她被马匹给踢伤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那个可怕的画面——幸好,受伤的人是他。 柯林斯心里突然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他救了表妹呢,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看他——听说今天她会来还是因为凯瑟琳夫人的强烈要求——想起女仆和他说的话,以及眼睛里没有隐藏好的隐晦同情,柯林斯心里的那点甜蜜又变成了悲哀。他在奢望什么呢,表妹那样的人怎么会想要嫁给他,他自己是副什么德行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内心重新被巨大的悲哀填满的柯林斯觉得眼眶又有些濡湿——哦,仁慈的主啊,您让我摒弃这注定没有希望的妄想吧,它不应该存在,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他在心里默默祷告着,直到房间的门被一只一看就是女性的手悄然拧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出现和主线相违背的错漏,更悲催的是放进存稿箱点预览才发现==没办法只能推倒重来~这是第二个版本,让大家久等了【鞠躬 呃,如果有人等的话o(╯□╰)o ------------ 20答复 尽管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十八年,玛丽依然对自己孤身一人深夜跑到男性卧室的行为感到心虚。她紧张的抚了抚狂跳的心脏,决定把月之精华输入柯林斯体内就立刻离开。 谁知她刚拧开门把手进去,就和一双因为难过而泛着水光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上帝!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堂去多了,玛丽这个无信者也无意识的张口闭口说上帝了。 “玛……玛丽表妹?”柯林斯比她更惊讶,听到开门声他还以为是女仆回来了呢。刚才为他守夜的女仆被她的朋友叫了出去,特意和他告了假。 玛丽窘迫的不敢去看他几乎立刻变得闪闪发亮的眼睛。 柯林斯几乎被无止境的狂喜淹没――前一秒他还在为心爱的女孩儿被他严厉的恩主逼迫着前来探望他感到伤心失落,后一秒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从她的表情和神态来看,哪里有半分不情愿的景象!她分明就是担心他,特意跑过来的呀!上帝啊,仁慈的主啊,一定是您听到了我的祈祷,一定是您知道了我对表妹的情深难舍,特意在成全我吧?! 柯林斯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身,玛丽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按住他,“你现在可不能移动,劳伦斯医生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和柯林斯的对了个正着。他们近极了,柯林斯发现只要往前倾上那么一点点,就能吻上心爱表妹的红唇。 玛丽不自在的往后仰了仰,手却依然坚持地把他往床上压―― 差点就亲到表妹的牧师先生脸红的厉害帝道至尊。他连忙顺着玛丽的力道重新躺回床上说,“亲爱的表妹,你很不该这个时候来看我,当然,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厚爱,”心脏跳动剧烈的柯林斯浑然忘记了胸前的疼痛,浑身上下都冒着幸福的粉红泡泡,“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哪怕这儿是凯瑟琳夫人的宅邸,有着绝对的安全保障,对一位小姐而言还是太冒险了。”只要想到他亲爱的表妹为了能够来看他逼迫自己在黑暗中变得勇敢,柯林斯就觉得心口烫得一塌糊涂。 玛丽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她游移着眼神没有与他对视,轻声说,“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当然不敢来,昨天你不是特意派了个人来给我送吃的吗,我是和她一起来的。”柯林斯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他急急忙忙说他昨天的行为实在有些失当,对表妹的名誉造成了不该有的损害。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昨天的行为冒昧了,如果让人知道他在深夜让人给玛丽送东西,很容易被误会是私相授受――这样对玛丽的未来和婚姻肯定有着十分恶劣的影响。 只是尽管如此,他依然很难对表妹偶尔的异状视而不见,他舍不得表妹有任何的不适和难过。有些事情明知道他做不得,也没资格做,在碰上的时候,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我知道表哥是为我好。” 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往后一定要收敛一点的柯林斯愕然抬头,玛丽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背后彷佛长出了天使的翅膀,整个人都轻飘飘得彷佛飞上了云端。 “……表……表妹……我,我……”可怜的表哥磕磕巴巴的想要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却发现他根本就找不出任何华丽的辞藻或真挚的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一双殷切的眼睛深情的看着玛丽,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告诉她他的欢喜。 这个时候的柯林斯,和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落寞和伤感的悲催男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掌控另一个人的所有喜怒哀乐的玛丽同样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突然对自己充满着利用的阴暗心思感到难过,她不应该仗着他喜欢她就试图让他按照她想要的路线去走。 她还没有答应他的求爱,他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若有一日她可以回家了,失去她的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玛丽不敢再想下去,她有些打退堂鼓了。她宁愿继续跑教堂,一点一点的攒能量,也不愿意再去利用这样一份真挚的让她无地自容的纯粹感情。 玛丽的心思柯林斯无从了解,他还在为玛丽那句充满着信任和坦诚的‘我知道表哥是为我好’而激动。容易满足的柯林斯觉得――能够有这样一句话,就是现在放手他也值得了。 “亲爱的表妹,你再夸我,我恐怕要羞愧的把脑袋藏到枕头底下去了,”柯林斯忍着心里的难受,一脸恳切的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们是亲戚,以后我又将继承令尊的一切,在你和令姐出门在外的时候,多照顾一下是我应尽的职责,所以,表妹不需要挂怀。” 玛丽惊愕的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柯林斯想娶她,他从不曾掩饰过这点。不论是在朗伯恩的矮树林里还是在罗辛斯庄园的起居室里,他总是偷偷的瞧她,眼神里带着求而不得的痛苦。 ――这种痛苦甚至被看见的人误冠到伊丽莎白头上,以为他爱的其实是她! 上次因为玛丽没有任何迟疑的拒绝,柯林斯只能垂头丧气的放弃灰溜溜的回到亨斯福德――如今好不容易峰回路转,玛丽松了口风,他却佯装什么都没感觉到似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四两拨千斤的推了个干净,还特意把他未来将要继承朗伯恩拿出来说事!为的就是不挟恩图报。 他几乎是在用行动向她暗示:表妹,你并不喜欢我,我又怎么能厚着脸皮让你为恩情嫁我,救你是我的事,我心甘情愿都市狂人全文阅读。与你无关。 这样的柯林斯让玛丽自惭形秽,内心更是涌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感触来。 “柯林斯表哥,凯瑟琳夫人眼光真的很不错,我再没有见过比您更好的牧师了。”玛丽喃喃自语,看向柯林斯的眼神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柯林斯却误会了玛丽这是对他主动划清界线的惊喜,他觉得喉咙干涩,胸口更是一阵闷痛。但脸上却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气来,这个面具他带了十多年,早就烂熟于心。 “是的,表妹,是的,”他圆滑而得意的说,“凯瑟琳夫人很有一套识人的本领,很早以前她就看出了我必然大有出息,执意将亨斯福德最重要的职衔给了我,她知道只有我配得上这一切,她……”柯林斯滔滔不绝。玛丽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刺痛般难受的厉害。 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柯林斯不知道他自以为完美无缺的笑容在玛丽看来有多难看!那样的强颜欢笑和昨日柯林斯面对惊马时的毅然决然在她脑海里不停转换,一种无法形容的激荡情绪瞬间湮灭了她的理智,让直觉掌控了一切。 “我知道表哥对凯瑟琳夫人充满感激,她是你的伯乐,让你实现了自我价值的肯定。只是,对自己才求过婚没多久的姑娘说另外一位女士的好话――哪怕她已经嫁人――对她百般推崇称赞,是不是有些过分?” 玛丽突如其来的话让柯林斯表情有瞬间的呆滞。他傻呆呆的看着玛丽不住张阖的嘴唇,她说的每一个字母他都听得真切听得懂,可为什么拼起来……就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糊涂了呢? “先生向女士求婚的时候,总会体贴的多给她一些思考时间,亲爱的柯林斯表哥,我考虑的时间并不算长对吧?”玛丽目光灼灼的看着柯林斯。 “玛……玛丽表妹……你……”柯林斯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玛丽也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心、她的理智、她的灵魂都在拼命的叫嚣着让她住嘴,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可是她的声音却彷佛被别人控制了一般说着那些本不应该却毫不迟疑说出来了的话语。 “我考虑的时间不长对不对?”玛丽再次追问。 柯林斯嘴唇不住的哆嗦,他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彷佛被黏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如果不是表妹就在自己面前,他绝不介意给自己一个大耳光!你个懦夫!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点头,哪怕拉动胸口的伤势也在所不惜。 “既然我考虑的时间不长,那么,表哥当时对我求婚的心情,应该没变对不对?”玛丽又问,声音里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紧张和颤抖。 “没变,一直没变,死都不会变!”总算找回了自己声音的柯林斯用嘶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说――如果不是脑子里还尚存一丝理智,他恐怕会毫不顾忌的嘶吼出来! 没变!一直没变!死都不会变! 玛丽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既如此,”她努力做着深呼吸,“那么,在今晚,在这儿,我回答您,”两人的目光紧紧交缠,彷佛有电流在中间流窜,“我,玛丽・贝内特,答应你,威廉・柯林斯的求婚,永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表哥被玛丽的气场压得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先爱的人先输~希望玛丽以后对表哥好点,否则真心心疼【咬手绢qaq ps:单章留言首次破十的各种激动,嘤嘤嘤,抱住所有不当霸王鱼的宝贝们!爱的亲亲(づ ̄ 3 ̄)づ ------------ 21动容 柯林斯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走运的人,相反,在人生的许多选择题上,幸运女神从未眷顾过他。他总是求而不得――越是想要,越得不到。 因此当玛丽用毫不犹豫的语气宣布她要嫁给他且永不反悔时,他除了傻笑,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怜的牧师先生从没指望过他亲爱的表妹会答应嫁给他,虽然他心里也曾对玛丽突然提起他那次失败的求婚有过几分不敢摆到明面上的奢望―― 什么叫奢望? 注定得不到的才叫奢望! 因此,柯林斯除了在心底暗暗唾弃两句自己的痴心妄想外,从不敢想象自己的心里的那点渴望能够变出事实。 可实际上呢,幸运女神还真的破天荒的头一次朝他掀起了裙摆――真心实意的垂青于他。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柯林斯有些发懵。 柯林斯的反应在玛丽的预料之中,她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转了转眼珠,“表哥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心却在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懊悔不迭。 柯林斯困难的咽了咽喉咙,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口干的厉害。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柯林斯几乎是用一种求助的目光恳切的看着玛丽,“表妹,你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吗?” 柯林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得玛丽一阵心软,原本还琢磨着是不是该想个办法将刚才的冲动掩盖过去的她抿了抿唇,故意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道:“柯林斯表哥,我的回应你就这么无法接受吗?要用做梦来装傻?” 柯林斯瞠目结舌,因为表妹答应了他的求婚而当机的大脑也开始重新运转。 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个傻瓜一样木呆呆看着表妹的柯林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表妹,您这话可大大的冤枉了我,”他一激动用了敬语,“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不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已经是深夜,身体又有些欠妥,我恐怕会从床上蹦起来大叫大嚷的把整个庄园都从沉睡中唤醒过来分享我的喜悦我的老婆是双胞胎全文阅读。” 玛丽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侧移了下视线,轻声说,“如果你真要那样做,只怕我刚才说过的话就要收回了。”他们这样的行为,哪怕她已经答应了柯林斯的求婚,只要没过明路,没被家长认同,被人发现这辈子都别想抬头――连带他们未来的孩子也会饱受歧视。 “哦,亲爱的表妹,这都是我的错,我高兴的有些过头了,”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的牧师先生试图挽回自己丢失的印象分,“还请表妹放心,我绝不会做出有损表妹名声的事情来,”他声音一顿,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脸孔微微有些泛红,“上次在朗伯恩,表妹要求我对求婚的事情保守秘密,我一直信守承诺,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只字片语,如今――” “如今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求婚,那就没有保密的需要了,”玛丽接过他的话头,在柯林斯瞬间变得闪亮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如果表哥同意的话,明天大家过来探望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表哥介意再向我求一次婚吗?” “介意?怎么会介意,”心花怒放的牧师先生笑得像个傻瓜,“我知道这是表妹给我的体面。” 玛丽被他乐颠颠的模样逗得一乐,心里最后一丝别扭也消失了个干净。心情轻松起来的她故意和他唱反调,“如果不是为了给莉齐解围,我才不乐意给别人当猴子看呢。” 意识到自己表错情的牧师表哥顿时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虾子,玛丽瞧着有趣,还想调侃两句,外面就传来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咚、咚、咚―― 玛丽心神一凛,这才意识到她在柯林斯的房间里已经盘桓太长时间了。 真是奇怪,她明明记得时间没过多久。 “表妹?”时刻关注玛丽的柯林斯紧张的唤她。 玛丽安抚地冲他笑笑,起身走出卧室,柯林斯心里立刻变得七上八下起来,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在婚姻上总有着几分任性的权利――即使玛丽真的答应了他的求婚,只要她想反悔,他依旧只能恭敬的目送她走出她的世界,还要祝愿她下一个会更好!表妹该不是后悔了吧! 这样一想的柯林斯哪里还坐得住,按住胸口就要从床上爬起来――无论如何他总要问个清楚! 还没等他的脚接触地面,玛丽就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了。柯林斯那别扭的动作登时僵住了。 玛丽好气又好笑的看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以为你……”后悔了。 后面的话被柯林斯吞进肚子里。 玛丽搀扶着柯林斯半倚着床的靠栏躺好,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他,盯着他喝完:“我当然要走,再留下去就要被人发现了。” “刚才敲门的是?”柯林斯有些懂了,奶渍在他嘴上绕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喝下这杯表妹亲手倒的牛奶后,似乎胸口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玛丽有些忍俊不禁,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是的,就和你脑子里现在想的一样,她是来给我报信的,好了,我必须得走了,”她伸手示意柯林斯把手帕还她――柯林斯攥着手帕不做声,眼睛里却充满着祈求和患得患失。 玛丽鼻子一酸,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说,“不就是一条手帕吗?给你就给你了,用得着摆出这副样子吗?”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昵,“我不能多待了,明天再来看你――你也早点休息吧,嗯,胸口实在痛得厉害就找劳伦斯医生,他也被凯瑟琳夫人留在了罗辛斯海岛农场主。” 眼见着玛丽收好杯子站起身,柯林斯忙迭声地让她注意安全,“……就是被守夜人发现也不要紧,你直说房间里闷气就可以搪塞过去,他们不敢过多追问的。” 玛丽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柯林斯又说,“表妹,你能答应我的求婚,我真的是感激不尽,任何话语都没有办法形容我此时的感激和喜悦之情,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撑起我们这个家,让你过的幸福。” 玛丽轻笑,“我以为这些话你应该跟我父亲说。” “感激你的提醒我亲爱的表妹,”柯林斯一本正经地说,“等我们前往朗博恩拜访的时候,我会向贝内特先生重复这番话的,我真心诚意想要迎娶他的女儿做我的妻子,做亨斯福德牧师宅未来的女主人,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踌躇,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苦笑,“表妹,你确定明天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我的求婚吗?”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后,终于把他最不想说却必须问的那句话问出来,“那时候你可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我还记得,当初你拒绝我求婚的理由是因为有一个不得不去努力的秘密,我看得出你在谈及这个秘密的时候有多执着,表妹……你确定答应我的求婚不会因此而妨碍到你的目标吗?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玛丽动容的望着他,她重新折返回柯林斯床前,忽略了外面越来越急促的叩门声,身体微微前倾,在柯林斯僵成化石的注视中,亲上他的面颊,“表哥,我越来越相信,嫁给你真的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幸福呢。”她笑靥如花,眼眸温柔的不可思议,“晚安吻,祝我新上任的未婚夫有个好梦。” 柯林斯傻呆呆的目送他新上任的未婚妻像一只灵巧的雨燕一样翩跹消失在门外,心跳的厉害,过了好一阵子,守夜的女仆过来探他,他才浑浑噩噩的在女仆的帮助下躺会床上右手按着被玛丽吻过的那边面颊,傻乎乎的咧嘴笑了开来。 ――直到这一刻,沉浸在无尽狂喜中的牧师先生才确确实实的意识到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他心爱的姑娘确实答应了他的求婚,并且许诺和他相伴一生! 在柯林斯躲在被窝里傻乐的时候,兔牙女仆丽塔已经五内俱焚的恨不得冲进去把玛丽强行劫持出来了! “哦,我的好小姐,你可算是出来了,这天都要亮了!蒂尼――也就是照顾柯林斯先生的那个女仆――差点就对我起了疑心,我们从前可没这么亲密过――” 玛丽一边对她道歉,一边和她一起仓促的赶回她目前下榻的卧室。幸好现在是人们最困的时候,她们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回到了目的地――目送着玛丽进屋的丽塔对着她行了个屈膝礼道:“小姐,我会对今晚所看到的、所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的,您也早些休息吧――凯瑟琳夫人每天都起得很早,最守时间观念。” 玛丽感谢地拥抱了一下她,将十几个先令倒入才用了没几天的一个崭新手袋里,递给了她算作感谢。 丽塔受宠若惊,在拒绝了两次后收下,如同来时一样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暗影中。这时候走廊两边的蜡烛已经燃尽了。 玛丽想着今晚发生的种种事情,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触准备回房――却不想才艺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浅色晨衣的少女正眼神不善的紧盯着她。 好悬没尖叫的玛丽看着脸都气得发青的姐姐百般无奈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亲爱的莉齐,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发现一个bug,很努力的修改~为了避免还没修完存稿箱就自动把当天的章节发出来,于是刻意把后几章的发表时间改成了2014--结果!修改完毕扔存稿箱却忘记修改时间的某只在今晚被姐姐一个来不来游泳馆的电话给给欢天喜地拐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乌龙事――真诚求检讨,一切都是我的错嘤嘤嘤 ------------ 22恼怒 “玛丽,我的好妹妹,你实在太让我惊讶了,”听完玛丽和柯林斯的故事后,伊丽莎白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诧和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我十分清楚我妹妹的品行,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口中所说的那位柯林斯先生和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玛丽,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吗?还是――你只是想要帮我才委屈自己?” 伊丽莎白眼中不容错辨的担忧让玛丽心中微暖,同时也觉得哭笑不得,“莉齐,你真是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只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你们还没有发现的优点,所以才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们没有发现的优点?”伊丽莎白满脸纠结的重复,不论她怎么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柯林斯到底有什么优点能够让玛丽答应他的求婚。 “是啊,莉齐,”玛丽眉眼带笑,“除了他还有谁会那么傻的不顾马蹄的践踏也要挡在我的前面。” 伊丽莎白神情一怔,脑海里乍然浮现在面对陷入疯狂的惊马时,达西不顾自身安危直冲过来的焦急的面孔,一种分外复杂的情绪攫住了她的内心。 “莉齐?”玛丽见伊丽莎白无来由陷入沉思,不由出声喊她。 伊丽莎白如梦初醒,她对着玛丽担忧的眼神勉强一笑,“玛丽,虽然我还是不赞同你和柯林斯先生的结合,但是,我相信你已经长大到足够为自己的将来负责,天亮后我会给爸爸写信,看看他有什么建议――当然,妈妈就没什么提的必要了,她肯定求之不得的恨不得立刻把你嫁过去。” 玛丽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想劝点什么,又怕自己的胡乱插手扰乱了伊丽莎白的姻缘,最后只能和伊丽莎白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聊了一会,这才被她送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玛丽和伊丽莎白洗漱后,去外面散了会步,罗辛斯的花园很美,绕着偌大的花园散步,阳光暖暖洒在身上的感觉和鼻间嗅闻到的迷人花香让姐妹俩的笑容也变得分外璀璨。 她们在花园里消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带着一张健康红润的笑脸走进餐厅带着电脑游戏玩转异界。 凯瑟琳夫人就和她们来到这后的每一天一样早早坐到了首位上,用挑剔苛刻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扫过。她神情严肃,看向伊丽莎白的眼神更是不满意到了极点。 伊丽莎白对她的注视置若罔闻,她面带笑容的和菲茨威廉上校交谈,极力忽略坐在对面达西先生对她的影响。玛丽看出了伊丽莎白的不安,也配合着他们说话,妙语连珠的让菲茨威廉上校大为惊诧,直说今天才真正认识到玛丽小姐的优秀。玛丽对于他的夸赞习惯性的表示腼腆,伊丽莎白与有荣焉的说,这是玛丽在面对熟人时的表现,“她太害羞了,只有家人才知道她的美好。” 菲茨威廉上校倍感荣幸的对两人行了个帅气的军礼,“我的荣幸。” 伊丽莎白和玛丽都笑了起来。 也许是伊丽莎白对达西的排斥表现的太明显了,凯瑟琳夫人那张冷得可以刮下冰渣子的脸才有所回暖,但等到用餐过后,她还是坚持催促着伊丽莎白姐妹去探望她可怜的教区长――直言这是淑女在面对恩人时应该有的美德。 已经知道柯林斯即将成为自己妹夫的伊丽莎白对此自然不像做昨天那样抗拒,她干脆的点头起身――那副利落模样让达西顿时误以为伊丽莎白这两天的纠结挣扎已经有了结果! ――她决定把自己嫁给柯林斯来报答柯林斯救了她妹妹的恩情! 达西直觉晴天霹雳,全身上下都彷佛浸入了冰水中,寒冷刺骨的厉害。 但即便心里煎熬的厉害,他还是坚持陪伴伊丽莎白姐妹去探望牧师先生。菲茨威廉上校自然响应――他难得能够看表弟的好戏,自然不允许自己错过半点。 两个外甥的行为无异于又一次打脸,被他们呕得气都喘不匀的凯瑟琳夫人在劳伦斯医生再一次诊断的例行汇报后,坚持说她也要去探望她可怜的教区长。 “――劳伦斯医生,请理解我,我向来将威廉当子侄看待,从他受伤后就一直牵肠挂肚,再不去看看,我恐怕又会一夜难眠。” 女主人都这样说了,劳伦斯医生还能如何――自然只能点头同意。不过他提出他必须陪伴在身边,以免柯林斯牧师过于激动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危险来。 他的话众人(除了玛丽)深以为然,以柯林斯的性格,要真看到自己崇慕的恩主亲自移趾去探望他,他不厥过去才怪。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柯林斯正躺在床上看书,他的气色看上去十分不错,整个人神采飞扬。阳光顺着推开的巴洛克式窗户洒进来给他全身都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哪怕是怎么都无法勉强自己和柯林斯结婚的伊丽莎白在看到这一幕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确实有着一张不逊于在场两位先生的脸庞。 “柯林斯先生,您瞧谁来见看您了。”女仆蒂尼激动的声音打破了一室静谧。 大家看着柯林斯先生眨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噢!噢噢!上帝啊――亲爱的夫人,您怎么来了?” 他激动的彷佛立刻就要从床上下来,尽责的劳伦斯医生连忙制止了他。 其他人也纷纷和他见礼,柯林斯对每一个人都说了不下十句请宽恕他的失礼――这样的柯林斯让伊丽莎白和玛丽很是打了一番眉眼官司。 ――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们没有发现的优点? 很满意他态度的凯瑟琳夫人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洪荒之君临九天全文阅读。 “一切以医生的话为重,威廉,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床上。” “哦,夫人,您对我实在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柯林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凯瑟琳夫人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不让副牧和执事把亨斯福德的教堂弄得一团糟,早些回到你的岗位上,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柯林斯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尊敬的夫人,是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凯瑟琳夫人微笑着摇头,“这倒没有,只是我对没有你的教堂总是感到不放心。” 柯林斯闻听此话感动的眼眶都红了,他哽咽着说,“夫人,我何德何能,您真是太看重我了……” “那是因为你有被我看重的资本,”凯瑟琳夫人说,“不是谁都勇气在面对惊马时义无反顾的――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爱屋及乌,我的好教区长,”她意味深长地瞟了眼伊丽莎白,“为了你这份勇气,我很乐意越俎代庖的一次,伊丽莎白小姐,当着我这位称职教区长的面,我代替他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嫁给他吗?” “凯瑟琳姨妈――”达西皱眉开口,“您不能利用恩情胁迫一位女士。” “胁迫?我的好外甥,你可大大误解了我,”凯瑟琳夫人心里的怒火又蹿了起来,“我只是想尽快让这桩般配得体的姻缘进行下去――相信伊丽莎白小姐的父母知道后,也会对我充满感激。”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伊丽莎白,等待着她的答案。 达西面色铁青,若非多年的教养,只怕他已经拂袖而去。菲茨威廉上校同情的看他一眼,对他们这位姨母,他们这些做外甥的向来就只有妥协的份儿,反抗或者违背她的意志?别说窗就是门都别想。 “尊敬的夫人,您对我的关爱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眼见着室内的气氛越来越紧绷,柯林斯却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模样开口,玛丽觉得他故意装傻的样子有点可爱:“只是有件事我已经不能再隐瞒下去,它起源于我的私心,也该终结于我的歉意里。” 柯林斯深吸一口气,面向伊丽莎白,“亲爱的表妹,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达西控制住自己想要捂住伊丽莎白耳朵的冲动,“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并不是你。” “什么?!”凯瑟琳夫人毫无仪态的嚷了出来。 达西眸子里隐隐涌动的燥怒也瞬间变成了惊愕。 “奉了夫人的命令,我决定在朗伯恩找一位妻子,”柯林斯说,“之所以会选择那儿,是因为我对你们一家充满亏欠,限定继承法让我注定拥有你们父亲的一切,我感到惭愧,总是想要弥补点什么,或者让诸位的损失减少一些,只可惜,我实在不是个什么聪明人,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联姻――” “我的好教区长!”凯瑟琳夫人悍然打断了牧师先生的话,“你抱持这样的想法实在让我欣慰,只是,除了伊丽莎白小姐,贝内特家还有谁能让你中意呢?我明明记得你只向她求了婚!” “那是因为我冲昏了头,”柯林斯一脸歉意,“伊丽莎白表妹十分的美好,她善良又可爱,迷人又健康,我被表妹外在的条件迷住了本心,却忘记――真正的爱情起源于人心的触动――”他脸上带出一抹愧色来,“只是那时候整个朗伯恩的人都知道了我对伊丽莎白表妹的追求,为了避免我突然的放弃损害到表妹的名誉,我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所幸――伊丽莎白表妹拒绝了我。”柯林斯脸上如释重负的模样看得伊丽莎白眼皮一跳! 明明是她不要柯林斯,怎么这时她反倒有了一种她才是那个被拒绝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凯瑟夫人表示她要晕倒了== ------------ 23瞠目 大失所望的凯瑟琳夫人连继续追问自家教区长到底爱上了贝内特家哪位小姐的心情都没有了。她是没有,不代表其他人也和他一样。詹金森太太仗着和柯林斯先生很有几分在罗辛斯壁炉前聚会的情谊,很热切的追问哪位幸运的姑娘得到了他的垂青。 詹金森太太这番举动无异于给准备下楼的人递梯子,牧师先生充满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羞涩,“……我自己也没料想过会爱上那位小姐,但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柯林斯回忆着自己当时动心的刹那,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当我发现自己对她动了心后,我真是又惊又怕,惊得是我怎么能爱上她,怕的是——她绝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这时他的目光已经毫无保留的投注在玛丽身上—— 玛丽脸颊微微泛热,有些不好意地移开了视线。而柯林斯毫不掩饰的眼神也让几位年轻人第一时间察觉,他们惊讶的看向玛丽,玛丽突然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她还以为柯林斯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大家面前宣布他喜欢的其实是她,没想到他竟然…… “怕她绝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先向她妹妹求了婚?”凯瑟琳夫人没有注意到外甥和女儿他们意外的表情,板着脸问。 她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所有人面上的表情都变得奇妙起来。詹金森太太明显也猜到了柯林斯对玛丽的心思,可她却佯装什么都没发现似地分外配合地凑上去问凯瑟琳夫人,“您是怎么推断出这一点的?”她一脸认真的自贬,“我可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柯林斯先生说的是贝内特小姐呀极品相师。”女管家也配合着点头,说她也没看出来。 “那还用说?”凯瑟琳夫人颇有几分自得地摆出先知的架势,“贝内特家的五位小姐只有年长的两位和我们的教区长年岁相当。” 詹金森太太咂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恭维凯瑟琳夫人的见微知著。 凯瑟琳夫人被她捧得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她对伊丽莎白道:“威廉虽然犯了些傻,但他后来弥补的也算可圈可点,看在他对令姐一片痴心的份上,还请伊丽莎白小姐能够原谅他——以后在令姐面前多给他说说好话。” 凯瑟琳夫人这纯然是一副长辈的口吻了。玛丽对这位永远都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族遗孀产生了好奇——她到底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原因对柯林斯这般的关爱? “尊敬的凯瑟琳夫人,恐怕柯林斯先生并不需要我在姐姐面前说什么好话呢,”伊丽莎白拖长了声音,瞧向柯林斯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笑意,“您说对吗?柯林斯先生?” 面对伊丽莎白隐晦的挑衅,柯林斯抢在凯瑟琳夫人大发雷霆前当机立断开口,“不,表妹,恰恰相反,我确实需要您多给我说上几句好话,”他在伊丽莎白讶异的注视中道:“玛丽小姐很爱她的家人,作为她最尊敬的两位姐姐,我也希望我对她的感情能够得到你们的同意。” “玛丽小姐?!”凯瑟琳夫人大声重复道,“亲爱的劳伦斯太太,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我竟然听到我们亲爱的教区长先生提到了玛丽小姐?” 劳伦斯太太小心翼翼地说,“夫人,您的听力一切正常,柯林斯先生说的确实是玛丽小姐。”生怕触怒到女主人。 “怎么可能?我亲爱的威廉,你竟然准备娶一个小丫头做妻子,哦,我们还被你瞒在鼓里,上帝啊,我总算知道了,那天你从头至尾想救的就是玛丽小姐吧?因为你爱她,想要娶她?” “是的,夫人,我为我没有明确的表白我的心意感到惭愧,”柯林斯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就好像玛丽曾经要求他保密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似地。“我只是不想让您难过,您那么高兴我即将娶回一个妻子做亨斯福德牧师府的女主人,您充满期待——我却没有办法给您准确的答复,夫人,原谅我的懦弱,我不敢向玛丽表妹求婚,即使,即使我早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詹金森太太夸张的捂住了胸口,彷佛被柯林斯最后这句话充满着爱意的话给击倒了。伊丽莎白也激动的握住妹妹的手,心里很高兴柯林斯对玛丽的在意。既然玛丽已经选定柯林斯不嫁,那么两情相悦总是比一厢情愿要幸福的多。 凯瑟琳夫人也被柯林斯这番话深深打动,她叹息地对柯林斯说,“你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威廉,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更大方一点的和我相处,毕竟我和你的……”她语气一顿,像是想到什么般闭上嘴巴,柯林斯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滑过黯然,凯瑟琳夫人重新振作精神,将刚才对伊丽莎白的压力全盘压在了玛丽身上——“玛丽小姐,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亨斯福德的教区长对你的爱慕之情,不知你打算作何回应呢?” 玛丽有些发窘,这时候整个房间里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脸上来了,她定了定神,回望气势十分强大的凯瑟琳夫人道:“我想我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抿抿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害羞,“柯林斯先生的话十分动人,他还救了我,所以……所以……” 柯林斯激动地前倾了□体——就算已经知道玛丽会答应嫁给他,心脏依然跳动得十分剧烈。 “所以……我想,我再没有什么别的好说了。”玛丽羞得面红耳赤的含胸低头,端得是一片少女情窦初开的美妙情景。 凯瑟琳夫人却不打算放过她,执意要一句准话:“你的意思是答应嫁给我们的牧师先生了?” “表妹……”柯林斯也急不可耐地跟着叫了一声独医无二最新章节。 玛丽抿了抿粉色的唇,轻轻点了下头。 剧烈的掌声顿时传遍了整个卧室,大家纷纷拥上来恭贺这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掌声发起人菲茨威廉上校则大笑着说,“柯林斯先生,你让我再次确认了英雄救美的强大威力,哦,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做一回英雄了。”他有意无意地瞄了眼藏在詹金森太太背后,正红着脸用力鼓掌的安妮·德布尔。 “总算我今天没有白费一番心思,”凯瑟琳夫人以两人的功臣自居,“伊丽莎白小姐,作为玛丽小姐身边唯一的姐妹,此刻我想你一定乐意在我寄给你父母的信上署名对吗?承认你的妹妹已经答应了嫁给柯林斯先生?” 伊丽莎白对着凯瑟琳夫人屈膝一礼,“玛丽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能够与您共同署名,是我的荣幸。” 凯瑟琳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就别待在这儿了,给未婚夫妻多点相处的空间吧,威廉,尽快好起来,整个亨斯福德都会对这场婚礼望眼欲穿。” 柯林斯一脸郑重的在床上右手按住左胸,深深鞠躬。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柯林斯和玛丽两两相望,一种无法形容的暧昧气氛在他们周遭成形。 “亲爱的表妹,你刚才点头前的那一瞬迟疑可大大的吓坏了我,我怕极了你会突然反悔。”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性应该头一个开口的牧师先生有些紧张的开口,藏在被褥下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成了拳头。 玛丽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你不觉得我刚才迟疑的那一下恰到好处吗?如果真的一口答应下来,才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呢。”她可不想被人误以为她有多么恨嫁,该端起来的架子还是要端的。 玛丽的话柯林斯当然不敢反驳,连连点头说表妹说的是。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那边却冷场的彷佛回到了十二月底的冰天雪地。 “伊丽莎白小姐,您勿需用这样警惕的目光看着我,我没有恶意。”找了个借口把伊丽莎白堵到一条走廊里的达西先生对着伊丽莎白欠身行礼。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你会把我堵在走廊里?”伊丽莎白面无表情。 “不,小姐,我只是想要——” “想要为柯林斯先生的事嘲笑我一番?”伊丽莎白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恶意揣测,“如果您想要看我痛哭流涕的样子,那大可不必,我对柯林斯先生并没有除朋友以外的任何情感——他爱上了我的妹妹,我也只会乐见其成,由衷祝福。” “不,小姐,您完全误会我了,”达西下颚紧了紧,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像自虐,“就和您一样,我也很乐意祝福那对新人,我留下您只是为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伊丽莎白,“为了把这封信交给您。” 伊丽莎白狐疑地看他一眼,收下了。 达西见状松了口气,“小姐,这封信里有着昨日对于您指控我的一些答复,我希望您能够认真阅读,我不指望看过这封信后您会对我有多大的改观,唯一希望的是——往后您能对我的偏见少上一点。” “偏见?那你先收拾好你那令人厌恶的傲慢吧!”伊丽莎白攥着信的手指用力紧了紧——信纸出现了几条细微的褶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达西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想象信寄到朗伯恩后鸡飞狗跳的场景了,哈哈,贝内特太太会乐疯的~煮熟的鸭子又自己飞回来了有木有~\(≧▽≦)/~ ------------ 24沸腾 朗伯恩的贝内特府因为三个女儿的陆续离开变得格外的沉默,不论是贝内特先生还是贝内特太太都感到发自内心的寂寞。特别是贝内特先生,贝内特太太还能从心爱的小女儿莉迪亚身上得到安慰,贝内特先生喜欢的可只有他亲爱的伊丽莎白——他最爱的女儿。 不知什么时候起,夫妇俩开始养成了每周三读信的习惯,简和伊丽莎白彷佛知道他们的父母在家里记挂她们似地,总是准时把信送到他们手上。 这天恰好是星期三,贝内特太太在餐桌上再一次讲到了柯林斯先生的好处。 “——真是勇敢的柯林斯先生,他竟然为了救玛丽勇敢的挡在了她身前——他多爱莉齐啊——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是缺不得我,我一定要去亨斯福德探望他。” “妈妈,您可以让我和基蒂代替您去,”莉迪亚兴致勃勃的说,手上还在利落的切割一块油滋滋的小羊排,“凯瑟琳夫人肯定天天都举办舞会,哦!如果我过去的话一定能跳个够本!” “莉迪亚,凯瑟琳夫人并没有邀请我们。”基蒂带着几分气恼的开口,她明明没比玛丽小多少,为什么不是她陪伴莉齐去的亨斯福德? “基蒂说的对,”贝内特先生喝了口配餐酒,“没有接到邀请就擅自去别的人家拜访,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我现在别的不担心,就怕我心爱的莉齐因为一时冲动答应了我那位贤侄的求婚,他一直对我的宝贝女儿虎视眈眈。” “噢噢噢!贝内特先生,您这是什么话,如果柯林斯先生愿意再向我们的女儿求婚,我们当然要毫不犹豫的答应!多好的事情啊!”贝内特太太激动地嚷嚷,“女儿们总是要嫁人的,你也要为她们着想!” “我就是为莉齐想,才不乐意她因为恩情嫁给柯林斯,想想吧,那样一个庸俗透顶的家伙,和他过一辈子,莉齐有何幸福可言?”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贝内特先生,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贝内特太太大声抗议,只是还没等她把那一套必须早点把女儿们都嫁出去,以后被扫地出门才不会落得衣食无着的观念说出来,男管家已经拿了一封信走进来江山路全文阅读。 “哦,贝内特先生,快读读,我要知道可怜的柯林斯先生没事!”贝内特太太迫不及待的说。 贝内特先生接过男管家递过来的拆信刀,刚要拆开火漆封缄的信封,贝内特先生就注意到那封信上的火漆显示的竟然是罗辛斯女主人的印章!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种无法形容的预感让贝内特先生皱了皱眉,拿着拆信刀在信封的连接处轻轻一划,将它递给了基蒂,“我的好女儿,帮帮父亲的忙,如果是莉齐答应了你那位表哥的求婚——那就打住别再念下去啦!”他赌气的说着,又向随侍的女仆要了一杯酒——他怀疑自己待会很可能需要酒精的安慰! “贝内特先生!别像个小孩子一样瞎胡闹!基蒂,快读!”贝内特太太瞪了眼自己的丈夫催促女儿。 基蒂清了清嗓子将信纸铺开眉毛一扬,“爸爸,还有一封!”她边嚷嚷边把折叠成巴掌一小块的信纸打开,“哦!”她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爸爸!您瞧瞧!这是凯瑟琳夫人的信,专门写给您和妈妈的——说、说是玛丽答应了柯林斯的求婚——他们要结婚了!!!!!!” “什么?!”贝内特太太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莉迪亚也在边上激动地尖叫,“怎么可能!玛丽怎么能嫁给一个连小说都不准她看的无趣丈夫?!她会疯了的!” 贝内特先生也迅速将信从女儿手里夺过来匆匆扫过,只见上面用刻板傲慢的语调宣布,他的三女儿答应了亨斯福德教区长的求婚,他们已经心心相印决定相守终生——详情请看他二女儿寄过来的那封信。信笺最下方是凯瑟琳夫人和伊丽莎白的联合署名,证明凯瑟琳夫人所言一切属实。 “贝内特先生!这是真的吗?柯林斯先生终于要做我们的女婿了?朗伯恩将要归我们的女儿继承!哦!上帝!您真是太仁慈了!”贝内特太太一副要乐疯了的模样,只差没当场跳起舞来! “贝内特太太!仔细看清楚这封信!要嫁给我们那位贤侄的不是莉齐,是玛丽!”贝内特先生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中的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我的莉齐不肯嫁给他,就打玛丽的主意?他把贝内特家的女儿当什么了?!”这话和玛丽在矮树林里质问柯林斯的当真有异曲同工之效。 “得啦,贝内特先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他不爱莉齐爱玛丽了吗?别说是他,就是我也受不了一个姑娘那样毫不留情的拒绝呀——”贝内特太太一副喜出望外的口气,“哦,我再没有见过比柯林斯先生更好的绅士了!宾利先生也差了他一大截!说真的,谁结婚我都不会感到惊讶,可是玛丽——噢,我以为她是最后一个嫁出去的,甚至要单身一辈子!没想到却成了她们姐妹中的头一个——她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比莉齐可懂事多了,想想吧,还有什么比肥水不流外人田更让我们值得高兴呢?希尔!吩咐厨房加餐,我们要热烈庆祝!”贝内特太太的声音嚷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希尔太太屈膝一礼,匆匆去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贝内特先生难得动了怒! 贝内特太太却置若罔闻,毫不在意地催促有点被父亲的怒气吓傻的四女儿基蒂,“快念基蒂!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希望莉齐能够写得详细点,最好连柯林斯先生怎么求婚都写出来——哦,由一位贵族遗孀证婚,真希望我心爱的简和莉迪亚也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听到这话的基蒂眼圈一红,“妈妈,您就只想着简和莉迪亚我的父亲叫韩馥全文阅读!我呢!我算什么?!”她把信一扔,擦着眼睛怒气冲冲的跑上楼去了。 贝内特太太目瞪口呆地看着基蒂蹬蹬上楼的背影叫道:“现在的姑娘真的是越来越难伺候了,莉迪亚,基蒂不读,你来读!” 莉迪亚刚想反口一句基蒂不读凭什么要我读,可是看到餐厅里越来越冷肃的气氛皱了皱鼻子,拿过了被菜汤浸了一角的信纸。 “亲爱的爸爸,我知道您和妈妈一定在翘首以盼这封信的到来,毕竟前几天我才把一个惊人的消息告诉您,柯林斯先生为了救我们的玛丽被一匹惊马重重踏在了胸口上,生命垂危——”莉迪亚搞怪地压低了声音显出沉重的音调,贝内特太太尽管早已经知道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她依然捂住胸口一副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冲着回到身边的女管家叫道,“希尔、希尔,快把我的嗅盐拿过来,上帝呀,这太可怕了!” 莉迪亚被母亲夸张的动作逗得扑哧一乐,不情愿的心思也少了许多。她向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对那位表哥也看不上,因此恢复了活泼的音调继续往下读,“我们都非常的担心他,特别是我和玛丽,在听到劳伦斯医生(就是前几天我向您介绍的那位,罗辛斯庄园女管家的丈夫,就因为他医术高超,凯瑟琳夫人才会把自己的女管家嫁给他)的诊断前,我们紧张的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死神的宣判——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诊断后,柯林斯先生并无大碍,我把这封信寄给您的时候,他都能坐起来看书了。” “当然,我知道你们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个,可我却必须从这里往下说,因为一切的事情都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在凯瑟琳夫人的要求下,我们用过早餐去探望柯林斯先生,他半躺在床上看书,面色红润神态可亲,见到我们,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他对凯瑟琳夫人恭维了无数次(这是他的老毛病),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说到了柯林斯先生的婚事上,凯瑟琳夫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柯林斯先生——说实话,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爸爸,您知道我对他没有感情,如果真要嫁给他,早在朗伯恩的时候就答应了,就在我骑虎难下的时候,柯林斯先生主动开口了,他告诉凯瑟琳夫人说、说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玛丽——” “——要真喜欢的是玛丽,当初又为什么要向莉齐求婚!”贝内特先生用力拍了下桌子,“他这是成心要损坏我女儿的名誉!” 已经沉浸在莉迪亚的读信中的贝内特太太闻言气恼地说:“贝内特先生,您就不能安静一小会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柯林斯先生会隐瞒自己对玛丽的感情转而向莉齐求婚吗?”贝内特先生被说服了,夫妻俩继续往下听。 当伊丽莎白将柯林斯当初的那份顾虑详细描述了一遍时,贝内特先生的脸色有所缓和,贝内特太太更是感动地连连道,“我就知道他是位很会为人着想的好先生,瞧瞧,这是别的人能体谅到的吗?他完全是站在姑娘们的立场上想啊——” 贝内特太太感动极了。 “……爸爸,相信在听了我这一番解说后,你对柯林斯先生的观点也会有所改变,当然,我知道仅仅是这样,并不能让您松口将玛丽嫁给柯林斯先生,但我可以向您保证,玛丽是真的爱上了他才会决定嫁给他——如果不是玛丽坚持如此,作为她唯一在身边的姐姐,我会毫不犹豫阻止这一切,哪怕被罗辛斯赶出来也在所不惜,所幸,他们是两情相悦——罗辛斯的所有人都祝福了这对有情人,爸爸妈妈,希望你们也能和我们一样祝福他们,你们真应该来看看现在的玛丽,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漂亮极了……玛丽本来也想写信给您,但她实在太忙了,凯瑟琳夫人准备了一大堆的衣服给她试穿——” 莉迪亚酸溜溜的念到这里,带着几分不快的说,“妈妈,我一定会嫁的比玛丽好!”她信誓旦旦的说完,又把附尾的几句话念出来,“因为柯林斯先生受伤的缘故,凯瑟琳夫人坚持在亨斯福德举行婚礼,热烈期盼你们的到来——永远爱你们的伊丽莎白·贝内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玛丽的姓氏就要变了~柯林斯太太神马的o(╯□╰)o ------------ 25准备 亨斯福德距离朗伯恩只有五十英里,贝内特一家去伦敦接了简和加德纳夫妇当天下午四点整就赶到了亨斯福德。凯瑟琳夫人亲切的招待了他们,他们在起居室里用了茶点,来不及享受当天的正餐就在贝内特先生的提议下去见了可怜的・就算准岳父来了也不能出去迎接的・牧师先生。 柯林斯对贝内特和加德纳一家好一阵道歉,说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失礼之极――他的频频道歉让贝内特先生太阳穴又一抽一抽胀痛起来,特别是妻子还在变本加厉的表示她是多么高兴柯林斯能够做她的女婿等等等等…… 为了避免自己在女儿的婚礼前夕失态,贝内特先生当机立断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加德纳先生一起,带着简和伊丽莎白还有玛丽离开――至于基蒂和莉迪亚则早早跑去找德布尔小姐玩耍去了,自幼在目前的严格管教下的安妮哪里见过如此肆意的姑娘,对她们真的是想避开又害怕失礼,真的是纠结极了。幸好詹金森太太给她出了个主意,安妮找来了给玛丽做婚服的裁缝说要给贝内特府上的几位小姐量体裁衣,为婚礼做准备。基蒂和莉迪亚当即被吸引了,现在还围着裁缝转呢,她们对漂亮衣服的热爱几乎与舞会对等――留下可怜的加德纳太太继续陪着贝内特太太在柯林斯的房间里受罪。 当然,这也是来自于贝内特先生的拜托江山路。 玛丽的婚事来的突然,家里人虽然对柯林斯的品性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很多别的问题还需要仔细探寻一番,这事不能指望想嫁女儿都想疯了的太太,太太弟弟的妻子自然成了唯一的人选。 眼见着自己的未来岳父要带走未婚妻,牧师先生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紧张,人也有从床上下来的迹象,玛丽连忙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跟着父亲和舅舅离去。 瞧见这一幕的贝内特太太乐不可支的对加德纳太太说,“弟妹,瞧瞧,马上都要在一起过一辈子了呢,还这么难舍难分。” 加德纳太太是个十分睿智的女人,她并没有像贝内特太太那样只要女儿嫁给柯林斯先生就心满意足了,而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上开始询问柯林斯先生一些问题,她的问题一针见血,完全是为玛丽未来的婚姻生活着想。柯林斯先生对加德纳太太的行为肃然起敬,几乎像面对主考官的考生一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做出详细解答。 他的态度也让本来对这场婚姻心怀忐忑的加德纳太太放下心来,私下里曾经对自己的丈夫说:虽然瞧着没什么大本事,但照顾家庭养育子女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而且他很喜欢我们的外甥女,提到玛丽就两眼放光,脸都红了。 再说贝内特先生让劳伦斯太太安排过来听他们吩咐的女仆找了一个房间,带着自己的妻弟和女儿们进去坐了。 大家围坐成一团,听贝内特先生说话。 “玛丽,我的女儿,不知不觉你也长这么大了,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只是巴掌大的一小团,我小心翼翼的接到怀里抱着,那种紧张到近乎休克的情感至今还记忆犹新,爸爸知道这些年来对你的关注不高,但父亲对女儿的爱,却不会因为这些而减少,玛丽,当着你舅舅和姐妹们的面,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要嫁给柯林斯先生吗?你确定你会幸福吗?” 加德纳先生给了玛丽一个鼓励的眼神。简和伊丽莎白握住自己的手紧张的盯着妹妹,等待着她的最后答案。 ――这话一出口,可是再也不能反悔。 贝内特先生的话让玛丽大感意外,她可从未想过他会推心置腹的和自己交谈,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和贝内特先生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 在原来的世界备受父母宠爱,本来就有点恋父情节的玛丽在看到贝内特先生眼底不容错辨的担忧和关爱时,一抹调皮的笑从她嘴角绽开,“爸爸,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您打算怎么办?” 从未见过玛丽这一面的贝内特先生明知道玛丽是在开玩笑依然一本正经的摆着一张严肃脸道:“要来的时候我就特意拒绝了凯瑟琳夫人的马车接送,”他在女儿们疑惑的视线中微微一笑,“罗伯特先生就在罗辛斯庄园,我们随时都能离开。” 罗伯特先生是贝内特府上的马车夫,已经为贝内特家服务近二十年了。 “哦,上帝!爸爸!你真的是太好了!”与父亲最为亲近的伊丽莎白扑入贝内特先生怀里,一双漂亮的黑眸彷佛嵌入了两颗明亮的星。 “爸爸,就和莉齐说的一样,你真的是太好了,”玛丽由衷的说,不是哪个父亲都愿意带着马上就要结婚的女儿不管不顾回家的,“刚才我瞧您的表情有些严肃,才故意说了反话,”她坦诚道歉,“虽然我也不能肯定的告诉您我嫁给柯林斯先生能不能幸福,但我相信,他是最适合我的那一个。” “你确定吗?我的女儿?”贝内特先生再问了一遍,“订婚还好说,要是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爸爸,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但为了证明我对这场婚事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能不把它说出来了,”玛丽认真的看着贝内特先生,“在朗伯恩的时候,柯林斯先生就向我求过婚,当时的我吓坏了,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来,前脚才对我的姐姐表达了爱慕后脚就想要我嫁给他,”玛丽摇了摇头,“当时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拒绝了他,”贝内特先生连说拒绝的好,“他看上去极为失落,第二天就返回了亨斯福德――那时候我几乎以为我们未来没有什么交集了潜龙重生全文阅读。” “――直到他来接收朗伯恩的一切?”贝内特先生幽默了一句,看向玛丽的眼神充满欣赏。 “嗯,是的,”玛丽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因为这件事实在是有些离谱,我又怕妈妈为我拒绝柯林斯先生的事情生气,就私底下把这事情隐瞒了。”玛丽不好意思地对在座的亲人笑笑,简亲吻她的面颊,“玛丽,这不能怪你,真正要怪的是我们――竟然没有看出柯林斯先生对你的感情。”伊丽莎白也有些心虚的过来亲吻她――貌似她也将拒绝某人求婚的事情隐瞒不报了――姐妹三人亲热了好一阵,玛丽才接着往下说,“接到凯瑟琳夫人的邀请时,我恶意的揣度了柯林斯先生的心思,觉得他没安好心,但是到了这儿,我却对他改观了,不论是他面对工作时虔诚而专注的态度,还是――还是在面对危险时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保护我的决心,爸爸,能够找到一个为自己舍命的丈夫不容易,因此,当凯瑟琳夫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我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玛丽用歉意的目光看着贝内特先生,声音隐隐哽咽,“我知道这件事不该自己做主,至少应该和爸爸妈妈商量,但那时候我看到只能躺在床上的柯林斯先生,和他充满期望的目光时――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流了出来,看上去内疚又难过。 “哦,玛丽……”简再次拥抱了妹妹,伊丽莎白也眼眶发红,贝内特先生响亮的抽了下鼻子,加德纳先生则说,“我的好外甥女,好玛丽,千万别再哭啦,你爸爸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他为你感到骄傲呢。”贝内特先生连连点头,起身来到玛丽面前抱了抱她――玛丽身形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软和了下来――他并诶有发现玛丽瞬间的戒备,语气十分温和地说,“是的,就和你舅舅说的一样,玛丽,我为你骄傲。”贝内特先生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神柔和的注视着玛丽,“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女儿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长大了,她变得聪明又果敢,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清楚什么样的东西才是她想要的――说真的,我已经开始期待你未来的婚姻生活了,玛丽,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转眼距离那番谈话又过去了四五天,玛丽和柯林斯的婚礼越来越近,凯瑟琳夫人和贝内特太太之间的战争也在逐步升级――是的,战争! 刚来到罗辛斯时,贝内特太太就和夹起尾巴的老鼠一样,对女儿婚礼的任何问题都不敢发表评论,忠实的和女儿们做着壁花,看凯瑟琳夫人指点江山。后来渐渐熟稔了,至少贝内特太太是觉得她们很熟了,她开始试探的提出她的看法――凯瑟琳夫人一时大意,总觉得遵循母亲的一点意见无伤大雅,好歹女儿是她生的。 只是没想到这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只是对婚礼餐桌上的餐具提供一点小意见的贝内特太太对所有事情都试图掺和一手――这怎么得了!自觉权威被触犯的凯瑟琳夫人立刻变得斗志昂扬,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女人把女儿和治下教区长的婚礼当成了擂台斗了个你死我活起来! 从没见母亲这般活力十足的安妮小姐咋舌不已,最后还是温柔的加德纳太太出来打圆场。说来有趣,刚知晓加德纳先生经商的凯瑟琳夫人对加德纳太太简直称得上不屑一顾,视其为空气,后来冷眼旁观,发现这位商人的太太竟然比乡绅的太太还要知礼不由大为吃惊,加德纳太太又会说话,字字句句说进凯瑟琳夫人的心坎里――不知不觉,这位所谓的粗俗无礼的商人妇就在凯瑟琳夫人的心里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华丽转身,连带着她的丈夫也跟着沾光,加德纳先生偶尔也能得到凯瑟琳夫人一声友好的问候了。 有了加德纳太太的帮助,婚礼的准备工作立刻变得流畅顺遂,这位温柔的舅母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把凯瑟琳夫人和贝内特太太弄出来的一堆乱麻理顺,不知不觉,婚礼这天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是什么?能吃吗?一起过存稿是浮云的日子吧,哈哈哈qaq ------------ 26婚礼 婚礼这天清风送爽,艳阳高照,正是踏青好时节。亨斯福德成为欢乐的海洋。由于新郎受伤的缘故,婚礼采取的基调简便而庄重。柯林斯所属教会的一位主教特意赶过来主持婚礼,早在婚礼前夕,凯瑟琳夫人就下帖邀请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原本因为早该离去的达西先生和菲茨威廉上校也留下来全程参加了婚礼。甚至做了伴郎。伴娘则是简和伊丽莎白。凯瑟琳夫人原先想着把自己的女儿也塞进来和达西配对,被詹金森太太和安妮委婉拒绝,小姑娘身体孱弱,凑会热闹还好,真要一整天待在婚礼上,不昏倒才怪。 脸上还隐隐透着不健康苍白的柯林斯先生在两位伴郎的帮助下在布施台下站定,激动的将眼睛投向教堂门口处。代表着柯林斯亲人的凯瑟琳夫人坐在了男方所在的长椅上,她和贝内特太太离得老远,情绪充沛的贝内特太太已经靠在弟妹的肩膀上(加德纳太太一脸无奈)嚎啕大哭:就好像她多舍不得女儿似地。基蒂和莉迪亚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亨斯福德的几位年轻先生玩在了一起,现在正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时而发出一声响亮的大笑。面对这样的亲人,简和伊丽莎白无地自容。特别是伊丽莎白――她觉得脸上有火在烧!想起现在还藏在枕头下的那封信,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在简和伊丽莎白的羞愧难堪中,玛丽挽着贝内特先生的手,穿着洁白的希腊式高腰拖尾婚纱,头戴风信子编制而成的花环款款走来,她并不是教堂里最美的姑娘,但却清秀的可爱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全文阅读。脸上明亮的笑容和被教堂外投射进来的光晕包围,将她衬托的彷佛降下福音的天使。 柯林斯眼眶有些湿润,他控制住激动的情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玛丽,玛丽脸上微微泛红,同样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两人身周弥漫的幸福气场让简情不自禁的对伊丽莎白说,“哦,莉齐,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瞧――他们多么幸福呀。”伊丽莎白连连点头,眼神充满柔情和祝福。 “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要待她好,照顾好她。”贝内特先生言简意赅的说。 柯林斯先生深深地朝着贝内特先生鞠躬,“谨遵您的吩咐。”他握住了未婚妻被岳父递过来的雪白柔荑。 贝内特先生在婚礼证书上签字,证明这份婚约经他的同意受他祝福。随后,主教先生证婚,问他们愿不愿意对方做自己的妻子(丈夫),白首偕老。在大家的屏息以待中,新郎几乎立刻用响亮的声音说我愿意,新娘在经过瞬间的紧张停顿后,也面色含羞的说我愿意。教堂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随后,两个只有五六岁的小不点绷着圆嘟嘟的小脸走了进来,认真的模样惹人发噱,他们手里分别捧着一个白色镶着金边的托盘,里面放着一个天鹅绒戒盒――盒子已经半敞开,露出两枚精致大方的钻戒。 主教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柯林斯手有些发抖的将戒指取出,一点点套上玛丽的无名指。从玛丽答应他的求婚就一直没有安稳过的心脏也随着这个一点一点将对方套牢的举动落回了肚子里!表妹……你终于是我的了!认识到这一点的牧师先生毫无形象的笑得像个傻瓜。 玛丽看着柯林斯脸上灿烂的堪比向日葵的幸福笑容,深吸一口气,取过戒指同样给他戴上,当两人十指紧扣,冰冷的戒环相互依存时,一种类似于尘埃落定的奇特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安定下来。 “玛丽・贝内特小姐,威廉・柯林斯先生,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座诸位宣布你们结为合法夫妻,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主教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让两个还没有过亲密接触的年轻人脸都烧红起来。他们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观礼的先生们――特别是上校先生――有节奏的鼓起掌来,一口一个的‘kiss’,就连矜持的淑女们也在下面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起哄。当然,除了莉迪亚这个神奇的姑娘――她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蹦起来的尖叫:“玛丽!亲下去呀!亲呀!”如果不是站在婚礼台上,简和伊丽莎白一定会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出去! 面对大家善意的催促,作为新郎的柯林斯率先有了动作。他喉结滑动两下,有些紧张的靠近玛丽,玛丽涂着浅色口红的唇看上去分外的迷人,“表妹……我……”他紧张地又咽了咽嗓子,心一横,对着玛丽的唇亲了下去! “噢噢噢噢噢……”台下的轰鸣声更甚。 两人的双唇乍一接触,一种无法形容的电流就窜过了四肢百骸,新郎几乎无师自通的将舌探了进去,玛丽身体抖了一下,没有拒绝,两人唇舌交缠,亲密无间。 也不知道亲吻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主教先生咳嗽了多少回,恋恋不舍的新郎终于放开了他的新娘。 主教一脸无奈的看着新郎说,“新婚夜你想怎么亲都行,现在嘛,”他拖长了嗓音,在观礼众人的哄笑声中,将金色的锤子重重捶在婚礼台上宣布:“礼成!” 伴随着这句礼成的声音,教堂外礼炮轰鸣,新郎新娘被亲人和宾客们热情包围,大家纷纷献上最真挚的祝福,新郎新娘面上带着红晕,嘴角上翘的弧度一直都没放下过。 出了教堂,来到修剪整齐的草坪里,玛丽看着用期待的目光目不转睛看着她手中的未婚姑娘们,她轻笑一声,在莉迪亚不住大叫着“玛丽,往这边扔!”的声音中,将手中的风信子捧花高高抛起,准儿又准的落在了简的怀里少女被逼替姐嫁夫:总裁的私有宝贝。 简惊讶抬头,看向妹妹,玛丽眉眼弯弯,做出要幸福的口型。贝内特太太已经喜极而泣的扑过来抱住她,“噢,亲爱的简,亲爱的简,你接到了新娘的捧花,你接到了玛丽的捧花――下一个结婚的是你!是你!” 被母亲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简神情有些怔然地轻轻将捧花送至鼻间轻嗅,两滴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滚出眼眶。看到这一幕的达西先生心脏一抽下意识扭头去看伊丽莎白――果不其然看到一双冒着愤怒火光的眼眸,他的心立刻跌入谷底。 证婚仪式结束后,就是盛大的舞会,按理说应该由新郎新娘开舞,但身上有伤的新郎显然无法完成这一使命,他虽然被玛丽暗地里的调养弄得康复很多,但还不足以支撑他在坚持完仪式后,再跳一曲热情洋溢的舞蹈。 宾客们很能理解他目前的处境,由新娘的父亲带着新娘跳过一曲后就放他们回牧师宅邸了,劳伦斯医生全程陪伴。 玛丽被丽塔搀扶着上了马车(丽塔已经被她从凯瑟琳夫人那儿要来,凯瑟琳夫人很满意玛丽的识趣,认为玛丽选择她的仆人作为贴身女仆是对她的尊重),和追到门厅来的亲人们挥手,贝内特太太这回是真的感到难过了,握住玛丽从车窗探出来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后来还是简和伊丽莎白一起拉开了她。 玛丽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她在朗伯恩待得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对那儿的人和事有了感情,乍一分离,心中自然难受。不过想到家里正在因为思念她而痛不欲生的家人,玛丽的心肠立刻变得冷硬――她要回家!柯林斯能够给她回家创造最为有利的条件,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她没有错! 妻子眼底犹如实质的难过让柯林斯心生愧疚,如果不是他身体有恙,玛丽就能在朗伯恩出嫁了,那时候她一定会比现在快乐――可是转念一想,没有玛丽的亨斯福德之行,他又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当初他求婚的时候,玛丽拒绝的可是非常的坚决,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为了让妻子高兴起来,新郎开始殷勤的向女主人介绍他们未来居住的地方。玛丽感激他的心意也乐于配合,因此到牧师府上的时候,气氛有变得和乐融融了。 他们进了屋子,先换下了身上繁琐累赘的衣物和首饰,玛丽拒绝了丽塔的帮忙,自己亲自将婚服仔细折叠起来交给了洗衣的女工,再三叮嘱务必小心――这件礼服她这一辈子都只想穿这一回,当然要好好保存。 玛丽和柯林斯之间的结合虽然实在谈不上纯粹,但她却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姑娘!早在她点头决意和柯林斯结婚的那刻起,不管她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她都不会在第二份结婚证书上签字。这是她欠柯林斯的,哪怕未来他会恨她入骨。 这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九点了,夫妻俩分别去浴室好好洗漱了一番,重新来到婚房。牧师先生有点小紧张,但看上去还算坦然――他们虽然已经结婚,但劳伦斯医生有叮嘱过他们暂时不要同房以免对正在痊愈的肋骨造成损伤。 说到这个,劳伦斯医生就大感纳闷。以他的估计,柯林斯先生没有两个月绝对无法痊愈,而且肯定会留下点什么咳嗽或者胸闷的后遗症来――没想到短短十天,对方就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了。虽然大家都恭维是他的功劳,但劳伦斯医生心里清楚,一定是柯林斯先生自身的原因。不过他也没有过度探究,毕竟柯林斯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养伤的,绝对没有做什么有违医嘱或者使用别的什么方式治疗的迹象。 撇开医生的纠结不谈,玛丽在盥洗室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出来。她看上去并不比柯林斯先生轻松多少,除了父亲和哥哥,她还是头一次和另外一个男性同床共枕。 上帝……希望一切顺利。 她深吸一口气,在柯林斯紧张的注视中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表哥如愿以偿,玛丽也离回家更近一步【鼓掌 ------------ 27亲吻 婚房里的光线不是很明亮,玛丽不好意思和柯林斯对视,是背对着他坐上床的。模糊昏暗的烛影将玛丽纤瘦的腰背和洁白的脖颈照耀的十分惑人。柯林斯喉结滑动了下,心脏急跳。玛丽身上淡淡的体香像是有了灵性似地不停往他鼻子里钻,柯林斯想多嗅两下,又怕自己呼吸太重被玛丽发现,只能苦苦忍耐。 一直凝神注意着背后动静的玛丽见柯林斯没有任何动作,心弦顿时有所放松。她不着痕迹的借着掀开被褥的动作擦了擦汗湿的掌心,将两条腿塞进被窝里慢慢躺了下来。 玛丽刚躺下,柯林斯就发现那股幽香愈发浓郁,嗓子有些冒烟的他想摇铃让女仆送杯水来,又怕因此引发别的什么事情。只能屏住呼吸像个傻瓜一样傻呆呆的瞪着天花板。 玛丽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她小心注意着在两人中间留下一掌宽的空隙,免得自己不小心碰到柯林斯的身体——虽然劳伦斯医生隐晦的嘱咐了这对新婚夫妇暂时忍耐住对彼此的渴望,但谁又能保证已经二十六岁还没有和女性有过近距离接触的牧师先生会不会突然发狂,浑然不顾他的身体,将她吃干抹净呢? 玛丽不敢冒险。她虽然已经嫁给了柯林斯,但心里那关还没过去。她还需要一些转圜的空间——幸好,柯林斯的受伤让她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拒绝他,还能说是为他好。 这样一想玛丽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犹豫了下,带着几分补偿的问,“……表哥,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玛丽的这句话对柯林斯而言有如天籁,同时心里又感到惭愧——明明表妹和他一样紧张,还让她先打破沉默。 “多……多谢表妹关心,我没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劳伦斯医生医术不错。” 听着柯林斯带点磕绊的回答,玛丽嘴角忍不住上扬,为自己刚才如临大敌的行为。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柯林斯应该比她还紧张独医无二最新章节。毕竟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那我们哪天把他请到家里来做客怎么样?算作感谢。”玛丽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 “听你安排。”柯林斯很喜欢这种和玛丽闲话家常的气氛,感觉整个卧室都因此温暖不少。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下个礼拜请他和劳伦斯太太,正好那天劳伦斯太太放假。”今天梳妆打扮的时候她特意问了劳伦斯太太的假日。 “还是表妹想得周到,我们很该多和劳伦斯家结交,只是,”对玛丽提议请客没有任何意见的柯林斯语气一顿,“按常理说,下个礼拜我们应该在蜜月旅行的路上。”他声音里充满着惭愧和内疚,“抱歉,表妹,我不但没有办法带你去蜜月旅行,就连新婚的第一支舞都没有陪你跳。” 没想到他竟敢会在乎这个的玛丽十分惊讶,同时又大为感动。在这上面柯林斯甚至做的比她哥哥还好。当年玛丽的哥嫂结婚,本来商量着要去国外转一圈,谁知还没成行,玛丽的哥哥就一个招呼都不打的跟着单位去了西藏调研,玛丽的嫂子虽然难过,却大度的选择了体谅。但同样身为女性,玛丽清楚那时候的嫂子只是把失落藏在了心里。 “表哥,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这个向我道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松了绷紧脊背的玛丽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开口,她有些困了(今天她像只陀螺一样转了一整天)。“如果你是因为别的原因耽误了我们的蜜月,我想我确实会很生气,甚至好一段时间不原谅你。可你不是呀,”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你是为了救我才被迫放弃了我们的蜜月,如果没有你的奋不顾身,相信现在的我别说当新娘子,朗伯恩的墓地里都有——” “玛丽!”一只手突然捂住了玛丽的嘴唇,倏然倾身过来的柯林斯让玛丽刚刚孵出来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个精光,她睁大眼睛看向柯林斯——可怜的牧师先生像是被针扎一样的松手又歪回三八线的那一头去了。 半晌,他才用有些不自然的声音说,“表妹,新婚夜不能说不好的话……你……” “哦,对不起,表哥,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个——”玛丽道歉,她确实有点口无遮拦了。 “不,是我太小题大做了,”柯林斯除大拇指以外的所有手指摩挲了下刚刚捂住玛丽双唇的手心,彷佛那瞬间的酥麻还在心头摇曳,“表妹刚才没吓到吧?”他声音有些紧张的说。 “吓到?!亲爱的柯林斯先生,您是在嘲笑我吗?”玛丽佯装生气,“还有什么谣言比新娘在新婚夜被新郎吓到更丢脸的呢?” “表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柯林斯吓了一跳。 “你要真是这个意思我就生气了,”玛丽被柯林斯懊悔不迭的语气逗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柯林斯心头一颤。 “表哥,蜜月旅行我们可以随时去,只要你能够在凯瑟琳夫人那儿请到假,至于跳舞,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能变成我们的舞池——”玛丽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让柯林斯因为自己刚才冒失而恨不得剁手的心瞬间平稳下来,“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劳伦斯医生答应了,我们可以想跳多久就跳多久。”他竖着耳朵耐心捕捉玛丽说出的每一个单词,心情激荡的就像是第一次站上教堂的讲台对着下面的村民讲述布道词。一种无法形容的渴望在他心中滋生,右手在挣扎磨蹭了好几次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小心翼翼将手过了线,不经意碰触到了玛丽左手的小手指。玛丽的手指下抖了下,但她没有将手移开——而是默默的感觉着那只比她大比他温暖的大手一点一点地将她包围,紧紧握住——不用照镜子,玛丽也知道自己脸红了。 “表妹……我……我想做一件事可以吗?”两人像被石化一样的握了足足半个小时,柯林斯才声线有些不稳的开口。 玛丽紧张的想要咳咳嗓子,但她忍住了帝道至尊。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今晚怎么说都是我们的新婚夜,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做,但……但我还是想……” “想什么?!”玛丽紧张的嗓音都变调了。 “想……想亲亲你……” 柯林斯握住玛丽的那只手下意识攥紧了。 玛丽囧囧有神——含糊磨蹭了大半天,就、就为了亲她一下? “……不可以吗?” 偏偏那个傻子还在紧张兮兮的发问。 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蠢到极致的玛丽轻哼一声,“当然不行!”她恼羞成怒地浇凉水,“我可不想让劳伦斯医生明日当着大家的面说:柯林斯先生,不是让你们克制住对彼此的渴望吗?噢!上帝!你想让我没脸见人吗?”她胡搅蛮缠。 亨斯福德的教区长先生陷入长久的沉默,玛丽有点紧张,如果不是对方还握着她的手,她一定会怀疑床的另一边并没有别的人存在。 就在玛丽以为她要这样患得患失睁眼到天亮的时候,柯林斯用一种很闷的声音开口了。 “凯瑟琳夫人很乐于助人,她一定愿意给刚刚结婚的夫妇一点体面——” 玛丽不着痕迹的松口气,“你的意思是等你好了我们就能向她提出申请了?” “是的,夫人一定会答应。”柯林斯用笃定的口吻说。 玛丽心里酸溜溜的,“你对她还真有信心。” 柯林斯沉默片刻,“表妹,你是我的天使,能够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争取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就算凯瑟琳夫人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让她答应的。 玛丽心尖一颤,半晌才故意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幸运?东方有句俗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怕天使变恶魔?” “只要是表妹就好。”柯林斯几乎没有停顿的说。 玛丽愕然转头,上床后第一次对上柯林斯的眼睛。 “只要是表妹就好。”柯林斯再次强调,眼睛里的坚持让玛丽眼眶湿热。她听懂了柯林斯的意思——只要是她,就算变成了恶魔他也认。 玛丽天生就比别的孩子懂得多,在别人还在为一个冰激凌或者洋娃娃嚎啕大哭的时候,她却在担心她的亲人会不会因为她孱弱的身体和高昂的医疗费用抛弃她——所以她一直很乖很乖,她讨好每一个人,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安放在他们心坎上,关注他们对她的每一个举动是不是代表着别样的意义。她心弦绷紧、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年才确定她的家人不会抛弃她,可她依然不敢把自己任性骄纵的一面表露出来——今天,在另一个陌生的时空,在一本书里,有一个十分不讨喜的男人,用没有丝毫动摇的口气认真地对她说:只要是她就好!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只要是她就好! 玛丽的身体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样慢慢靠近柯林斯,“表哥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吗?”她微微垂下眼睑,藏住了眸底的波动,但面上染上的酡红却让柯林斯明白了她的意思。柯林斯紧张的定了定神,将主动凑过来的妻子搂入怀中,亲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欲说还羞的赶脚其实是很美妙的,摸下巴~ ------------ 28求欢 时间总是在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匆匆走过,转眼玛丽和柯林斯结婚也有一个月了。两个星期前,达西先生和菲茨威廉上校率先告别了亨斯福德,罗辛斯给他们开了一个盛大的送别后,紧接着是加德纳夫妇,在亨斯福德逗留了半月对经商的加德纳先生而言已经是对玛丽这个外甥女最大的关爱了,他们走后不久,贝内特先生也有些呆不住了。除了达西和菲茨威廉上校,他也就个妻弟还有点共同语言,如此一来,怎么都不愿意在一群妇人间消磨时光的他借口朗伯恩已经积累了一大堆事物的缘由在贝内特太太和莉迪亚(她刚和亨斯福德的一位英俊男士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的强烈抗议中,于几天前带着一大家子人离开了亨斯福德。 临走,贝内特太太抱着玛丽抽噎着迭声嘱咐一定要尽早生个儿子!朗伯恩的祖产能够落到女儿女婿手中已经是个奇迹,她可不想玛丽也和她一样生不出儿子,导致贝内特家的财产或收归国有或落到更远的·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手里。 伊丽莎白对贝内特太太的杞人忧天黑线不已,刚说了句她担心的太早了,贝内特太太就歇斯底里的爆发了,“你知道什么?!你们这些孩子知道些什么?当初生下简的时候我也不担心,我相信第二个孩子一定是个儿子!结果呢?莉齐、玛丽、基蒂、莉迪亚,噢噢噢!”念一个名字就彷佛心脏中了一箭的贝内特太太嚎啕大哭,“我对不起贝内特先生!我对不起他——” 贝内特太太的突然爆发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失态成这样,后来还是贝内特先生安慰了她好几句,并且把玛丽和柯林斯能够结合的美事也安在了她头上才勉强安抚住了她。 面对这样的母亲伊丽莎白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达西先生已经走了——否则她会更丢脸。又想起那封信和这些天每次在庄园里散步都会碰到达西先生的情景,脸上火急火燎的伊丽莎白几乎是推着母亲上了马车。 等到她们在马车里再次和玛丽和她的新婚丈夫告别,几位女士(除了莉迪亚)都泪洒当成,纷纷表示要互相写信,等柯林斯先生伤好后要尽快来朗伯恩拜访——已经有点平静的贝内特太太更是嚷嚷着,“我还等着卢卡斯太太和朗太太她们叫玛丽一声柯林斯太太呢!” 好不容易将这一大家子送走,玛丽和柯林斯都松了好大一口气。柯林斯忍不住摇头感慨,“幸好凯瑟琳夫人和安妮小姐没有过来送行,否则……” “否则什么?”玛丽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别告诉我你嫌弃他们了夜明珠!” “不敢不敢,我就是觉得岳母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嗯,活力十足。” “算你识相,”玛丽唇角上翘,勾着他的手臂往家的方向走,“其实你还真该庆幸她只是活力十足,”牧师宅的女主人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如果你娶的不是我,不是贝内特家的女儿,哼哼,那你才真正能领教她的‘热情’呢。”没看贝内特太太在罗辛斯和凯瑟琳夫人对战这么久都丝毫没落下风吗? 牧师先生板着脸和沿路问好的村民点头边附和着妻子的话,“那一定非常可怕。” 玛丽愉快地点头,“是的,所以你要对我更好一些,我亲爱的表哥,免得妈妈哪天杀过来把你折腾得欲哭无泪。” 夫妻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回了牧师宅,劳伦斯医生已经等在那儿了。玛丽连忙命丽塔去倒茶,夫妻俩把医生领到起居室里,耐心的等他的诊断结果。 半个小时后,劳伦斯医生用充满喜悦的声音说,“全恢复了!彻底的恢复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恭喜恭喜!” 柯林斯夫妇连忙恭维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双方说了好一阵客套话,经过主人家的热情挽留,劳伦斯医生再次顺水推舟的留在了牧师宅用餐。 用餐后,劳伦斯医生表示今天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要先告辞,科林斯夫妇例行挽留了一下就放他离去,临走,柯林斯提出要送——他们在外面逗留了好一阵,柯林斯才把医生送上了他们才购买不久的轻便马车上。 送完医生回来,柯林斯的脸明显有些发红,眼神明亮的让玛丽感到一阵不自在。 “怎么了?”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的玛丽主动问。 柯林斯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上前搂住了她。 “——表妹,这段日子真的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教堂里肯定出大乱子了。” 玛丽扑哧一笑,没有注意他搂在自己腰间有些颤抖的手,“你怎么用凯瑟琳夫人的腔调说话,我也没做什么,不就是替你念了几篇布道词吗。” “可那也是我该做的事情,表妹,你愿意为了我而专心研究神学我真的是十分感动,但我不愿你因此而忽略自己的爱好,”柯林斯情难自已地亲吻玛丽的脸颊,“我已经让人去伦敦寻找最新的哲学书籍,总有一天你的书房里会塞满了哲学书籍——成为让所有人尊敬的哲学大家的。” 玛丽的脸绿了。 “表妹?表妹你怎么了?”玛丽青得发绿的脸色吓得柯林斯绮思全消,担忧的恨不得立刻把才走没多久的劳伦斯医生追回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哲学,”玛丽深吸口气,“当初之所以没事有事捧着本哲学书啃,只是想让人觉得我其实很有学问,噢,是的,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那时候我挺冒傻气的,可那时候我真这样想,我没有其他姐妹的美丽,自然希望在别的方面能够出色一点。” “不,亲爱的,你漂亮极了,没有人能说你不漂亮,”柯林斯热切地打断玛丽的话,“既然你不愿意在看哲学书籍那也没什么,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现在的姑娘们学的再多都是为了有一个好归宿,他心爱的表妹既然已经嫁给他,自然不需要再去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陪着你去教堂!”玛丽抬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说。 玛丽眼底的认真和执着让柯林斯纳闷,他突然有些怀疑表妹有空就跑去教堂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不由自主的,他问了出来一枝“红杏”,桃夫别过来全文阅读。 玛丽表情不变,眼神却有瞬间的漂移。 “你是牧师,为基督服务,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去往天堂,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 不用玛丽再说,柯林斯已经自动脑补全了!他热泪盈眶,用力抱住玛丽道:“表妹放心,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就算你不能上天堂,我也会陪你下地狱的!” 玛丽听得满头黑线,“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竟然要下地狱。” “是啊表妹,你做的可一直都是好事呀,我可从没见过比你还心善的人,居然给那些唱诗班的孩子准备食物,他们已经拿了工钱——我相信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手拉手一起上天堂的,既然这样,”柯林斯不解,“表妹又为什么还坚持——” 玛丽脸上挤出一个患得患失的笑,“我只是想更有保证一点,以防万一。” “表妹!”柯林斯用力抱住玛丽,感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他拥得喘不过气来的玛丽苦笑的勾了勾嘴角,越来越不敢想象要是被柯林斯发现了真相——他会如何的愤怒以及……绝望。 心情沉重的玛丽没有注意到柯林斯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越来越紧的搂抱,直到柯林斯突然以一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迅速右手穿过她的腿弯拦腰抱起她才从自责中惊醒过来! 柯林斯紧张地吞咽了两下喉咙,不去看玛丽震惊的目光,就这样拦腰抱着她上楼走进他们的卧房——家里的仆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似地消失的连影子都看不见——途中玛丽也想过挣扎,可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上楼了,实在不愿意柯林斯刚好又添新伤的玛丽只能按耐不动——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她进了卧房放在床上然后倾身压了下来——有一瞬间,玛丽怀疑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表妹……我……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柯林斯目光灼灼的看着玛丽,声音有些磕绊嘶哑的说。 玛丽瞬间明白了他举动中的所有暗示:他在向她求欢! 晴天霹雳不足以形容玛丽此刻的心情! 她表情呆滞的看着她的丈夫用一种充满渴望和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炙热的几乎可以将她融化。 久久不见玛丽回答的牧师先生心中七上八下的,玛丽的表情太奇怪了,就好像向她求爱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头洪水猛兽一样的惊恐!柯林斯心里有点难过——这些天他一直都为自己没有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感到自责,一心盼望着能够早点好起来和表妹成为名符其实的夫妻——他相信表妹也一直在等待这天的,没想到……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意外,表妹她、她看上去根本就不想和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牧师先生突然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他从来就不勇敢,努力过却失败的事情从不敢再争取第二次——玛丽是唯一的例外,他真心实意想要她做妻子,想尽办法绞尽脑汁也想她嫁给他!如今眼看着他终于如愿以偿,娶到了心爱的表妹——结果,表妹却不愿意接受他的求爱!她甚至感到害怕——觉察到身下不住颤抖的女性娇躯,喉咙里堵得厉害的柯林斯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冒犯就要起身离开! 他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刀捅进了玛丽的心脏! 冒犯!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的话吗?! 玛丽!你还要伤害他到什么程度! 恨不得用力扇自己两巴掌的玛丽一把拽住了柯林斯欲走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つ﹏-)可怜滴表哥嘤嘤嘤…… ------------ 29隔阂 被玛丽拽住的柯林斯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刚才的邀请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害怕再次表错情的他宁愿将主动权交给妻子,也不想再被那双惊愕和慌乱的眼眸刺伤。 只是玛丽拽住他衣袖的行为到底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自欺欺人的想法——说不定他误会了玛丽的意思,她只是被他吓到了,毕竟他刚才的行为那样的突兀,如果玛丽不是他的妻子,她完全可以将他投入监牢——这样想着,柯林斯彷佛被寒冰冻凝的心又重新有了回暖的迹象。 对柯林斯此刻的忐忑心情一无所知的玛丽在拽到柯林斯衣袖的时候就后悔了——不是后悔拽住对方,而是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现在一样尴尬。 上帝!她该说点什么? 玛丽的脑子超高速转动! 从没碰到过这样场面的她是真心想哭。 她说不出,‘哦,既然好了那我们怎么怎么样’的话,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啊,我好紧张,要不咱们等过几天气氛正常了,融洽了,再自然而然的怎么怎么样……’ 噢!上帝!怎么想怎么蠢! 恨不得把自己拽住柯林斯的爪子给狠狠剁了的玛丽懊悔不迭,心里更是想着她还不如放柯林斯出去呢,也省得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与此同时,一丝迁怒也破土而出,明明你才是男的,为什么要让我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玛丽的默不吭声让柯林斯愈发感到局促,背上更是不自觉渗出了点点汗渍。 就在柯林斯以为表妹是要借此行为惩罚他的时候,房间里的报时鸟发出了悦耳的咕咕声。两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十一点整了。 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柯林斯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袖子从玛丽手心里抽出来,“表妹,时间不早了,你也快点休息吧无上巫法最新章节。”他cos了一回鸵鸟,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说:“明天礼拜,我们要早起呢。” 