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1 湖塘口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的躺在小溪附近的草地上,眯着眼睛看着湛蓝纯净一望无云的天空,鼻子里闻到的是阵阵泥土小草的清香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深深吸口气,全是属于自然的味道。 远离了大城市里的噪音尾气,不用担心吃到三聚氰胺塑化剂,豆芽不再是无根豆芽,海带不用泡在福尔马林里,上馆子也不用担心地沟油了。 没有电视电脑的诱惑,甚至电灯都没有,在这样没有诱惑的环境下,终于能改掉熬夜的坏毛病,还能养成早起吃早饭的好习惯全文阅读校园全能高手。 芦米架起的二郎腿晃啊晃,这些算不算是穿越福利? 其实穿越也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 “芦花?这丫头又躲哪去了?”这是她娘胡刘氏的声音。 微微叹口气,爬起身拍拍衣服,打了三四个补丁的灰色粗布衣服沾到草屑一时间还拍不下来。 芦米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大姐桃花穿剩下的,十岁的芦米穿着已经短了一截,脚下被洗白的布鞋也快破口子了,指不定哪天大脚趾就要冲破最后防线。芦米想着待会回去一定要记得补补,不然哪天大脚趾就真的跑出来了。 芦米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小村落,叫湖塘口。全村大概也就三四十户人家,离湖塘口四五里地有个于圩镇,芦米还没去过。 现代的时候芦米是独生子女,从爷爷那辈开始就生活在城里。这一世大大的不一样,现在的爹娘从祖宗辈开始就是正儿八经的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爹爹胡木生今年三十三,正值壮年,娘胡刘氏比爹爹小三岁,可是已经是好几个娃的娘了。 这里不讲究计划生育,每家每户只要能养得起就会可劲的生,尤其是男娃,那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家中兄弟多不多,就代表家中势力大不大,当然了,此势力非彼势力,只是兄弟多,村里人不敢轻易欺负。 芦米家就属于村里势力比较大的一波,叔叔大伯什么的,有五个,还有姑姑之类的。总的来说,芦米现在的奶奶生养了九个,还不包括夭折的。 多么强大的生育能力啊! 芦米总算明白计划生育的好处了,你想想啊,九个!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在农村你生活条件再好也不会过的宽裕吧? 奶奶爷爷赶上太平年,边疆无战事,内里无混乱。辛辛苦苦一辈子,把九个孩子都贱养大了。只是辛苦了一辈子奋斗来的十几亩田地,在分家的时候就不够看了。分家的时候给几个兄弟一平分,一人也就能得个二亩。二亩地够干什么?湖塘口村谁家没个四五亩地啊?于是乎,这兄弟多的弊端也就出来了。 好在芦米的爹是个能干的,平时做些木工补贴家用。 兴许是体验到兄弟多的难处,胡木生娶媳妇后坚定的说,就要两个女娃两个男娃,拼个好事成双的意头就行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刘氏怀的前三胎都是女娃,这已经打破胡木生的计划了。芦米知道她爹这计划后,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这年头不兴丢孩子,不然她这个后面出来的就倒霉了。 第四胎,刘氏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年才五岁,这会子为了第二个男娃奋斗,肚子又圆了起来,已经九个月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家里又要添新成员了。 芦米收拾好一早采摘的野菜,屁颠屁颠的往回跑。 远远就看见娘拉长的脸,芦米连忙憨笑地扑上去安抚,“娘,你看看,我摘了这么多野菜回来,今天晚上给弟弟弄好吃的。” 刘氏看着她手里一团新鲜的野菜,听见她的话,脸色好看了些许,敲了敲芦米的脑袋,念叨着:“别整天乱跑,多带着点弟弟。” 芦米笑道:“娘,我知道了,你先歇歇,我去把菜洗洗。” 刘氏笑骂道:“就你嘴巴甜,还歇歇呢,我这还要去找你弟弟回来,被你二叔家的水根带着,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娘,水根哥说晚饭时会送弟弟回来,你都这么大肚子了,就别去了。”二叔家的水根比芦米大二岁,性格强着呢,整个一孩子王,一闲下来就带着村里的孩子上山打鸟下河摸鱼,惹得他们上蹿下跳,芦米也是知道他胆大心细,才放心把弟弟交给他照顾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就在这看看。”想起家里的大丫头,刘氏忍不住叹气,大丫头要是有芦花一半机灵也好啊。 芦米知道刘氏想的是什么,十五岁的桃花今年四月份成了亲,桃花性子一点都没像到爹娘,老实的半天都放不出个屁来,碰巧家里的婆婆又是个厉害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实人一旦碰到不厚道的主,那就等着被欺负。 芦米在心里替桃花惋惜,这年头没有离婚之说,就桃花婆婆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让他们和离,所以桃花的结局只有两种,一种就是憋屈的过日子,另一种就是被休。 什么东西有利必有弊,穿越到古代,原本顶半边天的女性地位就啪啦一下降到谷底了。 芦米抱着野菜走到院里的水井边,拿起旁边系了麻绳的桶子往井里丢下去,桶子在井里颠了两下,渐渐装满,没费多大劲,一桶水就拎了上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十岁的芦米还生活在动画片巧克力冰淇淋的美好中,而,十岁的芦花洗衣做饭带娃娃,这是家常便饭,每天日常。 芦米带回来的野菜是春椿,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春椿的介绍,椿芽营养丰富,具有食疗作用,清热解毒,健胃理气,润肤明目的作用。在大城市里的人不缺乏理论知识,缺乏的是接触自然的机会,真正的春椿还是芦米穿越之后才认识的。 此时已到夏季,春椿已经有些老了,芦米将春椿在沁凉的井水里洗干净,摘掉老梗,放进篮里沥水。进了厨房挽了一勺糙米,洗洗干净放进大锅里,加水添柴煮起粥来。小锅则烧水,水沸腾后将洗干净的春椿下锅焯透,捞起来过一次凉水,沥水切碎,装盘后撒点盐拌开,滴上一两滴油,一道潦春椿就好了。 芦米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这东西可是真正的天然有机食品啊! 往院里看了看,一直待在屋里绣花的二姐杏花出来了,正喂着院里的几只小鸡。刘氏不在,估计还是不放心出去找弟弟去了。 芦米招呼了一声杏花,“二姐,来尝尝我今天摘的春椿,可嫩了。” 杏花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等爹娘回来一起吃吧,你别偷吃光了。” 芦米习以为常,干笑两声窝进厨房。 用下午出门时发酵好的面贴了几张大饼,蒸好弟弟的鸡蛋羹,捞了些腌萝卜条装盘,晚饭就算准备齐全了。这时,刘氏总算看到弟弟胡胜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扛锄头的爹爹。 杏花接过胡木生手里的锄头,说道:“爹,我给你倒杯水去。”放下锄头跑进屋倒了杯水出来。 胡木生睨了眼杏花,坐在院里小凳子上,默不作声。 刘氏领着胜哥儿走到厨房,“芦花啊,晚饭好了吗?你爹爹和弟弟都饿了。” “早好了,弟弟洗了手就能吃饭了。今天咱家的大花下蛋了,我给弟弟蒸了一个。”芦米抱起胜哥儿带他去洗手。 刘氏看着胡木生笑道:“你这闺女比我这个当娘的还疼胜哥儿,我都没想到给胜哥儿蒸个蛋。” 胡木生看着给胜哥儿洗手的三女儿,满怀欣慰,“芦花这丫头是个懂事的。” 端着茶走出来的杏花脚步一滞,瞪了眼芦米,走到胡木生近前,说道:“爹,你看你这么辛苦的伺候那一亩地,一年到头还不如去李家做几天的木工活。” 胡木生脸垮了下来,“你懂什么?地就是咱们的命,木工活是天天能有的吗?你老老实实在家绣你的花,多打些络子帮衬帮衬家里。” 杏花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嘴里嘟嘟嚷嚷,“三妹啥也不会,你怎么就不说她?”旺牛哥说的一点没错,这中间的老二孩子就是招人嫌。 刘氏看着丈夫的脸色就快发火了,连忙走过去,一巴掌拍杏花脑袋上,“去去,给你爹爹盛好饭,别站在这里说些姑娘家不该管的事。” 杏花走进厨房看着桌上的春椿嫌弃地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开始盛饭。 芦米带着弟弟坐着,鸡蛋羹就放在他面前,看着他的小胖手捏着调羹的模样,觉得可爱的紧。 胡木生就着潦春椿吃着大饼,满意道:“三丫头这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你娘现在完全都不用管伙食上的事了。” 刘氏夹了点春椿给芦米,说道:“自己好好吃,别光顾着你弟弟,到时你弟弟吃完了你都还没吃完。” 芦米咧嘴笑了笑,看着弟弟,“弟弟,和三姐比赛啊,看谁吃的快?” 小孩子一听见比赛,尽头就上来了,握着小勺子动作极快地巴拉着鸡蛋羹和稀饭。 刘氏笑看着三个孩子,想起一事,拍了下丈夫,“听说最近咱们村要搬一户人家过来?” ------------ 22 摸田螺 胡木生嚼着大饼,“是啊,听大哥说这户人家以前是个商户,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给弄倒了,这不就带着孩子老婆就跑咱们这来了网游之骑龙战神。” 刘氏唏嘘道:“唉,商户有钱是有钱,一旦落魄起来还不如咱们。” 士农工商,已经是古代的一大特色,商人地位低下。芦米不经想起福布斯榜单,那上面也是商人,还是举世闻名的大商人,人家的地位可高着呢。 芦米对于商人地位低下的说法很唏嘘,就算商人地位低下,成了大户人家,有钱自然就会有权,照样是平民百姓惹不起的。如果混到富可敌国的地步,谁还会说他的地位低下是个下等人呢?就算有人说也只是平一平心里的嫉妒之情。 胡木生接着说道:“这家人也有些门路,听说改籍了,应该是想让家里半大的娃子考个功名。” 芦米忍不住擦嘴说道:“那怎么还来咱们湖塘口啊?不是应该在镇上给找个好先生吗?” 胡木生已经吃饱了,正拿着烟袋子吧嗒吧嗒,听见芦米的话,解释道:“他们现在家里比咱们强不了多少,镇上的先生哪里还是他们请的起的,估计是奔着咱们村胡大秀才来的。” 胡大秀才就是湖塘口唯一的教书先生,四十好几,当年升到秀才后再也考不上去,熬了十来年,大概是发现自己和举人之位无缘,胡大秀才便安心教起书来。以前胡大秀才读学问读的家里都穷的没米下锅,想明白后,靠着家家户户给的束嘛,家里祖宗留下的几亩地,加上他是秀才又不用上税,这日子倒是渐渐好过了起来。 芦米吃着自己的饭,胡大秀才那水平,嗯,教教半大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收拾好碗筷,天色还早,芦米拖着小凳子坐到杏花身边打络子,这络子其实就是中国结的一种,做成袋子的模样用来装东西。这一类的中国结在这里很是流行,大家都喜欢头发上,扇坠上,布帘上或者腰间挂着,装饰装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有着现代的眼光,芦米其实可以编出更多的花色来,瞧了眼身旁的杏花,一板一眼的模样,芦米觉得还是低调一些好。 手工小玩意是芦米的一种爱好,以前被电脑游戏电视剧等等东西闪了眼,也没什么机会去实践。现在好了,爱好变成生活中不可缺的事,芦米接受起来毫无压力。 你让绣花就绣花,你让打络子就打络子,你让编篮子就编篮子,那努力勤快的劲头让刘氏很欣慰,三个女儿在女红上面都不需要她操心。只是刘氏不知道,自己的三女儿心里默默地赶到可惜,因为……不能练毛笔字。 农村的女孩无才便是德,胡木生和刘氏虽然有计划生育如此超前的想法,却没有培养女儿的前卫思想,没人教,芦米要是突然说想练字,估计会被当成病得不轻了。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落里聊聊天,这样的感觉还是蛮惬意的。胜哥儿坐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看着爹娘编篮子扇子之类的。夏天到了,这会正好编些东西,到时候拿到镇上去卖,也能补贴补贴家用。 芦米一个络子刚打到一半,门口就呼呼啦啦热闹闹的来了一群人,打头的就是水根这个孩子王,“四叔四婶,芦花妹妹在吗?” 刘氏笑道:“又来找我们家三丫头摸鱼啊?这会要是输了,你不怕掉脸子啊?” 水根昂着脑袋,神情充满了自信,“这会我铁定不会输给她。” 要说芦米还真有潜质,前世一个学芭蕾学钢琴的淑女穿越之后,任是被养成了村里上山下水的厉害小姑娘。芦米在幼年的时候是可劲的玩,用她的话说,穿越了就要把以前没体验过的好好体验一次。前世听说的农村孩子间的玩法,她一样一样的带到这里。 水根说的摸鱼在芦米老家叫摸田螺,溪边的洗衣板的缝隙里,田螺一个个的吸在上面,农村的娃就伸手进去摸啊摸,运气好摸条鱼出来,运气差,就是一条水蛇缠着你。 前世的芦米是没玩过摸鱼,现在她是彻头彻尾的乡下孩子,自然要过把摸鱼的瘾,只是当时不知道会摸出水蛇。 芦米看向爹娘,刘氏笑了笑,对她说道:“去吧去吧,别疯玩,记得早点回来。” 芦米瞧了瞧手上的络子,心里大叹,络子啊络子,等我摸鱼回来再陪你。随即朝着门口水根说了句:“等会啊,我换鞋就出来。” 杏花看着芦米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其实她也想去玩,只不过她有点胆小,不会下水,那些孩子都不太喜欢和她玩。 芦米换好草鞋跟着水根,领着浩浩荡荡十来个小朋友就往溪边去。湖塘口因村口的大水塘而得名,一到夏天村里的男人就穿着个裤衩到水塘里洗澡。