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囚禁 “小姐,你还好吧?”阴暗潮湿的狭窄空间的另一头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叫唤声,然后那坚持不住却又无线拖长的尾音一点点向我靠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一种情愫逼走紧萦着我的那窒息的卒感。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体中好像充满了空气不断充盈着我空虚的胃,突然又记起什么。“涟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么生分地叫我吗,怎么又忘记了呢。”我知道她忘记不了这么极端的主仆身份,可是这样的方式会让我不由得竖起毛孔,生疏。 “浅儿,你怎么能在这种鬼地方受苦呢,怎么可以呢!”她紧挨着我坐下,我们已经共同存亡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隔阂,在这个密不透光的空间里和我取得了一点陌生的温暖。 我的眼球随着涟儿口中叹出的白烟不断移动,到最后只能无力地扯动嘴角,在这个鬼地方我寻求不到一点生存的希望,更别说是逃出去的勇气了。 这个鬼地方,就是穆家的地下监狱。 而我却在这里度过了五个春秋。 尽管我在十三岁时还像个无知的孩子一般坐在母亲的怀抱中,可我还是能星零地回忆起一些足以让我当时不算成熟的心沉入黑霾的事迹。 年仅十三岁的我在母亲紧紧的怀抱中抬起沉重的眼皮,在看见只比我大一岁的涟儿被一个彪悍的男人拽着的同时又看见了空旷的别院中四处逃窜的吓人和一把把藏在彪悍男人身后露出锃亮的尖角的大刀,像刚嗜血过般的兴奋。不懂事的的我不知怎么了的发了疯地挣脱母亲的怀抱,踉跄地跑到涟儿面前不说生分地拽过她一同躲藏在我母亲的身后。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可还是陷入了永无天日的魔爪。 一想到这些,瞳孔就会不由自主地放大,然后带着全身一起剧烈地颤动,停不下来。 “我怎么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涟儿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角,她同我一样想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这个问题在缠绕着她的同时也无时不刻缠绕着我,它陪伴我度过了五年,现在的我们和它就像是亲人,亲密无间。 “我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的了,也是那么黑暗吗?”我自言自语道。 隔壁的牢房突然有了一点声响,一双冰凉的大手穿过牢间的空隙紧紧握住我的手,饱经沧桑的嗓音迷幻着四周近乎虚无的空气。 “不,浅儿,外面比这儿亮得多” “也比这儿要暗得多。”在父亲声音封闭的瞬间另一个声音从隔壁牢房中传出,那正是出自母亲,可惜我至今都还没看清过她那张慈祥的脸。 “父亲,怎么办呢?我觉得这里都快成我的家了。”我握着涟儿的手一点点加重力道,干涸地“呵呵”笑着。 伴随着紧握着我的手一松,父亲的和蔼突然转变为严厉,“芮浅,你不能这么没出息。我们一家包括涟儿迟早有一天是要出去的。” 迟早。 “能出去的话早就出去了还等到今天,你闺女我不傻!”我变得不可抑制,因为“迟早”这个致命的词不断让我沉入绝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得去! 在这里像老鼠般过了五年饥寒交迫的日子,只看见无数人从这里进来,只看到一个个狭窄的牢房不断变得拥挤紧接着会有一个个承受不住煎熬的人渐渐死去,也没看见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着从这里出去。 五年了,要出去的话早就出去了。 “浅儿,这么多年也委屈你和涟儿了。你看我这个老人家连你们都照顾不好……咳咳……”母亲的声音变得沉闷,即使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语气里不断加重的自责。 我愣了几秒,刚想张口说话却被万年不开的大门“咔哧”一开打断。 一定有其他人的目光同我一样紧盯着有丝许刺亮光线穿透缝隙的大门。 只是他们没有我们好奇。 在门外光线的强烈照射下,这个阴暗的牢房关口出现了两个肥胖的身影,在他们后面又跟着进来了十多个男人,这些男人的扫帚莽撞地砸在铁牢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巨大的声响。 “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自由进出?”我压低了声音问和我背靠着的涟儿,她知道的一定比我多,一定。 涟儿的眼神涣散了几秒后转过头轻轻对著我的耳朵,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那热乎乎的气息,“他们同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不是犯人。” “那为什么我们就是,凭什么?” 涟儿陷入了沉默,眉头和我一样紧紧地皱起,她不在张口回答,她一定是看见有人朝这里走来。 明明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一生却意外地住进了这种鬼地方,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这算些什么。 “父亲,那些人近来干什么?是放我们出去吗?” 我在那肥胖的身影不断靠近每一个牢门的时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转过头去,在黑暗中寻找着父亲的瞳孔。 “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随便地出去的。”父亲闭上了眼,躺在草堆上。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出去的,那我们可以吗?让所有人都不要出去就我们出去可以吗?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了这么歹毒的念头,连自己都不由得吓了一跳,可我着实是这么想得。 “你们都把自己牢房打扫地干净一点,装也得给我装出一副精神的样子。”肥胖身影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牢房,沿着手指的摆动语气也不断加重。 “为什么?”这是我沉溺了五年的大胆。 那个身影的目光在我身上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不要问这么多不该问的,下午少爷要来巡查。”愚蠢的他还是说了。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少爷,他来干什么?他是长什么样? “那少爷会放我们出去吗?”无数个犯人抢在我面前一个个发出了与我同样的疑问。 “你们想多了,哪有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呢?我都还没玩够呢哈哈哈哈“随着离开的脚步声,他的身影同声音一样变得狰狞。 ------------ 2,限量自由 有时候会突然被午夜的各种声音所惊醒,一睁眼就会对上在黑暗中也会发亮的老鼠的眼神然后下意识地蜷禁身子,这无数个牢房中的孤魂都汇聚到了一起,冲着我不断叫嚣。 “涟儿,你在哪里,涟儿?涟儿”我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这个已经反反复复做过许多次的梦再一次缠绕上我,它死死地拽住我的脚踝,知道可以攀上我的脖子才肯停止。 涟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坐在我的身边,她的手生硬地握住我的衣角,不断攒紧,她一定和我一样感到害怕,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再多呆一下,哪怕只有一秒。 意识已经熟睡却依旧死撑着眼皮。 在愈渐模糊的意识中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清醒了过来,已经是多少次这样了,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浅儿,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抓进来吗?”母亲疲惫的声音从我的耳畔边响起,她的发丝与我脖子上的皮肤接触,过于灵敏的触感让我难受。 我微微一怔,怎么今天突然会告诉我这个,不是平时都叫我不要问不要问,今天为什么那么主动呢?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目光中母亲的发丝即使再黑夜中看上去也显白了,岁月不饶人啊。 “现在是早上了呢,你有听到鸡鸣吗,浅儿?”母亲用手指指着已经起了裂痕的墙,根本就看不见外面,根本没办法看见外面。 “母亲,用不着拐弯抹角了,快点讲吧!”尽管我努力把略显激动的语气平息,可还是抑制不住本身的好奇。 母亲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轻微的晃动在我眼中却显得那么清楚。 “我们家以前其实挺富有的,虽然比不上有些人家有别墅有大楼但至少可以让全家人幸福的生活,吃穿都不用愁。可你父亲他就是倔强,他不服气别人比我们富有,他总是喜欢捅一点什么娄子出来,弄得大家都不安宁。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家投资的公司要选新一任董事长,你父亲接到了这个通知每日每夜都在叨念着要当上,可他却忘记了同他一样想当上这个职位的人有好多好多。他固执地认为只要拥有了票数就可以从各个股东中胜出,然后他就不断地花钱贿赂其他股东,到了最后我们家几乎没有一点积蓄他却还是照做不误。他说,得到了公司到时候害怕没有什么钱吗。他那时候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便是穆董事长,可他却一点都不知道那个人的为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心肠极为歹毒的老头子。于是他找到了穆家集团的董事长,叫人家借一点钱给他,人世间哪有这么白白借来的东西,你父亲连自己签了多大的欠条都不知道。最后连刚得到的公司都要拿去还债,本来以为这样子就算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平淡下来了,等到他们要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暗地开阔地下面积还偷偷建造了这一个不算是监狱的,到了后来穆家集团的董事长见你父亲没有能力还钱,还把我们关到了这种地方,”母亲的眼神变得扑朔迷离,语气时高时低,无限惆怅,“这个监狱就是穆家的呢” “那父亲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我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却不告诉我,这算什么,身为一个女儿这么能连这些都不知道。 “你父亲被关进之后就一直在那犹豫,可是他放不下一个做父亲的尊严,这种事情太蠢了。”母亲压低声音轻轻地说。 一下子都被沉默吞噬,甚至可以清楚地麻木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难道要我们一直呆在这鬼地方,一直骂?告诉我,谁快点告诉我”我的脑子像是快要炸开了般,不停发出“嗡嗡”的声响来折磨着我。 母亲的眼神始终都没有转向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木乏的脑袋,机械地不断重复着。 这算什么?凭什么别人可以在外边自由自在地享福而我们却要被囚禁在这个永无天日的鬼地方,这到底算什么?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有资格存活在自由之中可为什么偏偏是这般?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有做,你们根本没有资格把我关押在这里 我紧紧捂住脑袋,极力克制自己那近于崩溃边缘的理智。 下午一点,就开始准备要上演一场滑稽的戏剧。 大门突然被大力踹开,无数尘埃从地面扬起而后在空气中一哄而散,一道修长的影子随着久违的倾和的日光越来越长。 紧接着有进来一大批人,他们在牢门外一字排开,深蓝色的制服像无数朵倒死在沙滩上的浪花,无力地挣扎。 我的没有深深地纠结在了一块,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进来的男人叫做穆辛洛,是穆大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 他高傲不失优雅,邪魅却不是温柔。别人叫他恶魔和天使的私生子,我觉得那应该叫做杂种。 “凯翊,你确定这里有我想要的人?”辛洛嫌弃地拍了拍随意落在肩上的尘土,转过头不置信地问同样呆在自己身边的凯翊。 凯翊看到这安静的不想样的牢房显然也愣住了,这种监狱与脑中的一点都不符,怎么会这么安静,安静地让人害怕。但在听到辛洛充满疑惑的提问时,他还是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这些愚蠢的麻木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在他们这些神一般的人到来之前这里的混乱,多亏了他们,监狱长拿着长鞭威胁着一个个不算犯人的犯人,告诫着他们要懂得活着的幸福。 但我知道,与期待着这里,还不如去死。 我顺着涟儿的目光极力睁大眼望去,门口俨然站着无数个陌生人,服饰和气质的不同让我终于明白外边的世界的无限缤纷。 但我却不知,外边除了缤纷更多的是险恶。 无知的我满心热虔。 “xx出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徘徊在硕大的空间里,这么威逼的语气却得不到一点该有的回应。 穆辛洛皱了皱眉头,他的不耐烦已经开始暴露头角。眼神犀利地扫过处于黑暗的每一个犯人的脸,收回时突然戾气地一笑,缓缓地启了口,说出的话毫不留情地刺穿每一个人的耳膜。 下一秒如果再不出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得死。 他不失温柔地注视着每个犯人惊恐的眼神,嘴角开始缓慢地上扬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弧度。 不知好歹的监狱长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戳了戳穆辛洛的被,力度不大却把高贵的衣服折起了皱,他的语气随着褶皱的出现渐渐变得发颤。 “少爷,xx已经死了。” 凯翊一惊,这下完了。 监狱长显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呆滞地向后退。 辛洛的眼神稍稍向后瞥,突然一笑,笑容随着手的幅度变大,开始猖狂在空气中,尽管那张完美的脸没有变的虐去却更加阴险。 他的眼中放射出嗜血的烈光,毫不避讳地暴露在空气中,手已经紧紧扼住身后人的脖子,不留一点缝隙,在男人呼吸变得急促的同时他尖锐的笑声也开始在阴暗的牢房中放肆。 “辛洛,够了。死了会脏了你的手。”凯翊轻轻地把辛洛的手从男人脖子上拿下,男人脖子血管中的血液迅速开始活动,随着他越剧烈的咳嗽脖颈上那道暗红的掐痕也越明显。 辛洛默默地收回手,他在凯翊面前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幼稚,对谁都可以冷酷无情但唯独凯翊不行,他转过身开始向外走。 我在不惹人注目的墙角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前一秒钟所发生的一切,我感到自己也被扼住了脖子,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毫无规律地乱闯,它们要破出血管。 在黑暗又要再一次笼罩我们的那一瞬间,我竟然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声。 整个安静的牢房中都充斥着我那唐突的声音,它乘着空气开始肆无忌惮地逃荒。 “放我出去” 凯翊随着辛洛踏出去的脚一顿,他一只手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了黑暗中的一端。 穆辛洛也听到了这以唐突的声音,他的身体微微一震。脑中萌起的不是谁这么大胆,而是又是一个不活命的人。 他饶有兴趣地折回牢房,寻找着声源,目光终于锁定在了被涟儿紧紧捂住嘴巴的我的身上。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微乎其微的氧气变得供给不足。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多一秒,我的不安就会像个怪物在体内壮大一分。它们互不相让。 “是你想要出去?” “是的。”我用力甩开了涟儿紧捂着嘴的手,再次加大力气地点了点头。 “出去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知道。”; “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还愿意吗?” “是的”我犹豫了半拍。 “凯翊,就她了。”辛洛不带任何感情地转过头。 “辛洛,你确定?” “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呢。”面对凯翊的疑问,,穆辛洛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满了玩味。 “放我家人也出去。”我紧了紧衣角。 “不要得寸进尺。”; 在穆辛洛话落音地那一刹那,我的目光一沉。 ------------ 3,婚礼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子夜左右,头皮到现在还处于酸麻之中,真不知那一手敲的是又多重。 左侧的呼吸明显不均匀,我知道涟儿没有睡去,她的睫毛在我的视线中不断颤抖着。 “涟儿,你看见过外面的景色吗?”我不知在我出来的那段路程中,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应该能看见一点吧。 “很美。”涟儿见我也还没睡去便微微地侧过身来把手放在我的腰上。 我安心地闭上眼,这一举动总能使我的心慢慢静下来,在我的心里涟儿早已不是我的佣人,她是我的亲人,我最爱的姐姐。 “这床真舒服。”我也侧过身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我死死地沉溺在梦境中。 梦中的我被依旧被囚禁,只不过囚禁我的那个地方我从来都没偷看过,它更为黑暗更为阴冷。我可以清楚地听见墙壁外一次次响起的脚步声和映在窗上的人影,那些人影只是在屋外停留了几秒便继续抬起了脚步。 突然感到手脚不能动弹,心脏被人压迫住。 我挣扎着睁开眼皮,当看到是涟儿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都还没好好的环视过四周,只有看了才知道什么叫贵贱之分。 正统的欧式家居风,四周白瑕的墙壁上被点缀上了点点炭黑,无数个小圆点不尽地延伸着,小洋床的黑白格子把简易和华贵展现地淋漓尽致。 我惊讶地看着这从来不曾接触的种种种种,像是被剥去了意识呆坐在床上。 “浅儿,怎么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床边坐下,她用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我。 “涟儿,这里是哪里?”我依偎着涟儿轻轻地问。 “穆少爷的家中。”涟儿的声音慢慢变青。 “这是梦吗?“我不敢相信地捏了捏自己白皙的坐手臂,淡淡的捏痕伴随这吃痛的叫声泛起。 “浅儿,我们出来了。”涟儿为我轻轻地拂上扬起的发丝。 我静静地闭上眼,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还会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神经促地一紧,没有意识地一松一放。 门外不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离房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逼得人眉头一紧。 随着房间门被人轻易打开,我抬起了眉头,看着靠在门边上的人向我一步步走近。他像是隐藏在天使翅膀下的恶魔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正是这一面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笑容仿佛一根根用力不大的冰锥却深深地扎进你的肋骨右上方,然后慢慢消融渐渐不怀好意地漫过心脏。 我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蛊惑的人,我敢发誓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气的人,只是帅气用在了与众不同的地方显得有些出众,让人不能抗拒。 涟儿不知为什么在我的手臂后轻轻地掐了一下,在我转过头去是她却转向了背对我的地方,但我却分明地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恨意。 猜测了几秒,我的眼中放出了更为强烈的恨意, 整什么,原来这个就是那我们全家囚禁了五年的人的儿子,整什么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 多么可笑。是的。多么可笑。 “你是谁?;”我那双早已被仇恨挤压地不剩空隙的眼定定地锁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我想要把他撕掉,然后再像那些狗血的电视剧里一样扔到下水道里让它们慢慢腐蚀,发出一阵阵恶臭。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怒意,“呵呵。你真健忘啊!” “你来干什么。”我对他的敌意和戒备仿佛与生俱来,丝毫不必掩饰。 他竟然笑出了声,笑声发出了阵阵无端的趣意,“你说呢?” 我疑惑地看着他,万恶的我竟然忘记了昨天在牢房中的对话。这么万恶的我显然还不知道危险的突如其来,还来不防范,措手不及。 “当然是为了代价的事情。”穆辛洛见我迟迟不肯回答,渐渐站直了斜倚在门边上的身体,他一步紧接着一步缓慢地靠近我,身体投下的阴影开始狰狞。 冰冷的气场开始不断扩大,这种气场让我不寒而栗,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着,寒冷的西北风直灌而入。 “是这样的。芮浅小姐,我们放你出来是有我们的原因。原因是想你配合我们举行一场婚礼,而你只用扮演好你的新娘的角色,其他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准备好的。”凯翊的心里扬起了一丝怪异,当他转过头去看见辛洛的眼已经开始泛起笑意时,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急忙解释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足以让我坠入万丈深渊。 死死支撑着理智的神经“砰”地一声不留情面地断掉,仅存的理智也彻彻底底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顾形象地嘶吼起来。紧接着袭来的就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自己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不断冲撞耳膜。 穆辛洛冷笑了一声,缓慢地张开了口,从他口中蹦出的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我的上皮组织上。 因为只有你说要出去。 他讲完后静静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看的是什么。他想看到我奔溃的场面,这种人是最恶毒的,从骨子里透出的恶毒。我也只是用目光迟钝地毫无头绪地随意盯着某一处,他肯定知道,即使他不知道他一定能感觉得到,我的目光虽然落在了别的地方可依旧是像把利剑要刺穿一切。 凯翊无奈地拍了拍穆辛洛的肩膀告诉他应该出去让我这种疯女人平静一下,辛洛也不说什么只是用他那充满寒意的目光满意地扫过了我的头顶然后转身离去。 当时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要,我也不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得不到,只要是他想要毁坏的东西,没有一个毁坏不了。 穆辛洛就像是神,而我只是一个平庸的人。 在他和凯翊走出门的那一瞬间,我毫无意识地摔在床上。像个木偶一般,被人支配着行动,而大脑只能毫无用处地搁在一旁。 任由自生自灭。 ------------ 4,胜利感 涟儿怔怔地注视了我几秒后默默地把她的手抚上了我的手,她知道我的性格,也知道在我懦弱的时候最听不得安慰,懦弱的我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动作,一个足以让我振起的动作就够。 我意外地摆脱开了她的手,慢慢将手圈起自己的膝,头深深埋在了双膝中。 我以为我是镇定的,可是双膝的颤抖开始带动全身颤抖时,我的懦弱就已经暴露无疑了。 “你打算怎么办?”涟儿慢慢收回了滞在半空中的双手,她开始正视我,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开始陈述这一句话。 我显然一愣,这种陌生的语气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过了怎么久第一次听见难免让我不习惯。 其实说到底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去面对.我能去问谁?又有谁能告诉我? “我不知道。” “你始终都是要知道的,这就是命啊。”涟儿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扣住脑袋向后倒去。 我也知道这就是我的命,再怎么做我也不可能去改变什么。不是不想改变,是我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像神仙一样挥一挥手就可以让什么地方变化一番。 我没有能力啊。 “其实可以出去的对吗?我们其实是可以出去的。”我在心中反反复复质问了自己数次终于忍不住,声音就这么倾斜而出,从口型的变化到结束。 涟儿睁开眼惊讶地看着我,她不明白我到底是在说什么,也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肯定在心里不断地嘲笑我,只是她不敢说出来罢了。嘲笑我在大白天说梦话,嘲笑我去幻想不可能完成的事。 “相信我。” 我默默地说完这一句连我都没有足够的力气去说完的话,就像疯了一般跑到紧锁的门前不断拉扯着巨大的门,门跟着我的手的节律愈是晃动愈是高兴。就像是注射了一支强有力的兴奋剂,症状时间很长很长。 我突然转过投去看了涟儿一眼,我明白涟儿此时的表情,因为我也曾经那样过,只是我们感到不可置信的对象和举动不同。最终只能转过头去继续拉扯着房门,从没有感到过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可现在的确是感受到了。 我不可能完成。 就在我放弃之际,涟儿竟然从床上碌碌匆匆地爬下。她开始重复我先起的动作,甚至比我更加剧烈。无意间,她对上了我的眼。从她眼中,我看到了我已经放弃了的希望,现在的她就像期限的我一般,有着强烈的逃出欲望,明知不可完成却还是不住尝试。 即使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堕落的也会是自己。 即使再怎么剧烈的摇动,明明已经支持不出了却还是那么坚不可摧。他像是被502胶水死死黏住,又像是深扎了根,倔强地不肯屈服。 最终我只能挡住了涟儿的手,将她的手抓回。不可否认,她用的是多大力气我已经感受到了,我的胳膊随着那股气流在不断颤动。 气馁的我还不忘再在门上踹上一脚来解乏我心头那股强烈到快让我坚持不出的恨意。 门突然一阵剧烈晃动轻轻移开了一条缝,我惊喜地瞪着眼看了一两秒后僵持着脖子转过头看着涟儿,我想即使她在不清楚我的表情和我的意图,应该在我颤抖的双手的指向上已经明了。以至于她后来形容当时的我是,一个傻女人偷捡了个孩子却要叫别人将她再重新放回去。 涟儿的瞳孔剧烈晃动着,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明的表情,在激喜和定然的边缘徘徊着,像是快要崩溃,塌陷。她不能接受这一欣喜这么快就到来,还没待她缓下劲来调理先起发生的一系列事。 她在我的注视下缓缓伸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靠近门把的过程中,那双手不断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还不待她接触到门,门自己却突然开了。涟儿惊讶地看着打开了一席空间的门,再也支撑不住双脚地退后一步,直直重砸在大床的边缘,发出咯吱咯吱的晃动声。 我疑惑的走近不断打开的门,此时蹑手蹑脚的我就像偷了什么东西般,竟然有那么一点心虚。 我还不及停住脚步,足够大的门缝中突然出现一个人,他那身深蓝的制服映在我的瞳孔中是那样的刺目。我猛地停住脚步,由上至下不断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 即使我再笨,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个好人。 身着深蓝制服的男人深吸了口气,用他的瞳孔盯住疑惑的我,“芮浅小姐,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样是没用的,你是逃不出去的,再怎么努力到最后受伤的也还是会是你自己。“他默默地闭上嘴继续看着我。 从他的眼神里我甚至读到了一丝不屑的意味,倔强的我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囔,“谁说我们逃不出去,谁说努力没有用,你算什么东西。” “芮浅小姐,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在我话落音的一秒后,他马上接了句梢,“辛洛少爷说过了,如果小姐不配合做好这一切的话,你的父母可能不会这么好过。”他突然冷笑出了声,转身想要离开。 我后悔自己那一番喃喃自语,如果不这样我可能就不会听到我这么不想听到的话,我的希望也就不会坠落地那么快,那么颜面无存。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像个疯子般吼出了声,“混蛋” 当看见他关上门的手顿了一怕时,我真的有感到翻涌而来的胜利感,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让我可以冷言自傲地看着敌人怔在原地。 过了数秒,门再次合上。 我在原地愣了愣,本以为那个人还会转过身再与我对质一番,然后我再说出一些连自己都想不到的话,可是却就这么结束了,什么后续也没有。紧涌而来的挫败感像个怪物般充斥了我的身体和大脑,不留一点空隙。 “混蛋都是混蛋滚你他妈的” 涟儿用她的双臂独自承受了我倒下的重量,她肯定被我的粗口吓得不轻。她小心的将我放在床上,在我可以看见的地方把自己独自蜷缩在床头。 说实话,这次还是我第一次粗口,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骂了一句脏话之后的感觉会是这样,那么快尽人心。 “涟儿,我很傻对吧。呵呵。” “傻,我们都傻。” ------------ 5,无底洞 不知到什么时候门口竟站了个高贵女人,至于为什么说她是是个高贵女人,我只能说她拥有着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然气质。 我微微眯起了双眼开始打量这个和涟儿聊得很开心的女人,从她那不断张合的口型中我却像是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正将我活生生地吞噬。由于恐慌只得向后退去,高贵女人的眼神仿佛扫到了我,开始冲我一笑。 “早点开始吧,等一下我还有一个约。”女人一把扯过正在和她闲聊的涟儿将她固定在欧式洋椅上,正试图拉扯她发箍。 “你别乱动啊真是,没事乱动什么啊,”她不耐烦地摁住涟儿的头开始继续先起的粗鲁动作,“我就不信你还动。” “啊痛痛”涟儿还以力道拍掉在她头上不断乱动的那双白皙的手,“真是的,是坐在床上的那个。啊温柔点。不是我不是我。” 女人突然停下手,眉毛向上勾起来掩饰自己的错误而酿造出的慌张。 “是你对吧,没事。嗯,叫我高姐就好。”她走到我前面拉起我的手,笑意盈盈地用她那双纯黑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疑惑地望向涟儿,却看到刚从椅子上站起的涟儿也以同样的眼神望回我。 高姐走到梳妆台面前将椅子拉开带我坐下的中途还不忘报以涟儿一个精致到极点的白眼,意思大概是: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费了抓发的力气。 看着她们两生龙活虎的表情我突然笑出了声,或许你见到这番场景或许不会同我一样这么夸张地笑出声来,可是我却会,因为我觉得这很稀奇,简单的眉宇之间居然可以传送这么多有趣的信息。 高姐听到我的轻笑后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嘲讽,立刻停止眼神之间的交流,再她看了我数十秒后突然扬了扬头发,“你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可以让我帮你打扮!” 我的眼皮向下沉,这是福气吗? 难道我只能拥有代替仇人的儿子的未婚妻接收一次天衣无缝的婚礼的福气吗?我自嘲地冲自己笑了笑,这个福气我宁愿不要。 我殊不知这股福气会让我在死亡之前崩溃。 就像不小心步入满目荆棘的丛林,就像被困在野魂四荡的墓堆。是不小心滑下万丈深渊,在下垂的过程中由于不敢置信还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在稀薄的空气中堕落,然后倒在满地血泊当中,憋足力气哭喊了一声后再也寻找不到什么可以给予力气的支柱,最后只能闭上眼,等待死亡。 涟儿仿佛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走过来开始帮忙梳直我那长的足以散落在地的头发。“放开店。不会有什么事的。”她用那圆润的下巴轻轻顶在我的脑袋上,心疼地用一只手抚了抚我过长的发丝。 “你说怎么放开呢?”我轻声问。 涟儿并没有回答我我这个问题,而是转过头去看向高姐,“麻烦你了!”她诚挚的眼神像是穿透了所有,见高姐还没有回答变有加了一句。“麻烦你让她看她最好看的一面。” 高姐像是突然从自己的臆想中缓过劲来,卡在点上的时间让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这算什么,再丑的女人我都能给她整的漂漂亮亮的,”高姐不屑地大声讲道,撞上我不相信的目光后马上又加了一句,“再说你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感到无比惊讶,双手不住发颤的摸向镜中的那个不认识的美人,这真的是我吗?真的是吗?当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镜面蔌地缩回时我才肯罢休地收回手难以平复的紧握着另一只颤抖的手。 “不要感到不可置信,也不想想我高姐是什么人。”高姐自豪地扬起了下巴看向,浓重的洋文味紧紧将她道出的语句不留一丝空隙地包裹,这无疑已经透露出她高人一等的讯息。 “浅儿,你知道你现在是有多漂亮吗?”涟儿嘟嘴的次数极少,我却万分幸运得又看见了一次。 我点了点头紧接着有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我不愿当这样的我。 这不是我。我不要当这样的我。 她不真实。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她不真实。从头到尾都充满伪装。 高姐突然冒出打断了我的自言自语,拉起我和涟儿就冲出房间。 穿着过长的白色裙子穿梭在硕大的地方让我感到自己在跑马拉松,不对,这是一项比跑马拉松还累的运动。虽然在风的吹拂之下,白色长裙在奔跑中像是一朵散开了的白色艳朵,张扬地霸占眼球。 “能不……能把这鬼东西脱下……再跑?”我用尽全身力气停住脚步,双手插着腰气喘呼呼问停下同样气喘呼呼的高姐和涟儿。 高姐显然被我的傻话弄愣了几秒,“想得美。还有,这不是什么鬼东西,这是礼服,礼服知道是什么吗?” 无知的我只能摇了摇头。 “哎呀,算了算了,不管你了”高姐再一次拉起我和涟儿的手继续按照轨迹奔跑。 “我们这是去哪呀这?” “会场。” “什么会场?”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呢,真是的。” “你快回答我呀,真是的。” “安静。” 紧握着我的手突然一松,我抬起一直注视着地面的眼注视着这巨大的酒店,原来目的地就是这里。 这场婚礼显然很重视,邀请了这么多嘉宾出席。各式各样的轿车演示出已到极其亮丽的风景线,这条中点为酒店的射线向另一端无止尽的延伸着,这是一条枷锁,用它们独有的高贵死锁住了颗颗经受不起伤害的心。 一个很眼熟的男人突然从酒店中出来,走到高姐面前。“高姐,你怎么能让她们就这么跑过来呢?万一妆花掉了,辛洛可就要骂死我们了。你知道他这人眼里容不得一点瑕疵的,快去补补。” “闭嘴,我带她补就是了,这样又不是不能见人。”高姐内心产生的近乎虚无的悔意也被那不容指责的强大傲人的自尊给吞噬。 凯翊别过脑袋看了一眼高姐身后的我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对我点了点头,又朝里面走去。 “你们俩别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啊,不要再给我浪费时间,我的时间是很贵的。”高姐连头都没回,我只看到她那十厘米长的鞋跟不断敲击着地面,发出一下紧接着一下沉闷的撞击声。 下意识地,我也抬起脚步, “辛洛,其实是个长的不错的人!”凯翊笑着用手拍了拍坐在椅子上小憇的穆辛洛,然后再紧挨着他坐下。 一直闭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穆辛洛缓慢的睁开了眼皮,“还能有多不错”敷衍地会了一句后再次闭上了眼。 ------------ 6,足以不愿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完美地诠释一个不属于世间的角色,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面对成片尘埃还在数数。 是无可救药了,无可救药地只能沉浸在自己所构成的虚无的世界中。 那是一个能随意变换主角的国度。 只有自己是主角。只有自己是快乐的。却只有自己尝尽了人世艰苦。 所以并没有人会知道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的楚痛。他们并不是不想了解,只是他们本性的慵懒驱使着他们懒得去了解。 所以也没有一个人会了解自己。 只处于溃散边缘的自己。 穆辛洛困乏地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沉甸甸的黑眼圈像打了一层浓厚的粉底,自身没有能力晕开。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身边同自己先起一样闭上眼的凯翊,心脏附近的某一处无故地涌起一阵暖流在全身蹿动。 一直都是你在充当着父亲的角色保护着不懂事的辛洛,可他貌似上瘾了,迟迟不肯长大。 辛洛皱了皱有些生硬的眉头,下意识地遵从脑轨程序伸手去握住前来恭贺的手,随着对方的节拍毫无规律地晃动几下便不耐烦地放下了手。 “辛洛最近过的好吗?好久都没来我们家玩了,小林最近老是唠叨着你。”身边的妇人见气氛变得有些死闷,不加思考地便充当了缓解气氛的正义角色,可当看到辛洛没有丝毫反应,对角也再也没有能力扯动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变成大人了,你肯定不记得,你小时候还在我怀里睡过好几回呢呵呵” “请进。”辛洛显然不想继续把一些过多的字眼往耳朵塞去,在原地默默地把弄了几下起先睡地有些凌乱的头发,时间还是没有耗去多少,只好把自己的心声说出。 妇人愣了几秒只能作罢,张开的嘴型还没来得及闭合,就只能堵着向辛洛点了头后便开始往里走。“有空来我们家玩!” 辛洛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醒了?”