玛丽如蒙大赦,也装得一脸镇定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你说得对,凯瑟琳夫人对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最吹毛求疵,我可不想当着很多人的面被她教训。” 柯林斯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是我让表妹受苦了,明天表妹只要看着我就好,凯瑟琳夫人由我来接待。” 玛丽白了他一眼,强作镇定地掀开另一边被子,示意他上来。“以前你没娶我就算了,现在你娶了我还接待女眷,哪怕她是亨斯福德的管理人,那也太失礼了。” 玛丽的动作让柯林斯面上带出了几分踟蹰,但他还是依了妻子的意,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的重新躺回床上,“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他看着才给他们解围的落地钟,“明天我让人把它搬外面去,睡熟了听到这个恐怕会吓到人。” ——这回他们中间隔了三分之一个床铺的缝隙。 心里有些发堵的玛丽用眼角余光瞄了眼两人中间的距离,附和地说,“你说得对,我睡眠本来就有些轻,要真吓到了,只怕一整晚的睡不着了。” 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柯林斯就没动静了。玛丽试探着叫了他两声,没有听到回应,耳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她松了口气又觉得惭愧,在自己那头小幅度的辗转反侧了五六分钟,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彻底跌入黑甜乡的玛丽却不知道在她睡沉后,躺在她身边的柯林斯有悄悄倾身过来,就着外面窗外黯淡的月光,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婚后的生活对玛丽来说十分平静,她经常是家里、教堂、罗辛斯三点一线的轮着转,亨斯福德的人们逐渐对她熟悉起来,人们很喜欢这位面容清秀说话温柔的柯林斯太太,特别是玛丽对下层人民发自内心的关爱打动了很多人——人们纷纷对敬爱的牧师先生表示他娶了一位好妻子,就和他一样以宣撒主的荣光为己任。 五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吩咐了厨房准备早餐的玛丽在书桌前写信,她和朗伯恩的信一直没断过,基本上每周都会写上两封,当然,一封是给家里所有人,另一封是个两位姐姐简和伊丽莎白。这样的日子玛丽很喜欢,特别是手链月牙坠子上那抹越来越浓郁的银蓝更让她感到欢喜。 玛丽很庆幸自己嫁给了柯林斯,他给了她安定的生活,丰富的衣食和回家的希望!她十分的感激他,对他的好感也与日俱增。 只是越是喜欢就越是愧疚,自从上回那无疾而终的邀欢后,她的丈夫再没有对她表示出想要她的渴望。即便凯瑟琳夫人或者偶尔散步碰到的邻居用善意的口吻问他们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他也没有改变过主意。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像室友大过于夫妻。这让玛丽心里十分难受!她也不是没想过主动一回,只是还没动作,她就被心头瞬间浮现的理智制止了! 柯林斯的克制只会让他对她的感情得到有效的遏制,说不定她离开的时候他可以很快就缓过来,重新娶一个妻子好好过日子!只是——为什么想到他会另娶,她的心就痛的厉害呢! 曾经病弱的身体让玛丽对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当年她嫂子和哥哥开始谈婚论嫁时她心里没少起过破坏的心思,后来是被哥哥越来越神采奕奕的模样和脸上幸福的笑容打动,才慢慢接受了在哥哥心里她不再占据第一位的事实。如今她已经把柯林斯放进了心里,就算不爱,但也喜欢——她没有办法接受柯林斯会在她离去后另娶她人,她有一万种办法让柯林斯一辈子都记住她,一辈子都只爱她一个! 可是她不敢!她也没脸这样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选择了一样就注定放下另一样!她不能自私的把自己喜欢的人栓在一条永远都没有希望的烂船上自己却去寻找光明。只要想到在她重新回归家人的怀抱,享受家人关爱的时候,她的丈夫却孤寂的守在他们充满回忆的家里煎熬度日,玛丽就没脸面再去做让柯林斯陷得更深的事情来极品相师。 将自己名字的缩写署在信尾的最后一端,玛丽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开,拉了下旁边金色的绳索,不一会儿,一个女仆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玛丽问她先生在哪,她回答说在花园里侍弄花草,玛丽点点头将手里的信递给她让她叫人寄出去后,来到衣柜前寻找合适的衣物。今天她要和安妮小姐去探望一些正处于温饱线上的村民,这是凯瑟琳夫人的仁政,很需要大力提倡。 换了身绿色长裙,外面套了件蕾丝披肩的玛丽站在镜子前面细细的打量了一会自己,拢了拢头发下楼。 柯林斯已经坐在餐厅里等着她了。 “早上好。” 夫妻俩彼此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 他们开始用餐。 牧师宅的早餐十分丰盛,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听到玛丽说伊丽莎白过两个月要去旅行时,柯林斯惊讶地抬头,“德比郡?那儿离彭伯利可不远,先前不是说要去湖区吗?”加德纳夫妇来参加外甥女婚礼的时候,晚上的聚会偶有谈起过这趟旅行。 玛丽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舅舅的公事似乎出了点问题,所以必须缩短行程。” “如果真去德比郡的话,也许能碰上达西先生,”柯林斯往面包里涂着蓝莓果酱,“他说不定会邀请他们去彭伯利庄园做客,那座庄园在整个英国都赫赫有名。” 回忆了片刻原著的玛丽嘴角一翘,笑容满面的附和柯林斯的话,表示她也觉得很有可能。 用完早餐,柯林斯去教堂,玛丽送他到门口,还没回转,就看到詹金森太太带着安妮小姐往这边走来,她们的身后跟着四五个抱着满纸袋长面包的女仆。 “柯林斯太太,真不好意思,您一定等久了吧。”见玛丽站在门口的詹金森太太立刻误会了,连忙感激地上来握住玛丽的手,安妮小姐也腼腆的笑着向玛丽表示感谢。 玛丽轻笑一声,连说她们误会了,“……我刚送了柯林斯先生去教堂,还没转身呢,就看到你们了,”她一脸笑容地对已经大着胆子敢和她对视的小姑娘说,“安妮小姐吃了早餐吗?如果没有正好可以在我家用,今天的早餐十分丰盛,有小姐最喜欢的方形蛋糕和奶酪哦。” 安妮·德布尔摇着头拒绝了玛丽的好意,说她是用了早餐才过来的。詹金森太太满脸笑容的站在旁边看着她和玛丽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玛丽笑吟吟地说,“我也准备了一些食物和糖果,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给他们。” 安妮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玛丽,小小声的问玛丽发完东西是不是还能像上回一样去小溪边放风筝。玛丽扑哧一笑,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我说我们的安妮小姐怎么选中今天呢,”她故作恍然大悟的啧啧出声,“难怪呀难怪,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是放风筝的好时候呢。” 安妮被玛丽调侃的有些脸红,揪着詹金森太太的衣裙就往背后躲。詹金森太太忍着笑说,“柯林斯太太,你明知我们的安妮小姐害羞还欺负她,到时候可别怪凯瑟琳夫人找你麻烦。” 玛丽闻言连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让詹金森太太别吓唬她,安妮则从詹金森太太身后探出头来细声细气的说知道玛丽是在和她闹着玩没欺负她,让詹金森太太别胡乱告状。 詹金森太太顿时有些傻眼,玛丽得意洋洋地瞟了她一眼,拉着安妮的手往她们要去慰问的村民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的心已经碎成玻璃渣了【掬一把鳄鱼的眼泪(つ﹏-) ------------ 30私奔 ------------ 31追捕 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的玛丽在下定决心后就立刻吩咐丽塔唤来家里的男仆去镇上找柯林斯先生,并说:找到后务必请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往伦敦驿站的方向走,每个驿站都要停下来打探消息,看有没有她妹妹和威克姆的行踪。清楚这事迟早会爆出来的玛丽没有隐瞒自己的贴身女仆,吩咐完后,就带着丽塔赶到了罗辛斯庄园――她要寻求凯瑟琳夫人的帮助。 凯瑟琳夫人对早餐素来重视,此刻她们正在餐厅享有美味的食物。听到玛丽来访的她立刻让女仆领她进来,“真是破天荒头一回,我们的柯林斯太太怎么舍得离开自己心爱的住宅,出来走走了?” 玛丽没时间响应凯瑟琳夫人的打趣,脸色苍白的将妹妹和一个军官失踪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夫人,我只能来寻求您的帮助了,虽然我的父母都对那位先生抱有极大希望,认为他一定会和我的妹妹结婚,可我知道这不可能,威克姆先生是个什么德行相信您也清楚――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柯林斯先生呢?”被这个吓人的消息惊住的凯瑟琳夫人放下刀叉急急问道,“这种时候他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 詹金森太太竖着耳朵在旁边倾听我的女神校花全文阅读。安妮则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捂着嘴。罗辛斯的女士们都没了心思享受美味的早餐――她们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吓坏了。 玛丽苦笑地摇头,“昨天他收到了镇上罗伯特先生的邀请函,去打猎了――我知道我应该等他回来一起商量,可是怕时间来不及,等他们进了伦敦――伦敦那么大――要找到就难了。” “你说得对,”凯瑟琳夫人赞同的说,“威克姆先生的心肠非常的坏,他曾经做了一件让我和我的亲戚恨不得把他送进监狱的事情,但为了某位小姐的名誉,我们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依然死不悔改――玛丽,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她让女仆叫来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这是我们府上的男管家,你们也见过不少次面,很值得信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吩咐他带上两个仆人去把威克姆先生和你妹妹追回来,当初你家人过来参加婚礼的时候,赫伯特先生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 “感谢您的仁慈,夫人,”玛丽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凯瑟琳夫人,“柯林斯先生一直对我讲述着您的热心和慷慨,总说我们能够在您这儿得到帮助,您想得真的是十分周道,只是您不理解我那位妹妹的脾气,仅靠赫伯特先生是无法把她带回来的――我知道赫伯特先生十分的能干,但是在面对一位完全不顾惜脸面,只为自己快活的姑娘来说,他还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毕竟他不能对一位女士动粗,”玛丽羞愧地低下头,“所以只能我亲自去。” 凯瑟琳夫人还没开口,安妮小姐已经出乎意料的出声了! “玛丽!你疯了吗?就算现在的路况比起从前好了许多,可是你也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奔波啊,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安妮说的对,玛丽,你才结婚不久,指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柯林斯先生的继承人,决不能为此冒险。”凯瑟琳夫人有些惊讶女儿对玛丽的关心。 “夫人,您和安妮小姐的关爱我十分感激,只是我不能让我还没出嫁的姐姐和妹妹因为她名誉遭受损失,也不想父母因为没有管教好她而自责伤心,更不想柯林斯先生为此在友人们面前抬不起头来……”玛丽用期望地眼神注视着凯瑟琳夫人,“夫人,您可以把劳伦斯先生找来,让他给我检查一下,如果我的身体一切都好,没有怀孕,那么……还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你执意如此吗?”凯瑟琳夫人皱着眉头,“等到你上了马车,赫伯特先生他们一定会全力赶路,到时候你晕倒了或者出了什么事请――不是耽误寻人吗?” “所以我才要夫人请劳伦斯医生过来给我检查一下啊。”玛丽诚恳的说,她对月之精华有着绝对的信心。 凯瑟琳夫人到底拗不过玛丽的坚持,叫来了劳伦斯医生,医生对玛丽健康的身体大为褒赞了一番,但对玛丽能否承受得了飞速奔驰持保留意见。毕竟这个时代的女性一向被当做比东方瓷器还要脆弱的生物,到时候能不能坚持还是未知数。 凯瑟琳夫人又问了玛丽一遍,詹金森太太和安妮也跟着劝,但玛丽不改初衷,最后凯瑟琳夫人只能让男仆把她的敞篷大马车驶出来,“那样能够让你好过点,真要禁不住奔波也能躺躺。” 玛丽没有拒绝凯瑟琳夫人的好意,站起身准备和赫伯特先生离去,这时凯瑟琳夫人问詹金森太太愿不愿意和玛丽一起去寻人,她会另付一份劳务费给她。玛丽开始有些纳闷,很快就意会过来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凯瑟琳夫人――赫伯特先生怎么说也是一位男性,哪怕她带着贴身女仆同去,也可能承受点不该承受的流言蜚语――凯瑟琳夫人可以说什么都想到了。 面对雇主的要求詹金森太太当然不会拒绝,她也一直想和柯林斯夫妇深入结交,如今只是在路上承受点颠簸之苦,就能得到一大堆的好处自然十分甘愿。 就这样,在凯瑟琳夫人的帮助下,玛丽和詹金森太太以及贴身女仆丽塔上了马车。车夫和赫伯特先生则挤在了前面的车仓里,另外还有四个男仆骑着马护卫马车――这样大的阵仗让玛丽深感不安的同时,也对凯瑟琳夫人更增添了一份尊重,并决心回来后要对安妮小姐更多照顾一些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 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詹金森太太脸颊酡着红晕,连连对凯瑟琳夫人母女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柯林斯太太,平安的把柯林斯太太姐妹俩带回来。 简单的送别后,敞篷大马车驶出了罗辛斯庄园在马路上飞速疾奔起来,听着外面密集的哒哒声(外面可是有五匹马!),詹金森太太用一种与有荣焉的口吻说,“凯瑟琳夫人年年都要上缴的道路通行费还是值得的,我记得我小时候乘坐马车去镇上路况可没这么顺,到处都是死水沟,坑坑洼洼的,马蹄和车轱辘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十分难缠。” 从上了马车心就有所安定的玛丽嘴角牵出一丝笑容,附和她的谈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速达到九英里的马车在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后到了镇上,被赫伯特先生率先派出去的男仆骑着马过来说,“先生,柯林斯先生不在罗伯特先生家里,他们决定露营,今晚不会回来了――不过我有通知罗伯特太太,柯林斯太太找她先生的事情,罗伯特太太答应尽快转交。” 听完这话的赫伯特先生拉开车仓隔间的小窗对玛丽说,“柯林斯太太,临行前夫人特意嘱咐我在小镇上逗留一二,以找到柯林斯先生为佳,如今看来我们恐怕没有更多的时间耽误了,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继续赶路吧!”玛丽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得到消息的柯林斯先生会尽快追上来的。” 得到主意的赫伯特先生利落点头,重新关上窗户,示意车夫赶路。 他们又赶了将近二十多英里的路,马匹逐渐变得疲累,赫伯特先生示意女士们下车,他们进入驿站,将马匹暂时寄托给驿站,指明这是亨斯福德罗辛斯庄园的马匹后,又向驿站租借了五匹马继续赶路。 这时候的天色变得有些昏暗,瞧着像是要下雨。 赫伯特先生分析了下从布莱顿到伦敦的路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放松,他对隔间那边的玛丽和詹金森太太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们绝对能在某一个驿站和他们对上面,听柯林斯太太的口气,他们走得匆忙,又没有我们这样的敞篷马车,除了租借别无他法,驿站肯定了解他们的行踪。” 玛丽感谢的说了一句希望如此,扭头去看不停发出干呕的丽塔――没想到她和詹金森太太都没事,反倒是丽塔晕车了。 他们又行驶了将近十英里,这时候距离伦敦也只有三十多英里的路程了,女士们已经变得疲惫不堪,就连前面的赫伯特先生说话的声音也嘶哑了不少。他们再次在一个驿站停了下来,女士们被搀扶着下了马车,丽塔下车的时候差点崴了脚,被一个男仆正好扶住,那男仆五官端正,有一双漂亮的褐眼睛,玛丽注意到丽塔脸红了。 他们进了驿站,驿站里这时候已经热闹成一片,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外面的天已经阴沉沉的随时有闪电不时划过。赫伯特先生照例去问驿站的负责人有没有见过一对男女从他们这儿经过,他详细描述了威克姆和莉迪亚的容貌。 一听这话,驿站负责人就知道这是在追捕私奔的小情侣呢,他边擦着一个高脚酒杯边歪着头仔细思索了下,又叫来了两个正在为客人们服务的侍应生。 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侍应生很快答道:“确实有这么一对年轻人,他们自称是刚结婚的麦考斯夫妇,正在蜜月旅行――哦,对了,他们还换了一辆出租马车。”另一个侍应生闻言插嘴,“那两匹马是我们这儿最好最健康的,麦考斯先生慷慨的多付了半英镑的租借费用,塔特老爹才松口答应。”塔特先生是这个旅栈唯一的马夫。 终于得到消息的玛丽松了好大一口气,再三确认这对所谓的麦考斯夫妇才走没多久的玛丽一行仓促用了点面包和牛奶就又一次回到了马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从某种方面来说,玛丽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至少比莉迪亚靠谱点~ ------------ 32碰撞 马车又行驶了近两英里,情况明显变得不顺。倾盆大雨没有任何征兆的浇灌下来――待在马车里的人还好,外面骑马跟随的男仆数秒不到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眼见他们这次的行动就要因为这场暴雨搁浅,心烦意乱的玛丽在掀开车帘观察雨势的时候,不经意间瞟到一个穿着绿色裙子,全身已经湿透的姑娘晃悠着一把根本没什么用处的小花伞,像是看到什么有趣事儿似地又笑又跳。在她前面不远的拐道上,一辆驿马车歪倒在泥泞中,两个身影正冒着滂沱大雨拼命扛着卡入水坑里的车轱辘试图把它抬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玛丽差点没从马车里蹦出来!她冲着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绿裙女孩儿大叫了一声:“莉迪亚!”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女孩循声往这边瞅来,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连闷雷的声音都没她的响),拎起裙摆就往这边冲了过来! “哦!玛丽!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也要去伦敦?上帝啊!这得多巧合我们才能够碰上啊!” 莉迪亚一副惊喜的快要飞起来的模样。 喜气洋洋的莉迪亚让玛丽找到她的激动心情立刻凉了大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哪里有错的莉迪亚,“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她说,“家里因为你的事情已经乱得一团糟了,跟我回去。” ――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开交。 “跟你回去?开什么玩笑?我要和威克姆去伦敦结婚!”莉迪亚震惊地瞪着玛丽,就好像她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你在开玩笑对吗?我以为你会祝福我!” “祝福你?祝福你和人私奔?”玛丽强忍着怒气,推开马车门下来,丽塔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把雨伞撑到她头上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全文阅读。“你跟不跟我回去?”她浑然不顾自己瞬间被泥浆弄脏的鞋袜和裙摆。 “不跟!”莉迪亚急急后退,看像玛丽的充满防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嫉妒我!嫉妒我的丈夫比你的英俊帅气――你自己嫁了个蠢货就别指望别人也跟你一样丢人!” “丈夫?”玛丽怒极反笑,“莉迪亚,我看你是彻底昏了头了!亲爱的‘麦考斯太太’,”她用力咬重这个在驿站听到的称呼:“能给我看看你们的结婚证明吗?能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间教堂举行的婚礼吗,能――” “我们当然能!我们马上就可以了!”莉迪亚涨红了脸,她情绪激动的说,“等到马车修好我们就会在伦敦举行婚礼!爸爸妈妈都会来――” “我看你是白日做梦!”玛丽高喝一声。在她们争执的时候,威克姆已经放弃了折腾车轮,朝这边走来,玛丽脸色冰冷的厉害,“爸爸妈妈已经因为你‘勇敢’的举动病倒了,他们伤心透了,哪里来的精力为你所谓的婚礼祝福?” 莉迪亚怒瞪着她,张口欲驳,‘她未来的丈夫将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柯林斯太太,我能够理解你们姐妹阔别重逢的激动心情,只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一个容身之处。”威克姆即便被雨水浇得狼狈,依然像是参加一场露天舞会般的从容――哪有半点被女友姐姐逮住私奔的窘迫。 “威克姆先生,您的说法请恕我不敢苟同,久别重逢?”她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大胆行径,我们姐妹俩根本不可能在这样一个情况下重逢,”看到威克姆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的玛丽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等到回去后,我看您如何巧言令色解释自己今天的行为!”她极尽挖苦嘲讽之能事。 “回去?回哪儿去?柯林斯太太,您说什么呢,”威克姆耸耸肩,“我是自由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您的安排。”他对玛丽愤怒的目光视若无睹。 “自由?”玛丽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影,“这恐怕如不得您的意了,威克姆先生。”她幸灾乐祸的说:“福斯特上校正热切盼望着与您再次相会,鉴于您在军营里欠得那一大笔款项。如果您不想去监狱里度过余生的话,那么就请再回一趟朗伯恩,福斯特上校在那儿等着您。”玛丽似笑非笑,“我记得以前您不止一次对朗伯恩的人们强调非常喜爱那儿的乡村风光,相信现在再去一趟对您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吧?” 威克姆面色不变,但眼睛里的光却明显变得闪烁,显然――他没想到玛丽竟然如此棘手。就在这时,车夫汗水雨水糊了一脸的跑过来说本来怎么用马鞭都抽不动弹的驿马突然发力跳了起来――正好把车轮带出了泥坑。 车夫简直是喜出望外,但他很快就为自己的殷勤悔青了肠子。 听到这话的莉迪亚眼睛一亮:“朗伯恩?不!玛丽,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才不要回去呢!”莉迪亚大声嚷嚷着,手里的小花伞被她扔到地上,“我要跟威克姆去伦敦结婚!我马上就要变成威克姆太太了,你不能阻止我!” 莉迪亚的突然搭腔让本来已经稳占上风的玛丽落回被动位置,英俊的威克姆先生摆出一副十分难过的表情对贝内特家最小的女儿说,“哦,亲爱的莉迪亚,谢谢你的厚爱,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嫁给我,哪怕我没有办法给你富裕的生活,只是你的姐姐已经追来,我们只能……”他眼神彷佛会说话一样充满难过,欲言又止。 “――只能尽快赶去伦敦了!”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莉迪亚接过威克姆的话,拉起他的手就往他们租借的马车跑。 “莉迪亚!”玛丽差点没背过气去,赫伯特先生连忙叫男仆过去挡住两人去路。 “柯林斯太太,请理解我对令妹的一片深情,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共度一生……”被莉迪亚扯往马车方向的威克姆扭头大笑着冲玛丽夸张地行了个脱帽礼姐妹花的贴身保镖。 “真心实意?你敢对着上帝发誓吗?”被两人的行为气得快要失去理智的玛丽恨不得将威克姆脸上那个可恶的笑容给撕扯下来,她不顾越来越大的雨势,疾步走到被拦住去路的两人面前,“说你一到伦敦必然会娶我的蠢妹妹,如果反悔就一辈子逢赌必输、穷困潦倒――你敢发誓吗?!” 威克姆眼珠子转了转,哦,这可真戳了他的死穴。他轻笑一声,“柯林斯太太,如果达西先生没有横插一脚让我失去了原本注定属于我的圣职,也许我对您所说的起誓还真有点忌讳,遗憾的是……”他啧啧两声,余味悠长的用他迷人的眼睛注视着贝内特家最小的傻姑娘,“亲爱的,你要我对你发誓吗?” “噢不!威克姆!当然不需要!我们不需要这个!一点都不需要!”脑袋里缺根弦的莉迪亚扑到威克姆怀里热情的亲吻他几近完美的嘴唇! 两人热情的唇舌交缠声和大雨的刷刷声混合成一种暧昧的音色,听得詹金森太太不停拿手帕塞耳朵,丽塔的脸也红得可以煎鸡蛋。玛丽面色铁青的看着这对亲吻得浑然忘我的男女,出声让赫伯特先生强行将他们绑回朗伯恩――她就不信了,威克姆一个人能斗过他们四五个! “玛丽!我是绝不会和威克姆分开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莉迪亚将她未来的丈夫挡在身后,他们往马车的方向退去,男仆们想要上前阻拦,被莉迪亚作势欲扑抱过来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僵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莉迪亚哈哈大笑,拖着威克姆就上了马车,拽动缰绳就往公路上冲。 过来汇报好消息的车夫傻眼了,他大惊失色地叫道:“哦!麦考斯太太!那是我们驿站的马车!”他拔脚就追!马车要是丢了,他要负全责! 莉迪亚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锊到耳后,把缰绳交给威克姆,在马车上笑得肚子疼,“让后面那位太太赔偿吧,她是我的姐姐,一位体面的牧师太太,有的是钱,很乐意为你们的损失负责,噢噢噢……威克姆……再快点再快点……等我们到了伦敦就什么都不怕啦!”未来的威克姆太太快活地叫道。 “好咧,”威克姆响应一声,马车以一种疾驰的速度在雨夜里狂奔,“莉迪亚心肝坐稳了!” “柯林斯太太……”赫伯特先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玛丽。 玛丽从牙缝里挤出个单词:“追!” 因为玛丽这个决定,两辆马车在狂风暴雨中你追我赶起来!莉迪亚对这样的情形大感有趣,不时尖叫着给威克姆鼓劲:“太刺激了!噢!好威克姆,勇敢的威克姆,英俊的威克姆!甩掉他们!甩掉他们!” 莉迪亚的火上浇油让罗辛斯的马车夫也被激起了火气――两辆马车你追我赶,詹金森太太和丽塔在车上瑟瑟发抖,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 两辆马车已经不止一次擦边撞击――敞篷大马车的优势让出租马车屡屡受挫,莉迪亚懊恼不已,玛丽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她为自己刚才竟然试图和对方讲道理的行为悔不当初!早知道莉迪亚冥顽不灵到这个地步,她就应该在威克姆还没过来的时候让赫伯特先生命人将她打晕直接带回朗伯恩! 几次碰撞下来,出租马车明显变得迟钝,就连前面的两匹马也不时发出声声长嘶彷佛在抗议。它们身上很多地方都被撞肿,甚至流血,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暴雨还在不停的下,根本就没有减弱的趋势,玛丽这方逐步占据上风――又一阵你争我赶后,威克姆和莉迪亚控制的马车被他们困在了公路左道的一个罅隙里――离道旁的麦田只有一步之遥。 玛丽顿时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的章节名我一直在极品和奇葩中徘徊不定【掩面 ------------ 33危急 被堵住的莉迪亚又气又恼,她咬着下唇愤愤不平的瞪着玛丽,玛丽也毫不犹豫地瞪着她,“只要你们现在愿意下来,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不会将你们在我找到后还试图逃跑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相信你们也不想摔进麦田里,弄个断手断脚的下场吧?” “玛丽!你竟然敢威胁我们!”闪电轰鸣中,马匹在来回不安的踱步,田埂上被雨水冲刷得松软湿润的泥土也在唰唰往下掉,莉迪亚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威克姆,威克姆!我们驾驶着马车从麦田里冲过去吧――肯定行的,我看过好几本小说里有写到这个――浪漫极了!”她大声怂恿。 玛丽冷笑着看向威克姆。她就不信他会答应莉迪亚的提议。 果然,这位见多识广的先生可比只在乡下一亩三分地打转的小姑娘聪明多了。他苦笑着说,“亲爱的,这可不行,如果真这样,我们就要被她逮个正着了――你忘了我们车轮陷入泥坑里的事了?” 莉迪亚眨巴了两下眼睛,“噢!亲爱的,你说得对,小说里的主角们碰上的可是收割后的麦田和大晴天呢,幸亏有你提醒――”她又扑到威克姆怀里,痴迷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庞,热情的又吻了上去。 威克姆头疼地躲了躲去,莉迪亚的啾啾声不时在他脸上响起,“哦,亲爱的,亲爱的,我们得先摆脱现在的困境,等等――” 詹金森太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玛丽铁青的脸色说,柯林斯太太,真没想到您的妹妹竟然……这样的……这样的什么她没说,但玛丽已经从她脸上的神情读出了不知廉耻四个大字。 玛丽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反应,两匹驿马就突然发了狂! 它们长嘶着跳动着再次往玛丽这边撞过来,就好像上瘾了似地――玛丽惊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躲开,却在闪避的时候被缰绳套住了脚踝! 玛丽瞳孔微缩,为了把莉迪亚从那辆车上劝下来,她现在可是站在车辕上的!要真撞上来不死要要去掉半条命。 说来奇怪,她好像和马特别有缘,它们不撞她一回就不心甘似地――瞅准了机会要把她撞上天堂! 玛丽苦笑一声,这次可没个柯林斯表哥犯傻气宁愿丢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下她有实无名:豪门孽恋!想起这段时间来的点点滴滴,玛丽只能求上帝看在她勤勤恳恳信奉他的份上,在被撞上后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能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玛丽尽量让自己忽略越来越放大的马脸和马匹呼吸所特有的浓厚草腥气,攥紧月牙链坠的手指掐入了掌心。 眼见着就要和敞篷大马车撞上的莉迪亚用力勒住了威克姆的脖子,差点没把他勒断气的尖叫,眼睛因为害怕(她总算知道害怕了!)用力闭紧了! ――他们就坐在驾驶座上,玛丽活不了他们也不会走运到哪里去! 威克姆徒劳的试图让马匹安静下来,可是通通没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玛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赫伯特先生和马车夫以及四个男仆费尽心思想要马车转向避开――但时间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不管玛丽再怎么说服自己冷静,甚至已经随时做好了自救的准备,都无法改变她还只是个十八岁小姑娘的事实!她怕的厉害,淋的湿透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分不清是雨水多点还是因为恐惧分泌出来的汗渍更多点。 她冷汗涔涔,两股战战,怕得发抖,却不能逃。 她无法确保自己在被驿马冲撞后还能不能活下来――她不惧怕死亡,可她惧怕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见父母亲人一面!心乱如麻的玛丽看着死死抱住威克姆不住发出惊恐尖叫的莉迪亚,心里倏然涌现一丝欣羡――威克姆再不是好人,在这一刻他也成为了莉迪亚的依靠。情不自禁的,玛丽也想到了她的丈夫,她注定要抛下的人。玛丽突然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别扭感到懊悔,早知会有今日,她还不如把自己给了他。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马头近得已经能够让玛丽在这大雨滂沱中数清楚它们长长的睫毛和不住翕阖的鼻孔,玛丽下意识闭上眼睛,攥着月牙坠子的掌心已经被指甲刺破,隐隐带来一丝痛意。这痛意比起即将承受的剧痛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电光火石间,玛丽苦中作乐:也许她该在自己胸口划上一个十字 阿门。 “表妹!” 就在这时,自他们来时的路上竟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还有那个被莉迪亚和威克姆抛下的马车夫的声音:“他们就是往这方向走的――这个方向――” 玛丽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烙进心底的熟悉身影正拼命抽动马鞭朝着她疾驰而来。玛丽眼眶一热,几乎是吼叫着喊了回去:“不要过来!停下!” 她顾不上再去紧握手里的月牙坠子,心心念念全部寄托在了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身上,用力挥赶着他――嘶吼着要他停下! 可是他又怎么会停下呢!他又怎么敢停下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个除了在上一次救自己爱恋的女孩时展现了一番英雄气概的教区长先生不顾一切的在靠近两辆即将相撞的马车时,腾身而起!他脱离了马背,凭借惯性扑向了玛丽,从发现驿马撞过来双腿就失去了活动功能的玛丽被他扑向了旁边的麦田里――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玛丽手腕上的月亮手链发出一道锋利的刃光恰到好处切断了她脚上的缰绳,却也因为没有控制住力道而导致鲜血喷涌而出――两人在麦田里连打了数个滚才缓住了冲势,全身彷佛被卡车碾压了一遍的玛丽还没来得及晃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点,她的丈夫已经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惶急声音冲着她不住叫喊:“表妹!你没事吧!表妹!你还还好吧?!” 砰!哐哐! 也就是在这时,两辆马车互撞的闷响和马嘶以及女士们的尖叫声混合在不可视物的雨幕里,给人平添了三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玛丽头晕的厉害,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丈夫那双在雨幕里彷佛在燃烧的眸子,还在不住打颤的手轻轻擦去对方脸上被麦田污泥溅起的点点脏垢,“表哥,我……”她刚想要说她没事,紧紧抱得她浑身都发烫的柯林斯就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咳,紧跟着在玛丽的震惊中呕出一口血来少女被逼替姐嫁夫:总裁的私有宝贝全文阅读! 玛丽浑身发抖!劳伦斯医生曾经说过的话电光火石般闯入大脑深处!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的表哥上次为了救她可是五脏六腑都受了创伤,虽然经过她暗地里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但不代表他就能在雨夜里骑马奔驰过来救她甚至再次弄伤了自己的内腑! 玛丽脑子里轰鸣的厉害,她惨白惊恐的脸色看得柯林斯心口闷疼,浑然忘了自己刚刚才吐了口血的他焦急的询问玛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面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人,玛丽已经无法再顾忌太多!惊魂未定心神激荡的她在柯林斯的震惊中拉下他的脖颈,仰头吻上了他犹带血腥味的嘴唇! 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和玛丽唇齿相依的牧师先生有瞬间的怔忪,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用同样温柔的力道回吻他的妻子――心里更是又酸又甜的想:表妹一定是吓坏了!她在寻求自己的安慰呢! 双眸紧闭与妻子拥吻的牧师先生没有注意到自玛丽的揽着他脖子的那只手上有一枚月牙链坠正堪堪垂在他背心处,源源不断的乳白色光芒正一点点没入他的身体里。 泡在麦田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又湿又冷还有一股难闻的土腥气。 柯林斯眷恋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爱人红肿的唇,小心将她扶起,“我们得去看看大家。”他这样说,刚才他们沉浸在彼此的世界,浑然忘我了。 玛丽点点头,“希望他们没事,”她和丈夫十指紧扣,“他们可是我带出来的。” 这时候雨已经变得小了,淅淅沥沥的,虽然还没有断绝但也没有一开始的凶神恶煞。至少打在身上已经没有开始那样疼了。 从得知玛丽去追妻妹后就跃上马背,除了驿站换马就没半刻停歇的教区长先生惊异于自己的神采奕奕,不过想起刚才和表妹的那个吻……爱情的力量总是能够创造奇迹!觉得耳朵都在发烫的柯林斯不好意思地和表妹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上了公路。赫伯特先生和詹金森太太他们疾步走了过来。 “柯林斯先生、柯林斯太太,你们没事吧!”詹金森太太看向牧师先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樽神灵!充满敬畏! “我们没事,”玛丽歉意的看着詹金森太太,“您没吓到吧?” 詹金森太太诚实地说,“确实吓得够呛,不过赫伯特先生他们是好样的,他们控制住了马,我们就下来了――”她摸了摸被擦伤的手臂。脑门上青肿了一大片的丽塔也不住点头。 “罗辛斯的马哪怕是驿使的也有着高贵的血统。”赫伯特先生与有荣焉。 牧师先生赞同他的话。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詹金森太太提议道:“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正好可以回到原来的驿栈去休息一晚。”她语气一顿,“威克姆先生也需要治疗。” 柯林斯和玛丽不解的看她。 赫伯特先生解释道:“两辆马车还是撞到一起了,不过我们幸运一点,没有被冲撞力抛出马车――威克姆先生和莉迪亚小姐就……” “就摔了个够呛,”作为一个把规矩礼仪看得重要无比的詹金森太太罕有的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他们被抛到了地面上,威克姆先生垫了底。” 玛丽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来,她怎么不知道威克姆有这样的情操?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英雄救美的表哥! ------------ 34情动 丽塔已经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女主人,捂着青紫的额头边抽气边补充说,“莉迪亚小姐抱着威克姆先生的脖子,他也是没办法——如果他不想摔断脖子的话。” 玛丽脸上也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来,“假设我现在说一声活该,大家不会觉得我失礼吧?”她笑颜逐开。柯林斯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主的光芒照耀世间所有万物,亲爱的,他只是受到了应该受到的惩罚,我以牧师的名誉保证你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玛丽被他柔情满溢的眼神看得面颊绯红,轻咳一声,刚要说话,前面就传来莉迪亚没有丝毫仪态的嚎啕大哭。 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的大家急忙赶了过去,就看到已经破碎的不成形状的马车旁边,驿站的两匹驿马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此刻正用舌头舔舐彼此身上的伤口,打着响鼻;左腿歪成一个诡异角度的威克姆先生已经痛昏了过去,而贝内特家最小的女儿则木呆呆的跪坐在他身边,扯着嗓子不停的大声哭泣。她的身边还有伴奏:接了他们这趟客人简直倒了血霉的驿站车夫哭得比她还要伤心,如果不是牧师先生一再保证他们会赔偿他的马车,他只怕要哭个地老天荒才罢休。 闹剧结束,罗辛斯的车夫表示敞篷马车还能够驾驶——不过回去估计要大修。玛丽有些惭愧的看了眼柯林斯,柯林斯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他们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夫人不会责怪我们的,她只会惊叹我们今晚发生的一切,觉得这是——” 玛丽扑哧一笑,亲昵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对吗?” 柯林斯被她俏皮的神态逗得心头火热,他定了定神带点歉疚地说,“夫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你……” “早在我求到她门下的时候就有这个觉悟了,”玛丽叹了口气,看了眼对面抱着躺平的威克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莉迪亚,“希望这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故事。” 柯林斯给她的回答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一个弃妇三个娃全文阅读。 他们问到威克姆和莉迪亚行踪的那个驿站负责人真的很会做人,在确定他们那辆已经被折腾的破破烂烂的出租马车会旧貌换新颜后,就很热情的把他们迎进了驿站分配房间,彻底无视了那对今天早上看到还神采不凡的‘麦考斯夫妇’。当然,他没忘记在牧师先生的要求下,把他们驿站一个半吊子的兽医找出来暂时给‘麦考斯’先生固定了下伤势——免得情况恶化。 由于一看就知道这一行人是由柯林斯做主的关系,他们得到了驿站里最好的房间。为了避免着凉,大家都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才下楼用餐。 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众人自然不会挑剔口味有些粗糙的面包和煎肉饼——他们吃得很香。 用餐中途,科林斯代表自己的妻子向赫伯特先生和詹金森太太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他特意敬了两人一杯酒——赫伯特先生和詹金森太太自然回敬,还大大夸赞了一番玛丽。玛丽连说不敢当,柯林斯却像是他们夸得是自己一样高兴极了。最后四人宾主尽欢。 重新回到房间里,听丽塔汇报了莉迪亚和威克姆的就餐情况后,玛丽觉得自己全身已经酸痛得不属于自己了。她强撑着洗漱后爬上床,柯林斯很快加入了她。 感觉到旁边床垫下沉的玛丽有点小紧张。两人本来就融洽的甚至带点粉红泡泡的气氛也因为对方上床的举动变得微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数着彼此的呼吸声。就在玛丽以为这一夜又将混过去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在她提到嗓子眼的紧绷中,抖着一双手小心翼翼环住了她的腰。 也许是玛丽在麦田里的举动给了柯林斯勇气,这位从上次被变相拒绝后就再没有亲近过自己妻子的丈夫再次跨越了他们中间那一条人为划出来的线。 在那双隐隐汗湿的手搂上腰时,玛丽有瞬间的心跳失序。但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的动作,而是将背部往后蹭了蹭,恰好整个人契入了对方拥过来的怀抱中。玛丽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她再流露出不情愿或者抗拒的神色,她的丈夫再不会碰她一下,甚至、甚至会怀疑这桩婚姻到底值不值得。没有一个丈夫能够接受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他们是合法夫妻!他有资格享有自己应得的权益。 玛丽刚一动柯林斯就紧张的差点把抱过去的手收回来——表妹主动亲他是一回事,他主动抱表妹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他还没有分清楚表妹在麦田里的那个吻……是不是单纯得只是惊吓后想要得到抚慰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心理需求。 直到玛丽依偎进他怀中,把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心跳的几乎快蹦出口腔的牧师先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妻子这一次并没有拒绝他——相反,她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味道。 不论男女,在这种情况下对彼此的每一个反应都十分敏感,当发现表妹周身一直萦绕不去的那股疏离和抗拒消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教区长有瞬间的懵然,但很快就变得口干舌燥起来——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吻在了一起。他们吻的很温情,带着小动物堪堪相识的忐忑的紧张还有点小害羞的接触。一点点的啄吻着彼此的唇,小心翼翼的舌尖轻探交缠吮吸,直到呼吸渐重。 玛丽浑身发烫,双眸紧闭的环着柯林斯的脖颈,身体带着几分轻颤的回应对方略带笨拙甚至有些莽撞的亲吻,她大脑昏沉的厉害,身体和灵魂都彷佛飘到空中一样的绵软,偶尔,才会因为不小心的牙齿轻碰而睁开迷蒙的眼睛,在黑暗中与另一双灼灼双目对视。 玛丽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言情小说也偷看过不少。曾经她一直对那种所谓的几乎溺死在对方温柔的眼睛里的话嗤之以鼻,同样都是两只眼睛,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魔力? 今晚,玛丽却亲身见证了这句话。 柯林斯只是温柔的凝望着她,她就彷佛逐渐被阳光晒化的冰雪一样,整个人都软化下来,晕得厉害日久贱人心。当对方试探着撩起她的睡裙裙摆时,玛丽没有拒绝。 许是月之精华滋润的光系,玛丽的皮肤比起其他女性要细腻得多,当然,没有和别人这般亲昵接触过的柯林斯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区别。他只是惊叹妻子肌肤的滑腻柔嫩和那种彷佛一掐就能化水般的柔软触感。 感觉到那双大手在身上游走的玛丽有些轻微的不适应,她扭动了两□体,就发觉柯林斯到处摸索点火的手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样僵住了。玛丽听着对方埋在她颈窝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待在她腰间一动都不敢动的手掌,心奇异的软了下来。 女人总是心软,特别是在动情的时候。 “……我没事……你别……”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厉害,带着一种让她自己都惊恐的婉转柔媚。 别什么? 柯林斯有些发懵,别停下?还是……别继续?只要一想到‘别继续’就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的教区长先生在权衡了两秒后,决定相信是前者。 他壮着胆子重新堵上玛丽的唇,他发现表妹似乎很喜欢他的吻,特别是温柔的不带侵略性的更让她感到安慰。想到表妹今天受到的惊吓,柯林斯突然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这样一想,手下动作自然变得犹豫,但□这种东西从来不会被理智所左右,特别是被他整个人都环在怀里的妻子还在努力回应他的时候。 他们重新交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享受肌肤亲密相触所带来的细微电流和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柯林斯放过了那被他吻得红肿的唇,沿着脖颈锁骨往下的细细啄吻,玛丽努力克制住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白皙纤瘦的手紧攥着床单,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点。 柯林斯并不了解玛丽这种奇特的心情,他愉快地在玛丽身上点着火,感受着身下这具娇躯因为他的每一个动作而轻颤的满足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玛丽的睡裙已经被翻到腰部以上,柯林斯的手不经意从玛丽大腿内侧滑过,玛丽惊呼一声,下意识绞紧双腿,却也由此将对方的手留在那一处。 柯林斯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而干咽了两下喉咙,玛丽则脸红的整个人都要爆炸,她按捺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小心松开双腿似乎想要让柯林斯自觉地把手拿出来——可对方明显没有做到和她心意相通,还在那敏感的一处摩挲。 越发觉得整个人像是在燃烧的玛丽想要挣脱这种让她恨不得羞愤自杀的情绪,她挣扎着往后退了两下,试图借这个动作让对方的手从那一处敏感脱离。她也确实如了意,柯林斯没有任何防备的手确实往下滑了滑,但也由此碰到了一个让她整个人都疼得哆嗦的所在! 玛丽瞬间的惊颤瞒不了和她亲密相偎的人,更何况她几乎瞬间激出一身冷汗! “表妹?!” 以为自己不小心伤到玛丽的柯林斯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本来已经澎湃的随时可能失控的□也瞬间一扫而空。 听着柯林斯焦急的呼唤,疼得差点没全身痉挛的玛丽握住他颤抖的手说,“表哥,我膝盖旁边好疼。” 委屈的声音听得牧师先生心都要融化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连忙下床点燃了蜡烛捧到床边来看玛丽的腿——这一看却让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烛光朦胧中,莹白如玉的玲珑娇躯没有任何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如同献祭的羔羊纯洁却又因为泛绯的娇靥和隐隐噙泪的水眸平添了三分夺目的媚。 作者有话要说:o(*/▽/*)o ------------ 35潮涌 在有光的环境里,柯林斯的眼神几乎无处可藏。被他火热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的玛丽下意识屈起双腿想要将自己藏起来——如果不是怕将睡裙下拉的动作会引起柯林斯的误会,她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起来。 同样的,也正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让柯林斯瞥到了玛丽外膝那一处让人触目惊心的瘀青! 这一大片瘀青已经足够扼杀柯林斯内心尚存的那一丝蠢动。 玛丽被柯林斯瞬间凝重的表情唬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腿上看去,脸上的表情也闪过一丝错愕。 ——刚才洗澡的时候可没发现这个。 眉头一皱,玛丽很快想起了自己为了在柯林斯扑过来顺势滚进麦田里所做的事情。她用手链的能力割断了缠脚的缰绳却也因此弄伤了自己。虽然月之精华很快修复了那一块皮肤,但内里到底受了伤,又在麦田里被碎石重磕了两下,会有这么一大片青紫真的再正常不过。 意识到这点的玛丽连忙将她受伤的经过解释了一遍,当然,她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麦田里的碎石有点多,估计是被雨水冲进去的,她在好几块石头上滚了下,才会弄出这么大片淤紫来,看着恐怖,其实也不怎么痛。 她的话并没有让柯林斯感到安慰,刚才玛丽瞬间的僵凝和骤然出的那身冷汗已经告诉了他绝对不是一般的难受,但他也没有刻意戳穿玛丽的隐瞒,而是拉响了床边的拉绳。 驿站里就算半夜也会有侍应生守夜的,柯林斯才扯动拉绳,侍应生就过来敲门了。要了一瓶黄油油的药膏,示意玛丽过来擦药。 玛丽犹豫了下,柯林斯说:“趁着把里面的淤血擦开,否则明天会更难受。” 玛丽看着他坚持的表情只能妥协,为了避免弄脏床铺,来到沙发前坐下。柯林斯将她的脚抱到自己怀里,玛丽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头,看着他温暖的大手倒了一些药膏按在她腿上揉搓起来! “唔!” 玛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疼三嫁为妃,王爷耍心机! 为了避免怀疑,她没有再动用月之精华,而是忍痛捱到涂药完毕,这时她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柯林斯心疼地看着她彷佛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表妹,我扶你去浴室洗个澡吧。”驿站最不缺少的就是热水。 ——为了周到服务,柴火昼夜不熄。 玛丽连连点头,她也不喜欢睡裙黏在身上的感觉。 只是才将脚塞入睡鞋,膝盖就倏忽一软,整个人往地上倒去——牧师先生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妻子,“表妹?!”他吓了一跳! 玛丽无奈得将全身重量依靠在他怀里,“表哥,我腿使不上力气。” “那就是药效在发生作用了,”柯林斯松了口气,“表妹,我抱你去浴室吧。”他脸红红的建议,“我不偷看,就在外面。” 玛丽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她抿了抿嘴唇,将把丽塔叫进来的话咽进喉咙里,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教区长轻轻松松就把妻子抱了起来,稳步走入浴室。 驿栈的盥洗室实在是小的可怜,只容得了两人转圈的空间,柯林斯将表妹小心翼翼放进铜质的澡盆里,问了句可以站稳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涩哑,由于玛丽全身的重量都依偎在他怀里,他几乎可以清晰觉察到对方那两团浑圆不时从胸口擦过的感觉,老天!他也有点脚软! 玛丽不是很确定的点点头,柯林斯刚一松手,她又有些摇摇欲坠。 怕妻子摔个脚朝天的牧师先生只能勉强干咽了两下喉咙,看了看只有一个澡盆的浴室——这儿可真够简陋的上帝!——轻声对玛丽说:“表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撑着我把衣服……”他声音颤了颤,“脱下来吧。” 玛丽身体颤抖了下,没有任何的动静。柯林斯仰起头,用力闭上了眼睛。 漆黑一片的浴室内只有卧房里那一束微弱的烛光给了这一小方空间点点的光亮。玛丽踌躇了两下,慢慢伸手到背后解开了睡裙的暗扣将裙子退了下来,退到小腿肚时,她犹豫了下,屈起受伤的左腿将裙子褪了下来,到了右脚却有些为难了,又是好一阵的迟疑,玛丽悄悄瞟了眼柯林斯,确定他一直老老实实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后,试探着将全身重量又往前者身上偎了偎,抬起右脚想要一鼓作气将睡裙褪下来——却不想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尽管她已经尽全力把身体的所有重量都交给了柯林斯,但人类依靠自己本能站立的行为却还是让她将身上的重量大半拨移到她受伤的左脚上,于是一声堪堪冲出口的惊呼,玛丽已经整个人往澡盆里倒去——尽管闭着眼睛但所有心神都关注着妻子的柯林斯急忙去抱,却也因此睁开了眼睛! 昏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浴室里,睡裙已经滑到脚踝以下,□只着蕾丝内裤的迷人胴体就毫无遮蔽的映入眼帘。 柯林斯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晕。 未经人事少女身上所散发的诱人处子芳香和象牙般皎白的肤色在这一片昏暗之间实在是太引人犯罪!只要想到怀中的半裸佳人专为自己所有,饶是柯林斯的忍耐力也有些发狂的冲动! “别看!”好不容易从自己差点摔倒的惊吓中醒过身来,玛丽急急去捂柯林斯的眼睛,这次她却彻底失了算,玛丽无异于投怀送抱一样的扑抱就如同滴进油锅里的一滴水让柯林斯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断高涨的欲望低头用力吻上了玛丽的嘴唇!他的动作是那样快又那样的让人猝不及防!左腿本来就站立不稳的玛丽被这几乎深入喉腔的深吻激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除了依附,大脑竟是什么都无法想了!昏暗的浴室里只有唇舌交缠的暧昧与低低急促的喘息交相呼应。 玛丽身上高热的厉害,她像藤蔓一样攀附在柯林斯的身上,腰肢后仰,感受着那一个个没有章法的吻沿着她的脖颈往下,直到慢慢含住了胸口那一抹浅淡的粉篮球逐风梦全文阅读。 “呜……” 玛丽低哼一声,潜意识想要挣脱那股陌生的情潮,却被柯林斯紧贴过来的动作弄得全身一颤,一个陌生却很快让玛丽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东西插入了她的腿心,玛丽惊了一跳,顾不得在胸前肆虐的唇齿,夹紧双腿似乎想要阻止对方的侵入,却不想这个动作更引发了对方的狂热! 感受着那在她腿心不住磨蹭抽动的东西,玛丽全身热烫的厉害,她想要松开自己的双腿,把那个挤在她腿间磨蹭的东西赶出去,却不想双腿彷佛有了自己意识般的不听使唤了。 他们就这样纠缠了将近半个小时,重新吻上她脖颈的柯林斯突然用力抱紧了她,一股无法形容的战栗从从他身上往她蔓延,说不清过了多久,玛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腻滑的液体顺着她腿间缓缓下滑…… ——淡淡的麝香瞬间充斥整个浴室。 知道那是什么的玛丽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 全身的力气彷佛被抽取一空的牧师先生好不容易调匀了自己的呼吸,他啥啥的看着几乎瘫软如泥的爱人,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在他胸臆蔓延开来。 玛丽可没他那样的好心情,她简直羞愤欲死!如果她现在能够隐身,绝对不介意柯林斯面前彻底消失! 玛丽抓狂的表情如同一盆凉水浇头,彻底把飘飘然的表哥拉回现实。 他难堪又惭愧地向玛丽道歉。 “对不起,表妹,我违反了我的承诺。”他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现在实在不想见到他的玛丽微微低头说她要洗澡!柯林斯连忙不敢有半点倏忽的扶着已经全身乏力的玛丽坐进澡盆,拧动了旁边铜管的闸门。 等到温热的水从管子里流出来,柯林斯将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这个动作让玛丽心里好受了一点),这才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玛丽,闷着声音说,“表妹,我刚才的行为实在唐突,一定把你吓坏了。” 将恨不得毁尸灭迹的内裤和睡裙丢进衣篮里,玛丽一边努力忽视大腿内侧彷佛依然存在的粘滑感,一边舀水清洗身体。柯林斯的一再道歉让玛丽羞恼又无奈,半晌,她才用比蚊子大不了的声音回应:说她并没有被吓到。 淅淅沥沥的水声将玛丽的声音淹没,努力竖着耳朵听了老半天却没听到任何动静的柯林斯表哥难过极了,他几乎是哽咽地说,“表妹,我以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你放心……只是,”他语气一顿,带着几分凄凉的乞求,“只是我们这一次要是有了孩子……你、你能不能把他生下来?” 正在用手指梳拢湿漉头发的玛丽手上动作一抖,差点没把头皮都给扯下来! 什么叫如果我们这一次有了孩子能不能把他生下来? 这一次? 这一次?! 他又没有……咳咳……进去,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她的傻表哥不会以为接吻爱抚就会怀孕吧?! 意识到这点的玛丽有些发噱,好不容易才压住满腔的笑意,故意随着他的口气冲着她那个彷佛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丈夫说,“表哥这是什么话,如果有了孩子,我们当然要生下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o(*/▽/*)o ------------ 36温存 也许是柯林斯的请求太过好笑,玛丽因为被看光而引起的焦躁烦乱瞬间被抛飞到九霄云外,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对柯林斯的恳求做出了回应——根本就没仔细考量过如果真的有孩子是否会答应生下来的事实。 玛丽肯定的语气却给了柯林斯极大的安慰,他虽然人没有转过来,但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喜出望外的兴奋,“表妹是真的愿意吗?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他情难自已地再次询问,很快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用充满歉意的口气说:“表妹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 “我懂表哥的意思,是的,如果有的话,噗……”一丝轻笑逸出喉腔,“我保证我会开开心心的把他生下来。” 玛丽那一声喷笑被柯林斯听了个正着,他有些伤心地扶着门框,板起一张玛丽看不到的严肃脸说:“表妹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玛丽又是一阵想笑,她轻咳了两声反问,“难道表哥以为我会拿我们的孩子开玩笑吗?” 柯林斯沉默了半晌,良久才轻声道:“只要表妹没生我的气就好。”他没有再提关于孩子的话题。眼神也有些黯淡。 柯林斯的童年造就了他对人表情和语气的敏感,尽管玛丽刻意掩饰,但她声音里的漫不经心还是让他感到难过。 “我当然不会生表哥的气,”脸上笑容怎么也止不住的玛丽将手按在了膝盖处,就是洗澡都没有褪下的月亮手链震动了两下,月之精华涓滴没入。“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夫妻? 是啊!我们是夫妻! 听到这话的柯林斯眼睛重新变得明亮! 不管怎么说表妹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只要他在好好努力,争取让表妹彻底爱上他——她也一定会像他一样期待他们的孩子出生的! 这样想的表哥声音重新变得愉快起来,他郑重其事的对还在洗浴的玛丽说,“表妹,谢谢你的体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受伤的时候害……以后我想……我想和你亲热的时候,我会给你充分准备的时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突然了!”柯林斯信誓旦旦。 玛丽却觉得囧囧有神。 “不!表哥,你很不必这样做!”玛丽几乎是嚷嚷出来!她一点都不敢保证在柯林斯想要亲近她的时候一本正经对她说上一句‘表妹,请问你准备好了吗’的时候会不会发疯! 玛丽激烈的反应让柯林斯心碎地差点没当场流下男儿泪,表妹就这么讨厌他吗?讨厌的都不愿意让他亲近了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全文阅读!哦!一定是他刚才的唐突吓到了她!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 自怨自艾地只差没蹲到角落种蘑菇的表哥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方案,就被玛丽近乎斩钉截铁的宣称给彻底治愈了! 他心爱的表妹不顾女性的羞涩落落大方的告诉他非常喜欢他的热情,还说这让她更感觉到了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喜爱……她甚至还一再强调她并没有被他吓到——只为了让他少自责一点! ……哦!他何德何能竟然娶到了这么美好的妻子! 大为感动的牧师先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决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失礼——只是他的誓言注定浮云。 人的情感最神奇的地方就在这里,越是深爱越控制不住对爱人的渴望,想要做绅士而不是□狂的亨斯福德教区长注定要在他心爱的妻子心里落下一个猴急的名声。 两人一个在浴室里洗澡,一个在外面等待。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气氛也越发的显得融洽。不知不觉玛丽已经洗完,柯林斯把她抱回床上,自己则脱了身上被弄脏的衣物重新洗了个战斗澡,同样换了身浴袍来到卧房。 等他过来,玛丽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一头鬈发湿漉漉的垂在床沿,整个人昏昏欲睡。 柯林斯拿过一条大毛巾温柔的给她擦拭头发。玛丽感觉着手指穿过一绺绺发丝所带来的酥麻感慢慢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 她已经睡沉了。 玛丽的熟睡让柯林斯的手脚变得更轻,等到玛丽的头发重新变得柔滑蓬松,柯林斯眸底闪过一丝温柔,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掰正她的睡姿,将枕头塞在她脑后。 等到做好一切确定玛丽没有被他这番举动的吵醒的牧师表哥心满意足的在表妹身边躺了下来—— 他躺下还没五分钟,玛丽就整个人依了过来,脸颊偎入柯林斯颈窝,就这样枕着他不动了。 玛丽毫不掩饰的依赖让柯林斯喜笑颜开,为了不吵到表妹休息,柯林斯慎而又慎的放轻动作,回搂住玛丽,下巴抵着她泛着淡淡香味的发旋,同样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为了威克姆左腿能够尽快得到治疗,匆忙用了点早餐的柯林斯一行留下翻修出租马车的钱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往亨斯福德赶去了。按理说他们应该去朗博恩,但显然的,真要这样回朗博恩,威克姆的腿也就废了。心里清楚莉迪亚是个什么德性的玛丽绝不乐意威克姆变成瘸子。不是替他惋惜什么的,而是莉迪亚绝不会乐意嫁给一个瘸子的——可现在她除了嫁给威克姆外,没有人会娶她。如果她安分一点,几个姐姐们不介意供养她一辈子,可是她会安分吗?明显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嫁出去——威克姆是她自己挑选的人,后果也该由她自己承担。 回到亨斯福德,赫伯特先生和詹金森太太去复命,玛丽和柯林斯则把威克姆和莉迪亚带回了牧师宅。 早就收到消息的劳伦斯医生立刻迎接了出来。经过一番检查后劳伦斯医生表示威克姆先生并没大碍,但对莉迪亚不住追问的威克姆先生会不会变成一个瘸子却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玛丽看着莉迪亚忧心忡忡的模样叹了口气,看样子她又要损失点月之精华了。 等到兵荒马乱的把威克姆和莉迪亚安顿下来,玛丽就接到了丽塔刚刚拿过来的信件。不用说,当然还是她的大姐姐。 简的来信比起昨天那封更添了慌乱,她说他们又收到了最新消息,威克姆和莉迪亚没有去格雷特纳格林,有人在去伦敦的路上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又说贝内特先生已经启程前往伦敦与加德纳先生会和,准备尽快寻找到他们美女服务中心。还说莉迪亚的名声在朗伯恩已经彻底坏掉了,只要想到最小的妹妹她就难过的厉害。 看到这封信的玛丽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有把威克姆和莉迪亚在她家的事情说出来,连忙亡羊补牢——其实这也真不能怪她,毕竟她也才回来没多久,又为了折腾威克姆的事情忙了个脚不点地。 玛丽用得是快信,分别写给了简、伊丽莎白还有已经去往伦敦的父亲和舅舅加德纳先生。她没有在信中过多的夸耀自己昨天的‘丰功伟绩’而是轻描淡写的说她在去往伦敦的路上堵住了这对私奔的有情人,凯瑟琳夫人给了大帮助。 信送出去三个小时候,伦敦那边就来了信,贝内特先生和加德纳先生说他们马上就赶过来。玛丽吐了口气,将信读给柯林斯听,“亲爱的,看样子我的家人要打扰牧师宅好一段的时间了。” “亲爱的,那是你的亲人,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这是打扰呢。”好不容易和玛丽关系解冻的男主人连忙表态。昨晚得到妻子热情回应的他看什么都很顺眼。 下午六点多的样子,贝内特先生和加德纳先生来到了亨斯福德。 柯林斯夫妇热情招待了他们。 贝内特先生拥抱了他的女儿,“玛丽,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我的欣慰和感激之情,你是我的骄傲,我的孩子!你让你的老父亲免除了一场奔波之苦。” 玛丽摇头,“不,爸爸,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才沿着去往伦敦的路上找寻他们的——毕竟在朗伯恩我不止一次听到太太小姐们说起威克姆先生对伦敦的熟悉——其实您更应该感谢的人是莉齐,是她把威克姆先生的真面目告诉了我们。” “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贝内特先生认真的说,“除了莉迪亚!”他咬牙切齿的补充。 当晚的正餐他们是在罗辛斯庄园用的,凯瑟琳夫人邀请了牧师宅的所有人(除了未来的威克姆夫妇)。 到了罗辛斯,贝内特先生和加德纳先生在正式向凯瑟琳夫人表达了他们真切的感激之情后,听了赫伯特先生和詹金森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现场再现,才知道他们的女儿(外甥女)到底做了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以及柯林斯对女儿(外甥女)的再次不惜生命的相救。 “——我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确定把女儿嫁给你是多么正确的选择,”贝内特先生对他的三女婿说,“不是谁都有像你这样的勇气——两次不顾生死。” “亲爱的贝内特先生,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柯林斯先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表妹是我的妻子,我救她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加德纳先生拊掌,同样对着牧师先生一阵好夸。 宴会结束后,大家告别了凯瑟琳夫人重返牧师宅。一直把莉迪亚当空气一样无视,根本就没提要和她见上一面的贝内特先生终于松口让莉迪亚过来。 也不知道父女俩谈了什么,莉迪亚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烦躁和恼怒。直到后来,玛丽才从简的口里知道了贝内特先生做出了结婚后禁止威克姆夫妇再进入朗伯恩的决定。 威克姆先生的伤有所好转后,贝内特先生和加德纳先生就带着这对未婚夫妇回了朗伯恩。玛丽问过贝内特先生她要不要来参加婚礼被贝内特先生拒绝了——“好好照顾我那位让人刮目相看的贤侄吧,他的健康才是你未来的依靠。”这是贝内特先生的原话。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回家收到编辑通知,说明天入v,我表示我没有一章存稿,基本上都是现码~所以今晚要码字到明天中午【尖叫】但还是很高兴~首订很重要,关系着上jj传说中的神器榜单,所以还请多多支持,万分感谢!\(^o^)/~ ------------ 37喜讯 贝内特先生和妻弟带着新出炉的未婚夫妇离开后,亨斯福德重新变得平静。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早上,玛丽收到了简和伊丽莎白联合写来的一封长信。她们对她的行为大加赞赏了一番(伊丽莎白这时已经回到了朗伯恩),称有她这样的妹妹真是她们的幸运,她们非常的感激她,为家里解除了一场颜面扫地的危机。她们还简单的写了一些关于小妹妹的婚礼和父母的近况。 原来贝内特先生回去朗伯恩后,付了好大一笔钱才让威克姆松口答应娶莉迪亚为妻。莉迪亚倒没有像威克姆那样待价而沽,在确定她未来的丈夫会和从前一样英俊帅气后就迫不及待地宣布她随时都愿意做新娘了。 他们一个重利一个重色,还真是绝配。 最后这句充满怨气的话是伊丽莎白说的,玛丽看了深以为然。不过她更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简不经意写下的一句话:我们真应该要感谢舅舅,他为莉迪亚的婚事付出了让我们难以想象的代价――几乎一大半的钱都是他出的。他坚持要为自己的姐姐姐夫做点什么(尽管妈妈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可我们依然无限感激。说真的,玛丽,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你真应该来看看当时的情形…… 简的惊叹跃然纸上,玛丽却从中窥现到一些旁人可能还不曾觉察到的隐秘。 ――看情形,尽管出现了她这个意外,达西先生依然出手了!那笔钱很可能就是他支付的,想到未来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之间的美好姻缘,玛丽嘴角弯出一个愉快的弧度来。先知也有先知的乐趣。 玛丽脸上不加掩饰的微笑引来牧师宅男主人的关注,他好奇的注视让玛丽几乎是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丈夫分享了姐姐们的来信,与有荣焉的褒赞舅舅的大方和仁慈――就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得出达西先生才是这份慷慨的始作俑者一样醉枕江山。 柯林斯同样大为感动,直说能有这样的亲戚真是我们的福气,以后要常常来往才行。玛丽白了他一眼,“那是当然,”她将信重新叠好递给身后的丽塔让她放回卧室的信匣里,叹息着总结:“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真希望莉迪亚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也希望她以后不会没事有事就带着丈夫来投靠我们――”玛丽打了个冷战,“哦,只要想到那幅画面,我就会忍不住崩溃。” 柯林斯对妻子的担忧深以为然,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充分让他了解到威克姆夫妇是一对怎样神奇的存在。他也为妻子刚才的猜测感到忧心不已,但为了不增加妻子的负担,牧师宅的男主人还是用一种充分体谅的口吻劝慰说,莉迪亚怎么说也是玛丽的亲妹妹,真要拒不接待,只怕整个亨斯福德都会瞧他们不起…… 玛丽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用一种类似于侥幸的语气说:“威克姆先生我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他和莉迪亚一样,是个喜好享乐的性情,他们就是真的打定主意在我们这儿常住,估计也待不久――而且,”她语气一顿,“等到简和莉齐结婚,相信他们会更乐意去往她们那儿。”小小的牧师宅可比不上内瑟菲尔德和彭伯利啊。玛丽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柯林斯虽然不清楚表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也很高兴她的脸色重新变得好转。为了避免心爱的妻子又陷入妹妹即将赖到他们家的恐慌里,他十分自然的讲起了这两日镇上和村子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玛丽很快就听入了迷――她一向对八卦感兴趣。 用完早餐后,柯林斯前往教堂,玛丽带着几个女仆到后面的院子里制作果酱。果酱的材料是她们前几天采摘的浆果――玛丽原先不懂这个,但劳伦斯太太却很乐意手把手教她(安妮小姐逐渐康复的身体让罗辛斯所有人都对玛丽充满感激),这才一点点学了起来。 等到做好的果酱一瓶瓶装进密封的玻璃罐里,玛丽成就感十足的对同样忙得满头大汗的丽塔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尝了,明天记得提醒我给罗辛斯送几瓶过去――没有劳伦斯太太的帮助,我们可享受不到这么美味的果酱。”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没有波澜,却也让人倍感安宁。玛丽手腕上的月牙手链也因为牧师先生――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帮助而重新变得璀璨夺目。这无疑让玛丽的心情一直保持在愉快的指数上面。只是相较于女主人的快乐,男主人的沮丧无疑更引人注目一些。 自从那次驿栈的近距离接触后,柯林斯就一直巴望着能够见到表妹的肚子慢慢隆起来――虽然他也知道一次中奖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容易――可是心底到底存留了几分渴望,说不定他就成为了幸运的那一个。 这样的渴望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深,明明每个晚上表妹都被他搂在怀里睡,明明每个晚上都能抚摸到那一片平坦的腹部,柯林斯依旧不死心!他拿出了对主的虔诚暗暗对自己道:“说不定就是个像表妹一样可爱的女儿呢,女孩子长得比较慢,再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九月中旬! 越来越没希望的牧师先生假借给家人体检的名义把劳伦斯医生请了过来。 结果自然大失所望。 被柯林斯先生亲自送上马车的劳伦斯医生用直截了当的语气告诉紧张地就像是即将被宣判的死囚一样的牧师先生:说他的妻子根本就没有怀孕,她看上去一切正常,身体非常的健康。更用过来人的语气告诫对方,让他不要急于求成,以免给母体带来更大压力,届时反倒得不偿失。 脑补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小女儿就这样化成了泡影,承受不住如此打击的亨斯福德教区长差点没嚎啕大哭。他难受坏了!上帝知道他都已经在琢磨着给女儿攒嫁妆了! 这样的沮丧足足延续了半个多月,一封加急快信让整个牧师宅都变得轰动起来极品风流学生:重生太子爷!当然――这次可是天大的喜事! “噢!我们必须立刻赶到朗伯恩去!表哥,你快去罗辛斯向凯瑟琳夫人请假!”玛丽兴高采烈地冲进柯林斯的书房,手里还挥舞着一封信。她高兴极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柯林斯被妻子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染了,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玛丽眉飞色舞的将手中的信抖开,清了清嗓子截取其中的一段念了出来:“亲爱的玛丽,我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很可能让你吓一跳,但他确实是真的发生了――还记得内瑟菲尔德的宾利先生吗?那位不止一次向简表露过明显爱意的先生在今天、是的、今天!他来到了朗伯恩,和达西先生一起,他向我们的姐姐求了婚!妈妈是多么的敏锐啊,在这方面她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她把我们都赶出了起居室只留下他们两个――由于我实在太过担心简的名誉,挣脱了妈妈的钳制后就推开了房门――正好看到宾利先生松开简的手站起――我推门的时候宾利先生是单膝跪在简面前的――我想你一定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毕竟你曾经历过……” 玛丽飞快瞟了眼柯林斯,柯林斯嘿嘿傻笑,“宾利先生大踏步向我走来,询问爸爸的行踪,当时的我整个人都懵了,无法思考,就知道傻乎乎的望着脸色涨红的简发呆,这时候是母亲嚷了出来,她用一种足以刺破我耳膜的高分贝嚷嚷着说‘贝内特先生就在书房里,宾利先生去吧,你快去吧,相信他很乐意你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玛丽弯了弯眼睛,虽然早就知道宾利先生会向简求婚,但还是没有尘埃落定更让她感到欢喜和放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石块落地的关系,玛丽对那个整天叫嚷着她的神经的贝内特太太也多了一丝想念。 “表妹?”她的出神引来柯林斯的轻唤。 玛丽抱歉地笑笑,继续往下读。 “……接下来的事情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了,玛丽,我的好妹妹,你必须尽快赶回来了――我们的好姐姐就要嫁人了,她要嫁给一个每年有四五千英镑收入的有钱单身汉了(哈哈,这句话请用妈妈的语气读),听我说了这么多,我相信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的好妹妹,你还在等什么呢?带着你的柯林斯先生尽快赶过来吧――全家都热切盼望着你们夫妇的到来。”玛丽笑颜逐开地叠好信纸,用充满期望的眼神注视着她的丈夫,“表哥……”她的声音甜腻得堪比牧师先生今早夸赞的那一瓶玛丽亲手制作的蓝莓果酱。 被玛丽类似撒娇地声音唤得耳根有些发红的表哥先生连忙站起身,“我这就去找凯瑟琳夫人告假,你也尽快让仆人们准备吧,我们明早出发!” 柯林斯的干净利落让玛丽扑过去抱住他踮起脚尖在其面颊上重重亲了一口!被亲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牧师先生在迟疑了下后,鼓起勇气回应般地亲了一口玛丽。 对方的回应让玛丽有瞬间的愣神。从驿栈回来后,她的丈夫没有一次主动亲吻过她――就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似地?这时候的玛丽已经彻底忘掉了那个旖旎夜晚表哥那句傻乎乎的如果有了孩子能不能生下来的话了。 柯林斯先是试探地吮咬了口玛丽的下唇算作通知,见后者并没有抗拒的意图才带着几分小雀跃地闯进去来回溜达了好几圈,才在玛丽的挣扎中意犹未尽的松开。 两人额抵着额,呼吸频率都有些凌乱。 玛丽被柯林斯灼热的眼神看得脸孔泛红,轻咳一声,掩饰性地推着他说,“早去早回,我还等着和你商量带什么东西去呢。” 玛丽的话让柯林斯深以为然,确实!这可是表妹头一次回娘家!他一定要给表妹挣足了面子,让朗伯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表妹嫁得比谁都好! 这样想的柯林斯脚下生风的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书房,玛丽望着他的背影,手指下意识抚上嘴唇,神情带着几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挣扎和迷茫。 ------------ 38欢聚 柯林斯一直忙到深夜才在妻子的一再催促下上了床。他还没睡到四个小时,启明星已经在天空炫目的昭告着自己的存在了。慢慢的,昏暗的天空被一层鸽子灰的颜色所笼罩,牧师宅里的仆人们已经窸窸窣的起来活动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伴随着公鸡此起彼伏的打鸣声,天光彻底大亮。 玛丽摇着她怎么也不肯睁开眼睛的表哥叹气说,“让你早点睡你不肯,待会到了马车上怎么熬?”眼下的路况比起几十年前确实好了不少,但马车的防震手段明显还很担忧,除非又把凯瑟琳夫人的敞篷大马车借出来——否则他们注定要一路颠簸。 柯林斯难得孩子气的在床上耍赖,他把玛丽的枕头抽了过来捂在眼睛上,含糊着蹦出一个单词:“困……” 玛丽被这一声萌的肝颤,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跪坐在床上继续去扯遮住他眼睛的枕头,灵魂还在睡神花园里的打盹的牧师先生怎么甘心枕头就这样被抢走——他用尽全力反抗,效果却微乎其微。 人在凌晨半梦半醒的时候手上总是乏力的厉害,根本就抢不过已经彻底清醒甚至洗漱完毕的玛丽。很快枕头就被抢走的男主人发出一声挫败的□,转了转身,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枕头里,企图掩耳盗铃。 知道他昨晚费尽心思准备那么久是为了什么的玛丽眼珠子一转,趴到他耳边故意用一种委屈的泣音道:“表哥,时间不够了,大家都在等我们呢,要是我们去的迟,赶不上正餐那得多丢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朗伯恩的太太小姐们最喜欢传播小道消——” “表妹!你别哭!我醒来了!醒过来了!”就这么一句话,哪怕上下眼皮还紧紧纠缠得难舍难分,柯林斯也做了回棒打鸳鸯的坏人,强行睁开了眼睛。 玛丽看着他这模样真是又感动又好笑,等到一切忙完,来到门外,玛丽才惊讶的发现才修好送回没多久的敞篷大马车就停在他们的面前霸剑傲苍穹全文阅读。玛丽拿不解的眼神去瞅身边的表哥。柯林斯脸上带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刚才的一番忙碌已经让他重新变得精神奕奕了。“夫人坚持让我们坐这辆马车去——免得我们丢了她的体面。” 玛丽莞尔,知道这是凯瑟琳夫人不愿意他们受颠簸之苦的另类说辞,心里真的是好笑又温暖,她唇角上扬,在丈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丽塔和柯林斯的一个男仆也跟了上来,牧师宅则暂时交给了劳伦斯太太看顾。等到马车行驶在道路上的时候,柯林斯问玛丽要不要登报请个女管家过来。玛丽当然赞成,她也觉得像这样总麻烦劳伦斯太太不好。于是夫妇俩商量着该选那一家报刊以及找个年纪多大哪个方面最为擅长的女管家。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家驿站停了下来休憩了半小时,用了些茶点再次启程。这时候他们距离朗伯恩只有几英里的车程了。 在他们马不停蹄赶往朗伯恩的时候,朗伯恩的贝内特府上也在谈论他们。 “莉齐,你确定玛丽收到你的信了吗?柯林斯夫妇真的会在今天赶过来吗?”贝内特太太一脸严肃地问自己的女儿。 伊丽莎白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保证他们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再次保证。这已经是今天的第无数回了。 “噢噢噢,真希望他们能够快点过来,威克姆夫妇不来已经让我很伤心了,如果柯林斯夫妇再不来——老天爷!我会被邻居们嘲笑的!姐姐要出嫁了,做妹妹的竟然一个都没回来!”柯林斯太太在起居室里打转转,“莉迪亚那丫头真狠得下心,她爸爸不让她回来她就真的连个照面都不打了……简从小就对你们关爱有加,像个小大人似地——莉迪亚竟然也做得出来……”贝内特太太拿着手绢抹眼泪。 贝内特家的两个大女儿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视线,头疼得进行今天的第无数次安慰工作。就在她们要被来回反复的母亲折腾的要发疯的时候,基蒂小跑着冲了进来,大声叫道:“有一辆敞篷马车正往我们这边来!不知道是不是宾利先生的姐妹?”这次回到内瑟菲尔德的只有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两人,宾利先生的两个姐姐都还在伦敦。 贝内特太太急忙走到窗口撩开窗帘看,“内瑟菲尔德离我们这儿有一段路程,要来也不会往我们这边来啊,一定是别人家的客人或者亲戚吧。”她嘀嘀咕咕着,“不知道柯林斯夫妇什么时候会到。” 眼见她又要老调重弹,简和伊丽莎白恨不得就此晕过去!就在这时候,贝内特太太又尖叫了,“噢噢噢噢!是我看错了吗?那辆马车好像在我们家门口停下来啦!我们家!” 她的话让本来不以为意的简和伊丽莎白也纳闷了,姐妹俩一起来到窗前,“妈妈,也许是菲利普姨妈也不一定,”简猜测着,“姨妈不是老早就说想要一辆敞篷马车了吗?” “那也要她买得起啊。”贝内特太太显然拒绝相信这个一点都不靠谱的回答。 伊丽莎白看着自己趴在窗棱上的母亲,额头黑线都可以下面条了,“妈妈,您确定我们现在要在这儿傻站着而不是去迎接客人?” 贝内特太太如梦初醒,“哦,我的好莉齐,你说得对,差点我们就失礼了,走走,我们马上出去!” 母女四人一起来到了大门口,敞篷马车的门已经打开了,柯林斯先生从里面跳了出来,贝内特母女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他打开另外一面的车门,对里面的妻子伸出手。 玛丽就着柯林斯的搀扶下了马车,登时就被醒过神来的贝内特太太用力抱在怀里,“哦!玛丽!我的好女儿!你发达了吗?竟然买了一辆敞篷马车!敞篷马车!” 玛丽囧囧有神,好半天才把马车是凯瑟琳夫人借给他们的这句话塞进贝内特太太的脑海里。 “她这是炫耀私家美女保健医全文阅读!这是在向我挑衅!”贝内特太太暴跳如雷,从上回玛丽的婚事和凯瑟琳夫人斗了一回法后,贝内特太太对凯瑟琳夫人那种纡尊降贵所带来的敬畏已经一扫而空,“你们很该拒绝她的这份‘好意’!” 您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贝内特家的所有女儿都对这个自视甚高的母亲没辙。 反倒是玛丽跳过了这个话题,着重讲起伊丽莎白给她寄得那封信来,她恭维着自己的母亲,“……如果当初没有您的坚持,简和宾利先生的这桩婚事恐怕就很难成了。” 贝内特太太脸上的怒火顿时像是遇到水的火一样浇了个熄灭,她没有丝毫谦虚地把自己的先知卓见夸了一通后又说,“也不全是我的功劳,玛丽,还有你的呢,”她在玛丽错愕的眼神中解释道,“你忘了吗?你的新娘捧花落到了简的手上——我知道你是特意扔给她的——这可是个天大的好兆头!”她煞有其事地点头,“瞧,这不才接到捧花没几个月,下一个新娘就是简了吗?” 玛丽连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伊丽莎白也夸张的拥抱自己的妹妹,“哦!为什么当时你不扔给我呢!”她夸张地摆出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所有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傍晚,客人们陆续来到贝内特府,就连加德纳夫妇也从伦敦赶过来了。 大家欢聚一堂,祝福即将结婚的新人。贝内特太太更是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时间已经定在了十二月十二日!我已经迫不及待期待那天的到来了——” 贝内特先生对宾利先生和大女儿表示了他的祝福后,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亲自向柯林斯先生敬了一杯酒,感谢他上次的帮助。柯林斯连说愧不敢当。正餐结束后,他们小憩了一下,开始在偌大的花园里三三两两捉对跳起舞来。弹钢琴的人是玛丽亚,卢卡斯家的二小姐,目前业已订婚,新郎的家就在镇上。 开场舞由贝内特夫妇和卢卡斯夫妇起跳。他们跳完后就轮到了宾利和简,再然后是已经柯林斯夫妇。随着一轮一轮的舞蹈,花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作为已经成年并且结婚的一家之主,柯林斯先生收到了威廉爵士的邀请,和已经结婚的绅士们坐到一起打牌消遣偶尔谈论一下政事。玛丽见他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也乐得不打搅他,蹑手蹑脚出了花园准备去楼上躺会。敞篷马车虽然比起别的马车要舒适的多,但对于玛丽来说还是有点吃不消。 她还没走进自己没结婚时的卧室(那间卧房贝内特先生特意给她保留了),就听到激烈的争执声。 “如果不是舅妈告诉了我付给威克姆的那一大笔钱是你的——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瞒着我?”伊丽莎白气势汹汹的话让玛丽一愣,她下意识瞟了眼转角,就看到今晚脸上一直没有什么笑容的达西先生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伊丽莎白。 为了不从这儿经过破坏好事的玛丽又轻手轻脚下了楼,还叫来了跟过来的丽塔让她拦住上楼的人,这才放心的又回到了花园里。 她才一出现,柯林斯就扑过来了! “表妹!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我刚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玛丽心里暖洋洋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她还以为他一直和那些人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呢。看着柯林斯担忧的眼神,玛丽将她想要休息一下,现在又不方便上楼的事情大概说了两句。 柯林斯没有追问为什么现在不方便,而是笑着对她说,“你才几个月没回来,怎么就忘了起居室后面有个小隔间呢,那里面虽然没有床,但也有一张长沙发,要不,我现在陪你去躺躺。” 玛丽有些意动。 柯林斯又说,“我们今天赶了老远的路,只要和贝内特先生他们说上一声,会理解的。”他安慰地握了握妻子的手,其实更想要亲吻她! ------------ 39缱绻 这个隔间明显就是用来让人暂时歇脚的,以前玛丽还真没注意到这里面别有洞天。柯林斯说她忘得快,却不知道她待在朗伯恩的时间并不比他长多少。 隔间没有门闩,玛丽不放心就这样躺在长沙发上――如果被人闯进来,女性还好,要是男性――那就真的是太失礼了!因此她只能强打着精神等待丈夫的到来。隔间里的隔音不是很好,外面花园里的喧闹依然清晰的在耳边响起,让她的耳膜也得不到片刻的休息。玛丽抿了抿唇,自从嫁去亨斯福德后,她已经有些适应不了朗伯恩这种跳舞到十点多才睡觉的节奏了。凯瑟琳夫人的生活起居一向规律,就是他们去罗辛斯聚会,最迟也能在八点五十的时候乘坐马车回来,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很近,通常洗漱完毕上床,时钟的短针刚刚指过二十一点。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隔间的门被推开了,玛丽一个激灵,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这样的玛丽让柯林斯看得一阵心疼,他疾步来到妻子面前坐下,将她半搂进了怀里,“想睡就睡吧,等楼上的事情解决后我再叫醒你。” 听到这话的玛丽昏沉的神智顿时一清,“你知道了?”她没头没尾的问。 柯林斯点点头,“在我去和你父亲以及威廉爵士告罪的时候,基蒂表妹很热情的告诉我伊丽莎白表妹现在和达西先生就在二楼说话。” 玛丽强打起精神问他,“你说达西先生会求婚吗?”她把刚才听到的半截话告诉柯林斯,“莉齐知道了达西先生为莉迪亚付出了这么多……心里一定十分感动。” 柯林斯梳着玛丽的头发,“也许双喜临门也不一定。”据他所知,他那位恩主的外甥最不喜欢的就是和除了他妹妹以外的女性相处,就是安妮小姐也有几分排斥,现在愿意和一位女士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一谈就是将近半天,说他们之间没猫腻,他可不信。 不过这事要是让夫人知道……牧师先生脸上的表情闪过纠结……他们可就要受点委屈了。 已经很习惯柯林斯身上味道的玛丽深吸了口气,将脑袋往里又拱了拱,很快陷入酣眠霸剑傲苍穹。柯林斯就这样半抱着她,神色温柔地凝视着她,眼底的爱意显露无疑。 就在柯林斯夫妇处于此时无声胜有声境地里的时候,伊丽莎白那边却投下了一记惊雷! “……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伊丽莎白面上带着淡淡的晕红对刚刚送走了所有客人目瞪口呆注视着她的父母说,“他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会一大早过来和爸爸谈谈。” “哦,贝内特先生,我是在做梦吗?我好像听到我们的女儿说达西先生,那个一年有一万英镑的大财主即将变成我们的女婿了?他比宾利先生还要有钱的多!噢噢噢!”贝内特太太快要乐疯了! 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她歉意地瞟了眼简,简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们的妈妈还是头一次这么口没遮拦吗? “你确定你要嫁给达西先生?”贝内特先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觉得心脏像是被拧着一样难受,“亲爱的,你从来就不是个冲动孩子,你愿意告诉你的父亲这是你深思熟虑的选择吗?” 伊丽莎白深吸了口气,“事实上达西先生不是第一次向我求婚了,”贝内特先生阻止了贝内特太太即将冲出口的埋怨,“当时我拒绝了他,我觉得我们很不匹配,可他却用他的诚意打动了我。”这点伊丽莎白说得含糊,时至今日,贝内特夫妇还不知道付给威克姆的那一大笔款项来自于达西先生手中。 “亲爱的莉齐,在我的所有女儿里,我再找不出比你更聪明的一个,我相信你会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斟酌打算,绝不会在这一步上失了妥当,既然你心意已定,做父亲的自然不会阻拦,”贝内特先生看着伊丽莎白坚定的目光说,“莉齐,爸爸的好女儿,祝你幸福!” 贝内特先生的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变得疯狂的开关一样,贝内特太太几乎是飞扑着抱紧了她的二女儿大声恭喜她,简和基蒂也过来祝福她――既然贝内特先生点了头,那么达西和伊丽莎白的婚事就再没有问题了。毕竟他是唯一能够对这场婚姻提出阻挠的人。而凯瑟琳夫人,她归根究底只是母亲那一边的血缘,在这上边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等到她们闹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柯林斯夫妇竟然不在这儿。 “哦!聚会都结束了,他们这是去了哪里?!”贝内特太太大声嚷嚷,“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够错过!” 简和伊丽莎白也后知后觉地开口说,“我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基蒂则说,“我知道他们在哪儿,柯林斯先生为了不打扰达西先生对你的示好,哪怕身体在疲累也没有上楼而是待在后面的隔间里呢。”她对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脸色爆红,贝内特太太却摆出一副感动至极的腔调:“哦!柯林斯先生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啊,玛丽的丈夫虽然没有简和伊丽莎白的有钱,但她一定会幸福的!这样体贴的丈夫,将来还要继承朗伯恩,哦,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啦,快!去把他们叫过来,一起为莉齐庆祝。”说风就是雨的贝内特太太竟然亲自往后面的隔间去了――反正也就几步路。 几个女儿连忙跟上说,“妈妈,让我们去叫就好了。” “柯林斯先生、柯林斯太太,我要宣布一个大好消息,你们快点过来听――”话还没说完,贝内特太太就像是被咬了舌头的猫一样愣住了。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吓了女儿们一跳,三人连忙过去问怎么了――随后她们也愣住了! 隔间的长沙发上,玛丽蜷缩着枕在柯林斯的腿上,睡得正熟。柯林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锊着她的鬈发,动作轻柔,似安抚又似诱哄,整个隔间里都散发着一股温馨的味道。 处于假寐状态的牧师先生被自己的丈母娘惊醒,他眨了眨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眸,歉意的对贝内特太太和三位表妹点了点头, 简压着嗓门小声问,“玛丽怎么了吗?” 柯林斯一怔,旋即温柔地瞅了眼怀中酣睡的妻子,“没事,她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私家美女保健医。”他轻声解释:“今天我们赶路赶得有点急。” 被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唬住的贝内特太太也学着把嗓门压下来说,“我们是过来告诉你们一个大好消息的,达西先生向莉齐求婚了!”说到后来尾音不自觉又有些拔高,柯林斯怀里的玛丽动了动。 “恭喜表妹,达西先生是一位十分优秀得体的绅士,能够与他结为姻亲,真是贝内特的一大幸事。”