大水塘水深面积也大,他们这群孩子的目的地不是那。围着湖塘口的是一条从大塘里分流出来的小溪,不深不急,这里才是孩子的天堂。同样,这里到了夏天水塘全是光屁股的小男娃在里面赤条条的游来游去。 大伙到了溪边,孩子们一分为二,几个小姑娘跟着芦米将裤脚卷起之后下水,男孩子就全跟着水根,小一点的直接脱了裤子光着屁屁,大一点的懂事些,只是将裤脚卷起。就这样,一人拎着一个小篓子,深一脚浅一脚得摸起来。 要说这个田螺,在以前的湖塘口是没人吃的,芦米每次想起都暗暗自喜,她算不算把田螺文化带来了? 芦米长大之后发现溪里有田螺,立马就兴奋了,带着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就烤起田螺肉,吃过之后小伙伴虽然觉得田螺是好吃,但是也不敢往家带,家里人不吃,带回去搞不好就是一顿胖骂。芦米不管那么多,反正她很早就帮衬刘氏弄饭,只要趁刘氏不在的时候先弄好,她就有把握这东西能被他们接受! 炒田螺啊!辣辣的给,反正这里的人又能吃辣,葱啊蒜啊也不愁,自家地里就有。等到晚饭的时候田螺上桌,胡木生和刘氏先是呆了一会,尝了一口后,就默不作声开吃了起来。事后也就笑骂了芦米一句,好吃嘴馋到溪里的石子都吃的地步。 溪边有很多石块,田螺就藏在这些石块的缝隙里,芦米现在不光是艺高,胆还特大,黑乎乎的缝隙手一伸就进去了。 除了第一次摸到水蛇惊慌失措了一次,在后来知道水蛇无毒后,不管摸到什么她都很淡定了。 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摸了没一会,芦米就摸出一条鲫鱼,这东西好啊,回去炖给快生产的刘氏吃,据说催奶啊。 芦米这头正兴奋,就听见水根那边传来惊呼声,连忙拉上旁边的姑娘,招呼道:“嘿嘿,肯定是他们摸到蛇了,咱们过去瞧瞧。” 几个光屁股的半大孩子围成一个圈,隐隐的芦米听见他们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漂亮!” 孩子?漂亮?芦米撒开脚丫子跑过去,费力地扒开人群,“水根哥,你们看啥呢?”话音刚落,芦米就一个穿着淡蓝色缎薄衫的□岁男孩,圆圆的脸蛋白白嫩嫩的,还带着淡淡的粉色。大大的眼睛黑葡萄似的瞪得滚圆,粉嘟嘟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就像画了一样的眉毛微微皱着,漂亮的男孩就这样一声不吭得站在溪水里。 芦米当时就愣住了,什么叫萌?这就叫萌!这个男孩绝对不辱萌正太这个词。芦米就纳闷了,看着男孩的年纪应该和水根差不多,水根这野孩子就不形容了,这眼前萌正太也养的太好了一点吧?这模样……心里年龄二十好几的芦米怪阿姨似的偷偷咽了口口水。 好歹芦米只是微微的带些怪阿姨的属性,撇去这点属性,她很快就意识到男孩此刻心里不太爽,也是,被当成猩猩观看了,当然会不爽皱眉。 芦米凑到水根身边,说道:“水根哥,这么多人围着他,他不高兴了。” 水根也注意到男孩皱起的眉头,现在听芦米这么一说,便大叫道:“行了行了,都围着做什么?你们还摸不摸鱼啊?” 几个孩子舍不得离开,不过想起摸鱼输赢的赌注,还是纷纷投入战场,只是下战场之前依依不舍的多看了男孩几眼。 最后,男孩面前就剩下芦米和水根还站在原地。 水根清清嗓子,放低声音问道:“你叫啥名字啊?谁家的?” 芦米一听他的音调就想笑,不过想想也是,大家都是生活在农村里的野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男孩眨巴眨眼上下打量起他们两,芦米想起晚饭时爹娘说的话,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新搬来咱们村的?”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没道理一个孩子无缘无故路过他们村吧?就算路过也不会脱了鞋袜下到水里来吧? 男孩也没回答,只看了眼他们篮子里的田螺,好奇道:“这是什么?” 水根抓了把田螺探开手给他看,“这东西叫田螺,可好吃了。” 男孩的眼睛亮起来,“这个还可以吃?” 芦米一旁听着好笑,他该不会是饿了吧? ------------ 33 胡桃花 “水根,你摸到鱼了吗?” 水根不明所以,点头道:“那肯定是摸到了,你以为就你能啊?” 芦米笑道:“要不我给你们烤鱼吃?” 水根立马兴奋起来,转念间,看着芦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少匡我,你不也摸到鱼了,怎么不烤你的鱼?” 芦米自信的抬头,“现在看看谁输谁赢,谁输谁就把鱼交出来全文阅读寂灭万乘。” 男孩突然开口道:“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水根看看男孩再回头悄悄地对芦米说:“这小子是想吃咱们的鱼吧?” 芦米掩嘴悄悄回答道:“听我爹说最近搬来一户人家很穷的。” 水根看着男孩身上的缎衫,很穷? 芦米顺着水根质疑的目光看过去,呃,穷的只剩下缎衫了? 两人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结太久,招呼一声小伙伴,篓子凑在一起对比,果然是有芦米在的女子队率胜一筹。 胜了就好,又能烤鱼,还能留下鱼回去给刘氏补补,很好! 芦米利索的处理好鱼,挑出田螺肉叉在树枝上,架起树枝接过水根递过来的火折子点燃火堆。 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了,知道摸鱼比过之后会烤鱼,大家都带着东西来的,有的带盐,有的带辣椒末网游之纵意花丛。芦米在心里缅怀了一下孜然,烧烤类加孜然,那简直是美味啊! 芦米转着叉鱼的树枝上下翻烤,一群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随着鱼香飘出,一圈人集体咽了下口水,芦米注意到男孩脸色红扑扑的,也不出声,就用着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 一会功夫,大家都等不及了,鱼和田螺肉也差不多熟了,香气扑鼻,大伙集体咽了下口水。 熟了之后每人手里分了一串,因为是芦米赢了,烤鱼只是女孩子们分吃。 男孩手里拿着一串田螺肉,正准备张口吃,就听见一声惊呼,“哎呀,我的爷啊!” 陌生的声音让十来个孩子吓了一跳,大伙转头齐刷刷地往来路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上好棉布衣服,头上手上还带了好看的饰品,脸上还扑了粉画了眉的四十来岁的妇女跑了过来。 妇女一看见男孩手里的东西,立马拿走丢在地上,咋呼道:“大少爷,你可不能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啊,都怪老奴,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碰上这群野孩子。” 在场大一点的孩子脸色就不好看了,芦米看到妇女后就知道她猜想错了,眼前超萌正太还真是路过的。也难怪养的这么好,惋惜了一下被丢掉的田螺肉,芦米径自咬着分到的鱼慢条斯理的吃着。 妇女拉着男孩就往回路走,“大少爷,咱们快些回去,路上耽搁了,要不是老奴念着看一眼兄弟,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男孩脸色红彤彤的,看着水根和芦米,欲言又止,最后任由妇女拉走了。 水根呸了一声,“浪费咱的东西。”说着捡起地上的田螺肉,吹了吹土,呲牙咧嘴地朝芦米得意的笑了笑,意思是他能多吃一串了。 芦米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水根哥,你再不吃,肉就掉到地上了。” 水根一听连忙用手捞着,啪叽啪叽嚼起田螺肉。 回到家胜哥儿已经睡了,和爹娘打了声招呼,芦米就进了厨房,鱼和田螺都要养一养,田螺要让它吐吐泥,鱼也要等到明天再杀了炖。 收拾好厨房,芦米洗洗收拾好了才进屋了,屋里也没点灯,杏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见她进来转了个身,让背对着她。芦米也不在意,这个二姐的性格是有点傲娇,老是莫名奇妙就单方面冷战,这么多年芦米也习惯了。 翌日清晨,芦米一起床,就听见院子外面刘氏说道:“哎呦,三丫头昨天还摸了条鱼回来啊,死丫头倒是机灵。” 芦米梳好头发走出去,“娘,今天我把这鱼炖一炖,你和弟弟补补。” 准备出门去田地里的胡木生回过头来,说道:“这丫头就知道孝顺你娘,你爹就是路边的草啊?” 芦米被他逗乐了,连忙上前搂着他的胳膊一晃一晃,“爹你哪能是路边草呢?放心,我晚上烧一大盘田螺给你吃,保管你吃的想喝上两小杯。” 胡木生大笑两声,宠爱的拍拍她脑袋,“好好在家照顾你娘啊,有事就去让杏花去田里叫我。” 刘氏看着这对父女边收拾身上梳理时掉的头发边笑骂道:“不害臊,闺女给我补补还吃上味了,回头闺女给你酿酒的时候我也吃吃这味酸不酸。” 杏花站在房门口看着,轻哼一声,走进厨房里拿了个大饼就回屋了。 吃过早饭,芦米就往后院去了。家里后院开了一块小田,平时就种种家里常吃的蔬菜,这时节韭菜,豌豆,蒜苗都还有。芦米去田里看了看,想了想家里今天要吃的饭菜,便摘了把豌豆和韭菜回去。 天天吃腌菜不好,要多吃新鲜食物。韭菜这东西洗起来麻烦,一根一根的收拾干净了,胜哥儿才起床,刘氏给他盛了碗稀饭让他坐在芦米身边吃,杏花喂完鸡后就坐在屋前绣花,刘氏过去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家里没啥事,刘氏对他们三说道:“你们几个待家看屋,我出去走走。” 胜哥儿慌了,急急忙忙得喝掉碗里的稀饭,大叫道:“娘,我吃完了,我也去!” “不成,你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来。” 胜哥儿把碗往芦米怀里一塞,跑过去抱着刘氏的大腿,“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刘氏朝芦米使了个眼色,芦米连忙上前,“胜哥儿乖,你猜猜三姐中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胜哥儿不傻,知道好吃的跑不了,但是娘要是出门了就不带他出去了,死也不撒手,“不猜,我要跟娘出门玩。” 芦米点着下巴,装模作样道:“我听娘说,她今天要去胡大秀才家,原来胜哥儿就想学写字了?” 学写字对胜哥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能整天玩,只能下午放了课才能玩。 胜哥儿手立马就撒开了,甜甜地笑道:“娘,你路上小心点。” 咳咳……芦米忍着笑,这家伙太上道了。 刘氏摇摇头,摸着大肚子一晃一晃出门了。 刘氏走后,胜哥儿坐在一旁看看芦米看看杏花,嘟嘴道:“二姐,你怎么整天都在绣啊绣啊?” 杏花头都没抬,没好气道:“我要是男娃我也不用整天绣这绣那的。” 芦米摘洗着韭菜,“二姐,要我说还是女娃好,男娃还要想着养家呢。” 杏花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瞪了她一眼,“要是生在有钱人家里,那还愁养家吗?” 芦米一时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钱人难道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管有钱没钱都是一样要养家的好吧! 胜哥儿天真无邪道:“那以后二姐就找个有钱的姐夫呗!” 杏花脸色一红,上前拍打胜哥儿的屁股,“小孩子家的就乱说,肯定是你三姐教的,尽不教你好的。” 芦米默然,她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胜哥儿满院子跑,嘴里大叫:“有钱姐夫!有钱姐夫!” 芦米觉着好笑,但是也不能让他这样叫下去,别人听见还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呢,遂拉住胜哥儿说道:“胜哥儿,你快去看看大花下蛋了不,要是下蛋了,三姐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啊?” 杏花拿着绣花绷子,口气不怎么好,透着一股酸味,“全家就你疼胜哥儿,比爹娘都疼,比我和大姐都疼,敢情胜哥儿就你一个姐姐。” 芦米抓抓脑袋,朝杏花笑了笑,“二姐,晚上我给你做韭菜鸡蛋饼啊,你不是爱吃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啊。”杏花说着红着脸进了屋。 芦米也不在意。 家里大大小小的看上去没什么事,做起来可不一样。打扫院落,打扫鸡舍,给后院的菜浇浇水,做了这些没多久,刘氏就回来了,眼睛红红的,芦米猜十之□是去见大姐桃花了。 “娘,大姐怎么样了?” 刘氏摸着肚子坐着,“唉,造孽,都怪你爹,当初定什么娃娃亲,可害苦你大姐了。” 桃花的公公是胡木生的年轻时的结拜兄弟,当初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都没娶亲就给自己的后代定下娃娃亲了。芦米觉得他们想的真远啊…… 亲是定好了,人算不如天算,桃花的公公娶了个厉害的婆婆,听说是隔壁村里正家的二女儿,从小骄纵着养大,从媳妇熬成婆后,可劲得折腾自己的媳妇。 还学着镇上大户人家什么的,说是要立规矩,桃花又是个老实的,逆来顺受也不知道反抗反抗。桃花的丈夫性子随母,因为是娃娃亲的缘故,他们认为是桃花高攀了他们家。 其实一个村的有什么高攀不高攀,不就家里多几亩地吗?当初桃花的嫁妆可是整套家具和一亩地,这样的陪嫁在湖塘口已经算是很可以的了,当初芦米的姑姑们出嫁可都没这个待遇。 每次提起桃花的婆家,刘氏就觉得头疼,“她那个婆婆哪里把她当人看,给镇上大户人家当丫头也没那么辛苦啊。” 芦米不经担忧道:“上次听说大姐夫要考秀才,这要是考上秀才了,大姐不是日子更难过了?” 仗势欺人仗势欺人,现在势还不怎么大就开始欺人了,这要是当了秀才,那衣衫角不都要扇死人了? 刘氏揉着太阳穴,头疼道:“唉,兴许桃花有了孩子就会好一点。” 芦米默然,她能说什么呢?