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初见 清晨,一米镀金的光束直照进布局古老的房间里,窗台上摆放的盆栽贪婪的吸吮着。女子拉开纱帘,她仰首,天空的颜色,蓝的不那么清冷,淡淡的,还附着一层稀薄的浮云。微风时不时携着阵阵混杂的清香味飘来,今天,街上异常的热闹,人们都为路边摆放的奇花异草驻足。女子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日期,8月的伊始!这座城市一年一度的夏季花卉展,她来这里已经一周了。瞬间,她的脸上多了丝丝忧郁的苍凉,曾经在这里,曾经也是在这条街上,那个男子陪她赏花,陪她笑,陪她一起幸福。曾经在这座城市,他甚至让她做了一次安妮博林。她在苍凉中撇了撇嘴,笑自己愚昧的可悲,那些旧事,何必重提? “小姐,早餐已经为您备好了。”一穿着黑色衬衫的人轻敲响房门。女子坐在镜前细端详了片刻,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环顾这间屋子,眼睛定格在那些风格各异的壁画上,这些画是父亲的最爱,可这里她还会不会再回来! 安静的坐落于城市一角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和往常一样来往参观的人不断,街市的喧闹不减,富丽堂皇的教堂里,高耸着美丽的窗花格,金黄的色调让整个教堂蒙上贵族的气息,内置的墓文让这里变得不仅浪漫,而更富有内涵。她钟爱这里,她还记得,他说过,婚礼,他一定陪她在这里举行! 安逸背着画架,躲在教堂的一个角落,他并不擅长画画,却格外的喜欢,喜欢亲笔留下他目睹到的所有真实。他常常一个人静坐,那种丝毫没有杂念的内心世界让他彻底放松和解脱。他忘了是在哪天,他无意看到了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同他一样,无声的坐着,从天亮坐到天黑……只是她永远只坐在第一排,给所有人一个神秘的背影!她身边没有例外的站满了黑衣人,每个人脸部都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如此一女子! “canidrawapictureforyou?”女子的沉静让安逸在她身上找到一种另类的气质,这种气质无形的牵引着他向她走近,在他眼里,这是在伦敦遇到的又一道美丽的风景。 “pleasegetawayfromher,sir。”黑衣人挡在欲向前一步的安逸。 女子缓缓回头,隔着面纱,是一张标准的东方面孔。 “你是中国人?”安逸露出欣喜。 “我再说一次,请您远离这里。”黑衣人不耐烦的警告,他一个眼神过后,几个人把安逸围住。 “这是教堂,不是战场。”女子起身,“你们出去等我吧。”她脸上浮现了怒气。 “小姐……”黑衣人有些犹豫,防范的看了看安逸. “你们这么多人看着,还怕出什么事吗?”女子厌恶的表情让黑衣人难堪,“我可以不为难你,给黎熙打电话问他,我有没有画幅人物像的自由。” “我们就在这等您吧!”黑衣人勉强答应,为保万无一失,他们不离教堂半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照顾”这个女人是他们的工作,“照顾”不好是失职。 安逸在女子面前架起画架,透过白纱,他看到了一双写满绝望的眼睛,那双眼睛所流溢出的感伤轻飘飘的,并不像愤世嫉俗那般的强烈,然那飘渺的忧伤在空气中盘旋又落地,坠入地下的那一刹那,是那么的沉重,不再是轻如烟雾,而是落地生根! “请你快点画,小姐身体不好,她不适合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太久。”黑衣人不耐烦的催促。他更关心的不应该是女子的身体状况,而该是希望早点结束,就可以不这么神经紧绷的提高警惕了。 “我不累!”女子不屑的回答,黑衣人一时无言以对。 “我要逃”女子看着安逸,小心翼翼做着幅度不大的口部动作。 安逸装作没有看见,继续专注的画。他大可不必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而帮她,然不知什么东西鬼使神差的竟让他不加考虑的选择要救她!也许是一种默契,让女子也相信,眼前的男子一定会救自己!她想逃开现实中的这般囚禁,她怕总有一天,纵然活着,也会疯。 安逸故意画蛇添足,拖延时间,想怎么带她跑掉,四周都是人,他也一定不是这些打手的对手。 “小姐,您该……” “我们有时间再画吧。”女子很不礼貌的打断黑衣人的话,然后视安逸微笑。 安逸看了一眼五颜六色的颜料。女子从他眼前温柔转身,那双有十厘米高的鞋子快要撑不住她瘦弱的身体,单薄的背影没有了初见时的唯美。她显得那么轻,轻的似乎可以从地面浮起,恍若只剩了那21克的重量。 “小姐,您的鞋子坏了,穿这样的鞋子想必您很难走路吧。”安逸喊住即将走出教堂的女子。 女子不解的低头,鞋子是今早新换的,她几乎没有走路,根本不可能会坏掉。她不欲理睬继续往前走,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停下来回头冲安逸投来希冀的眼光,笑着把鞋子丢进了垃圾桶,赤脚走着。 “小姐您稍等。”黑衣人转身吩咐,“立刻去为小姐买鞋。” 安逸趁机端起调色盘,扣在黑衣人头上,黑衣人的脸瞬间如被涂鸦般,女子不禁笑了。他牵起女子一路狂奔,穿进拥挤的人群。 “真不知道穿着那么高的鞋子,你该怎么和我跑。”他调侃道。 女子毫不掩饰的大笑,脚被磨出了血,她跑的还是一样快,似乎看不出有丝毫的疼痛和累,也许逃出来对她而言就是重生。 “还不快给我追!”黑衣人气急败坏!顾不上清洗的他,随手一抹,顶着所有人怪异的眼神拼命的追。人在他眼皮底下逃了,他回去怎么交代,一天找不到女子,他一天不能睡安稳觉。 可追了整整一个下午,鸟无音信。 “蠢货,你们连一个赤脚跑的女人都抓不到。”为首的黑衣人连煽手下巴掌。 “唯小姐挤进了人群,车进不去,那么多人我们找起来也不那么容易。”手下低声解释。 “继续给我找,不分白昼的找,找不到她,谁也别想睡觉。”黑衣人脱下沾满颜料的西服,丢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找到那个男人,绝不许轻饶!” “是!” 安逸把女子安排在了朋友的咖啡馆,老康普顿街上,整条街满是波西米亚气息,人们忘我的欢愉,忘我的疯狂,而她是一个落魄的“逃亡者”,她笑自己与这里的不相融!安逸为她买了一双舒适的帆布鞋,那双鞋,与她格格不入!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逸无法摆脱好奇的问。 “中国人!”女子显然无心回答。 “他们为什么那么对你?”他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保护我!” “那你为什么想要逃?” “自由!” “你可不可以多和我说一个字?不要所有的回答都超不过三个字。”他无奈的摸了摸额头。 “不可以!”女子毫无妥协之意。 “你不信任我?”面对这个自己冒险救出,却不肯对自己解释只言片语的女子,安逸想到的只是他没有被真正信任。 “别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不是吗?”女子边说,边戴上鸭舌帽,与教堂里那个背影,判若两人。 “我叫安逸。”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他都忘了告诉她名字。 “名字很好听。”女子浅浅的笑了。她始终认为,对安逸的隐瞒,是一种无形的保护!对自己一无所知,最好! “你做事从来都这么小心?”安逸问。 “我必须尽早离开伦敦。”她转移话题。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也许只过一个漆黑的夜,这座城市的每条街上就会全是找他们的人!偌大的世界,找一个可以藏匿起来的地方,却显得那么不容易! 黎熙落寞的站在落地窗前,他看了一眼日期,唯子洛该回来了。秦致看黎熙屋子的灯还亮着,他轻敲门,有一个消息他不得不报告了。 “先生,小姐失踪了。”秦致低声道。 “你说什么?”黎熙霍的站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了无血色。他日日担心,看着她该回来了,竟传来消息说,失踪了! “小姐……” “去安排,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唯子洛,把她给我带回来。”黎熙用力将烟捏灭,那是子洛走了七天后黎熙第七次的失眠! ------------ 第二章 失败的逃脱 他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张有些泛旧的照片,曾经在他身边,她那么幸福的笑过。笑了,笑的很甜,像拥有了一个美丽的寓言,在没有痛苦的那个年代里,所有的人都在为幸福代言。然经不起磨洗的往事,渐已褪去鲜亮的色调。 ...... “你要去哪?”黎熙看着收拾衣物的子洛,一脸阴沉的问。 “伦敦。”子洛继续收拾东西。 “好,我安排人陪你去。”黎熙道。 “攥着我的自由,你就那么心安理得?放手吧!”子洛轻轻展开黎熙抱拳的手,希冀他可以让她逃出他划定的牢。 “有他们保护你,我也放心。”黎熙不顾她的不满。是!他怎么敢放她一个人走? “你!致我如死灰。”她用力拉上旅行包的拉链,那声音尖锐的刺耳。 “你记住,只要我不放你走,你哪都去不了。”黎熙愤怒的把她按在床上,他已经太习惯这个女人如此仇恨的眼神了,他控制不了自己,就算她再恨,他都必须让她留下来! 子洛转头看向窗外,平静的连绿叶都没有一点抖动,一切假的像幅画,就像是现在的生活!眼泪顺着面颊流经脖颈。爱情中总有人会受伤,总有人不能如愿以偿,只是有一方,会过分的苍凉。 他摔碎了她陪他一起选的那套茶具,他曾视作无价之宝!他说,他要的东西,就算粉身碎骨了,他都要始终拥有着,她笑他成了十足的疯子,无可救药! 银色的飞机冲进云霄,黎熙仰望那消失在天边的痕迹,“别再想方设法的逃,捉迷藏的游戏过时了。”唯子洛登机前黎熙给了她提醒,可她还是没听话。 “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安逸临时为女子找了住所,这个地方距离市中心很远,那些人不会轻易找的到。 “我说了,明天我就得走!”女子冷漠的说。 “去哪,我送你去。”安逸不假思索的应允,从他救她那刻起,他知道,她让他不能自已。 “我必须一个人走,如果他们找到你,告诉他们我走了,我想他们不会为难你。”女子道。 “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走!”安逸急促不安的反抗。 “你绝不能和我一起走!”女子坚定的眼神让安逸再无法反驳,这一瞬间安逸看到的不是那个白纱蒙面的柔情女子,她是那般的神秘,却并不是那般柔弱。 第一次在伦敦以一个“逃亡者”身份自居的唯子洛,为自己再一次的逃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想到另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有一个人一定在为自己的逃脱大发雷霆,她显得更加满足了。她要逃,抓住每一次可以逃走的机会,即便真的逃不掉,她也要挫败他,让他在一次次中筋疲力尽。这成了一场游戏,她的规则是没有节制的周旋。 一场爱,如花瓣在风的追逐中陨落,那场为爱举行的葬礼中,除了暗殇,再无色彩。带着赐给的莫名的悲伤,摸索着方向,把影拉的越来越长。手划过锋利的刀尖,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屏住呼吸,任泪肆无忌惮的流下,听到了天籁之音,冥冥中,已有了下一个轮回。让她宁愿过漂无定所的生活都不愿再见的那个某人,是失败,也是悲哀。 “别记着我,你也从没有救过我。”唯子洛上船前,给了安逸一个大大的拥抱,黎熙提醒过她,自己想要逃的时候别连累别人。 安逸沉默,看着这个穿着纯白色风衣,过膝长靴的女子,他有莫名的失落,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到底背了多么厚重的甲壳。她触动了他的心,他不想他们仅是一面之缘的路人,他想保护她,就像昨天那样,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 唯子洛选择了轮船,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假使行踪暴露了,在船上逃脱要比飞机上几率大的多,她以为自己的计划不算完美也算万无一失了,但不曾想…… “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去。”黑衣人胁迫船员打开了唯子洛所在的房间。 “你们真是阴魂不散。”她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 “小姐,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带头的一勾手,后面几个人迅速站到子洛面前。 她端起刚冲的咖啡直泼向黑衣人,低身迅速从靴子里抽出枪!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她真不只是个柔弱女子! 黑衣人很快换去了刚刚不可思议的表情,陪笑道:“小姐还是和我们回去吧!”他轻拍手,手下递给唯子洛一个手机,里面正播放一段视频安逸也上了这艘船。 “小姐是有情有义之人,想必不会看着救自己的人被……”黑衣人露出了狡黠的笑。 “放了他。”子洛的声音很低,但语气中夹杂了不可说否的坚决。 “小姐,也希望您能体谅我们,我们有我们的难处,先生已经交代,必须带安先生回国。”黑衣人道。 “给我接黎熙的电话。”她狠狠的把枪摔在了地上。 黎熙看着不停闪动的屏幕,露出了满足的笑,他终还是胜利者,她为什么不肯相信,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一定逃不掉。 “放了那个人,我乖乖回去,否则……” “子洛,威胁不是你的专长,枪也不适合你用。”黎熙悠闲的喝着咖啡,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漫不经心。 “放还是不放。”她就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安逸不过是一个对事情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她仅是利用他,让自己再一次逃脱黎熙而已。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被卷入这混沌的泥团。黎熙很不客气的按断了电话,但面对子洛的威胁,除了妥协,他没的选择,他必须让她回来! “先生同意您的要求,我们现在启程吧。”黑衣人微弯身示意不要再拖延时间。 唯子洛不屑的瞪了黑衣人一眼,径直走向安逸的房间。 “小姐。”黑衣人阻拦,她回手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手下见状,立升怒气,抬手欲抡其一掌,只听黑衣人呵斥道:“放肆!”如果不是因为主子对这个女人一再迁就,他有心把这个高傲的女人碎尸万段。 安逸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控,子洛轻敲房门。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安逸看着站在门外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她送了安逸一个淡淡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的悲伤,她的眼睛第一次这么清澈的美丽,“如果伦敦之行值得被记忆,那我不会忘记你。” 安逸不解的看着她,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你怎么了?” “会有人送我回国,但在中国,我一定不要见到你。”子洛的话是警告亦是命令。 “安先生,我们要谢谢你同小姐一起上船,不然,恐怕小姐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答应我们回去。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先生命我们亲自送您回伦敦。”黑衣人不礼貌的推门而入。 唯子洛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安逸那么真切的看到了她的无望。 “唯子洛!”安逸失控的大喊。 对,她叫唯子洛!仅仅知道这个名字就够了! 重返了一座没有丝毫变化的城市,依旧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依旧是人们紧张疲惫的神情,依旧是污浊的空气,依旧是张扬的灯光,依旧找不到一点安静和清新。 唯子洛穿了一件墨绿色镂空毛衫,白灰色铅笔裤,戴了一款棕色的蛤蟆镜,她慢步走出机场,头发纷乱的在她脖颈间飞扬! 黎熙兴奋的大踏步上前,顺了顺她头发,说道:“子洛,累了吧?我特意安排了晚宴。”他很习惯的揽过她的肩膀。 她却厌恶的退了几步,拿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晚宴应该是为你得力的手下准备的庆功宴。” 黎熙用力攥住手中的那串钥匙,钥匙的齿纹嵌入他的掌心,阵阵生疼。几分钟前见到唯子洛的兴奋一扫而光,眼睛里的黯然像遇到蜂蜜的蚂蚁,一股脑爬上来。他大气的做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决定:竟然让她搬出去! 唯子洛接过钥匙的瞬间,黎熙觉得她拿走的不是一把只有几克重量的钥匙,而是直接掠夺走了他生命中大片的领土,那一大片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领土!从此,那里荒凉的空缺了下来。 唯子洛字字用力而狰狞的说:“谢谢你的仁慈!”从前,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幸福的,并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她同时一并认为,她们的幸福就像一架才刚刚起飞的飞机,会越飞越高!却不曾想一刹那间,就彻底毁了他们曾经共同的期许。 “子洛”黎熙喊住头也不回的唯子洛,“你听我说。”他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你知道,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我不想失去你。” ------------ 第三章 依圣回国 子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又舒展紧缩的皮肤,眼睛里满满盛着仇恨,她很平静的说:“黎熙,你们的卑鄙,我记一辈子。”她心若止水,关于生恨的那些大起大落,她已经走过。 黎熙的眼睛里像飞进了沙子般涩涩的欲流泪,他的心像被放着两块甲板之间,再被狠狠的夹压,憋闷的难以喘息。他还记得父亲离开他们的时候,他都仅仅有恐慌,没有哭过,年幼都没有过的懦弱,成长后,竟为一个唯子洛不计其数的心疼。“我愿意付出代价弥补过去的一切,我只要找回曾经属于我们无法比及的幸福。”唯子洛清晰的看到了这个男人脸上的泪。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幻想被这个男人无条件的宠爱着。也许就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上帝的宠儿,所以,一夜之间,她没了一切。 她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泪痕,说道:“别让你和我玷污了幸福,我们都不配。”那条直奔幸福的路,她再找不到,与其遍体鳞伤,不如潇洒的放手一次。 她还记得那个拂晓前,模糊不清的对视,隐约感知,那已是命中注定的别离,空气的凝结,身体不禁的颤动,僵硬的表情镶嵌在昔日洋溢幸福的脸上,坚强的转头离去,割舍掉的哪怕是记忆里的唯一。这颓败的结局,是躲不开的劫数,无法逃脱的失去,是必须要面对的宿命。浮华的流年,再经不起无情的揭露伤疤,牵扯的伤,暗示了凄凉…… 曾经,还是孩子,天真而烂漫,没有忧郁,没有孤单,不去刻意区分淡粉和浅蓝,哪一个冷,哪一个暖;曾经,彼此许下幼稚的诺言,说要永远做幸福的少年,不离不弃,牵手走过每一个夕阳西下的昨天。然而,勾勒出最后的一张简笔画亦淡出记忆的一端!剩下的就只是宣泄对生活的敌对与不满! 清晨,阳光调皮的撒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小小的灰尘在光束中狂舞,离开黎熙的居所,对子洛来说是莫大的解脱,她缓缓坐在钢琴边,弹起了那首她钟爱的《献给爱丽丝》,那熟悉的旋律不自觉的带她回到了记忆里,这个曲子,不只一次的让爸爸妈妈陶醉,此刻,她多么希望她的音乐她们还可以听得到。 机场,一个装扮时尚的女孩格外显眼,亚麻黄的短发把脸衬得更加白皙,一张美的不庸俗的脸上镶嵌了一双浓黑的如芭比般诱人的眼睛。性感的纯白色紧身背心,展现出了完美的线条。她满脸的焦急,迈着急促的步子,她冲电话里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现在在哪?”昨天她还在为自己的设计通宵,可听到了一个消息之后,就眼也没合的赶了回来。 女孩冲进屋,把包愤怒的摔在沙发上,天气的炎热让她口干舌燥,她端起放在茶几上冲好的柠檬汁,大口的饮下,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唯子洛不动声色的继续弹琴,这是她一贯的风格,她向来不喜欢把曲子弹到一半停止。 “你还弹什么琴?”女孩斥责道,她整个手按下黑白键,发出了不规则的噪音,“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急死我了!”她在地上绕来绕去,急着直跺脚。她从接到电话到见到子洛,都希望能从子洛这里证实,她听到的都是假的! “我昨天还派人去买杂志了,这次设计的那套衣服一定是前无来者。”唯子洛故意岔开话题,她不想再提那些既定事实的东西,每天睁开眼的刹那,都要回忆一下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她突然特别希望,某天醒来,她竟想不起以前的所有了。 “就是说是真的了,我这就去找那个混蛋!”女孩在飞机上连怎么施暴都想好了。唯子洛能忍,她可忍不了,她就子洛这么一个贴心的朋友,怎么能忍心看她如此被伤害! “依圣!”唯子洛拉住她。去找他能如何?能让一切像倒车一样倒回满意的地方?还是能让逝去的人死而复生?不过是徒增彼此的悲伤罢了。 “我不会像你那样想那么多,就算只在他脸上吐口口水我都觉得解气,快点给我车钥匙!”她不耐烦的说道,看着唯子洛无心理睬她,她索性拿起包,把所有东西倒了出来,自己找出钥匙开车扬长而去。 依圣在一座宏伟的建筑前停足,这里还是这么的显眼,笔直的耸立于云海,几年来都没有遗失它所固有的风范。像辛沐然一样,一直稳固的坐在那把交椅上!那么,到底他是为什么呢?她的内心忐忑于即将面对黎熙,那个自己儿时的玩伴,那个曾经一度忧郁又因唯子洛而一度阳光起来的黎熙! 秘书微笑着把依圣拦在黎熙办公室外,问道:“小姐,您是找黎先生吗?您有预约吗?” “见他还需要预约,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对不起,您没有预约我是不能让您进去的。”看着出言不逊的依圣,秘书连假意的微笑都没了。 “你不能让我进去?真是笑话,先照照自己有没有资格挡我。”依圣从包里掏出一块镜子,摔在了秘书的办公桌上,还好她还没有大动肝火。 “既然您不走,我只能通知安保队了。”秘书拿起电话,正欲开口,看样子那边是刚刚接通,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本就气愤不已的依圣,她拽断电话线把电话摔的稀巴烂,抬手冲秘书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本是要冲着黎熙发的火,倒是先让这个可怜的秘书分了一半。 秦致闻声出来探个究竟,他暗示秘书暂时先离开,这个娇小姐可和唯子洛不一样,她耍起泼,谁能将她奈何。“依小姐,不知是您来,您别生气。”秦致忙陪笑。 “黎熙呢,让他给我滚出来。”依圣大声的嚷道。 “先生去开会了,您什么时候回国也没通知我们一声,我这就去为您安排接风宴。”秦致想尽办法的周旋,他知道,定不能让她见到黎熙,若是见了,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别跟我废话,除非他下了地狱,省的我动手!只要他喘气,就是藏了下水道里,我也要把他给揪出来。”依圣毫不退让的咄咄逼人。 “先生真不在。” “好!那我就静观黎熙这个即将开一辈子的会,能开出什么名堂。”依圣深深呼出一口气,笑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离开。 秦致还在暗自窃喜,今日依圣竟没胡搅蛮缠,这么容易的就被打发走了。他刚松了口气,准备进去向黎熙报告,向他汇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秦哥,一个女的冲进我们办公室就是一顿砸,有人说她是黎总的朋友,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快过来看看吧。” 秦致眉头紧锁,想到依圣见不到黎熙可能不会罢休,他不免有些为难,硬着头皮,第二次去和依圣交锋,他连败下来的结果都想到了! “依小姐,您就算把整个公司都砸了,先生也不在呀。”秦致低声下气的劝说,员工们看着连秦致都不敢对这个有点疯的女孩怎么样,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冲动行事。 “这相对于黎熙毁一个家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不过是想过把瘾罢了。”说毕,她继续砸。 “依圣!”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人们纷纷的议论声中响起,依圣承认听到这个听了快二十年的声音,她不免有些伤心,这个声音和之前没有变过,可怎么听起来却如此陌生,声音一如雨过后的地面般潮湿。 “顾及我们的情分,我不让你在你员工面前丢尽颜面。”依圣修长的手指直指黎熙的眼睛,她真想戳穿他的眼,因为他的眼同他的心一样已经不会辨别是非,她径直走进朝办公室走去。黎熙关上门,轻声说道:“事情发生了,我不想再解释!”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纵然自己浑身长满了嘴,他都说不出一个能让人原谅的理由。 依圣视着黎熙冷笑,她随手拿起文件夹,朝着他一顿爆拍,直到拍的筋疲力尽,她整个人紧贴着黎熙滑了下去,尖细的指尖一并从黎熙的脖子滑到胸膛,几条红色细长的道子慢慢溢出了血。 “我倒希望子洛能像你这样和我大闹!”黎熙看着那一点点变紫的印迹,他倒真希望是唯子洛在同他张牙舞爪。 “你知道你毁的是子洛的一辈子!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贪婪和欲望怎么能变得这么可怕?”依圣爆发了所有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并不擅长哭的她,放肆的大哭了一场。他们曾经那么是那么美好,三个人在一起形影不离,坐同一辆车上学,分同一个披萨!她还记得黎熙第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孤陋寡言,对谁都冷漠的像块千年的寒冰。所有人都觉得,是唯子洛让黎熙走出了自己的阴影,因为他第一次的笑出声,是因为唯子洛! 黎熙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她说的话他已经问过自己不知多少遍了,可即便找到了答案,发生过后的事情,他也没能力再挽回,他不是魔法士,手里未持魔法棒! “你了解子洛,你等同于让她一无所有,你残忍的让她连你都失去了!你明知道她死都不会原谅你,为什么还要霸着她!”依圣大喊。 “因为她是唯子洛!因为我绝不能没有她!”黎熙握紧拳,用力打碎了几层后的玻璃。 “你是否还记得,伯父第一次带你回去,你拒绝和任何人说话,是子洛想尽一切办法逗你笑,甚至她手腕上你咬伤的疤到现在都没有褪去,她让你摆脱了抑郁,过上正常的生活,你却让她生不如死!”依圣回想起了过去,他第一天被辛沐然领养回来时,他们三个一起玩的场景!其实黎熙也没有忘,他更不会忘记,那日小子洛跳进辛沐然的怀里说,辛伯伯子洛不疼!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依圣在临走时,为黎熙包扎好了手,她知道黎熙已经远离了属于她们三个仅有的世界!依圣了解,唯子洛是永远不会回到黎熙身边了!他们俩个败给了宿命! ------------ 第四章 纠葛 黎熙一大早就开始筹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他还是一如往常的第一个通知唯子洛,晚上有活动需要她参加!唯子洛深知,自己的自由一直都放在黎熙那! 想起当初,她乐此不彼的陪他去参加每一场宴会,然后乐滋滋的享受着每个人对他们的艳羡,当初他们是情侣,被所有人肯定,会幸福好几个来生的情侣!而此时他们是什么?仇人!带着深爱的深恨! 晚上黎熙兴高采烈的接来唯子洛赴约,而她却还还穿着睡裙,满目的憔悴,像重病未愈的样子,他本是不知名的火气迅速窜上来,可却还是在拼命的讨好,“从伦敦回来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出门,如果你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那我和依圣陪你去看夜景。” 子洛笑着起身,从齿缝中发出“哧哧”声,“有你在的夜,还有景吗?” “那我不去,你们去,你和依圣也好久没见了。”黎熙无措的看着她,这样冰冷的脸他已经看了几个月了。天知道,他有多想看她对自己笑一笑,真心的笑一笑,哪怕那笑容只停留半秒。 不知今夜的宴会到底有多重要,连辛沐然都亲自来请唯子洛,他面目慈祥的看着她,亲昵的喊道:“子洛!” “辛伯伯日理万机,不用刻意来看子洛。”她面无表情的说。 辛沐然一时语噎,随即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依圣,笑言道:“圣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来看辛伯伯,你爸妈在法国怎么样?” “都好!”依圣上前礼貌的与辛沐然拥抱,他不问,她还并没有怀疑,他一问,让她恍然大悟,爸妈突然决定移居法国本来就让人意想不到。把她送往法国上学的时候,爸妈都没有想过陪她去,可前几个月出人意料的就去了,也许他们也早料到了会发生什么。唯一不知情的只有唯家人! “子洛,最近瘦了不少,今天是你生日,爸爸为你举办了一场生日宴,本来不让熙儿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可熙儿刚说你身体欠佳,不想去,我过来看看你!”辛沐然轻轻摸了摸唯子洛卷曲的长发。 “让辛伯伯费心了,子洛就是最近太累了,每年的生日宴都是爸妈陪着过,他们都不在了,以后就不过了。”子洛随意的把头发扎起,她很刻意的喊了伯伯,辛沐然的手尴尬的停止半空。 “去换衣服。”辛沐然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似乎是真的在心疼这个可人的孩子!他看着她成长了二十六年,可是,她身上已经插满了刺,不再允许他们接近,虽然他心知肚明,这些刺由他而生。 “我不会忘了父亲的挣扎!”唯子洛换好了晚礼服站在辛沐然面前,她的眼神无神中夹着绝望的痛恨,剔透的泪珠像铅球般狠狠砸碎辛沐然的心。 “你到底要记多久!”黎熙冲到唯子洛面前,掐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她单薄的身体,他情绪失控,大口大口的喘气。 唯子洛轻声的回答:“一辈子,轮回过后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是,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不会忘记父亲在凶猛火势中的挣扎!然而,辛沐然却希望她可以永远不要记得! 生日宴上,鲜明的几个大字“爱女唯子洛二十六岁生日宴会”映入眼帘。 “我要是你我死都不来,恶心!”依圣一直抱怨个不停,她搞不懂子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面对辛沐然还能淡然如初,若换是她,持着刀追着他满街跑的情境都可能出现。唯子洛不做声静静的站着,眼前瞬间模糊一片,在她的生命里,爱和恨有了交集,她只能守着一个生活!她无法轻易在一夜间忘记一个陪了自己十八年的人,然而意外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她必须忘记!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霓虹让这个夜变得温柔,公交车站挤满了人,神色匆匆。又一天,他们过的充实和完整。他们有的会无意识的看一眼这豪华的酒店,然后两个人窃窃私语,也许他们的分贝足够高,只是隔着偌大的玻璃看来,他们在私语。他们是否会傻傻羡慕,这一如泡芙般轻盈的生活。 “今天,子洛在此感谢辛伯伯的疼爱,生日礼物子洛格外喜欢。”唯子洛亲昵的挽着辛沐然,像曾经挽着唯夜一样,记者们迅速的捕捉画面,把这看似幸福的父女定格在了某一个特定的瞬间,“同时,我还要宣布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我取消和黎熙的婚约。” 瞬间,鸦雀无声,就连相机的快门声都配合的停了下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诡异。 “你说什么?”黎熙用力勒住唯子洛的脖子,她疼的干咳,挤出一个苍凉的笑容,“我说,我们早就完了。”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出奇清楚。 “你休想!”他说过,他不会放她走! 依圣端起一杯酒朝着黎熙泼去,红色的液体滴在他白色西服上,狼狈不堪,他脸色铁青!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她还在伤怀,她一直以为有了你,就有了全世界,可你,除了让她可怜你,再无任何了。”依圣咬牙切齿的说,她把空杯子举过黎熙的头顶,轻轻放手,所有的人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那清脆的破碎声。这一场难以收场的宴会,像极了他们无法收场的人生。静待客人们识趣散去,面无表情的对视让他们觉得尴尬,没有谁的眼睛可以不动摇的与唯子洛对视,纵然假象再华丽,都不过是一个光鲜的外表而已。撕掉那张伪装的皮,都一样猥琐! “辛伯伯,子洛累了,先走了。”唯子洛礼貌的辞别,她虚弱的连走起路来都摇晃,似一张一阵风都可以吹裂的纸,黎熙的心里涌现了无以言语的悲伤,上天不该是这么安排他们的,上天让他们相遇的时候,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他正欲抱起她,送她回去,辛沐然却拦下了,说道:“让子洛自己一个人静静吧!” 看着唯子洛的背影,辛沐然内心最软弱的地方也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穿透,他头阵阵撕裂的疼,如若爬进一条蜈蚣,一点点食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她长大,从小被他置若明珠的唯子洛,一夜之间香消玉殒,他到底在做什么。 ------------ 第五章 再次相见 深夏,迎来了一场暴雨,风肆虐的吹,沙石显得格外不安分,偶有的落叶,随着风的方向飘洒。一道闪横扫了半边天,打亮了暗夜,如白昼般清晰。雷声似乎是从地下一点点扩散,让人的心不自觉的焦虑不安。唯子洛端着已经凉却的咖啡,看着如瀑布般泄下的雨,瞬间升起的雨雾,模糊了视线。 “子洛,陪我去个地方。”依圣总是风风火火,刚刚还在看一个娱乐节目笑声不止,突然又拽起子洛,让她陪着去一个地方。 “什么事这么急,下着这么大的雨。”子洛迟疑的看了看狂风骤雨的天,还未出门,她已经感觉到了冷气直逼。与夜相交的路灯本就是昏暗的,再加上雨线,整条街多了不需渲染的忧郁和颓废。她还记得曾经在这雨里,父亲说,你和熙儿都要坚强的活着! “我要去见一个人。”依圣的眼睛暴露了她本不想展现的怯弱,这是她少有的情绪。子洛猜想,她定是遇到了某个能让她倾心的男子,只有这样,她才会慌忙无措! 她开的飞快,一路上沉默寡言,那张没有舒展的脸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她有多么的纠结,亦或者是那么的急切,她要见的人对她而言并不很寻常。 “我怕已经把自己丢了!”到达目的地,依圣一个急刹车让还在飞速的车子立刻停了下来。子洛失色,她知道依圣和自己不一样,依圣喜欢随性的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从不计后果。她的生命布满了放肆和任性,自我的超出了一定的限度!而此时,她连丢了自己的准备都做好了。 唯子洛见到依圣钟情的男子的时候,她笑了,笑容扭曲到惨不忍睹,她笑这个荒诞的人世间把捉弄当作了一场刺激的游戏。当心的承受力触及到一个底线的时候,人开始懂了慌乱。这个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尽情舞动的男生,在歌迷的拥护中显得光彩照人。他和唯子洛初见时的那个人,不一样! 依圣不顾安保人员的推拉,冲上了台。台下喧哗声不断,越来越高,甚至有了嘶喊声,唯子洛不知道她们是在欢呼还是抗议?这个突然而来的插曲,让安逸小小的无措。他微笑着与依圣轻拥! 唯子洛只觉得这个没有白炽灯光亮的空间压抑的让她窒息,那些闪动的银光棒,让她发晕,指尖一点点变凉,麻木。她低头从拥挤的人群穿过,她要当自己不曾来过这里,对!没有来过! 歌迷们还在冲着舞台疯狂的呐喊,她们是在反抗安逸和任何一个女生的暧昧纠缠。 安逸看见了唯子洛,无论被多少人挤推,他还是清晰的看见了!因为在他心里,她一直停留在他内心最明朗的位置,于是心,缩短了他们现实的焦距! “我知道,你一直知道我在找你!”安逸对着拼命往出挤的唯子洛大喊。 当一个声音穿过空气进入唯子洛耳朵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继而又冷静的走了出去,歌迷们不解的左顾右盼,她们不知道这句让人心跳加速的话在说给谁听,或者她们更希望,这句话就是在说给自己。 外面,风雨交加,风似乎比那时更猛烈了,偌大的雨滴无所顾忌的打在她脸上,这雨分明是在往下砸。如果,上天对她还有最后的仁慈,就是她失去一切的时候,依圣变戏法般留在了自己身边,然上天变脸的速度惊人,她怕,就这么,她唯一可以的依赖,也要丢了。 如若可以,她想让他守住一个秘密!因为,在依圣和安逸之间,她无需犹豫的选择前者。 安逸从几米高的舞台直跳下去的时候,台下疯一样的欢愉,而他定要穿出人海,只为离她更近。 “唯子洛”他撕心裂肺的大喊,雨声吞噬了他撕裂的声音,而她,多么庆幸这个夜,雨下的如此彻底,让那些她不愿听到的声音可以淹没在雨里。她倔强的没有回头!回头,就再没了要的风景!她要看的美景应该在她前行的方向里。她不爱他,她不是第一次的逃走,帮她逃走的也不是他一个! 他脱下外衣,飞奔到她前面,小心把她裹起来,哽咽的说:“子洛,我找到你了!” 她静静的看了他几秒,拿下衣服递给他,轻轻的笑了笑,说道:“那天,谢谢你!” 唯子洛只觉眼前天昏地暗的晃动,又像是催眠师在自己眼前摇动一枚硬币,总之,她的体力快支撑不住自己!黎熙见状,飞般的从车里冲出去,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刹那,他那么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没有我的允许,我不会让你出事!” 唯子洛又听到了这个人霸道的声音,为什么在如此冰冷的夜里,她那么想见他!她的依赖一直没有因仇恨而逃匿,她有多想告诉他,黎熙!我想你了! 他横抱起她,温热的眼泪就那么一滴滴落进她的身体,她有被灼伤的错觉,就像大口的饮下了100摄氏度的沸水,那水在流经喉咙的时候,让人干裂的疼。 他把她放进车里,吩咐司机道:“送小姐去医院!”回头,看见了同样在雨里一动不动的依圣。 秦致为黎熙撑着伞,他向安逸走近,他们的眼睛没有动摇的对视着,谁都丝毫无妥协之意,他坚定的对安逸说:“子洛是我的。” “我爱她,而你只有占有!”安逸讽刺的笑了。他说他爱她!这是所有的对话中,依圣听的最清楚的一句。 那一夜,始终没有安静下来…… 黎熙在短短一天之间变得憔悴,他紧握着唯子洛微凉的手,望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唯子洛,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的流失,整个人软弱无力。脱落的发丝轻盈无声,纷乱的交错,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他连她离开他的身边都无法接受,又怎能接受她永远离开所有人?诊断书的字,他连标点都记得。 ------------ 第六章 帷幕 “熙……熙……我冷,你在哪?”唯子洛在睡梦中低喃,眉头蹙起。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无论这个女人怎么对他冷漠,怎么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怎么在所有人面前毫不迟疑的取消了婚约,怎么想方设法的要离开,她的心里,他永远占着一个位置。 “我在。”他把被子向上扶了扶,又命人去找来一块毯子。炎热的夏天,她的冷让人觉得异常不可思议,他知道,她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已经残破不堪的心。她的痛苦和无望他比任何任人都了解,可他内心的无助,她是否也愿意静下来听? 唯子洛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一如当初,她梦回了仙境般的莱茵河,那里若隐若现还飘着曾经那首悠扬的曲,她依旧在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她又梦见父亲亲手把自己的手递给了黎熙,教堂的音乐在她醒来的前一秒还在回荡。 “醒了?”望着缓缓睁开双眼的子洛,他霍的站起来,“来人,快去叫医生!” “我没事。”她吐字轻的似一层薄雾,目不转睛的望着外面墨绿的叶子,阳光透过叶的缝隙,在窗台映出斑驳的影子。她的眼睛,透明和干净!轻轻勾起嘴角,那个笑那么轻,轻若仙子的纱衣,而泪,悄无声息浸透了纯白的床单。她想躲在他怀里,抚平他额头局促不安的纹理,她想告诉他,她突然特别想念,莱茵河畔!他俯身,吻干滑过的泪痕。他们一样,深深的念着,那丢了的昨天。 她醒来,病房里只有黎熙一个人,她猜到了,依圣走了!顿时,慌乱占据了她的心,她用力把放在嘴边的杯子推到地上,怒吼:“告诉我,为什么会成这样,到底为什么!” 压抑了几个月的疼痛,终于在这一刻无法控制的爆发,她拼命撕扯他的衣衫,她恨不得让他彻底的裸露,好看清,十八年,自己是不是真的与狼共舞! 他任由着她疯狂而放肆的厮打。打累了,她狠狠咬住他的脖颈,像极了一个失控的猛兽! “唯小姐不能再受刺激了。”看到有些混乱的病房,医生匆忙把唯子洛按倒在床,“她这样很危险。” “她不能有事。”黎熙捂着疼痛不已的脖子,大口的喘气。 …… 前面乌压压的一片人,宛若一条长龙,女孩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背,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t恤上画了一个怪异的骷髅,直顺的长发及胸,桃心状的刘海微有些长,中间最长的地方到了鼻梁。 女孩好奇的想探探究竟,弯着身子,像老鼠般往里窜,拼了命的挤进去,热的让人发疯,她正欲摘掉帽子透透气,才看到所有人异样与不满的眼光,“你不是来签名的?”安逸不解的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女孩,她把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容貌。 “签名?”她尴尬的抬头看了一眼说话强有磁性的男生,他的眉目间气宇轩昂,浓黑有神的眼睛像被施了魔力,摄人魂魄“我还以为这里是在招聘。”她陪笑着,随口编了一个惹人发笑的理由。 “你不来签名,添什么乱,赶紧走开。”一个爆炸头的女生站出来,大声呵斥,“烟熏”的大眼睛,让人直生寒意。 “是啊,赶快走开。”大家随声附和。“真是对不起。”她握着安逸的手,不停点头赔礼,安逸无意看了一眼这个笑起来凹陷出深深酒窝的女孩,不禁勾起嘴角,他的笑比他的歌更让人痴迷。女孩在歌迷们厌恶的眼神中脱身而出,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露出胜利的表情。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的签名会呢? 