柯林斯捂住玛丽的耳朵――真诚的祝福伊丽莎白――但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玛丽还是有些清醒,由于被柯林斯搂着的关系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而是习惯性地在柯林斯的颈窝里蹭了蹭,语意含糊的问,“还没结束吗?” “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柯林斯的声音十分温柔,他重新哄睡了玛丽,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礼服,轻松将她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熟稔流畅,就好像做了千万遍似地从容――看得贝内特太太和简她们有些犯傻。 没有穿牧师袍的牧师先生很诚恳的祝福了他的二姨妹,祝她婚姻幸福,随后又对贝内特太太说明天会在第一时间把伊丽莎白表妹也订婚了的事情告诉玛丽,并且说玛丽肯定也会和她一样高兴。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希望她们在为此吵醒玛丽。 简和玛丽自然听懂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连忙说明天有的是时间讨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她们的表态让柯林斯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愉快,他对认真的对每一位女士道了晚安,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妻子上楼去了对方未出嫁前的卧室。 目送着她们离开的基蒂用一种又羡又妒的口气说,“我说玛丽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变得这么漂亮……原来是这样!” 第二天早晨下来用餐,玛丽很是认真的说了一大通祝福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的话,伊丽莎白听得面色绯红,但双眼却明亮的让人目眩神迷。 吃完早餐后,柯林斯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分发,昨天大家都忙根本就没有时间把礼物拿出来。柯林斯想的很周到――他甚至连加德纳夫妇和他们孩子的礼物都想到了!加德纳先生连说柯林斯有心。贝内特太太也大感满意的没口子称赞他。等到礼物分发完毕,达西先生再次登门了。这次他是单独前来,身上着装十分正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贝内特先生和他一起进了书房。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不到,贝内特先生和达西先生相继走出,贝内特先生再次祝福了自己的女儿,同时宣布简和伊丽莎白的婚礼将在同一天举行,就在朗伯恩! 贝内特太太喜极而泣,半年时间不到,五个女儿即将嫁出四个的她幸福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谈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柯林斯轻声问玛丽想不想再在朗伯恩补办一个婚礼?他以为玛丽也想要和简、伊丽莎白一起。 玛丽注视着只想把所有的・最好的一切都奉献给她的丈夫温柔一笑,“完全没有必要,朗伯恩的教堂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喜欢亨斯福德的一切。那儿才是我的家。” ――也是给我带来希望的地方。玛丽在心里默默补充。 玛丽的话让柯林斯心里堪堪萌出芽儿来的内疚情绪一扫而空,他握着妻子的手,笑得一脸幸福! 表妹说亨斯福德才是她的家呢……她喜欢有他在的地方…… 意识到这点的牧师表哥又有点脸面发烧的迹象。 ------------ 40难舍 拜贝内特太太所赐,达西向伊丽莎白求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朗伯恩,几乎每天都会有邻里特意过来询问消息是否属实,每当这时,贝内特家的女主人总是会得意洋洋的做出肯定答复,然后心满意足的目送对方离开。而作为当事人的伊丽莎白却烦不胜烦。 “我真弄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这样对简说,她们总是无话不谈。“这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吗?”除了引来别人的嫉妒。 简边数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圆润珍珠边习惯性地安抚她,“也许妈妈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为你祝福。” 伊丽莎白长长地叹了口气,拿简这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往好处想的心理没辙,“希望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吧。”她托腮凝望在花园里一边浇水一边嬉笑打闹的柯林斯夫妇感慨了转变了话题,“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拿着小桶在下面挖蚯蚓钓鱼的情景,当时基蒂嫌蚯蚓脏一直不肯挖,莉迪亚就把挖来的蚯蚓塞到了她衣领里……”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简抬头好笑地瞥她一眼,从纺锤上抽出一根极细的丝线来开始往一顶漂亮的女帽上串珍珠。 伊丽莎白发了片刻呆才用有点发闷的语气道:“有点害怕嫁人了,”她在简面前一向坦诚,“我不知道该怎样和达西先生相处,虽然我真的对他有好感,也很期待和他过一辈子。”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你一个,莉齐,”她的话引起了简的共鸣,“我根本就不清楚宾利先生向我求婚到底是因为我的容貌还是我的性情,也不清楚赫斯特太太和宾利小姐对我即将嫁给她们的兄弟接受了多少――她们一向看不起我们家的人,是的,莉齐,在伦敦的一切已经足够我看清楚卡罗琳对我到底是份什么心了,可我依然感到难过,我……” “哦,简!够了!够了!都是我的错,”伊丽莎白扑过去用力抱住自己的姐姐,“我真不该拿这些事来干扰你的心,让你也跟着我胡思乱想。” “说不定我们真的有点玛丽说的婚前恐惧症呢,”简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不过当初她结婚的时候怎么就看不出半点不安呢?”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充分考虑过嫁给柯林斯先生的利弊了啊,他可是给了我充分考虑的时间呢。”玛丽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简和伊丽莎白急忙回头,看到她脸上还残留着几滴晶莹欲滴的水珠。 “哦,玛丽!你可别再和我们说嫁给柯林斯先生的好处了,这些天我们看得足够多了。”伊丽莎白夸张地捂着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简咯咯直笑,拉着玛丽在身边坐下来掏出手绢给她擦脸上的水珠,问她怎么不和柯林斯先生继续浇花了。伊丽莎白故意唱反调,“他们哪里是浇花,分明就是胡闹,等园丁看到花园那狼藉的模样,一点会哭的洪荒之君临九天!” 玛丽也觉得她刚才和柯林斯闹得有些不像话,咳嗽一声,故意忽略伊丽莎白的话对简道:“罗辛斯刚才来了快信,估计凯瑟琳夫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吧。” 简的表情立刻变得担忧,“如果实在没办法留下就先回去吧,你现在嫁人了,很该为自己的丈夫着想。” 玛丽不以为然地摇头,伸手取过一串珍珠穿起来。 “――当初我结婚的时候你们可是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的,”她边穿边说,“婚礼又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你们还要一起出嫁――到时候难道指望基蒂?” 也许受了几个姐妹相继有了对象的刺激,基蒂也对自己的婚事变得积极起来,这段日子一直跟着贝内特太太社交,目前和威廉爵士的一个外甥打得火热。 “我们都知道你的一番心意,也十分心领,”简温柔地说,“可你不能仗着柯林斯先生对你的纵容就过于任性,他毕竟是亨斯福德的教区长,凯瑟琳夫人又器重他,你还是要注意点分寸。”她是几姐妹的长姐,这话理该由她来提醒。 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的玛丽弯了弯眼睛,“放心吧简,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将穿好的珠子递给简,看着她串垂到女帽上,“我和柯林斯先生已经商量好了,我留在朗伯恩帮忙,他再留两天就回去工作,等到你们要结婚的前半个月再过来,凯瑟琳夫人很能理解,她还特意让我们过来的时候祝你们婚姻美满呢。” “哦,我可没指望过这个,”伊丽莎白用手交错在胸口划了个大大的叉,“特别是在我抢走了她女儿的如意郎君后。” “莉齐!”简头疼地唤道。 玛丽也为之莞尔,“这么说你做好了凯瑟琳夫人会上门来找茬的准备了吗?” “你说什么?”伊丽莎白几乎从沙发上蹦起来,简也一脸关切。 玛丽又串了一串珍珠给简,“凯瑟琳夫人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拜妈妈所赐,相信她已经收到自己的外甥要和一位乡绅女儿结婚的消息了――她肯定会赶来阻止,至于什么时候――” “表妹,我们得通知大家准备一下,夫人说了明天要过来拜访,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因为年纪的关系,凯瑟琳夫人所乘坐的马车自然不会像年轻人一样积极赶路,虽然亨斯福德距离朗伯恩不到五十英里,凯瑟琳夫人也会选择在驿站停留一宿再行赶路。 玛丽闻言给两个姐姐抛了个‘你们瞧’的眼神。 第二天凯瑟琳夫人如约来访。她几乎把个朗伯恩折腾了个鸡飞狗跳。贝内特先生避进了书房,宾利先生带走了简,徒留下贝内特太太和她像斗鸡一样嚷了个声嘶力竭。伊丽莎白脸色铁青的护着自己的母亲和尊严,伶俐的口齿和锋利的言辞刺得凯瑟琳夫人勃然大怒,她放弃了等去镇上办事的外甥,直言他已经被迷了心窍,再不是那个值得她关爱有加的好外甥了。然后将怒气发泄到柯林斯先生身上,质问他要玩忽职守到什么时候?亨斯福德的村民都要因为他们的教区长久久未归惶惶不可终日了。 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重要到这种地步的牧师先生有瞬间的怔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干净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好像凯瑟琳夫人从未慷慨准假过似地充满歉意――并且对凯瑟琳夫人所提出的和她一起回去的命令欣然应诺。 但是对凯瑟琳夫人要求玛丽也同他们一起离去时,却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坚持。 “尊敬的夫人,我的太太和两位姨姐有着极为深刻的感情,在这种即将各奔东西的时刻,任何的分别都是不妥当的,还请夫人看在她们姐妹情深的份上同意我的太太留下来,陪伴两位姨姐度过这一段最后的闺中时光。” 柯林斯这话一出口,贝内特家的所有小姐们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恨不得为他的行为大作赞歌我的老婆是双胞胎。 “你就不觉得委屈吗?”凯瑟琳夫人不悦的问,她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做妻子就应该随时在丈夫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怎么能为了娘家的事情忽略丈夫?那样的妻子娶来又有何用?” “夫人,一个不能让自己的妻子过的舒心惬意的丈夫才真正叫做无用,”柯林斯先生微微欠身,“表妹是很好的妻子,因为她的到来才让我的宅邸变得井井有条,让我在工作之余能够放下心来好好享受闲暇时光。她给了我渴望已久的家庭温暖,对她我深深感激,又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呢。” 听到这话的玛丽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柯林斯目光诚恳,“夫人的眼光一下出众,您和她这几个月来的相处相信对她的秉性也多有了解,您觉得她是那种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吗?” 凯瑟琳夫人板着脸一言不发,良久她才在柯林斯殷切的注视下冷声开口,“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介意和自己的妻子分开好几个月,我这个做外人的难道还自讨人嫌吗?” 柯林斯不愧是最能安抚凯瑟琳夫人的人,只字片语就让对方松了口风。但她的脸色依然难看。只见她说完这句话后,拢了拢下滑的披肩,将手递给柯林斯举止高傲的像白天鹅一样昂着颈子起身,没有半分道别的意图,就这样直直往门厅处走去――到得台阶处,凯瑟琳夫人才冷眼回头瞟了下面上还残留着争吵过后晕红的伊丽莎白,“休想我会承认你们的婚姻,我不会祝福!” 不速之客就和她来时一样突兀的离去了,伊丽莎白咬着下唇静静看了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厅一眼,突然扭身直冲上楼,楼梯被她踩得蹬蹬作响,玛丽分明从她眼角看到一抹泪光。无疑,凯瑟琳夫人不留丝毫颜面的讽刺挖苦刺痛了她的心。 玛丽眼下没心思去安抚她的难过,她的所有心念都被即将和柯林斯分别这个认知给缠住了――她已经习惯了与他朝夕相伴的日子,乍一分别,竟然觉得心口闷疼的厉害,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玛丽胡思乱想着这才分开两个月就觉得不安,等到脱离了这里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她不疯了才怪的时候,柯林斯以一种近乎于小跑的速度闯了进来。玛丽怔怔的看着他,他则向贝内特太太和基蒂告了声罪,拉着玛丽就去了前几天他们短暂休憩过的隔间。 “表妹,夫人还在外面等我,我们长话短说,”柯林斯用力握着玛丽的手,“两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现在的情况就和我们开始讨论的一样,你留在朗伯恩我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你放心,在简和伊丽莎白两位表妹结婚的那天我一定会赶过来的――我会和你站在一起祝福她们。” 玛丽沉默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地说不出话来。 “表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亨斯福德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在处理,我不能辜负夫人对我的看重也不能让村民们失望,所以……表妹,对不起。” 柯林斯声音里浓浓的歉意听得玛丽的心脏像是在被针扎一样难受,她发现她已经无法在坦然接受柯林斯对她的好,特别是在她确定自己注定没法回应的时候。因此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涌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晶莹水光。 发现表妹眼看就要哭出来的表哥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拥入怀中好一阵安抚――他却在她耳边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又是保证又是承诺,玛丽全都听而不闻,她只是依恋的将自己埋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嗅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皂香,无声的落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吻在了一起,唇齿之间的交流让他们的心灵变得无比接近,只是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已经把他们拉回了现实。玛丽定定的瞅着柯林斯满溢温柔和不舍的眼眸,心口酸痛难当的她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再次啄吻他的唇,“表哥,早点过来接我。” ------------ 41温情 在送走凯瑟琳夫人和柯林斯一行没多久,达西先生就快马加鞭从镇上赶回来了。没有在起居室里找到未婚妻的他向贝内特太太欠身行礼后询问伊丽莎白的行踪。贝内特太太挥着手绢,“她在楼上,伤心透了,你可得好好的安抚安抚她。”达西先生领命而去。贝内特太太将玛丽一把搂进怀里揉搓,“噢噢噢,我可怜的玛丽,她和柯林斯先生结婚才几天呀就被那个恶毒的老巫婆拆散了――” “妈妈!”简连忙打断贝内特太太的话,眼神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妹妹。 “我没事,凯瑟琳夫人没来之前,我们就商量过了,”玛丽从贝内特太太的‘魔爪’里挣脱出来,强打起精神说,“我在这儿待到婚礼结束,柯林斯先生则先回去工作,”她尽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除了他提前回去这点超出预计外,一切都和我们开先打算的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 “都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迁怒了你和柯林斯先生,”伊丽莎白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达西先生绅士风度十足的搀扶着她,没有丝毫逾越。“玛丽,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她上前来真诚的握住玛丽的手。达西先生则出声告辞――他来得匆忙――想要尽快安抚受到惊吓的未婚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玛丽微微摇头,和贝内特太太她们一起朝着出声告辞的达西先生屈膝一礼,目送他出了门厅才带着四分安抚六分认真的说,“达西先生和安妮小姐的事情一直都是凯瑟琳夫人在一厢情愿,安妮小姐对这个表哥素来不怎么亲近,不止一次说他严厉的让她感到害怕――”玛丽耸了耸肩,“夫人心直口快,做事向来只凭本心,柯林斯先生和她打过这么久的交道,自然知道该怎样应付她帝国与权杖。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收到凯瑟琳夫人已经接受现实的好消息了。而且,”她俏皮一笑,带着几分揶揄地冲未来的达西太太眨眼:“我的姐姐竟然俘获了傲慢无礼的达西先生,把他变成了贝内特家小姐的裙下臣,噢,我与有荣焉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时间接受你的道歉?” 伊丽莎白脸孔涨红,扑过来就要拧玛丽的嘴,“你这个促狭鬼!哪有拿自己的姐姐打趣的,简,还不过来帮我按住她!”她尖叫着,至此,心里的阴影才算是彻底一扫而空。 新婚夫妇的分别总是度日如年。如果没有柯林斯每周三封的准时信笺,玛丽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突然架起一辆马车直接跑回亨斯福德。丈夫以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没意识到他竟然如此的重要,有时甚至会为他久久徘徊在身边而感到不耐烦――现在想来,当时的行为是多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玛丽叹了口气,如果现在有照相机也好,至少还能睹物思人。 在你来我往的飞鸽传书中,不知不觉两个月已经过去。简和伊丽莎白的婚礼准备工作也到了关键时刻。贝内特太太领着加德纳太太和菲利普太太忙得连口热水都没时间喝,反倒是玛丽她们几个清闲了下来。 奉命陪伴两位新娘的四姐妹难得聚在一起,彼此都很享受这种一边烤火一边做自己事情的温馨时光。偶尔简会提到远在他方的莉迪亚,发出一声叹息。 这天下午,玛丽她们照例聚在了一起。再过十几天就是圣诞节,天已经冷得人们不想出门了。简和伊丽莎白在女仆的帮助下最后一次审视礼服和需要佩戴的首饰;基蒂在一顶顶摩挲她收藏的帽子,犹豫着婚礼那天应该戴哪一顶;玛丽在织围巾,她织围巾的手法学自她的母亲,玛丽的妈妈手很巧,不但会织围巾,毛衣、手套、帽子都织得十分漂亮。只可惜玛丽就学会了一种。但即便是这一种也让简和伊丽莎白她们大为惊叹了。 这时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英国的冬天昼短夜长。通常人们才刚刚睁开眼睛还没做点什么,天已经黑了下来。转头去看时钟,却发现至多也就四五点整。对此,人们只能大量的使用蜡烛照明,然后被蜡烛的烟气熏得两眼通红。 玛丽在连着挑错了好几根线后,出声让女仆点燃了起居室的蜡烛,这时外面的天已经灰暗的只能大概看清人的轮廓了。 “别在往上面放了,它太重了,把这些宝石也取下来吧,真要戴在头上,仪式还没举行到一半我就昏过去了。”伊丽莎白按住女仆的手阻止道。 “这可是达西小姐对你释放的第一份善意,莉齐,就是不让达西先生为难,你也要坚持呀。”简温柔提醒。 伊丽莎白头疼地瞪了眼那一大匣子宝石,想到达西先生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忍不住嘀咕了句:“我倒宁愿达西小姐像宾利小姐那样对你们的婚事不加理睬……哦!抱歉,简,我不是有意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的伊丽莎白急忙道歉。 ――赫斯特太太和宾利小姐虽然没有对宾利先生的婚事提出异议,但也没有半点积极的表现,完全把自己置身于外的冷漠。这让简十分的难过,也让贝内特夫妇十分不快――偏偏神经大条的宾利先生却浑然不知。 “卡罗琳她们一直指望查尔斯能够娶达西小姐为妻,如今大失所望心里有些疙瘩倒也正常。”简历来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向,“我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怎么说宾利先生都是她们唯一的兄弟呀。”这个时代的女性除了能够依靠自己的丈夫外只有娘家了――怎么会真的和自己的兄弟闹翻呢。 简的乐观让所有人感到叹服,但她脸上隐隐闪过的一丝不自然还是被玛丽敏锐的捕捉到了,刚想要转变话题好好宽宽她的心,希尔太太就亲自进来了,她脸上带着烤火后的热晕,神情十分激动,“玛丽小姐,柯林斯先生过来了,门房看到了镶有他名字的马车。”自幼看着五姐妹长大的希尔太太,哪怕小姐们嫁人了,也坚持她们在娘家的称呼,这让玛丽等人非常感动。 差点没被棒针戳到手的玛丽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顾不得和姐妹们再说点什么,扔下手里织了一半的围巾就往外面冲一个弃妇三个娃全文阅读。希尔太太连忙在后面追她,“玛丽小姐,鞋,你要换鞋!”室内绒鞋踩在雪地里不冻伤脚才怪! 出了门厅的玛丽一眼就看到大门处那个正指挥着仆人搬运行李的穿着黑色双排扣风衣的笔挺男子。一种无法遏止的热潮冲出了她的眼眶,玛丽几乎是疾奔着扑向了对方。听到后面急促脚步的牧师先生下意识回头,就在洋洋洒洒地风雪中看到他心爱的妻子正泪眼婆娑地朝他扑来――他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池春水,眼眶也随之酸胀起来。 “表妹!” 他疾走两步,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如果现在不是置身室外,他绝不介意用最炙热的吻来告诉表妹他对她的思念。 两人抱了好一会才在希尔太太一声急促的‘柯林斯先生,玛丽小姐只穿了双室内鞋’的话中惊醒。 柯林斯闻言低头往玛丽的双脚看去,果然,藏在裙下的双脚已经在米色的绒鞋内蜷成了一团,现在正时不时交换两脚落在雪地里的重心――明显冻得够呛。 牧师先生的脸立刻被担忧充斥,他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妻子就往门厅里走去。希尔太太在他们进来后,连忙将玛丽脚上的绒鞋脱下,女仆也把壁炉里的火生得更热。 贝内特家的小姐们纷纷过来围观,只见短短两分钟的功夫,玛丽的双脚已经冻得青紫。 “快用冻伤药擦擦。”希尔太太急匆匆去了楼上又飞快下楼将一罐药膏递给柯林斯先生――他正握着妻子的脚,不论玛丽怎么挣脱都不愿意放开。 “表妹,以后别拿自己冒险。”柯林斯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揉进那一片青紫里。玛丽一声闷哼,别扭的转头不去看他――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把脚冻成这样。 她这样明显恃宠而骄的行为逗得简她们咯咯直笑,姐妹们不约而同用戏谑的眼神调侃似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玛丽羞得脸孔发红,用了吃奶的劲头把自己的双脚抽了出来踩进希尔太太新送上来的鞋就往楼上跑,柯林斯连忙追上――连后面请示行李该放哪里的男仆都忘了个干净。后来还是简指挥着他们把行李搬了进来。 奔上楼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幼稚的玛丽绷着脸瞪跟进来的丈夫,“凯瑟琳夫人怎么肯放你过来了?你不是说要婚礼前一天才能赶过来吗?” 柯林斯目光近乎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熟悉的娇颜,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跳,微笑着在玛丽身边坐了下来,他没忘记把玛丽的两只脚重新捂回怀里。没有简她们在边上看着,玛丽也就没有矫情的再把脚抽回来,而是听着他用一种充满感激的口吻道―― “按理说我确实要在婚礼前一天才能够赶过来――但菲茨威廉上校拯救了我,”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凑上去亲了下玛丽的面颊,玛丽眼神有些游移,人却没有躲开。“菲茨威廉上校收到了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表妹的请柬,刚从军队里请假回来,顺路去了趟亨斯福德,没想到就被凯瑟琳夫人逮住了。” “不被逮住才怪呢,谁让他这时候跑去亨斯福德,这不是添堵吗?”玛丽忍住吐槽的欲望,“这么说他不会来参加婚礼了?” 柯林斯不确定的看了玛丽一眼,“未必,不过他说了会想办法过来。” “他能不能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过来了。”玛丽这时才有了柯林斯又重新回到她身边的真切认知,她将捂热的双脚从牧师先生怀中抽出来,在对方来不及失落之前整个人投进丈夫怀抱,用力抱紧了他。 妻子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喜悦和依赖让牧师先生倍感温暖。在马车里颠簸受冻了将近一整天的煎熬也没办法再影响他的心情,他伸手将主动扑进怀中的妻子紧紧拥抱,低头吻上她的嘴唇,此时无声胜有声。 ------------ 42双赢 柯林斯能够在这时候赶来让贝内特府上的人大为感动。明眼人都知道那日凯瑟琳・德布尔离去时是多么的愤怒,她甚至连玛丽也要强行带走――如果不是柯林斯坚持的话。因此在给牧师先生接风的晚宴上,贝内特太太很是夸耀了柯林斯一番。就连贝内特先生也端起高脚酒杯说了一句有心。 玛丽对此与有荣焉。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冒着这么大的风雪坚决赶来只为了参加两场婚礼的。 柯林斯却连说自己受之有愧,还将婚礼结束他们就必须离开的事情公布出来。 “――这次我能够过来还得感谢安妮小姐,”他带着几分无奈的补充,“如果不是安妮小姐坚持她思念表妹想尽快把她接回亨斯福德,夫人还未必肯松口――” “她这是存心想要给莉齐的婚礼造成遗憾!只因为她相中的好女婿变成了我的!”贝内特太太愤怒地嚷了一嗓子,将羹勺扔进浓汤里。 伊丽莎白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被她这一声尖叫刺得耳膜疼的贝内特先生皱了皱眉,“我的好太太你很没有必要这样生气,”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烤牛排,“作为胜利者你应该维护你的风度。” 贝内特先生带着几分谑弄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贝内特太太却被那句胜利者给哄得心花怒放,“噢!我的好先生,你说的真的是太对了,我确实没有必要和一个失败者计较――”她一副得意洋洋的口吻,“我才是最后的大赢家呀。” 用完晚餐后,大家聚在起居室里聊天,他们聊得大多数都是婚礼上的话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玛丽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她和柯林斯坐在一起,两人的小手指在裙子的遮挡下勾缠在一起――小弧度的打闹――亲昵又像是在做坏事一样的刺激。 男人在这方面明显比女人要镇定自若地多,至少柯林斯在和他亲爱的岳父交谈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贝内特先生也觉得奇怪,以前他和这位贤侄很难聊起来,他一直都觉得和对方聊天就像是一场酷刑一样可怕。今天却和往常大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在口口声声都把凯瑟琳夫人挂在嘴边的缘故,贝内特先生居然觉得和他的三女婿聊天竟然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柯林斯语言表达能力极强,很会恭维人,也很会在尴尬的时候缓和气氛,甚至在对方卡壳的时候还能给出一架合脚的梯子让人不失风度的走下来――难怪贝内特太太每次都被他恭维的眉开眼笑,直把他看做四个女婿中的头号得意人――连小女婿威克姆都排在了后面。 他们一直聚到将近九点半,才在贝内特先生的提议下散场庶心难测。 回到卧室,玛丽在丽塔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有些不自然的换上睡袍钻进了被褥里。 冬天的被褥实在冷得厉害,哪怕女仆已经先用暖壶煨了煨,玛丽钻进去的时候依然打了个哆嗦。这时牧师先生也打理好自己掀开被子上了床。他一上来玛丽就有些不自然的绷紧了身体。感觉到身边娇躯瞬间僵凝的柯林斯难得没有兴起‘表妹一定是讨厌我’的怨艾情绪,而是壮着胆子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说,“表妹,我今天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实在没精力做点别的什么,所以,你就安心睡吧。” 自认为已经和表妹做过最最亲密的事情的牧师先生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在这方面明显变得大方起来。 而他近乎直白的宣告也让玛丽耳朵红热的厉害,她不自然的在扭动了□体,像个乖宝宝一样被柯林斯环进温暖的怀抱里,很快睡熟了。 柯林斯来到朗伯恩的第六天,菲茨威廉上校也出现在了朗伯恩,他还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的人――安妮・德布尔小姐。 被詹金森太太亦步亦趋跟着的安妮小姐一见到玛丽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与她拥抱。玛丽又惊又喜,久别重逢的两人亲热的让简和伊丽莎白都感到嫉妒。在这样的热闹中达西先生也把他的妹妹乔治亚娜・达西小姐送到了朗伯恩。达西小姐身形修长,但神色却很有几分怯懦。她和安妮的关系明显不错,在看到安妮时,被哥哥送到嫂嫂这儿来的恐慌很快就一扫而空了。又是两天过去,两对新人的婚礼正式举行。 梅里顿附近和贝内特家沾亲带故的人几乎都来了,朗伯恩的教堂根本就塞不进这么多人,后来决定婚礼在露天举行。玛丽看着简和伊丽莎白在看着她们长大的牧师的宣布和她们的丈夫结为合法夫妻时,一抹温柔的笑自她唇角暖暖绽开。她相信这两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全心全意喜爱着她帮助着她的姐姐们会幸福一生。 婚礼结束后,新娘子们纷纷坐上了新郎带来的马车,简和伊丽莎白从马车的窗户处不停的朝着亲人们挥手,泪眼婆娑。玛丽也在这时登上了他们来时的马车。行李已经通通放好了,他们随时都能够离开。敞篷马车塞下他们夫妻和菲茨威廉上校以及安妮小姐还绰绰有余,当初凯瑟琳夫人分派这辆敞篷马车给柯林斯夫妇充面子的时候,可没想到她的女儿也将因为她免于一场异常颠簸的旅程。 曲终人散。 新娘们与他们的新郎一起奔向新的生活,玛丽也该回到亨斯福德去当牧师宅的女主人了。 贝内特太太心满意足的看着三驾马车离去,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丈夫骄傲宣称我们就只有一个女儿没嫁的时候,基蒂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扑过来――贝内特太太好不容易才用简就住在内瑟菲尔德,我们随时都能去探望才堪堪安抚住她。 不说朗伯恩的人们是怎样回味这场盛大的婚礼,玛丽一行离亨斯福德已经越来越近了。 作为玛丽的好友,安妮很是安慰了她一番,直说她妈妈很快就会想开――“我可一点都不想嫁给达西表哥,”小姑娘凑到玛丽耳边细声细气地嘟哝,“他太严肃了,只有像伊丽莎白小姐那样的姑娘才能让他变得温和一点。”她还举着例子,说就连乔治亚娜也觉得她哥哥在面对嫂嫂的时候脸上的线条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玛丽对她的安慰报以感激,同时也为自己前段时间的努力倍感欣慰。以前的安妮可没现在这样活泼。两人结束了有关凯瑟琳夫人的谈话,转移到外面的田野风光上来。 她们照例在途中的驿站作了短暂的歇脚才再次启程。 也是在这次歇脚,让玛丽看出了菲茨威廉上校对安妮的异常。他几乎是把安妮照顾的无微不至――已经超过了表兄妹之间的范围了。这让玛丽精神一振。 如果安妮能够嫁给一个不输达西先生的丈夫,相信凯瑟琳夫人就不会太过于针对他们夫妇了网游之陌上星辰暮蓝心。 打定主意的玛丽是个想到就一定要做的人,在安妮面露疲惫的时候特意将敞篷马车让了出来给她休息,由詹金森太太陪伴她。而他们则去了后面那一辆詹金森太太所坐的马车。安妮的身体虽然已经调养的不错,但显然这样的旅程对她而言还是一个比较难过的挑战。 詹金森太太自然求之不得,菲茨威廉上校也从玛丽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军人的敏锐让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于是中途他们替换了马车。柯林斯虽然觉得妻子的新我给有些突兀,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张玛丽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换了马车的菲茨威廉上校提议打牌,还半开玩笑的请求柯林斯夫妇不要合伙来欺负他。正在斟酌着该用什么口气开启话题的玛丽第一个响应,而她的态度终于让柯林斯有所察觉的看了她一眼。 “柯林斯太太,你把表妹照顾的很好,我从没见她像现在这样快乐过。”将一张牌扔上桌的菲茨威廉上校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玛丽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意有所指地也扔了一张牌上去,“那是我应该做的,上校很喜欢安妮对吗?” 菲茨威廉上校抽牌的手一顿,他微微抬头,“柯林斯太太?” “很明显不是吗?您看安妮的眼神很温柔呢。”玛丽唇角上扬,柯林斯却有些担忧――这话已经触及到对方的隐私了。 “呵,”已经摸准了玛丽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的上校先生脸上带出一丝淡淡的自嘲,“凯瑟琳姨妈并不属意我,她更想把小安妮嫁给达西。”说到表妹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带出一丝不自觉的怜爱。 “您不争取又怎么知道不行呢?”玛丽轻轻一笑,“达西先生已经和我的姐姐结婚了,我倒是觉得你和安妮是很相配的一对呢。” “柯林斯太太这是想要帮我?”从来学不会拐弯抹角的上校微微挑眉,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次次滑过牌面却一张都没有抽出来。 他在紧张。 意识到这点的玛丽一脸坦诚的说,“我只是希望我的丈夫能够好过一点罢了。” 玛丽的话让两位男士动容,柯林斯更是用一种充满感动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妻子。菲茨威廉上校深吸一口气,换了两下坐姿,将手中的牌又扔出一张,“你打算怎么做?” “东方有句古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相信凯瑟琳夫人未必就是对您瞧不上才没将您纳入安妮的丈夫候选人中,只是达西先生太过优秀,遮盖了其他的人的光芒。” 柯林斯一边点头一边斟酌着扔下一张牌,明显很赞同妻子的话。 “如果您的猜测有误呢?”菲茨威廉上校没有玛丽乐观。他可不想得罪了那位不好相与的姨妈,彻底剥夺了和表妹在一起的可能。 “如果不试试的话,您永远不知道夫人的态度不是吗?”玛丽对这点倒是看得很开,“安妮也越来越大了,她总有一天要嫁人,难道您要等到她结婚那日才走到凯瑟琳夫人面前对她说您想要娶她的女儿吗?” 菲茨威廉上校面色大变,玛丽的质诘明显刺到了他心里。 “上校,如果不是因为我丈夫的缘故,我不可能冒着得罪凯瑟琳夫人的危险去试探她的态度――”玛丽将手中的最后一张牌扔下,“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菲茨威廉上校同样扔下最后一张牌,正色对玛丽说了句万事拜托。 玛丽微微一笑,表示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这是双赢――而且她也确实找不出比菲茨威廉上校更适合安妮的人了。 ------------ 43回家 玛丽他们在马车上假设过很多凯瑟琳夫人见到他们可能有的反应――冷嘲热讽、暴跳如雷、视若无睹等等等等――却唯独没有想过眼前这种。 让温柔的女管家来村口迎接她们,准备丰盛的食物给他们接风洗尘。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笑意,甚至安妮不小心提到朗伯恩关于婚礼的盛况,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皱了下眉,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这样的凯瑟琳夫人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同时也松了口气。用完她特意准备的心意后,玛丽隐晦地抛给安妮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迫不及待地挽着柯林斯的手蹬上了回家的马车。 牧师宅和罗辛斯近得只是一条小路的距离,五分钟的时间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刻印进心灵深处的家已经赫然在望。 玛丽几乎是带着一种雀跃的情绪进的大门,柯林斯跟在身后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丽塔则指挥着男仆将行李和贝内特太太特意准备给他们带过来的一些朗伯恩特产和礼物纷纷登记造册,以免遗失。 “明明离开没多久,怎么感觉像是离开了一整个世纪呢?”玛丽张开双臂在起居室里转圈,纤瘦窈窕的身形将她衬托得彷佛森林的绿精灵一样美丽。 柯林斯轻咳一声,用此吸引住妻子的注意力后,踩着一种大方不失稳重的步伐上前,冲着他漂亮的妻子微微欠身,做出了一个邀舞的动作。玛丽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是原装玛丽,虽然继承了她的记忆,但所谓的英国乡村舞蹈实在称不上熟稔。 玛丽的裹足看得柯林斯一阵爱怜,他的表妹在没有嫁给他的时候,在舞会上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物,只怕很少与人练习。这样想的柯林斯眼神更为柔和,“亲爱的柯林斯太太,能赏脸和你共度一生的丈夫共舞一曲吗?”他再次邀请,一点也不接受玛丽无声的抗拒。 玛丽无奈地瞪他,在迟疑片刻后,嘟嚷了一句‘被踩肿了脚趾头可别怪我’后,将手放进对方掌心。 柯林斯嘴角的弧度咧大,他举止轻柔地近乎缓慢的带着他心爱的妻子舞动。他真的很会跳舞,步履从容大方,玛丽开始的时候有点畏首畏尾,怕真踩到他丢人,但柯林斯真的很会照顾她,在紧绷着心弦跟着跳了近十分钟后,玛丽惊讶的发现他几乎是重复着一小节动作不住的循环再循环――玛丽记忆力不坏,又有人专门陪练,再又跳了两三次后,自自然然跟上了他的步伐,脚下的动作也变得轻盈起来。 注意到玛丽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的牧师先生眸中笑意更浓,不着痕迹的就跳出了下一节的动作,玛丽也没有半点吃力的跟了下来庶心难测全文阅读。其实她嘴上说着对舞蹈实在不熟,可那些动作毕竟是这具身体从小跳到大,几成本能――柯林斯这一帮她引导出来,自然如水到渠成一般变得顺畅自然。 两人在没有音乐的起居室里跳了足足四十多分钟才慢慢缓下了步伐。 玛丽的头枕在柯林斯胸前,柯林斯环着她的腰,两人不紧不慢地摇晃着,倾听着壁炉里干柴燃烧偶尔响起的噼啪声。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没有再动弹,就这样依偎着彼此紧紧拥抱,玛丽双眸半阖半眯,竟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微醺之感。迷糊中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颚被一只手轻柔的捏住微微上抬,玛丽的心脏急速跳动了两下,还没等到做出任何反应,微微开阖的嘴唇已经被俯下来的另一双衔住。 玛丽喉咙无意识蠕动了一下,热烫的舌已经灵活的钻进她的口腔,一寸寸抵住她的舌根,慢慢缠绕而上――无法形容的战栗感和越来越沉闷的胸口让玛丽不自觉后仰,鼻翼也不住翕动着试图捕捉到能够让她重新生还的氧气。无法吞咽的唾液也随之顺着修长的脖颈不住下滑,骤添淫靡。 妻子的躲避让丈夫的举动难得添上了一丝霸道,环在她的腰间的手也收得更紧,侵入前者唇中的舌更是将其裹挟到自己的地盘来噬咬吮吸。凶狠得几乎让玛丽误以为自己的灵魂都将被咬去。 眼见□已经在两人心中燃烧,整个人都被蛊惑的浑浑噩噩的玛丽却突然听到了起居室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心头一颤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推开了紧紧搂抱她的丈夫,自己也往后踉跄两步,险些因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急急将爱妻抱回的牧师先生刚将疑惑的眼神瞅向心爱的表妹,就听到女仆站在起居室外用恭谨的语气告知他们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他眼中顿时闪过恍然以及一丝被打断好事的怒火。 羞得整张脸都彷佛要烧起来的女主人伸手抹去嘴角因为吞咽不及而滑下的一缕银丝――仓促扣好上身被解开大半的扣子(她甚至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几乎逃也似地响应了女仆的召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起居室。 她的举动让男主人挫败的叹了口气,苦恼地伸手锊了两把头发――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的女儿什么时候能够到来。 在牧师先生沮丧不已的时候,他心爱的表妹已经在丽塔的服侍下洗浴完毕上床睡觉了。 牧师宅的主卧里,玛丽几乎是把自己蜷成一团的闭着眼睛,胸口还在止不住的狂跳。 她无法理清自己现在的思绪,那种带着一份期待三分害怕六分惶然的感觉折磨她辗转反侧。 原本那些被她刻意扔进记忆角落里的一切又重新被唤醒了。昏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驿站盥洗室内,她被他紧紧拥抱着,他热情亲吻着她,他……玛丽咬住下唇――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觉得全身都在被火焰灼烧的玛丽用力摇头,强迫自己入睡! 几乎在马车上耗了一整天的玛丽又纠结了一会后――感谢上帝!――睡神终于过来光顾她了。 把自己拾掇妥当的男主人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爱的表妹枕着蓬松的枕头睡的正香,浅浅的呼吸在静谧的室内轻轻响起,彷佛一根天使的羽毛搔软了他的心。 无声的笑自他嘴角咧开,呵,他在急什么呢?他这样问着自己,表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他们有的是时间呢! 一股无法形容的满涨感自心头滋生,摒弃了最后一丝郁闷的男主人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在妻子的身边躺了下来,两分钟的时间不到,心满意足地将自动依偎过来的表妹抱了个满怀。 第二天早上起来,外面不见阳光网游之陌上星辰暮蓝心最新章节。云层厚得让人有些心惊。柯林斯伸手习惯性地去抱身边的妻子,却意外的抱了个空――平时总是比表妹早起半小时的表哥几乎是蹦一样的从床上跃起,用力拉拽了一下床边的拉绳。 一个女仆很快响应了他的召唤。 “太太呢?”柯林斯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多么的紧绷。 被男主人紧张的表情吓了一跳的女仆急忙道:“太太被凯瑟琳夫人的马车接走了,说今天就不陪您去教堂了,还让您晚上过去接她。” 柯林斯闻言脸色的表情缓和不少,他起身开始换衣服,女仆急忙上来服侍。 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牧师先生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问:“是夫人主动来接的吗?” 低头给他穿着鞋子的女仆有点没反应过来,眨巴了下眼睛才忙不迭的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太太才洗漱好,罗辛斯的马车就过来接了。 女仆的这句话彻底让男主人的脸色晴转多云。 “待会你记得去一趟罗辛斯,告诉太太我很快会过去接她。”声音里都跳动着欢快因子的牧师先生在来到餐厅里见到仆人们说的‘太太特意吩咐下来的早餐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全身上下都冒出了幸福的粉红泡泡。 醒来后整个人都被窘困和羞涩包围的柯林斯太太很没骨气的落荒而逃了。乘着马车进入罗辛斯庄园的她可不知道她那容易讨好的丈夫又因为她一个无意的举动而心花朵朵开了。 整整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亨斯福德教区长好不容易理清了副牧交给他的一大堆公务,马不停蹄的赶去罗辛斯接他的妻子。 他迫不及待的模样逗得过来迎接他的劳伦斯太太一阵好笑,她告诉牧师先生他的妻子和她的女主人在三楼的棋牌室里打牌――菲茨威廉上校和詹金森太太也在旁边作陪。牧师先生感激欠身,匆匆上楼了。 “――他从没向我表示过!”凯瑟琳夫人用一种惊诧的声音说。 “那是当然,您也没想过要把安妮嫁给他不是吗?”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两个声音在交谈的柯林斯拧动门把手的动作一顿――那是他表妹的声音。 “安妮小姐是个很善良又腼腆的姑娘,她要是真的嫁给达西先生,就将要为整个达西家当家做主,以安妮小姐的身体和她的性格,这对她并非好事对不对?反倒是菲茨威廉上校,他英俊又爽朗,责任心强,十分的喜爱安妮,又是幼子,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她爱护她,他们会幸福的。”根本就不知道丈夫已经来到门口的玛丽还在侃侃而谈。 柯林斯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有些担忧妻子会触怒的刚愎的凯瑟琳夫人!只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进去――以他对这位恩主的了解:有关安妮小姐的婚事她看得极重,绝不会乐意被另外一个与女儿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男性听到这些的。 “虽然他是我的外甥,可也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军人,随时可能走上战场的事实,”凯瑟琳夫人的声音有轻微的动摇,但很快又转变为坚定,“我可不愿意我的女儿也成为一个寡妇!” “哦,尊敬的夫人,只要您乐意把安妮小姐嫁给他,相信菲茨威廉上校很乐意辞去军职或者转到其他的地方任职,德布尔家这么大的视野总要一个人接受,安妮小姐也需要一个帮助她的人不是吗?” “你这样百般劝是为了让我不破坏你姐姐和我外甥的婚姻吗?玛丽・贝内特小姐?” 凯瑟琳夫人的语气里已经明显夹杂因为被说动而带来的怒意――柯林斯心中忧虑更甚,他不明白夫人已经不打算迁怒他们了,为什么表妹还要冒险撮合上校和安妮小姐。 ------------ 44临门 在柯林斯为心爱的表妹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玛丽也在暗暗叫苦。她没想到凯瑟琳夫人一提及安妮的事情就像是被夺了幼崽一样的母兽变得整个人都不可理喻起来。不过她却不能什么都不做的眼看着凯瑟琳夫人因为达西夫妇越来越幸福的生活而迁怒她的丈夫。玛丽也是女人,她懂女人在这方面的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如果未来安妮嫁的不好,要在她手下讨生活的他们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她可没柯林斯那样乐观――怎么说她都是那位抢走她女儿大好姻缘的可恶坏小姐的亲妹妹! 因此在面对凯瑟琳夫人的质问时,她不但不能躲闪还要迎难而上。 “夫人,您这样也太小瞧我了,不说达西先生已经和我的姐姐结了婚,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就是他们还没在一起,您就能强迫达西先生娶安妮小姐吗?再说,您又不是没和我姐姐交流过,她是那种会被人轻易破坏婚姻的人吗?” “玛丽小姐!”凯瑟琳夫人要抓狂了! “请叫我柯林斯太太,夫人,”哪怕是濒临撕破脸边缘也依然面带微笑的玛丽,“您忘了我已经结婚了吗?”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对嫁给我的教区长分外满意似地,”气红了眼的凯瑟琳夫人失去了理智,“你的两个姐姐可都比你嫁得好,如果你当时没有答应柯林斯先生的求婚,相信以你那两个姐夫的地位你也能够攀上一门好亲事――伶牙俐齿的玛丽小姐、柯林斯太太,如果早料到今天,你还会爽快的答应这门婚事吗?你敢说你内心就从没有过悔不当初?” 凯瑟琳夫人的挖苦听得外面的牧师先生身形一颤,握着门把的手也不自觉攥紧了。 “夫人,您这话问得实在有些小瞧我,”玛丽神情不变,只是背脊挺得更直,“我一向相信知足才能常乐,我的丈夫不好吗?他爱家敬业对妻子忠诚,以后也会很好的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虽然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无法为我创造让我享用不尽的财富,但却给我带来了谁都无法给予的安全和幸福感,我只会越来越爱他,而不是所谓的悔不当初庶心难测。” 玛丽的话端得是掷地有声,听得外面的柯林斯热血沸腾,恨不得就这样冲进去抱住表妹用尽所有爱意的亲吻她!同时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个永恒的信念! ――他一定会让他的妻子幸福! 他会为着这个信念坚持着奋斗者直到终身! 心潮澎湃起伏的牧师先生好不容易克制住内心的躁动,悄无声息离开了这个地方找到劳伦斯太太告诉她:凯瑟琳夫人目前正在和他的妻子谈话,他觉得那是女士们中间的私密话,他很不应该听,所以退了出来,希望劳伦斯太太不要将他上过三楼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柯林斯家和劳伦斯家这段时间频频来往的联系让劳伦斯太太很快答应为他保密――事实上这里面也有柯林斯平时的形象有关,这人在外人眼里素来就是个古板不化甚至可以称得上迂腐的寻常牧师。 为了避免柯林斯先生等候妻子无聊,劳伦斯太太在确认詹金森太太和菲茨威廉上校也离开棋牌室后,连忙唤来女仆询问他们的行踪,很快就建议柯林斯先生去起居室消磨时光,不要站在走廊里瞎等。 柯林斯由衷感谢了劳伦斯太太的一片好意转身去了起居室。见到了有些坐立难安却强作镇定的菲茨威廉上校和心不在焉和他玩皮克牌的安妮小姐。詹金森太太坐在安妮小姐身边,脸上的表情有些忧心忡忡。他们的态度已经足够柯林斯确定他们是被凯瑟琳夫人从棋牌室里赶出来的了。 玛丽和凯瑟琳夫人一谈就谈到了晚餐时分才从棋牌室里出来。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凯瑟琳夫人神色不渝,玛丽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用说,菲茨威廉上校和牧师先生的心也同时变得飞扬起来――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当事人安妮小姐迷茫的来回看着母亲和好姐妹的脸,浑然不知她的婚姻大事已经解决了一半。 回去的路上玛丽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为什么会变成他看到的那样――“其实也不能全怪菲茨威廉上校,当时在马车上我不该把话说得那样直白,激起了他的危机感――”今天的聚会菲茨威廉上校实在是对安妮小姐殷勤的过了头,凯瑟琳夫人对女儿的事情又一向敏感,自然瞧出了苗头――为了避免事情往他们不可预测的方向走,玛丽只能挺身而出堵抢眼了。能在这个时候和凯瑟琳夫人说上两句的也只有她了。 菲茨威廉上校是即将抢走女儿甚至觊觎罗辛斯的大坏蛋,詹金森太太只是聘请过来的家庭教师――只有玛丽,她是亨斯福德教区长的妻子。 尽管柯林斯能够成为亨斯福德的教区长是来自于凯瑟琳夫人的任命,但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却是平等的――土地拥有者和教区牧师的关系由来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不过幸好事情解决的不坏,就和我当初说的那样,凯瑟琳夫人是一叶障目,我刚透露出上校先生对安妮的心思,她就明显意动了,你也知道上校简直就像是为安妮量身打造的一样,适合极了!” 柯林斯被她雀跃的神情逗笑,“这么说事情成了?” 玛丽转了转眼珠,深深叹了口气,“那就得看菲茨威廉上校的表现了。” 事实证明,玛丽的担忧实在有点多余,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凯瑟琳夫人宣布了菲茨威廉上校和安妮小姐订婚的喜讯――整个罗辛斯为之沸腾。 “真不知道该怎样感激您。”菲茨威廉上校一脸激动的这样对玛丽说,安妮小姐也脸红红地在私底下拽着玛丽说谢谢――同时有些惊讶玛丽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菲茨威廉上校。 玛丽笑着瞟了眼詹金森太太,对安妮已经有了近乎母女情谊的詹金森太太爱怜地看着她,“还记得我们在柯林斯太太家喝得果酒吗?虽然度数不高,但对小姐来说还是有点承受不住呢。” 玛丽在安妮惊讶的目光中轻轻一笑,“那天我模糊听你说过想做表哥的新娘,可你对达西先生一直没什么好感甚至对他感到惧怕,那么……除了他你还有几个表哥呢?” 牧师宅女主人近乎揶揄的话引来安妮一阵不依的跺脚,人也佯装气恼地挥舞着小拳头过来追打玛丽网游之陌上星辰暮蓝心。她神采奕奕喜气盈腮的模样终于将凯瑟琳夫人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甘抹去――就和玛丽说的一样,再没有谁比菲茨威廉更适合安妮了!他们以后的头一个子嗣甚至能够姓德布尔(幼子没有继承权自然也没有延续家族传承的义务)――这样,她对刘易斯也算是有所交代了吧。 想到永远都面带笑容温柔可亲的丈夫,凯瑟琳夫人的眼眶濡湿了。 上校和安妮小姐的订婚礼后就是平安夜。 这一夜柯林斯夫妇回来的很晚――还沉浸在订婚喜悦中的菲茨威廉上校甚至想把他们留在罗辛斯过夜(如果不是他们一再坚持拒绝的话)――为了订婚的事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提前去挑选圣诞树,最后只能找林木工人仓促伐来的一棵冷杉凑合。 “――明年我们一起去,去森林里找,精挑细选的找!”边给妻子递装饰物的丈夫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妻子保证。 玛丽对他的话当然深信不疑,特意在罗辛斯只是浅尝即止的他们重新在自己家里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夫妻俩才分别去了浴室打理自己。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回到卧室,玛丽才惊愕的看到她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地板上用数十根红蜡点上了一个巨大的心型圈,而他则站在圈中心,正笑得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玛丽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曾经偶然从嫂子嘴里听过的一句话突然闪电般划过心头:平安夜通常也被称为失身夜,女孩子在这天晚上要特别、特别小心哦…… 嫂子那时候是在和人打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语气里浓浓的揶揄和调侃却让涉世未深的玛丽耳朵都热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有未来那样开放吧,那么……这只能算是一个误打误撞的意外? 玛丽呆站原地,脸色绯红的胡思乱想――在柯林斯看来却像是一种任君采撷的欲说还休。 牧师先生有些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深吸一口说,“表妹,我一直为在驿站的那次唐突感到后悔,你应该值得更好的,我却给了你最糟糕的的,”他鼓起勇气跨前一步,“不知道表妹愿不愿意……在今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柯林斯的话端得是诚恳无比,玛丽听来却是羞恼万分。哪怕她心里千肯万肯也不可能真的对他的问题作出答复――女孩的矜持异常宝贵,她可不愿意因为一时的轻率而让对方瞧她不起,哪怕她知道柯林斯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东方女性的内在灵魂还是让她选择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他主动过来的话就继续……如果他不主动过来……玛丽懊恼的咬了咬嘴唇,眼尾都不自觉染上了一抹委屈的红。 女儿心犹如海底针,根本就不知道表妹已经在心底和他犟上的牧师先生幸好还懂得什么叫主动出击――而且妻子没有任何抗拒的表现已经给了他最大的鼓励。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驿站那一晚旖旎的牧师先生呼吸都不自觉沉重了些许,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表妹面前。 玛丽微垂眼帘不去和他对视,却在对方将她拦腰抱起的时候主动圈上了他的脖子,这样的动作已经足够告诉对方她现在的想法――她隐晦的暗示让她的丈夫精神一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福至心灵,竟然就着那近在咫尺的粉色耳垂就是轻轻一吮―― 玛丽身体不受控制的弹动一下,似乎想要从柯林斯身上下来,她的挣扎让柯林斯猝不及防,身体一晃,两人几乎是跌地摔进了从搬进来就没有一次真正发挥过某种特殊作用的婚! ------------ 45鱼水 玛丽从没有想现在这样被一个男性覆压在身上的体验——幼时父兄按着她挠痒痒的经历除外——他重得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更让她倍感煎熬的是尚在发育的胸房被对方不经意挤压住的锐痛。那种痛几次三番将她从迷糊中弄醒,眸中也不自觉染上了泪。 “表妹?”柯林斯撑起上半身担忧地注视她,“你很疼吗?”他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汗水,睡衣的纽扣也解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白皙的肌理。在他的肩膀上还有两道十分明显的爪痕,那是他们刚刚摔倒床上,他不小心咬到她舌尖她抓出来的。 尽管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男人凡是以自己为重,但是在他又一次忍下欲望只为关注她的每一个反应时,玛丽倍觉难受的心情瞬间被抚平了。她嗓子有些哽咽地重新搂上他的脖子,泪眼晶莹,“你压得我好疼。”声音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委屈和痴缠。 表妹的声音让意志颇为坚定的牧师表哥差点软了脊骨,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问了句哪里疼。 玛丽的脸瞬间像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被泪雾笼罩的的眸也变得游移。 “表妹?”柯林斯微压□,玛丽的手就条件反射地抵住了他的胸膛。她类似惊弓之鸟的反应顿时让柯林斯恍然大悟,只见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濡湿的手颤抖的盖在一处隆起上,试探地问,“这里?” 玛丽心跳如雷,双眸紧闭得就是用起子都无法撬开——她的表现明显告诉了柯林斯他的推断端得是正确无比。 玛丽的默认就彷佛在柴垛上又浇了一层油,眼底已经有浴焰在燃烧的牧师先生在停顿了片刻,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在玛丽耳畔低喃,“表妹,我帮你揉揉好不好?揉揉就不疼了。” 轰隆! 窘迫的恨不得挖个地洞的玛丽听到这话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耐心已经趋于告竭的柯林斯在等候了几秒后还没见玛丽出声回应,自然就当她是害羞默许了。于是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撩开了睡裙,大手沿着腰线往上很快停留在了玛丽刚才喊疼的那一处,慢慢的、试探性地揉动起来。 也许是他刻意减轻了力道的关系,玛丽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只要想到他的手碰到的地方以及时不时从嫣红那一处不经意扫过的动作总是让她不自禁蜷起了脚趾,想逃身体又有些不听使唤。就连原本还算是均匀的呼吸也变得凌乱。 玛丽越来越带着点急促的气息让柯林斯彷佛收到了鼓舞般,面上的紧张也多少有了几分缓释,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从开始的忐忑变得自信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全文阅读。等到玛丽习惯了胸乳上那股力道后,他就试探性地整个人都往下滑了。 “表……呜……”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的玛丽刚想要询问,她的声线就陡然拔尖——最敏感的一处已经被人含咬进了口中——瞳孔也有了瞬间的紧缩。 柯林斯耐心的含住那小小的一颗,偶尔用牙齿撕咬偶尔用舌头环绕着它转动,偶尔如同婴儿般大力吮吸……玛丽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引往了那一处,一种无法言喻的酥麻感顺着那一点不停的朝着周遭辐射开来,同时,没有被青睐的另一边也彷佛在发出一种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渴求,整个人都变得糊里糊涂起来。 “表哥……”玛丽的嗓子已经带上了哭腔,声音柔媚得有些撩人。 彷佛会意了玛丽的意图,柯林斯松开了那被他爱怜的已经又红又肿的果实,转向另一边以同样的手法安慰,玛丽双手抱着他的头以一副想要推开又绝对不能够推开的彷徨在他身下扭动,睡袍腰间的系扣已经随着大幅度的动作逐渐松落,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泽。 柯林斯的吻逐渐蔓延了她整个胸房乃至以下——当他的手试探着勾住内裤的一角一点点往下拽时,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和惊惧袭击了她。 玛丽懵得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特别是在她又感觉到曾经在驿站里欺负过她的东西又磨磨蹭蹭地挤入她大腿内侧时,她更是有了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那种彷佛即将被什么东西侵入的感觉可怕得让她恨不得整个人都从床上跳起来连滚带爬的逃离这间卧室! 但是她忍住了! 她遏制住了这种近乎抓狂的本能! 她心里明白,这一关自己是迟早要过的。长痛不如短痛,以表哥对她的耐心和体贴,相信就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也不会太过难熬…… 拼命在内心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玛丽在柯林斯开始抽动时候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大腿也条件反射的绞紧了! 就在玛丽紧张的要休克的时候,她原本几乎要飙到极致的血压却一点点重新跌回正常人水准,被艳色染成一片的脸也扭曲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柯林斯彷佛是在做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般,耐心地在玛丽腿间磨蹭滑动着,身体也在一起一伏——如果玛丽不是这场敦伦中的当事人之一,她也会以为目前他们正沉浸在鱼水之欢中不能自拔…… 内心囧得要死的玛丽在自家表哥用一种带着喘息的暧昧嗓音询问她舒不舒服时,真的有一种想要昏倒的冲动!同时恨不得拍死刚才那个胆战心惊的自己!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久久没有等到她回应的柯林斯却有些慌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表妹却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表妹?!”心里一急的柯林斯陡然倾身想要去看表妹的表情——不想却因为这个动作恰恰好将身下的某个物件送入了一处温暖潮湿的所在! “呜……”玛丽瞳孔骤然紧缩——她几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面色瞬间变得像雪一样惨白。 “表妹?表妹?你怎么了?我又弄疼你了吗?”那一处被死死绞紧的快感还没在体内爆发柯林斯已经被玛丽的脸色吓得魂魄都要飞走了! 你当然弄疼我了! 玛丽差点没冲着他吼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乌龙的吗?以为今晚又要没戏,却不想被他误打误撞真的闯进来了!疼得全身都在哆嗦的玛丽恨不得把那个总是把她当孩子一样逗弄的嫂子给狠狠修理一顿!还说什么女孩子的初夜只要男孩子有心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什么的——她表哥对她还不算好吗?为什么她现在疼得想要直接厥过去? 从没见过玛丽的脸色难看成这样的柯林斯急急忙忙想要抽身离开,却不经意间瞅到了床单上那一抹凭空出现的斑驳血痕醉枕江山全文阅读!他的心几乎瞬间就拧紧了! “表妹,你流血了……”听他的声音都要连夜把劳伦斯医生叫过来了! 感觉到那一处撕得更厉害的玛丽可顾不上在讲究什么东方女性的内在害羞灵魂了,几乎是冲口而出,“这很正常不是吗?表哥?”等到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她无声磨了下后槽牙,补救似地补充,“妈妈说了第一次都会流血的呀。”她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懵懂又天真。 “可……表妹,我们在驿站不是已经……”柯林斯傻眼了。他当然知道第一次会流血,可是当初在驿站他们不是—— 玛丽尽全力忽视掉□越来越明显的感触,同样摆出一副迷茫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唔,表哥……疼……”她又小小地抽了口气,为柯林斯想要退出来检查的动作。 “表妹,你忍忍,我马上就出来,”柯林斯忍着头皮发炸的感官,刚要往后退就被玛丽的双腿缠住了。“表哥……我觉得……我觉得痛才是正确的……要不我们再试试……”她几乎是顶着一张番茄脸把这话说出口的,没办法,她实在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了! “表妹别急,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期待我们的孩子,可是……我们还是要耐心一点……”柯林斯安慰的口吻听得玛丽想要吐血——她很想丢掉所有仪态的冲着他吼,“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一起到天亮吗?”只可惜这注定是她的幻想,拉不下脸来的玛丽只能扭头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不再出声。 见她乖了,也没因为他的那啥在她身体里而露出不适的表情,牧师表哥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来,就着烛光迅速翻开。 书页翻过的唰唰响让玛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她的丈夫、亨斯福德的教区长、牧师宅的男主人——汗流浃背的趴在她身上迅速翻看一本……咳,玛丽瞪着那栩栩如生的彩色图画,和那指向女性人偶腿间的巨大箭头,又一次有了想要昏倒的冲动。 发现玛丽也将注意力投转过来的柯林斯一脸歉意的指着书中的一段话说,“表妹,你说得对,看样子是我弄错了呢,难怪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你的好消息。”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玛丽嘴角抽抽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表妹?”后背突然有些冒寒气的柯林斯小心翼翼地出声轻唤。 “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就从床上滚下去!否则别像现在这样……没事有事的就往里面蹭一下——”就是神仙也会被你弄死好不好!!! 彻底失态了的玛丽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歇斯底里了! 玛丽的失态让牧师先生眨巴了两下眼睛,很快又翻到了下一页:不要看你们的妻子总是对夜晚的房事不屑一顾,其实在她们心里也是有着渴望的,当然,先生们,前提是你们能挑起她们的感官,让她们为你们疯狂! ……难道表妹目前就处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中吗? 柯林斯晕陶陶的想,又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 “威廉·柯林斯!”玛丽的声音里已经有杀气隐隐泄露了!这还是她头一次叫他的全名! “抱歉,表妹!我马上就动!我马上就动!”柯林斯急忙答道,玛丽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如果不是想早一点结束,她一定会一巴掌扇过去!哪怕他告她家暴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说我码到后边笑得像个疯子吗?这两只真的是奇葩过头了~【捶地狂笑o(*≧▽≦)ツ ------------ 46恐慌 玛丽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直觉想要掀开被褥起身,□一股十分违和的酸痛感让她浑身一僵。昨晚上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玛丽的脸立刻染成了一块大红布! 她有些无措的将手伸进被窝,似乎想去碰触什么,又像是被雷殛一样,迅速把手抽了出来,就这样蜷缩在被子里,傻傻地发着呆。玛丽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似解脱又似懊恼……总之她怎么都没法让自己定下神来。就连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一拍。 在这样的沉寂中,卧室的门被人拧开了。 玛丽几乎下意识并拢了腿,随即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矫情,坐了起来。 “表妹,你好些了吗?今天你睡得比平时沉得多,我就没吵你。”脸上的傻笑止都止不住的牧师先生像是在飘一样的来到妻子床前,他的手上端着一杯一看就是刚挤出来的羊奶。 玛丽接过杯子啜饮了口――腥味让她皱了皱眉――攥了攥被子,有些不自然的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她没事。 柯林斯继续傻乐,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表妹今天哪里也不去了,罗辛斯也不行,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边说边拿眼睛去偷瞟妻子的肚子。 被他瞄得浑身不自在的玛丽轻咳一声,忍不住问他在看什么。 牧师的眼睛立刻变得闪闪发亮,声音要多梦幻就有多梦幻的说在看我们的女儿。 听到这话的玛丽脸色一黑,他以为他是百发百中的丘比特吗?还女儿?! “表妹?”她陡变的脸色吓了柯林斯一跳。 玛丽板着脸瞪他,“难道你把我娶过来就是为了生孩子吗?”明知道这话有点无理取闹,可她还是控制不住。 “表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柯林斯大惊失色。 “你的表现很难让我不这样想,”玛丽干巴巴的说,“还是你觉得生孩子和母鸡下蛋一样简单?” “表妹,我没有给你增加压力的意思,”柯林斯这才恍然大悟,“我也知道孩子没这么快就来到我们身边――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属于你我的女儿了。” “如果生的是儿子呢?”玛丽看不惯他满脸期待的样子,故意和他唱反调。 “我们还很年轻不是吗?”柯林斯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心爱的表妹,“而且我很喜欢……很喜欢昨晚和表妹……咳,”他脸色有些发红,“再说要真是男孩也不错,你妈妈一直担忧我们,害怕朗伯恩再度转手。” 柯林斯的话隐晦又直白,听得玛丽也不自禁想起了昨晚,心脏立刻不听指挥的狂跳了好几下!为了掩饰自己又变红的脸色,她以最快的速度喝光了杯子里的羊奶,撩开被子就又下床――再和这家伙呆在一起,她怕自己整个人都会烧起来。 玛丽的动作很快,柯林斯猝不及防下只能接过她塞来的杯子,眼睁睁看着她换好衣服走着有些别扭的步子下楼了!柯林斯想追,又怕惹到恼羞成怒的玛丽,只能跟在她背后看她洗漱完去餐厅用了点面包和蔬菜汤就带着家里的两个女仆去给后面的菜园子松土了。柯林斯还想跟,男仆却进来汇报说副牧派了一位执事过来请他过去,无奈,柯林斯只能掉转身形,离开了牧师宅综懒女人的无限之旅。 他一走玛丽就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扔了手里装模作样的农具,吩咐了丽塔几句,拎着裙摆转身回了房间。 已经和柯林斯有了夫妻之实这个认知让玛丽整天都有些坐卧不宁,她的心情也像是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既想柯林斯今天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任她折腾,又想他滚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在这样的纠结中,忙碌了一整天的柯林斯回来了。玛丽躲在二楼的楼梯口内侧拍了拍又有些泛红的脸颊迎了上去,问他出了什么事。 牧师先生脸上的表情很有些黯淡,但他并没有将真实情况告诉妻子,而是抱了抱她问起今晚的晚餐。 玛丽不是那种刨根究底的人,柯林斯隐瞒的又是公事,她自然做了一回体贴的妻子――将刚才的问题抛在脑后,给丈夫报起了今晚丰盛的晚餐。 用餐完毕,两人在起居室里消磨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光阴,玛丽注意到柯林斯的表情一直都有些沉重和心不在焉。她不自觉也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今晚的他大失常态。 代表小时的指针指向21点的时候,夫妻俩回房。 在盥洗室刷牙洗脸的时候玛丽心里很有几分忐忑,生怕柯林斯食髓知味,今晚也不放过她。要知道她身体还很不舒服,特别是某个无法言说的地方总像是塞了什么东西的似地,火辣辣的难受。 这样的担忧很快就变得多余,玛丽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柯林斯,很是为自己的杞人忧天自嘲了一把。 全身都感觉酸疼不已的玛丽躺上床还没有合眼,就被手链的异常颤动弄得精神一震!以前从没在教堂以外的地方出现过这种情况的玛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双脚就彷佛有了自我意识般轻飘飘的下了床,来到窗帘面前轻轻一拉――滑轮轻响,被窗帘遮盖住的露台就清晰的出现在玛丽眼前。 这时玛丽才惊讶的发现今天的月亮圆得有些让人目眩。 她就这样□着双脚拧开了通向露台的门,随手关上,在露台上坐了下来。 今晚的亨斯福德刚刚下了一层霜。此刻正在银月的折射下泛射出钻石一样璀璨的光。玛丽仰头定定的望着那轮圆月,一种无法形容的激荡情怀自她胸臆滋生。她微微阖眸,身体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样轻飘飘的的悬浮在露台正中央,银色的月亮彷佛找到了皈依般,如一条银色瀑布般朝着玛丽倾泻而下。 当那带着点点凉意的月之精华将她全身包围时,玛丽才恍然明白,这是阴阳交融后的一种福利――只可惜这样的机缘只有一次。为了避免更多的浪费,玛丽心无旁骛的利用手链的媒介疯狂的吸纳月之精华――同时她的身心和灵魂都彻底沉浸在了这浩瀚的彷佛永远都没有终点的银色月华里。 今天才和妻子谈起了有关未来孩子的话题,就碰到一个早产儿离世的牧师先生心中十分难过。为了避免妻子也和他一样为这样的巧合感到忧虑,他隐瞒了今早副牧派人过来找他的真相――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忐忑。 心里有事的人总是很难睡沉,于是一场寒风透过露台呼啸着闯进室内的时候柯林斯打了个寒颤,猛地惊醒了。 大脑有些浑噩的他下意识去捞旁边的妻子――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他已经习惯了搂着妻子安睡!毫无疑问的――他捞了个空! 这个认知让他大脑瞬间清醒了!完全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深夜妻子会跑到哪里去的他差点就拉响了床边的摇铃,把所有的仆人都叫醒――去找他们的女主人!就在这时,被冷风吹拂得猎猎狂舞的窗帘以及帘缝后面打进来的一线月光让他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立刻落回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也为表妹竟然在这样的大冷天里跑到外面去吹风的行为大为不快庶心难测全文阅读!几乎连睡鞋都没套就要冲到露台上去把她揪回来!在表妹的身体健康上,他是绝对不会退让半步的! 抱着这样的心理,柯林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露台门口,“表――” 他的声音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利刃割断般,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也在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惊骇欲绝和难以置信这两种情绪瞬间包围了他! 正沉浸在月之精华洗礼中的玛丽却不知道她此生最大的秘密已经被她的丈夫窥探了一大半!当初柯林斯为了救她受伤,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玛丽没少用月之精华暗地里给他调理――可以说他用的月之精华比起玛丽还要多得多――而这就造成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后果:柯林斯能够看到银月精华,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们! 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个异类的亨斯福德教区长差点没疯了!他拽着窗帘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如果不是害怕尖叫会把其他人引来,牧师先生的叫声绝对能把整个亨斯福德的人都叫醒! 表妹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女巫吗?还是……还是……牙关不停打颤的・号称从不看小说的牧师先生拼命在脑子里翻找有可能对得上号的哥特式恐怖小说。 像这种要吸取月亮的能量的……除了狼人外就只有……只有吸血鬼了! 意识到这点的柯林斯差点没昏过去!牧师是有除魔的义务――可是、可是从他得到圣职以来,可真没学过这么一门课程啊!而且、而且就算他真的有这个能力,他舍得把自己的妻子净化掉吗?只要稍微动一下这个念头就彷佛有刀子在戳他的心啊! 欲哭无泪的柯林斯不忍在看下去,几乎是红着眼眶重新躺回了床上――脑子里还是妻子悬浮在露台上全身被月华包裹的神秘画面。 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胡思乱想也说不定…… 那么善良的表妹怎么可能是吸血鬼那种可怕的生物呢,能够吸取月亮能量的还有别的生物啊,比如花仙什么的……柯林斯真心想哭! 今晚受得冲击实在太大,不管柯林斯怎么做着心理建设都没有办法把自己扔进睡梦女神的怀抱,最后只能眼睁睁耗到天光大亮,妻子悄无声息的关上露台门走进卧室。 将最后一缕月之精华收纳的玛丽有些懊恼的回到卧室伸手去碰柯林斯的额――她也真是的,就算迫不及待也不能连露台的门都不关一下――也不知道他着凉了没有。 额头刚被妻子一碰,柯林斯就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就连身体也变得像拉开的弓弦一样紧绷。 玛丽微微一愣,不由就着外面蒙蒙的光亮去看他的表情,“我把你吵醒了?”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今晚一夜的成果足足抵得上半个月的教堂能量。 差点就没将玛丽的手从脑门上甩开的柯林斯努力控制住不停打战的牙关,有些磕碰的说,“没……没有……” 玛丽被他结巴的语气弄愣,“表哥,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对劲?” 面对妻子的询问,柯林斯的灵魂都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吓得够呛的表哥qaq 我这两天忙得脚不点地,只能半夜开始码字,实在没精力回评~等过两天我会一一补上~ 现在是2点22分== ------------ 47变化 眼见玛丽就要对他的异常产生怀疑,得到圣职以来所锻炼的口才和应变能力很快让柯林斯振作起来(刚开始任职的时候,信众们没少用一些他也回答不出的问题为难他)回身抱住妻子就是一通哽咽,很是着重讲述了一遍关于那个早产儿离世他的难过之情――这时候他可顾不上担忧表妹会不会为此感到害怕和忌讳了……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目前的表妹都要比虚无缥缈――人们从未见过――的死神更可怕! 玛丽被柯林斯充满多愁善感的话以及搂着她不停颤抖的手臂弄得啼笑皆非,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表哥在很多事情的表现上与常人不同,现在这种未免也太…… 心中陡然升起母性情怀的玛丽很是安慰了一番抖得像鹌鹑一样的表哥,浑然不知她才是他抖个不停的真相所在。 被玛丽安慰的柯林斯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恐慌,为了避免自己在表妹面前越发的失态,他建议拆彼此的圣诞礼物。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了,正是拆礼物的好时候。为了让他能够摆脱心里的抑郁情绪,玛丽很高兴的响应了他。 玛丽的礼物是柯林斯准备的一瓶香水,柯林斯说是他利用玛丽在朗伯恩的那段日子特意找亨斯福德的一位老调香师制作的,每一个步骤都来自于他的亲力亲为,牧师先生表示以后会给表妹制出更多更好闻的香水。 柯林斯的礼物是玛丽织了快两个月的围巾,在打开包装的同时,柯林斯立刻就围上了。他眉宇间的纠结明显因为这份礼物而有所减缓,就连脸上的笑容也要比解释香水来源时上扬两分。 互赠完礼物后,柯林斯在玛丽的陪伴下面带笑容的入眠――却不想中午就发起了高烧。 认为是被昨晚自己没有关露台门冻到的玛丽十分自责,整天都陪护在他身边照顾,月之精华也因为昨晚收获了不少的缘故没有丝毫吝惜――很快,柯林斯就退了烧,重新陷入昏睡中。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整个人就像脱了形似地,呆呆的躺在床上,玛丽去喂他吃药或者做点别的什么――只要有身体接触――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发抖。不过他对自己的这种恐惧克制的很好,一直没有让玛丽发现。 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病装病的在床上盘桓了将近一周的柯林斯突然就变得生龙活虎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抓到求生希望的垂死者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疯狂。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又一天,仆人们每天都会把一本本厚厚的书籍拿进去给他,玛丽翻过两本,都是最新的哥特类小说,充满着无病□和阴郁的味道。 这时候的哥特小说已经后力不济,再没有刚出现时的夺人眼球,没想到柯林斯竟然会爱看这个的玛丽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戳穿,直到柯林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在餐桌上给她大概讲述了一遍亚伯和该隐的故事,又问她对最近流行的吸血鬼小说有什么看法时,才语带雀跃地道:“什么吸血鬼啊,要叫血族。”很高兴丈夫愿意把他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爱好告诉自己的玛丽把上辈子知道的有关吸血鬼的传说大致归纳了一下兴致勃勃的说了出来。 她说得是端得详细无比,就和一个对吸血鬼有着极为深刻了解的专家一样侃侃而谈。 她越说,柯林斯的表情就越不自然,自认为重新摸到丈夫脉搏的玛丽却不知道她所形容的那种吸血鬼形象和柯林斯认知的有着天堑般的差异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最新章节。后世人们眼中的高贵神秘俊美的吸血鬼骑士来源于爱尔兰作家布拉姆・斯托克的哥特式恐怖小说――《德古拉》!在现在的人眼中,吸血鬼还只是一种丑陋又吸食人血液的可怕魔怪!什么英俊的容貌无可挑剔的礼仪……柯林斯敢用他的圣职作保!他只在自己的妻子这儿听过! 此时的柯林斯已经百分百确定了妻子的身份――毕竟除了吸血鬼本身,还有谁会对那个诡秘嗜血种族知之甚详――越是确定他的心就越是悲伤。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越来越为之深深眷恋的爱妻竟然是一种传说中的可怕生物。 一心只为了丈夫尽快变得和往常一样的玛丽却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把她盖棺定论了。还在故意用一种阴森又神秘的腔调活灵活现的向他描述吸血鬼的古堡。玛丽来时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对吸血鬼、狼人、美人鱼之类的电影还是颇为喜爱的,有事没事都喜欢翻出来打发时间。电脑上又什么东西搜不到?所以她的描述简直如同身临其境般栩栩如生! 而她这样的行为也成为了压断骆驼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 牧师宅的男主人苍白着一张脸在餐桌上郑重宣布:他要去伦敦面见上次为他们过来主婚的主教大人。 以为玩笑结束的玛丽并没有从这句话中意识到什么,而是面带微笑的问他需要为他准备什么行李――这还是他们结婚后除了在朗伯恩那次头一回分开呢。 柯林斯目不转睛的看着神情温柔的表妹,心脏彷佛被什么拧住了一样,绞痛窒闷的厉害。他嘴唇翕动了两下,似乎有个‘不去’的口型做了出来,又彷佛一切都只是错觉一样,用极为平静的声音把他需要带的东西说了出来。 当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柯林斯乘上了前往伦敦的马车。玛丽在他上车前和他交换了一个颊吻,祝他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柯林斯面颊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转头坐进了马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的关系,玛丽对柯林斯的态度明显和以往不同了很多。柯林斯只是离开了两天,玛丽就有些怅然若失起来。凯瑟琳夫人很能理解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善意的告诫她不要成为丈夫工作上的绊脚石,要支持同时也要能够忍受得住寂寞。已经订婚的安妮也有事没事陪在她身边连给未婚夫写信的时间都挪出来了(菲茨威廉上校前不久回了军营)。玛丽非常感动,也感激她们的关爱,和罗辛斯的走动自然也变得越加频繁。 柯林斯一走就是近半个月,直到一月末才回到亨斯福德。 他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憔悴,脖子上绕着玛丽给他织的围巾,精神不错。 见到他的玛丽简直喜出望外。她可从没觉得家里有这么空旷过。夫妻俩热情的交换了一个吻后,挽着手进了卧室。玛丽挥开女仆亲自给他整理行李箱。 “咦,表哥?这是什么?”玛丽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了一个漂亮的类似香水的玻璃瓶,边拧木塞边问他。心里已经在期待这是不是柯林斯给她新调的香水了。 正在换衣服的柯林斯脸色大变,差点就飞奔过来从她手里把玻璃瓶夺走! 不过好在他的大脑还在正常运转,知道不能打草惊蛇,连忙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口吻说,“噢,那个呀,是我帮医生从伦敦带回来的一种新药,似乎对伤寒有奇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了衣服,从玛丽身后搂住她的腰,蹭蹭亲了上去,“表妹,你不知道我在伦敦有多想你。” 他的声音温柔又刻骨,眸光深情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解读的难过,根本不知道柯林斯在伦敦经受了怎样的心理斗争和煎熬的玛丽心念微动,微微仰起脖子,回应他密密实实覆压过来的吻。 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玛丽却不知她刚刚还握在手里的玻璃瓶已经被柯林斯扫进了微微拉开的抽屉里醉枕江山全文阅读。 好不容易转移了表妹注意力的柯林斯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趁热打铁地拦腰抱起表妹转了两圈压入厚厚的床褥里。 玛丽有些不自然的扭动身躯,除了平安夜那回再没有和丈夫如此亲热过的她有些别扭。柯林斯却极有耐心,等到一点一点挑起心上人的□后,才用一种不急不缓的步骤进入她体内。两人明明只是第二次亲密接触,却好像配合了多年的夫妻一样,很快就变得默契无比。 等到一场□下来,两人已经大汗淋漓。 柯林斯抱着妻子去了盥洗室亲自给她洗浴,玛丽抗拒,柯林斯就把她亲得气喘吁吁再放开,再挣扎,就再亲――直到演变成玛丽嘴唇微翕,柯林斯的吻就压过来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玛丽只能妥协。 从没想过柯林斯会有一日像今天这样不顾及自己感受的玛丽气恼地不想理他,却被对方又是道歉又是劝哄的语气逗弄得红了耳朵。 在玛丽不自觉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彷佛出现了逆转一般,主动权彻底握在了柯林斯手里。 两人在卧室里黏糊了两三个小时,才因为劳伦斯太太的亲自来请乘坐马车前往罗辛斯。 凯瑟琳夫人看着气场分外融洽的两人中肯的说了句:还真是久别胜新婚。 他们在罗辛斯一直待到了晚上近十点,凯瑟琳夫人有很多话想要和柯林斯交谈,为了不打扰他们,玛丽和安妮以及詹金森太太去了隔壁下棋。等到他们的话题总算告一段落,夫妻俩告辞了出来,重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刚才你跟夫人说找到了管家,怎么没告诉我?”玛丽打着哈欠问柯林斯,她已经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柯林斯将她拥在怀里,眼睛深处是藏得很好的难过和忧虑。“夫人如果不问我也忘了,两天后他们夫妇就会过来。” “夫妇?”玛丽讶异。 “是呀,口碑很好的一对夫妻,他们的旧主还特意写了推荐信赞颂他们的能力和性情。”柯林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梳着玛丽的头发。玛丽枕着他的肩窝,眯了眯眼睛,“他们姓什么?” 柯林斯脸上表情闪过一丝怪异。 “表哥?” “麦考斯,表妹,他们是麦考斯夫妇。” “麦考斯?!”玛丽的瞌睡虫顿时全跑光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柯林斯,“莉迪亚和威克姆私奔时用的那个?” 柯林斯被她惊讶的表情逗得一乐,“我可以保证这对夫妇货真价实。”他半开玩笑的说。 ――当时他刚接到好友介绍的时候也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在面试后却觉得非常适合。 “但愿我们能够处得来的吧。”玛丽吐了口气,重新像抽了骨头一样的偎回柯林斯身上。 “要真处不来可以另找,”牧师先生无条件的宠爱着自己的妻子,“一切都按表妹的喜好来。” 玛丽听得心口一暖,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四点多爬起来拼命往存稿箱塞存稿,我有预感,这两天我都可能摸不到电脑!【摔! →我继续爬去睡,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48冲突 玛丽是个敏感又多疑的人,虽然人们很难从她的表现中窥到一二。她隐藏的很好,不论是上一世的亲人还是这一世的都没有发觉。因此,即便柯林斯隐藏的很好,但他偶尔闪躲的眸光和独处时的犹豫挣扎还是让她觉察到了什么。 对自己目前生活十分满意而且很讨厌变动的玛丽不得不提起因为安逸生活慢慢懒散的精神来琢磨她的表哥。 不过说来也是柯林斯的幸运。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掏心挖肺到底还是在玛丽的心里留下了烙痕,最起码的――她想都没有想到要用恶意去揣度柯林斯,反倒忧心他是不是在那日被教堂的副牧叫走后出了什么事,毕竟他的性情就是从那一晚出现变化的。当然,那个早夭幼儿的借口已经被她忘到了脑后。 在玛丽思考着该怎么把丈夫藏在心里的事套出来的时候,柯林斯也枯坐在书房里把玩着一个玻璃瓶眉头皱得死紧。 他在犹豫该不该将瓶子里的圣水倒入妻子的食物里。 这次柯林斯前往伦敦就是为了能够将妻子身体里魔物血液给逼出来,虽然会很痛,但相信妻子也想要像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他可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妻子逐渐变成了另一种惧怕阳光靠血液为生的怪物! “希望这瓶被教皇陛下亲自加持过的圣水能够达成我的愿望吧……表妹,你可要尽快恢复正常啊!” 柯林斯交握着凑到额前虔诚祷告,玻璃瓶中的液体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摇晃,折射瑰丽光彩。 两日后,那对姓麦考斯的夫妇如约而至。 他们比起冒牌的麦考斯夫妇多了三分严谨七分稳重,一看就是适合的管家人选――难怪柯林斯只相看了一回,就同意了他们的求职。 玛丽以女主人的名义热情的欢迎了他们,在定好薪酬后,将牧师宅右边的一个小套间拨给了他们。 麦考斯夫妇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很快把牧师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柯林斯夫妇大为满意,决定在试用三个月后在他们原有的薪酬基础上在提高三成。 二月十九日这天晚上,月光格外明亮。玛丽和柯林斯从外面的花园散步回来,两人肩上因为霜气晕染了一层薄薄的湿痕。麦考斯太太过来和丽塔一起服侍玛丽换□上的外套,另一个女仆则为两位主人端来雾气蒸腾的热汤。 ――在还有些寒意的早春散步回来,喝上一口热汤还真是美妙无比的享受。 柯林斯语气平静的建议妻子先上去换身衣物再过来享受热汤,玛丽自然同意夜明珠最新章节。等到她带着女管家和丽塔离开后,柯林斯挥退了另一个女仆,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沉默的看着两碗热汤。 餐厅里静得针落可闻。除了起居室传来的时钟滴答声就只有柯林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这两种声音交错响起,给餐厅的氛围平添了几分无法言说的紧绷。 哔啵一声轻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湿浸得格外滑腻的玻璃瓶瓶塞被柯林斯用指甲撬了出来,里面无色的液体在烛光中泛起阵阵涟漪。 ――今晚散步时,玛丽沐浴在月光中的舒适惬意表情彻底让他下定了决心! 亨斯福德的牧师先生干咽了下喉咙,将瓶口倾斜至对面的一碗热汤里。一条小小的水流从瓶口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人走动的声音,柯林斯手臂一颤,玻璃瓶中三分之一的液体已经争先恐后涌进了热汤里。柯林斯的脸立刻青了。 等玛丽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柯林斯将他面前的热汤和她这边的对换,不由一愣,“表哥,你这是干什么?”不都是一个锅里煲出来的吗? “我觉得表妹的应该比我的好喝一点,”柯林斯挥舞着羹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口塞入嘴里。那战战兢兢的模样逗得玛丽扑哧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喝毒药似地――有那么难喝吗?”她也抿了一口,味道一如往常的鲜美。“没问题啊。” “我什么时候说有问题了,我只是觉得表妹的更好喝一些嘛……”柯林斯不好意思地又舀了一口热汤,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根据主教大人的嘱咐,驱除邪魔最多也不能超过一勺,他刚才可是倒了将近三分之一进去――他是圣职者又是再纯粹不过的人类,就算真喝了掺有圣水的热汤,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表妹……柯林斯说什么也不敢拿她冒险。 “你那是心理作用吧,哪有这么夸张,”玛丽啼笑皆非,但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既然你说的这么好喝,那么让我也尝尝吧。”她探身过来,用自己的羹勺舀了一勺,还没送进嘴里,就被柯林斯打掉了!勺子也在桌子上叮当一响,掉到了地毯上。一汪油星碍眼的在桌面上画出一条油腻的痕迹。 玛丽错愕的看他。柯林斯眼神发飘的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半晌,玛丽才半开玩笑地说了句,“表哥,不就是一碗汤嘛,还是从我这里换过去的,至于这么小气吗?”她看着柯林斯躲闪的目光,心下一沉,但还是努力活跃气氛。“噗……别告诉我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那碗汤里下了毒,后来又反悔了这才又调换回――”玛丽的声音消失在喉咙中,因为柯林斯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 玛丽很了解她的这个表哥,他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总是学不会掩饰自己,直愣直愣的彷佛不知道拐弯――以前的玛丽觉得这样的柯林斯很好,有个什么事一诈就能诈出来,现在却全身冰凉的厉害。 “……怎么?你真的往这碗汤里下毒了,”玛丽神色很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人却一步步往柯林斯那边逼去――柯林斯下意识后退,带倒了高背椅――她拿起柯林斯的羹勺,在热汤里绕了绕,这时的汤已经有点冷了,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皮子,“如果真的下毒了,你又怎么敢喝呢?” “表妹……”柯林斯的声音十分虚弱。 “也许是我误会了?表哥并没有在这汤里下毒?”玛丽干脆端起碗,再次用勺子舀了一勺直直往嘴里送去――“表妹!不要!” 分不清玛丽是真喝还是假喝的柯林斯急忙上前,却被他刚刚带倒的一椅子绊了个趔趄,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瓶也滑了出来掉在地毯上弹跳了两下刚好滚到了玛丽脚边。 玛丽放下了手里的汤碗,俯身将玻璃瓶捡起,一抹冷笑至她嘴角划开,“不是特意从伦敦把劳伦斯医生带来的新药吗?怎么还没给人送去,也不怕劳伦斯医生等急了?” 大脚趾撞得生疼的柯林斯狼狈地避开了玛丽咄咄逼人的视线,心虚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枝“红杏”,桃夫别过来。 “表哥,就算看在夫妻一场份上,你也该告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才这样对我吧?”玛丽强忍怒意地说,拇指弹开瓶塞,她的动作让柯林斯心头一紧。 “表妹!把那个瓶子放下!”他的心脏都要绷得爆炸了! “它不是你带回来的吗?”玛丽故意和他对着干,仰起脖子倾斜玻璃瓶就要往嘴里倒――柯林斯面色铁青的扑过来一把将玻璃瓶夺走用力砸在墙壁上――里面最后的三分之二液体全部贡献给了地板。 “表妹,都是我的错,”柯林斯脸色煞白的抱着玛丽,“我把带回来只是想帮你――” “帮我?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对我有好处?那你又为什么中途返回调换了呢?”玛丽没那么容易被他忽悠过去。 “我开始只是想倒一点进去,没想到后来被你吓了一跳,剂量明显超标――我怕你出事才――”吓得魂飞魄散的表哥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办法,他的那碗已经凉下来的热汤就在她半码远的地方呢,她要真一个激愤喝下去了,自己哭都来不及。 “明明是你做贼心虚!”玛丽听出柯林斯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关心,面上的冷色缓和了一些,“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它对我有什么好处?让你一去伦敦就待了大半个月。”她不是傻子,已经从柯林斯的口风里听出了他那次去伦敦另有其因。 柯林斯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玛丽哼了一声,右手朝那碗汤移去――柯林斯按住了她的手! “表妹,我说!我说!”他一脸无奈,“我只希望我说了以后你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自暴自弃。” 柯林斯的话让玛丽眨了眨眼睛,她有些没听懂――什么妄自菲薄自暴自弃的,她是那样的人吗? “也怪我前段时间的疏忽,不该和表妹赌气,”他指的是那次玛丽隐晦拒绝他后两人之间无声的冷战,“前几天,就是……就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那天,”柯林斯脸上一红,“那天的第二个晚上,我发现你一个人……一个人独自坐在露台上,”玛丽心神一震!近乎错愕的看着柯林斯――那晚她可是什么都没察觉到,“正在吸收月光――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记忆了,毕竟有传闻说吸血鬼在把人变成他们的同类后,会将刚开始的转变那一段记忆模糊的……这样到了后来就能够很轻易的和做人的自己那一半分割……”这些话明显藏在柯林斯心里很久了,一说起来就没止住的意向――玛丽是越听越奇怪,到了后来差点没啼笑皆非地笑出声来。 “表哥,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说我被吸血鬼给转化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玛丽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么说,玻璃瓶里的液体是圣水了?” “是的,圣水,”柯林斯小心翼翼地说,“还是教皇陛下加持过的――教会已经近百年没有听说过吸血鬼活动的迹象了,表妹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重新恢复健康的――和正常人类一样健康!”柯林斯一脸信誓旦旦。 知道真相的玛丽满头黑线,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知道这人闹了这么久别扭的原因所在了!不行!他害她胡思乱想了这么久,不好好折腾一把她怎么甘心?玛丽眼珠一转,“表哥,你就确定我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被转化的?说不定早在我们没有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会吸血的怪物了,”玛丽用手帕擦眼睛,“表哥你不害怕吗?” “怕,我当然怕,但是再怕也不代表我愿意失去表妹!”柯林斯用力握住玛丽的手,“以前我说过的话现在依然作数,表妹是天使我喜欢,就算变成了恶魔……哪怕是真的恶魔,我也不改初衷!” ------------ 49说开 柯林斯的声音太过坚决,坚决地让玛丽都没法再生出玩闹的心情吓唬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对这个执拗的家伙充满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退让。她叹了口气,重新将那碗汤端到自己面前。 “表妹!”柯林斯吓了一跳,不顾疼得直抽抽的大脚趾就要过来抢。 “我可以保证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生物,”玛丽摇摇头,“但为了能给你更直观的确认,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她在牧师的抽气声中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掺了圣水的冷汤凑向唇边―― “表妹!行了!我相信你不是,你绝对不是!是我糊涂了――别喝了,都冷了,冷汤喝了对身体不好!”柯林斯直扑过来,一道银色的彷佛瀑布一样流动的光幕就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挡了个正着! 柯林斯的瞳孔在眼眶里颤动两下,惊跳着后退。 玛丽脸上闪过受伤,她微微垂头将凑到唇边的冷汤喝下,一口一口,顺着口腔滑进喉咙。冰凉的冷汤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腥,就这样吞进去还真有些遭罪,不过为了彻底打消柯林斯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玛丽觉得还是值得的!同时她又有些懊悔,她应该早一点发现柯林斯的异常其实来自于她的!想到这段时间这个家伙的自我折磨,玛丽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这样的复杂的情绪促使着她的动作越发的加快―― 而看着汤汁在碗内一降再降的柯林斯站在光幕那头心里又是松气又是迷茫,良久,他才眨巴了两下眼睛,“表妹,你、你是女巫吗?” 玛丽睨他,“你希望我是?” “不!表妹!我当然不希望!”根本就不敢碰触那块光幕的柯林斯在对面又是跳脚又是举手发誓。“可你要不是女巫也不是……不是吸血鬼……那么,那么……怎么会?”他指着光幕,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样子。 “你就不能往好点的方向想?”玛丽撇了下嘴角,就看着柯林斯在光幕那头跳脚,“难道只有女巫和吸血鬼才会这个吗?” 柯林斯傻呆呆的望着他心爱的表妹,脑子转不过弯来。 “好吧,”玛丽突然垮下了肩,抽出手帕去揩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个,打出生就会,它从没害过我,反倒一直救我,生病或者有危险的时候,它总是尽全力的让我平安无事,我一直都想找出它成为我身体一部分的根源,却一直找不到……因此一直感到不安,”玛丽继续抽噎,“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有一个需要毕生去探寻的秘密,我早就决定了终身不嫁――如果不是你当日在罗辛斯救了被险些被惊马踩踏的我……表哥,既然你反悔了,就让我回家吧。” “表妹!你的家就在这儿!”柯林斯难得强硬了一回,但他依然不敢靠近光幕。“是我的错,表妹,我不该胡乱怀疑你,我应该当时就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东想西想――”柯林斯充满忏悔的隔着光幕注视着他的妻子,“表妹,还请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姐妹花的贴身保镖全文阅读!” “任何机会都无法将你那晚的记忆抹去,表哥,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疙瘩,我们又怎么还有未来呢,”玛丽泪眼婆娑,“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离婚是一件十分有失体面的事情,那就分居吧,表哥,我想我的两个姐姐不管哪一个都会很乐意的收留――” “够了!表妹!别说了!”只要想到和妻子以后两地分居老死不相往来的牧师先生脑子一热,浑然忘记了挡在面前的光幕朝着妻子飞奔而去――他几乎没有受到半点阻碍的穿过了光幕――光幕就像是被扔了一颗石子的湖面,很快泛着涟漪消失在空气中。这无疑让柯林斯越发的感到惭愧。 “表妹,”柯林斯握住玛丽的手,“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继续留在我身边?你是我的妻子呀!” “不被丈夫信任的妻子。”玛丽哀怨补充。 柯林斯恨不得钻地缝。 “表妹……”柯林斯用恳切的目光看着玛丽,伸手去擦她不停滚出眼眶的泪花。 “表哥,虽然我从来不说,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被你捧在手心里的感觉,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很幸福,”玛丽哽咽一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表哥,我的丈夫要用圣水净化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应该等表哥慢慢好起来,而不是给你能够看到它的机会!”玛丽的身体周围被一层淡淡的银光笼罩,柯林斯却视若无睹,他无意识重复玛丽的话,“看到它的机会?” “表哥就从没好奇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这么快好起来吗?”玛丽仰脸望着柯林斯,“就连劳伦斯医生都觉得很奇怪――说表哥的恢复速度异于常人。” “是你帮了我?”柯林斯恍然大悟,“表妹,你、你为什么……” “……”玛丽沉默良久,微垂眼睑,“我只是不想表哥太受苦……想……快点嫁给表哥。” “表妹!”柯林斯不顾玛丽身上的银色光华用力将她搂抱入怀。 玛丽干涩的声音里顿时逸出一声哭腔,“可我现在后悔了表哥,我好怕你讨厌我……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我在担心表哥到底怎么了,一心想让表哥高兴起来……却从没想过真正让表哥不高兴的人是我……表哥,你放我走吧……我让爸爸明天派马车过来接唔唔唔……” 被柯林斯亲得气都喘过不来的玛丽好不容易挣脱了丈夫的吻,双眼雾蒙蒙的盯着对方,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表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净化你,”柯林斯的声音也嘶哑了,“我无心害你,那时候的我不了解情况,我被吓坏了,我怕你被魔鬼蛊惑了……所以才想用圣水把它从你体内逼出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玛丽伤心地用手背抹眼泪,“表哥已经不喜欢我了,对吗?你害怕我,怕我会突然变成吃人吸血的魔怪伤害你!你可是牧师呀,牧师的天职不就是要消灭我这样的异类吗?” “你不是异类!你是我的妻子!”柯林斯再次用力抱紧了玛丽,“很早以前我就和表妹说过,不管表妹是天使还是恶魔,我都爱表妹如初――表妹,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信我这一次!”他的声音充满哀求。 玛丽怔怔地看他,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表哥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 柯林斯深情地回望,“表妹,在主面前立下的誓言――是决不能反悔的!”他用力握住了玛丽的手。 一场风波随着男女主人的说开消弭于无形,柯林斯夫妇的感情无形中又近了一步。保守一个共同的秘密总是能够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更别提这两个人还是夫妻。 时间的车轮不停滚动,转眼就来到了四月,这个月的二十四日是个好日子,凯瑟琳夫人将未来的菲茨威廉夫妇的婚礼订在了这一日无上巫法最新章节。 还没到婚礼这天,达西夫妇就乘坐四轮马车来到了亨斯福德。凯瑟琳夫人板着脸接待了他们的外甥和外甥媳妇,柯林斯夫妇在旁边作陪。 真诚的祝福总是能够拉近人的距离,伊丽莎白想要讨好一个人还真没失手过。凯瑟琳夫人在别扭了好几天后,终于在外甥诚恳的目光中大肆称赞上校和安妮的好来,直说他们是怎么怎么般配,将来会多么多么的幸福。达西太太自然附和,直把个凯瑟琳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心满意足才罢手。玛丽看着姐姐得意瞥向她的促狭眼波,心中不由扑哧一乐。 为了减缓新嫁娘的紧张感,在柯林斯先生的提议下,大家决定明天去外面走走。他们也邀请了凯瑟琳夫人,但却没有成功,凯瑟琳夫人对室外活动不感兴趣。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们准备了钓具和野餐篮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出发了。 一路上安妮表现出了迥异往常的活泼模样,精神饱满面带红晕的她看得达西夫妇咋舌不已。他们都知道安妮以前的性格,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清丽动人的少女蹲□捧着野花轻轻嗅闻的模样在金阳的照耀下实在是美得惊人。 伊丽莎白看着丈夫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妮,嘴里泛起醋溜溜的味道――她可没忘记这对表兄妹差点就结婚了――挽着他胳膊的手掐了掐他手臂内侧的肉,扬眉问他是不是后悔了。达西先生责备地看她一眼。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说,“我只是在思考要不要把乔治亚娜也送到亨斯福德来,柯林斯太太调养人的本事真让人惊叹――如果乔治亚娜有现在的安妮表妹一样活泼,我就心满意足了。”观察敏锐的达西先生自然看出了安妮对玛丽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依赖和亲昵。 知道自己丈夫就是个妹控的达西太太十分赞同,她也很喜欢丈夫的妹妹,同时对威克姆当初毫无根据的诽谤恼恨不已。为自己的轻听偏信。 “这是好主意,乔治亚娜也需要朋友,正好可以和安妮小姐作伴。” 觉得这事很该告知妹妹一声的伊丽莎白松开了挽着丈夫的手,来到溪流边冲着钓鱼的柯林斯太太招手。 正搭着丈夫的肩膀看他钓鱼的玛丽见到伊丽莎白招呼她,连忙和柯林斯说了两句,拎着裙摆踩着溪流里的石头一块块跳到对面――牧师先生没有大惊小怪的蹦起来,已经知道自己妻子身体里蕴含着怎样力量的他自然不会为这样对其他女士简直可以称得上危险的动作失态。 “玛丽,你也太胡闹了!摔倒怎么办!”伊丽莎白却是吓了一跳。 玛丽打了个哈哈过去,问伊丽莎白找她什么事。 伊丽莎白说了,玛丽有些惊讶,但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其实你和达西先生把我想得太好了,”她不居功地说,“安妮小姐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开朗活泼,完全就是菲茨威廉上校的缘故啊。” 伊丽莎白瞪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和达西说也该给他妹妹找个丈夫了?那他还不把我杀了?!” 玛丽被伊丽莎白逗得哈哈大笑,“莉齐,你就别开玩笑了,达西先生多么的喜欢你呀,哪里舍得对你动粗?” 伊丽莎白面上一红,反唇相讥,“那你的柯林斯先生呢?我看他那样子,都要把你捧到天上去了。” 本以为玛丽也会感到不好意思,却不想她轻笑一声,俏皮又自得地冲着姐姐眨眸,“所以说我眼光不错呀!” ------------ 50往事 四月二十四这天,整个亨斯福德都为罗辛斯的这桩婚礼而沸腾。玛丽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菲茨威廉上校的父母和兄嫂。那是非常得体的一户人家,能够和他们结亲凯瑟琳夫人显然心满意足。 婚礼的热闹自然不用多说,用亨斯福德居民的口吻来说――这是近二十年来最体面的婚礼,而上一回就是凯瑟琳夫人嫁给罗辛斯的主人,刘易斯・罗布尔的时候。 凯瑟琳夫人今天的笑容是一直挂在脸上,她握着上校母亲的手,姐妹俩亲密交谈,看向新人的目光充满慈爱。 证婚仪式结束后,安妮把手中的捧花扔给了乔治亚娜。面容清秀的金发少女无措的抱着捧花扭头去寻找哥哥的踪影。扔掉捧花的新娘已经提着婚纱的裙摆走到玛丽面前。 “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上校夫人的眼睛里闪耀着晶莹的光,“亲爱的玛丽,我向你保证,我会幸福。”她在玛丽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玛丽回吻她。这对在亨斯福德结下亲密友谊的好友挥手告别。新人们乘坐马车离开罗辛斯去度属于他们的蜜月了。达西夫妇和菲茨威廉上校的父母和兄嫂也纷纷告辞离去。半天不到,亨斯福德就由沸反盈天变得格外安静起来。凯瑟琳夫人这时向辖下牧师提出让他的妻子陪伴她一段时间的请求。 “――安妮的离开,詹金森太太的功成身退,让整个罗辛斯都充斥着孤寂的味道,我现在很需要人陪伴。” 牧师先生的表情有瞬间的迟疑,他显然不愿意和自己的妻子分开,但夫人的情绪他又不能不照顾到。 被达西夫妇留下的乔治亚娜则用一脸期盼的眼神看着玛丽,很喜欢她能够在罗辛斯暂住一段时间。 “没有人打算抢走你的妻子,威廉,每天工作结束后,你都可以过来和她相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罗辛斯专门给你们夫妇拨一个房间,这样你看怎么样?”凯瑟琳夫人像是铁了心要留下玛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柯林斯还能怎么样,只能点头答应。 罗辛斯的生活和在牧师宅并没有多大不同,除了不回家以外,几乎每天他们都是在一起的。玛丽是个‘虔诚’的教徒――至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必要,她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教堂!特别是柯林斯布道的时候,更是场场不落。所有人都说这是柯林斯太太对丈夫最含蓄的爱意阐述,很是羡慕这对琴瑟和鸣的夫妇。 玛丽在罗辛斯住的第二周的星期三,凯瑟琳夫人不知为何对出现在她面前的玛丽有些惊讶,她问玛丽的丈夫去了哪里极品官途最新章节。 ――这还是她住进罗辛斯后,第一次询问牧师先生的行踪。 玛丽不疑有他,直说去了镇上,凯瑟琳夫人的表情顿时变得若有所思。恰好在这时,他们收到了安妮的来信。玛丽在壁炉前将这封信读了出来,脸上的异样表情已经悉数敛去的凯瑟琳夫人有些感慨地用手帕压了压眼角,“从信里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女儿过的很幸福,柯林斯太太,这种幸福来源于你的善意,他们夫妇都需要感谢你。” 玛丽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地样子说,“我只是想让安妮变得快乐起来,您知道的,我们几乎一见如故,在我发现她的情感时,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该怎样实现它……哪怕被人说是越俎代庖也心甘情愿。” “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荣幸,”凯瑟琳夫人嘴角动了下,“我自叹不如。”她眼睛里闪过回忆的光,“我也曾经为朋友的婚事伤透脑筋过,不过那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桩婚姻走进了地狱里。” 玛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凯瑟琳夫人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凯瑟琳夫人没有理睬她的疑惑,自顾自地说着话,“我的朋友是个十分善良的好姑娘,她谈吐优雅对贫民充满仁慈,我们在伦敦的社交界结识,她的长得并不算貌美,只能说是清秀,我们却很谈得来,她的学识一度让我自叹弗如,”凯瑟琳夫人用银勺舀动杯子里的红茶,“当年的我恨不得每天都和她呆在一起说话,我们亲密无间,就和你刚才形容你和安妮的那样,一见如故。”凯瑟琳夫人叹息一声,“当时的我们只是小姑娘,哪怕再舍不得对方,父母要离开的时候还是要跟着走的,我们互相约定写信,从此信件就没断过,她的信总是很准时的寄过来,花体字漂亮的就像是开放在羊皮纸上鲜花一样夺目。”玛丽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无法想象这样优秀的人到底拥有着怎样的风采。 “我一直以为她会尊崇父母的意思嫁一个体面优秀的丈夫,可是在我们十九岁那年,她却宣布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凯瑟琳夫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玛丽和乔治亚娜专注聆听。“当时我吓坏了,我不敢想象到底怎样优秀的绅士才能夺走她的芳心,我幻想那位先生的出类拔萃,甚至隐隐感到嫉妒――我知道我的朋友眼光有多挑剔,也知道――她选中的人一定有着别人没有的品质。”凯瑟琳夫人的嘴角抽动了下,“事实上,结果却和我想的截然相反――也许爱情真的不为人所控制,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爱上了一个守财奴!一个、一个只有她资产一半嫁妆的男人。” “我千方百计想要打消她这个可怕的念头,她的父母也不允许她做出这样有失体面的事情来――可她坚持下嫁,甚至绝食!为了家族的名誉,她的父母只能答应她,却和她断掉了血缘关系,”凯瑟琳夫人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烁,“当时的我性情固执,一心认为她的爱情让我们的友谊蒙受了损害,我割断了和她之间的联系,拒绝在和她通信!她却一直坚持了整整半年,才再也没有信件寄过来。” “……凯瑟琳姨妈,那你们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了吗?”乔治亚娜小小声的问,她已经被这个故事给深深吸引了。 “是的,没有再联系,”凯瑟琳夫人声音干涩,“现在的我分外后悔自己当初的决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很不该就那样单方面的斩断了和她之间的深厚友谊。” “那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呢?”玛丽也出口问道,如果没有联系上,凯瑟琳夫人就不会说看着朋友的婚姻走进地狱了。 “我结婚的第二年冬天,我再次收到了她的来信。那个时候距离我们断交已经过去了五年,看到那封信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再把它送给壁炉,说真的,我几乎是犹豫了几秒钟,就打开了它,”凯瑟琳夫人的眼神慢慢沁满悲伤,“可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封信的主人,在我收到信的前两天去世了。” “上帝!”乔治亚娜握住了胸口的十字架。 玛丽的表情还算镇定,这样的悲剧在她原来的世界可不少见,电视、电影、小说里到处都有它们的影子长生鬼书最新章节。 接下来凯瑟琳夫人讲述了一个丈夫厌恶妻子奢侈浪费而妻子则埋怨丈夫吝啬顽固的婚姻悲剧。 “她无法让自己感到快乐,最终被悲伤杀死了自己,蒙主宠召前,她想到了我,也想到了她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凯瑟琳夫人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玛丽说,“她拜托我照顾她的儿子,做他的教母,看着他平安长大,”这时候的玛丽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是的,玛丽,她的儿子不是别人,就是你的丈夫,我们的教区长柯林斯先生! “噢!姨妈,您可从没说过柯林斯先生是您的教子!”乔治亚娜几乎嚷了起来。 凯瑟琳夫人摇头,“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并没有征得老柯林斯先生的同意。更别说第二年他就续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个女儿。” 玛丽久久没有出声。 “他从没和我说起过这些。”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愕然和不甘。 “他只是太爱你了,”凯瑟琳夫人的声音颇为温柔,“他害怕你瞧不起他,你可以想象以老柯林斯先生的行径他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儿子,更何况他还有了一个后母――” “那位太太对他不好?”玛丽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紧绷。 “你就从没想过柯林斯先生如今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吗?”凯瑟琳夫人反问了一句,“别人也许你可以说他们天生就爱讨好人,喜欢把自己扔进尘埃里一样的卑微,你觉得你的丈夫也是吗?” 玛丽默然。 虽然柯林斯从不表现,但她依然可以从他平日的言行举止中觉察出他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那不是一个愿意低下头颅的人。如今想来,他之所以为这样的奉承凯瑟琳夫人――除了她在关键的时刻拉了他一把以外,还有就是她差一点就成为了他的教母!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你吗?”凯瑟琳夫人又说。 玛丽茫然摇头。 “今天是他母亲离开的日子,”凯瑟琳夫人的声音十分低沉,“我想,你现在很需要陪在他身边。” “夫人?!”玛丽震惊的看着凯瑟琳夫人。 “去教堂后面的墓园看看吧――他当初答应我来到亨斯福德任职,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自己的母亲也带过来,他拒绝让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同穴而葬――你会在最后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他,玛丽小姐,虽然我没有真的成为他的教母,但是在心里,”凯瑟琳夫人声音一顿。“还是把他当教子看的,所以,请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 玛丽用从未有过的真诚,向着凯瑟琳夫人屈膝行礼,和乔治亚娜告别,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罗辛斯庄园。 劳伦斯太太恭谨地上前问,“夫人,要为柯林斯太太准备马车吗?” 凯瑟琳夫人摆手拒接了,“不,我想现在的威廉更想要看到一个气喘吁吁充满焦急的妻子吧。” 教堂后面的墓园玛丽从没有去过,她一直对那个地方有些害怕。只是今天她却顾不得这些了!她的心已经被她的丈夫填满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往他的身边。 玛丽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头一次跑得这么快!她步履匆匆地推开了雕花锻铁大门,走进了墓园。 连拐了十数个弯后,她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宣称去了镇上的丈夫。他整张脸都偎在墓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玛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动心狠狠的刺了一下,疼得厉害! ------------ 51抚慰 玛丽的突然出现吓了牧师先生一跳! 他急忙蹦起来用衣袖擦脸上还残留的泪水,脸上的表情无措而紧张。 “表……表妹,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惊讶极了,眼底无法掩盖的心虚看得玛丽心里又酸又疼。玛丽抿了抿嘴唇,走上台阶,对着那块写着雷罗妮·柯林斯的墓碑深深鞠躬,柯林斯的眼睛立刻又湿润了。 “抱歉,表妹,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我只是……”他呐呐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您好,妈妈,我来得匆忙没有给您带花,也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种,第一次见您真的是太失礼了,”玛丽没有理睬柯林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儿子的妻子,您可以叫我玛丽,相信您还在的话我们一定可以相处的很好——” “呜呜呜呜呜……”玛丽话里流露出的一丝遗憾彻底让柯林斯的泪水决堤!穿着牧师袍的教区长彷佛重新变成了需要人时刻呵护的幼儿将自己的妻子抱了个满怀,泪水瞬间打湿了玛丽的脖颈。 玛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右手回环住了自己的丈夫,左手在他的背上有节奏的拍抚——她的动作太温柔,温柔的就像是柯林斯在她辗转难眠时,不停从她发间穿梭的手指。那力度温柔又平和,充满着安抚的味道。 “……其实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柯林斯带了点模糊的声音从玛丽肩头传来,“但我的老保姆曾经哺育过她,是她唯一带到柯林斯家的仆人。从我记事以来老保姆就和我说她的故事,她的出生、她的成长、她的爱情、她的婚礼……还有我出生时她的喜悦……表妹,我爱她,很爱很爱她,虽然她连一幅肖像画都没给我留下。” “为什么她没有肖像留下呢?”玛丽用平静的语气和他交谈,试图让他激动的情绪缓和下来。 柯林斯静默片刻,“在我两岁的时候家里的收藏室起了大火——那里面专门放着她的画像(所有的)——都被付之一炬重生之女子何争。” “人为的?”玛丽几乎是直觉问道。 柯林斯一怔,沙哑地声带振动两下,“表妹怎么知道是人为的?” 玛丽还在锊抚柯林斯背脊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囧然,她能说是电影看多了吗? “咳,猜的。” 玛丽这话说得有点心虚。 柯林斯却感慨的说,“表妹真聪明,这都能够猜得到。”他继续道:“那确实是人为的,纵火的是家里的一个花匠——他的借口是我的父亲太过吝啬,克扣了他的薪金,他想要报复才会……可我的老保姆告诉我,那个花匠是我的后母带来的人,她是个大商人的女儿,患了一种慢性病一直没有嫁人,直到二十七岁才嫁给我的父亲,隔年就生下了我的妹妹。”说到妹妹时,柯林斯的语气明显有些异样。 玛丽放过了这点,问,“既然那位老保姆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作为男主人的老柯林斯先生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吧?他后来是怎么做的呢?” 柯林斯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苦涩,“他什么都没做,除了把那个花匠打发了以外。”他的眼神不自觉放空,一幅他以为彻底遗忘实际上却在心中深深铭刻的画面突然闯入了大脑。 四岁的他看着只比他小了一岁半的妹妹被爸爸抱在怀里举高高,妹妹不停的咯咯笑着,藕节般圆滚滚的小手不停的挥动着,在他们父女旁边,是那个永远都带着温柔笑容看他,心却比坚冰还要硬实的·取代了他母亲的女人。 柯林斯的眼眶又有些濡湿,但他的情绪已经得到控制。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留恋地蹭蹭玛丽的肩,直了直身体,“我们回去吧。” 玛丽迟疑地扭头看了眼墓碑。 “以后可以再来,表妹,我很高兴今天你能来。”两人就和往常散步一样,玛丽挽着柯林斯的胳膊往外走出。 “那你得感谢凯瑟琳夫人,我今天才知道她差点成了你的教母。”玛丽语气里的不可思议让柯林斯哭红的眼睛里掠过一道笑影,“我也希望她是,只可惜我的父亲一向固执,他和母亲产生隔阂后,拒绝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友人。” 玛丽有些咋舌,怎么说也是夫妻,何至于弄到这种地步? 柯林斯看懂了玛丽的表情,他最后望了眼墓园,阖上了雕花锻铁大门,“表妹现在一定觉得父亲的举动实在有点过火,”玛丽点头承认,“事实上我的母亲做的有过之无不及。他们确定要分居的时候,母亲已经怀上了我,如果是别的女性,一定很乐意以此就坡下驴,和父亲重归于好。母亲偏不,据老保姆说,她在发现自己怀孕的第二个星期日就住进了陪嫁进柯林斯的一处小庄园里。父亲几次三番想要和她和好甚至看看还在她肚子里的我,她却执意拒绝——他们当时的冲突极其激烈,差点动用了律师……” 玛丽错愕不已,柯林斯的描述比起凯瑟琳夫人而言明显详实了很多,也更让玛丽惊讶。同时她又有些不解,这样坚强的女性怎么会连孩子的周岁都没有坚持住就撒手人寰了。她将这个问题反馈给了柯林斯。 柯林斯谈性很足,出了墓园后,他们拒绝了马车就这样步行往罗辛斯走去。 “这也是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生产前的母亲坚强的足以让男性汗颜,生产过后的母亲却莫名其妙的一日一日变得消沉,很快就卧床不起……当时找了附近最有名的医生也没有办法让她好起来——”柯林斯的声音里隐隐有着叹息。 玛丽却有些恍然大悟——关于产后忧郁症的一些描述也在她脑子里浮现。 “后来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我的父亲,执拗傲慢的父亲,低下了他的头颅,带了好几个男仆闯进了小庄园见到了母亲美女服务中心。当时的母亲听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父亲向她忏悔,并表示以后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家里的所有权利他都愿意给她,”柯林斯脸上的表情浮动出一丝叹息来,“他的保证母亲不愿意轻信,她对他说,如果他愿意把他所有的珍藏都摔碎在她面前的话,她就相信他是真心的。” “后来呢?”玛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 “我的父亲很喜欢东方的瓷器,称它们为上帝的杰作,废了老大功夫才寻到了两对漂亮的青花瓷瓶——它们几乎是父亲五分之一的财富了。”柯林斯语气微顿,“母亲命令女仆砸第一个的时候,父亲只是面颊抽动了一下,第二个他就控制不住朝前跨了一步,第三个……他差点就喊出了住手,第四个……” “第四个怎么样?” “他一手扇倒了女仆把那个东方瓷器死死抱在怀里,冲着我的母亲大吼大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玛丽长长的叹息一声。 “母亲嘴上不说,第二天就……”柯林斯眼眶湿红,“后来我仔细想,父亲之所以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特别严苛,慈爱不及妹妹万一,恐怕也是心中有结无法释怀吧。” 柯林斯的话让玛丽眼中闪过不屑——心里更是腹诽她这个婆婆还真是倒了血霉,竟然会看上那样一个男人!生命和玩器哪个重要?!更别提那还是他的结发妻子! 回到罗辛斯,凯瑟琳夫人神色温和的对柯林斯说,“我的好先生,希望你不会认为我是多管闲事。”她指的是怂恿玛丽去见墓园找柯林斯的事情。 “不,夫人,是我应该感激您的帮助,您的仁慈让我郁结已久的心胸得到了释怀,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激您。”柯林斯恭敬地说。 凯瑟琳夫人用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看了眼柯林斯,示意玛丽坐到她身边来,“感激就不用了,这么你们夫妻越来越好,早日诞下继承人就行。”她已经在期待安妮的孩子了。 玛丽和柯林斯对望一眼,玛丽的脸有些红,柯林斯的眼睛里却充满期盼。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平静无波。玛丽和乔治亚娜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到了后来两人更是以教名相称。达西先生特意郑重其事的寄了封感谢信过来——以感谢玛丽对他妹妹的帮助。 转眼时间就步入六月,柯林斯夫妇接到了一封来自朗伯恩的婚柬。玛丽的四妹妹基蒂·贝内特终于答应了威廉爵士外甥的求婚,决定给自己冠上丘吉尔先生的姓氏,成为丘吉尔太太。 这样的好事作为姐姐姐夫的柯林斯夫妇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参加,玛丽去信彭伯利,和伊丽莎白敲定了归期后就开始收拾起来。 六月十二日,他们在凯瑟琳夫人的祝福下坐上马车,乔治亚娜和她们同去——正好,她也该回到自己的哥哥身边了。 最后一个女儿的婚礼贝内特太太十分重视,她甚至不惜纠缠了贝内特先生整整半个多月终于让他松了口风,允许威克姆夫妇前来朗伯恩参加婚礼——贝内特太太简直喜极而泣,私底下她对几个女儿说:“这无异于打了一场硬仗!” 因为内瑟菲尔德很近的缘故,简早早就回家帮母亲一起准备婚礼事宜了,她和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的妹妹们亲热拥吻,欢喜的说不出话来。三位先生则宠爱的看着他们的妻子,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不容错辨的柔情。 当晚朗伯恩就开了一场盛大的舞会,朗伯恩附近的邻居都收到了请柬。舞会一直闹到了天将破晓,客人们才恋恋不舍的乘着马车离去。 这时候的玛丽几人已经累得小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 52乱子 且不说贝内特家的女儿们在卧室里是怎样要求自己的丈夫认真按摩,缓释身上的酸痛,至少早餐桌上,大家看上去都神采奕奕的。 家里因为多了三个女婿的关系,餐桌挤得满满当当的!贝内特太太就喜欢这个,笑声几乎没有断过。达西先生已经学会了无视他这个失礼之极的岳母,低声和贝内特先生以及他的两位连襟交谈。简和伊丽莎白还有玛丽也凑合到了一起――至于基蒂,她躲在楼上没有下来,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在面对自己的婚礼时,总算有了一丝这个年纪姑娘独有的羞涩。 已经接二连三举办过好几回婚礼的贝内特府这次是驾轻就熟!在三位出嫁小姐的帮助下很快事情就锊得井井有条,贝内特太太除了在一些小事上提意见外,竟然挑不出半点毛病了!这让她忍不住直夸三个女婿的教导有方,直说姑娘们在家里的时候可没这样的本事。 玛丽几个听到这话真的是好气又好笑,哪有这样长他人志气的。 她们一直忙碌了一个多星期,加德纳夫妇从伦敦赶来,身上的担子才松散了些。这天下午,姐妹三人手挽着手亲昵无比的去往后面的矮树林散步。这是她们童年的乐园,闭着眼睛也能绕上一个来回。 “玛丽,你也当家做主这么久了,怎么处事看起来还很生疏?”伊丽莎白问自己的妹妹。 玛丽揪了一朵地上的小野花插到简耳鬓,“柯林斯先生聘请了一对夫妇做管家,他们曾经在一位大人手上做事,来管理一个小小的牧师宅自然是绰绰有余。”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管了?”简惊讶地看她,像是在看一只会剥香蕉皮的猴子,“玛丽,你也总得学点什么呀,当初柯林斯先生要在朗伯恩找一个妻子,不就是为了打理牧师府吗?” “简,你这样说得好像我嫁给柯林斯就是为了变成一个管家婆,”玛丽佯装抱怨,伊丽莎白吃吃的笑。“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麦考斯夫妇太能干――” “麦考斯夫妇?!”简和伊丽莎白齐齐嚷道。 玛丽被她们突如其来的叫嚷唬了一跳,随即扑哧一乐。 “你们也吓到了对吧?当初柯林斯先生告诉我那对夫妇姓麦考斯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姐夫,我不要爱全文阅读。” “这个姓氏和我们还真有缘分。”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愉快。简的神色也黯淡下来。“唉,也不知道莉迪亚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上次我拒绝了她的借款后,她就再也没有理睬我寄过去的信件了。” 伊丽莎白高高挑眉,“怎么?她还向你提出要求了?她还想让我找达西先生为威克姆先生在宫廷里找份工作呢,她也不想想,她那个丈夫除了张脸能看外还有什么?简直一无是处!” “咦咦,这么说你们都接到她的信了?为什么我没有?”玛丽可不能放任伊丽莎白这样怒气爆棚下去,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口气叫道,“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姐姐吧?!” “大概是在记恨你上次的阻拦吧,亲爱的,别放在心上,那件事情全家都感激你。”简安慰的握了握玛丽的时候。伊丽莎白则道:“这可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好事,玛丽,你应该高兴才对。” 姐妹三人又聊了点别的,这才打道回府。岂料,她们刚一进门就听到贝内特太太的大嗓门在嚷嚷,“什么叫查无此人?!我的小女儿,嫁给乔治・威克姆先生的威克姆太太!她就住在伦敦!”这时候贝内特太太也见到了她的三个大女儿,顿时情绪激动地挥舞着一封退回来的信飞扑过来哭嚷道:“噢噢噢!简、莉齐、玛丽!你们的妹妹出事了!她不见了!我寄过去的信被打了回票!邮局的那些坏蛋说查无此人!”贝内特太太一副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样子。 简连忙扶住母亲安慰,伊丽莎白和玛丽则去看信。 贝内特太太还在絮叨,“莉迪亚前段时间还写信过来说他们考虑在伦敦定居,像你们的舅舅舅妈一样站稳脚跟,我还没来得及为他们夫妇高兴――他们就‘查无此人’了!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邮局弄错了!莉齐!你赶紧让达西先生帮忙查查!他在伦敦可是有大能量的!”贝内特太太用力握住伊丽莎白的手,力道大的伊丽莎白都能感觉到疼痛。玛丽赶忙去掰她的手,“妈妈,你小力点,莉齐的手腕都被你握青了!” 惊了一跳的贝内特太太急忙松手,但依然眼巴巴地瞅着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异常难看,她沉默片刻,到底拗不过母亲恳求的目光,咬着后槽牙说,“等达西先生回来我就和他提。” 贝内特太太顿时高兴了,她将脸转向另外两个女儿,“你们也都出把力,一定要尽快把威克姆夫妇找到――噢噢噢,基蒂的婚礼呀,莉迪亚和基蒂关系最好最亲密,她怎么舍得不来参加呢!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贝内特先生,他们夫妇知道我为他们劳心劳力了多少呀……” 姐妹三人目送着贝内特太太上楼,齐齐叹了口气。 “莉齐,要不我直接让查尔斯去寻访一下吧?”简担忧地望着妹妹,她知道达西先生对威克姆先生有很大的心结。 “放心吧,他还没这么小气,”伊丽莎白摇摇头,“我现在只希望能够尽快的找到莉迪亚,说真的,我简直不敢想象莉迪亚要是没有过来参加婚礼,妈妈会急成什么样子。” “她总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吧,”玛丽尽量用乐观地口吻说,“指不定再过两天她就过来了。” “可是她并没有接到妈妈寄过去的信,”简头疼指出,“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基蒂要结婚了呢。” 姐妹三人面面相觑。 时间不会因为玛丽三人的忧心忡忡有片刻驻足,眨眼功夫,就到了基蒂结婚的这天。威克姆夫妇依然没有找到(达西先生发动了他在伦敦的所有关系网),他们唯一得到讯息就是,威克姆夫妇早在四份上旬的时候就离开了伦敦――没有任何征兆,几乎是头一天还看到两人腻歪的模样,第二天下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伊丽莎白怀疑威克姆是不是又欠了一大笔赌债,这才悄无声息的逃亡――她的怀疑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妾本嫡出全文阅读。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大吵了一架,并且重新转变了口风,表示威克姆夫妇只要敢来,他就立刻让仆人把他们赶出去!通通赶出去! 贝内特先生的决定让他神经脆弱的太太崩溃地把整个贝内特府搅得天翻地覆。已经出嫁的姐妹三人恨不得就这样带着丈夫逃离这个地方――幸好,她们还记得自己妹妹的婚礼需要祝福。 在贝内特太太的‘极大痛苦’中,婚礼有条不紊的举行。 坐在教堂里看着新人款款走来的玛丽忍不住对身边的柯林斯笑道:“表哥,是在上面主持婚礼高兴还是坐在下面祝福新人更高兴?” 牧师先生颧骨有些发红,他左右看了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新人身上后,飞快凑到玛丽耳边低语了句:“和表妹一起说‘我愿意’的时候最高兴。”就立马缩了回去。 玛丽惊讶的看他一眼,嘴角的弧度翘得怎么压也压不住。她轻咳一声,掩饰性地正了正坐姿,揪着浑身冒着粉红泡泡不说话了。 这时,新人们也恰好开始宣誓,朗伯恩的老牧师用抑扬顿挫的庄重语气问丘吉尔先生愿不愿意娶基蒂・贝内特小姐为妻的时候,科尔太太小碎步疾走了进来。她径自走到简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什么――简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格外的苍白和惊恐。她异样的神情引来了丈夫的注意,简强自镇定的表示没事,随后在新人们宣誓完,起身往教堂外走的时候,悄悄拽了拽伊丽莎白和玛丽的衣角。 “简,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们还要去看谁能够接到基蒂的捧花呢。”伊丽莎白疑惑的说。玛丽也有些不解的看着简。 姐妹三个慢走几步,和前面的大部队拉开一段距离,在教堂边上的一处角落停了下来。 贝内特家的大小姐很努力地咽了咽喉咙,似乎想要从里面挤出几个单词来,不过这明显很难,她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把话说出来,但充满恐慌的眼神却将她心里想要表达的情绪显露无疑。 “亲爱的简,镇定下来,我们慢慢说,没什么坎不能过去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很理解这种情绪的玛丽用力握住简的手,给她支撑的力量。 “……哦,我真不想说……至少不想今天说……”简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可是我又不能不说……毕竟她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等着――”她含糊不清地嘟哝,伊丽莎白和玛丽脸上的焦急之色愈浓,她们完全听不懂简在说什么――所幸,简很快就将她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们的好妹妹莉迪亚……她又私奔了!和一个贩酒的商人……”简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这些话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被那个贩酒的商人遗弃了,遗弃在驿栈里,她还怀了孩子!两个月了――她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也许是她的合法丈夫的,也许是……是那个诱拐她私奔的贩酒商人的……莉齐、玛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件事要真的爆出来,只怕我们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所有人!我们的名誉将一去不返,甚至于我们未来的子女……他们的名誉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害,有这样一个姨妈……上帝啊!”简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玛丽和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也震惊的厉害。特别是玛丽!刚过来这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提防莉迪亚的事情,后来好不容易一切解决妥当,尘埃落定,没想到今天――在基蒂的婚礼上,她又闯了大祸。 “这件事必须尽快压下来,丘吉尔家的人都还在,如果让他们知道基蒂有这样一个妹妹,只怕婚事会陡生波澜,”伊丽莎白最镇定,彭伯利女主人的岗位十分的锻炼人,“我这就让家里的马车去把她接回来――放心,那位老先生世代接受达西家的雇佣,十分的可靠――等到婚礼结束,我们再做别的打算。”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玛丽不怎么抱希望地叹了声,“希望一切顺利。”她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 53怒火 伊丽莎白推荐的那位老车夫确实值得信任,他在新人们乘着马车离开朗伯恩,才带着莉迪亚静悄悄的从后门进了贝内特府。不过在伊丽莎白三姐妹与他相见的时候他身边还站了一个穿着便服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军人味道的青年。 她们还没来得及询问,面容平凡的瞧不出任何出彩之处的青年已经微微欠身向三位女士行礼,三姐妹连忙回礼。青年表示他已经将此事汇报给了达西先生,达西先生驳回了威克姆太太想要祝福丘吉尔夫妇的请求,第一时间命人将她关进了玛丽他们曾经待过的那个隔间里——希尔太太十分热情的配合了他。 见简和玛丽脸上都流露出不解之色,伊丽莎白解释道:“这位是阿诺德先生,他来自于我丈夫的母族,曾经是一位子爵的随侍。” 简和玛丽肃然起敬,双方再次见礼。 “感谢您的帮助,阿诺德先生,您挽救了一段姻缘。”伊丽莎白真诚的说,并吩咐他立刻把达西先生他们请过来。她们三个则推开了隔间的门。 小腹看不出任何凸起的莉迪亚正在隔间里烦躁踱步,见到玛丽三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扑了过来! “噢!简、莉齐、玛丽!我可真想你们!”她不下心绊到了矮桌,整个人往地上摔去,玛丽几个的脸色齐齐大变,不顾一切扑过去接她——结果三人撞成了一团,莉迪亚恰恰好摔在了三张人形地毯上! 只听砰得一声闷响—— 玛丽的脊椎立刻出现了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压断的感觉! 莉迪亚恰好坐到了她背上。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哪那么容易摔倒,哎呦,你们这样子好好笑,哈哈哈……”莉迪亚没心没肺的在玛丽背上弹了弹,玛丽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贝内特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女婿陆续走了进来——加德纳夫妇参加完婚礼就急急赶回伦敦去了,他们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办,莉迪亚再次私奔的可怕消息也没有传进他们的耳朵。 “噢噢噢!我的莉迪亚小心肝!!!”贝内特太太喜出望外的扑了上去。 “妈妈!我不是做梦吧!我终于又见到您了!!!”莉迪亚扔掉了她三个可怜的姐姐扑进了母亲慈爱的怀抱—— 母女俩紧紧相拥,如同生离死别般怎么都不愿意分开彼此。 “表妹三嫁为妃,王爷耍心机!”柯林斯脸色大变的三步并作两步把玛丽从地上搀起,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也去检查自己的妻子有没有受伤。玛丽扶着腰,几乎大半个身体的重心都移挪到柯林斯身上。柯林斯迫不及待地想要带妻子回房去检查她腰背上的伤势,又顾忌贝内特先生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只能暗地里拿手去玛丽背后小幅度揉动。玛丽被他的动作惊得一跳——虽然心里极为受用,但还是连忙用手去拍他,“干什么呢,”她压低嗓门,“没见这么多人吗?” “他们没时间管我们,你看那边。”柯林斯右边的方向摆了一下头。不由惊诧的挑起了眉毛。只见宾利先生已经旁若无人的蹲跪在了简的面前正用手按揉她的脚踝,简的脸上绯红一片;而达西先生也握着伊丽莎白的手指在不停的揉搓,贝内特府上的二小姐也几次三番的试图把自己的手指从丈夫手中抽出来,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玛丽囧然,她还以为受伤的只有自己,没想到竟是全军覆没! “莉迪亚·威克姆!” 就在隔间里有温情脉脉流淌之际,贝内特先生倏然爆发了!他声音大的几乎要把隔间的天花板都震下来,所有人都被他风雨欲来的恐怖脸色惊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爸……爸爸?!”莉迪亚的声音有点抖,她还是头一次见贝内特先生生这么大的气。 “你和威克姆先生结婚的时候,可以向我发过誓,永远都不会再到朗伯恩来打扰我和你母亲的生活——现在,你准备为你的行为作何解释?”贝内特先生的语气充满力度和压迫。彷佛莉迪亚有一句措辞不当就会将她打进地狱。 “爸爸,你不知道乔治有多过分!他每天都要去外面打牌!把钱输个精光,甚至还和一些流莺调情嬉闹,妈妈,”莉迪亚扭头,一脸委屈地嚷嚷,“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可没有吃过一餐饱饭了!” “噢……我的莉——” “闭嘴!”贝内特太太难以置信地尖叫被她的丈夫扼杀进了喉咙里,“莉迪亚,别忘了,那是你自己选择的丈夫,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贝内特先生显然这个小女儿气得够呛,一点都不留口德,“当初你和亲爱的威克姆私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让你衣食无着?!” “是你们逼我嫁给他的!”莉迪亚尖着嗓子叫,一副受害者的口吻! “如果你没有和他私奔,我们会让你嫁给他吗?还是你以为你那破烂的比抹布还不如的名誉能够让你拐骗到另外一个好丈夫?!啊?”贝内特先生太阳穴有青筋在鼓动。 贝内特太太吓坏了,“我的好先生,你行行好,行行好,莉迪亚才刚回来,她的丈夫抛弃了她,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回到了朗伯恩,回到了她的娘家,我们应该对她温柔一点儿,我们应该——” “被她的丈夫抛弃了?”贝内特先生冷笑着重复,“是啊,她是被抛弃了,不过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第二任私奔对象!我的好太太,你教得好女儿,你的心肝莉迪亚又一次私奔了!和一个卖酒的行商!” “不,这不可能!我绝不相信!莉迪亚,你告诉妈妈,你没有离开威克姆先生,是威克姆先生抛弃了你!”贝内特太太吓坏了!婚内出轨对他们这样的乡下地方而言,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呀! “他们住的那个教区都传遍了!就差没传回朗博恩了,”贝内特先生冷冷地说,“莉迪亚,你准备怎样回答你母亲的问题?她可是坚信你没有抛弃你的丈夫和另一个男人私奔!” “我当然没有!”已经习惯了这样横眉怒目贝内特先生的莉迪亚倔强的扬起下巴,“罗伯特先生只不过是我旅途的游伴罢了,他在我落难的时候给了我栖身之所,还愿意带我回到朗——” “朗伯恩一点都不欢迎你,威克姆太太!”贝内特先生咆哮,“你说你们只是普通的游伴,那么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解释?还是你想哄骗你愚蠢的老父亲你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吗?” “孩子当然是乔治的有实无名:豪门孽恋全文阅读!”莉迪亚寸步不让地瞪着她气得随时都可能厥过去的父亲,“我只和他有过亲密关系!”她毫不脸红的嚷嚷着,以简为首的其他贝内特三姐妹脸上火辣辣的,根本就不敢去看丈夫的表情。她们却不知道莉迪亚的这句话让三位男士的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哦!莉迪亚!你确定吗?你确定你只和威克姆先生有过亲密接触?!”贝内特太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握住小女儿的手。 莉迪亚得意洋洋地就好像她做了一件值得大肆褒扬的天大好事般点头道:“当然,罗伯特先生长得那么丑,我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和他亲热?” “你敢对着上帝发誓吗?”就连贝内特先生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我有什么不敢的——”莉迪亚挑衅地瞪了眼父亲,大声发誓她所言句句属实。 她的表态让所有人都彻底放松下来。就连玛丽也感觉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情绪在胸臆间涌动。她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在确定了莉迪亚肚子里的孩子是货真价实的婚生子后,贝内特家的小女儿重新被她吓坏了的母亲捧进了手掌心里。贝内特太太小心翼翼搀扶着莉迪亚坐下来,用一种骄傲的口吻让其他三个女儿多多努力,“莉迪亚比你们小几岁都怀上了,你们再不努力追赶,难道要让姐姐的孩子叫妹妹的孩子叫哥哥吗?” 伊丽莎白眼珠一转,坐到了贝内特太太身边,撒娇似地搂着她的肩膀说,“妈妈,姐姐的孩子比妹妹大的又不是没有,我们一点都不急,倒是莉迪亚,你真是太让我们惊讶了,我真想不通,既然你怀的是威克姆先生的孩子,为什么他还能狠下心肠抛下你呢?” 她的话让在座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显然,这也是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 莉迪亚回到朗伯恩后,脸上头一次有了一种类似于伤心的颜色,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是我主动跟着罗伯特先生走的,他并没有抛弃我……”贝内特先生的脸又拉了下来,莉迪亚没有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那也和抛弃差不多了,他在一个小镇把我输了,我不想就这样被卖掉,所以就找到了罗伯特先生,那位先生正好对我有意思,我一说他就答应了。” “那孩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简也忍不住问了句。 “路上的时候,我吐得厉害,罗伯特先生找来医生,他让我打掉孩子,和他去别的地方过日子,我不愿意,就被扔下了。”莉迪亚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们要知道的都在这里了,我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现在,我能够回我的房间休息了吗?妈妈……家里还有我的房间吧?”她习惯性地向无条件溺爱她的母亲撒娇。 “噢噢!我的宝贝儿,当然在的,你和你姐姐们的都在——我们通通都保留着!”眼泪早就决堤八百回的贝内特太太小心翼翼地搀起了女儿就要带莉迪亚离开,她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生怕他又说话把莉迪亚留下来。 庆幸的是她这次的可怕预感落了空,贝内特先生并没有阻止她带走莉迪亚,母女俩经过他的时候也只是皱了下眉。等到她们离开后,贝内特先生十指交叉,环视他的女儿女婿们,“她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妹妹,为了贝内特家女儿摇摇欲坠的声誉,大家集思广益来想个妥当的办法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点多爬起来码,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 把我收了吧~收了吧~我已经深刻感觉到这玩意的重要性了,并且为自己曾经的怠慢后悔不已有木有づ﹏ど!!!! ps:因为承诺过今天码多少算多少关系(以作这段时间更新不稳的补偿),今天也许会有第二更或者第三更【竖爪子! ------------ 54醒悟 经过一夜的商讨,大家一致决定找到威克姆先生再做决定。 “我们总要知道他的态度,才好进行下一步。”这是达西先生的原话,当时他面上的表情充满厌憎。就像是被迫再一次碰触了一条充满腻滑的鼻涕虫。 威克姆先生显然是躲债主的老手,达西和宾利的人手掘地三尺也没把他翻出来,后来还是柯林斯先生的朋友帮了大忙。在接到贝内特家共同描述的肖像画后,伦敦附近的一所小教堂的老执事传来好消息。他表示他所辖教区的一处救贫院曾经有这样一个男子出现过。就和肖像画中的一样相貌出众,还阐述了几个比较明显的特征:爱笑,很会讨女人欢心,牌不离手,输红了眼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愿意丢进牌桌。 这个消息让焦头烂额的男士们喜出望外,尽管老执事在后面补充他已经有将近两个星期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出现了也没法让他们的喜悦减轻多少。 “只要找到了他的临时落脚点,我们就有足够的线索寻到他的行踪了!”宾利先生几乎是用一种兴高采烈的口吻说道。他欢呼雀跃地模样逗得简莞尔一笑,望向丈夫的神情温柔无限。 果不其然,三天后他们得到了威克姆的确切行踪,他去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彭伯利! 在获悉消息的那一刻,达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伊丽莎白会意地握住他的手,出声问玛丽,“达西先生的妹妹乔治亚娜现在在哪里。” 玛丽立刻会意地大声说:“简陪她在新开辟的画室画画呢,爸爸高兴极了,我们家里就没一个画画画得好的。” 两姐妹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一搭一唱让达西先生铁青的脸色重新恢复正常,他歉意地瞅了眼自己的妻子,又朝玛丽微微欠身以作感激,嘴唇严苛地抿成一条直线,“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彭伯利的地形了,我亲自去把他‘带’回来!”他的声音里明显有了肃杀的味道。 对自己的友人可以说熟得不能再熟的宾利先生几乎是蹦了起来,“达西,怎么说那家伙也是我们的……连襟,”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惨不忍睹,“就算是为了她们,你也要冷静!”他有些含糊的提点。 宾利的话让达西紧绷的肩线陡然一僵,就连把礼帽扣上脑袋的手也有瞬间的停滞,这样的达西看得伊丽莎白心中发涩,“我知道该怎么做。”达西先生头也不回的离去。 达西走后,宾利也起身告辞,表示他要去看看简,整个起居室里只留下了柯林斯夫妇和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伊丽莎白。柯林斯理解地拍拍妻子的肩膀,转身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至于贝内特先生,在确认了小女儿的事情还能有所挽回后,就全权将所有的善后事宜都交给了他的三个能干女婿,重新窝回了他心爱的书房里。 “……玛丽,你说他是不是后悔娶我了?”宾利和柯林斯相继离开后,房间里传来伊丽莎白闷闷的声音。玛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莉齐,你在想什么呢,达西先生怎么会后悔娶你呢?真要后悔他就不会在宾利先生的提醒下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做――他这是在想我们表态呢庶心难测。” “我只是觉得我麻烦他太多了,不论是当初让威克姆娶莉迪亚的那笔钱,还是今天的这场奔波……他半点都不愿意在和威克姆先生有瓜葛,却因为我妹妹的缘故――注定要和他相看两厌一辈子,如果我们的婚姻一直正常的走下去的话……”伊丽莎白的声音有些迷茫。 “真没想到一向信心十足的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玛丽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对达西太太这个头衔表示的不屑一顾。” 伊丽莎白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那是因为我还没真正感受过这个头衔所带来的各种威力,”她半真半假的说,“玛丽,有一种东西只要沾上你就会舍不得扔了。” “是什么?”玛丽好奇的问,“爱情?”她笑盈盈的揶揄,想让伊丽莎白彻底变得快乐起来。 “不,是权利。”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有些深沉,“玛丽,你没有感受过就自然不了解它的力量,那种能够左右人未来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都不敢想象我失去了它们会变的多么的恐慌,”伊丽莎白苦笑一声,“我的丈夫是个货真价实的工作狂,我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爱,但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我,总是在各个产业里奔波,我不能责怪他,毕竟他是为了让我和乔治亚娜生活的更好,可是……有时候我真想和他说一说,能不能停一停,放下彭伯利庄园主的担子,放下一切陪我在感受一下蜜月里的幸福时光。” “那你为什么不提呢?”玛丽不解,“我相信达西先生一定会答应的,毕竟他几经周折才娶到你。” “为什么?因为我只是一个出身乡绅小地主家庭的平凡姑娘,因为我只有一千英镑的嫁妆,因为……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比不上他母族为他挑选的那些高贵小姐,不想在他心里落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印象……玛丽,”伊丽莎白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容,头颅无力的仰躺在沙发背上,“我明明已经得到了许多人渴望一辈子的东西,为什么还是会感到怅然若失?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伊丽莎白的问题玛丽无法回答,她毕竟也只有十九岁,她只能安静的陪伴在对方身边,有些神魂不守的开始就两桩婚姻对比。她的表哥也是个工作狂,对牧师这份职业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一点都不像别的牧师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副牧去做,但他尽管忙得脚不点地,依然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她,不论是一顿晚餐还是一次亲密无间的促膝相谈。 玛丽突然为自己平日的一些行为感到怀疑,在她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给手链充满能量回家的时候;在她心不在焉敷衍柯林斯的每一个精挑细选的话题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像伊丽莎白一样的失落,一样的为她的无意的冷漠感到伤心和难过?这样想的玛丽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玛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自家表哥身边去的时候,简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查尔斯说你的情绪有些低落,亲爱的莉齐,你怎么了?”简纲握住伊丽莎白的手,伊丽莎白就扑进了她怀里用力抱紧了她。 玛丽长出了一口气,她和伊丽莎白的羁绊没有简的深,她们自幼玩耍在一起,亲昵的无话不谈,可以说是彼此的半身,在伊丽莎白整个人都陷入茫然的时候,简无疑是最适合开解她的人。玛丽冲着简比划了一个我先出去的手势,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起居室。 离开起居室后,迫不及待上楼的玛丽险些撞到了捧着一叠锡制餐具的希尔太太,“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她以为她怀的是国王的孩子吗?”对莉迪亚的种种行径已经上升到愤慨程度的女管家一脸抱怨。 “希尔太太?” “哦,玛丽小姐!”希尔太太连忙问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玛丽问她刚才在说什么,希尔太太立刻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但她自幼看着玛丽几个长大,也很有几分脸面,在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将积攒了满肚子的怒气爆发了出来网游之陌上星辰暮蓝心! “莉迪亚小姐半个小时要换一身衣服,十五分钟要我们送上一盘精致的点心,她是孕妇,一切都要以她为先,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丈夫,我们尊敬的宾利先生、达西先生、柯林斯先生怎么可能在朗伯恩逗留这么久,他们也有工作的呀,她不但不为之感激,还斤斤较量,玛丽小姐,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莉迪亚小姐从女主人的肚子里生出来,我真怀疑她不是贝内特家的孩子!” 难道你不觉得她的性格像极了你的女主人吗? 玛丽在心里嘀咕了句,用心安抚了一下她,上楼左拐,进了她和柯林斯的房间。 刚进去玛丽就发现她的丈夫在伏案写着什么,专注的面容看上去格外的吸引人――她走过去一看,又是一篇新的布道词。 已经对妻子身上的体香了若指掌的牧师先生眼睛一亮,搁笔仰头去看他心爱的表妹,“怎么回来了?不需要再陪陪伊丽莎白表妹吗?” 他一副我很大方的表情,眼睛里却不自觉流露出想要玛丽留下的讯息。 玛丽抿唇一笑,“莉齐有简在陪呢,所以我就回来了呀,怎么,你不欢迎我?”她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柯林斯连忙调转身形过来搂她,“不,表妹,我没这样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他慌不迭的解释,“我很高兴你能够这么早回房间,这些天为了忙莉迪亚表妹的事情,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理我了。”他的声音里不自觉带出了一丝委屈。 玛丽的心顿时酸软的不像话,她很努力地眨掉眼睛的水雾,笑得眉眼弯弯,“我现在不就在陪你吗?” 柯林斯被玛丽看得脸红红的,他低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吭哧了句,“……那我能亲你一下吗?” 玛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她很有些不自然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随后才在柯林斯有些不安地注视中低头主动用力吻上他的嘴唇,“表哥,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不管是亲吻也好别的也好,你都不需要提前告诉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一个几乎让彼此呼吸都为之停止的甜蜜深吻后,柯林斯抱着坐在他腿上的玛丽,小心翼翼地说,“表妹,简表妹和伊丽莎白表妹自幼关系就好,我想她们绝对没有故意支开你的意思,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才忽略了你的存在……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玛丽呆了一呆,身体微微后仰――浑然没有注意大开的领口――凝神去看柯林斯担忧的表情。他这是在变相的安慰她吗?这样的认知让玛丽又感动又好笑,半晌才将她们并没有忽略她,是她主动提出离开的事情说出来。 “我只是突然很想很想表哥……”玛丽的眼睛亮晶晶的,“幸好简那个时候去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柯林斯的眼睛和她的一样明亮,“就这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吗?”他眉开眼笑,一副天上掉了馅饼的傻样。 “咳咳咳……”突然觉得这样的对话又傻又蠢的玛丽掩饰性地扭头,后知后觉地想要从柯林斯身上下来,却再一次被他温柔的擒住了已经被亲吻得红肿的双唇。 感觉到一条灵活得和蛇类有得一拼的舌头再次闯入口腔,玛丽低低呜咽一声,被柯林斯拦腰抱上了床……迷糊浑噩中,即将被吃干抹净的表妹心中突然兴起一种表哥在这方面真的是越来越熟练的奇怪想法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启明星在苍穹上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脸上青紫交加的威克姆先生一脸玩世不恭的双手捆缚在背后被面色冷硬的彷佛石膏像一样的达西先生押进了还在沉睡中的朗伯恩。 ------------ 55离婚 贝内特府上的起居室是难得的安静。平日里因为有一大堆人的关系这儿总是热热闹闹的,让人走进来就能够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就是以达西先生的骄傲,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温馨远胜彭伯利—— 毕竟彭伯利只有两位主人,最近才加上了他妻子伊丽莎白。 达西先生的超高效率让所有人大为惊诧。他们刚走入村落被早起洗漱的女仆发现,贝内特家除了莉迪亚以外的所有人都匆忙走进起居室,一个两个的看着被绑跪在地毯上的威克姆先生。 起居室里静到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地步。贝内特先生穿着晨衣眼神锐利的看着他的小女婿,严厉的面容和妻子的形成鲜明对比。贝内特太太头上戴着一顶随时可能跌到地上的蓝色蕾丝睡帽,啜泣地看着威克姆,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不过看她的表情明显对这个女婿还抱有期待,希望他能够尽早征得丈夫的原谅,重新回到他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来。 他们的大女儿双手绞在膝盖上无措的挨着丈夫,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给这位输了她妹妹的妹夫好脸来。他的丈夫搂着他的肩膀,徒劳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室内的氛围让他倍感压抑。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友兼连襟,他的这个朋友向来智慧过人,一定有办法化解眼下的僵凝气氛! 被宾利先生寄予厚望的达西先生背脊挺直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椅里,他的妻子坐在沙发的扶手椅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左手与丈夫的交握。夫妻俩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严峻冷漠。 宾利先生一看夫妻俩这表情就知道没戏了,无奈,他再次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他的三妹夫。柯林斯先生向来能说会道,一定会有办法让起居室里的气氛重新暖和起来。 只是他注定失望。 早就领教了地上这位先生无赖手段的牧师先生面对大姐夫的期待的目光只能充满歉意的摇摇头,努力和表妹化身背景墙一样的存在。他们可没有达西夫妇那样压人的气场,在旁边围观才是不被牵连进去的最佳选择。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更想尽快回到亨斯福德去,在留下去,夫妻俩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祥预感。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真是好久不见,看你们精神矍铄,身体硬朗,我就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啦。”威克姆先生笑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当然啦,还有三位美丽的太太,你们也好呀。”时刻放着电的迷人眼睛着重在伊莉莎呢寒冰一样的俏脸上暧昧地逗留了一瞬,那轻佻的模样看得达西下意识攥紧了握住伊丽莎白的那只手。其他两位先生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威克姆不但忽视了他们还用一种很不该的轻佻语气和他们的妻子打招呼。 简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厚脸皮到这个地步带着电脑游戏玩转异界。 伊丽莎白不着痕迹地回握了下丈夫以作安抚,双唇紧抿地她嘴角勾出一个冰凉的弧度,“威克姆先生可真有闲情,被捆来了还能如此从容。”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谁让捆我的人是您的丈夫呢,就是为了您,我也该束手就擒啊。”威克姆的语气里充满调侃的味道——在这些已经知道他本性的人面前(他相信达西已经说足了他的坏话),他也没什么好掩藏的了。 “噢!威克姆先生!你这样像话嘛?你的妻子可是莉迪亚啊,你怎么能……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和莉齐说话!”贝内特太太大受打击地扶着额头,一副随时都可能昏倒的样子。 “我的好妈妈,您不知道您的女儿对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威克姆抑扬顿挫地叹息,“我真不敢将她做的那些可怕事情告诉——” “可怕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你!”贝内特先生重重一哼,“你抛弃了我的女儿,违背了圣坛前的承诺!” “不!岳父大人,是您的女儿先抛弃了我!”威克姆大声咆哮,把一位被妻子背叛的可怜人演得活灵活现,“她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私奔了!”如果双手没被捆缚的话,这位先生一定会手舞足蹈地做出大受打击的癫狂状来。 “那是因为你要把她卖了!”简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从没想过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颠倒黑白的人,“她能不逃吗?!” “宾利太太,您这项指控真的是太可怕了!”威克姆震惊得近乎失语的看着简,“当时我只是想要她和我的朋友喝上两杯酒,一个愉快的聚会,哦哦哦,当然,当然,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毕竟她才是你们的亲人,可是,可是,”威克姆的胸膛剧烈起伏,“可是我真心实意的喜爱着大家,你们重新让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我真不想你们因为失真的谣言而误会我……”他喉头喉头梗了梗,用充满悲伤的目光望向贝内特太太,“我的好妈妈,我真不想和您说这些,我不想让您难过……可是……” “噢……我可怜的乔治……” 被这样一个英俊的简直人神共愤的青年男子这样充满孺幕的凝望,饶是贝内特太太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忍不住掉下来了,一声心疼的呼唤就这样脱口而出。 ——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来说,乔治·威克姆和莉迪亚·贝内特真的是般配极了,他们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出那个被他们打动,为他们心软的人。 “妈妈!”眼见贝内特太太摆出一副要扑过去给威克姆松绑的架势,忍无可忍的伊丽莎白尖叫出声,“这样一个让自己的妻子去陪别人的男人,您也敢信吗?您不怕哪天他把您也给卖了?!”伊丽莎白双眼冒火地怒视一脸委屈状的英俊无赖,“乔治·威克姆!连怀孕的妻子都敢输出去的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不止伊丽莎白,就是其他人也被威克姆的惺惺作态和贝内特太太的当场反水气得肝疼——贝内特先生更是差点没被贝内特太太这个猪队友给呕得厥过去! “把怀孕的妻子输出去?”威克姆一愣,“怀孕?”他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低沉磁性的笑声足以迷倒朗伯恩的所有怀春少女,“哦哦,莉迪亚心肝,你行行好,赶紧行行好,快给我说说,给你的丈夫说说,”他笑得流出了眼泪,“哪位先生做到了连我乔治·威克姆都没做到的事情,”他的目光移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妻子腹部,一脸咂舌惊叹:“你竟然怀孕了?!” “威克姆先生,你这是什么话,莉迪亚怀的当然是你的孩子!”简面孔涨得通红。 贝内特太太也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哦,乔治,你可不能胡乱编排呀,莉迪亚爱的只有你啊!” “我的好妈妈,还有宾利太太,我也发自内心的渴望这个孩子是我的呀,可是早在两个月前莉迪亚就和别的男人不告而别了……”威克姆一脸沉痛,“我又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抢夺孩子亲生父亲的权利呢洪荒之君临九天全文阅读。” “医生昨天才过来检查过,”伊丽莎白突然不气了,她凉凉地开口,“莉迪亚肚子里的孩子恰好刚满两个月不久。” 威克姆脸上的表情登时凝固了。他嘴角抽动了两下,重新将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莉迪亚,他被迫娶来的妻子。 “莉迪亚心肝,作为孩子的母亲,你也说句话吧,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莉迪亚撇了撇嘴,“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承认……” 大家齐齐眼皮一跳。 “噢!莉迪亚!你在胡说什么?”贝内特太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巧劲冲到莉迪亚面前就要去捂她的嘴,“我知道你生气乔治把你输给了别人,可他毕竟是你丈夫呀,你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你爱他呀!” “现在不爱了,”莉迪亚毫不在意地说,“谁会爱上一个连妻子都养不活的丈夫呢。”她充满鄙夷地看着半点异样表情都没有的威克姆。 “说的对,我的宝贝儿,嫁给我确实委屈了你,”威克姆大笑,“可是我也委屈呀,当初如果不是你们一家人对我威逼利诱,我也不会放弃一大片树林单单守你一个呀。” “守我一个,亏你也说得出口,”莉迪亚嗤之以鼻,“我从你口袋里翻到的女人手帕还少吗?” 莉迪亚的话让简心疼不已,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妹妹,哦,只要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她查尔斯的衣服口袋里发现女人的手帕……简觉得心口都闷了起来。伊丽莎白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愤怒和难过,愤怒是因为威克姆,难过是因为她这个已经跌进了火坑里的妹妹。玛丽面上倒是无波无谰——这是莉迪亚自己选的路,怎么走,走不走得下去,都应该她自己承担。 “亲爱的,我和你说过无数回了,那只是逢场作戏,”威克姆无视了伊丽莎白想要杀人的眼神,摆出一副头疼样,“好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要一个准确答案。” “孩子是你的,除了你我没别的男人,”莉迪亚干脆的说,“带我走的罗伯特先生长得太丑了,我下不了口。”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莉迪亚呀,我就喜欢你这爽快不扭捏的性子,要不然那个时候我怎么带你去伦敦呢,”威克姆笑容满面的说,“既然孩子是我的,你有保持了你的贞洁,那么,我就原谅你和别的男人私奔的事情啦,”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就是为了妈妈,我们也好好过下去吧。” “哦,乔治……”贝内特太太感动地热泪盈眶。 “如果你现在手里有一大笔钱,恐怕就不会说什么好好过下去了吧,”那段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已经让莉迪亚看透了威克姆,“今天我家里人把你绑过来只有一件事,孩子生下来你带走,我改嫁!我们离婚!” 在场所有男性(除威克姆外)尽皆皱眉,显然对莉迪亚的这个疯狂念头毫不赞同。 “莉迪亚!你疯了吗?!你怎么能离婚呢?!”贝内特太太震惊地瞳孔都缩成针尖大小了,“你以为改嫁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抛弃自己的丈夫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你是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被唾沫星子淹死也好过生孩子的时候死在产床上!”莉迪亚瞪着眼睛,“如果不是琼斯医生说打下这个孩子我也可能丢掉性命,我绝不会让他留下来——为一个恶棍生孩子,妈妈,我还没疯!”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也许我还会补上一章,也许不会,总之从明天开始就恢复正常的更新节奏啦\(^o^)/~还有谢谢木沉墨的作收,矮油我今天起来看到了o(*≧▽≦)ツ ------------ 56躺枪 莉迪亚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语气里所表现出来的冷酷自私个性让简情不自禁捂住了嘴巴。她和查尔斯虽然结婚不久,但心里已经在渴望着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天使降生――没想到她的小妹妹得到了这份幸运却毫不珍惜,甚至、甚至对那个孩子弃若敝屣,根本就不打算履行做母亲的责任! 贝内特太太也被这样充满攻击性的女儿吓到,她几乎是用一种哆嗦的声音说:“可他是你选的,亲爱的,他是你亲自选的……”她求助似地望向被自己遗忘到九霄云外的丈夫,“哦,我的好先生,你快劝劝她,快劝劝她――她可不能离婚呀。” 贝内特先生没有理会惊吓得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妻子,而是平静的看着他强作镇定的小女儿,“你的眼神堪称坚定,我能够从中看到你的决心,但是,请允许我,你的父亲,问你一个问题,”贝内特先生眼神淡漠的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亨斯福德的那场谈话?” 莉迪亚脸色倏然一变。 她的反应让大家不由一愣,这还是她回到朗伯恩后,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大家直觉将目光转向柯林斯夫妇――贝内特先生刚才说了亨斯福德――牧师夫妇自然摆手说他们也不清楚。 贝内特先生和莉迪亚在亨斯福德的牧师宅确实有过一场谈话,但那场谈话是父女俩私下进行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参与――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大家都清楚的:贝内特先生表示永不欢迎威克姆夫妇来朗伯恩做客。当然,这次表态也因为贝内特太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彻底变成了一纸空谈。否则现在绑在地上、站在门口的又是哪两位。 大家心里是疑惑满满,但贝内特先生明显没有为他们解惑的想法,而是拉铃叫来了两个男仆把威克姆暂时推搡出去了。 贝内特先生的行为弄得大家一愣,威克姆的脸色也瞬间胀得血红,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站起来往外走。 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笑起来的时候彷佛太阳神阿波罗一样魅力不凡――这样一个男人,谁又能想到他骨子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棍呢? 威克姆被赶出去后,贝内特先生面上的神色有瞬间的迟疑,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在妻子和女儿女婿们面前说出来,不过想想小女儿的恶形恶状,他还是下了决心。 “莉迪亚,在亨斯福德的时候,我就清楚的告诉过你,”贝内特先生深吸一口气,“早在你抛弃家族放弃亲人执意要和一个男人私奔的时候,我就不再承认你是我的女儿,不会再为你的事情白费力气――就是你和威克姆先生的婚礼,也是基于我们最后的一点骨柔情谊。你想离婚,可以,你想改嫁,也可以,但休想我们再为你做点什么,你的嫁妆在你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的妈妈已经悉数给了你,就和你的四个姐姐一样。”贝内特先生声音低沉,“不要怪我们无情,莉迪亚,别忘了你现在姓威克姆。” “噢噢噢女人乖乖让我宠最新章节!贝内特先生,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莉迪亚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不承认她呢,你让她以后怎么生活呀!”贝内特太太抱住僵在门口的莉迪亚失声痛哭,“简、莉齐、玛丽,你们快劝劝你们的爸爸呀,莉迪亚是你们的妹妹啊,亲妹妹啊!” “爸爸……”简第一个投降,她受不了母亲的哭泣,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过严重。伊丽莎白紧皱着眉没有出声,玛丽嘴唇刚动了两下,就被柯林斯握住了手。 “表妹,不管站在哪一边都是为难,不做声最好。”父亲和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人子女的,帮谁都是错。 “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贝内特先生冷冰冰地说,“莉迪亚,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给你最后的选择,你可以选择离婚或者改嫁,我们不会阻拦,但也请你尽快离开朗伯恩,这儿不欢迎陌生人,”莉迪亚眼睛大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和威克姆先生过下去,在你生下孩子前,我们会照顾你的生活,但你也要签下一份协议,保证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的名声已经毁得差不多了,我不希望你的姐姐们也因为你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贝内特先生的话很快让贝内特太太破涕为笑。她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贝内特先生的话音还没落下,莉迪亚已经说出了她的选择:“我选第二个!”她的目光里充满着屈辱和怨怼,她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她最好。而且父亲说的没错,她的名声坏透了,想再找到一个好人家已经是难上加难,与其犟着一口气离婚到时候过得颠沛流离生不如死,不如继续和威克姆在一起维持表面的婚姻――至少他们不会不管她! 莉迪亚的选择让贝内特太太喜极而泣,迭声说这才是听她话的乖女儿,随后又将贝内特先生好一通夸赞,直说他的智慧让她望尘莫及,并且心满意足地表示以后再不会胡乱干涉丈夫的决定啦。 贝内特太太欣喜若狂的声音隐约传到外面,威克姆心中一动,猜测事情是不是有了转机,他可是很清楚贝内特太太的态度,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和莉迪亚离婚单过的。 他这边还在琢磨,那边莉迪亚已经被贝内特太太半扶着出来了。 “妈妈,一定是小尼迪肚子饿了,要不然他怎么总是在我肚子里打滚呢。”把威克姆视作空气的威克姆太太撒娇地蹭着母亲,“您一定要厨娘多给我准备些点心。” 莉迪亚虽然没心没肺,但贝内特先生刚才那种只差没明说我是为了其他几个女儿才不得不‘又’掉进你这个泥坑的态度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难堪,因此她胡乱找了个借口让贝内特太太把她带了出来。 “这你就放心吧,亲爱的,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们的小尼迪呀。”贝内特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已经生了五个孩子,对怀孕过程再清楚不过的她竟然对莉迪亚这时候就胎动的说法信以为真。这时候她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双手被绳索绞捆在背后的威克姆,连忙放开小女儿奔了过去,“哎呀,我这就给你松绑,可怜的乔治,你这一路上一定吃足了苦头。”说着转到威克姆背后解起绳索来。 “亲爱的妈妈,也只有您才会在这个时候害惦记着我呀,”威克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您还是再多让我绑绑吧,我让您操足了心,内疚的都不敢与您对视了。”他边说边挑着眉毛冲莉迪亚挤眼睛。 莉迪亚的脸‘唰’的一下就青了。 “妈妈为你们操心是应该的,”贝内特太太将解开的绳子放在一边,“真是个傻孩子,有什么好内疚的。”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因为威克姆的话浓郁了几分。 “是的,您说得对,我想得太浅薄了,”威克姆松了松手腕,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我已经深刻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妈妈,能恳求您一件事么?”深邃迷人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贝内特太太。 那双充满祈望的眼眸瞅得贝内特太太脸都红了起来,“你太客气了,乔治,你是我的女婿,想要什么就说吧篮球逐风梦。”一副恨不得把整个贝内特府都搬个威克姆的架势。 “我想私下里和莉迪亚谈谈,”威克姆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深情和愧疚来,“自从那日她不告而别后,我一直都很担心她,现在好不容易重逢,她又有了我的孩子,我……我知道现在的我前科累累,妈妈一定会拒绝我,可是……” “拒绝?我怎么会拒绝?莉迪亚是你的妻子呀!”贝内特太太大包大揽地推着女儿,“去吧莉迪亚,和乔治好好谈谈,你们可是要做一辈子夫妻呢。” “妈妈,我不――我这就去!”莉迪亚刚要拒绝,就被威克姆往起居室里走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她可不想再看着他火上浇油了。 莉迪亚的动作成功的让威克姆收回了腿,威克姆大手揽着莉迪亚的腰,“亲爱的,你慢点,有了孩子可别这么活蹦乱跳的,我们去散会步怎么样?”外面的天已经彻底亮了,“我想走走对你有些好处。” 莉迪亚面色青白交错地瞪着他,威克姆笑容满面的回视她。 半分钟后,莉迪亚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外面走去。威克姆扭身夸张地冲着贝内特太太行了个脱帽礼,大步流星追了上去。贝内特太太喜滋滋地在后面叫道:“散一会儿就回来吃早餐!” 外面和乐融融的情形贝内特先生他们自然不知道,此刻他们正严肃的讨论一个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整整十个月之久的大事。 “莉迪亚和威克姆不能呆在朗伯恩,他们的名声已经烂进了臭水沟,我虽然不对那个孩子抱有期待,但也不想他在流言蜚语中夭折。”贝内特先生表情严肃的看着他的女儿女婿们,“现在能够拜托的只有你们了,他们的一切生活费用都由我来负担,但是――我不放心在让他们单独居住在某个地方了。虽然说出来有点丢人现眼,但是,我想我们很有必要为这两个大孩子寻找一个可靠的监护人了。” “爸爸,不是我不想帮忙,”伊丽莎白绷着一张脸,“而是彭伯利对我们的这位威克姆先生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我的丈夫也十分的讨厌他,我无法想象他们要是住在彭伯利,达西会不会有一天控制不住把他手刃。” 达西先生冷冰冰的附和:“就和我妻子说的一样,我和威克姆先生没有办法共存,我的妹妹,乔治亚娜,看到他都会吓得全身发抖,她身体向来不好,所以,还请您能够打消把他们托付给我们的念头。” “内瑟菲尔德也不行,”伊丽莎白语速极快地说,在简自告奋勇之前,“简的性格您也知道,善良的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坏人了,他们家离朗伯恩也不远,真要住进内瑟菲尔德,您是想看着您的大女儿大女婿家闹得不可开交吗?更何况,宾利小姐也不会欢迎他们吧?”伊丽莎白将脸转向宾利,“是吧,宾利先生。” 宾利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可不傻,怎么会把这两个奇葩领到家里去,急忙就坡下驴道:“卡罗琳的脾气确实不是很好,岳父大人,这个……” 这个自然是他也没有办法收留两人了。 简见自己丈夫和妹妹异口同声的拒绝接受莉迪亚夫妇,又想想实在是称不上好相处的卡罗琳,最后只能选择沉默。 三家排除了两家,现在唯有的就是―― 大家的目光都齐齐转向了柯林斯夫妇! 可怜的牧师夫妇总算闹明白了刚开始的不祥预感到底是出自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筋疲力尽,总算回家~洗澡挥~ 以及谢谢给我作收的木沉墨童鞋和另两位不知名童鞋,爱乃们=3= ------------ 57洗尘 “内瑟菲尔德有个不好相处的卡罗琳,彭伯利有个不能受刺激的乔治亚娜,亨斯福德还有个说一不二的凯瑟琳夫人呢!”玛丽在回家的马车上发牢骚,一块块方正的麦田从掀起的车帘外滚过,“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呢?”她一副余怒未消地表情,“就算爸爸给我没每年一万镑的酬劳,我也没办法忍受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呀!” “总得有个地方收留他们不是?”柯林斯安抚着心有不甘的表妹,“亲爱的,做人子女的,为父母担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真的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我们并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呀,夫人不是已经答应出租一幢房子给他们?到时候他们自有来自彭伯利的专业仆人服侍,我们只需要确认他们还待在亨斯福德——坚持十个月——没有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就好。”他也不是个蠢的,就是看在表妹的份上有所孝顺,但也绝对称不上愚孝。而且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因为他的挺身而出,在教会很有几分脸面的达西先生已经私底下同意扶他一把,宾利先生也很乐意为他和表妹的储蓄加把劲,同意他们跟在他庞大的产业后面喝上一口汤。柯林斯是个颇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对商务一窍不通,能够有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风险做投资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当然,这些话就没必要和表妹说了,省得心爱的表妹以为他们是沾了威克姆夫妇的光,表妹心地善良,真要那样,只怕会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柯林斯的话让玛丽的脸色缓和不少,有个充满责任心的丈夫总比有个自私无情的丈夫好,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家事呢,她拿自己娘家的事情来责怪丈夫,怎么想都站不住脚。