新婚才一个多点月,就闹成这样,后面能有好吗? ------------ 44 李婶子 古代的盲婚哑嫁坑死人啊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好好的一个柔顺性格的姑娘就这样被送进火坑里,桃花要是生在现代,这个年龄还坐在教室里学习呢。 替桃花叹息的同时芦米也想到自己,现在她是还小,可是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她也会像桃花一样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吗? 从自由恋爱的世界中来,芦米是不接受这样的行为,但是不接受又如何?她无力改变!这年头要是不听父母之言,私自与男子相会,那可是要造万人唾弃的,严重一点直接就给沉塘了也是有可能的。 芦米站起身拍拍裤腿,想这些没用,日子总是要过的嘛,一切都到时候再说吧。 刘氏进屋拿了副绣绷出来,看见跟胜哥儿玩闹的芦米说道:“芦花,过来。”待芦米走近,刘氏扬了扬手上的绣绷问道:“这是你绣的?” 芦米看了看刘氏手里的绣绷,是她前几天开始绣的花开富贵。这还是以前芦米在某家十字绣的店铺里见过的花样,大大的福字周边四角用芙蓉花相衬很是漂亮。当时看的是十字绣,那种快餐绣法都能让花开富贵的成品看上去贵气十足,更别提现在用苏绣的手艺绣出来了。 刘氏翻看了一会,笑着说道:“你上哪看到的这花样?这个认真绣好,等你弟出生后,我上镇上找个大户人家卖掉。” 芦米好奇道:“娘见过这样的花样吗?” 湖塘口地处江南一带,这里苏绣盛行不亚于中国清代,上至官宦之家的女子,下至刘氏这样的农妇,几乎每个女子都会这门手艺。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好劣之分。大多人都是像刘氏一样,会绣花但是不精通,也不会研究花样,因为他们不是靠着绣品来作为生活的主要来源。一些绣工好的绣娘想要在刺绣这一样混下去,就要研究新的花样,绣出更好的东西来吸引大家的眼球。 芦米从来不敢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她从来没想到在古代每个女子都会刺绣的情况下,自己绣出一副独有的花样来。 可是,事实出乎她的预料,花开富贵这种花色还真的没人绣出来过,至少刘氏没见过。 芦米沾沾自喜,“娘,那我要赶紧绣完,到时候卖个好价钱,咱们就可以买点新鲜猪肉吃。” 没穿越前,芦米就爱吃肉,穿越后,每天吃的都是粗粮咸菜,芦米便十分怀念猪肉的各种美味了。 正在仔细翻看着芦米绣品的刘氏,听见她的话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心中暗道,这丫头没人教她就能自己想出这样的花样来,看来是有点小聪明的。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道大嗓门,“胡四娘子,在家吗?” 人未到声先至,刘氏将手里的绣品交给芦米,自个笑盈盈得迎出去,“在呐在呐,李婶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不一会,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看见大肚子的刘氏迎出来连忙上前扶着,“胡四娘子,这么大的肚子还出来迎啥,又不是外人。” 刘氏笑道:“外人肯定不是,但是李婶你这个大忙人可是贵客,难得来一次我这,我当然要迎出去。” “你说这话别笑死街坊邻居,我要是贵客那还得了。”说笑着李婶进了院子,看见站在屋前的芦米,笑道:“这是你三丫头,都这么大了。” “婶子,你坐着,我给你倒水来。”芦米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进屋倒水,顺便将手里的绣品放下。 刘氏拖着凳子给李婶,两人坐下后,刘氏问道:“婶子这是来有事啊?” 李婶拿眼神院前屋后的打量着,然后拉着刘氏的手说道:“还有多久生啊?” “快了,就这十几天了。”刘氏摸着肚子,想着肚子这胎要是个儿子那就完成丈夫给的任务了。 李婶笑呵呵地看着她,“都说你是个好福气的,木生对你好,这要是再给他生个儿子,他怕是要宠你上天哦。” 刘氏笑骂道:“瞧你说的,别臊死我了。” “婶子,喝杯水。”芦米递上茶水。 刘氏脸色微红,挥挥手招呼芦米,“去,带你弟弟进去玩。” 待两人进了屋,李婶才说道:“胡四娘子,你家里要养四个娃,马上又要填人,就靠你家的一亩地哪里够啊。” 说起这个刘氏叹气道:“唉,是不够,这不都是勒紧裤腰带过。”其实家里的情况没刘氏说的那么严重,他们家虽然地少,但是胜在胡木生有手艺,平时地里收拾好了就能去镇上找活干,收入也还好。要不昨天杏花怎么能说让她爹别管地,好好找木工活做呢。 李婶眼珠一转,说道:“胡四娘子,你也知道,我家那个有个姐姐在镇上周府当奶嬷嬷,昨个她带着周家大少爷去山庄路过咱们村,就进来看了下她兄弟。” 屋里的芦米一听,咯噔一下,这说的是昨天看见的那个萌正太?难道是上门责怪她乱给田螺肉给他吃了? 屋外的人倒是不知道芦米心里的小九九,李婶接着道:“周府也是大户人家,他姐姐说啊,前段时间周府太太身边的丫鬟都给许了亲,现在府里缺个缝补的丫鬟。大户人家要求丫鬟有好手艺,他姐姐也是紧着咱们村的人先,来问问我咱们村里可有合适的丫头愿意去。” 刘氏一听楞了一下,说道:“婶子,我家丫头不卖身去当丫鬟的。虽说日子是苦了点,但是也不至于靠卖女儿来养家,这事我家当家的肯定不同意。” 李婶大笑道:“谁让你卖女儿了?又不是定死契,这缝补丫头说是缝补丫头,其实比一般丫鬟要好的多,就是给那些奶奶太太们绣绣帕子,你家两个丫头随便去一个就行了。一个月有五百文,一个月还有两天放闲,可以让你闺女回家来看你。啥时候不想干了,或者要许人家了,就给放出来。” 刘氏摇头道:“那也不成,我家当家的不会答应的。再说,我家两个丫头的手艺那也上不了台面啊。” 话音刚落,东边芦米和杏花睡的屋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杏花拿着一块绣帕走出来,“娘,你看看我这……”没说完看见李婶,杏花脸色一红,说道:“哎呀,婶子在这啊,那我一会再跟娘说,婶子,你坐着,我进屋了。” 李婶连忙起身,上前接过杏花手里的帕子看了起来,半响看着刘氏笑道:“胡四娘子,你这还虚上了?看看你这闺女的手艺,哎呀,可比的上镇里绣纺里娘子绣的好。” 杏花羞答答地站在一边,刘氏从杏花出来开始脸就黑了,碍于李婶在不好发火,只陪笑道:“婶子,你可是高看她了,她有几斤几两我这当娘的还不知道啊?” 李婶拉着杏花一起坐下,将杏花手里的帕子丢给刘氏看,“你自个瞧瞧,这手艺难道是我海夸出来的?” 不看还好,一看刘氏的脸色更黑,抬眼瞧着低头的杏花,冷笑道:“我这当娘的还真不知道我家二丫头有这么好的手艺了。” 李婶装作没听见她话里的怒气,笑着对杏花说:“杏花啊,婶子给你介绍到大户人家去当缝补丫鬟,你自个愿意不愿意啊?” 杏花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下刘氏,立马低下头,弱弱道:“我听娘的。” 屋里偷看的芦米一时间目瞪口呆,什么时候二姐还是演技派的实力人士啊?这模样任谁看也是个乖巧懂事手艺好的好女娃,哪还有一点平时冷言冷语冷脸的模样? 李婶笑眯眯地看着杏花,又与她说了些话,便起身对刘氏说道:“胡四娘子,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周家也是大户人家,可不会亏待了你家丫头。” 刘氏推拒道:“婶子,我家二丫头都这么大了,过年就该说人家了,这也干不了多久。” 李婶不以为然,“能干多久就干多久,又没规着你,要是手艺好,你家丫头成亲了周府的人也会留着接着干,说不定还等提成缝补婆子。” 刘氏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李婶摆手道:“行了,我家当家的都说你家丫头比别家孩子要乖巧,我也是看你家木生养家不容易我才来问问。你考虑考虑,明天我再来,你要是同意,我就让人给他姐姐回话,过几天就让你家丫头过去。”说罢就往外走。 刘氏脸色铁青,手扶着肚子,送李婶出门。 回头进了院子就关上院门,冷冷地看着低头站着的杏花,刘氏一步一步走到杏花身前,扬起手里的帕子,一字一顿道:“你胆子够大啊!” 杏花咚的一声跪下,“娘,我也是想着帮衬帮衬咱们家。” 芦米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出屋,走到刘氏身边,“娘,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刘氏现在9个多月,肚子老大了,这要是激动的动了胎气,指不定她的小弟弟就要提前出生了。 有时候人是越劝越火的,芦米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劝说会让刘氏更加恼火,刘氏二话不说一个大步上去,冲着杏花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芦米和杏花全都愣住了。 ------------ 55 胡杏花 之前芦米在屋里偷看的时候就知道杏花要倒霉了,但是没想到刘氏竟然会打她,看来这回是气得够狠了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 要说刘氏其实称的上是一位慈母,芦米姐弟几人从来都没有挨过她的打,所以这次刘氏出手直接震住了他们姐妹三。 站在屋门口的胜哥儿立马就哭了起来。 刘氏看了眼胜哥儿,对杏花说道:“你给我滚进来。”说着率先往屋里走,芦米连忙跟上,就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刘氏进屋坐在屋堂中间的圆桌边,看到杏花进了门就说道:“把门关上。”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家丑不外扬,不要吵吵给别人听。 杏花脸上顶着五个手指印,眼里闪着泪花,她也没想到刘氏会发这么大的火,这会听到刘氏的话老老实实的关上门。 “跪下。” 杏花低着头跪下,刘氏冷声道:“你骨头哪那么贱?你就那么想去别人家当奴才?” 平时和和气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会让人特别害怕。头一次听刘氏如此严厉的说狠话,芦米和胜哥儿吓得一愣一愣地看着她。 杏花则抬起头眼里包着泪,用万分委屈的目光看着刘氏,难以置信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刘氏抓起桌上的杯子啪的一声丢在地上,残渣四溅,“你有脸做还没脸听我说?李家婶子来难道你不知道?你装什么装?” 芦米也觉得杏花这点做的不好,这房子又没有隔音效果,李婶的嗓门又大,别说屋子里了,就是隔壁院里都能听见了。这样的情况下,杏花拿着绣帕出屋找刘氏讨教绣功,那痕迹太明显了。 杏花心虚,被刘氏强势的一摔吓得又低下头去,不过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老娘,便干脆认了。“周家缝补丫鬟一个月有五百文,爹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田里的活,我看着辛苦,就想着去当丫鬟也能帮帮家里。” 杏花这话说的有点牵强,家里的银钱都是刘氏管着,家里是什么样子难道刘氏不清楚? 刘氏怒道:“家里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平时让你们打络子绣帕子贴补家里也是让你们别闲的慌,难道你爹娘就养不起你们了?非要自己的闺女去当奴才才能活下去?” 杏花不做声,刘氏接着道:“就算我让你去,你有那本事吗?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周家大门大户,会要你这么一个乡下野丫头去当缝补丫鬟?” 杏花这会不服气了,抬头道:“我手艺也是跟着娘学的,也是每天练的,怎么就没那份手艺了?再说,周家既然是大门大户,难道还要府上的缝补丫鬟做衣服?平时也就是绣绣帕子之类的,这些我还是做的来的。” 刘氏一直拽在手里的帕子猛得朝她脸上丢去,“你要脸不要脸?你做的来?你做的来怎么不拿你自己绣的帕子出来?你胆子倒是大,当着我的面就敢拿你妹妹绣的东西出来凑数!你当我是瞎了还是死了?” 芦米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帕子,还真是她绣的,难怪刘氏气成这样。 刘氏看着杏花,恨铁不成钢,摇头道:“你现在倒好,翅膀长硬了,是看我脾气好不会打你,还是怎么得?没那本事还巴巴的跑出来,你当李婶看不出你那点龌龊心事?罢了,别留在村里丢人现眼,一会你爹回来,我让他送你到舅舅家去,你老老实实待在舅舅家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我去接你,你再回来。” 杏花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芦米和胜哥儿俩傻乎乎的大眼对小眼。 刘氏娘家就一个兄弟,也就是他们姐弟几个的舅舅。这个舅舅历来严厉,从来都不宠孩子,不管谁家的孩子只要他看不惯,他都喜欢管一管。导致亲戚家的孩子都不喜欢去他家,那是啊,谁喜欢去他家被管的严严的,都没有自虐倾向。 往年过年过节的时候刘氏偶尔带姐弟几个回娘家,舅舅的严厉姐弟几个都是领教过的,芦米曾经还想过,这舅舅很适合当教改所的教官,铁面无私,卖萌卖乖在他那么一切都行不通。 杏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原本想着刘氏念及家里的条件和她良好的用心,最后会让她去当丫鬟。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被安排去舅舅家,想着去了舅舅的后果,杏花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前抱着刘氏的腿,“娘,我不去舅舅家,我想帮家里难道错了?为什么让我去舅舅家?” “你没错?