凯翊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明显的困乏,辛洛看向他却一下子忘了再说什么,大脑转动又开始停止,思索了半晌却还是无动于衷。“还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吧。” 流走匆匆的会场充满了喧闹,里面尽是些爱看热闹又话多的富家子弟,他们个个围城一堆轻声地谈论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自傲的人本以为过远的主角并不会听见,但他们像辛洛扫去的虚心的目光早就将谈话内容暴露无遗。 穆辛洛藐弃地挑了挑眉毛。 身体像是垒的不结实土墙承受不住过强的暴风般瞬间瓦解,零零碎碎的乱瓦每一块都裂开了一条不起眼的细缝,它们聚合在一块仿佛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不可触摸的黑洞,明知道没有尽头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 “好久都没看见穆林了,真不知道那个小鬼现在到底在干嘛。”辛洛难得张开了笑眼。 “你不是知道的吗,那小子不是每天给你打一通电话跟你汇报当天情况的么!”凯翊撇了撇嘴。 “他好久没跟我打电话汇报了,”辛洛颇为不习惯地耷拉下了一直紧绷着的双肩,只有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会这么放松自己,“说实在的。他不这样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嗯哼?” “还不是那小子说我什么冷血啊,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我就不耐烦了。” “可他没错啊。” “你找死啊。” 在辛洛憋足力气打向自己那一瞬间立马起身,笑眯眯地看着有些发怒的辛洛,只好又重新坐下接收那一拳的力道。“八成,穆林那小子在你身上看到了难得的从男性体能散发出来的慈母光辉。” “你还是继续睡吧你。”辛洛无尽的怒意都塞进了这一句飘在半空中近乎飘渺的话,使得它从空中突然坠落,压住了满尽怆人。 或许谁都不知道任何一个人都已经失去了灵魂,他们都只剩下了虚无的空壳,里面可能满是令人作呕的蛆虫,它们肆意地吞噬每一个活性细胞,它们贪婪到在你逝去的前一秒都还舍不得退出。 或许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你们都只剩下了冷看世间的表皮,你们没有感情,更别说会被情感线所牵动。 撕下那层假皮,你们里面是空无的。 “芮浅,你怎么了?”高姐关切地坐在了我的面前,注视着有些神游的我。 我敢发誓,这场景是我见过最隆重的,以至于这是哪来干什么我都还处于迷茫状态。 但我知道。 这种气氛不属于活跃,来这里的人都是面无表情只会窃窃私语的人。 他们像一个个四肢不能自由动弹的僵硬的木偶,只要木偶师松开了抓住他们的细线,他们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自己坠入,他们会重重地砸在地上,或许会因为过于潮湿的空气而变得膨胀,每一个分子间都存在着巨大无比的空隙,它们不断地地互相排挤。 “浅儿,浅儿”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思绪瞬间断止。 “嗯,怎么了?”我显然还停留在几分钟或是半个小时之前,丝毫没意识到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丝毫没有察觉她们对我关切的眼神。 我早已溺死在自我的世界中。 它说。你注定不如人所愿。 “原本设定的人呢?”我自言自语道,却不知这声音已经被他人所听见。 “什么?”高姐小声地问了一声。 “原本我的角色是谁来扮演?” “什么?” “就是那个人去哪里了?” “不是去哪里了。” “那是?” “死了。死了。不在了。”她淡然地道出。 我的一个个毛孔瞬间不听话地张开,它们兴奋地配合着大脑触碰新鲜事物的躯体。“嗯哼?” “这折磨死了。”她顿了一拍,“没有能力再活下去了” 话还未落音,高姐便急忙封住口,笑着向半敞开的大门走去。 “穆妈妈,好久不见了呵呵” ------------ 7,突如其来 夕阳不安分地恰巧拨开薄纱透进,漫不经心地打在淡妆上,深深浅浅地层层绒光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空隙。夏日的昼日变得分外的长,它仿佛将时间与天空一直制止在原地,它把时间拖住,把它扼住了脖子,不让其呼吸。 什么时候天才会暗下,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 看着高姐一直在和那个好像是穆辛洛妈妈的人讲话,只能在一旁呆呆地注视着。 我是空气中轻微的一点,还不能让人看见。 就像粉尘中的一点尘埃,只是一点。 还不足以达到让人关心。 “这就是芮浅,是个好女孩呢。”高姐突然把我拉到她的身边。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个慈祥的中年妇女,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半天缓不过劲来。其实这只是我的掩饰,我迟迟不肯开口的原因居然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人。脑子一下子断了路,神经完全错位。 “你和别人一样叫我穆妈妈吧。”她突然对我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岁数应该也和我妈妈差不多大了吧,只是她保养得好,看不出一点苍老。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口中不断嘟囔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 穆妈妈。穆妈妈。 这会很容易让我想到妈妈。 “真的是个好女孩啊,可惜嫁给我们辛洛就要受委屈了,真是苦了你了!”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像多日不见的母女一般。 不同于自己的温度从之间传来快速地通便全身,我木纳地点了点头,眼眶里竟溢出了泪。 莫名其妙的泪水不断打转,它们不知到自己从何而来,从何而去。 “傻孩子,哭什么。好不容易补好的不要让它再花了。”她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替我擦干了还未来得及留下的泪,鼻中呼出的热气毫不保留地袭来,直扑扑地打在我的脸上。 说实话,当她做出这个动作时,我记忆的阀门就已经被完全打开,它再也合不上了,再也合不上来。 谁都不知道,谁都没有注意到,半掩着的门后一直都站着一个男子。 他一直皱着眉头盯着我房内的一切,当穆妈妈像母亲般替芮浅擦干眼泪时,冲动一下子冲上了头脑。 “真棒,好一出温暖的周六档亲情剧场”他话里有话地甩出了没有丝毫温度的句子,不知在什么时候不合情理的冲动已经将大脑填充的不留缝隙。 空气忽然被突然出现的障碍挡住,不得流通。 这是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污点,岂料她竟蓄足了力气般越积越大。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它迟早会爆炸,迟早会把体内的污渍沾上每一个人的脸。 “辛洛,真是的,说什么呢这是!”穆妈妈眼里闪过一丝责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辛洛毫不理睬地直径走到我的面前,冷颜同穆妈妈起先一样的角度弯下腰直视着我的眼,他把我的慌张像看小丑剧似的一览无遗。 我分明可以看见他的鼻尖距离我的鼻尖只有微微几厘米的空隙,眼神慌乱地在眼眶中打转,竟没有一个立足点,面对他的从容我感到有些吃惊。眼神再往右移动几厘米就可以看见涟儿她们担心的眼神,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怔了怔,最后的结局迫使我低下了头。 穆辛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地微微勾了勾嘴角,上扬的四十五度角暴露了他的帅气。 “辛洛,你怎么在这里,快要开始了。”门突然轻叩了几下,在我的视线中凯翊弯下了腰急急地传了几口气后站起,他显然是找辛洛很久了,压根没有想到他进会来到这里。 辛洛朝凯翊点了点头后竟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我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最好不要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我以后会怎么对待你。 望着我因为恐慌而变得扭曲的表情,他笑出了。 “凯翊,走吧!”在我还在整理起先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拍了拍凯翊的肩膀同他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无论辛洛起先说了什么,请你都不要当真。你别看辛洛长这么大了,可他的孩子气一直都改不了,都怪我们太宠他了,把他惯得这副德行!呵呵”穆妈妈很快看出了我神情中流露出的慌张,不用想她都已经知道辛洛口中会说出什么话,谁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太了解他了。 她把一切都归到孩子气。 我竟连一句都反驳不了。 穆辛洛皱了皱眉头,尽管母亲的声音本不大,可他却听到了,谁都不能逃出他的听力范围。 当我抬起脑袋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已经走远的穆辛洛突然转过头来,凌厉的目光从我身上一扫而过,让我不寒而栗,这真是让人害怕的眼神。 “好了好了,不要在磨蹭了。这可要上场了!”高姐适时打断了我的神游,一把拉起了快要被那眼神吓摔在地上的我。还不待我站稳便和涟儿一起推拿着我向明亮华丽的大堂走去。 大堂的人口密集地耗尽了所有的氧气,这些人互相杂乱地讲着各自的话,试图用无聊的话语来消磨等待中随处而来的空虚。 “来了。”凯翊第一眼就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有些不自然的我,便低下脑袋对就在旁边的穆辛洛小声地耳语几句,同时还不忘用手点了点我确切的位置。 穆辛洛会意地按照已经规划好的程序伴着直射下来的光线区微笑着向我走来。 刺目的光线让我感到特别不适应,我讨厌这种把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的感觉,他的走来和那一路的微笑一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到最后只能配合地抽出被涟儿圈住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开始向礼堂的正中间走去。 我这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种笑容迷住,就像一不小心步入了沼泽,无法自拔,只能越陷越深。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我后缓缓地张开了口,“不要以为我的一个微笑能代表什么。”冷漠地闭上嘴后又如同起先一样有些不屑地拉着我的手向目的地走去。 他的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了我来不及防备正处于打开状态的心,在众人陌生而有炙热的目光下,我慌乱地安慰着自己。 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结束的。 就在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到最后时,黑暗礼堂的大门突然被开启,伴随着踏着明媚光线的脚步声,我开始有一些掩饰不了的慌张。 穆辛洛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舒坦下来。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意想不到的话语拨开了空气开始射向每一个正处于困惑状态的人。 ------------ 8,男孩 你有没有一不经意地走进一个大森林中过,却不知这一不经意早已酿成了一种错误,以至于你到头来都不知道的错误。 那里有巨大的湖泊,湖泊周围并不像格林童话中所描写的阳光惬意地从树叶缝隙间穿透之类的那般美好,也不如安徒生童话中必定会出现的偶尔会有几只鸟儿从你头顶飞过带略着你的目光远去那般失意。这便是满地荆棘,随意地行动一步都可能会变得遍体凌伤。 这时候也不会出现一个人帅气的人同白马王子般微笑着对你伸出双手然后利索地把你拉上马。 这一切都是做梦,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便是他妈的奇迹了。 黑暗的礼堂中突然穿透而进的那道过强光线以至于我看不清门口的那个人的清晰面孔,剩下的便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至少我可以确定只是一个男生还不算是能成为男人的男生。 下意识地攒了攒手后才发现原来此时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平日可以拿来寄托心慌的衣角褶皱,这时候的情形我实在是想不到到底该干些什么总不能抓着别人衣角吧,何况我也没有那个胆。所以只能就这么把脚步定在原地开始把模糊不清的视线全身心地放在门口那一个男生身上,只是遗憾到最后我还是看不清。 “啊,这不是我亲爱的穆林少爷吗,你怎么有这闲空来这里呢?澳,我忘记了你肯定是来找妈妈的吧,正好正好,伯母也在这里,快点去吧,这不要闹了笑话了,这可点都不好玩儿,你说对吗?”高姐突然不搭调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的步调随着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的双手击掌声变得越来越高傲,当然击掌声也是她自己发出的。高姐朝着压根没有看她的穆林瞥了瞥眼,过长的不屑散布在没有被遮拦的空气中混入夜空。“走吧,跟着高姐走保准你看个够,你看看你喜欢哪个位置,要不坐前面点吧,正好可以给你看看我们芮浅的美丽容颜,呵呵”她对着穆林挤了挤不情愿露出的笑容,看着还是不肯跟着自己走的穆林又思考几秒,嫌弃地拍了拍手后拉起了他的手拖着他先前走去。 少年在原地怔了怔有些吃痛地咬了咬下嘴唇,他知道眼前这个狠女人想要干什么,不就是想要他不要再做出一些不该做出的事情嘛,可他确实是一个性子够倔的人,这点他自己也亲口说过,所以叫穆林就这么罢休,这怎么可能呢! “穆辛洛,了不起啊,这么快又整来了一个,”他若有所思地顿了段,“这得让我想一想下一个大概是要什么时候。”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转向站在我旁边还保持着挽着我手臂的穆辛洛,可是他却一直都没有看我一眼,只好悻悻地回过头去。 穆辛洛皱了皱眉头但有很快舒展开了,他的眉宇间的小动作变得有些轻快,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场来的不轻易的游戏。 多么有趣啊,你说是吧。 我木讷地看着这一切,脑筋还不够灵活,达不到这种可以跟着转动的要求,只能不断地扎动辄眼睛,有点可笑,像一直睫毛掉进眼睛中好着面子不好用手直接去捡只好上帝保佑地不断眨着眼睛。 穆林毫不避讳地直接才上了铺的鲜红的地毯,他的每一踏都溅起一丝令我害怕的粉尘。突然停住脚步静距离地盯着我的眼睛,从直视着我的眼睛中我甚至可以看到一丝威胁。 “她叫什么名字?”他依旧看着我。 “那个,那个,我叫” “我又问你吗?”他不耐烦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最终还是停止在他的口型中。 我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仿佛犯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不是犯了是就是。 穆辛洛好笑地看了看我,面对穆林这种小把戏他早就看腻了,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来他下一句会说些什么。也怪穆林这孩子都没有什么新意,玩来玩去还不都是这几招,绕来绕去还不都是这个结局。 “她叫芮浅是吧。”辛洛悄悄地捏了捏芮浅的手,用目光示意她不要出声,但做完这个动作后才想到芮浅怎么可能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呢,给笨人做这个动作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穆林就这么直直地竖起了源斌是弯下的腰开始转移对象直视着辛洛,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会帮着面前这个女人出声,有些不甘心地回了一句。“还不太熟对吧。” 仿佛结婚典礼就这么一瞬间地变成了家庭聚会,只是人多了一些,目光也都聚集了一些。 辛洛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穆林的下一步动作。 “你知道我当初是多么努力地去接收伊落姐吗,你知道吗?当初你不是说不会轻易地放弃她妈,不是说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现在这又算什么,这个女人又算什么,她到底哪里比得过伊姿姐,不告诉我告诉我啊。”穆林有些激动地抬起手指着我的鼻梁,“是你对吧,是你把伊姿姐赶走了对吧。穆辛洛你是不是男人,为什么不向我承认是你,还说什么伊姿姐走了不要我们了。你怎么可以对我撒谎,你不可以的啊,不可以的啊”清泪终于破出了眼眶顺着轮廓绕过鼻子淌下,穆林慌乱地用衣袖擦了擦早已变得通红的眼,当接触到眼泪的时候像是星体撞击般再也制止不住了拔腿就向外跑去。 穆辛洛的脸变得有些不同于平常的飒爽,一些不可置信又有着心痛的感情弧度在他脸上像爬上虎一般蔓延开来,他使劲甩了甩我的手,想向外面跑去。 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肯定是去追穆林去了,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被大脑唆使着不愿让他离开,我不敢相信这其中还掺夹着除了不甘之外别的感情,“伊姿是谁?”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竟会胡乱搪塞了这样一个话题,明知道他会生气却还是带着些微好奇忍不住讲出了口。 辛洛的脚步忽然停滞在原地,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 “闭嘴。”他带着对于我的执着可笑的弧度甩开了我的手,开始按着急匆的步伐向外头跑去,“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最好也不要知道。” 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闪过一点亮光然后就有着一个人影急匆匆地从众多变得混乱的人群中逃开。 ------------ 9,蓝颜 人团跟着穆辛洛一股脑地也开始往外疯涌,这场景就好象一场首领的战争寸乱无章,时而会有几声抱怨从人群中一闪而过,接着抱怨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阵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这便是回答,不算回答的回答。 会场变得空无一人至少是在可以看到的视线范围内,灯光也配合地暗了下了,不由得抱怨真是一个抠门的会场,连一点电都不愿浪费,这才要多少赫兹。本以为这样就会结束了,却意外地放起了一首与婚礼毫不搭边的乐曲,乐曲仿佛地弹唱着的只有几句歌词,短短的几句却构成了一首空灵的歌曲配合着歌手略微带着沙哑的嗓音如平淡的湖面泛起了一丝丝连起渐渐越扩越大。 岁月已成疤,回忆忘不了弥达。 明明已离纠却一直怀旧。 最不像剧终的剧终却一直都被定义为剧终,这便是我的剧终。 是啊,这便是我的剧终。 芮浅的剧终。 我总算没有溺死在自己的世界中,前一秒的思绪还停顿在那个听我有些尴尬不堪的环节中缓不过劲来,可一缓过劲来四周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其实自己也承认有时候脑筋确实不太好也不如别人运转地那么快,自然也不如别人聪明,可能你已经转到下一个话题时我却还是把自己往上一个话题中死塞。 这便是我,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我。 小时候曾问过妈妈自己真的很傻吗,真的不如别的孩子那样聪明?记得母亲只是带有一点责怪意味地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她小心地为我撩起随意散在双肩上的头发把他们一点点圈进皮圈中后便起身向房内走去。年幼的我不解地望着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的她飘来了越来越远的声音。 你怎么会傻呢。 我无奈地敲了敲脑袋,想什么呢这是,摇了摇头后也开始向会场外走去。 地面上出现一个人影,低着头的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在微暗的灯光下摇曳在空气中的裙摆,再走近几步就会很不凑巧地撞上她于是选择了停下脚步抬起头。 “对不起,已经结束了。”这便是我想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从脑中第一个强出位的语句就这么直接地从口中蹦了出来。 她的语气开始有了些起伏,“我知道。” 有些诧异地眯起眼开始注视着眼前这位和我应该是差不多大的女生,的确是个漂亮的的人,心不在焉地再次低下头对自己的长相努了努嘴,看来又是一个比自己漂亮的人。从自己抱怨到了母亲之差一步的时候却停了下来,这又关她什么事呢,或许真的有事吧。 女生向我伸出了白皙的双手可笑的我便下意识地握住了她随着她的晃动开始轻轻地晃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只是第一反应,如果真的要算上是为什么的行为,那只能说是看她比较友善吧,应该是这样的,最终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是芮浅对吧?”她的眼睛开始正视我,尽管靠的不算太近却还可以看清她那双黑得有些可怖的瞳孔。 我敢保证如果我是男的第一眼注视的是她的瞳孔而不是她的样貌,只能说那双瞳孔是我不曾拥有过的瞳孔,可以让人的视线不厌倦得像观赏珍奇艺术品一样观赏着它,可是这双眼睛却比艺术品更加灵动更加具有生命力。它就像宇宙中的黑洞,可以西尽所有不经意与其擦边的小星体,或许那些星体出得来又或许出不来,这便是这双让人不住沦陷的眼睛。 “嗯哼?你怎么知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知道,我认识她吗,映象中明明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明明就没有这么一个让人嫉妒的漂亮人儿。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呵呵。叫我蓝颜吧,我比较喜欢我自己我的名字所以也不叫喜欢别人可以好听地叫我的名字,呵呵。”蓝颜最后笑出了声,惹人嫉妒的笑眼因为笑容的扩散变得闪闪发光,弯弯的一条缝中还是可以看见她那幽深却不失神韵的瞳仁。 “我怎么知道呢。”看着她的笑眼心不由得一紧,说不出什么缘由的又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嫉妒,这种怪心理一直在作怪,小怪物放肆的侵蚀了我的所有。 蓝颜,的确是一个好名字,不过我更想在蓝颜这两个字中联不客气地夹入一个“美”字,在我的眼里,蓝美颜比蓝颜更加适合她。极力眯起眼想要去寻找可以化解这不是什么时候竟讨厌地趁虚而入的尴尬气氛,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不适合交流,大概是经历了太过于封闭的过去已经有了对任何人或事都产生警惕的习惯。 “做个朋友吧,在我看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蓝颜莞尔一笑拉起了我有些僵硬的手把它们一同放在空气中。 她做出了讨厌的动作,说实话我真的是不怎么喜欢别人像这样拉着我的手,会让我再次感到和从前一样的窒息感,那种感觉死死逼迫着我把我推向死亡。“好,好”有些不情愿地把手往下扯可她却一点也不放松死死的攫住我的手,“能先放手好吗,这样会让我很难受。” 蓝颜明显愣了一拍,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我的手后又觉得缺少了什么便又用手拍了拍以表示歉意。 会场的门不知何时被强大的助力打开了一半,进入其中的光线充斥了整个会场,照亮了每个角落甚至于悬浮在空气中的每一点尘埃。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的瞳孔在一瞬间缩小,她的样貌也渐渐在我的视野里清晰起来,可是清晰了之后又很快晦暗下来,那一刹那的亮光让我有些悔恼,看清了她的样貌比没有看清更加难受。 我承认我是妒忌了。 “澳,对了。差点忘了干正事,”她用手打了打自认为有些健忘的脑袋,整齐的发丝变得凌乱后多出几根飘扬在空气中,“人老了啊。快点,我和走,穆辛洛有事情要你过去呢。”她急匆匆地拉起我的手向会场外跑去。 我有些诧异地提着裙子跟着不顾形象地跑,其实更诧异的是穆辛洛居然会找我 ------------ 10,追逐 前方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紧缩成一团融入到无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的太过大众化白色的衬衫大街上随处可见早已混乱地不见踪影。偶尔身边会擦过一些有说有笑的人群,没说出一个字眼都把它们可以停放在空中让后一个人接住话梢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一辆车子忽然擦过身边轻微地与身上的西装发生了并不强劲的碰撞,车上那些积淀了数日的尘埃全部像翻涌而来的浪潮一股脑地黏在崭新的服饰上,它们不厌烦地呆在同一个地方不肯挪位,即使用再强劲的风猛烈地扇动着衣摆却还是不见效。 红绿灯在匆忙的大马路上闪了又现,现了又闪,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最终它们自己也无可奈何地错了位,再怎么不久也无济于事。或许它们可以因为这一丝匆忙中的空暇而休息片刻可是它们却不知道无数辆汽车变得杂乱无章,就像拆错复杂的电线相互依存组成一张巨大的迷网捕获了整个城市。 恰好把脚步停留在人行道旁却以为自己是听了在人行道上,这样就安全了。在不知道的范围内会驶来一辆不知名的小车嚣张得在距离你不过几米的地方即止刹下,上面下来一个粗壮的外地男人会冲你喊,你他妈有病是吧,有没有长眼睛?这样带着口粗胡乱地骂一通便又重新回到车上了事了。 穆辛洛又继续开始在夜幕中奔跑,说实话他也喜欢黑夜,如果着四周的时闪时现的车灯或者路灯全部暗了,他肯定是会更喜欢,说不出为什么的喜欢。小时候辛洛总是把自己关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小房间中,他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没有一盏灯,气氛压抑地全部溺死在黑暗当中,他一呆便是二十四小时亦或是更久。其实在房间中他也不做些什么,只是把耳机放入耳廓中任由那些闹杂的摇滚乐撞击耳膜,视线总是凝固在墙壁上那一点小黑洞中,仿佛那里可以收纳他的灵魂。 会去哪了呢?他有些着急地想着,因为知道如果在之后几个小时内再找不到穆林,那个孤独而又倔强小少爷便会再也不理自己,见到自己就像见到陌生人般连声招呼都可以略去,穆林就是这样的人。 辛洛想到这里不由得皱着眉头又加快了脚步,他讨厌自己熟识的人对自己就像对待空气一般即使不熟的人对自己那般他也不喜欢,与其说他讨厌陌生倒不如说他是讨厌不顺从,是的,他是讨厌任何不顺从或是不尊重他的人。 另一端的穆林又跑到了那里地方,那个可以令他忘记掉一切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美好的记忆,那些美好的记忆会吧潜伏在体内不屈的灵魂悄悄的赶走,剩下的便只是善良无邪的他。 找到了以前一贯喜欢呆着的地方慢慢蜷缩起过长的双腿想要像从前那样把自己塞入这并不大的空间内,可是试了许久甚至连手臂都不小心擦红了一块还是徒劳,这才发现原来已经长大了骨骼都已经拉长了,不再属于从前那个矮小捣蛋的自己了。这可怎么办呢,长大就意味着再也不能这样爱给别人添麻烦地活着,可是除了用儿时的那种方式就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方式可是让自己悠闲自在地生活了。 于是他又固执地把被向内弓起,他不在乎这样有多痛也不在乎能不能塞得进,只在乎能不能找回已经逃离的童年,在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归宿。 穆辛洛再也跑不动了,已经耗光了体内储蓄的所有力气,他开始同儿时那样大胆地把身体摆成人字倒在了早已从青翠变为盛绿的草坪上有些疲惫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今晚没有星星甚至连平日不厌其烦出现的明月也被厚厚的阴云遮盖住了面纱,可月亮折射而成的月光还是顽强地穿透过漫无边际的云层带着朦胧充盈着完全黑暗的人间。偶尔头顶会掠过几只在夜空中莽撞飞翔的蝙蝠,看着它们至黑的表皮蓦然笑出了声,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原来他儿时老是缠着父亲做一件同蝙蝠一样黝黑的外衣,那可以把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灵魂都囚禁于黑暗但中,所以直至现在还是喜欢从衣柜里翻出那件蝙蝠装套在身上,尽管有些小了也穿不进了。 明明没有生活在监狱却比监狱更为黑暗。 童年。他猛然坐起身子停止了已经践踏无数正处于青葱年华的小草的双手,向一个自己不知何时遗忘得只剩下一点记忆的地方跑去,按着脑中那混杂的路线竟还是到达了目的地,心中开始有些小得意但有很快被心疼压制过去。 走近点才看清穆林在狭小的空间中睡去,手臂和双腿死死地抵在隔墙上,无限的心疼溢出了躯壳,蹲下因为体力透支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双腿伸出手慢慢的把穆林的双腿拿出令他不自在的地方,长时间不得舒松肯定很痛吧。对他无限疼惜促使着自己脱下身上有些繁重的西装轻轻盖在穆林身上,本以为轻微的动作却还是惊醒了眼前的人,手僵持在了半空中许久才又重新放下。 “辛洛哥,伊落姐没死对不对,是你把他赶走了。”前面的问句后面的肯定句使得穆林的眼睛变得异常严肃。 辛洛静静的看着坚毅浮上脸庞的穆林并没有回答而是不否而也不承认,可他眼球那微妙的躲闪动作早就暴露出他该回答的答案,穆林显然已经看到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呢?我想伊姿姐了,她好久……好久都没有送……我去学校了。”穆林努力压制自己的抽噎却还是让强装平稳的语气因为眼泪的突然冒出而变得断续不平。真是没有出息,明明男儿有泪不轻弹却还是在自己最不想哭着给他看见的人面前哭了,真是没出息。 辛洛惊讶地看着穆林的泪水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沿着弧度滑下脸庞滴在子的手上,记忆中穆林同自己一般坚强从来都没有哭过从来都没有,心里费时好几年垒砌的坚固城堡毫无预兆地塌陷下来压得他闯不过气来。“不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她自己走的,一定是这样的。”到了最后还要给自己的回答加上自我肯定。 穆林变得有些惊慌失措,怎么也料想不到平日至高无上的辛洛会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不堪,“那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好不好。” 辛洛抬起了沉重的脑袋,带着不愿地摇了摇头,在后几秒却又不搭地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咬住了下嘴唇,“好。” 穆林终于听到了自己期盼了许久的答案,这才舒服地闭上眼,可睫毛却还是不停扇动着。 “跟哥哥回家好不好,他们一定担心坏了。”辛洛轻轻地拍了拍穆林的脑袋。 谁知眼前的人忽然惶恐地睁开眼,惶恐地双眼投入出强烈的不情愿的性息,穆辛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去哥哥家好不好。” 穆林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缓缓吐出,好。 ------------ 11,前往 从黑色的车窗向外望去外面便是统一的主黑色调,没有一丝杂色的世界就像黑色的留音声机,它不是用照片来诉说着整个世界,只有远不如播音员那纯澈动人的嗓音来诉说着一切,冷不丁过程中会有莫个生锈了的环节卡住,于是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无奈地伫足在原地明知道不可能再继续却依然不觉得有所乏木。 不知名的小飞虫由于太过匆忙似乎被黑暗遮挡住了双眼狠狠地撞在车窗外,这一定很痛,但是没有与看着它死亡的人类的沟通能力就只能再次不甘地扇动一下翅膀沿着玻璃下滑,到头来剩下的是一化浓密的血迹,似乎嫣红的水粉。 蓝颜甚是讨厌这般血腥,二话不说就摇下了车窗大口大口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猛然钻入的空气络绎不绝地涌入面积并不算大的轿车,像一早已溢满却无处发泄的玻璃杯,不忍心砸碎就只好让凌风自个玩个痛快 车子越开越快到了最后终于渐慢下来,马路对面的一家婚纱店的展示柜中有着和我一样的婚纱,仔细看看才发现那套纯白无暇的婚纱上已经积淀满了数日所经受的沧桑,就和穿着它的模型下面踏着的白色地板,早已变得粗糙不堪,边上粘上了层层恶心的黄渍,似乎是终日吸食冒牌香烟而变黄的牙齿,沾上了黄垢,白色婚纱变得不像是白色倒像是灵魂爬出了躯壳,早就忘记以前的光鲜亮丽不可一世,没有人看得上眼。 低下头来才发现华丽点缀一圈的蕾丝被手左右揉捏的不成规模,它们仿佛刚睡醒的动物因为惰性还是保持着懒散的姿势,继续端详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的白色婚纱一角被踩在了高跟鞋下,吃力地抬起脚想把裙摆往上撩却由于惯性不小心地将脑袋磕在了前边座位上,抱怨地用手摸摸额头传来了一丝接着一丝麻木的疼痛感,肯定红了,这样子真是要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还好裙子总归是没踩着了。 “还好吧,需不需要去买一些药膏?"坐在身旁的蓝颜略带责怪地瞪了我一眼,原泵就挺大的眼睛在我眼里看来就更为明大了,“下次可要小心一点,脑子磕傻掉就没有芮浅了。”到了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小小地数落。 我冲着她笑了笑但听到她最后一句小声的嘀咕不住撇了撇嘴,“肯定没有下次了。” “过来。”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坚决的声音不容许一点反抗。 这个动作真是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被搁浅在记忆中的某一处直至今天才无意拾起,但却忘了是在什么地方放下,拿起时用手轻轻擦干了上面的尘埃,以为美好的内部却在漫长的寸阴生锈了。犹豫了片刻才想起原来是在儿时,从小伙伴们对我都是命令的口气,唯独那个男孩,直到今天我还是可以记住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和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眼睛。 “都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头发散掉了还不懂得扎,怎么能这个样子,人已经长大了嘛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一个人还要走这么长的路,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可怎么办?”蓝颜用手指在我的头皮上挂着惹得我忍不住“呵呵”地笑,她显然是很不满意我在这时传来的笑声,轻轻地敲了敲我的头直到我停住了笑声才继续起先的动作。 原来头发散掉了,又是在什么时候散掉了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什么都不注意,人已经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一个人还要走这么长的路,蓝颜的话完整地充斥着我储蓄量本来就不算的大的脑袋,像是要爆炸般撞的生疼。 “这回可总算好了。”她得意地拍了拍手,满眼笑意地看着我等待着从我口中传出的答复。 伸出手摸了摸已经扎好的头发,把剩下的一点发丝也一通夹进夹子里,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靠在车位上惬意地闭上了双眼。左侧传来的冷风在无意间没了踪影,眼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便看见蓝颜已经把车窗摇上转而打开了空调,车位一震,蓝颜同我一样靠在了上面。 空调散发出的是不同于大自然的寒冷,它们在几秒钟内便占据了所有的地盘,带着胜利挥动着手上的旗帜,踩在车内人的都上狂放不羁地大笑,和恶魔没什么两样的獠牙暴露在了它们的方位内,冷不丁咬住了脖子另全身从上到下统一地发出一阵寒颤,原本张开的毛孔也不由得紧缩起来,它们是害怕了。 我蹙起了眉头忍不住朝着蓝牙的方向挪动正处于发颤状态的身体,终于碰到了她,不同于自己的暖意从她的皮肤慢悠悠地踱着小步走到我的身上,让我紧绷着的神经有了一丝松懈。 “二十二度会不会有些冷?”她肯定是感觉到了我在发抖才这么说,拿起了左边的遥控不等回答就把温度调高了些。 看来已经不用回答了,这倒也省了再说一句话的力气。只是这过远的车程让时间变得有点长,似乎是没有尽头的轨道,所成的车辆毫无目的地在上面行驶着玩得不亦乐乎,一次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居然不会生厌,但我却很讨厌和时间玩这种没有目的的游戏,既浪费它也浪费我,多可惜呢! “到了吗?”我睁开了眼尽量保持着同起先一样的语气来遮掩过多的不耐烦冲着紧挨着自己的蓝颜问了一句,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依旧是紧闭着双眼,见她没有准确的答复又忍不住再追问了一句,“还有多久?” 蓝颜的睫毛轻轻一抖却还是没有睁开明大的双眼,只是伸出双手在空中晃了片刻终于像是找到了归宿般在裸露的肩上拍了拍,“不要着急,趁这个时间还可以小憩一下。”她平稳地吐出了话语,仿佛不是从她口中吐出一样。 ------------ 12,黑洞 一进屋家中空无一人即使有也只是从开着的窗户中钻进的寒风,有些讨厌这盛夏的风它们一到夜晚就冷得厉害,似乎到来的使命就是狠狠剥去人的表皮,如果是这样一定可以看到漫滩鲜血不规则地在地上像刚出生的幼虫一样蠕动着身躯,想到这儿,穆辛洛便感到有有那么一些恶心,胃酸特别倔强地从唯一通道向外奔跑,它们在比赛谁能第一个接触地面。扶了扶胸口缓解了一下想要呕吐的欲望,看着穆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般上前帮自己关上了窗户。 “还是你小子懂我,有你在真是好,我想做什么你都知道,以后生活上的琐事可就得劳烦你咯。呵呵。”辛洛坐在了欧式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在空中放肆地一晃一晃。这么多年了他终究是改不掉这被穆林说了多少遍的坏毛病,也难怪改不掉,毕竟也陪伴了这么久了,真改掉岂不是显得特别空虚。 “穆大少爷真是娇惯着呢,你打算支付多少钱给我这个比你还要了解你的保姆呢?”穆林恶狠狠地瞪着在自己面前二郎腿晃得悠闲自在仿佛身处天境的穆辛洛。 辛洛赶紧放下腿把身子坐得如同刚入学的小学生那般端端正正地想要回答,“那你说要多少呢?”到了最后不忘显示一下自己的本性于是便把疑问句中加上了显富的阔气。 穆林“噗”地笑出了声,这也难怪,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面前骄傲的穆辛洛才会变得那么幼稚,幼稚得可爱,这个原因促使了穆林从小便像赖皮的寄生虫般死死赖上了辛洛,“得了吧辛洛哥,我可没有这般好耐心给你当什么狗屁保姆,不管你给我多少钱得见鬼去吧。说实话,我觉得当你家保姆也确实可怜,你看像那个琉璃姐,刚来的时候多年轻,被你们折磨得都像到了更前期额头上的皱纹都多出了几根。