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嘛,”玛丽的声音充满委屈,“小时候他们可从没像现在这样重视我,一有事情了就往我们身上推,你也说十个月……将近三百个日子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莉迪亚疯疯癫癫的把孩子给掉了,或者威克姆又做出了什么让人颜面扫地的事来——”玛丽眉头一皱,“上次因为他们私奔的事情,亨斯福德就传遍他们的谣言了,后来还是因为离开才消弭——这次,这次他们可是实打实的要在亨斯福德住上十个月,你不怕他们会连累我们!” 知道表妹这话说得也没错的柯林斯叹了口气,“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表妹,当时岳父的表情你也不是没看到,他是真的为难——” 玛丽跟着叹了口气,“好吧,就当是为了他们的养育之恩,”和替换了他们女儿的肉身之情。“表哥,我知道你是因为爱屋及乌才会选择接下这个烂摊子,我也分外感激,只是,他们是个什么德性你也清楚,如果害得你丢了工作怎么办?我们也要生活呀。” “表妹这点完全不需要担心,”柯林斯打消妻子的顾虑,“达西先生特意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凯瑟琳夫人,如果不是经过她的同意,我们也不可能找到安置威克姆夫妇的地方。” 回到亨斯福德,熟悉的风景和热情招呼的人们让柯林斯夫妇全身心都放松下来。觉得这儿远比朗伯恩要亲近得多的玛丽脸上的笑容从下车后就没断过,直到一个充满兴奋的声音在她背后大声嚷嚷,才让她彻底的回到现实,敛下了一张笑脸。 “我迫不及待想要去拜访莱尔和艾伦,上次走得匆忙,我都没有和他们见上面。”她说得是玛丽结婚时认识的一对兄弟,住在离亨斯福德不远的另一个叫普内斯的乡村。 “恐怕他们没时间招待你,”玛丽皮笑肉不笑,“莱尔正在准备他的婚礼,艾伦被他父亲送去当海军了。” “什么?!”莉迪亚差点没跳起来。 威克姆先生揉揉鼻子,避开了路边的一块牛粪,转头问柯林斯,“哦,亲爱的柯林斯姐夫,马车让我饥肠辘辘头晕目眩,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尽快回去享受美味的回家大餐了?”一点都没有妻子要去见别的男人而感到恼怒海岛农场主。 “是的,威克姆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柯林斯嘴角抽抽地说,“我们先去牧师宅,好好的清洗一下旅途的疲惫,就立刻去罗辛斯,凯瑟琳夫人现在正等着我们呢。” “罗辛斯?”威克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就变得高兴起来,“这可真是份难得的体面,相信有那位夫人的帮助,我和莉迪亚在亨斯福德日子也会变得好过不少。” 柯林斯有些诧异威克姆的敏锐——凯瑟琳夫人这次的邀宴可不就有这样的用意在里面——心中更是感慨,这人确实如传闻中的一样聪明,只是为什么就不用到正道上来呢?摇摇头,柯林斯将胳膊弯起,让妻子挽上:“您说得很对,威克姆先生,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得到预期外答案的莉迪亚心不在焉地无视了威克姆殷勤的搀扶,踢着地上的石子发脾气。 他们往牧师宅的正门走去,马车则哒哒哒地转到了后面的马厩里。 麦考斯夫妇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作为男主人的柯林斯先生给威克姆夫妇介绍这对尽职尽责的管家,威克姆和莉迪亚都是神情一动,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初如胶似漆的甜蜜时光。莉迪亚毫无形象的大笑也重出江湖了——“玛丽,你也太好笑了,怎么能特意聘请这样一对夫妇来做你们的管家呢?麦考斯夫妇,哦哦,天哪,你是在提醒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吗?”她笑得肚子疼,“这样的好事再不会有啦,”她信誓旦旦,“下次你休想再把我抓住!” 下次? 还有下次?! 玛丽额头青筋一蹦,“我亲爱的莉迪亚妹妹,别告诉我离开朗伯恩才半天不到的时间,你就忘记了和爸爸签订的那份合约了——” “你威胁我?”莉迪亚瞪大眼睛。 “不,我只是在履行我监护人的职责,”牧师宅的女主人冷着一张脸,“如果你不想我给爸爸写信的话……关于你刚才说的‘下次’!”她重音强调。 “我还以为你嫁人了会有什么改变,没想到还是跟老古板一样无趣。”莉迪亚嗤之以鼻,大大咧咧地往屋里走,“你的仆人呢,快让她们过来服侍我洗浴,上帝,一身的灰。” 玛丽朝麦考斯太太使了个眼色,机敏的女管家立刻追了上去。 “真是抱歉,我已经预感到我的妻子要给你们添很多麻烦了。”威克姆假惺惺地用一副充满内疚的口吻说,眼睛里的幸灾乐祸却让玛丽恨不得一拳把他揍成个熊猫眼。 “麦考斯先生——”柯林斯敏锐的感觉到了妻子的怒火,出声唤道。 “好的,先生。” “哎,我在。” 两个男声几乎同时响起。 柯林斯夫妇木着脸看他。 威克姆哈哈大笑,举手迭声说着抱歉,并且对表情有些困惑的麦考斯先生解释,“哦,抱歉抱歉,我没反应过来,亲爱的先生,我很喜欢麦考斯这个姓氏,曾经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还用过它,所以每次听到有人喊,都以为是在叫我。” “这可真是难得的缘分,威克姆先生,”牧师宅的男管家彬彬有礼地欠身,“欢迎您来到柯林斯家做客。” “我的荣幸极品官途全文阅读。”威克姆大方地回了个礼。 “很高兴你们能够相谈甚欢,”牧师先生的声音里隐约多上了迫不及待,“亲爱的麦考斯先生,哦,我指的是我的管家,我忠诚的管家,还请您带威克姆先生去做短暂的休整,我们要尽快赶去罗辛斯。” 牧师宅的男管家恭敬应是,带走了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成心的客人。 看着那个一派轻松自然的彷佛是在自己家的高大背影,柯林斯夫妇不约而同吐了口长气。 等到一切打理妥当,途中满足了莉迪亚一系列荒唐繁琐的·有关孕妇一定必要的·要求后,他们急匆匆赶到了罗辛斯,凯瑟琳夫人已经面带不悦地等着他们了。 “威廉、玛丽,这还是头一回你们在我的邀请上迟到,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一个解释?”不论是嫁人前还是嫁人后,她还没尝受过等待的滋味。 柯林斯苦着脸道歉,只能用旅途劳累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搪塞。 这样的话凯瑟琳夫人自然不会信,她可是很清楚柯林斯有多重视她的邀请,忘记了时间这样的借口实在是太可笑了。不过她也并没有拆穿,而是用意味深长地目光看了眼两人身后的那对夫妇。 威克姆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大方不失恭谨。威克姆太太就不怎么有些上得了台面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陆续端上来的美味食物,一副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大快朵颐的模样。 “……当初去彭伯利拜访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和我的外甥成为连襟,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凯瑟琳夫人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那种‘你捡了大便宜’的语气听得威克姆周身的气场都变得凝固起来,不过他脸上依然带着恭维的笑容,附和着凯瑟琳夫人的话。 “您说得对呢,夫人,小时候我和达西先生亲密无间玩耍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不过我想应该是我们的父亲在天有灵,想要我们的联系更进一步,才做出这样充满宿命的安排——让我们爱上一对姐妹吧。”威克姆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切着一小片蘑菇片品尝的妻子。 站在威克姆夫妇对面,随时准备着服侍柯林斯夫妇的女仆们脸色一红,就好像威克姆是看着她们似地,含羞带怯地垂下了螓首。反倒是莉迪亚这个当事人,无关痛痒的继续享受美食。 饶是凯瑟琳夫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子的皮相实在是太容易打动人心。如果不是早就在乔治亚娜的事情上领教了这个英俊青年的本质,只怕凯瑟她也会为这个优秀的年轻人惋惜吧——娶了莉迪亚这样一个轻浮的妻子。 毕竟威克姆太太是个什么德行,早在她来参加柯林斯夫妇的婚礼时已经暴露无遗! 这场类似于接风洗尘的宴会最后几乎是尽欢而散。 威克姆实在是太适合这样的场合了,哪怕凯瑟琳夫人不死心的几次刁难都能被他分花拂柳的化解个干净。柯林斯又是个好心人,他虽然不待见威克姆夫妇,但也不想自己带来的人在罗辛斯失了面子,自然和他配合起来,威克姆虽然有些惊讶柯林斯的善意,但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橄榄枝。两人一搭一唱的,很快活跃了宴会上的气氛。 等到宴会结束离开后,凯瑟琳夫人更是用一种近乎对子侄的口吻让威克姆先生多多来罗辛斯走走,至于莉迪亚则被她彻底忽视了。 这样的情形也让柯林斯夫妇心里的那块重石落了地。 “好歹这第一步走的还算平稳,得到夫人的认可,他们在亨斯福德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我们也能轻松了。”牧师先生一脸乐观。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时候不小心输错日期了,24变成25囧~ ------------ 58孕信 威克姆很快在亨斯福德混的风生水起,柯林斯夫妇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口才。把他和莉迪亚的私奔编造了一个十分浪漫的故事,感动人的两眼泪汪汪。当他用一种近乎哽咽和叹息的声音说,他终于得到了妻子父母的原谅时,他欢喜的差点没哭出来。 “我一直担心我的莉迪亚,”面容英俊神情惆怅的青年幽幽叹息,此刻的他正在罗辛斯庄园参加一场舞会,凯瑟琳夫人亲自举办,为她蜜月归来的女儿女婿天医鬼才。“她虽然总是在我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我知道她的目光一直都望着朗伯恩的方向,充满着留恋和忏悔。我对她说,噢,莉迪亚,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坚决要带走你,你现在也不需要承受这样的心理煎熬。我的莉迪亚却说,她却说……”威克姆伸手捂住眼睛,太太小姐们不约而同倾身问道:“她说什么了,先生?威克姆先生?” “她说她不后悔和我一起离开,她对我的感情比山高比海深,只要想到要和我分离,她的心都要痛得碎掉,我带她离开是拯救了他,拯救了她的灵魂也拯救了她的爱情。” “哦……”太太小姐们纷纷捂住了胸口。 “我被她打动了,甘冒天下大不韪,只要带她离开。”威克姆叹息,眼神悠远,“我还记得,那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我的天使穿着一身薄荷绿的纱裙站在福斯特上校家的露台上,她冲着我挥手,眼睛里闪耀着幸福和雀跃的光,她深情的对我说,“威克姆,哦,我的乔治,我最最亲爱的,接住我吧,接住你的爱人吧……然后――然后――”威克姆刻意压沉了声音,几乎所有的太太小姐们都激动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屏住了呼吸,“然后她就不顾一切的从露台上跳了下来,月光披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天使一样美丽,在接住她的时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斥责她,怎么能冒这么大的危险跳下来,如果摔伤了怎么办?她却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对我说,亲爱的威克姆,我只是想更快的来到你身边,而且我坚信,你一定会接住我,不会让我受伤的。”英俊的青年深情抚胸,一副情难自已地模样呢喃,“这是多大的信任啊,我简直惭愧的无地自容……” 威克姆的故事还在继续,玛丽和安妮却没有在听下去的心情,她们相视一笑,轻手轻脚从另一扇门走出了这间会客室。 “他的脸皮真的厚得令人咋舌,编造这样的谎言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虚吗?”安妮一脸的不可思议。 “如果真感到心虚就不会有这个故事的出现了,”玛丽小心搀了下安妮,两人在一个小间坐了下来。女仆陆续端上点心和饮料。“这样也好,至少他们能够安心在亨斯福德待下来。” “是啊,威克姆太太需要一个舒适的待产环境呢。”安妮赞同的点头。 玛丽苦笑一声,“只怕她自己没这样的心思,你听听,外面还有谁的笑声比她的更大?说真的,她就是有你一半细心警惕,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安妮扑哧一笑,她用刀叉切下一小块类似婴儿脚掌的蓝莓蛋糕,轻咬了口,“你也不要太苛求她,”浑身都浸泡在名为幸福的温泉里的上校太太语气分外柔和,“她才十七岁呢,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做了妈妈,真是……听劳伦斯医生的意思,威克姆太太这胎?”安妮的声音很有几分紧张。 “你也比她大不了两岁,”玛丽眉心微皱,“不止是劳伦斯医生,就连朗伯恩的一位医术不错的医生也说了同样的话――莉迪亚这胎确实有点风险,现在我们只能祈祷一切平安。” “会没事的。”安妮安慰地放下蛋糕握住玛丽的手,给玛丽的手上也蹭了点奶油,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绢给对方擦拭,“哦,抱歉,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的食欲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简直一发不可收了,”她脸色绯红,“幸好医生和他都说没关系,否则我真有点担心呢。” “有了孩子的孕妇食欲大增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安妮不需要太过紧张,你也没见莉迪亚,她现在吃的不一样是双人份的食物吗?”玛丽忍俊不禁,眉间的蹙痕也轻了不少。 “希望我们都好吧,”安妮习惯性地摸了摸小腹,从知道有了身孕以来,她就养成了这个动作,“我的身体也有些弱,劳伦斯医生和妈妈请来的贝蒂太太也说会比较辛苦呢,不过我不怕――只要想到这是我和……和表哥的孩子,就觉得好开心,恨不得现在就能够看到他出生呢。” 安妮的一声充满甜蜜的表哥让玛丽神情微怔,她带着点恍惚的表情很快被安妮捕捉到了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敏感的上校太太歉意安慰道:“玛丽,你别难过,你和柯林斯先生也很快会有孩子的,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孩子是主的恩赐,他会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来到你身边的。” 按理说这样充满真挚的祝福玛丽听在耳里应该是由衷感激,实际上她脸上的表情却很不自然,安妮见状有些纳闷,刚要询问,玛丽就像是被抓到痛脚似地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了话题。 玛丽和安妮的交往虽然日渐深厚,但还没到深入到彼此内心的地步,安妮又是个善解人意的性格,见玛丽实不愿多谈,自然如了她的意,重新换了话题。 宴会结束后,柯林斯和上校齐齐来到小间,两对夫妻告别,玛丽随着丈夫离开时,又看了眼小间,接管了罗辛斯大部分工作的菲茨威廉上校温柔地单膝跪在妻子面前的地毯上,头部小心翼翼地靠近妻子还没有隆起的腹部,虔诚而专注的彷佛在聆听什么,偶尔还会仰头给妻子一个幸福的傻笑。安妮神情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眼神羞赧喜悦地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看得玛丽喉头彷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她几乎是拖着柯林斯落荒而逃。 那一幕看到的自然不仅仅是玛丽,柯林斯同样瞧了个正着。不过他明智的保持了沉默,佯装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他知道妻子最近心理压力大,她比莉迪亚、安妮都要结婚的早,结果她们都有了孕信,只有她还没有好消息。柯林斯虽然也很期待两人的孩子尽早到来,但也不愿意给妻子压力,所以往常那种挂在嘴边的想要个宝贝女儿的话也被扔进了旮旯里,专心致志的陪伴妻子努力‘造人’。 玛丽和柯林斯去了凯瑟琳夫人所在的起居室和她告别后,在罗辛斯庄园的门厅处等了好一会儿,眼瞅一对对先生小姐们纷纷从他们身边走过,就是不见威克姆夫妇的身影。无奈,柯林斯只能招来一个女仆去通知。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威克姆自己熬通宵没关系,本来就被医生宣判很容易流产甚至导致大出血的莉迪亚可坚持不了太久。 女仆很快过来告诉柯林斯夫妇,威克姆夫妇还在打牌,他们等会在回家,让柯林斯夫妇先走。玛丽的脸立刻就变了。她抿了抿嘴唇,“我去叫莉迪亚回来。”说着就重新往庄园里面走。柯林斯急忙跟上。 还没走进棋牌室就听到莉迪亚毫无形象的大笑,她似乎是在为一位男士加油,她的丈夫则在她的笑声中佯装恼羞成怒的大声抗议:“噢!别忘了你的姓氏,威克姆太太!我输得可是我们两个的钱!我们两个的!”威克姆的话引来一阵爆笑,整个棋牌室闹哄哄的,玛丽还没走近,就感觉一股热浪轰然袭来――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玛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余兴未消的威克姆太太给硬拽了出来。莉迪亚眼睛里都在冒火,“没看见我们玩得正开心吗?”她怒气冲冲地登上马车,威克姆站在她身后摸鼻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玩的在开心也别忘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玛丽板着脸,“如果不是爸爸妈妈的一再吩咐,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吗?”她没好气地跟着上车,坐在了莉迪亚对面。半分钟后,柯林斯和威克姆都坐了上来。马车轮子轱辘辘转动起来。 这时候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离开了罗辛斯的烛火辉煌,只有马车前面的两盏风灯在随着马车的行进一晃一晃的。 柯林斯和玛丽在牧师宅门口下车,吩咐马车夫好好将威克姆夫妻送到他们现在租住的房子后就要进门,莉迪亚却突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眼神揶揄而嘲弄。 “――玛丽,我知道你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哦哦,当然啦,你是孩子的姨妈,不重视才奇怪,不过,我觉得孩子还是疼自己的比较好?你说对吗?”她用力拉上了车帘,得意洋洋地让马车夫继续前行。随之而来的,是威克姆一声捂住嘴唇的低低闷笑。 玛丽僵硬着背影站在牧师宅的门厅处,她的一只脚刚刚迈上台阶,柯林斯从后面抱住了她――不顾匆匆出来迎接主人的管家和仆人――语气担忧的安抚:“表妹,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在气你不该把她叫出来,我们只要做了我们该做的就好,别为她 ------------ 59检讨 在玛丽原来的世界,十几岁正是逆反心最重的时候,你越想让我怎样,我偏不,我就要和你对着干!这样的人玛丽见过很多,她的同学里就不少,但她从没想过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也能够荒唐成这样!是的,荒唐。 那晚的舞会彷佛开了一个头一样,莉迪亚几乎每天都要在她的房子里召开宴会,她邀请附近的年轻人去她那儿玩耍,男士们喜欢女主人的热情玩的快,姑娘们则着迷与男主人英俊无匹的容貌,每次见到他都情不自禁霞飞双颊软了腿脚。 威克姆夫妇在亨斯福德混得风生水起,凯瑟琳夫人租给他们的那幢房子更是整夜灯火通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玛丽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威克姆夫妇不会管家,家里的事情弄得一团糟,尽管有达西家的仆人帮忙,但他们听惯了指令自己可不知道该怎么做。焦头烂额之际,玛丽只能写信给朗伯恩,让他们想办法把希尔太太送过来――虽然知道希尔太太铁定不会乐意,但玛丽真的玩不转了!她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也许是玛丽信中的语气太过强烈,朗伯恩的信件在第二天下午就送了过来,信是贝内特先生执笔的,他表示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让玛丽在坚持一下。玛丽呕得要死,最后也只能咬牙硬撑。像只老母鸡一样继续往威克姆家跑――幸好,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麦考斯太太,否则玛丽真怀疑自己会不会疯掉。柯林斯也开始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懊悔,他开始懊悔当初不该在大家看向他们的时候应承下来,开始懊悔他不应该一时的冲动造成了妻子的受累。 可是谁又懂他的心呢?他只是想为妻子的娘家搭把手,帮上点忙。他没有宾利先生有钱,也没达西先生有权,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牧师,虽然称不上穷,但到底让妻子在两位妻姐面前矮了一头,再加上他自幼就没什么亲缘,虽然嘴上不说,但对贝内特夫妇却是真心的敬重,拿他们当长辈看,所以在贝内特先生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时,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现在的他却是后悔了! 他不该为自己内心的那点自卑让妻子遭了罪! 他千方百计求娶回来的妻子可不是为了跟着他受苦的! 这样想的柯林斯越发觉得愧疚,就在他下定决心,哪怕被人说是反复无常也要把威克姆夫妇赶走时,妻子却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的女神校花。 “爸爸同意了,他会派人过来给莉迪亚管家,以后我们只要注意他们不作出什么蠢事离开亨斯福德就好了。”玛丽简直要喜极而泣。 柯林斯也搂住她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亲爱的,这些天你可真是累坏了。” 在柯林斯夫妇的望眼欲穿中,一辆从朗伯恩出发的马车在驰行了将近一天后来到了亨斯福德的牧师宅门前,玛丽难掩激动地走下台阶亲自去迎接,车门打开了――一个让玛丽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一天是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 “噢噢噢,我亲爱的玛丽小心肝,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贝内特太太热情的拥抱很快袭击了过来,玛丽呆若木鸡地被她抱着,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妈妈,您怎么来啦?” “当然是过来照顾你妹妹呀,”贝内特太太嗔怪地看了眼女儿,“快带我去见莉迪亚,我已经刻不容缓想要看到她和威克姆先生了。”边说边和柯林斯拥抱行贴面礼,问候他的健康。 柯林斯殷勤地扶住她,询问她旅途是否一切安好。 “希尔太太呢?爸爸没让她和您一起来?”玛丽不死心的打断他们的话,用迫切的眼神盯着母亲!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但她这个妈妈真心靠不住啊! “她来了朗伯恩怎么办?”贝内特太太白了女儿一眼,“好啦,别磨蹭了,快带我去看你妹妹,上次他们夫妇跟你们过来我这神经就没安稳过,我的第一个外孙可就指望她啦,玛丽,别看你爸爸还一副生气的样子,他心里指不定多期待抱外孙呢!你和柯林斯先生也要多努力,不要落后太多。” 玛丽干巴巴的挤出一个笑容,和丈夫一人扶一边,陪着她往威克姆家的方向走。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笑闹声,贝内特太太喜出望外地看着女儿,“哦,听听,莉迪亚家多热闹啊,他们夫妇一定很受欢迎,当然啦,那再正常不过了,我的莉迪亚那么漂亮,又大方,威克姆先生也英俊的让人看了眼珠子都转不动窝呢,快点,我们快点!”她拢了拢肩膀上的披巾,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莉迪亚,妈妈来看望你啦――” 话音未落,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尖叫,只见小腹依旧平坦的莉迪亚欢呼雀跃的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贝内特太太甩开了柯林斯夫妇的手飞奔上去,“哦哦,妈妈的心肝宝贝,小心点,小心点,你现在怀着孕呢!”急忙将小女儿搂个满怀的贝内特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妈妈,我不是在做梦吗?真的是你吗?”莉迪亚用一副不敢置信的口吻说,热情的亲吻母亲的面颊,响亮的颊吻热情地让后面跟出来的客人们一阵好笑。 “威克姆太太,还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客人们纷纷笑道:“瞧你这样子,真不像个要做母亲的人。” 莉迪亚撇嘴,“你们这是嫉妒!”她挽着贝内特太太的手一一介绍过去,母女俩很快被热闹的簇拥进了房子里――至于柯林斯夫妇,除了几个还算知礼的客人朝着他们点头致意外,他们被彻底忽视了。 玛丽长吐了口气,“总不会不前段时间更差了。” 柯林斯安慰地拥着她的肩,两人打道回府。 在路上,柯林斯用坚定的语气说:“表妹,我不会再让他们打扰到我们!” 玛丽不解地看他,柯林斯说,“我会和威克姆先生谈谈的,如果他不能管束好自己的妻子,那么,我也只好不顾连襟情谊,把他们赶走了。” “表哥?”玛丽吓了一跳,“你可千万别激动,”她急忙安抚,“左右也不过十个月时间,忍忍也就过去了,我可不想你落个出尔反尔的名声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她的表哥可是牧师,是圣职人员,要真落下个这样的名声,以后还怎么面对信众。 “表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一厢情愿了,明知道威克姆夫妇是副什么德性,还抱有侥幸心理――这些天你完全就是在为我受罪。”柯林斯声音充满歉疚,“我明知道你是个多喜欢平静的人,还把你拉进这场风波里。” “有你这么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吗?”玛丽一脸啼笑皆非,“你别忘了莉迪亚是谁的妹妹,表哥,我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再说这些天你不一直都在帮我吗?如果是别的丈夫,谁能忍受姨妹一直在自己的地盘上胡闹败坏自己的名声呢?表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真的很感激你,说是我把你拖进了烂泥沼里还差不多――你真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表妹……”柯林斯感动地看着玛丽,知道她这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表哥,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共同承担,不要说谁对也不要谁错,我们是夫妻呀。”玛丽满眼温柔。 柯林斯情不自禁将玛丽搂进了怀里,声音有些沉闷的说:“表妹,以后我不会在擅作主张了,有事情我们一起决定。” 玛丽唇角上翘,回搂住他,笑眼弯弯的说好。 出乎玛丽预料的,从不靠谱的贝内特太太居然靠谱了一回。她除了偶尔和凯瑟琳夫人针尖对麦芒的折腾的对方暴跳如雷外,居然真的把莉迪亚给辖制住了!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有这样的认知的。 贝内特太太也没做什么,就是按照劳伦斯医生留下的时间表唠叨,每天都围在莉迪亚身边,只要莉迪亚稍做出孕妇不能做的事情来,她就要大惊小怪的嚷得全亨斯福德都听得见。莉迪亚别的不在乎,就是好面子,哪里受得了在朋友面前丢脸,几次让玛丽把贝内特太太领回去都被玛丽义正言辞的表示‘妈妈过来就是为了照顾你’堵回去的她只能收敛自己的言行,再没有来到亨斯福德时的肆无忌惮了。 这样的莉迪亚很是让柯林斯夫妇高兴极了。玛丽更是毫不吝惜的狠狠在信中夸奖了贝内特太太一回,导致贝内特先生、宾利夫妇和达西夫妇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眼花了――否则怎么觉得信纸上的单词分开来都认识,拼在一起就完全弄不懂了呢。 在贝内特太太的精心照料下,莉迪亚的肚子也慢慢鼓了起来,威克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浪荡,但是在贝内特太太面前却很会做人,所以也时常在莉迪亚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时间,倒给人一种好丈夫好爸爸的错觉。 转眼就是四个月过去,日历翻到了十一月,莉迪亚也怀胎八个月了,比她晚上一个月的安妮也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 这几个月,凯瑟琳夫人和贝内特太太好像比赛一样,对自己的女儿是各种贴心各种好,安妮私下里曾经对玛丽笑言:她还真要感激贝内特太太的到来,妈妈以前虽然也疼爱她,但可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底线过。玛丽喜欢她越来越明媚幸福的笑容,也乐意陪伴在她身边――主要是避开被贝内特太太唠叨的快要发疯的莉迪亚――因此这几个月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罗辛斯度过的。这点让贝内特太太大为不满,直说玛丽不该陪着别的孕妇却忘了自己的妹妹。 已经知道该怎样对付她的玛丽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直说她这也是为了心爱的表哥,表哥在凯瑟琳夫人手下做事,她对安妮小姐好一点,凯瑟琳夫人看在眼底,自然也会对她的丈夫好一点――玛丽‘发自肺腑’的话立刻让贝内特太太心气平和起来。贝内特太太虽然很不靠谱,对几个女儿也是十指不齐,有长有短,但对女婿们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听说是为了她未来的衣食父母,继承朗伯恩的柯林斯先生――立刻就变了口风,直说莉迪亚不需要她操心,多陪陪安妮小姐才好,玛丽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回来回复,现在要出去~挥爪子【亲 ------------ 60发狂 由于临近产期的关系,贝内特太太对莉迪亚的看管也到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地步,几乎连上厕所她都要亦步亦趋。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已经老实了足足四个月的莉迪亚趁着贝内特太太去给她端苹果馅饼的时候,悄悄从后门溜出了家。 这段日子威克姆夫妇在亨斯福德也算是有了名声,虽然好坏参半,和她打招呼的却也不少。特别是那些经常在她家里做客的,更是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问她:“贝内特太太终于愿意把你放出来了吗?哦,你可真可怜,四个月啊,你真该感激我们,如果没有我们去陪你,你只怕连伦敦最流行的花样和服饰都不知道了。” “是吗?”莉迪亚在她的狐朋狗友面前向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她翻着眼睛道:“我以为你们每天的殷勤报道,是为了我家的点心。” 威克姆家的厨娘是从彭伯利拨过来的,做点心非常有一手,罗辛斯的厨娘也经常过来请教——莉迪亚对此十分得意,威克姆却从那以后再没有吃过点心。 女孩们闻言笑成一团,其中一个鼻翼两旁有着几颗小雀斑的女孩咯咯笑着说,“那也有一半的关系呀,”她亲热地过来挽莉迪亚的胳膊,“好不容易出来放会风,想去哪里看看?我们陪你吧,就当是看在点心的份上。”她的话又引来大家一阵爆笑。 “去柯金小姐家吧,她不止一次邀请我了。”仅仅是站了一会就觉得双腿吃不消的莉迪亚有些迫不及待的说。 “好吧,就去她那儿,”雀斑女孩犹豫了下,“不过我们得赶紧出来,我爸妈不让我去她家玩。”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莉迪亚一边答应一边嘲笑她们胆小。一行人就这样往柯金小姐的家走去。 柯金小姐在亨斯福德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曾经也挂上过别人的姓氏,不过她的丈夫在她嫁过去三年后就见了上帝,她只能又重新回到了亨斯福德。值得庆幸的是——她爸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家里的所有财富都由她继承。 当然,这并不是柯金小姐在亨斯福德特殊的原因。 有传闻说,哦,只是传闻…… 安妮小姐的祖父曾经和柯金小姐的祖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据传,柯金小姐的血管里也流淌着德布尔家的血。这样的传闻虽然小道,但也足够让亨斯福德的人对这位小姐敬而远之了——更何况,她的风评并不是很好,隐约似乎还有过什么不好的前科。 莉迪亚却和她谈得很来,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柯金小姐几乎每天都会来威克姆家拜访,每次都会给莉迪亚带来一些精心挑选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条手链,有时候是一顶女帽,有时候是一条孕妇穿的飘逸长裙。就连贝内特太太她也没忘记讨好,每次见到都会亲亲热热的彷佛女儿一样没有任何生疏感的撒娇,可以说,柯金太太在威克姆家还是很有市场的,她又嘴甜,莉迪亚很快就把她当做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存在了。 因此莉迪亚偷溜出来就要去看柯金小姐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莉迪亚前脚刚走后脚贝内特太太就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苹果馅饼回来了。 “这么大了还跟妈妈撒娇,要妈妈亲自去端馅饼,真是的——还不过来吃,等冷了就没味——莉迪亚?!”威克姆家的起居室里很快响起了贝内特太太充满震惊的尖叫声。 而这个时候莉迪亚一行已经来到了柯金小姐家的门口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 在外面喊了半天都没见人应的莉迪亚纳闷的问朋友们,“她这是去哪里了?你们不知道吗?”双脚这时候已经酸痛的急欲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了。 “应该在家啊,没听说她今天要出去访友啊。”雀斑脸女孩也是一脸不解,干脆上前用手敲门,却不想轻轻一叩门就自己开了。 “门都没关一定在家啊,”又一个女孩说,“我们直接进去吧——吓她一跳?”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莉迪亚也不觉得脚累了,一马当先,走到了最前面。 还没近前,就听到一阵密集的双脚急踏声,虽然没有音乐的伴奏,但跳舞的人仅仅凭着那犹如鼓点的密集脚步就跳出了一曲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共同起舞的激昂乐曲。 “我说柯金小姐的舞怎么跳的这么好呢,原来偷偷躲在家里练习啊。”雀斑女孩嘟嚷一句,莉迪亚也做义愤填膺状,“她还和我们说是天赋呢,走,我们去抓她个正着,看她还有没有脸说什么天——” “亲爱的,来呀,你来呀……你不来怎么追得到我呀……” 莉迪亚的声音倏然一顿,只听得一道酥麻入骨的柔媚嗓音还在房间里悠扬响起,飘飘荡荡的,听得未经人事的姑娘们不约而同红了脸。 莉迪亚的眼睛却是倏然亮了起来,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带头往里走,心里更是咋舌,真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柯金也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和她胡混的那个人是谁? 哐! 莉迪亚的脑袋好像被人砸了一闷棍!整个人都懵了! ——跟她过来的姑娘们被她骤停的后背一撞,险些滚作一团,她们还来不及抱怨,就同样看到了室内那一幕——一时间尽皆傻眼,嘴巴张的都忘了合拢。 上帝,她们没有眼花吧?! 只见房间里,衬衫扣子已经解到了倒数第二粒的威克姆先生大笑着去追逐一个身上只披了一件印度纱丽的漂亮女郎。 女郎棕发褐眸,丰.乳.肥.臀,脚上银铃叮当乱响。指甲花染红的脚趾时而勾在威克姆先生的腰上,暧.昧地与他亲吻缠.绵,时而姿态乏软地推开他,扭动着妖娆的纤腰咯咯笑着逃离,房间里的气氛暧.昧又淫.靡。 浑然不知他们有多了数位看客的偷情男女欲望正浓,身上的纱丽被男人大手撩开的柯金小姐嘤咛一声,平坦的腹部微微上挺,弯出一个让人口干舌燥的弓形弧度,“先生……我的好先生……嗯……”她胡乱叫着,两腿蹬着,将自己丰满的乳 房送到了友人丈夫的口腔里,发出一声畅意十足的呻.吟。 “莉迪亚!小心你的肚子!” 眼见两人就要如交颈的鸳鸯一样抵死缠.绵,一声惊恐的尖叫就如天寒地冻里的一盆冷水狠狠浇灌在两人头上——让所有旖旎气氛化为乌有。 看到太太的威克姆先生像是被雷殛一样从女人丰腴的肉.体弹跳而起,仓促地开始扣衬衫上的扣子,柯金小姐则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拽着比纸张还要薄的纱丽裹住身体就要逃跑,原因无他——莉迪亚不知道从哪里抓起一张凳子朝着她猛掷过来! “莉迪亚!你疯了!” 凳子没掷到柯金小姐,却险些把威克姆砸了个头破血流。 “疯的不是我!是你们这两个贱人!”莉迪亚的声音充满着怨憎,她再次抓起一张椅子往柯金小姐身上砸,柯金小姐‘啊’了一声,顾不得被十数双眼睛看着,从另外一扇门夺路而逃潜龙重生全文阅读! 莉迪亚没有理睬她前科累累的丈夫,又抓起一张被锦缎包裹的凳子追了出去。几个女孩儿连忙跟上,她们都红着脸避开了近乎半裸的威克姆先生。 再说贝内特太太她急匆匆的出了门去找玛丽,还没到牧师宅就碰到了下班回来的柯林斯先生,急忙抓住女婿的手告知他莉迪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消息。牧师先生的脸色立刻就青了。只能派一个男仆去通知妻子,然后带着岳母开始了四处找人的行动。 值得庆幸的是,十数个少女围在一起笑闹着往柯金小姐家走去的影像还在亨斯福德村民们的脑子里存留,柯林斯和贝内特太太一问,他们就指出了道路。两人急忙往柯金小姐家赶去。 在两人匆忙赶过来的时候,莉迪亚已经追着柯金小姐到了后面的马厩里。柯金小姐爱马,骑术非凡,在亨斯福德是很有名气的。不过她可不敢这样全身光溜溜的只套了件纱丽就骑着马往外跑,因此只能围着马厩转圈,边转边哀求莉迪亚冷静下来。 可莉迪亚怎么冷静得下来呢?她举着一个竹耙子,浑然不顾八个多月的身孕,追着柯金小姐就是一通追杀! 柯金小姐拼命闪躲,但还是被竹耙子挂得红痕处处,配着那一身半透明的纱丽,莫名给人一种淫虐般的美感。如果有男性在这儿,一定会忍不住英雄救美,女性们却对这样的同类恨之入骨,恨不得啃其皮食其肉! “莉迪亚,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莉迪亚,我们是朋友啊……”柯金小姐不停逃窜着,涂着蔻丹的双足已经被地上的石子擦出了道道血痕。 “朋友?有你这也挖别人墙角的朋友吗?”莉迪亚按着自己的肚子,一种类似下坠的痛感让她心中的忐忑和愤怒扩大了无数倍,“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荡妇——我要杀了你!” 柯金小姐见莉迪亚油盐不进,心里也冒了火气,“我是荡妇,你呢?你又算什么?十六岁就知道和男人私奔的女人好像比我更不如吧!”她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凄然哀怨起来,“哦,乔治,你还不管管你的好太太,她发疯了。”柯金小姐朝着衣衫依然有些凌乱的威克姆扑去! 这一幕彻底刺痛了莉迪亚的眼睛,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肚子痛也不管了,有什么奇怪的液体在往外涌也不在意了,挥舞着耙子劈头盖脸的就往那对狗男女脸上身上砸去,威克姆一手抓住了竹耙子,被上面的倒刺刺得手掌鲜血淋漓,“莉迪亚!住手!不要像个疯婆子一样丢了体面?” “乔治,亲爱的乔治……我好怕好怕啊……”柯金小姐火上浇油地把她白嫩的肉体往威克姆的胸膛里挨蹭——莉迪亚双目血红,用力拉拽耙子,威克姆被倒刺刮得抽了口凉气,下意识抬手一拽一扔,失去了重心的·已经怀孕八个月的莉迪亚身体踉跄了一下直直往地上倒去! 牧师先生和贝内特太太进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衬衫凌乱,扣子胡乱扣系的·脸上还有着一抹唇印的威克姆不耐烦的用力挥手,莉迪亚身形不稳的仰躺着往地上倒去! 砰! 一声闷响,尘土四起,贝内特太太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亨斯福德的上空。 莉迪亚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后脑和□处有殷红刺目的鲜血汩汩涌出,很快就把她的裙子染红,浸成了一个血人。 威克姆眼神震惊的看着她,扔开竹耙子的那只手上有滴滴答答的鲜血落下,很快在地上集出了一个小小的血洼,他的左手还揽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此刻眼神惊恐,面色惨白的彷佛刚刚爬出坟墓的幽灵 作者有话要说:扔存稿箱的时候,一个锁字让我囧囧有神,这章尺度很大吗??? ------------ 61早产 贝内特太太的到来彻底解脱了玛丽,丢了莉迪亚这个大包袱的她总算能够抽出空闲来为自己的事情打算了。 前段时间她去教堂也没有办法安稳,月之精华积攒的十分缓慢,玛丽虽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但对自己的亲人到底很是牵念,因此几乎是无时不刻不再为积攒月之精华做努力。幸好柯林斯已经知道了她能够吸收月光的能力,知道这种能量对她也好处,也十分支持。恰好今晚又是一个月圆夜,玛丽决定好好补个眠,今晚就一整夜不睡了。 只是今晚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安生,她才躺上床没多久,丽塔就迈着急促地步伐敲门进来报告了一个让玛丽心情大坏的消息――莉迪亚在贝内特太太去端见点心的时候溜出门了! 这个消息足够把玛丽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瞌睡虫醒个干净了。她匆忙起身换衣服准备发动家里的人去找,马上就要生产了,可不能功亏一篑!抱着这样的想法,玛丽很快就打理好了自己,刚要下楼,又一个男仆仓促过来了,他的手上有血,玛丽只觉得脑子一懵,她深吸了口气,让男仆喘了口气,问他出了什么事。 男仆很快就把莉迪亚摔倒早产现在已经抬回威克姆家的事情说了出来,玛丽顾不得问莉迪亚早产的缘由,带着麦考斯太太和丽塔三步并作两步往威克姆家赶去。 还没进门,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更让人心尖都直冒寒气的是地上蜿蜒进去的血痕,浓郁的铁锈味闻得玛丽一阵天旋地转――还是麦考斯太太一把搀住了她女人乖乖让我宠全文阅读。 “表妹!”看到玛丽的柯林斯连忙迎了出来,玛丽捉着他的胳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牧师先生面色凝重的把事情大概说了遍,玛丽的眼睛立刻瞪向了站在产房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威克姆先生。 “噢噢噢!莉迪亚,妈妈的心肝宝贝,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产房里传来贝内特太太绝望的哀哭声,玛丽心脏一抽,撩开门帘走了进去。正在帮助莉迪亚生产的贝蒂太太让她松了口气,知道这是罗辛斯收到消息特意把人派过来了。没时间寒暄,玛丽径自走到床边,看着气息奄奄,随时可能厥过去的莉迪亚道:“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们都在你身边。”她这话干巴巴的厉害,就像是拧干的抹布一样,涩的厉害。 莉迪亚翻着眼睛,一只手突然用劲攥住了玛丽的胳膊,“我不要生他的孩子!不要!我感到恶心!”她嗬嗬喘息,失控地嗓音让外面的威克姆肩膀震颤了下。 “不想生也得生,这样卡着,你不想要命了吗?”玛丽回吼,“再没心没肺,你也不能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玛丽……我疼……我好疼……”莉迪亚痛得意识都模糊了,如果不是对威克姆和柯金小姐的恨意支撑着她,这口气她都回不住了! 比起心慌意乱的贝内特太太和玛丽,贝蒂太太倒是十分的镇定。她一面吩咐莉迪亚用力,一边紧盯着她打开的□随时关注生产情况,产房里的女仆被她指挥的团团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孩子却始终没有诞下来,已经从邻村赶回的劳伦斯医生也在外面时刻准备着救莉迪亚一命――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连禁药都配了出来。 此刻,天边已经有一轮圆月在缓慢升空。 莉迪亚的嘶喊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产房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贝蒂太太在这时候开口了,“给她倒杯水来,让她缓口气,这样不行,来,贝内特太太,您是她的母亲,您多和她说话,让她振作起来。” 玛丽连忙回了句她去,就匆忙出了产房,看到她的威克姆有些心虚地皱了皱眉,似乎想问点什么,又什么都没说。柯林斯则看着她满身的血迹唬了一跳,“表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玛丽说了句这是莉迪亚的血就去了厨房。此刻的厨房乱成一团,烧水的烧水,烫亚麻布的烫亚麻布,玛丽深吸了口气,要了杯温水往回走,路上趁人不备,她将大剂量的月之精华悄无声息注入进了杯子里――现在只能靠它了!这样想着的玛丽回到窒闷的产房,将水喂给了莉迪亚。 月之精华的功效不用多少,莉迪亚晦暗的眼睛里很快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灰败的脸色也重新染上了一点红晕,贝内特太太喜极而泣,夺过了玛丽手中的杯子,“多喝喝,多喝喝……你一定会把孩子好好生出来的……呜呜……你爸爸还等着看他的小外孙呢……” 玛丽被贝内特太太的力道撞得手腕有些发青,她也没在意,走到贝蒂太太身边问情况怎么样。贝蒂太太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助产士――没有之一。 “骨盆太狭窄了……”贝蒂太太摇头,将莉迪亚摔得太重,孩子脑袋太大卡在子宫口处出不来的坏消息小声说了出来。她虽然在亨斯福德没住多久,但也知道贝内特太太和莉迪亚的性格,生怕被她们母女俩知道真相,因此只告诉了在她看来还算靠谱的柯林斯太太。 玛丽的脸色不必莉迪亚好到哪里去,她拜托贝蒂太太继续努力。 这时候外面已经月光明亮,产房里烛火的呛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想要作呕的冲动,玛丽也觉得胸口窒闷的厉害,但她却只能坚持――没办法,就在半个小时前,贝内特太太突然毫无预兆的翻着白眼倒下了! 幸好劳伦斯医生就守在外面,很快诊断出这是因为过于疲惫和精力交瘁引起的暂时性昏厥。 又坚持了足足四个多小时,外面天光隐亮,莉迪亚才百般艰难的产下一个男婴无上鬼道。 重新依靠嗅盐回到产房的贝内特太太还没来得及为女儿欣喜,女仆一句变调的‘血崩了’险些让她再次厥了过去! 劳伦斯医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了产房,和贝蒂太太配合着想要把莉迪亚从死神手里拉回来!贝内特太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将孩子往旁边的一个女仆手中一塞,像旋风一样的刮了出去!玛丽就是在产房里也听到了外面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怎么对得起我的莉迪亚!你怎么对得起她?!她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你却和她的朋友搞在一起!”贝内特太太恨不得活撕了威克姆,玛丽出来安慰她,让她不要过于激动,贝内特太太反抱住玛丽失声痛哭,“玛丽,我好后悔啊!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啊!为什么莉迪亚离婚的时候不答应她……我明明知道他对她不好,明明知道他对婚姻不忠诚……玛丽……你的妹妹要没了……她还这么年轻,刚刚做了母亲……有大把的美好光阴在等待着她啊……” 一个母亲绝望的恸哭声让玛丽的心脏都为之差点停摆。她除了机械的安慰贝内特太太外,竟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就连威克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幢房子都不知道――柯林斯倒是看到了,不过他已经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那个恶棍,就这样冷眼看着威克姆在莉迪亚垂死挣扎的时候头也不回的离去――母女俩就这样把彼此当做支撑一样的紧紧相拥,一直到劳伦斯医生走出来对她们道:“情况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威克姆太太活――” “别叫她威克姆太太!她是莉迪亚!她只是我的莉迪亚!是贝内特家的小小姐!”贝内特太太突然发狂一样的吼叫。 玛丽连忙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劳伦斯医生,柯林斯则配合地引领劳伦斯医生去前面的房间喝茶,顺便向他表示歉意。劳伦斯医生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用一种分外谅解的声音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责怪一位母亲。” 就在这个时候,好消息频传,贝蒂太太也满脸疲惫的出来了,她怀里抱着那个被贝内特太太和玛丽遗忘的小家伙,全身都泛着红的小婴儿刚递到贝内特太太手里,贝内特太太的眼泪就下来了。贝蒂太太声音柔和地安慰她:“大出血已经止住了,这真的是万幸,劳伦斯医生很有一套,您放心,以后只要好好调养,莉迪亚小姐还是能够孕育生命的――这次之所以这么艰难,除了她摔了一跤外,主要还是太年轻了,十七岁的女孩儿,到底早了些。”听到了贝内特太太嘶吼的她识趣的改换了对莉迪亚的称呼。 贝内特太太抹着眼泪感谢她,小心翼翼将婴儿交给玛丽抱着,重新回到产房去陪伴已经陷入昏睡的莉迪亚。 接过小侄子的玛丽强打起精神和丈夫一起送走了劳伦斯医生和贝蒂太太,这个时候,他们才有空来找孩子的父亲――威克姆再怎么不像样,总不能隔离他们父子吧! 结果却让人震惊! 仆人们表示找遍了威克姆宅都没有找到男主人的身影!柯林斯夫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牧师先生更是喃喃道:“我是看到他出去了,可是我以为他只是去趟盥洗室或者别的什么――他怎么可能不在家里?!” “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妈妈,她今天已经够辛苦了,相信她也没时间去找威克姆那个已经恨之入骨的女婿,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玛丽当机立断。 柯林斯则看着她怀里的婴儿,“那孩子呢?” 玛丽看了他难掩渴望的目光,心脏一抽,嘴角却勾出一个弧度来,“我们先带回家,今晚这儿可没谁会重视他。” 柯林斯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样的渴望,用力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威克姆这样一个丈夫就是最好的惩罚了==识人不清神马的~ ------------ 62苦果 回到牧师宅,柯林斯连洗澡都不想去,就这样傻乎乎地瞅着握着小拳头熟睡的小婴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玛丽却没他这样的精力,她已经精疲力竭,仓促洗了个澡后,连积攒能量的事情都丢到了一边,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在等着她呢。 事实上还没有睡到五个小时,代表着时针的指针才堪堪走到七点,牧师宅的大门就被人猛烈拍响了!刚刚合眼还没半小时的柯林斯从床上坐起,轻声安抚有些躁动的妻子,匆匆下楼。 此时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眼熟的男仆在门厅处来回走动,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柯林斯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达西派过来的那几个仆人之一。 以为他是为孩子来的柯林斯纳闷的说,他们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威克姆家的女仆――问他这么早就过来是不是莉迪亚醒了想要看孩子。 ――说到底,没经过孩子父母的同意就把孩子抱过来的牧师先生心里还是很有几分心虚的。 仆人连忙告诉他女主人一直没有醒来,他这次过来是奉贝内特太太的命令,“今天凌晨大约一点多钟的时候,有人从镇上回来表示,他们看到威克姆先生和柯金小姐乘坐一辆马车离开了亨斯福德――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 柯林斯的表情有瞬间的空白,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已经彻底确认了吗?威克姆先生带走了柯金小姐?他们离开了亨斯福德?” “确认了,先生,我们亲自去的,柯金小姐家里目前只留下了一个老女仆,那个老家伙拒绝透露她小姐的行踪,粗暴的将我们赶了出来。” 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延的柯林斯忍着对妻子的怜惜,叫醒了她,夫妻俩分头行事,柯林斯带着男仆去追捕威克姆先生和柯金小姐,玛丽则去威克姆宅陪伴母亲和照料嗷嗷待哺的孩子。 房子里的一切和昨晚并没有变化,血迹依然在地毯上蜿蜒,玛丽抱着孩子找到了坐在莉迪亚床前的贝内特太太。 “妈妈,快来看看我们的小尼迪。”她将婴儿凑到母亲呆滞的眼前。 贝内特太太的眼睛里总算有多了些活性。 “玛丽,我对不起你妹妹,对不起莉迪亚,昨晚我真不该打她的丈夫……如果我没有打他,他就不会带着那个□私奔了!”贝内特太太自责的捂住脸。 “妈妈,是他自己觉得丢人,没有脸面再在亨斯福德待下去,和您又有什么关系。”玛丽声音冷得让人哆嗦,“与其为了那样卑鄙的东西伤神,不如好好的照顾妹妹――莉迪亚一直都没有醒来吗?” “一直没有醒,”贝内特太太神情忧郁,“柯林斯先生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玛丽抿了抿嘴唇,把柯林斯去追捕威克姆的事情说了出来天医鬼才最新章节。贝内特太太的表情顿时有些欣慰,她握住玛丽的手,“以后你们的妹妹就只能靠你们了。”玛丽垂着眼帘没有做声。 当天傍晚七点多的时候,贝内特先生和宾利夫妇赶到亨斯福德,至于达西夫妇也会在明天的中午时分赶来。 他们探望了一直没有醒来的莉迪亚和尚不知事的小家伙,简的眼泪从见到母亲和妹妹的时候就没断过,男士们的脸色阴郁的厉害,特别是在第二天达西夫妇过来后,他们商量着该怎么给那位威克姆先生一个教训,达西和宾利先生在收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派人出去打探威克姆和那位柯金小姐的行踪了――伊丽莎白却说当务之急是尽快的让莉迪亚醒过来。 第三天下午,风尘仆仆的威克姆回到了亨斯福德,面对大家焦急的询问,他充满歉意的摇了摇头。 从此,人们就失去了威克姆的消息,直到五年后,有人表示在苏格兰看到过他――据说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灯红酒绿,好不快活。而和他一起私奔的柯金小姐却是彻底没有了消息,彷佛世上没有这个人般,被人尘封在了角落里――彻底遗忘。 足足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得到威克姆消息的贝内特先生一行只能宣告放弃,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快放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莉迪亚从那日昏迷后再没有醒来。如果不是她还能自主吞咽流食的话,贝内特家的女性们几乎怀疑她已经死去。 在亨斯福德逗留了两个星期后,宾利和达西夫妇相继告辞,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为了一个姨妹将所有正事放下――倒是简,她坚持带走了莉迪亚产下的婴儿,说是会好好抚养,直到莉迪亚能够自主照顾为止。柯林斯也想把孩子留下来,但见妻子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只能恹恹作罢。 面对两个大女儿的离开,贝内特夫妇很能够理解。他们也想回到朗伯恩,却因为莉迪亚不能挪动的关系滞留下来。眼下就住在凯瑟琳夫人出租给威克姆夫妇住的那幢房子里――玛丽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探望他们。 莉迪亚的身体一直都在缓慢恢复,却没有转醒的迹象,贝内特夫妇私下里已经做好了女儿一辈子都不可能醒过来的心理准备。这时候他们不由得庆幸莉迪亚已经有了个儿子,等到他们百年,女儿也会有人照顾。而且他相信他其他的四个女儿也会为她们的妹妹做点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点自信贝内特夫妇还是有的。 又是一年圣诞节。 因为莉迪亚的关系,不论是贝内特夫妇还是柯林斯夫妇都没什么心思好好庆祝,只是用了一顿圣诞大餐,互赠礼物就撂开了手。这时候安妮的肚子也已经七个多月了,凯瑟琳夫人恨不得每天都把她揣在兜里一样守着,烦不胜烦的安妮只能频频邀请玛丽去给她当挡箭牌,多点喘息的空间。 这天下午,屋外刚刚下了一层厚厚的雪,玛丽站在已经变成了贝内特临时住宅的房子台阶上叩响了大门。仆人将她请了进去,玛丽换下外面的厚厚斗篷,去起居室看望了和新交的朋友说话的母亲,又去新开辟的书房里看了眼父亲,这才进了莉迪亚养病的房间里。 说来也怪,莉迪亚醒着的时候玛丽恨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当她真的没有任何反应的躺在床上时,她又会为其感到心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莉迪亚只比上一世的她小了几个月,看着对方这样生死不知的躺着,玛丽心里也会由衷感到难过。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心理,完全是因为她心里一种无法言说的妄想。 ――说不定在她原本的世界,她也和莉迪亚一样跟活死人似地躺在床上,家人每天都会来到她身边期冀奇迹的发生。也许正是基于这种心理,玛丽才会频繁过来探望莉迪亚吧――说句发自肺腑的话,玛丽是真心希望莉迪亚能够早些醒来都市狂人最新章节。不论是心里那隐秘的渴望还是贝内特夫妇两鬓越来越多的白发,都让她迫不及待地期望奇迹的发生。 今天的玛丽注定要受到那么一点惊吓。 她刚刚推开莉迪亚卧室的门,就看到一个只穿了单薄睡衣的女孩,是的女孩,攥住厚重窗帘的一角,睁着一双如同稚子般无辜的眼眸静静凝望着外面洋洋洒洒旋转飘落的雪花。 玛丽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她确实是贝内特太太的女儿! 她发出了类似贝内特太太那样响彻整个亨斯福德的惊叫声! 几乎整个贝内特宅的人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当贝内特夫妇看到那个因为玛丽尖声惊叫而缩在窗帘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劳伦斯医生火速赶到了贝内特宅。 冗长的诊断后,他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下一沉的答案。 “临产前的那次撞击让她的大脑神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她的智力水平已经低于正常人水平,”劳伦斯医生声音低沉而遗憾,“很有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 贝内特先生长叹一声,整个人彷佛又苍老了十岁。 贝内特太太彷佛没有听懂劳伦斯医生话一般的茫然,她整天都在抱怨自己的神经,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女儿真的会神经受损。 年轻人的承受力和对莉迪亚实在是谈不上什么感情的牧师先生很快恢复过来,他问劳伦斯医生:“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劳伦斯医生沉默片刻:“曾经也有过智商会慢慢随着年龄阅历增长而恢复的奇迹,但希望十分渺茫,不可太过寄望于此。” 贝内特先生深吸一口气,“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已经是一大幸事了,还请先生放心,我们不会强求。”他看着被玛丽拉坐在床上,满眼稚气的小女儿,“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够禁得起舟车劳顿?我想带她回朗伯恩,说不定熟悉的风景能够让她想起什么。”毕竟她整整十五年的岁月都是在那儿度过的。 对此劳伦斯医生倒是答复的十分爽快。 “令嫒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已经调养的和正常人无异,甚至比一些人的身体还要健康,完全负担得起一段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旅程。” 得到准确答案的贝内特先生当下敲定了时间。 第二天晚上,贝内特夫妇拜访罗辛斯,归还凯瑟琳夫租借给他们的那幢房子,第二天清晨,在柯林斯夫妇的送行下离开了亨斯福德。 临走前,贝内特先生对他的女儿女婿说,“这段时间莉迪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真是辛苦了,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责怪她,毕竟现在的她……你们也知道,以后她会跟着我们生活,不管她还能不能恢复,至少你们的名誉都不会在因为她而受损。” 贝内特太太也强打起精神让夫妻俩照顾好彼此,早日给她寄来好消息。 贝内特夫妇和莉迪亚离去后,整个亨斯福德都彷佛静了一静。 当然,这只是玛丽的错觉。 在玛丽以为她又可以过上莉迪亚夫妇没来时――那种平静安谧专心积攒能量的生活时,又一场几乎将她婚姻都销毁殆尽的风波就要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样的结果面前,父母无疑是最痛苦的~ ------------ 63暴露 安妮的预产期在三月初,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 早从二月中旬起,罗辛斯就全面动员起来。凯瑟琳夫人尽管心里一再告诉自己她的乖女儿虽然身体有些瘦弱,但体质很好,孕期调养的也很不错,一定会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的。可心里依然会抓心挠肺的担忧,整夜整夜的没法阖眼。为了不让女儿担心,还是每天硬撑着出现在安妮面前,藏在发网里的头发却又不知道白了多少根。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玛丽想想前段时间的贝内特太太又看看现在的凯瑟琳夫人,心中也不由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由此,也越发的思念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三月八日清晨,安妮挺着一个大肚子在丈夫的搀扶下刚刚坐上餐桌不久,就倏变了脸色,握着刀叉的手都隐隐发起抖来。时刻关注着她的上校立马知道这是要生了!顾不得失礼的他打横抱起爱妻,步履飞快的奔向产房,他的动作也把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凯瑟琳夫人惊得一哆嗦,她几乎是立刻摇铃唤来一个女仆:“去,去牧师宅,把柯林斯夫妇叫过来,告诉他们安妮要生了!”说完,她就在劳伦斯太太的搀扶下急匆匆追随女婿的脚步去了。 得到消息的柯林斯夫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罗辛斯,凯瑟琳夫人的灵魂都快要被女儿的呼痛声撕裂了!上校先生在她的身边来回走动,一张永远都挂着阳光般笑容的脸也焦灼的厉害,那副浓眉紧缩恨不得把产房房门瞪出两个洞来的行为和乔治・威克姆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玛丽的他简直如获救星,“柯林斯太太,我只能拜托你了!安妮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她一定害怕极了!我真想进去,真想自己进去陪她!”上校的声音都激动地变调了!玛丽的手被他攥握地都感觉到了疼痛。牧师先生赶忙拉开了他,高声让仆人弄点酒来,缓释上校紧绷的神经。 菲茨威廉上校真心感谢了柯林斯一把,又因自己的失礼对玛丽道了歉,转身从仆人端上来的托盘里取出一个高脚酒杯,撬开瓶塞,酒液汩汩涌出极品相师。 “你也来陪我喝一杯吧,”上校将高脚酒杯递给牧师先生,“祝罗辛斯未来继承人或小公主。” 柯林斯自然附和。 两人就在产房外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酒来,柯林斯先生还给了凯瑟琳夫人小半杯,让她定定神。至于玛丽,她又一次进了产房。 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大口大口喘气的安妮看到玛丽,泪水顿时夺眶。 玛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夫人和上校都在外面等着呢,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孩子的出生了,好安妮,我们加把劲好不好?” 安妮被她的母亲和丈夫养得很好,心境又豁达,生产的痛苦虽然难捱,但还能忍受。她小幅度的点头,任由玛丽将女仆刚刚绞干的・热气蒸腾的毛巾咬入唇中。 “来,我们随着贝蒂太太的指挥努力,你自己不要瞎用劲,注意维持体力。” 玛丽的话得来贝蒂太太赞赏的一瞥。 产房内的痛叫嘶喊又响了起来。 再次听到叫声的上校右手一抖,还有着半杯液体的高脚酒杯骨碌碌落地,晕染了厚厚的法兰西地毯。 安妮的情况虽然比莉迪亚好过不少,但她身体长久的孱弱还是给胎儿的产出带来困难。她很容易后力不济,蓄攒的力气一不注意就散了个干净。随着时间的涓滴流逝,贝蒂太太的表情也愈发的凝重。被凯瑟琳夫人和上校寄予厚望的劳伦斯医生再次出现在了产房门前。他按着医疗箱,眉头紧锁,面上的担忧几乎无法掩盖。安妮和莉迪亚不同,作为被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劳伦斯医生自然希望安妮一切都好。 凯瑟琳夫人已经没法再在产房外待下去,她让劳伦斯太太扶她过来去了基督的神像面前祷告,菲茨威廉上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块望妻石,除了对产房里的声音有反应,外界的一切都彷佛变成了虚妄。 幸好,在时间的指针走向三月九日的清晨八点时,产房传来喜讯。 喝了玛丽喂下的温水的安妮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鼓作气将孩子用力诞了下来! 哇,伴随一声稚嫩的婴儿啼哭,安妮只感觉到□一滑,那种几乎要把她劈开两半的痛楚就消散的几乎感觉不到了,她下意识攥住玛丽的胳膊,又比蚊子大不了的声音问,“男孩还是女孩?” 玛丽凑到贝蒂太太面前去看小家伙,她眉开眼笑地回转身来,“是个漂亮的小公主。”边说边锊了把安妮湿哒哒黏在鬓旁的鬈发。 安妮眼睛微微一亮,继续问,“她四肢健全吗?和正常人一样吗?” 玛丽声音柔和地回答她:“是的,一切正常,粉嫩粉嫩的,漂亮极了!” 安妮的眼睛越发的明亮,“快,抱过来让我看看。” 玛丽小心地撩开襁褓把里面的小女婴露出来凑到安妮面前。 安妮定定的看了半晌,身体里积攒的那口气顿时泄了个干净,两眼一翻,就这样厥倒在鲜血横溢的产床上。 玛丽心头一跳,“贝蒂太太?!” 贝蒂太太连忙过来检查,数分钟后,她长吁了口气,喜笑颜开,“没事,只是累得睡着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助产士,要是连着两次产妇在她的手上出事,她也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了无上巫法最新章节。 玛丽也同样松了口气,抱着小姑娘走出了产房。 柯林斯看着满头大汗的表妹,大为心疼,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菲茨威廉上校已经像风一样刮到了玛丽面前,“安妮没事吧?”他一眼都没瞟向玛丽胳膊弯里的小襁褓。 “很好,贝蒂太太说她睡着了,女仆在给她擦洗清洁换衣服,”玛丽笑眯眯地说,对菲茨威廉上校的表现十分满意,“来,上校先生,不看看您的女儿吗?” “我的……女儿?”菲茨威廉上校鹦鹉学舌,他傻呆呆地看着襁褓,彷佛看洪水猛兽一样的紧张惶然,一副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的样子。 玛丽被他逗笑,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打开一点,“您瞧,很可爱对吧,别看她现在红红的,再过几天就会变得白嫩白嫩的了,贝蒂太太说她接生了这么多小女婴,就您和安妮的最漂亮呢,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菲茨威廉上校呵呵傻乐,想要伸手去抱又有些彷徨,在此之际,凯瑟琳夫人以一种不亚于二十岁小姑娘的速度疾步过来,小心翼翼从玛丽抱走了自己的小外孙女。 “哎呦,外祖母的小宝贝……”凯瑟琳夫人脸上是难得的慈祥。菲茨威廉上校见自己的岳母兼姨母抱得那样顺手,心里真是百爪挠心一样的渴望,又不好意思去抢,只能在凯瑟琳夫人身边绕圈圈,企图对方能大发慈悲的也让他抱上一抱。 玛丽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感慨,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那个刚刚落草就被她和柯林斯抱回家的小男婴,两人的出生日期只差了三个月,未来却天壤之别。 柯林斯误会了玛丽眼中的伤感,轻轻握着她的手说,“表妹,我们会有孩子的,一定会的,我保证。” 玛丽看着心里同样失落却强打起精神安慰她的柯林斯,藏得极深的愧疚几乎无所遁形。为了避免柯林斯发现什么,她心里煎熬,面上却做出一副两个姐姐都还没有孩子呢,她急什么的模样来。 整个亨斯福德为西尔维娅的出生大肆庆祝起来,安妮在凯瑟琳夫人心里的排名也由当仁不让的头名跌到了第二名。凯瑟琳夫人每天都要求看到西尔维娅,有了外孙女的彷佛重新恢复了青春,整天精神奕奕的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安妮喜欢看母亲这样快乐的样子,直说这十个月的辛苦真是值了。 玛丽也喜欢跟这个小女婴玩耍,她身上的能量特性注定了她是最了解小女婴的人。小家伙有个什么不适玛丽总是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这样的玛丽让凯瑟琳夫人等人误会她是太喜欢孩子了,所以对别人的孩子也爱屋及乌。为此,凯瑟琳夫人私下里很是和牧师先生谈了谈,希望他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柯林斯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心疼表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逼迫她,当然,他没忘记感谢凯瑟琳夫人对妻子的关爱。 又是两个月过去,时间走入五月,玛丽收到了简的快信报喜。不知道是不是照顾了小尼迪的关系,她竟然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宾利先生喜极而泣。玛丽兴致勃勃的写信给姐姐道喜,祝她早日诞下麟儿,把信交给过来汇报的麦考斯太太顺便着人寄出去的时候,麦考斯太太却留了下来。她脸上带着几分踌躇又带着几分忐忑,显然她接下来的话对玛丽而言实在称不上什么妙事。 “亲爱的麦考斯太太,有话您就直说吧。”玛丽依然把对方留了下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足够她明白麦考斯太太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太太,前段时间我在您的梳妆台下发现了一块脐贴,”麦考斯太太鼓起勇气,玛丽的脸色有些微变,“我不知道那东西是谁给您的,但我想,我有义务要提醒您,那东西不能过于使用,否则,很可能会导致不孕。”麦考斯太太看着玛丽沉默的近乎空白的面孔,“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和您谈谈,您和柯林斯先生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主家,太太,我也能够感受到您对孩子发自内心的喜爱,既如此,您又为什么宁愿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手段来进行避孕呢?” ------------ 64失控 玛丽好不容易才藏住了自己心里的惊骇,尽量用一种不疾不徐的语气询问麦考斯太太,这件事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毫无疑问,麦考斯太太的职业操守让这一切都处于隐瞒之中。 “太太,我连我先生都没有告诉,如果不是一再发现那种脐贴,我问都不会问您,只会默默隐藏在自己心里。”麦考斯太太的语气分外真诚,“说句托大的话,我比您年长数十岁,您的母亲又不在身边,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给您力所能及的帮助,还望太太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才好。” “不,您帮了我大忙,如果您不说,只怕我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知道这件事只有她和麦考斯太太知道的玛丽松了口气,脸上又重新恢复了血色,“在这里,我能不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呢?”玛丽带着些许紧张的问。 麦考斯太太顿时了然。她注视着玛丽,“您放心,我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的,”女主人不想诞育男主人孩子这样的大事如果让一心盼望继承人的男主人知道,整幢牧师宅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不是麦考斯太太私下找玛丽谈话的初衷。“只是您也知道柯林斯先生有多盼望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太太,还请您能够多多考虑一下,为这个家,做出一份‘只有’您才能做出的伟大贡献吧。” 麦考斯太太接过玛丽手中的信,屈膝离开。 玛丽的脸色顿时像打翻了的染坊,什么颜色都有。 玛丽知道,麦考斯太太这是在为她的男主人鸣不平。 再说麦考斯太太出了书房的门就为自己的冲动后悔起来,作为一个被雇佣者,她刚才的行为已经够得上是挑衅主家了。不过她实在无法忍受发现避孕脐帖后的怨气,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欺骗了一样! 她的女主人从未在他们面前表现过不要孩子的意图,甚至,她给他们一种她其实很想要孩子却得不到的忧郁。 麦考斯太太不止一次看懂啊男主人在女主人看不到的地方遗憾叹息。但他在她面前总是表现的很好,总是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安慰着因为无法怀孕而忧郁不安的女主人极品相师最新章节。 男主人的所作所为被他们这些做管家和仆人的看在眼里,真心感佩,私下里更是常言,女主人在有了那样两个出众的姐夫后还能选择嫁给柯林斯先生,真是眼光独到。当然,除了麦考斯夫妇,仆人们可不知道女主人嫁的比她的两个姐姐早多了。 麦考斯太太一直为拥有这样一对互爱互重的主家感到自豪,然而,在主卧梳妆台下不经意发现的一剂避孕脐贴就好像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得女管家对感到齿冷起来。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可怜的男主人!如果善良仁慈的牧师先生知道了他妻子的所作所为,该是多么的难受啊!有眼睛的人就知道他有多么的爱重自己的表妹,恨不得每天都把她揣在口袋里带着走啊! 怎么也无法理解女主人心态的麦考斯太太揩拭了下眼角正欲下楼,却被一个僵直在书房门口的雕像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柯林斯先生?!”她用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唤道。 面色灰败的牧师宅男主人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手中一小块已经被他捏――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得不成形状的浆果蛋糕塞给麦考斯太太,就这样头也不回踉跄去了。 麦考斯太太被这样的突发事件惊得简直六神无主,她回头望了望被自己关严实的书房大门,想着要不要进去告诉太太,有关她避孕的事情已经被先生知道了!又怕为此引发不好的后果,一时在书房外徘徊良久都拿不定主意,直到一个女仆过来跟她说她的丈夫找她,麦考斯太太才拎着裙摆仓促离去。 浑然不知丈夫已经知道了自己秘密的玛丽还在书房里发呆,直到一个女仆过来通知她用餐,她才醒过神来,活动了一下数个小时没有动过的・有点麻木的腿脚站起身下楼。 到了餐厅里,却没有看到丈夫,玛丽不由一愣,平时这个时候柯林斯已经下班,在这儿等着她了。 “麦考斯太太,柯林斯先生还没有回来吗?”玛丽问着女管家。 正在指挥女仆摆放餐碟的麦考斯太太心头一颤,刚要回答,餐厅外就传来女仆恭敬的问好声和密集的脚步声。玛丽面带笑容的迎了出去。 “表哥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 牧师先生含糊的应了一声,倾身和妻子行了个贴面礼,去盥洗室清洗了。也不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身上有一股很浓的汗味,脚下的皮靴也有泥点斑斑。 换了身衣服洗了个脸的男主人上桌后,女管家赶忙命令女仆把热情腾腾天的主餐端上来。 玛丽笑眼弯弯的对自己的丈夫道:“今天你回来的晚,有个好消息还没告诉你呢,”她喜孜孜的说,麦考斯太太瞳孔一缩,已经知道了玛丽想说什么――果不其然,她亲爱的女主人用一种充满雀跃的口吻对她的男主人说,“简怀孕了,昨晚上检查出来的好消息,今早上她就冲我们报喜呢。亲爱的,简说这肯定是小尼迪的功劳,因为他去了,她就怀孕了,”玛丽接过麦考斯太太突然推过来的一碗热汤,有些纳闷,平时用餐的时候麦考斯太太和女仆们一样向来是布景板一样的存在,从未做过他们吩咐以外的事情。不过她也不以为意,道了声谢,舀了口浓汤抿了,喜笑颜开地说:“表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小尼迪抱到亨斯福德来?说不定有他在,我们也能够――”她的声音陡然顿住,今早和麦考斯太太的那场谈话突兀浮上心头,她的舌头像是被什么黏住一样,竟是半句话都吐不出来了。 “能够怎样?”牧师先生的声音有些奇怪,带着一种往常没有的锋锐。 心乱如麻的玛丽忽视了他语气里的异样,带着几分掩饰垂下眼,“……也能够像简和宾利先生那样的幸运啊。” 她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把面前的一块小羊排切得筋骨分离,几乎瞧不出原本的形状独医无二最新章节。 “表妹的话我却有几分不赞同呢,”柯林斯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翘起一个笑的弧度来,“也许小尼迪真的有着那样神奇的能力,不过我觉得那也只能算作加持――毕竟,”亨斯福德教区长面上的笑容像是在哭。“能否得主恩赐,虔诚才是最重要的!宾利太太向来心诚,能够得偿所愿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的玛丽佯装生气道:“怎么?表哥的意思是我的心不像简一样诚挚吗?” “哈,表妹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敢这么说?”柯林斯夸张地嚷嚷,“我怎么敢呢?”他拎着嘴角笑,那笑容怪异又悲哀。 玛丽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了,她抿抿嘴唇,严肃地看着自己的表哥,探究的视线让柯林斯的眼神有瞬间的游移,餐桌上的美食还在散发热气,夫妻俩却都没了用餐的心思,就这样隔桌相望,不发一言。 良久,餐厅里的压抑氛围才被一个男仆的声音打破。凯瑟琳夫人邀他们去罗辛斯打牌。 夫妻俩纷纷起身上楼换上得体的服饰,坐上了前往罗辛斯的马车。 玛丽偷眼瞄着一直保持沉默的丈夫,心里的不安压都压不住,犹豫了下,将手覆上了对方的手背,才想着该说点什么,柯林斯已经由被动变为主动,手背反转,一把将玛丽拽进了怀里。 玛丽猝不及防,鼻子狠狠撞在了柯林斯胸口上,眼泪立刻就飙出来了! 刚想要抗议,柯林斯的嘴唇已经猛然压了下来,像凶猛的野兽一样撕咬着她的唇瓣,悍然撬开了她的贝齿钻了进去! 玛丽身形一颤,从没受过这样待遇的她直觉想要挣扎――却不知道当男人认真起来,女人的那点力气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手腕被用力铐在车厢壁上的玛丽几次挣扎都没有挣脱开柯林斯的束缚,只能被动承受他的侵略! 马车里唇齿交缠的暧昧水声让玛丽的头皮都麻了大半,心弦更是绷得紧紧的,生怕被外面的车夫听出异样。 柯林斯带着一种充满报复的心态亲吻着身下的女人,今天在书房门口听到的那段话让他的心脏彷佛被丢进了滚烫的岩浆里,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柯林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进书房对她大吼大叫,疾步走出宅邸,仓促上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亨斯福德! 她知不知道即便是已经难过的想要高声质问,他依然用仅剩的理智试图给她在管家面前保留颜面――她懂他这颗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为她着想的心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愤怒和绝望让柯林斯的吻凶狠非常,玛丽几乎以为她要被他吞吃下肚!半截锁骨已经从领口处隐露出来,一个个深枚色的吻痕在锁骨沿下的地方肆意开放,甚至被他痛吻成了紫色。玛丽的呼吸已经屏到了极致――她竖着耳朵听着慢慢停下的马车,眼睛里已经有了绝望的光彩!玛丽不敢想象待会车夫拉开车门请他们下车时,会看到一副怎样的光景!无声的泪从眼角溢出,滚落到柯林斯的额上、脸上,乃至衣领里。 柯林斯疯狂的动作骤然一顿,他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抬头,与玛丽雾蒙蒙的泪眼对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攥一下的牧师先生深深的吐了口气,离开了妻子的胸部,重新帮她调整衣物,掩住了那一朵朵暧昧的痕迹。 “抱歉。”他的声音干涩的不像话,低低压抑的喘息在车厢里浮动。 身体都在不自觉微微颤动的玛丽无意识往后蜷缩了下,她的动作让柯林斯的眸中又染上些许恸意。就在这时,车夫在外面恭谨的叩动车门:“先生、太太,到了。” 玛丽惊恐地捂住自己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她现在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如何能够出现在罗辛斯众人的面前? ------------ 65火热 马车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就在玛丽以为她会窒息而死的时候,亨斯福德的教区长清了清嗓子说话了,“你以我的名义去趟罗辛斯,拜托劳伦斯太太转达――就说我和太太另有要事,今晚就不去陪伴她老人家了,有事情明早我们会前去拜访。” 马车外面静了一静,随后是车夫有些古怪的声音:“遵命,先生。” 丈夫和车夫的对话让玛丽心弦一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了。只是还没待她松口气,柯林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很好,今晚要麻烦你步行回牧师宅了,马车由我来驾驭,通知麦考斯太太,我们会晚点回去。” “是的,先生。”车夫嗓音洪亮。 随后玛丽就听到了车夫离开的脚步声,她急忙抓住要下车的柯林斯,“表哥,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 “表妹嫁来亨斯福德这么久,还没看过这儿的夜景吧,正好岳父岳母他们也离开了,难得的空闲,我们就四处看看怎么样?”牧师的嗓子还是有些沙哑,却意外的撩人。 玛丽有些蠢蠢欲动,“可是夫人那边……” “表妹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现在下车。”柯林斯干脆的说。 玛丽立刻不说话了。 柯林斯整理了□上有些凌乱的衣物,比起玛丽的狼狈,他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就像是刚刚参加一场舞会归来。 玛丽目送他下车关上车门,抱着腿竖起了耳朵,半分钟的时间不到,马车一阵摇晃,再次行驶开来。 并蒂花开,各表一枝。 柯林斯夫妇的失约让凯瑟琳夫人十分纳闷,她特意召来车夫询问情况。 车夫是个年轻的小伙,他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肯做声。 正和妻子逗弄女儿的菲茨威廉上校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么似地咳嗽一声,附到妻子耳边说了两句,安妮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块大红布。她嗔怪地睨了眼丈夫,出声让左右为难的车夫退下,来到面带疑惑的母亲身边依法炮制地凑到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凯瑟琳夫人恍然大悟。 “到底是年轻人……”她好气又好笑地摇头,“这样也好,说不定我能更早的抱到威廉的孩子呢。” “妈妈这样说也不怕西尔维娅吃醋,”安妮故作生气地皱皱鼻子,“就在眼前的外孙女不稀罕,反倒去稀罕玛丽那个连影子都没有的小儿子。” 凯瑟琳夫人哈哈大笑,连忙一本正经地和摇车里的小家伙道歉,罗辛斯一片欢声笑语。 马车慢慢的行走在乡间小道上,这个时候已经行人寥寥了。偶尔才能看到烛光在房屋里摇曳。如果不是驾车的是自己丈夫,玛丽一定会不顾一切从马车上跳下来――这种越走越偏僻的节奏,让她整个人都有点毛骨悚然。她又不敢问,丈夫今天的态度十分奇怪,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一样可怕! 就在玛丽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关于荒郊野外的恐怖故事后,马车在柯林斯的一声长吁中缓慢停了下来,玛丽干咽了下喉咙,看着柯林斯跳下马车,来到她面前拉开车门,冲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明明已经是阳春三月,夜晚的亨斯福德还是能够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意,玛丽哆嗦了下,犹豫着将手放在科林斯掌心里,被他轻轻一拽,半搂半抱带下了马车。 甫一下车,玛丽就知道不虚此行了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全文阅读! 脚下的这片土地被绿色的草地所铺就,五颜六色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花在草丛中绽放,轻薄如蝉翼一样的月光温柔的拂过它们,微风徐来,隐隐有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气在鼻间摇曳。玛丽情不自禁脱下了自己的鞋,就这样赤足踩上松软的草地,去感受那与月之精华亲昵接触的滋味。 柯林斯依然站在马车门前,目光复杂的看着在草地上被月光包围轻盈起舞的妻子,心中最隐秘的一处彷佛有小虫在噬咬一样的疼痛。 这就是他最爱的女孩啊,他心心念念的渴望得到她,想尽一切办法的想要对她好。她也一直都在回应他,从开始的疏离到后来不自觉的依赖亲近,他以为她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他以为她也像他爱她一样把他放进了心里――结果却残酷的让他忍不住想要落泪。 他还记得在罗辛斯的那间卧房里,她眼神诚恳地注视着他,用一种近乎铿锵的语气向他承诺:“我,玛丽・贝内特,答应你,威廉・柯林斯的求婚,永不反悔。” “……永不反悔,”柯林斯低低重复,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表妹,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一面用充满歉意的目光告诉我,很愧疚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孩子,一面却又用避孕药贴来阻止孩子到来的可能! 表妹……我真傻呀,你一定在心里偷乐吧?有这样一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傻表哥…… 是我太信任你,从未仔细想过――生来被月神垂青的你,又怎会愿意诞下凡人的子嗣? 是我太过强求,表妹,能够拥你入怀我已经心满意足,往后,再不会让孩子的事情让你为难,我会努力清除一切障碍,只为留你在身边。 只是……今晚,让我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可好? 牧师的眼神温柔而伤感,同样踢掉了脚上的鞋子,来到表妹面前,风度翩翩地欠身邀舞。 玛丽面带酡红,嘴角上扬的将手再次交到了丈夫的掌心里。 夫妻俩在月光的环绕下翩然起舞。 一种类似于微醺的情感攫住了玛丽的所有理智,抚平了她因为丈夫粗暴带来的恐惧。她放任自己依偎在对方的怀里,感受着对方一个个如同蜻蜓点水一样的浅浅亲吻。 他的举动太过温柔,那样细腻而缠绵的吻让玛丽情难自已,他们唇齿交缠,亲昵无间。 柯林斯的手拂过玛丽后背上的白色纽扣,一点点将她的衣物褪下,玛丽有细微的紧张――这儿虽然杳无人烟,但毕竟是野外――柯林斯的吻立刻密密实实地亲吻下来,一点点抚平了玛丽的不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玛丽被他轻柔的反倒在蓬软的草丛里,发丝凌乱,眼神迷蒙,上身半裸的娇妻美丽的几乎让牧师屏住呼吸。他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赞叹,倾压了下去。再次堵住了她的唇齿。 玛丽茫茫地回应他的亲吻,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四处抚过的酥麻和灼热,“表哥……”她按住他往下的手,欲望和理智在拔河。 看懂了她担忧的柯林斯吮吻她的脖颈,含糊地解除她的担忧――这儿距离亨斯福德已经有一段很长的路途,又很偏僻,除了他们,这儿绝不可能再有别的访客,他让妻子放松身心,感受这纯粹的美好来,“表妹,一切有我。” 带着几分沙哑和宠溺的低磁嗓音彻底泯灭了玛丽最后一丝理智。 她彻底放开了自己,跟随着她的丈夫在这一片天地间热烈起舞。 低低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吟此起彼伏,已经彻底沉入深渊中的玛丽没有看到柯林斯眼眸开阖间的痛苦和无法言喻的悲哀霸剑傲苍穹。 这场欢爱持续了数个小时才因女方的昏厥告终,小心翼翼将怀中□的娇躯用从马车里拿来的毯子裹拢,柯林斯眼神深沉地凝望半晌,在她的眼皮烙下一个轻的几不可查的吻。 玛丽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将破晓。她穿着昨晚准备去罗辛斯赴宴的裙子,膝上盖着毯子,半枕在丈夫怀里。 感觉到怀中蠕动的英俊牧师微微俯头,眼神缱绻,“醒了?” 玛丽脸色绯红,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眼睛,音如蚊呐地轻嗯一声。 “赶得及不如赶得巧,正好马上就日出了,”柯林斯拢了拢玛丽腿上的毛毯,春日的野外还是有些寒意,“看完我们就回家吧,麦考斯夫妇指不定怎么担心我们呢。” 玛丽佯装镇定地搭腔,“是呀,说不定他们已经派人找我们来了呢,你只是说晚点回去可没说今早――噢!差点忘了!”她俏皮一笑,带着三分促狭七分揶揄地道:“表哥,昨晚你有让车夫告诉凯瑟琳夫人说我们今早会去拜访的!”她满眼期待――就好像柯林斯随时都会大惊小怪的跳起来一样。 出乎意料的,做丈夫的并没有如妻子的意。柯林斯平静的用手掸了掸毯子,“我们这样衣冠不整的赶过去也是失礼,还不如看完日出吃了早餐再去罗辛斯请罪。” “你不怕夫人勃然大怒吗?”玛丽瞠目结舌,这还是她一提起凯瑟琳夫人就满眼敬崇的表哥吗? “夫人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我相信她能够了解一对恩爱夫妻早起艰难的深刻寓意――她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牧师先生意味深长的说。 玛丽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事实正如柯林斯所说的那样,回到牧师宅洗漱完毕用完早餐前往罗辛斯的柯林斯夫妇得到了热情欢迎,凯瑟琳夫人非但没有责怪他们的失约反倒向他们表示了歉意――每晚都把他们叫过来真是考虑不周,并且当众表态,以后邀请他们过来一定会提前,而非突然的命令。 柯林斯夸张地做出感激涕零的姿态来,玛丽窘迫地差点没将他腰间的软肉拧下来。 菲茨威廉上校有女万事足的把罗辛斯的小公主抱过来献宝,牧师先生眼神沉了沉,将孩子小心翼翼接了过来,他熟稔的姿势让凯瑟琳夫人大加赞赏,“你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孩子做好准备了。” 柯林斯微笑不语,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用期望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妻子。 逗弄了一会儿小家伙,柯林斯起身去上班,玛丽也拒绝了安妮的挽留准备回家补眠。她现在是强打起精神,眼皮一直都在打架呢。 玛丽的精神恹恹换来上校夫妇了然的目光,上校更是隐晦地冲着牧师翘了翘大拇指。 回家的路上,玛丽枕在柯林斯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又说到了小尼迪和西尔维娅身上来了,“西尔维娅只比尼迪小了三个月,看上去却比尼迪健壮的多,也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像安妮的一样――她能够生出西尔维娅这样的好宝宝还真不容易。” 玛丽的这句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已经很努力被柯林斯压倒内心深处的怨怒再次如油锅般沸腾开来。 “不是谁都有上校和安妮小姐那样的幸运的,”柯林斯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舌头,想要闭紧嘴巴,可他的理智却失了控,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语气对着浑身都散发着慵懒气息的表妹道:“亲爱的,我尝过口不对心的滋味,那十分的难受,你根本就不想生下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还能够用充满期盼的语气提到他们呢?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出生到这个世界上!” ------------ 66眼泪 柯林斯的话如同石破天惊一般在玛丽耳边炸响!玛丽震惊回头,看到了一双充满懊悔和痛苦的眼睛! “表哥?”玛丽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不自知的颤抖和惊恐。 她的表情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将柯林斯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 “到了。”柯林斯声音嘶哑地说。他没有等车夫过来拉开车门,径自跳了下去――这样活泼的举动吓了车夫一跳。 柯林斯把手伸进来扶玛丽下车,玛丽手指颤抖了下,雾气在她眼睛里萦绕。夫妻俩一个在车上,一个在车下――就这样静默对视了半会,牧师先生把妻子半搀着扶下了马车。 “表哥,我们去书房谈谈吧。”玛丽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地道。 柯林斯肩膀一颤,嘴唇下意识抿紧了。就在玛丽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喑哑着嗓子说了声好。 麦考斯太太有些紧张的看着她的主人们,他们之间压抑的气氛似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袖子里的两只手下意识在小腹处绞成了一团。她勉强镇定下来,用和平日没两样的口吻问他们需要什么,并服侍玛丽把她肩上的披巾取下来。 牧师看向妻子,玛丽神色有些仓皇的摇摇头,表示她什么都不需要,她的回答得到了丈夫的应和,柯林斯先生让管家和女仆去忙自己的事儿,带着妻子上了楼。 麦考斯太太神情纠结的目送他们离去,在迟疑了两下匆匆转身找她的丈夫去了。 夫妻俩沉默的走进书房坐下。 玛丽犹豫了半晌,低声问:“表哥,你刚才在马车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刚才只是听错,表哥并没有用那样讥诮又讽刺的话挖苦她。 这样的妻子让牧师的心酸酸软软的疼了起来,眼眶也不自觉有些湿润。 他的表妹从不是个喜欢掩耳盗铃的人。现在她会在听得清清楚楚的情况下再次询问他――不过是因为想要抹消掉他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想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他做不到了。 他没有办法配合。 爱的越深就越没有办法接受欺骗,昨日站在书房门口那种彷佛天都塌下来的难以置信还停留在他的灵魂里――影响着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是以前的柯林斯,也许真的会再装一次傻,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搭起一座稳稳走下的台阶,现在却真的做不到了。 他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维持这虚假的柔情。 “背后窃人隐私非绅士所为,表妹,我要向你道歉。”柯林斯疲惫的看着神情不安的妻子,“昨日你和麦考斯太太谈话的时候,”看着面色瞬间刷白的妻子,“我就在这房门之外。” “表哥,我……”玛丽倏然站起,看向柯林斯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慌。 “不要解释!”柯林斯近乎神经质的想要捂耳,又以最快的速度放下姐妹花的贴身保镖全文阅读。“表妹不要解释,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听。一切都是我的错,娶了表妹还不知足,还妄想能够拥有彼此的血脉。” 玛丽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知道我今天不该说这些,”做丈夫的彷佛无地自容般起身往门口疾走,似乎想要逃离这里。“可我忍不住表妹,”他声音干涩,字字彷佛从喉管里抠出来般的绝望,“对不起,表妹,我忍不住。” 玛丽眼看他就要拉开书房的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像兔子一样从椅上蹦起三步并作两步飞扑上去用力箍住了他的腰! “……放开。”牧师先生头一次没有回应妻子的拥抱。 “不放。”玛丽的声音闷在丈夫的背脊里。 “表妹,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柯林斯彷佛领悟到了什么,他自顾自地答:“你是我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会遵守我在主面前许下的诺言,我……” “但不会在爱我了对吗?”玛丽轻声说。 柯林斯身体一僵。半晌,他才用一种无可奈何地口吻说:“表妹,放过我好不好,我们的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你依然是牧师宅的女主人,是我的妻子,这样不好吗?”他在玛丽看不到的地方眼眶湿红,眸中有泪光涌动。 “表哥就从没想过我为什么要避孕吗?”玛丽又问。 柯林斯脸色微变,下意识就要往外走,被玛丽死死抱住。 “我只是被莉迪亚和安妮的样子吓坏了,我害怕生产,害怕有一天会死在产床上……”玛丽突然冲口而出! 她的这句话让两人的神情都是一变。玛丽是懊悔柯林斯是错愕。 “表妹……你说什么?”柯林斯声音艰涩,“你的意思是?” 