行,你没错还怕去舅舅家做什么?”刘氏站起身,对芦米说道:“去叫你爹回来。” 杏花慌了,“娘,别,别叫爹回来,我不去舅舅家。” 刘氏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肚子一阵收紧,接着就隐隐的疼了起来,痛感只是几秒钟的事,但是生了四个孩子的刘氏知道,这是要生了。 转头对发楞的芦米说道:“芦花,去叫你爹回来,顺便叫孙婆婆和你奶奶叫过来。”杏花吓得一个劲的求饶,嚷嚷着别叫爹回来。 芦米原本也以为刘氏叫胡木生回来是想让爹送杏花去舅舅家,直到听到后半句,才突然醒悟,大声道:“娘,你是不是要生了?” 刘氏点点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杏花,说道:“你去烧水,你的事等你弟弟出生之后再说。” 峰回路转,知道自己暂时不用去舅舅家,杏花如释重负,只要现在不送她走,只要娘生了弟弟,说不定一高兴就忘记自己的事了,这样想着,杏花动作就开了起来,一抹眼泪飞快的跑去烧水。 芦米一路疾奔,先去地里喊了胡木生,然后跑去喊村里的接生婆孙婆婆。 刘氏早十几天就和孙婆婆打了招呼,说着就这段时间生,孙婆婆这段时间也就不会走远门。芦米上门把刘氏快生的事一说,孙婆婆就带着小儿媳妇往胡家赶。 芦米则绕去老主屋喊奶奶。 快六十的胡大娘正在院落里择菜,听见芦米说老四媳妇又要生了,手里的活一丢,老太太就兴冲冲地进屋提了一揽子鸡蛋往外赶。 芦米一路跟着奶奶小跑,看着奶奶的背影心里挺高兴。胡大娘的生活很圆满,儿女都挺孝顺,自己和老伴的身体也算硬朗。孩子大了分家后,两老人单独住,没有任何婆媳问题。孙子辈的她一个都不带,但是每个媳妇生孩子她都会到场,不管你第几胎,保管送你一篮子鸡蛋。 两人到家时,胡木生正围着刘氏打转转,都当了四个孩子的父亲,他还激动地跟头一胎似的。 孙婆婆和她的小儿媳妇帮着刘氏整理床铺,生孩子免不了出血,所以干净的被子要拿走,床上木板上都换厚厚的稻草铺着,上面再铺上刘氏早早准备的粗布垫子。 一切收拾好了,胡大娘上厨房给刘氏弄点红糖水,抓了一小撮早准备好的胡椒炒了一个鸡蛋。刘氏吃了这些东西也好有力气生孩子,准备都做好了,就等着肚子疼勤快了。 刘氏真正要生产的时候,杏花和芦米就被赶了出来,这种事是不能让她们这些姑娘看的。 农村的妇女怀着孩子都要做很多活,家里如果劳动力不够,甚至都要孕妇下地干活。劳动对生孩子也是有帮助的,再者刘氏也不是头一胎。生产的过程倒是很快,从刘氏开始疼到孩子出生也才花了两个半时辰,也就是5个小时左右。 孙婆婆的小儿媳妇满脸喜庆地出来报喜,“胡四叔,恭喜你家又添了个大胖小子。” 一听这话大家都乐了,胡木生激动地在院落里转了几圈,芦米心想老爹是不是觉得任务终于完成了? 杏花端凳倒茶让孙婆婆的小儿媳妇歇一歇,“孙二嫂子,你坐着歇歇。”杏花看到爹没注意到这边,小声地问道:“孙二嫂子,我娘,她没事吧?” 孙婆婆就两个儿子,小儿子还是老来子,大前年取的邻村吴氏,芦米这些小辈平时都叫她孙二嫂子。孙二嫂子和气地笑道:“刘大婶身体好,虽然早了几天生,但是大人小孩都好。我也不歇了,我还要进去帮我娘。” 杏花舒了一口气,刚才烧水时她突然想到,万一这次刘氏被气出好歹,那她就完了。现在听见刘氏没事,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待到孙婆婆收拾妥当,芦米几个才跟着胡木生进屋。 胡大娘在床前帮着孙婆婆给小宝宝穿衣服,给宝宝穿戴好了,胡大娘回头塞了一吊钱给孙婆婆。胡大娘一碗水端的很平,每个媳妇都这样,胡木生看见了也就没说什么,走上前向孙婆婆道谢。 送孙婆婆出门时,胡大娘还招呼着等孩子洗三,让孙婆婆别忘了。 ------------ 66 洗三了 刘氏虚弱的躺在床上,小小的新生儿就静静地躺在她旁边全文阅读校园全能高手。芦米上前点点小弟弟的小脸蛋,这个小家伙比胜哥儿生下来要好看些。 胜哥儿出生的时候才五斤多点,那么点大的人,脸蛋上的皮肤都舒展不开,皱皱得和小老头一样。脸色也是红彤彤的,一哭更是红里透黑,让芦米看的心惊胆跳的。眼前这个小弟弟可比胜哥儿那会子好看多了,听孙奶奶讲刚才过称有七斤半,脸蛋白白的,一点都不像胜哥儿那么红。 “爹,弟弟可真好看。”芦米转头打趣胜哥儿,“胜哥儿,弟弟可比你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你要是再不多吃饭,就要被弟弟比下去了。” 胜哥儿小小的身子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白嫩嫩的弟弟,听见芦米的话,抬头好奇地问了句,“弟弟在娘肚子里就很会吃饭饭?” 进门的胡木生和胡大娘闻言大笑,胡大娘道:“胜哥儿,你现在可是当哥哥了,你要是还哭闹着不吃饭,你弟弟都会笑你了。” 胜哥儿神情突然就认真了,“奶奶,我肯定好好吃饭,我吃的比弟弟多好多好多……” 胡大娘上前搂着胜哥儿开怀的笑着。 胡木生笑着拍拍胜哥儿的脑袋,转目看向刘氏,眼里尽是怜惜,“媳妇,还好吧?想吃点啥?” 刘氏眼角看了下胡大娘,看见婆婆正在逗孩子,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虚弱道:“都生这么几个了,还能有啥事?倒是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半上午开始生产,这都下午未时了,能不饿吗? 胡大娘一拍大腿,“我都老糊涂了,胜哥儿下来,奶奶给你娘做些吃的去。” 芦米连忙阻止道:“奶奶,你歇着,我去弄。刚好昨天摸了条鱼,这会正好弄给我娘吃了。”说着就快步跑出屋。 胡大娘指着屋门,笑呵呵道:“这个芦花,鬼灵精似的。” “她这段时间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她娘,我看着都羡慕了。”胡木生夸完自己闺女,才看向床上的小宝宝,一看之下咦了一声,抱起孩子仔细看了看,冲胡大娘乐道:“娘,你看看,这孩子还真生的好啊,刚才我在外面听见芦花说还不信,你瞧瞧,我还是头一回看见刚出生的孩子这么白胖。” 胡大娘一把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呸呸,嘴上没把门。” 刘氏也跟着呸呸两声,笑骂道:“好歹几个孩子的爹,也不知道忌讳忌讳,这孩子要命贱,你瞧这孩子脸大眼小塌鼻梁,难看着呢。” 刘氏这么说倒不是孩子真的长的脸大眼小塌鼻梁,这是是一种村里的忌讳。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好,都要说不好。就像孩子取名,难听的惯叫的,就是乡下孩子名字的首选。难听的表示阎王爷也不喜欢,就不会勾去了。惯叫的则是为了大家一起分担灾祸。 胡木生也明白这个理,听见娘和媳妇这么说也只好憨笑两声,心想,我的孩子脸一点都不大,那眼睛没睁开,但是看那眼线就知道孩子眼睛不小,至于鼻梁嘛,胡家就没塌鼻梁的人,自己的媳妇刘氏模样也好,怎么会出塌鼻梁呢。 胡木生这边心里得意着,杏花偷眼瞧着,心里也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胡木生说道:“媳妇,不是说还有几天才生吗?怎么今天就下来了?” 刘氏眼皮一抬,看了眼站在一旁紧张得杏花,叹气道:“让杏花自己跟你说吧。” 一听这口气,胡木生和胡大娘就看向杏花,胡木生虎着脸:“杏花你说说,怎么一回事啊?” 胡大娘走上前去,拉着杏花坐下,“跟奶奶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娘这么大肚子了,你还气她啊?” 杏花呆愣地坐着,看看爹看看娘,死活不敢说话。 胡木生脸色越发难看,正想说话,就听见怀里的小宝宝尼尼恩恩,一看小家伙醒了,睁开了眼睛茫茫然地看着。 “媳妇,儿子醒了,瞧这小子……”刚想夸,就被刘氏两声轻咳打断,胡木生笑呵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你看这孩子是不是要吃了?” 刘氏解着衣裳,道:“把孩子抱过来吧。”刚出生的孩子对吸允这件事完全是本能反应,一闻到娘身上的奶香,小嘴就自动揪起来找食物。 胜哥儿看见弟弟喝奶,天真无邪的来了句,“娘,我也要喝。”这话把胡木生逗乐了,揉着胜哥儿脑袋大笑。胡大娘忘记搭理杏花,走到床前看新孙孙喝奶。 经这么两个弟弟这么打岔,杏花又逃过一次。 屋外收拾鱼得芦米听见屋里传来得笑声也弯了嘴角,手里利索得给鱼去鳞去内脏,清理到一半突然就天马行空得想到,这个小弟弟会不会也是穿越的?当初她也是重新体验了一把小婴儿的感觉啊。 这样想着,芦米自己都觉得可笑。摇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幻想,给鱼身割几道抹上盐,洗好的锅里倒好了油,放了几片生姜进去后,将鱼丢进锅里煎。刘氏刚生产完,不能让鱼煎够,不然要上火,只是微煎一下就开始加水加蒜煮,直煮得香味飘进屋,汤水如奶汁一样润白才起锅。 端进去给刘氏,汤是都喝掉了,可是肉说什么刘氏也不吃,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刘氏哪能吃的下,执意要把鱼肉留给孩子和丈夫吃了。 时间飞快,转眼小宝宝就要洗三了。这一天家里很是热闹了一番,家里杀了两只鸡,胡木生还上镇上买了好些猪肉。乡下就不怕没素菜,现在田里的时令蔬菜都长了些,芦米早早得洗好交给几个伯母婶婶。 洗三也算是个大日子,芦米平时是能做饭,但是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弄出两桌饭菜还是很吃力的。本村的几个伯母婶婶都早早得来了,看了孩子后就进厨房里帮忙。男人们都聚在院子里聊天,天气好,胡木生抱着儿子献宝似的给自己兄弟看。 等孙婆婆一身暗红衣服,一脸喜庆得到来时,午饭也差不多好了,大家伙乐呵呵得吃过午饭,洗三才开始。 刘氏睡的产房外厅正面已经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这些神像一溜排着,很是壮观啊! 香炉里盛着白米,这些平时不太舍得吃的东西现在用来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红烛,下边压着黄钱、小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刘氏卧室的床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神像前三碗桂花糕供着。 孙婆婆上香叩首拜了三拜,这边胡木生就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等用品均摆在床上。 孙婆婆把小婴儿一抱,“洗三”的序幕就拉开了。 芦米看着家里的叔伯婶子一个个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孙婆婆一边看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看见添清水,她就说“长流水,聪明灵俐”;添枣儿、桂元、栗子之类的喜果,她便说:“早儿立子” “添盆”后,孙婆婆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嘴里还不停地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念叨完,孙婆婆便开始给小婴儿洗澡。孩子受凉一下子哭了起来,孩子这时哭不但不犯忌讳,反倒是吉祥的意思。 孙婆婆大声笑道:“响盆了,响盆了!”大家都笑着,孙婆婆一边洗一边接着念叨。 这些都是祝词,什么“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洗得差不多,孙婆婆拿起一旁准备的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接着就是给婴儿梳头打扮。 “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孙婆婆念完这些,又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把孩子抱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一打聪明,二打灵俐。”这话说完孙婆婆就让胡木生把葱扔在房顶上。这代表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之意。 做完这些,孙婆婆拿起一旁的秤砣几比划,“秤砣虽小压千斤”。拿起锁头三比划,“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再把婴儿托在茶盘里,用家里事先准备好的银锞子往婴儿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 这都还没完,孙婆婆还用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照了照,说道:“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最后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 ------------ 77 闹大了 芦米笑眯眯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些东西在现代还真看不到,以前她自己洗三的时候,作为主角她完全没心情去体会,就感觉被人倒腾来又倒腾去死神之一剑西来。看胜哥儿洗三的时候就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再看一次,依旧很新鲜。 这个弟弟比当初胜哥儿强,胜哥儿洗三那是从开始哭到结束,震耳欲聋的哭声让芦米回想起来都觉得耳膜疼最新章节华人1892。这小婴儿就开始下水的时候哭了一声,接着就是瞪着迷茫的大眼四处乱看。 瞧着他四处乱看的模样,芦米坏心眼的想,看也是白看,那时候眼睛迷蒙一片,根本啥也看不清楚。