好歹琉璃姐也那么辛苦地给我这么多欢乐,你好意思嘛你。” 穆辛洛听到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弹了弹坐在自己旁边笑得阳光灿烂说得一脸正色的穆林,“你也得了吧,好歹人家琉璃姐也给了你这么多欢乐,你真好意思这样损她。等明儿琉璃姐从老家回来了我一定把你说的话分文不动地复述给她听,看她不揍死你。”他得意地闭上了双眼却没几秒就睁开了,“快去洗澡,洗好了我要洗,可别浪费我时间,整个人为了找你弄得都是汗,臭哄哄你。” 穆林不甘心地撇撇嘴这才站起了身,不服输的劲促使他在进浴室的那一瞬间还不忘冲辛洛吼一句,“知道了啦!辛洛哥你真的是吵死了,怎么话就这么多呢”他仿佛知道辛洛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立即锁好了浴室门,在里边自由快活地哼起了胜利的奏歌。 “有种你别出来,出来要你好看。”为了配合穆林的那一股倔劲他鼓足怒气冲冠的神态,见没有了反应便又松弛了下来。 果真缺少了争吵的四周显得过于安静,这个安静的家就让人觉得害怕,似乎是终日活在自我世界中的催眠师,到了最后只能被这安静逼迫得别无选择进行自我催眠。 向上一瞥才发现原来电视一直开着只是被恰好静了音,发不出一点声音的它也发不出只好合嘴。取消了禁音程序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别是一句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我爱你”,他嗤笑了一声换了个台,可谁知又是起先那个变态的卫视,按了一圈每个频道都播放着同一部剧,整得像那时汶川地震所有台都在报告今日灾情一般无一例外。 无可奈何只能静下心来观看狗血的晚间肥皂剧,广告时间终于发出由衷的感叹,“果然中国剧就是没有韩剧好看,肥皂剧拍得就像一坨屎。”脑中倏然闪过男女主人公深情拥吻的片段,全身原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鸡皮疙瘩再一次强大地出现了。 站起了身闭上了眼朝着自己记忆的方向走起,还是能一如既往地找到那个地方,就像能找到自己心脏般轻而易举。 穆林耗费了一番时间总算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刚想叫辛洛哥进去才发现原本做到沙发上的穆辛洛已经不见了踪影,叹了一口气穿上了衣服就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还是这里好,没有一丝光,呆在这里就像呆在梦里一样可以忘掉现实生活中的一切。辛洛找到自己钟爱的那个角落蹲下圈住了双腿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墙壁上的那一小黑洞一声不吭地死守在原位,深黑的小洞就像深邃的瞳仁,但是这里没有任何光线可以任它如人的瞳仁般缩小放大。门的缝隙中依然可以透进一点光线,明知道不喜欢但是却懒得动身把门关好,想到这儿终于对自己的懒惰自嘲地笑笑,说不定墙壁上那个小黑洞也是因为慵懒的惰性同自己一样懒得动身罢了,亦或者是它爱上了这个地方不舍的挪位了。 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却在穆林进来的时候忽然闪过几个早已忘记的一干二净也不愿再次提起的片段,可是现在身处这个地方却以为第二个人的蓦然造访而那么轻易地便想起来了,越来越壮大的片段竟像怪物一般把脑筋咀嚼的生疼,它一定是饿坏了才这么冒失地出来想要寻觅食物。 穆林轻轻地关上门掩盖掉最后一丝光线,在辛洛身边坐下也同他一样瞪着双眼看着前方。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辛洛撇过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像个断了脖子缺少生命的木偶。 “我想我知道,我也想伊落姐了。”穆林低下头用肯定的预期答复到,他明白辛洛哥现在的心情,肯定如同自己一样不好受。 “我们明儿就开始找伊落好不好?”这时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时的片段,就这么一秒钟的时间居然像互放了一场一个半小时的电影一样那么漫长而又耐人寻味,穆辛洛笑了笑脑中再次浮现出那个片段。 片段中他看着跑在前方的伊落就像肥皂剧中在夕阳下的男女主角那般浪漫,“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恋爱呢?”辛洛冒着傻劲地冲着在自己面前停下的伊落喊叫,“我想是因为,你叫辛洛我叫伊落吧!”伊落满脸幸福地走来捏了捏自己的脸,“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关啦,你看不都有‘lou’吗?”两个人同时在夕阳下傻傻地笑了起来。 穆林怔了怔,“好。” 两个人同时埋下了脑袋回想着往事,所有情绪似乎变成再也关不上的阀门一涌而出,止也止不住了。 “辛洛,辛洛你在这儿吗?”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凯翊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直处于黑暗状态的寂静。 辛洛皱了皱眉头起身向外走去,凯翊一定是有什么事才这么匆忙地叫自己。“有什么事吗?凯翊哥?” “芮浅在不在你这儿?我们找了她好久都找不到“他有些着急地讲道,但话还没有讲完却被硬生生地吞入口中,”原来我们帅气的穆林也在啊!“转而变成了温和的语气。 穆林仿佛知道些什么般直勾勾地盯着门外,“一定在他那里。”穆辛洛也点了点头拽起挂在沙发上的外衣就被一股力量督促着向外跑去,早已跑到了门外却又折了回来摸了摸穆林的头,“乖乖地呆在这里,不可以出去闯祸。”可穆林却倔强的摇了摇头拉着辛洛的手向外跑去。 辛洛便知道穆林想要干什么了。 ------------ 13,男人 男人冲着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少女笑了笑温柔地替她拂上额前散下的星零发丝,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忽的消失,只剩下一滩死水般的沉寂,宛如巨大的迷宫,圈绕住了所有。 男人身后的女人的眉梢明显一紧但很快就如没发生什么般地舒展开,她无所谓地走了几步最终停在了男人的身旁,或许这样才能让她得到所谓的安全感。 “这个人长的真不错,你说是吗?”男人没有抬起头,依旧是用泛着微光的双瞳直视着眼前的少女,他的声音仿佛要将人温柔地溺死在无边大海。 女人没有做出应该作出的回应,她冷笑地扭过头去睁开了双眼,冷不丁左肩头感受到一股不知名的重力压下,内心挣扎了数十秒终于诚服地将头转会,她知道这就是命,注定是为了这个男人的命。 男人看着女人倔强带着不屑的脸宠溺地伸出手习惯性地在她鼻头上一刮,“傻子,在想什么这是!”他责怪般地故意扬起了声音想看女人会作何反应。 女人带着明媚的笑靥打掉了那只揉在自己腰上的手,她对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女摇了摇脑袋,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要把这个人带来干嘛有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这女的对穆辛洛真的重要吗?”男人的眼不知何时泛上了不可察觉的寒光,本如平静的湖泊却被从不知名方向砸来的石子乱了形态,一圈圈泛着月光的微波躲闪着逃窜到远方。 “你说呢?”女人显然是很不满男人将这个话题抛向了自己,她轻轻地俯下身子细细地端倪少女,一阵心酸不知从何而出又将从何而去,自己何曾也是这般美丽。 “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抬起眼看着将腰刚抬起的女人,笑着说出的语句不带有一点笑意。 女人不耐烦地耸了耸肩,她厌恶极了这种充满质疑的反问语气,这会让她想起太多不愿想起的事,尽管那些事迟早都会如恶灵重生般释放,可至少现在不能,此时不能。 “你说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选中这个人?”男人故作好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尴尬的女人。 “你是明白的。”女人也懒得多说些什么,她从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明知故问的话题当中,她不是沙漏,不可能将逝去的如此容易地倒流回一次。 男人狡黠地抿了抿嘴角,修长的手指在交叉的双腿上毫无规律地弹动着,“我可不知道,你最好说说!”他真的像什么都不知道般无耻地开了口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女人开口回答。 女人嫌弃地露出眼白,她颇有无趣之意地瞪了蹬腿向外头走去。 “不留下来看看等会的剧场吗?”男人扬起了声音。 “要有多远滚多远!”女人一个不小心将前方唐突出现的小石子滚碌碌地踢向了远方。 石子本可以恰好停在水洼旁可又不知多出了什么动力迫使它硬生生地砸进水洼,溅起的带着无尽污渍的水珠懒散地趴在尘埃之上。 男人见没有什么好玩的发生便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倦意,在盛夏的夜晚刮来的风还是炙热的,连吹着凉风的空调也抵抗不住这从缝隙中钻入的炙热。 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女被直灌入体内的寒风逼迫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不熟悉的一切,她诧异了也呆滞了。 其实那个少女就是我。 “蓝颜呢?”仅存的记忆便是蓝颜,纳闷地转动脑袋想去寻找蓝颜的踪影,可是结果同开始一样,只是虚无。 突然发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合着凉风全身发毛。 “是穆辛洛吗?”猛地想起蓝颜之前对我说的话便有了一丝安心,急切地转过头去看向坐在身后沙发上的男人。 原来他长这样,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就是长这样。不敢疏忽丝毫地端倪着他,睫毛本来久这么长吗?颤动的睫毛下便是还未睁开的大眼,投下的一块阴影遮盖住了本显得有些白皙的肌肤。 其实我并不知道,正被我打量着的男人还未睡去,他只是正装模作样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供我像观赏动物般观赏着。 脑中正在继续的思维竟像中断了一般得不到任何发展,我只能更加睁大着眼睛打量着言情睡去的人,不知道再次看到这一景象会是在什么时候,也许再也看不到,也许再次看到要等很久很久,我等不下去的久。脸上莫名其妙地浮现一团酡红,它们肆无忌惮地以脸颊为起点开始马拉松,只是我感觉不到在我端详的越久的同时绯红便像鲜红的花朵一般在嫩白中绽放。 “穆辛洛。”我圈了圈肩膀想要推醒正在熟睡的人,可是手还未触碰到便惊吓过度地停在了半空中颤抖着。 “呵呵穆辛洛你认为我是吗?”男人不知怎么地毫无预兆地站起,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讨厌那个名字,也讨厌那个人,哦不,不是讨厌,是深到骨子里的恨。 我猛地先后退去,试图找些什么样的话语以供打破这有些僵硬的气氛,思索到了后来却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起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不是穆辛洛还会是谁?我愣着没有分清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人。 “你猜我是谁啊,你猜啊!”男人强大的自尊心让他倍受打击,这是他意想不到的发展过程。他有些激动地伸出手摇动着对面女子的肩膀,一下接着一下的晃动,让他渴望被提起的心再一次得到了壮大。 我有些吃痛地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猜得到,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只是一个如此平凡的人啊!我想用手打掉固定在双肩上的手,可似乎是比预计中大的力气将自己死死的缠住,双肩传来的疯狂的剧痛使我咬紧了嘴唇蹙起了眉毛。 那时的热风与冷风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 14,苏祊 现在到底是几点呢?盛夏的夜晚的城卫老人已经沿街小心地用手中年复一年的锣鼓敲出了别致的声响,可是这不应该是在每晚固定的九点一刻响起吗?锣鼓声伴着子夜的钟声迷惑着众生。 穆辛洛拉着穆林的手像拉着孩子的手般不肯放松,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力道已经将穆林撰地生疼。 “疼。”穆林摇着穆辛洛的手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有似乎做不到,他看见辛洛的见不越变越块,貌似有什么巨大的事情催使他前行,只有加快脚步才可以。 穆辛洛全然不知穆林的叫唤,恐怕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条神经不对劲或者哪一个地方出了错让他不受控制地加快脚步,恐怕他现在已经被过多的焦虑残忍地侵蚀了一大半。 脚步声隐匿在了不被人注意也无人经过的门后,一双深邃而又刺亮的瞳仁时隐时现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脸上特有的毫无意义的笑容渐渐勾勒出他的整个脸庞。 “辛洛哥,我们不进去吗?”初露成熟摆脱了少许稚气的少年扯住了他的衣襟,紧紧圈起的手心传输出的力道无疑透露着他此时的着急和不应该有的担心。 穆辛洛并没有回答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错过这一场难得上演的好戏,错过多可惜啊,难道不是吗!他揽过少年的肩,头轻轻地靠在少年那有力的肩上,试图找个舒适的位置继续欣赏这一部别具一格的好戏。 “辛洛哥,你还真是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界上能这样的人大概就只有穆辛洛了。 辛洛略微抬头看着这个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穆林,挑了挑眉毛,“难道穆林不想看吗?” 穆林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穆辛洛啊,真是没救了。 悄然漾上心的水波斯条慢理地融入到血管当中,它们自己也不晓得到底通过了多少渠道才渐渐凝聚为一点,等待着时机澎湃着自己的野心,狂涌破出。 正被他们观察这的男人显然已经注视到了这一点,他傲慢地绽放出了只有狂放不羁的笑靥,他的目光掠过门旁闲适地飘在空中不被人注意的衣摆,耀眼的白色恐怕早就把来者的身份败露无疑。 真是好玩,他面无表情地整理着因为剧烈摆动而乱了的发丝,巨大的傲气伴着笑意从某一个方向诞生,然后便开始了若无其人的旅程。和男人相处过的人大多都是知道这个人的恐怖,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达到自己的野心,只是没有人知道支撑他可以继续生存的野心便是强大的报复欲望。 他俯下腰对准眼前少女的耳朵轻轻地呼着热气,斜下眼看到的便是已经被这热气憋得满脸通红的少女,胜利感便这么毫无保留的侵占了自己,他此时就像个胜利攻占城堡的骑士看着下面众多的城民,他一如既往地沉醉在他们统一的呐喊呼唤声中。 “你看,穆辛洛来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趴在少女的耳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这才把脑袋移开。 我倏地睁大眼睛向四周望去,四周只有空荡荡的空气,除了空气还是空气,我把视线重新顶到这个令我感到厌恶的男人身上,怒大的眼睛透露着此时已经耐不住性子的心情。 门外的穆辛洛和穆林同时皱起了眉头,掐住同一个节拍向后隐去,尽管起先那个有些暧昧的动作惹得辛洛的心情有那么一些不舒畅,可是他还没有看够呢! 屋内屋外的气流仿佛静止了般不再流动丝毫,无可救药地停止在了原地,不知合适溢出的充足氧气供给着呼吸消耗的所剩无几,傲慢地它们也变得有些焦急,停歇了一会便开始疯狂地四处逃逸。 男人目光向后挪去白色的衣摆又放肆地出现在了口中,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看来辛洛还不想出来,你看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怎么童气。” 他便再也提不起兴趣似的一股脑坐在了沙发上,慢慢合上了双眼,其实他很明白只有这样耐着性子观看的穆辛洛才会出来,因为他知道穆辛洛从骨子里散出的不容许任何人忽视的脾气。 穆辛洛不屑地左右转动这眼球,似乎里面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才发现这场戏子可以恰在中间就结束了,到了最后作为观众的他兴趣还未淡去就被迫中止,这是多么无趣的一个结局啊!他无可奈何地用左手敲了敲头叹了口气。 “苏祊,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每一次都这样,多不好玩呢,你说是吧!”穆辛洛拉着穆林的手向房内走去,说实话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真是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名叫苏祊的男人眼睛突然睁开,黑亮的的瞳仁躲闪了一下便又平复了下来像什么都没听见般又闭上了眼,高翘起的二郎腿透露着他随放的个性。 “看来她对你来说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重要性的呢!”苏祊闭上眼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站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我只得愚蠢地回想着发生的一切,然后再在头脑中努力整理着这些凌乱的记忆,最后得出的结果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结论只能是原来这个男人那叫做苏祊这个天知道的讯息。 “你会后悔的。”穆辛洛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冰川似的容颜让他看上去更为冰冷,这样的他让人不敢靠近。 “难道你不会吗!”是感叹句的回答,他们之间到底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有多少连上天都完全不知晓的秘密。 我看见穆辛洛身后的穆林有些畏惧地向后退了几步将身子靠在墙上却将视线转移颤抖着注视着我,那双隐藏着过多不信与恐惧的瞳仁剧烈地颤抖着,可一会儿那儿便又如最初的一潭湖水般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转移了视线,但我知道他的余光人在看着我。 ------------ 15,辛洛 他们一定都不知道这个夜晚没有月亮亦或是过厚的云层将月亮隐去,不透得一点月光,繁密的枝叶被到了夜晚还不凉彻的风稀稀疏疏地往一个方向吹倒,碧绿的枝叶密不可分地互相碰撞在一起,它们投下的阴影却折射不到地面。 远处的车灯拉拉扯扯地滚在用水泥铺成不规模残留着凹进脚印的道路上,满目的尘埃被呼啸而过的车轮践踏而过又忽的腾起,在空中散乱成一团等待下一辆车的开始和结束。扑朔迷离的灯光照亮了这个纸迷金醉的城市,漫过天空放肆的欲望在最懦弱的地方按着宏伟蓝图开始不差分毫地建造,它们最终的目标便是称霸和永生,但这并不只是它们的欲望,也包括我们。 “你还不打算走,就这么想留在这里吗?”穆辛洛斜着眼看着我冷哼一声,拉起一旁正无聊地掰着手指的穆林走出这个是非之地。 我赶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向外走去,在这个地方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也一秒都呆不下去。难耐地感到手中没了什么依靠一阵空虚,抬起眼将视线锁定在离自己仅一两米外的俩人牵扯的手才发现到底是缺少了什么,瞬间将左手圈住了右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那时还没有发现不可忽视的嫉妒和可悲正愈酿愈大。 “我们还会见到的。”苏祊的声音从已经远逝的身后冷不丁响起,没有任何预兆,这是最后一句话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我可再也不想见到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我一想到他前不久过于暧昧的动作惹得浑身的毛孔忽地张开,热风怂恿着尘埃盲目堵塞,真是够要命的,我的头皮紧了紧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得忽而轻松下来。 小道上突然窜出一只黑猫坐在路中央静静注视着我,它的毛奇迹的漂亮没有一丝瑕疵,从尾部向上看去便是星星零零的黑点由浅到深毫无规律可言却看上去一点都不杂乱地变化着,风从它的一端掠过,一半的猫散乱地竖起,它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过多的不屑和高傲,蓝色发亮的猫眼环视了一秒周围才抬起前教试探着草丛中走去。 我惊呼了一声又津津有味地观赏起来,心灵的深处告知着我,这个小东西和我志趣相投,它的黑毛便是我的一生。等再次回过神来时,穆辛洛他们的身影已经紧缩成一团依旧向前移动着,他们的世界中没有我,也不可能注意到我,我憋足了力气向前跑去。 在我气喘吁吁地的开大门时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就到了,可是沙发上为什么就只坐着穆林一人,穆林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勾起了我看不见的半边笑容按起了电视。我刚想坐下却又反弹性地跳起,原因很简单,我被穆林这臭家伙没大没小地踹了一脚,摸着腰间传来的疼痛我紧蹙起了眉头怒视着看着他。 “没洗澡之前不准坐,脏死了。”他平静地看着电视,眼睛都不动地对我说道。 “嘁。”我白了他一眼便一了百了地回房洗澡。 或许在我回房间的时候他转过来看了我一眼,那时的我只感觉身后凉飕飕地伴着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倒了我,“这儿可不是你的家。” 我关上门的动作明显一滞,缄默了许久却像被什么利器击打正巧戳中了心脏般提不起一点反驳的力气,愚蠢的我也的确找不到什么足够反驳这一事实的话语。是啊,这终究是事实,这终究不是我家,也不可能让我胡作非为,还是寄身虫一般见不着阳光的生活。 手不小心似乎磕到了地板产生了并不算大的摩擦,可确实是磨破了皮,不算多的殷血破出表皮渐渐凝固成一个於黑的血斑昭示在视线中,我笑着将手放在水中感受着水流淌过伤口刺痛的滋味,果然还是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血块慢慢消去只剩下一些不起眼的血混着水越搅越多,冰凉的水打进伤口没由来得化为一股巨痛。 水悄悄地从发端淌到发梢然后落入地面和众多的水珠汇成一滩,我从镜中看见了自己,这竟是陌生得连自己都不认得的自己!我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像对待一个新生儿般小心翼翼,原来有那么多发丝打了结,梳子生硬地卡在半途不得前行,被拉扯地发疼的头皮开始告状,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眼无疑都揭露这我的罪行。 “穆辛洛呢?”我走出房间对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穆林大声地问了一句,生怕他没听到似的在最后又把声音提了一个调。 他抱着枕头在我感叹着他怎么不热死的同时一言不发地转过头来打量了我数十秒才缓缓开口,“吵死了。”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转过头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不成熟地看着中央少儿频道正播出的无数少儿追捧的大型动画片。 走廊的尽头的一间没有光线的房间引起了我的注意,可我并不知道身后的穆林大声的冲我喊叫着警告着我不要进去,我竟像着了魔般抬起脚机械的向那个方向走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我内心的好奇正像海潮把我淹没卷走,直到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才像发现了什么般瞪大了双眼。 起先还被我问到在哪儿的人紧缩成一团坐在大木箱旁,呆滞的目光直视地看我我脑旁的那个不起眼却又似乎令人着迷的黑洞,他平静地像一个自闭儿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闯进。所有毛孔突然张开,我害怕地想要将门合上却在他轻轻的一声叫唤中听了手脚呆滞的向内走去。 他说,进来吧。 他的平静的话语中多出了几个唐突的中断到后来才发现这是他少见的哽咽,走进才发现他的眼原来至睁开了一点,时而发红地睁开又时而不为人知地闭上,原来我看到了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也没有人见到的他的一面。 脆弱而又不堪的一面。 ------------ 16,夜光珠 至可以亵渎出无限的绝望,我实在是看不透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迫使他此般。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当中,不能流通的空气凝聚在一块竟然不会热,他偶尔会将头机械地上下摇晃几下以摆脱阴霾,可在我眼中,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堕落了。 穆林小心地打开了门看见了我堵在门口竟没有说些什么,他缄默地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出去,可是我发觉我双脚像被强有力的胶水死死黏住一般不能呆着身子移动。他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居然意外地合上了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如果现在是冬天,我也一定会不受寒风的胁迫站在这里。 “过来坐下吧。”他的目光涣散却抬起头看着我,可是我在他的目光中看到的只是逐渐放大的墙上黑洞。 我以最轻的步伐走去可还是重心不稳地坐在了地面上,他好似并没有发觉还好心地回过头来对我笑笑。其实很是意外这里居然没有一扇窗,如果有就好了,至少还可以在这么压抑的气氛中抬起头看看毫无星月的夜空,那么在孤单也有一个孤单的伴了。 “你想听故事吗?”呆坐在身旁的穆辛洛突然张开了口,他的语气变得低沉和浑迷。 看着他此时安逸的表情我甚是好奇,但却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时他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的语气很平稳却溢满了摸不到的悲伤,就好象在酝酿一场不为人知的灾难。 “你现在一定很恨我,恨这样一个突然冒出的人以后会一直牵制住你的人生,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那些什么矫情的,充满歉意的话不可能会在我的口中出现,谁都知道我不是这么做作的一个人,很可笑对吧,呵呵!今天夜空真的不是那么漂亮,也不如从前的漂亮,果真我还是一个哎回忆往事的人,或许不是爱回忆只是以前的事情忘不掉啊! “以前有一个男孩,那个时候他大概也快摆脱童稚了,可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钻进厨房找找昨日还有没有剩下的饭菜,他其实很容易满足,儿时最期待的便是可以在每个星期的第一天都吃到最新鲜的早餐。他总是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迟到却还是每天都因为吃到被老师训斥着到走廊罚站,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别人问时,老师总是特别无奈地说,‘没办法,他爸妈不管他了!’。 “男孩的性格很是孤僻也很暴躁,总是不接受前来关心的人的心意,他总是大声的嚷嚷‘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有爸爸妈妈’。他没有说错话他的确就有,只是成长到那么大他还没有真正可和父母呆一会,哪怕十分钟都没有。男孩的父母总是因为工作繁忙顾及不了男孩,男孩的童年只能每天和昨日的早餐,同学的冷嘲热讽一起度过。 “不过也有很值得高兴的一天,在男孩十三岁生日的那年,父母终于抽出了十分钟的空来陪伴他度过,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是有多么快乐,男孩的父母那时亲口承诺过等到了男孩二十三岁的生日还会抽出十分钟的空来陪他。男孩那时候很懂事,他懂得把早上没吃完的泡面藏在被窝里等晚上放学回来再吃,他三天两头就胃疼也不敢告诉父母,他知道如果告诉了他们会担心死的,他不想那样。 “等到男孩十八岁的那一天回家竟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慈祥地看着自己的爸妈,他跑过去高兴地告诉他们终于可以领着爸妈去开学校的家长会了。可是男孩的父亲却一如既往地摇了摇头,男孩听见父亲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你再也不用去学校了。男孩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父亲仍是一脸言语不出的慈祥,从那天开始男孩便接手了家中的一切,父亲每天的心情都因为公司的种种事情变得十分暴躁,每天都会在家中嗜酒,醉了就习惯性地离开家消沉个几天再回来。到了现在男孩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拿他做赌注来维持着残忍而又虚伪的下半生。” 此时的他变得扑朔迷离,他就像一只北方的苍穹之狼高傲地低下了头舔点着自己往日淀积的新伤旧疤,本是傲慢的他也忍不住为自己流泪,尽管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布满血丝却还是不屈地看着自己的从前,他不服输也不想轻易认输。 “那那个男孩是谁?”从他的话语中我其实早已知道是谁却还是想亲口问一次,我让他亲口说出。 他突然抬起眼看着我,眼中布满惊异和寒意,“这个问题你不该问的。” 我浑身一颤,这转变地让人有些难以消化,他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国王有着志气高昂的孤傲。 他转而又变得一言不发仿佛先起那些话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一般,他冷漠地看着被阴霾笼罩吞噬的四周,忽然又像是记起什么似的一头栽进身旁巨大的木箱当中,他不停地用手翻找着什么,似乎是对他还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中发着微亮暗光的夜光珠,眼眸中的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东西如同对待独一的宝物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夜光珠发出的层层亮光些微地照亮了周围的空间,它的内心毫无杂质如同一个新生儿般纯净,其光可与昏黄的月光媲美,仿佛拨开了阴暗的云层用着日夜以来积蓄的微光照亮了四方。 “它像什么?”穆辛洛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温柔地开启了口齿,但他却没等我思考就自行给出了答案,“他就像一个纯透的灵魂,没有丝毫污点,毫无杂质。” 他从夜光珠身上移开了视线转而放到我的身上,他对我相歉一笑,“这次连戒指都没有准备,其实本来也就没打算给你准备。就它吧,不要见笑。”他将东西塞进了我的手中就站起了身。 我傻傻地看着被手紧紧握着的夜光珠头脑变得一片混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呼吸也促乱了。 已经走出房间的穆辛洛却像没了重力般失魂地靠在墙上,他闭上眼回想这一切,脑中闪过几个不愿出现的画面,画面中自己曾想伊落许诺过第一个戒指一定会如视珍宝地替她戴上。算了,穆辛洛咬住了下嘴唇,反正那也不是戒指,有什么好自责的呢!可是他的心仍像是空了一块,变得无限感伤。 ------------ 17,黑夜 梦魇一直都在不停歇地作祟着,它偷偷摸摸地潜入我的意识安装了一个不大却显老的投影机,上面放演的是我的人生,黑白无声的幻灯片一遍又一遍混换播放着,片中我的口型都是一致的张合,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肯定和眼神中透露出的恨意一样,漫无边际。梦忽地醒来张开眼剩下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抓紧了死死我在手心的夜光珠,感觉手心已经分泌出了充满恐惧的汗液却还是不舍得松开,看着夜光珠发出的仅剩一点的微弱的光芒,顿时产生一股毫无头绪的恐慌。 此夜必定无眠。 阔大的厅堂中有一个类似于小偷一般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一步一步小心地前行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声过重碰撞地面,那个身影正是我,大概出去透透气会好些,可能会平复心中毫无源头的恐慌。潜意识总是不断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话语的大概意思便是现在拥有的其实不是属于你的拥有,大概真的是这样,总而言之这些话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门上。 又是那只猫,再次看到它使我背后的寒毛全部竖立起来,它们难以平复心里巨大的压抑,恍然间看到黑猫回过头来对我相视一笑,它的嘴角一定上扬了,划出无以伦比的弧度。我鼓起勇气跟着黑猫矫健的步伐沿着它的轨迹走,他每走一下都回头看我一眼,似乎怕我跟丢。这并不是什么力气诡异的恐怖电影,可是黑猫的出现还是同鬼片中那些诡异的场景一样渗入我的灵魂。 不远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草坪上惬意的人影,黑猫渐渐地跑了起来,它不断靠近人影轻巧地跳上人影的肩膀乖巧地拱了拱腰,它全身的毛都柔畅下软软地踏在身上。人影把肩上的黑猫抱下藏进怀中,在马路边暗黄的灯光下我隐然看见身影温柔的笑容。 我转身看看穆家的豪宅,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离了这么远了。巨大的豪宅被郁郁葱葱连绵不绝的树叶遮盖出,只剩下一些灰白色的表面显摆地跳跃出来。果真还是不想居住在那种豪华奢侈的地方,随时都想自由自在地逃离。 身影仿佛没有发觉我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依旧沉浸在人与猫的动物世界当中。他真的是温柔到家了,仿佛可以与猫沟通,无时无刻都在抚摸着黑猫的顺逆的毛。他将黑猫高举又放下,时而从嘴中发出温柔悦耳的笑声,他一定进入了一场游戏,乐此不疲。 总之我是已经不耐烦了,反正他到底还是要从自娱自乐的世界中走出,晚出倒不如早出,“这黑猫是你的吗?” 那个身影总算抬起头来,也总算注视到了我的存在。他点了点头看着我,过了几秒有绽放出了温柔无比的笑靥。看着他的容易突然感到一阵熟悉,意外地眼熟。我开始上下打量着他,他的容貌渐渐和记忆中的容貌互相重合,我不得惊呼,“是你?” “我i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你一定没有忘记。”他低下头抚了抚自己黑猫的毛,“看来我的猫很喜欢你呢!” 我皱起了眉头对于他的到来感到奇怪,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概是缘分吧!”他思考了两秒,低吟这深沉道出了话语惹得我扑哧一笑,他听到我的笑声并没有生气,毫无预兆地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跟不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尽管我还不知道是在哪却还是点了点头,抑制不住强大的好奇心。 他也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拉起我的手飞快像个精力旺盛的青春少年般的奔驰着,“到了就知道了!” 近处路灯上暗黄的灯光召聚了许多不知名的飞虫,它们扑动这近乎透明的翅膀不敢疲惫地闪动着,灯光透过这些薄如丝纱的翅膀漫出了半边视线,每棵树上寄居的夏蝉都打开了天生的歌喉互相缠绵,它们奏出的给调扩散开来漫入耳膜。 不得不提他的手对于我来说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仿佛是多年不见的旧友亦或是上个世纪喜欢的恋人,拉上就着魔不想放手,想到这些我的脸突地一红,“苏祊,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同上个问题一样缄默但这次却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柔情似水的笑容,但在我看不见的一面中他的右嘴角已经不搭调地塌下。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的瞳孔瞬间收缩。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摆脱开了他一直紧拽着我的手,这太恐怖了让人毛骨悚然。 他抬眼一笑,慢悠悠地走了进去,步伐十分轻盈落得一地尘埃扬天。 我想后退了一步刚想转身离去他却叫我停下,背对着我的他仿佛迷恋上了这里不舍得走,他踱过来用手搭住了我的肩讲全身的重力都放在我身上,忽然靠近我的耳朵对我轻语,“这可是个好地方呢,呵呵。” “何来的好?”我满怀疑惑地环顾四周脑中产生的疑问与我所提的问题一致。 他站起了身紧了紧上衣,“何来的不好,有这么多人陪着夜晚就不会再感到有所孤独了。”他的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要以眼抵箭准而狠地将我射穿,也一定要正中心房。 我暗自一惊,他好像是我多年的旧友已了解我很深,他怎么会料到我是一个害怕孤独逃避孤独却不得不面对对孤独的人?心潮发了疯似的狂涌而来,它已经蓄谋已久早就想将我体无完肤地吞噬,况且它还选中了一个好地方,这一切是多么完美,就只等着懦弱者的投降了。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美吗?”苏祊再次牵起我的手在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转着圈,他每绕过一个地方都要停留一下仿佛是想要我多看几眼好让我留下最深刻的映象。 “变态的美丽。”我暗自嗔怪一声。 ------------ 18,墓地 这里恐怕除了我们早已没有任何人,不对是没有任何活人。我早已害怕的颤抖,不一样了为什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我惶恐地闭上眼不愿再看到这里的一切,这里足够以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切。 这里就是我从来都不敢来也没有想象过要来的地方。墓地。 一个个墓碑就这么唐突地拔地而起,谁又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多少不可诉说的灵魂,杂草纵生改写了原有的华丽,现在有的只是同这些无人问津的灵魂一样的环境。或许这里的风一年到头都是这样,永远朝着一个方向不会停歇,它必定刮过了上帝的十字架刮过了修罗佛。偶尔会有类似于荆棘的杂草勾住裤脚阻止前行,受到裤子保护的肉体其实早已面目怆然,正如同这样,它们没有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快要消失的终日游荡的灵魂。 墓地旁是一片水洼,树上的叶子飘飘然地落在水面上荡起了丝丝波澜。水面上的水华已经漫开,变得一片碧绿却还是缺少蓬勃的生机,水华下面已经没有了生灵,无尽的空虚毫无极限地延伸,恐怕总要腐蚀原有的空灵。 苏祊的手尽管始终拉着我,但现在却感受不到一点该从皮肤表面散发而出的温度。他终于停下却把我的手松开了,我竟有些留念忍不住圈了圈自己的手。