她在附近的凉亭坐下,不停的吃着冰激凌,环顾四周,这里的变化比她想象的大的多!她记得,这里曾有一个人,每天为她买她喜欢吃的巧克力冰激凌,现在她又馋了! 黎熙手持被他翻了不计其数次的报纸,那条新闻还是那么的醒目,他再做不到无动于衷! 安逸接到黎熙送来的邀请函时,他就想到了这是一场鸿门宴!他去与不去都在黎熙的掌控中!但他一定不能不去!对于和黎熙的接触,他无可避免,他并非故意介入唯子洛和黎熙的爱情,只是他深知,她不幸福! 天色渐暗,女孩拿出手机,她不耐烦的翻了不计其数次,看了一眼时间,皱眉。难道是自己哪出了漏洞?不出意外他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她失望的趴在石桌上,嘟着嘴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 安逸准时应约,偌大的包间里,唯子洛紧挨黎熙坐着,安逸坐在对面,唯子洛的旁边坐了一名医生。黎熙抬头看了一眼秦致,他识趣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黎熙把手搭在唯子洛肩上,扬起眉,满是挑衅的说:“我来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 安逸没有说话,他只目不转睛盯着僵硬的如巨死尸般的唯子洛,他期待着她的复苏!唯子洛已公然宣布取消了她和黎熙的婚约,这个安逸早就知道,所以黎熙的话,他大可不必存储在心里。 “我们认识了十八年。”黎熙继续说道,十八年,这个期限一直是衡量他们感情的标码。 “你把她刻意圈定在你的生活,她不是你的宠物。”安逸不甘示弱的抗议。 横空来的一重锤,重重锤在了黎熙的软肋上,是!是他一直把她囚禁在了自己的生活里。安逸只想告诉黎熙,因为知道唯子洛不幸福,所以他才更坚定的想把她彻底解救出来。 黎熙愤怒的起身,他的眼睛射出阴冷的暗光,心底激起了巨涛,翻滚着波浪,他不许任何人和他争夺!“她是我的!” 唯子洛的脸色愈加的难看。看着他们无休止的争闹,她如木偶般不出声的坐着,她暗自嘲笑自己,像极了一个玩具,两个人尽力的争夺,没人问过她的感受,他们之间,她不会选择任何一个!全天下的人都再给不了她要的幸福,纵然有,她又会把自己的幸福许给谁? 医生不敢懈怠的时刻关注着唯子洛,看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忙说道:“黎先生,唯小姐该休息了。” “秦致!”黎熙喊道,“送小姐回去!” 唯子洛面无表情的随秦致出去。 黎熙本就没想让唯子洛待太久,他不过自私的想带她过来,当面告诉安逸她是他的未婚妻而已。他要给每个接近唯子洛的人一个警告,警告,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 第七章 陌路 唯子洛走后,安逸与黎熙闹的不可开交。 安逸站起身,拍着桌子嚷道:“你能给她什么?让她暗无天日的生活?如果真的爱她,她不会想到逃,我也不会认识她。” “我人生唯一没有的遗憾,就是我爱上了唯子洛!”黎熙森冷的眼睛掠过淡淡的忧伤。 其实,安逸看到了黎熙的爱,只是他的爱太过于决绝,太过于霸道!其实,他也看到了唯子洛对黎熙的爱,只不过是唯子洛强迫自己去沉淀。如果某天,唯子洛的眼睛不再是无奈的悲伤,也再没有空洞的绝望,安逸愿意默默并安静的爱着。 辛沐然看着愁眉不展的儿子,近来发生的事,快让他承受不来了,“今天我看了一则新闻,如果你怕有人抢走子洛,爸爸安排让他离开.”辛沐然把黎熙已经翻了不计其数遍的报纸放在面前!关于安逸的复出,他早有过担心! “我不是没想过,可我怕子洛会更恨我,在她面前,我现在必须小心翼翼。”黎熙抱头,猛抓头发。从他得知安逸带唯子洛逃走,直到他暗暗陪唯子洛上了一条油轮,他就想过,但他始终没敢去做!“爸爸,我真的想和子洛回到过去……”黎熙看辛沐然的眼神,那般冷漠,让辛沐然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何尝不想让俩个孩子一如当初! 从酒店出来,安逸的情绪异常低落,他让司机随便的去哪里都可以,他只想闭上眼睛,吹吹晚风。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恍然从身上找出那张字条。 女孩百无聊赖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小巷,她不悦的踢着小碎石,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握手的时候东西明明放进他的手里,他怎么会没有消息呢?就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看着只顾埋头吃东西的女孩让安逸一头雾水,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不解的问道:“你是谁?” “美川。”女孩说完继续吃,安逸被女孩搞的哭笑不得。他对她的名字不感兴趣,他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他! “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安逸把女孩在握手时放在他掌心的字条递给她。 “我饿了。”女孩眼睛不抬的说。 “那你吃完了我们谈。”安逸不做声的等着。 “谈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我饿了。”女孩坏坏的笑。她的笑很无邪,但还是让安逸暴怒,他竟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我不这么说的话,怎么有机会见你呢?”美川无辜的看着安逸,装的楚楚可怜。 他并不想迁怒于一个一脸稚气的孩子,所以他很努力的抑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他结完账后,一句话不说的起身离开。 女孩看安逸真的生气,担心自己玩笑开的过火了,她一直追在他身后,抢先于他坐进了车里。苦苦哀求要他收留她,否则她就要露宿街头。 她,不是他的歌迷,也并不迷恋他!在和他握手前,她和他素昧平生! 黎熙回来后直奔唯子洛卧室,她躺在床上,手不停的敲字。 黎熙从她手里拿出电脑,递给一杯牛奶,说道:“听医生的话,别玩了。” 医生无法确诊唯子洛的病,她随时受着死亡的威胁!黎熙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唯子洛就永远离开了! “我睡了。”她散开绑着的头发,没多看他一眼。 “小姐晚饭吃了吗?”他小声问照顾子洛起居的佣人,她中途离开,想也没食欲再进晚餐了。 “没有,小姐回来一言不发,就让我们把她电脑给她。”佣人道, 他知道她无半点困意,只是不愿见他所以借口休息而已,“子洛,吃点东西再睡。”他唤她。她装睡,没有理会。 “一会我让人送来东西,麻烦您让她吃点。”黎熙轻声的叮嘱医生。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唯小姐。” “如果她有什么事,一定第一个通知我,我就守在外面。”黎熙不舍得出去,他想陪着她,一直注视着她,让他安心也满足。可她却不想嗅到他的气息。 她多么不愿意再去承认,她还如此那般的在意,她的心还会为他抽动!紧紧缩成一团,跳动的毫无规则,她不想他再对她好,让爱和恨都变得那么不纯粹! 如果相伴一生的理由可以不那么复杂,那么她们是否可以简单的重爱一场! 他亲自下厨房为她煮面,他记得,她说过,他做的面是世上可遇不可求的“美食”。 “先生,还是让我来吧。”佣人看着平日盛气凌人的黎熙挽起袖子在厨房忙来忙去,不觉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做好了,你去给小姐送去。” “是!小姐一定会看到您的一片心的。” 黎熙苦笑,他知道,纵然感动了再多人,唯子洛都不会感动,她不会原谅!“别告诉她,面是我做的。”他吩咐道。 端着厨房送来的面,唯子洛根本不需要问,那个味道没有变过的熟悉,他做的面并不好吃,但那是别人做不出的味道。她更喜欢他做面时的亲和力!然而,就沉浸在他的百依百顺之时,一切颠覆了。 “啊”深夜,唯子洛声嘶力竭的大喊,她又做噩梦了,头发都被浸湿。医生迅速的打开了屋子所有的灯,黎熙从沙发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到房间,“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颤抖的是他,她感觉到了。 “黎熙,我们不可能回去了。”她的声音,如一把冰冻了千年的利剑,直刺过他的心脏。她总在他以为可以抱她更久一点的时候,让他绝望。 “是不是,我离开……你会不这么煎熬.”她毫无生机的面孔,让他的负罪感扩散,他以为只要她还爱他,他就可以死死抓着他们的爱不放,可他错了,一错再错。 “是!”她坚定的回答,她不能将自己缚在茧里,那缠绕不清的丝绸,终有一天会让自己窒息。离开他,只记得深爱过足已。 她的“是”,让安置在他体内的不定时炸弹,终于引爆,他被炸的灰飞湮灭。残渣再拼凑不齐。他的眼泪第一次来的那么汹涌,松开紧抱她的手,不舍的注视着她,他知道,任他再努力,她不会回来了,从此注定了心与心之间成了陌路! 她终没让眼泪掉下来,拼命的咬紧唇,嘴角溢出粘稠的液体…… ------------ 第八章 惩罚 美川一副誓死不罢休的架势,纵然安逸把她甩开,她还是很迅速的找到了他的住址,她不禁偷着乐,调皮的发了一条简讯给安逸,“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多无聊。” 安逸透过窗子,看到美川怀抱她的双肩背,靠在外面的树下,无奈的摇头,这个孩子的出现着实让他费神。 “你直接带我回来多好,害我费尽周折才找到这。”美川像一只兔子,蹦进屋里。 “我只留你一个晚上,明天你再不走,我就……” “你就把我扔出去?”她不礼貌的打断他说话,做了个鬼脸。“这是谁呀?”她拿起唯子洛的画像,惊叹道:“真漂亮!” “谁许你乱动东西了。”安逸脸色骤变,“放在那里别动。”他呵斥道,屋子里大部分东西美川都可以碰,唯独这幅画,谁都不能碰!这是关乎于唯子洛唯一的东西! “你信不信我给你撕了?”她仰首,挑衅的看着他。 “你敢撕了它,我就敢撕了你!”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那么不懂事。”美川哈哈大笑,把照片放在原处,她奇怪的没有一点失望和伤心,反倒是格外开心。“好了,安逸哥哥,不和你开玩笑了,你别那么紧张,我不会随便动你东西的。”看他满脸的阴沉,她讨好的摇他手臂,亲昵喊他哥哥。 见了黎熙,本来就让安逸心情跌入低谷,又被这个陌生的女孩纠缠,他有些累了,对美川说道:“我要休息!” “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美川收起她一贯的古灵精怪,恳求道。 “你明天必须走。”他毫不让步的说。 “我没地方可以去。”她双手环膝坐在冰凉的地上,泣不成声,“我是孤儿,今天被养母赶出来了。” 他沉默,表情很怪异,不知是同情还是怀疑。 安逸捧着那张画,发呆。近几日,唯子洛的笑总萦绕在他脑海,他如被注入罂粟的毒,欲罢不能!那种渴望,越来越让人痴狂,未看到她之前,他多少可以有所控制的想念,可自从她出现,他变本加厉的无法割舍。然他承诺过了,只要她开心,他的退出就有意义。谁能给他一个讯息,他到底该怎么办?为了能让她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再找她,他毅然重新出现在银屏,向全世界宣布,她成了他生命的至高点! 黎熙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他还是习惯的打电话吩咐佣人让唯子洛按时吃饭,陪她多走走。他不忙,每天躲在办公室睡觉,他在练习没有她的日子,他告诉自己,让自己再自私一次,等自己学会了一个人,就放她自由! 身边第一次出现除唯子洛以外的女人,她妖艳的妆容,惹他厌恶!难以容忍的香气,让他不禁皱眉。 “我在你面前坐这么久了,你都没看我一眼。”傲珊似撒娇的说。 “别出声!”他呵斥道,继续翻着文件,这个女人是他一会要带回去见唯子洛的,未见唯子洛前,他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 “又不是哑巴。”傲珊抱怨的嘟囔。当时被黎熙一把拽过来,搂在怀里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倨傲英俊,尽显张扬的男子钟情于自己。不过,纵然她知道自己是他的一枚棋子,也心甘情愿配合。 他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取出一套性感的连衣裙扔到傲珊面前,“穿上这个,和我回家。” 傲珊抱着这件价格不菲的versace,心花怒放。 他揽着傲珊纤细的腰,站在唯子洛面前,唯子洛忽然觉得自己缺氧,呼吸急促,傲珊的身上像抹了胶般粘着黎熙,“这是谁呀?”她娇滴滴的声音中隐约有不屑和不满。黎熙没说话,在她额头温柔的印下一个吻。唯子洛装没看见,迈着不沉稳的步子走回房间。她笑自己的悲哀,是她决绝的逼迫放手,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爱下去,所以,她不能再懦弱的让心有半点的疼痛。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我想吃葡萄,把皮给我剥了。”傲珊故意大声的说,房子里像按了一个扩音器,声音肆意的扩散。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装作是格外的宠爱。 “那是不是我要什么你也会给啊?”她扭动着灵活的腰,那妩媚实在让人难耐。 “能给的全都给!”他放声的笑,是一种对自我的嘲笑。 “我要你!”她咬住他的唇,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放肆的吻,他到底是要让自己忘记唯子洛,还是在报复她对他的冷酷和无情!他要她看见,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是怎样调情的,他要她也天翻地覆的痛苦!彼此的惩罚都那么残忍! 那夜,唯子洛清晰的听见了从一个方向传出的娇嫩的低吟声,那声音像极了恶巫的咒语,让她脑里一片混沌,山崩地裂的杂乱。心如被金箍棒搅着般动荡,那阵阵的绞痛,让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把躯体,放入一个“器皿”里,心却在她这里腐蚀尽。她似乎看到了他们千疮百孔的心,如被泼了硫酸般的毁了原有的容貌,不堪的难以触碰。他们就那么赤裸裸的拥在一起,他们把那么丑陋的交易当成了一场引人入胜的演出。而她又那么顺其自然的当了唯一的观众,演给她看的戏不止一场,却没有哪一场胜得过如此疯狂!她哭笑不得,不知此时哪张脸才更适合!她多想走上前去,微笑的为他们关上门,阻挡自己看到的肮脏,让自己的眼睛多少还可以包容下一些希望。然后留一张便条,写道:幸福!她知道了,原来讽刺也可以这么的艺术! 她让佣人为她收拾起几件随身的衣物,纵然天色已晚,她还是执意要走。 “你要去哪?”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推开粘在怀里的傲珊。 她没有理会继续往出走。 “和之前一样,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他字字说的用力,清晰! “我身体恢复的很好,我能照顾好自己。”她的眼睛呆滞的盯着一个地方,就是不肯看他。她倒是真的佩服他,刚刚还和另一个女人那么投入,此刻又衣衫整齐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我要你每天看着,我是怎么在你面前逍遥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阴冷,冷的让唯子洛觉得这冰冷的气流能结出晶莹的冰霜。 “我看到了!你胜出了,怎样?我心疼了,又怎样?就算我告诉你,黎熙,我还那么不可救药的爱着你,那又能怎样?”她咆哮!一句“无可救药的爱着”在她心里积压了多久,就连她自己都快记不清,忽如被抽走了支持身体的真气,她整个人酥软下来。 “又能怎样?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怒气腾的升起,他解开衬衫的衣扣,他觉得所有的气流一股脑的攻进他的喉咙,压制他的喘息。 “重复的话你还想听多少遍?”她不想把那句“不会在一起”重复无数遍,因为那种伤害对谁都是那么赤裸裸的! “黎熙!”傲珊轻唤,她很识趣,即便自己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也终没敢大闹。 黎熙横抱起唯子洛,任她奋力的挣扎,他还是并不温柔的把她扔在床上,“给我看好她,把房间门给我锁上!”他愤怒的命令道。 ------------ 第九章 路半的美川 忙了一天,安逸回家后显得筋疲力尽,他懒懒躺在沙发上,“你别睡着了,马上就开饭了。”美川从厨房探出个头,她每天都提前给他打电话问他回家的时间,只要他一到家,准时开饭。她说她一定尽快找到工作,找到后立刻搬走! “你就每天甘心做我的小厨了?”安逸看着一桌让人垂涎的晚餐,还不忘取笑。 “不用你赶我,我会抓紧找工作的。”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其实他也并无非要赶她之意。她递给他一份报纸,“你看看这个。” “又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绯闻了?”他懒洋洋的边把菜送到嘴边,边拿起报纸,而一条醒目的新闻,让他来不及把菜下咽,摔下筷子,飞奔而去。 她为他拿上外衣,追了出去。看着为爱的女人不顾一切的安逸,她不由的想,被他爱的那个人,应该会幸福的! “别冲动!美川在这等你!”到了目的地,美川拉住神色急躁的安逸,她对着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报纸上“软禁”两个字,让安逸充血,如果黎熙不能让唯子洛过上正常的生活,他宁愿不耻的争夺! “先生,小姐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恐怕……”佣人唯唯诺诺的说。 “不吃,想办法也给我喂!”黎熙失控的吼,连他都没办法,别人能做什么?自从他命人把她锁起来,她就用绝食来与他对抗。她有胆量让自己死,他却没胆量让她死! “都试过了,可小姐都无动于衷。”佣人胆怯的说。 他夺过佣人手里端着的饭菜,直冲进唯子洛的房间,“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他掰开唯子洛的嘴,使劲往她嘴里塞食物,他不想这么野蛮,是她逼的! 安逸不由分说的砸门,喊道:“开门!” 秦致把他挡在门外,小心的朝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黎熙已经趋近疯狂了,安逸这个时候来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安先生还是改日再来吧!” “改日?我改日来,唯子洛就被他折磨死了。”安逸有失身份的嚷道。 “小姐需要休息,您还是不要打扰的好!”秦致冷漠的说。 安逸已经心急如焚,他实在等不到秦致放他进去,他用力把秦致推开,朝卧室冲去。他一把拽开发了疯的黎熙,说道:“这是你所谓的爱?” 黎熙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两个男人愤怒的迸射着火花,让站在一边无措的佣人胆战心惊。 “我怎么爱是我和她的事,还用不着你站在这说话。”黎熙站起来,一拳抡在安逸脸上。 “我来,是带她走的。”安逸没再回击,他走到床边,试图抱唯子洛走。 “安逸!”黎熙暴怒。 …… 任凭他们争执,唯子洛都不予以理会,她紧闭着双眼,安静的像睡着的娃娃,也许她连睁眼的力气也已经没有了。 美川越等越焦急,看着安逸进去迟迟未出来,她实在等不下去,她进去的时候,两个男人的眼睛都比食人魔还吓人! 美川看着憔悴的唯子洛不禁有些担心,“她吃东西了吗?” 看着没人回应,她索性端起碗,“让我来吧!” 唯子洛猛的睁开眼。 “就算要死,想让他们后悔,也不能饿死呀,多难受。”美川说着把饭送到唯子洛嘴边,“哪怕少吃点。” 唯子洛不说话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她好像是想说什么的。 看唯子洛没有要吃的意思,美川总觉得是食物让她没有食欲,于是说道:“这个太油腻了,我去给你做点清淡的吧。” 美川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了!准确的说,她能把任何地方都当作是自己的家!也不经过黎熙的同意,她直向厨房走去。黎熙很意外,她好像是很清楚唯子洛想吃什么,没几分钟端出了几道平日里唯子洛最喜欢吃的菜。 “你们出去等,我一定让她吃东西!”她翘起嘴,冲着安逸吐舌头,“她要吃东西,你就让我多在你那住几天。”她也不管场合,还不忘和他调皮,耍赖。 唯子洛进食了!没人去在意过程,他们只欣慰结果,她吃东西了!安逸没有带走唯子洛,意料之中! “我找到工作了,如果顺利,我近几天就搬走。”美川似有不舍的看着安逸。 “恩。”他无精打采的应着,这个时候,唯一能过安逸大脑的,只有唯子洛!别的他都只过耳不过心。 “呀!你能不能别每天这么愁眉不展的。”她把沙拉酱抹了他一脸,“以后你要不开心了,没人会逗你了!”她边说边蹭到他身后,拽起他耳朵,对着相机做了个鬼脸! 他定神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头,勉强的从嘴角挤出一个微笑,话也没说的,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笨蛋,我真的要走了。”美川伤感的自言自语,她像个精灵般活泼惯了,真忧伤起来倒让人不习惯了! 太阳一点点向西方挪去,褪去正午的炙热,暖暖的橘红色毫不吝啬的撒落。美川塞着耳机,音量调的高到连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都听的见。她在那条路上来回徘徊,好像在等着谁出现,她不耐烦的玩弄自己的头发,左顾右盼。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她一个不小心从路沿上闪空,横躺在路中央。 一个急刹,让坐在车里微闭着双眼,听音乐缓解的黎熙,猛的睁眼,“什么事?”他不悦的问。 “我去看看。”秦致赶忙下车,他看一女孩坐在地上,手环抱着流血不止的腿。“你没事吧?”他不友好的看了她一眼,她突然就倒在他车子底下,让他直生疑义。 “你把我撞伤了,还说我没事?没看见流了这么多血吗?”她睁大眼睛,给他一个白眼,看她还有和人斗嘴的力气,他猜想她也不会有大碍。 “到底怎么了?”黎熙从车上下来,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美川,“是你?”前不久他们才刚刚见过,如果不是她,唯子洛还不肯吃饭! “你的车撞伤我了!”她不满的瞪着他。 那日,只顾担心子洛,他并没有用心看这个女孩,今天他看的清楚,没有刻意粉饰的脸颊,白皙的皮肤如刚被乳汁浸泡般细嫩。浓密纤长的睫毛下藏了一双灵性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他不自觉的多看了她片刻“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他从地上抱起她。 “先生!”秦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 第十章 潮涌潮弄 “不送她去医院,让她一直坐在这?”黎熙回头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可是……” 黎熙没再理会秦致,把美川放进了车里。 “我不去医院!”美川抗议道。 “我的车把你撞伤了,它有义务送你去医院。”黎熙目视前方,还是一脸的严肃。 “闻着医院的味道,我过敏。”她竟从双肩背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 “那你还想怎样?”秦致板着脸看着她。 “不是我想怎样,是你们必须给我疗伤。”她的腿似乎不疼了。 这个丫头让黎熙忍俊不禁。“联系安逸,让他来接她回去。”他吩咐秦致,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奉陪她的无理取闹。 听说要送她回去,她焦急起来,已经和安逸说自己找到了工作,怎么能再回去,况且安逸才不会有时间照顾受伤的自己,她忙说:“你撞伤我了,难道你想不认账。” “你的医药费,休养费,只要你能想到的,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付。” “不是所有的问题,有钱就可以解决的,拿你的钱,把时间倒回去!” 是,她说的没错,时间倒不回去,光阴不是可以被控制的一段录像带!如果真的可以倒回去重来,他不会让自己在唯子洛面前,无能为力! 安逸一个人在只有钟摆声音陪伴的屋子里,吃着索然无味的餐点,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吃美川做的东西,她突然不在,屋子里瞬间冷却了温度,冷冷清清。没有人再拿着拖把在整个屋子里转圈,也没有人把音响开的快要震破耳膜,更没人会偷偷换去他放在卧室的咖啡。 …… “你叫什么名字?” “美川!” 他抱她回家前,她告诉他,她叫美川!她第二次光临他家,那个叫唯子洛的女人,脸如纸般惨白!“我只是来修养身体,等痊愈了,我就走了,你不用当我是敌人。”看着脸部没有表情的唯子洛,美川忙做解释。 唯子洛可以接受黎熙找无数个世故,贪慕虚荣的女人来刺激她,但眼前这个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不该也是他的工具。她告诉他:“你怀抱的只是个还单纯的孩子!” 他不做声的看了她一眼,他本就没把美川看的和傲珊一样轻浮,就算她不提醒,他也自有分寸!“去请林医生,来给她包扎!”黎熙道。 “先生,您真准备让她留在这?”秦致始终觉得不妥。 “你是让我自己去请?”黎熙阴着脸,不满的说。 “是!”秦致看着得意的美川,更是不悦,好端端的路上就躺了一个人,不明不白的就带回家,就算要报复唯子洛,这也都显得很不符合逻辑。纵然满腹不平,他还得乖乖的去给这个小蛮丫头请医生。 黎熙让美川安心的留下来,让她想住多久住多久。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一见她就像是小时候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虽说不上是爱不释手,却对她很感兴趣。 “真能留我在这里啊?”她环顾四周,诧异的低声问。 看她滑稽的样子,他“扑哧”笑出声来,有多久,他一直绷着脸,无法舒展,“想住多久住多久。”他答。 “那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吧?”她偷偷指着挂在墙壁上唯子洛的照片。 “医生马上会来给你包扎。”所有的话题,只要牵扯到唯子洛,他都能让气氛瞬间凝固。他想停止这么辛苦的爱一个人,哪怕只停一分钟! 唯子洛被一阵闹杂声吵醒,她吃力睁开有些沉的眼睛,“焦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问。“小姐要累,再休息会吧,秦先生已经在处理了。”她为唯子洛扶了扶滑落的被子,很有意的回避。 “我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语气稍稍加重。 “……”焦妈不敢多言一句。 “我自己去看。”她掀起被子,脸上浮现一丝怒气,所有的人,只认准黎熙一个主子,她的话已经没有人会听了。 门外挤满了人,看她出来,蜂拥而上。 “小姐,您先回去休息。”秦致张开手轻推唯子洛。 “安逸为你这么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真不值。”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随着她的大喊,场面像暴乱般混沌一片。 “你脚踏两船到底什么居心?” “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以后离安逸远点!”人群里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她笑而不语,安逸为她做的,确实不值,因为她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 “唯子洛,你真给女人丢脸,宁可让自己躺在钱里受辱!”她淡定的面对这凭空而来的敌对。“如果你还有的救,就别再蛊惑安逸,让他死心!” “枉安逸把你看的神圣不可侵犯!” …… 她想,如果倒退几十年,这些人也许会手持菜叶,狠狠摔在她脸上,然后用纸做一个又高又尖的帽子给她戴上,拉上街去游行! 秦致怯生生的看着唯子洛,忙解释道:“小姐,我会立即处理好。” “说服大家散了吧!别太过激了。”唯子洛转身,她竟没有还击。 “当明星真好,有这么多人关心,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有这么多fans啊。”美川驻着头看着外面,花痴般的感叹。 “咳咳”唯子洛不满的瞄了她一眼,似有似无的干咳了几声。 “我口渴。”她迅速的捂住自己的嘴,随便拿起一个杯子一溜烟不知跑哪去了。她知道,想相安无事的住在这里,她必须不能和这个每天看似软绵绵的女人发生冲突。 唯子洛被放入一个密封的盒子里,每每她觉得就快无法呼吸的时候,总有人会适当的给她注入氧气,她生存的状态总是不死不活。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比一只小白鼠还值得让人怜悯,小白鼠的死亡至少可以给研究者一个证明,而她,死的那么无辜和毫无价值! 秦致向黎熙汇报歌迷上门闹事后,黎熙大发雷霆,起初还在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刹那间一张张铺在地上。“她怎么样?”黎熙问道。 “小姐和平日一样,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好像也没有放在心上。”秦致说。 “没放在心上?你想让她怎样?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 “先生放心,不会再有下次。”看着黎熙冷若冰霜的脸,秦致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想也不想的做了担保,类似的事绝不会发生。 ------------ 第十一章 离开 “出去吧!”黎熙挥了挥手。 秦致收拾起散落的文件,打扫干净玻璃的碎片,小心退出去。 黎熙平躺在沙发上,眼睛直对线条交错的天花板,他竟让她背了“躺在钱里受辱”的骂名,她到底还要承受多少,他问自己,还能伤她到何种地步。 美川兴高采烈的站在黎熙面前,她手里拿了一个保温盒,“我刚刚学的,想你一定没吃东西。”她用了一个中午,重做了不计其数次,浪费了不知多少原料,才把这道新学的菜做好。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不饿。”她把保温盒打开,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你是担心子洛姐姐吧?她没事,我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花园晒太阳呢。”她早把他看穿,只是她也觉得可惜,唯子洛再不会去感知他的付出。 一看到美川,黎熙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气流流窜体内,去抵抗那忐忑不安,她是一只报喜鸟,见到她,他不自然的放的下心中繁重的包袱,似乎,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心事重重的他暂时变得轻松。她总能让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记忆中的另一个影子,冥冥之中,她们之间…… “好吃吗?”他才刚吃了一口,她就逼问,“我做了两份,子洛姐姐那份可能都已经吃完了。”她得意洋洋的笑。 “这个味道,子洛一定喜欢。”他若有所思的说,他对她的熟悉胜过了自己,他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了解,但她最爱的味道,他刻在心里。 黎熙问美川,你不嫉妒唯子洛? 美川为他不着边际的问题惊讶,瞪圆了眼睛,她答,她每天郁郁寡欢,我有什么理由嫉妒! 他笑了,这就是美川!他唯一听到的“不嫉妒”出自这个无邪的孩子!那么多嫉妒的人,永远只看到了一层虚幻的装饰纸。她不快乐!这就足够去否定幸福! “你是为安逸来的。”这个女孩蹊跷的出现不得不让他去怀疑,第一次她是和安逸一起来的,然后没过几天,她就在他家门口被撞伤了。这与巧合似乎并无相干。 “恩?”她把眼睛瞪的更圆。 “你在想方设法讨我开心,却不会因为我对子洛的爱而有一丁点伤心,所以,你只不过是让想让我把注意力转移给你,放弃子洛,好让安逸有机可乘。”黎熙面带微笑的看着美川,他觉得自己的设想是没错的。 美川没有说话,她宁愿相信最好的反驳方式就是沉默,其实有一些话她如背台词般背住了,比如她会说,“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只想找个栖身的地方,但当我住进你的家,当我们朝夕相处的时候,我开始不那么单纯的只想安身,我想留在你身边,但唯子洛是你无法动摇的爱,那,我除了观望,还能怎样?你对唯子洛的爱我没有视而不见,只是我转身的瞬间你看不到我的悲伤,我想让你看到一个永远阳光明媚的我,和我在一起能让你感觉轻松足以!愿意像讨好你一样讨好唯子洛,是因为,你在意!你在意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在意!”而这段话她究竟为什么最终没有说,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眼睛里浅浅的溢出一行泪,他一直以为,美川是一个不会哭,不会煽情的疯丫头,甚至有时开朗的过了头。 他轻轻抹去那滴晶莹的泪珠,很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她只是个孩子,他那般不忍心去伤害。 偌大的餐桌上,黎熙和唯子洛面对面坐着,美川坐在另一面。没有谁开口说话,各自只顾低头吃东西,即便谁都没有食欲!头顶那展奢华剔透的大吊灯,照的她们无处躲藏,连抬头都变得小心翼翼。 “子洛,以后学会接受美川。”在黎熙的眼睛里看不出往日的虚伪,他的话源于他的心,真心!他要她接受美川,然后变相的告诉她,他放手给她自由了。 “她只是个孩子。”唯子洛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该是拍手叫好,感谢他终于良心发现的将自己放生,可她似乎却并不开心。她目视着美川笑,那个笑容有点惨淡。 “我是认真的。”美川不是傲珊,他懂! “对不起,我累了!你们继续吃!”唯子洛起身,他该晚说一会,让她至少吃下刚夹进碗里的菜。 美川不可置信的看着黎熙,嘴都忘了合拢,“你刚才和子洛姐姐说什么?”她不停的眨巴眼问。 “我说,也许有一天你会做这的女主人。”黎熙重申道。 “像是在做梦。”美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美川要做这里的女主人!她不等未来的某一天,她要马上! 她同黎熙要了一张巨额的支票,说道:“我去给唯子洛送去,她该离开这了。” 黎熙没有反对。 她拿着支票在唯子洛眼前来回晃,说:“这是黎哥给你的。” 唯子洛一脸的平静,她斯文完成了撕毁的过程,支票成碎片四处纷飞。 “好,好有骨气的女人,那去自谋生路吧。”美川笑着拍手,和那个第一次喂唯子洛吃饭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唯子洛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坐回梳妆镜前,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美川肆意的翻着她的衣柜,取出一件淡粉色范旧的吊带睡裙,“你的这套睡裙先借我一晚,别的都太不适合我,我就喜欢这一件。”她说。 唯子洛回头看美川手里的衣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收到的生日礼物。 黎熙穿了一件休闲线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咖啡,翻着最新的报纸,“子洛在楼上。”他头也不抬的和匆忙赶来的安逸说,黎熙的不礼貌,安逸已经习惯和接受。 电话是他派人给安逸打的,他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 “美川,你在干什么!”安逸森冷的质问,昔日那神采奕奕的眼睛,瞳孔里散发的尽是黯然,眉目间邹起细细的纹。 “你来的正好,我正还担心她晚上一个走不安全。”美川像是不认识安逸了,她的眼神让安逸觉得格外陌生。 唯子洛站起身,笑着抚了抚美川的头发,那个笑容温和得如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渗入体内,她说:“这是我的家,你准备让我去哪?” 美川顿时呆了,她怎能如此淡定?!她把“我的”说的足够清晰。 安逸抓起美川的手腕,“去穿好衣服,我在楼下等你。”他不耐烦的说。 “你该带走的,是她!”美川甩开他的手,她要留下来的决心像那日一定要住进他那里一样坚定。 “你简直像个小丑。”他气急败坏的说,他也想自己带走的是唯子洛,可如今唯子洛坚持留下来,他不能强迫。 “我是美川!我爱黎熙就是爱!他们没结婚,我就可以爱!就算他们结婚了,我也一样可以爱!”她提高分贝。她的头发又长了,遮住了那双有可能会暴露怯弱的眼睛。 唯子洛一脸平静的一个巴掌印在美川脸上,她很擅长将喜怒藏于最隐蔽的地方,让人轻易看不穿她的心。“出去!” “子洛,晚饭的时候我通知了,让你接受美川,怎么现在就忘了。”黎熙悄无声息的站了出来,他搂过美川,轻抚她微红的脸颊。他,似乎,不是在逢场作戏! ------------ 第十二章 他们的无奈 轻柔的晚风,吹过窗台,纯白的丝质窗帘随着风轻轻飞舞!唯子洛推翻了梳妆台,东西破碎的声音,犹如击打乐。打碎的香水弥漫了整个屋子,香气浓重的刺鼻。一切,与这个空灵的夜背道而驰! 她摊在玻璃的残渣中,碎片刺入她体内。血顺着裂开的缝隙流出来,她整个人,如一个龟裂的瓷器,盛装的液体一滴一滴渗出,等至龟裂的不仅仅是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时,破碎! “你说,你不能接受她突兀的死去,离开你一秒,你都会难安,可是每一天,你都在摧残她的生命。”安逸抱起唯子洛,从黎熙身边走过。 只有黎熙自己知道,他没有摧残,只不过他用错了方式,或者,他根本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她走了,回不来了。”目送安逸抱着唯子洛离开的背影,黎熙靠着冰冷的墙坐在地上。他的心里,那个一直期待绽放的花朵,终于还是在蓓蕾的时候就凋零了! “我在!”美川靠着他的肩膀。 安逸冲进医院,“医生!”他大喊,无视正对面亮着的“肃静”的灯。 “林医生,唯小姐被送来了。”护士匆忙去通知。 “推唯小姐进特户区。”医生镇静的说,“您好,您就在外面等吧。”她把焦虑不安的安逸挡在门外。 急救的灯亮起,她脆弱的不堪一击,任谁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击倒,她曾经逃的勇气都去了哪里?现在竟连一个小女孩,都面对不了。安逸一直以为,离开,是她梦寐以求的结局,可今天她却为要留下,让自己受尽委屈!他讽刺美川的卑微,却不曾想爱情中卑微的不只一个!其实,他们都那么奋不顾身的卑微着!很多时候,也许拥有并没有预想的完美,但无法拥有永远比预想的伤悲! 夜死去般沉静,无言的数落着黑色的恐惧,解剖了凌乱的心,里面藏尽难以罗列的沮丧。如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跃跃欲试的跳出不知名的病源体,想去伸手触摸多拉a梦的口袋,赋予着神奇的色彩。 安逸觉得时间就是索命的鬼神,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带唯子洛离开,如果她生命里有他一席之地,那他多想让唯子洛为他坚强的活下去! 蜷缩着躺在椅上,木质的椅子微有些凉,他在心里默念着123……勉强当作是一首催眠的曲。他想睡过去,等医生喊醒他的时候,告诉他唯子洛脱离危险的喜讯,他不想在漫无的等待中煎熬! 黎熙抓着酒瓶,肆意的往嘴里灌,似乎喝下的液体是没有酒精成分的白开水。 “她不会有事的。”美川泪眼婆娑的说。 “子洛,哪也别去。”黎熙像紧握一块无价的宝石般,用力箍着美川,他的眼睛里反射不出除唯子洛以外的任何人。 “我是美川!”她幽幽的望着他。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所有的都给你。”他用力摇晃。 “她想要的你丢了,怎么给她所有。”美川拿起他搭在肩膀的手。 黎明将至,那漫长的夜在所有人的焦虑中消逝,医生有些疲惫的从急诊室走出来,她揉了揉眼睛,对一旁的护士说:“通知黎先生,唯小姐脱离危险。”对安逸,她只以示礼貌的颔首微笑,对唯子洛的病情没有只言片语。黎熙和唯子洛形成了固定的模式,他们无形编织在了一起,有一条隐形的绳索紧紧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唯子洛紧闭着双眼,一脸平静的睡着,安逸多想把她变成一只猫,让她可以随时慵懒的享受阳光,让她永远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只想带你逃脱出现实没有温度的空间,我不会再那么大意,让人把你带走。你可以不爱我,我只想守着你。”安逸握着唯子洛的手自言自语,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担心,一个不留神,她会化作一缕烟雾消失。 屋子里安静的听得清唯子洛轻盈的喘息声,很均匀,不那么微弱,也不那么急促,有如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她早该如此心如止水般,安静下来。她熟睡着,也许在睡梦中她又遇到了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脸上隐约带着轻轻的微笑。 黎熙轻推开病房的门,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燃起一股嫉妒的怒火,然理智却又瞬间将其浇灭,一夜之间,黎熙脸色愈加难看。他把保温盒放在床头,转身就走,没敢多看子洛一眼,就是余光都没敢扫过,他怕自己身不由己。她的病床前,永远都该是自己守着,而此刻,自己却只是一个探望者! “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知道她还爱你,如果有一天她找回了和你在一起的幸福,我一定送她,回你身边。”安逸说。 黎熙冷笑,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更甚,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还爱着自己,但要她回心转意,不可能了。他告诉安逸:“给她一份像你名字一样的生活,她不需要轰烈和浪漫,只想要一份向往了已久的安静。” 安逸说:“我们都一样,只想让她能开心,如此简单而已。” 美川在楼下心烦气燥的等着黎熙,她不知道唯子洛还会不会吃下她做的东西。 “怎么样,她吃了吗?”看着黎熙走出来,她飞一般的扑过去。 “她还没醒。” “哦!”她情绪低落的应了一声。 其实,唯子洛醒了,从他踏进病房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安逸带着几日没有出屋的唯子洛散步,阳光映在她脸上,散开的卷曲的长发遮住了她有些沧桑的脸颊,久未见阳光,她不禁觉得有些刺眼,小心的把手挡在额头,遮住放肆袭来的光束。 “陪我去看海吧。”唯子洛坐在树荫下,她拽下几片叶子,放在地上摆出奇怪的图形。 “等身体恢复好了,想去哪我都陪你。”安逸没有忘了医生叮嘱,治疗期间最好不要离开医院。 “可我现在想去。”她说,说的很淡,没有强迫和要求,却让人无法拒绝。他站起身,伸手等她牵!像极了伦敦的逃亡,只是不及那时的惊心动魄,却和当初一样滑稽。溜出医院,唯子洛又开朗的笑了! 傍晚,暮色降临,波光粼粼的海面撒满夕阳的余晖,她垒起了一个并不很好看的城堡,她说,城堡里囚禁了一个可怜的生灵。安逸不知道,那个可怜的生灵是不是她自己,那个囚禁的人又是不是黎熙。 她指着了无边际的另一个岸边,问:“你说海的对岸,有没有更美的风景。” “有一条海,把你的心阻隔成了两半,纵然风景再美,你也跨不过去。”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海风夹着丝丝的凉意,她总是那么单薄。 “其实,黎熙的身不由己,我都懂!”她捧起涌起的水花,肆意的挥洒。 “什么时候想回到他身边,我都送你回去。”他说,他并不情愿这么无私,他爱她,他想让她在自己身边更久点,可如果,她的心里永远烙印般印着一个人,他又能如何? “也许,有一天,他会像我恨他一样,恨我。”她生硬的吞下眼泪,喉咙里阻塞的难受,无可选择的大口咽下难以承受的痛苦。有一种最可怕的距离叫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有一种最残忍的爱,是“恨”做了那片阻隔的海! 天色一片漆黑,云遮住了月,安逸轻唤快睡着的唯子洛,“我们该回去了。” 她没回应,装作睡着。 “是安逸!真是他!”一群八卦的狗仔队蜂拥而上,他们不停的拍照。 “安逸你和唯子洛这么晚相拥在海滩,是在一起了吗?” “黎熙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选择在这隐蔽的地方,是为躲避黎熙的眼睛吗?” …… 他们接二连三的发问惹安逸不悦,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唯子洛,她是不想面对这么无聊的局面,与其睁开眼,污染内心暂时的清净,不如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睡着。 “安静点,别把她吵醒了。”安逸不屑的瞪了一眼如马蜂般不停鸣叫的人们。 “你能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吗?”他们根本不在意安逸的冷眼相对,这是他们职业必备的能力。 “你们打扰她睡觉了。”安逸横抱起唯子洛,穿过人群,他倨傲的像一个王子,眼眸里散发着慑人的光,让人害怕,也让人着迷。他的温柔只为唯子洛留存。 ------------ 第十三章 子洛失踪 黎熙在病房里踱来踱去,护士说整个下午都没找到唯子洛的人。 “你们怎么不看好她?”他吼道。 “安先生只说陪唯小姐去散散步,她也确实好久没有下楼了,适当的吸收些阳光也是很有必要的,我们没想她会……”护士一脸无辜的解释。 “安逸陪她散步,你就不能也陪着?” 正在黎熙大发雷霆的时候,唯子洛站在门外,她不屑的说道:“是我要出去的,跟她们没关系。” 黎熙拿唯子洛没有一点办法,他只能把矛头指向安逸,“你知道她不能随便离开医院的,为什么还私自带她出去。” “带她出去,她会感觉开心,如果她每天的生活都苦闷无乐,别的,还有意义吗?”安逸反驳。 黎熙说,安逸在拿唯子洛的生命开玩笑! 安逸继续反驳说,他不会让她有事!绝不会!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都不用操心!”唯子洛打断他们说话,走到床边,躺下,微微合上了双眼。 医生不友善的瞄了安逸一眼,“安先生,请您来一下。” 她抽出一把凳子,让安逸坐下,“我们有权对病人负责,我不只一次说过,唯小姐的病并不寻常,她随时面临死亡。我们现在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治愈,我希望您能配合!”医生把一份治疗书扔到安逸面前。里面提到,每天必须按时进行药物摄入。 黎熙知道,唯子洛对治疗并不感兴趣,所以当看到病房里再度没有唯子洛的影子时,他抓狂了,在院长办公室咆哮,“她那么大个人,转眼间又在你的医院消失了,我已经告诉你们,一定不允许她再出去,让她安心接受治疗。她走,为什么不通知我?”黎熙愤怒的踢翻椅子。“还有你!居然让她一个人在病房!”他揪起安逸的衣领,浑身都在抖。 唯子洛说她突然想喝柠檬茶,安逸只是去了趟附近的超市。 “先生!”秦致满脸的焦虑不安。 “有什么事等找到小姐再说!”黎熙本就愤怒的表情变得更加怒气冲天。 秦致附在黎熙耳边耳语,黎熙恍然失色…… 平日里就异常空旷的屋子,此时,更是没有一丝生机。沉重的呼吸声,让人不自觉的有了乌云密布的压抑。黎熙不停的踱来踱去,烟蒂铺了一地,一种隐藏的恐惧,如被施法现了原型的妖魔般无处躲藏。深夜,一道光束冷冷打在他落寞的身影上,他冷峻的眼神犀利的穿透了静谧的夜,让整个夜都浮躁不安起来。花园里的树叶偶尔抖动几下,阴森的如亲临了鬼怪出没的境地,花瓣追随着夜风,轻飘飘的浮动。美川安静的坐在黎熙身边,她屏住呼吸,似乎怕她的喘息声打扰了他看似的平静!门外,一直站着两排人,随时待命! 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黎熙像一头饥饿的猛兽看到了食物一样激动不已,“有消息了?” 来人无奈的摇头。 “滚!废物!滚!”他那种彻底坠入低谷的绝望,一点点,一点点的隐现,暴露。如此消耗耐力的等待,他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他起身,随便拿起一件上衣,出门。 “这么晚你要去哪?”美川喊住他。 “我要亲自去找子洛,我不信,她会无影无踪。”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要找,也要等天亮,这么晚了,你多少休息会,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美川慢慢抽出黎熙抓在手里的上衣,“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我在这等消息,你去睡会行吗?”她恳求道。黎熙眼角的血丝,让美川不禁心疼,也许除了唯子洛,别人再无能让他如此伤神。86400秒里,他一直承担着这个数字几倍以外的煎熬。唯子洛的失踪,让他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石窟中。连他的挣扎都显得无济于事,他找不到出路,也没有方向,等待消息如同等死般,让人绝望! 当人在绵绵不尽的等待中期盼黎明的时候,它来的总是那么迟缓,似乎是故意在与人纷乱的内心做着捉迷藏的游戏。它躲闪着不肯出现,让人变得更加心慌慌。美川也在用心跳计算着时间,她记得,小时候,睡不着觉,随便数几个数就可以入梦,可此时,她已经数到了连自己都记不清的数字了,但却愈加的清醒。 尹肖听说安逸要取消近期所有通告,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恨不得把他绑起来,说道“我没老到两耳失聪吧?照顾这么多天唯子洛还没照顾好?你真要为了她什么都不要?” 安逸不做声的玩弄手机。 “为一个同家族一起没落的女人,你值吗?”尹肖夺过手机。 如果不是看在安逸给他带来了好的收益,他才不会这么迁就。 “肖哥,子洛失踪了,她甚至可能被绑架了,如果是你,你还能在摄像机前装模作样的笑吗?” “她根本不适合你。”尹肖站起来,指着远处两座风格各异的建筑,“你和她,就像那两座楼,永远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理念里,如果你想让对面的建筑展现同样的风格,就只能拆毁重盖。那你和她,谁会愿意做被拆毁的那一个呢?” “付出不是为了索取一个在一起的回报。她生活的不好,我只想让她改变现状。” 尹肖冷笑,“不为在一起?那是为什么?为了寻找一种刺激?” “随你怎么看,找到子洛之前,还是不要给我安排任何活动。”他不需要像那么多人解释,解释,他真的不是只为占有! “哈哈,我真是不知道,这个唯子洛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两个男人同时为她不顾一切!”尹肖显得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逸也不知道,唯子洛到底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似乎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但在她身上总是有一股引力,让他排斥不得,只想更加的接近! 尹肖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笑着对愁眉不展的安逸说:“去看看她有没有危险吧。”为了能让安逸早点把心思投入工作,他倒是也下了不少功夫,一边派人打听唯子洛的下落,一边观察黎熙的情况。 “只要子洛没事,我答应您尽早接通告。”他激动的像个孩子,尹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人现在在哪,他早在转眼间,没了人影。透过窗子,看着急冲冲的安逸,尹肖不放心的打电话叮嘱道:“慢点开车,黎熙已经赶去了,她暂时不会有危险,地址我已经用简讯发过去了。” ------------ 第十四章 混乱 电话的铃音变得异常的诡异,像魔鬼欲在这里降临,黎熙镇定的接起电话,收起了他的惶恐“等我!”他没在那个电话里多说一句话,穿着两天都没有换过的衬衫冲了出去。 “带上我。”美川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跟在后面。 唯子洛出事和黎熙有关。那间阴暗潮湿发霉的大仓库,充斥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唯子洛毫无挣扎之意,靠着冰凉的墙,安静的合着眼,她不觉得自己是被绑架的主角,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群众。 “其实唯小姐应该感谢我,我也能让你看看,黎熙到底还在不在乎你。”男人龌龊的笑出声。“有劳了!”唯子洛鄙夷的看了一眼男人。 “收起你大小姐的架子吧,你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男人撕裂了唯子洛还未愈合的伤口。 …… “子洛!”黎熙站在空空的仓库里大喊。 “看来,唯小姐对我还有价值。”听见黎熙的喊声,男人不禁露出狡黠的笑,“委屈唯小姐,再多等会吧,如果黎先生足够聪明,我不会为难你的。”男人向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距离通知黎先生到现在,仅仅一刻钟的时间,看来唯小姐还是黎先生的软肋啊。”男人叼着根雪茄,得意的坐在手下给搬来的椅上。 “唯子洛在哪,把她给我放了。”黎熙握紧拳头,手部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一句话,我就放了,我还费尽心思的把唯小姐请来干什么。”男人戴着一副普通的眼睛,看上去很斯文,但说话时堆积起来的笑容让人心生厌恶。 男人看了一眼美川说道:“这小姑娘又是谁?看来黎先生艳福不小啊!” “你所有的要求我都会满足,现在,我只要见子洛!”黎熙的忍耐达到极至,如若再见不到唯子洛,他会发狂至巅峰,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子洛安好无事,所有的要求他统统无条件答应。 “人到底在哪!”美川不耐烦问。 “性子很急啊!”男人不急不躁的站起身,上下打量美川,“黎先生喜爱的风格变了。”男人故意考验黎熙的耐力,他坚信没看到唯子洛之前,黎熙不敢轻举妄动,他要借此发泄所有的不满,这是他少有机会。 美川从来到这里,火气就一直在她体内打转,她已经强忍了很久,当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行为让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她用力扭起男人的胳膊,发出响声,恐怕再用力,胳膊就折了。 一帮人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男人阻止他们上前。 “美川,放开他!”黎熙命令道。美川嘟着嘴,不情愿的松手。 穿过崎岖不平的路,安逸看见不远处直直的站着一排人。他踩下油门,直冲到门口。 “什么人!”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迅速的抽出枪,顶在安逸的太阳穴。他不放心的环顾四周。 安逸把外衣脱下,让他们搜身,手机也一并扔在了地上。 黎熙终还是选择了屈服,只为他深爱的唯子洛。 美川嚷道:“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得逞!”黎熙一脸的平静,他并不把支票上那几个数字看在眼里,也并没有多在意协议上那些条款,只有他自己知道,纵使再多的东西,都不及一个唯子洛,“为了子洛,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也许,可以找到更好的方式来解决,但黎熙放弃了,一想到自己到现在没有看到子洛,他的内心无法控制的崩溃。思想在刹那间停滞,他不想再处心积虑的去想怎么对付这些肤浅的小人!只要,他第一时间可以见到子洛,他就觉得这笔投资,没有亏损。 黎熙一直坚信,眼前这个男人在没有确定他会怎么做之前并不敢放肆的去伤害他的女人,但事实,当子洛斑痕累累的站在对面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可以满足你和我索要的一切合理,不合理的物质要求,但,我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她不敬的人。”黎熙的眼睛放射出了毒辣的光,那束光比锋利的刀剑更致命,无形间让人来不及躲闪。 “唯小姐很固执的不肯配合,我也是无可奈何啊。”男人摊开手,做着滑稽的动作,他觉得自己胜出了,忘了形。 “安逸,带子洛走吧。”黎熙看着气喘吁吁闯进来的安逸,他舍不得唯子洛,矛盾和痛苦的眼神出卖了他纠结的内心,他抹去残留在子洛嘴角的血迹,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他的双唇在颤抖,哽咽的声音如迷失于森林里的孩子般无助,“开始保护不了你,接二连三给你带来的伤害,让你遍体鳞伤,是对我的惩罚!趁我没改变主意,现在和安逸走。”黎熙躲避唯子洛的眼睛,他怕,怕自己会后悔。 唯子洛一动不动的看着黎熙,她不能目视着黎熙的太阳穴顶着随时会穿透他脑袋的枪而安然自若的离开,“送我出这荒野,我想和你一起最后看一片崭新的天!” 只要他们一起离开,事情就应该低调的完结了,而他说:“谁给你的伤,我一定让谁还!” 子洛讽刺的笑出声来,“那你给的伤,让谁来还?” “安逸,你还要她在这个地方待多久。”黎熙喊道。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安逸承认,他也不能安然带唯子洛离开,说道““大家一起走吧。”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证明,唯子洛绝不许侵犯!”黎熙固执的说。 “你死了,我去哪?”一直沉默的美川,鼻子一阵阵酸楚,那苦涩的滋味简直比大口喝下味道浓重的汤药还要难忍。黎熙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他不知道,此时,他还能给这个女孩什么许诺,把生命都给了另一个人,其他的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黎先生,既然答应的你都做到了,我也没准备为难你,只要我们都安全的离开,从此各走各的路,各不相干。”男人确也没想到黎熙能如此利落的答应自己的要求。 “你怎么敢对唯子洛那么不敬?”黎熙恶狠狠的瞪着男人,他从不舍得碰一下的唯子洛,被一个卑鄙小人折磨的伤痕累累。 美川上前抱住黎熙,她知道,她改变不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愿意成全他去做所有的事。如果,他有意外,她也想好了,陪伴!她说:“其实我们俩个一样,对唯子洛,你在自我陶醉;对你,我在自我陶醉,所以,我愿意成全你。” 出人意料,她出刀的速度惊人的快,像胳膊上安了机关,一按刀就飞出了袖口。男子措手不及。那把平时用来削苹果的小刀,深深在男子的手上留下记号。男子也许没有想到,就连女人对男人的拥抱都可以暗藏杀机。因为美川只是抱了抱黎熙,刀就冲出了袖口! 然而,没有人看清的是,美川手里的刀是怎么从唯子洛的脸颊划过的。血,止不住的流…… 仓库外面和里面同时响起了枪声,一枚子弹穿透了美川的右腿。 “外面什么事?”男人脸部似有些惊慌失措。还没等回应,几个人推开了仓库的大门,辛沐然身穿一件黑色长风衣,站在中央。 “马上送唯小姐去医院。”辛沐然命令道。 ------------ 第十五章 最美的宽容 “爸爸!”黎熙制止道,转身看着安逸:“安逸,从此,这个叫唯子洛的女人交给你了,让她拥有别人无法拥有的幸福,如果她不幸福,我不会放过你。” “可是……”辛沐然缓缓摘下手套,他似乎并不情愿看子洛被别人带走。 “现实让我必须去面对和承担。”黎熙注视辛沐然的眼神,有点冷淡,也始终夹杂着抱怨。 安逸的心里,美川已经不再是认识的那个纯真的小女孩,不再是那个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小蛮丫。她再不会为了让唯子洛吃东西而费尽心思,而是变得可怕,恶毒!他恨她在唯子洛毫无缺陷的脸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疤痕。或许,这是她选择报复唯子洛的方式,而报复的理由,仅仅是黎熙竟会为唯子洛而死! 血顺着唯子洛的指缝流下来,她脸色苍白。 安逸带着唯子洛,黎熙带着美川,从一个岔路口分道而行…… “如果不是因为你受伤,我不会轻饶你。”黎熙一副冷峻的面孔,让美川不知所措。她的喉咙如堵塞了大大的石块,她本想说什么,可声带如被封住般无法发出声音。她知道她的存在是多么的渺小,甚至如一个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现身的细胞,而唯子洛充当的却是整个宇宙!她紧紧闭上眼,连她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那么渴望这个男人能用心的抱她一下,能有对唯子洛的一半好她都知足! 唯子洛蒙着面纱,轻轻推开门,黎熙虽然一直陪着美川,却不愿多说一句话,气氛并不那么融洽。见唯子洛来,黎熙有些许的意外,“你怎么来了。”他的心疼中略带着斥责。 “我来看看美川。” 日夜担心唯子洛,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看她,此刻,她来,他悲喜参半,看到她,他自然比谁都开心,可她竟来探望划伤她脸的美川,她总是这么让人琢磨不定。美川紧闭着双眼,选择逃避!站在唯子洛旁边的安逸,从一开始脸上就尽挂着不满,任他如何劝说,唯子洛都执意要来。他本赌气不陪她来,可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 对美川,他没一句问候的话,那鄙视的眼神,让人悚然。“我刚问过医生了,对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就好。”唯子洛微笑,那笑如白雪皑皑的冬日里,射入的一缕阳光,雾气般柔和,渐渐融化那厚重的雪层。黎熙不禁有些沮丧,她给了所有人宽容,她的笑在别人面前似乎并不那么吝啬,而对自己,她却总不肯原谅!直至如今,他依旧在等,等唯子洛给她一个倾城的笑,依在他怀里,说“熙,我们重新开始!” 唯子洛走到床边,她轻轻为美川扶了扶被子,自美川身上散发的乳香味,让她感觉片刻的惬意,看着美川不停抖动的睫毛,她实在不忍心揭穿这善意的躲藏。“我没事,你安心养伤。”唯子洛轻声对装睡的美川说。 “等她好了,我会带她向你去道歉。”黎熙道。 唯子洛摇摇头,“我相信她的无心,这样挺好。” 黎熙不知道唯子洛所谓的“这样挺好”专指什么。他不由分说的把唯子洛箍在怀里,他的霸气让她瞬间忘记反抗,她为自己的软弱不耻。 “我舍不得你,怎么办?让自己坏一点,别再给我爱你的理由!”他哽咽的说。 她清晰的闻见了他身上残留的洗衣液的香气,对这个味道,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我们各自身边的某人,在试图给我们重新的生活。”她是在暗示,她愿意试着去爱除了他以外的人! 蒙着面纱的唯子洛,整个人如那张脸般,多了朦胧的神秘,她的脸前隔了一层纱,心前隔了什么? 生活不过是一场变幻莫测的魔术,无论过程多么让人惊叹,结果都和开始一样。最终剩下的不过还是本身就存在的道具。 飞速转动的风扇,来不及定位,孜孜不倦的拼命转动,停下的某刻,是一种殆尽的标志,某天,她会如同那扇叶,再没有力气坚持…… 唯子洛走近一面古铜色的仿古镜前,她被那并不招摇的色调吸引,她并不有意去看自己,那道深深的疤痕似乎已淡忘出她的生活,可当自己如女巫般的脸映入眼帘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怔住了。她呆呆的站着,几秒,十几秒,几十秒……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看着表情异样的唯子洛,安逸的心紧缩成一团。 “我像不像一个女巫。”她自嘲的笑了,镜前她被暴露的淋漓尽致。 “在我面前,你依旧如初。”安逸轻轻拉了她一下。 “我喜欢自己在这面镜子前无处躲藏。”她忧郁的眼神里,让人读出一种无可奈何的颓废。“找回你的勇气,真正的活一次。”安逸抓着她的肩膀,手指嵌入了皮肤,他更加想念那个大胆求他帮忙逃亡的女子,他厌烦了她在黎熙面前的软弱。 “我们离开一段时间吧。”某一时刻,对唯子洛而言,也许躲避是最好的面对! “只要你喜欢,怎样我都陪你。”安逸把唯子洛揽在怀里,她终于愿意了留在自己身边。他有说不出的欣喜,本以为这一天来的会更遥远一点,甚至是遥遥无期。 路经橱窗,唯子洛看着一套卡通睡衣发呆,她把同一款式不同尺码全买下来了。“买这么多做什么?”安逸不解的问,暂且不说卡通图案就不是唯子洛的风格,就算她突然喜欢了这些幼稚的图案,也不至于每个尺码都买下一套。安逸实在觉得唯子洛在他这里永远是个谜团。“喜欢!”她简洁的回答,让人再没理由追问下去,权当她真的喜欢! 唯子洛看着空空的锦盒,握着已经安装了那块芯片的手机,坐在冰冷的地板,初始的微凉一点点蔓延至体内,指尖再一次异常的冰冷。灰色的夜,星星隐匿了踪影,她的大脑里,脑浆似在沸腾,整个脑袋膨胀的快要爆炸。倚着墙壁,她望着并不伤眼的吊灯。 “子洛。”安逸一早起来出门为唯子洛去买早点,他回来看见唯子洛的拖鞋放着鞋架,他轻喊了两声。唯子洛的房门没锁,留一条缝隙正好可以看见屋里整齐的陈设和一束温和的阳光。安逸知道唯子洛虽然看似平静无澜,而事实,包裹内心的那层壳已经在脱落。他焦虑的站在窗前,眼睛没有移开过楼下的停车场。他愿意给她冷静的空间。 ------------ 第十六章 美川之爱 郊外的空气确是新鲜,哪怕已是正午,也似乎还留有清晨夹杂露水的清香,墨绿的草丛参差不齐的交错,几簇绽放的花朵点缀了单调,唯子洛走在狭窄的石路,那条路长的看不见尽头,她忽然想起了和黎熙最后在一起的那天……她停住了向前迈的步子,她知道前路也并不会光明,她被包围了,无论朝那个方向逃亡都是死路一条,冲出包围,几乎是不存在的奇迹。轻轻摸了摸脸上几个小时前纹的那朵罂粟,疼还未退去。她惨笑,那笑连着苦涩,一触即发,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一只彩蝶与她擦肩而过,闪动着双翅,它欲飞的更高,它的世界是整片无边无际的天空,她也想自己转念间化成蝶,化成一只美丽的彩蝶,潇洒的在无所拘束中穿梭,找不到任何牵制和束缚的理由。如若可以,就追随另一只,天涯海角的双宿双飞。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带着灵魂,继续爱! “子洛!”她听到了一个来自遥远的呼唤,那个声音回荡在苍茫之间。 “爸爸,你在吗?”她抬头看着天上浮动的云朵,风一点点将其吹散。 “回去!你只要好好活着。”子洛的耳边产生了幻听,她似乎听到了父亲的阻止,他只希望女儿幸福的活着。可既是如此,他为什么又留下那个锦盒。子洛蜷缩的躺在草丛中,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额头紧贴着膝盖。到底是按下电话里存的号码,还是把手机完好的放回锦盒,天黑之前,她必须知道该怎么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电话里还是重复着这句话,安逸无比的焦虑,唯子洛到底去了哪里,那个地方竟是移动都没有覆盖的地方。 昏晕的路灯光下,唯子洛看着安逸的影子心里莫名的哀伤,他走来走去的速度越发的快,不安分的焦急。 “你是一直在等我吗?”她从身后抱住安逸,这是她第一次抱他,没有什么比这一个拥抱更让他感觉温暖了。 “走了一天,你终于回来了。”安逸喜出望外的看着唯子洛,刚刚的心急如焚一股脑丢在了九霄云外。 “我去备了些东西,免得路上麻烦。”说着,唯子洛打开了后备箱。 唯子洛的脸上多了一朵绽放的罂粟花,安逸没有刻意的去问为什么,不是他不好奇,而是他觉得,也许答案和他想的相吻合,既然如此,他更不忍心揭开她心里的疤。那道暗暗的疤痕隐隐被覆盖,是她想试图掩饰那抹不掉的伤悲…… 美川出院,黎熙专程来接,纵然他心知肚明这个女孩大胆,放肆的过分,可却还是不忍心去伤害。 “我以为你不会来接我了。”美川殷切的注视着黎熙。 黎熙接过美川手里的提包,他抹去挂在美川脸上的泪痕,虽没有只言片语,却像一杯暖人心脾的咖啡,瞬间驱走了那丝丝的阴冷。他情不自禁的想去原谅和疼爱,哪怕那爱已然不是对唯子洛那样的独一无二。 她清澈的眼睛里总是流露的一种纯真,阻止他对她残忍! “我明天一早就去向唯子洛道歉。”美川识趣的说道。 “不用了,她已经陪安逸去巡回演出了。”黎熙努力轻描淡写的说,以此来掩饰他此时的黯然。 “哦!”美川好似有些失落。 “你不是不喜欢她留在我们身边吗?现在她走了。”黎熙的语气里有着强烈的挑衅。“我……”美川知道说太多,也只能是越描越黑,倒不如翻书般把这页掀过。她的解释像秋日的落叶,无力,脆弱!她不想再徒劳,倒不如让它随风的飘…… 黎熙赋予了美川女主人的权利,他说,除了不可以随便踏进唯子洛的房间,别的她可以随意支配。 美川嘟着嘴,转动着浓黑的眼睛,问,是不是只要不牵扯唯子洛,她做什么都可以! 黎熙点头,他纵容美川,没有什么不纯的目的,就是喜欢,身不由己的喜欢。 他打开唯子洛的屋子,里面还满满是她的味道,那瓶打碎的香水,挥发的速度足够缓慢,也许是老天的眷恋,还给他留了最后的念想。关掉灯,月光把屋子衬亮,他直直躺在床上。 “先生,晚饭好了。”佣人轻轻的敲了敲门。 “让美川小姐自己吃吧,告诉她我很累,想睡会。” “那您休息吧!”佣人蹑手蹑脚的走开。 墙上的钟摆不耐其烦的走着,每一秒钟都诠释着期待,但时间却像被卡了东西的齿轮,越走越慢,“美川小姐,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先生醒来,我们会给他准备宵夜的。”张妈晃了晃拄着头睡着的美川。 美川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是深夜降至了。 “他从下午回来到现在就一直没出来过,你们有唯子洛房间的钥匙吗?” “有是有,可是先生是不许我们进去的。”张妈有些为难的说。 美川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肩膀,连日来在医院都休息不好,以为回来她可以美美睡一觉,却不曾想遇到唯子洛陪安逸去巡回演出,让黎熙难以忍耐的心疼。 “您的身体也不好,您去休息吧,先生您就别担心了。”张妈一边给美川按摩,一边劝说道。“我去看看他。”美川倔强的上楼。她知道,黎熙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一定没睡。 “美川小姐,先生最反感别人打扰他,您还是给他点时间吧。”美川正欲敲门,张妈挡在她面前。 她想说,其实她只想让他吃点东西,想念也消耗体力。 美川让张妈给她拿一块毯子出来,她要守在门外,直到黎熙出来!他能在里面待多久,她就等多久。 爱情是一场循环游戏,谁都不知道附着在自己身上的是循环过程中的哪一个链接体。面对黎熙对唯子洛的执着,美川的爱渺小的如滑出手心的沙粒。 黎熙在唯子洛的房间过夜,天亮,他起身,简单收拾了下屋子,恢复了他进来之前的模样。打开门的瞬间,美川顺势倒在地上,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兴许她太累了,黎熙开门她一点反映都没有,以至被闪倒在地板上。 “你在这睡了一晚?”黎熙横抱起美川。 她睡意朦胧的问道:“你想吃什么?昨晚你一点都没吃。” 黎熙踹开美川房门,把她放在床上,说道:“我不饿,准备去公司,你去好好睡一觉吧。” “我等了一晚上,昨晚我也没吃饭,就当是陪我,也多少吃点。”美川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黎熙不禁有了负罪感,他凭什么让还是个孩子的美川如此付出。 他狠不下心摇头,只好点点头。 “你先去洗漱,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早点。”美川的困意倒是一下子没了踪影,她跳下床,飞快跑去厨房。 ------------ 第十七章 怡心之游 辛沐然来看黎熙,才走到院子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吵闹声,他大步踏进屋,佣人正满屋子追着美川劝说。 “美川小姐,这些活不用你的干的!”她们试图从美川手里抢出拖把。 “我待着烦都烦死了,干活也不行啊。”美川的调皮的嚷着。 佣人们急得直跺脚,她们可是怕黎熙回来怪罪! “放肆!”美川被一个横空出世的声音吓呆了,她定在地上一动不动,佣人们更是低头认错,不敢多语。“这成什么体统,把家当成什么地方了?游乐场?”辛沐然继续训斥,他仔细端详美川,这个女孩怎么都不入他眼,在他眼里,她要比唯子洛差上好几倍。 “辛伯伯。”美川毕恭毕敬的微微鞠躬。 “黎熙还没有回来?”辛沐然轻蔑的瞪了美川一眼,转而问佣人。 佣人维维诺诺的摇摇头。 辛沐然坐在沙发,双手放在扶手上,两腿交叉搭着。他闭目养神,盛气凌人的样子让美川浑身不自在。“辛伯伯,您喝茶,我给黎熙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回来。”美川小心的把杯子端放在辛沐然面前。 “子洛啊,坐下来陪爸爸聊会天。”辛沐然也把美川当成了唯子洛。他的潜意识里,只有唯子洛才有资格和他平分黎熙,也只有唯子洛才能说出刚刚的话。 美川没做声悄然的退了去。这个家里看似有她的一席之地,可事实,她只是个缩影。 “子洛?子洛”辛沐然唤道。 “辛先生,唯小姐不在这里,刚刚是美川小姐为您沏的茶。”佣人的低声的说。 辛沐然霍的睁开眼,眼底的不悦让佣人们忐忑不安,谁都不敢再多言一句。 黎熙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有浓浓的火药味,他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佣人,又看了一眼一脸不满的辛沐然,讨好的说道:“爸爸,您过来了?今天想吃什么啊,我让美川亲自给您做。” “我再不过来,你这都能开店了,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乱七八糟的。”辛沐然若有所指的指点着。谁都知道,最根本的原因还源于美川。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吧?”黎熙环顾,故意摆出一副没什么不妥的样子。 “你好好看看,你领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哪有一个女孩子拿着拖把在客厅和佣人们打闹的,也太不像话了。”辛沐然气急败坏。 “您是不是还想说,如果是子洛,一定不会这么不懂礼数?”黎熙问的辛沐然哑口无言,“您应该记得,我们是被您亲手摧毁的。” 听着外面发生争执,美川特意拼了果盘端出来,说道:“辛伯伯,您先吃点水果。” “出去!”辛沐然凶巴巴的瞪着美川。 美川像是活在夹缝里的生物,随时随地受着被挤压粉碎的威胁,没有谁给她保护。她无辜的看着辛沐然,眼里噙着泪。 “您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黎熙道。他奋力拽回美川一把搂进怀里,看着她的眼泪,他的心好像有一点点乱了。 “我在!你不会再受委屈!”他亲吻美川的额头。 那一吻许了一个承诺! …… …… 夜里宁静的小镇,鲜有人往,安逸陪唯子洛坐在石阶上,石缝里长出一些奇特的野花,每一种都有淡淡的香气,纵使天色已晚,花的朝气也依稀还在。耳边潺潺的溪水声,像一首轻柔的舞曲。月色随着溪流漂泊,闪烁着的光点如粒粒明珠般晶莹。“这里很美,多想就在那建一间木屋,一生在此终老。”唯子洛指着不远处溪边的一簇草丛。 “等我们都老了,我弯腰驼背一面搀扶着你,一面抹花白的胡须。”安逸边说,边学做着动作。他故意逗她开心,为了博她一笑,他不惜自毁形象。唯子洛站起,轻轻抱住安逸,她的拥抱总让他受宠若惊! “我定给你旷世的幸福!”他抱起唯子洛旋转。她不需旷世的幸福,有人给她一份安定即可! 那夜,她彻夜未眠,彻底剪断了与黎熙连着的线,他们的生活从此时起才真正划清界限…… 唯子洛醒来,床头贴了张便利贴,写道:“今天外面起风了,不带你出去。等我回来!早餐你随叫随到。安逸” 任谁都这么宠着她,越多的拥有越让她患得患失。 端着一杯咖啡,她坐在摇椅里,悠闲自得的看着杂志。门铃声响起,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朴实的小丫头,看起来也就只有二十出头,她面目清秀,穿着不附华丽,简单的白色衬衫加一条有些褪色的牛仔裤,“你找哪位?”唯子洛问。 “您是唯子洛唯小姐吗?”她带着浓重的乡音,普通话并不标准。 “是,你找我?”唯子洛怀疑的问。 “安先生雇佣我今天来陪您聊天,他说他今天有工作,怕您一个人待着无聊。”还没经过唯子洛的允许,丫头就直接进了屋,她倒不拘束,把包挂起来后四处参观。 “你叫什么名字?”唯子洛问。 “您叫我丫头就好。”她答。 “不用总喊我您,喊我唯子洛。” “您真幸福,我这辈子要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还有那么英俊的男朋友,我死了都觉得值!”她一时改不了口,还是您您的喊着,看着美好的事物,她也不禁有些羡慕。 唯子洛递给丫头一杯饮料。 “谢谢您!您是不知道,今天安先生去家政公司的时候,公司都轰动了,我们以为我们这种小地方想见安逸这样的人只能在电视上,没想到今天就惊喜的看见真人了。”她说的眉飞色舞,似乎那时的心悸到现在还没有散去,“他把公司25岁以下的女孩全看了一遍,最后选中的我,我当时特别的激动。”说完,她喝了口饮料。 “我不需要人陪着,你去忙别的工作吧。”唯子洛微笑的说。 “我是不是说什么话让您不高兴了?您别介意啊。”丫头神色紧张起来,急着作解释。 “没有让我不高兴,是我真的不需要人陪。” “那如果您是怕我打扰你,我就不说话,您有需要我的时候就喊我,安先生都已经付过钱了,我们也是有职业素质的。”丫头并不想占这看似便宜的便宜,或许真是职业要求,或许她真的想陪陪唯子洛,也或许是除此以外的因素。 唯子洛没有强求,“那你把这里当自己的家,随意点儿,不要约束。” “我为好多像您这样的人干过活,可第一次遇见您这么温和的。”丫头感叹道。 ------------ 第十八章 半世依偎 唯子洛和丫头很聊的来,丫头给唯子洛介绍小镇,这是一个景致上的世外桃源,丫头说:“来这里的人,大多数有心结,都是为了换个环境,调试心情的。听说这次安逸是义演,费用都是他自己出,政府特别开心,别说他是义演,他就是有偿开演唱会,我想也会人山人海的。”丫头顺着哪个方向都能联系到安逸,唯子洛只好再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这么小就不上学?”唯子洛问。“初中的时候,父母意外身亡,我成了孤儿,就再也没读过书。”从一进屋就是喜笑颜开的丫头被唯子洛一个问题问到了痛楚,唯子洛有些后悔。 “其实,我也是孤儿!”她们都一样,而唯子洛幸运的多! 不觉正午当头,安逸准时的打回电话,丫头接起电话,两人聊了一小会后,才喊唯子洛。 “中午天气转晴了,如果不想在屋子里闷着,就让丫头做导游,带你去散散步。”安逸叮嘱道。 “你今天一天都有安排吗?”子洛问。前几天,安逸的演出都是只有几个小时。 “恩!今天有点情况,我可能回去会很晚,让丫头先陪你。”电话里面很吵闹,偶尔似乎还有翻浪的声音。 近来,公司的事让黎熙应接不暇,辛沐然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把生意上的事全部交给了黎熙管理,美川看黎熙无精打采的进门,绞尽脑汁想怎么逗他开心。她藏了起来,手持两把玩具枪。 “美川呢?”黎熙问。 “那……那个……”佣人吞吞吐吐。 “我在问你美川去哪了。”黎熙松了松领结。“ 妖怪你哪里逃,还不快快投降!”美川不知从哪间屋子里直冲出来,还用腮红涂红了脸蛋儿。他既觉得她无聊,也觉得她可爱,为了不博她兴致,他配合的举起了手,“饶命!” “本寨主要纳你为小妾,你从还是不从!”美川摆出一个土匪的架势。 “谁纳谁还不一定呢。”黎熙夺过美川手里的一把水枪,一阵疯狂射击。 美川一会逃一会攻,家里被搞的乌烟瘴气,她跑到筋疲力尽,摊在地上,连说话都没力气了。“本寨主现在纳你为小妾,你从还是不从?”黎熙得意的看着美川,她现在是手下败将,任由发落。 “从!从!”美川捂着胸口,连连应着。看着黎熙起先的疲惫被一扫而光,她有莫大的成就感。 “从了,就没机会反悔了。”说着,黎熙横抱起美川,走进了卧室。 美川的脸绯红,心跳加速,微闭着双眼,黎熙的吻火热而狂野,她软绵绵的无力反抗。他褪去外衣,轻咬她的耳垂,她喃喃的发出诱人的声音。 干柴与烈火!美川似乎看到了熊熊的火焰,她不知,是否此后,她和黎熙就可既定一生! 黎熙温柔的解开美川上衣的纽扣。 “先生!”秦致轻敲门。 美川羞涩的笑出声来,黎熙愤怒的抽出被子,盖在她身上。见许久未开门,秦致多少意识到自己坏了好事,他尴尬的看着黎熙,竟忘了来时之意。 傍晚,丫头说城市的夜景很美,她说陪唯子洛去散散步,放松放松心情。 唯子洛婉言拒绝道:“安逸该回来了,见我不在,该着急了。” “我们告诉他不就可以了,他忙完了可以去那接你啊。”丫头不由分说的给唯子洛披上了上衣,唯子洛见状,只得勉强应了。 丫头带唯子洛到了海边,这里并不像她说的那么传奇,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只有几盏路灯孤单的伫立着。 “我们回去吧。”风把唯子洛的头发吹的纷乱,她有些不悦,这里不美,冷清的悲凉。 “没见到我,你就走?”安逸从身后蒙上了唯子洛的眼睛,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片刻过后,一架纯白色的钢琴被抬放在海岸边。层层的海浪拍击着琴身,雪白的浪花翻滚着,宛若一条华丽的婚纱,风比唯子洛先拂过了琴,发出动听的叮铃声,薄云浮空,璀璨的星光铺天盖地的撒了下来,安逸说:“我要让全世界陪我一起听你的琴声!” 唯子洛第一次在安逸面前泪流满面!面对这个深爱自己的安逸,她警告自己,她要爱他,用心去爱! 那首古老而经典的《献给爱丽丝》悠扬的飘进了空气里,那每一个音符都暗藏了幸福的标识。唯子洛把这幸福放飞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她希望天上的飞鸟,海里的生物,甚至那每一条海藻都听得见!她相信,她的生活将不会再脱出轨迹。 天空绽放了七色的礼花,天空突现“唯子洛我许你半世” 前半世,黎熙许了唯子洛十八年,却终让她半路流离,安逸发誓,唯子洛的后半世,他不许任何人再触碰。他许她半世偎依! ------------ 第十九章 东京之行 秦致一早晨忙着给黎熙收拾东西,“先生,东西都带齐了,一小时以后可以出发。” “你现在回去接美川小姐。”黎熙交代道。 “先生,这次让美川小姐一同去,恐怕不方便吧?”秦致问。 “去接吧!”黎熙小声的叹气。 此去日本,他也有不好的预感,可留下美川倒不如带在身边,更让他安心! “如果您担心美川小姐的安危,我可以多派人保护她,带她去日本,太冒险了。”秦致继续劝说。 “我自有分寸。”黎熙轻揉了揉太阳穴。 “是!先生!” 正在家看着电视的美川,听秦致说完,惊愕的问:“为什么突然去日本?” “先生会告诉您的,您准备好的话,我们就走吧。” “哦!”美川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她的心里七上八下,黎熙一直没提过要去日本,况且,日本那个国度,是她一辈子就不愿再去的地方! 东京,樱花飞舞,雾气妖娆的富士山藏着一种让人销魂的气息。 “我先陪美川小姐去一个地方,所有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做决定。”黎熙吩咐道。 “先生,没多少时间了……您……”秦致吞吞吐吐的说,他拧成一团的眉头,一路上都没有舒展过。 “按我说的去做吧。”黎熙拍了拍秦致的肩膀,“欠她的太多了。”黎熙不是不知道,现在时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根本没有人给他谈情说爱的时间,可他怕,怕真的再没机会弥补。 倚在黎熙的怀里,美川安静的看着从自己眼前飘过的樱花,他不知道,曾经她已来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能像此番这样让她铭刻在心。 远处的富士山直穿入云端,那耀眼的雪白就让人分不清是飘过的云朵还是不曾融化过的积雪,景色像极了日本漫画中的片段,她竟开始喜欢了这里,也许,有他陪的地方,才能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我想就这样,睡会!”美川小声的说,她的脸浮着一层轻轻的笑意,那笑容比开怀大笑填充的幸福更多,眼睛慵懒的眨巴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阳光那么近。 “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风拂过她的发丝,那几缕碎发,在他脖颈间来回摩擦,那感觉像她来时,他的心那般,夹着丝丝痒意。 她睡着了,本紧紧揽着他腰的手,顺势滑了下来,他疼惜的轻抚她的脸,白皙的皮肤中隐约透着些许的粉,四周五颜六色的花飘散着清香,那香气与美川身上的体香或有或无的掺杂着,他就那么贪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生命里的两个女人,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却给不了任何一个幸福。他摸了摸腰间的枪,他该怎样告诉她?说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她,让她保护好自己!他多想在这空旷的山脚下,放肆的呐喊,压在心底的无可奈何,让他觉得心脏会在顷刻间被压破。 秦致带人一直守在不远处,特殊的时候他一分都不敢松懈,警觉的环视四周,看着黎熙怀抱着美川坐在花丛中,不免有些凄凉。夕阳笼罩了整座山,这里刹那间变得无以伦比的美丽,昏暗的一层光静若的铺在了山间,山遮住了半个落日,樱花肆意的舞出更动人的姿态,一切美的就像灰姑娘穿上水晶鞋与王子相拥那一刻般的让人沉醉。 “先生!”秦致走上前,小声暗示。 “走吧!”黎熙小心翼翼把美川抱起,慢步离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她送到最安全的地方!”黎熙把美川轻放进车里,叮嘱秦致。 “是!请先生放心!” “等她醒来,把这个给她!”黎熙从腰间取出枪,递给秦致,“告诉她,如果我还能活着见她,她一定是我的!”他继续说道。 风吹走了飘在半山的云层,山顶扬起了雪花,山脚下被风吹散的花瓣,随着风乱舞,手下为黎熙披了件风衣,衣角随风摆动了几下,他目视载着美川驶去的车子。 黎熙抽出烟盒里仅剩的一支香烟,猛的吸了几口,说道:“走!”剩下的一半香烟,在他的脚下被碾的粉碎…… 秦致带美川到了目的地,他看美川脸上淌着几行泪,似有几分明了了,“美川小姐……”秦致轻声喊道,“您早就醒了?” 美川勉强的笑了笑没做回答。 “先生担心您的安危,您先在这呆几天,先生办完事就来接您。”秦致一边取车上的行李,一边说道。 “今天晚了,不会有行动对不对?我能不能去看看他?”美川恳求。 “为了对您的行踪保密,这里就您自己,没有为您雇佣佣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您只能克服了。”秦致没有理会美川的恳求,他还在滔滔不绝的一一交代着。 “枪呢?把枪给我,我拿着枪一定能保护自己,还有,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接近我的,我从小就学武的!你就带我去看看他吧,秦哥,求你了!”美川疯一般摇晃着秦致的胳膊,甩的他几近脱臼。 “美川小姐,最近几天的食物我也都替您准备好了,您尽量就不要出门了。”美川的话,秦致好像一句都没有听到。 美川把攥在手里的手机放在秦致耳边,说道:“从他把我抱上车,我就已经把我们的电话接通了,我知道他现在在哪,你拦不住我的。” “他不希望你去,他希望你是安全的!”秦致阻拦道。 “秦哥,如果,万一……我不能让自己遗憾。”秦致定不是美川的对手,美川没再与其商量,直接将他关在了房间里。 …… 黎熙部署完任务后,再次叮嘱道:“今晚,如果我出意外,安全把美川小姐送回国。” 话音还未落,美川冲进了客厅,“黎哥!”她哭着撞进他的怀里,恍如他们已隔了几世未见,仅仅是在天与地交替之间几秒的相逢,仿佛值此一别,他们就会永远的相隔。 他根本想不到她会来这里,虽是在牵挂,却终还是不希望她出现,“谁许你跑到这来的。”他显露了一点点怒气,却还不忘温柔的擦拭掉她鼻尖的汗滴。 “谁让我是美川!” 她踮起脚,吻上了他有些干涩的唇。他没去抵挡美川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搂住她,愈加用力的搂着,恨不得让她贴进他的体内,他不知道,过了今晚,是否还能这样拥着她。他承认,自己真的胆怯了,他们的唇烈火焚烧般的纠结在一起,舍不得离开片刻。 ------------ 第二十章 阴谋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她,眼睛里全是对他的情,她那从未停歇的心恸,让她不顾一切。 手下们看两个人卿卿我我,相视了片刻,纷纷散去。 “把他们都吓跑了!”美川羞涩的把头埋了起来。 “他们再不跑,我就该赶他们了!”黎熙邪恶的笑了,他横抱起美川,走进卧室,拉上那层透明的丝绸窗帘,打开床灯,把门上了锁。美川心跳加速,她揽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她觉得血管在膨胀,血液在以比平时高出几倍的速度流淌着,她不由自主的有些抖。 “别怕!”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小心的躺在她身边,“我们聊会天。”他肆意扒拉着她的刘海,眼睛里有遮盖不了的爱惜,懊悔,和悲伤。他知道自己无可救药的驶入了一条单行道上,没机会回头了。如果一个瓶子里放满的是石块,那它还有被注入碎沙的可能,可如果瓶子里满满的装着水,那么就再也盛不下任何东西了!生活亦是如此,有些东西,是无法补救的过错! “我知道你不会将我至若不顾的!所以,你一定会去接我!我要你亲自去接!”美川蜷缩起来,躲进他的胸膛,肌肤相触!她觉得他的怀抱比任何一个地方都安全,她要这种安全,哪怕短暂的可怕!他没有勇气碰她,纵使她们近的不可思议,纵使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她就会给。然,任何时候,他也许都会冲动,都会放肆,这一刻,他却格外清醒,不能碰她!就像唯子洛说的,她还是个孩子。对于明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喘息的力气,他给她的伤害已经多的数列不清,不能,再有更多! “美川,听话,不论谁去接你,都乖乖的回国,别让我担心!” “黎熙!你让我走我就走,我也太没面子了!”美川伪装着同他撒泼,她是不想让他担心。 “如果真有意外,帮我去找一个人。”黎熙从床头取出一个白色绒盒,递给美川。他了解美川作为一个孩子的倔强,他要告诉她,他的生命里还有未完成的事,而她必须要为完他心愿而继续活着。 美川缓缓打开盒子,她瞬间觉得供给给大脑的氧气被抑制在了胸口,一团团积压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落在黎熙的臂膀上,她把绒盒扔在黎熙的面前,声音沙哑的说:“自己去做!我不想管你这么多!” 透过丝绸的窗帘,美川看见了窗外那棵梧桐树,今夜,没有月光,没有银色的光束泻在树枝上,好像又起风了,树上朵朵浅紫色的小花,飘飘洒洒。一片花瓣贴在了窗上,屋子里的灯光并不耀眼,才让外面那个生物的世界充斥了诱人的魅力。 美川听见了房间外一阵阵仓促的脚步声,每一次都在门前戛然而止,黎熙起身打开屋内的吊灯,那光太亮,她本能的闭上了眼。 “你该回去了。”黎熙掀开被子,脸上多了让人不可亲和的冷漠,他从衣橱里取出一件风衣和一顶帽子,扔给美川,“一会换上这套衣服走,我不能亲自去送你,自己小心。” “我是圣斗士!”美川吐了吐舌头,她盘起发,利落的披上风衣,把枪放进了风衣口袋里。在他面前,她第一次退去纯真的外衣,看她头也没回的走,他倒是少了几分担心。 夜里,整条街道出奇的安静,在距离黎熙暂时住的地方几百米外都重重把手着,守在门外的人,冷酷的乍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职业。黎熙穿了一件纯白色带着肩章的线衣,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支在徐徐冒着烟雾的香烟。美川发动车子前回望了一眼,她知道,黎熙新换的那件线衣是唯子洛送给他的。 美川,别让我再有遗憾!黎熙目视美川驶出那条笔直的街道。他仰望那没有星星的夜空,嗅了嗅衣衫上的味道,那是唯子洛曾经最迷恋的香气,他多想在转身的一秒里,看见唯子洛就站在他面前,无论何时,他永远忘不了她!(节末) 秦致被美川关了八个小时之久,美川一边开门,一边道歉,“秦哥你饿了吧,我现在就做吃的,你别生气了。”为了让秦致消气,她赶忙主动要求做饭。 第一次见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女孩,总觉得她身上尽是阴谋,如今他倒是觉得自己多虑了,有时候,他甚至会为她可惜,如此美好的二十岁青春,无悔的给了黎熙,一个她看做全部,却不把她看做全部的男人,一个心里永远藏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如果我说,我要赶去先生那边,你会怕吗?”秦致问。 美川拼命的摇头,就是他不提,她都会让他过去。 “恩!”秦致点点头,他帮美川把枪上了膛,又敏锐的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临走时他对她说:“相信先生,一定会来接你!” “恩!”她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眼泪却失控的往下流。 在路上,黎熙的眼前浮现了三个人,他看见了唯子洛在办公室陪他工作的样子,看见了他背她在山路上漫步的样子;然后,他看见了美川,看见美川捂着流血的腿挡在他车前面的样子,看见她为等他,倚着门坐在地板睡着的样子。最后,他看见了黎潇,他还想象不到她长大的样子,记忆里,还是那个闭着眼睛哭喊的婴儿…… 车子驶过丛林,在湖畔边停下。东京的四月,吹的是凉风。 “黎先生,果真守时。”小纯浅浅鞠了一躬以示尊重。 “想必,黎先生已经知道我们今天的来意,要么选择与我们联手,要么……”wension上前一步,他扣动扳机,冲着黎熙的脚下开了一枪,这是威胁,震慑!这个串联了几个国家的组织,已经不简单是一场商业与经济的勾结了,无论黎熙怎么选择都不会有好的结果,选择妥协,同流合污,无形就意味了,他被彻底的吞并,那么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辛沐然辛苦创下的业绩,他现在拥有的东西都将被一一剥夺。选择不妥协,就要无可逃避的与眼前这一行人为敌,甚至也许走不出这个丛林。这是一道完全没有利益可言的选择题,他想起了许久前看过的一个故事,故事中作者问,如果走在马路的中央,愿意被大卡车撞还是小轿车。那个时候,作者很聪明的说,选择不被撞,可黎熙知道,现在他没那么幸运。 “我们深知,黎先生重情重义,其实我们合作也是众望所归,既发展了各国的经济,也让我们本身强大起来,您还有什么犹豫的。如果您执意不肯,那恐怕美川小姐……”wension笑起来一脸横肉,“你应该想到,其实现在你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安全的,甚至你的车,你的住所,包括你身边的人,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完结你的生命。” ------------ 第二十一章 惊险 黎熙很从容,从始至终都很从容,他没有只言片语的回答,即便知道美川身处险境,他依旧装的若无其事,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看来美川小姐果真是没有唯小姐重要啊,可怜她对你一网情深了。”小纯激将道。 黎熙冷笑两声。 “当真不合作?”小纯又问。 黎熙摇摇头。 “既然这样,黎先生,这个地方,几近不会有人来,这也是我们几个人特意为你选好的地方,你这么多兄弟陪你,想你也不会太孤单。”wension一勾手,十多个人把黎熙团团围住。黎熙撑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给他埋伏在丛林里的兄弟暗示,虽然早做了部署,可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面对黎熙被包围,他们不敢开枪。 “先生命令我们开枪。”远远看见黎熙神起了手臂,一个人说道。 “如果我们现在开枪,先生和身边的兄弟都会有危险。”旁边的人答。 秦致顺着车子碾过的痕迹,一直追到了丛林里,看他来,正手足无措的大家看到了希望。他把手背起来,晃了晃食指,示意大家暂时不要开枪。 “先生!”他喊。 wension听音,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你怎么来了?美川呢?”黎熙惊慌的问。 秦致低头,没做声。黎熙抡起拳头,重重挥在秦致脸上,“我让你二十四小时保护她,你居然把她一个人丢下?” “辛先生有急事,让我传话给您。”秦致故意提高分贝。 “爸爸有什么交代,快说。”黎熙愤怒的转过身,背对着秦致。 “辛先生让您答应联盟!”秦致捂着脸说道。 “再说一遍!”黎熙咬紧牙说,牙齿摩擦的声音异常清晰。 wension听后,仰头大笑,他得意的拍手说道:“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辛先生有远见。”wension走近黎熙,“现在咱们可是朋友了。”说着,他命人放下枪。 秦致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黎熙推进湖里,就在那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潜伏在湖里的国际警察,变戏法似的冲出湖面。 美川眼睛直盯着时钟,秒针已经转了120圈,安静的手机没有一点动静,她知道,没有消息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突然墙壁上印出几个人走动的影子,自己已经开始不安全。 敲门声很柔和,她看了一眼窗边,每个窗口都守着人。她知道,她的反抗根本没有意义,她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如果黎熙那边一切顺利,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如果他也有意外,那她就连反抗的必要都没有了。 敲门声一直没停,她塞上耳机,自若的听着震撼的曲子,很迅速的让自己活进了那个世界里,现实的一切,已经不足影响她的心情了。她的手在键盘上来来回回游动,娴熟的按下那一排数字,她感觉到,那帮人的气息已经侵入到自己的身边了,其实,她只是想最后的时候再听一次黎熙的声音,却终还是按了那个鲜明的红色键。 一颗子弹,擦着美川的头顶,击碎了摆放在电视机上的花瓶。美川卧身,躲进沙发,只见几个人破窗而入,她虽不擅长于用枪,但发出的第一枚子弹还是射中了对方身体,“无论如何给我把她抓住。”黑暗中看不见发话的人,但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美川移动身边的沙发,遮挡来袭的子弹。从她出生起,她就知道注定她过不了常人的生活,但她想不到,她的生活会像是现在这样,惊心动魄的像在拍一部枪战片。 就在被包围的那一刻,她无以言喻的想着她生命中的某人,如果那个人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充当着被保护的角色,而不是现在被围困。 “是你?”出现在美川面前的这个人绝对让她意外,“当初真该让黎哥杀了你!” “小丫头,性格一点没有变啊!还是这么刁蛮。”男人色迷迷的摸了摸美川的脸。 “离我远点。”美川抬脚踢向男子的要害。 “混蛋!”男子用力甩过去一个巴掌,“给我把她带到房间去。”男子捡起美川那把已经没了子弹的枪,故意放在美川的太阳穴,作出开枪的动作,嘴里还发出“砰!”的声音。 男子满脸淫笑的迈进房间,他脱掉外衣,解开皮带,他要彻底毁掉这个女孩,这个与他有二十岁年龄差的孩子。他知道这样做,比一枪毙了她,更过瘾。 美川竟笑了,她的痛苦和绝望已经攀岩到了一个顶峰,她已经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她痛不欲生了,她不想让自己在凌辱中死亡,她宁愿把最后一次获取尊严的机会留给自己。男子粗暴的撕掉她的衣服,她格外的安静,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的眼前竟惊奇般的闪现了所有她认为美好的事物,她依旧在笑,那开怀的笑声让男子毛骨悚然,不知如何下手。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问过某个人,咬舌自尽会不会很疼,某人笑着告诉她,那要去问咬过的人。现在,她想说,马上,她就知道,那种疼痛是什么滋味了。 黎熙游到湖畔的另一端,筋疲力尽的爬上岸,“到底怎么回事?”他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问。 “我从美川小姐那出来,顺着您车轮的印迹找到林子里,就在看见您之前,小姐打电话告诉我说,湖里潜伏了国际刑警,让我想办法带您从湖里逃出去。具体的我也没来得及问。” 美川!黎熙刹那间想起了美川,“快!派人去救美川!”他像是一下子注入了心奋剂,秦致追都追不上。即便以飞一般的速度到达了美川的住所,他还是迟了。他看见玻璃的碎片,就知道,这里已经有过厮杀的痕迹。他愤怒的瞪了秦致一眼,如果几个小时前,他没有擅自离开…… 整幢房子,唯有楼上的一个房间亮着灯,美川一定在那里。“爬上那个房间。”黎熙吩咐手下,“动作要轻,如果只有美川小姐一个人在,一定不要吓到她。” ------------ 第二十二章 暗自相助 “是!”手下点头。他们个个经过专业的训练,飞檐走壁的本事根本不在话下。黎熙带秦致轻手轻脚打开正门。客厅里,没有一个人,当他听到楼上发出淫荡的声音时,冲动战胜了理智,他抬脚迈过好几个台阶冲上楼,对着眼前的人发了疯的开枪。男子听见枪声,捡起上衣,还没来得及穿上,黎熙已经闯进了屋子,“你不要命了!”枪用力的顶在男子的脑门上,他要打爆他的头,他甚至想看到这个可恶的男人脑浆四射,以解心头之恨! “黎熙,就凭你?想杀掉这么多人?”男子大言不惭的张开手臂,他狂妄的笑着,从他接到黎熙已经脱身的消息起,他就没想他还能活,所以即便现在自己的生命随时等待完结,他也丝毫不紧张,他看到的只有黎熙和秦致两个人,而这间屋子里,他的人却足足有二十个。不论怎么算,他都值。自己一条命,换取美川,黎熙和秦致,没有哪次交易比这次更值的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窗外早已拔满了人…… “美川……”黎熙脱下风衣,把美川裹了起来。 “你来早了。”美川冷笑。 他庆幸自己没有晚到,再晚进来几秒,她年轻的生命就告终了。“对不起!”他吻过她的脸,她的脸冰凉,像身体一样,没有温度。 “能不能把灯关掉,太亮了。”美川眉头皱起几道痕,她语气很轻盈,像冬日里呵出的哈气。“把灯关了,统统给我滚出去。”黎熙歇斯底里的大喊。他沦落到,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他们死了,没人能再欺负你了。”黎熙握着美川的手,不停的安慰,“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带你在身边,等回国,我们就结婚。” 她幻想过他的求婚,她做过心理准备,她没奢望他会给自己一个令人惊叹的婚礼,但她也没想到,他的求婚,会在这一天,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她没有被玷污,依旧保持着最纯洁的自己,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那么悲戚,那么肮脏呢?她勉强自己露了一个笑容,那种悲凉,同唯子洛曾经失去一切时露出的那个笑,相似的几近是完全相同…… 唯子洛坐在落地窗前,看远处那片淡蓝色的海,天并不很晴朗,海遗失了往日那纯粹的色调,更多的夹杂了灰色。如果就在那一汪水的四周围满了山,然后,他们躲进山里,也过上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的生活,多美! 安逸神色紧张的蹲在唯子洛旁边,他似有什么心事,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子洛!”他轻声唤着,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那一双空灵的眼睛流淌着暖暖的气流,他那么不舍得去打破她现在所拥有的静谧。 “怎么了?”见他若有所思的注视自己,却一句话不说,她有了些许的担心。 “黎熙出事了!”他很小心的答道。时间停驻在那一秒,没有跳动,天空浮动的云朵,都在刹那间停止变幻,就连海岸拍击起的浪花,似乎都保持了跳跃起的动作,一切定格在那一刻,仿佛沙漏都不再漏沙,像在影片播放时,突然按下了pause键。她怔在那里,思绪先是排山倒海的袭来,然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随后,她目视他,笑了,“我与他,已经驶上了两条平行的轨道。” “我不想让你的生活再添遗憾,去看看他吧,我陪你!”安逸把一份国际新闻报放进唯子洛手里,黎熙带美川一起去了日本,他们一夜之间成了站在刀尖上跳舞的两个人,谁都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会刺穿他们的心脏。 唯子洛倚着冰冷的墙壁,静坐了一夜,这一次就连辛沐然都束手无措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能做什么,很久以来没有过的惊恐再一次繁衍,爬满她的神经。 唯一还能让她看见一点希望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她没有选择的需要赌一次,而她能下的赌注却是,美川和黎熙在一起! 几年后在日本,唯子洛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她没有苍老的痕迹,还是几年前样子,甚至比当初更有魅力,她还是喜欢雅顿白钻那浓郁的花香味。 “你来找我干什么,这么多年了,最后还是证明你嬴了。”女人曾经对唯子洛的感激已经殆尽,如今,她渴求的东西,她拼命想留住的东西,在被唯子洛不费吹灰之力的占有着。 唯子洛说:“没有赢家,因为她本就不是我们的战利品,只是我们有一方,拥有的多出一点而已。” 女人自嘲的笑出声来,她多想告诉唯子洛,她从来没有拥有过。 “这是我能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其他的,我只能求你帮忙。”唯子洛把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女人。 “我只会做生意,别的我做不到。”女人没有接手文件袋,也许是她真的无能为力,也许是她根本就不准备帮唯子洛。 “这是在日本,我想你会想到办法。”唯子洛把文件袋放在地上,纵使她的心里已经忐忑不已,但还是潇洒的走开,这就是赌注,输亦或是嬴都必须面对,没有哪个赌注是百分之百胜出的,有必胜把握的也就不是赌了,“对了,还有,她陪他在这座城市,生死未卜!” …… 和所有的等待一样,此时唯子洛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煎熬,几天来的奔波,她自认为自己把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可电话里秦致说的清楚,美川和黎熙没有在一起。她整个人浸在浴盆里,一言不发的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水温越来越低,她身上唯有的热度在一点点被吸去,她觉得浑身无力,就连爬的力气都快没了。安逸在浴室外不安的踱来踱去,忍不住轻敲几下门:“子洛,已经在里面很久了,我给你冲了咖啡。” 她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没有吹干,还流着水。 有种叫直觉的东西告诉她,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真的不是救世主! ------------ 第二十三章 若爱 美川的住所 远远的,秦致看见了唯子洛,他小跑上前,“小姐。” “他们还好吧?”她不由自主的向亮灯的房间望了去。 “美川小姐受了些委屈,先生正陪着她。”秦致答。 “恩!”唯子洛点点头,轻声的应道,她有些哽咽,封住了喉咙,泪珠粒粒分明的滴落。 “小姐?您没事吧?我去通知先生?”秦致小心的问。 “不!让他们独处一会吧。”她声音极轻,轻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在这夜里,她觉得自己就快被这漆黑吞噬,这样的黑色无形给她笼罩了一层深深的恐惧,她知道,那种恐惧因失去而到来。她疲惫的眨着眼,眼前乾坤颠倒的翻滚着,险些摔在地上。 “子洛!”安逸慌忙的抱住她,她摊倒在他怀里,微弱的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咪,“你去看看他,我在这等你。”安逸擦去唯子洛脸上的泪,指了指一旁的木椅。 “小姐?”秦致试探的问。 她默不作声,呆呆的仰视了许久,“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她叮嘱秦致。 秦致唯唯诺诺的看看安逸,又看看唯子洛,不知如何是好。 “安逸,我们走吧!”她故作平静的说,拼着命的让快流出来的眼泪倒回了体内。 “好。”安逸点点头,他爱惜的揽过她。 黎熙横抱着一言不发的美川走了出来,美川乌黑的头发搭着在他的手臂上,她紧闭着双眼,眼泪那么的悄无声息。 “子洛!”对着她的背影,他轻唤。 她缓缓的回头,他的怀里抱着那个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丫头!“我只来看看,你们没事就好!”她说。 “子洛,后半生,我会像爱你一样,爱她一次!”此时,他真实的像一张平整干净的白纸,此刻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他,于是她相信了她此刻对美川的真诚!终于都逃出了围困自己的城!终于在爱中放生!他深情的吻住怀抱的女孩。 仓央嘉措说,见或者不见,念或者不念,爱或者不爱!“我”,“爱”,“情”,都会在固有的位置等待。是多么执着的一种坚守,就那样安静的放在那里,任谁都不能触碰,纵使没人去理会,也可以如标本般摆放在那里,告诉某一个人,那一切都在有所期许的为他准备着。可以被所爱不理不睬,置若不顾,却不能让他以为你一直从未存在! 美川留了一份情在那里,她等待黎熙去拾起,终于,这一天,她等到了。 然而当她睁开眼,她的眼睛里丢了往日的神色,空洞和绝望侵进她的双眸,那绝望像一阵凛冽的寒风,又似片片冻结的冰片,从天而降的寒流包围了每一个人,她的唇微微抖动了几下,却没有带动声带。 安逸的眼神在美川身上只停留了片刻,他至今没办法原谅这个女孩给唯子洛带来的伤害。虽然看她此时弱不禁风的样子多少让他的心有所触动,但他还是冷酷的没有只言片语。 “黎熙,给我们身边的爱人与众不同的爱,谁都不要做谁的效仿体。”唯子洛说道,她还是觉得那么的不公平,美川理所当然的被爱,但如果黎熙能仅把她当美川来爱就更完美了。谁都不该是谁的替身! 黎熙对站在唯子洛身边的安逸说:“安逸,照顾好唯子洛!”说毕,他抱着美川进了车里。 唯子洛闻到了两个人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她第一次没有嗅出来,他们分别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她想,从此,他们会像这香气一样,融在一起,不分彼与此!她的眼前突然的拉下了一块漆黑的幕布,记忆的东西在那一刻被彻底格式化,她望着安逸,柔弱的笑了笑,毫无知觉的晕倒在地上!透过车窗,黎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唯子洛,然责任却让他更紧的抱住了美川他知道,会有另一个人的怀抱是留给唯子洛的……(节末) 辛沐然注视着那搜油轮,叹息!他至始至终都不觉得美川是最好的人选,可是黎熙的坚持,让他只能无条件接受,“这是爸爸送你们的订婚礼物,你真的想好了?”辛沐然问。 “美川为我付出太多了,爸爸!” “好!你幸福就好!”辛沐然抱了抱他视为己出的养子,他已经致使唯子洛视他为仇人,不能再失去黎熙! 傍晚,油轮上人山人海,来庆祝的人接连不断。甲板上,用无数朵玫瑰花瓣拼出了几十种语言的“我爱你”火红的玫瑰花热情而奔放,花瓣随着海风飘向海面,黎熙拿出那枚珍藏了多年的东方之星,所有的浪漫都及不上这一颗天下无双的璀璨钻石,这颗钻石是他特意派人去南非,在拍卖会上巨款拍下来的。 “先生,我现在去接美川小姐?”秦致问。 “去吧!”关于这场美川期待已久的订婚,他只字未提!在恢复方面,美川有超能力,可能和她一直的生活有关,她并不会把沮丧延续太久,那夜的阴影,在她的脑海已经被抹的没了痕迹。她找回了她的调皮,她的乐观,她的古灵精怪!有时,黎熙甚至会觉得,她是否受过专业的训练。美川左脚穿着白色帆布,右脚穿着黑色帆布,穿了一条泛白的破洞牛仔裤,上衣是一件参差不齐的棉布小衫,“黎哥,这是要干嘛?公司开庆功会啊?”她看着在场的人都穿的花枝招展,女生们穿的小晚礼个个比她那套不伦不类的衣服吸引人。 “焦妈,带美川小姐去换衣服。”黎熙吩咐。 美川不解的瞪圆眼睛,“换什么衣服?” 黎熙笑答:“去了就知道了,我在里面等你。” 焦妈取出一件白色低胸蕾丝礼服,放在美川跟前比了比,“这都是按您尺码做的,看,多合适!” “焦妈,您让我穿着帆布鞋穿这礼服?您发烧了吧!”美川看着这不搭调的衣装,撇了撇嘴。“先生早都给您准备好了!”焦妈喜笑颜开的打开一个包装极其精致的盒子,取出一双金色镶钻的跟鞋,那钻闪的打眼。“这都是先生精心为您选的,试试吧!”听焦妈说,这是黎熙亲自为她准备的,她的心又不自觉的打起了结。 自出生到现在,都没穿过这么性感的衣服,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美川小姐,时间马上就到了,您换上衣服,我在外面等您。”今夜,每个人看到她都是满脸的笑容,也都毕恭毕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场盛大的宴会到底是什么主题,她有些茫然。那边,黎熙已经踏进了燃烧着蜡烛的大厅,金色的烛台,红色的蜡烛,水平放置的,高空交错吊起的,还有悬挂在半空的镂空吊坠,都让这里别具一格。加上那满墙,满地的玫瑰……红晕的光,映亮了美川尖瘦的脸,跳动的火苗照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那双眼睛里放射着妩媚的光,让人如痴如醉。微风时不时轻撩裙尾的蕾丝边,所有的人屏住呼吸,她恍如是天际下凡的仙女,那仙气,让每个人痴迷。“美川,这是我答应给你的幸福。”黎熙挽起她的手,取出戒指,纵使是在淡若的光下,那颗钻石,都非比寻常的耀眼,无论是戒指还是女主角,在这个平常又不平常的夜里,都是一道另人惊叹的风景。 “黎哥!”美川抽出手。 ------------ 第二十四章 非我不爱 她的眼睛里分明是希冀,分明流露着深深的感动和欣喜,然她却哭了。黎熙不知道自己赋予这个女孩的除了更多的眼泪还有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那么脆弱,脆弱的一碰就粉身碎骨。 她当众脱掉那双让她觉得难以走路的鞋子,有些东西就像有些人一样,注定不属于她,鞋子再昂贵再美丽,穿在她的脚上,有的只是,不合适!她光着脚丫,毫不迟疑的离开,她早说过,这样奢华,这样浪漫,这样高贵,这样骄傲的生活,不是她的! 她的生活就该是插着耳机,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叼着棒棒糖,或者吃着美味的冰激凌,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闲逛。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活,之前为了黎熙,她拼了命的去改变自己,然在现实的面前,她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愚昧。 她疯狂的呐喊,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在自己期盼的场合上,潇洒的拒绝了那个男人!把辛苦了那么久得到的爱情,拒之门外!那一晚,她烂醉如泥。买醉的滋味就是肆无忌惮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所有人是谁,那一刻,最真实和最可以的依赖的东西叫做酒精! 秦致在垃圾箱旁边,看见吐的一塌糊涂的美川,“美川小姐,先生担心你,让我来接您回去。”她醉的不省人事,被秦致抱上了车。 那一边,辛沐然大发雷霆,他一脚踢翻茶几,“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放!”他猛吸几口雪茄,脑门涨起几条青筋,眼睛里是一团团正欲喷射的火团,任辛沐然发再大的脾气,黎熙都一言不发,他手臂担在沙发的靠背,双眼紧闭,整个人成大字型。美川拒绝他的求婚,他的心只是那么轻的疼了一下,他努力了,是美川放弃了被爱的权利。然这结果确让他意外不已。 “黎熙,我警告你,让那个黄毛丫头给我滚,再让我看见……” “你杀了她?”黎熙打断辛沐然的话,“爸爸,她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以后还会一直在这里。” “来人!”辛沐然喊道,几个人迅速的跑进来,待命。“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就算绑,也给我把子洛绑到这来。”辛沐然气的浑身发抖,刚刚的事已经让他颜面尽失,气血攻心了,现在自己辛苦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又对自己出言不逊。 “爸爸,你和我,给子洛的伤害已经够她恨我们几辈子了,放了她吧。”玛格丽特在《飘》中美化了自己的一段爱情,她深爱的那个人,并不如她笔下所写的那么爱她,然在她的故事里却着实给自己找了一个精神的归所,那是她索取幸福的一种方式。就像黎熙,他无理由在意的那个唯子洛,也只能在他的幻想中与他重爱! 秦致吃力的架着美川,美川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看到辛沐然骤然变色的脸,秦致胆怯的偷瞄了黎熙一眼。 “去哪喝这么多酒。”黎熙脱下她滚的脏兮兮的上衣,又为她卡好散下的头发。 她身上浓浓的酒气,惹的辛沐然一阵阵反胃,他怒气冲天的吼道:“把她给我轰出去。” 美川推开黎熙,艰难的挪着步子,走近辛沐然,她本是欲开口说话,胃里却有东西在大肆的翻腾,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嚼觉过后的事物,历历在目的爬满了辛沐然的西装,他!怒不可遏,一个巴掌挥下去,美川重重的倒在地上,她嚎叫,以此发泄她心底已堆积成山的悲伤,“你们都喜欢唯子洛,所有的人都只喜欢唯子洛,可她活生生的被你们逼出了这场游戏!黎熙,对我,你从没有爱过,充其量只是不讨厌而已。唯子洛昏倒在地,你强忍的没有回头,你的心跳却把你的虚伪暴露的无处可藏。我爱你,这一天我期待了那么久,可我拿什么和你在一起?” 黎熙隐隐勾起了嘴角,有些嘲笑,有些苍凉。闹剧每一天都在上演,可他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喜剧演员。 黎熙没有过问理由,对那晚的事他再没提过,他知道,即便她是个孩子,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他在担心,美川看似的无忧无虑是真是假,日本发生的事她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她一直在刻意躲避! 自拒绝了黎熙,美川变得若即若离。 她走进厨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美川小姐,您把一瓶油都倒进了锅里。”佣人小心的提醒。烧开的油四处乱溅。 “啊!”油飞溅在了她胳膊上,她疼的喊出声。 “您没事吧?”佣人忙关掉火。 “怎么了?”坐在客厅的黎熙闻声,走进厨房。 “美川小姐不小心烫到了。”佣人战战兢兢的说。 “去冰块毛巾。”黎熙吩咐。“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让你再进厨房!让我看看。”他抬起美川的胳膊轻吹了吹。 “没事!”她抽出手,“我想去睡会。” 看着像只仓皇的老鼠般的美川,黎熙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陌生的就像一夜之间没了所有的记忆,似乎有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故,过去的那些天荒地老,过去的那些风花雪月,过去的那些誓死相随,恍若只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笔一勾,就什么都不是了!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黎熙闯进美川的房间,把她推到墙上,他用力扭动她的双手,他的表情并不狰狞,但还是把美川衬托的那么羸弱,像一只被捕的绵羊。其实,他只想知道真正的原因而已! “我挺好,怎么了?”她答。 “你在问我怎么了?”他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眼睛勾魂的盯着她,这不是黎熙,一点都不像!她开始厌烦他离自己这么近,用力把他推开,他一个跄踉倒在地上。一时,他们不知该说什么。 …… …… 秦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了看靠在墙上的美川,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黎熙,定是两个人吵架了。 “又有什么事。”黎熙站起来,坐在床上。 “哦……那个……”他吞吞吐吐。 “你!”黎熙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美川见状,理了理头发,不做声的走了出去。 “安逸和小姐……定在两个月后订婚,有消息称,他们会在今年结婚。”他偷瞄了一眼黎熙,生怕他大发雷霆。 “子洛……要结婚了!”他出乎意料的平静,那种平静里灌满了火药,只是因为没人去引燃,所以暂时很安全的放置着,还未听到爆破声。如果她能悄悄的结婚多好,或者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而只瞒着他一个多好,他本不想听到这样的讯息,可他为什么还命令秦致时刻去关注关于子洛的所有动向。他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向自己狠狠的刺着刀,活该他疼!“先生,顺其自然吧!别再刻意去获悉小姐的生活,现在这样,对你们来说,很好!”秦致劝道。“替我为她准备份礼物吧。”黎熙倒在床上。秦致退出房间,轻声的关上门。他知道黎熙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的休息,心更该放个长假了。 ------------ 第二十五章 久藏的秘密 尹肖在楼下使劲的按喇叭。唯子洛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问安逸:“肖哥找你有事吧!” 安逸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高,“我不在家!” “你耍什么脾气。”唯子洛挡在电视前,顺手按下了关机键。 “我已经和他说了,我退出了。”他把遥控摔在茶几上。 “肖哥都来了好多次了,别再让他难堪。”唯子洛劝道。 “我已经决定!不去。”安逸固执的说,他只不过想多争取些时间去准备他们即将面对的婚礼而已。 “就算还他一个人情,这次答应他。”唯子洛坚持道。 两个人还正在争执,只听一阵脚步声在门外突然的停下,随后就是一阵敲门声,尹肖还喊着“安逸,你少躲我。” 安逸装作很热情的请尹肖进门,“肖哥来了!” “别跟我玩虚的,你能把我给你交代那事给我完成好,我就谢天谢地了,从此我叫你安哥都行!”尹肖此番目的就是让安逸无论如何也把合同签了,别的他顾不了了。 “luwak?”唯子洛指着咖啡杯,问尹肖。 “现在没心思品咖啡,别糟蹋了你那luwak。”尹肖摆了摆手。 “子洛能给你冲咖啡你得觉得荣幸。”安逸不满的斜睨了尹肖一眼。 “好!好!好!唯大小姐,不!未来的安夫人,我真是荣幸,能让你亲自为我冲咖啡,实属感激不尽,还请你开尊口,劝劝我们安大爷!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们结婚他要不愿意出演,我一定不强迫。”尹肖就差作揖了。 唯子洛把咖啡放在尹肖面前,笑着说:“肖哥你放心吧,他到时会出演的。” “好!子洛我信你的话!那我就等消息了。”尹肖连让安逸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急冲冲的走了,他生怕会反悔。 正午,天气热的让人心烦意乱,城市的每个角落似乎都在冒着蒸汽,片场上忙的一塌糊涂,剧情需要,安逸身披一件盔甲,他闷的脸上不停的冒汗,助理不忍的劝道:“安逸,不然休息休息吧。” 他指了指冰好的毛巾,说道:“一个月之内我必须结束所有的戏份,现在媒体已经把二个月后我和子洛订婚的消息发布了,我必须有充足的时间给她一个精心准备的订婚!” 助理拿起毛巾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说道:“可你像现在这样卖命,我怕你坚持不到一个月人就先垮了。” 安逸看了看正在给大家分午餐的子洛,说:“只要她在,我就不会垮掉!” “你真的变了。”认识唯子洛前后的安逸,就像是来自于两个星球的人,之前是个高傲的公子,之后是个温柔的小生。 助理见唯子洛朝他们走过来,识趣的说道:“你们俩个先聊,我也去吃饭了。” 安逸接过唯子洛递给他的餐盒,“你每天这么按时给他们送饭,小心把这帮人惯坏。”唯子洛每天准时赶来片场,与其说是给大家带午餐,不如说是刻意来陪安逸。 “惯坏他们对我自然是百利无一害的。既能让你少吃点苦头,也能找个很好的理由天天到这监工了。” 唯子洛看安逸脸上又是一层汗珠,赶忙拿起毛巾擦拭起来。 “你们这哪是拍戏,简直是在给大家秀恩爱啊。”尹肖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子洛准备的午餐里,可没有你的份。”安逸挑衅的说道。 “看来是不欢迎我来?那我憋了一路的好消息也不用告诉你了。那行,你们继续恩爱,我就走了。” “肖哥别卖关子了,什么好消息。”唯子洛好奇的问。 “我已经协商过了,片子里你的一些戏份,已经剪辑掉了,这回得意了吧?人家别人可都盼着能多些戏份,没见过你这种怪物的。”尹肖朝着安逸的胸口锤下一拳。 “还真是个好消息,肖哥,这样吧,为表示感谢,子洛送来的午餐,忍痛让给你了。”说毕,安逸把吃了一半的盒饭放到尹肖面前。 “我抽你!” “安逸面子果真够大啊,不仅有一大小姐天天什么都不干的24小时陪着,连肖哥都特意来探班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啊。”剧组人员调侃道。 “大家最近被这怪物也折腾的够厉害的,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尹肖大方的邀请道。 安逸凑近尹肖,低声的说:“请大家吃饭的钱,你不会从我那扣吧?” 听后,尹肖追着安逸整个片场跑。 唯子洛笑了,她终于觉得自己在平凡淡然的生活中找到了真正的快乐,那种快乐不那么广义,紧紧局限于,发自内心的美了。当在发问幸福是什么的时候,其实,完完全全的可以回答,幸福不是什么。因为谁都抓不住实质,谁也都定义不下来。真正被描述出来的幸福就意味着已经参假了,所以,一个微笑,一个不需要多么复杂更不需要多么美的微笑,足以诠释幸福了,那个瞬间是最真实的!(末) 辛沐然亲自开车带黎熙到了还没有恢复原样的唯宅,“带我来这干什么?”黎熙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心里隐隐作痛,他的周遭似乎还在回荡着他们年幼时的欢声笑语。这里曾经存储的是无以言语的美好,而此刻,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这栋房子一样,成了废墟!“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置唯家于死地,你也一直觉得,这一切肯定都与金钱有关。”辛沐然深深叹息,“你是不是也同样好奇,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一个人生活?” “爸!”黎熙隐约觉得辛沐然的情绪有些异常,关于他私人生活问题,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禁忌,不允许任何人过问。黎熙记得年幼,在辛沐然的床头看见过一个女人的照片,当时佣人告诉他,千万不能乱碰照片,那照片被辛沐然视为无价之宝。 “熙儿,能不能答应爸爸一件事。”辛沐然收起一向叱诧风云的面孔,多了一份慈爱,他的语气没有了命令,成了一种请求。 ------------ 第二十六章 预兆 “您说。” “当日你坚持要和美川在一起,我没有阻拦,可现在美川改变了主意,我想让你娶子洛为妻!” 黎熙的大脑轰的炸裂,他瞬间觉得供应至心脏的氧气严重的供不应求,他才刚刚适应不去刻意提及和想起唯子洛的生活,辛沐然的一句话就又让他前功尽弃了。他觉得辛沐然不该来恳求他,而应该去恳求唯子洛。 “爸爸,您说的,让我觉得不是可笑,而是根本就是笑话!” “熙儿,知道爸爸为什么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吗?二十六年前,我深爱的女人死了!当时她当着我和唯夜的面坠崖了。” …… 黎熙模模糊糊的听完了辛沐然和他说的话,他内心中涌起的是震撼,已经不仅仅是吃惊了!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 “您从领养我那天起就知道我的身世,其实我不过是您一切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黎熙自嘲的冷笑了两声。 “熙儿,谁都可以指责我,你不能!爸爸没有利用过你!”辛沐然自失去他最爱的女人那一刻,他的生活就有了更多的痛苦和仇恨。他领养黎熙的时候,确实因为他是黎天昊的儿子,但如果说以后的生活他还爱过谁的话,那只有黎熙和唯子洛让他真心疼爱过! “爸爸,从我失去家的那刻起,你成了我仅有的亲人,就算为了报答您的抚养之恩,您要求的我也会做到!更况且,我还爱她!可是,您该知道,也许她永远不会笑了!”黎熙转身离去。 黎熙知道,如果想将伤害降到最低的限度,那么他就该把辛沐然和他说的那些秘密带进坟墓。 黎熙回到家一脸的疲惫,回来的路上,辛沐然的话一直在他耳边不停的盘旋。他竟想,亲自去向唯子洛道一声对不起! 没有看到美川的影子,黎熙问道:“美川小姐去哪了?” “美川小姐说在家太闷了,就去武馆了。”佣人答道。 “秦致!”黎熙唤道,“尽快为美川小姐开一家武馆,让她做那的主人!” “明白了,请先生放心。” 答应了辛沐然的请求,就意味着,他要彻底放弃美川。所以,他要想尽一切,弥补这个孩子! 再过不久,唯子洛就要成安逸的未婚妻了,可是,走过的路,原来只是围着一个点绕了一个圈,终归起点和终点还是要附在一起。唯子洛终要和他在一起,从开始就是这样的定局!其实他想感谢辛沐然,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要不择手段的夺她回来! 美川回来看见躺在沙发睡着的黎熙,轻轻为他搭了一层毯子。 “美川小姐回来了?这一天累了吧?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您做。”佣人问道。 “嘘!”美川食指竖在嘴边,看了看熟睡的黎熙,示意佣人声音低些。 “先生今天回来就躺在那睡着了,可能公司的事太多了。”佣人低声说。 “晚饭,我为他做吧。”美川径直走进厨房。美川不知道,她还能为他做多久的晚餐! 夜里,美川坐在池塘边,池塘里,绽放着纯白色的荷花。池水幽幽的浮动,微风拂过,荷叶轻轻的摆动几下,四周的水泛起几道涟漪。池中的金鱼,成群的嬉闹,美川看到一对相吻的鱼儿,不禁笑出声来。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黎熙从身后揽住美川,轻声问道。 “看,那对金鱼,如果它们长手,我一定也能看见他们牵手。”美川指着金鱼笑言。 “美川,是我负你!”黎熙将头埋进美川的肩膀。他始终觉得对不起她! “逃婚的是我呀!”美川脸上闪过几分淘气。 黎熙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与那次逃婚几近没有关系,虽说那是直接导致他们现状的导火索,但事实,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 “下辈子有的选的话,你和我做那一对金鱼吧,我们就生在这个池塘里,幸福的相伴,自由的游动,浪漫的相吻。”美川乐呵呵的说。 黎熙沉默。 “你想子洛姐姐了?”她继而问道。 黎熙诚实的点点头,他生平最恨的是被欺骗,所以在她决定夺回唯子洛的时候,他不再对美川隐瞒。 “如果你们最终在一起,一定不要再伤害彼此。我要看到你们都幸福。” “你呢?”黎熙多少有些心疼的问。 “我刚刚二十出头,会有满山遍野的人等着我挑。”美川吐了吐舌头。 黎熙深知,虽然这个女孩一直挂着笑,但她一点都不快乐!