转念又是一想,当初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瞪着无知的双眼四处乱看么? 一番仪式结束,孙婆婆揣着满满的谢礼笑眯眯的回家了。家里亲戚都喜笑颜颜的坐在一起聊天,洗三这日他们都是要吃过晚饭才回去的。 芦米逗着小婴儿没怎么注意大人们的对话,等她注意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了。 刘氏抿着嘴不说话,杏花在一旁兢兢战战,芦米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一听立刻明白了,五婶不知道怎么得,话题扯到她女儿胡圆身上。 原来李婶帮周府找丫鬟可不止到芦米一家说,还去了芦米五叔家。五叔胡木高家里两儿子一女儿,女儿胡圆比芦米小一岁,很是乖巧听话,手工也过得去。这次李婶到他们家一说,五婶和五叔就同意把胡圆送到周府去当丫鬟。 五婶胡李氏声音软软糯糯,芦米一直很喜欢听她说话。此时,李氏还没察觉刘氏和杏花的不对劲,正兴奋地说:“四嫂,我听李婶说她还来找过你,说是看中了你家杏花,要我说啊,要不让两个丫头一起去,还有个伴呢。” 芦米抱着小婴儿偷瞄了一眼杏花,小姑娘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低眉顺眼,可那眼神怎么就那么闪亮呢?芦米不懂了,杏花对于去别人家为奴为婢就那么向往吗? 二伯母张氏为人大大咧咧,嗓门也大,这会插话道:“我听说周府还挺仁厚,去了只要老老实实地干活,想来也不会吃亏。几个闺女也大了,帮帮家里也是应该的,等到岁数了,回来嫁人也是可以的。” 对于这件事,叔伯婶子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其中大伯胡木海就不同意,“咱胡家的人都过不下去了还是怎么了?就到了送闺女给人家使唤的地步了?” 大伯一说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好半天五婶才弱弱道:“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再说我们家圆丫头也同意去了。” 芦米一愣,胡圆那老实丫头怎么和杏花一样同意去当丫鬟呢?随即心思一转,也就明白过来了。 五叔家的情况和他们家可不一样,重男轻女的思想下,他们才不在乎胡圆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啊。 偷眼看向坐在上位的爷爷奶奶,也正巧巧看见大伯母扯大伯袖子,大伯瞪了她一眼,伯母便不扯动了。 大伯看着李氏冷哼一句,“你家胡圆想去让她自己去,别拉上杏花。” 一听这话芦米心里突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杏花,只见杏花放在两侧的手一握拳,抬头低声嘟嚷道:“其实我也想去给胡圆做个伴。” 惨不忍睹! 芦米都没敢抬头看大伯和爹的脸,心里只能对杏花竖大拇指了,这妞太硬气了!!这种情况下敢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扇了大伯和爹娘的脸吗? 杏花完蛋了,不被打死也要被打个半死。 果不其然,杏花的话一出,连一直沉默的爷爷都怒了。 胡家老爷子胡成农一拍桌子,手指着杏花对胡木生道:“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话不多说,威严的老爷子起身拉着老婆子就离开了,胡木生连同几个兄弟追了出去。几个留下的伯母婶子,除了五婶,其他人都开始教育杏花。 刘氏躺在床上,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杏花怒道:“滚回你自己的屋里去。” 好好的洗三最后因为杏花闹得不欢而散,胡木生回来的时候,光气势就把姐弟几人吓得腿发软。 小婴儿天真无邪的睡着了,芦米带着被吓懵得胜哥儿被赶了出来,两人窝进厨房,避开屋里的暴风雨。 胜哥儿哭丧着脸,害怕道:“三姐,为啥爹娘要打二姐啊?” 芦米叹了口气,能不打吗?在那样的场合说那样的话,没当场打就算不错了。唉,杏花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莽撞了。 揉揉胜哥儿毛茸茸的小脑袋,“二姐做错事了就要挨打,胜哥儿不怕,胜哥儿乖乖的,爹娘可不舍得打。” 胜哥儿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将来会更乖。刘氏和胡木生的爆发早把他给吓住了,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挨着芦米坐着。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芦米蹲下一把抱起他,在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胜哥儿听话,爹娘不会打胜哥儿的,别怕哦。”说罢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屋内,杏花战战兢兢地跪着。 刘氏躺在床上也不看她,床边上坐着的胡木生满脸怒气。直到刚才他才知道自己媳妇为什么会提前几天生产,新气旧气凑在一块,气得他手里的烟杆子都折断了。 刘氏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着杏花一副吓破胆的模样,终是心软了,对丈夫说道:“哪天你送他去我娘家兄弟那里吧。” 胡木生将手里的烟杆子朝杏花丢过去,“丢人现眼。” 杏花紧张地手指抠着裤腿,脑子里转了千百个回合,“爹,我去当丫鬟有什么不对啊?我也……” 一开口,胡木生就被彻底点爆,不等她说完,拎起旁边的木凳子就砸了过去。 “哎呀,他爹他爹,别啊别这么打啊!芦花!芦花!快进来!!你爹要打死你二姐了!” 刘氏的声音加上杏花的惨叫让在外面的芦米一哆嗦,大事不好了,她丢下胜哥儿飞奔进屋。 一进屋就看见杏花倒在地上,一向温和的爹提着她的领子左右扇着巴掌。 芦米吓傻眼了,她前世今生也没见过这么打孩子的,冲上前抱住胡木生的胳膊,哭道:“爹!冷静啊冷静啊!二姐受不了啊!别打了!” 刘氏下床拉着丈夫另一只胳膊,“他爹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孩子就没命了。” 胡木生被拉着站起身来,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皱着眉看着杏花红肿起来的脸,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失败。旁边媳妇和小女儿,远处屋外儿子都吓的大哭大叫,他顿时眼眶就红了,松了绷紧的手,安慰着媳妇:“松开吧,我不打了。”将媳妇抱上床,胡木生回头看着几个儿女,哽咽道:“是爹没用,爹没本事,让你们过不上好日子。” 除了不懂事的胜哥儿,刘氏和姐妹俩都心中一酸。 刘氏坐起身子拉着丈夫的手,“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得我心里刀割一样啊。” 胡木生拍拍媳妇的手,看向杏花,“你真的想去当缝补丫鬟?” 杏花这会哪里还敢点头,就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胡木生自嘲地冷笑了起来,“行啊,你长大了,心也大了。你想去你就去吧,以后你也别回这个家了,家里也不用你贴补什么,你自己过好就成了。” 此话一出,都傻眼了,胜哥儿这次反应快,跑过去抱着杏花就大哭,“二姐你别走啊,爹,我不要二姐走。” 胡木生走上前抱起胜哥儿,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就带着胜哥儿出门了。 芦米看着爹走远的背影,回头看看娘和姐姐,两人都哭得伤心。走到杏花身边将她扶起来,这次她觉得杏花做的太过分了,真是伤了爹娘的心,她也完全不能理解杏花心里的想法,便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好走到刘氏身边,“娘,你还在坐月子,别哭了,等年纪大了眼睛会疼的。” 是夜。 芦米看着杏花缩成一团的背影,轻声问道:“二姐,你还去周府吗?” 杏花没搭理她。 芦米上前搂住她,“二姐,你别去成吗?其实那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去了会发现还是咱家好。”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爹娘这次真的伤心了,你别去成吗?” “二姐,你说句话啊!” 不管芦米如何劝说,杏花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她。芦米心中有些气闷,她不明白二姐为何那么执着,哪怕看见爹娘如此伤心也在所不惜。 芦米放开杏花转过身,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见杏花说了一句什么话。困极的芦米转身看了一眼,杏花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完全没有跟她说过话的痕迹。芦米叹息一声,沉沉地睡去了。 之后两天,家里压抑地气氛让胜哥儿大气都不敢喘,杏花变得无比沉默,只在刘氏和她说话的时候才会出声。 就在大家以为杏花放弃心中那个念想的时候,杏花离家出走了。 ------------ 88 亲家母 杏花的出走完全没有预兆,头天晚上刘氏都与她长谈了一次,谈完后刘氏还让芦米弄了糖煮鸡蛋给杏花吃网游之天下无双。 芦米记得她还听见刘氏对杏花说“好闺女,爹娘哪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受苦,你在家好好的,家里不用你担心,过几年娘让人给你找个好婆家,绝对不会让你和大姐那样。到时候让你爹多打几样家什给你,你要听话,你爹气两天就好了。” 谁也没想到当时应得好好的杏花,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在现代都是大事一件,何况是古代。整个湖塘口都闹开了,第二天村长媳妇,也就是上门说事的李婶跑到家里来说,“你们家的杏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这一个姑娘家能跑哪去?我可告诉你们,她没来找我,不是我带走她的啊校园全能高手。” 李婶的话刚说完,躺在床上的刘氏就直接晕了过去。胡家一阵人仰马翻,李婶看了摸着鼻子走了。 杏花离开家第三天,胡木生从五弟回来时身心疲惫,他看着站在院门口的刘氏,惊呼道:“媳妇,你怎么出来了,你还在做月子,你不要身子了?” 刘氏眼睛都哭得红肿了,哽咽道:“问着了没有?杏花是不是去找胡圆去了?” 胡木生扶着刘氏进屋,“你躺下听我说。” 刘氏站也是哭,坐也是哭,“你不说我怎么能安心啊,哎呀,我这是造哪门子孽,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死丫头啊。” 芦米牵着胜哥儿站在屋门口,胜哥儿完全不能理解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二姐突然离开了,娘伤心的天天掉眼泪。 胜哥儿哭着跑到刘氏身边,“娘,你别哭了,我好听话的,你别哭了。”刘氏一把搂着胜哥儿哭得越发凶。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嫁出去的桃花也天天过来,她抱着刚出生的弟弟,问道:“爹,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胡木生坐在床上有点发呆,听见问话叹了口气,“杏花根本没去找胡圆,我跟胡圆说了,如果杏花找她,一定要让人来告诉我。” 桃花担忧道:“二妹这会上哪去了,换洗衣服银钱干粮,啥都没带,这是上哪去了呢。” 没错!胡杏花这次离家出走走的非常的光杆,什么东西都没拿,就一个人出去就没回来了。 刘氏抹了抹泪,“木生,孩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会不会是碰到贩子,给骗走了?” 芦米猛想起一事,开口道:“爹,村里那个胡明旺在不在?” 胡木生看着芦米想了一下,“我怎么把那王八羔子给忘了,我去找找。” 胡明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听他自己说他是在于圩镇上做小本生意,但去过镇里的人都没见过他做啥生意。这人人品不太好,有点像“海子”。就是说话不靠谱,老说大话。 每次这人回村子里,就会跟一些小青年说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的好。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跟谁都能说上话。 他的这些话芦米就听听,更现代更繁华的世界都见过,还在乎他嘴里说的?但是芦米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芦米记得杏花偶尔提过那么一两次,什么旺财哥说。 旺财就是胡明旺在外面的喊名,芦米现在怀疑,杏花是不是跟着他走了。 胡木生很快回来了,一进门就说:“我要去镇上找找,刚才力叔说明旺就是前几天大清早走的。” “杏花要真是跟他走的,那可怎么好啊?那小子一天到晚海三海四的不着调,万一……万一,杏花哪里还有名声啊?”刘氏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急得不行,看着外面的光景快中午了,便催促道:“木生,你现在就去镇上,要是找到杏花赶紧带回来,跟着那小子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胡木生想得和刘氏差不多,交代桃花,“桃花,爹去镇上,你去你婆家说说,这一两天你住家里,照顾好你娘和弟妹,等你二姑回来了,你再回去。” 