他几乎已经全然忘记了我的存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消沉紧而很快又被无尽的寂寞和空虚替换而去。 “来这里干嘛?”我忍不住小声地问了一句,瞥起左眼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生怕哪一环节出了错。 到头来还是某一个环节不尽人意地出了错,他转过头来近乎飘渺地瞪着我,其实如果被人恶狠狠地瞪着到不感到可怖倒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眼神足以射穿心脏了,“安静” 我看着他就这么惆怅地蹲下竟没有了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甘堕落。他现在这种样子实在是太容易让我想到以前的我了,总喜欢把再见往孤独懦弱的边缘靠近,总喜欢将自己归于自甘堕落一类。我抓紧了被我挂在脖子上的夜光珠,估计在这片黑夜无寂的地方就只有这个东西可以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了。 地上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昆虫忽地向前冲刺,它们钻了钻脑袋再次躲进了某个渺小的掩盖物后,但它们的身子始终都暴露在空气中迟早会被空气中的比它们强大的动物吞噬,在这个世界中只有胜者才能为王。 “这是谁的墓?真乱。”我蹲下拔起了眼前墓碑钱的一根杂草,又拍了拍墓碑上不知经过多少日夜所沉淀的灰色尘埃。 “是啊!真乱,不过也没有办法,没人理啊!”苏祊叹了口气摸起手中的尘埃轻轻一吹。 尘埃未落尽于地面就在空中一消而散,或许它们下次还会再成群结队地再次到来然后再发起一场巨大的浩劫。听了他的话我猛地一惊,不安地回过头来环顾四周,原来都是没人要的墓和无人理睬的灵魂。这里的天空肯定也被这些无处不在的空虚灵魂挤满了,找不着一点缝隙了。 苏祊柔情似水地摸摸墓碑上的灰尘,他小心翼翼地又用口吹了吹生怕弄不干净。“她在的时候可漂亮了,可惜现在看不到了,真怀念那时!”他又长长地感叹一句。 “女的?”我的心不知怎么回事落了一空,变得有些挣扎不堪。 他看了看我又温柔地笑出了声,“是啊,女的!” 站在悬崖边缘的我仿佛在无意之间被人推落,心跳加快恐惧地不敢睁开双眼,如果睁开就会看到自己理山顶越来越远,还会看见自己身边溜走的云和被砸碎的空气。不知从何遗弃以前也不知接下来会是怎样,仅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看着眼前的苏祊,我的眼皮一垂,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做什么梦呢这是。 “奥,”觉得再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了,生怕太尴尬显得过份空洞急忙又加了一句,“她怎么了呢?”说出后我却后悔了,眼前是她的墓碑还能怎么了,我懊恼地用力拍了拍头。 “算了算了,死了死了,我也该走了。”他站起的时候也不再拉着我的手,孤身一人离开这个地方,好似已经忘记我了。 “那她的名字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甘促使我再多问了一句。 “想知道是吗?”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凌厉地看了我一眼,“算了算了,她叫做伊落。” 伊落?我怔了怔,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一定听过,要不然怎么会留下印象呢!可是到底在哪儿听见过呢?说到底还是忘记了,通通忘记了,亦或是压根就没打算记住。 喂。我试图想叫住他才发现根本开不了口,嘴唇像是被胶水牢牢地黏上再也发不出,胶水渗到紧连着的皮肉里,过分努力张合使得它变得血肉模糊。 我承认我是害怕了仿佛我就这么简单地站在这儿都可以融入为这些杂乱灵魂中的一员,可以自由自在的没人管教地四处游荡。 四周空灵,无人问津。 墓地又变得同我们还未到来时一样安静,甚至比那时还要安静。四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就像在黑夜的麦田中孤零零放置的稻草人,只不过他的肩膀上不会停留着那些狡猾的乌鸦,只不过这里比那里更为黑暗。甚至感到有无数灵魂绕上我的身体试图爬上吗,他们的下一个步骤就是用我不能看见的双手缠绕上我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让我消失。 想到这儿,我的寒毛都突地竖立起来,拔腿就像马路中央跑。 忽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过天际,无数倒挂在树上的蝙蝠蓦地飞起,它们可怜地撞在一块却还是执意地继续逃离。车打出了刺目的车灯,车灯是明亮刺眼的白色照亮了前方的一切,也超亮了用手遮挡住眼睛的我。 我清楚地看到车上下来一个人笔直地向我走来。 ------------ 19,偷睹 “苏祊” 其实我一直没走,但谁也看不到我,我一直悄无声息地躲在倒数第二棵白杨树的地下静静地看着她。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是在我的办公室中,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妖娆,她很纯净,一尘不染地让人不想去伤害,可是注定有人在以后会伤害她的,那个人也说不定就是我。 她说她叫作芮浅,草字头的芮,浅流的浅。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芮是她的姓,我还对蓝颜说过睿浅这个名字还真是好听。她总是安静地跟在我的后面,她是温暖的总是义无反顾地温暖着我,包括她手指传来的温度也是温暖的,如同万丈青阳。不过我挺讨厌她有时会扫我的兴致,就像起先,她总喜欢在我不愿提起的地方卡断我让我不得不向她坦诚。 我以为她会跟上我的步伐会顺从地对我笑笑,她肯定不知道她笑起来是有多么美丽,让人心醉沉迷。可是她却没有跟上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有那么一丝呆滞,似乎她被废墟埋葬了。现在我的一定很可笑,悄悄地躲在白杨树后面看着她,她一定没有发现我,因为她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向我这里瞟来过。我不敢再倒回去拍拍他的肩膀拉她走,尽管我很想,可是我是个爱面子的人绝对不可以这么卑微地屈服。 突然有一辆车向她的方向驶去,要知道这里的夜晚可是很久都没有车辆经过了,那些车辆都不敢经过这地方,它们是在害怕这里的孤魂野鬼会缠上它们。当我看到车子向芮浅驶去时,真的是有那么一点惊讶,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站的还真是听笔直的就像现在被我靠着的白杨树一样直,就是胖地让人难以接受,他的正面肯定是油光焕发的。 肥胖的男人向芮浅走近了一些,那个胖子走路的姿势真是可笑,身上过多的赘肉无止境地不停抖动着,我看见芮浅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惶恐,但她却又不知从哪儿获得了什么力量整个人变得松弛下来,可又不难看出她现在是处于警备状态,就像是被抢了食物的小狗恶狠狠地盯着别人。 芮浅的脖子上有一个东西在发光,虽然挺微弱的但在这种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又与黑夜缠绵的地方显得是那么得明亮,我真为起先能一口气说出三个成语感到无比的自豪,要知道我是从来都不会这样的,说一个成语都让我感到再见是多么的有文豪气质,但是现在一口气我说出了三个,这是多么让我高兴的一件事,难道不是吗!在我努力看清之后才知道那原来是夜光珠,看上去真的是非常的美丽,比那些什么华丽的挂坠好看多了,至少它能发出别人发不出的光,像萤火虫发出的光一样蛊惑人心。 他们讲话是在是太小声了,躲得怎么远的确是听不见,我放轻脚步靠近了一点,隐约听见男人粗声粗气地在威胁什么,可是他讲后面时声音又突然变轻了,这种人是最讨厌的,我皱了皱眉头努力在夜色中看清芮浅。 芮浅今天穿的真好看,白色很衬她的肤色,显得是那么的白净,毫无瑕疵。她的头发软软地塌在肩上像个乖顺的动物服从着主人,我敢保证如果我把我的想法说给芮浅听她一定会像小姑娘一样羞红了脸任何再揍我一顿,尽管我和她才见过两次也不是很熟。现在的她头发被这阴凉的风吹的有些凌乱,我似乎是看见了那双藏在刘海之下的明亮黑撤的眼睛放出了不屈的光芒,我是第一次感到她是那么倔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肥胖的男人最后有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可是这个姿势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做作,就像一个瘦子有一天突然变胖了但他却说这是水肿,很是幽默。我看见芮浅嫌弃地拍掉了肥胖男子的手,一声不吭地钻进车内,然后车子载着两个人或者车内还有人就这么开走了。 尘土沿着车子行驶过的轨迹腾空而起,它们狂放不羁地充盈自己,那时应该是很晚了,要不然天空怎么会泛起了一点恶心的白肚皮。我就这么傻傻地看着车子离我越来越远,直至好久才反应过来刚才发了什么是,尽管我还是不能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我看见不屈的芮浅不屈地爬上了黑色的车。好久都没有了的着急也出现了,我急忙跑过去看看,才发现原来那辆车子早就没了身影,宛如被这有些渐明的黑夜吞噬到肚子里然后一声不响地腐烂掉了。 我顿时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得没头没脑地大叫一声,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这么没面子地大叫是在我还刚成年的时候,但现在这种被这种知名不具的情绪包裹地透不过气来的我还是第一次。我失了魂般的往会走,每走一步罪恶感就增多一份,这些沉重的罪恶感加起来已经足够压死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是后悔了带她来这里,不知道芮浅此刻恨不恨我,反正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恨死我自己了,但愿她会选择恨我,这样我的罪恶感才会变得少一点,怎么会带着芮浅来这里还自己一个人先走了,让她栽上了这么一件倒霉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栽上了一件什么事情,但看她那带着些倔强的表情我总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同样我还觉得我是带她步入坏事领域的人。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穆辛洛,我试图想象他知道了这件事的表情,不知道他知道了的时候表情会不会变得扭曲到极致,我竟有了一丝恶趣味,可是我是不会告诉他的,更何况我也不想告诉他。 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送。而且是件不好的事。 但是必须要飞蛾扑火,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 ------------ 20,你好不好 “穆林” 我是穆林,我是穆家的人,可是我却意外地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个家庭的人,但除了辛洛哥,其他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他们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从不顾及别人,他们把别人当作自己的傀儡却还要十分好听地个这些人一个名字叫做朋友。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站在十八岁边缘的我尽管外表十分成熟内心却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幼稚,当然我从不会在任何一个人变迁表现出我的幼稚,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 我的脑子中至今还充胀着辛洛哥的那场婚礼,那天我本来是不去的没人告诉我过在这么一天有这么一个事情,我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就是怕我会去闹场,可是我还是知道了,也还是去了。我看见了那个女人,她说她叫作芮浅,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她我还可能会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我记得辛洛哥说过他的第一场婚礼只能属于他和伊落姐的,不管他有没有记得,反正我是记得了。 辛洛哥总是说我还没有长大,我不想长大一点也不想,长大了就要干大人干的好多事情也要承担好多有的没的责任,这会让我彻底奔溃的,我受不了这么繁琐的程序。前些日子我和我的女朋友吵架了,我很爱她但是我还是怕,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像辛洛哥弄丢了伊落姐一样弄丢了她。她叫做日橙,很好听的名字对吧,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我才会和她在一起。 她今天要去一个远方的城市了据说那里很美,应该是和她一样美丽吧!其实我很高兴,我很高兴我终于不用成为他的累赘了她也不用再为我的不羁而烦恼忧愁了,我们再也不用为了恋情而过分的掩饰了也不用为了前途而互相拌嘴了,我担心我说着说着就会哭出来,小男子汉是不能哭的,哭了就不坚强了,可是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哭了。 我讨厌我那懦弱的性格也讨厌我成天糊弄着自己的模样,日橙总是说我不敢接受现实,我的确如此,接受了就着的什么都没了,那份回忆也会很快就破碎了,你知道的我是不愿意这样的,我不愿意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展转反侧努力回想着过往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犹如破碎的沙漏倾倒在地上被风带过没了痕迹。 其实芮浅很漂亮她的样貌同她的名字一样漂亮,只是她选错了人,如果她不偏偏选上辛洛哥我想我还是会和她成为一对好朋友的。芮浅的眼神中总是透露着巨大的漫无边际的恐惧,往往我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一点别的事物的影子,她不是瞎子也不可能看不见,只是她同我一样内心藏着足以侵蚀所有的恐惧,和这怪异的恐惧一样我们都是怪兽。 今天晚上我偷偷地出来了,我心里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东西逼迫着我出来了,是啊如果我不出来我就不可能知道今晚的夜是这么美,虽然很暗也没有一颗可以用以照明的星星可是很我很想,把自己的光明隐匿在黑暗背后因为没人能读懂我,包括我自己。 风就这么直勾勾地毫无保留地掠过我,仿佛要把握拽起往空中使劲一抛,我是多么想真的可以这样可是风做不到,它做不到将我和装载我身子中那沉甸甸的回忆一同拽起带向天际。明明就是夏风我却觉得有点凉了,不知道到底是心凉了还是人凉了亦或是两个都凉了,我拽了拽有些下滑的外套,肥硕的外套依旧是包裹不住我的身体,它是那么轻易的就让风溜进来了也是那么轻易的就让风溜走了,不留意思痕迹。 我想日橙了,很想。 到了最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第一个时才响了两声我就一不小心挂掉了,再打第二个的时候我听到她的说话声,她问我是谁,我忽地想起她从不弄备注又紧张地挂了,我还是打了第三个。 电话沉闷地响了几声最后还是被接起了,我不断安慰自己她一定是在等着我的电话,她一定知道我还会打过去的。她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那么清爽,可是在她的问话空隙中我听出了一丝哽噎,她一定起先哭过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但她这次哭没有枕在我的肩上哭,她以前都会枕在我肩上哭的,这是我们的约定,如果她要哭就必须在我面前哭,她的哭声一定要让我听见。 “你是?”她不耐烦地再问了一次,声音依旧哽噎。 我并没有回答,谁知道这是为什么呢,我只是想听她比我多说一句话而已,真的就只有那么简单。 “你是谁?”这是她问得第三次了,不能再让她再等一次了。 “你哭过了。”我转椅了话题只想让她跟我承认这个实施。 “没有!”她着急地吼了一句,我敢保证她现在一定不甘心地擦掉了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可是新的一滴又开始了它的旅程它的使命。 “没有就没有吧。”我还是挂了第三次挂了也不可能再打过去了也不能打了。 我还是哭了,难以自控地哭了。 终于可以体会到和辛洛哥一样的感觉了,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是那么无助,没有人理你没有人可以继续陪伴你,他们只是在用他们的曾经演绎着他们的故事,万复不劫。我突然不怕哭累了只怕没有眼泪可以让我继续那么丢人地哭泣了。 一辆车子突然在我面前驶去,扬起的沙土通通重重地砸在我的脸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地骂一顿了。我抬起头揉掉了飞进眼中的沙子,然而我却意外地看见了芮浅还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个肥胖男人,我认出来他是谁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正是伊落姐的父亲,那个让人生厌的油滑歹毒男人。 我揣着巨大的心事回到了辛洛哥的家,我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他。 “你看见芮浅了吗?” “澳,起先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她说他要去朋友家过几天再回来。” 我撒了个谎,他还是相信了。 ------------ 21,老胖子 “芮浅” 是的,我是芮浅,又换到我来讲如今浮上脑海的故事了,这些故事支离破碎地闯荡在海洋上随时都有下沉的危险,如果我现在再不阐述,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四周寂寥无人当然除了那个刚从车上下来的老胖子,耳边全是远处还未销声匿迹顺着清风传来的蝉鸣偶尔还会有墓地旁池畔上的青蛙鸣声夹杂在其中,这些声音瞬速汇聚成一团静悄悄地等待有着更大的机遇以供爆发,它们将会埋藏整个夜晚,埋藏整个夏天的夜晚。 老胖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晃悠了几下才稳住脚步,他装作沉稳地走来却还是不经意地暴露了惶恐,他踩在在黑夜中看不见缘由绿色的草坪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大概是看墓人下午来到过这里留下了一些硕大的脚印,他踩在脚印上尴尬地塌陷了下去,再次抬起的时黑亮高贵的鞋上面黏上了一点藏在草坪之下棕黄色的泥巴。 看着他这副老年的滑稽模样我却不敢笑出声,只得将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窃笑声憋屈在口腔中,这些笑声在我的口腔中不乖巧地四处乱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偷偷跳出了几个唐突的音节,不过还好他没有发现。 “你就是芮浅?”他淡然地看着我,但我还是发现了他眼眸中慢慢染上的那层不引人注目的怒意,我知道那抹怒意造法只是早晚的事。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能找到这里就表示他早就知道我是芮浅同样这也是逃脱不掉的事实没人能去否认它,只是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尽管他十分肥胖但比他的身躯更加肥胖的西装还是曲解不了这块阴影。 老胖子的声音比他的人更加滑稽,明明不是北京人却有了北京特有的儿化音,带着浓重的乡土味将他的身份都降低了几个档次。在十七米的时候就会造成回音,鬼晓得这里到底是有多空旷,老胖子没讲一句话紧接着席卷而来的就是漫漾在空气中的回音,难听的音色充盈了空气迫使它不再感到空虚,但是空气同我一样还是一如既往地感到空虚了。 面对这种中年老胖子我并不想说话,感觉说出一句不仅要浪费脑细胞还要浪费口水多麻烦呀,于是我摇了摇头。 头发被风吹进衣服中缠绕着脖子,它们讨人厌地触碰着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毛孔惹得一阵瘙痒,我现在的头发一定被风吹的很没有形象也乱极了,可是我现在却觉得这不是那么重要,我一定无可救药了。 “你说说,穆辛洛为什么会娶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不娶偏偏要弄成这样的结局,真傻。”他嫌弃地看着我,左手不停地拍打着用手,想用这个方法来诉说他的遗憾。 突然我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了声音,心里开始发毛,我想说话了这是真的可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失声般不管做了多大的努力都无济于事,连上天都在嘲笑我。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娶我呢,现在想想也还真是可笑,可我为什么又要答应呢,只是想自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呢?我嗤笑一声。 “为什么不说话?”他用手掐着我的脖子边说话边加大了力度,他好像有理般地怒视着我,我看到他的脖子上爆出了青筋,那些交综复杂的线条附着一点一点呈现出它们原来的如同魔鬼般的样貌。 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我用手猛烈地捶打这双掐在我的脖子上的手,总觉得如果这双手再加重一点力道我的脖子就会轻而易举的这折断根本不用好肥多大的力气,挣扎了半天换来的只是他越来越紧的圈禁,于是我放弃了,幻想着如果我不挣扎他就可以松手。 从远方风尘仆仆赶来的沙尘一不小心钻进了眼睛也就这么迷失了方向,它找不到出头便蛮不讲理地横冲直撞,最终它堵在了泪腺的出口上试图逼迫我为他寻找出口好让它再次归队,卑微的沙尘刺激了敏感的泪腺,似乎有东西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那粒沙尘一定也掺夹在其中浑水摸鱼地逃走了。 眼泪砸在了老胖子的手背上变得没有了原先的温度,他愣了几拍快速地把手往旁边一甩,可是他的指甲还是刮到了我的脖子产生了一股并不怎么强烈却依旧折磨人心的辣痛。 明明就已经挣脱开了,却觉得会有更深的束缚。 挂在胸口的夜光珠时而因为剧烈的摆动砸向胸口,它以这个独特的方式让我发现了这个小东西的存在,我低头看着它一股莫大的欣慰突涌而上淹没了我,它静静地倚靠在我的胸前贪婪地吸收我的温度,它变得更亮了似乎为我变得更加的亮而迷人了,我悄悄地拍拍胸口感受它的存在。 “如果伊落是因为你而离去的那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当他说出了“伊落”二字时我便再也不好意思称他为老胖子,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恶心的唾沫似乎溅到到了我的脸上,胃酸一阵强烈的翻动。 我淡淡地扫过他的眼把头扭向了别处,我将这个定义的不是倔强而是坚强,不同于别人的坚强,这是穆辛洛教会我的坚强。我的眼只是着前方的草丛,草丛旁那个距离它最近的是一个崭新的墓碑,墓碑上那束鲜花应该也是刚放下的,其实鲜花不孤单,在那一刹那我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话,“真好”。 那句话刚落音我就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抽痛,我撇过眼看着死胖仔扬在空中的手,我又叫会了这个称呼他是不配让我用尊称对待他的,火辣辣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似乎被丢进了岩浆,然后受难的只是左脸颊,上面淌满的全是滚烫的红艳艳的液体。 “贱人。”他瞳孔不知是因为我起先的那句话还是因为他的行为而剧烈的颤抖着。 我却报以他一个微笑。 他上前将车门打开示意我进去他也懒得动手了,今晚的我意外的温顺,因为我心中淌着的满是不屈的却得不到爆发的热血,我上了车。 ------------ 22,暗囚 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我一定是被抽掉了灵魂,甚至可以听到它一点一点从身子中被抽出时发出的强烈的摩擦声。梦境中的我被溺死在了海魇中,而溺死我的凶手正是灵魂中的另一个我,暮霭缠绕在她的身旁我窒住了呼吸被她的手掐住喉咙不断下沉。 直到没有自己。 站在死亡的边缘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脸,那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那一瞬间我竟叫喊不出他的名字但是我人知道他是谁,穆辛洛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拉上在我得到满怀希望之时又忽地松开,然而我却不恨他,至少在我死亡的边缘上出现了那么一个人曾给过我一丝破灭希望。 他对我近乎飘渺地说,死吧,死吧! 在他的最后一声话语快要在空气中扩散消失时,突兀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遍黑色的寂静,几乎没有光窗帘被死死封上,这不是窗户只是一根根木头钉成的木板,没有一点缝隙。似乎变成了钉住木板的螺丝钉被大力钉死,想要摆动身子挣脱,许久后才发觉原来还是无济于事。 这便是悲伤,即使慢了几秒也依旧来袭的悲伤。 我动了动双手想擦去不知何时留下来的眼泪,这些眼泪早已一文不值,它们甚至可以汇聚成江河,有多少的泪水就有多少长。往后一看才知道原来手早已经被粗大的麻绳绑的不留缝隙,白皙的手腕被每一秒挣脱而反馈来的摩擦烧红了,它们在手腕上不知廉耻地成群结队地游走着。在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一个人笑着我的愚昧,试图想要挣扎逃离的愚昧。 我嗤笑了一声讲头靠在灰白的墙上,脸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侧倒去,被脸压住的那一块正好是没有涂匀的油漆已经退了颜色倒塌在上面,水泥壁触碰脸颊传来的触痛正虚张声势般无止尽地蔓延,这奇怪的感觉像是被章鱼用触须勒住了脖子,从它身上喷射出的黑色墨汁像嘲讽般的轻而易举捕捉了我。 逼仄狭长的道路一直通向的是我的心脏,沿路并没有太多的阻碍目的只是为了快速地侵略占领,一击即中,不必还手。 一丝念头从脑中闪过便快速地消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猛地睁开狭长的双眼抬高手臂才发现原来麻绳这么粗,不仅困住了我还困住了我那试图抛离的灵魂。我发了疯般低下头用牙齿扯咬着这更粗糙的麻绳,其实嘴皮早就磨出了血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其实早就已经想要放弃只是我不想去求全而已。 从嘴皮上渗出来的血黏在了麻绳上瞬间染红了一块小地,嫣红的鲜血变成了褐红却还是不甘心地向外扩散着,沉底了一会没有力气了也再也运动不了了,是被自身更加强大的野心击退了。 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着,你想干嘛,你到底是想干嘛? 是呀,我想干嘛?到底是想干嘛?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累了到了最后还不死因为想要自由吗! 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老胖子的身影,这个男人显然比他瘦的多,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所以等一会我就只好称呼他为瘦子,又是一个廉价的称呼。 “你终于醒了。”瘦子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喜悦可是声音却没有丁点儿起伏,平静的就像是一条无限延长的射线,没有终点只有起点。 听了他的话我皱起了眉头,照这么说来我睡了好几天了?可是没有理由我会睡好几天啊! “不多,才一天多一点。”他半倚在门旁,那双被刘海遮挡住的眼睛尽管已经掩饰住了目的可是掩饰不聊方向。 “哦。”其实并没有多达感触,因为结局始终是一样的,自由始终是用来梦寐以求不可碰触的。 外面传来杂乱的狗叫声,不只是一只或许还有更多更多,它们滥无章法的叫声充盈了整个世界,整个任人宰割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世界。原本吵闹的狗叫声在一刹那突然戛然而止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又归回到了懒散的地步。 “很简单,老胖子只想见到穆辛洛,你叫他来便可以回去了。”他的声音还是这么平稳没有丝毫多过的波澜,其实有也没用因为他只是充当其中的一个交接玩意儿,正如瘦子这个昵称一般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原来他也同我一样叫做那个得不到人尊敬的老头为老胖子,多适合他呢这是,我在心里又默默地叫了几声。 我抬起眼看着他,眼眸平静地的像是被砸在地上最终汇拢的一趟水,慢慢蒸发,可是这两个字眼还是从口中斯条慢里的吐出了,平静背后藏匿着巨大的阴霾。 我说。做梦。 瘦子先是一惊但很快有回归了他那副让人生厌的面容,他看了看我又关身上了门,但是他的声音还是从门缝中不要脸地钻进了。 他说,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房间又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像是从来都没有过喧闹和活动一般稍加力气就可以将存活着的硬生生地扯断了脖子,根本不难只是不想让双手沾满鲜血,这太恶心了。 让我去换穆辛洛其实也不难只是我不想去做罢了,我懒得去做了,也累了,在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的伟大,不堪的没有尊严的伟大。 “喂”我大叫一声,可是没有人回应。 外面的天只剩下了最后一丝白烨烨的光,但是不出两秒它就会消失了,这是每天都会反反复复的程序,一点儿也不奇怪,奇怪的只是我又对我的另一个另换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声音不断碰撞着四周封闭的粉刷白墙,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它们不知到何处玩耍去了静悄悄地离开了我,这也难怪,我也不值得它跟随。 只是又回到了被抽离了灵魂的感觉,离开了死亡的边缘却又被推了回来。 没有退路了。 ------------ 23,承受 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没有预兆地发疼。一定是有人把冰锥插进我的脑袋里了才会这样的,一定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冰锥融化了,化成了一滩水漫过了我的神经,才会这样难受地发疼。 喂喂。我冲着我大叫着。 另一个我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我只是一如既往的往前走。 她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前方有一条不让她继续前进的河流,她也似乎没有发现当她每走一步时河流就壮大一分,渐渐汇成江流了。 江流已经漫过了她的脚踝,溅湿她的衣服,再过几厘米就可以淹没她了,可是她却还在继续前进着,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为什么而执着。 她走到了江流中央的时候终于回头了,她平静地看着我,莞尔一笑。她的笑容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像是浩瀚的大海被藏匿在了广大无边的天空之下,没人看得见。 我停住了脚步,现在的我就站在江畔上,江水拍打着我的大腿,鞋子早就被水吞噬了,里面淌着的全是不屈的沙黄的江水。 是有那么一丝冰冷。 我呆呆地看着她蹲下了身子,江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头,她的头发散乱了却还是不服输地紧黏在肌肤上,一定有无数沙石绕上了她的发丝,一定有刺痛的感觉萦绕上了她。 有一股莫大的阻力不让我去看看她,什么也不让我去看,那股阻力把我推着往回走。 知道走回了现实才肯松手。 肚子又叫起来了,都不知道是这一天叫起的第几次了。全身早已被饥饿感的来袭弄得困乏无力,是不是会抽痛着肌肉让人痛不欲生。 我闭紧了双眼努力不让眉毛颤动,我不甘心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服输了呢,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上颚抵在了左膝上,柔软的触碰感让我犯昏,一口要了上去,刺痛立马传到神经中枢刺激着大脑皮层,我这才不舍地松了口。 左膝上的皮已经被我的牙齿磕破了,一滴滴嫣红的血珠像清晨的露珠一般倾国倾城地一个接着一个呈现,它们不紧不慢地侵蚀着我的肌肤,我知道它们要干嘛,它们要以自己的魄力警示我不要再继续残害。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黑,黑得让人感到可怖。 现在外面应该也是晚上了吧,只有晚上才会这样,流进来的空气也变得负荷带着些许阴霾的气息,它们继续自顾自地充盈充盈着自己,也许早就已经离开只是还留下了什么痕迹。 门旁边的台阶上放着一盘饭菜,只是我不想去哪,隐约觉得有那么那么一丝不安,鬼知道那些饭菜中放了些什么毒害生灵的东西,与其把这定义为倔强不如把这定义为害怕,还是那么胆小懦弱,不免自嘲地笑了一声。 饭菜的香味萦绕上了嗅觉神经末梢,仿佛它们才是饥饿如豺狼的人,贪得无厌地嗜取着躯体,到了最后躯体被可怜地呑唔的只剩下少许的可怜的薄薄的一层空壳,可是它们还是不肯收它们招来一波接着一波的大部队开始撕吸最后的一丝气息,知道灵魂破灭了它们才肯放手。 大约在傍晚的时,老胖子有来过,当时那个肥胖的声音一映入我的眼我就知道那准是那个死胖子,不会出错的。 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脸这儿太黑了,但我可以看见从他眼中射出的那道凌厉的光,他把那道光死死地定在我的身上不留给我任何喘息的余地。 “你可真是倔强,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撇起半边笑容,可另半边不搭调的一动不动,这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假面人。 我皱起了眉头嗤笑着看着他,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耗,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笑,他一定不知道她的裤子在他蹲下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撕扯声,里面的肉全部暴露在了外头承受着黑暗的袭击。 我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到这张让人作呕的脸,尽管他刚失去女儿让人心疼。 “你放心,只要你叫穆辛洛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保证马上叫人送你回去。”他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牙龈暴露在了我的眼前,真是恶心,黄色的如同发黄的霉菌的牙垢死粘着他的牙齿,仿佛寄生虫般懒散地趴在上头懒得移动,累积成厚厚的一层。 穆辛洛那张完美的毫无瑕疵的连被印在了幻灯片上不断重复播放着,尽管那是黑白幻灯片,整个脸庞变得没有一丁点儿色彩但还是难以遮盖他的帅气,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供人观赏。偶尔会因为程序错乱终止而卡带,这多出了数十秒的时间让一个画面定格,这数十秒就已经足够了,足够去记住一个人的一脸了。只不过我是不可能叫他来的,这不关他的事,我是这么想着的。 “嘁”原本只是很小的一声却被反反复复的推敲越变越大,直直地撞入耳膜。 他看到我这般不屑的表情似乎有点生气,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往我的膝盖上一踹,紧接着大声地吼道,“你他妈的去死吧!” 我咬紧了牙关独自承受着这一剧痛的来袭,他似乎快要把我撕咬坏了,一定化为无数只食人蚁共同上阵撕咬着我,它们先是要把我的躯体坏死然后在不屑的攻破我的灵魂,这一切仿佛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门关上了,起先冒进来的最后一丝光也连同着那个肥胖的身影一同消失了。 又被黑暗吞噬了。 我的额前冒出了冷汗。 又要开始了,让我害怕的东西又要开始了。 我闭上了眼,等待着梦境的来袭。 似乎进入了盗梦空间,那个空间中我正是独一无二的盗梦人,可是我没有工具只得采用我的双手去偷到进入禁地的灵魂。 整个空间是纯白无暇的宛如腊冬的飘雪,厚厚的一层盖过了所有生机。 有两滴墨珠冷不丁从天而降,硬生生地砸在地面上。 啪滴。啪滴。 原本只有两声,可它们所造成的回音却久久不散去。 无限循环。 啪滴。啪滴。 落地的墨珠溅开变成了墨渍。 ------------ 24,最终却是你 你的世界寂寞生长成林,而我无法做你的守林人这对不起。 你的世界回忆落地成尘,而我无法做你的拂尘人这对不起。 你的世界悲伤逆流成河,而我无法做你的掌舵人这对不起。 墨渍如同北斗七星般在这个空灵的封闭空间中暗放光彩,它是一条贪婪的蟒蛇,蜿蜒的前行着。它缠绕上了鞋面散开一朵花有渐而远去,他附上了空壳深深吮吸又悄然逝去。 对不起,我想闭上双眼了。对不起,我有一点困乏了。对不起,我呼吸变得沉重了。总之对不起了。 慢慢变成缺少了灵魂的空壳独自游荡在自己建造而成的荒郊野外,那里同唯一一个灵魂一样没有任何声息,可以听见悬在空中的古老钟摆晃动的声音,秒钟一下两下三下,越变越多又归回远点再次,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钟摆像失去了重力般狠狠砸在地上,内部结构猛然散架,凄惨地在地面上滚动着,小巧玲珑的零件躲在了杂草堆的身后小心地注视着这一切,可是秒钟却依旧顽强不息地走动着,它晃动这手臂接住一个又一个掉落的数字。 一下。两下。三下。 生生不息的摇摆如同沼泽让人沉沦。 肚子至今还是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在撕咬着再也没有能力去支撑的躯体,内部的灵魂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东拼西凑而成的残壳还是遮挡不了原有的创伤,新的伤疤遮盖不了旧的伤疤,新的伤疤使旧的伤疤更为伤疤。 是满面疮痍。 我抱紧了双膝还是抵不住颤抖的来袭,这来的太突然了让人不得不接受又难以接受。这股剧痛至今还残留着,只要蕴足了力气就会慢慢爆发,越变越快。五脏六腑仿佛已经被震动,剧痛用胶带封住了他们的嘴巴不让他们抽噎,一切声音都被压进了喉咙中得不到释放。 我想流泪,可是没有什么泪可以流了,仿佛泪水都化成了剧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我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我,有一股很轻很轻的男音带着空气钻入了这个黑的不见五指的地方,不过怎么可能呢,一定又是被幻想打到了。 这几天一闭上眼就会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好听的声音不停地喊叫着越变越想,可是当我一睁开眼便什么都消失了,那声音从来都没有来过似得变得无影无踪,顿时我竟然有些留恋这个睁眼则去闭眼则来,我开始模仿那个音色一次又一次地叫唤着我的名字,可是始终都不一样。 那个声音自始自终还在叫着,我恍然一晃脑袋,似乎不是幻觉,似乎是真实的,一定是的。 