他凑近她的唇,她那么羡慕那双亲吻的鱼儿,他怎能吝啬到不给她最后的吻?!然美川却迅速的起身,她指了指房间说:“我先去睡觉了。” 黎熙低沉的应了声:“恩!” ...... ...... 颁奖晚会上,场面爆热,个个衣着华丽,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喜悦,衬托的她们更光彩照人。大家客套的寒暄着,而安逸的表情却格外凝重,他坐在候选人的位置一动不动,有人前来礼貌的问候,他也只是颔首浅笑以示回应。唯子洛的电话一直是关机,让他心神不宁。他有冲动,要连夜赶回去,一分钟都不耽误。 尹肖春光焕发的朝安逸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今晚这个奖是非你莫属啊,祝贺!祝贺!一会结束,我们去吃饭!” 安逸没有理睬,继续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眉头紧促。“我现在要赶回上海!”他猛的从座位站起,所有人诧异的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说什么疯话,颁奖典礼已经开始了!再说,已经这么晚了!”尹肖低声呵斥,并用力往下按他。 “我一下午都没有联系到子洛。”他啪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好!就算回,也等颁奖结束了再回行吗?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尹肖看强行制止,他是不会就范的,只好好言相劝,对安逸他是软硬皆施。 安逸冷冷推开尹肖,就像联系不上唯子洛是尹肖的错! “下面大家最关心的奖项,金奖的获得主就是” “安逸!安逸!安逸!”台下的歌迷呼声成了一片,压盖住了尹肖和安逸对话的声音。会场气氛挑到了高潮!尖叫声此起彼伏。 “你还不快上台去领奖!”尹肖扯着嗓子喊。 “下面,由我们今晚最特殊的嘉宾为安逸颁奖。” 安逸没做理会,朝着门的方向径直走去。 “都颁奖了,你还真走啊!”尹肖急的直跺脚,他太了解安逸,认定的事,不会考虑后果。 “安逸!”通过麦克风传递的声音,让安逸停下了急促的脚步. ------------ 第二十七章 悲剧 他回头,褐色的晚礼服让唯子洛娇美的身姿尽现,她将头发束起了一个发髻,绽放在脸右侧的那朵罂粟在变换的灯光下异常引人注目,一对偌大的金色镶钻耳圈,垂在两侧,使整个人尽显大气。 “我们得知,明天子洛和安逸订婚,今天特意邀请子洛来为安逸颁奖,我们知道,当初安逸复出就是为了子洛,如今他宣称这次是他最后一次以歌手的身份站在舞台上,前不久刚刚杀青的一部影片,是他第一次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银屏,很遗憾,也将是最后一次!但他为大家留下来的所有美好都将留存在我们的记忆里。同时,在此祝福二位白头偕老。”看着安逸迟迟未上台领奖,主持人原场。 台下响起了震耳的掌声! …… …… “刚才简直太惊险了,你再晚上台一步,这位大爷可就返程回上海了。”结束后,三人走出会场,尹肖调侃道。 “你们合起伙来瞒我。”安逸瞥了瞥嘴。 “不瞒你那还是惊喜吗?”唯子洛得意的笑了,从来都是安逸给她惊喜,她难得会有这样的机会。 “还愣着干什么,去开车,我们庆祝庆祝。”尹肖说。 “肖哥,你每次都这样,把你的车放酒店,老蹭我的车。”安逸瞪尹肖一眼。 尹肖点燃一只烟,冲着安逸坏笑,“我最近被你折腾的还不够?让你做一次车夫就抱怨上了。” “以后你可没这机会了。”安逸笑着往停车场走。 “我也过去开车。”唯子洛跟上。 “我不是让公司安排你坐飞机来吗?”尹肖不解的问。 “误了航班,我开车过来的。”唯子洛绷着脸不敢笑出声。 “你们真是一对!我好不容易让安逸做一次车夫,你就想这么一招治我!” 安逸笑的前仰后合,肖伊无奈的指着子洛和安逸,“行!你在这等吧,我去开,你累了一天。”尹肖夺过子洛手里的钥匙。 看着安逸的歌迷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唯子洛不禁也感觉到失落,安逸就这么退出了,虽然成了她一个人的专属,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朝唯子洛跑过来,她捧了好几本相册,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精心整理出来的相片,都是你和安逸平时在一起时,我们偷拍的,送给你们做订婚礼物。”说毕,女孩搂住唯子洛,冲着对面举着相机的男孩摆了一个pose。 唯子洛打开一本本相册,鼻子一阵阵酸楚,每一张照片都是在不经意间留下的,没有一张刻意对着镜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那么开心放肆的笑过,这是她收到最完美的礼物,这些照片让他们紧紧抓住了回忆! “小姐!”秦致的声音吓了唯子洛一跳,她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 “你怎么在这。”她环顾四周。 “先生让我请您过去!”秦致恭敬的打开车门。 “黎熙?”唯子洛吃惊的问。 “先生专程为您来的,请吧小姐。” “你把黎熙的地址给我,我陪安逸吃过饭,就过去。”唯子洛不安的朝停车场看去,她怕安逸会瞬间出现,她不想在订婚的前夕出任何差池。更不想让安逸忐忑不安。 “就现在!您必须和我走。”秦致不给任何回旋的余地,“希望小姐能体谅,我们也没办法。”他强行把唯子洛押进车里。 酒店豪华的套房里,只开了壁灯,除了纯白色的地毯,唯子洛看不清屋子的陈设。黎熙面对着窗,给唯子洛留一个背景猜测。他抬手,屋子里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唯子洛说:“你来是让我看你的沉默?” 黎熙起身,他用力把椅子踢开,“回来!” 他狰狞的眼神,让唯子洛怔了怔,“你知道,明天我和安逸订婚。”唯子洛没有躲避他犀利的眼睛,她已然可以正视。他们的过去终于在安逸给的爱里稀释了。 “安逸?现在,他该消失了。”黎熙仰头大笑,那笑声似乎穿过了云海,又在空气里散开,四处森冷的回荡着。 唯子洛瞬间觉得天空响起一个惊雷,在她身边猛烈的炸开,她笑着退出了屋子,秦致试图阻止,黎熙摇摇头,他强行派人把她带来,又故意放她走,都有他的理由,时间到了!想到他设计好的那一幕,他甚至为自己感到自豪,他觉得那不是卑鄙,而是成就!美川的若即若离,辛沐然的恳求,让他彻底不能再接受唯子洛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结合。设计这场谋杀,他不知道耗死了多少脑细胞,然想到,安逸此刻尸骨无存,他还是松了口气。 秦致见势跟在了唯子洛的后面。 “我去!你们都回去吧。”黎熙说道。 安逸在大厅门口没有看见唯子洛,他正欲打电话,一群歌迷把安逸的车紧紧围了起来。“安逸,我们永远支持你!”他们欢呼雀跃。 “安逸,为我们留下签名吧” …… 只听不远处,一声巨响,唯子洛的车引爆!歌迷们目瞪口呆,安逸的双脚似被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肖哥!”他闭上眼,晃了晃头,暂时来缓解僵硬,心脏还没有恢复平稳。 唯子洛看着那直冲云霄的雾团,她想起了父亲去世的那天,一样的场景,演绎的主角不同而已,但导演是同一个。她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来的黎熙,惨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吗?妄想!” “我做的一切都只为让你回到我身边,错了吗?”黎熙死死把唯子洛按在车里。 “没错!可你永远没希望了。”黎熙快忘记唯子洛曾在自己面前的温存了,他更熟悉的是此时这般的仇视。他坐进车里,狠狠摔上车门,唯子洛被他压的喘不上气,他强吻她的唇,掠夺成了他爱的另一种方式,他不再是绅士,从唯子洛决定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了。他扯开了她的衣领,那裂开的衣衫就如唯子洛的心在顷刻间彻底惨不忍赌。不远处的混乱似乎与他无关,不,那不是无关,而是他这个旁观者连结局都看了,过程没什么新意了。 “你是一个最不值得人去同情的悲剧。”唯子洛呼吸困难,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任唯子洛说什么,黎熙都没有醒悟,他坚持对唯子洛不礼貌,他就是要得到!贪婪的吸吮着唯子洛的每一寸肌肤,尤其喜欢她发根处的清香,他陶醉于唯子洛的安静,不予反抗,只是忘了,唯子洛心不甘情不愿。 唯子洛从车座下摸出一把枪,这是辛沐然的习惯,自己和黎熙的车里,只要是他坐的位置都藏了一把枪。这是她很早以前无意发现的。也许是他感觉自己的周围太不安全了。她毫不犹豫的把枪对准黎熙,利落的开枪。她甚至想穿透他的脑袋,然后同归于尽,然而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黎熙捂着伤口,血肆意的往出涌,额头满是汗珠,衬衫被浸透。“子洛。”他艰难的唤着。望着不远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唯子洛摊在了车里。 她总是亲眼目睹这些惨剧,兴高采烈的要和黎熙订婚的时候,父母离开了,又在和安逸订婚的前夕,未婚夫死于非命。她真想去占卜,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被谁下了咒,解咒之前,她不许有幸福! “熙,疼吗?”黎熙疼的快休克,脸上没了血色,“你知道我的心就像你的肩膀一样,疼的快让人窒息了!”她脸上全是泪,却还拼命的挤笑容。他不能确定,这个时候的唯子洛,神智是否还清醒。“我想爸妈和安逸比我们还要疼,对不对?如果只要离开安逸他就能逃过这一劫,你该早告诉我,那样我会乖乖离开的。”唯子洛滔滔不绝的说着,无视黎熙肩膀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唯子洛想,至少还可以看见黎熙血色的凝固,安逸却什么都没了。 警察把安逸扶进了车里,递给他一杯水,他恍然想起了唯子洛,颤抖的拨通了她的电话,“肖哥……出事了!” ------------ 第二十八章 阴谋的暴露 唯子洛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挽着安逸的胳膊,墓碑上,尹肖笑的很灿烂。天下着雨,雨滴打在叶子上哒哒作响。唯子洛弯下身把一束花放在尹肖面前,“肖哥,我一定给你交代。”一阵风吹散了花瓣。雨滴扫湿了她的发丝,阵阵的凉气像一根根银针穿进她的体内。 “你醒来吧,你不给我安排通告,我每天多无聊啊,我就能在你面前摆摆架子,你走了,我给谁去当大爷。”安逸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往下流,“你平时那么多话,现在怎么不理我了。”他多想,长眠的尹肖能听得见他的哀求,醒来和他继续斗嘴。 “我想尹肖不会愿意看见你为他这么难过。”米亚试图扶起跪了许久的安逸。这是从尹肖出事,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米亚!对不起!”安逸看着这个虽没有一滴眼泪,却憔悴的没了一点生机的米亚,更加剧了他的痛苦。仅仅几天,她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头发不规则的抓起。那日,得知尹肖出事,强行被注入镇定剂才让她安静下来。她每天疯一样的整理尹肖的衣物,任别人怎么劝都不肯休息。夜里她尤其的疯狂,把叠好的衣物又散开,一遍接着一遍的整理。她不想合眼,不想闲下来,她怕,在梦里,或在眼前,尹肖会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离开。这样的大起大落,她已经承受不来。 “这是尹肖为你们俩个准备的礼物,他总觉得送你们一对钻戒太俗,所以一直没给你们。可这毕竟是他生前为你们准备的,留下做个纪念吧!”米亚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给安逸。她摇摇晃晃的离开,重心像是有了偏移,一个不小心就会重重摔在地上。 “米亚,肖哥是因我” “子洛,我不想知道尹肖真正的死因,他离开了,纵然我知道的再多,他都回不来了,可我们还活着,活着的人就该好好的活着!”米亚打断了唯子洛的话,她深知这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但就如她所说,知道又能如何。“只要你们幸福,也不枉费他如此惨重的付出一次!”米亚戴上了一副深黑的墨镜。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尹肖,她看见了他对自己笑。再见! 见米亚离开,大家也都纷纷散去。只有安逸和唯子洛还倔强的守着。伞已被风吹的不知去向了,两个人湿漉漉的跪在尹肖面前,他们比谁都清楚,应该出事的本身就不该是尹肖,只是阴差阳错,那天,他偏偏担心唯子洛一路上劳累,主动去开了那辆车。安逸紧紧抱住唯子洛,他哭的整个人颤抖起来,他把头埋在唯子洛的肩膀,这眼泪被他压抑了太久。 米亚没走几步,就晕倒在地上,她瘫倒在污泥里。再醒来,有说有笑,看见谁都激动的喊“尹肖!”也许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的,至少她不懂的心疼了,至少她认为,她深爱的男人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再离开了,她每天都看的到!活在自己遐想的世界里,她倒不如之前那么累了,想必,再没有什么能伤她的心! 那天,去见黎熙,唯子洛一直瞒着安逸。 安逸靠着沙发睡着了,唯子洛为他盖了层毯子,她坐在他的旁边,冰凉的手触摸着他的心脏。环顾屋子里熟悉的一切,她差一点就可以同他在这个温馨的小窝里一生栖息,可黎熙却一直在试图触碰她忍耐的底线,逼的她无路可走。她从不认为是自己背叛了他们十八年的感情,她也并不觉得这人生里,她错了!她深爱了黎熙半世,那种爱彻底的,随着血液在她身体里处处留着痕迹。从不曾磨灭过,也从未曾想过磨灭。每一根神经都在警觉着,随时为黎熙抽动着心脏。她从不否认自己的贪婪,虽然,对于安逸,她在倾心的爱,但她没给过任何人忘记黎熙的许诺!这一切安逸都懂。然而,黎熙总在一次一次的让她恨自己,总在冰释的前夕,重新封冻! 美川从武馆回来,黎熙正在和秦致大发雷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受伤了?”她焦急的上下打量。 “已经没事了。”他简单的回答。 “才回来怎么就发这么大脾气!”她小心的问,并暗使眼色让秦致先走。 “你给我留下!”黎熙瞪着秦致,那肃杀的眼神让秦致胆战心惊。“张妈!”黎熙大喊,“带美川小姐出去散步!”他借口支开了美川。 “别总这么大火气,不利于身体恢复!那你们先谈。”美川见势打趣的回避。刚回来,步子还没站稳,便又被赶了出来,她多少有些不悦。 黎熙揪起秦致的衣领,“为什么安逸毛发无损!如果不是尹肖开了子洛的车,现在办葬礼的就是唯子洛!”他怒火冲天,每天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后怕,如果不是出于巧合,唯子洛早与他阴阳相隔了。 “装置是我亲手放在安逸车里的,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小姐的车就引爆了。”秦致怯生生的说,他一直没敢抬头。 “难不成它自己长翅膀飞去的?难不成有鬼?!”他不解释便罢,一解释更激怒了黎熙。 “先生!装置的确是当我面装进安逸车的,这不会错!我再蠢,也不可能装进小姐的车里。” 突然,黎熙若有所思,它断不可能自己插翅飞去,也断不会有鬼,除非是人! “不许再解释!我只要知道最终的结果,装置怎么是在唯子洛车里爆炸的!”黎熙愤怒的掀翻茶几。 “我现在就去查!”秦致惊慌的说。 “去把所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的人,还有所有和唯子洛有过节的人,都给我查明白!一个都不许放过!”黎熙命令道。 “是!那……美川小姐?”秦致小心翼翼的问,虽然这件事,美川无可厚非的挂着嫌疑,但,没有黎熙允许,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必须征得黎熙的同意! “所有有关的人一个不放过的查!”黎熙毫不犹疑的回答! “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给您结果。” “好了,下去吧!一会儿去接美川回来!她哪会有什么心思去散步。”说着,黎熙躺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想舒服的睡上一觉。 ------------ 第二十九章 暗殇 “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给您结果。” “好了,下去吧!一会儿去接美川回来!她哪会有什么心思去散步。”说着,黎熙躺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想舒服的睡上一觉。 夜里,黎熙房间的灯一直亮着,美川为他冲了杯奶,“有什么心事?”她问。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惹她难受。 看着穿着卡通睡衣的美川,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把她搂在怀里。 “我去找子洛了。”他坦然的说。 “我知道啊。”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先把这个喝了,夜深了。”她把杯子递给黎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黎熙敏感的问,他固然不希望,此次的事情与美川有关。可如果她真的介入其中,他不会手软。 “一直就知道。” “不问为什么?”黎熙问。 “我早就知道答案!从没想过和唯子洛争什么,也争不过!决定从我们的订婚上逃走,就已经做好了接受你所有的选择的准备。”她笑了,那笑宛如樱花的飞舞。有些东西,她明明介怀,有些东西,她也明明在在意,但却无法显露,“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和秦致发脾气,新闻我看过了。在这里待的太久了,我乏了,放我去看看更精彩的世界。”这是美川对黎熙的告别,纵然她千百个不舍得离开,可她知道,她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从那晚在池塘边,她就知道,她已经该离开了!他给她下了逐客令! 唯子洛取出东西,没有再多做思量!看着熟睡的安逸,她那么的不舍,也许他未醒来之前,她就回来了,可她却觉得似乎她们就要相隔于两个世界。如果此刻,她选择不去呢? 轻轻合上门,她想让他睡到下一个天明!在这个布满了谎言的季节,任冠上再善意的名,也无法作出一个美妙的辩解。 “喂?”电话一端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现在打开电脑,有你想要的东西。”说完,子洛含笑挂断了电话,她的那个笑容里尽藏着阴险,可只有她知道,她也是无可奈何。 她到时,来人已经恭候了多时,她并不觉得新奇,这与她想的相吻合。那双一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伴着微笑的容颜,竟让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我们走吧!”她说。 “再等一个人。”来人道。 听后,她笑出声!“早知如此结果,当初倒不如互不相识。” 依圣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翻报纸,“子洛前几天出事了?”她问依夫人。 “没有,看报纸都那么不细心,子洛的车是爆炸了,可当时开车的是安逸的经纪人,子洛没事。”依夫人道。 “哦!”她随口的应和着。 “圣儿,爸爸说了,不许你再插手子洛和黎熙的事,你那脑袋里别再想污七八糟的东西。”依夫人提醒道。 依家神秘的举家回国,回来很久,依强都不许女儿去见依圣和黎熙,不许依圣多管闲事。他们像与世隔绝般过着只有他们三个人的生活。 “这话你和爸爸每天要说十遍以上!妈妈累不累啊。”依圣反感的皱起了眉头。 “你先吃,我去看看你房间的窗户有没有关好。”依夫人适可而止的提醒。她并没有直接揭穿依圣溜出去的事,她觉得依圣已经成人,很多事,太露骨,太直白可能会适得其反。 “妈!”依圣喊住母亲,“你都知道了。” “你放心,你爸爸不知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做的都是为你好.” 自从回国,依圣没了自由,依强不许她出门半步,她每天都是处心积虑的想怎么跑出去透透风,她可不想,以后出门都披一件“绿衣”,整个人都发霉! 依强接了一通电话,领结都没顾的扎就匆忙的出门了,“你路上小心点。”依夫人叮嘱慌慌张张出门的丈夫。 “我爸是怎么了?” “你们俩个一天到晚都是神神秘秘,我真是不想操这份闲心了。”依夫人抱怨道,“去把这个文件送到公司去,你爸走的急,说很重要,让你送去。”依夫人把一个文件夹扔到女儿面前。“现在放心我出去了?”依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怕我偷偷跑去找子洛啊。”“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依夫人斜睨了女儿一眼。 依圣和母亲做了一个游戏,她深知在母亲看来,女儿越是显得不成熟越证明她没有其他什么怪心思,所以,她故意试探母亲说,“不怕我去找子洛啊。”而也恰恰是这句话让依夫人彻底放心。可她终没去公司替依强送那份所谓重要的文件…… 黎熙目送美川,她戴着他初见时戴的那顶棒球帽,不停的挥手和他再见。“美川!”他唤道,他知道有一种不舍隐隐在牵引着他。而她没有回头,骄傲的与太阳光对视,那毒辣的光刺的她眼睛一阵酸楚,可她还是倔强的没让眼泪流下来。黎熙把“别走”两个字生硬的咽了回去,良知给了他最后的警告!留下她,他也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安逸醒来,太阳已移至西方,“子洛。”他揉着太阳穴,轻唤。几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子洛就说很快回来。他刚冲好了一杯柠檬汁,手机不安分的响了起来,“安先生吗?您好,这里是奥里医院,唯小姐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 这一劫,唯子洛注定逃不过! 安逸大汗淋漓的跑到医院,警察守在病房外,看安逸跑来说道:“我们想单独和您了解些情况。”安逸点点头。“经过对现场观察来看,这场事故不是意外,两辆车有停留的迹象,根据我们初步假定,唯小姐和肇事者应该认识,出事前,两人应该有过谈话,我们希望您能回忆一下,看看唯小姐平时和什么人有可能发生冲突。”唯子洛做事一向很谨慎,除了在感情方面,她根本没有和谁发生冲突的机会。想到这里,安逸的脑海里只反应出一个影子! 她!阴魂不散! ------------ 第三十章 安逸离开 唯子洛静静的躺着,血渗透了纱布,她似乎被疼痛折磨着,眉头一直拧成一团。依圣性格不改,风风火火冲进病房,“怎么回事?”她气喘吁吁的问。 安逸看了眼唯子洛,把依圣推出病房。 “你还怕我吵醒子洛啊,她要能醒,我也倒不担心了。”依圣瞪了安逸一眼。 “什么时候回来的?”安逸问。 “刚刚。”这是她第一次在安逸面前撒谎,“你回去休息休息吧,看你那张脸,比重症病人的还难看,我留下来陪子洛,她醒来,我给你电话。”依圣摇摇手机。 “不用。”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已让他无暇休息,子洛的车爆炸,尹肖的死,子洛出车祸,他深知,所有的都不仅仅是意外。 那晚,催人变老的细胞,迅速繁殖,从小,安逸就不会奢求,他要的总是那么简单,很容易满足!他总以为不去索取那些高不可攀的东西,会让老天给他特别的爱戴。可事与愿违。他只想和唯子洛过平凡的生活,然而他们的生活总是被阴谋设计! 传说相爱的人,心与心是相通着的,安逸始终相信,他和唯子洛有一条相通的血管,于是,他希望,此刻唯子洛能感受他的无助和心疼,他希望,就在明天,她能送他一片大晴天。又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深夜,他不计其数的在这样的夜里徘徊。他时不时觉得心被绞裂的疼,他的恐惧如被围追堵截,没有退路的站到了悬崖边,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般真实。他宁愿这些对唯子洛身体的攻击全部朝自己而来百抓挠心,那血淋淋的划痕,让他痛不欲生! “安逸!”安逸的肩头搭了一双纤细的手。 “蓝莫?”他有些意外的问,“你怎么找到这?” 蓝莫指了指病房外,“我是和大哥一起来的。” “大哥?”安逸顿时预感不妙,安远不会轻易来找自己,他定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大哥,你怎么来了。”安逸走出病房,合上门,问。 “把该办的事办完,三天之后,我来接你。”安远板着脸说。 安逸故意装傻,问:“去哪啊?” “只要是远离病房里那个女人,去哪都行!”安远眼睛里反射的执着,让安逸深知,他这套周旋的法子过时了。 “如果没有空气你一样能呼吸,我现在就跟你走。”安逸如义无反顾的蝙蝠,纵使前路真的黑暗,也坚持陪她走下去!她是他的空气,支持他的呼吸!她那么放心的把自己交付给了他,他怎舍得抛下? “谈情说爱是你的自由!我没干涉过,但你的人生安全,我必须负责。”安远脸涨的通红。“躺在病床上的是子洛,不是我!”安逸失声大喊!路过的护士,指了指“保持安静”的指示牌。 “期限一到,你没的选择。”安远用力推开面前的安逸,“莫儿,我们走!”他回头喊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的蓝莫。他带蓝莫来,以为同安逸两小无猜的蓝莫多少有魅力能让安逸不那么固执,竟不曾想还是无济于事。 天空蓝的诱人,蒲公英的花絮在风中肆意的舞动,贪玩的孩子吹出了大小不一的彩色泡泡,他们欢愉的跳跃着,似乎透过那层水晶般的薄膜,他们能看到所憧憬的世界。唯子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那个对她而言是暗夜的艳阳天,失去了颜色。她缓缓睁开眼。“你醒了。”安逸开心的不知所措。 “我把你吵醒了?”她问。 “没有,我一直醒着,我去叫医生。”他喜出望外的说。 “没有睡觉为什么关上灯?” …… …… …… “我怕你睡太久,醒来会刺眼。” 她的眼,不会再有刺痛! 那一天,唯子洛丢了色彩,眼前那深邃的黑洞里,一直翻滚着浓黑的雾团。只是,欣慰的是,她依旧安之若素! 安逸说:“让我,把眼睛给她。”他不只一次的要求,要立刻做手术。医生有些迟疑,手术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手术,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配型的而已。 “安先生,我们希望再等等,应该不会太久就会有合适唯小姐……” “我说!让我!把眼睛给她!”安逸打断医生的话。 医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说道:“尽快准备手术。” “我不同意!”依圣门也没敲的直接闯了进来,“安逸,你不是只为你自己,只为子洛活着的,你去看看医院门口的歌迷们,她们顶着三十多度的太阳,在求你!” 安逸起身说:“依圣,我已经决定了。” 安远果然信守承诺,第三天的上午,他出现在医院。安逸正陪唯子洛散步,为了不增添麻烦,安远并没有出声,他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示意安逸,把唯子洛送回病房就乖乖出来。 “安逸,快中午了吧?天气有些热,我想回去了。”唯子洛说。 正巧,她想回去。 “好!”他应下,却还心不在焉的在原地站着不动。 “安逸?”看安逸没有走的意思,唯子洛轻问。 “恩!”安逸忙应着,“子洛,回去休息会吧!”他又说。 他绝不能让唯子洛知道安远来逼他走的事,他随手编辑简讯给安远,写道:等子洛睡着,我找你!可安远还是不放心的尾随安逸到了病房外。等了少许,安逸蹑手蹑脚从病房里走来,他可以最后妥协同他一起走,但条件,他必须把眼睛留下来。 “大哥,等我做完手术一定和你走!”安逸央求。 “你还想做什么手术?”安远气愤的问道。 “我做不了她的眼睛,就让我把眼睛给她留下。”安逸固执的说。 “你是自己选择上车,还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安大明星绑走。”安远忍无可忍的说。 安逸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如果我再不带你走,你连命都没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车里的爆破装置本来就是放在你车里的,是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你不要再这么愚昧了!”安远气的几乎跳了起来。“给我把安逸绑走。” 安逸被几个彪悍的男人架出了医院,他疯了般的反抗。车被他踢的凹凸不平。他发誓要保护唯子洛,他发誓给她后半生的幸福,如今看来却是昙花一现…… 走廊恢复安静后,安远走进唯子洛的病房,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没睡着,即便睡着,也该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谢谢你肯放手他。” 唯子洛没说话,微闭着眼睛,脸上浮着一层淡弱的笑。她还能说什么呢?在安远面前,不论她说什么,都是渺小的!他是他的大哥,一定会保护好他!她大可以不用再担心! ------------ 第三十一章 失忆 黎熙坐在电视前发呆,主持人报读今日新闻,“辛沐然无故失踪了数日,警方对其进行调查,但暂还未出现有利线索……” 秦致蹑手蹑脚的站在他身后许久也没敢出声。“说吧,什么情况?”黎熙声音沙哑的问。 “秘书说,辛先生出事当天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他打开电脑像是找什么东西,之后就匆忙的走了,然后……” “就再也没回来。”黎熙仰头靠向沙发,虽然辛沐然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但他对自己视如己出,“爸爸的车在什么地方?” “辛先生那天外出,没让司机跟随,也没开自己的车,那天的事应该有保密成分。” “出去吧,让我静静……”黎熙闭上了眼。 秦致出去后,又折了回来,“先生,这几天因辛先生的事看您有些疲惫,有件事一直没敢跟您说,可刚刚依小姐打电话说,小姐找您。” “子洛?”黎熙质疑的问。秦致点点头,“正是辛先生失踪的那天,小姐出车祸了,怕您太分心,没敢告诉您,车祸后小姐失明了,是依小姐坚持要手术把自己的眼睛给了小姐。手术结束,小姐醒来喊的是您的名字。” “依圣什么时候回来的?”黎熙问。 “好像是得知小姐出事的消息后赶回来的。” “现在去医院!” 一个月后 安逸再回到上海!机场里没有那个他日思夜想得的影子,他不禁有些落寞,一切似乎都很陌生,但有份胆怯却格外熟悉。习惯了唯子洛的存在,以至于遗忘了形单影只!他长吁了口气,安慰自己,子洛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 “肖哥给我打电话说你突然要回来,我来接你。”子洛撑着伞站在雨线密集的夜里。 “我不放心你。”那个漆黑的夜一直盘旋在安逸的脑海,他发誓要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随时出现。他本想第一时间出现她面前的,却没想到她竟来接自己。 “肖哥说,你这么早退是有条件的,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你的专辑。”子洛什么时候都不忘给安逸施加压力。 “半个月太久了,只要你在身边,随时能完成。”安逸轻吻唯子洛的额头,她给了他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只要她在,他有超人的能量。 …… …… 他多想,今天像那日一样,子洛会神奇的出现在机场。 “安逸,唯子洛出事后你就失踪了,现在她复明,你又回来,看来真是大家说的那样。”沉浸在回忆里的安逸,被记者发现,追问。 “你不回答是不是意味着你默认?” “你突然回来还会找唯子洛吗?” “得知,唯子洛和依圣是发小,而大家都知道依圣对你一网情深,依圣又把她的眼睛给了唯子洛,你会不会考虑选择依圣?” …… 安逸突然停下来,记者们个个屏住呼吸等待他依次的回答。他想唯子洛会懂,他不会因她失明而离开,他坚信她对他的信任没有丢过。所以,纵然真的需要解释,那个解释也该专属于她一个人,其他人无需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做。他不需要给公众任何答案!从容的站在那里,他根本不去绞尽脑汁想怎么甩开这些记者,更不想怎么去组织语言应付这些无聊的问题,他有的是时间站立。他倒想看看,他们是否有充足的时间和他比定力。 那间装着记忆的屋子,许久没有人来过,地板上覆盖了灰尘,窗台的百合早已枯萎。 唯子洛的屋子上了锁,这似乎是安逸预料中的场景,从他被安远带走,到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逃出来,应该都是早已设好的局,是在知道唯子洛离开后,才没再横添拦阻的放他回来! 侥幸作祟,安逸迅速按下了那11位数字,所有的等待里,没有哪一次比此时更让他慌张。 可接起电话的是黎熙,“我以为你要躲一辈子。”躲!黎熙脱口而出的一个字,让安逸瞬间蒙受了巨大的耻辱。 “我去接子洛回来。”他要见唯子洛,那灼烧着的想念,快让他体无完肤,他的每个梦里,都是重逢! 黎熙没说话,挂断了电话。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等到了这个电话。 “去把小姐的电话换了,这个号以后都不存在了。”黎熙命令秦致,自唯子洛出事,她的手机一直是黎熙留着,黎熙一直在等安逸的这个电话,他要向安逸炫耀,唯子洛最终会回到他身边。 花园里,唯子洛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斜边镶着一排光彩夺目的钻,束起的发髻,淡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显典雅。她挽着黎熙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喂池塘的鱼。 “你来了?”黎熙只回头看了安逸一眼。 “熙!那条鱼要死了。”子洛亲昵的喊黎熙,她修长的手指指向一条奄奄一息的金鱼,她紧张急迫的心情都源于那生命垂危的鱼,对安逸的存在置若不顾。 “我来接你回去!”安逸拽起唯子洛的胳膊。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他,本能的甩开他的手。 “回去,我和你解释。”他试图再次牵起她的手。 黎熙却挡在他们面前。 “子洛的记忆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心的最深处,永远不可能是你。” “子洛。”安逸固执的盯着唯子洛,他伸出手,等她做选择。 …… …… “子洛醒来喊的是黎熙!”依圣的眼睛无神的注视着一个方向,她摸索着,坐在沙发上。 安逸冷笑,他甚至自私的想,宁愿唯子洛没有做过手术,宁愿她什么都还看不见,那样,他至少可以陪着她,骄傲的做她的眼睛。接受依圣把眼睛给了唯子洛的事实,他预先设计的不是这样,他不想再欠下太多的债,他怕自己没有体力一一还清。依圣的心,他一直懂,装疯卖傻的不去掀开,是为了保住他们维护了已久的友情。可当一种责任让他无可逃避的时候,即便与爱情无关,他也必须要对这个爱她至深的女人负责! 不是所有的在一起都需要爱情的支撑,然如果真给某一份感情强加了同情和怜悯,那么一种无形的伤害就已经无声的侵入了两个人的生活。依圣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爱情是像现在这样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一场交易。可是,往往爱情面前,没有理智和个性! ------------ 第三十二章 旧事 正午的阳光,纵使透过窗子也不减炙热,发狂的在依圣脸上打转,她的脸微微有些红,感觉周围是一片的火热!安逸想,那黑暗里的焦灼定让她心神不安,她该有多么怀念曾经所看到的明媚的阳光,怀念躺在竹椅里喝着咖啡看暮色降临,从此她的世界没有了斑斓,那再无改变的颜色将会陪她至终老! 安逸再没有退路,从他爱上唯子洛的那一刻,在依圣面前,他就已经变得没有立场。在爱与被爱之间,他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过,前者让他奋不顾身。他以为只要自己可以守住这份执着,就一直是胜利者。然而,在这场捍卫爱情的战斗里,依圣偏偏以一个无辜者的身份出现了,让他不得不去拯救。“我们的人生不是在交易,而是你和我,注定这样的在一起。”安逸把依圣抱在怀里,跨越不过朋友之间的那道沟壑,他的拥抱生疏到僵硬。他要适应和练习的太多,而更多的,他们都需要时间和磨合! ‘子洛,纵使有一天,你记起了我,我们也只能形同陌路。’安逸告诉自己,唯子洛注定和他此生分离。 傍晚,黎熙轻拥着唯子洛坐在花园,柔和的夜风拂过唯子洛白皙的脸,笑容恬静的嵌在她的脸上,她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黎熙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在他怀里永远不会笑了。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如胶似漆的时代。唯子洛头发散发着营养素的味道,香气并不刺鼻,风飘过,那味道随风弥散在花园的角落。黎熙有说不出的惬意。最近一段时间,他太累了。如今,她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他!变得安心。 一切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模式,只是有所改变的是,都不再那么稚嫩。唯夜出事之后,辛沐然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唯式企业,他失踪过后,唯子洛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她穿着一套白色西服,发髻象征了她的成熟和干练,经历了那么多,骨子里的娇气一点点的消失,她抛开了自己曾经那光鲜的大小姐身份。她要做一个平凡的女子。 “欢迎唯总!”为首的主管带着大家鼓掌欢迎。 她来之前,黎熙在她办公室里放了一架钢琴,靠着落地窗旁边,插放了几束罂粟花,那耀眼的白色,纯净的拂去人的心燥,让人深有静宜之感。也许所有的毒的外表都是美的! 坐在父亲曾坐着的位置,她触景生情,那些美好的、残酷的记忆如一阵龙卷风肆意吹进她的脑海,卷起大脑里那些纷乱的记忆碎片,四处纷飞。她大大的喝下一口果汁,试图浇灭内心那蠢蠢欲动要燃烧起的火焰,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心若止水。该要的公平她得到了,她应该接受,一切如初! “唯总,外面有位小姐要见您。”秘书敲门而入。 “是依圣吗?”唯子洛问。 “不是。”秘书话音刚落,女孩已经不礼貌的推门站在唯子洛面前了。唯子洛冲秘书摆了摆手。 “找我?”唯子洛上下打量女孩,她围了一块淡粉色的纱巾,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你怎么了?”女孩问,她的眼睛分秒没有离开唯子洛,直直的注视着,那眼泪像不经过分泌,大滴大滴的滚落。 “我们?认识吗?”唯子洛似笑非笑的说。 她的眼神陌生的让女孩开始相信,她们不认识。“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找我有事吗?”一个此时在她看来只是个陌生人的女孩,在她的办公室哭哭啼啼,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她不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在想这是唱的哪一出。 “没有了吧!”女孩低语。 “那,我还有事要忙。”唯子洛低头继续翻着文件。女孩如空气般的站立了片刻之后,无声的离开,连关门都格外的小心,她似乎觉得自己真的打扰了唯子洛! 就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出现,让一个女人也不得不出现!这是一个连锁反应。 女人在公司门口等了许久,见唯子洛出来,她缓缓摇下车玻璃。 “她又回来了!” 唯子洛四处的望望,坐进车里,她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的记忆里只有黎熙!” “你什么意思?”女人疑惑不解。 “她是谁?我不认识!”唯子洛苦笑。 “谢谢!希望你答应的都能做到。”女人不友好的瞪了唯子洛一眼,“如果你还有良知,就别再害她!”女人说毕,把一沓纸摔在唯子洛脸上。 一张张化验单,手术协议,洒在唯子洛面前。唯子洛第一次感觉从这双眼睛中流出的眼泪,异常苦涩。她心头阵阵干裂的疼,她甚至听见了心底发出断裂的声音,就像枯枝被风折断般清脆,“我不是让您带她走了吗?”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是人,不是任我随意控制的机器,纵使说她是机器,遥控也在你手里,你不仁慈的放她生路,她能活吗?”女人忿忿的说, “我以为她已经安心的和您回到日本了。”唯子洛解释。 “是!没错,她答应回了,可回去的条件就是这些。”女人指着那些化验单,手抖个不停。 “对不起!”虽然她知道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三个字,但还是身不由己的脱口而出。 “唯子洛,曾经我一直感激你和你家人对她的照顾,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那日,你在日本说她生死未卜,如果她没卷进那件事,你觉得我会帮你救人吗?我只为救我的女儿,可结果呢?”女人的情绪有些失控,女人只知道,她拼了力气想救女儿,却没能如愿,然而她和唯子洛都不知道的是,如果那日,她真的没有出手相救,那她一定会抱憾终身。 “她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你为什么那么狠毒?!”在女人眼里,唯子洛已然成了蛇蝎心肠。 “我没想过伤害她!当初是为了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现在亦是!”唯子洛再一次为自己辩解,她为这样被误解着而伤悲。 女人忍无可忍的倾力甩了唯子洛一巴掌,“唯子洛,我为你的父母感到悲哀!” “您放心,以后她不会来找我了!”唯子洛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狡辩的资本了,换作是她,她会和女人一样! 唯子洛再一次被骗了,被两个人同时骗了!她心疼了,有个女孩太过于不乖,不乖的让她隐隐触及到了危机感! 女人飞速驶去,卷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唯子洛被呛的咳个不停。 ------------ 第三十三章 过往的消逝 秘书轻敲门,提醒黎熙道:“黎总!您还不去接唯小姐吗?已经晚了。” 黎熙忙合上文件夹,怪道:“怎么不早来提醒!” 见唯子洛一动不动站在公司楼前发呆,黎熙下车,担心的看了看她:“子洛?” 唯子洛恍的回过神,她略显慌张,说道:“今天这么早来接我?我们晚上吃什么?” 黎熙的心噔的用力跳了一下,他今天比平时要晚,唯子洛却说这么早来接,她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了呢? …… …… 安逸看着坐在一旁心事重重的依圣,她好像有话想要和自己说,“怎么了?”他问。 “周末陪我去看看子洛吧,我很久没有见她了。”依圣也觉得这个要求可能对安逸来说有点难,可她真的想去。 “好!”他是应下来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唯子洛需要多大的勇气。 为了去见唯子洛,依圣请了专业的化妆师来为她化妆。 “是去见唯子洛,还是见国家首脑啊?”安逸笑言。 “子洛根本不知道,我失明,我不想让她看出什么异常,她现在失忆了,我不想再让这些事打扰她现在安静的生活。” “恩!”安逸点点头。唯子洛现在的生活是她一直憧憬的,给她最后的爱就是看着她幸福的生活。 黎宅 他这里总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一种压抑,像古代被重兵把守的深宫内院,没人可以随意进出。秦致见两人来,迎出来道:“依小姐,您来了?先生前些天还说准备带小姐去看您呢。” “子洛最近身体还好吧?”依圣问。 “小姐身体恢复很好!”