桃花点头应道:“好。爹,你找到杏花别打她,你别跟她急,回到家再说。” “知道,我不打她。” 再三叮嘱刘氏好好养身子,让桃花芦米照顾好家,胡木生就兴冲冲的上路了。 刘氏躺在床上喂奶,这几天情绪大起大落,奶水都有点不足,这越发的让她难过。 “赶明找人给算算,这小子是不是八字硬,怎么一出生就闹这么多事。” 芦米呆在旁边听见了,连忙说道:“娘,哪有你这么说的,弟弟好着呢,这就是碰巧。” 刘氏无精打采,“唉,我也就是这么说说。芦花啊,把胜哥儿抱过来睡好,都快掉床下去了。” 芦米抱起睡着的胜哥儿,看见他脑门都冒汗了,“娘,你这里人多,热起来了,我把胜哥儿抱那屋睡去。” 现在五月份,天气不算太热,只是刘氏的屋子里没怎么通风,床上又盖的有点厚,所以胜哥儿在拿躺了一会就出汗了。芦米睡的屋天天打开透气,床上没有捂着,叠整齐了,睡上去也舒服。 给胜哥儿盖好薄被子芦米就出去了,走到厨房想看看大姐给娘弄的饭好了没,谁知道人不在。到院落里一听,大姐桃花好像在门外跟谁说话。 “你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别有事没事老跑娘家,洪光要读书,你还有心事回娘家来?” 芦米不用出去看都知道说这话的肯定是桃花那个厉害婆婆。 “娘,我爹爹去镇上了,家里娘还在坐月子,我弟妹又小,我就住两天,等我二姑或者我爹回来了我就回去。” “诶,你爹去镇上了?你有没有给你爹说让他带点写字的纸回来?洪光练字的快用完了。” “我,我没说。” 芦米搓搓脸往外走,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一样的米养千万种人,桃花婆婆也是奇葩一朵。“大姐,大姐,你在哪啊?诶,伯母您来了?您找大姐回去啊?” 桃花的婆婆李英撇了眼芦米,“嗯,是芦花啊。你二姐找着了么?你知道,你姐夫准备考秀才的,这时候我忙不过来,你家要是没啥事我就带桃花回去了。” “娘……” 李英瞪眼看过去,“这中午的饭你不是做好了吗?那你呆在这里干嘛?等你明天中午再来做一顿就行了。” 桃花急得脸通红,想说却又不敢说,只好看向芦米。 芦米觉得心酸,忍声道:“大姐,要不你先跟伯母回去吧,这边有我照顾着。”桃花终究是要回去的,这时候她婆婆还算好声好气,要是等气上来了,受苦的还是桃花。再者她也的确照顾的过来。 桃花欲言又止,一副委屈的要哭出来的模样。李英看见她不出声,脸开始拉长。 芦米拉着桃花,“姐,你回去吧,家里有我照顾,你别担心。二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爹也差不多回来了。”靠近桃花耳边悄悄地补了句,“回去吧,不然姐夫和伯母会不高兴的。” 啪嗒,桃花的眼泪滴在芦米的手上。 李英皱眉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我又没打你又没骂你,你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欺负你亏待你了,你丈夫在家看书,你娘家这不是没事么?我叫你回去还叫坏了?还哭,你哭给谁看啊?” 李英这话说的嗓音就有些大了,刘氏抱着儿子走了出来,“是亲家母吗?这是怎么了?” 李英瞪了眼桃花,撇下她走进院子,“你说桃花像话吗?我又没说什么就站在那里哭,这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多难说话。” 刘氏看了眼桃花,“亲家,她那老实样又不懂说话,她心里也是担心我,我这也没事,我让她跟你回去。洪光要考秀才了,这书看得还好吧?” 李英道:“你桃花嫁到我们家算是她的福气,这样的要是到了别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氏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看看桃花可怜样,也知道陪笑道:“是啊,桃花老实,还要亲家母多护着点。芦花,还不带你大姐去收拾一下,让她赶紧回去。” 芦米咬着唇拉着桃花进屋收拾东西,“大姐,你回去吧,娘就想着你能过得好呢。” 桃花捂着嘴哭了起来,芦米叹息道:“行了,别哭了,一会伯母又要说了。”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女人出嫁从夫,以前以夫家为主为重。现代女生家里厉害,男生家里哪敢欺负一下?这里就不行,娘家厉害了,夫家一不高兴休妻,那姑娘的名声也就毁了。 送桃花出门的时候,芦米没忍住,拉她到门边,“大姐,你要是觉得实在过不下去,你跟我说。” 芦米看着桃花跟着她婆婆走远,正打算转身进门,听见身后一声不屑的冷哼。 回头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站在转角处,男孩不太像村里人,身上衣服干干净净,脸上也不像村里孩子那么黑,站在那里气质都不一样。 估计这男孩就是最近搬来的那户人家的孩子了。不过……他冷哼个什么劲? 芦米撇撇嘴转身进去了,关门的时候男孩也转身往家走了。 ------------ 99 胡大娘 屋里,刘氏躺在床上,表情有着忧伤过度后的麻木,她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听见芦米进屋也没多大的反应全文阅读全能老师。 芦米将弄好的红糖煮蛋端给刘氏,“娘,起来吃点东西吧。” 刘氏坐起身来,伸手接过芦米递过来的碗,淡红色的汤水里卧着两枚鸡蛋,“怎么弄了两个?我吃一个就够了,一会你也吃一个吧。” 芦米连忙摇头,“不要,我不喜欢红糖那股味,再说了这个是煮给生孩子之后的人吃的,我要是吃了,被水根哥他们知道了要笑话死我的。” 刘氏看见她一脸夸张地拒绝,忍不住笑骂道:“胡说八道,这东西谁都能吃,谁说一定是生完孩子才让吃的?”说着说着忍不住叹气,她哪里不知道三丫头的意思,还不是为了让她多吃。想到这里,刘氏搁下碗,伸手将芦米拉近身,“好闺女,还是你最让娘省心。要是你大姐二姐都像你这样,现在家里的情况也不会这样糟糕。” 芦米脸红了,前后加起来她都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了,要是还不懂事那才叫丢人啊。 刘氏瞟了一眼窗外,问道:“桃花他们走的时候,她婆婆没说什么吧?” 芦米摇头道:“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大姐挺担心咱们的。”看见刘氏又在想桃花的事,芦米催促道:“娘,别多想了,你现在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经事。快把这个喝了,待会就凉了。” 刘氏叹息一声,端起碗慢慢地喝着汤,夹起鸡蛋咬了一口,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芦米急道:“娘,你别哭啊,都说月子里哭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勉强吃完一个鸡蛋,刘氏将碗交给芦米,“今年该当咱们胡家倒霉,你大姐人老实偏偏嫁到那么个人家去了。你二姐平时不出声,一闹就是惊天动地的。” 芦米端着碗,看着刘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大姐在那家过不下去了怎么办?” 刘氏木然道:“过不下去?过不下去也要过,只要那家没休了她,她就得那么凑活着。” 芦米应了一声,端着碗出了屋。进了厨房放下碗,芦米看着手心刚才用力端碗留下的印子,暗道,要忍耐!家里经不起其他的风波了! 下午的时候,胡大娘带了一些挂面过来,看见芦米正带着胜哥儿玩。“芦花,带弟弟玩着呢?你娘今天还好吧?吃啥了?” 芦米把手里的石子给胜哥儿,站起身来回答道:“奶奶来了,我娘在屋里躺着,她今天还是老样子,担心着我二姐,中午就吃了一个蛋,喝了点汤。” 胡大娘看了一眼屋里头,抬手招呼芦米,“芦花过来,把这些面拿去放好,晚上给你娘煮点,这个来奶。”挂面交给芦米,胡大娘就进了屋。 “三姐,我晚上也要吃面条。”胜哥儿脏兮兮地手里握着一把石子,另一只手就想摸面条。 芦米连忙将面条抬高,“羞羞羞,这是娘吃的。胜哥儿乖,晚上姐姐给你烧田螺肉。”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芦米是没有闲功夫去捞鱼摸田螺了。好在村里捞鱼二把手是自家二伯的儿子,有事没事捞着点东西就会给她们家送点,谁让芦米是技术开发者呢,当初要是没有芦米,大家还不知道河里石头嘎达一样的东西能吃进肚子呢。 胜哥儿还小,家里的事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孩子心性,听见有好吃的东西,立刻就开怀了,满院子兜着圈子,嘴里叨叨着田螺肉田螺肉的。 屋里,胡大娘听见外面孙子的笑声,安慰着老四媳妇,“你心思别太重,儿孙自有儿孙福,二丫头这次不走,说不定下次还是会出点什么事的。她心思深,不比桃花和芦花,她早晚都是要出事的。” “娘,我怕她在外面吃亏上当啊。平时连村都没出过,这么一下跟着别人懵懵懂懂的就去了外面,要谁被混子骗了,可怎么办啊?”刘氏一把鼻涕一把泪,为人父母真是上辈子欠了孩子们的,从出生操心到死。 胡大娘抱着她,抹去脸上的老泪,佯怒道:“二丫头是宝,其他的是草啊?你为了那么个不听话的,折腾自己折腾丈夫,你看看三丫头和胜哥儿,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你这个当娘的是不是也太偏心了点?” 刘氏一愣,抬头看着房门,外面两个孩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胜哥儿乐得咯咯笑。刘氏顿时觉得心中酸痛,她自怀孕开始,除了胜哥儿,对两个女儿都有些淡,这也导致杏花心里有大心思,她都不知道。现在生了老五儿子,又加上杏花的事,更是没去考虑三丫头和胜哥儿。 胡大娘一眼便看明白她的心思,转身唤道:“芦花,胜哥儿,进来陪你娘说说话。” 没一会,芦米带着胜哥儿进了屋,胜哥儿进屋前被芦米拉去洗了手,手上还有点湿。 “娘,你要说啥啊?” 胡大娘对着两姐弟努努嘴,“你娘这才知道自己忽视你们了,想和你们俩亲近亲近。” 胜哥儿一脸懵懂无知,他完全不知道奶奶说的是啥意思。芦米心里却有些感触,但这个感触不是因为刘氏的亲近,而是因为奶奶的开明。 要说胡大娘真的是心思放得开,她也算真的做到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分家后她从来不管孩子们家里的事,大事小事都让孩子们自己拿主意做决定。有时胡家大爷想管着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什么的,都会被胡大娘给绕啊绕,绕过去了。 芦米常常在想,这哪里像是乡下老太的气度?简直太现代了!甚至比芦米现代的奶奶还开明!真是难得啊! 胡大娘抱着新出生的小孙子亲了亲,看了看天色,问道:“听说木生去镇上了?那今天木生应该赶不回来。” “是啊,来来回回,还要在镇上找人,明天中午能回来就不错了。”刘氏也巴不得丈夫早点回来,早点告诉她杏花的消息,最好是连杏花一起带回来,奈何距离摆在那里。 芦米眨巴眨巴眼,看吧,这就是没有手机的不便啊!通讯基本靠吼! 小婴儿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小脑袋不安得转来转去,胡大娘乐道:“这小子醒了,老四媳妇,他这是饿了吗?” 刘氏接过孩子,拿手在婴儿嘴巴边试了试,“嗯,差不多要吃了,我给他换个尿布再喂。” 芦米忍不住头疼,这年头没有尿不湿,小婴儿一律用尿布,一天十几片。刚出生的婴儿屎尿又特别多,总是这边洗完那边又湿了。亏得现在是夏天,洗一洗放太阳下一晒就干了。记得胜哥儿那时候是冬天,整个院子里都是晒他的尿片。 胡大娘一般是在吃晚饭前离开,走之前她跟刘氏说:“慧英估摸着明天上午就能到,到时候让她顾着你的月子,也让三丫头歇歇,没得孩子家家的就一天到晚的做家里的活。” 刘氏知道自己婆婆是什么样的人,疼孩子却不宠,几个儿子女儿都教得好,个个都孝顺,日子虽然不富裕,却也个个过得舒坦。自己那四个小姑子,厉害却不跋扈,温柔有度持家有方。刘氏特别崇拜自己的婆婆,有时真想去跟着婆婆学一学。 “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啊,我真羡慕您呐。” 胡大娘笑骂道:“羡慕我什么?我一个糟老太婆,这门牙都快掉了,你还羡慕我。” 刘氏脸色微红,“你看着村里谁家有您这么大的福气,儿女都听您的话,都不用您操心。” 其实这也是胡大娘的骄傲,她辛苦一辈子,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九个孩子过的好?事实上,她也成功了。虽然家里老头子总说是他们家的种好,但是胡大娘还是很有成就感,孩子们听话孝顺,没有大事让她操心,这就够了。 “这里面的道道多,你让我说我也不会,总的来说你要站在孩子那边想想。就像我和你爹对你们,你们为啥分家啊?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管着你们。”胡大娘看见刘氏想否认,笑道:“我也是当媳妇过来的,我还能不明白你们心里想啥?所以我不管着你们。”你看吧,我不管你们,你们反过来越发会来求着我的意见。 最后一句胡大娘没说出去,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老四媳妇。 芦米站在一旁表面和胜哥儿一样,对这种大人间的事表示一脸茫然,其实内心深处是惊天动地。 眼前这个大概也就一米五几的小老太太尽然会换位思考! 芦米记得《小王子》里的有这么一句话,“很多大人都忘记他们自己曾经也是小孩。” 很明显,胡大娘――她现在的奶奶,这个小村子里的普通老太,她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孩子,是个媳妇。 芦米都想给奶奶鼓掌,太棒了! 送胡大娘出门的时候,芦米忍不住抱了抱奶奶,“奶奶,你是最好的奶奶!” 胡大娘大概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有点受宠若惊,搂着芦米笑呵呵道:“咱们芦花就是会说话,说得奶奶心里可高兴了。” 