芮浅,芮浅。 芮浅,芮浅。 声音渐渐变小变成了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声,是什么东西重而转轻地敲打着木窗,发出十分有质感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逃离出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这脱离了地壳的新鲜空气,是多么来之不易。 我强烈着晃动着身体想要站起,我知道外面是一个人或许我有希望了,可是没晃动一次就重重地砸向地面一次,让人疼痛难忍。我皱着眉头用手肘顶着墙壁往前跳着,被束缚着的双脚只能并拢在一起才得以跳动,脚尖顶着地面有一下每一下的起跳着,每跳一次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是穆辛洛吗?”我用头轻轻地撞击这木头窗户,却大声的叫着,叫着叫着声音却慢慢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敲打的声音漏了一拍仿佛再也没有能力继续敲打了般没了声响,我有些疑惑地将耳朵紧贴在木窗上,可是依旧没有声响,外边变得一片寂静,一切都销声匿迹了。 木窗残留的木渣刮的皮肤有些难受,它们不停地往皮肤上磨蹭着,明明不是惹人喜爱的小动物却比那更加黏人。些许尖渣刺进毛孔中一阵轻微的如同蚊子叮人般化为一阵瘙痒,一下紧接着一下刺激着肌肤表面。 外面没有了任何声音,是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了,那一声声好听的叫唤也随着我的一句话消失了,我的心仿佛从高处瞬间坠落,它再也不会在半空中滞止被人救起而是迅速地砸向万丈深渊底部的荒地上。 “是苏祊。”外面的声音变得有些失落,但过了几秒还是响起了,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音调降低了几个层面,像被掐住了脖子又声音在刹那间又变得尖锐起来了。 “是你,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也变得有那么一些失落但很快又被巨大的期待而掩盖了,为什么不是穆辛洛,这个疑问在我的心头不停揣测着,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吧,我下了一个如此简单又让人可以接受的结论。 仿佛时间静止在了这一秒,一切变的无声无息,一定是时光老人不小心用手握紧了装放时间的麻布袋,让时间不得已溜走,麻布袋的角落被摩擦破了一个小口,可是这小小的一道口子不能够让这些着急地想要逃离的家伙们感到满足。只剩下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夏风被降低了一个格调一次次不小心地撞击着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乐符。 没有等到他的答复让我变得有一些惶恐,心悬在了高处多了一丝惴惴不安。呼吸全然不知中变得有些急促或许是急于知道答案的性子迫使我瞬间倒塌了,脑子里满是他不答复的原因。 我慢慢蹲了下来看着同自己一样漆黑的地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发生却又好像发生了什么般变得难耐。我叹了口气小心地将头放在被束缚住的手臂上,只有这样手臂才不会疼,至少不会同此刻如此疼痛的心一般疼。 头顶的斜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无数个依赖不住的木栅蓦然掉下砸在我的手臂的肌肤上又不服输的往上跳了几下弹到了黑暗中。 些许光线经过努力打磨后钻进一条细缝穿过五指的空隙匆忙逃匿着,突如其来的唯一一点亮度在这个不算大的黑暗空间里显得有那么一些突兀。 ------------ 25,拯救者一 你是我的阴霾,如今却在毕生宠爱。 你是我的暮霭,如今却在无限蕴骇。 你早已偷偷运输走我的灵魂,廉价地将它放置在城市大巴上,搁浅繁华。 可是灵魂却又不舍地如你偷偷离开般偷偷逃回我的身上,它揪住我的发丝吼叫着,不许离开。 灵魂看着周遭,周遭不屑灵魂。 光线变得不想起初获得新生般强烈了,它漫无目的地在此闲逛着,偶尔会悄悄地撵一下我的手臂留下一个到此一游的印章。我抬起手看着流过之间的光线,柔美的线条刮破了黑暗游荡在空中映出了依赖它生存的飘荡的尘埃。 这片尘埃就如同此时的我,没了中心没了章法,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随时都有一哄而散的准备。 四处逃逸的气息苟且得以停歇,它们此时完全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破了一个小口的木窗,窗户外面是它们向往到不能再向往的如同天堂般的地方,它们每日每夜都趴在我的肩膀上抽噎着对我哭诉它们是多么向往。它这般向往的语气太容易勾起我不愿回忆的回忆了,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还不如从前,这儿还不及从前那儿人口密集,只有我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孤单的灵魂。 我想伸出手摸摸它的脑袋,当我贯穿空气时才发觉它们根本就不存在。 “苏祊,你这是在干嘛?”我惊呆地看着一点点破裂的木窗,阳光映着大木窗上的裂痕,变成金色的裂痕宛如淌满金流的河洋,一点点汇聚成金灿发光的江。 他并没有回答,依旧用手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手一定痛极了,每一次敲打都要克服巨大的阻力。一股感动慢慢溢出了我的肉体,它漫无边际地游走着,它挂住了我的脖子和我一样小心地看着一点点变大的光线。 “苏祊,小心一点。”他的手重心不稳地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当看到旁边的水管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小心地一把抓住。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停止了跳动的节拍,我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惶恐。 这只纤细白皙的手可能等会就会变成我的恩人,我必将此生作以回报。可是这双不像是出自与男子的手此时已经被木窗上的木渣刮破,一道道血口像是怪物般张开了庞然大口恶狠狠地凝视着周围来袭的危险,木渣子深深扎紧了肉中,一定有意想不到的痛苦。 每一个动作都会因为这些扎进皮肉之中的木渣而变得有些怠慢,木渣子刺激着神经末梢,如果我受到这般痛苦一定会难以忍受,这缓慢而来愈变愈劣的痛楚可以让我生不如死,亦可以说是我讨厌来的如此缓慢的疼痛。 最后一下撞击在小心中停止了,从下方冒出的一个小黑脑袋真是苏祊的脑袋瓜子。我看见他冲我毫不吝啬地笑笑,帅气温柔的笑颜或许在这一瞬间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弹响了我那难以弹唱的心弦。 “不会等太久吧!”苏祊仿佛有一点累了,将手搁在窗横上下巴抵在手臂上慢慢地扫视着四周,看到每一个角落就会皱起眉头停留一秒,他摇了摇头,“这个地方真黑。” “黑我都已经待了这么久了,”看见他我的心情都好了许多竟开起了小玩笑,但最后还是转会了整体,“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那时的我一定不知道我此时说出的话是有多么的少女,就像吃了毒苹果等待被吻醒的白雪公主般满怀期待,虽然我比不上白雪公主。 “等等。”他看着一个小角落以平静心律,可是促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竭力。 “为什么?”我不免有那么一些疑惑。 “你好意思这样对我?我为了打破一个木窗户累的连妈都没了你还这样,我真是白认识你了,哼!”他孩子气地哼哼了几声注视着我打算看看我接下来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听了他的话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一团乱糟糟的头发,此时的我肯定已经没有什么形象了所以再没有一点也没多大的事了。他一定累坏了,于是将头靠在了手臂上闭上了双眼打算歇息一会稳一稳气息,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快点,只好憋住了全身力气站起来看着他。 时间仿佛在我的等待之中一晃神溜走了许多,时光老人在远方背着一麻袋的时间对我摸了摸雪如雪丝白甚至长的可以触碰到地面当拖把的胡须,它慈祥地看着我告知我时间不多了需要立马行动。 过胜的逃生欲望迫使我小心地用胳膊顶了顶依旧闭着眼睛的苏祊,见他许久都没有反应我也不好停止,只好一边尴尬地继续推动着一边等着他的反应。 “知道了知道了,别推了,万一我摔下去怎么办。”他颤巍了几下好不容易扶住水管稳住便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试图用眼神状告着我的滔天罪行。 我这才猛地想起别看这儿只是一间废弃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民房,可这儿的窗户还真高,足够够着房顶了。我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快要消失的自责。 窗户中突然飞进一个小东西,小东西撞击着地面发出了脆弱的声响,光线折射到小东西上发出了刺目的光,折射出的光线将黑暗划破了一道锐利的口子,涓涓地流着鲜血。 我极力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小东西,还是看不出这是什么,都怪我这个不知怎么来的近视眼,难受极了,每次看东西都要特别憋足吃奶的劲儿去看。 “快点拿起那个刀片去把困住你的麻绳割了,最好快一点,挺快黑了这儿怪恐怖的。”他转过头去看着写有暗下来的天和成片的暮霭变得有些着急,语速也变快了。 我呆呆地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刀片,有种想哭的冲动,“你看我双脚双手都被绑着,捡起来都不可能了还怎么割。”我耷拉着眉毛说。 “这我可不管,这么高我跳下去帮你,还没看到你我都会摔得没手没脚了。”他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又下降了一些的暮霭,似乎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奇怪意味。 ------------ 26,拯救者二 外面的天似乎已经黑了,一点点降下的黑幕就下是一场精彩的话剧表演的谢幕,在人们的不舍中还是结束了,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风搁到了遍地纵生的杂草,仿佛化身为一个尊贵的王子不紧不慢地走在上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王子将手轻轻一挥,天上的云随着他的移动而不断移动仿佛是一个时刻保卫着他的随从,王子低沉地望了望四周的死寂,最后还是选择跳上了云层飞走了。 连风都不愿意呆着的地方又有谁想呆着。 我挣扎地奋力跳起,每一次跳动都会感到全身的束缚又缩禁了一次。麻绳死死地缠着肌肤,似乎已经和皮肉融合在了一块成为了一个崭新的组织,他的欲望便是渐渐深入咬碎掉我的骨骼以供于他的下一步滋生。钻心般的疼痛沿着被缚紧的血痕往上攀沿,他温柔地抚摸着一道道扭曲的血痕,温柔下面便是残忍,他残忍地撕破了血痕,打算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最后一下,最后一下就到了。 我仿佛是一个被千年蚕茧包裹的罪犯,蚕茧很是密集甚至连呼吸都感到万分困难,脚尖盯着地面每一次在空中停留都形态都近乎扭曲。最后一下跳跃而起,在半空中却像是被抽离了力气般疲惫了,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重重地摔在了阴暗的地面上,我甚至看见了被抽离到空气中的空气变成一个个恶心的悬浊物嘲笑地对我挤眉弄眼。 我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埋下了脑袋,真是痛的要人命,早知道不跳这么高了!全身的剧痛仿佛都聚集到了一点,虽然渺小但是却成为了致命的漏洞,这个漏洞愈变愈大,蓄势待发地看着我。脚踝貌似扭到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像是一个有了一对完整的下肢却不使用的废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对下肢逐渐靠近老化的边缘。 “喂,你到底用不用这么滑稽”窗户外看好戏的苏祊噗哧笑出了声,他憋着断断续续的一触即发的笑声难受地对我说,他的面部有些扭曲地看着我,像是一个憋尿的人找不着厕所般滑稽。 然后我却笑不出声,我撇过脑袋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好笑,你来摔一次试试看痛不痛。” “你倒是快一点,天已经黑了,他们就要来了。”苏祊突然转变为着急的模样看着我,他不停地用手敲打着水管,节拍完全促乱了。 我疑惑地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有答案,于是问道,“谁?” “老胖子的人。”他简略的回答,秀气的眉宇紧紧纠缠在了一块在这张绝美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不搭。 “再给我休息十秒钟,你到数一下,我实在是累坏了,没有什么力气了。”我闭上了眼对她小声地说,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起先的跳跃过程几乎已经把我的体力消耗地所剩无几了。 这十秒倒数实在是快的有些迅速,让人来不及停留又得进行下一步行动。 一定是有人将沙漏装反了,要不然这沙子这么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又迅速恢复原来的面貌,似乎丝毫没有移动。黏在玻璃壁上的几粒顽皮的沙石最终也选择了不离不弃,它们跟着大部队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掉落下来,十秒的时间结束了,像是没有了韵律的音符下一步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我挣扎着用手肘顶着地面咬咬牙地爬起,当手接触到笑刀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颤抖,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想笑,用得着i这么激动吗连手都要颤抖成那样!没人能够理解当时的我,就像是一个长在重生边缘的死灵,经受着不能忍受的轮回之苦终于复苏,满怀期待地睁开双眼,那是一种言语不出的心情,可是死灵不会知道我也不会知道,在一切顺利的背后正不惜一切地孕育着不为人知的巨大的罹难。 宰割麻绳的过程中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使用了多么大的力废了多少时间才将这些又粗又大的东西一根根残害,我只知道每割一下我心里的兴喜就像个怪物般壮大一分。我仿佛是一个胜利的女王终于摆脱了敌人的束缚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双腿站立,双脚下是敌人的领土,然而我就站在这一片曾经让我生不如死的领土上放声大笑着。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这些小动作无疑已经把我内心的想法暴露的一清二楚,这没有关系,只要我站起来了就代表着我拥有逃离这里的机会和希望了,突然起来的光明刺进我的双眼,让我的血液一个箭步上升,不能抵挡。 “好了吗?好了就开始吧。”看着我挣脱了束缚,苏祊的神色终于有些缓解了。 “开始什么?”我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没头没脑的问。 他怔住了几秒显然是深深困入我白痴般的疑团中不能自拔,他拼命地带有一些神经质地摇了摇脑袋,才缓缓说道,“如果你还想留在这里我可就走了。”说我他一个转身试图往下跳。 “诶,别动,等等。”这回轮到我着急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耸了耸肩膀又转过头来,但是玩世不恭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我起先已经看见老胖子的人从房屋的正面走来了,大概再过个五分钟他就可以到了,幸亏我们这儿窗户是在侧面他看的不会那么明显,也还好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要不然可就真的玩完儿了!” 我听着他越变越块的语气也不免多了丝着急,看着这般从来都没有从他脸上出现过的严肃神情,我变得有些慌乱,“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他沉思了几秒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掌对我笑道,“你去角落把那些木箱子一个一个搬来,切记放下的声音不要太大,一个个要叠好就像楼梯一样,叠好后你就踩着这些箱子上来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带你下去。不过你动作要快。” “好”于是我开始了行动。 ------------ 27,拯救者三 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箱静静地躺在角落,像一个个懒散不堪的北极熊巴不得不移动身子,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过这几个木箱子的存在,它们实在是太低调了,这也难怪。木箱不是显眼的米黄色而是被统一披上了纯黑的衬衫,就像一只只高傲的黑天鹅站在角落不屑地注视着视线范围内的强敌。 向上看。 被幼稚地画的斑斓的墙壁上起了大小不一的小水泡,凹凸不平的水泡每隔两三厘米就会出现一个像是一群整齐的粉丝。记起儿时总喜欢自己趴在墙角上看着墙角上的那些小水泡发呆,一呆有时就是一个下午,偶尔会很无聊地用指甲刮破它们,看着白色的粉沙残留早指甲缝中渐渐地填满了,就会感到莫大的满足。 当然现在早已不同儿稚。经历了过多的沧桑。 “芮浅,快一点。”苏祊着急的声音透过空气的流通传到我的耳朵上一圈一圈地萦绕着,耳膜的震动使我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我似乎真的有点慢了,映在我瞳孔中的他一脸着急地来回快频率地转动着脑袋注意着有无靠近的人,扭动一次原本舒展的眉宇就变得皱紧一分,就像两根深深缠绕的绳索怎么分特分不开了,它们别扭地纠缠在一起,难以释怀。 我吃力地搬起一个个木箱将它们一个一个地叠加上去,鬼知道这些木箱里到底都是放了些什么东西,这么重。我甚至觉得自己搬起的不是木箱而是一个又一个沉重的铅块,随时都会有体力不支砸中自己脚的危险,想到这儿我又不禁把脚缩回了一格。 “你快点好不好?我见过慢的但从没见过你这么慢的,你是不是屎吃进去了,运动神经因为经受不住莫大的心理刺激而受阻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却还不忘小小地调侃一番。 “你才屎吃进去了呢!有种你来搬一下,多重啊不知道,万一砸中自己傻了怎么办!”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始初讲的十分大声可后来的音调却又慢慢地降了下来,最后只能在自己心里咒骂他。 我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终于完成的浩大工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在我没看到的范围内但苏祊看到我的笑容时明显怔住了缓不过神来,鬼知道他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好了就快点上来吧。来,我拉着你,你自己也小心一点,摔下去我可不负责。”他温暖地对我笑着,讲完最后一字还不忘再加深他那迷惑无数青春期少女的酒窝。虽然我已经脱离了青春期,可不得不说的是那一刻我仿佛也被迷住了般义无反顾地沦陷了进去。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脑袋拉住他的手准备开始这项从来都没有做过的刺激项目,他手的温度从指间传到我的指尖在慢慢踱到我的心脏一点点吮吸着沿路的芳香,我对他总是会有一时间莫名的信任,这信任也不知从何而出更不知将会何去何从。 他的手紧紧拽住了我的手尽管有那么一丝疼痛但还是会有一股安心油然而生,我的脚突然一滑人猛地下坠,可是他的手已经死死拽着我仿佛拽着一个死也不愿意松手的爱人般,他慢慢地对我说,小心一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冲他点了点头又踩了上去,手不由得又拽紧了几分。 怎么办,我不愿意放手了。 “你小心一点!要踩稳这儿有点高,摔下去个就没命了还会连累到我。”苏祊搂住我的腰小心地将我稳住,巨大的拖力让我不由得安心了下来。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突然地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敲打使得铁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沉重声响,声响像是在于一个巨大的怪物作斗争,尽管不能动弹还是不忘再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我害怕地转过头去看着不停震动的门,门梁上的土灰被这狂野的震动声震动地全部飞扬到空中没有了适合的归处,它们就像没了家的孩子躲在角落中着急地跺着脚看着自己的家渐渐崩塌,变得只剩下一坨杂乱的废墟却叫不出声。 “怎么办?”我着急地问也有一些着急的苏祊。 “没事,他暂时还进不来。”苏祊在我冷静之前冷静了下来,依旧用手拖着我小心地让我站好。 敲门声越变越大其实早已扭曲了本质,直接从敲跳跃到了砸。仿佛这一次次响起的震撼人心的声音就在在耳畔边响起,试图模仿打地雷战的情形打通一条地道,地道的镜头就是耳蜗。我的整颗心都提起来,仿佛随时都要坠落般被提掉在空中不得上升也不的下坠,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让他自生自灭。 外面的人仿佛有了一丝警觉拿着东西撞开了门,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装扮,他警觉地扫了扫四周,目光淡了下来,刚要装身时又像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般猛地转了回来扫色四周,扫射完毕时,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没有了焦距。在我最后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瞳仁瞬间缩小,变得一片死寂再也找寻不到什么依赖。 着这番让人感到难受的景象,脚像没了支撑点一滑,身体摇摇欲坠。苏祊似乎也没有料想到到了最后关头还会发生这种意外,他急忙收紧了双手才勉强拽住我一点,我在空中摇摇欲坠,过了几秒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般气馁地同我一起摔了下去,他的瞳仁里全是颤抖的不安。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么的窝囊废,我带着苏祊一起摔了下去,本应该这样的。过高的地面迫使我闭上了双眼,在下坠的过程中我没有因为害怕而尖叫。 输也不能输的这么窝囊。 这是愚人的国度,没有伤心,只有愚昧。 这里囚爱的国度,没有终点,只有起点。 窝囊。我不窝囊。 那一瞬间,我仿佛找到了依靠般,下意识地抓紧了由于剧烈运动掉出衣服的夜光珠。 ------------ 28,拯救者四 芮浅,你醒了吗?该醒了醒,再不行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张开了经过漫无边际的恐惧洗礼后双眼,依旧是黑暗似乎同每张开前一模一样毫无变化,还是被深深溺死在了黑暗之中不得已呼吸,已经缺少了一个缺口,没了尖锐的棱角。 腿上传来一阵阵不可抵挡的剧痛,似乎是什么东西碎了一不留神扎进了肉中流出了鲜血但最后还是经不住蹉跎腐烂掉了,每一秒的楚痛仿佛都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遥遥无期,何时才是个头,何时才到剧终。 “你还好吧?还能走吗?”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可却记不起来了,莫大的恐惧压过心的躯体填满了沟沟壑壑中的缝隙。 我搜寻着在耳畔旁发出声音的话主,当看到了他不安的心停止了跳动慢慢落下了地,仿佛坠上的不是铺满铆钉的阵盘而时柔软到极致的海绵,坠落到上面还可以调皮地上下跳动,瞬间忘记了原本该出现的疼痛。 有一股力量将我扶起,充满了温柔,然而我却感到十分异样,“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走。”我小声地嘀咕几句,怕他没听见的同时也怕他听见,就这么矛盾地将两种情绪并存着,它们推搡着对方互不相让。 苏祊别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向下扫过我淌着丝丝血迹的左腿,眉头一皱,犹豫了两三秒后才发出了有些低沉的声音,这声音不想从他口中发出似得逃离了以往的足以溺死人的温柔,但还是残留着些许柔情的气息,“都流血了就不要胡闹了,腿一定很疼对吧!”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后终于抬起头看着我。 “没事,不疼。”我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他惨白地笑了笑,逞强个屁,怎么会不疼呢,不疼我就已经好了。左腿似乎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流出来的不仅是鲜血还有骨头的碎渣,这是才知道原来伤到的不止是肉还有被肉紧紧包裹着的骨头。 似乎起了风,在这个夜晚上的风有些不尽人意,还略微带着一点寒冷。 风刺进了血肉当中,毫不留情地将成片的血往下刮最后只剩下了一层血肉模糊的表皮在空气中叫嚣着,随时都面临着危险什么天不知的危险。 苏祊静静地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他的眼中包含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情绪,在我看来或许是担心也或许是着急,反正多着呢,可是谁知道呀!我又不是他。 到处都是杂草,这儿仿佛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到了现在只剩下了我们起先因为重心不稳从高处摔下的的深嵌在泥土中甚至都将要融为一体的脚印,杂草有时还会沿着盛夏的风在受伤的地方摩擦着,出来的时候还会骄傲地带回一些小纪念。 “还可以走吗?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苏祊环顾着四周最后还是把目光有些担心地凝视在了我的身上,仿佛在他的心中我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稚童,什么事情都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会反应过来,悲痛亦是如此。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他能找到这里已经是够累了,也一定很久没有休息就等着带着我逃离的这一刻了,尽管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将我救出,可是我还是深陷进去了,不管这份知名不具的感情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我都必定是要一如既往地深陷进去了。 他小心地拉起我的手,我仿佛是他的一个珍贵植物,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他,确实也是这样,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看上去这么狼狈的他。我看着看着突然笑出了声,笑意溢满我的所有。 他看着我莫名其妙发出的笑声疑惑地摇了摇头表明了他想知道原因的事实,但下一秒他的疑惑却又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紧张排挤走了,那份疑惑现在一定很寂寞地独自走在羊肠小道上,最后只剩下了紧张犹如霸王般猖狂地放声大笑着。 “就是那里,你们别跑。快,快去”一个有些仓促的声音慢慢临近,身影也由小变大了,声音中满是恐惧和不安,连带着动作也变的有一些狼狈的慌乱。 我的笑意更加浓了,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他们吧!眼泪都仿佛要笑掉出来了,似乎是在看一场话剧,这场搞笑话剧中我终于以主人公的姿态出现了。下一秒我满满的笑意再也搜寻不到了踪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了丝毫残留着的痕迹。 因为我看见了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从那个动作有些慌乱的男人身后摇晃而出,这些黑衣人的表情是肃穆的,没有任何可以张皇失措的棱角,仿佛都是一些统一整齐的假面人,没有自身的表情。总领的男人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起初那股慌乱也从脸上消失了,代替的是一股高傲,势在必得的高傲。 “现在还笑得出来吗?”苏祊看着我停止的笑意,最终还不忘调侃一番,它的目光追随着跑向另一边的黑衣人们。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忍受着膝盖下方传来的剧痛忘记了说话,我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们快点走吧,他们迟早都要搜索到这边来的。”苏祊弯下腰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快点上去,而我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点想要上去的意图都没有。 苏祊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就将目光毫不避讳地射向他的眼睛,尽管是深邃的深渊但还是没有一点畏惧,他看着倔强的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必定决定权在于我的身上,强制是起不了作用的。 “那你慢一点,我先扶着你。”他小心地扶着我的肩膀带着我移动着。 可是想要移动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即使移动的距离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厘米,但拉扯着他的神经却还是不能忍受地选择了互相撕咬。甚至连一步都还没有走到,一阵紧接着一阵不断袭来的剧痛还是袭击上了我。 我站在原地冲苏祊摇了摇头,我还是战败了,再也没有能力继续承受了,每撕咬一次就仿佛被什么利器扎一次,痛地想要夺取我的性命。 “在那里,快,在那里。”有什么声音变得大声了些靠近过来,我慌乱地转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苏祊似乎也变得有些着急,“快快上来。”还不待我答应他就直接把我拽上了背,慌乱地开始逃离。 他的步伐很快,是跑着的。 ------------ 29,拯救者五 像是逃逸的犯人,后方追杀的随便是那些穿着肃穆警装的警察,他们早早就拿起了枪在后方瞄准了前人的后脑勺随时都可以掰下扣板,然而蹦跑在前面的人被无缘无故多加上了一个难听的名字叫做囚犯,他们其实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就这么皇之堂堂地被钉上了这么一个新的罪名。 四周似乎是遍地荆棘,每走动一步都有不可预料的生命的危险,生怕会一不小心摔下地,躯壳早就伤痕累累却还是扎进了荆棘堆。到了那时就没有了别人只剩下自己在不住地可怜自己,追赶在后面的人会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看见逃犯的遭遇后会心会意地笑出声,笑声很大,大到震耳欲聋的地步。 现在的我们不是逃犯,却和逃犯有了最后的那么一点神韵。 现在的我们或许已经成了没有名义的逃犯,也在被人追赶。 身后的不是警察却还是可以随意的夺区生命。 生命变得一文不值,只是一场你追我赶的疲惫游戏。 可是谁都不愿成为败者。 “你累了对吧,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我抱紧了苏祊的脖子,他的背已经湿透了,上面的汗水通过各种渠道汇聚成江河。他越到后面奔跑的越为困难,我知道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我的重力了,即使再轻的东西固定一个位置停滞久了也会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的步伐像是灌了铅,似乎快要陷进成片的沙土中。 苏祊没有转头看我却用余光瞟了瞟我,他似乎有那么一点不满,气喘吁吁地声音从嘴中传出,多出的一点没有根的责备,“不要任性了,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现在得加快步伐了,再不快点真的就逃脱不了了。真糟糕!” “糟糕什么?”我撑起一点身子试图让自己的重量减轻一些,我可不想我这个累赘到了最后变得越来越废物。 “我居然狼狈成这样。呵呵”他干涸地笑了两声后就怎么笑都笑不起来了,他的笑容消失凝固在了寒冰中,外面是一层很薄的纱,一戳就破。 我们在一片荒野上明明疲倦却不得停止地踩踏着,已经有无数小生命在无意之中被我们残忍的践踏,但这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在践踏它们的同时也在害怕下一秒自己的生命也会被这么轻而易举地践踏。 毫不留情。 像是落地的弹珠,只有声响却没了踪影。 后面的人体力似乎还是那么好,跑得也还是那么快,有一种错觉时刻提醒着我们其实他们早已在我们后方随时都可以选择去超越我们,在我们膨大起的自信心中将我们小心地捏碎。 “别跑”后面的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背后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将这个寂静的荒地开发的多了最后的热闹。 我抓紧了苏祊的脖子,我怕他会在最重要的一刻落下了我,到了最后只剩下我在独自面对着这不知该怎么描述的场景,此刻的言语是阐述不出我那逐渐壮大的害怕心里,或许到了最后关头不是那些人将我捕捉而是这害怕心里将我活生生地吞噬。 “你累吗?”我小声地讲,虽然我明明知道自己这是在废话可是我还是想要讲,或许这样对他更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要尽快驱走这快要将我踹下悬崖的恐惧心理。 “不会。”他先是摇了摇头,但是摇头的幅度十分的小,最终他选择了在后面加了一句话,但在我肯来这仿佛是他对自己的自言自语。 我有些心疼,他的汗水顺着脖子的曲线流下,深深地浸湿了上身白如雪的衬衫,汗水成群结队的挥洒着自己的本能,它们没有尽头却在寻找尽头。 “放我下来吧。”我转过头去看那些追赶我们的人,但却没了踪影,悬在高处的心也终于有了安然坠落,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了。”我趴在他的耳边呼着热气生怕他听不见,下一秒我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动作真的不是那么的妥当,在无限的羞愧折磨下我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抬起了身子。 但他似乎没有发觉只是皱了皱眉头到最后还是释然一笑,“还是等等吧。”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 “我怕他们再追上来。”他腼腆地冲我笑了笑。 “奥。”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尽管还是有那么一些于心不忍。 怎么办呢,我似乎也有那么一丝留恋这里了,现在的我脑中浮现出了一些怪念头,辛亏他没有放我下去的怪念头,然而我居然在我发现这种念头的同时居然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这可叫我怎么办呢! 我偷偷地比量了一下这个十分宽敞的后背,这个后背让我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安全感,回到了这里就像回到了家一般温暖,我小心地靠在上方闭上了双眼,此刻我甚至宁愿抛弃所有来换取这个让我感到温暖的后背,奥不对,是让我感到温暖的他。 但在我不知道的同时我也没有看见,背着我的人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别过一点头看着我,他的目光像是一轮宁静的明月挂在这只有我可以看到的地方,他的睫毛很长铺盖在眼上投下了一片浓黑的阴影,他的鼻梁很高,似乎是一座高山傲气地挺立在正中间却不显的唐突反而让这张脸变得更加棱角有致。 “前面会有一辆车在那里,等一下你先上去我马上就到。”他神秘地眨了眨眼,不应该具备在男人身上的长睫毛遮盖住了扑朔迷离的眼睛。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担心,起先听见他的语气是我的心再次悬高了随时都会毫无保留地坠落,我知道如果此刻背着我的这个人想背着我感什么事或者是置我于死地是何等的容易,他有能耐将我救出就有能耐让我死。 “这是一个秘密。”他的语气也沾染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他俏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却还是让我感到害怕。 “好,那快点回来。”他已经将我放下示意我快点走向那辆银白色的私家轿车,我点了点头却不行动,他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几秒后将我抱上了车后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坚毅却带着点没人读懂的色彩。 “怎么是你!”但我转过头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时,多了不该有的震惊。 ------------ 1,丢失 “怎么是你?”我显得有那么一些惊讶,但是实在是料想不到呀!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比我漂亮的女生,一看见她我就会有一种很强的挫败感陪伴着危机感一同来袭,怎么也阻挡不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生就叫做蓝颜。 “怎么,不希望是我吗?”她别过脑袋看着我笑了笑,完美的弧度将这张脸蛋雕刻的更加完美。或许我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每一个发音都变得异常地重,仿佛想要叩打紧关上的玻璃窗,是那么拼命。 我赶紧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份想法,“怎么会呢!” “没有就好。”她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但似乎又有点不想让我看见这刻已经完全凝固的笑容,她睁大双眼看着前方,手就这么放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渐渐地我懂了,她没有一丝想要开走的感觉。 我对于她的动作和苏祊叫我们快走的话语有了矛盾之意,我钻到前面好奇地问她,那一瞬间我仿佛忘记了腿上的伤痕在隐隐作痛。“不开吗?” 她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眉毛有些下滑的趋势,“我不想。”她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了莫名的泪光。 