秦致答,他警觉的看了一眼安逸,似有些不放心放他进去,说道:“安先生?” “安逸只陪我看看子洛,放心吧。”依圣说道。 秦致思量再三,说道:“我去通知先生!” 黎熙坐在草丛中陪唯子洛整理花草,秦致附在耳边低声说:“先生,依小姐和安逸来了。” 黎熙沉思了片刻,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唯子洛披了一件米黄色披肩,那种雍容华贵让人望而止步,她专注的修剪着手边的几簇花,丝毫没有察觉站在自己身后许久的两个人。 “子洛,依圣来看你了。”黎熙轻唤。 唯子洛扭过头,看见依圣,一脸的惊喜,“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来?好让黎熙去准备。” “我来,什么时候预约过啊?”依圣笑言。 “我去安排晚饭。”看唯子洛和依圣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黎熙笑着去准备晚饭,他不忘叮嘱:“子洛,你们进客厅里聊,外面的太阳太毒,你已经在外面很久了。” 唯子洛无时无刻不被黎熙宠爱着,她重新做回了这里的女主人,每个人对她毕恭毕敬,“小姐,先生问晚宴安排在花园可不可以?”佣人小声的询问。 “告诉熙,简单的准备一下就好。”她微笑的说。 唯子洛和依圣聊的热火朝天,聊着她们的童年,聊着安逸出现前,她们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满满填着黎熙。安逸被忘在了一边,他很小心的观察唯子洛的每一个表情,那神色确不再是从前。 “这位是?”子洛指着安逸问道。 “看我,一见你,就什么都忘了,安逸!我未来的夫君!”依圣说着,挽起安逸的胳膊,倚在他肩膀,露出骄傲的笑容。 子洛很客气的递给安逸一杯咖啡,送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她的脸不再有曾经的忧郁和苍凉。就在此时,安逸突然觉得他们不那么悲壮了,认识唯子洛那天,他就告诉自己也告诉过黎熙,他只想让这个女人幸福,没有更贪婪的索求。如今,她很幸福,回到了她曾深爱的男人身边,也融化了他们曾经的恨!这是她多美的归宿!他回赠了她一个微笑,那个微笑是对她幸福的肯定和从此消失于她生活的许诺。 看着安逸注视子洛的眼神,黎熙还是心胸狭窄的生气了,他瞪着安逸,干咳了一声。“都安排好了。”他故意坐在唯子洛身边,把她揽在怀里,他们像极了一对幸福的夫妇,深情款款的对视,让旁人不得不去羡慕甚至嫉妒! “你们俩聊,我和安逸去亭里喝杯茶。”黎熙看了看安逸。 两个男人又坐在了一起,他们之间少了争锋相对。 “别再破坏现在的生活,我爱子洛,之前是恩怨阻止了我们前行的路。现在,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承受她再离开!”黎熙放下茶杯,看着安逸,他没有霸道的命令安逸离开,语气里似乎有一丝请求之意。 “从爱上她开始,我要的就不是占有,只要她幸福!只要我每次见她,她都能像现在这样面带微笑,我定希望你们永世在一起!”安逸喝了口茶,茶入口奇苦,随即苦去甘来,那清香沁人心脾。 “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论子洛愿意不愿意,我都能用生命去爱她!”黎熙道。 “黎熙,我们都一样可以用生命去爱她,如今她选择重新回到你这里,我尊重她的所有!” 站在不远处的唯子洛,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这个午后,一切都不那么躁动,知了都识趣的安然睡去了,偶有的微风,吹动着柳叶轻轻的摇曳。吹散的花瓣,铺在了鹅卵石的走道,缕缕花香散发在空气里,让人心旷神怡。 “在聊什么?这么有兴致?”子洛紧挨黎熙坐下。 “和黎先生聊聊茶道。”安逸说。 唯子洛俨然一笑,问安逸:“你也喜欢品茶吗?” 安逸指了指杯中的茶说道:“这茶确与众不同。” “依圣一定没跟你提过,熙可是一个茶迷!可我对茶却是一无所知,觉得味道都一样。”唯子洛笑着说。 “依圣呢?”黎熙问。 “依圣说她有点累了,我让焦妈带她去休息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喊她。” 听她说闭,安逸起身,说道:“两位先聊,我去陪她!” ------------ 第三十四章 山间暮色 看着安逸的背影,唯子洛撒娇道:“熙,会不会像安逸疼爱依圣一样疼爱我?会不会也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哄我入睡?”黎熙没有回答,他根本不必回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答案。唯子洛不知道,他们四个人之间存在着一个本质的区别,黎熙始终爱她,而安逸却为责任和依圣在一起! 黎熙鬼使神差的问:“如果你的生命里被抹去了一段记忆,你是否愿意去记起?” 子洛轻吻过他的额头,笑言:“无论怎样的记忆,你都是唯一。” 依圣说,其实她根本不困,但却怕时间久了,唯子洛会发现她失明。唯子洛该有多粗心,她竟然没有发现这双看上去丝毫没有神色的眼睛。 晚上,空气多少有些浑浊,亭子里时不时传来唯子洛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已被人遗忘许久……看着唯子洛目送安逸和依圣离开的背影,黎熙觉得这样的子洛,才更真实一些!他更习惯这个携着丝丝伤感的女人!某个不经意间,黎熙还会觉得唯子洛有突然间的陌生,他们回到的似乎终究不是那一层不变的过去,有些东西,改变就是改变,就像一面已粉碎了的镜子,纵使可以重圆,那裂缝也依旧可见,没有谁能让裂痕变得天衣无缝。 …… …… 天蒙蒙亮,佣人们一早起来就着手准备上了早餐。见黎熙起来,一脸惊讶的问:“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 “小姐呢?”黎熙问。 “小姐还在睡呢!”佣人笑答,随之问道:“我去叫小姐起床吗?” “不用了!我去!还有,今天的早餐我们不在家里吃!”黎熙说道。 “知道了!”佣人点头。 黎熙轻手轻脚走进唯子洛的房间,她还沉沉的睡着,皮肤白皙细腻。他俯下身,亲吻她的玉颈,她的身体散发了一股淡雅的幽香,“子洛。”他在她耳边轻喊。 唯子洛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表,一下子清醒,她霍的坐起来,“你怎么不早喊我,我睡过了。”她赶忙下床。 “我还以为应该是你去喊我呢!”黎熙调侃道。 “以前不都是我喊你的吗?昨天是忘记上闹表了。”唯子洛嗔怪道。 “你慢慢收拾,我到下面等你。”他说。 “熙,等等!先帮我取套衣服出来。”唯子洛很自然的指使黎熙为她取衣服。 黎熙入神的盯着唯子洛,一定别再给她恢复记忆的机会!他太怕,才刚刚看见阳光的生活又在不禁意间,消失不见! 车子在山脚下停住,秦致上前询问:“先生,今天您和小姐还下山吗?” “明天回城。”黎熙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山里不要留人,我要和子洛单独待着。”黎熙吩咐。 “这恐怕不妥吧?这山里恐不安全。”秦致不放心的说道。 “把所有人都撤了吧。”黎熙再次说道。 唯子洛穿了一套亮黄色运动服,那黄色如阳光般耀眼,她刹那间显得充满了朝气,活力四射,像极了一个活泼的猴子,“熙!你太慢了。”她双手捂在嘴边,对着被她甩在后面的黎熙大喊。 黎熙不甘示弱的大跨了几个石阶,见唯子洛没有等他的迹象,他干脆躲了起来。 唯子洛再回头的时候,身后已没了人影,她扑哧笑出声,不予理会的继续向上攀,突然她一声尖叫:“熙!有蛇!”她的声音慌乱中带着沙哑。 黎熙飞奔上前,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他惊慌的表情不亚于唯子洛刚刚的尖叫。稍定了定神,黎熙看看四周平静的草丛,“哪里有蛇?”他问。 唯子洛从他怀里跳下来,“那蛇应该是雄的,而且胆子还很小,本是想对我图谋不轨的,看你来,吓跑了。”她咯咯笑个不停。黎熙这才恍然大悟,竟被唯子洛骗了! 吃力的爬到了山顶,已错过了美丽的日出,就像他们的生活,在最美丽的年华里错过了彼此!唯子洛看见不远处一排木质的房屋,“那是什么?”她问。 黎熙神秘的笑了笑,“为了让你能看到最美的日出,我为你在山上搭起的木屋,那个位置是最好的视角。” “最美的日出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看到了同一幕,而不是在某一个特定的位置看到某一特定的样子。”她伤感的说。 房间是完全木质的,方形的木柱上刻着千奇百怪的花纹,卧室里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窗子,山间的景色尽收眼底。屋子里整日里点着檀香,那香气与木质的味道融在一起。客厅中只简单放置了一张木桌两把木椅,阳台上,黎熙放置了几个纯色的花瓶,里面插着洁白的罂粟花。这简约的风尚让唯子洛说不出来的心怡。 “熙!谢谢!”唯子洛知道,这里完全是按着她的喜好设计的。 “我只想看到你的笑!你想要的生活,我努力给!”他真的努力了! 唯子洛双臂环膝的坐在窗台,她扯下几朵花瓣,挡在自己眼前,阳光也变得五颜六色了。黎熙坐在地上翻阅着报纸,时不时瞄一眼唯子洛,他陶醉于她现在的样子,有着无忧无虑的开朗,纯真的变成了一个孩子! 这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这山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唯子洛觉得这与她想象的生活太够吻合了,心再无杂念,如神仙般逍遥! 黎熙死气沉沉的一言不发,他怕打扰了她所有的遐想。 秦致还是不放心黎熙和唯子洛单独留在山里,有辛沐然的失踪的前例,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的去保护黎熙。他秘密在四周部署了手下,以确保两个人的安危,“千万别让先生和小姐察觉到你们,但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秦致再次叮嘱道。 唯子洛坐在阳台上,两条腿从栏木的空隙中担下去,山间夜里清爽的风拂过她的脚心,感觉丝丝的痒。她来回摆动光着的脚丫,倒像是在迎合风的方向。 “子洛!可以吃饭了!”他喊在阳台坐了很久的唯子洛,忙了一个晚上,他终于准备好了晚餐。 ------------ 第三十五章 杀气 唯子洛看着两碗炸酱面,激动不已,“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面了呢?” “因为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面!只要我做了你什么时候都想吃!”黎熙灿烂的笑了。这样的笑,如果放在从前,那对唯子洛和他自己来说,都是奢侈品! “做世界最难吃的面,还敢出来炫耀。”唯子洛故意的打击道。 “那你不要吃!都是我的!”说着,黎熙把两碗面,都揽在自己这一边,左右两只手一起动。 唯子洛呆了!黎熙明朗的一面其实一直是被她给压制了,如果他们一直都变过,还那么刻骨铭心的爱着,那么黎熙也可以同所有二十多岁正值青春的人一样,阳光四溢的活着!而不是只留给她一个冷酷阴暗的背影! 看唯子洛又陷入了沉思,黎熙有些担心的问:“子洛?生气了?” “才不会!肚子里生满了气,熙做的面,我还怎么吃呢?”她迅速的把摆在黎熙面前的两碗面,拉到自己面前。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她也左右一齐开工。 两个人把两个碗抢来抢去,那张小小的桌子很不幸的沦为了作战场地,可明显,他们两个人有些施展不开。 “子洛,永远别再离开我!”唯子洛最后一次抢过炸酱面的时候,黎熙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睛里,央求那么的分明。 “你不是说我不许,也不能是别人的吗?”唯子洛踮起脚尖,吻上黎熙的唇。 对!他不许,更不能让她离开!永远都不能! 秦致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先生和小姐两个人正亲亲我我,周围的环境我们确保无误了,秦哥,我们还是撤了吧!” 秦致不由自主的笑了,他们两个,终于不再互相折磨了!他说道:“你们下山!给先生和小姐留足够的空间吧!” 夜明星繁,唯子洛悠闲的躺在吊床里,黎熙轻轻的荡着。想起年幼,她坐在秋千上,他也曾这么荡过她! “熙,唱首歌给我听吧。”她撒娇道。 “你什么时候听我唱过歌?!”黎熙拒绝道。 “可我就是想听。”唯子洛装作生气,皱着眉头。 他生平唯一唱的一首歌是唱给黎潇的催眠曲!现在唯子洛逼他唱歌给自己,倒真是难住了他。可是,她说她想听!为了满足她想,他唱了!可能反映进他脑海的曲子,也就那一首催眠曲了。他轻声的哼着,唯子洛陶醉的听,她努力让每一个音从耳朵走进心里。她知道,他在很用心的唱,而她,也在很用心的听!这一切让她心满意足。深爱她的男人,在深夜为她轻摇吊床,在深夜为她唱歌…… “子洛?”黎熙轻唤。 唯子洛在黎熙的催眠曲中入睡。 他如痴如醉的看着熟睡着的她,他恐是又要失眠了,从屋里取出一床被,很轻的搭在她身上。他坐在透心凉的木板上,眼睛不眨的望着她。明朗朗的月光,反射出无数的亮点,零星的撒在墨绿墨绿的枝叶上,风悄悄的飘扬而过,那斑斑点点的星亮,像连串起的彩灯,忽闪忽闪的晦亮变换着。 迎来了又一个天明前的日出,黎熙正欲喊醒唯子洛,她却翻了翻身,最美的景,他们又错过了! “子洛,此刻,有你最爱的日出!”黎熙自言自语的低声说。 …… …… 黎熙要给唯子洛一个个受世人瞩目的婚礼,这是从他们在一起那天起,他就承诺要给的。他再三斟酌是否要将婚礼定在伦敦举办,秦致劝说道:“先生,小姐和安逸是在伦敦初识的,为了避免另生事端,还是在国内操办吧。” 秦致说的,黎熙已经想了好几天,从唯子洛说,“熙,我们结婚吧!”之后,他就每天都在纠结,是在她梦寐以求的教堂既定一生,还是……他爱她,想给她爱的所有,这无可厚非!可他害怕,触景生情!她真会想起另一个男人!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他说。 他请了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为唯子洛量身定做,唯子洛专心的在几张成品图片里挑选,“就订下这个吧!”她指给黎熙看。 黎熙还没来得及看,只见秦致带了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进来,说道:“先生,他来了!” 唯子洛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眼神里藏着杀气,那冰冷起先只腾了一团冷气,随之凝结成冰珠渗进唯子洛的身体,她觉得汗毛警觉的竖立起来。 “你们聊!”唯子洛冲这个杀手般的人微微点头,以示礼貌,然后识趣的走开。她很聪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回避。 “去休息会,一会我们就去试婚纱。”黎熙爱惜的吻过唯子洛的额头。 “好!” 黎熙目视唯子洛上楼后,才放心和来人交谈起来,他暗示佣人们都下去。 唯子洛上楼回到房间,坐立不安,她干脆走进黎熙的书房,那里任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随便翻了几本书,然后冲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 “熙,我为你们冲好了咖啡,放在了书房!”唯子洛站在楼上轻唤。 黎熙欣慰的笑了,为唯子洛无意间的体贴,她居然还能记得,书房是黎熙商议事情最喜欢去的地方,那个房间是完全隔音的。 “我们很快就好!”黎熙说。 “我没事,你们先谈!”唯子洛时刻不忘表现出她的通情达理,于是,更让黎熙爱不释手。 黎熙把一张已准备好的信用卡递给杀手般的男人,说道:“你应得的酬金,我已安排人给你准备好了!” “黎先生,我们向来是完工之后才领酬金的。”男人把卡退回黎熙手中,男人很聪明,他知道黎熙之所以这么做是逼迫他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虽然,他有九成的把握,事情一定不会有意外,但谨慎是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你刚刚看见了唯子洛!”黎熙问。 “是!”男人点点头。 “我不能失去!”黎熙坦言。 “黎先生请放心!” 黎熙喝了口咖啡说道:“这是她亲手调的,尝尝。”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黎熙,男人一生只钟爱于金钱,有了钱他就拥有了一切!所以,黎熙对唯子洛至死不渝的爱,他似乎并不很理解!而他更不理解,就在刚刚自己有幸见唯子洛一面,她根本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女子,怎值得黎熙为她如此的煞费心思?! 看着黎熙走进书房的那一刹那,唯子洛怅然的看着外面的天,这一步她那么不情愿的走,她有不祥的预感。然而她在祈祷,婚礼一定要没有差错的顺利进行!她再承受不了更多的意外了!早一天结婚,她的心就早一天落地。 …… …… 黎熙从书房出来,兴致勃勃的要带子洛去试婚纱,打开房门,屋子里空荡荡的,他阴着脸问佣人:“小姐人呢?” “小姐出去了,走时怕打扰您,就没让我们去通知。”佣人回答。 黎熙看了看秦致,“去找小姐,如果她有事要办,等她办完事接她直接去试婚纱。”黎熙被身上潜伏的不安感唆使着。他派秦致去,岂是只让他充当一个车夫? 唯子洛收到简讯后,再三斟酌,决定应约!她看着面前这个头上裹着纱巾,戴着墨镜的“奇怪”的女孩,不解的问:“是你约我?”女孩总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像是怕被谁发现!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看了你们发布要结婚的消息,我来祝福!”女孩的眼里滚动出晶莹的液体。每每见唯子洛,女孩都如此伤心。 “谢谢!我们会欢迎你来参加的!”子洛从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女孩。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想参加你的婚礼,但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女孩的情绪有些激动。唯子洛表示歉意的摇摇头,宛然一笑。 “别让我看到你们不好!”女孩抱住了唯子洛,眼泪渗进她的后背,她感觉冷,那种冷似乎是灵魂深处的呼唤。 “如果忘了一切让你比之前幸福,那我宁愿你永远不要醒来!”女孩松开了紧抱唯子洛的手,那一刻,唯子洛产生错觉,似乎这个女孩放开的不是她,而是全世界! “他派人跟踪你!”女孩看到了不远处的秦致。 “如果是跟踪,就不会被我们发现了。”唯子洛反驳道。 女孩冷冷的笑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唯子洛说毕,朝秦致走去。 “黎熙让你来找我,是他等急了吧?”唯子洛有些抱歉的说,她时刻不忘微笑着。秦致不得不佩服唯子洛,她明明知道,这不简单是黎熙等待的焦急,而是掺杂着跟踪嫌疑的不信任。却还能一脸的微笑,他佩服唯子洛有别人没有的忍耐力,也佩服她面对如此的束缚,心依旧那么平静! “先生让我带您直接去试婚纱,他在那等您!”秦致应道。 “好!那我们现在过去吧。”她笑答。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已经离开远去。 ------------ 第三十六章 婚前 趁唯子洛进了试衣间,秦致把一叠照片递给黎熙,“小姐去见了一个人,这是近距离的照片!”黎熙看着照片里的人,即便是陌生的装束,却还带着一种深深的熟悉,“这是谁?”他问。 “我这就去查!”秦致说。 黎熙和秦致的对话,唯子洛句句听的清楚。 “熙,不需要这样,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不想丢了信任!”唯子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黎熙身后,看着他手里的照片,她心若死灰,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他不会怀疑自己。她相信,他真的了解自己,可她输了。然她不想自己输的如此没有意义,她要借她的大度,让黎熙去自我反省。 黎熙用力把唯子洛揽进怀里。他想解释,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身不由己!纵使安逸已经承诺了离开,可他还是害怕!每天都在噩梦中度过,他怕她有一天记起了那些过去,他怕,那些恨让他再一次失去!望着唯子洛那双填满殷切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最残酷的刑具用着刑,那种疼已经不能用大喊来发泄。他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给她信任,而非现在这般!他突然觉得,是自己,给了自己莫大的耻辱。 “我本没想瞒你,刚刚是看你有事,怕影响你工作!而那个女孩说一定要见我,我才没告诉你,一个人出来了。”唯子洛解释道。 “我没想把你囚禁,只是太怕失去。”黎熙回答。 “熙!我陪你,天荒地老我都陪!”唯子洛许诺,陪他到天荒地老。 婚期将至,一切依旧,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直到那个眼睛里藏着杀气的男子再度出现! 黎熙正陪唯子洛吃晚饭,秦致匆匆来说:“先生,他说在公司等您!” 黎熙特意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唯子洛,稍有几分安心,说道:“子洛!你先一个人吃,公司有事要处理,等等就回来。” 黎熙找的借口,实属假的掉渣,在唯子洛面前,公务一直都是排在最末位的,即便公司的事再急,他都会放心交给秦致去办,今天他忍心丢下唯子洛一个,去处理公事,倒是让人觉得十二分新鲜。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陪她吃晚餐。 唯子洛失落的看着黎熙急促的背影,她也无半点食欲,“撤下去吧。”她放下筷子,命人撤桌。 “您才刚吃,再吃些吧,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您口?”佣人小心的问。 “我饱了。”她起身。 “那好!如果您一会饿了,再给您准备。”佣人忙说。 唯子洛没说话,径直走进房间,取出大衣,紧跟随黎熙出门。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佣人挡住唯子洛,问道。 “我会告诉熙的。”唯子洛不屑的绕开佣人,这就是黎熙对唯子洛的“疼爱”,“疼爱”到,在她出门后一秒,就会有人向他报告,她出门了!唯子洛在试着适应这样的规则,她笑着告诉自己会一直遵循到底! 透过反光镜,唯子洛看到了后面那辆一直保持着距离紧随其后的车,她不知道,她的周围什么时候开始,没了真实的东西。她能否认定,这不过是黎熙过份的在意呢? 唯子洛故意开车到了闹市,把车停在曾经总和黎熙一起去的西餐店,而自己却从另一个门溜出走了,她打车去了黎熙的公司。 “秦哥,小姐把车停在和先生总去的餐厅门口,人不知去哪了。”秦致派去的人随时向他报告着行踪。 “你就在小姐车停放的地方等吧!” 秦致说,小姐把车故意停在一个地方,人溜走了,她好像已经很刻意的在警觉周围了。 黎熙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他越发觉得,他的猜忌也许是对的。也许,她的记忆在开始一点点复苏了!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唯子洛一直守在门口等,没有贸然的进去,那段录音始终证明,黎熙要在结婚前行动!而婚期即至!唯子洛是那么渴切的想告诉黎熙:她愿意,真的愿意,伴他终身,他根本不需要再做任何的筹划,她不会再离开了! 黎熙和男子并肩走出公司,看见唯子洛竟倚着长椅睡着,他轻轻抱起她,生怕把她弄醒,可她睡的本就轻,才刚刚揽过她的腰,她就睁开了眼。 “怎么到这来了?”他问。 “你走了,我一个人吃晚饭没有食欲,就想来等你,不想,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唯子洛揉了揉眼睛,面带歉意的说。 在公司门口遇到唯子洛,让黎熙多少轻松了些,只要她在他眼底,他就觉得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控中。总比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别的方向去,让他去猜测好的多。 “黎先生,不打扰您和唯小姐!”男子恭敬的向唯子洛微微的鞠躬,随后识趣的离开。 “你们忙完了吧?”唯子洛挽起黎熙的胳膊问,“要么,我们去吃西餐吧!正好,我把车也停在了那!” “以后不会再派人……” “我饿了!”唯子洛没有让黎熙把话说完。 夜里,两排孤单的路灯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们前行,就这样走,他们的路直挺而宽阔!黎熙轻轻把唯子洛揽在怀里,他比任何人都想一辈子这么搂着她。他们很久没这样悠闲的散过步了,黎熙似乎忘了该怎么牵唯子洛的手在街市上肆无忌惮的奔跑,跑累了再蹲下身,背她回家!时不时也会坏坏的装作要松开手把她摔在地上。 又是一个夜晚,唯子洛递给黎熙一杯咖啡,问道:“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在想两天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轻吻她的额头。夜色并不够明朗,缕缕云朵遮住了寂寞的月亮,夜显得比往日的暗,有种错觉在这深邃的夜里游窜。唯子洛有小小的胆怯,婚礼前这样的平静,已然已不同于常态。 “有什么心事吧?”唯子洛依着黎熙,直觉告诉她,黎熙的心里复杂的在泛着涟漪,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熟悉了! “怕你丢了!”黎熙无神的眼光中夹着疲惫,他死死的盯着唯子洛。他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也许他想的,他做的,都只是怕丢了唯子洛。 “这几天忙着婚礼的事,把你累傻了!”唯子洛把客厅的窗帘拉上,阻隔了黎熙看外面的视线,也许看到的越少,他想的就会越少,“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黎熙忧郁丛生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唯子洛,他心里默想:子洛,如果你真的离开了,该怎么办? 黎熙在自己的判断上摇摆不定,唯子洛已让他琢磨不清,某时某刻,他在质疑唯子洛,而更多的时候他却是在质疑自己。他不想去猜,明晚婚礼前的晚上,事情是不是可以顺利进行。 …… …… ------------ 第三十七章 阴谋 …… 唯子洛的婚礼,依圣是伴娘!如果放在从前,这似乎是任谁都不觉得奇怪的事实,可如今,这一切稍稍的有些荒唐,是她的失忆让她彻底忽视了她失明?还是? 依圣格外小心的告诉安逸说:“子洛派人送来了礼服,我去做她的伴娘。” 安逸没有说话,依圣懂,安逸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复杂,那边在为婚礼而欢庆,这边在为婚礼而痛彻心扉。她其实很想替他否认,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个叫唯子洛的女人从未离开过安逸的心,从未! 她又说:“你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可以!” “恩!”安逸随便的应了声。安逸想去伦敦了,想去和唯子洛初见的那座城市! 他说:“我去伦敦看看。” 突然,依圣有阻止的冲动,她希冀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占据安逸的全部,但她却不得不害怕,自己越过紧张的把握,越容易失去。所以,她只能说一句:“不要去太久,我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这是安逸给自己和依圣的承诺,所有人都该迈回自己的轨迹,这个轨迹仅属于他们自己,那些妄想的美好和浪漫,终究是一个假想的故事,现实,永远没有那么随心所欲。 安逸不知道,自己除了成全还可以做什么,即便他做梦都会想把唯子洛彻头彻尾的回到他身边,然而唯子洛就那么理所当然的把爱还给了黎熙,他,也就那么光荣的做回了陌生人! 依圣试图去用自己的体温捂暖自己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始终只是一条冷血的蛇!如果某天这个世界可以为不公平平反,那么谁还会遍体鳞伤呢? 婚礼前的这几天,黎熙和唯子洛忙的焦头烂额,黎熙不放心的让唯子洛最后又试了一次婚纱, “子洛,再去试试。”黎熙把唯子洛推进了试衣间。 “熙!真的已经很合适了。”唯子洛似乎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手拿着已经不知试了多少次的婚纱,一脸的无奈。 “最后一次!”黎熙讨价还价道。他要求这个婚礼中所有的一切都趋于完美,达到他所期望的程度。 “先生,这是婚礼前后的整个行程。”秦致把行程表安排递给黎熙。 “子洛,看看,觉得哪不合适。”黎熙征求唯子洛的意见。 “所有的你做决定就好。”唯子洛浅浅的笑了。 这一天的白天过的比往常快了好几倍,夜来的很早,然却过的很漫长。唯子洛手里攥着那把冷冰冰的枪,上膛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手一直在抖。选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她知道,没有哪个颜色能比黑色更好的把她掩饰了,然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又将她彻底暴露于这个夜晚,有些东西注定要被对比的如此鲜明。 遥望那处住所,房间里的两个主人公,甜蜜的依在一起!本就没有谁形单影只,可为什么,这样得结局都不能让黎熙停手呢?唯子洛那声绝望的叹息,在这冷寂的夜里更显得凄凉。她跪倒在天台上,俯视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她多想是那人群中的一个,过着平静的生活,哪怕粗茶淡饭,哪怕忙的焦头烂额,哪怕拼了一生都与一辆奢华的法拉利无缘,然那样的生活充实而平稳,那样的生活,至少不至于让人乔装,甚至紧握一把随时会扣动的枪! 安逸正叮嘱依圣,他不在的几天,一定要多加注意,只听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异样的美川,她换去了平日里,那宽松的t恤,穿了一件白衬衫,下半身是一条紧身的皮裤,他先是怔了怔,然后那十足的蔑视迅速的爬到脸上,他问道:“怎么会是你?”唯子洛结婚的前夕,本就够他心神不定了,如今美川又鬼使神差的出现。 “日后,我一定会给你解释,现在和我走!”美川央求道。现在,她知道,纵然再给她平添十张嘴,她都没法做出一个能让安逸满意的解释。但是安逸确是她无论如何都得带走的。 “安逸,谁来了?”依圣闻声,走了出来。美川没想到依圣也会在,看到她那一刻,美川只觉得,她更漂亮了! 依圣一不小心,碰到了桌脚,险些摔倒。 “她的眼睛怎么了?”美川问。 安逸惋惜,枉费美川拥有了一张纯真的娃娃脸,如若她的心和脸一样纯真多好,“你给唯子洛设计的车祸没有忘记吧?”从始至终,安逸坚定的只怀疑美川一个人! “你是说她失明了,把眼睛给了唯子洛!”美川淡淡的笑了,那笑里夹着讥讽,像是讥讽自己蒙受了无法洗清的委屈百口莫辩,又像是讥讽安逸,不分是非。然,在安逸看来,美川这一笑,是失望,没能如愿! 黎熙的计划,美川除了知道是今晚外,别的一无所知。所以,不论怎样,早带安逸离开一步,他就少一份危险。突然,一颗子弹穿透玻璃击碎了屋里的灯!尖叫声制造了难以想象的混乱! “来救安逸的不只一个人,有人在我动手之前打碎了屋子的灯,没办法下手。我想现在他应该已经安全脱身了。”杀手拨通了黎熙的电话, 黎熙微微闭上双眼,事实就像本附在人体的妖孽,现了原型。 “看见小姐出门了吗?”黎熙敲了很久的门,屋里都没有动静,他不安的问佣人唯子洛是否出去了。 “没有,自从您出来后,就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 “把小姐屋子的钥匙拿来。”黎熙焦虑的神情让整个家笼罩了一种怪异的气氛,佣人胆怯的找来钥匙,哪怕她们并不理解男主人为什么在这么晚还要打扰他心爱的女人。更何况明天她们还要举行婚礼。 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黎熙倒在了地上,他无望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突然一切变得空白。 “先生,小姐真的没有出去过。”佣人也被屋里的情况吓住了,她们可以确定唯子洛没有出过屋。 ------------ 第三十八章 冰冷婚姻 “如果让你们看见她出去,她就不是唯子洛了。关掉所有的灯,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等小姐回来。”黎熙知道,自己,还是输了! 等待唯子洛回来的时间,仅仅不过几十分钟。而他终究还是让自己变得苍老了。像是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礼。他要让安逸消失,这种从骨子里反射出来的讯号让他无法停手。他试图说服自己放弃,可那种已达到一定境界的占有欲已经让他自己不再受支配,这个夜足以将他吞噬了,他要面对明天的婚礼,笑着面对,不让任何人看出异常,他要把他做的一切,让唯子洛全数偿还!爱,不再是爱! “求你跟我走!”美川趁机抓住安逸的胳膊,她在恳求,恳求安逸暂时沉默的同她一起走! “美川,我不想再见你!”安逸生生甩了美川一巴掌。她觉得疼,钻心刺骨的疼。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除了唯子洛以外的人打!无论他怎样敌对自己,美川知道,今晚她必须带他走! 唯子洛看了一眼时间,黎熙预先安排的行动再有一刻钟就开始了。她犹豫不定,她该不该再去求黎熙让他放过安逸,可是,如果黎熙拒绝了呢?如果黎熙最后还是不肯,那么她就连现在所占的优势都没了。‘唯子洛!这是你最后能为安逸做的了。’她在心里警示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唯子洛怎么都没想到美川会出现在这里,她心颤了,美川又从日本逃回来了!这个女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听一次话!她拨通了美川的电话,声音镇定而沉静,“楼下停了一辆白色的跑车,车子没有锁!车里有一个信封,打开你就明白了,马上带安逸走,你也不许回来。”她没等另一端做出任何反映,利落的拔掉了电池,她相信,这个女孩会把事情做的同她的人一样出色! 唯子洛在天台遇见了那个眼神暗藏杀机的男子,她收起枪正欲离开的时候被拦下,“唯小姐留步。” 唯子洛没有说话,压了压帽檐,绕开男子。 “小姐枪法很准,在这个位置能击碎对面的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男子继续说。 唯子洛依旧沉默。 “小姐用这一招阻止了这次行动,很高明。”他喋喋不休,“今日与您交锋,承认您果真不同寻常,只是可惜……”男子用枪顶住了唯子洛的后背。他有他的任务,他的任务是让安逸毙命,黎熙亲口交代,一切阻止行动的人,一个不留!但当初,黎熙并未把唯子洛算在其中! “你放心,我不会逃走的!你通知黎熙吧!” …… 杀手说:“黎先生,我在天台碰见了唯小姐,怎么处置!” 黎熙目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行泪,他紧缩自己的身体,他想把自己藏起来,关封在一个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深深的觉得自己在被一刀一刀的削着,他多想决绝一次,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杀了她!”可他是黎熙,那个等待他发落的人是唯子洛!他爱她,疯狂的无法收手的爱着!他只能再一次妥协的说:“不许碰她丝毫,安全把她送回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黎熙心越来越不安分。他疼爱的子洛胜利归来了。黎熙打开所有的灯,唯子洛赤裸裸站在了客厅中央。 “我相信你有送走安逸的能力,况且还有人帮你。只是你太自信,认为我不会伤你!”黎熙背对着子洛,烟雾在他眼前缭绕。 唯子洛沉默,她想不到有什么比沉默更好的解释了。 “告诉我,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黎熙对唯子洛的怀疑没有停止过,但太多的东西让他自己无法解释了,唯子洛什么时候在他眼皮底下恢复了记忆,又是怎么知道他要暗杀安逸的计划,他自认为周密的安排怎么让唯子洛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没有失忆过!”唯子洛挂着冰冷笑容的脸,如瀑布般泻过了泪。 唯子洛的坦白彻底激怒了黎熙,他怒吼:“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心甘情愿的陪着我!我们为什么越走越远,唯子洛!我以为爸爸的死让你放下了恨,我愿意去相信我们一定回的去,为了找到我们的曾经,我忍痛坦然接受了你害死爸爸的事实,你还要我怎么做!”他拼命的掐着唯子洛的脖子,发出几乎快要断裂的声音。 “熙,报复了辛伯伯,我以为一切公平了,我离开了安逸,依圣如愿以偿的走到了他身边!每个人回归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我真的想过,想过一起去找回我们的过去,那些美的像童话的记忆!我还可以,天天看着你,告诉你我要用一辈子爱你!你还每天接我,我们还一起吃晚餐,你还陪我在凉亭里看星星……”话没说完,她咳了起来,柔弱的像蚕刚吐出的丝,一个不小心就会断掉。她软软的摊在他怀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虚弱。 “先生,小姐快被你掐死了!”佣人看着血色尽失的唯子洛,惊慌的制止黎熙。他随手把奄奄一息的唯子洛扔到了沙发上,谁都没有看见他的泪流满面。 “你们听好了,谁都不许照顾她。” 佣人们顺从的点头,这个平日里对唯子洛疼爱有佳的人,今天突然反常的让人害怕,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唯子洛强忍着疼痛继续笑着…… 天蒙蒙亮,黎熙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他并没有穿婚礼的礼服。 “先生,您现在出门?那小姐她?”佣人试探的问,她们格外的小心,此时的黎熙让人不敢接近,生怕哪一句话就得罪了他。 “她什么时候醒了,请化妆师来给她化妆,告诉她我不来接她了。”黎熙冷漠的面容任谁都不敢说否。每个人都已看透,她们的婚姻,注定了悲剧。 “黎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司机小心的问。 “马场!”他看了一眼天,怅然的闭上了眼睛。 唯子洛一夜没睡,她目送黎熙离开,心被悬起。她知道,她今天也许不仅仅只做一个新娘,有一个人一定不会乖乖听她的话,看着有些浮肿的脸和身上的淤青,对着镜子,她笑了,那惨淡的笑容风干了这许久以来所有的记忆,他们之间一无所有了。 明媚的阳光温和的撒着,湛蓝的天空偶有飞鸟划过的痕迹,马场格外的寂静,寂静的那么清晰的听得到风吹过衣领的声音,秦致有些焦虑,他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旁人忙搬来一把椅子让黎熙坐下,秦致撑起了伞,说道:“先生,她已经到了。”黎熙长叹一口气,说:“等等再见她。” ------------ 第三十九章 美川之死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勇气被削弱,他需要稍稍的让自己的心平稳下来,内心的无措像把尖刀在他心上肆意的划来划去,他似乎看到了那般的不堪,然却终不愿显露出来。 唯子洛独自在前往教堂的路上,这一天本该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天,这一天整座城市都应为她而变得喧闹,她应该是挂着无比喜悦的笑容,她的呼吸都应该充斥的幸福的气息。她所幻想和黎熙的婚礼不该是这样的凋敝,清冷。 唯子洛一个人走进教堂,她始终微笑着,恭敬的向客人们低颔问候。12点的钟声在人们的迫不及到中敲响,新郎却仍无踪影。唯子洛依旧微笑着耐心等待,她知道黎熙会来,只是她不知道,陪同黎熙一起而来的消息会是什么。 “小姐,您别急,再等等,先生一早出去可能是有急事要办。”焦妈一边安抚着唯子洛,一边又去向客人们解释,唯子洛环视四周,依圣也没有来。 正午,阳光变得有些炙热,黎熙还坐在起初的位置一动不动,美川已等了好几个钟头。“先生,已到正午,那边的婚礼?”秦致低声的问。 “带她来见我。”黎熙道。 远远的,黎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影子无形的多了忧伤,她再也不会穿那件t恤,戴那顶可爱的棒球帽,再不会幼稚的叼着棒棒糖。黎熙爱惜的抚着她的长发,问道:“你到底是谁?” 美川不说话的看着他,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看着他的痛不欲生她的心狠狠的疼,然她依旧装的若无其事,她别无选择,生命中的两个人,她只能选一个。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面对美川的沉默,黎熙无法控制的咆哮。他恨她对自己的欺骗,一直以来,他都在自责,自己为了拥有唯子洛,而无情的伤害了这个女孩,而到最后,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出处心积虑设计了已久的戏。黎熙身上那件白色的上衣亮的耀眼,他犀利的眼神刺疼了美川。美川的脸一直被竖起的衣领和偌大的镜子遮盖着,没有谁看得清她此刻的表情。她是那么急切的想告诉他,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真的,她爱过,那么至深至切的爱着,然他们不能爱,在现实面前的脆弱和无力,她没办法改变。“隐瞒,不是我的本意。”这是她能给的,唯一的解释。 黎熙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也曾触动过他的心,她不在的时候,他有牵挂!正因如此,他更加无法安然接受,她竟然是戴了不计其数层面具的人。“我绝不容忍你这么对我。”他的眼睛迸射着杀人的火光。 “我选择回来,就没想着活着离开,黎哥,你要记得,今生,你比我的生命重要!”美川缓缓摘下眼镜,眼泪盖满了她那张俊美的脸。她没有骗他,他对她而言的确重要,只是有更重要的原因让她回来,想必他也已经猜到。 “如果可以再过一个轮回,我要你只为我而活,不要再遇见子洛,只有你和我!”黎熙把美川抱在怀里,紧紧的拥着……其实,他还可以给她今生,然他要对她血腥,以报复她对他做的一切。而他更明白的是,他更想让值得美川奋不顾身的那个人痛不欲生!他冷笑着,给了美川最后的吻……转身的瞬间,晴空万里的天突兀的袭来一阵狂风,卷起的沙石扑向他的脸,火辣辣的疼,像被谁用力的抽了一个巴掌,“给唯子洛打电话!”他冰冷的声音穿越了肆虐的狂风。 唯子洛拖着婚纱飞奔出教堂,她最担心的发生了,其实,她知道她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她知道美川一定会回来。 黎熙在教堂的门口拦住了唯子洛,问道:“婚礼马上开始了,你要去哪。”他漠然的神情和挑衅的语气让唯子洛感觉心头堵了一层厚重的墙,“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为什么不放过她?”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所有人为你不惜一切,是你,让她有了今天的结局。”黎熙轻轻抚摸唯子洛有些纷乱的头发。 “黎熙,我是人,不是神!”唯子洛用来伪装自己的壳终于碎了。在黎熙面前她坍塌了。 “你是人,却一直在做神都做不到的事。” 唯子洛不想再多看一眼眼前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她冲到路中央截下一辆出租车,前往马场的方向。 马场里,一匹飞驰的马重重踏着土地。后面拖着美川瘦弱的身体。唯子洛不愿意相信黎熙真的会这么残暴。看着这一幕,她觉得有人在用刀一片片剐下自己的肉,直到剐到心脏,直到把心脏也剐成了碎片。她疼,疼的她都来不及喘息。抱着血肉模糊的美川,她欲哭无泪,是在那一刻,麻木的已经不会哭了,她似乎不觉得自己还活着,或者,她倒希望真正死的是自己。鲜血染红了她纯白色的婚纱,那片片的血迹,勾勒出了一副罪恶的画,她,罪孽深重。 “我以为,我永远不能被你抱在怀里了。”美川试图用她无力的双手去搂唯子洛,“最大的遗憾是我不能再继续保护我最爱的姐姐。”