芦米还想多抱抱,却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跟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朝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提着点什么东西。 ------------ 1010严家人 两人走近后,芦米看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了全文阅读医世无双(夏一流)。这不是中午才见过的那个冲她冷哼的小子吗?他身边的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得出以前保养的不错,皮肤白里透红,只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一些年龄。 “胡大娘!”“胡奶奶。” 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很好听,让人感觉大方亲近。男孩的声音也没有中午冷哼时含带的冷漠,听上去是清爽温润,一听就觉得应该是个十分有教养的孩子。 只是……为什么看向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打探?好奇?难道是城里孩子第一次见乡下女孩子,觉得新奇? 胡大娘笑道:“哎呦,严家小子嘴都这么甜啊?凤翎,你这是来看我老四媳妇的?” 叫凤翎的女人上前一步,“是啊,搬来这些日子,都没见过胡四嫂子,这不今天带着我家喻培过来认认。” 胡大娘给芦花介绍道:“芦花,这是你严家婶子,叫严婶。” “严婶好。” 严氏道:“芦花,这是我家老二儿子,叫喻培,比你大三岁我被冰冻了100年。” 芦米看着男孩,心道装乖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的。 “喻培哥好!严婶,你真好看,脸白白的,像树上的结出来的花一样。”芦米脸上的神情极其真诚,真诚到…… 咳咳…… 严喻培转过身捂嘴轻咳,严氏喜笑颜开地走上前,摸着芦米脸蛋大笑道:“胡大娘,你这孙女可不得了,夸人能把人夸得乐晕过去了。” 胡大娘伸手点了下芦米的脑袋,“这孩子……行了,你们进去吧,我要回家给老头子弄饭去了。凤翎啊,你进屋坐去,我先走了。” “诶,好。胡大娘,您慢走啊。”待胡大娘走远,严氏转身对芦米说道:“芦花,你娘睡下了吗?” 芦米道:“我娘在给弟弟喂奶。严婶,你进屋里来坐。” 严氏母子进门脸带微笑,目不斜视。 进了大屋,严婶快步走到窗前,“胡四嫂子,我们是最近才搬来村里住的,这些日子耽误了,现在才来看你,别见怪啊。” 刘氏在她进屋时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这个比自己贵气的女人,刘氏有些手足无措,她拉下衣服抱着孩子急促道:“哪能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见怪不见怪。” 严氏探头看了看刘氏怀里的孩子,转头欣喜地对严喻培说道:“喻培,你看这个小弟弟多可爱啊。” 严喻培闻言上前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婶子,宝宝真可爱。” 刘氏被夸得心花怒放,看着严氏张张嘴想说点啥却没出声。 严氏连忙说道:“嫂子,你叫我凤翎就好了。” “凤翎,这名字好听,一听这名字知道是个大美人。”刘氏由衷道。 “嫂子别笑话我了。”严氏捂嘴轻笑,目光转到一直站在床边的胜哥儿身上,“这孩子多大了?” 刘氏道:“是我们家老四,今年五岁。” 胜哥儿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严喻培的衣服上。 严喻培被胜哥儿盯得有些奇怪,“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胜哥儿走到芦米身边,拉着芦米蹲下,凑到芦米耳边道:“三姐,你看他袖子上有只蜘蛛。” 芦米定睛一看,严喻培的右边袖子上有只小小的蜘蛛,因为他是侧着站,刘氏和严氏都看不见。 芦米四下看了看,从床尾的框子里挑了一块破布,“你站着别动,肩膀上有只蜘蛛。” 严喻培僵着身子,任由芦米用块破布在他身上捏下一只蜘蛛,他脸色有些发白,迫于礼节,弱弱地道了句谢。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乱,喻培没吓着吧?” 严氏尴尬地笑道:“你们家芦花都不怕,我家小子哪能怕这个。喻培,你要么先回去吧。” 严喻培点点头,朝刘氏道别。 刘氏道:“芦花,去送送喻培。” “嗯。”芦米将人送到院门口,道:“中午你为什么冲我哼哼啊?” 严喻培歪了歪嘴角,坏坏地说道:“你一直憋着这个想问我吧?” 芦米惊了。这小子典型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旦离开大人的视线,这人恶劣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瞧瞧这一脸的坏笑,是多么的邪恶啊! 芦米被他的坏笑激发了,同样也坏笑道:“你不会一直等着我问你这句话吧?” 严喻培看着她,突然朝她笑了笑,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芦米挠挠脑袋,这人真奇怪。 没等芦米做好饭菜,严氏就离开了。吃过晚饭后,芦米锁好院门,带着胜哥儿洗洗就睡了。 胡木生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家,一脸的郁卒。 刘氏伸长脖子等着杏花从他身后出现,可身后谁也没有,刘氏追问道:“杏花呢?” 胡木生低垂着眼皮,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半响才说道:“我没找到她。” “她没跟旺财在一块?” “没有。” 晚上芦米跟着胡木生在院子里编席子时,芦米估摸着刘氏已经睡下了,便轻声问道:“爹,你应该是找到二姐了吧?” 胡木生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指了指大屋。 芦米道:“娘应该睡了,咱们小声说,听不见的。” 胡木生沉默着,突然站起身丢下手中的席子,怒道:“孩子家的管那么多事做什么?从今往后,谁也不需再提那个不孝的东西。” 芦米愣愣地看着他进屋,到底在镇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让爹这么生气? 不论刘氏和芦米怎么追问,胡木生都不松口,就是咬定没找到杏花。二姑慧英在一天清晨也回到村里,连二姑都追问不出,那就没谁能问的出来了。之后胡家二女儿就等于是死了,胡木生对谁都不再提。 芦米的二姑,胡慧英,二十八岁,生有两子。她的到来连村长里正都惊动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丈夫是邻县的县令。 胡慧英长得不算精致,至少比刘氏年轻的时候那是差远了,胡慧英的长相属于耐看型,让人越看越舒服。胡慧英的性格很像胡大娘,凡事想得开。当初胡慧英成亲的时候,她丈夫还不是县令,也是后来慢慢考上去的。 胡家兄弟姐妹的感情都很好,胡慧英没出嫁之前经常会在芦米家住,久而久之她和刘氏的感情也是在几个嫂子里最好的。 这次回来,胡慧英带来不好东西,布匹,吃食,还有一些给侄子侄女们的小玩意。 胡慧英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被严氏夫妻请去吃饭。严家没有落寞前和胡慧英的丈夫也是有些交情的,当初也是胡慧英介绍才来到湖塘口的。 事后,胡慧英对刘氏说道:“四嫂,你看着吧,严家不会在咱们这里住太久的,他们一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都厉害着呢。” 芦米站在一旁大点其头,能在短时间内和整个村子的人搞好关系,那人绝对不简单。这些天她也听说了,严家还有一个大儿子,至今也没来村子里。从他们家门口经常停靠马车这一情况看来,严家应该没有当初胡木生说的那么窘困。 胡慧英这次回来一是看看家里的爹娘兄长,其次就是照顾刘氏月子。 现在是五月末,天气开始燥热,一个月不能下水洗澡洗头,让刘氏的身上带着一股汗酸味,熏的胜哥儿午睡都不愿意睡在她一起了。 刘氏做月子的头几天,因为担忧杏花造成轻微奶水不足。这一问题自从胡慧英回来后,彻底不存在了。 家里热闹了起来,胜哥儿每天都乐得屁颠屁颠,刘氏说不赢句句在理的小姑子,只能认命的吃好睡好。小婴儿在充足母乳的喂养下,长的白白胖胖。这一现象直接导致芦米和严喻培之间火药味的升华。 因为和胡慧英相熟的关系,或是自己上门,或是胡慧英招呼过来的,反正这段时间,芦米经常能看见严氏带着严喻培来串门。 眼看小婴儿一天天白嫩起来,严喻培的手就跟小时候没绑手一般,一没控制住,就往小婴儿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芦米是谁?那是护短的典范! 看见自己弟弟被摸来摸去,她总觉得严喻培像大灰狼,弟弟就像是大灰狼等着养肥的兔子…… “严喻培,你再掐我弟弟的脸,小心我揍你啊!” 严喻培俊眉一挑,抱起小婴儿走近她,“还真是姐弟,你一生气脸鼓起来就跟你弟现在的模样差不多。”说着伸出一根食指在芦米的脸上戳一戳。 芦米气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咬紧! 严喻培瞪大眼睛,大叫:“你属狗的啊?松开松开!!!”食指从芦米嘴里逃脱的时候,一圈牙印就跟戒指一样圈了一个圈。 严喻培全方位的观察了一下手指上的牙印戒指,目光森森地盯着芦米,鬼气森森地说道:“死丫头,你完蛋了!” ------------ 1111如意帕 时光飞逝,经历了这么些鸡飞狗跳的事件后,八月,整个湖塘口都进入了农忙期最新章节hp铂金王子重生记。 早已经出了月子的刘氏也下地干活去了,家里的活就被芦米包干了。 所以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农忙的时候,像胜哥儿这么大的娃大人顾不上,都是自个跟着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屁股后面当喽啰。 小婴儿出生满了百天,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名字是二姑胡慧英心血来潮取的,大概是看着丈夫为官不易,有那么一丝丝看透人性,胡慧英很坚定的给侄子取名为胡图。 名字定下来的时候,芦米抱着胡图小朋友,暗道:弟弟,你悲剧性的名字就是二姑难得糊涂造成的全文阅读姧佞国师妖邪妻。 八月的天气,一个热字怎么能形容?严酷的高温让农作的劳动人民痛苦不已,却又不能停下,成熟的一季稻要赶紧收,之后追加种上二季稻。 芦米这能保证后勤工作不拖后退,每天摊好的凉水,放在井水里泡凉的绿豆汤。西瓜甜瓜黄瓜之类的瓜果都是自家地里出的,大部分都入了自己的肚皮。 胡木生家就一亩子地,收种都比别人快,收上来的粮食真心是不够看。湖塘口上交农税的标准是三亩地以上的交农田税,除此之外每家每户按照人头交税。 这个国家早已脱离兵荒马乱的时节,太平昌盛了许久,朝廷政策逐渐改良,农民的税收比起历年都减轻了不少。 芦米板着手指头算着,一亩地的产量才二百六十斤,相比穿越前经过袁大师伟大发明之后的稻田产量,这个完全不够看。想靠种田发家致富很明显不太可能,如果她是农业大学毕业的搞不好还能想办法盗窃一下袁大师的发明。 穿越小说谁没看过,穿越之旅谁没想过?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芦米在认清自己已被迫穿越后,她就考虑过如何发家致富奔小康。将自己拥有的本领从头数到尾,她悲剧的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本领让身为农村女的她快速发家致富。 芦米想得到的农作物这里已经有了,想不到的农作物她也不知道去哪找。湖塘口地方不大,于圩镇没机会去见识,渐渐长大的芦米渐渐看开了,年龄还小先享受再奋斗吧! 人其实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如果你每天生活平凡单纯,你会觉得生活无趣。可是当你经历一番生死,或者说磨砺,或者其他的,这时就会开始觉得平凡单纯也是一种幸福。 芦米每天酉时起床做早饭,让胡木生吃完了好去镇上长木工活。吃过早饭,芦米将几只小鸡放出去遛步寻食,她顺便打扫鸡舍。之后去后院的菜田里折腾一会,从菜田回来胜哥儿也差不多醒了。 胜哥儿洗好脸乖乖地坐在桌前喝粥,芦米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刘氏在屋里给胡图喂奶。 “三姐,你来~” 胜哥儿一脸神秘兮兮地朝芦米招手,芦米甩甩手走过去,为了配合胜哥儿,她故作警惕地看看四周小声地问道:“胜哥儿,怎么了?” 胜哥儿小手捂住嘴凑近芦米耳朵,“三姐,昨天水根哥和喻培哥打架了。” 芦米一撇嘴,“喝你的粥吧,一点都不新鲜,他们天天都打架。” 胜哥儿委屈地嘟起嘴,不甘不愿地低头喝粥,芦米看着好笑,哄道:“好好好,你说,他们谁赢了?” 胜哥儿小手捂着碗,脑袋转一边不看芦米。 芦米嘴角抽搐,无奈地笑道:“胜哥儿乖,快说吧,我可想知道了。” 胜哥儿的小脑袋扬起来,不过他认为芦米的诚意不够,决定再憋一会。 芦米回头瞧了眼盆里的衣服,冲胜哥儿皱皱鼻子,“哼,不说拉到,我洗衣服去了。” 胜哥儿不高兴了,西里呼噜的喝掉碗里的粥,蹬蹬蹬跑进屋里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芦米手里搓着衣服,脑子里想着洗衣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这模样好像某部灾难剧里面出现过。一群女人洗衣服,有怀念洗衣机的,有怀念电脑的,还有怀念咖啡机的。芦米泪目,她怀念空调,啊,不!