可是泪光怎么都不出来,像是一个寄生虫般要依赖着眼眶才可以生存,它们小心翼翼地在其中打着圈,见主人没有继续的倾向就开始大敲锣鼓地摆弄起自己那闪闪发光的躯体,它们悠然自得地逛着每一个细小结构组成的羊肠小道,忍不住逗留一番。 “好,我们一起等他。”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发出了模糊的嗓音,我的嗓子现在嘶哑极了,好几天滴水不沾让我变得严重水分不足,其实压根连说话都很困难,但我还是不自足地想要说出自己原本想的这一句话。 我也不想走,也不愿丢下这个救过我生命的男人走,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神,让我逃离恶魔的魔爪的神啊,对于他怎么可以丢弃呢!如果是在我和他中间选一个,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选择这个叫做苏祊的男人。 蓝颜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下一秒她却做出了一个意外的举动。 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瞬间缩紧开始带着些许犹豫地转动,车子在这片无尽的荒地上奔驰着,越发地快速。车轮辗过细小的石子,残忍地将它们的尸体片甲不留地抛向天空,成形的抛物线在数秒内扩散,在这里看上去是那么的壮观。 “你这是干嘛?不是说不走的吗?快点停车呀,快点呀!”我着急地摇动着蓝颜的手臂,但她却好像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般,好像被抛向了另一个世界,这样的她不能够作出反应,“我们停呀,不能跑下他的,不可以的”我嘶哑的嗓音变得更为嘶哑,张大了嗓子竭力地嘶吼着,从那儿开始有一股止不住的火辣辣的疼痛向个个神经进发着,然而我却不感到痛。 我只想要让她停。 “我还不想死”她转过头来冲我一叫又快速地扭回头去,但在那一刹那我却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知道了,那个东西叫做泪水,现在在我身上已经变得廉价也流不出来的泪水。 泪水砸在了方向盘上在这个炎热的车内很快就蒸发掉了,这个刚降临到人世间的小东西甚至都还没尝尽人世间的疾苦就已经被自己不能抗衡的天敌毫不留情地夺去了生命,这本不该却不得不做。蓝颜也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泪水,她慌乱得抬起手臂擦着眼眶,直到眼眶越变越红再也没有泪水的痕迹甚至连流泪的欲望也没有了她才罢休。 然而当我看到那个东西时,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软绵绵地塌在了后座上,柔软的坐垫幸灾乐祸地将我的身子向上反弹了一下,我干巴巴地眨着双眼,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来,想要说出的话语被扼死在了喉咙里不能成型,我想说的是。 我也不想他死啊。 是啊,我也不想他死啊,一点都不想啊 车子行驶地很快,一晃眼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绿化带,它是从草丛中忽地钻出的,就像是突然横世一般从众多绿色中冒出,独特的银白色在这篇青翠欲滴的草丛中一定是那么的特殊和引人注目。 本该高兴真正逃离的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过了这么久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处于那篇廖无人迹的荒地了。 他到底去干嘛了?现在只剩下了这个问题在我空白的脑海中逐渐成形,然后如海面一般逐渐膨胀,他去干嘛了?他到底去干嘛了?每膨胀一次我的担心也随之膨胀一次,它们两个同时无止境地处于壮大状态中,没法停止了。 “他去干嘛了?“我回过了神问出了自己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他到底去干嘛了?危不危险?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想到问题越变越多。 蓝颜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但我已经从她的摇头动作中看出了,或许是她们都不想告诉我,也或许是蓝颜压根就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因。 没有得到答案的我丧气地垂下脑袋抠着自己的手指头,指甲缝中有多了一点白色的痕迹,仔细看看才想起是这么的熟悉,原来是墙壁上的白色油漆风干后被我无聊时刮下的,那时候我特别的无助甚至有想过撞击门引起门外人的注意,然后叫他们陪我玩一会,这样至少可以让我不那么孤独和无助。 然而正是苏祊拯救了那个如同怪物般的我。 我突然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却想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我摸遍了全身终于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下来,对的,就是胸口,没有东西了。 没有了。 没有了。我找不着了。 “回去,快点回去。我东西掉在过来的路上了。”我激动地大叫着。 蓝颜视而不见还是自顾自地开车车。 “回去,快回去好吗?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掉在路上了,没有了夜明珠我可怎么办!”我渐渐转变为哀求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不能没有它啊,没了它我该怎么坚强,我该怎么继续,你说我要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你快说话啊,不要再装木头了啊,你对我说说话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你掉头,很快的,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真的,我带你去。”我知道吗?我真的知道吗?“那你下车,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去总行了吧。” 她还是不理我,仿佛我真的是一个怪物,还是她不想理我? ------------ 2,回来 记忆中最后我是浑浑颤颤着下车的,打开车门的时候一滴水滴在了我的头上,我抬起头寻觅着水的方向第一直觉告诉我这是雨,可是最终尽头不是停在不成形状的乌云上,而是那个已经沾上了岁月的痕迹的空调。 “不要了吧,去再买一个不就行了吗?计较什么,何况还要冒这么大的险”蓝颜关上了车门向我走来,她靠在我身上一手搭住我的肩,有节奏拍了两三下,“这可不值得!” 我在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猛地推了她,想必她先在一定十分惊讶我会作出这番举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第二颗了,你去买啊,你去买给我啊,去啊,去啊!!!”我激动地说着,甚至到了最后还不可抑制地喘着粗气。 “你这是干嘛?”蓝颜整个人被我的推力一震,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干嘛,只知道当时有一股很强烈的恨意剥离了障碍的皮肉冲上了脑门,起先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的,一定是疯了!我懊恼地敲敲脑袋想要上前扶住她。 蓝颜却不领情地再次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我接下来的举动,我尴尬地看着他,最后只好把扬在半空中下一秒就会向她伸去的手收了回来放在了大腿两侧。 “起先真是对不起。”我看着她丝毫没有褪去防备的射向我的眼神小声地说。 “算了算了”她冲我摇了摇手,向前走去,“愣着吹冷风干嘛,还不走吗?” 我点了点头连忙向蓝颜跑去,在跑向她的过程中,我竟感到这一段路像是没有了尽头般无尽地延伸着,终点就在她的身上我却难以到达。 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最近的注目。 我触碰不到了,再也触碰不到了。 “你走慢点啊,”我挥着双手朝蓝颜大叫道,不管我多么努力地走向她,不管我到底是使出了多少劲都像是被砍去了双腿不能移动丝毫,但我却浑然不知,“等等我。” 蓝颜皱着眉头转过头来看着我,从她先在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此刻强烈的不满之意,但是很快她的一脸臭样就被了不可比拟的恐慌代替,她的双瞳颤抖地看着我,里面如海浪般翻涌着的恐慌止不住拍打上岸。 我从她的瞳仁中看见了如同斑点般的血红愈扩愈大,它们集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可以统治世界的恶魔高傲而丑恶地踩踏在我的肌肤上瞪着双眼怒视着前来夺取战地的敌人。到底怎么了?我疑惑地随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看去。 “啊”我还是忍不住要惊呼一声,腿上的血如同藤蔓般无边地蔓延着,他们绕过了许多阻碍越变越多越变越巨大,我的瞳孔疯狂地颤抖着,嫣红填满了我的脑海,到处都是一片血红,已经没有我可以站立的地方了。 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痛不痛?要不要紧?”蓝颜呆呆地注视了几秒后紧张地抛向了我,她蹲下来拆开苏祊带着我逃跑的过程中绑上的一块布,那块布已经彻底变红了大概再过一点时间轻轻一拧就会拧出血来,布每褪去一分她的手就更加颤抖一分,“还走得动吗?我们先进去,你小心点,我扶着你。”她的恐惧转变为一脸严肃。 “走得动。其实一点都不痛。”真的,现在我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意,我像是被剥去了痛觉的人,即使再痛我也感觉不到了,这是实话。 蓝颜搭着我的肩把我一点点扶着向前走去,我咬紧了牙关忍受着我回答后突涌而来的剧痛,痛意甚至打败了我的肉身,放肆猖狂地挥洒着汗水。 血变多了变狂勇了,它现在变得强大极了,在我的大腿上随便一划都可以划出一道可以触碰到骨头的伤痕。 “痛”我呲了一口气,从紧咬着的牙关中硬是挤出了一个字。 蓝颜拍拍我的肩膀试图给我一点继续抬起双腿的动力,她用安慰的语气对我说,“很快就要没事了。真的。我们在走几步就进去了。” 我点了点脑袋,再次蓄足全身的力气抬起双腿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就像要面临一次生与死的挑战一般艰辛,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至于要看结果到底是不是正如我意。 “来慢点”她扛过我的手将我小心地放在沙发上,抬起头的刹那猛地一惊,半晌过后才抚了抚胸口平静下来。 她今天倒霉极了,到底是被这样了多少次,谁知道呢! “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不来了呢!起先我们真是担心死了。”她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沙发似乎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猛地一震。 我疑惑的撞过头去,看到之后,溢满瞳孔的疑惑就被无尽的高兴取代了,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莫大的兴奋快要从胸口破出。 “我们还以为你会不来了呢!”我转过身子面对着苏祊。 苏祊的衣裳有那么一点凌乱,他的头发因为汗水过多的额缘故紧紧地黏贴着无瑕的肌肤,他平静地看着我们口中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气体萦绕上了上方的灯柱又猛地跳下扑向在场地每一个人。 “你去哪儿了?”蓝颜的眉宇深深纠结在了一块,不可分割,她显然是注意到了苏祊的异常。 苏祊笑眯眯地将手搭上她的肩却没有对她说什么,这个动作惹得蓝颜的脸瞬间一红,苏祊却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没有理睬蓝颜的这个小神态,或许是做惯了也或许是没看见。他冲我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我给你看一个小东西,保证你喜欢。” 他神秘地将手伸进了口袋半天都不拿出,他挑起眉头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反应。 “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头瞪着眼睛看着他。实质意义便是搞什么神秘,我都快痛的要死要活了。 他仿佛很满意我的回答,缓慢地将手从口袋中拿出。 ------------ 3,夺回 “苏祊” 现在的我真的是累坏了,也没有什么力气再说些什么了,可是我却是那么渴望要讲出自己想说的话,我怕极了,怕如果不说那份不可比拟的感情就会憋在毫无空气流通的心里最后窒息而死。 我的左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出现的,它恰好生长在旧疤之上,看上去是那么的显眼和不堪入目。我知道芮浅身上的疤痕一定比我多很多,她从不告诉别人自己到底是受了些什么罪,每当我问起时,她总是眯起笑眼对我说,她很好。 只是,她真的好吗? 我觉得我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将芮浅放在蓝颜的车上后再重新回去,没人知道我将会要干些什么,包括我自己。 或许,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去寻找些什么吧。 芮浅迟早都是要发现她有东西掉了的,那么就让我逞强地去做一回寻找人好吗?我记得那个东西是圆圆的,在黑夜中可以发出耀眼的亮光的,是的,我终于想出来那叫什么了。夜明珠,我会找到的。 车子同我一样已经远去了,我们也彼此看不到对方了。 这里像是经过了一轮洗劫般没有了生机,说到底本生就没有生机,何来的现在可言。漫天的黄沙已经把天空变得污浊,也很黑很静很要人命。四周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莲最轻微的风的撞击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青苔味,那股味道在这个没有出口也没有封口的地方肆无忌惮地逗留,它们趾高气扬地踏过每一处荒地,它们是这里的国王,这里的主人,唯舞独尊。 我疑惑着继续向前走着,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股味道?为什么起先逃跑的时候没有闻到?抬起头偶然看到一只蝙蝠乱了手脚般猛地撞上了前方高耸着的水泥柱,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从肠胃中翻滚着,蝙蝠重重地摔在地上扑哧了几下翅膀就再也挣扎不起来了,血液从体内流出渐渐被突然吮吸完了。 脑中浮现出了芮浅流着血的模样,她很坚强,坚强使她别无选择,会倔强地把脆落也拿来当作一种别样的坚强。 没有人能读懂那个骨子里脆弱的人,包括我。 她的坚强总是让我感到十分危险,她会不顾一切地往枪口上撞,就像现在的这只蝙蝠般最后还是会因为太过鲁莽而潦草地丢失性命。她的坚强是一种两样化的东西,很容易就会因为什么而变得扭曲,当然在我看来这份坚强以后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但很难说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 可能让她幸福终生,也可能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我掩饰着自己快要翻涌而出的呕吐感疾步向前,还要寻找多久,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看着没有尽头的前方,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不想起来了,就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我保证马上就可以找着了。 我重重地呼了几口气闭上了眼,耳朵紧贴着地面悄悄地感受着大地不同于我的呼吸韵律,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猛地睁开了眼随后立马起身向石柱后躲去 我又看到了早上的那一群人,然而现在只剩下了两三个,其中一个手中似乎是拿着什么发亮的东西不断地抛起接住,玩得不亦乐乎,我眯起了眼睛大喜,原来这东西是在这些人手上,就这么来了真是没一点趣味,我不屑地摇晃着脑袋。 那三个人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存在依旧狂妄自大地往前方走着,他们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什么到了最后声音越变越大。 “你说我们这次回去了可以领到多少钱?” “谁知道呢,说不定老胖子一个人独吞了都有可能。” “可是我们有这东西在手啊,起码可以说明我们抓住过那个女人,难道不是吗” “也对。” “哈哈” 他们在这个广阔的荒野上狂放不羁地大笑着,在黑暗中那颗夜光珠被漂染地穆亮。 “那可未必,难道不是吗?”我笑着从石柱后面慢悠悠地走出,如果只有这三个人,我大可不必有丝毫畏惧,我勾起了眉毛看着他们诧异的目光。 他们愣愣地呆立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冲对方挤眉毛弄眼了好久才正眼看向我,其中一一个比较高挑的人上前了几步,浪荡地说,“嘿!怎么又是你?是想和我们去哪里坐坐吗?”他十分熟络地上前试图要搭住我的肩膀。 “那大可不必,。把你们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就好。”我继续跳着眉毛不紧不慢地说,那个出来的人明显有些气恼自己被这么硬生生地拒绝。 “这个对吗?你说怎么办才好呢,我们不想诶!哈哈”另一个人摇了摇手中芮浅的夜光珠放声大笑。 “真的一点都不想吗?”我上前走了几步把他们逼得后退了几步,不屑地接起了话梢,“那等一下我陪你们玩一会儿,你们可不要乱吵哦!”我轻蔑地笑了笑,满是趣味。 同他们浪费的时间有些久了,我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着的他们,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突然,手肘上的一道血痕引了我的注意,我瞬间蹙紧了眉毛,扫了此刻躺在挣扎的人儿,慢慢地道出了话语,“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指着手肘上的一道血痕轻轻地说,或许早已被风吹的无影无踪了,可是我确定他们是听到了。 “不……不知道……”他们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出的话语带着莫名的恐惧。 “那好,我就让你知道。”我“噗哧”笑出了声。目光柔情似水,眼睛中的黑色渐渐变成模糊红色,无数红点在这里为起点开始蔓延。 伴随着他们惨烈的叫声,我想是结束了。 我紧紧我着手心里的夜光珠,再次像逃命似的向记忆中的地方跑去,很快我就可以带着这个小东西见到芮浅了。 说真的,它还真亮。 ------------ 4,明日即回 “芮浅” 突然间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说些什么,眼眶在不易之间竟被朦胧的泪水侵蚀了,我是没有能力阻挡了不住了。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已经忘了我接下来到底该做出怎么样的举动,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颗夜光珠在他手中发亮的很。 “傻子,你知道这是有多危险吗?”我用手捂住了口努力不让自己有些难听的抽噎声从口腔的缝隙中逃出。 苏祊冲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的头发凌乱地在空气中一丝丝摇摆着,它们就像是杂乱的海藻失去了方向,变得毫无目的。 “傻瓜。”我伸手接过被他护在手中的夜光珠,抬头对上了他的眼,严重残留着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灿烂却带着无边的忧伤。 夜光珠有了一点擦痕,但是却显示出了另一方风情,或许这才更适合。 我小心地捧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小东西,再也不能让它迷失了,下次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难掩自己的喜悦,目光注视在这个小东西上久久不能自拔,一缕忧伤冷不丁从灵魂与心灵的缝隙中快速闪过,再快的画面成为了永久的定格。 穆辛洛,当我遭受这番时你在哪儿?当我受伤难过时,你在哪儿?当我脑海中出现过你时,你在哪儿?当我陷入无限阴霾时,你又在哪儿? 我冲自己自嘲地笑着,无尽的悲伤铺卷而来,抵挡不住的气势如同狂风中的浪潮一番淹没了不起眼的村庄。我慢慢抬起头,郑重地注视着眼前那么狼狈不堪的苏祊,握紧了躺在手中被我赋予生命的夜光珠,现在我只想对这个人说两个字,很简单。 谢谢。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郑重语气和表情,他显然是多了那么一些不自在,挠了挠后脑勺,原本清晰的声音仿佛磨了砂般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但是我还是听见了,很小声,“有什么好谢的,这不是应该的嘛!“ 我的脸随之仓促地一红,其实本不该,但你却做到了。 双腿现在感觉的不到丝毫的疼痛,神经末梢像是被卡住,任何感觉都不能传输,这让我难受也让我自由。 “诶,芮浅。”蓝颜小心地趴在我的大腿上前方的视线凝聚点就是我的伤口,她闭起眼轻轻地说。 尽管它是多么的小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由经空气漫不经心地传送到我的听小骨中,撞击着耳膜,美妙的转音仿佛一个绳索捆住了末梢,忽然间装变为一条蛇一点点向上攀沿。有一种危险的预兆督促着我睁开了双眼皱起眉毛看着蓝颜,我不知道她是想干什么,总之让我感到是那么的不安。 “芮浅?”她小心地撑起了手从我推上爬起,平时嬉笑着的模样转而变为一脸正经,她的视线全部凝聚在我的脸上,不带任何保留。 “怎么了?”我的语气渐渐变得同她一样小心,不安的预感让我全本平静地如同湖泊没有一丝波澜的心跳变得有些紊乱。 蓝颜见我回答了又慢慢地趴下,仿佛并没有进行过刚才的对话般平静。苏祊不知何时从我左边的座位上起来做到了我的对面,她安详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小憩,此时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祥和,他的整个人都像是要陷进沙发一般。 在我再次抵挡不住因劳累正肆意略侵的困意时,蓝颜却偏偏又重新发了话,依旧是同先起一样的声音,没有任何转变,依旧是在空气中像在羊肠小道散步般悠哉惬意。她拍了拍我的大腿把自己的呼吸全部打在了我的伤口上。 她问,芮浅。你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全身的既然瞬间紧绷,眼珠子一圈接着一圈在眼眶中打着小转。真是的,我到底是在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但真实的我却心虚地抬起眼望了望对面依旧熟睡的苏祊,慢慢地吐了口气。 “为什么问这个?”似乎寂寥地有些可怕,只剩下了白寥寥的水晶吊灯孤芳自赏。 我们有看见蓝颜此时的表情,我想她现在一定是尴尬极了,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怠倦,“看你视其如命,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她在空中高扬起手臂冲我摆了摆,“你快点告诉我嘛,我的好奇心现在处于急速膨胀状态中。” 她的好奇心现在正处于极度膨胀中。 然而我的不安,亦是如此。 我顿时慌了手脚,我别扭地别过脸去不想面对从蓝颜眼中射出的极为贪婪的目光,“其实也米有有啦。”我敷衍道,说实话,我不敢说出答案,这个答案似乎以说出就会捅破最近的一层纱。 “好芮浅,好芮浅!就告诉我是谁吧!真的就这一次!”她撒娇地拍了拍我的大腿,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 “说吧,不会有事的。“她的目光经过一番洗礼后对上了我的眼,掩藏在好奇之下的是我看不见的一层凌厉。 神不知鬼不觉地我竟然点了点头,毫无意识地说出这个夜光珠的真正主人。 穆辛洛。 听到了答案后,蓝颜的目光真正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把没了锐度的剑,尽管经历了岁月的蹉跎变的不如从前那样锋利,但还是可以刺穿我的心脏,因为刺穿它根本不用耗费吹灰之力。我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毛,忙低下头去。 蓝颜静静地看了我几秒摇了摇头又在原来的位置躺下,这让我实在有些诧异,为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是我多虑了?我的疑惑接踵而来。 在我因为低下了头而看不到的范围内,苏祊悄悄睁开了眼,眼中没有了以往符合他形象的温柔,是和蓝颜眼中射出的是一样的色彩,只是这把剑稍稍锋利些罢了。 “我明天带你回去吧,辛洛肯定担心坏了。“他慢慢地开口。 我猛地抬起了眼注视着他,可是苏祊却像是不知发生了任何事般再次闭上了眼,依旧是起先的姿态。 我知道,明天必定是要回去了。 ------------ 5,归途 时光是岁月的浪客,岁月是年华的乘客,年华是命运的过客。曾亦谁云,无缘再续前缘。此生亦不得相望。 像是被一块大布遮住了天际,又像是打翻了一瓶纯黑的墨水,墨汁浸染上了天际,天际的某一端一不小心栽了个跟头塌陷下了了小块,无数光线汇聚到仅存的那一小块通道中慢慢酝酿着以达到自身的最大限制。 我不敢回去,我也不想回去,我不想去面对那张终日冷峻没有色彩的让我感到万分恐惧的脸,每当看到我的灵魂都会从身体中悄悄逃出去,没有了踪迹。 “蓝颜呢,干嘛不上来?”我扯了扯驾驶座上苏祊的衣袖,迷茫地看向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蓝颜。 苏祊意外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语气很慢,慢到让人觉得连流走的时光都悄然精止在了这一秒上,“她有一点小私事。”他说完后笑了几声又将手放回了方向盘上。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过了几秒才缓过神来赶忙缩回了脑袋。“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又凑近他。 “嗯哼?”苏祊提高了尾音跳起了眉毛继续转动着方向盘。 “其实我不想回去。”我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浑身像是挣脱了束缚般豁然轻松起来。一定是捆绑住手腕的枷锁开了,让我有了一点得以活动的空间。 苏祊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但是我却从他对视着我的瞳孔中看不出一丝诧异的色彩,他注视了几秒又重新别过了脑袋看着前方,“这可不好,早晚有一天都是要回去的。” 是呀,早晚有一天都是要回去的,晚回去不如早回去。 远处响起了一阵雷鸣,那个地方一定是下雨了,就像上次那样,明明就离的很近却是两种不同的天气,随之而来的是两种不同的情绪。 汽车驶过了接二连三的小水洼,水洼中的水猛地溅起砸在了车窗上,经过洗礼的车窗上残留着许多星零的小石块。石块犹如寄生虫般紧紧粘着剥离不舍得放手,它们肯定同我一样惧怕死亡,因为只要它们一松手就睡掉落,没有强烈的痛感却还是要经历粉身碎骨的过程。 雨水黏住了行人的发丝,从发梢开始黏着肌肤,雨水浸染了行人的衣裳,从浅到深完成了一次新的蜕变。衣料一定变得繁重也一定变得难以提起,每走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沼泽上,漫无目的地下沉着。 天空上的电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块儿,每一条电线都切割了一个分点。麻雀还是那么执着的才在电线上,它们的羽毛稀稀疏疏地耷拉下来,但是它们是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可以随时采收这个被黑暗所笼罩的城市。 “你下去吧,还是要我送你下去?”苏祊回过头来敲敲我的头,他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了接下来的反应,此时的我一定是可笑极了,像是被线团控制着的人皮木偶,漫无目的地做着我不想做的一切动作。 现在的我只剩下了一层假皮,假皮下掩盖的是早已溃烂的不成样的死肉。然而我却还在那么不屈地抱怨着以外来的种种种种。 “还是你陪我下去吧。”我有些为难地冲他眨了眨眼,我就是那么胆小那么懦弱,那么不敢面对世人,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终究是这样改变不了了, 苏祊笑着点了点头下车为我开启车门,然而我却还是那么木讷地没反应过来。 我早已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中,深陷地不可自拔。 “呲”身体的某一个地方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撕扯开了,无数痛感都通过那一个小端口向外肆无边际地逃失着。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巨大的痛意使我失去了自我。 现在的我一定狼狈极了,我知道我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缝隙,空气难以流通使得我所有的不满都憋在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毛孔当中。 “没事吧。”苏祊拽着我的手臂的力道有施加了一分,我能感觉的到他的语气变得十分急促。 “没事。”谁说没事呢,我又是在逞强。我笑着咬紧了牙关,终究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肯让别人知道,只懂得把自己包裹在那一层早已经腐烂了的假皮当中却以为自己早就已经胜利了,没有人可以发现自己的心事了。 “傻瓜,没什么事!有事就不要逞强。”他仿佛已经了解透了我,随时都可以揭穿我所有的谎言,不管是真是还是虚假。 苏祊慢慢的扶起我,毫无预兆的把我架在了他的背上背着我向前走。 “还是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没事。”我小声地趴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自顾自地往前走。 湿了的裤子把苏祊的上衣也沾湿了,衣服紧黏他的皮肤,甚至可以看见他那完美的线条。他的温度尽管割了两层衣物却还是通过肌肤传到我的身上,他是惹得而我是冷的,就如同外表一样,他是暖的而我凉的。 苏祊将我向上拖了拖,生怕我会掉下,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每一步都是十分的缓慢,或许是我太重了也或许是他舍不得加重力道让我多了颠簸。 又是那个隐藏在深处被无数绿色枝桠掩藏住看不见样貌的别墅,尽管这里有那么多的绿色却还是看不出一点生机,是被同主人一样的死气给吞噬了还是原本就是这般没有生机没有色彩,只剩下了空灵的人物。 脚会一不小心踩踏断几根被风折断有吹到地面上的枝杈,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像是具有弹性的音节,每一声都敲击栽了耳畔旁。 “到了。”我用手指了指前方的门,敲了敲苏祊的背。我的手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汗水快要完全吞噬了我的肌肤,让我变得体无完肤。 他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把我放下,我恋上了他的背也不想下去。 我们就这么僵持在了门口谁也不肯再说一句话。 终于,苏祊还是按响了门铃。 这是意料中的。 ------------ 6,寂往 “穆辛洛” 现在外面下着大雨你看得见吗?现在外面打着雷你听的见吗?你是否看得见我所能看见的和我看不见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隐居了。 这是我多年以来的愿望,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出生在这种名贵的商业世家,我还真不想终日沉溺于繁琐的事业当中,我没有了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自由,我的自由到底去哪儿了呢?然而这又谁知道呢。 我昨天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是关于芮浅的,这歌天大的秘密足够我好好玩耍一阵子了,当然到了必要时刻我也是绝对不会保密的。 大厅中的吊灯已经点了将近十个昼夜了,它的生命力是多么的惊人,至今都还没有一点衰老的迹象。吊灯中的灯芯散发出巨大的光芒,虽不敌万丈青阳但还是能照亮黑暗,刺目的光让眼球来不及收缩就得准备出征。 “穆林,把你的头从我大腿上移开,”大腿忽然一热,不知名的重物将全部的力气都放置于上,我知道那是谁,“你是男的对吧,多大了还装少女情怀。”我用手轻轻地在枕在我大腿上的穆林脸上一敲。 他现在一定同我想的一样寂寞坏了,整个家除了我和他还有仆人琉璃之外就没有第四个人了。死气沉沉的别墅即使再大看上去也是一种折磨,对于曾经满是暖意的心灵的无尽折磨。终有一日,这寂寞同寂静一般会笼罩自身,将无数阴霾从上至下灌输,直至再也没有能力去承受。 “傻子,干嘛不说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有些害怕寂静,我怕我也会变得那般寂静,如同无人问津的石井,里边仅有的水也是那么波澜不惊。 穆林将头往我的的大腿上挪了一些,他的脸始终都是枕在腿上的,似乎是想将自己深嵌进去,“这儿太静了,太静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低沉,甚至让我找不到归属感。 “是啊,太静了。”头重重地砸在沙发靠垫上,弹性使我本能的弓起腰来,这是我对于危险本能的防备,原来我是这么的敏感! 前几天,穆林和我的生活是一致的,我们都把自己锁在房屋中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哪些时间干了些什么。我们终日将自己囚禁于自己的世界当中,早已没有能力去顾及他人。或许我至今都还不知道,我的生命中到底是缺少了哪些东西。 一声急促的门铃声从某个位置孕育着强大的力量扫射着四周流动的空气,短暂的声音变得是那么的缓慢和冗长,它逐渐化为一股的溪水却还是绵绵地缠绕在四周,让人不能挣脱。 这一阵欢快的门铃声竟在这个多日中像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如同死尸一样的家中听见是那么的突兀,好久都没有人来按过了,那些人总是惧怕这座房子惧怕生活在这座房子中的人,因为这座房子同我们一起被关于了冷血的代名词。 那又有谁会来按呢?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一个名字。芮浅。 她要回来了。芮浅要回来了。 “穆林,去开门。”语气不知怎么了带有了一点亢奋最后竟转变为不容拒绝的命令。 我看见穆林皱了皱眉头依旧是枕在我的大腿上没肉任何行动,“是谁?” 是谁?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将会是那个人,那个忍不住可以勾起我思念可以让我有最后一点温暖的人,“可能是芮浅吧!”我长叹了一句。 “芮浅?她回来了?”穆林明显一惊,人也扑地坐起,他的一切反应在我看来都实在是怪异极了,“怎么会这么快呢?”他的声音变得让人难以听见,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什么?”不可否认,我还是听见了,穆林一定知道些什么的想法正在我的脑中不住滋生着,总有一天它会破出表皮从我的嘴里道出。 穆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赶忙转过身子去开门,不知名的动力是我尾随着他。 这是本能还是早已训练而成的的行动? ------------ 7,寄生虫 门外的风伴着些许的雨猛地窜进,似乎是一个个精力十足的士兵充满了干劲,他们的目标是那么的简单,只是想要遵守命令去杀死某个人去抹灭某件事。 我和穆林站在门口缄默地一动不动,此时的我们忘了说些什么,甚至是不想承认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我想蒙住双眼,想止住呼吸,这是我的本能,对我不愿看到的事物的第一反应,与生俱来的反应。 我用手肘顶了顶身旁比我矮半个头的穆林,他同我一样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我们仿佛变成了一个个不会说话的雕像甚至没有任何表情,我们不知道到底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下一句该要说些什么。 “这就是你所说的朋友吗?”我看着对我有些视而不见的芮浅,一股怒气掐死了原本的思绪,“真是真朋友!”我冷笑一声,目光直勾勾地射向眼前的两个人,但我的目标不在于他们,我只是想从他们的身子中穿过。 芮浅没有任何声响,她似乎是那么地不愿和我讲一句话。她的瞳仁在我看来是那么的澄澈,仿佛经过了正在下着的雨水的洗礼,脱尽了原本肮脏的一切污渍。 外面的雨大了。很大。似乎要湮灭了我。 雨滴从外面闯进,像是一个鲁莽冒失的浪者,雨水沾上了衣摆,让我的衬衫几乎变得有些单薄,甚至可以感受得到我内心中正在无止尽翻涌的满是怒意的欲望。 “衬衫湿了呢!”我低下头拍拍沾上水的衬衫,衬衫上的水滴瞬间弹下,马马虎虎地撞在下一个目的地,可是最终还是在坠落的过程中在空气里蒸发,不见了踪迹。 我噗嗤一声大笑,笑声断断续续地顺着听小骨撞击着大脑皮层,连我都感到是那么的不自在,这笑声中实在是藏有太多的缺陷,像是自我安慰,宛如一层薄纱一戳就破。 芮浅将头静静地埋在苏祊的背上,我宁愿相信这是她对我的一种畏惧,这会让我好过些。她似乎是在对苏祊悄悄说些什么,从她口中呼出的热气弥漫开来肆意地闯荡在空气中。 仿佛是恰在了这一个瞬间,寸光犹如水平横躺的沙漏被静止了流动,在原地滞留不前。 寂静填充了所有,溢满而后不知归处。 “要进来坐坐吗?”最终还是穆林侧身让了一个可以前进的空间,他比我想象中的礼貌多了,至少比我礼貌多了。那么一刹那,他似乎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我脑中那个有些霸道有些无理有些不尽人意的穆林了,我突然一愣,起先那些形容词恰好可以用在现在的我的身上,我不禁自嘲。 “进去可以,”苏祊冲穆林笑笑,但眼眸中却没有穆林的身影,“但坐坐就不必了。”他的语气如同一个冰锥不可消融,令人寒颤。 “那是当然,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家。”我得意地挑起眉毛,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是那么想堵住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长叹了一声,便向内走去,那一句话在我的耳中听来是那么的尖锐,似乎是一把锐减正中心脏中端。 长不大的寄生虫。 很是意外这次我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顺应地应答了一句,他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是呀,寄生虫,谁又有我寄生地那么彻底。” 被限制了自由的寄生虫。 至始至终将自己埋藏在灵魂的深处。 目的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原本的真实面目。 ------------ 8,面对 “芮浅” 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上,沿着复杂的途径扭曲着,它猖狂地扩散着,最后竟不知归处。