把脸藏在柯林斯背后的玛丽面露挣扎,下嘴唇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丝。 “表妹!”柯林斯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回头,捧起玛丽的脸去看她的表情,眼神殷切而充满勉强压制住的狂喜。“表妹,你刚才说的……说的是真的吗?”他声音都磕绊了,“你并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只是……只是害怕……” 玛丽看着他彷佛重新焕发生机的明亮眼眸,心脏拧绞的厉害,她嘴唇翕动,想要如他所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话说出来。 玛丽的踌躇让柯林斯变了脸色,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对她道:“表妹……不要骗我!” 面对这样一双彷佛能够因她一言而生或一言而死的眼睛,玛丽问心有愧。 她后退数步瘫回沙发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泪水从指缝中涌出打湿了裙摆。 柯林斯眼中那逐渐灼亮的星火彷佛被狂风暴雨侵略过一般彻底消散于无形,他惨笑数声,拧开书房大门的把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玛丽蜷缩在沙发椅上,泪雨婆娑。 自那日的不欢而散后,牧师宅进入冰河时期。 男主人罕有的冷漠和女主人的低落让为牧师宅服务的管家和仆人们都变得提心吊胆起来。敏锐的凯瑟琳夫人很快发现了这对小夫妻的不对劲,特意把牧师叫到了罗辛斯询问他们冷战的缘由。柯林斯用含糊的言辞混淆了过去,只说和妻子无关,是他自己心情不好。凯瑟琳夫人又找玛丽,玛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全文阅读。没办法,她把女儿叫来,想要让安妮从玛丽嘴里套出口风,却不想玛丽第二天就让车夫带着她回了朗伯恩。 玛丽的突然离去把罗辛斯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凯瑟琳夫人急忙找来了已经在教堂里吃住了快一个星期的教区长。 获悉妻子回了娘家的牧师先生瞳孔一缩,本就憔悴的面色更添了一层灰败。他抿了抿干燥的几乎泛白的嘴唇,对着他的恩主微微欠身,表示会尽快会把他的妻子带回来――不会让牧师宅少了它的女主人。 凯瑟琳夫人很满意他的态度,直言要给他放假,可别让贝内特太太那个粗鲁的妇人误以为我们欺负了她的女儿――完全就是一副婆婆对阵岳母的架势。 柯林斯闻言却是一声苦笑,他拒绝了凯瑟琳夫人要给他放假的建议,直说想让妻子在娘家散会心。他是这样对凯瑟琳夫人说的――“尊敬的夫人,我完全能够领会您对我和妻子的一片慈心,只是最近她的压力太大了。有件事也许您还不知道,宾利太太也有了孩子,前几天她才特意写信来给妹妹报喜。您可以想象接到信件的玛丽是多么的为自己的姐姐高兴又多么的为自己感到难过……” 凯瑟琳夫人充分理解了柯林斯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她叹息一声,直言让玛丽感到压力的或许也有她在内。她用充满歉意地口吻说:“威廉,我一直都巴望着能够尽快见到你的继承人出生,你知道这有多重要。不过你说得对,我们不该给玛丽太大的压力,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她认真承诺:“你放心,等她回来,我不会再频繁过问此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的让她怀孕,在你的同龄人中,已经有不少做了父亲。” 面对凯瑟琳夫人殷切的目光,柯林斯无奈一笑,尽快让表妹怀孕?他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指望了。 离家出走的玛丽在凯瑟琳夫人找来柯林斯告知她的行踪时,她已经在马蹄的哒哒声中进入了朗伯恩。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昏黄的落日把整个朗伯恩笼罩在一片暖人心脾的光晕中。玛丽深深嗅闻了一口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这些天一直未曾展颜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玛丽的突然造访把贝内特府的人吓了一跳。贝内特太太更是抱着她连问出了什么事!没有丈夫陪伴独自回到娘家的女人通常只有寡妇! 玛丽看着只要她一句话就会瘪嘴嚎啕大哭的母亲无奈一笑,“妈妈,您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柯林斯先生好着呢,”她安慰地拥抱母亲,“这段时间柯林斯先生很忙,我又正好收到了简的来信,说她怀孕了――当然要来看看。” 听到三女婿没事的贝内特太太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不过她依然用责怪的语气对玛丽道:“就算再怎么想探望简,也该让柯林斯先生把你送来――或者你们家的管家也行,怎么能自己过来呢?要是被邻居们发现了,他们会怎么说?!” 眼看贝内特太太又要哀伤自己神经的玛丽落荒而逃。 她走进贝内特先生的书房,贝内特先生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玛丽叹了口气,没有再用应付贝内特太太的谎言,“爸爸,我和柯林斯先生吵架了,因为孩子的事情。” “他在逼迫你吗?”贝内特先生眼神严肃的问。莉迪亚的事情让他对女儿们多了关心和重视。 “不,”玛丽没脸把责任推给丈夫,“是我的错,我承受不了压力。”她也不敢把她用避孕药的事情说出来――那样别说贝内特太太,整个贝内特府的人都会瞧不起她。 “你们还年轻,贝内特先生严厉的眼神温和了些,“在家里就好好的放松放松,没有人会为这样的事情来烦你。”哪怕生了五个女儿,所有财产都要交给远侄继承却依然安之若素的贝内特先生安慰着女儿。 玛丽心头一松,由衷感谢父亲的安慰和收留。 ------------ 67险况 贝内特先生的允诺让玛丽安安心心在朗伯恩待了下来。有句话叫远香近臭,也许是多日不见女儿的关系,玛丽头一次在贝内特太太身上享受到了只有在莉迪亚面前才有的母爱。 回到朗伯恩的第二天早上,玛丽乘着家里的马车去了内瑟菲尔德。知道妹妹回来的宾利太太当天晚上就派仆人过来邀请了。 才下马车,玛丽就看到简站在内瑟菲尔德的门前台阶上朝着她用力的挥手,一身白色的蕾丝高腰长裙将她衬托的彷佛降临尘世的天使,因为怀孕而变得分外柔和的眉眼却又让她如同圣母玛利亚一样充满慈爱。 “哦,玛丽!你真的太好了,”简恨不得从台阶上冲下来,如果不是有管家在旁边阻止她的话。“收到消息的我简直不敢置信!你竟然真的来了,为了我,不顾路途的奔波颠簸……” 简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让玛丽感到惭愧。她回拥自己的好姐姐,真诚地道出了自己的祝福。姐妹俩手挽着手亲密的走进内瑟菲尔德。 还没走进起居室,玛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摇篮外眼睛亮晶晶地用手轻轻挠着里面小婴儿的下巴,“叫姐姐,小尼迪,叫姐姐。”清清脆脆的声音天真活泼的让玛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玛丽惊讶的表情让简产生了误会。她表情难过的对玛丽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把小尼迪当弟弟呢。爸爸说这样也好,省得她脑子转不过弯来,越弄越糟。” 简后面的这句明显是复述贝内特先生的原话――那位先生向来毒舌。 “她在这儿没给你们增添负担吧?”玛丽可知道莉迪亚的杀伤力。 “还能增添什么负担呢,”简忍不住抹眼泪,怀孕的人总是多愁善感,简的心又向来良善软和。“她现在就和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前两天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她差点就把地上的泥土塞肚子里去了,我真的担心极了我的父亲叫韩馥全文阅读。” “不要难过,她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有耐心。”玛丽安慰因为小妹妹而伤心难过的姐姐,“就像爸爸说的,就让她以后做小尼迪的姐姐吧,这样他们也能彼此作伴。” “可他们明明是母子啊!”简的眼泪终于决堤了,“噢,我也是快要做妈妈的人了,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边却不能相认……” “简,莉迪亚这种是特殊情况,不是谁都有她这样的本事把丈夫儿子家庭甚至自己都搞丢的。”玛丽实在做不到像伊丽莎白一样包容简无底线的圣母心肠。“等以后小尼迪懂事了,他自然会知道那个一直不曾长大的好姐姐就是他的母亲,他会照顾好她的。”当初得知莉迪亚生了个儿子的贝内特夫妇可是齐齐松了口气。只要抚养小尼迪到成人,他自然会娶妻生子赡养母亲。 “哦,玛丽,我的好妹妹,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有点难过,”简用手帕擦眼泪,“莉迪亚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妹妹,看到她落到这样一个下场……我,我真有些不忍心。” 你哪里是有些,明明是非常! 玛丽无声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安慰姐姐,说这未必就全是坏事,又掰扯了一遍莉迪亚曾经闯过的祸,让她仔细想想到底是现在不吵不闹乖乖听话的莉迪亚好还是往日把他们闹得疲于奔命败坏全家名誉的莉迪亚好。 她的话立刻让悲春伤秋的简悚然一惊,立马想起了那些因为莉迪亚而忧心忡忡彻夜难眠的夜晚――饶是简依然为莉迪亚感到难过却也不会一心一意巴望着自己的小妹妹重新恢复正常了。 好不容易让简重展欢颜,摇篮那边又闹起来了。 被莉迪亚弄哭的小家伙把小拳头攥在耳边嚎啕大哭,震耳欲聋的哭泣声听得玛丽头皮都要炸起来了――无法,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简。 简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很快就让小婴孩安静下来。 玛丽凑过去看,堪堪满四个月大的小婴儿被简养得圆滚滚的,他和他的父亲看上去几乎无一处不像,漂亮极了。 不论是脑门上软软的金色发茬还是天空的眸子和粉嫩的小嘴唇,玛丽不禁感叹了一句。简却抿起了嘴,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道:“我们的小尼迪绝不会和他的父亲一样的,他会是个得体有教养的好绅士,受所有人的尊敬。” 玛丽忍俊不禁地笑她:“把小尼迪当自己的孩子看了?” “他就是我们的孩子!”简一脸认真。 玛丽动容,郑重点头同意了简的话。 玛丽在朗伯恩一呆就是大半个月,亨斯福德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也没有信件。贝内特太太开始怀疑,不仅仅是她,就连玛丽去内瑟菲尔德探望简的时候,简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有贝内特先生依旧不发一言,待玛丽如初。 大家的疑问和忧虑玛丽都通通装傻混过,实在混不过就躲进贝内特先生的书房里――假装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过来探望怀孕的姐姐一样自然。 如此一来,从未这般亲密过的父女俩有了交集,贝内特先生还是头一回知道他的这个三女儿也并非他以往想象的那样死板,相反,她的学识甚至还在两个大女儿之上。 之所以会给贝内特先生造成这样的认知,自然是因为玛丽在原来世界的知识积累。 ――两个世纪的差距足够玛丽在朗伯恩这样一个小乡村脱颖而出。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日历翻到了五月上旬。 柯林斯依然没有过来接玛丽的意图,反倒是贝内特太太开始忧心忡忡的问自己的丈夫,好心的贝内特先生――要不要给女婿送封信让他过来接女儿回家江山路全文阅读。 贝内特先生拒绝了妻子的提议。他让贝内特太太不要插手小夫妻之间的矛盾,除非他们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贝内特太太顿时嚷嚷起来,“噢噢噢,我就说他们肯定出问题了,她还怎么都不肯承认――我这就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全将丈夫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贝内特先生叫都叫不住。 此时的玛丽在三楼的露台上浇花,这一块小露台上的花朵都来自于简的侍弄,后来因为嫁去了内瑟菲尔德转交给了仆人打理。玛丽回来后每日闲着无事就接过了女仆的工作,亲自给花浇水。看着这些亭亭玉立鲜嫩欲滴的花朵,玛丽的心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好转起来。 花洒壶里喷出来的水声敲打在翠绿的叶子上发出的沙沙声让玛丽分外享受,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每一朵花的需求,眉眼间一片柔和。 这样的柔和却很快被一声尖叫打破了! “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手上的花洒壶都还没放下,人已经被贝内特太太用力拽着往外走的玛丽大惑不解地问。 “为什么生气?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贝内特太太鼻子都要气歪了,“你和柯林斯先生是怎么回事?吵架了吗?还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回到朗伯恩一言不发。 玛丽神情一怔,不知道贝内特太太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她蹙着眉心说:“我们没有吵架,我也没……”她声音一顿,“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来接你?”贝内特太太咄咄逼人,“没有一个丈夫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离开自己好几个月的!” 玛丽苦笑,“妈妈……” “别叫我妈妈!”贝内特太太打断女儿的话,“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没什么好说的。”玛丽垂下眼睑,“如果妈妈不喜欢我呆在朗伯恩,我离开就是了。” “离开?说得倒好听,你能到哪儿去?莉迪亚的下场你还没看够吗?”贝内特太太推搡着女儿下楼,“不行,我必须立刻让你爸爸给柯林斯先生写信,把他叫过来问清楚――” “不!妈妈,您不能去叫他!”玛丽脸色一变,脚下的步子也是一停。 “我为什么不能叫他?”贝内特太太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了,“我们家对主一向虔诚,是最忠实的信徒,为什么家里的姑娘嫁得总是不如意,莉迪亚就不说了,眼看你的婚姻也要保不住了,哦,上帝啊……我的神经都要碎裂了!”贝内特太太用力晃了晃脑袋:“希尔!希尔!快叫你的男主人写信去亨斯福德!”她一面大声吩咐着一边拖着女儿下楼,“我要柯林斯先生明早上就赶到朗伯恩来!” “不!妈妈,您不――啊啊啊――”玛丽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脚下一滑就这样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贝内特太太被她带累也跟着滚了下去!一股谁也看不到的银色光华瞬间在玛丽即将落地的时候一托――玛丽就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这还没完,贝内特太太很快砸了下来,她的一只胳膊重重打在玛丽的小腹上――玛丽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刺痛自那一处爆出,眼前一黑就晕厥了过去。 被女主人从储藏室里交出来的希尔太太见到这一幕,捂住嘴巴惊叫出声。 已经将愤怒的妻子忘在脑后的贝内特先生看书看得正入迷,听到尖叫十分不满的走出来就要训斥,一眼就看到了楼梯下生死不知滚作一团的妻女,他面色大变,差点也昏了过去――半晌才强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一面吩咐人去找琼斯医生一面吩咐人去内瑟菲尔德告知宾利夫妇。 贝内特府一片兵荒马乱。 ------------ 68狂喜 玛丽神智昏沉的躺在床上,小腹内在一抽一抽的疼,眼皮重得怎么也睁不开。努力了老半天,才重新找回麻痹四肢的直觉,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隐约还有金斑点点。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生理性的泪水顿时涌出,很快滋润了干涩的眼眶,看清了室内的一切。 这是她在朗伯恩的卧室,室内有花香萦绕,窗户大开的外面有微风徐徐拂来,窗帘随之卷动。 玛丽估算时间,约莫是下午一点多的样子,从窗口斜射进来的金色余晖告诉着她这一点。刚来到这个世界躺在床上‘装尸体’的时候,玛丽没少看着阳光一点点从窗户的左上角慢慢斜向右下角。 我怎么会在大白天的时候躺在床上? 玛丽脑子有些发懵。 她撑着胳膊肘想要起身,却被小腹处突然传来的惊痛骇得重新倒回床上――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丽努力的转动脑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彷佛有所缺失般的破碎,就在她紧锁眉头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卧室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 希尔太太端着个托盘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小姐会醒了。”玛丽看着希尔太太把一碗香气扑鼻的菇片浓汤放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玛丽有点小紧张,刚才她起身的时候可是痛得厉害。“小姐先吃点东西吧,您已经快一天没进食了。” 玛丽眨巴了下眼睛,开口问:“我这是怎么了?” 希尔太太诧异地看了眼玛丽:“玛丽小姐不记得了?”她将一张叠着的长方形木桌在玛丽身前展开,将浓汤和面包片以及奶酪、果酱一一摆好,“昨天您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滚下来――” 玛丽神情一怔,缺失的记忆因为希尔太太这句话补全。 “妈妈没事吧!”她握住希尔太太的手焦急的问。 “摔伤了骨头,不过琼斯先生说没什么大碍,养养就会好。” “那不是很疼……”玛丽喃喃自语,为自己的连累感到内疚。 “疼是一定的,不过小姐大可放心,太太现在可顾不上疼呢独医无二全文阅读。”希尔太太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说起来,您能够平安无事才是真的万幸呢。有件事恐怕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她嘴里冒出句玛丽倍感纳罕的话,“您怀孕了呢,玛丽小姐,琼斯医生宣布的,已经快两个月了!” “什么?”玛丽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您怀孕了!”希尔太太以为玛丽欢喜坏了,喜孜孜地又说了遍,“先生已经写信给柯林斯先生了――哦,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幸好您没事,要知道琼斯医生检查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玛丽的大脑一阵轰鸣! 她近乎呆滞地看着希尔太太不断翕阖的嘴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不过这就解释的通了。玛丽伸手抚上小腹,想起了刚刚想要起床时的一阵剧痛。 “小姐快吃点东西,您放心,收到信的柯林斯先生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希尔太太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玛丽。这些天玛丽虽然不说,但她脸上偶尔流露出来的失落和彷徨他们这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赶过来?”玛丽机械地重复希尔太太的话,“是啊,赶过来。”他当然会过来,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啊! 玛丽出神的看着木质的墙壁,心情跌宕起伏的厉害。 她怀孕了,有了表哥的孩子……孩子……不……她怎么能有孩子呢?玛丽的脸色变得慌乱――她已经舍不得表哥了,已经越陷越深了,如果再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还怎么舍得走?! 玛丽扪心自问着,几乎是抓救命稻草一样地握住手腕上的月牙链坠,那里面积攒的银蓝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月牙。 眼看着就有回去的希望了……只要她在加把劲……她怎么能够让这个孩子绊住自己的脚步呢?想到爸爸妈妈想到哥哥嫂嫂……玛丽就没办法忍受胸口那近似剜心一样的痛楚。 “玛丽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玛丽苍白的脸色吓了希尔太太一跳,她迭声询问。 “不,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昏……”玛丽强撑着理智,“您先把东西端下去把,我实在吃不下……” “玛丽小姐――” “端下去吧,我想再躺躺。”玛丽抗拒似地重新躺回床上,用力闭上眼睛。 希尔太太彷佛又重新看到了那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三小姐,心里顿时急了,收好桌子端起托盘就冲了出去――她要去找先生。 在玛丽为自己怀孕的事情而接受不能时候,贝内特家特意派去送信的男仆已经进入了亨斯福德。 这时候的柯林斯却躲在书房里喝闷酒(他已经喝了快大半个月的闷酒了,下班后就跑到书房里来喝,弄得书房里的油墨香都混淆成了酒香),玛丽把整个家都让给他了,他自然不需要把自己塞在教堂里几天十几天的不归家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柯林斯觉得他就是其中的之最。老婆不告而别也就算了,亨斯福德却彷佛刮起了一股怀孕风潮一样,又要两三户人家的女主人查出了孕信。 柯林斯作为亨斯福德的教区长,未来是要为这些小宝宝洗礼的,所以他每次都是最先听到喜讯的人。想到那些准爸爸们激动潮红的脸庞和亢奋喜悦的报喜,柯林斯这颗心就难受的厉害――偏偏他还要笑容满面的祝福每一个跑来向他道喜的人。 想到莉迪亚生产时威克姆脸上的不耐烦和无所谓牧师宅的男主人自嘲一笑:“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弃如敝屣,主啊,您何等的不公平极品相师!” 这是柯林斯成为牧师以来头一回抱怨自己的信仰。可见他的心是多么的煎熬和痛楚。 “不能再让表妹待在岳父岳母家了,”柯林斯喃喃自语,“那样他们一定会误以为我们怎么了,表妹心性敏感,肯定受不了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可是,我该用什么理由去见她呢?”牧师宅的男主人又灌了口酒,“我根本就……没办法面对她。” 砰砰砰……砰砰砰…… 这时书房外面却传来激烈又密集的拍门声。 喝得两只眼睛红红的柯林斯冲着外面就是一声咆哮:“滚!” 酒精已经让那个谦卑又谨慎的牧师变得歇斯底里。 外面的拍门声因为他这声咆哮一顿,但很快又拍了起来,隐约还有麦考斯太太激动地呐喊声――不得不承认,牧师宅的隔音该死的好!――柯林斯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麦考斯太太这样不苟言笑的人也失了常态。 他挣扎着把自己从沙发里拽了出来,就这样攥着酒瓶,东拐西扭的往门口走,半路还被扔到地上的酒瓶绊了个四仰八叉――尽管女仆每个早上都会过来收拾也免不了又被男主人弄成一团糟的现实。 柯林斯拖着有些一瘸一拐的脚,捂着磕疼的额角拉开了书房的门。 “――麦考斯太太,你必须要有重要的事!”他的声音里充满阴郁的威胁! 这样的男主人让女管家心里难受,但很快她就变得振作起来,用一种亢奋的语气道:“先生,朗伯恩来信了――” 柯林斯以谁都没有想到的速度将麦考斯太太手里的信夺过去了,他的手都在激动地颤抖:上帝,一定是表妹的信!一定是表妹的!她要他过去接他了!一定是这样! 展开信柯林斯心中就是一沉――不是表妹的笔迹。他强忍失望地一目十行往下看…… 不看还好,一看柯林斯的瞳孔就瞬间缩成了针尖状。 他几乎是用磕磕巴巴的声音把这封信读了出来。 “……亲爱的贤婿,我必须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你,以最快的速度……恭喜你,你要做父亲了……玛丽,你的妻子,我的女儿怀孕了,梅里顿附近最好的琼斯医生亲自诊断出来的……胎儿已经快两个月了……看到这里,我想你也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是的,是的,请尽快赶过来,你的妻子和孩子在朗伯恩热切盼望着你的到来。” “……你的妻子和孩子在朗伯恩热切盼望着你的到来……”亨斯福德的教区长像个傻瓜一样重复,患得患失地将手里的信纸又塞给麦考斯太太,命令她再读一遍,用最大的声音读! 麦考斯太太自然满足了他的愿望! 仔细又听了一遍把每一个单词都放到嘴里咀嚼了一遍又一遍的牧师先生彷佛被人抽去骨头一样瘫坐到书房门口的地毯上,他呜咽着,用一种几乎抽泣的哭腔道:“我赌赢了,赌赢了……表妹没有……她没有再用那个东西……”不用说柯林斯也知道妻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必然是那个迷情夜晚的结晶。 “先生,恭喜您,”麦考斯太太揩拭着眼角的泪,“不过您现在可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您必须尽快梳洗――麦考斯先生已经在为您准备马车,贝内特家的男仆就在下面等着您――” “我知道,我知道,感谢你,我的好管家。”柯林斯握住麦考斯太太的手用力亲了口,大声呼唤女仆给他准备热水和外出的行装。 整个牧师宅都为此动了起来。 ------------ 69承诺 妻子的怀孕给牧师先生注入了无上动力。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不到,他已经在女仆的帮助下把自己打理的衣冠楚楚了。他戴上黑色的礼帽,大步流星的下楼。 手里端着一杯茶水的贝内特家男仆急忙过来给他见礼。 “给我说说目前朗伯恩是个什么情况吧。”牧师宅的男主人笑容满面的看着岳父家的仆人,脸上的晦暗之色一扫而光。 不过他面上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被妻子从二楼楼梯滚下来的这个坏消息给吓得脸色铁青。 “够了麦考斯太太,随便收拾几件衣物就行,”柯林斯语速极快地说,“我现在要去教堂嘱咐一些事情,估计要在朗伯恩呆上一段时间,你以我的名义去罗辛斯告知一下我要请假以及通知太太怀孕的事情,我们分头行动――等我回来我就要立刻离开。” 麦考斯太太忙不迭地答应。 柯林斯风风火火的几乎小跑着去了教堂。沿路的村民们被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模样唬了一跳,急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差点没把腮帮子都笑裂的牧师先生几乎是用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声音把他就要做爸爸了的大好消息吼遍了整个亨斯福德! 所有人都纷纷献上祝福,如果不是牵挂从楼上摔下来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牧师先生绝不介意以妻子怀孕的好消息在牧师宅外面的花园里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不过没关系――等表妹把孩子生下来举办也不迟! 想象着自己一手搂着妻子的腰一手抱着孩子迎接宾客的教区长眉开眼笑地奔进教堂,很快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匆匆吩咐了一遍又往教堂外跑――临了,他在耶稣受难的十字架前深深鞠躬,为自己酒后的胡言乱语表示忏悔,同时又祈求伟大又仁慈的基督能够庇佑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 郑重的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后,牧师先生结束祷告,三步并作两步蹿出了教堂往牧师宅飞奔。 又是一通鸡飞狗跳的忙碌,牧师宅的马车轱辘以疯狂的速度在道路上疾奔――很快就在村民们感叹的注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牧师宅的马车前脚刚走,罗辛斯庄园后脚就跑出几个抬着大箱子的仆人。安妮小姐的贴身女仆对着道路上还没消散的烟尘跺脚:“怎么跑得这么快!”她还没把小姐吩咐的东西托牧师先生转交给她太太呢。 坐在前往朗伯恩的马车上,柯林斯很是了解了一番玛丽这段时间在娘家的过的生活,。不菲的小费也让骑马过来报信的贝内特家男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他知道的并不算多――回到朗伯恩的玛丽把宅女的本色发挥到了极致,除了去内瑟菲尔德外,几乎不曾出现在人前,正是因为她这种近乎隐居的态度,给贝内特太太她们的怀疑重重加了一把火,这才导致了母女俩因为争执不小心跌落楼梯的悲剧。如果不是玛丽手链里的月之精华自动护主,玛丽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不过……这个孩子的降生注定会有些不顺……因为他的母亲正在挣扎着该怎样处理它! 没有人理解玛丽现在的心情,在家人的欢天喜地中,她的烦躁纠结显得格外突兀――就像一块白绸上的污斑一样招人眼目。 伤了骨头的贝内特太太对女儿的事情依然关心无比,她本就是个好管闲事的性格,这次有事的又是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躺在病床上也不安生――三不五时的就把希尔太太叫过来询问玛丽目前的状况――玛丽上次听闻自己怀孕就不饮不食的举动可把他们吓了个够呛,生怕又招惹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天医鬼才。 “女儿都是债啊……”贝内特太太捶着被子哀怨自己的神经,“她还是不愿意下楼?” 希尔太太无奈点头:“是的,东西也吃的很少。” “噢噢噢……”贝内特太太痛苦地捂住额头,“柯林斯先生到哪里来了?今晚能到朗伯恩吗?”现在只能指望女婿了。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准能到。”希尔太太安抚自己的女主人,“您放心,柯林斯先生对玛丽小姐可是一往情深,得到消息的他一定会尽快赶过来的。” “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男人的感情,你以为所有人都像贝内特先生那样充满责任心又爱护妻子吗?”贝内特太太对她的好女婿已经有了点小小的怨气,“要真一往情深又怎么会好几个月都不来朗伯恩露下面――他知道不知道那群长舌妇们都把玛丽说成了什么样……噢噢噢,想起来我就神经痛!” 贝内特太太又抱怨了几句,这时,一个女仆满脸笑容的走进来通知她们柯林斯先生已经到了。 贝内特太太眼睛一亮,立马变了口风,急急忙忙让希尔太太代替她去招待女婿――“一定要让他感受到我们对他的欢迎,让他心甘情愿把玛丽领回去!噢!上帝!嫁了人的女儿一直呆在娘家怎么行,邻居们会用唾沫星子淹死她的!”贝内特太太百般祈求地往胸口划十字。 柯林斯神情有几分忐忑的坐在起居室里,手中捧着一杯女仆递捧上来的咖啡。咖啡的温度有些烫,他却彷佛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眼巴巴地注视着楼梯的转角处。 贝内特先生下来见他。 柯林斯有些紧张地向自己的岳父见礼又心怀不安的坐回原位。 “当初你娶玛丽的时候,我充分感觉到了你对她的喜爱,我坚信你们会成为一对模范夫妻,成为我们的骄傲。”贝内特先生看着额头都渗出汗珠的牧师先生:“现在我却有些不确定了,作为你的长辈,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柯林斯像是被针扎一样地蹦起来,垂头聆训。 “你不需要这样紧张,我的好先生,”贝内特先生平静的说,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经过了莉迪亚的事情后,我已经不准备在女儿的婚姻上妥协,因为我深刻的理解到――”贝内特先生眼中闪过一抹痛意,“那样等同于谋害。” 贝内特先生的话让亨斯福德的牧师先生心脏狂跳,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柯林斯先生,贝内特家的财产虽然不多,但在我夫妇有生之年照顾好一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我们真的撒手人寰,还有她的姐妹能够帮衬……” 柯林斯白着一张脸听他往下说。 “所以,我有足够的底气问询你,我的好先生,”贝内特先生微微挺直背脊,目光锋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是希望我把你当女婿看还是当表侄看呢?” 柯林斯张口欲言,被他的岳父毫不客气打断。 贝内特先生手指有节奏的叩着沙发的扶手椅,面沉如水眼神严厉。“如果是女婿,那么你现在乖乖的给我上楼,去解开玛丽的心结,在她养好身体后好好的把她带回亨斯福德过日子。如果当表侄看,那么――”贝内特先生语气一顿,“请立刻滚出朗伯恩!在我没死之前,这块地方禁止你的踏入!” 后面的结果不言而喻。 翁婿谈话后的牧师先生站在了妻子的卧房门口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最新章节。 “玛丽小姐一直都盼望着您能够早点过来接她,”希尔太太压低嗓门对牧师先生说,“我们经常看到她往门口张望,都知道她一定是想第一时间见到您。” 柯林斯不发一语的听着。 希尔太太继续往下说,“柯林斯先生,您和玛丽小姐好好说,千万别惹她生气……她现在怀着您的孩子呢。” ――她现在怀着您的孩子呢。 希尔太太的话让神情有些紧绷的柯林斯心颤了下。他正色对希尔太太的善意表示感谢。踌躇了片刻,推开了卧室的门。 门被推开的声音有点吵,闭着眼睛倚着靠枕假寐的清丽少妇却彷佛无动于衷般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柯林斯就站在门口看着半靠在床头的妻子,心口闷闷的疼了起来。 好想过去抱住她…… 真的好想…… 双脚彷佛有了自主意识的往那个熟悉的身影靠近,临到床前,他伸出手臂,略略犹豫了数秒后,将瘦了一大圈的妻子拥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让贝内特家的女管家笑弯了一双已经有了淡淡鱼尾纹的眼,轻手轻脚的阖上门,喜孜孜的去给女主人报喜去了。 被熟悉的胸膛揽裹入怀的玛丽身形微微一颤,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睁开眼――果不其然,一双熟悉的眼眸已经映入眼帘。玛丽的眼泪登时失去了控制,瞬间夺眶而出。 心脏彷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的丈夫眼圈一红,用力把她又往怀里搂搂――这个动作并没有彻底完成,在做到一半时,他陡然僵住了臂膀,有些忧急地去看她平坦的小腹:“孩子没事吧?”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了玛丽头上,冲得她透心凉。 柯林斯也彷佛意识到什么似地,敛去了面上的慌乱,板正了面孔。 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妇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玛丽以为他们要一直这样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她的丈夫开口了。 “表妹,如果没有孩子,你不要它还情有可原,现在已经有了……那么……我能不能请求你,把它生下来?” 玛丽定定的看着她的丈夫,他没有和她对视,而是避开了眼睛。他的动作让玛丽心中涩然,明白即便是这样卑微的祈求,他都不曾抱有希望。 他曾经说过的那句‘一切都是我的错,娶了表妹还不知足,还妄想能够拥有彼此血脉’的话瞬间浮上心头,让她愈发的自惭形秽。 她欠他太多,嫁了他却不愿陪他到老;嫁了他却不愿给他一个孩子;嫁了他却一直有所保留,就害怕真的丢到了一颗心…… 这样的她没有资格享受他给她的好,她已经做不到心安理得,既如此……玛丽闭了闭眼,“我没有任何理由不留下这个孩子,”在柯林斯狂喜的注视中,她嗓音艰涩的开口:“表哥,要做个好爸爸。” “表妹?你同意了?你同意了?”柯林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他握着玛丽的肩膀,差点没哭出声来,“表妹,我没听错对吗?你要这个孩子!你要我们的孩子!你要把它生下来!是不是?是不是?” 玛丽凝视着眼睛已经闪着泪花的丈夫,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在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中,缓缓点头:“是的,我承诺。” ------------ 70亲昵 一心巴望女儿女婿能够尽快和好的贝内特太太听了女管家活灵活现的描述后立刻变得大喜过望――情绪上来就什么都顾不上的女主人登时表示今晚的宴会她也要下楼参加!女管家为了她的健康很是阻止了一番,但到底抵不过女主人的心血来潮。 今晚的晚宴十分丰盛。有各种肉类、奶酪、香肠以及咸鱼和浓汤。食物把整个餐桌挤得满满当当――充分表现了贝内特家对三女婿到来的热烈欢迎。 一上了餐桌,柯林斯就习惯性地照顾起玛丽,他的动作娴熟又自然,很快让贝内特夫妇脸上露出欣慰和愉快的笑容来。简也一面照看着莉迪亚一面揶揄地冲着玛丽使眼色。 玛丽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睑,慢慢将柯林斯放到她餐盘里的食物一点点吃掉,她的好胃口立刻让站在贝内特太太身后的女管家激动地交握住了双手――这可是玛丽小姐来到朗伯恩后吃得最多的一餐呀! 用完餐后,大家转道起居室。 贝内特家的两位女婿谈起了他们在伯明翰的生意。柯林斯表示他完全信任宾利先生――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他只管分红就好――脸色被酒精熏红的宾利先生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两个准爸爸又傻乐傻乐地讨论起了育儿经,以及孩子出生后的教育问题。 带着两个女仆和希尔太太一起小心把母亲送回房间的简坐到玛丽身边弯着眼睛笑,“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她眼睛亮晶晶的,由衷为妹夫的到来感到欢喜万分。 拿着一个小锤子敲坚果的玛丽一边把敲出来的果仁放到莉迪亚摊开的手心里一边嘴硬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口不对心的妹妹让宾利太太偷着乐,“哎呀,由不得你不承认,莉迪亚,你说说,是现在的玛丽漂亮还是昨天的玛丽漂亮?” 眸子晶莹澄澈,像稚子一样纯洁无辜的小妹妹眨巴了两下眼睛,托腮将自己的三姐姐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玛丽敲坚果壳的动作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莉迪亚!”她佯装生气地把刚刚敲出来的一块果仁合拢在手心里,做出一副你说我就不给你的样子。 “今天的漂亮!”莉迪亚才不管她呢,嘟着嘴将她的手掰开,把果仁挖出来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快吃了个干净――又眼巴巴地拿眼去瞅玛丽的锤子极品相师。为了怕莉迪亚伤到手,这类可以伤到人的东西都不会给她碰的――哪怕打滚耍赖也不行。 “你瞧,莉迪亚都这么说,”简脸上的笑容更欢,这些天她可没少为这个妹妹担心,“我真应该好好谢谢柯林斯先生,他的到来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至少,你这胃口就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你不知道希尔太太刚才和我跟妈妈说什么了,”简清清嗓子,喜笑颜开地鹦鹉学舌,“噢!太太、简小姐,玛丽小姐回来后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充满食欲过,她吃了平时两份的量!两份!哦!上帝!感谢伟大的柯林斯先生!” 在旁边漫不经心翻着书的贝内特先生听到大女儿惹人发噱地夸张描述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玛丽则尴尬地拿着个锤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根本就不敢去看丈夫此刻的表情。 同样听到这话的柯林斯先生在连襟调侃的视线中耳根都差点没烧起来。 唔,今晚的聚会真的是愉快极了。 因为玛丽要保胎的关系,柯林斯夫妇在朗伯恩暂时住了下来。这回贝内特太太可是举双手双脚的欢迎――再没有前段时间的忧心忡忡。 朗伯恩就和亨斯福德的一样,安谧又恬静。玛丽在柯林斯过来后,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实际上就和简和希尔太太说的那样,变得漂亮,胃口大开。 事实上还不知这行,就连胸腔里那颗一直悬在半空无处依归的心也彻底安定下来。 在大家的眼里,玛丽小姐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因为她的丈夫柯林斯先生。 这样积极面对生活的玛丽让她的亲人们由衷的感到高兴,只是他们却不知道玛丽当初会没有任何征兆的来到朗伯恩――是下了背水一战的决心的! 她的丈夫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她也没什么能解释的),两人闹掰后就直接搬到了教堂后面的房子里,怎么也不愿意回来。玛丽不愿意看着他们就这样越走越远,只能破釜沉舟。 她会跑去朗伯恩,为的就是丈夫心里对她的那份舍不得和责任感――他不会眼见着她在娘家让人瞧不起,然而她却失算了! 她在朗伯恩待了快两个月,他都没有出现。这两个月对玛丽来说简直就是煎熬――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她灵魂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割。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丢下脸面自己回亨斯福德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小生命让一切峰回路转。 ――她的表哥来……为了他们的孩子。 玛丽心里是又欢喜又生气,欢喜的是他和她还有挽回的余地,生气的是他是为了他们的孩子才来的朗伯恩。 也许孕妇的脾气真的是喜怒不定,柯林斯的差别待遇让玛丽忘记了她还背着一个以观后效的处分,怨气满满的琢磨着要怎么折腾一下对方! 只是这样的情绪在柯林斯带着三分期许七分不确定的拥抱中彻底的消弭于无形。她闻到了他身上哪怕洗浴也没有办法消除的淡淡酒气――这些已经鲜明的告诉她这段时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玛丽动容了。那颗因为害怕羁绊而恐惧孕育子嗣的心也奇迹般的变得分外柔软。 表哥……或许我没办法陪你一辈子,但我有义务也有责任给你留下一个孩子――希望这个小生命能够代替我抚平你因为我受的伤害,重新找一个好妻子过日子。 玛丽的心思柯林斯不知道,但他却亲眼目睹了妻子越来越积极的一面独医无二。她每天都会早早起来喝一杯掺了那种银色光华的牛奶――教区长知道那是什么,曾经她为了让他好起来不止一次喂他这个,从而也成为了他发现她秘密的导火索。 除非长期服用,否则这样的月之光华是不会被普通人看见的,柯林斯还记得玛丽说出这话时,略带烦恼的神情。 牧师先生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他的表妹生来蒙受神恩,得天赐福,不是他这样的寻常人能够想望――这次能够心愿得偿,只怕也是他仁慈的主不忍他为情所苦吧。 摇摇头,柯林斯叩开了玛丽的房门――因为怀孕的关系,两人分房而睡,他就住在妻子的隔壁。 “表哥?”刚刚将最后一口牛奶饮尽的玛丽疑惑的看着柯林斯,“现在就去散步吗?”昨天她睡得有点晚,玛丽还以为他不会这么早过来。 “今天我要代你父亲去田庄巡视,上一季的冬小麦这几天就要收割了,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前几天不还说要去看看吗?” 经过琼斯医生的允可,玛丽已经能下地走上一段路程甚至乘坐短途马车了――当然,这毫无疑问是月之精华的功劳。在贝内特和宾利夫妇对琼斯医生的医术赞不绝口的时候,柯林斯夫妇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玛丽眼睛唰地亮了,急急忙忙走过来说她一定要去。 柯林斯眼睛里闪过一缕温柔,很快又被他压制住了。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等岳母发现,你可就走不成了。” “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走不成,她肯定要从早念到晚,说我没简一半乖,简能和我比吗?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着金手指的她对胎儿的养护上可是有着绝对权威。 很喜欢玛丽这副活泼模样的牧师先生纵容地笑笑,带着妻子想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从后门出了贝内特府。 贝内特夫妇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他们。 在玛丽的隐形帮助下贝内特太太同样恢复的极快,但有了柯林斯这个前车之鉴,玛丽已经很会掌控剂量了――至少绝不会在发生有人看到月之精华的事故。 “他们这是胡闹,你怎么能拦着我呢!”贝内特太太向自己的丈夫抗议。 贝内特先生无奈地看妻子一眼:“难道你就没发现他们夫妻俩平时相处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吗?比起上次基蒂结婚时的腻歪,太平常了――我们必须制造机会让他们重新变得亲密起来――还是你想玛丽继续留在朗伯恩被邻居们胡乱编排指指点点?” 贝内特太太立刻不说话了。 双轮马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有点压不住,在有些磕碰的地方反应总是很大。没有怀孕的玛丽还能够坚持一下,怀孕了的玛丽却没这样的本钱了――哪怕她有月之精华做后盾也不行。在犹豫了一下后,玛丽终于拿出了她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大胆,在牧师先生错愕的注视中坐进了他怀里,并把他的胳膊捞过来圈住了自己。 心里同样有些担忧反应剧烈的轻便马车会不会给妻子造成影响的柯林斯在玛丽坐进他怀里时大脑还真的空白一片。所幸玛丽下一个把他胳膊拽过去的动作让他重新清醒了过来。 柯林斯在踌躇了下,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主动将妻子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亲了上去。 这个熟悉的怀抱让玛丽安心极了,嘴角也不自觉勾出一抹放松的微笑。 当柯林斯亲过来的时候,玛丽身形颤抖了下,没有拒绝。 就这样,两人听着车轮压过地面的辚辚声 ------------ 71神迹 贝内特家作为朗伯恩一带最大的地主,农庄自然比旁人多得多,还不止一个。柯林斯夫妇这次去的就是最近的一个。 农庄风景如画,道路两旁金色的麦浪随着风势两边翻倒,壮观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看到这一幕的玛丽几乎整个人都要探出窗外了――眼睛晶亮地瞅着这一幅从未在原来世界看到过的美丽画卷。 “表妹,你小心点……”柯林斯把玛丽从窗口‘摘’回怀里,车轮刚刚驶过了一块碎石,马车都因此颠簸了两下。 “表哥,我们下去走走吧,”玛丽的眼睛依然没有从麦浪上离开,“我想到田里去看看!” 把妻子搂在怀中,嗅闻着她发上淡淡香气的牧师先生满口答应,“等我们见了庄头,就带你去看。” 玛丽这才想到他们来这儿可是有正事的,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 “本来就是要带你出来散散心的。”柯林斯打消妻子的担忧,在马车慢慢停止后,当先下车,半抱半搀地把妻子给带了下来。 柯克蒂农庄的庄头杰弗里先生已经带着一众佃农等着他们了。 柯林斯就财务状况进行了大概了解(具体的情况要等米迦勒节收账员过来彻查),又和杰弗里先生讨论起了收割、脱粒以及归仓的事宜。庄头对这位未来会继承朗伯恩一切的牧师先生是十足的尊敬,只要柯林斯问的,他都会知无不言。柯林斯很满意他的态度,两人相谈甚欢。 玛丽却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无聊,告诉了丈夫一声,就在两个农妇的陪侍下在农庄里到处参观起来。 比起乡绅们住的地方,佃户居住和劳作的农庄自然多了几分质朴和脏污。玛丽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地上被踩扁晒干的牛羊粪便,黄黑青褐得直犯恶心。 能够过来陪伴玛丽的,自然是心机灵活之辈,见她表情有异,急忙分出一人转移她的视线,另一人则派人用铲子铲走了干燥粪便。 那个转移玛丽视线的人把玛丽带到了一群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鸡仔中间。像毛绒小球在地上滚动的小鸡仔很快吸引了玛丽的注意力。她接过农妇递来的一把燕麦颗粒,微微松开手缝,瞅着麦粒细细簌簌像金色的小小溪流一样在地面积了一层。小鸡叽叽叫着欢声扑了过来,在玛丽脚下挤了个满满当当。 喂完了小鸡,玛丽又接过农妇扯来的两把青草去喂羊黑道第一宠婚。山羊舔舐在掌心的毛刺粗糙感让玛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总是很能够打动人心,尽管做着正事依然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外面的牧师先生因为妻子欢悦的笑声缓和了一张因为上周账目有些紊乱而严肃的面孔。杰弗里先生趁机就是一箩筐的好话过去――深知水至清则无鱼道理的牧师先生就此台阶敲打一下就撂开了手,重新翻了一页。 柯林斯一直忙碌到日上中天才把一系列琐事搞定,迫不及待的出门去找妻子。玛丽怀孕后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她栓在自己的视线以内,否则就会提心吊胆。 在农庄里玩耍的孩子们把玛丽的所在地告诉他。 柯林斯找到玛丽的时候,她正坐在用韧草编织的草甸上被四五个农庄姑娘拥簇着锊麦穗。放在玛丽身边的小筐里已经锊了尖尖的一个小垛,看上去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玛丽的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正和姑娘们嘀咕着什么,叽叽喳喳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看到他们的人都忍不住会心微笑。 牧师先生的出现很快被姑娘们察觉。 她们纷纷闭上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向牧师屈膝,提着篮子和玛丽告别,像受惊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其间,玛丽没忘记把自己锊的那一点麦穗也让她们带走。 “表哥,事情办完了?”玛丽迎向丈夫,“那是不是能带我去麦田里看看了?”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牧师先生自然满口答应。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田边,柯林斯看着阡陌交错的田垄,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表妹,要不我们就在外面看看好不好?”田垄细窄,柯林斯怕玛丽摔倒。 “不!表哥!我要进去!一定要进去!”玛丽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让她尽快走进麦田的中心去! 柯林斯拗不过怀孕的妻子,只能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走上田垄。 越往里走麦香越浓,玛丽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脚下的步履也格外的轻盈。柯林斯起初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无意发现后几乎唬白了一张俊脸:“表妹!” 他震惊的发现玛丽的脚已经离地半英尺高,一缕极细极淡的金色的流光在她的周身环绕,一点点没入了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里。 被这样一幅彷佛神迹出现的画面惊吓的目瞪口呆的牧师先生除了用力抱紧妻子免得她越飘越高外,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如今,他只能庆幸,眼下是麦收时节,金麦滚浪,正在麦田里忙碌的佃农们看不清他们小腿肚以下的部位――如果让他们发现他的表妹现在竟然是漂浮着的,只怕整个英国都会为之轰动! 走进麦田里就感觉到一股生的能量浸入小腹子宫内的玛丽先是一呆,下意识想要用月之精华阻隔它的进入,却很快惊异的发现那股力量对子宫内的胎儿有着无法言喻的好处。 不由喜出望外,闭着眼睛的把所有心神都投入了进去。 ――她的身体和普通人不同,上次从楼梯上滚落到底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哪怕有月之精华弥补,但也不能完全彻底的消除隐患――没想到这次来一趟麦田,竟然有如此收获! 想到自己今日一直想要深入麦田内里的行为,玛丽不由心生感触,还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等到玛丽把这次能够吸收的所有能量全部传给胎儿后睁开眼,就看到柯林斯紧紧的抱着她,满脸的紧张和欲言又止。 玛丽安慰地冲他笑笑,“我们回去吧夜明珠全文阅读。”她主动牵起丈夫的手往回走。 柯林斯语气焦急地问她:“表妹,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不是只能吸收月亮的能量吗?刚才那种金色的能量和月亮的截然不同啊?难道是太阳?可表妹上回不是说太阳的力量太过霸道她不敢也吸收不了吗? “上次我和妈妈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虽然有月的能量的护持了一把,但到底还是留下了隐患――” “什么?!”柯林斯登时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表哥你别急,现在没事了。”玛丽连忙安抚热锅蚂蚁一样的丈夫,“人吃五谷杂粮才能够健康成长,小麦里的生之力量是最为浓厚的。以前我没有办法将这股力量运用起来,现在却行了――它对孕育中的胎儿有着极大的好处,有它在,我们对孩子就可以放心多了。” 她的话让牧师先生松了好大口气,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皱起了眉,“那你以后还需不需要这样的能量呢?”早在吸收月之精华的时候,他就习惯帮表妹打掩护了。 “为了孩子好,那是一定的。”玛丽肯定地点头,但很快又变得忧愁:“表哥,我们不能老是待在农庄里,现在两个月还好说,等到七八个月,爸爸妈妈根本就不会允许我出门呀。” “七八个月?表妹,别告诉我你打算在朗伯恩待到孩子生下才回亨斯福德!”柯林斯吓了一跳。 玛丽抿着嘴唇不做声。 “我知道我这段时间没有过来接你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能赌气不回去呀――”牧师先生急了,“表妹,你已经嫁给我了,现在亨斯福德才是你的家啊!”别的不说,身为亨斯福德的教区长他也不可能一请假就请大半年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回去了。”玛丽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表妹!”柯林斯顿时激动了! ――要不是顾念妻子的肚子,他现在肯定抱起妻子快乐地转起圈来。 “要走也要等六月份,”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不告而别,玛丽也有点不好意思,故意用一种公式化的口气说:“你是知道我没事了,爸爸妈妈他们可不知道。”而且也不能随便说。 “表妹说的对,都听表妹的!”听到玛丽愿意跟自己回去就彻底变成应声虫的亨斯福德教区长笑得像个傻瓜。 确实,琼斯医生才让表妹好好在朗伯恩养半个月,他就要把表妹带走还说她已经全好了――岳父岳母他们不误会才怪!就是为了表妹这个不能说的能力,他们也要小心行事,免得弄出什么不必要的风波来啊。 就这样,柯林斯夫妇扎扎实实的在朗伯恩待到琼斯医生用肯定的口吻告诉贝内特府的所有人:玛丽现在完全禁受得起一场短暂的旅途时,才在女眷们的恋恋不舍中提出告辞。 凯瑟琳夫人这次非常的给力,在确定玛丽要回来后就命车夫驾驶了四轮敞篷大马车来接。 这辆马车足够玛丽在路上平平安安度过了。 要分别之际,贝内特太太和简都非常的伤心。特别是简,她巴不得妹妹能够和她一起生孩子呢,好歹也有个伴!贝内特太太则是用信誓旦旦的口吻向玛丽保证会在她生产前赶到亨斯福德:“在那样的关键时刻,妈妈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玛丽对此自然感激不尽!贝内特太太生了五个孩子,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不亚于一位优秀的助产士,有她在,玛丽当然可以放下心来。柯林斯先生也分外感激岳母的慈爱,把她从头到脚一顿好夸――夸得贝内特太太差点不顾伤筋动骨一百天就这样包袱款款的跟 ------------ 72返家 离别的时间终于到来了。 玛丽在丈夫的搀扶下坐进马车,拉开窗帘和站在大门口的亲人道别,简握住玛丽从车窗里探出来的手,声音温柔又充满安慰:“玛丽,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能够看到你的孩子了,祝你一切顺利,平安幸福。” 简的话让柯林斯夫妇不约而同报以感激的微笑。 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久了,玛丽当然知道这样的祝福有多难得。她同样真诚的祝福她的好姐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把小宝贝生下来。并再三的嘱咐对方,让她别忘记自己昨晚和她说过的话。 同时,知道这个时候生产和死神搏命没什么区别的她更是压低嗓门不厌其烦地再一次叮嘱自己的姐姐。 “把我昨晚给你的那个玻璃瓶收好,生产的时候带进去,感到没力气或者想要晕倒,就立刻把瓶子里面的液体喝了――它会帮你度过难关的。” 简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认真地安妹妹的心:“回去后我就让女仆编条绳把它缠起来戴在脖子上,你放心,我会时刻戴在身上的!” 知道简的承诺从来不打折扣的玛丽顿时松了口气,知道她是真的听进去了。这才又再一次的和父母还有姐夫宾利先生告别。他们说了和简几乎没有差别的祝福话语,玛丽发自肺腑的表示了感谢。马车在柯林斯先生的命令下动了起来。 哒哒哒…… 马蹄有节奏地敲打在地面上,玛丽趴在窗口使劲地冲着已经回身走到台阶上的家人们挥手,随着车夫的驱驰,贝内特夫妇等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又行驶了一段路程,马车拐弯,朗伯恩就在她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玛丽禁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完全没办法控制。 柯林斯连忙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表妹不要难过,再过几个月岳母就会去亨斯福德陪伴你了。等到孩子出生后,我们也能来朗伯恩做客,到时候正好可以让岳父他们看看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他很期待我们的孩子出生呢。” 女人就是这样,不哄还好,越哄越想哭。玛丽又是个被丈夫宠坏的,眼泪掉的更凶。她揽住他的脖子蹭:“可我现在就想他们怎么办?”哭泣让她鼻音有些浓,声音糯糯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已经很久没有被表妹这样痴缠过的教区长先生立刻不受控制的红了脸。被表妹蹭过的地方就像是过电一样酥麻。 往日哪怕是短途旅行也会让牧师先生觉得格外的难捱,今天的时间却彷佛打了鸡血一样,过得飞快。 柯林斯觉得他只不过是和表妹说了会话、打了会牌、摸了会她还没隆起的小肚子,就夕阳西下,亨斯福德近在眼前了。 柯林斯夫妇进村的时候,做妻子的已经歪头枕在丈夫颈窝里昏昏欲睡了。做丈夫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时不时轻拍妻子背脊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放下了,眼皮耷拉,同样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 旅途就是这样,不论长短,总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疲惫。 在管家和仆人的簇拥下回到家里,一切和玛丽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玛丽却有些尴尬,总觉得大家在偷偷打量她。 当然,这只是她的心理问题,事实上牧师宅不论是管家还是仆人都巴不得女主人能够早点回来――他们受够了男主人阴晴不定的苦。 一场洗去旅途疲惫的沉睡后,玛丽很快就感觉到大家对她的欢迎程度了。她的贴身女仆丽塔详细的向她描述了这一段时日以来牧师宅的种种生活――其中的重点自然是玛丽的丈夫,他们的男主人。 当玛丽听到柯林斯几乎夜夜都抱着酒瓶入睡时,心就像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虽然早就猜到她不在家的时候丈夫必然和酒精有过亲密接触,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想象那样一个拥有克制力的男人竟然会有一天把自己变成一个酒鬼,成日里用酒精麻痹自己。 丽塔几乎是抹着泪对玛丽说:“太太,您要再不回来,劳伦斯医生都要在咱们这儿常住了。凯瑟琳夫人不止一次让先生放下酒瓶甚至不惜用圣职威胁,可都没用――先生置若罔闻,把高度酒当成知己伴侣一样的沉溺。麦考斯先生已经琢磨着要派车去接您――哪怕先生怪罪也顾不上了。” 从贴身女仆的话里,玛丽已经清楚感受到了当时大家的处境和丈夫的自我折磨,作为牧师宅的女主人,她由衷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惭愧。 在主仆俩说话的时候,牧师宅的男主人走了进来,丽塔急忙屈膝告退,他看着妻子脸上因为酣眠而泛出的晕红,嘴角愉悦上扬,“你睡的时候我怕吵醒你,凯瑟琳夫人和安妮小姐她们都有派仆人过来的传话,说今晚设宴为你庆祝呢。” 玛丽仰面让柯林斯把一绺溜到额前的发丝锊回耳后,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她还在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感到心虚。凯瑟琳夫人说话向来不留颜面,她要真把玛丽从头批到脚,玛丽也无法可说。 看穿妻子心思的牧师先生有些忍俊不禁,“别担心,夫人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别忘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他的手在玛丽腹部摩挲了下。 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叹气,“表哥,宝宝还没有出生就一直做我的护身符,它会不会不高兴?” “不,我相信它会更高兴自己能够保护妈妈。”夫妻俩额头相触,“表妹,不止是我们的小宝贝,就是我,也以能够让你平安喜乐为荣。” 玛丽的眼眶顿时湿了。 “呜呜……不准说这样让人想要掉眼泪的话,孕妇掉眼泪不好,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她用手捶丈夫的肩窝抗议,眼睛里的欢喜和甜蜜却让她的丈夫快活的想要用力的亲吻她。 “好好好,我保证以后不说了,绝对不说了。”亨斯福德的教区长褪下了身上的圣洁光环,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在妻子的粉拳攻击中将她用力搂抱,那虔诚幸福的模样,彷佛他拥抱的就是整个世界。 罗辛斯庄园的主人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走进罗辛斯,玛丽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女仆都会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她――那些眼神有嫉妒也有好奇更多的是浓郁的化不开的羡慕。 这些古怪的眼神让玛丽心中不安,但她很快就被凯瑟琳夫人明则严肃实则关心的注视吸引了注意力。 内疚几乎要将玛丽整个人淹没――这时候的她想起了凯瑟琳夫人曾经向她寻求过的保证。她也确实认真向对方保证过会好好管理牧师府让柯林斯无后顾之忧。 事实上她食言了,不但没有做到自己曾经答应过的事还给自己的丈夫增添了不少麻烦醉枕江山最新章节。就在玛丽以为凯瑟琳夫人会狠狠训斥她的时候,凯瑟琳夫人却说了一句分外暖人心窝的话。 “回来就好。”她几乎是用一种安抚的语气在和玛丽交谈,“你离开后我一直想让威廉去接你,但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就像个酒疯子一样惹人厌烦,”夫人苛责地瞥了眼自己任命的教区长先生,柯林斯不好意思地冲着自己的恩主抚了抚胸算作赔罪。“不管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幸好你有了喜讯,否则这个牛角尖还不知道他能不能钻出来呢。” “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牧师先生诚恳赔罪。 “知道认错还不算无药可救,”凯瑟琳夫人板着面孔,“不过我更希望听到的是下次不会再犯的保证,威廉,你很快就不仅仅是一个丈夫了,要为玛丽肚子里的孩子,你未来的继承人塑造一个好榜样。” 牧师先生当然是点头如捣蒜,他分外了解了凯瑟琳夫人未尽的话语之意。就连玛丽同样听懂了。她有些难堪又有些窘迫,知道凯瑟琳夫人这话未必就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确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称不上是个好妻子,也算不上是个好母亲。 安妮安慰地握了握玛丽的手,冲她眨眼。玛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来,她对安妮也少了一份解释。在亨斯福德关系和她最近的就是安妮,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谈――她却在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没有和友人商量,径自选择了赌一把,选择了不告而别。 安妮如果不是心宽,现在指不定还懒得理睬她呢。 知道孕妇不能过长时间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的安妮很快就把自己小宝贝提溜了出来作话题。 小公主的出现让凯瑟琳夫人面上的线条都为之柔软了。她小心翼翼地从劳伦斯太太手里抱回了自己的小外孙女,亲昵地蹭着小家伙粉粉的鼻尖。 玛丽眼神温柔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种往日从未有过的情感来……也不知道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会不会也像小尼迪和西尔维娅这样漂亮。 “好像胖了不少,”玛丽忍着凑到近前去看的冲动,对安妮比划了一下,“皮肤也白净多了?” “嗯,孩子都这样,”安妮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特别是小婴儿,几乎一天一个样呢,前天表哥接到信要去伦敦,他恨不得把西尔维娅也打包带过去――如果不是我和妈妈千方百计阻止他的话……” “带过去?”玛丽咂舌,“他又要忙正事又要带孩子,顾得过来吗?” “当然顾不过来,”安妮肯定地说,“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任性的要求,不过是因为害怕去了几天伦敦,回来就认不得女儿了。” 玛丽眨巴了两下眼睛,安妮忍俊不禁,“很傻对不对,等你的孩子出生了,你在看柯林斯先生吧,他绝对要比我先生夸张的多――哦,玛丽,你不知道柯林斯先生有多渴望这个孩子,”安妮神神秘秘地附耳凑向玛丽:“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你不在亨斯福德的时候,柯林斯先生可大大得罪了母亲,母亲对他的所作所十分生气,不止一次表示等他销假回来后,要好好的责罚他――结果呢,仅仅是几封从朗伯恩寄过来的快信,就让她老人家彻底原谅了他。” “信里写了什么?”玛丽很会捕捉重点。 安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跟我来。”她带着玛丽蹑手蹑脚离开了起居室。柯林斯很快注意到这一点,眉头不由一皱。凯瑟琳夫人不满的用食指叩了叩桌面,示意他回神:“这里是罗辛斯!”语气里的自信和霸道彰显无遗! 柯林斯自然连连道歉,同时也为自己的关心过度感到羞赧。确实――这里是罗辛斯,亨斯福德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就是真有个什么危险,也会在第一时间扼杀于萌芽之中吧。 ------------ 73晨吐 凯瑟琳夫人的书房最近在和女儿共用,这样也为了更好的教导安妮。显然,凯瑟琳夫人已经有了退居二线的意图――她虽然看着不显老,但精力明显比不上从前了。 “母亲的信件都是我在管理,这也是一种学问,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安妮翻着信匣里厚厚的一沓信纸,从中抽出几封拆开了的递给玛丽。 玛丽去接的手顿时有些迟疑。 没看的时候她还真有些好奇,但真到了要看的时候,又有些心虚,总觉得这样窥人隐私不好,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丈夫。 安妮似乎很能够理解她的想法,振振手中的信纸开口道:“一些无关重要的信件母亲向来是让我在餐桌或者起居室读给她听的。这里面的内容罗辛斯听过的人绝对不少――与其让别人东漏一句西添一句的告诉你,还不如自己亲眼看看原件呢。”安妮装出一副大灰狼诱骗小红帽的口吻,“难道你就不好奇大家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你吗?” 玛丽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接过了安妮再次递过来的信纸。安妮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辜负母亲的交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信件是人对自己当时内心思想的一种体现,几乎和日记有着同样的效用。以柯林斯对凯瑟琳夫人的重视,他在信里缩写的字字句句自然是发自肺腑,无任何折扣可打。 第一封信详细描述了和玛丽重逢的喜悦和患得患失,其中的一些句子很是让玛丽触动天医鬼才。比方说: ‘她看上去还不错,除了人有些消瘦,就和科威先生对我说的那样(科威先生是贝内特先生派来亨斯福德给我传话的男仆),一点事儿都没有,根本就不想刚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人,实话说,这样的玛丽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还有就是‘作为最了解我的人,您知道我有多在乎她,多爱她,在没见到她之前我的心里一直感到不安,总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如今见她没事,我整颗心都为之安定下来。夫人,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原谅我这段时间的恶劣行为,但无疑,她接受了我的示好――尽管看上去有些迟疑。在此,我想我需要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贝内特家的管家太太就站在门口,她很可能会拒绝我的亲近,如果这个假设真的出现,我想我会十分难过。’ 看到这儿的玛丽忍不住摇头,“他见到我的那个拥抱我并没有迟疑,相反,我很高兴他过来抱我――这和希尔太太没什么关系。” 安妮惊讶地看她一眼,“这么说岂不是柯林斯先生误会了你?哎呀,你可得好好和他解释一下,夫妻是需要沟通的。” 玛丽微微点头,继续往下翻,柯林斯接下来写的是他去了朗伯恩大家对他的态度,‘我几乎是报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的朗伯恩――我几乎可以预知我将面对的是什么,结果情况却和我想的恰恰相反。岳父岳母热情周到,简表妹和她的丈夫宾利先生也充满善意,让我几乎宾至如归――对此我不得不为自己的狭隘感到脸红,我错估了他们,并由衷感到歉意。’ ‘当然,大家对我的热情并不代表我就会忘记前往朗博恩的初衷,我一直记得您的话――表妹已经是我的妻子,她没理由呆在娘家过一辈子!祝我幸运吧,夫人,希望下一封信我能够得偿所愿。’ 信的尾声让玛丽挑了下眉,她又陆续看完了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乃至所有信件。 看完后玛丽才知道罗辛斯的女仆们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分明就是故事里的主角出现在现实中,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她那个傻表哥也真是的,刨去对凯瑟琳夫人和罗辛斯的恭维,信中绝大部分竟然都是在描写她和他在朗伯恩的互动。 玛丽发现他有很多地方都猜错了自己的心思,但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的互动彷佛被赋予了另外一种含义,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丈夫,整颗心都变得柔软。更让玛丽感动的是:这次风波明明因她而起,他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身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不告而别,凯瑟琳夫人不但没有怪罪,反倒对她安抚有加的原因所在。 安妮把玛丽的动容看在眼里,忍不住捂嘴偷笑:“很感动是不是?表哥都没像柯林斯先生这样在乎过我呢――” “他就是傻。”玛丽口不对心的嘟嚷了句,手却把信纸捏得紧紧的。 安妮扑哧一笑,“这几封信我做主给你啦,好好收藏起来吧,等到宝宝长大了,读给他听,也让他知道爸爸是多么的爱着妈妈。” 玛丽神情一怔,读给孩子听?她还有机会吗?眼角余光瞟了眼手腕上垂悬的月牙链坠,上面越来越深越来越满的银蓝再也无法让她向平时那样感到欣喜,反倒凭空添加了几分无法言说的沉重。 坐在回牧师宅马车的路上,玛丽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蓝色手袋,柯林斯好奇过里面的内容,问了两句,被玛丽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玛丽就突然按着自己的胃,翻身对着地下的一个木桶就是一阵干呕。 “表妹!”柯林斯立刻清醒了,马上下床来到她这边给她拍背,又拽动摇铃,女仆很快送来热气腾腾的毛巾给她擦汗。 “呕……”玛丽吐了个大汗淋漓,眼前的一切都彷佛变成了重影一样的浑噩,月之精华不停在她胃部蕴养却起不到任何效果都市狂人全文阅读。孕育生命所受的折腾,就是玛丽也逃脱不掉。 等到这一轮吐完,胃里感觉好受一些的玛丽软在丈夫怀里,汗湿的头发黏在面颊上让她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表妹,我抱你去洗澡。”柯林斯将手里给玛丽擦汗的毛巾扔进女仆端着的铜盆里。 玛丽有气无力地点头,她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喜欢身上衣物湿哒哒黏在身上的感觉。 洗完澡漱了口,玛丽精神萎靡的挽着丈夫的手下楼去外面散步。因为看了那几封信的关系,玛丽看向柯林斯的眼神总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复杂和温柔,这样的眼神看得牧师先生耳根发烫,又不好说表妹你别看这样的傻话,只能努力找话题,试图转移妻子的注意力。 散步的途中,他们也碰到了一些亨斯福德的村民,大家纷纷上来祝福,教区长先生笑得像个傻瓜,教区长太太却不好意思地窘红了一张清秀的脸容。 好一番寒暄过去,时间的短针已经指向九点整,两人折回牧师宅用餐,麦考斯太太领着家里唯二的两个女仆向男女主人们屈膝道早。 行礼后,玛丽的贴身女仆丽塔将玛丽常坐的那张高背椅后拉,和柯林斯一起小心翼翼搀扶玛丽坐下,还眼疾手快的往玛丽后背塞了一个靠垫――麦考斯太太则捧来一杯温热的羊奶。 杯子还没凑近,一股腥气扑鼻而来,玛丽下意识扭头捂住了嘴,“拿开……我喝不下!”她的声音因为过度干呕带上了一丝哑音。 “好好好,不喝,我们不喝,换别的来。”不知道昨天还颇受表妹青睐的羊奶怎么今天就不受待见的表哥满头大汗的让女管家把羊奶端开,又重新换了一碗蔬菜汤上来。 刚刚从菜园里摘下来的蔬菜水嫩水嫩的,漂浮在清水一样的汤里看着就让人充满食欲。玛丽犹豫了下,拿调羹试着抿了口――伴随着她的举动,餐厅里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柯林斯见玛丽没有迟疑地又舀了第二勺,面上也没什么不适的状态,不由大喜,连忙吩咐麦考斯太太好好夸奖厨娘一番,并且决定给对方加薪。 男主人郑重其事的模样惹得两个小女仆捂嘴偷笑,看向女主人的眼神也充满欣羡,心里更是期望着自己往后也能碰到像男主人这样把妻子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好丈夫。 觉得柯林斯大题小做的玛丽却有些不好意思,她掩饰性地拿起一块白面包涂了一层厚厚的果酱递给了丈夫。 用完早餐,柯林斯去教堂工作,玛丽则在麦考斯太太的陪伴下在花园里打发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玛丽在麦考斯太太的劝告下回了房,正午的阳光正热,现在的玛丽可半点吃不消。 麦考斯太太的忠诚让她对玛丽的照顾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从某种意义上,现在的她和当初照顾莉迪亚的贝内特太太有过之而无不及。玛丽只要想到再过几个月贝内特太太也会过来――到时候两厢叠加,她真有一种想直接昏过去的冲动。 妻子的怀孕到底给了牧师先生几分怠忽职守的特权,至少平日里牧师先生可从没回来的这么早过。 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听麦考斯太太汇报这段时间家里状况的玛丽看到丈夫顿时高兴坏了!几乎是扑过去抱着他就是好一通告状。 怀孕后的玛丽明显比往日少了几分游离世界之外的冷淡,多了几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 只差没将表妹当女儿养的教区长先生搂着妻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习惯性地哄着越来越任性的大宝贝答应了她想要去村外走走的要求。麦考斯太太有些不放心想跟过去,被玛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可不想在被人管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拽着表哥离开了牧师宅。 ------------ 74孕期 “麦考斯太太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以前她可从不这样。”逃出生天的玛丽孩子气地抱怨,“有时候我真怀疑妈妈提前来到亨斯福德了。” 妻子形象的比喻让做丈夫的忍俊不禁,但他依然劝说妻子忍耐,麦考斯太太这样也是为了他们好。 玛丽夸张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知道麦考斯太太是为自己好,她又怎么会乖乖听话,每天都循规蹈矩呢? 日子就在麦考斯太太的严加看管下天天过去,不知不觉玛丽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晨吐期,开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那真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天已经扑棱着翅膀飞走,硕果累累的秋天迈着优雅的步伐将整个亨斯福德镀上了一层金黄。沉甸甸的果实在果树上摇曳生姿,美得让人恨不得大吃一口。 此刻的玛丽,已经怀胎六月的玛丽抱着个大肚子站在一棵苹果树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表哥。 “表妹,我们会被人发现的。”牧师嘴角抽抽,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怀孕以后的表妹在食物方面越来越挑剔的厉害。今天喜欢的,未必明天就还会赏脸。就像现在,昨天罗辛斯送来的大红苹果她明明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今天又拖着他来到果园里巴望着他能够爬上去给她摘下两个来! “表哥,上面好多呢,我就要两个!”玛丽不肯挪窝,越看越喜欢。见柯林斯依然磨蹭,挺着个大肚子,踮着脚尖,抓住一根树枝就要往下锊! 明知道她只是做做假动作吓唬自己的教区长先生发出一声投降的哀嚎,“别!表妹你别乱来!”他一把将胖的像颗球一样的妻子揽抱着往后退了退,自己上前,左右看了两眼,一边暗暗祷告着不要遇到熟人,一边问她要哪两个。 玛丽急忙将最红最大的那两个指给他看。 牧师嘴角划过苦笑,那是最难摘的! 他皱了皱眉,在妻子期望的注视中,又看了看四周,转到了苹果树的左面,比算了一下高度,略略迟疑,膝盖猛地一弯,跳了起来――顺势就将玛丽相中的大苹果给拽了下来海岛农场主最新章节! “表哥!你好棒!” 玛丽热情鼓掌! 柯林斯被玛丽的掌声激得飘飘然,刚要趁热打铁,就听到一声迟疑的:“柯林斯先生?”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摔个四脚朝天的牧师先生干咳一声转头,将苹果递给妻子,“是弗兰克先生啊,怎么?也来果摘果子?” 这片栽满了各种果树的野果林在十五世纪到十六世纪末曾经有主,是一位男爵小姐的嫁妆。 男爵小姐嫁人后,和丈夫有了剧烈冲突,在这片果林里,两人浑然不顾自身形象的大打出手,男爵小姐被丈夫刺死,丈夫也被法律施以绞刑。自此,果园转手。 诡异的是,自那以后,不论谁接手果园都会死于非命。到了最后,果园再无人问津。 两个多世纪过去,果园的恐怖传说日益消弭,这儿的果树却因为没有人照顾变得乱七八糟再无章法可言――从此变成贫民和流浪汉填肚的好去处,彻彻底底成了一片野果林。 玛丽和柯林斯会来这儿也是因为意外。野果林的果实味道虽然称不上佳妙,但却胜在天然,吃起了酸中带涩,涩中带甜,很受玛丽青睐。 罗辛斯送来的苹果虽然也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玛丽就是不喜欢,反倒对野果林里的这种野苹果念念不忘,死缠烂打的,把柯林斯给拐过来了。 弗兰克先生看上去比牧师还要小上两岁,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几分腼腆。“是的,”他和玛丽互相见礼。“艾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吃这里的果子,我就过来给她摘几个。” 艾咪是弗兰克先生的新婚妻子,现在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他也是当初变相‘刺激’柯林斯的一员。 “难道这片果林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吗?”柯林斯真的有些诧异了:“我也是带我的妻子过来摘果子的,她也很喜欢这里的苹果。” 这句话无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孩子月份明明要比弗兰克先生少了那么几个月,却比弗兰克先生还要懂得一些孕期知识的牧师表哥难得当了一回大尾巴狼,滔滔不绝的・从劳伦斯医生和贝蒂太太那里学来的孕期知识唬得弗兰克先生一愣一愣的。 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玛丽看着丈夫眉飞色舞意犹未尽的表情,突然对安妮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了深刻认知。 确实……等孩子出生后,表哥一定会是最疼爱孩子的那个人。 十月,贝内特太太大包小包的按照约定来到了亨斯福德――柯林斯先生亲自过去接的。 “简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出生头发就十分浓密,金灿金灿的像极了妈妈。”一过来贝内特太太就眉飞色舞的给三女儿报喜,“我真想多陪陪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可简和莉齐一致让我过来照顾你,她们觉得你会更需要我。”贝内特太太嚷嚷着,快活极了,“我可真的是太幸运啦,现在朗伯恩谁不羡慕我呢?有了小外孙又有了外孙女,个顶个的漂亮……噢噢噢!亲爱的玛丽,等你的孩子出生,等莉齐和基蒂怀孕……哦!我都不敢想象哪个外祖母能比我更幸福啦!” 玛丽一阵好笑,再幸福也比不上还没登基的维多利亚女王,她可是被誉为整个欧洲的母亲啊。不过她很喜欢贝内特太太这样活跃的模样,也确实好奇两个小侄子小侄女目前的状况――于是可以想象牧师先生在看到这些天很有几分嗜睡的爱妻竟然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厅迎接他时,有多么的惊诧。 柯林斯经过了解,知道这完全是岳母的功劳后,简直感激不尽!差点就没把贝内特太太捧到神坛上去供奉了!这段时间贝蒂太太可是在不断提醒他,告诉他嗜睡对孕妇可没什么好处,要多多走走才是我的老婆是双胞胎。 刚知道这个的牧师很是和表妹斗法了一回!绞尽脑汁想把表妹从床上挖起来,又怕伤到表妹的肚子,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肚子逐渐超出了一个胎儿约莫大小的认知。 如今心里可谓是又惊又怕的牧师先生看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因为岳母的到来有了精神头,自然是大为感激,急忙用分外诚恳的语气表示:拜托她一定要多在亨斯福德常住。 有感他热情的贝内特太太自然满口答应,她也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呢。 胎儿越大,玛丽的负担就越重,与之加重的还有玛丽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到了临近生产的时候,牧师宅的女主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谁都不敢刺激她――稍稍靠近就提心吊胆。柯林斯也为此瘦了大一圈。玛丽看着心疼,想让自己不那么任性刻薄,可脾气上来了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这天下午,玛丽的肚子里难得没有翻江倒海,宝宝们乖得简直不像前段时间的那两个小恶魔。 是的宝宝‘们’! ――早在在胎儿成型后,玛丽就注意到孩子是一男一女了,不过为了给柯林斯一个惊喜她谁都没说,当然,这里面未必没有不想再给丈夫增添心理负担的想法,最近这段时间的柯林斯可以说是在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的,那黑青的眼袋憔悴的模样,见到他的人都直说认不出来了。 劳伦斯医生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对此自然一无所查。反倒是贝蒂太太因为接生过不少孕妇的关系,心里有了点底,不过也在玛丽的要求下答应了保密。 “妈妈,孕育孩子真的是太辛苦了,当年的你怎么有勇气连着怀孕五次?!”从她们的出生年月来看,从生下简开始,贝内特太太几乎就没停止过怀孕。 没想到玛丽会问这个问题的贝内特太太表情有些意外,但又能够理解。于是很坦白地对玛丽说:“我是想为你爸爸生个儿子,那该死的继承法迫使我们必须要一个男孩――我也不信我们会一直没有儿子……”贝内特太太表情沮丧,“但结果让人难过,如果不是贝内特先生一直旗帜鲜明的表示他一点都不怪罪我,并且分外的宠爱你们,我真的会内疚的恨不得死去――” 玛丽听得聚精会神,“那您怪过我们吗?我们让您的失望落了空?”当初的玛丽也曾经问过她在另一世的母亲,问对方后不后悔拥有她这样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 “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贝内特太太惊讶地说,“你们是我的女儿,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宝贝,我爱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忍心责怪呢。”她握住玛丽的手,“事实上妈妈一直都很感激你,玛丽,”她在玛丽的不解中说,“你和柯林斯先生的结合让你爸爸的损失减轻到了最少,哦,说真的,只要想到我们家的财产有可能落到别人手上,我一定会疯掉的!” 玛丽被自己母亲夸张的面部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但只是笑了短短几秒钟,她就笑不出来,左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了圆滚滚的大肚子上,“呜……妈妈……我肚子疼!”右手反握住母亲的手,眼睛里充满着恐惧不安的光。 玛丽的反应吓得贝内特太太脸都青了。 “怎么会疼呢?现在还没到产期啊,我和贝蒂太太昨天才算过!”她心急如焚的掀开了女儿的裙子,逐渐濡湿的内裙让她几乎条件反射般的叫出声:“希……麦考斯太太,快来!玛丽要生了!”差点就把麦考斯太太叫成希尔太太的贝内特太太差点把自己的嗓子喊破。 整个牧师宅都因为她这一句话兵荒马乱起来。 就连还在教堂里忙碌的柯林斯先生、医疗实验室里的劳伦斯医生,以及又被凯瑟琳夫人请来的贝蒂太太也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牧师宅。 ------------ 75生产 因为身体和年龄的关系,玛丽对结婚和生子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概念的。她病弱的身体很可能让她在某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的死去。就算真的活到了成年,结婚成家,也绝对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子嗣。 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医生就确定了这一点。 除非医学能出现一个跨时代的飞跃,否则,她注定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用高昂的医疗费用为自己的未来买单。 可以说,能够来到这个世界,能够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对玛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她太过重情!父母无条件的宠爱和哥哥嫂嫂发自内心的怜惜都让她不忍心就这么弃他们而去。只要想到他们在为她的死悲伤难过,玛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所以不能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回去!她要回到她的家人身边!她知道她对他们有多重要!能够想象吗?家里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收入都用在了她的治疗上!他们从不曾因为她渺茫的未来放弃她,永远都是一张温柔的笑脸,永远都是在背地里为她默默哭泣。 曾经在书房门口听到亲人谈话的玛丽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父亲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所有人说:“只要囡囡还活着,我们就不能放弃她!哪怕要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我们也不能放弃她!她是我们的心头肉,是我们可以付出一切的存在。”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亲人……让玛丽怎么能轻易放手?她还没有报答他们啊!她还没有告诉他们她并没有死去,她重新活过来了,有了爱她的丈夫更有了母亲一直都希望她有的孩子啊! 她忘不了在侄女的满月宴上,醉酒失控的母亲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几乎是扯着喉咙在嘶吼,在咆哮:“我的囡囡这么好,命怎么就这么苦!她还小,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囡囡多喜欢孩子啊……箐箐出生后,她整天抱着怀里都舍不得放手……舍不得放手……” 妈妈……如果可以,囡囡真想要把囡囡的孩子给你看一看,给你抱一抱……真想要告诉你不但可以做奶奶也可以做外婆……妈妈……我的妈妈…… 仰躺在产床上,□裂痛的全身都在痉挛的玛丽眼中突然闪过了坚毅的光!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就算不为妈妈的期望,也要为表哥……为那个可以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好丈夫!玛丽牙关紧咬,无论如何――“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痛楚让玛丽尖叫出声!从未承受过这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的玛丽整个人都像虾子一样想要蜷曲起来――经历了莉迪亚和安妮的生产后,玛丽还是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了生产的‘痛’到底有多痛! 难怪医生们会把孕妇产子划分到最痛的十级疼痛之中! 汗水很快打湿了玛丽的头发和衣物,贝蒂太太掰着她两条腿的手用力地几乎掐出了青印,贝内特太太忍着担忧在旁边安慰她。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眼泪。 这样充满母性的眼神让濒临崩溃的玛丽重新变得坚强起来。她配合着贝蒂太太的每一个指令动作,但口中依然会不时有呼痛声传出。 玛丽在产房里拼命挣扎的时候,凯瑟琳夫人已经带着女儿女婿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柯林斯先生彷佛拽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扑了上去!平日里的镇定从容丢了个干净,他几乎是用带着破音的嗓门叫喊出声:“夫人……夫人……您得救救她……救救她……表妹她疼……我一直都听到她在疼……”他牙关在颤栗,语无伦次,一副惊恐地随时会崩溃的模样醉枕江山。 作为过来人的上校先生安慰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他却没有办法做到,一遍一遍的在产房外面绕圈,偶尔想到一句什么就往产房里嚷嚷――通常都是一些‘表妹你要坚持住’、‘宝宝很快就出来了’之类的废话,当心里的恐惧压过理智的时候他冲着产房里的助产士贝蒂太太吼叫,恳求她告诉自己妻子目前的具体情况! 这样的牧师先生可从未有人瞧见过,凯瑟琳夫人更是唏嘘不已。为了让他――别玛丽孩子没生下来,自己反倒崩溃了的情况下,她对自己的教区长道:“劳伦斯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要着急,威廉!你要镇定,想想吧,你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你曾经答应过我,要给新生儿一个榜样!快!镇定下来!牧师宅现在只能靠你主持大局了!”边说边给麦考斯太太使了个眼色。会意的麦考斯太太很快上前来问一些有关孕妇生产时,还需要的准备工作。已经把这些背的滚瓜烂熟的柯林斯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上校夫妇见状不约而同给了凯瑟琳夫人一个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眼神。 只不过好景不长,这样的转移注意法,很快就失灵了! 因为产房里孕妇的尖叫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痛苦了。 妻子的尖叫让牧师先生几乎五内俱焚!对方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也突然像闪电般窜入他的脑海―― “我只是被莉迪亚和安妮的样子吓坏了,我害怕生产,害怕有一天会死在产床上……” 我害怕生产,害怕有一天会死在产床上…… 妻子的话在丈夫的脑海里回荡……柯林斯像是被人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呜咽出声,“表妹……”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产房里又是一声惊叫传出,紧接着是贝蒂太太急促地叫声:“柯林斯太太!您在安妮小姐和您妹妹生产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好,十分的冷静理智!现在我们需要这个!迫切的需要!请坚持下来!跟我的口令一起行动!” “……不……我疼……呜呜……”从来就没有这样痛过的玛丽大汗淋漓,口齿都变得含糊了! 听着里面气若游丝的呼喊,心如刀割的教区长先生突然像只兔子一样蹿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产房飞奔! “拦住他!”凯瑟琳夫人大声叫道! 菲茨威廉上校和麦考斯先生一边一个抱住了他的肩膀!劳伦斯医生提着一个医疗箱在丽塔的引路下匆匆往这边走来。 柯林斯不死心的想要挣脱他们,两条腿不停的往前蹬着、蹬着:“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要去陪表妹!我要去陪她!” “你进去只会添乱!”凯瑟琳夫人一把揪住牧师的衣领大声咆哮,唾沫星子喷了柯林斯一脸,“两位先生,如果柯林斯先生还要捣乱,我赋予你们打昏他的权利!”凯瑟琳夫人厉声说完,重新大马金刀的坐回椅子上,脸绷得紧紧的。安妮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陪在她身边。 夫人的话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完全没办法接受在妻子生产的时候被打昏的牧师先生老实了下来,他对两位抓住他胳膊的先生道了歉,重新毫无形象的坐在了产房门口的地板上,连劳伦斯医生来了都没发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里面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弱,有时候甚至好几分钟都听不到一点声音,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牧师先生重新站了起来。继续着他刚才的转圈动作。 就这样又转了好几分钟,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怎么是脚先出来了?不行极品风流学生:重生太子爷全文阅读!得推进去!重新生!” 贝蒂太太毋庸置疑的话让柯林斯眼前一黑,身体前倾,眼见着又要扑向产房门口却突兀刹住了!他扭头去看凯瑟琳夫人,眼睛里的哀求让人心碎。 “夫人……让我进去陪陪她吧……有我在她会更安心一点的……”他眼眶湿红,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威廉,不是我要阻止你,”凯瑟琳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现在里面的情况十分危险,你进去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耽误大家的工作,如果你实在熬不住的话,就向基督祈祷吧!让主的光辉来安抚你的心,也护佑玛丽早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柯林斯嘴唇翕动了下,从他的表情看,他还是想要进去――但凯瑟琳夫人的话却让他没有办法在肆意妄为!他知道夫人才是正确的!如果他真的为表妹好,就应该冷静下来!向夫人说的那样――祈祷! 柯林斯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了地上,两手紧握十字架,以一种最虔诚的姿态,垂首大声祷告起来。 也就是在他开始祈祷的瞬间,一股有如实质的白色光芒从他的身体里弥漫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产房里直扑而去! 普通人看不到这样的圣光,柯林斯却注意到了!电光火石间,他几乎立刻想起了每次表妹去教堂都会吸收这种光芒为己用――难道!难道这些光和在麦田里的那些金光一样,都对表妹的身体和孩子有益吗?! 这么说我还是可以帮助表妹的!这么说我还是可以帮助表妹的!!这么说我还是可以帮助表妹的!!! 