美川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让你走,你为什么又回来。”她使劲咬着美川已经磨烂的上衣,她不想让美川看见她哭,她知道,美川付出的一切都只为让她好! “我走了,黎熙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没有你,我又该去哪里?”她全可以逃走,世界那么大,总有她容身的地方,可她还是选择了回来,她以为她回来,黎熙会把所有的矛头指向她,可她太天真了。 “纵使你回来,他也不会放过我!是我害了你这一生。”唯子洛后悔曾经救了这个女孩,让这个女孩一辈子都为她傻傻的付出。她宁愿希望从没有救过,那样起码,美川会为自己活过这一生! “如果从头来过,我依然不后悔遇见你。我还想让你牵起我的小手。”美川缓缓抬起伤痕累累的手。“只是,我以为你真的失去了记忆,我以为你真的把我忘记。你欠我的是,在我有生之年没有时刻陪着我,让我一个人走了那么久。 “我只想让你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唯子洛以为,装作失忆,强迫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人离开,那么一切会风平浪静,然而她错了。 “可我真的只想要你……我,困了……” “我不许你这么调皮的睡着,你还没有去试我给你买的睡衣,你还没有抱你可爱的洋娃娃,你的头发长了,我们去剪头发……” “姐,不要再把我送回日本,我想永远陪着你!”美川的声音微弱的快被微风吞噬,她吃力的抽出一个白色的羽绒盒递给唯子洛,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 第四十章 绝望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唯子洛用力把她抱在怀里,眼泪冲化了装。她快三十年的人生,没有一次能比此刻更让她痛苦。她无法承受失去美川,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做好失去的准备! 美川抬手抚摸唯子洛脸上那朵罂粟,“姐姐,对不起!”唯子洛脸上的伤是美川带给她唯一的伤害! 唯子洛拼命的摇头,“美川,最后为我做一件事!活下来。”她吃力的抱起美川。 “一定答应我,原谅黎熙,我突然那么想看到你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我,不要恨他!姐……”美川好像还有很多话和唯子洛说,可她终究还是没有了力气。她最后给唯子洛留下的仅是一个亲吻。 美川的人生是一场惨烈的悲剧,从出生到结束,她没有幸福过,她唯一觉得自己幸福的就是遇到了唯子洛,所以,在她的生命里,她认定唯子洛是她生活下去的所有理由。她为唯子洛活着,从见到唯子洛那刻起,这就成了她人生的使命,她要为她不顾一切,这是作为她活着最大的价值。 唯子洛嘶喊的声音穿透云层,整片天,整片地都似乎在那一刻,颤抖了起来,奔驰的马,仰天长啸,那声音同样的凄惨,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美川安详的躺在唯子洛怀里睡去了,满脸血迹的唯子洛抱着美川穿过每一条街,带她去她喜欢的毛绒玩具店,去她最喜欢的冰激淋店,去她最喜欢的咖啡屋……街道震撼的迪曲让她彻底的崩溃!如果当初她放弃伦敦,如果当初不赶她走,如果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如果……那多好,可所有的如果,都是以后对从前的假设而已。 美川年幼时的画面一张张闪现在唯子洛的脑海,她好像听到了美川天使般的笑声,她好像看到了美川见到她时那种异样喜悦的表情,她甚至看到了美川就站在她面前,调皮的问她,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环游世界,你这个骗子……她欠美川的,不仅仅只是一次环游世界,再给她一次人生,她都还不清。 美川睡着了,她太累了,再也不想醒来! 抱着美川出现在教堂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个个窃窃私语。 “她到最后都在告诉我,原谅你。”唯子洛狠狠的瞪着黎熙,她恨不得将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他的胸口,再狠狠的在身体任一部分疯狂的刺下。他曾让她深爱,又让她半恨半爱,直至让她恨之入骨! “来生,我和她绝不能再遇见你。”黎熙小心翼翼的从唯子洛怀里接过美川,她像是只在安睡,虽然脸惨白的吓人,但留存在面部的笑还没有褪去。 “无论发生什么,婚礼都必须继续进行!”黎熙收起他善意的脸。客人们纷纷胆怯的准备离开,可黎熙早已派好了人守在教堂外! 唯子洛支起快要瘫倒的身体,穿着血迹斑斑的婚纱继续着这场阴谋的婚姻。 “黎熙,你是否愿意娶唯子洛为妻……”神父传送着幸福的讯息,婚姻该是爱情的结晶,而他们是进行着报复的过程! 黎熙吻了吻唯子洛挂着眼泪的脸。唯子洛在眼泪的侵蚀中笑了。 客人们像被机器控制了般机械的鼓掌,假惺惺的“祝福”这对新人!心里不免有些惊慌。 外面的风和雨,一反平常的,疯狂! 安逸惴惴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门窗紧锁,他被美川囚禁了起来。黎熙的暗杀,让他多少觉得不可思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关于美川,关于依圣! 他想,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已经做了另一个人的妻子。即便,深知不幸福,他也似乎没有更多的理由去介入了!美川说,在这里可以等到唯子洛,而他知道,她怎么会来呢?然唯子洛出现的那刻,安逸有的却并不是惊喜。他恨眼前的这个人,明明知道一切,却还那么固执的陪着所有人演戏。他恨她自以为是的做了这么多选择。 唯子洛说:“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不瞒你,可没有人给我们重来的机会!” “你一直在很自我的给别人安排你认为合适的方式,你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意愿强迫输入别人的生活里,你就那么肯定你是对的?” 唯子洛沉默。她好像被安逸的话敲醒。对,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意识里,她一直以为自己为别人做的永远是对的选择。结果,选择的结果就是就是这残破不堪的现状。她回忆起了黎熙的话,她是人,却一直在做神都做不到的事!她笑了,很讽刺的笑自己,自作聪明的走了这么一段漫长的路…… 美川的葬礼,黎熙没来,美川为唯子洛争取到了黎熙最后的让步:他可以不让安逸消失,可以给唯子洛机会让她和安逸做一个了结。他要唯子洛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不能被分享,永远都是!唯子洛也答应了,答应他让安逸死心之后就回到黎熙身边! 葬礼上,那位美丽的东方母亲,那个早就恨透了唯子洛的女人!带着憎恶的眼神出现在了唯子洛面前,她带着哭腔说:“她才二十出头,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为了保护你,她从小坚持学武,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只要有人碰你,她都会第一个替你挡住!她连做梦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情境。有时连我都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家,她甚至从不把我当妈妈!是你从我身边夺走了她!你让她的生活只为你而进行!你把她彻底培养成了你的奴隶,借她来完成你的复仇计划!如今,又是因你……”美川的母亲情绪迅速升温到一个极端,她双手揪着唯子洛的衣领,拼命的晃,恨不得拼尽力把她甩出去,让她死的越惨越好!“你答应我的为什么都做不到?!”难以遏制的一声怒吼,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有些担心的朝这边望来。 ------------ 第四十一章 生离 唯子洛不想解释,她没有资格说她也撕心裂肺的想着那个小女孩,那个一直陪着她的美川!她无言的抬头看了看天。这一天的天混沌的像极了一台搅拌机,放置了知名不知名的物质,一起搅拌。再没有艳阳天,云朵永远挂上了铅色的压抑。 “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从她离开日本我就预感一定又会有事情发生,我还去求你,求你让她回到我身边,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为你命都没了。”女人身体明显有些虚弱,脸惨白如纸。陪同女人一起来的男人,一直默不作声,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忧伤,同当年接走美川时的样子一样。这到底是一种亲情的冷淡,还是一种本就无关紧要的遭遇。 “辩解会比掩饰更让人憎恨,所以,对您,我忏悔终身。”她还能说什么呢?女人对她说的话,她也曾想过对自己说!是!她让美川无形成了她的“奴隶”!可是当初的当初,连她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真没想到一切如此告终。她只天真的以为,她是善良的,善良的挽救了一个遭遇悲剧的生灵,只是这样而已。 “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假惺惺的脸,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事实,你的无耻到了骨子里。”这位母亲已无法抵抗自己心中对唯子洛深深的恨。她冲着唯子洛一顿暴打,唯子洛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她发狂! 安逸上前挡在美川母亲面前,他实在无法继续目睹唯子洛被如此伤害,虽然唯子洛和美川以至于和这位母亲之间到底有多么深的渊源,安逸一无所知!但美川的死,也让唯子洛同样的痛不欲生了,该受的惩罚她也受了!他紧紧搂住单薄的唯子洛。 “她和您一样难受,她也在承受着疼痛,如果她真的像您所说,那她今天大可不必出现在这里。” “唯子洛,你还有无一点廉耻,你已是有夫之妇,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中。”安逸拥着的这一幕,让女人对唯子洛的厌恶更加翻倍,她不由分说的朝着唯子洛的脸重重挥了一巴掌。 唯子洛承受这个女人的手掌已经习以为常,她不再懂的疼痛,美川的死已经掠夺了她生命所有的痛! “我说了,她不比您好受!美川是您的女儿,也是她的亲人。美川出事,她要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连日来,她成了丢了灵魂的躯壳,害怕度过每一个夜晚,她不敢睡觉,怕闭上眼,美川就冲进她的脑海,她不是您说的那么无耻,如果她真的无耻,一切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安逸拼命的为唯子洛做着解释。 “妖孽!”女人软软的滑倒在地上! 在旁人看来,唯子洛再悲伤也悲伤不过女人,美川是女人的亲生女儿,而只是唯子洛生命一个匆忙的留驻体,一个血浓于水,一个萍水相逢。可是,美川宁可为唯子洛死都不愿留在女人身边,又是为什么呢? …… …… 唯子洛到了那个美川常来垒城堡的海边,她凝视远方,看不到海的尽头,她不知道,在另一个海岸边,美川是否会喜剧般的爬在海滩上垒城堡,然后再甜美的说一句,姐姐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再也不分开…… 看着子洛垒城堡的背影,安逸想起了许久前,她告诉过他,城堡里囚禁着一个生灵。当初,他以为是她被黎熙囚禁,现在才终于明白,是她囚禁了美川!她一直在想怎样放生那个孩子,可到死,那个孩子都是一个“囚徒”! “我猜到你会在这儿。”安逸很小心的坐在她身边,她的脸苍白无色,眼睛完全遗失了神色,每一次睁开每一次闭上都像是超出了负荷,显得异常艰难。她很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如果这个微笑出现在315,那一定是第一个被毙掉的。 “别把责任都放在自己身上,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你让自己压抑,窒息而死有能怎样?”安逸安慰道。 唯子洛双臂环膝坐在沙滩上,她指着远处天际下淡淡的浮云,满脸是泪的笑了,她说:“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让她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然后再遇到你,一生只遇见你一个,我们一起用心去给她疼爱。” 安逸问:“那今生呢?” 她怔怔的看着他,是!那今生呢? “安逸,海里有美丽的贝壳。”她收起她满脸的忧郁,兴奋的起身,勉起裤腿,拉起安逸的手。“美川最喜欢我为她踩贝壳。”她很专注的拾起她喜欢的贝壳。 “小时候,她最喜欢我带她来海边。如果回的去,我每天都带她来。” 唯子洛蹲在水里,掩面痛哭,这是她少有的肆无忌惮!她捧起微凉的海水,使劲的泼洒,水花在阳光下放肆的跳跃。 安逸多想,与他们有关的那些悲伤的记忆,从此都被淡忘了,像掠过的风,吹走了就是走了!像溅起的水花一样,洒落就是洒落了!他多想去找一个美丽的地方,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再打扰。他们去过平淡的生活,并不富裕,却能笑过着每一天,那里也有山、有水、有海! “子洛,我们离开这吧?” 她装没听见,这样荒谬的举动她想都没想过,纵然理由再能让人接受,她都不能忘了,自己已为人妻!她也不能忘了,黎熙说,给她和安逸做了断的时间,但不能太长。她在此见他,不过只为做一个了断….. 风起的时候,安逸看了一眼环抱着双臂的子洛,她只穿了一件丝薄的小衫。 “站在水里太凉,你先上岸来,我去给你取件衣服。”他说道。 唯子洛装作很顺从的朝岸边走,她看着安逸的背影,这是她今生最后一次的注视了吧!她该走了!如果有来生,她会不顾一切,牵起安逸的手。 这是有所预谋的离开,安逸应该有所察觉,只是他没去相信,当他拿着一个外衣站在无人的海岸边时,四周没了唯子洛的影子,就是那么快,几分钟而已,她就消失了!海面死人般的寂静,没有丝毫的波动。“子洛!”他轻唤。虽然是那么轻,确是那么的惊恐。 “安逸!她不想让你亲眼目睹她自杀。”蓝莫不知何时站在安逸的身后。 ------------ 第四十二章 完结 “你怎么会在这?”安逸只觉得更乱了,一切像是安排好了的。而一切也真的是安排好了的。 “她已经找过我了,今天的一切是她早已计划好的,她希望你开心的活着,不为她而痛苦。” “她找过你?你知道她要做的所有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安逸拼命的摇晃蓝莫,他恨她没有阻止子洛愚蠢的决定。 “安逸,你该清醒了!纵然今天不葬身于这大海里,她也终不是你的,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黎夫人了!已为人妻,你以为你还能爱她多久?” “子洛,你在哪?”这样玩捉迷藏的游戏已经不是第一次。“你给我出来!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安逸撕心裂肺的喊。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转瞬之间就抽走了在这个世界上的呼吸。这,多么的突然!没有人作答,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 唯子洛永远把残酷留给安逸,她永远会给安逸憧憬后,再狠狠的让他从幻想中醒来。她,充其量,真的只是个骗子!始终都是!对谁都是!骗了黎熙的感情,骗走了安逸的真心…… 安逸傻傻的等着唯子洛奇迹般的露出头来,他想唯子洛玩够了,会收手!他宁愿把唯子洛送到黎熙身边,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她的呼吸那都是幸福的,他可以不占有。他只盼着她活着,活着而已!而唯子洛却静静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安逸,我们结婚吧,子洛离开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蓝莫冲进安逸的怀里,任他怎么想推开自己,她都用力的搂着他,不放手! “我不相信她会死,她一定在这海里,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疯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给你交代,答应我,回去!”蓝莫拽着欲跳入海里的安逸,他根本不会水! “子洛一定还活着。”安逸倔强的说。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鸣笛声,蓝莫长吁了口气,“警察来了,你不相信我,一定会相信他们吧。” “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 “她说,结束生命是她的解脱!与其她悲伤的活着,为什么不让她有个美好的完结。” “那好,陪着她死是我的解脱,是我想要的美好的完结。”安逸甩开蓝莫。 “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懂,你们的境遇不一样,其实她死了这个现实你已经承认了,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和接受而已。可安逸,一切的一切不是你不面对不接受就可以的!她已经死了,就算你今天同她一起死了,也于事无补了,所有人只会觉得你们爱的悲壮,没人会同情你们,也没有下一个轮回,让你们继续今生!”蓝莫声嘶力竭的喊。 蓝莫说的没错,没人会同情他们,连老天都不同情,他还能奢望谁同情呢?唯子洛也并不知道,用怎么样的方式离开才能将伤害降至最低,美川的死,让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身边至亲的人一个个都死于非命,她决不允许安逸再面对任何的威胁。她知道,只有她不在了,他才能安全。他本就不该在她的生活里出现,从此,他必须有自己的生活,这生活里她不曾存在过。她一直知道蓝莫对安逸的情有独钟,既然依圣已经退出了这场戏,就该有另外的人接替她的角色。对这个主角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她爱安逸,只要安逸不讨厌她,故事就可以发展。 唯子洛找到蓝莫的时候,蓝莫正在和安远商讨一个项目,安远显然很不欢迎唯子洛的到来,“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冷冰冰的问道。 “小莫,我想和你谈谈!”她亲昵的称呼道。 “早就耳闻,唯家大小姐的善用心机,非一般人所及,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安远不屑的瞪了唯子洛一眼,她竟能喊蓝莫“小莫”,这无疑只让安远觉得她的虚伪至极。 “大哥,有些东西不解释的时候也许是误会,可如果刻意解释的话可能就会让人认为是事实了,所以我希望我的沉默能让您有一天真正的理解我。” “你还是叫我安远更好点,我不敢当你的大哥!”安远合上文件,用力的摔在桌上,看了一眼蓝莫,说:“莫儿,先出去!” “关乎于安逸,我想您和蓝小姐还是感兴趣的。”唯子洛说道。 安远愤怒的起身,他扬起手,本想给唯子洛一个响亮亮的耳光,可却没有下手,他咬牙切齿的说:“唯子洛!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女流之辈,如果不是因为你比我小,我定不会让你完好无损的走出这里。” “谢谢大哥对我的宽容。”唯子洛深知自己的这副嘴脸,让安远恨透了,但得罪尽安逸身边的人没什么不好,他们给安逸的压力越大,安逸忘记她的可能就越大,这本就是她的终极目标。 “大哥,也到午饭的时间了,我和唯小姐到公司门口的咖啡馆坐坐,同性之间会比较聊的来,您就别担心了。”看安远的脸色骤变,蓝莫赶忙来圆场。其实从那次在医院见到唯子洛,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和可恶! 咖啡屋里飘着舒缓的曲子,老板见到蓝莫,忙出来迎接,“蓝小姐来了,还是去您的包间吗?”蓝莫点点头。 这个咖啡屋有一间属于蓝莫的包间,包间的装修应该也是蓝莫自己进行的,一进屋子,墙壁上满满贴着她和安逸年幼时的合影。 “你们曾经感情很好?”唯子洛指着照片问。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不是曾经感情很好,而是一直很好。”蓝莫微笑的反驳,唯子洛看的出来,她不是一般的女孩。于是她更安心了! “我想,我应该不是你和大哥的敌人,但在你们的潜意识里,我很不幸的被你们划入了敌人的阵地。”唯子洛喝下一口略微有些苦的咖啡。 “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商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所有的朋友都是敌人,所有的敌人也都是朋友。但如果站在另一个比较客观的立场而言,我们当你是敌人于情于理。因为确是因为你,安逸才沦落到现在的境遇。”蓝莫看似温文尔雅,实际确是伶牙俐齿。 “我想发生的很多事,你们在第一时间应该已经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来找你,你那么聪明,一定也知道我的目的,就算不再给你考虑的时间,你也一定会帮我。你刚刚提醒我说,你是商人,既然是商人,就绝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交易。” “他只爱你,我能做什么?” “爱情其实就像是在玩冒险岛的游戏,得到的财富越多,艰难险阻也越多,我不是一个出色的玩家,做不到通关。” “一场游戏只有唯一的一个玩家,再多的旁观者都无法介入其中。” “可游戏只是游戏,一局的结束就意味着另一局的开始,另一局里,玩家就该是另一个人了!” “你真要离开?” “我现在是黎熙的妻子!” “这样他会受伤害!” “你觉得失去生命和承受伤害,哪个更可怕!” “大哥说的没错,你真的是魔!” 子洛浅浅一笑,说道:“告诉安逸,选择不告别的离开,是不想让他亲眼目睹一切。” “子洛姐!”蓝莫轻声的喊。 蓝莫心甘情愿的喊了唯子洛一声姐姐,她突然不那么恨眼前这个曾经让她恨过的女人,她甚至觉得,唯子洛有些伟大了! “安逸,如果你今天也死了,那么她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你就连她的死都辜负了!她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你以为你殉情就是在证明爱她吗?”蓝莫咆哮,“我真觉得,她为你付出那么多真的不值得,因为你不懂,因为你看不懂她的心” “如果知道她需要为爱而死,我当初一定不会让她选择爱!”安逸冷冷的说。 警察见安逸不理智的状态,强制的把他推进车里,并对蓝莫说:“蓝小姐,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给您答复的。” 蓝莫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平静的海面。 ------------ 第四十三章 婚姻交易 安远没经安逸的同意,就定下了安逸和蓝莫的婚事,请柬都已经发了出去。蓝莫拿着请柬,有些犹豫的说:“大哥,这么做对安逸太不尊重了。” 安远瞪了蓝莫一眼,冷冷的说:“只要你愿意,别的事我办!” “可是,这也太仓促,唯子洛才刚出事,你就让安逸结婚,他肯定接受不了。” “你也被唯子洛灌了迷昏药?”安远嗔怪道。 蓝莫轻轻摇摇头。 “那就好!你只要做好做新娘的准备就行了。” “知道了大哥!” 蓝莫攥紧了那张请柬,想到安逸看到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她的心里一阵阵发冷,她的爱一直都并不自私,可现在看来,怎么都有些卑鄙的意味了。 黎熙派去跟踪唯子洛的人,看着唯子洛从海面消失,心慌无措起来,他手抖个不停,拨通黎熙的电话前,他订好了飞往另一个城市的机票,他没有胆量回去见黎熙。他太了解,唯子洛的死对黎熙是晴天霹雳。“黎先生,夫人死了。”那人没有底气的说。黎熙不做声的关掉手机,他并不显得有多悲伤,因为他料定,唯子洛又在同他耍心机。可是,直到秦致一脸慌张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心怯了。 “先生!夫人真的出事了!这是警方出具的鉴定报告!”秦致把报告递给黎熙。 黎熙伸出手,又迅速的抽回,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肯定唯子洛的死!“你去看过了吗?”他揉了揉太阳穴问。 “我已经看过死者随身的衣物,是夫人的衣服,并且还有尹肖送给夫人和安逸的……婚戒!” “我没允许她死!她怎么能死!”黎熙显然没了底气,语气里显现着惊慌,“出事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沙哑的问。 “派去的人,怕您怪罪,登机前才告诉我消息,当时不敢确认身份,怕让您费心,就暂没告诉您。”秦致低声解释道。 “不可能!”他字字清晰有力! 他回手拎起陶瓷瓶,重重摔在地上,瓷瓶摔的稀巴烂,似乎还不解气,他又疯一般横扫整个家,一排整齐沙发被他踢的横倒竖歪。 “先生。”秦致上前制止悲痛欲绝的黎熙。 “滚”黎熙怒吼,“都给我滚!” “先生!您节哀!”秦致用力箍着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黎熙瞬间感觉自己眼前灰蒙蒙一片,整个人酥软下来!他心慌意乱,灵魂似乎都飞离了身体,像是被一块布蒙上了眼睛,被侩子手押至刑场,等待处决。他甚至感觉到,那把巨大无比的刀就要砍过他的头颅。他害怕了,惊慌失措的想拼命求救。而永远失去唯子洛,比让他亲临死刑现场还让他恐慌,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抖! “她走了?真的?”他精神恍惚的扫了扫四周,双唇微微的抖动。 “恩!”秦致不敢多言。 黎熙半晌没说出话,他的心空了,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恍然间,生活中存在的所有都覆灭了。像是自己踩空了一块石板,飞速的向下坠落。 “秦致……” “嗯?先生请说。” “那个……唯子洛在哪?我……再看看她。”黎熙语无伦次,哽咽的说道。 “我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安远已经把夫人的尸体移走了,只留下了生前的衣物。”秦致道。 “唯子洛生死都是属于我的!把人给我带回来。”黎熙显得格外疲惫,语气极轻,但却带着强制。 秦致犹豫了片刻,劝道:“先生,夫人已经离世,还是让她入土为安,这样争来争去……” 听罢,他沉思了片刻,挥了挥手。佣人们随秦致退了出去。 他发了最后的慈悲,虽然,让安逸带走唯子洛的尸体,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但秦致说的没错,生前就没给她平静的生活,死后,他还怎忍心让她不得安宁?! 他换掉了家里所有带着色彩的东西,把自己关在唯子洛的屋子里,静坐了很久。 她这是第多少次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黎熙数不清了,他答应让她和安逸做个了断的时候,她也答应了黎熙,处理好安逸的事情,让安逸彻底死心,她一定如期回来,做她的黎太太!可她又放肆的和他开了个玩笑,还是个如此之大的玩笑。也许她真的太累了,宁愿死也不愿回到自己身边。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到底有多失败!但他不得不承认,当要承受这间屋子永远没有唯子洛的气息的时候,他怯弱了! 夜半时分,黎熙一个人走去球场,他仰首数着寥寥无几的星星,灯光暗淡的球场上只映下了他单薄的影子,他倚着冰冷的球架,大口大口吸着香烟,他多想,此刻唯子洛神奇的出现,就倚在他肩膀,陪他一起吹夜风!或者就坐在那已掉漆的台阶上,手捧着零食,看一场激动人心的球赛,时不时发出几声疯狂的尖叫…… 安逸每日呆滞的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他已经麻木,得知安远给他操办婚事,他并没有像别人预想那样的反抗,只是注视着安远悲凉的笑了笑。 “唯子洛自杀前,找过莫儿,我很钦佩你们的爱情,她能为你而死,我很意外。为了最后一次成全你们,我已经赶在黎熙前面把她的尸体运回来了,也已经安葬。我能给你做的都做了,你只需要娶回莫儿!”安远道。 “知道我为什么爱唯子洛吗?因为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能知道,我的生活里不是全部的都是交易。”安逸平和的说。他那么华丽丽的讽刺了安远,讽刺了他即将面对的这场婚姻。 “随你怎么看待,但我想告诉你,莫儿值得你去爱她一生。”安远语味深长的说。 “那种叫爱的东西随着子洛一起逝去了,你可以让我和任何人结合,谁,我都不会反对。”对于安逸而言,他倒更希望成为他妻子的人不是蓝莫,而是随便的一个陌生人,那样,倒更让他的冷落随心所欲些。 “我希望你这么说不是为了和我赌气,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最终受伤害的人会是谁。”安远长叹一口气。 ------------ 第四十四章 章 结 安逸低调的成婚,婚礼上新娘新郎凝重的表情让人怀疑,他们是在结婚,还是在离婚。一向八卦的记者得知消息到达后,都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噱头,这场婚礼就是一场冰宴!他们甚至想写篇文发问,以后婚礼的趋势会不会走向这种莫名其妙悲情的方向,近几日,两场本该是受人瞩目的婚礼,有着同样的基调悲情! 蓝莫悄悄的洞察安逸的情绪,她一面招呼客人,一面顾及着安逸,她觉得这场连一点笑声都没有的婚礼已经是失败到极致了,绝不能再另出差池! 安逸一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他拿出火机,一开一合。悠闲的让人根本不相信,他是新郎。 蓝莫取了一杯酒,在他旁边坐下,问道:“是不是累了?不然你先回去。”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玩弄火机。蓝莫朝侯在不远处的司机招手。 “蓝小姐什么事?”司机问。 “把安逸送回去吧,我把客人们安顿好,就过去。” 安逸“啪”一声合上火机,站起来,问蓝莫:“安远把子洛葬在了哪里?” 听毕,司机大吃一惊,这么喜庆的日子,安逸竟问出这么丧气的问题。他从进礼堂到现在,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安远把子洛葬在了哪里! 蓝莫刹那间有点发懵,她在原地定了定神,很快换上笑脸说道:“大哥在幽静的山间为子洛姐置办了墓地,那里没人会打扰她,你就放心吧!” “我去看她。”说着,他脱下了西服,往外走。 “你等我换下衣服,陪你去。”蓝莫拦住安逸,“我很快,我换下婚纱,我们就走。” 其实蓝莫权可以不去这么做,即便她不这么放纵安逸,安逸也已经是她合法的丈夫,而即便她这么宽容他了,他也不会因为她的大度就给她爱情。本来就没有因果关系。可是蓝莫就是想感化安逸,她始终认为再冷酷的人都会有被融化的可能,况且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唯子洛希望的只是安逸给她一个朴实而温暖的家,蓝莫也一样,她的要求不过分不奢华,她们只需要是一对平实的夫妻,她可以不在贪婪和虚荣里生活。 有些委屈对于蓝莫说不叫委屈,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里都不叫委屈,比如在她们婚礼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自己丈夫心里反映出的人竟是唯子洛,更甚的是,他还要在婚礼正在进行的时候去看望一个故者!而哪怕就是这样,她依然很沉着的微笑,始终愿意陪着安逸,这是怎样一个大度的妻子,怎样为爱情放下尊严的女人! 山间空气果然清新,唯子洛生前就憧憬着可以在这样的世外桃源过活,然却没有人让她如愿以偿,安远为唯子洛修葺了一座豪华的亭子,雪白的大理石柱上攀着层层墨绿的枝叶,墓碑四周绽放着她生前最爱的罂粟花。照着安逸保存的那张画,安远请人为唯子洛刻了一尊半身的雕像,紧挨着她的墓碑放置着。 安逸抚过唯子洛的照片,那是一张摸不出任何棱角的纸,那张纸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他多想要一点属于人的体温。 “子洛,不停的梦回伦敦,梦回那天我带你逃亡,总以为自己带你逃出了你人生的囚牢,而你却永远把自己锁起来了!我永远带不走了!” “子洛,这很美。漫山遍野的花,空气也不带着丝毫的浑浊,很安静,没人会来烦你!如果告诉你我也不再能经常看你,你会不会生气。”注视着唯子洛始终微笑的照片,安逸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子洛,醒来和我说句话,就一句也行!” …… 蓝莫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不想去打扰她们两个人的独处,哪怕天各一方,她想,唯子洛也会有所感应,感受的到这个男人此时疯狂的想念,和剧烈的疼痛。 “子洛,就在刚刚结婚的那一刻,我多么想变戏法般的把你变回我的身边,除了你,别人我无心在意!我要带蓝莫离开这里,让我在充斥着你我美好回忆的城市生活,我生不如死。允许我逃避那种煎熬,等我也永远离开的那天,踏着轮回的路,找到你!” 安远在墓碑上刻着“爱妻唯子洛之墓”署名是安逸,他有幸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却只是在一块冰冷的墓碑上。高处不胜寒,这山间吹来的风偶尔像携着冰珠般侵入人的身体,从里到外透着凉气。 所有的梦破了,人生只需要这么一次刻苦铭心就够了,再没人能走进他的心里,封锁了所有通往心房的路。 唯子洛的名字诠释了一个男人对她坚贞不渝的爱!唯子洛,唯有子洛!多么霸道的一个名字,圈定了一个男人所有的情!只是全部给了她,她却没能全部的收下! 蓝莫挽住安逸的胳膊,紧紧的绕着,生怕一个不留心他会飞了般。“子洛,虽成了安逸的妻子,我却并不光明正大,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可你不在了,他就该有他重新的生活,祝福我们吧!”蓝莫深深的弯腰鞠躬。 子洛,我似乎还没有从你离开的事实里解脱出来,我终于知道了你为什么钟情于罂粟花,不仅仅因为它美的纯粹,而因为,你同它一样,体内都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毒!安逸内心的回音在空旷的山间里回荡,她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毒! 子洛!带着所有你给的美好和暗殇,我走了! 对于这座再没有留恋的城市,安逸决绝的离开了,这一种怯弱的逃避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但他做了。飞机起飞的一刻,他紧闭双眼,他不想再看到任何熟悉的风景,走了就是走了,也许这里对他而言再没有任何的留恋,因为唯子洛在天国,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该看得见! 蓝莫倚在他的怀里,他有体温,而心确实凉的,她轻轻把手搭在他心跳的位置…… ------------ 第四十五章 回忆再现 车突然停住,黎熙朝前晃了一下,他睁开眼,极其不悦的问:“什么事。” 秦致赶忙下车处理。 …… “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我的车把你撞伤了,它有义务送你去医院。” “闻着医院的味道,我过敏。” …… 秦致刚刚只顾想唯子洛的事,一个心不在焉撞在了这个女孩身上,他看着黎熙冷峻的面孔,多少有些惧怕,唯唯诺诺的说先送黎熙回家,然后立刻带人去医院。 黎熙径直走到女孩面前,他用食指和拇指轻捏起她下巴,他用情的盯着她,那被施了魔法的眼神,尽是诱惑!稀薄的一层忧伤里,附着着厚厚的怜惜。 她有超过十分的怯弱! “我送你去医院!”他说。 “好!”她答。 “你不是说闻医院的味道,过敏吗?”他质疑的问。 “你说什么?”她低声的问,向秦致投去求救的眼光。 “我知道你不喜欢去医院,我们回家,我找医生来!”他温柔的牵起女孩的手。 他突然的想起美川了!仅此而已! 秦致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黎熙这么做,如果这个女孩的出现能让黎熙忘记唯子洛的离开,倒未尝不是好事。 黎熙从始至终对女孩的姓名家世一点都不关心,而秦致却把这一系列问题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在黎家静养的几天,付小雅只觉得黎熙怪异的让人害怕,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神神叨叨的。加上这个家的气氛也是笼罩一层诡异,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黎夫人!她一心只想等腿伤好了,立刻离开。 秦致很费力气的才找到了付小雅的家,那个地方简直就像刚刚作战完一样,一片颓败! 车子在一排简陋的住房前停下,司机打量了翻,指着中间的一处对秦致说:“秦哥,应该是这家。” 秦致从车里取出一张支票,下车。 “他们会要吗?”司机问。 “会。”秦致斩钉截铁的说。 付小雅是这家的养女,也是因为养父母逼她出去工作,她才只身去了那座无依无靠的城市,所以,面对一大笔钱的时候,他们不会拒之门外。 秦致轻叩门,开门的是一个弯腰驼背的长者,“你找谁?”养父问。 “你是付小雅的父亲?”秦致问。 他一脸的冷煞,让养父不知所措,怯生生的问道:“那个死丫头是不是闯祸了?” 秦致摘下墨镜,把支票递给养父说道:“我们先生是想留付小雅在身边,不知您意下如何?” 养父愣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惊喜还是害怕,他甚至不知道秦致手里的那一张薄薄的纸张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什么?”养父端详支票。 秦致看了一眼司机,吩咐道:“去车里取现金来。” 养父母看着一沓沓钱,两眼直冒光,嘴里不停的念叨:“那个死丫头总算出息了。”他们始终没有在意过自己抚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到底是去做什么。更不用说要不要看看女儿愿不愿意。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安心待在先生那的。”养父一边紧紧抱着钱,一边做着保证。 “那就好!”秦致嘴角勾起了些不是笑容的笑。 付小雅一脸的稚气和纯真,在她脸上也时不时显露着些紧张和恐惧,除了医生每天给她换药,除了黎熙每天去看看她外,她几乎不见任何人,几乎不迈出那个房间,她觉得这个大房子里处处都安置了机关密道。她捂着被子有些委屈的抽泣起来,她想回到那个简陋破烂的家里,虽然养父母对自己一直并不怎么关爱,可那里随意和自由,这里倒是足够的豪华,可是豪华的让人不安和胆怯。 就在她想拖着还没有好完全的腿离开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宅子时,秦致说,你现在不能走! “我的伤好了。”付小雅低声低气的说,她不敢抬头直视秦致的眼睛。 “你的家人已经收下了作为你留下来的报酬,这是他们按过手印的字据。”秦致把一张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加了一个手印的白纸摆在付小雅眼前。 付小雅只觉得,那不像一张简单的字据,像是卖身契!在她不知道任何情况的情况下,她被家人卖给了这里。她更想哭了! “我不要留在这里!”她抽噎的说。 “你知道,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留在这里吗?” “这里像地狱!秦先生你让我回去吧。”付小雅是在央求。 “先生刚失去夫人,我留下你,只是权宜之策。”秦致不带一点婉转的把利用付小雅这一事实阐述的如此明了。 “我只是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村丫头,先生不会喜欢我的。你给了他们多少钱我都还给你。” “好!如果你能从你父母手里拿出那些钱还我,我就放你走。”秦致知道,付小雅想从那两个人手里要出钱,简直是白日做梦。 付小雅不说话了,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也许她也知道,那些钱,她根本不可能要回来。 “待在这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过上比你之前好上几千倍的生活。”秦致似乎是在安慰这个女孩。 “可是你们很可怕。”付小雅坦然的说。 “我可以把你送你回家,可以拿着钱走把你留下,但结果怕是会带着你走把钱留下。” 付小雅说:“好!”她在做赌注!赌一次养父养母会不会赎她! 关于付小雅,黎熙希望是美川回来了,因为曾经只要是唯子洛不在的时候,美川都在!现在唯子洛又走了,美川该回来了!想到那个女孩,他始终是悲伤的!他太不公平的对待那两个女人,爱唯子洛太多,爱美川太少! 黎熙一次次在噩梦中遇到美川,他频繁的看到她临死前纠结痛苦的神情。他不否认自己爱过,只是那份微若沙尘的爱,被无情的沦为了牺牲品! “黎哥,我在!”就在第一次放走唯子洛的时候,美川说,她在!当时黎熙信了。 …… ------------ 第四十六章 种种冷漠 天空明朗,依圣推着精神失常的母亲散步。 “圣儿,今天天气真好!”依夫人说,“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忘了,我们回国的时候,家里浴缸的水没有换。”依夫人所谓的家,是她们在法国生活的地方。 “妈,您是不是想回法国了?”依圣问。 “恩!回去好。”依夫人不停的点头。 “那我们就回去。” “我们得等你爸爸一起回去啊。”依夫人紧张的说,生怕忘了她的丈夫。 听母亲说完,依圣心如刀绞。如果一直都留在法国,他们一家人应该还在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恩!等爸爸一起。”依圣眼泪簌簌的流下来。 黎熙第一次来看依夫人,他轻轻拥了拥依圣,问道:“还好吗?” 依圣勉强的笑了,“还好。” “熙儿来了?”依夫人看到黎熙欣喜万分。 “我来看看您。”黎熙半跪在她面前。 “熙儿越长越帅气了。”她疼爱的抚摸着黎熙的脸,“你爸爸呢?” “他和依伯伯去办事了。”黎熙答。 “恩!”依夫人一下子失落起来,“他们只顾事业,都把我们忘了。” “您要多注意身体。”黎熙看着精神欠佳的依夫人,不觉有些难过。在所有的纠结恩怨中,每个人都无幸幸免。 黎熙还记得,他第一次被辛沐然带回家那天的情景,那天三家人如往常一样的聚餐,辛沐然对子洛和依圣说:“子洛,圣儿,这是伯父的儿子黎熙,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以后有人和你们俩个作伴了。” “子洛,圣儿,和黎熙出去玩。”唯夜把女儿最喜欢的大熊递给她,让三个孩子出去玩。 黎熙一直还记得当时狠狠把依圣推倒在地,又死死咬住唯子洛的手,那个时候他因为害怕和抵触,他害怕自己踏进的是一个陷进。所以,他不许任何人接近他。 而他也没有忘记过,所有的人是怎么疼他的,他更不会忘记,唯夜是怎么疼他的。可是到底怎么成了现在这样,他真的说不清! “圣儿,我在这吹吹风,你和熙儿聊聊吧。”依夫人说道。 “秦致!我和依圣去走走,你照顾好依伯母。”黎熙吩咐。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许久,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再找不回年幼的那份情。他们确是都变了,当连最不可能改变的唯子洛都变了的时候,所有的改变就都不新奇了。 依圣说:“黎熙!你说为什么我们沦落到了现在这一步。”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该发生的就不会发生了。”他答。 “以前的生活不好吗?那个时候我们三个被他们五个宠着,可一转眼就什么都没了,是他们太自私了,还是我们太贪婪了。”依圣抽泣起来,她脆弱的不再像之前那个一切都毫不在乎的刁小姐。 “他们自私,我们也贪婪!” “所有的磨难超出了我们承受的界限。”