或许它在躯体内的某一处深深停留,或许它早就散发开来,去到了我所感觉不到的地方。 穆辛洛啊穆辛洛,你可知道在这一刻我是多么不想面对你! 他的笑声听上去是多么的近乎于变态,让我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接二连三地竖立起来,沿着他的笑声探寻而去,源头是他的心,那里住着一个巨大的魔鬼,它发出的声音却每一刻都在颤抖,每一声都透露着令人发指的无奈。 和寂寥。 我将头小心翼翼地埋在苏祊的背上,悄悄地露出了一个小缝以供观察周遭。苏祊的背散发着让人深嵌不可自拔的香气,对面的穆辛洛的若无旁人地再沙发上坐下,的确这就是他的家日夜以他为主生存的家,没有什么可拘束的理由。 苏祊一直背着我,没有丝毫要将我放下的预兆,或许他知道我的心底已经泛上了不可抵挡的颤意,或许他知道此时的我是那么的害怕去面对在我前面悠闲自在的穆辛洛。 “不坐下吗?”穆林慢慢地再穆辛洛身旁坐下,他的语气也变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似乎知道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有一场永无硝烟的战争打响。 “那敢坐啊,”苏祊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呵呵。”他似乎是感觉缺少了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尴尬地加上了一个干涸的笑声。 当我慢慢地把头抬起一点弧度时,我看见穆辛洛眼中的寒光一现,过了一会那道寒光在我的注视之中再次出现了,它才是一个怪物,因为我看见那道寒光从原本的一小点渐渐扩散开来,漫无边际的嗜血欲望甚至可以将人拆吃入腹。 他似乎感到我抬起头来悄悄着注视着他,他慢悠悠地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从心底泛起的颤意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他每走一步我心里的颤意就莫名的晃动一下,随时都可能摆脱这唯一的支柱倒下。 “偷看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亲爱的芮浅小姐不感觉正大光明地看更好些吗!”穆辛洛慢慢地俯下身子注视着我,他的眼直视着我的眼,他瞳孔中的我显得是那么的惊慌失措,“这个背很让你恋眷是吧,到现在都还舍不得下来!” 我轻轻敲打着苏祊的肩,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过了一会仿佛又似乎感到有一些不适,连忙将头往后移了一点,“苏祊,将我放下吧。” 苏祊似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苏祊漫不经心地背着我向前走去,在经过穆辛洛身边时,脚步突然变得有些刻意,在我的注视之下苏祊的脚肆无忌惮地从穆辛洛的脚上踩踏而去,看上去不重的力道却让穆辛洛瞬间惨白了脸,连眉宇都深深纠结在了一块不可分开。 “啊!真是对不起了呢!”苏祊用仅有的一席余光傲然地注视着面变得煞白的穆辛洛,皮笑肉不笑地张开了口,声音很小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你这是干嘛?”我小声地对苏祊说,声音中充满了惊恐,我实在没有预料到苏祊会做出这么放肆的一系列举动。 苏祊没有丝毫反应过了好一会他才以同我起先一样的音调满是趣意地对我说,“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玩吗?” 我顿时一怔,脑袋变得一片空白,这真是有无尽的恶趣味。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角度上,我勾起了嘴角。 仿佛一个易碎物品漂泊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中。 海浪一撞渺小的漂流瓶就会随着破裂。 就像下一秒的我一般。 毫无余地。 ------------ 9,回忆一 门猛地一关,阳光统统被锁在了房门外。整个空间变得昏暗无比,我在这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倾斜而下的尘埃倒塌在某一个角落,堆积成一块。 苏祊的背影在我的视野中完全消失,黑暗遮挡了我的双眼,我看不清外边的世界,这巨大的黑暗携带者压抑铺卷而来,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以至于勾起了我的回忆。 那是以前的一个夜晚,是我还没有从那个巨大阴潮的牢狱中出来的一个夜晚,我依旧那般所在角落里不敢睁开眼。我是害怕了,我害怕会有一个不知名的穿着统一的蓝色衣服的男人拽着某一个囚禁进来的人的头发像是拖着狗一样拖着走,往往不久后就会又一声凄惨的叫声从黑暗的最深处响起,但是很快就被这让人窒息的黑暗覆盖过去。 这是黑暗所孕育的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还没有遗忘记忆中的我,至今我仍然记得从某一个地方有那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我,毫不避讳。,犀利的目光尽管被黑暗藏匿了,可我还是仍然能感受得到那股目光里所包裹的信息。 那么的歹毒,那么的邪恶。 那道目光在质问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生不如死的折磨而你却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抱紧了双腿浑身颤抖,直至一个力气将我拉起,是一双手,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陌生的双手伴着陌生的温度从毛孔中钻入。本能的反应促使着我的双腿像灌了石铅般木讷地抵抗着。 “你是谁?”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抗拒之意,是五年不见天日的黑暗让我学会把自己牢牢地包括在每日每夜悄悄织成的繁重的茧中。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受伤,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完好无损。 “你还是不要问这个了,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也不想回答,”是一个带着些许低沉意味的男音,无数孤独都从这个声音里倾斜而出,“他们要来了。” “谁?”我的抗拒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种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无形中的力量解化了,这让我有点不适应却还是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 “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他的声音变得小声,伴随着这句话的终结,他连忙拉着我的手往更黑暗的地方隐匿进去,“看来又换了一个人。”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又换了一个人?什么意思?难道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人吗?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一个接着一个疑惑在我的心里愈变愈大,几乎要脱口而出。 “什么问题都不要问,”他似乎知道我张口说些什么,还不待我开启嘴巴,他就赶忙捂住我的嘴,“任何声音都不要发出。”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能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手不仅捂住了我的嘴还捂住了我的鼻子,让我的呼吸近乎于只出不进,呼吸一次次打在他的手上又被这一层屏障反弹回来在我的口腔中不停地到处闯荡着。下一秒他似乎感到了一丝奇怪,手微微动了一下,我像是被释放的生灵,迫不及待地从空隙中钻出。 一阵脚步声分散了我的注意,我竖起耳朵贴着就在我右手边的墙壁,慌乱的开锁声从不远的地方响起,过了几秒后慢慢地临近。 到了。到了这里了。 门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打开,过重的力道使门硬生生地砸在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袭来的白光从远而进扫来,要到了,要到了我的呼吸变得紊乱,莫名的恐慌威逼着我闭上了双眼,不敢睁开。 白光突然消失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不耐烦的抱怨声随着敲打手电筒的吵闹声响,“怎么会在这时候没电呢。这儿可真黑” 似乎真的是手电筒没电了,门口的男人也被从心底泛起的恐惧阻挡了前方的路,在黑暗中的我看见他又钻进脑袋往牢间中巡视了一圈就手脚慌乱地锁上了门。 “报告,这里面也没有。”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外边响起,起先那阵恐慌像是从来都没有似得,在他的语句中一点都寻觅不到立足之地。 随着蓝色制服的男人打开下一间牢门的同时,捂住我嘴巴的男子也随之松开了手,他伸了伸懒腰,在我身旁坐下,“终于走了,起先可真要命!”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战胜了的高兴。 “他们是要来抓你的吗?”我也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发出了声。 几秒的寂静。 “嗯,”他最终还是回应了我的问题,不过他似乎是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信手拈来地转换了另一个话题,“你被抓进来多久了。” 我的眼皮一沉,多久了,我是多么想忘了这个数字,可是却怎么也忘记不了,因为我每日每夜都将这个数字加上一位,或许这场无趣的游戏的限时必须是永久。 “五年”我艰难地吐出了这个数字,五年了,五年了,这儿都快变成我的家了。 “真久,”他愣了一下摇着脑袋对我说,语气里满是触碰不到的歉意,“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重复了一下问题,“芮浅。姓氏芮。浅流的浅。” 芮浅。姓氏芮,浅流的浅。 “这个名字真好听,”他眯了眯眼,男低音萦绕着空气,“芮浅芮浅” “我也觉的蛮好听的。呵呵”我破出了笑声,笑声撞击这四周的空气,慢慢扩散开来。 我笑了,我竟然笑了。是第一次对吧?我居然笑了。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乎止住了笑声,我居然会为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而露出笑容,破出笑声。 大概,这就是宿命吧。 他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久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睡吧。”他终于发出了声音,可是声音又变回了他说第一句话时的低沉,不过其中却掺加了一丝温柔。 “你呢?”心底蕴起的甜蜜像浪潮般用来,甚至压过了我心底最近的防线,冲垮了我所居住的黑暗房子。 “当然是睡觉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在这里?”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注视着他,过黑的光线使我看不清他的脸,所能看清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嗯。 ------------ 10,回忆二 左侧传来的呼吸是那么的均匀,拽着距离最近的稻草攀岩而上,一圈一圈地萦绕着躯体。伴着无尽的黑暗,终于触及了完好无损的肌肤,开始了新一轮的黑廖。 我闭上了双眼却久久不能入眠,大概是一个陌生的人在我所能触知的范围内给我了太多的不适应。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清香的香草味,他像是碧绿的田野中出生的婴孩,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将无尽的清香射入空气。 睡吧,入睡吧。他对你没有丝毫恶意。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或许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鸡鸣从墙外传来,即使亮了,这儿也看不见一丝光,没有黑夜白天之分。 不知什么时候脖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丝,它们弯弯曲曲地往着不同的方向流淌着,像是最终都要汇聚到大海的江河。沉闷的空气中没有一点风,炽热地拍打着脸旁,连它都要驱赶我。 我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他,下知下觉地往角落中隐去,我还是这么不愿碰见世人,只是因为我和他们不同,我和这些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能产生任何感情。 他们可以看见光明,而我能看见的只有黑暗。 或许他和我梦中的人影长得一样,有着黝黑的头发,有着如同孩儿般白皙的肌肤,有着明媚的笑眼,有着让人嫉妒的温柔性格,但是即使有我也看不见,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黑的让我看不见所有,连自己都不曾看见。 “涟儿呢?”原谅我现在才想起平日和我相依为命的涟儿,我左右转动着脑袋寻找着她的身影,可是四周除了他和我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静悄悄的,黑寥寥的,如同我一般。 我慢慢地站起,小心地抬起脚向更为宽敞的地方走去,这儿太逼仄了,拥挤的没有一点缝隙,只能把身体努力往角落里缩才能腾出让脚立足的地方,然而我现在的身体已经麻木了,难受的让我不知所措。 “你脚步轻一点可不可以,”迷糊的声音从那个躺在地上还未睁开眼的人的口中溢出,仿佛还没睡醒声音中充满了调皮的床气,“吵死了” 我慌乱地站在原地,显然是没有预感这会把他吵醒,自责翻涌着卷过了我,把我连同身体一起冲向了漫无边际的大海,深海游鱼掠过我的鼻尖停留在我的双肩。 “啊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会吵醒你。”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好笑,又不是做错了什么大事,干嘛这么一副怕死怕死的表情,真是滑稽。 他耸了耸肩冲我摇摇手,仿佛是在对我说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间牢房里有多少人,就只有你一个吗?”他轻轻地问。 “不是,”我垂下了眼皮,还有一个,不过现在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还有一个。” “女的?”他试探性地问问,一点点慢慢地凑近了我。 我猛地抬起头,直接告诉我,他肯定知道,他一定知道涟儿去哪儿了,破蛹而出的激动捣弄着我的血液,“你见过她对吗?她在哪儿?我可担心死了。” 我可担心死了,只因为从来都没有和她分开过,没有了涟儿就等于我丢失了最后一丝的依靠,陪伴我的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黑暗和无尽的失望。但是,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我害怕,害怕一个人孤单地度过一生,害怕连她都会丢弃我。我自嘲一笑。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木讷地坐着,或许他正在一点点打量着我,这也难怪,这牢里的人都那么自私,连自己都顾不了了那还会去顾及别人呢! 我闭上了眼睛,失落遍布世界,可能我真的要变成一个人了,可能我真的要被黑暗吞噬了,以后我要怎么办呢?又有谁会管我呢? 没有人。 窸窸窣窣地声音在耳畔附近响起,深深浅浅地往耳朵中刺入,我慢慢地睁开了眼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清。 “你在干嘛?”我小声地左右回顾着试图让他听见以便我寻找到他,我害怕孤单。 四周除了不断响起的踩踏稻草的声音不再有任何声音,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终于有一丝不同于踩踏的声音怪异地夹杂在统一的声音中,听起来是那么的难以入耳。 是撞击金属的声音。 很轻,他小心地将手往外伸去却还是不免碰到了牢条,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撞击声,在我听来刺耳又敏感,仿佛是一个长相恐怖的怪异物体从我眼前走过,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 “你在干吗?”我知道了他在哪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就在我的正前方,就在牢门的面前,如果我还是没有猜错的话,他正试图想要逃出去。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不可能的。”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他的执着和同我曾经一样的愚蠢行为感到无奈。 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出去,那我早就出去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哪还会等到现在,五年了,能出去的话早就出去了 他突然转过身来拉起了我的手往一个方向跑去,我惶恐地想要挣扎,却发现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个子也比我高得多,根本就挣脱不了这个束缚。 打开了?我诧异地转过头,他怎么可以打开?为什么他可以打开?一个个疑问渐渐使我拜托了慌张,伴随着紧接着袭来的喜悦充盈了空虚的灵魂,是不是我这时候抓紧了他就可以打开黑暗的最后一扇大门?是不是我这时候抓紧了他就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然而却不是这样,他抓着我的手一松,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在我的注视之下他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另一个牢门,把我推了进去,这件牢房里面的人就是涟儿,那个我以为要抛弃我而去的涟儿。 “你是怎么知道涟儿在这里的?”我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太想知道答案了,太像了“还有,你是怎么打开牢门的?” 他似乎皱了皱眉头,站在牢门外慢慢地又锁起了牢门,一点点向后退去。 “你这是干嘛?难道你不是要带我们出去的吗?”我疑惑地瞪大眼睛,双手不停地摇着金属牢条。 “不要说我来过这里,不让我们都得死”他的声音再一次低沉地响起,可是却不是回答我先起的那个问题。 似乎是什么压住了我,很重,让我喘不过去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大声地冲他的背影喊叫着,然而在我最后一个尾音的消失他的背影伴随着我从外面偷偷钻入的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甚至连自己是否真的在那个牢中遇见过他,我也不知道。 或许这只是一个梦。 但是我却不相信。 ------------ 11,对峙 轮回起了的空气不停地从耳畔呼啸而过,尽管没有风也没有任何推动它得以前行的动力,或许这是它自身爆发出来的能力,谁都阻止不了。就像是不停翻涌的黑暗终有一天会如同一个胜者般压制这个世界,即使这儿已经被铲除,那儿却还是再生起了重新的一地。 不可能消失,也不指望消失。 这个感觉好熟悉,太熟悉了,像是曾经在牢中与我相遇的那个男人,留给我的回忆早已结成了一道伤疤隐藏在最深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提及。 “是你吗?”我起初是轻轻地低疑一声,后来再也抑制不住从血液深处破发而出的兴奋,声音也逐渐变得大声起来,“是你对吧?一定是你!”我如同一个疯子般不断的自言自语,兴奋已经冲破了头脑,只因我压抑在心底的感情终于被爆发出来。 然而我却没有注意到,在我低着头的时候,穆辛洛已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肆意地 没有错,一定是那一双手,一定是。仿佛我还是能记得那双手传到我身上的温度,是那么的暖人,甚至可以令我不再阴霾。 我呆呆地看着握着我手臂的穆辛洛没有任何反应,我脑中的程序已经完全中断了,这一刻再也恢复不了了。只剩下了没有任何能力的我和让我生不如死的回忆。扫虐过我,、不带丝毫温度,仿佛是要将我吞噬。 “不是。”他肯定地回答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感情,仿佛是刚出现在世界上的一大冰川,然而现在只显露出了其中的一角。 因为更大的一角,还要我继续开发。 我愣了愣,一点都没有想象到他会这么快的否定,原本兴奋到极致的心顿时坠落,生疼地砸在布满钉子的地上,变得千疮百孔,他的否定就代表了回忆里的那个人不再存在,至少这刻是这样的。 “也对。你不可能是他,你这么可能是他呢!”我突然对他哈哈大笑,笑声刺穿了层层以空气筑起的堡垒,显得是如此突兀。 你怎么可能是他呢,你不可能是他。明明就是两个人,没有一点相像,性格不同,语气不同,那里都不一样。 想到最后一下时,我的笑声瞬间停止了。那里都不一样,那里都不一样?真的哪里都不一样吗?当初在那么黑的环境下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啊,那如此说来,我到底知道关于他的些什么东西。 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说什么”眼前的穆辛洛突然变得异常激动,他猛地拽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的整个身体都往上提起悬挂在半空中。 “见鬼了这是。”我不屑的一声对他慢慢地说,是的,我现在丝毫都不畏惧他,他没有什么值得我畏惧的,一点都没有,因为我知道,隐藏在深处的他是一个更为懦弱的人。 在听到我的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忽地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是一把刚从烈火中炼出的利剑直勾勾地刺向我的心脏,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好不保留地袭来。 “你起先说什么了?”他开启口型一点一点慢慢地对我说,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的他像是走火入魔的一个凡人,随时都可以爆发出隐藏多时的可怕。 然而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见鬼了这是。”我一点一点拖长语气对他说,我愿意接受他此时对我那道锐利的目光,这目光并不能代表什么,无非就是此时的他想置我于死地,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应该已经死过好几回了吧! 被黑暗紧紧捂住口鼻窒息而死,被绝望死死勒住脖子而死,被痛苦慢慢吞噬身体而死,还有很多足以把我的肉体和灵魂一同推入万丈深渊的死法,我不都经历过了吗! 如果这样,那怎么还会怕这个呢! 我的目光褪去了剩余的可笑的胆怯,如果他的目光足够可以射死我,那么我也可以 他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残留着的全是被黑暗笼罩着的肌肤,周围只剩下了我和他的四双眼睛发着让人害怕的光芒,我知道,我不能退缩,至少现在不能。 “哈哈哈哈可笑,”他将目光从我脸上收回又重新射向了黑暗中的一个不知名的方向,他在黑暗中猖狂地大笑着,他早已将自己遗失了,充胀他大脑的将会都是那些零零碎碎的黑暗碎片。但是在一瞬间他又收回了笑声慢慢地靠近我,语气不同于起先,变得极为温柔,“不要和我玩,很容易着火的。”说完他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不怕”一点都不,我附和着靠近他,在他耳边暧昧地呼着热气小声地说。 我一点都不怕,真的,但我或许不知道,在下一秒我就会有害怕的可能。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他的声音出常地温柔,仿佛是一弯在清风微拂下泛起涟漪的湖泊,但是很快这一就化成了让人生命垂危的沼泽,“可不要后悔哦!” “不会。”我用手将散乱在额前的刘海漫不经心地梳理,这般从容的我其实已经有了一点慌乱,只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当然,这其中也将包括我自己。 四周仿佛凝固到了冰点,让人瑟瑟发抖,呼出的气体在黑暗中四处蔓延,还没找到立足之地就很快就被吞噬。有一股很大的力将悬挂在半空中的我朝着一个方向脱去,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的人已经下坠到了地面并且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然而我却还是在不断前进着,地面与身体的摩擦产生一阵接着一阵带着无尽痛意的刺热。 天地间,我听到了一个近乎飘渺的还未完全褪去成熟的声音,“辛洛哥你要带着芮浅去哪儿?”但声音却又很快被空气驱散了,我所能听到的只剩下我逞强着憋屈在喉咙间的呐喊。 有什么东西破了,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覆盖了我。 但是拖着我前行的这个人决不允许我被溺死在其中。 因为 他还没开始玩呢! ------------ 12,血廖一 灼伤的肌肤无时无刻在言表着痛意,没人知道,火辣辣的摩擦正在一点一点壮大,皮肤表面似乎出现了一个无底洞,所有痛意都统一地往同一个方向无尽延伸。 囚禁住手腕的力道突然一松,由于惯性便毫不留情地撞在了挡在前面的木板上,可以清楚地听到木板正在不停地咯吱咯吱欢快地跳动着。我起初只是把眼稍稍睁开一条缝,从缝隙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由木板构造的小阁楼,一双擦得铮亮地皮鞋冷不丁映入眼帘。 我鄙夷地笑笑,装什么装,在家里有什么好显摆的!不就是富人么,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以为自己很富有就可以用钱胡作非为吗? 穆辛洛头上的镁光灯在不停地晃动着,像是一个才刚得以站立却又颤颤巍巍的婴儿,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灯泡在空气中晕出暗黄色的光芒,把整个小阁楼照的炽热,这里似乎很久都没人上来了,谁都不知道三角架般的墙角上还有一只不起眼的蜘蛛辛勤地织着网。 “你知不知道?”穆辛洛终于发话了,他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转着圈,“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这会让我有一种想杀了那个人的冲动。”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我听后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澳,原来是这样呀!那怎么办呢,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诶!”我漫不经心=地低着头玩弄着指甲,膝盖上的楚痛早已漫开,只不过倔强的我从来都只是在逞强。 与其说是逞强,倒不如说是演戏,不想让别人戳穿自己的懦弱。 正是因为这样,我从小到大都不会轻易对他人屈服,即使那个人有再强大的足以让我丧命的势力。不就是命一条吗,死了还划算,还能替别人省心。 他对于我的答案很是意外,挑起了眉头呆滞了一两秒后又迅速回归了原来的面无表情,“哎做人这么倔强不觉得累吗?”他慢慢地靠近我,眼眸中颤动着的全是将要嗜血的兴奋。 吊在半空中的灯泡忽然用力地晃动几下,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在这无人接话的气氛中显得是那么的震耳欲聋。如果这灯泡是一座山就好了,如果这座山此刻就塌陷下来就好了,我就可以在转眼之间变成一个难人,这样或许才可以让我感受到活着的乐趣到底是有多大。 我是多想知道呀! “呀,你膝盖流血了嘞”他的目光突然一闪,快速走到我的面前蹲下,变态似的慢慢地上下打量着,“你看你看,多有趣呢!你看你看,血止不住了耶”他像个孩子般兴奋地大叫着,只不过他的话题过于血腥,让人作呕,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冲我微微地扯动嘴角。 我浑身的寒毛瞬间竖立,一滴接着一滴的冷汗狂涌似的从毛孔中如同猛烈的火花般迸射而出,掌心不禁攒紧,眼前的这个人像是红了眼睛的恶魔,正勾起嘴角温柔地对我袒露发自内心的笑容。 尽管这个笑容很美,却让我那么的害怕。 他转动着脑袋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好玩的东西,寻觅了几分钟,他的眼眸便不再四处地搜寻转动,而是停在了一个地方,穆辛洛像是打了兴奋剂,难以抑制心中嗜血的冲动猛地站起,充满地向阁楼尽头的小凳子走去。 小凳子大概知道我的膝盖这么关紧,很矮,上面布满了积淀多日的尘埃,仿佛只要对着它轻轻一吹就可以是它失去依赖自己生存许久的伙伴。凳子的正上方就是起先我所提到的那只不知名的小蜘蛛,只不过它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一点变化,它悬挂在半空中随意地晃动着,只要再向下挂一点就可以触碰到穆辛洛的发丝。 穆辛洛快速地弯下腰在小凳子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又将他藏匿到了身后,返回的时候没了前去时的急躁,他慢慢地踱着小步,微笑着看着我的血液渗透阁板。 “你猜猜我拿着的什么?”他幼稚地将手紧握着往前送去,为了让我有猜的趣意,他还特意童真地在空中晃动着,“这可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呢!”他将拳头微微松开一个小口,眯起眼睛往里面望去。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猜,也猜不透。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他嗔怪地又向我走近了几步,到了最后干脆在我身前坐下,眼睛直视着我,难免不能看出他眼眸中闪动着的纯真,“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可要快点猜出哦!”穆辛洛大方的送给我一个笑容。 他将手小心地护送到胸前,特地维护起了一个小屏障,幼稚地松开手可是不到一秒他又迅速将手合拢不让人再去探索,仿佛被他所紧握的真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多看一下都会要人命。 等等。 我心中的警铃突然大作,发出的刺耳的声响贯穿了我的身体。我起先似乎看见了什么,我相信我斌没有看错,我看见一滴鲜红的液体在空中逗留了几秒后立马落在了穆辛洛的衣服上,如果我没猜看错的话,那滴液体应该现在还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滴液体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 血液 我眼中闪烁着的满是被聚集在一起不得散开的惶恐,它们跃居越大,渐渐形成了一个无人能敌的黑洞,这个黑洞同眼前的这个人一样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 “你拿的是什么?”我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所联想到的,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又不能触发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他满是童趣的目光一扫,紧接着浮现出的是巨大的失落,“哎呀,你怎么还猜不到呢!我都给你看了!”他扫兴地叹了口气,“那我现在给你看哦,你也一定觉得十分好玩!而且和你很配!”他神秘地靠近我把手递到离我的脸大约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慢慢地敞开手掌。 ------------ 13,血廖二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的语气中透露着被一股脑被释放而出的慌张,大声的吼叫使整个脸庞都变得是那么的扭曲不安。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底不断滋生的恐惧,无力合上匣门把他们抑制其中。被快要溢出的恐惧迫使着向后缩去,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身子竟完全处于颤抖的状态中。 穆辛洛手中静静地躺着一把小巧别致的瑞士军刀,在昏暗的镁光灯下也是那么的铮亮,泛起的刺亮足以戳瞎双眼。从顶端到低端就像是唯一的渠道,无数嫣红的鲜血在那儿像散开了一朵美仑美央的艳花般扩散。 它们逆流成河。 “求求你,别让它靠近我。”我还是那么怕死,仿佛期限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所有的倔强坚强都灰飞烟灭。我的语气颤抖着闯荡在这一逼仄的空间中,义无反顾地在耳道中进进出出,不断回味放大。 可是穆辛洛却像是完全没听见般继续向我靠近,他的瞳孔被难以抵挡的趣意震得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倒塌,随时都会爆发。 “很漂亮对吧?”他完全不顾自己手心中接连不断滴下的鲜血,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皮肉被小刀刮地深深纠缠在了一块,血没有余地地掩饰这一残象,看上去却更加血肉模糊。他瞪大了双眼期待着我的回答,仿佛我的答案可以让他忘却所有的痛意一般。 我的双耳将他所说的话排斥在外,连我的耳朵都受不了这一疯狂何况是我呢。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淌着血的手心上,他的血渍同我的血渍一样渗透到了阁板中染上了深沉而又血腥的颜色,裸露在外的膝盖接受着他一滴滴滴下的鲜血,海绵一般不断吸收尔后迅速喷涌而出。 “哎呀,原来我也流血了,你看你看,我们俩现在一样了呢!”原来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一事实,变得更为兴奋,为了让我看清从他手中流出的血液几乎将手中贴在我的脸上,“我们都,被血液吞噬了。” 我想逃走,看着眼前这个站在理智边缘的男人我感到深深的恐慌,仿佛是一个不能与之抗衡的怪兽,随便一动就会引起他的注意,让后被他用淌着血的双手折磨的血肉模糊。 在我喘息的余地,蹲坐在我面前的他满满地拿起军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手掌中探去,军刀是那么的锋利,在前行的过程中不知再次残害了多少生命。 “你这是在干嘛?”我小声的发出声,声音完全摆脱了先起缠绕这我的倔强,满是惶恐,不敢面对不想面对的恐惧。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无数阳光全部倾倒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被描绘出了一层深深浅浅的绒光,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将会被刻记铭记一般变得缓慢而又温柔。 他的军刀头已经被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给淹没了,他的表情满是安详感觉不到一点痛苦,我慌忙地闭上了眼不敢注视眼前的景象,在我梦看到的时候,我丝毫不知道,穆辛洛将会干些什么极端的事情。 脸上突然一阵冰凉,无数毛孔瞬间紧锁将这一可怕的冰凉排斥在外,我像是感到了什么般猛地睁开了眼,“啊” 鼻子左侧的肌肤受了伤般向下淌着血,每一滴都任性地顺着脖颈向下滑去,血腥味第一次离我这么近,但是嗅觉仿佛完全封闭了一般闻不到任何味道,似乎我已经闻惯了般再也感知不到。有什么东西紧紧黏在我的肌肤上,如同一只虫子版蠕动着身子,简直让我作呕。 我慢慢地将紧黏在面部肌肤上的东西取下,在看到真身的瞬间目光突然一散,再也无力注视,猛地将静静躺在手心中的东西往穆辛洛身上砸去。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却不敢说出,太血腥了。 在我先起闭上眼的空隙中,他将小巧的军刀慢慢地戳向了自己手心中血的源头地,温柔缓慢地往上挑,直至血溅上他雪白的面庞染上惨白的嘴唇他才绽放出了嫣花般的笑容,瑞士军刀的顶端刺着一块薄薄的肉,如同刚吮吸完这世界上所有的鲜血般,看上去是那么的鲜红湿润。 他的眼角满是笑意地将瑞士军刀上薄薄的一层肉往我脸上贴去,在鲜肉刚接触到肌肤的瞬间就仿佛找到了下一个滋生地一般,忘我地将自己的所有融入到我的肌肤中,仿佛已经确定了我就是它的下一个主人,它将会伴随我终生。 但在我将他自己的肉砸在他身上的同时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无数把沉浸在血洋之中的刀刃,通通向我刺来。 “你知道你是在干嘛吗?”他好笑地凑近我在我的耳边轻语着,丝丝气息向上窜入,逃逸地无影无踪。 我愣了愣,我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对自身的一个简单的范围而已,还能是什么? 他见我没有回答满意地向后退去绽放出了如血般的笑靥,一瞬间他垂下了头,过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射出了一块漆黑的阴影,以至于我只能看见他正不断颤抖的睫毛,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他的脸庞上不知何时滑下了一滴水,不如血液那般妖媚鲜红,是那么的透明澄澈。 “难道你不觉得很刺激吗?”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地淌下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整个身体也不断颤抖,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那么怪异,竟令他的泪水也染上了一层血光。 现在的我对眼前的这个人存在着发自心底的害怕,这害怕正在无止尽的眼神,骇意足够没过头顶,解开更深一层的恐惧。惶恐甚至已经渗透了我的灵活却还在不依不挠的前行。 我抱紧了双腿不愿再接触到他,他的浑身上下都长满了荆棘,随时可以将我刺穿埋没。 这些都是他能做到的,而我却不能做到的。 “哈哈哈哈”他的仰起头眼中含着泪光大笑,“你想不想陪我玩一玩?” 我想不想陪他玩一玩。 ------------ 14,血廖三 “穆辛洛,你在干吗?”我抱着膝盖大声叫着向后缩去,“你这个疯子疯子” 穆辛洛毫不理会,依旧用手拿着小刀在空中左右摆动着,一下,两下,三下,从刀片上折射过来的光扫射这每一个角落,刺眼灼人。一滴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两秒,穆辛洛便凑了上去用伸出舌头轻轻一舔,耀眼的笑容比阳光还要闪耀。 “我有病。”他的舌头沿着自己嘴的轮廓慢慢地舔弄了一圈,眯起眼左右转动着小刀。 小刀阻断了一条条丝线一般接通着这端和那端的不断流通的空气,穆辛洛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映在薄薄的刀上,扭曲了变形了,就像是内心的他一样,就像是那个恶魔一样。 我内心的恐惧伴随着他没讲一句话就滋长一分,现在几乎就要破出体内,我可以感受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正在冲我不住叫嚣着,它的唾沫溅在我的脸上又用手慢慢地将它们抹掉。 