几乎陷入疯魔的柯林斯瞬间变成了上帝最虔诚狂信徒――他祈祷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已经旁若无人。 作为主虔诚中的一员,凯瑟琳夫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就在刚刚的一刹那,威廉的身上好像在发光?! “妈妈?”安妮有些担忧的问。她以为凯瑟琳夫人刚才的情绪激动伤到了自己。 “……我没事。”凯瑟琳夫人摇了摇头,把刚才看到的异象当做了情绪激动的过后的幻视效应。 柯林斯身上的圣光几乎不遗余力的往产房里灌输――它彷佛有自主意识一样的投入了玛丽腕上的那条手链月坠里。 产房里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到玛丽那条月亮手链上的月牙链坠已经逐渐被一种极为奇特的银蓝一点一滴注满…… 那是一个几乎堪称漫长的过程……又是五个小时过去,一声奇妙的彷佛水滴一样的叮咚声在玛丽的脑海中响起! 眉心紧蹙双眸紧闭的玛丽霍然睁开了眼睛。 “别担心,亲爱的,”贝内特太太赶紧安抚她,“贝蒂太太已经把孩子的胎位正好了,来,加把劲,很快你就能把小宝贝生出来了!” 玛丽眼中闪烁不定,她彷佛被人施了石化咒一样停止了一切动作。 “柯林斯太太?!”贝蒂太太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您怎么了?请继续努力啊――”孩子胎位不正的时候还拼死拼活的努力,怎么胎位正了,反倒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了? 玛丽没有理睬她们的疑惑,只是表情呆滞的感应着手腕上的月牙链坠…… 不是错觉! 不是她的错觉! 能量……能量真的储满了!!! ------------ 76心疼 来到这个世界后,玛丽做梦都想着回家的那一日,偶尔梦到能量储满与家人重逢,她都会情绪激动的在丈夫担忧的目光中哭泣惊醒帝国与权杖全文阅读。 得到手链后,玛丽更是不止一次摩挲上面的月牙链坠,就指望着得偿所愿的那一刻。 如今,她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她可以回家了!只要依照月牙链坠里的指示一步步脱离这个躯壳,她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了! 可是、可是! 她就这样离去,还在肚子里拼命挣扎着想要爬出产道的孩子怎么办?她的离开会不会让他们就此胎死腹中?会不会……玛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她却不能不想――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异常清晰的感觉到了链坠里传出来的时间限制!她只有五分钟!如果这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她没有选择脱离眼下这具躯壳,那么――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的认知更让玛丽胆裂魂飞! 她冒不起功亏一篑的险,也不忍心看到孩子因为她的自私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 ――陷入沉思的玛丽彻底忽略了贝蒂太太和贝内特太太焦急的呼唤,而她们越来越紧张慌乱的喊声也让产房外面的人越发的心急如焚。 玛丽是早产儿,被母亲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时候,气息奄奄的随时可能死去。医生几乎每天都会下一张病危通知单!她的父母却都没有放弃!他们没有抛弃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拉了回来,精心抚养长大。 父母没有放弃她,那么她也没资格放弃自己的孩子!如果让爸妈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只怕他们也会生她的气,甚至不在认她这个女儿!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还有表哥,她已亏他良多,早就决定用两个孩子为报。如果她连这最后给予他的都毫不犹豫放弃――那么,她就真的是畜生不如! 心中有了计较的玛丽重新睁开眼睛,对着一直在不停呼唤她的贝蒂太太和贝内特太太重重点了下头,用仅剩的一点月之精华封住了自己的痛觉,不惜一切代价的试图把腹中的孩子产下! 她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了贝蒂太太一跳!尽职尽责的助产士急忙阻止她―― “柯林斯太太,请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您这样很可能会导致大出血的!” 慢慢来? 玛丽心中苦笑,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平安的生下来,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慢慢来! 玛丽罔顾自身安危的努力很快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一个血糊糊的肉团子从她的□娩了下来! “是个男孩!” 贝蒂太太眼疾手快断了脐带抱起小家伙塞给了贝内特太太,贝内特太太激动地差点晕倒,浑然不顾孩子身上弥漫的血腥气就是一顿好亲。 这时玛丽脑海里那个无情的秒表已经开始了倒数! “您别急着高兴,还有一个呢!”见产妇执意如此的贝蒂太太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地把血崩的可能性减到最低。 10! “什么?还有一个?!”贝内特太太激动地快要爆炸的声音传到外面让所有人都感到错愕不解――同时心里又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孩子。 9! 在贝蒂太太的帮助下,玛丽很快产下了第二个孩子江山路全文阅读。 8! 贝蒂太太欢喜地再次剪断脐带用愉快地声音宣布:“这次是个女孩儿!” 7! “噢噢噢!这真的是太棒了!两个!一男一女?!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玛丽!你比你的姐姐和妹妹都要有福气!”贝内特太太乐坏了! 6! 玛丽已经没有时间去回应母亲的狂喜了,她用来自牧师又输送过来的那点能量匆忙治疗了一下还在不断渗血的创口,集中精神按照链坠里的步骤开始行动。 5! 随着一系列的动作,玛丽感觉到自己体内彷佛有一团奇特的能量飘出了身体。 4! 孩子在贝内特太太和贝蒂太太熟练的轻拍中哇哇大哭起来。 3! 稚嫩的新生儿啼哭让玛丽情不自禁想要转头去看,又毅然忍下!继续将那团奇特的能量一点一点地往外推!她没有时间了! 2! 哐! 终于,在推过一个临界点后,玛丽只觉心魂一震,就脱离了躯壳,灵魂飘向空中。 1! “上帝啊!玛丽怎么了?她怎么了?!”注意到女儿昏厥过去的贝内特太太顾不上新到手的小外孙,高声尖叫。 贝蒂太太将对她道:“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柯林斯太太是因为力竭累昏过去了,这没什么……真不可思议,她刚才那样的用力……” 0! 贝内特太太和贝蒂太太的对话还在继续,玛丽却没有心思再去仔细聆听了。感觉到□创痛彻底消失的她彷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往外飞去!她和抱着孩子出去献宝的贝内特太太擦肩而过,来到了室外。 一眼,她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拼命祈祷的丈夫,玛丽不禁眼眶酸涩。她不知道灵魂有没有眼泪,在这一刻,她无疑是泪如雨下的。她飘到丈夫的面前,微微弯□带着抱歉和祝福去亲吻他的额头…… 还在拼命为妻儿祈祷的牧师先生声音一顿,下意识抬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的岳母已经一手抱着一个小婴儿匆匆走了出来,边走还边高声叫道:“噢噢噢,柯林斯先生,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呢!快来看你的儿子和女儿!” ――双胞胎啊!贝内特家还从没出过双胞胎呢! 贝内特太太的话立刻让柯林斯把心里仅存的一点疑惑抛掷脑后,几乎飞一样的朝两个小家伙扑去,边扑边问妻子眼下的情形。 女婿的态度让做岳母的十分满意,她大声宽他的心:“一切都好,非常的好,”又做外祖母的贝内特太太眉开眼笑。“贝蒂太太说从没见过这样大胆又勇敢的孕妇,说她很快就会复原。” 岳母的话彻底安了牧师先生的心。 他几乎是报着一种战战兢兢地心态小心翼翼撩开了两个小家伙的襁褓,几乎一眼他就盯住了其中一个小宝宝:“这个像表妹,是女儿吧?” 贝内特太太惊讶地瞧他一眼,笑得合不拢嘴,“爸爸就是爸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的父亲叫韩馥。” 牧师先生嘿嘿傻笑,在凯瑟琳夫人他们都围过来看的时候,悄悄摸进了产房。 整个人都被幸福和喜悦包围的牧师先生却不知道在他偷偷摸进产房的时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淡的近乎透明的魂魄正边往外飘飞边深深凝望他,满眼都是愧疚和不舍。 “柯林斯先生,您怎么来了?”产房里传来贝蒂太太和女仆的惊呼声。“产房里血气重,小心熏到您。” “我就是进来看看……不看看我不放心。” 深情温柔,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床上双眸紧闭额发汗湿妻子的柯林斯浑然不知他所爱之人的魂魄已经渐渐飘出了牧师宅,渐渐飘出了他的生命里。 玛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不停的晚上飘飞,她看着牧师宅的管家和仆人们在为女主人的成功生产大肆庆祝,她看着亨斯福德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讨论教区长家有了一对双胞胎的消息,她看着牧师宅渐渐缩小,她看着亨斯福德逐渐在她的视野里缩小。 身为魂魄,感觉不到酸甜苦辣,感觉不到温差冷热。她就这样不停地往上飘升,飘升,不停地看着地面的景象逐渐变成了孩子的拼图玩具,精致小巧的不可思议。她微微阖眸,几乎以为自己会脱离地球,进入宇宙。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多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飘升的势头被什么挡住了一般骤然一顿。 她倏然睁开眼睛,淡透明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安和惶惑――如果到了这一步还功亏一篑的话,她宁愿就此魂飞魄散! 也许是感应到了玛丽的决绝,也许这一切不过是玛丽胡思乱想――短短几秒后,玛丽只觉得自己头顶彷佛碰触到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还没等她仔细去观察,薄膜就被向上攀升的势头撞破,玛丽的灵魂顺着那道被钻开的口子滑了出来。 滑出来后,整个人继续上浮的玛丽眨巴了两下眼睛,情绪激动地打量四周的环境,这儿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她的家!她的卧室!她下意识低头,果不其然的看到自己的双足还没在那本摊开的《傲慢与偏见》里――此刻正缓慢的从里面抽离而出。 一切就和她所料的那样――她确实进入了书的世界。 飘出书本的玛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卧室,到处去寻找亲人的踪影。 由于她只是灵魂的关系,就算真的被人察觉,也只会以为是一道微风拂过。 玛丽没有寻找太久,她很快就在客厅里找到了坐在摇椅上的母亲。面容苍老憔悴,两眼呆滞无神的母亲正抱着一本相册,眼神空茫的望着镶嵌在墙壁上的电视机。 电视机里正循环播放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跳舞的画面。 额头点着一颗红色的吉祥痣,面上却透着病态苍白的小姑娘穿着一条漂亮的孔雀裙在草地里轻盈的舞动着,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纯真,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抱过来亲一亲。 玛丽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痛得几乎散去几近透明的魂魄。 她慢慢飘到苍老的妇人面前,颤着手想要去碰触对方脸上在她在时还不曾有过的皱纹,嘴唇无声翕动:“……妈妈……” 苍老的妇人眼中没有一丝活性,呆滞的抱着相册不住抚摸,嘴里在低低叫着囡囡。 “妈妈……囡囡在这儿啊……您看看囡囡啊……妈妈,您的囡囡在这儿啊……您看看囡囡啊……看看囡囡啊……”想要拥抱母亲却一次又一次扑空的玛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声一声犹如杜鹃啼血,让人不忍听闻。 ------------ 77选择 在玛丽急得团团转,想方设法要和母亲交流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锁扣转动的声音和钥匙撞击在一起的哗啦响。玛丽精神一振,连忙扭头往门口的玄关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风韵的迷人女性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综懒女人的无限之旅。她习以为常的来到玛丽的母亲面前,将后者手里的相册拿开,神情温柔中带着安抚的意味:“妈,箐箐今晚要和阿楷过来吃饭,我们可得早作准备。” 玛丽心魂一颤,那是她嫂嫂! 苍老的妇人转了转呆滞的眼珠,有些留恋的去看电视机屏幕上的孔雀小公主。玛丽分明看到了嫂嫂眼眶微红地仰了仰头,试图把眼泪逼回去。“等会我们可以一起来看妹妹,阿楷第一次上门,也该让他见见姑姑,您说对吗?”她声音微哑的说。几乎把自己的婆婆当孩子一样哄。 玛丽的妈妈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来做准备工作吧,妈的菜做得我可是望尘莫及,要多学学才不会在女婿面前丢脸呢。”做媳妇的撒娇地拖着婆婆起身。 “女婿,我本来也应该有女婿的……”玛丽的妈妈发出一声长叹,孙女婿的即将到来,总算让她变得振作一些。 婆媳两走进厨房就是好一阵忙活。 玛丽心里却不由得有些好奇。 阿楷……第一次上门……女婿? 如果她的记忆不错的话,侄女比她只小了五岁,她今年十九,箐箐应该十四岁才对,怎么就有了男朋友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餐桌。 门口这时传来叮咚――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玛丽的嫂嫂把沾满水的手在围裙上掖了掖,急忙去开门。 “爸,您怎么又不带钥匙。”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把公公手里的钓具接了过来。 玛丽的爸爸哈哈大笑,“你们都在,还要我带什么钥匙。”他换上拖鞋,看着客厅:“你妈呢?” “在厨房呢,我说阿楷今天头一次上门请她多教我做两个菜。” 玛丽的爸爸立刻给了儿媳妇一个赞许的眼神,“你做得很好,你妈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们要多多包容,她会走出来的。” “爸爸,这些您不说我都懂……别说妈她……就是我想到丽丽……”玛丽的嫂子按了按眼角,往厨房去了。 她一走,玛丽爸爸脸上强作的欢颜就如潮水般悉数退去了。他怔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儿有一块瑞士的梅花牌手表,是他六十岁生日时,女儿送给他的礼物,如今也整整带了十年。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向电视机的屏幕。为了怕婆婆难过,玛丽的嫂子没有关电视,就这样让它开着。 “囡囡……”他走到墙壁上的电视机前,伸手去碰触里面小姑娘红彤彤的小脸蛋。这是他的老来女啊……本以为她一定会活得比他们老两口长得多,没想到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玛丽的爸爸一时间老泪纵横。 从父亲进来就整个人都有些发傻的玛丽简直不敢接受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事实。不但母亲苍老的超乎了她的预料之外,就连父亲……一向乐观向上的父亲竟然也变得白发苍苍!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吗?因为她,他们才变成了这样? 就在玛丽自责不已的时候,门口再次响起了钥匙撞击的铛铛声,“我家里人都很好说话的,你别这么紧张呀。” 悦耳熟悉的女音让玛丽不由自主往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得体的高大青年腼腆的被他后面的一个女孩儿推了进来庶心难测。女孩从青年背后探出头来,冲着家里大声嚷嚷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阿楷来了……” “箐箐!”青年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女孩咯咯直笑,“哎呀,你迟早都要过这一关的,长痛不如短痛呀。”她打了个很不恰当的比喻,在家人迎过来时,很不厚道的把男朋友推了出去。 这时候的玛丽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飘到自幼和她一起长大的侄女面前,近乎发傻的看着她褪去青嫩的俏丽容颜――这分明就不是一个十四岁小姑娘该有的模样啊! 想起父母超乎寻常的苍老和嫂子眼角浅浅的纹路以及现在侄女远非豆蔻少女的娟秀面容,一种可怕的猜测攫住了她的心。 很快,她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妈妈,爸爸呢?他怎么不在?”给家人郑重介绍过男友的箐箐撅着嘴抗议,“今天可是他女婿头一回上门哎,就这么不重视?”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最近有好几个研究课题要做,肯定是忙糊涂了。”做母亲的一副习以为常的口吻。做女儿的却轻哼一声,锊开衣袖,往一块环绕手腕的薄薄金属上轻轻按了几下,一块淡绿色的屏幕就缓缓升了上来。 玛丽瞳孔紧缩,这样的科技根本就不是她在时有的――从箐箐习以为常的动作来看,只怕已经流行了好几年了!这、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她也心里有谱了。 “看样子你已经发现了,这很好。”一个同样淡透明的虚影突兀出现在她身边。玛丽面色骤变,警惕地看向对方,魂也往亲人那边飘了瞬许。 “你的父母因为你思念成疾,身体本就不好,灵魂属阴,你确定要让他们病上加病?” 虚影短短几个字就惊得玛丽重新来到了他面前:“你是谁?” “这不是你能够知道的,”虚影平静的看了眼那已经围坐在客厅里等待玛丽哥哥到来的一家人,语气平静,“我来,是为了处理你这个意外的。” “意外?” “是的,你意外依凭书的媒介进入了《傲慢与偏见》的平行空间,还改变了那儿的历史走向,这些对我们来说是有着十分正面的意义的,我们必须给予你自我选择的权利,以作你积攒能量的报酬。” “自我选择的权利?哈,让我复活吗?”已经确定自己在这个时空肯定死了不少年的玛丽惨笑一声。 “复活?可以,如果你想见过亲人后,作为小白鼠度过一生的话。”虚影的声音十分干脆。 玛丽默然。他这话并没有说错――作为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的重新活过来……不吓死人就算了,被切片恐怕是唯一的结局。 “你所说的选择是什么?”玛丽声音干涩的问。 “如果你想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亲人身边,”虚影看了眼拖着男朋友去迎接她父亲的箐箐,“只有重新转世投胎一条路。” 玛丽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你什么意思?” “成为你侄女的孩子,洗去所有记忆,重新再活一回。”虚影干脆的说。 “什么?!”玛丽震惊得睁大眼睛。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虚影平静的说。 “这就是所谓的自我选择的权利?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玛丽连去看哥哥的心情都没有,怒视着虚影,“如果我不答应呢网游之陌上星辰暮蓝心!” “那你还能继续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天,以灵魂的方式,然后在明天晚上12点整,彻底灰飞烟灭。” 玛丽脸色变幻不定。她沉默良久才再次问道:“这最后的一天……我们能交流吗?他们能见到我吗?” 虚影声音里头一次有了惊讶的意味。 “留下?你竟然选择留下?你不要你的丈夫了吗?不要你才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了吗?” 玛丽一怔,她惊愕地抬头看着对方:“我还能够回去?” “如果你想的话。”虚影说。 玛丽脸上却有了恍然的色彩。 “我懂了,从一开始你们就想要我回去对吧?” “这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虚影看着玛丽,“你的固执我们平生仅见,坚定的心境也让我们佩服,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破坏规则,所以,给出你的答案吧。” 玛丽回头去看自己的家人,脸上的神情天人交战。 “如果你告诉我你会在转世投胎和回去中间二选一,那么,你依然可以逗留到明晚十二点整,这算是福利的一种。” “如果我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会对你们造成麻烦对吗?”玛丽了然的说。 “你很聪明,”虚影微微点头,“你是近五百年唯一的例外,我们必须慎重以待,当然,这也要看你是否知晓分寸,如果得寸进尺……” “人不与神斗,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玛丽打断了虚影未出口的威胁。她不死心地看着已经围坐在餐桌前的家人,他们脸上的笑容让她的心也不由暖起来,“我真的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吗?哪怕只是说说话?” “阴阳殊途,”虚影摇头,“就算为了他们你也应该忍耐。” “……我辛辛苦苦积攒了这么久的能量,为的就是能够让他们安下心来继续好好生活,如今我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回到他们身边却只能看他们一眼,你觉得这公平吗?”玛丽双眼冒着怒火,“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宁愿明晚十二点魂飞魄散!” “你不能任意妄为。”虚影不悦道。 “是你们刻薄太过!”玛丽毫不退让。 “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虚影对玛丽的执着无奈,他终于透露了一点口风,“只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以后未必就没有机缘与他们交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玛丽眼睛一亮。 “给出你的答案吧,时间不多了。”虚影避而不谈。 玛丽却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些对她有利的东西,她在原地来回飘了两下,看看餐桌前交谈的家里人又想想跪坐在产房外祈祷的丈夫和自己娩下的那两个小血团,牙根紧咬了两下,“我回去!回到《傲慢与偏见》的世界里去。” “很好,玛丽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虚影嘴角出现了微笑的线条,他伸出手指在玛丽额头虚点了下,“明晚十二点你会准时离开,到时候请不要流连,离开,才是新的开始。”虚影说完,整个人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离开,才是新的开始?”玛丽呢喃重复,她飘到餐桌前,在自己曾经的位置上虚坐下(那儿一直都为她空着)来,左右看着魂牵梦萦数百个日夜的亲人,眼角有泪水潸然。 ------------ 78双魂 玛丽的平安产子让关心她的亲友们喜不自胜。大家不约而同乘坐马车来到亨斯福德向夫妻俩道喜――异卵双胞胎这样的奇迹不论是朗伯恩还是亨斯福德,都好多年没有听闻过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彻底收服了贝内特太太这个外祖母的心――她几乎每天都围着他们打转,一天不看到就浑身不自在。不止是她,赶到亨斯福德来的加德纳、宾利、达西还有邱吉尔夫妇也对两小青睐有加,不但准备了一大堆礼物,达西先生还当众宣布以后孩子的费用就全部交由他负责了!他的话立刻引来宾利先生和丘吉尔先生的声讨,两位先生纷纷表示这样的盛举他们也要掺上一份,怎么说,他们也是两个小宝宝的姨父嘛。就连菲茨威廉上校也半真半假的锊袖子说要参与进来。 一手抱一个的贝内特太太为两个小外孙能够得此重视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不过她还是拒绝了女婿们的好意,直说教养子女是做父母的义务,以柯林斯夫妇对孩子的宠爱,肯定不乐意将这份荣耀转交他人。 加德纳先生更是深有同感,他以过来人的口气对达西和丘吉尔先生说:“孩子是父母的珍宝,等你们有了孩子,自然不会在提出这样可笑的提议啦,”边说还边调侃姐姐的大女婿,“宾利先生,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了,你愿意把小蔓蒂交给别人抚养吗?哪怕是达西先生?” “噢不!加德纳先生,您千万别在进行这么可怕的假设了,我的小蔓蒂当然只有我能抚养,我才是她的爸爸!”宾利先生看向好友的眼神像是在防贼。 他夸张的表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的妻子简也有些忍俊不禁。 这边大家欢喜不迭地为两个新生命庆祝,那边的主卧里却冰冷刺骨地彷佛来到数九寒冬。 “你一眼就认出我不是你的妻子?”脸上三分病态,眼底彷佛结着寒冰的清秀女郎坐在床上,冷着声音问僵直着背脊靠在门口的牧师宅男主人贴身宠:总统的宝贝纯妻最新章节。 “你本来就不是。”牧师声音沙哑,看向‘玛丽’的眼神充满投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 “不,我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玛丽’眼中闪过一缕讥诮,语声轻蔑。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你的妻子抢占了我的身体,夺走了我的生命!” “这绝不可能!”柯林斯直觉反驳,“你这是在撒谎――我的妻子绝不可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 “你就这么相信她?”‘玛丽’表情怪异。 “当然,”柯林斯厉声道,“做丈夫的不相信自己的妻子难道还相信‘别的女人’吗?” ――那个所谓的‘别的女人’他用了重音。 “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我!”‘玛丽’近乎狂怒地强调。 “那我爱的就是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柯林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为神服务的牧师,还是一位教区长。”‘玛丽’语带讽刺的挖苦。 “很遗憾无法让您感到满意,”柯林斯面无表情,“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的妻子,她还会回来吗?” “回来?”‘玛丽’哈哈大笑,“你到现在还没死心吗?别告诉我直到今天你都不知道她嫁给你一直都是在为了利用你――她当然不会回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柯林斯脸色带着牧师不该有的阴郁。 “你相不相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玛丽’反问,“柯林斯先生,我亲爱的表哥,如果你的脑子还正常的话就不会忘记你吗的新婚夜是怎么度过的――别说什么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她的能力你后来不也知道了吗?她根本就不想和你结合,根本就不想生下你的孩子!” “你胡说?如果表妹真的不愿意和我结合,那么她费劲千辛万苦诞下的那对双胞胎又算什么?”柯林斯对这位真・表妹的话嗤之以鼻。 “那是因为她必须生下孩子才能脱离这个世界!难道你忘记了你们前段时间因为子嗣所爆发的冲突吗?醒醒吧,柯林斯先生,”‘玛丽’怜悯地叹息:“她在和你有过亲密接触后,一直都在避孕,一直――如果不是被你发现,为了更快的回去,她根本就不会怀上你的孩子――她的心不在这儿!” “……我不信你。”柯林斯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我不信你!” “你向她求了好几次婚,她都毫不犹豫的拒绝――到了亨斯福德,见了你在教堂里的表现后突然改变主意,难道你就不曾好奇过吗?” ‘玛丽’似乎执意要让牧师死心一样的无视了他眼中强烈的抗拒,径自往下说,“她之所以突然改弦更张,不过是发现了你的价值罢了――你对上帝的虔诚让她可以更快的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因此她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你结婚――还找了一个非常棒的台阶,哈,惊马,英雄救美――柯林斯表哥,你不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心爱的表妹对你的感情并不真诚吗?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自欺欺人下去?” ‘玛丽’身体突然前倾,“她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她的突然出现把我的灵魂压制的险些灰飞烟灭,为了能够抢回身体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利用我的身体欺骗你,对此我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表哥,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和她不一样――”她眼中闪耀着奇妙的光芒。“我想要挣脱枷锁,亲口告诉你她的真实面目,我一直都在为这个努力,可是前两天,孩子出生后没多久,我就发现我重新获得了这具躯体的掌控权――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你心里也有数了吧?我抢不过她,能够重新回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需要了极品风流学生:重生太子爷!表哥,你说――她为什么不需要了呢?在生下了两个孩子抵去了对你的感情债后?她为什么不需――” “够了!”柯林斯突然像个疯子高声打断了‘玛丽’几乎没有停歇的轰炸,他面色灰败,整个人都往后退了数步,“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他大步流星走出主卧――忽略了楼下起居室亲友们的哄堂大笑――不再去听后面真・表妹急促的呼唤,以最快的速度走进了他和妻子前段时间布置好的婴儿房,神情怔忡的看着那两张精致的小床,缓缓蹲□,抱着头,他哭了。 最先察觉主人出问题的,永远都是他们身边的人。 丽塔很快发现了两位主人之间暗潮汹涌的恐怖氛围,大惑不解下,她找到麦考斯太太寻求帮助,麦考斯太太私底下关注了两人好些天后,终于找上了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变得靠谱起来的贝内特太太。 已经被小外孙迷魂头的贝内特太太当然不信――当初没孩子的时候,玛丽夫妇还好得蜜里调油呢,怎么孩子生了关系反倒差了?这怎么可能? 心中疑云密布的贝内特太太很是注意了这对刚刚为人父母的小夫妻一番,几日的观察,很快让她确认了麦考斯太太所言属实――柯林斯做的太明显了,他连和‘玛丽’共处一个房间都无法接受――这对贝内特太太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难道贝内特家的女儿受诅咒了吗?生了孩子就要被自己的丈夫厌弃?可是简的丈夫宾利先生并没有这种迹象啊,他依然很疼爱简,夫妻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的不错啊!那柯林斯先生和玛丽现在…… 越想越慌的贝内特太太叫了三个女儿出主意。 做母亲的无知无觉,做女儿的反倒敏感多了。 “其实前几天我就发现了,”和从前的玛丽关系最近的丘吉尔太太说,“现在的玛丽彷佛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产的缘故――难道柯林斯先生是因为接受不了妻子这么大的改变才会?” “本来就是一个人,再变又能变到哪里去?”伊丽莎白微微皱眉,“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 简一脸的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听妈妈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来。我和宾利先生刚来亨斯福德探望玛丽的时候,玛丽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是觉得现在的她好还是以前的她好。” “你是怎么回答的?”贝内特太太紧张的问。 “还能怎么回答?两个都是她,当然都好啊。”对简几乎可以称得上知之甚详的伊丽莎白搭腔。简微微点头,“是的,当时我就是这么说的――现在想想,该不会柯林斯先生真的因为玛丽又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对她不喜,才会这么对她吧?” “我看柯林斯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估计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妈妈,这件事我们还是别掺和了,静观其变吧――柯林斯先生这么的喜爱玛丽,他们总有一天会和好的。”伊丽莎白安慰母亲。 “他们都不是孩子了,我就是担心又能担心到哪里去呢?”贝内特太太叹气,转头去看摇车里睡得昏天暗地的双胞胎,“我紧张的是这两个小家伙,他们还这么小,爸爸妈妈又闹别扭,要是仆人们一个照管不力……” 贝内特太太的话让三姐妹悚然一惊。 “妈妈说的对,就是为了小侄子小侄女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明天我和简找玛丽聊聊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母亲的提醒的伊丽莎白拍板定案。 ――这件事就是为了自己的两个侄儿侄女也应该尽早解决。 ------------ 79不平 伊丽莎白几个找到‘玛丽’的时候,发现她神情冷漠的坐在床上发呆,旁边是两个空荡荡的摇车。 ――显而易见的,孩子又被贝内特太太抱走了。 这时她们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似乎‘玛丽’打孩子出生后就很少下床了,一直都在床上或坐或躺,不愿理人。 简和伊丽莎白两个做姐姐的顿觉惭愧,来到亨斯福德后,她们全被两个小家伙吸引了,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产妇需要她们关心。 基蒂没她们那样复杂的心思,直接问‘玛丽’是不是和柯林斯吵架了。 她的直白吓了两个姐姐一跳。简和伊丽莎白急忙将她拉开,生怕刺激到了‘玛丽’。 “我们没有吵架。”‘玛丽’紧抿嘴唇,眼睛里带着抗拒。 “玛丽,我们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简蹲在床边握住妹妹的手,“我们只是担心你。”玛丽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表现出来的行为,让简分外清楚该以怎样的语气与妹妹交谈。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依然是干巴巴的一句,声音里带着巨人与千里的冷漠。 “玛丽,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基蒂皱着眉,“我不知道你和柯林斯先生闹了什么别扭,但孩子无辜,你不能因为丈夫迁怒孩子呀。” “基蒂……莉齐,你先带她出去走走,我来和玛丽说。”简头疼地给伊丽莎白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拉出去――刚进来的时候她还答应要和声和气的和玛丽交谈,结果呢,却表现的和咄咄逼人没两样。不知道玛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吗? “亲爱的玛丽,基蒂说话虽然不好听,但她说的也是我们的意思,你已经是一个妈妈了,应该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啊。”简温柔地直视妹妹,“你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吗?双胞胎呀,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呢。” “不是每一个做妈妈的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想起那个女人的毫不眷念,‘玛丽’嘴角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简,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这样就好,”尽管妹妹脸上的神情和她的嘴里的保证天差地别,贝内特家的大女儿依然乐观的选择了相信。“那你可得好好的对待他们,妈妈这两天一直忧心忡忡的,就怕你刚做母亲会手忙脚乱的不适应。还有――”做姐姐的深深望了妹妹一眼,“你也应该多体谅一下柯林斯先生,他对你真的没得说,玛丽,不要把丈夫对妻子的宠爱看做理所当然,我们要怀抱同等的爱去回应对方,这样一份感情才能够持久弥新知道吗?”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感受到简真切关爱的‘玛丽’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柔色,“只可惜不是每个做妻子的都会像你这样对丈夫的爱充满感激和回报之情海岛农场主全文阅读。她们通常都只是利用和用谎言编织所有……简,真遗憾柯林斯先生娶的人不是你。”如果是的话……那个男人应该会幸福很多。 “玛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简被她惊世骇俗的话吓得脸都变白了,“你疯了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玛丽’表情一怔,很快出言道歉:“对不起,简,我不是故意的,生下孩子后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对了……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她神情间带着几分自嘲的色彩。 “玛丽!”妹妹的话很快让简脸上的惊怒变成了深刻的担忧,“你会好起来的,以前朗伯恩也有过产妇生产后性情大变精神陷入抑郁的情况,劳伦斯医生会让你好起来的,他就和琼斯医生一样好。” ‘玛丽’嘴角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简,难怪她和莉齐都那么的喜欢你,亏得我还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真是遗憾啊……”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重新认识你。 “她?玛丽,你在说谁呢?”简被妹妹古怪的表情弄得全身都泛出鸡皮疙瘩了。 “简,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玛丽’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 “什么?” “姨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母亲也没什么区别的,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一下两个孩子,多帮助他们。”我怕那个性情凉薄的女人不会对他们好。 简被妹妹彷佛交代后事的口吻惊住了,她几乎是眼泪汪汪的说,“玛丽,不要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你和柯林斯先生还没给两个孩子起名字呢。” “起名字?哈,我哪里来的资格――”‘玛丽’脸上的神情悲哀又讽刺。 这些天不管谁问两个孩子的名字,牧师宅的男主人都是一副我还没想好要仔细挑挑的模样――哪怕众人嘲笑他婆婆妈妈也不改初衷。 他嘴上不说,她又何尝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是在等着他‘真正’的妻子回来一起给孩子取名呢! ――哪怕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做丈夫的爱妻子爱到死去活来,做妻子的却对丈夫的爱不屑一顾……这本来只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与她无关,偏偏却让她这个所谓的‘外人’从头到尾见证了这段可笑的感情,最后更是深陷其中! 想到那个男人面对那个女人时的温柔似水和面对她时的警惕戒备,‘玛丽’只觉得一口血梗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明明她才是这具躯壳真正的主人,明明她才是真正的玛丽・贝内特,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要这样对她? 这是何等的不公平?不公平?! “呕!” “玛丽!”简满眼惊恐地看着妹妹突然捂住了嘴,深深弯下了腰,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溢了出来逐渐在被褥上晕染出一圈让人骇目惊心的红。 就在简惊慌失措的跑到外面叫人的时候,‘玛丽’已经被拉进了一个银蓝色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美丽的不可思议,天穹星辰密布,月的光华如匹练一样在空间内不停穿梭摇曳,一个和‘玛丽’穿着同样睡裙的女人正眼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极品官途。 “你回来了?你竟然真的回来了?”‘玛丽’飘到女人面前,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惊诧,“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个可恶女人对‘家’的执念。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玛丽平淡的问了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模样。 ‘玛丽’的表情有些许扭曲。 “――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当然不希望。”她满眼恶意,“被你这样一个人占有我的身体,我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很遗憾,”玛丽苦苦一笑,“这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也不过是神灵玩弄的一枚棋子,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玛丽’愤懑难平,“如果不是我没有办法留下,如果不是我不想丈夫失去妻子,孩子失去母亲――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你也休想再披着我的皮去做那些卑鄙无耻的事!” 玛丽愕然地看着她,她直白的视线看到‘玛丽’脸上一真难堪,下意识想要避开对方的注视。 “……真是不可思议,”玛丽喃喃自语,“你们可以说没有任何交集,你……怎么会爱上他?” “我为什么不能爱上他?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冷血吗?”‘玛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和他结婚的是玛丽・贝内特――而我,”‘玛丽’语声重重,“就是玛丽・贝内特!” “你一直都是。”玛丽干脆的说,“但和他结婚的那个人是我,那个灵魂是我的。” “那是你抢了我的身体――” “抢了你的身体?!”玛丽突然暴怒,“你敢再说一遍吗?说我抢了你的身体?!你以为我想过来?你以为我想代替你活下去吗?” ‘玛丽’顿时语塞――作为旁观了玛丽为回家所做种种努力的她还真不能厚着脸皮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时她才算彻底的摒弃了那些羡慕嫉妒和恨,心平气和地上下打量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女人,“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留在那里我只会魂飞魄散,回来还有机会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玛丽干脆的说。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曾为你的表哥想过吗?你知不知道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就算我告诉了他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他依然还坚持着要和你一起给两个孩子起名字?”‘玛丽’的怒火又蹿上来了!果然不能对这个女人有任何期待――以为她良心发现的自己真是比猪还蠢! 这些足以把无数女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悔不当初的‘知不知道’听到玛丽耳朵里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的平静对‘玛丽’而言更是火上浇油:“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真的一点都捂不热吗?” “表哥对我有多好,我不是今天才知道,”玛丽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淡,“我既然已经选择回来,那么往后自然还有补偿他的时候,而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明明见到了他们却只能看着他们为思念我自我折磨……玛丽,你不是我,你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对你有多好也不知道你以前过得有多幸福――我只想说一句:威廉・柯林斯没有亏欠过你!他不是那个把你拉进这个世界的人!你最不应该迁怒的人就是他!你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他!”‘玛丽’的声音里已带哭腔,“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他难过成这样,如果是我……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和绝望,“没有如果……你才是那个可以留下来的人,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可笑了,明明他爱的一直是你,也一直是为你在无怨无悔的付出,为什么最后沦陷的却是我?” ------------ 80回归(捉虫) 玛丽沉默的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玛丽’,半晌才道:“灵魂与身体的关系向来密不可分,我对表哥也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会受我影响爱上他再正常不过,而且,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去爱的好丈夫,能够拥有他是我的幸运。” “你这是在炫耀吗?”‘玛丽’气急。 “炫耀?”玛丽错愕挑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需要你给我铺台阶下,也不需要你告诉我他有多好,”“玛丽’怀疑地瞪了玛丽好几分钟,才悻悻地道:“反正他再好,也不过是你利用的对象不是吗?”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玛丽唇角弯了弯,如果表哥爱上的是这个‘玛丽’会不会比和她在一起幸福的多? “当然,他爱的是玛丽・贝内特不是吗?”‘玛丽’没好气地说了句,身上的戾气却是消褪了一些――纯粹的灵魂体最是敏感――她感觉到了玛丽对她的善意。 “不管你想留下也好不想留下也好,你出现在这儿,说明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是我的身体,我可以给你,但也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玛丽’抬头望了望天穹,她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指望你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对他们好,但也请看在你凭白重活一世的份上,好吧,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个,那就请你看在你还有可能与你的亲人接触的份上,对柯林斯先生还有两个孩子好些。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相反,是你对不起他们,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身体给了我,你会去哪里?”玛丽眉心微皱,以前不知道‘玛丽’还活着的时候,她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对方的一切,现在在明知对方还存在的情况下,以玛丽的性格,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你在担心我?”‘玛丽’错愕,“你知不知道我在柯林斯先生面前说了你多少坏话?” “如果我是你,我说的不会比你少。”玛丽干脆的答。 ‘玛丽’乐了。 “我说你这人可真奇怪,看着就不像是个把撒谎当家常便饭的人,怎么在柯林斯先生面前却变得……”她摆摆手,“算啦,那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了,你不需要内疚,我的离开是必然的,反倒是你的选择给了我重新活下去的机会。” “重新活下去的机会?”玛丽惊讶重复。 “是啊,就在刚才,”玛丽捂了捂左耳,“有人在我耳边告诉我,你放弃的那个选择将会成为我的美女服务中心。” “什么?” “我会变成你侄女的孩子,虽然会被洗去记忆,但我也乐意,你的家庭很温暖很幸福,我相信等我出生后就算依然是现在这副不讨喜的性格,他们也会喜欢我,就和喜欢你一样。” 玛丽瞠目结舌的看着对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样的解决方式,也未免太…… “他们以后对我的爱,就算作你得了我身体的报偿吧,”‘玛丽’又抬头看了看天穹,“好了,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她催促玛丽的答案。 “表哥是我的丈夫,双胞胎是我的孩子,我不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好?”玛丽瞳孔微缩的看着‘玛丽’的双脚慢慢变成了点点碎光,“在这里我也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管你转世后能不能恢复在这里的记忆,如果能,就请告诉我的家人我活得好好的,当然,你可以用任何不暴露自己的方法,让他们安下心来好好生活。如果不能,就当我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一场空想。” “你知道这几乎没有可能。”‘玛丽’看玛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没想到都到这时候她还是没有放弃。 “尽人事听天命吧。”玛丽苦涩一笑。 “好吧,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只要我记得,就一定会把你在这儿过得很好的事情告诉他们。”知道自己不需要在困在这个鬼地方的‘玛丽’神色间已经有了些许激动的色彩。 “谢谢,同样的,我也会好好的孝顺贝内特夫妇,会把他们当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看待。”玛丽郑重道。 “这点我可不敢指望,”‘玛丽’摆摆手,“柯林斯先生把你捂胸口都捂了快两年了,该离开的时候还不是没有任何留恋。” 玛丽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对方不经意的挖苦而有半分动容,“我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她声音平淡,语气中的分量却有如千斤重。 下半身已经化成光点的‘玛丽’眼神有些寥落,“你对他们好不好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对我远不如……”她将后半段话咽下,“柯林斯先生真的非常好,玛丽・贝内特,”她叫着已经继承了自己一切的对方的全名:“既然你答应嫁给了他,就一定要对他好――否则我就算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会想方设法回来找你算账的!”她声音有些哽咽。“不怕你笑话,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得到我身体的你――有责任也有义务,不再伤他的心,好好爱他。” “……好好爱他?”玛丽看着这句身体的原主人消散于银蓝色的空间里,她微微阖目,再睁开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我会的。”她轻声回应,哪怕知道对方已经听不见了。 睁开眼睛的玛丽第一眼就看到了搬着把高背椅坐在床头的丈夫。他浑身上下似乎笼罩了一层寒冰一样的冷漠,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她这边,眼神却明显没有焦距。 他们的眼睛对视了。 牧师宅男主人先是一怔,但很快晦暗的眼睛就变得明亮起来,略显憔悴的脸容上也浮现一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喜色。 ――你知不知道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是你?! ‘玛丽’的话陡然浮现心头,自认为心脏已经被冰层冻到刀割不开匕刺不裂的玛丽喉头一哽,竟是无法坦然与这双因她而点亮的眸瞳对视。 ――我说你这人可真奇怪,看着就不像个把撒谎当家常便饭的人,怎么在柯林斯先生面前就变得――变得什么?变得张口即来?脑海中再次响起‘玛丽’话语的牧师宅女主人自嘲一笑…… 没有一刻她比现在更清楚该怎样回答对方的疑问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全文阅读。 因为在乎。 明知自己是在欺骗对方,明知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欺骗――却依然抱着侥幸,却依然渴望着他会像从前一样装傻,放过自己,让一切回到初始。 只是……这样的体谅再不会有了。虽然不知道哪个‘玛丽’到底和柯林斯说了什么,但只要看这双从空洞变狂喜再变漠然的眼睛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次……她也许再也无法挽回。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紧盯着妻子不放的丈夫在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对方开口的时候率先出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七分刻意营造的冷漠和三分自己都不自觉的悲哀。 这样的悲哀让玛丽几乎落泪……即便她这样对他,在他的心里,依然有她的一席之地――他还在盼望着她给他一个解释,哪怕、哪怕――这有可能又是一个谎言。 只是……她又怎么忍心再欺骗他呢?在知道原本的那个玛丽竟然也爱上了她的丈夫时,她面上平静,心又何尝不是如同有火焰在灼烧一般吗?她早早的把他放在了心里,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压抑对他的情感,伪装自己不在乎,硬下心肠忽略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肯定是伤心了,比她想的……还要伤心的多。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能不能说呢?”强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命令自己不要去看那双泪光点点的眸,柯林斯藏在背后的手已经凝攥成拳。 玛丽没有异议的点头。 她刚点头,柯林斯就突兀起身往门口走去。 玛丽心头一颤,撩开被子就要下床去追,却不想自己刚一动作,对方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的走廊又关上门重新走回来了。 “你不在的这几天,有个奇怪的人出现在你身体里,说她才是真正的玛丽・贝内特,而你抢夺了她的身体,有这回事吗?”重新坐回椅子上的牧师面无表情的问道。 玛丽这才对丈夫刚才古怪的举动恍然,他是怕他们的对话被别的人听见呢。这时候还在为她着想的丈夫让玛丽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表妹,我希望这次――你能够给我说实话。”柯林斯的手再次握成了拳,双脚更是勾上了高背椅下的横杠处,试图以此控制住自己上前拥抱妻子的渴望。 “是,她确实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玛丽在柯林斯惊痛的目光中点头了,“但她后面说的不是真的――我没有抢夺她的身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具身体里了。” “所以说什么生来就有那种神奇的能力也是骗人的了?”柯林斯木着一张脸问。 玛丽看向他的眼睛,这还用说吗?她用眼神这样询问着丈夫。 柯林斯道:“我坚持。” “……是。”玛丽犹豫了片刻,才把这个已经显而易见的答案说出来,声音很艰涩。 “很好,表妹,你配合的让我出乎意料,竟然那种力量与所谓的神明恩赐无关,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它到底有什么用?”牧师先生问,“我希望你能够给我说实话,表妹,我不觉得你现在还有必要隐瞒――毕竟,你也不知道原来的那个表妹和我说了什么对吗?”要不然你也不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的教区长先生已经对自己的妻子缺乏了最基本的信任。 ------------ 81摊牌 丈夫语气里满满的不信任让玛丽嘴里发苦,她闭了闭眼,对自己道: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没有谁会像你这样有本事,让全心全意对你的丈夫戒备到如今这种地步。 “表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最真实的,没有任何隐瞒的故事。” 柯林斯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踌躇片刻,好好做了回心理建设,确信自己不会轻易被蛊惑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相信表哥心里已经有数――是的,我要说的就是我自己。”玛丽往后靠了靠,似乎想借此让自己紧绷的心有所缓释。 “……两年前,我突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预兆,睁开眼就是另一间十分陌生的卧室。我不知道这儿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玛丽平静的彷佛感觉不到任何起伏的话语将柯林斯带到了玛丽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景。 随着她的述说,有关她与家人的感情、那种月光能量用途以及她对他的种种谋算,她都没有任何保留的说了出来――哪怕聆听者脸上血色全无,眼神愤怒也没有丝毫停顿。 虽然早就知道表妹对他的感情只怕没有他对她的三分之一,但也坚信着总有一日她会被自己感动,同样爱上自己的牧师表哥差点就在妻子面前哭出了声。 “她说的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险些没就这样昏死过去的柯林斯眼睛睁的大大的,“你竟然真的是因为我能够帮你回家才选择了嫁给我……” 玛丽嘴唇翕动了下,想说这并非全部的理由,她也对他动了心――只是话未开口她就明智的沉默了。她知道――表哥不会信她的。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也回家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整个人都在哆嗦的牧师宅男主人压着嗓门低低咆哮,“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玛丽被他已经染上恨意的眼睛盯得浑身也是一抖,她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没开口就被柯林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不要再在脑子里算计着该怎样搪塞我的!我要实话极品官途!我要你给我说实话!” 柯林斯歇斯底里的模样看得玛丽眼眶一酸,她抿了抿嘴唇,在对方血红眼眸的注视中喃喃低语,“因为不回来就彻底死了,回来还有机会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我……” “表妹!你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如果不是一丝理智尚存,柯林斯真怀疑他会直接扑过去掐死她和她同归于尽,他呼呼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我佩服你,表妹!真心的佩服!不过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你就这么确定你回来后我会欢欢喜喜的迎接你吗?在你抛弃了我的和我们的孩子后?你以为我会心无芥蒂的继续为了你的回家大业竭尽心力到死为止吗?” “……我不敢奢望。”玛丽苦笑数声,“表哥,早在我决定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了,我――”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柯林斯突然像个疯子一样扑倒了妻子,凶狠地啃着她的脖子,一口一口地彷佛要把她吞吃下肚。“下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被他咬得吃痛不已的玛丽用力回抱他,像一条蛇一样的紧紧绞缠在他身上,“这辈子呢?这辈子怎么办?”她哭泣着问。 一把将她的睡衣撕裂的柯林斯用力压在了她身上:“这辈子就纠缠到死吧!” 等玛丽从一场冗长的□中清醒过来,天已经昏暗的只能看到一点光线了。卧室里更点上了蜡烛,昏黄的灯光倒映在梳妆台上的椭圆镜子里,折射出几朵跳跃的金色火花。 丽塔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食物走了进来,“太太,您终于醒了!”她来到玛丽身边将小折叠桌打开搁在床上,又端来洗漱用具给玛丽洗漱。“您都昏迷大半个月了,要不是劳伦斯医生坚持您只是在睡觉,先生都打算把您送去伦敦看看了。” 大半个月? 玛丽有些发怔,但很快就领会了这其中的意思。她原本的时空和这个时空的流速明显不同,现在看来,那个银蓝色空间里的,恐怕也和这个《傲慢与偏见》的世界有所差距吧。一场谈话就用了大半个月……玛丽有些感慨。 用完餐后,玛丽用雪白的巾帕揩了揩嘴角,“扶我去看看孩子吧。”她对丽塔说。声音有些紧绷――那可是她怀胎八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啊! 丽塔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迟疑了下,她才小心翼翼窥了窥玛丽的表情道:“小先生和小小姐被先生抱到罗辛斯去了。” “什么?”玛丽嗓门拔高,“这些天不是我妈妈在看孩子吗?”以贝内特太太对双胞胎的喜爱和对凯瑟琳夫人的讨厌,怎么可能会把孩子抱到罗辛斯去? “早在少爷小姐满月的时候就说了要举办一场舞会,却因为您的突然昏迷耽误了,家里来了很多客人,牧师宅住不下,就都搬到罗辛斯去了――现在您醒了,先生说喜上加喜,当场表示择日不如撞日,就挑在今天了。” “舞会开始了吗?”知道柯林斯不是存心隔离她和孩子的玛丽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梳妆打扮。 丽塔看着她走进卧室旁边的衣帽间翻找礼服,不由小心翼翼地跟上她,“太太是想要去参加舞会吗?” 这不是废话吗?既然是喜上加喜,她这个当事人以及孩子的母亲怎么能不在? “你的意思是我能不去?”选了一条薄荷绿长裙的玛丽走回梳妆台前。 丽塔过来帮她换衣服。 “先生临走的时候有吩咐我们,说要是您起不来,不去也行,大家都能谅解――今晚的舞会赶得这么急也是因为大家在亨斯福德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您的缘故,客人们早就告辞离开了,噢,对了太太,”丽塔边给玛丽梳头发边说,“您的父亲前几天也乘马车赶过来了,现在也在罗辛斯海岛农场主最新章节。” “那你给我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们了。”玛丽用纱巾遮了遮脖颈,上面暧昧的青紫红印让有些不自然。 等到一切打理妥当,玛丽乘坐马车到了罗辛斯。 说起来她真应该庆幸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没有收走她的手链――即便是在睡梦中,月之精华也依然在玛丽体内运转――否则她的身体也不会痊愈的这么快。 玛丽到达罗辛斯的时候,造成了小范围的轰动。 几乎所有受邀请的客人都来到了她的身边热情的向她表示关切,真诚的询问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玛丽一一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屈膝行礼后,带着几分急促的绕过舞池,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贝内特夫妇他们正在和劳伦斯医生交谈的热火朝天,而两个小家伙就在他们旁边的摇篮里――伊丽莎白和劳伦斯太太在照看他们。 看到玛丽的大家纷纷朝她看来,伊丽莎白过来拥抱她。 “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她这样说,紧紧握着玛丽的手。 玛丽不好意思地也抱了抱姐姐,转头向长辈们道好。 贝内特夫妇用手绢擦眼泪,“还不快过来谢谢劳伦斯医生,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尊敬的太太,这我可不敢居功。”劳伦斯医生连连摇手,“令嫒能够清醒过来完全是她自己的意志。”劳伦斯太太,罗辛斯的女管家也在旁边插口说:“柯林斯太太,快过来看看两个孩子吧,你一定想坏了。” 玛丽感激地点点头,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的凑到摇篮前。 两个小家伙此刻睡得正香,圆嘟嘟的小脸,红粉粉的小嘴,玛丽看着看着险些掉下了眼泪。 “我能抱抱他们吗?”她央求地问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扑哧一笑,“当然可以,玛丽,你才是他们的妈妈呀。”心里也暗暗欢喜,这还是玛丽生下孩子后,头一回展现出对孩子的喜爱呢。 “我看她是欢喜糊涂了,他们是不是很漂亮?”贝内特太太也被女儿慎而重之的表现逗得发笑。 “漂亮……漂亮极了。”玛丽喃喃自语,带着几分战栗的,轻手轻脚地把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裤衣的小家伙抱了起来。他看着太小了,软软的一团,玛丽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她甚至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小婴儿而是一团轻飘飘的云。 只是抱了两分钟,玛丽的额头就渗出了紧张的汗水。 “要多练习呀,玛丽,就连莉迪亚都抱得比你好呢。”伊丽莎白熟稔又自然地接过小家伙,脸上的笑容带着浓浓地揶揄意味。“你在这样不经心下去,小心宝宝们不认你哦。” “他们是我生的,怎么可能不认我!”本来就对两个孩子抱有歉疚心理的玛丽反应强烈,登时又将孩子‘抢’了过来,当然,她的动作很轻――到了她怀里的小家伙有点转醒,只见他蹭了蹭玛丽的胸脯,慢慢睁开了眼睛。 玛丽倒吸了口气。 这双眼睛简直和她在镜子里每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位漂亮的小淑女,”配合着玛丽的动作让她抢过去的伊丽莎白说,“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她嗔怪的瞄了眼玛丽。 ------------ 82我的 伊丽莎白的话和眼睛里有如实质的鄙视看得玛丽一阵心虚,她讨好地笑笑,将小家伙重新送到了伊丽莎白手里,又抱起了摇篮里穿着粉蓝小衣服的男婴,“说起莉迪亚,爸爸也来亨斯福德了,莉迪亚和小尼迪现在在哪里?他们有人照顾吗?” “希尔太太足够可靠,她会照顾好莉迪亚和小尼迪的。”伊丽莎白眉头攒了一小会,很快松开了。“如果是以前的莉迪亚,一百个希尔太太也不行……现在嘛……她真的很乖,很听话。”伊丽莎白喃喃自语,眼中的伤感清晰可辨。 “那简和基蒂呢?她们去哪了?”玛丽装作没看到伊丽莎白发红的眼眶。 “简被安妮小姐叫走了,凯瑟琳夫人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要她作陪呢,她们两个生的都是女儿,有的是共同语言。”伊丽莎白也振了振精神,“至于基蒂,她已经回去了。” “什么?”玛丽有些愕然。她还以为家里人都在亨斯福德呢。 “上次她和你说话说的那么冲我们还没发现,后来你一晕倒她也跟着晕倒了,劳伦斯医生过来检查,说她怀孕了,”伊丽莎白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你昏迷后,牧师宅的氛围实在是绷得够呛,柯林斯表哥又――”她硬生生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随后又在玛丽了然的注视中说,“好吧,又像个疯子一样,神神叨叨的,丘吉尔先生为了基蒂能够平安生产,在和我们商量后,就直接离开了――这些天他们人虽然不在,但信是没有间断的一直在寄,柯林斯先生已经快马加鞭送信过去――相信他们现在已经收到你醒过来的好消息了。” “幸好基蒂没什么事,要不然我可真没脸见人了。”玛丽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天彭伯利和内瑟菲尔德的仆人们恐怕已经跑断腿了,哦,真是罪过。” “还有朗伯恩,”伊丽莎白拍着怀中的小婴儿,继续哄她睡,“莉迪亚他们就是再乖,很多事情希尔太太也需要向爸爸妈妈请示过后才敢做的――舅舅舅妈他们倒是离开的早,当然啦,这不能怪他们,表弟表妹还小呢,没长辈看着怎么行。” “这次真的是太兴师动众了。”娘家倾巢出动的行为让玛丽窝心的厉害,“我真的很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让我们呆一辈子的亨斯福德都心甘情愿呢。”伊丽莎白声音柔和。 玛丽眼角感觉到了一阵湿意,她轻嗯一声,眸中暖意融融都市狂人。 “既然你已经好了我们就不能在亨斯福德久待了,我已经写信给达西先生,相信他明天就会派几辆马车过来,”伊丽莎白说,“我们离开也好,这段时间你们家的仆人也累得够呛,幸好有凯瑟琳夫人一直派人帮衬着,对了,上次你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没资格给孩子起名字就晕过去了,大家可是冲着柯林斯表哥发了好一顿脾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瑟琳夫人问他他都不肯说――他为什么说你没资格给孩子取名字?你可是孩子的母亲!” 面对伊丽莎白的义愤填膺,玛丽却是无言以对。 人最不能的就是比较。比较总是会让人自惭形秽的无地自容。 无疑,丈夫的深情把她的无情放大了无数倍。 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但也不愿意伊丽莎白在为此误会丈夫,她有眼睛会看,贝内特先生虽然看似还在和劳伦斯医生聊天,但大半注意力明显转移到了这边。显然,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生了孩子后我的性格就出现了奇怪的变化,”玛丽斟酌着语句,不着痕迹观察伊丽莎白的表情,她想,她和原本的‘玛丽’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在后者待在这具身体里的时候,很多地方肯定会和以前有异――果然,她这话甫一出口,伊丽莎白脸上就流露出了了然――玛丽松了口气,继续说,“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发脾气,甚至……对两个孩子也不算亲近――”她想那个‘玛丽’对两个孩子的感官估计是十分复杂的。听到这里的伊丽莎白赞同地点头,“何止是不算亲近,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你也真够狠心的,孩子生出来竟然抱都不抱一下……” 玛丽一愣,“抱都不抱一下?” ――既然‘玛丽’这么讨厌她的孩子,为什么又说出不愿孩子失去母亲的话?还是说――她只是嘴硬心软?怕和孩子有了感情后就更舍不得离开了?归根究底,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她――孩子,也可以说是她的。 “莉齐说的还真没错,”也在听的贝内特太太把玛丽怀里的小外孙抱回去,“你真不是一个好妈妈。” “喏?妈妈也这么说,怎么,你还想否认?”伊丽莎白瞪她,“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柯林斯表哥才不让你参与孩子的命名,那还真不能怪他――任谁也受不了自己孩子的母亲不待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呀。” “莉齐!我不抱他们是为他们好,”玛丽懊恼地说,“那时候我情绪不对,如果不小心伤到了孩子怎么办?真是的――大男人还这么小鸡肚肠。”故意做出一副和丈夫只是怄气的表情来。 她的样子让贝内特太太连连摇头,直对劳伦斯太太说我真是白操心了;贝内特先生也重新将注意力转回了和劳伦斯医生的谈话里,小两口的闹别扭他向来没兴趣参与。伊丽莎白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我看呀,你是被柯林斯表哥彻底宠坏了。” “我们彼此彼此,”玛丽故作羞恼,“达西先生对你也不差呀。” “到底没有柯林斯表哥那么细心。”伊丽莎白摇摇头,“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柯林斯表哥那样把自己的妻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想起大半个月来柯林斯几乎一步都没挪开玛丽的床边,伊丽莎白不禁叹息。 就在姐妹俩聊天的时候,隔壁的舞池里却传来骚动。伊丽莎白小心将小姑娘放进摇篮里,“去凑凑热闹吧,今天的主角怎么能一直闷在房间里呢。”至于两个小家伙就没必要了,玛丽没来的时候已经隆重介绍过了。 怕在外面碰到丈夫的玛丽有些迟疑,但还是被伊丽莎白拉了出去。 出去后才发现安妮、简她们也在。安妮和菲茨威廉上校在舞池里跳舞,简站在旁边和几位太太聊天。 没有看到柯林斯的玛丽刚松了口气,就发现她的丈夫站在一个比较暗的角落里正和一个背对着他的女性说着什么天医鬼才全文阅读。那个女人身形窈窕,穿着一身漂亮的纱裙,正拽着柯林斯的胳膊企图把他拖进舞池。玛丽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彷佛被木棍狠狠敲了一下,都嗡嗡作响起来! 该死!居然有人挖她的墙角! 脑子一热的玛丽提着裙摆往那个角落大步流星走去! 妹妹的突然离去让伊丽莎白顺势往那个角落瞥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刚想着要不要过去帮衬一二,转念又思及柯林斯对妹妹的百依百顺,摇摇头,决定夫妻事情夫妻了,径自往简的那边去了。 “……柯林斯先生,今晚谁都可以不跳舞,您不行呀,您必须得跳。”还没走进,一道甜美又温柔的嗓音就听得玛丽脸拉得比马长,脚下的步子也踩得越来越重。 被缠的烦不胜烦又基于绅士风度只能忍耐的牧师先生听到脚步声瞬间抬头――哦,希望能来个对他有帮助的人――看到妻子的他表情一愣,没想到找过来的居然是她。 “我的好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孩子醒了在找爸爸呢。”皮笑肉不笑的牧师宅女主人笑走上前挽住丈夫的胳膊,随后做出一副才发现丈夫另一只胳膊上居然也有人的惊讶表情道:“咦,这是哪位?表哥,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风度,但说到‘介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这可和被‘玛丽’喜欢不同,那位再喜欢也没结果。这位呢?她现在和表哥的关系本来就跌到了零下摄氏度,要是真有人想要乘虚而入……玛丽抱着柯林斯胳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脸上看不到半点笑影的牧师先生面无表情地把两位女士引见给对方。 “这位是凯蒂娜小姐,上校先生的表妹,这次是和她母亲来罗辛斯做客的。凯蒂娜小姐,这位是我的妻子玛丽。” “原来是凯蒂娜小姐,真高兴认识您。”玛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冲着对方行礼。 那位凯蒂娜小姐却没有玛丽这样会演戏,被自己喜欢男人的妻子抓包的她又羞又愧,捏着裙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朝着玛丽蹲了蹲身,也不说话,捂着脸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玛丽看着凯蒂娜小姐和受惊小鹿没什么区别的灵巧背影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个时候的人们脸皮还没有进化到21世纪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地步,要不然她可就要伤脑筋了。 凯蒂娜小姐走后,玛丽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角落里只剩她和丈夫两个了。不由有些尴尬――特别是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没话找话,“表哥,你怎么不叫我,起床没看到你我吓了一跳呢。” “吓了一跳?”彷佛没有听出表妹话里隐晦撒娇的牧师先生冷语冰人,“有我看到自己的妻子刚生下孩子就换了个灵魂更让人‘吓一跳’吗?” 玛丽被丈夫一句话噎得气都喘不过来,她下意识就把挽着柯林斯胳膊的手往外抽――本以为对方会按住她的手制止这一举动的发生,以前他总是这样做的――却不想对方反倒就势松松胳膊,放任她顺利地把手抽了回去。非但如此,还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走出了角落――就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似地! 有了那么一瞬间……玛丽觉得她的心有点凉。 被表妹越来越饱满的胸脯压得胳膊彷佛有电流一直在蹿的教区长先生好不容易按下心头蠢蠢欲动的渴望,往前疾走,却不想妻子半天都没有跟上来。 “还愣着做什么?”他皱着眉转头看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不是说孩子醒来在找我吗?” 玛丽咬了咬嘴唇,突然猛地一抬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他,再一次挽住了他的胳膊――这次抱得死紧死紧的,怎么都不肯放手! ------------ 83刺激 “舞会真的棒极了,如果不是我的女儿们都嫁出去了,举办者又是我的女婿,回到朗伯恩后我一定会向邻居们大夸特夸,相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暗暗感激柯林斯先生呢――昨晚的舞会他至少促成了三对姻缘!三对!哦,这真是个了不起的数据。”贝内特太太神采飞扬地夸赞着女婿,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她的话,餐厅里的气氛格外热闹,半点看不出即将分别的难过。 牧师先生满脸微笑地说当不得这样的夸奖,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停吐泡泡的小婴儿。他抱孩子的动作可比玛丽熟稔多了,偶尔瞥向孩子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人类费尽心思也没有办法挽留时间,热闹的早餐过后,彭伯利的两辆敞篷大马车慢慢在牧师宅门口停下来。客人们纷纷起身和主人告辞,仆人们早早就把行李送到了马车的后箱里。 简和伊丽莎白拥抱自己的妹妹,简亲吻玛丽的面颊,“亲爱的,不要再说那些让人伤心难过的话了,柯林斯先生是真的很爱你,要好好珍惜他。”简指的是原装玛丽曾经说过的话。玛丽却听得茫然,她没有离开后的那些记忆,但她依然回吻自己的姐姐,对她的关心表示了感激。 总算意识到自己要离开两个小外孙的贝内特太太后知后觉地大声抽泣,抱着两个小家伙怎么也不肯撒手,直说要带到朗伯恩去!她的这个想法惊得牧师先生简直面无人色!就连玛丽也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父亲。 太阳穴抽抽直疼的贝内特先生狠狠训斥了妻子一番,让她不要胡闹,孩子只有跟着自己的父母才更幸福帝道至尊。这话如果是以前的贝内特太太听了一定会奉为纶音,现在在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外孙面前却是半点用都没有了!贝内特太太抽噎着对她的三女婿说:“噢噢噢,我真舍不得离开这两个小乖乖,柯林斯先生,我的好女婿,你就让我把他们带走吧――我保证会照顾好他们!我是他们的外祖母呀。” “外祖母?”凯瑟琳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安妮和劳伦斯太太一边一个跟着她,面对玛丽三姐妹投来的询问目光,安妮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不为孩子着想的外祖母。让孩子离开父母――你是想让你的邻居们误会你的女儿女婿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把孩子交给你来养育吗?” 看到凯瑟琳夫人就要蹦起来和她‘干架’的贝内特太太听到凯瑟琳夫人这么一说,身上气势顿时一弱,原本还一心一意琢磨着要把两个小外孙带走的念头也被扔到了爪哇国。 是呀……真要带回去,双胞胎听着是很不错,可他们的爸爸妈妈呢?这样的宝贝千娇万宠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给外祖母带――不会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这样换位一思考,贝内特太太脸上一垮,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交还给了早就等在一边的麦考斯太太和女仆丽塔,“噢噢噢,柯林斯先生,你可要把两个小宝贝多带来朗伯恩走走,我会非常非常的想念他们……” 柯林斯先生自然迭声答应――总之先把人忽悠走再说。 贝内特太太一副承受不住离别的模样,拿手绢揩着眼角上了马车,连和女儿女婿道别都没心情了。 好不容易见她松口,生怕再出什么问题的贝内特一家感激地向凯瑟琳夫人行了一礼,也跟着上了马车,已经和简还有伊丽莎白结下深厚友情的安妮和她们拥抱道别,随后车夫一声高喝,两辆敞篷马车就飞一样的朝着大路奔驰而去了。 临了临了,牧师宅门口的人们还听到贝内特太太充满懊恼地叫喊声:“噢不!我后悔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一个……带他们回朗博恩……” 听到这话的柯林斯几个不约而同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客人们离开后,牧师宅重归平静。 当晚,他们哪也没去,就待在家里给两个孩子起名字。 他们坐在起居室的壁炉前烤火,围在沙发中间的小圆桌上摊开好几本一看就十分古朴厚重的书籍。麦考斯太太一面织毛衣一面微笑地看着他们。 两人有商有量地讨论了将近两个钟头,才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艾伦・柯林斯和露西娅・柯林斯。 “……希望他们懂事后会喜欢自己的名字。”刚做爸爸的教区长先生一脸心满意足。玛丽将两个名字写在漂亮的撒着金粉的红色纸张上,小心翼翼将它们分别卷成了两个小卷,用黄色的缎带灵巧的打了个蝴蝶结。身后的丽塔喜孜孜地在麦考斯太太的吩咐下,把一个红漆雕花木盒打开,将两个小卷轴放进猩色天鹅绒铺就的盒子里,用一把小巧精致的金锁锁住了它们。 取完名字,就到了休息的时候。 牧师宅的主人们拒绝了睡前点心,纷纷去盥洗室洗漱。 已经和表哥分房数月的玛丽有点小紧张。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找出不满意的地方来。磨蹭了好一会儿,又重新把头发梳了梳的玛丽掀被上床,抱着几分她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期待屏息以待。 她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主卧的门把手都没有响动的声音。困意愈浓的玛丽勉强睁了睁眼睛,迷迷糊糊的睡去了独医无二最新章节。 第二天清晨玛丽在丽塔的帮助下洗漱下楼,起身去几步远的婴儿房探望两个孩子,却不想扑了个空。玛丽皱了皱眉,直觉下楼去找。人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丈夫和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人头挨得极近的说着什么,女人面容秀美,一双眼睛彷佛水光潋滟一般的迷人。 小艾伦就被她抱在怀里,时不时逗上一逗,小家伙嘎嘎嘎地笑声和女人银铃般悦耳的轻笑声不时地在起居室内响起,偶尔还会有男声忍俊不禁的附和。 玛丽的心脏彷佛被捅了一刀!疼得她几乎抽搐。 眼前这幅一家四口的亲昵画面极大的刺激了她本就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灵。 她想要冲下楼去把孩子夺回来,双脚却彷佛被强力胶黏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 也许夫妻之间真的有心有灵犀这种东西。玛丽还没站多久,坐在沙发上的柯林斯就抬头往这边看来了。 “表妹?你醒了?”柯林斯站起身,他旁边的女人也跟着起身。这时玛丽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身材也非常的不错,□的,堪比尤物。 表哥怎么会一大早的把这样一个女人带到家里来? 玛丽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些不安。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弗兰妮小姐,她是一位优秀的育婴师,我好不容易才通过伦敦的朋友把她请到了我们家,以后孩子就归她来照顾了。” 听到这话的玛丽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嗡嗡作响,差点就一头栽下楼梯。 一向对妻子的每一个变化了若指掌的丈夫很快发现了妻子异样的面色,他刚要起身去接妻子下楼就看到家里的另一个女仆正抱着一床被子准备拿到外面去晒,他连忙让她停下手里的活,先把她的女主人扶下楼来。 “表妹?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柯林斯担忧地问。人却没有靠近玛丽。 玛丽强忍着把孩子从那位弗兰妮小姐手中抢过来的冲动,“不,我没事,可能刚才起床起得有点快,头有些晕。”她拧着眉问自己的丈夫,“今天不用去教堂吗?”以前这个时候早就离开了。还是被漂亮的女人迷得连正经事都忘记了? “我不是等着把弗兰妮小姐介绍给你认识吗。”柯林斯先生温和地笑笑,“这是我太太,她脾气很好,相信你们一定谈得来。” 弗兰妮小姐掩嘴轻笑,“先生您就放心吧,我会和柯林斯太太成为好朋友的。”她落落大方地将手伸了出来和玛丽握了握,“柯林斯太太您好,我是弗兰妮,以后您可以放心的把孩子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玛丽好不容易才将满心的敌意压制住,她提了提嘴角,强迫自己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弗兰妮小姐有心了,只不过我觉得再好的育婴师也比不过亲生母亲给予他们的爱。”她极为自然地把弗兰妮怀里的小儿子抱了过来,“丽塔,你跑哪儿去了?还不把麦片糊糊拿来。”她没再看丈夫一眼,径自抱着孩子走进餐厅。 因为姣好的外貌和迷人的身材没少招雇主太太忌讳的弗兰妮小姐抿唇一笑,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把牧师先生手里的另一个婴儿抱到了怀里,跟着玛丽的脚步走向餐厅,“柯林斯太太,在给孩子用餐前,能不能让我先瞧瞧麦片的成色……” 柯林斯目送着弗兰妮小姐紧随着妻子而去,笑容满面地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麦考斯先生道:“弗兰妮小姐性情温柔和善,又有着伦敦权威机构签发的育婴师证书,有她给表妹帮忙,不但能减轻表妹的负担,我也能放心工作了。” 管家先生温声应和自己的男主人,“是的,先生,您考虑的非常周到。” ------------ 84吵架 弗兰妮小姐就和柯林斯先生介绍的一样,让人对她充满了信任。她脾气又好,就算发现了仆人们的缺点也只会隐晦的指出,从不会让人下不来台。麦考斯太太也十分欣赏她,对她的态度由开始的半信半疑到最后的坚信不疑。不知不觉间,玛丽发现不论是她的女管家还是贴身女仆都会在她照顾两个孩子的时候说上两句:太太,您应该这样……弗兰妮小姐说这样对婴儿来说更舒服……太太,这是不对的,弗兰妮小姐说……弗兰妮小姐说……弗兰妮小姐说!!! ――玛丽觉得她都要疯了! 到底这个家的女主人是谁?! 更让她气不过的是――她的丈夫也分外配合那位弗兰妮小姐的每一个建议,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们亲密地坐在一块儿,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交流了。 这还不是让玛丽最伤心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丈夫就对她的亲近畏之如虎――就好像她会把他生吃了一般,不但不愿意在和她同房,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是为了尊重她的私人空间! 想起以前就算批阅文件都眼巴巴地拖着她坐在身边的丈夫,玛丽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弗兰妮小姐在牧师宅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的,只要是两个孩子的事情,家里的管家和仆人们都第一时间向她请教,甚至有一次两个小家伙额头发热,他们都没通知她,直接就把在罗辛斯做客的弗兰妮小姐给叫回来了(不止牧师宅的人信任弗兰妮小姐,罗辛斯的也不遑多让――凯瑟琳夫人非常的欣赏弗兰妮小姐,她甚至提出给两份薪金给弗兰妮小姐,为的就是能让她多关照一下自己的小外孙女)。 同样去了教堂想要和丈夫增进一下感情的玛丽知道这件事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她是孩子们的母亲,他们忘记谁也不该忘记她啊! 玛丽的大发雷霆让牧师宅的所有人噤若寒蝉。弗兰妮小姐更是鼓起勇气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看到她那张脸就来气的玛丽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被匆忙赶来的丈夫一句“你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给刺得体无完肤。 玛丽不知道丈夫那时候是担心孩子的口不择言还是为弗兰妮小姐抱不平――她只知道她本来就越来越凉的心又凉了半截。 她开始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疯掉。 她倾尽所有为的只是回家看看――却不想去是去了,结果却是她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她。她带着满心的遗憾和难过回到她的丈夫和孩子身边,希望他们的陪伴能够让她心里的伤口愈合……结果丈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伤害更让她痛苦不已。 她几次想要拦住来去匆匆的他,几次想要和他谈谈――可是那双再也寻不到丝毫爱意的疏离眼眸总是让她望而怯步综懒女人的无限之旅全文阅读。 玛丽终于体会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真的是苦不堪言。 玛丽瘦了,越来越瘦。 这样的她也终于被一直很努力忽视她存在的柯林斯先生发现。当然――这得多亏了麦考斯太太的提醒。麦考斯太太早就发现了男女主人之间的不正常气氛。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但年轻人的心态总是让人难以捉摸……所以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玛丽整整两天滴米未进才让她悚然一惊。 她不由想到前段时间陪伴女主人去罗辛斯做客时,凯瑟琳夫人曾经说过的话――上上任柯林斯太太,她的男主人的母亲,正是因为产后忧郁而死! 上帝! 意识到这一点的女管家马上坐不住了! 在屋子里绕了好几个圈后,终于急匆匆往教堂去了。 “先生,这是我的失职,我太大意了,我不应该疏忽了对女主人的照顾,明知道她才刚生产不久。” 获悉表妹两天都没有吃东西的表哥自然也坐不住了,但他依然耐着性子安慰了忧心忡忡的麦考斯太太。事实上这也不能全怪她――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眼下是最忙碌的时刻,家里又添了两个只知道哇哇大哭的孩子,作为女管家的麦考斯太太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下遗漏点什么还真的再正常不过。 男主人的安慰丝毫没让恪尽职守的管家太太轻松多少,她急忙催促着男主人快点去看看女主人,“先生,不管你们在闹什么矛盾,太太的身体最重要啊。” 同样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柯林斯先生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找来副牧和执事吩咐了两句,就和麦考斯太太回家了。 抱着两个小家伙玩耍的弗兰妮小姐微笑着迎了上来,刚想说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早,柯林斯已经面带歉意地指了指楼上,蹬蹬蹬蹬,踩着木质楼梯上楼了。 弗兰妮小姐不解地问女管家,“麦考斯太太,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先生上楼怎么上的这么匆忙?” 麦考斯太太眉毛纠结在一起只差没打结,她叹了口气,找来丽塔,让她尽快把劳伦斯医生请来。 “希望这一切只是我胡思乱想。”她在胸口划着十字默默祈祷。 弗兰妮小姐心中越发感到纳闷。 柯林斯拧开门走进主卧的时候,玛丽正坐在梳妆台前两眼呆滞地盯着镜子里面的人发呆,手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浓密的头发。柯林斯看着镜子里的身影皱了皱眉――好些天没有注意看,表妹似乎清瘦了不少,连因为怀孕有些圆润的下巴都重新削尖了。 听到脚步以为又是丽塔过来劝她吃东西的玛丽烦不胜烦,扭头就要发脾气,正好将柯林斯来不及隐藏的心疼眼神收入眼帘。 玛丽眼眶一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哑着嗓子就说了句:“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跨进这道门了呢。” 妻子近乎控诉的语气让牧师先生呆了一呆。半晌他才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是你就是这样做的!”玛丽孩子气地用手背擦从眼角滚出来的泪珠,继续瞪他,“你不想和我过了就明说,至于拿两个女人过来刺激我吗?你以为我就这么没用,会被你的雕虫小技迷惑?” “表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那一串串泪珠落得柯林斯整颗心脏都拧绞起来了。 “这么快你就把菲茨威廉上校先生的那位远房表妹给忘记了?凯蒂娜小姐,多美的名字,你一定觉得她比好多了吧?”伤心透了的玛丽继续不停的擦眼泪庶心难测。“还有弗兰妮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赶出去娶她进来?现在家里就没人不喜欢她――除了我,就连我们的孩子都要认她当妈妈了!” “表妹!”柯林斯哭笑不得地打断了玛丽的话,“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怎么会觉得凯蒂娜小姐比你好呢?那位小姐早在五天前就离开亨斯福德回家去了。” “如果她没走你们一定在一起了对吗?”玛丽和他唱对台戏!你不是说我无理取闹吗?那我就无理取闹给你看。 “表妹,我已经有你了,你才是我的妻子。”完全不知道表妹再抽什么疯的表哥很头疼,不过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看上去可比麦考斯太太形容的精神多了。 “妻子?你要真把我当妻子又怎么会把那个弗兰妮小姐请到家里来?还说不是故意碍我的眼!”这些天憋屈坏了的玛丽差点没学母狮子咆哮出声。 头一次觉得和妻子沟通不能的柯林斯拖了一张椅子坐到离玛丽不远的地方,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表妹,我把弗兰妮小姐请过来,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的,两个孩子我怕你忙不过来。” “说得好听,明明就是你看人家漂亮……”越想越委屈的玛丽两眼红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上她了,要不然怎么每天都和她坐在一起,笑得像个傻瓜……” ――还这么多天都不肯回主卧睡。 后面一句被她硬咽下去了。 这时后知后觉地教区长先生总算意识到了什么。 “……表妹,你这是在吃醋吗?”他声音古怪的就像是天上下红雨,铁树开花了。 “吃……吃醋?!”玛丽呆了一呆,很快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看你才是大白天的做美梦!我只是受不了你们拿我的儿子女儿当道具!” “他们也是我的,”柯林斯眉心出现一道很细的折痕,“表妹,我很不喜欢你用那样的口气揣度我和弗兰妮小姐之间的感情,特别是这里面还牵扯到我们的孩子。” 和弗兰妮小姐之间的感情?! 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过去的玛丽用力一指门口:“自己不自重还怕别人说?找你的弗兰妮小姐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反正你也不把这个房间当自己的了。 “表妹!弗兰妮小姐虽然出来做事,但她向来端庄知礼,是位连夫人都赞不绝口的好小姐,还请口下留情,不要胡乱猜忌她,而我,更是没有半分对不起表妹的地方,我自诩清白,可以对着上帝发誓。”柯林斯倏然站起,驳斥妻子的口不择言。 丈夫语气里对弗兰妮小姐毫不掩饰的保护让玛丽呕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刚才我说了这儿不欢迎你,怎么?柯林斯先生听不懂人话吗?” 遭受驱赶久久不发一言的牧师先生在沉默良久后,叹息一声,“……表妹,就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柯林斯前脚一走,后脚玛丽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梳妆台前捂住面颊呜呜哭出声来。 还没等她哭个天翻地覆,一只温热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玛丽怔忡抬头,眼睛还残留着泪花,浓密上翘的眼睫毛更是一小撮一小撮的湿黏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的惹人怜。 “表妹,我该拿你怎么办?”心脏狠狠一抽的柯林斯用力将妻子揽抱入怀,坚持了好些日子的冷淡疏离,功亏一篑。 ------------ 85未来 没想到柯林斯竟然真的一去不回头的玛丽差点没哭瞎,这还是那个对她千随百顺的好表哥吗?