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依圣,子洛死了!”黎熙低沉的说。 “黎熙!说什么?”依圣大脑嗡的一下,针刺的疼。 “子洛,为安逸死了!”黎熙自嘲的笑了,眼泪滚落,“我知道她最后选择死,就是为了让安逸死心。” “她永远是那么执着,曾经对你,现在对安逸!我们跻身不进他们的生活,永远不能!” “是我逼子洛爱上了安逸,可她却没有逼我爱上别人。” “如果当日,你不暗杀安逸,也许现在我们就都如愿以偿了呢?”依圣满眼懊悔的望着黎熙,她的眼睛在深深的责备,那一道寒煞的光,刺穿黎熙喉咙,让他无言以对。 “依圣,你不是过去的依圣,我也不再是过去的黎熙。谁都回不去了。”他点了一支烟。 “恩!”依圣紧抿住了唇,“我想陪妈妈回趟法国,她这几天总是想起家里的鱼。” “什么时候再回来?”黎熙问。 “也许不会回去太久,在这离爸爸比较近。”她轻抹去不知不觉溢出眼眶的泪。 “子洛恨爸爸,她恨爸爸让她一夜之间成了孤儿。而最后让她坚定了报复信念的原因是尹肖的死,她所有的报复都是朝着我和爸爸来的,只是,也许连她都不会想到依伯伯会和爸爸一起。” “这是你替子洛向故者的解释?”依圣冷笑,随后拍了拍黎熙的肩膀,强颜欢笑的说:“好好生活!” 如果可以,每个人都该好好的活着!可生活是一个魔瓶,摇身一变,千奇百怪的东西历历在目的呈现,好与坏亦无从分辨。如果人为欲望而活着,那么所有与欲望有关的都是好的,然欲望让人兼有了拥有和一无所有,两者之间只一步之差! 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秦致送付小雅回了家,他说:“我可以不进去,在外面等你消息。” 他根本就知道答案,所以很淡然,悠闲的似乎就是在看付小雅做无谓的挣扎,那种感觉让付小雅的心里说不出的绝望,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也许真的只是个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冰窖。 “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回去。”付小雅满目悲凉的看着秦致,她多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的放她一马。 “当然可以!条件我们都谈过了。”秦致在故意装不明白,他怎么会不知道付小雅想说的是什么呢? 付小雅笑了,她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黎熙的钱不会白白送给她或者说她的家人。她推开门,养父正在院子里捆柴,见她回来,满脸笑容,笑容里尽是谄媚。 “小雅回来了?快让我看看我的小财神。”养父的态度一度让付小雅觉得自己踏错了门。 “老伴,宝贝女儿回来了。”养父朝着正屋喊了起来。宝贝女儿?这四个字真刺耳,自从付小雅被送进这个家,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们喊她宝贝和女儿! “小雅啊,今天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养母一面用异常粗糙的双手抚摸付小雅的脸,一面也刻意的讨好着。 “爸!妈!把秦先生留给你们的钱还给我好不好。” 付小雅话音刚落,只见养父把捆好的木柴重重扔在地上,大声呵斥道:“还给你?!那是给我们的!我们这么多年白供你吃喝了?你个白眼狼!” “我以后一定挣钱给你们补上!” “你挣?你多少年才能挣这么多?啊?”养母更是不有分说的推打付小雅。 “我不想把自己卖进那里。爸!妈!”付小雅苦苦的哀求,付小雅总有错觉,黎熙那里就是龙潭虎穴! ------------ 第四十七章 又一个女人 “这孩子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我们怎么把你卖了?”养母用力戳着付小雅的头。 “想把钱拿回去不可能!有本事现在就自己去挣!”养父无情的抛下一句话。 付小雅欲言又止,她再央求也是无济于事,这个家简陋的连只老鼠都没有藏匿起来的地方,她想那笔钱她一定找的到。她径直走进正屋,不顾养父养母的阻拦,肆意的翻腾起来。 秦致在车里等的不耐烦,看了看时间,黎熙也快回去了,他私自决定让付小雅留在黎熙身边,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如果让黎熙知道了更多,他生怕引黎熙大怒! 才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撕扯声,秦致几个大步迈进屋子,付小雅的头发被养母死死的拽着,养父偌大的巴掌差一点就上了她的脸。 “放开她!”秦致喊道。 养父母对视了几秒,立刻都后退了几步,付小雅摊在了床边。 “以后不许碰她!”秦致冷冷的说。 关于付小雅和养父母之间的亲情,磨灭的所剩无几了! 回去的时候,付小雅鼓足最后的勇气,她想再求一次秦致,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去! “我想别的办法把钱还给你!”她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甚至宁愿去做一个小姐,挣着肮脏的钱都不愿留在黎宅!她的思维多少让人难以理解,更让那些做梦都想住进黎宅的女人诧异,她到底是不是脑袋被撞坏了! “付小雅!我处心积虑的想让你留下来,是因为夫人刚刚离世,留下你,只为给先生一点安慰,你不用把事情想象的那么可怕!世上没那么坏人!”秦致终于忍无可忍了。 这倒真让付小雅定了定心,起初她真的害怕,黎熙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男人,然后佣人嘴里的夫人是被他活活折磨死,这才让付小雅对留在这里满满充斥了恐惧,然秦致这样一说,她仿佛让自己稍稍安心了些。即便还是不情愿,她也只能选择冒险! 黎熙望着付小雅,他玩弄着她的刘海,说道:“我还是喜欢你桃心状的刘海,一会我陪你去,我们还剪成原来的样子。” 付小雅鸡啄米似的点头。她很少接他的话,因为他的话没有一句是和自己说的,她只顾点头,只顾答“是”!这是她的工作,这是收了那笔钱后,她的任务!她不能说否,不能拒绝! 而黎熙只当付小雅是美川!只当是美川灵魂附体!他给所有人的挽留和补救都是晚的。如果美川生前,他能有这样的一份心给她,他就不忍心杀她了吧? 黎熙搂着付小雅,轻声耳语:“陪我说说话。” 付小雅僵硬的倚在他的怀中,她的依偎很不随意,木讷的靠着他,自己却还在把持着力度。 “因为子洛走了,所以你又回来。”黎熙低语。 “恩!”付小雅答话道。 “这次会不会再骗我?” “不会!” “我要你永远留下!”黎熙横抱起付小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有真正得到美川,让黎熙觉得那是他爱过却没有证实过的遗憾。就连遗憾,他都要让付小雅去充当那个被弥补的对象。 唯子洛尸骨未寒,黎熙抱着另一个女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屋子里面传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 对付小雅,黎熙并不粗暴,他轻柔的褪去她的上衣,注视着她繁琐而严实的内衣发笑,这个女孩并不轻浮!一排排的丝带有规则的系着。黎熙,你的手解开了多少女人的内衣,而唯有唯子洛的,你却从没有勇气碰过。他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 付小雅抿着嘴,她厌恶一个陌生男人目视自己裸露的身体,可她深知,她没有反抗的权利,这是她的义务,金钱附加给她的义务! “黎先生能不能蒙住我的眼睛。”付小雅在黎熙就要侵进身体的那一刻,突然说道。 黎熙此刻没有想伤害付小雅,他撕下一块白纱,裹住了她的眼睛。 他温柔的要了她,而在她那里即便再温柔都是粗暴的,她克制着自己不喊出声,咬紧牙,忍着下体就快无可忍受的疼痛,任眼泪滑落。她的身体在颤抖,呼吸急促的有点像刚刚长跑过后!她倔强的不说一个疼字。 床单上,留下了片片的血迹,黎熙并没有因为满意而显露欣喜,她是不是处女,他不在乎!但当从付小雅弱不禁风的身体上移开的时候,他想的却是,如果唯子洛还在,那她有没有留着清白给自己! 男人都是这样的,不论自己身上混杂了多少个女人的气息,他也始终希望,他深爱的女人身上只有唯一一个男人的味道! 黎熙自若的将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这是专属于男人的特权,他能在某一个瞬间划定好一个界限。 付小雅摘下蒙在眼睛上的纱,她无意的把头转向窗边,而那一束刺眼的光不留情的穿伤她的眼睛,她还沉浸在刚刚一片的黑暗中,这光明来的太突然! 下体的酸痛,让她无力挪动,看着床单上的血迹,她多少还有些羞涩,而羞涩过后,她的脸刹那间覆满了委屈,她担心,等她被赶出这里都是时候,别人也不会再要她了吧?她用力摇摇头,想再多也没有用了。 她撤下床单,慢吞吞走进卫生间,步子有些不自然,也许有些疼痛都还没有散去。 “你干什么?”黎熙不解的看着付小雅。 “我去把这个洗干净。”付小雅指了指手里弄脏了的床单。 黎熙忍不住笑了,付小雅一脸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扔在地上吧,会有佣人来收拾的。”黎熙不以为然的点了只烟。 “这让别人看见了……”付小雅有些难为情的没有说下去。 黎熙没再说话,在他眼里,付小雅单纯的有点愚昧。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还生活在一个相对原始的环境里,她像极了男尊女卑那个年代里的一个小媳妇儿! 见黎熙有些不悦,付小雅小心的把窗单整齐的叠成方形,还刻意把弄脏的地方遮了起来,然后放在了门外。偷偷瞄了黎熙一眼说道:“先生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付小雅!是她自己把自己看低了!虽然黎熙根本不爱她,但她还不至于沦为一个泄欲的工具。 ------------ 第四十八章 受伤 付小雅向来很听话,可今天她却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好奇的打开唯子洛的房门,这个平日里都是禁区的地方,和别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她小心翼翼的推开衣橱,衣服多的让她眼花缭乱。唯子洛,人已故,可她的东西却都还那么崭新! 付小雅被一套欧式婚纱吸引,直立的蕾丝衣领,金黄色的衣扣,她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她突然的觉得,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幸运都集于了唯子洛的身上,她的生活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范例!可是她也还清楚的知道,生活本就不能有太多的攀比,这样有些人会被比进悬崖! 然而,当一个人,就连她的死都被人羡慕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到底该生的多么美! 想到黎熙不在,她萌生了一个放肆的想法,她想扮演一次唯子洛!只有天知道,她真的只是好奇,也真的只是喜欢那件衣服而已,再没有其他的了! 她不丑,甚至她脸上固有的青春,和附有的活力是在唯子洛那里找不到的!而生来的不平等,造就了一些生活的错位!世界本就不公平! 穿上那套欧式婚纱,付小雅陶醉的在镜前转来转去,谁还能看的出她是从一个山村里走出来的丫头,谁还会觉得她土的过分?!她也开始爱上自己了,好像是该感谢唯子洛的这套衣服,让她驱赶走了,自己一直没有抛开的自卑。 焦妈如往常一样,来收拾唯子洛的屋子,黎熙命她每天都要为唯子洛换一套不同颜色的床单,曾经唯子洛说,她希望她每天都可以面对不同的颜色,她要用不同的颜色来缓解她的疲劳,给她暗示,她的生活,其实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色彩! 她推开门,看见一个另人惊悚的背影,她以为自己真的看见了唯子洛!一阵尖叫! 秦致闻声跑上楼,他先是一怔,随即一个大巴掌挥在付小雅脸上,说道:“你不是不知道,这间屋子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付小雅捂着异常疼痛的脸,抽泣。她是无心! “还不快把衣服脱了,出去!”秦致怒吼。 他不敢想象如果黎熙现在回来了会有什么后果,所有的人都知道,唯子洛的东西,在这个没人能碰!就连美川生前都不能,更何况一个微不足道的付小雅! …… 风吹动着窗帘来回飘动,云层极其迅速的布满天空,他们像在列横队,一列接着一列覆盖,直到让人感觉,天不堪重负的沉了下来,空气流通也变得缓慢起来。风格外的不同寻常,那声音十足的诡异,树不知疲倦的配合着,晃个不停。山里的温度本来就偏低,黎熙被凉飕飕的风吹透,不禁打颤!天气就像是会变脸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天朗云清的,傍晚时分就乌云密布,像是马上要拉开一场暴雨的帷幕。 “子洛,这样的天你喜欢待在家里,我们现在就回去。”黎熙同唯子洛说了那么多,他也想了那么多,似乎真有些累了。唯子洛生平讨厌下雨,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都让她出奇的忐忑!于是黎熙带她回去!他紧紧把她照片贴在胸前,下意识的用外衣遮住。 秦致在客厅来来回回的打转,黎熙的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眼看要下大雨,他焦虑至极! “秦哥,您要是担心先生,不如我们现在上山去接他。”手下提议道。 “马上跟我上山。”秦致说道。 天“不负众望”的下起了雨,那雨分明是在向地面砸,雨势猛烈,侧边的陡坡形成了湍流的瀑布!下山的石阶被雨淋过后有些滑,石阶并不平整,有的积起了水,路灯光照在上面亮晶晶的,雨滴掉下后,还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黎熙用上衣拼命裹着照片,如果唯子洛有灵性,一定感受到了他胸膛的那颗跳动的心。风太大,伞才刚刚撑开就被卷走了,他冒着雨举步维艰的下山。他早想这样洗涤,净化一次,狂风和骤雨越疯狂越好。 风吹折了一条细弱的树枝,黎熙正巧迈步,一个不留神踩了上,他生生摔倒,滚了下去。唯子洛的照片他依旧紧紧抱着。 秦致赶到山下,他飞快的下车,吼道:“先生一定会从石阶这下山,都跟我走!” “秦哥,有情况!”手下模模糊糊看东西往下滚落,“好像是先生?”话一出口,后背嗖的顶出一股寒气,如果真是黎熙从山上滚下来,那还了得? “快!”秦致大喊。山脚平时都是些土,这一下雨都变成了泥,他走一步就陷进了泥潭,无奈之下,干脆双手伏地,往山上爬去。 “先生!”他有些慌乱的喊道。 黎熙听见了秦致的声音,只是他不想张口回应,身上到处是擦伤,脸上磨破的口子也不停的冒血,总之他觉得干涩的疼。 “先生我背你下去。”秦致转过身,弯腰半蹲。 手下忙扶他起来,他摊开外衣的一侧,指了指怀揣的照片。手下领会了他的意思,有些哽咽的回道:“先生,夫人完好!” 秦致把黎熙放进车里,马上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就一路狂飙回去了。这一夜,雨下的的确大,街上都几乎没了行人,偶然的看见几个,都弱不禁风的像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将其卷走的样子。叶子哗哗作响,紧挨的一排树,来回的交错。车子驶过的地方都飞溅起泥花,这样的天气足够的狼狈不堪! 焦妈见秦致背着伤痕累累的黎熙,一下子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林医生打电话,告诉她,十分钟后车去接她。”秦致喊。 “是!是!是!”焦妈忙应着,手哆哆嗦嗦的按下了电话,焦妈刚提到黎熙出事,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林怡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一听黎熙受伤,她拿起医疗箱就往出走,根本没理会电话里说秦致去接她! ------------ 第四十九章 你的清白留给谁 付小雅听楼下乱糟糟的,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先生怎么受伤了?” “焦妈留下一会照顾先生,其他闲杂人都到楼上去。”佣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让秦致头疼。 “我来照顾吧!”付小雅主动要照顾,这倒让焦妈松了口气,黎熙病倒这还是头一次,她怕哪一个不注意,让他不满意,责怪下来! 秦致看了一眼付小雅,又冲焦妈挥了挥手。 付小雅注视着昏迷的黎熙,他的脸此刻并不邪恶,倒是有几分寂静。脸上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还在溢着血。他嘴里一直在念着让人听不清的话,不过纵然就是听不清,付小雅猜也猜的到,又是唯子洛! 林怡不友善的瞄了付小雅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你也去休息吧,今晚我观察黎先生什么情况。” 连林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女孩,只是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有抵触。 “没关系的林医生,你也忙了一晚上了,我在这就行。”付小雅没心没肺的说,她根本没看出林怡对自己的敌视。 也许对于林怡,她本身不讨厌付小雅,只是讨厌她扮演的角色而已,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那个家庭是怎样的破碎的,所以在黎熙和唯子洛这段感情与婚姻上,她更希望他们能在一起,所以,她对安逸也并不友好! “黎熙有妻子你不知道吗?”林怡鄙夷的问。 “黎夫人?我知道!”付小雅回答。 “记住!每一个介入别人家庭的人,下场都是悲惨的!”林怡很不留情的说。 “我没有……”付小雅这才终于听出了林怡的敌意。 “呵呵。”林怡冷笑。“他只是下山滚落时擦伤,没什么大事,你喜欢就留下来守着吧。”林怡整理好了药箱,示意秦致送自己回去。 她临走时,回头对付小雅说,“好自为之!” 留下付小雅一个人在那里惆怅,她没有要介入,她求过秦致放过她,可他没有同意。她从来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对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她根本不抱有幻想,可她总是被误解着,总是! 黎熙睁开眼,付小雅拄着头睡着了,他轻轻晃了晃她,低声问:“累了?” 付小雅见黎熙醒来,问道:“你还疼吗?” 他摇摇头,摸了摸昏沉的脑袋,恍若睡了很久很久。 他说:“你回去休息吧。” 付小雅走进卫生间拿出一条毛巾,小心的帮黎熙擦起了脸,没理会他刚和自己说的话。 “我让你去睡会。”此时他的语气虽然是冰冷的,而这句话确实温暖的。 “我没事。”付小雅笑了笑。 “付小雅!”黎熙提高分贝的喊了一声。 付小雅吓的脸都变了色,这个男人是生气了?她忙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恩!我给你擦完脸就去休息。” 黎熙却不禁的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像个耍猴的,付小雅是那只被他控制的猴子!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他说。 “你生气了。”付小雅头也不敢抬的说。 “我带子洛上山,是想在要你之后,给她一个交代!”黎熙直截了当的说。原来,他刚刚喊付小雅的名字,只是想说明后面这句话,却不曾想让付小雅误会,他是生气了! “子洛一定没有死!我知道!”他继续说。 付小雅吃惊的张大嘴巴!“你到底怎么了?”她只觉他在说胡话!唯子洛怎么可能没死?真没死的话,黎熙应该天天盼着她回来,又怎么会留自己在身边!她怀疑的脑袋摔坏了。 “即便唯子洛会选择死,她也不会这样的死!我知道她还活着,可她永远不回来了!而你来了,同美川那天到我身边的场景一样,所以,我要留下你!”他清楚的解释道。 付小雅不了解唯子洛,她不知道唯子洛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的,只是黎熙对唯子洛的爱深的让人害怕!她更不知道美川是谁,与黎熙有怎么样的故事,她知道的,只是自己是被拉来充数的! 唯子洛死亡与否,现在对每个人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了!即便就是她真的没有死,像黎熙说的她也不会回来,那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她就是死了!就像在黎熙和依圣说“子洛死了”的时候,依圣有的也只是稍稍的一点意外,再没有别的情绪波动!那就是说,在依圣的世界里,唯子洛也已经是死了! 只是,她的等同死亡让安逸和黎熙都一并的绝望,因为哪怕她还活着,她也不会再回到他们任何一个身边! 安逸常常梦见唯子洛,梦里她总穿着婚纱朝自己奔来,梦里她总说,安逸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如果不曾遇见她,生命里终不会出现这样的悸动!如果不曾遇见她,他终不知道,爱情让人疯狂的憔悴!如果不曾遇见她,他终不知道,唯子洛!带走了他的一切! “子洛!”他再一次在梦里喊道,蓝莫迷迷糊糊的扭开床头的灯,安逸双眼紧闭的微笑是夜里放肆出没的魔鬼!他连在睡梦中遇见的都是唯子洛!究竟是怎么了,都是怎么了!唯子洛就是一个漩涡,让那么多人陷了进去,无法脱身!但为什么那些被卷走的人,却还都那么心甘情愿。 蓝莫虽一开始就知道和安逸的同床异梦,但每每这样被证明的时候,她总是难以让自己平息,她推醒安逸,说道:“你该醒醒了。” 他真的该醒了,在有唯子洛的梦里他还继续多久?如果他真的要这样一生,那蓝莫该怎么办?她也是人! 安逸不悦的翻了个身,冷冷道:“把灯关了。” 蓝莫没有听话,她凑近安逸,唇在他身上肆意的游走,她要做他的妻子,完整的妻子!曾经她努力让自己去做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刻意与唯子洛去争任何,她甚至一度宽容和接受安逸为了唯子洛而给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伤害,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没能让安逸有丝毫的良知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冷漠和置若不顾!这样的生活她再承担不起!她要换种方式,一定要换! 安逸霍的坐起来,把蓝莫推在了一旁,“我去客厅睡!” “安逸!”蓝莫忍无可忍的扯开被子!“我再提醒你!唯子洛死了!就算她活着,她也永远不是你的!我才是你的!” “好了,莫儿!睡吧。” 从和蓝莫结婚,安逸就想到了现在的场景,所以当时他更希望和他结婚的可以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这样,他会少了好几倍的愧疚感!可偏偏是蓝莫!他不忍心伤害她,可他不会爱上她也是事实!因此,每一次的争闹,安逸都是喊停的那一个,他能补救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是一个活人!你却把我当成一具尸体!安逸我们是夫妻,就算是尽你做丈夫的义务,你都不该对我这么冷淡!” 蓝莫用力撕裂了自己的睡衣,一丝不挂的半跪在安逸面前,这一幕像极了一副艺术画,做了一个对比,一个火焰般的热情和一个冰山般的冷漠! “莫儿,我出去睡。”安逸慢慢下床,他显得格外筋疲力尽,他多想再陶醉一会刚才的梦,他想多想一会唯子洛! “安逸!如果在你面前的是唯子洛,你就不会这样了吧?可是即便她真的会一丝不挂的话,那么她面前的男人也一定是黎熙!”蓝莫毫无收敛之意的继续挑衅。 安逸承认!听到这句话,比给他上千万种酷刑还要难受,蓝莫一句泄愤的话,全然侮辱了所有人!他们都很卑微! 安逸把娇小的蓝莫按倒在床上,他阴冷而让人颤栗的说:“蓝莫!我一辈子不会碰你!” 这个男人!他到底要留着清白给谁看!唯子洛吗?可是她看不到,也不愿意看! ------------ 第五十章 养女与金钱 澳洲的深夜,在中国正值清晨,付小雅把黎熙外出的衣服准备了出来,说道:“早饭也准备好了,你收拾好就可以吃饭了。” “你就在这等我。”黎熙说完走进浴室。 付小雅百无聊赖的打量黎熙的屋子,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唯子洛的存在,唯子洛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女鬼,出没在每一个角落。黎熙的屋子里满满是唯子洛的香水味,此刻,付小雅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羡慕亦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嫉妒!是,就是在这一刻起,她好像是有了嫉妒,唯子洛的地位稳固的像被粘在了那,拉都拉不动。 其实人是一个感情会急速逆转的动物,面对黎熙的进攻,能有多少的人可以抵得住?付小雅好像也成了战俘,就在黎熙清楚的明白唯子洛没有死还愿意留下自己的时候,她好像对这个男人有的不只是惧怕了! 黎熙上半身裸露着从浴室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散发着专属于男人的一种香气,那味道不温柔不甜,却让人迷醉。他的吻霸道而摄魂,让人无法拒绝。 付小雅发出甜腻的声音,她不再如上一次那样死尸般只为迎合他!她是心甘情愿,也好象有了欲望!那声音让黎熙更加不想控制的去发狂,他撕扯掉她的衣服,双手在她滑润的皮肤上来回浮游!他记得曾经警告过自己,他的生命只能有唯子洛一个女人,而此刻,与他交融的女人连他自己都快数不清,他似乎已经学会了不拒绝任何人。因为在每个不重复的女人之中,他都能找回在唯子洛面前丢失的尊严! 付小雅说:“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要做你的女人!” 黎熙的眼睛里竟有了些许的蔑视,也许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当一个女人开始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出卖了她所有的骄傲。 只是,让付小雅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销魂的那一刻,他怀抱着自己喊的名字不是唯子洛,更不是自己,却是美川!到底还可以有多滑稽? “美川是谁?”付小雅小心的问。 黎熙没有逃避,他点燃一支烟,他习惯每一次过后都点燃一支烟,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一个能让我每天做噩梦的人。” 美川是可以让他做噩梦的人,自从美川死后,两个人总不知疲倦的在他梦里出现。如果说一切本不是噩梦,黎熙会怎样? “我帮你驱走噩梦!让谁都不敢来吓唬你。”付小雅一脸的童稚,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真的像个孩子!她爱上了黎熙是不是?此刻的这份爱,就像素颜,不失纯洁! “我不爱你,只想假借你是美川,做些弥补。”黎熙冷冰冰的说。 多么冷的拒绝!将付小雅刚刚燃起的爱,浇的连小火星都再看不见! “如果真正的美川回来,能替代唯子洛吗?” “不能!她也回不来!” 屋外葱郁的草坪,佣人每天都按时的修剪,凉亭上错综的攀着着条条绿枝,唯子洛最爱的那块池塘里金鱼来回的游动。付小雅一听到黎熙要见自己的父母,毫不夸张的说她有些惊愕,一整天都异常的欢愉,一个男人主动要见一个女人的家人,这意味着什么?她一大清早就开始忙碌的布置凉亭。虽然养父母对她漠然的及不上一个陌生人,但他们还是辛苦的抚养了她二十多年,她必须把他们当做亲人! 黎熙说:“我已经安排秦致去接他们过来了。” 付小雅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接谁?”她问。 “你的父母。” “不用去接,让他们自己来就行。”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想先去休息会,一会等他们来,让人去喊我!”黎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是个怪异的动物,时冷时热。 “恩!”付小雅点点头,又忙着去和佣人一起收拾起东西来。 付小雅忙碌的背影让黎熙想起一个人,曾经那个人每个周末都在精心的做着布置,等待着三个家庭一周一次的聚餐。是!曾经也是在一个偌大的凉亭里,只是那个亭子现在成了废墟。那个精心准备的人也成为了记忆的废墟! 唯子洛,你还能不能像曾经那样阳光的为所有人唱一首欢愉的歌! 子洛!我真的想你了。 秦致再一次出现在那个贫瘠的村子里,也再一次引起了围观,村民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停。 “听说付家姑娘傍上了大款,看来派头真不小。” “不会是一个糟老头吧?” “要是糟老头更好了,老头死了,那钱还不都是那丫头的了。” “是啊,这次老付家可翻身了。” …… 而付小雅的养父母在看见秦致的时候却是一脸惊慌,他们担心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他们担心他们所谓的死丫头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秦先生您来了?”养父用家里仅有的些下等茶叶为秦致冲了杯茶。 “两位换换衣服跟我走吧,黎先生邀请两位参加晚宴。” 两位老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没听清我说什么吗?黎先生想见见二位。”秦致重申。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养母激动不已,连连说好,甚至有点手忙脚乱,一股脑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抱出来翻,虽然翻半天都没有一件像样的。 黎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没有概念,但光看秦致就知道黎熙不是一般人!付小雅是被廉价卖到他们手里的,养育了她二十多年不是没有一点感情,但是却少的可以,所以当得知养女遇到了这么一个有钱的主,他们才不管什么人品,相貌,年龄!有钱就是王道! 坐进豪华的车里,着实让这两个看似朴实的人过足了瘾,也让左邻右舍向他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这个世界没有人是不虚荣的。 养父母早已心花怒放,他们一直认为没用的养女竟然出息了。 “到了地方,最好不要乱走乱动,尤其夫人的房间不能进。”秦致在路上交代道。 “夫人?”养母问。 “黎先生的妻子。”秦致淡淡的回答。 “那我们小雅?”养父问道。 养母赶忙撞了撞老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这些不该他们操心。 “我说过,留下付小雅只是权宜之策,你们只简单是为了钱,所以最好不要去打听什么。”秦致冷漠的说。 “恩!我们懂的。”养母陪笑道。 ------------ 第五十一章 又是书房 车子停下后,养父母望着别墅目瞪口呆。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这样豪华的建筑,真有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小雅就是在这里工作?”养母激动的问。连她都觉得付小雅是在“工作”! “什么叫工作,是小雅现在和黎先生在这生活。”养父瞪了养母一眼。 养母看着秦致不自然的陪笑。 秦致根本没去听两个人说的话,他丢两个人在门外参观,自己径直进去向黎熙汇报情况。 “真是豪华!”养母情不自禁的感叹,“你说这个黎先生会不会给我们俩个也置办这么一处别墅?”养母小声的问。 “做梦去吧。”养父无奈的撇撇嘴,一步跨进了门。 门外的守卫,着实让两个人觉得阴森。 “女儿也不是白给他的。”养母嘟囔着,一并悄悄瞄了一眼门口站立的人,随即跟在老伴的后面,进了门! 秦致轻敲了两下黎熙房间的门,隔着门说道:“先生,他们已经接到了。您再休息会,都准备妥当我来喊您吃饭。” 黎熙低沉的应了一声:“恩!” 秦致在路上只叮嘱不许他们进唯子洛的房间,却忘了另一个禁区。 付小雅带父母参观整个别墅,走到黎熙房间的时候,她放轻了脚步,对身后的父母说:“黎熙在睡觉,我们轻点。” 当走到书房,就连付小雅都连生好奇之意,她犹豫再三却还是打开了那扇门,养父母更是多了几分震撼,看着书房摆放的古瓷,字画,不禁感叹。 “小雅,你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养父抱起一个瓷瓶爱不释手。 “是啊!看来这个黎先生不是一般的富有啊。”养母搭腔道。 对这两个人老人来说,付小雅俨然成了一个聚宝盆,从她这里可以源源不断的生出金钱来。 养母开始不礼貌的翻黎熙的柜子,她的初衷其实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物件,她一定想不到她会翻出别人异样的命运来。 “妈,你别翻黎熙的东西!”付小雅有些不悦之意。 “他这里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少一件小的不会发现,再说等你们结婚,他的也是你的,我和你爸带回几件。”养母边说还边翻着。 她从抽屉的深处抽出一个泛旧的盒子,里面放了一条不起眼的链子,因为不起眼,让她萌生拿走的心思。“老付,我们拿这个,他不会发现吧。” 养父连眼都没抬的回答:“他这么有钱,就是发现也不会和咱计较。” 养父的一句话让养母更加放肆了,两个人就像八国联军侵华踏进圆明园时的样子一样。 “你们别拿了,黎熙真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的。”付小雅警觉的朝门外看了看,她生怕就在这一刻黎熙会神出鬼没的出现。 “你这么多天都白让他睡了?拿他这点东西还至于跟我们生气?”养父原形毕露了。原来所谓的小雅,所谓的女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用性来交易金钱的工具。 付小雅瞬间感知了一种冷漠,一种让她可以试图去不择手段的冷漠! 黎熙拖着懒散的步子,走出房间,听见隔壁唧唧碎碎的声音,书房连唯子洛都不会随便的进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进去。 “放肆!”黎熙的一声大叫,吓的养母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扔在了地上,好在都没有怕摔的东西。“你们在干什么?”黎熙犀利的眼睛里全然是愤怒! “他们只是好奇你收藏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付小雅赶忙的解释。 “把东西放回原处,出去!”黎熙本想说出更出格的话,比如在出去的前面加一个滚字,可是,只当他们是长辈,只当是给年长者一个尊重。 养父母仓皇的出去,付小雅尴尬的站在原地,她有点胆怯,这个男人会怎么对自己。 黎熙第一眼看见了那个盒子,他像爱护稀世的珍宝般小心把它捧在掌心里,没错,这是对他而言的无价之宝。 “秦致!”黎熙喊道。 秦致跑来,看见散落一地的东西又看了看几分怯弱的付小雅,问:“先生,什么事?” “去给她的父母准备一笔钱,以后看好这间屋子,闲杂人等谁都不许进。” “黎熙。”付小雅委屈的唤道。 黎熙抬眼蔑视的扫了她一眼,没多说一句话的走了。 付小雅生平第一次以一个嘉宾的身份参加一场盛大的晚宴,整个大厅里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身上高贵的气质让付小雅倍感压力,她与她们全然就是两个不同的群体。至少现在是! “我还是回去吧。”付小雅下意识的往下拽了拽有点短的裙子,然后用余光去承受四处扫来的鄙夷。 “你是我的女人!我在这!你回哪?”黎熙冷的让人发抖的眼神让付小雅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只能忍着不自在,继续做一个陪客,陪着。 宴会上看见了傲珊,她一席黑色拖地晚礼把娇小的身躯裹得异常有形,此番她没有浓妆艳抹,淡淡的妆容少了几分妖艳,多了几分大方,让人看上去更舒服一些。她的身边站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男人笑起来眼角有几道皱纹。自然这个男人和黎熙没的比,如果硬要比的话,只能是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也因为这样,当傲珊看到付小雅挽着黎熙的胳膊的时候,她竟有了不知名的醋意! 傲珊就是那个做梦都想住进黎宅的女人,而可悲的是她的梦一直没有实现过。 “黎先生,好久不见。”傲珊似笑非笑的看着黎熙。 黎熙没有说话,他的脸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她当他是旧相识,他却当她不认识! “黎先生久仰久仰!”傲珊身边的男人讨好的堆积了一脸的笑容,可换来的确是黎熙依旧的无动于衷。他拒绝了男人的讨好,男人有些尴尬,却无计可施。 傲珊比谁都清楚黎熙的冷漠,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再与他搭讪,她本意也不是冲着黎熙来的,女人本不该为难女人,可更多的时候,女人往往就喜欢和女人较劲。她不屑的上下打量付小雅,不阴不阳的说:“黎熙口味总是换,看来是想尝个遍啊。” 这么的一句话,如果是冲着唯子洛说的,也许唯子洛只会冲着她笑笑,不做任何的回击;而如果是冲着美川说的,那么美川一定会跨上前一步,与她来个激烈的口舌之争;而此刻,她冲着付小雅说,付小雅就只能一脸的无辜,任她数落。 ------------ 第五十二章 会是谁 男人碰了碰傲珊,好像是在提醒她不要不分场合,可傲珊根本不去理会。 “别人都是一步一步向上追求,黎熙的品位却是一步一步往下坡滑,从唯子洛那么一个气质不凡的千金小姐,滑到美川那么一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如今更不像话的领一个连高跟鞋和晚礼装都穿不好的村姑出席这样的宴会。黎熙!你这不是在糟蹋自己吗?”傲珊的手一点点靠近黎熙的脸,她试图给他一个诱惑的抚摸,全然没有顾及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男人的脸一阵青绿。 傲珊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一直让黎熙反感,从认识她那天起,那个味道就让他反胃,今天亦是!他用力扭动傲珊的胳膊,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 “黎熙!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人物吗?当自己的妻子爱上别的男人的时候,你就彻底输给生活了,翻不了身了!”傲珊放肆的大喊!他的痛楚,他的伤疤有几个人敢这样的揭露,傲珊之所以敢,是因为在这里,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连日来,霸占着付小雅,让他强迫自己的意识里去想美川,去接纳付小雅这个活生生的人,他是霸道的没错!他从没有问过付小雅愿不愿意,就只想着借她来让自己好过,他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自己一点点去承认唯子洛真的已经走远的事实,可傲珊,今天把刚刚覆盖了薄薄一层的记忆就给掀了起来!他又撕心裂肺的疼了! 唯子洛!你给我回来! 从黎熙眼睛掠过的哀伤,让傲珊有了强烈的满足感!但当然,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你叫什么名字?”傲珊假惺惺的笑着问付小雅。 也许这个世界也就只有付小雅会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付小雅真的还没有褪去她质朴的那层皮! “付小雅!”她怯生生的回答,没有去直视傲珊的眼睛。在她的意识里,傲珊和唯子洛一样的高贵,她没有见过唯子洛,如果见了,可能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黎熙是你第一个男人吧?”傲珊直接的让人想抽她巴掌。 付小雅脸部的温度迅速上升,她羞涩于这些。 “我想如果你不是个雏儿,他是不会对你上心的吧?”所以说,傲珊不是个聪明的女人,因为她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也伤害了自己,她没有忘记,黎熙也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纵使她当初把自己装扮的多么妖艳和放荡,但她从没有轻易给任何一个男人触碰她的机会,但黎熙是个意外!在黎熙面前,是她大方的把自己送了出去! “不过看你这样的货色,他对你上心的热度不会超过一个月,你也太给他丢面子了,看看这里的每个人,再没有比你更寒酸的了。”傲珊对撕已经不敢兴趣了,她开始了挖。 付小雅显然承受不来了,她挽着黎熙的胳膊有些颤抖,她是想黎熙多多少少为她说句话的,可是黎熙的脑袋里已经满满是唯子洛了,已无暇对她! 曾经在这样的场合里,唯子洛永远是最光彩照人的那个,她总能压倒包括主角在内的所有人 她的气质她的优雅,她在任何人面前那份淡然和甜美的笑!当然,黎熙更爱的是,所有人对他们的艳羡,每每看到他们,大家总不禁的称赞,他们是世间罕见的绝配。他总以此为骄傲! 唯子洛,如果可以,你会不会再心甘情愿的陪我走一次! 付小雅松开了挽着黎熙的手,她忘了自己脸上化上了浓浓的彩妆,手掌在脸上抹了起来,那花了的脸,让她无疑变成了丑角! “付小姐!谢谢你用你的狼狈成全了我的快感!”傲珊得意的笑了。 付小雅的尊严被践踏了,狠狠的践踏了!践踏的粉碎,碎的成了粉末!人们常说,有些人,有些事都是逼于无奈!那么付小雅是不是被傲珊逼的走投无路了呢!她们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她这是何必!当然,作为各自存在的个体,她们当然不相干,可是站在黎熙面前的时候,她们就相干了,至少,她们拥有过同一个男人!傲珊不过是在发泄曾经作为一个弃妇的不满! 付小雅反手一巴掌印在傲珊的脸上,那声音清脆响亮。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齐刷刷定格在这边。傲珊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她眼睛瞪的像两个圆球,正欲还手的时候,身边的男人使劲把她拽走。 黎熙邪魅的笑了,他抹了抹付小雅脸上的污迹,揽过她的肩膀,走进人群。不失分度的与人寒暄。在这逢场作戏的场合,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一个男人身边站着的是不是正牌的夫人,更甚的是,几乎没有人身边站着与自己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妻子。 关于一些人说的,比如说他们珠联璧合,比如说他们天造地设,比如看到他们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等等!付小雅当真了!所以她以为他们真的就是这样!可是,这些话不过是些台词罢了。然也是这些台词让付小雅沦陷了! 战争中,为什么会有叛徒,他们在叛变之前一定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忠于革命忠于人民的,那是什么蒙住了他们的心智呢?就像现在的付小雅,她来到这里的时候,甚至把第一次给黎熙的时候,她都还不甘愿留下呢,那现在是什么让她突然想留下了呢?应该不仅仅是她爱上了黎熙! 也许在所有有些摇摆的界限处,一切的跨越都是可能的!因为那个跨度根本就不大,所以就更不必给这样的跨度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有时候,不去解释的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付小雅说,是所有人对我的冷漠和嘲笑才让我有勇气换方式生活! …… 又是一个两个裸露身体纠缠在一起的夜晚,同以往不同的是,今夜,外面下着大雨! 黎熙兴致正来…… “快来人啊!”听到客厅里佣人慌乱的喊叫,他停了下来,付小雅猛然睁开因陶醉而紧闭的双眼。 黎熙随便拿起件衣服,愤怒的冲出客厅。付小雅心想,这个坏了他雅兴的佣人要遭殃了。可久久没动静,竟没听到黎熙的责骂声。她好奇的探出头,看到了一张让人惊殐的脸。她也一样变得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