我偷偷地靠紧了身后有些脱渣的墙壁努力站起,但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双膝粘合着不得动弹,只要随意地轻轻一动都可以听到骨骼碰撞发出的咯咯的声响,像是体内的什么东西被剪刀一点点剪断了,再连着生锈的剪刀一起腐蚀了。 “痛吗?”穆辛洛完全变了一张脸,温柔地看着我,眉宇间闪耀着的全是如同湖泊一般恬静到死的温柔。 他地手缓慢地靠近我的膝盖,小心地在不满鲜红血液的膝盖上临摹着原本的轮廓,他掌心中流出的血与我膝盖上流出的血纠缠不清。 “手拿开,你这个疯子。”我冲他吼叫着试图要搬开他的手,可他的力道在刹那间变得异常的沉重。 穆辛洛一摆手将死缠住他的手硬生生地砸在墙上,他瞪着眼睛,目光几乎要射穿我,他恶狠狠地开启口对我说。“疯子,多么好的一个代名词,”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办有意地停顿了一下,慢慢地抓过刚收回垂在身旁的我的手,“如果我是,那你也差不多”他把我的手凑到鼻子前面,缓缓地放出自己的气息。 我傻傻地看着他回味着他起先说的话,我不是疯子,我不是,怎么可能是呢,对吧!我像是给自己解围般将我的手往后抽回了一点可却还是停留在他的手上,“我不可能是,是的人只有你只有你” 他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张开口狠狠地咬住我手的侧部,原本流通的血液在经过那一渠径的时候突然中断了,一股脑地推挤在那儿,再一股脑地往后流动。 全部都反了。 “我讨厌说谎的人”他松开了头却恶心地伸出舌头用舌尖舔弄着自己因为过重的力道而留下的齿印。“唔,真是美丽!”他隔远了一点脑袋冲着牙印轻轻地吹着,忍不住要在印下一个自认为美轮绝央的齿印。 “我没说谎从来都没有”我好笑地看着他近乎变态的动作,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为确定了,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行为变态的,疯子。 “你看,你又在说谎了,这样多不好呢!”他温柔的目光在下一秒就变得犹如刀刃般尖钻,“是谁叫你和穆辛洛在一起的,是谁?”他的表情近乎于扭曲,不顾言表疯狂地朝我吼叫着。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没有资格管。”我扫过如同疯子一般的他,忍不住给予他最鄙夷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多么恰当的代名词啊! “你说啊,说啊说啊”他的歇斯底里的声音无疑透露着他此时几乎要将他扼死的愤怒和绝望,见我不回答,穆辛洛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血欲,慢慢地拿起小刀用手在上面来回地抹去原本黏在上面快要干涸的血液,下一秒变像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怪物或是心里的怪物在瞬间取代了他一般,疯狂地在我的大腿上划动着。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长。 “啊”我再也忍受不了差一点就要把我活吞的痛意,却依然用泛着些许泪光的眼眸只是着眼前的人,至少现在我是要坚强的,我是不能认输的。 “痛吗?“他的语调忽然变轻,像是一阵清风拂过了我的耳朵带着发丝在唇瓣边摩擦,我咽了咽口水却还是那般倔强地摇了摇头,是的,我不能认输。他似乎有点厌烦我的反应,又将刀放在我的大腿上划了几道,“还不痛?还不痛?” 疯了他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了。 “怪不得她会死,原来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你。”我冷笑着用手抹去险些破出眼眶的泪水,我不容许这些泪水现在流出,我不容许我的泪水在一个疯狂的恶魔前展示。 穆辛洛愣了一下,瑞士军刀从他的手中生硬地砸在了木板面上发出难以入耳的声响,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垂下了头。沉默了半晌,再次抬起头时,从他眼中流露而出的血欲在天地间变得更为巨大,用双手擦去了小刀下坠时溅在左侧脸庞上的血液,猛地站起冲我大叫,“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她不可能死了的她不会死的”穆辛洛幼稚地冲我大叫,见我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再也难以抗衡心中的那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的疯狂。 他狠狠地用脚往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踹着,每踹一次都令我的眉毛深深地纠缠着,他的声音仍然在我耳边重复着,一次又一次伴随着剧烈的伤痛让我开口给予否定。 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双手圈抱着自己却还在坚持着他的踹击,面部已经完全变得惨白,像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被揭开。我紧紧闭着双眼,似乎只要一睁开就会有泪水倾斜而出,不能停止。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地面猛地颤抖着,角落的蜘蛛被震了下来连同蜘蛛网一块倒塌在木板地上,穆辛洛看上去比我还要绝望。 他冷静了一两秒缓慢地抬起了头,不知何时拿起了身旁的瑞士军刀,他冲我大叫着。 你得死. 你必须得死。 ------------ 15,结束 迷糊之间我看见有一个人闯进,原本挺立着的木门大声地砸在了地上,惹得木板地一阵剧烈的晃动。然而踹踢身体的程序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仿佛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才可以更得力,便又加大了力度。 五张六腑好像都破裂了,从大腿上膝盖上淌出的血液布满了拱弯着的扭曲的身体,只要静下心来就可以听到从身体中开始的不可饶恕的怒吼,每一寸地方都在尽心尽力地撕裂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最终目的已经在每一个死去又新生的细胞中复活。 嘴皮一定是破了要不然怎么会连口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以抵挡的血腥味,用力吸了吸鼻子才发现鼻子似乎堵塞了,狼狈极了。我咬紧牙关蓦地睁开眼,我看见不断踹踢着我的穆辛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幅度,和我脸上的痛苦格格不入,他的属于满足属于兴奋。 “停下”我虚弱地开启口型,我知道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但是我却不能确切地知道那个人是谁,视野全被瘙痒的泪水腐蚀了,然而我却不希望在第三个人面前过多地展示自己的丑态。 然而穆辛洛却全然不顾,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蹲下身来用手抹过下一秒就要渗透到木板层中的血液,在我脸上轻轻一擦,他笑着看着我,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你起先说什么呢?”他皱皱眉头拍打着我的脸,想要血液快点渗透到我的皮肤中。 我无力地抬着眼皮注视着他,“停下”,此时在我视野中的他被一层又一层的光圈包裹着,仿佛一个天神,是那么的耀眼。但是谁都看不见最里面的一层光圈并不是大众的金灿而是腥廖的血红,好像快要靠近过来勒住我的脖子。 “可是为什么要停下呢?”他站起了一点身语气中透露出一点掩饰下的不满,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像是被被胶水固定在上方一样。 永久不灭,生生不息。 我顿时语塞,所有想说的话都浓缩成一团挤压在喉咙之间,你推我挤不得释放。身体随时都会破裂,我随时都会变的残缺。 “辛洛,停下吧。”是一个挺熟悉的声音正在慢慢靠近,直到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出现在班抬起的眼皮之下才想起这个是谁。 “为什么?”辛洛故作惊讶地大叫着,下一秒他恍然大悟地晃了晃脑袋,笑着用手指戳着身旁人的肩膀,“是不是凯翊也想玩?” 在他说完话的那一刹那轮到我的瞳孔瞬镜放大,我知道如果再参与进来一个人,我会活生生地被痛觉给撕裂的。 会撕裂的。 凯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同穆辛洛起先一样弯下身来只不过他是将我脸上还未渗透进去的血渍给抹擦,然而这一切动作在我的眼里变得是那么的危险,我怕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下一秒就会加入这场已经决定了谁胜谁负的战争。 “辛洛,你可真狠,”凯翊眼中的笑意完全消失,绷着一张脸僵硬地注视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穆辛洛,“你也该停歇一下了。” “为什么?”穆辛洛诧异地大叫着,似乎一点都没想到凯翊会来阻止他继续这个血廖的游戏。 凯翊低下头看了看我,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放心,他靠近穆辛洛贴着他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当他挪开脸的时候,连同穆辛洛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这次算你好运,下次你的运气可不会这么好了。”穆辛洛又踹了我一脚,冷哼着往外面冲去。 “真可怜”在我闭上眼的那一际似乎听到凯翊小声地感慨着什么。 最终他们都离开了。 最终都是任我自生自灭了。 ------------ 16,放下一 苟怆地生来死亡没有人管,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即使是在仲夏也学会了用双臂去包裹自己驱除寒冷,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就像是现在,每分每秒都在逼迫着自己快点呼吸,每分每秒都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忘记疼痛。 在我沉浸在伤痛中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并不知道,原本睁开眼就可以和我对视的那只黑蜘蛛颤颤巍巍地沿着强向上爬着,它的脚有气无力地颤动着,仿佛轻轻一吹就将会倒下。但他至少是站起来了,但他至少是前进了,但他至少有了下一个目标了。 然而,我却没有。 在我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毫无察觉有一个人轻轻推开了厚重的木板门,门沿着木板地摩擦划出一道显目的白线,仿佛是痛苦与快乐的分割线一般。同时,我也不知道进来的人正在慢慢地靠近我,他的脚步太轻了,让我没有一点感觉。 但在他离我只剩半米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熟练地用双手抱紧双头蜷缩起身体一点一点往后挪动着,过于敏感的神经会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过于紧绷,让心跳和呼吸都在瞬间加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若有若无地大声吼叫着,这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也仿佛是在说个靠近我的那个人听。 果真,他的脚步停下了,但是却没有一点往后退然后离开的迹象,他慢慢地蹲下来看着我,为我拂去被汗水紧紧黏贴的发丝,声音就像是现在的我没了倔强般没了往常的抗拒,“别怕,我是穆林,穆林。” 我渐渐抬起头在没有意识地情况下注视着他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知道他重重地点头才松了口气,但是在吁气的过程已结束,我的神经又神经质地瞬间紧绷回来,充斥着满脑的尽是他为什么会到来,会不会伤害我,这些足以让我受到致命伤害的问题。 “你……来干嘛……?”我的声音变得极其不平稳,每说一个字都缺少不了适当的颤抖,但是这也是发自内心的颤抖,也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怕他下一秒就会像穆辛洛那般残忍地置我于死地。 “反正不是来伤害你的,”他似乎有些不满我对他产生的颤意,但是很快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般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紧接着着急地从衣服中翻出了些什么东西,“唔,这些药我也不清楚该怎么用,这个药片大概是一天服用两次,这个是蓝药水,擦在伤口处就行了。”他别扭地讲着每一句话,每完成一句都变得完全松懈下来。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同我一样倔强一样不把自己的心裸露给外人的穆林居然会做出这一番温暖人心的举动,还是不想对他也产生敌意,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善良了,跳动的心脏周围没有一点防备,也丝毫不知到世间有多少人会伤害他人到了极致。 “其实我那天看见你了。”他的眼珠左右晃动着始终找不着一个停歇之地,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慢慢地向后倾斜了一点,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不尽人意。 然而听完他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没有多大的感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看到我的时候应该是我被那臭老头带走正在车上的时候。但是我对于穆林这个天真善良的少年却不抱有任何责备和恨意,“这不是你的错,那天,我也看见你了。”我冲他笑了笑。 穆林的瞳孔在刹那间缩小并且剧烈的晃动着,大概是他对我起先的答复感到不可思议吧。 ------------ 17,放下二 是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确实看见过他,我也确定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对视过,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我看见他落魄地坐在大马路边凸起的地方难以自控地哭着,虽然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但是我知道每当一个人的双眼放出层层涟漪,就代表此时的他已经是动容了,被感情或者是事物或者是单纯的能令他哭泣的那个人动容了。 我也看见了当他抬起头注视着我的时候眼中不满的全是不可置信,但是当他看像我身边的人时眼中的不可置信渐渐转变成了骇意。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会对穆辛洛说我去朋友那儿了,我想我也不会怪他,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着难以回收的过去,包括他哭泣的过去。 我仰起头勾着嘴角笑着,眼前浮现出那天的一桩桩景象,它们都将被放大定格,让后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不恨他,我只恨如此不堪的自己,所谓的坚强只是为了掩盖懦弱的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辛洛哥是我说谎?”他着急地问着,我已经从他那急促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此时深入心中的自责,“这样。你就可以不用,不用这样不堪了呀!” “傻子,”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这个童稚的脸庞虽然只比我小了两三岁,但是我的却显得是那么的沧桑,“何必又让你增加一份罪孽呢!”其实内心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发生了这些不都是我的命吗,既然要发生了又有谁能改变的了呢!何况如果没有了那次极端的经历,怎么会有那次与我生死与共的穆辛洛的记忆。 而现在我所遭受的事情,更让我看清了穆辛洛犹如恶魔般的本质。 扭曲,变态。 他被我的动作明显一惊,脑还来不及退后就猛地跌倒在地上,注视着我的瞳孔过了半晌才渐渐由难以置信转为平淡。“你就像它一样。”穆林被这尴尬的气氛感染地找不着头绪,他环视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借喻的东西,突然他脸上僵硬的表情因为发现了什么似的绽放出了一丝色彩。 “嗯哼?”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所指方向的尽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一切。 是那只黑色的蜘蛛,它在偷偷溜走的寸光中早已重新织了一张成熟的网,将自身的重力放置在那张看上去脆落不堪的破网上,然而谁都不知道,正是这么一张网是它此时支持着自己生存的支柱。它攀附在丝丝银线织成的大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切,他必须做好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心理准备,他必须要依靠这张网以便自己逃脱。 “是那么的坚强,不轻易放弃,让人看不透真正的你。”他若有所思地说,目光同我一样始终注视着那只蜘蛛的命运。 在他所看不到的范围内我对自己不由产生篾笑之情,他所形容的几个词中我只能接收最后一句,谁都看不透真正的我,因为我早已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包裹得严严实实地,不愿被任何人发现。 但是在穆林转过头来看我的反应的同时,我看见了那只蜘蛛猛地掉落在地找不到了踪影,只剩下了那张破烂成半的网没了主人般孤独地在空中摇曳着。 和我一样孤独啊。孤独。 最终还是得步入死亡。 ------------ 18,请求 所有的药都像一团散沙般散在地上,它们不规则地充斥着刺鼻的药味,醒目的药色无非就是想让人将它服用,让后咽入口腔。 我将全身的重力都放到背上倚靠在墙上,手指好几次都在离药只有足足几厘米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意识驱回,接下来给予的便是眼神的空洞和肉体的疼痛。渐渐的,我也变得不对这几个小小的药片和药水抱有任何希望,我知道,它们只能治愈我肉体上的疼痛,而不是心里。 脑子飞速转动着,时不时会因为几个渺小的缺口而把思绪倾泻一大半,时不时会因为几个不起眼的阻碍而半途中断,到不了目的地。 “为什么不用?”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却被我抗拒在外,只听到了一点源头,轻如虫鸣,在空气中一吹即散。待到那声音第二次响起之时我才有所发觉,但却还是将自身放在思绪中不愿逃离,仿佛只有这样我才是真正安全的。 “没用。”我嘲讽地冲疑惑地凝视着我的穆林笑笑,在我心里,他还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从心底发出的疼痛,即使他和我只相差了两三岁。 他弯下腰拿起那些药后再慢慢抬起,将它们捧在手心中递到我面前,“为什么?”他似乎急于想知道我的答案,将这个气氛都变得急躁不安。 然而,为什么,谁又知道这为什么。我只能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愿意说出,药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能治愈人心,不吃也罢。 我摇了摇头呆滞地看着穆林,目光里满是空洞,像是一个无尽的井,将东西投进去在上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井乎真的没有尽头宛如我的心底一般。 “那难道不痛吗?”穆林蹙起了眉头不满意我给予他的答案,又忍不住问了一声,他就像是一个弟弟般喜欢询问他人的感受,让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 我依旧没有说话,也还是摇了摇头。 身体上的疼痛有比心底上的疼痛更为严重吗?发自内心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告诫着我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化为尖锥刺伤没有受伤的部位。还不待它刺下,脑中就突然闪过一个人头,过了几秒那个人头便逐渐放大,猛地冲上。 “带我去找一个人好吗?”我小心地询问着穆林,语气很轻,我想让他听到的同时也不想让他听到,仿佛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他迟迟为响应,每多踱过一秒我的心脏便会有良知地紧接着跳动一秒,我怕它会承受不了这跳动的速率将我真正意义上地推向死亡。 那只黑蜘蛛居然爬到了我的正前方,大概估略一下应该也不过一米,很近。我看不见它的眼睛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它至始至终都在注视着我,只是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把我这个大活人当作是一个敌人还是一个朋友。 “好。”他终于回答了,只是声音很轻如果我不仔细听的话就根本听不见但是却很果断,如果我再不说出名字,他下一秒就会反悔。 “带我去找苏祊”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义无反顾地从我的口齿间吐出,原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会说出谁的名字来,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想必这个人一定对我的影响是很重的。 没错。 就是,苏祊。 ------------ 19,突发 “穆辛洛” 车门“砰”地一关,所有空气连同记忆被阻隔在外,带进的只是不能强求的无尽的压抑。别墅在车子的远行中变得越发的渺小,最后渐渐融为海平线上的一点,犹如记忆中不可抹去的污渍,早已深深扎跟。 车体冷不丁停了下来,正驾驶座上的凯翊的手始终紧紧握着方向盘不肯松懈,于是我知道这是人为,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我知道这注定就是命运。 “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吗?”冷落了许久,凯翊的疑问声终于响起,我早料到他会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跑向给我,只是不知他究竟会问出什么样的难题。 我的身体在瞬间紧绷,眼球固定着一动不动,如果有人在我面前正面看我的样貌,那一定可笑极了,“为什么要感到害怕?”我反问他。 凯翊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或许是真的了解我的性格,了解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他缄默了许久终于发出了声,但是声音却出奇的小,“不觉得很残忍吗?”说完后他又发动车子开始远行。 在他想得到答案的同时,我也想。 脑中浮现出的是一幅幅还未抹去的记忆,像是纪录片一般把所有东西都串联起来再用投影机缓慢地放送,目的只是为了能更加深入人心同时俘获人心。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的迹象和血的影子,我看见了躺在血泊中还未死去的芮浅,急促地呼吸着污秽的空气。 手心中突如其来的刺骨的疼痛叫嚣着唤醒了快要被记忆淹没的我,过强的愈合力使手心淌出的鲜血犹如干涸的河床般只是嫣红没有了生命力,凝成的血块堵塞在伤口上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先起的残暴行为。 “或许是残忍了一些。”我低下头来尽管还是不想承认但是现实不得不逼迫我去承认。或许这些对待一个不知道外面世界事事是非的人来说是过于残暴,或许我对她的一切举动都可能被她所终身记忆。 凯翊诧异地扭过头看着我,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承认,紧锁着眉头凝视我几分钟便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这对我们都好,“有一个客户毁约了。“他慢慢地开口。 “是谁?”我的身体再次紧绷回来,最要不得的就是这样,任何一个客户的毁约都会造成穆世集团极大的威胁,会让其他客户的合约都犹如飞蛾扑火般往火坑中跳。 “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父亲要我们前去长谈,挽回客户。”凯翊似乎也和我一样想起了一个客户毁约的后果,忍不住加快了车速。 “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前往哪里?”我早已不顾手中的疼痛就如飞蛾扑火般扑向火坑,如果我们依靠了数十年的集团倒下就意味着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往后的一切威名和权利,然而这些对于我们可以在商业的竞技场上呼风唤雨都是极其重要的。 “我们得先回集团总部商讨。”凯翊再次加快了车速。 ------------ 20,总部 这么多年没来过总部了,现在看起来还是这么的辉煌,同那是一点都没变,从外观上找不到任何一丝破裂的痕迹。总部隐藏的极为机密,处于市于市的交接处,尽管大楼辉煌但谁也想不到真正的总部实是藏匿在地下巨大的地下室中。 脚步的前进会随着心脏的律动在打开大楼大门的那一刹那没有了规律,大楼中灯火辉煌,一个个偶尔与你擦肩而过的得体工作精英会冲着你露出抱歉万分的笑意。 “怎么了?还感到紧张吗?放松下来,以后还要常来这里呢!”凯翊似乎警觉到了我的紧张,连忙靠过来用手搭着我的肩膀,在对我说话的同时不住在那只手上加重了一点力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在缓缓吁出,时刻紧绷着快要神见过敏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迹。“走吧。”我拿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走进了电梯。 但在我伸手欲按下电梯键时凯翊却伸出手制止了我,他在我诧异的目光中绕道电梯左侧轻轻一敲,一个小型的密码盘在我的眼皮底下显露出来,凯翊熟练快速的输入几个密码,当他再次回到我身边时,我只感到电梯带着我们顿时坠落,身体都快要没了重力,只感觉要拔地飞起。 像是坠入万丈深渊。 穿过彼岸云端。 沉闷地一声轻响,电梯坠落地面,我的脚一阵发麻。 “你还好吧?”凯翊在电梯之门打开之际就拉起魂不守舍的我向外走,在我听来他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急促,声音的力度逐渐加重却变得愈发的轻,脚步也变得愈发的快速。 “没事?”我晃过神来连忙回复,我快跟随不上他的脚步,手腕也被他捏得生疼,但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诧异,“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我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他。 “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他在空闲之际转过头来低沉着声音同我说,语气中流露出的是格外的慎重但是却还多了一点其他杂质,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那便是惶恐,“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害怕。”他的手又加重了力道,仿佛怕我跑脱一般。 “怎么说?”我皱起了眉头,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往常在离总部大门不过五米的地方就可以听见总部中传来的各种脚步声和不让人工作懈怠的音乐声,然而现在却一点都听不到,今天又是星期四并不属于总部放假的一天,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他缓慢地道出。 在离总部大门还剩一米之际时,他和我的脚步都戛然而止,现在的凯翊是背对着我,如果我可以绕到他前面看他的话,就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脸色在霎那间变得煞白,没有了任何血色。 “为什么不继续?”我的语气中透露着万分心急,他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又变重了一些,全身的血液绕不过手只得一股脑的往后退去,展开冲新一轮的轮回。 “警卫没了。”他努力平稳下自己的语调。 ------------ 21,废墟 狼藉,终归来说是一片狼藉,看上去像是四处倒塌变成废墟的房屋,被遗弃在任何一边无人问津。遍地尘埃盖过了原有的新进设备,给它们统统定义为了老旧和腐朽。 怎么会这样,我不禁抓紧了一角,不断加重的力道使一角起了难看的褶皱。记忆中这个最繁忙最新进的地方是多么的让人向往,然而现在这里空空荡荡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一点都不像有人曾工作过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我给其定义,我只能说这里是废地。 “这么会这样?”从我穆辛洛的口中发出的声音竟然发颤,断断续续地道出,这是多么的离谱,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当我转过头去看凯翊时,他的脸早已变得扭曲上面淌着的全是被诧异和难以置信渲染的神情,我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这才惊醒过来原来眼前的一切就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我惨叫着摇着凯翊的肩膀,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发泄我的不满和愤怒,“他们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我低下了头看着被厚重的尘埃压抑着的地面,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这个地方对于我和我的家族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就相当于我们的生命。世世代代人都为了他而奋斗而生存。 凯翊迷茫着脸摇了摇头,我相信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同我一样百般复杂,也一定同我一样脑中的某一根神经中断了至今还恢复不了。 数十秒之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和沉稳,只见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快步上前小心地蹲下,用手往地上一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我慢慢地说,“有人来过,前不久。”他的语气极其的确定,我也知道他不会判断失误。 是谁?这是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在这几秒钟也不停地在困扰着我,试图把我摧毁。 偶尔会有一两台机器闪动一下早已被破碎的光芒,渺小而刺目的光穿透了厚厚的粉尘打在另一台机器上,又被光滑的表面折射,便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反反复复地出现消失,消失出现。 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头,语气中满是不能入耳的嘲笑和感伤,“我该怎么办?噢不,是我们该怎么办?”我大叫着,无数声响引起共鸣撞击着这个封闭的空间,反复只剩下了我,每人给予回应。 自身自灭。 “谁?”凯翊突然打断了我痛苦不堪的发泄,警觉地站起身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我呆呆地看着行动着的凯翊顿时忘记了应该做些什么,到了最终也只能呆滞地跪在原地,现在的我一定又蠢又狼狈,又有谁会像我这样呢! 时间反复真的静止了,整个黑暗压抑的空间中只剩下了我们急促的呼吸声和紧绷着的神经断裂的声响,凯翊的脚步声缓慢地响起,每一下踩踏都是那么的小心,就如同正在他脑中运行的思绪一般,让人捉摸不透,然而这也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安静了一两秒,一个挺拔的声音站出,我们的脸满是警备。 ------------ 22,黑影 无数尘埃随着那个黑影的站起而腾起,在黑暗中了无边际地闯荡着,时不时会黏上各自的衣裳玩弄一阵又会自动弹起寻找下一个目标地。 黑影在原地站立了几秒后慢慢地向一个方向走去,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方向的终极地便是我们。他的脚步踩踏着地面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的神秘,仿佛浑身上下都是数不清的谜,让世人揣测不安。 我感到浑身都在颤栗,尽管颤栗的幅度和频率都不大但是还是让我觉得屈辱,竟会面对这种情形就感到害怕,我真是变得越来越可笑了。我在黑暗中若有若无地勾起了嘴角,左手却还是时刻抓紧右手,这是在寻找依靠。 那个黑影似乎看到了我藐视的笑容,怔在原地一两秒缓不过劲来,他或许不知道我这个笑容实在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的鄙夷并非其它之意。 “你到底是谁?”带着质疑的明朗的问话声从我身后响起,声音穿透了我直直地射向离我不过几米的人。 “哈哈哈”他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笑声愈发地难以制止,开始慢慢地充盈这个黑暗的空间下一步便是连同无数尘埃一起吞噬。 在黑暗中,凯翊不经意走到了我的身旁和我面面相觑。他的每一个笑声之间的停顿都会预先响起下一声的奏鸣,就这么源源不断地像一个永不停歇热此不疲的交响曲一般,但是狰狞。他的笑声让我头皮发麻,血液难以继续运行,让我窒息让我压抑,这尖锐的笑声仿佛是一个灵魂采集器,从刚才开始就追捕着我的灵魂,试图将他永无天日地囚禁。 “哈哈哈”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难以自控地爆出了笑声,我的笑声更为扭曲和猖狂,但在后来凯翊给我述说这一事时,他说我的笑声中充满了霸气和王者之味。 那个不属于我的笑声在我的笑声的逼迫下戛然而止,他现在肯定诧异极了,甚是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从口中破出笑声,就像一个疯子。 凯翊扯了扯我的衣摆试图让我停止那难以入耳的笑声,然而我却全然不顾,仿佛只有这个肆无忌惮的笑声才能震慑他。 “你到底是谁?”我慢慢地停止了笑声,目光也变得尖锐起来,我希望我此时的目光可以像一把刀一样刺穿它的心脏。 在我问话的同时我的手小心翼翼地伸进裤子的口袋中摸索着一个可以照明的工具,过了几秒手机被我悄悄地握在拳中就只等着他的回答。 “你不回答也没事。”看他迟迟不答复,我蔑视地一笑,但在我想翻开手机盖的那一刹那,手机瞬间被人夺去,我看见我的手机在那个黑影的手中被他上下玩弄着,我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起先发生的一切。 “你可不要太自不量力,我知道你没有那个实力,”这是那个黑影口中说的的最长的一句话,他慢慢地靠近我在我耳边低语着,闷热地气体直窜而上让我发懵,“我之前对你们说过,我想干的事谁都阻止不了,上次我说过我想让这整个集团灰飞烟灭,那我下次还想干些什么呢?”他满是笑意缓慢地向出口走去。 我和凯翊呆滞地立在原地。 仿佛灵魂也被他夺去。 ------------ 23,答应 “芮浅” 沉寂了几秒,几秒的时光变得极其漫长,仿佛被扔进了透彻的冰水中,短暂地难以呼吸。心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跌宕起伏,一会儿犹如悬锥刺股一会儿又犹如醉生梦死,这便是溜走的时间结成了硬块堆积在一起阻碍着岁月的羊肠小道。 我看见穆林缓慢地移动着身子向我靠近,从他的瞳仁中我看出了一丝退让的神色,伴随着他浑厚果断的声音响起之际扶住了我的肩,“再不快点,下一秒我便会后悔。” 时间的硬块在天地间灰飞烟灭,卷地重来的时间也只待我点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破了,似乎是矮土墙,倒下了一地废墟掀起了满空尘埃,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废墟和尘埃所遮挡的便是世人世世代代追求着的近在咫尺却又难以触摸的繁华。 即将。毁于一旦。 一点点弧度最终形成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在我的脸上绽放开来,这是我在困境中酝酿以久的笑容,只待终有一日可以选择破发。然而现在我的心情在喜悦和难忍之间徘徊不堪,喜悦显而易见,但是难忍则是因为我利用了这个尚未成熟也尚未饱经风霜的无知少年,他的心地可能同白纸一样没有任何污点,我甚至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多么天真的人,我到底是有多么无耻,为了自己而去牺牲别人。 “谢谢”这一句话在我的口腔和喉管之间游荡了许久终于惴惴不安地发出。 他摇了摇头示意我并不用这样但是他像是又怕我不知道般小声地说,不用。“上来吧,我被你下去,这样会快一点。”穆林对我绽放出一个让我万份自责的笑容,笑容中满是对我的关怀和歉意。 “好。”我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努力才答应他,尽管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在我看来就犹如小溪汇入海洋的过程,要经历百般挫折。 穆林猛地将我背到身上,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发觉原来他已经不同于稚时少年,现在的他已经成熟,后背也已经变得是那么宽阔有力,整个人散发着满腔热血。 “谢谢”我不自觉又重复了一声,这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你和苏祊关系很好吗?”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私人轿车上,挑着眉毛气喘吁吁地问着我。 “应该吧,”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是我是真心的把对我好的人当作朋友看待,然而苏祊就是那个对我好的人,“这个车是你的吗?”我左右转动着脑袋满是疑问。 穆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时的他终于显露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和童趣,“你可不要告诉辛洛哥,这是我从他的仓库中偷偷整出来的一辆,告诉他了我可死定了!”他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展现,既不滑稽也不着急。 然而,我现在同他的心理却一点也不一样。 穆辛洛,滚你妈的。 无数细胞都在我的体内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