想到以后他再不会迁就她,想到以后他们会越走越远,玛丽的心就揪疼揪疼的,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了。 ……也许我该去把他追回来。 脑子里刚有了这样一个模糊的念头,身体就被一双大手拥进了熟悉的怀抱,以及那句心疼和无奈掺杂的:“表妹,我该拿你怎么办?” 本来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玛丽心中委屈更甚。已经被丈夫养纵透了的任性又冒出了头! “既然不知道拿我怎么办,你就松开啊!谁勉强你了!” 玛丽一边嚷嚷着一边挣脱丈夫的怀抱――本以为他会重新抱紧她,却不料,她刚一真该,他就真的顺势放手了,不但如此,人也往后退――就像那晚在罗辛斯舞会一样的配合――玛丽心头一跳,几乎条件反射的回身反抱住他用力搂住他的脖子,腿也缠到了他的腰上,就像无尾熊抱尤加利树一样,“你竟然真的松开了创仙全文阅读!你怎么能松开呢?!”玛丽语气里的落差感和难以置信几乎无法隐藏。 “不是你让我松开的吗?”柯林斯哭笑不得。 “以前让你松你怎么不松?”想起丈夫以前的作为和现在的――心里难受坏了的玛丽哑着嗓子控诉,“你分明就是不爱我了!” 这句话彷佛踩到了柯林斯的死穴,玛丽明显感觉到了她抱住的身体因为她的这句话僵了片刻。随后,她就听到了一句直到和丈夫走过银婚、金婚、钻石婚都心有余悸的话:“是的,表妹,我正在停止爱你。” 如果说刚开始吵闹的玛丽还有几分仗着丈夫对她的感情恃宠而骄,这时的她就彷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脑袋上一样整个人都懵的无法思考了!她甚至感觉不到疼,就这样松了环住他脖颈的手,跪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呆望着他。 柯林斯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表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以前我从没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别人在我这样的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我知道自己的。”他眼神分明悲伤,嘴角却有一抹温柔的弧度,“我喜欢表妹,很喜欢,想要和表妹在一起过一辈子,可表妹不一样,表妹有别的更重要的存在,表妹愿意为那个存在付出一切,这很好,但遗憾的是,这个存在不是我,也不是我们的小艾伦和小露西。” 明明只是平铺直叙的没有任何语境起伏的话,却听得玛丽再次落下了眼泪,她知道,这是丈夫的心声。 “我的心一点都不坚强,特别是在面对表妹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今天爱上表妹多一点,明天爱上表妹更多一点,后天……这样的不断累积,让我感到害怕。我已经陷得这么深,表妹却还在外面观望,等到表妹再次离开的时候――我要怎么办?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放纵自己沉溺于对表妹的爱情里,我有了两个孩子,表妹给我的,他们是我感情的延续。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里,所以――就算为了他们,表妹,我也要停止爱你。哪怕我自己再舍不得。”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疏远我的原因吗?”玛丽眼泪汪汪的问。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牧师有瞬间的惊讶,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确实在慢慢拉开与表面之间的距离,试图降低她对他的影响力。他会这样做,也是为了离别到来时自己能够好受一点。 “表哥再也不愿意相信我也是爱着你和孩子们的对吗?”玛丽再问。 “表妹,我们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能离开一次自然就能离开第二次、第三次,”柯林斯苦笑,“别的不说,你手上这条链子你就无意识抚摸了不下二十遍,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玛丽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果然,她的拇指和食指确实停留在月牙链坠的一角。链坠上的银蓝色已经褪去大半,目前又重新变成了小小的一块――生产那天已经将这里面的能量提取一空。 “这只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没有特别的意义,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摘下来。”玛丽抿了抿嘴角,作势欲解开手链的金属扣。 柯林斯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玛丽的这个动作而有任何变化,他平静的望着自己的妻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表妹,你确定你要摘下来吗?你就不怕你摘下来后就彻底和原本世界的一切断了联系,再也没有办法回去?” 玛丽解开金属扣的手一僵。 “表妹,你确定吗?”柯林斯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沙哑,表妹,我也不想逼你,可有事情再不说开,真的会变成我们心中的毒瘤,到时候……连普通的朋友都没有办法做。表妹,我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恨你带着电脑游戏玩转异界全文阅读。 确定吗? 玛丽在心底重复丈夫的话。 她眼神恍惚地看着手腕上的项链,这条项链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多久就戴上了――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逐渐和贝内特家的人有了交集,逐渐……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心。它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全部精神寄托,是她的希望所在――摘下它?放弃与父母重逢的可能?玛丽自问做不到。 但刚才听到丈夫一句几乎不留任何余地的‘是的,表妹,我正在停止爱你’却让她察觉到了一些原本从未察觉到的东西。一些她原本认为可以摒弃、可以忽略、可以压抑的情绪没有任何预兆的破闸而出,让她灵魂,都情不自禁战栗。 “对不起,表哥,你说得对,这条手链,我真的不能摘。” 玛丽的话让心里隐隐还抱有一丝期望的柯林斯眼角一热,他故作轻松地笑笑,“既然这样,我们就――” “但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玛丽没有注意到柯林斯的失态,继续往下说,“表哥今天说的话,却让我意识到了一些原本没有发现的东西,我对原本的家人确实有着很深的执念,他们生我养我护我,我没有好好的报答他们,就离开了人世,这是最大的不孝,我一心一意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却忘记了一件事,死去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哪怕我再不愿意,我都和他们不一样了,那个曾经让我做出的选择的家伙说的对,阴阳殊途,我早就应该放下。” 从妻子的语气中觉察到一些不一样讯息的教区长先生不禁有些心跳过速。原本已经被他压抑到内心最深处的渴望重新生长发芽――表妹她……难道表妹她…… “之所以还在坚持,不过我因为我不甘心,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明明还活着……却不能让他们放下对我的挂念好好生活――”玛丽深吸一口气,眼神庄重的看着丈夫,柯林斯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样的表妹,只有在她答应他的求婚和生下孩子时见到过。 “表哥,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去见到他们,我会毫不犹豫,但是!”她在丈夫瞬间变得苍白但却依然想要做出不在意的表情中继续说道:“但是在看过他们后,我会回来!我会回到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们身边来!因为――你们才是我的未来!” 因为,你们才是我的未来! 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的牧师先生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情绪激动地近乎失语! 良久,才从他的嘴里蹦出几个词:“如果他们想要你留下呢?”不管承认与否,在心里,他是嫉妒那些得到表妹所有注意力的亲人的,特别好几次在无意中展现出来的如果二选一只会选择那一边时的毫不犹豫。 “那我会告诉他们,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丈夫对我很好,孩子也十分可爱,我不想离开他们,”玛丽温柔地望着明明激动的眼睛发红依然勉强保持冷静的丈夫,眸中暖意融融,“我的亲人最讲道理,他们再舍不得,也会放我走,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把我当做了远嫁他国的女儿,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世界,但,心却始终是连在一起的。” “……表妹,”牧师先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要哄我,我会当真的,真的会当真的。”他强调,有些狼狈的扭头去擦眼泪。 玛丽眼中同样有泪,她直起身去抱丈夫的腰,“如果表哥不当真,我才会真的感到难过呢,但是――在当真之前,表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呢?” 生怕又发生什么变故的教区长先生急急回头,“你说。”表妹就是要月亮他也会架梯子把月亮摘下来。 “把弗兰妮小姐辞掉!”玛丽眯了眯眼睛,凶悍之气顿显:“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 86坚持 做的好好的弗兰妮小姐突然被辞和玛丽贴身女仆丽塔的扣薪,让牧师府所有人都对柯林斯有多宠爱自己的妻子又有了更深层的认知。大家都知道弗兰妮小姐有多受欢迎,亨斯福德有孩子的父母都很乐意请教她,唯一看不惯甚至因为她大发雷霆的只有女主人一个。至于丽塔,她完全就是遭受无妄之灾。她被扣薪的理由只有一个,忽略了对女主人情绪和身体的重视――过来检查的劳伦斯医生严肃表示:柯林斯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堪忧。 丽塔的扣薪的原因在女仆中实在屡见不鲜,因此并未掀起什么风浪。反倒是弗兰妮小姐的被辞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好奇弗兰妮小姐被辞的原因,对任何事情都要插上一手彰显权威的凯瑟琳夫人更是把柯林斯先生找了过去,询问他辞去弗兰妮小姐的理由。 狡猾的教区长先生当然不会说是妻子不待见人家,而是用一种分外诚恳的语气说,在弗兰妮小姐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学会该怎样照顾孩子,所以才将弗兰妮小姐推荐给了更需要她的人。 至于是真的学会还是假的学会…… 只要从牧师宅越来越鸡飞狗跳的热闹生活就可窥见一斑了贴身宠:总统的宝贝纯妻最新章节。 弗兰妮小姐的离开同样引起了仆人们的广泛议论,当然,他们私底下的言论自然不会传到诸人的耳朵里去,除非有人告密。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麦考斯太太说话了。 “弗兰妮小姐确实不错,大方又温柔,对每一位前来请教的村民都有很好的招待和指点,这让我们几乎无人不喜欢她,”麦考斯太太私下里对两个女仆说,“但是我们想过没有,她只是先生请来的育婴师,是来照顾孩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僭越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这段时间瘦得厉害的女主人,麦考斯太太更是暗暗自责,她也被弗兰妮小姐蛊惑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在太太上次发脾气时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孩子生病了,仆人不去通知她反倒去通知另一个女人,任谁都受不了吧?太太会选择过了这么多天才发作,已经很能忍了。 麦考斯太太的话让大家悚然一惊,同时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某些作为――为了不被女主人秋后算账,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俯首帖耳起来。 玛丽倒是没有注意到仆人态度的转变,她正在为两个孩子的事情伤脑筋。 弗兰妮小姐是被赶走了,可她也在孩子们面前闹了不少笑话。她开始怀疑自己坚决要把弗兰妮小姐辞退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就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也应该忍耐呀! 妻子的纠结情绪自然被丈夫看在眼底,柯林斯先生安慰他垂头丧气的妻子,说这才是新手父母应该有的反应。如果孩子的每一个成长都被提前预知,为人父母的又有何成就感可言? 丈夫的话大大的安慰了妻子饱受失落的心。重新振作起来的妻子更努力地把精力扑到了照顾两个孩子中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一段手忙脚乱的适应期后,不知不觉的,玛丽就变得游刃有余了。 一直默默关注妻子的牧师先生心口悬在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不管妻子这次的许诺是否真诚,至少,他看到了她的努力。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柯林斯不再刻意疏远玛丽,但也没有亲近多少。他们就像一对因为利益结合的夫妻,看着相敬如宾,实际上中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冰。 玛丽当然能够感觉到丈夫对她还是留有余地,否则也不会直到今天都没有搬回主卧来睡。有时候玛丽觉得,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牵系着他们,只怕柯林斯根本就不会再给她留下一线挽回的希望,径自断个干净,再不与她有任何交集。 每次这样想的玛丽都不受控制的感觉到一阵鼻酸,心里难过的紧。这时候,她就会去婴儿房陪伴两个孩子,坐在摇车旁,看着两个小家伙掰着小脚小手冲她露出‘无齿’的笑容。 玛丽的低落柯林斯自然感觉得到,他已经习惯捕捉妻子的每一个情绪变化――他知道她是为什么感到落寞,也清楚只要他摒弃前嫌,那么这个家又会重新变得温暖起来。可他做不到――只要想到妻子曾经的决绝,他软化的心又会变成坚冰。 ――是啊,表妹是说了她回去后一定会回来,可如果她不回来了呢?或者她没有办法回来了呢?他又该怎么办?现在对她越来越依恋,半分钟不见就转着小脑袋瓜到处找她的孩子又怎么办? 当初先斩后奏把弗兰妮小姐请来,除了为了给表妹减轻负担,不就是害怕她一去不回惹孩子们伤心,才特意请来转移孩子注意的吗? 这样的自我诘问经常在柯林斯心头回荡,时时让他冷汗涔涔,心凉的彷佛泡进了冰水里。 至亲至疏是夫妻,柯林斯夫妇就在这样看似亲近实则克制的情绪中迎来了圣诞节。 圣诞节的这天早上外面大雪飘飞,银装素裹。玛丽推开了窗户,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往外看,清新透凉的空气让她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肺部都为此沾染上了丝丝凉意玩火最新章节。 这一口冰凉清新的空气也彷佛扫去了玛丽心头的郁气,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她伸了个懒腰,丽塔进来服侍她穿衣。一切打理妥当后,她去了婴儿房。这儿也燃了壁炉,房内的热烘烘的,玛丽饶有兴致地把伊丽莎白刚寄过来的两顶圣诞帽戴在了两个小家伙头上,拿过旁边的画笔勾勒出一个小婴儿的形状,兴高采烈地涂涂抹抹起来――她可是答应了要把两小目前的样子分别画给贝内特夫妇和几个姐妹看呢。 柯林斯进来的时候,玛丽已经把小艾伦画出来了。q版的小婴儿裹在小毯子里,一只圆滚滚的小肥腿从毯子里踹了出来,五个小趾头因为寒冷蜷缩成一团。 凑过来看小像的柯林斯瞟了眼儿子腿上红绿相间的圣诞袜又瞅了眼画中小人光秃秃的脚丫不由一乐,“表妹,你这画可真古怪,明明瞧着只是粗粗几笔,怎么就这么形象呢?” “这是我原来世界的一种画法,我也只会这个,”玛丽饶有兴致地在在儿子蜷得紧紧的小趾头上画小指甲,一枚蓝宝石耳坠在她发丝间若隐若现――这是丈夫今年送她的圣诞礼物。“很可爱对不对?” “非常可爱,表妹画好后我就拿去找专门的裱糊匠处理一下,到时候挂到孩子们房间里。” 玛丽嘴角一抽,“表哥,你可太抬举我了,”画完哥哥画妹妹的她连声拒绝,“我画这些不过是为了寄过去给爸爸妈妈他们看看,如果表哥真的有心的话,就请个画家来给我们画全家福吧――那才是一个漫长的工程呢。”这时候除了贵族想要一幅大的肖像画可真不容易。 “附近可没什么好的画家,需要好好访访。”柯林斯听到这话也是大为意动,就算表妹真的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了,他也能够看看画像思念对方。 “那你可得抓紧办,”玛丽对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可是十分怨念的,“孩子可是一天一个样,如果不是嫌麻烦,我都想每年来一张呢。” “每年?”柯林斯声线有些不稳。 “是啊,每年,”玛丽眉眼弯弯,“表哥想啊,等我们老了,看着年轻的自己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她双眸微闭,彷佛在遐想未来,“那和留住时光有什么区别?” 等我们老了,看着年轻的自己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孩子,那和留住时光有什么区别? 等我们老了…… 玛丽‘不经意’的一句假设让柯林斯动容。但他依然压抑住了自己的情感,眼神专注地看着逐渐在妻子笔下成型的小女儿,面带微笑道:“表妹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画肖像画的最好的画家来,以后,我们‘每年’都画上一幅。” “会不会有些奢靡?”玛丽放下手中的画笔扭头看丈夫,这时候的肖像画可不像未来拿照相机喀嚓一下那么方便。它昂贵的寻常人根本消费不起。 “只要表妹喜欢。”做丈夫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眼睛里的光灼亮的让玛丽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她是故意的。 故意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肯定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讯息。刚开始这样做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紧张,怕丈夫对她说法不以为然甚至无动于衷――但显然的,一切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糟糕――她还有希望――表哥对他们的未来还是期盼,即使他再也不曾把这种渴望表露人前。 玛丽突然对自己的一再算计感到难过,只是不这样做,表哥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诚意,既如此,就慢慢来吧。总是说着狼来了的孩子不被信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坚信总有一天,表哥会相信她的诚心,相信她是真的愿意留在这个世界,留一辈子,陪他一生。 ------------ 87亲子 不得不承认,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柯林斯对玛丽的保证还有几分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恐惧,到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涓滴流逝和玛丽的不懈努力,两人之间的感情明显又有了回温的迹象。 圣诞节过后,转眼就到了三月,孩子们也满五个月了。这天早上,玛丽舀着刚做好的鸡蛋羹喂儿子,小露西则被她的父亲抱在怀里。夫妻俩配合的不错,孩子们粉嫩嫩的小嘴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可爱,时不时还拍打着把他们环绕起来的小圆桌。 玛丽每次拿着勺子凑到小艾伦嘴边,看着他‘啊呜’一口把半个勺子都吞进去,粉红小舌舔啊添地啊啊叫着得意松开,那模样可爱的让玛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这边母子俩你来我往的温馨十足,那边的父女俩却闹成一团。 “露西,爸爸的小宝贝,你瞧,真的没有啦,不信你看。”忍着满腹笑意的牧师先生咧着嘴把小银碗亮给女儿看。小露西被他气得啊啊直叫,眨巴着圆滚滚地大眼睛,胖嘟嘟的还有五个肉窝窝的小手一把掰住了爸爸手里的小银碗,一副要把脑袋埋到碗里去瞅瞅的架势。 不经意瞅到这一幕的玛丽笑得肚子疼,差点握不稳手里的银勺。被忽略的小艾伦立刻抗议,小手按着面前的环形桌板,身体前倾,一口把险些斜滑到地上的蛋羹抿了过去,“啊啊啊……”吃完的他指着干干净净的小银勺嘎嘎大笑。 听到笑声的露西扭头看哥哥,正好看到他鼓鼓不停的腮帮子,登时急了,抓着银碗的手也越来越往下掰,眼睛里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牧师先生被妻子调侃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干脆松了手――小银碗立刻被女儿抢走了。 两个孩子大概是被月之精华彻底蕴养过的关系,才五个月就有了七八个月孩子的力气――只见小露西抓着那只有她小手大的银碗翻来覆去的看,一不小心,手一滑,小银碗就轱辘轱辘滚地上去了。 “呀?”小家伙一呆,发出一个辅音,粉嫩的小嘴立刻撅得可以挂油瓶,泪珠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玛丽笑得肩膀直抖,连忙将嚎啕大哭的小女儿抱出来安慰地拍着她的背脊,小家伙软软小小的一团,搂在怀里心都忍不住融化。 小脸蹭到母亲胸口的小家伙眼睛一亮,抬手就扯妈妈的衣服,她的动作也惹来小艾伦的连锁反应――他也坐不住了,不停地想从婴儿椅里蹦出来――玛丽霞飞双颊,急忙让丈夫把小银碗捡起又塞给女儿,同时让他去安抚小艾伦。 只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蛋羹虽然好吃,但哪里有妈妈的乳汁更香甜? 已经一步步被断奶的双胞胎哪里肯放过到口的美餐,扯着小嗓子就嚎了起来。他们不哭还好,一哭玛丽的心就揪成了一团。犹豫了片刻,抱起小女儿就往楼上走,她这一起身,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柯林斯急忙抱着被拉下的小儿子跟上去。小家伙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了,不停地把小手往妈妈那儿伸――小身子都险些掉出婴儿椅。 上了楼什么都没想的推开主卧的门,柯林斯一眼就看到妻子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在静谧的卧室里分外明显玩火全文阅读。望着妻子纤细的背影,柯林斯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脚下的步子也有些迈不动。 他迈不动不代表他儿子也迈不动啊! 眼瞅着妹妹已经大快朵颐的小艾伦一把揪住了父亲的耳朵边‘啊啊’叫着边用力往下扯。 耳朵都差点没揪掉的柯林斯急忙把小家伙的手拿下来,急匆匆的来到玛丽面前,“表妹,小艾伦也――”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幕激得他眼眶都有些涨热。 妻子眉心微蹙,眼神爱怜地望着吃的满头大汗的女儿,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捧着妈妈的乳/房,大口大口吃得正香,洁白的乳/房上隐隐有青筋随着她的吸吮颤动,偶尔,还能听到小家伙满足的呼噜声。 “表哥?”还从未在丈夫面前喂过奶的玛丽浑身不自在,她强作镇定地对他说,“你再等等,露西的胃口比艾伦小,很快就好了。” 柯林斯呐呐点头,眼睛没有办法在妻子身上移开。 他是同意了,不代表小艾伦也同意啊!到了妈妈跟前却不让吃奶的恶劣行径彻底激怒了小家伙! 只见他‘啊呜’一口,刚刚萌出的两颗小门牙就扣到了柯林斯的耳朵上。 被儿子咬得嗷嗷叫的柯林斯先生总算回神,想要挣脱又怕伤到儿子的乳牙,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妻子。 玛丽被他狼狈的样子逗得直笑,心里的不自在也有所减轻,“小艾伦,松开爸爸,到妈妈这里来,爸爸的耳朵可不是橡皮泥做的呀。” 孩子对母亲的声音最是敏感,听到母亲召唤的小艾伦总算放过了他差点变成一只耳的父亲,朝母亲扑去――柯林斯如蒙大赦地把儿子送到妻子怀里。 刚一落到熟悉的、带着奶香的怀抱里,艾伦就欢天喜地的去和妹妹抢食吃了。他的力气比露西可大多了,小头一拱,小屁屁一推搡,妈妈的乳/头就落到了他嘴里。 “哇……”嘴角还残留乳汁的露西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小脚蹬着就要把哥哥踹走,眼见两小就要打起来,玛丽只能强忍着羞涩撇开头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表哥,把我另一边衣服掀起来。” “啊?”牧师先生有些发傻。 “我不好松手,你把露西抱到那边去。”玛丽恨不得钻地洞。 那边? 什么那边? 反应还是慢半拍的柯林斯望着还在不住争抢的双胞胎,突然灵光一闪,把女儿抱了起来。 “哇……” 这次可真的是捅了马蜂窝! 明明是我先抢到的!为什么被抱走的是我?!!! 差点没哭昏过去的露西拼命的在父亲怀里挣扎着――只可惜她没学到哥哥的揪耳神功。 女儿的哭声简直就像是针在扎着柯林斯的心,顾不得去犹豫什么,他急忙撩开了玛丽的另一边衣服,将女儿送到了妻子胸前。 哭得直打嗝的小家伙急急忙忙就像乳燕投巢一样抱住母亲的乳/房吧嗒吧嗒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嗝上一声,泪花点点的小脸看上去分外的惹人怜爱。 玛丽眼观鼻鼻观心的抱着两个孩子喂奶,柯林斯帮她托着,眼神也有些游离黑道第一宠婚。夫妻俩就听着两小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发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的脸就凑得近了,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就碰到彼此的嘴唇,与对方唇齿相依,率先吃饱的露西恋恋不舍地蹭了蹭被她抱出十个小爪印的乳/房,挣扎着从母亲怀里钻出来扭身张开双臂让爸爸抱。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牧师先生急忙掩饰性地把女儿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小幅度的拍抚着小小的背脊,等她打了两个响亮的奶嗝,才带着她玩起来。 脸色同样红的厉害的玛丽悄眼去瞟父女俩亲昵互动的模样,心中甜滋滋的。丈夫这段日子以来的逐步软化自然被她看在眼底,这无疑让她既心酸又鼓舞。心酸的是她的表哥还是原来的那一个,总是无条件的爱着她,宠着她,哪怕她伤他再深。鼓舞的是她终于又再一次看到了与丈夫之间的未来。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小心翼翼让丈夫放下戒心,小心翼翼潜移默化,小心翼翼将丈夫心中那个渐渐黯淡模糊的自己浓墨重彩的重新描画,玛丽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轻易放开他的手。 喂完奶后,夫妻俩将两个孩子哄睡放进婴儿房,麦考斯先生就找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封加急来信。 柯林斯拆开信件,匆匆一扫,信的内容就让他皱紧了眉头。 “表哥?”正在往面包上涂番茄酱的玛丽抬头看他――他们这时候才有时间自己吃东西。 “我的妹妹一家在去巴思度假的路上,马车翻覆了,”牧师先生的声音干巴巴的,“他们都死了,现在就留下一个孩子,我是与他血缘最接近的人。”他看着妻子。 玛丽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后知后觉。 半晌,才道:”这么说……这个孩子以后就归我们教养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柯林斯神情阴郁地站起身,吩咐女仆把男管家叫来,又让丽塔去罗辛斯把这件事告诉凯瑟琳夫人。“表妹,我想我需要回费尔德一趟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会把那个孩子带到我们家来。” 玛丽知道费尔德,威尔特郡的费尔德村是丈夫的故乡――但打从他们结婚以来,他就从未带她去过那里,看架势似乎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去。 她帮着麦考斯太太给丈夫收拾行装,柯林斯则飞奔到婴儿房亲吻双胞胎的额头,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丽塔也从罗辛斯回来告知凯瑟琳夫人已经批准放行后,牧师宅一大家子人都来到门口送他们的男主人。 “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我就会回来,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柯林斯这样对妻子说。 眼见着丈夫就要上车的玛丽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突然上前一步从背后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她几乎是撞过去的――撞得柯林斯背部都在隐隐作痛。 “表妹?”柯林斯的声音有些疑问和不自在――他们后面还有管家和仆人在看着呢。 玛丽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但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依然紧紧抱着,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玛丽自己没有闹明白自己的意图,柯林斯却彷佛意会了什么。 他静默了片刻,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妻子的手背上,慢慢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表妹,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也不想……离开你和孩子太久。我……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将爱你吐露的他转身用力拥了下妻子,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就把小艾伦要奶吃的挥手动作写成了尔康手【捂脸 ------------ 88盼归 作为让父母一百个放心的乖乖女,玛丽从未品尝过恋爱的滋味,来到这个世界嫁给柯林斯,虽然对其动心,但到底能够克制。因此,丈夫的几次出门,她都表现得十分轻松。不曾有眷恋难舍的时候潜龙重生。哪怕是当初在朗伯恩,凯瑟琳夫人强行将两人分开,她虽然难过,也没到现在这种日思夜想的地步。 这时候,玛丽才深刻领会到当初哥哥出远门时嫂子低低吟诵的那句诗: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幸好,她还有两个调皮可爱的孩子能够转移注意力。越大越有主见的双胞胎让牧师宅几乎每天都笑声不断。两小的可爱总是让所有见到他们的人挪不动步子,恨不得就这样抱回家去。凯瑟琳夫人更是频频让玛丽把孩子带到罗辛斯去。每次看到双胞胎和小外孙女不分你我的你压我我压你的滚作一团,她总是会大笑不止,整个人彷佛年轻了十岁。 柯林斯走后的第九天,一封成威尔特郡辗转寄过来的信让玛丽整个人都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亲爱的表妹:请原谅我到现在才提笔给你写信,这儿情况一团糟,我用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在当地一位体面绅士的帮助下把所有事情处理了大半――当然,在此我要插一句,免得写忘了,表妹,看到此信,请立刻拜托你的姨父菲利普先生来费尔德一趟,我聘请他作为我的私人律师,为我处理一些……好吧,也许可以说是失而复得的财产。我知道你看到这儿一定会倍感纳闷――我明明是去拯救我可怜的小外甥的,为什么又提到财产上来了,这一切,得从头说起。 我父亲尚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他被我的后母和妹妹蛊惑,把包括祖宅的大部分财富给了他们。当时律师也被她们收买――也是我太过天真,明知知她们对我不喜,但也没想到她们的心肠会冷血至此――我们家的地产来自先祖们历年来的购进和积累,因此,与朗伯恩的情况迥异。我的妹妹也拥有继承费尔德的权利。 但无疑的,她和她的母亲哄骗了我的父亲,钻了继承权的空子,她们夺走了大部分属于我的财产,我别无他法,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携带母亲的棺木远走――如果没有夫人的帮助,我现在虽不至于潦倒,但也未必能过的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娇妻稚子相伴,因此我直到现在都深深的感激她老人家,祝她健康幸福――事实上,那时的我也确实没有心情与她们相争,我虽厌憎后母,但对妹妹到底有一份真情在。她与我同父异母,同姓柯林斯,把祖宅和大半财富交给她,我并不觉得太难过,而且,我也不想在深深伤害了母亲的父亲面前低下头颅――即便,那是我应得的。 我到这儿的时候,费尔德的管家先生迎接了我。他与我关系疏远,是我后母的好帮手,我们相看两厌。如果不是小基尼(我们的外甥)确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绝不会找上我――当然,如果不是为小基尼考虑,我也不会再回到费尔德,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地方――说是厌之入骨也不为过。 说到小基尼,我想我也许能够给你带来一个惊喜,当然,请恕我卖个关子暂且保密,我们重新将话题转为这笔失而复得的财富上来。 我的后母和妹妹的丈夫当场死亡,妹妹因为抱着小基尼藏在马车的一处偏狭角落侥幸逃生,但她并不幸运,她和小基尼滚下马车的时候被一块锋利的石块划开了脖颈,命在旦夕。过来救援的数位好心人为她的遗言做了证。 她让我成为孩子的监护人,并且把曾经非法掠夺我的财富通通交还给我,并按了手印――当时还有一位尊贵的子爵遗孀在场,所以,这份遗嘱的权威性不容置疑。由此,我们很需要一位熟悉的律师来帮我们办妥此事。 当然,我清楚她为何会在临终前良心发现将属于我的财产交给我,那是一个母亲对爱子最后的付出,我理解却也感到不快。她小看了我对亲人的关爱,就算她最后没有把这笔财富给我,我也会对小基尼爱护有加,他毕竟是我的外甥,当然,因为他外祖母和母亲的关系,我有可能只是尽到一个监护人的职责,并不会像喜爱自己的孩子一样亲近他,但奈何……他长得实在是……这儿请恕我再次打住,哦,表妹,别怪我,我也是为了让你的惊喜能够最大化。 亲爱的表妹,继承费尔德的祖宅对我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喜事,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甚至厌恶,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将这儿封闭起来,等到我们的孩子长大或者我心结已解,我们也许能过来看看――不管怎么说,这儿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 由于那份遗嘱的关系,所以我估计在费尔德的逗留时间又要拉长,不过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每年有三四千英镑的丈夫,费尔德的土地产出和我父亲在世时所做的一些投资,已经足够我们衣食无忧的把孩子教养长大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但我并不想这样,我热爱我的教职,所以……亲爱的表妹,我想你不会介意继续在亨斯福德待下去对不对?我觉得那儿才是我们真正的大家――当然,等我回来我们就要着手找新的房子了,也许,一座大的能够让孩子们到处捉迷藏的庄园能够让你在姐妹们面前越发的感到体面――我知道你并不在意这个,但我更不愿我的妻子低人一等,所以,等我回来吧,亲爱的,我很高兴能够给予你们更好的生活。爱你的,威廉・柯林斯。 玛丽又仔细把信读了一遍,又铺平了信纸开始写信给自己的姨父菲利普。玛丽尽管嫁人,但对自己娘家的亲戚却并无怠慢的意图,逢年过节的总会记得让女管家寄出一份礼物,因此双方感情维系的不错。 写完信后,玛丽又匆忙去了罗辛斯,凯瑟琳夫人作为丈夫的半个教母,这件事很该和她说说。却不想她刚把话匣子打开,凯瑟琳夫人就用一种分外温和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温和,直到这一刻,玛丽才真切感觉到凯瑟琳夫人对她的认可――抬手让旁边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住的安妮把一封信递给了玛丽。 玛丽先是一呆,旋即苦笑连连。 她怎么就忘了丈夫有多么的尊重眼前这位夫人,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告诉她? 已经在凯瑟琳夫人这儿看过丈夫几封信的玛丽对于再看自然没什么心理压力,再说凯瑟琳夫人这个当事人也答应了不是吗?因此她干脆地将信件打开了。 尊敬的夫人:见信安。我已到费尔德,因为事物繁琐的缘故直到今日才给您写信,实在抱愧不已。作为我仅剩的长辈和最尊敬的人,我知道您有多挂念我,担忧我,在此,请允许我深深的对您表示歉意。 对于我的家事,您零零散散的也知道一些,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我那位继母和妹妹曾经对我的恶毒设计。想到她们曾经对我的污蔑,我至今都忍不住浑身打颤,握笔不稳,您知道我有多痛苦,我甚至不敢将这件事告知我的妻子,以免她怀疑我的品德。幸好这一切已经过去,她们也为自己的作恶付出了代价。 上帝知道,当我收到马车翻覆的消息时,有多么想大笑出声,这简直大快人心! 只要想到她们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就无法为这样的惨事掉下一滴眼泪。我只为我那位可怜的妹婿加兰特先生和他的儿子我的小外甥感到难过。加兰特先生与我曾经在伦敦有过一面之缘,他主动找到了我,对我由衷表示了歉意,说他为妻子和岳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这无疑让我大感安慰,这样的一位好人就此英年早逝,怎不让人感叹。就是为了他,我也会好好的把小基尼照顾长大。之所以会突然着重提到这个,是因为我的妹妹,她把曾经从我手中强行抢掠过去的财富重新还给了我,为的就是我能够在小基尼的成长过程中释放应有的善意忘记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她太小瞧我了,就是没有这笔财富,我也会好好的照顾小基尼,大人的错误不应该延续到孩子身上来赎罪,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我能够理解她当时的感受,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她能想到这个,说真的――夫人,这是我唯一从她身上看到的闪光点。 这儿的事情结束后,我就会尽快赶回,这些日子还请夫人和安妮小姐多多照看一下我的妻子,她产后精神一直不好,我即使离开,心都悬在她的身上。威廉・柯林斯即日。 ――我即使离开,心都悬在她的身上。 玛丽默默将这句话反复读了几遍,抬头对满脸笑容地凯瑟琳夫人道:“您既然愿意将这封信给我看,是不是代表着您也愿意把科林斯先生……信中所说的那件会让我怀疑他品德的事情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评论明天回吧zzzzzz ------------ 89共浴 “——我以为你会更在意最后一句,”凯瑟琳夫人一脸古怪,刚才安妮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里可是充满羡慕。“至于信上所说的那件事,我想还是由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虽然很喜欢玛丽,但不代表她就愿意辜负威廉的信任。 “问题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看了他写给您的信。”玛丽重新将信纸叠好,有些迟疑地递给安妮,又被安妮推了回来,“怎么,你不想收藏这封信?我以为你会留做纪念——像上次的那些一样。” 玛丽脸上火辣辣的,她不好意思地去看这封信的原主人。凯瑟琳夫人强忍着喷薄而出的笑意,摆着手对玛丽说这封信属于她了。 柯林斯一直在费尔德待到四月中旬才折返亨斯福德。这段时间玛丽除了照顾孩子外,几乎扎根在了教堂里。即便丈夫有事请假,玛丽也不愿意在村民们口中听到有关丈夫不尽责的抱怨。 四月十七日的这天下午,一辆熟悉的马车在牧师宅门口停下。趴在窗户上把自己的小鼻子压得扁扁的小艾伦看到楼下门口的马车,拍着玻璃窗啊啊叫了起来。 正在以慢的堪比蜗牛的速度剪纸给女儿看的玛丽被儿子拍窗户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让旁边刚收了晒得暖烘烘小被子往婴儿床上铺的丽塔把小家伙抱下来。 “刚还在床上呢,怎么就爬到窗户上面去了,快把他抱下来,磕到牙齿肯定又哭。”前两天喂苹果泥的时候,刚长结实的乳牙就用力磕到了碗沿上,哭得牧师宅整晚都没人安睡。 丽塔又拍了两下蓬松软和的枕头,连忙去抱小艾伦。这一抱恰好就瞅到了门口停下的马车。丽塔倒抽一口气,“哦上帝!那是什么?太太、太太,先生回来了!我看到先生的马车了!” 听到这话的玛丽手上一滑,锋利的剪子就在她食指指腹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玛丽顾不上疼,胡乱拿手帕包扎一下,站起身也来到窗前,正巧看到自己已经暌违近一个月的丈夫从马车上下来,朝着车门里伸手——情绪激荡的玛丽顿时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转身弯腰抱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女儿,“走,我们快去迎接,丽塔,你抱好小艾伦我的女神校花!” 主仆俩蹬蹬蹬以堪比猎豹的速度奔下楼往牧师宅前门冲去。 这时,柯林斯正好把一个小男孩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表哥,你终于回——”玛丽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也陡然刹车,跟在后面的丽塔差点撞上她的后背——她近乎震惊得看着那个被丈夫牵着,只有他小腿肚高的男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说了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表妹,”因为回家而满面愉快笑容的牧师先生将牵着的小男孩往前推了一推,“这是我们的外甥,基尼·加兰特,来,给你的舅母问好,大方点。”柯林斯催促着外甥。 这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他们的男主人回来了,纷纷出来迎接。 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家伙腼腆地扒着舅舅的牧师袍,用比蚊子大不了的声音叫了声“舅母好”。 都说外甥像舅,但从未想到两人竟然会长得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玛丽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抱着小女儿蹲到眼前这个和丈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面前,亲吻他的面颊,“你好,小基尼,欢迎来到亨斯福德,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她把小女儿送到小家伙眼前,“这是你的妹妹露西,小基尼,你以后愿意帮助舅母一起照顾她吗?” “妹妹?”小家伙的声音有点软糯软糯的,听得人心肝都萌的发颤。柯林斯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们互动,边指挥着仆人们将马车上的行李拿进去。 “是啊妹妹,不止妹妹哟,还有弟弟,”玛丽示意丽塔也蹲下来把小艾伦同样凑到小基尼面前,“这是弟弟,艾伦,以后他也归你照顾啦。” 脸上原本还带着几分生疏忐忑的小家伙抿了抿小嘴,来回看着双胞胎,半晌,才点着头,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表示:“……我会照顾好他们。” “那真是太好了,”玛丽柔声道,“小基尼坐车累了吧?现在带着弟弟妹妹去休息好不好?睡一觉我们再来享受丰盛的欢迎大餐。” 小基尼粉粉的小嘴蠕动两下,下意识扭头去看自己的舅舅。 柯林斯揉了揉外甥的头,“听你舅母的,去吧。” 玛丽将女儿交给麦考斯太太,吩咐她照顾好小基尼后,重新将目光调转到丈夫身上。夫妻俩就这样默默对视着,眼神在彼此身上从头瞧到脚又从脚瞄到头。 众人识趣的悄然离开,把私人空间留给两人。 “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柯林斯清了清嗓子,忍住上前拥抱妻子的渴望,“我刚到费尔德的时候,人们就都说,小基尼未来的生活有保障了,他和他的舅舅长得一模一样。” “惊喜?我看惊吓还差不多,”玛丽牌无尾熊也忍住扑向柯林斯牌尤加利树的冲动,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很高兴,他瞧着就像是我们家的孩子。长得真的太像了!上帝,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第一次给了我,我真怀疑他是你的私生子。” 也许是太久不见的关系,玛丽说话有些不经大脑,这话一出瞬间起到了针落可闻的效果。夫妻俩几乎不约而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彼此。 半晌,做丈夫的先从尴尬中挣脱出来,“小基尼因为惊吓过度的缘故有点怕生,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玛丽呐呐地说了声好。 两人就这样闷不吭声的往里走。 牧师宅因为男主人的回归热闹喧哗,到处都是人的交谈声和笑闹声。夫妻俩却彷佛和这样的欢闹格格不入般,周遭弥漫着奇特的气息恋战星梦全文阅读。 他们走上楼,家里的另一个女仆告诉他们,丽塔带着小基尼去洗澡了,小基尼没有哭,边洗澡还边说要给弟弟妹妹讲故事——他从家里带来了很多很多故事书。 玛丽挥手让女仆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有些不自然地对丈夫说,“看样子你是关心则乱了,小基尼适应的不错,你……要不要也去洗个澡?”瞟了眼被泥点溅污的长袍下摆。 柯林斯应了声,抬脚欲走,衣袖被拉住了。回头去看,玛丽又松开了。 “表妹?”他问她。 玛丽脸色绯红,她垂着眼睑,后退一步,“表哥,欢迎回家。” 柯林斯眼中染上笑意,低声说了句谢谢。 玛丽没有抬头,就这样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一抹自嘲地笑从她嘴角划开,她转头走向婴儿房,给女儿的剪纸才剪到一半呢。 “啊——” 还没走到两步,玛丽就发现她整个人都腾空了。 她下意识环住了丈夫的脖子,“表哥?!” 把表妹拦腰抱起的牧师先生目不斜视往浴室走。 “表妹不介意帮我按摩一下去去乏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技术很好。”玛丽的父亲有风湿性关节炎,一到变天就疼痛难忍,为了减轻父亲的痛楚,玛丽很是学了一套按摩技术,到最后青出于蓝。 玛丽没有做声,只是将环住柯林斯脖颈的手又紧了紧。 走进浴室,柯林斯把玛丽放了下来,拧开闸门,铜管里就汩汩冒出了热水,浴室内很快就有雾气缭绕——渐渐的,两人的五官也被雾气模糊了。看不清对方表情的玛丽有些心慌,特别是在对方松开了搂住她腰的手后。 在这样不可视物的环境里,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耳朵。在耐心听了一会后,玛丽就从潺潺的流水声中,听到了衣服离开身体的窸窣声响。她的脸更红了。 “表妹,来,”柯林斯握住玛丽的手,把她带到浴池边,说起来,这浴池还是应玛丽的要求重新建的,否则他们还坐在铜盆里洗浴呢。“小心别摔了。” 玛丽轻嗯一声,随着水声的哗啦响,慢慢摸索着在丈夫紧绷的肩胛骨上捶动揉捏起来。 坐在浴池里依然背脊挺直的教区长先生一边往自己身上浇着水,一边感受着那双柔荑在自己身上揉弄的感觉,心猿意马——他想做点什么,又怕把对方惊走,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玛丽足足按摩了大半个小时,才微喘了口气,捏了捏对方已经松弛下来的皮肤道:“好了,你再泡会,我帮你去拿衣服。” 眼见她就要出去,柯林斯突然用力拽住了她的手。因为他的动作,浴室里又是一片水声作响。 玛丽的心率立刻远超正常人水平。 “表妹,你帮我按了这么久,身上也汗湿了,要不和我一起洗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的丈夫从后面环住了妻子。 “可是,衣服……”玛丽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颤抖。 “摇铃让丽塔放外面就行了。”丈夫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说,他的手慢慢滑进了妻子的衣服里,一颗一颗从下往上的解着扣子。 作者有话要说:o(*/▽/*)o……好吧,可以期待明天【捂脸 ------------ 90缠绵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和丈夫亲近过的玛丽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尽管不是第一次,她依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羞赧焦灼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几乎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交托给了丈夫,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同样有些失序的心跳,既不反对也不鼓励地垂着眼睑,颤着眼睫,看着身上的衣物离体,直到她也和他一样,不着片缕。 浴室里的雾气很好地把玛丽的紧张和不安隐藏,她攀着丈夫的肩膀,仰着头和他接吻,他们吻得很痴缠,几乎不愿意放开对方一样的热吻。一直吻了将近二十多分钟,两人才因为呼吸不畅分开,这时,玛丽才窘迫地发现丈夫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她的胸口。 “……好像比以前大了点。”从后面环着妻子半扶半抱地放入足以塞下四个人还绰绰有余的浴缸里的柯林斯握着妻子左边的胸乳轻轻揉弄,灼热的气息从他鼻间喷出,打在玛丽敏感的脖颈上,引来一阵无法自抑的轻颤。 玛丽脸色绯红,不自在地动了动,柯林斯一口咬在了她的后颈处。尖锐的麻痒和刺疼引出玛丽一声轻哼,骤然转哑的音色登时让柯林斯全身都彷佛燃起了一团火,迫不及待想要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地方去。但他残余的理智制止了他这样的行为——他和表妹久未亲近,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心疼的只会是他自己。这样想的柯林斯自然就放缓了动作。但他却不知他的延缓让玛丽有多么的难熬。不论是一直在她后颈脊椎辗转落下的啄吻还是依然在她胸前逗留的手掌,都让她整颗心都彷佛悬在半空一样无着无落。就在玛丽几乎以为这是一场酷刑的时候,她被丈夫反转了过来,双腿被他摆弄地环住了他的腰——这个动作让玛丽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一处火热的物事慢慢凑近寸寸抵进了她的身体深处。 玛丽轻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攥紧了丈夫的肩胛骨。 “表妹,你忍着点,我动了。”吻了吻妻子被蒸汽打湿的额发,牧师先生略略用力,将妻子身体的重量用力往自己这边压来,尽管得到了预先提醒,但依然有些猝不及防地玛丽发出一声尖叫,顺势扑进了丈夫怀里,那个在身体里蠢蠢欲动的物事也随之刺得更深,玛丽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舌笨口木的只能随着丈夫一次又一次密集的撞击滑动,原本用力攥着对方肩膀的手也卸了力,徒劳的仰在浴池外,整个人都软成了大字型。 逐渐适应了浴室昏暗光线的柯林斯看着身下这具白腻诱人的玉体,和随着他动作不停轻颤的两点红缨,脑子一热,就着往前扑压的势头,张口叼住了一朵,彷佛咀嚼什么无上美味一样啃咬一吸,顿时,一种无法形容的淡甜液体侵袭了味蕾——柯林斯大脑一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抢了双胞胎的口粮。 “呜……”胸口被衔地玛丽很没出息的呜咽出声——她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层层上涌不断叠加的快感,几番挣扎却没有脱离表哥魔爪的她突然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僵直了,身下的某处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没想到表妹这次竟然这么不中用的牧师先生顿时被绞弄地同时缴械——准备好好吃顿肉的牧师先生顿时有些气急!他咬牙对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春水的妻子道:“你这个磨人的——唔——”他被重新缓过来的妻子堵住了嘴唇——爱妻带着抱歉的献吻很快让做丈夫的重新振作起来,浴室里再次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声。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玛丽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把头埋在丈夫的颈窝里,就像鸵鸟把头藏在沙子里一样的掩耳盗铃——上帝,她已经没脸想象丽塔她们进去收拾浴室看到那一片狼藉的表情了。 曾经对□懵懂的比玛丽还不如的牧师宅男主人却端得是落落大方。只穿了件浴袍的他就这样抱着裹着浴巾的表妹回了主卧。 幸好浴室和主卧有一道连门可以通过——要不然就算自己爬,玛丽也不会让丈夫抱着她回房的霸剑傲苍穹最新章节。 进了房间,玛丽就挣扎着从丈夫身上下来,柯林斯拗不过她,只能慢慢将她放到地毯上。 刚一落地,玛丽就两腿发软地险些坐到地上去,□某一处更是带着一丝尴尬的辣疼,让她羞窘不已。 “表妹!”柯林斯下意识想要上前搀扶,语气里充满紧张,浑然忘记害妻子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你别过来!”好不容易站稳的玛丽按着浴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上了床,把自己盖了个严实——只留个脑袋在外面。她已经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头发了。 表妹充满嫌弃的一声吼顿时伤了表哥的一颗玻璃心,习惯性地想要说一句表妹不要生气的他,一抬头就看到表妹的脸染成了一块大红布。 “今天丢脸真是丢大发了!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要了不要了,你就是不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的玛丽大窘,下意识拉起被子把脑袋也给遮起来了。 表妹充满嗔怪的斥责很快让牧师意识到他心爱的表妹并没有生他的气,只是不好意思……同样想到自己刚才某些行为的表哥自己也脸色发红。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顺手拿起丽塔搁到旁边的衣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凑近床沿,把妻子挖了出来。 “四月的天虽然看着热,这样不擦头发的躲被子里还是会这着凉的。”他一本正经地说,伸手就要扯开玛丽围在身上的浴巾。 浴巾因为围得紧地缘故,把两团让人看了忍不住喷鼻血的浑圆勾勒的异常挺拔,深深的沟壑更是让人有一股想要闷死其中的冲动。更别提那上面因为自己啃咬出来的斑斑痕迹…… 哦,上帝! 感觉□又有些鼓胀的牧师先生暗暗□一声。 “你再看我就不要你穿了!”妻子的声音打断了丈夫意乱情迷的遐思。 被丈夫盯得浑身都不自在的玛丽抬手扑棱了一下丈夫的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感觉鼻子有些热的柯林斯干笑一声把衣服递给妻子,“我也去换衣服,孩子们还在等我们呢。”他微仰着头落荒而逃。 玛丽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扑哧一笑,脸上尽是雨过天晴后的愉悦。 换好衣服后,玛丽在梳妆镜前磨蹭了好一段时间,很是利用月之精华立竿见影的功效给红肿的嘴唇消了会肿。 柯林斯忍俊不禁地站在她身边看她忙碌。 “表妹,就这么不喜欢我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吗?”明知道妻子这是不好意思的牧师先生难得使坏一回。 也许水□融真的是男女情感的催化剂,分明感觉到丈夫的心又往自己这边近了一点的玛丽嘴角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突然转身垫脚圈住了丈夫的脖子。 她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吓了牧师先生一跳。 “表哥这话可大大的伤了我的心,衣服里面的痕迹……”玛丽亲吻丈夫同样有些肿的嘴唇,“我不是都留着嘛。”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婉转又低柔,听得柯林斯骨头都酥了。 又是一个深的可以让彼此窒息而死的热吻过后,柯林斯捧着妻子的脸笑道:“看样子我们又要迟点下楼——”他的声音陡然停滞。 只见妻子的唇上看不出半点刚刚热吻过的痕迹,不止是她,就是他自己,也从妻子瞳孔的倒影里,发现他嘴上的痕迹也消除了。 “表妹……”他无奈地一笑,“这时候你都分心?”哪有亲热的时候还忙着扫尾的? “我还不是想在小基尼面前有个好印象嘛,”玛丽心情极其愉快,她笑眼弯弯,“我可是立志要做个好舅母的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的妈妈很坏,曾经对我做过很坏很坏的事。”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下来的柯林斯抱着妻子的腰孩子气地撒娇。 “坏事?能给我说说吗?”玛丽眼睛亮晶晶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柯林斯表情三分迟疑七分懊恼——他怎么突然把这事说出来了。 玛丽坚持地看着他。 “……在父亲的身体状况逐渐下滑的时候,她突然没有任何缘由的来到我的房间,”柯林斯语气顿了顿,“自己把裙子撕开,然后哭着冲出去对父亲说我对她意图不轨……” 玛丽有些发傻。 “她的行为加重了父亲的病情,也加深了对我的厌恶,后来——在继母的巧言令色下,我被驱逐出了家门。”牧师先生面无表情的说。这样的他让玛丽感到心疼。 “你、你就从没和他解释过吗?你是他的儿子呀!”玛丽的声音有些结巴,显然——那位柯林斯小姐的无耻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只相信那对母女的一面之词,”柯林斯干巴巴的说,“再加上我们本来就不怎么亲……”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玛丽拉下丈夫的脖颈,亲吻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 “表妹相信我没有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对吗?”妻子充满爱意的亲吻让做丈夫的舒展了眉头。 玛丽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当然,我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表哥,你还记得当初在驿栈的浴室里,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表妹,如果这一次我们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好吗? 曾经说过的傻话像电光火石一样蹿入心头,教区长先生的脸上像是着了火。 “我永远无法忘记表哥当时充满期望又忐忑的眼神……表哥,你是因为我,才知道了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应该怎么做,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怀疑你的品德有亏?表哥,这次你是真的想太多了。 “咳咳,”想到曾经那个犯傻自己就浑身不舒服的牧师先生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蹩脚的转移话题。“既然你知道她做了那么可恶的事情,那你还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儿子吗?” 玛丽笑容满面地注视着他,“就像表哥自己说的那样,小基尼长得太好了,”她夸张地张开双臂,一副要环抱整个世界的模样,柯林斯急忙搂住她往后倒的身体,“我这是在爱屋及乌呀。” “爱屋及乌?”柯林斯有些纳闷地重复。 “是啊,东方的一句成语,意思是,因为爱表哥所以也爱和表哥有关的人。”玛丽眸色温柔。 “爱……爱我?”柯林斯满眼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爱的表妹。 “是呀,爱你,”玛丽眸子熠熠生辉地回望他,眼神坚定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表哥,我爱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o(*/▽/*)o 磨人的小妖精神马的……好吧,我承认我憋了好久还是没敲出来== ------------ 91喜悦 自从那日玛丽没有任何保留的向柯林斯倾述爱意后,这位自诩每天都爱表妹多一点的牧师先生就像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幸福的不得了。几乎每天都顶着一张喜不自胜的脸招摇过市。亨斯福德的村民们私下里很是议论了一番——尽皆以为他是不是捡了金子或者发了一笔横财。 这样的揣测落进知情人的耳朵里,自然会翘着拇指说猜得准。凯瑟琳夫人却对此有别样的看法。 “威廉当年堵着一口闷气出的费尔德,他善良的品德让他没有对那对母女进行报复,但心里到底无法释怀。如今她们遭了报应,他会高兴成这样倒也正常——不过,死去的到底是他的继母和妹妹,还是要收敛一些为好。”这样说的凯瑟琳夫人把几同子侄看待的牧师先生叫到罗辛斯,很是教育了一番。 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表妹的原因自己才表现的这样喜形于色的柯林斯先生老实听训。 话起头就上瘾的凯瑟琳夫人足足训了他一个多小时才放他离开。回到家的柯林斯抱着妻子就是一通磨蹭,这两天他们黏糊的厉害。 玛丽推着他的大头,试图将他从自己身上挪开——没看到三个小仰着小脑袋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瞅着他们嘛。 进门眼睛里就只有妻子一个的牧师先生也注意到了地毯上三双困惑的大眼睛,有些讪讪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这几天我不是一直在找房子吗?找了好些愿意出售或者出租的房子,发现都不怎么满意——” “有什么问题吗?”他这话很让玛丽上心。 见把妻子注意力拉回来的牧师先生嘴角一翘,接着往下说:“不是太小就是规划有些不合理,表妹不愿意起居室和厨房只有一墙之隔吧?” 玛丽眉头一皱,连忙点头说不愿意。她最讨厌的就是油烟味,孩子们又经常待在起居室里玩耍,闻着总归有些不好。 “我就知道表妹和我一样不喜欢这样,”柯林斯喜笑颜开,“所以我有了新的打算,表妹——我们请建筑设计师来设计一幢庄园怎么样?属于我们的庄园?” “自己建?”玛丽声线不觉拔高,神情也有所意动。 “是啊,自己建,表妹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完全可以和设计师说——毕竟,这房子我们要住一辈子呢私家美女保健医最新章节。”柯林斯最喜欢看玛丽眼睛亮闪闪的模样。“资金问题表妹也不需要担心,我们并非一蹴而就,可以慢慢来,三年、五年不等,反正孩子还小,牧师宅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方足够大的天地了。” “表哥考虑的再好不过了,能住上合符自己心意的新房,当然比购买别人住过的房子要好得多,不过表哥,既然我们确定要在亨斯福德长久居住,是不是也该购买一些土地了?”玛丽提醒道。既然要彻底落居亨斯福德,那么土地和农庄是绝对不能缺少的,否则就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样,如同空中楼阁无法长久。 “土地的事情我已经在和镇长先生谈了,他在韦斯特汉姆任职这么多年,已经购买了一大片连在一起的土地,本来以为要在韦斯特汉姆长久居住下去呢,没想到前几天收到了调职令,需要举家搬迁,正好,我们交情不错,又刚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所以——” “所以那些土地现在是我们的了?”玛丽兴高采烈地接到。 “毫无疑问,”柯林斯踌躇满志,“我的好太太。” “房子表哥打算建在哪儿?”玛丽兴致勃勃的问。 柯林斯微微一笑,“这就需要去罗辛斯好好和夫人商量一下,我想她不会乐意我们住的太远。” 玛丽对此深以为然。 当天晚上,他们就抱着双胞胎携着外甥去了罗辛斯做客。 已经知道玛丽准备和她做一辈子邻居的安妮对这件事十分热衷,当晚的谈话她抱着西尔维娅听了个全。不过临到临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道:“虽然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但……朗伯恩,你们打算怎么办?”既然打算在亨斯福德永久居住,那么朗伯恩的祖产就不能不考虑了。 “关于这个我早就有打算了,”柯林斯看了眼自己心爱的表妹。“朗伯恩在我岳父百年后,我打算留给贝内特太太,她可以一直住在那儿,我们只是担了个房主的名头,这样几位表妹也有个娘家可去。” 听到这话的玛丽大为感动,“哦,表哥,你真的是太好了——妈妈知道肯定会乐疯了!”她一直害怕丈夫去世后被朗伯恩的下一位继承人扫地出门。 凯瑟琳夫人母女也十分感动,纷纷祝贺玛丽能够拥有这样一位慷慨大方的丈夫。 最后确定了庄园宅地的柯林斯夫妇从罗辛斯告辞出来,坐在马车上,玛丽握住丈夫的手,泪眼盈睫,“表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你确定朗伯恩的房产要作此处置了吗?我能不能把这个好消息写信告诉我的母亲?” “如果表妹真的要感激我的话,那就亲亲我吧,我的好太太,在没有什么比你的亲吻更能让我感觉到快乐了。”妻子没有丝毫掩饰的快乐和感激让丈夫颇为受用,他半开玩笑地凑到妻子耳畔说着他微不足道的要求。这样的要求让妻子几乎忘记了马车里还有三盏亮闪闪的小灯泡,整个人都依偎进了丈夫怀里,热情的与他拥吻起来。 拥吻过后,后知后觉想到三个孩子的玛丽懊恼地低吟一声,将脸埋进了丈夫的胸膛里。 “表妹,关于我的这个决定还请暂且保密,”心思细腻的牧师先生安抚地拍拍妻子的背脊,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整,双胞胎还在罗辛斯的时候就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就是小基尼,也哈气不断的蜷在马车的一角小胸脯起起伏伏的,明显睡的正香。“我们虽然是一片善意,但对岳父而言,肯定不会觉得愉快——” 柯林斯的言下之意很快被玛丽领悟。自觉面上没有原先那么热的她充满感激地握着丈夫的手应和,“表哥说得对,这封信真要寄出去,我就成罪人了。”老人的心敏感又脆弱,任谁都不会愿意还在世的时候被人惦记着自己的财产呀,哪怕这是为自己的妻子打算也一样。 不过,玛丽的信是没有寄出去,彭伯利的信反倒寄过来了创仙。 “莉齐总算得偿所愿了,几姐妹就她还没有孩子,妈妈不止一次念叨着要请个医生看看呢。”拆开信件的玛丽笑容满面的说道。 “这可是大好事,表妹快写信过去祝贺达西夫妇吧,相信他们也乐坏了。”正逗着小儿子嘎嘎大笑的牧师宅男主人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幸福表情。 玛丽高高兴兴的应了,喜气洋洋的给姐姐写信恭祝。却不想,信才发出去三天,被祝福的当事人就揣着个还没显怀的小包子乘坐马车来到亨斯福德了。 得到消息的玛丽正在和法国请来的设计师皮埃尔先生热烈交谈,当麦考斯太太告诉她伊丽莎白的马车已经快要仅存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着皮埃尔先生的面,就失态地站起来了。 “怎么可能?!” 玛丽的声音充满着不可置信。 不止是她,就是过来通报的麦考斯太太也同样震惊。作为牧师宅乃至以后新庄园女管家的她可是很清楚达西太太目前根本就没有坐稳胎,怀孕都还没满三个月。 “她这不是胡闹吗?”玛丽向皮埃尔先生道了声歉,急匆匆去往大门口迎接。 身边仅仅跟着一个女仆的伊丽莎白从马车里下来,眉宇间疲惫之色尽显,脸上还隐隐有怒气残余。玛丽紧赶着上前握住她的手,迭声就是一通急问。 伊丽莎白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上帝!玛丽,你就放过我吧!我现在听到这些就头疼。”她一脸的抗拒。 “莉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能不问吗?”玛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伊丽莎白的手,给了跟上来的丽塔一个眼神。丽塔立刻会意,拎着裙摆就出了门。 “莉齐,你来这儿的事有告诉达西先生吗?”玛丽捧了一杯热茶递给伊丽莎白,盯着她喝下去,惨白的脸色有所红润,才缓了口气问她情况。 “为什么要告诉他?”伊丽莎白烦躁地搁下骨瓷茶杯,“我现在看到他就烦。” 看到达西先生就烦?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直好得蜜里调油吗? “玛丽,我恐怕要在你这儿打扰一段时间,”伊丽莎白对自己的妹妹道:“原本我想着去内瑟菲尔德小住一段时间,但他和宾利先生的关系密切极了,看到我肯定会通风报信;去基蒂那儿也不行,妈妈陪着她呢,看到我肯定会指不定怎么念叨,想了想,我就直接往你这儿来了。” “你就最后一个才想到我,”玛丽囧囧有神地看着她。 “你这儿最远嘛。”伊丽莎白又重新捧起杯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怎么好意思说,曾经对柯林斯表哥的不待见总让她拉不下脸来上门——除非和大部队一起。 玛丽一脸无奈地看着怀孕就变傻的姐姐,“虽然我不是第一个被你想起的人,但总算你还惦记着我,不过,你忘了凯瑟琳夫人是达西先生的姨母了?你觉得她会帮你保密?” 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的伊丽莎白顿时傻了。 是呀……她怎么就忘了那位自命不凡的凯瑟琳夫人也住在亨斯福德呢! 玛丽同情地看着姐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达西先生,但以我这些日子对凯瑟琳夫人的了解,恐怕你到了亨斯福德的信已经快马加鞭送往彭伯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不知道该说神马好了~那么,打滚求作收=3= ------------ 92松口 事实就和玛丽说的一样,第三天晚上达西先生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亨斯福德。看到他的妻子正在陪着三个小家伙玩耍,她不但对双胞胎的喜爱一如既往,甚至连柯林斯夫妇的小外甥基尼也入了她的眼。 “——现在很难找到这么听话这么乖的孩子了,”伊丽莎白这样对玛丽说,“我夸他两句,耳朵都会红呢。” 被柯林斯夫妇迎进牧师宅的达西先生嘴唇抿得紧紧的注视着妻子,目光中的怒火几乎如同实质。同样发现丈夫的伊丽莎白慢慢站起身与他对峙,手有恃无恐的按着还看不出什么情况的小腹。 知道达西先生最担心什么的玛丽为了避免他们吵起来,连忙把劳伦斯医生昨晚的诊断又复述了一遍——昨天去门口迎接伊丽莎白的时候,玛丽就派丽塔去请劳伦斯医生了。 听姨妹说妻子尽管过了一次颠簸旅行,但并未出什么差错的达西先生脸色和缓了一经些,他盯着妻子道:“医生说能动身的时候,我们就回去。” 伊丽莎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我不回去!”她怒气冲冲的说,“待在这儿可比彭伯利舒服多了!” “不要任性!”达西皱眉。 “忙你的工作去吧,我才不要你陪,反正我是你的妻子,等孩子生下来,你当现成的爸爸就好!”积攒了一肚子怨气地伊丽莎白根本就没打算控制自己的音量。 玛丽想要上前打圆场被丈夫拉住了。 柯林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玛丽抱起双胞胎带着噤如寒蝉的小基尼悄然出了起居室——这时候的达西夫妇眼睛里只有对方,自然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论职业道德的必要性。 “表哥,我们干嘛退出来,他们都要吵起来了啊!莉齐现在可有身孕,轻忽不得的!”玛丽不敢想象要是伊丽莎白在她这儿掉了孩子贝内特太太会是怎样的一种可怕反应。 “我们呆在里面只会帮倒忙,”柯林斯一边带着孩子们往花园里走,一边对妻子解释道:“我们的安慰和达西先生的道歉,伊丽莎白表妹只会选择后者。” “道歉?看达西先生那副表情我可不觉得他会道歉。”想起那张冷飕飕的面孔,五月的天气玛丽居然打了个寒噤。 柯林斯好笑地看了妻子一眼,“达西先生的母族是贵族出身,他再怎么生气也会向伊丽莎白表妹道歉的,男人嘴上是硬了些,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很容易放下面子——你要是不信,咱们等等再回去,他们一定和好啦。” “如果他们没和好呢?”玛丽故意和丈夫唱反调。 “没和好今晚表妹就把我赶到书房里去睡吧。”柯林斯一脸笑容的答。 夫妻俩在花园陪着孩子们玩耍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重新折回。 进了起居室发现伊丽莎白确实变得平静多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愤愤,达西先生去却彷佛没有看见似地对柯林斯夫妇表示歉意,说要带妻子去罗辛斯住。 他的选择柯林斯夫妇自然理解,毕竟凯瑟琳夫人才是他们名正言顺的长辈,把妻子留在罗辛斯庄园,达西先生也能更放心一些。 再送他们离开的时候,伊丽莎白抓着玛丽的袖子,让玛丽经常去罗辛斯陪她,玛丽自然点头答应。 达西夫妇在亨斯福德足足待到伊丽莎白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才启程重返彭伯利——其间,玛丽也清楚了伊丽莎白离家出走的原因。达西先生知道妻子怀孕后大喜,对孩子的关注度呈直线上升,由于太过注重的关系,反倒忽视了孕妇的情绪,伊丽莎白在家里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怀孕的女人情绪又本就反复,一个冲动,就这样跑出来了。幸好有个女仆跟着——否则大家都会被她的胆大包天吓出一身冷汗。不过相信有了这一次的出走,达西先生会变得收敛一些,至少也会在孕妇面前摆出一副孩子重要妻子更重要的态度来。 达西夫妇离开后,皮埃尔先生也将庄园的设计图纸交了上来,柯林斯夫妇和他好好的交流了大半个星期后,图纸的最终内容敲定——趁着秋高气爽,庄园开始动工。 对自己参与设计的未来新家热忱十足的玛丽除了带孩子外,几乎每天都会去新房的宅址看一下,就是柯林斯在下班后也会到这边来打转——夫妻俩乃至家里的管家仆人们都对新家充满期待。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丘吉尔家传来喜报。 一个六点九磅的小男婴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收到消息的玛丽恨不得插上翅膀去丘吉尔家看看那个孩子,自从她决定融入这个世界后,她就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着善意的关怀和喜爱,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当然,那位杳无音讯的威克姆先生除外。 玛丽对生活越来越全身心的投入也让柯林斯彻底放下心来,但他依然对妻子手上的那条手链有所忌讳,经常状似无意地去碰触它,玛丽懂他想要她摘下来的心思,但为了心里最后的一点渺茫希望,她还是自私的选择了沉默。到了十二月初,玛丽再次收获喜讯,彭伯利庄园的小主人达西小姐诞生,她的诞生让她的外祖母既高兴又忧心忡忡,她在写给玛丽的信中说道: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们生女儿,如果像我一样该怎么办?你和基蒂、莉迪亚我是不需要操心了,可简和莉齐……哦,他们家对继承人的渴望可是希冀不已,我真希望她们能尽早放我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 对于母亲的担忧玛丽明知是老调重弹,也只能写信给予安慰,告诉她先开花后结果,两个姐姐既然能生,那么就有希望,孩子是主的恩赐,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九婴剑神。 所幸,三年后,在柯林斯夫妇正琢磨着该怎么给即将建成的庄园起名的时候,简和伊丽莎白双双传来孕信,不止是她,基蒂也跟着怀上了。一时间贝内特太太只恨不得□乏术,把自己变成三个留守在女儿们的产床前。 简她们三个的怀孕,顿时让亨斯福德的人也把目光转移到了玛丽身上,这几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殚精竭虑的玛丽自然没有孩子,她又要管家又要照看孩子又要时刻关注庄园的建造过程,忙得可以说是脚不沾地,哪里来的时间怀孕生子。 ——她和别人不同,月之精华让她能够从容的安排孩子的到来——至于小艾伦和小露西,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当时的她对月之精华的效用一知半解,丈夫又知道了她私下避孕的事情,一时心乱,蓝田已经种玉。 吸取了上回教训的玛丽这次可没有擅作主张,她就孩子的事情好好的和丈夫谈了一谈——征得了丈夫的同意,才再次施行了避孕措施。 “再过个半把月,我们就能乔迁新居了。”比三年前看着愈发稳重的牧师先生对妻子微笑道:“遗憾的是这次宾利、达西还有丘吉尔夫妇都没办法过来了。” “就是他们想来,妈妈也不会答应啊,”玛丽将四五封信齐齐了下,用蓝色的缎带绑好放入雕花信匣里。“庄园什么时候不能看,孩子最重要。” 柯林斯赞同地点点头,突然伸手环住妻子的腰,“表妹,我们的特罗尔除了一场盛大的舞会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再要个孩子了?小艾伦这两天一直都嚷嚷着要新妹妹呢。” 特罗尔是柯林斯家新落成庄园的名字。 “那孩子就是被你宠坏了,”伊丽莎白瞪丈夫,“我们的小露西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是双胞胎,明明最应该亲近的就是彼此——怎么斗得跟乌眼鸡似地。” 柯林斯干笑的附和妻子抱怨,心里却在感慨妻子对女儿的偏宠。 不知为何,小露西的性格十分霸道,即便哥哥与她一母同胞,又是同卵双胞胎,她依然不乐意哥哥和她穿一样颜色的衣服玩一样的玩具。不仅如此,兄妹两个还抢他们的基尼哥哥抢得不亦乐乎,小加兰特先生几乎被他们折腾的疲于奔命,玛丽两个见不惯儿女们这样胡闹的样子想要阻止,偏偏小基尼自己又乐在其中——最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闹过分就好。 “三个孩子确实少了些,小基尼继承的又是加兰特家,”玛丽对丈夫的提议还是很乐意回应的,“不过生下来你管得住吗?”她真的很怀疑。 ——现在两个孩子就折腾的焦头烂额了,还好小基尼乖,不但听话还能帮她分担一点,至于眼前这个——完全就是个孩子奴,半点都指望不上。 “当然、当然,我当然管得住。”妻子的松口让牧师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满口答应。 他是答应的爽快,玛丽却有些不以为然。 “现成的两个你都教的越来越调皮,我又怎么指望以后的呢?如果越生越捣蛋怎么办?” 玛丽的话让柯林斯有些尴尬。但他依然不放弃自己已经有可能出现的孩子,认真道:“以前是没经验,现在我有了充足的准备和实践经验,一定能教养出一个人见人夸的好宝宝出来。” 表哥满怀期待的模样让玛丽实在不忍心再泼他冷水,“好吧,那你做好又来一个小恶魔的准备吧。” 柯林斯心中一喜,知道妻子这是彻底松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近尾声有点激动【囧囧 ------------ 93宴请 这年的五月底,亨斯福德牧师府举家搬入了特罗尔庄园。 对于这座历时三年才陆续完工的庄园,不止亨斯福德,就是韦斯特汉姆也有人惦记着想要去里面参观一二。通常人们乔迁新居或租下房子在某个地方落户——必然会举行一场舞会以飨大众。 特罗尔的邀请函还没有发出来,镇上的首饰衣服店已经热闹的人满为患了。几乎每一户自认为有资格收到邀请函的体面人家都热热闹闹的为自己的女儿或者侄女装扮起来——这场舞会简直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六月一日的这天早上,金色的艳阳早早就高挂在了空中,衬托的特罗尔庄园犹如国王的城堡一样壮丽多姿。 麦考斯太太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天还没亮她就满庄园的转悠开来。十数个男仆女仆被她指挥的团团转,看到这一幕的丽塔对自己的女主人咋舌道:“以前家里没进新人的时候,还真看不出管家太太竟然有这本事,我对她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给女儿扯掉的小衣服上钉扣子的玛丽莞尔一笑:“既然佩服就多学着点,等麦考斯太太卸任,你正好可以替上来。” 丽塔受宠若惊,“太太,我行吗?”两颗兔牙因为主人的惊讶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醒目起来。 “行不行可不是我说了算,”玛丽忍俊不禁,“毕竟这个家做主的可不止我一个,你也得让先生满意才行,你弟弟就做得很不错,先生已经不止一次说要把费尔德的一座农庄交给他打理。” 丽塔点头如捣蒜,“太太,您放心,我会努力的海岛农场主!”她一定不会比弟弟差。 在主仆俩的交谈中,麦考斯太太一脸笑容地走进来对玛丽屈膝道:“太太,送邀请函的人我都派出去了,相信下午客人们都会准点到来。” “很好,”玛丽剪断纽扣上的丝线,“为了乔迁舞会能万无一失,今天就辛苦你了,等到明天我让先生给你加薪。” 麦考斯太太恭声应是。 麦考斯太太离开后,玛丽又吩咐丽塔去孩子的房间看看两个小家伙醒了没有,“如果小基尼醒了就让他立刻到我这儿来。” “舅母。”七岁的小男孩冲着玛丽抿嘴一笑,小家伙正在换牙,心里也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像中国古代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一样。 每次看到小家伙一副生怕牙床露出来的胆战心惊样,玛丽表面若无其事,内里却险些笑断肠子。 她一把搂过了小外甥‘啊呜’在他脸上作势咬了一口,小基尼的脸立刻变成了红苹果。 “宝贝儿,今天家里会来很多很多的客人,你愿意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好好带着弟弟妹妹吗?我们忙起来恐怕很难顾及到你们。” “好的舅母,我会带着弟弟妹妹不乱跑的——他们很乖很听话。”小基尼拍着胸脯认真保证。 玛丽无奈一笑,“也只有你才会说他们很乖很听话,好了,现在去叫弟弟妹妹们起床,让丽塔领着你们去餐厅吃早餐。”压了压小基尼后脑勺因为睡觉而翘起的短发,玛丽把小家伙推给了自己的贴身女仆。 丽塔带走小基尼后,玛丽刚把女儿的衣服叠了叠放进针线筐里,楼下就传来轻微密集的脚步声。 特罗尔庄园的楼梯都是用大理石铺就,厚厚的苏格兰格纹地毯让人们上下走动的足音几乎无法听闻。如果不是月之精华的多年滋润让玛丽的五感远超常人她也不会察觉到越来越向她接近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家里刚聘用进来的一个新女仆。瞧着五官不怎么出色,但却有一双湛蓝的彷佛宝石一样的眼睛,玛丽对她印象深刻。 “太太,您的父母从朗伯恩赶来了,先生亲自去迎接的他们,现在就在大门外。”女仆这样对玛丽说道。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贝内特夫妇的玛丽心头竟然涌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来。她想都没有想就这样匆忙下楼去了,连自己脚上穿的是室内鞋都不顾了。 特罗尔庄园可不是原先的牧师宅,玛丽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见到了庄园门口的父母和陪着他们往这边走来的丈夫。 他们看上去精神不错,贝内特太太欢天喜地的大笑声几乎没有丝毫遮掩的传进了玛丽耳朵。玛丽眼眶不自觉染上热意,她毫无形象地扬着嗓门高喊了声妈妈,拎着裙摆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小跑起来。 “噢噢噢噢!妈妈的心肝宝贝哟!”飞扑过来的女儿让贝内特太太的心都为之融化了!她急急忙忙迎了上去,母女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妈妈,我好想你。”玛丽依恋地搂着贝内特太太,眼睛里有泪花在闪烁。 “妈妈的宝贝女儿,妈妈也想你,”贝内特太太拿手绢给玛丽擦眼泪,“哭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上帝呀,你可真待我们家不薄,”贝内特太太虔诚的在胸口划十字,然后搂着女儿用自以为很小其实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问:“听说柯林斯先生现在每年已经三四千英镑的收入了?是真的吗?” 对自己这个母亲的本质已经有着深刻了解的玛丽只是囧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否认:“妈妈哪里听来的谣言?为了盖这座庄园我们只差没倾家荡产了我是大球星全文阅读。说起来,您也好长时间没见过艾伦和露西了,您不知道他们有多想您,整天抱着您寄过来的礼物问我——妈妈,外祖母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呀,她都好久没过来了,我真想她。”玛丽活灵活现地学着女儿的声音说话。 一提起两个小外孙就心花怒放的贝内特太太立刻忘记了询问女婿现在的年收入了,乐淘淘地把从朗伯恩跟来的女仆招上前来说,“去,快去把我带的那三个礼盒拿来,噢,玛丽,这次我可没忘记你的小外甥。”以前贝内特太太寄礼物总是寄两份,为了避免小基尼心里不平衡,玛丽总是偷偷补上,后来想着这样总归不是办法,于是写了封长信给简,详细描述了小基尼的性格和他的身世以及希望她能够帮忙转圜一二的想法。简的性格最为柔善,看完信眼泪就一直掉,二话不说就去了朗伯恩。 贝内特太太向来喜爱大女儿,对她的话很能听进去。在简一番合乎情理的讲解后,当场决定以后送往亨斯福德的礼物将变成一式三份。 从那以后,小基尼也跟着双胞胎唤贝内特太太一声外祖母,他那酷似女婿的容貌也让贝内特太太真心把他当三女儿的长子看了。 贝内特太太和双胞胎的重逢自然不需过多叙述。总之两个小家伙差点没闹翻天——外祖母对他们的宠爱向来是无底线的,只要有她在,他们简直就像是掉进了油缸里的老鼠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别看双胞胎还只有三岁,捣起蛋来六七岁的孩子都玩不过他们。 有孙万事足的贝内特太太很快就被双胞胎拐走了——连来时心心念念的要好好参观一下庄园的念头都泡在了脑后——贝内特先生也以舟车劳顿为由率先去了为他准备的房间休息。等到缓解疲乏后,他会在女婿的带领下把特罗尔好好的逛上一逛。 落地钟的指针很快就滑响了四点整。伴随着铛铛铛的钟摆敲动声,庄园外逐渐有一辆辆马车驻留,一个个打扮的衣冠楚楚花枝招展的客人们拿着邀请函在仆人的引领下朝着庄园里走来。 作为庄园主人的柯林斯夫妇自然站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迎接。 一时间整个特罗尔喧嚣一片。 凯瑟琳夫人也在上校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他们中间却少了安妮的身影。这让玛丽有些担忧——这几年来的亲密交往已经让玛丽和安妮成为了类似于手帕交一样的存在,她可不愿意看到对方出事。不过从凯瑟琳夫人喜气盈腮的模样来看——一切,似乎只是她的胡乱揣测? “安妮准备早点过来给你帮忙,她怕你忙不过来——没想到刚起身就站都站不稳的倒在了沙发上,”凯瑟琳夫人眉开眼笑地说,“当时可把我们吓了一跳,把劳伦斯医生请过来一看,哈,她怀孕了!” “怀孕了?”玛丽惊讶地重复。 “是啊,怀孕了,”凯瑟琳夫人一脸笑容,“说起来也是安妮和你们姐妹的缘分,要不就都没好消息,要不好消息就全出来了——看样子今年贝蒂太太又有的忙了。”她慈爱地看了眼玛丽的肚子,“最近你也要好好注意,威廉,照顾好你的妻子,她这两年可累坏了。” 牧师先生忙不迭的点头,他也听出了凯瑟琳夫人的言下之意——这是怕玛丽也有了孩子自己却没有注意呢。想到凯瑟琳夫人这几年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柯林斯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暖,亲自和玛丽两个把她搀扶进了起居室。至于舞厅里那种肆意的大笑喧哗还有激昂高亢的音乐,相信她老人家已经吃不消了。 等到所有的宾客都到齐之后,柯林斯站在舞池的正前方对着所有人介绍了岳父岳母后,高举酒杯,让大家尽情舞蹈,大快朵颐,享受精美丰盛的大餐。紧接着,作为主人的他和玛丽第一对跨入舞池开舞,特意从伦敦邀请过来的奏乐师配合地奏响了音乐。跳到一半的时候,一些胆大活泼的情侣们快活的加入了进去,特罗尔很快变成了欢笑和踢踏声的海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是熬夜的节奏啊……难道这是即将迈入完结倒计时的鸡血效应【歪头 ------------ 94奇婚 这场乔迁舞会一直举行到深夜十点多才兴尽而散。几乎所有人都来到柯林斯夫妇面前,用力摇着手说感谢主人们的慷慨,让他们得到了一夜的无上享受。还热情的询问他们下一次舞会的时间,并强调收到请柬后他们就算没时间也会抽出空暇过来参加。 他们的厚爱,柯林斯夫妇表现的分外感激,很是热忱的表示只要再有舞会一定会邀请他们。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宾客后,柯林斯夫妇像是被无数匹马踩踏过般,毫无形象的倒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上。尽管外面月色明亮,依然不放心凯瑟琳夫人回去的柯林斯夫妇把老夫人留了下来——反正特罗尔也有特意为她保留的房间。 “噢……下次再来……除非我疯了!”还想要在长辈们面前维护一下可怜形象的牧师先生勉强坐起身赌咒发誓道。 凯瑟琳夫人好笑地看他:“以前因为牧师宅施展不开的缘故,你没怎么举办宴会自然不会有人说,现在嘛……”她环视了一下起居室大方不失精致的装修,“就算你不愿意再举行舞会,恐怕也会有无数人撺掇你,你们把舞池修得太棒了,如果我在年轻二十岁,舞池里绝对有我的身影。再说了,难道只有乔迁新禧才能举办舞会吗?你和玛丽的生日、孩子们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孩子的成人礼,难道这些时候你们都不打算举行舞会?” 怀里抱着小艾伦的贝内特太太也难得没有和凯瑟琳夫人唱反调,“确实是这样,在这样的日子里要是不举行舞会邀请宾客,是会被邻居笑话的,”被邻居笑话就和我可怜的神经一样时常挂在贝内特太太嘴边,“要不是太久没看到艾伦他们的缘故,我也会去舞池里尽情的舞蹈一番……唉,要是以前的莉迪亚看到这个舞池……她一定会乐疯了重生,锋芒小妖妃!全文阅读。”贝内特太太的表情有些惆怅。 确定以后他们还有的折腾的柯林斯夫妇险些又重新栽回沙发里,他们不约而同叫了声上帝!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柯林斯先生亲自送凯瑟琳夫人回了罗辛斯,顺便带去了妻子对安妮的问候。玛丽则留在家里陪伴贝内特夫妇和照顾三个孩子。 贝内特夫妇在特罗尔待了将近一个多月才告辞离去。作为模范女婿的柯林斯先生不顾马车颠簸亲自送他们去了朗伯恩才逗留了四五天才回到家。 亨斯福德距离朗伯恩只有五十英里的距离,真要用点心思赶路,一天半也就足够来回了——怎么拖延了四五天才到家?心里担忧的玛丽在丈夫回来后,急忙询问他迟迟归来的缘由。 柯林斯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他沉默良久,才道:“有件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也许你会觉得这样也不坏,也许,你会为此伤透脑筋。” 玛丽心神一凛,急声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柯林斯摸了摸鼻子,“在岳父岳母住在特罗尔的这段时间,莉迪亚表妹……是的,就是她,她在朗伯恩认识了一位过客,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他对莉迪亚一见钟情,并不嫌弃她带着一个孩子还精神上有些问题,想要求娶她为妻。” 玛丽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她头顶上——半天都醒过神来。 好不容易她找回了四散的三魂七魄,眼巴巴的瞅着丈夫,“这么说这几天你都在关注这件事情了?” “莉迪亚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妹妹,我就算再怎么讨厌她,也必须知晓这件事最后的处理事宜。”柯林斯叹了口气,“岳父十分犹豫,岳母……已经巴望着随时能举行婚礼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玛丽绞尽脑汁地在起居室里踱步,连走进来的三个孩子都没有发觉,“谁会想娶个和孩子没什么两样的妻子呢?少年夫妻老来伴,现在的莉迪亚根本就无法承担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啊,”她伤脑筋地坐下来,垂头丧气地补充,“虽然她以前也没怎么尽职尽责过。” 眼见着妻子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做丈夫的也坐不住了。牧师先生出声安抚妻子道:“岳父是个聪明人,他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考量,莉迪亚表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有谁比他这个朝夕相处的父亲更清楚呢,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相信对莉迪亚表妹而言,一定是有益无害。”说到这里,柯林斯不自觉想起了那日去接表妹时,贝内特先生字字如金石敲击的表态: ——贝内特家的财产虽然不多,但在我夫妇有生之年照顾好一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我们真的撒手人寰,还有她的姐妹能够帮衬…… “现在我们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玛丽长长的叹了口气,俯身抱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扒在自己小腿肚上,努力爬树一样往上蹭的小女儿。 就在玛丽为莉迪亚的事情挂心不已的时候,一封长信从内瑟菲尔德寄了过来,是简写的,她把这起婚事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那位求娶莉迪亚的亚德里恩先生,在幼年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身体,再也无法生育,但他却是一个一脉单传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为了家族血脉不至于断绝,他一直都在四处寻访能够让他满意,身份又不至于太过低下的孩子,这次他应镇长的邀请来梅里顿做客,意外认识了小尼迪,被小尼迪的聪慧打动……”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一枝“红杏”,桃夫别过来全文阅读。亚德里恩先生断绝了那一方面的渴望,能够找到莉迪亚这样一个乡绅的女儿为妻已经称得上是幸事,哪怕她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还能免费得到一个他渴望已久的继承人——怎么想这笔买卖都划算极了。 “……爸爸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他尽管知道这个决定有点冒险,但依然渴望莉迪亚和小尼迪能有个在他百年后遮风挡雨的家。我充分理解爸爸的想法,也愿意为这份婚姻作保,玛丽,我请求你,回到朗伯恩来吧,为了我们最小的妹妹,尽最后的一份心。” “确实是尽最后的一份心了。”玛丽将信叠好转头对听她读完全信的丈夫道:“表哥,今年我和孩子们还没去过朗伯恩呢——怎么样,再走一趟?” “遵命我的太太。”柯林斯执起妻子的手在上面烙下一个吻。 收到信后的第三天清晨,柯林斯夫妇带着三个孩子乘坐敞篷马车赶到了朗伯恩,特罗尔的一切暂时托付给了麦考斯夫妇。 在贝内特府的大门前,玛丽和姐姐简亲密相拥,又去看眼神依然纯稚无辜的莉迪亚,心脏隐隐有些刺痛。她对原本的莉迪亚实在是称不上喜爱,说是避之唯恐不及还差不多,但眼前的这个永远都保持着天真浪漫纯洁无垢的莉迪亚,却总是让她不自觉的感到难过。 玛丽哀伤的眼神被简看在眼里,因为怀孕而变得心思越发敏感的她也忍不住淌了一会眼泪,“那位先生不错,我已经见过了,谈吐斯文,如果不是他坦诚相告,只怕我们也想不到那头去。”简压低嗓门,“爸爸对他观感颇佳,已经把他当女婿看了。” 简的话让玛丽有所安慰,当天晚上,她就看到了去镇上采办一些婚礼用品的亚德里恩先生。 这位先生有着一头栗色的鬈发,眼睛看人的时候很温暖,玛丽注意到他看莉迪亚和小尼迪的眼神几乎别无二致,就彷佛莉迪亚即将成为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女儿——这样的认知让玛丽情不自禁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亚德里恩先生不会因为隐疾而肆意伤害什么都不明白的莉迪亚。 亚德里恩先生和莉迪亚的婚礼在七月底举行,小尼迪做了他们的小花童。简和玛丽代表因为怀孕无法颠簸的伊丽莎白和基蒂给予了夫妻俩祝福,当然,她们没有忘记自己的。 亚德里恩夫妇结婚后带着小尼迪奔向了新生活。贝内特家的人虽然心里依然有所忧虑,但还是为莉迪亚母子能够有所依靠感到高兴。 婚礼结束后,柯林斯夫妇本打算立刻返回亨斯福德,却被贝内特先生拦下了。贝内特先生说他近两年来精力越发不济了,让柯林斯夫妇在朗伯恩多待一段时间,为的也是以后他们能够更顺畅的接管朗伯恩的一切。柯林斯夫妇拗不过他的坚持,最后只能答应了下来。 在朗伯恩的日子过得分外的平淡。柯林斯先生几乎每天都在外面忙碌,玛丽则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陪伴父母,偶尔去内瑟菲尔德坐坐——这一切都和贝内特夫妇在特罗尔的那段时间没什么两样。 一天下午,久等丈夫不归的玛丽突然心血来潮。她记得她上次灵魂出窍回到原本世界的时候,是从一本书中钻出去的——那本书恰好就是她放在枕边的《傲慢与偏见》。这是不是代表着,其实他们还是在书里生活,只不过,书里面的世界被具象化了? 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玛丽带着孩子们去了朗伯恩村外一块属于贝内特家的麦田里,捡起一根树枝在土地上写到:爸爸妈妈哥哥嫂嫂,我是丽丽,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很幸福。结婚了,还有了一对双胞胎, 很多年没写的中文落在麦田的田垄上看上去有些歪扭,玛丽静静地看了那行字半晌,突然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有点犯傻的她,在孩子们困惑的目光中,俯□温柔地亲了亲他们,领着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莉迪亚又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把她当女儿的男人囧 ------------ 94 释怀 ------------ 95 生日 ------------ 96 幸福 ------------ 97 番外:蜕变 ------------ 98 番外: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