她有台电风扇也不错啊,晚上睡觉太热了。 芦米耐不住热,一热她就睡不着,所以一到夏天她就会瘦,而且是瘦的吓人的那种,脸色还很难看,不了解的人看了还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 胡家人对此事很无奈,芦米婴儿期的时候这个现象把刘氏吓得不轻,也折腾的不轻。刘氏发现孩子晚上不睡,老是痛苦的蠕动时她还以为这孩子得病了。后来发现她只是怕热后,刘氏整晚整晚的给她扇扇子。 入夏那会,刘氏还心有余悸,她抱着胡图跟芦米说道:“还好你两个弟弟都没你那毛病,不然我这条老命都会被你们给折腾死了。” 胡图快四个月了,芦米现在每天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给他磨米糊糊。刘氏的奶水渐少,胡图每日两餐米糊糊,只在睡午觉和晚上喝奶。刘氏说了,等五个月的时候就给他断奶。 胜哥儿最后还是没憋住,在芦米晒衣服的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番昨天的争斗。 “芦花,芦花……” 芦米闻声望去,村里几个小姐妹正朝这边走过来了。她手下加快速度,衣服抖利索了往绳子上一甩,在姐妹们走近的时候就结束了工作。 三伯胡木林家的二女儿,胡小福院子门,顺路揉乱胜哥儿的头发,冲着芦米笑道:“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你们自己拿凳子坐。”芦米小跑着放好盆,进屋拿好装女红的篓子,出来后跟大伙坐在一起。 二伯家胡木森的大女儿,也就是水根的大姐胡云要出嫁了。按照湖塘口的习俗,她们这些堂姊妹都是要送上一份女红嫁妆的。 按照大小,送的东西都不一样。胡云的亲妹妹要送贴身的衣服,其他姐妹按照年龄大小,有送衣服的,有送鞋子的,最小的都要送荷包。 胡小福的手工是几家姊妹里最差的,所以她早早的讨好了芦米,要不大家怎么会约在芦米家。 胡小福这次送如意帕,手帕倒是手帕,关键在数量。如意帕一共十六条,花色不同,四条花四条鸟兽四条字,最后是四条吉祥图。 手帕是姑娘家常用的东西,绣工越发的要求高,绣的不好都不好意思拿来用。这可难为死胡小福了。 几家姊妹都知道胡小福的底,大家都准备这几天先帮她完工,在各自绣自己的。 大伯家的小女儿,二伯家的小女儿,三伯家的两个女儿都来了,加上芦米一共五个。胡小福绣最简单的字帕子,鸟兽帕子和吉祥图是归大伯家的胡烟和芦米的,四副花帕子归了二伯家的胡梅和胡小福的妹妹胡小喜。 胡烟挨着芦米坐,拿胳膊轻轻装了一下芦米,“你想好图了吗?” 正在穿针走线的芦米抬头疑惑道:“不就是常用的那几幅图吗?”绣花的图样绣来绣去不就就那几样吗? 胡烟挥着手里的帕子,“小福,你没跟芦花说啊?” “说啥?难道这次绣图变了?”芦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胡小福挪到芦米身边,“芦花,你给我想几个新奇点的呗,求求你了。你看老是绣那几样,看都看腻了。” 闻言,芦米夸张的朝胡烟身上倒去,哀嚎道:“天啊,小福你要折腾死我们啊?” 胡小福的意思是在原有的吉祥图案上添加一点新的东西,比如她绣的百年好合,字的周边都仔细的绣上了小小的喜字,帕子四角都绣了小体的百年好合,看上去的确好看很多。 “小福,鸟兽和吉祥图不必字图啊,这个东西要改的新奇一点好难的,头都会想痛了,搞不好要掉头发变成秃子的。” 一伙姑娘笑了起来,胡烟将人推开,“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啊。” 胡小福扑上来,搂着芦米晃啊晃,“芦花,我知道难,所以胡烟和你一起绣啊,你们一起想嘛,咱们这群人里就你们两个手工最好了~~” 睡眠不足的芦米都快被她晃晕了,连声答应了下来,“不就是绣帕子吗?你快别摇了,我绣还不成吗?” 妥协的后果是惨重的。 胡烟和芦米窝在墙角拿树枝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最后胡烟一跺脚,蹬蹬蹬跑回家去了。 胡小福傻眼看着,“芦花……” 芦米耷拉着脑袋,“你放心,她去搬救兵了。” 胡烟的救兵是大伯家的大媳妇和她二哥,不过大嫂好像没空,来的只有二哥,和跟在后面的一群喽啰…… 芦米一眼看见喽啰群前面的严喻培,他旁边勾肩搭背的不就是昨天和他打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胡水根吗? 亏得胜哥儿一副愁肠满肚的模样,胜哥儿还以为他们俩决裂了呢。 “北清哥,快帮我想想,不然胡烟和芦花不帮我绣。”胡小福颠颠地凑上去,一脸真诚地看着胡北清。 胡北清探头看了一眼,妹妹们都在,他捏了捏胡小福的脸,“你自己不会还难为她们,要我说啊,都不要帮你,看你下次还会不会去挑大的。” 胡小福脸色一白,哭丧着脸,“北清哥,你不是说真的吧?” ------------ 1212上山玩 “我们帮你,你怎么答谢我们啊?”胡北清这句话立刻得到了在场所有姐妹的响应,姑娘们都跟着起哄盛世田园之农妇的美好生活。 胡小福纤细的手指绕着辫子,看清大家都不是好人的时候,她开始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地盯着胡北清重生之暖暖一生。 芦米站在一旁窃笑,胡小福有项本领,这本领还是她辛苦练出来的。 瞪大眼睛一眨不眨,不到一分钟她保证流泪!用她的话说,她眼睛大,睁大之后就更大了,不眨眼的话就觉得眼睛干干瑟瑟的,这样立马会有眼泪出来滋润。 胡小福这项本事姐妹们都知道,可惜,胡北清不知道。 一颗颗泪珠滚落,把胡北清一票男孩子吓着了,跟在身后的喽啰连蹦带跳,“哦哦哦!北清把小福气哭哦!哦哦!去告诉三叔/伯哦。” 胡北清顿时手足无措连着后退了几步,“我又没欺负你,你别哭啊。” 芦米敢打赌,胡小福心里一定在笑!事实上,姐妹们都在偷笑…… 胡北清就近拉着身边的水根和严喻培,“行了行了,别哭了,哥哥们帮你想想就是了。没看见我带这么多人来吗?” 胡小福委屈地扁扁嘴,喃喃道:“我不哭,你怎么奖励我啊?” “你……”胡北清傻眼了,他看着胡小福一时半伙都没反过神来,“还要我奖励你?我不是帮你了吗?好好好,你别哭,我奖励你成么?下午我们去山上,带着你们一起去,成吗?祖宗!” 胡小福一抹眼泪,趾高气昂道:“这还差不多。” 姑娘们乐得捂嘴笑,吃瘪的胡北清看见自家妹子都在笑,一把抓住胡烟,“烟儿,你行哈,都不知道帮帮我,下次你再找我我可不搭理你了。” 胡烟朝他吐吐舌头,嬉笑地跑开了。 既然都答应了,胡北清也不会反悔,反正来时他就想好办法了。将一直躲着看戏的严喻培推了出去,“你们找他,他见过的花式多。” 农村的孩子十来岁的年纪都是混在一起玩的,没什么忌讳,也都不懂这些。严家虽然搬来的时间很短,但是全村的孩子都认识严喻培。熟人好说话,胡小福提前道谢后就把问题全都丢给胡烟和芦米了。 芦米看着眼前的严喻培,哪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他现在跟村里的男孩子一样穿着短褂海裤,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太阳公公非礼成健康的小麦色。可见他在湖塘口的生活,融合的非常得好。 面对胡烟和芦米,严喻培也不藏着掖着,对她们俩笑道:“我还真见识过几幅好看的,画出来给你们瞧瞧,要是可以就不用费神去想了。” 芦米绝对相信他说的话,好歹当初是富商家的少爷。别说帕子了,就是其他的好物件他也是见过的。 严喻培拿着树枝一会的功夫将图全画好了,水根拍掌道:“嗯嗯,这几幅图不错,严绣娘,你就按照这么绣下去吧。”话音刚落就和严喻培打在一处去了。 院子里动静大,刘氏也抱着胡图出来看热闹,胜哥儿早就双眼发光,一脸兴奋了。 有长辈出现,不管多野的孩子都会收敛一点。严喻培在大人面前是完美的乖孩子,这会他也立刻停手,因此脸上被水根偷袭了一拳。 起哄的孩子也不敢叫器了,只有姑娘们在捂嘴偷笑。 刘氏好笑道:“你们玩你们的,别伤着了就行。” 胡北清是男孩子里年龄最大的,他对刘氏说道:“四婶,是小福让我们来给她画几个样式的。刚才喻培都给画好了,我们就出去玩去了。” 刘氏笑咪咪地看着他们,乐道:“去吧去吧,快中午了都别玩疯了,记得回家吃饭啊。” 一群孩子呼啦啦地跑出门,听见刘氏的话都稀稀拉拉地回了句“知道了。”说着人就跑没影了。 芦米她们有个图样那绣起来就简单了,嘻嘻闹闹一上午也值得了。姑娘们商量着明天再来,下午还要跟胡北清去山上玩,反正时间够。 午饭芦米还没吃完就一大群人喊来了,这些孩子想着下午去后山玩,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芦米跟刘氏交代了一声就跟着他们出门了。 夏天的正午真真是骄阳似火,但是依旧挡不住孩子们的脚步,山上的蚂蚱螳螂知了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不过孩子们也不是傻缺,夏天乐趣多同样也危险多。在山间田里,最怕什么?当然是蛇了! 胡北清和水根算是这里大一点的,他们手里拿着木根走在前面开路,跟在后面的就开始大捕捉了。 但凡见到草丛里有蚂蚱的踪迹,直接扑上去,那气势必然是惊人的。 山上有些地方还有野美人蕉,美人蕉红艳艳的花朵开得很精神,芦米屁颠屁颠地带着姑娘们上去摘花吸蜜,这种美人蕉的花尾巴那都蘸着蜜,吸一下就有甜甜的蜜汁出来。 夏天知了叫唤个不停,这些在土壤里挣扎了三年的家伙们,大概是出来后发现天气太热,都后悔的大叫“知了知了……”,估计是在说终于知了外面是什么样了。知了的一生很悲情,好不容易破土而出,却活不了多久,所以芦米认为他们的叫唤是在用生命去叫唤。 孩子们才不管知了悲情不悲情,早准备了竹竿子的孩子冲了上去。粘知了,这是夏季孩子们最喜欢的事。知了不但能玩还能吃…… 芦米深深的认为,人类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就是因为人类有一个彪悍无比的胃!什么玩意都能消化掉…… 芦米一手一只蚂蚱,满头大汗的跟在队伍后面,她现在突然觉得上山来玩是件极其不明智的选择。这么热,完全应该去池塘里泡着。 “芦花,你没事吧?”兴许是芦米的脸色难看的吓人,水根放缓了脚步与她走在一起。 走得近的几位都回头看向芦米,脸上脖子上流着黑汗的严喻培皱着眉问道:“你是不是病了?我发现你脸一天比一天白啊,你不会在山上晕倒吧?” 芦米摆摆手,“别管我,我好得很。”看着他们不信任的眼神,芦米睁着无辜的大眼,道:“水根哥,他不了解你们也不了解啊?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啊?年年跟我上山,不用年年都问一样的问题吧?其实我真的是越晒脸色越白,我也没办法啊。” 水根的表情表示了他纠结的心情,他知道她一到夏天就开始不像人样的事情,也知道她上山下水都没问题,同时也相信她不会晕过去,但是每次脸色都这么难看,真怕哪次晕过去了,到时候不是要吓死人吗! “你别死撑啊,你看着就像走一步都能晕倒一样。”严喻培一脸担忧,说的非常认真。 芦米翻了个白眼,几步上前推着他往前走,“你快走,管好自己就行了,到时候你别晕倒了就成。” 严喻培怒道:“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管你。” 随着汗水的低落,孩子们的热度也逐渐降温,爬到一半时,姑娘们就提议停下来休息,反正山上有的这里也有,没必要再往高处去了。 只不过大家伙还没站稳,就听见二伯家的胡梅一声惊天地的大叫,“啊……” “蛇啊蛇啊……” “别动,别动,就在你身后……” 孩子们顿时炸开了,芦米也吓得不轻,根本分不清谁喊的,也没看见蛇在哪,反正一时间孩子们都自顾自地打探自身周围有没有蛇。 在周围没发现蛇的孩子们纷纷靠拢,这一靠拢就显出谁在尖叫,谁在僵硬了。 胡梅吓得发抖,大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严喻培傻不愣登地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胡北清和几个胆大的男孩子悄悄地挪过去,芦米等人提心吊胆地窝在后面。没等后面的发问,前面去查探的男孩子就出现了逃兵。 后面的人抓住往回跑的胡冰,“你看见什么了?有蛇没有啊?” “杜节蛇……是杜节蛇。” 大伙看向胡北清,看见他点头了,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杜节蛇是湖塘口的口音,其实杜节蛇就是银环蛇,属于毒蛇系。 湖塘口的地形是山区,并非平原,所以山上相对来说毒蛇多。可大家都在这山上玩了这么些年,青蛇之类的无毒蛇见过,却还没见过毒蛇出没啊。 严喻培是聪明人,他虽然没看见蛇,但是当他发现胡梅是看着他的方向喊时,他就一动不动。一是听人说过蛇不太攻击不动的东西,二是他吓着了!这时他看见胡北清等人的反应,腿越发的软了。 芦米心急地看向严喻培,就算这小子平时坏蔫了点,心思看上去比水根他们深一点,但总的说来还是孩子。此时严喻培脸都吓白了,跟芦米的脸色一对比,都差不多了。 ------------ 1313严喻培 银环蛇,全身体背有白环和黑环相间排列,白环较窄,尾细长,头椭圆形全文阅读横扫荒宇。人被咬伤后,常因呼吸麻痹而死亡。 芦米都不用看,只要想象一下那种黑白相间,就会让她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胡北清毕竟年长一点,“喻培,别怕,那蛇没注意到你,只是趴得离你比较近。” 严喻培都快哭出来了,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蛇正绕着他的腿往上爬的错觉,“北清哥,那我怎么办啊?”声音都带着哭腔。 “要不……要不你跑过来吧!哎呀,不行不行。你让我相信。”胡北清心里很忐忑,严喻培那样站在原地肯定是不行的,万一那蛇要是突然闻到肉味了怎么办?可是让他往回跑,蛇要是追上去咬一口,可怎么得了? 水根拿着木棍打量着四周,“北清哥,我们下山去村里找大人上来吧……” 胡北清自认搞不定这样的场面,下山找大人上来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全文阅读豪门孽情:薄情总裁,别耍混!。 “喻培,那个,你……不是,是我们下山去找爹娘上来,你站着别动,千万别动啊。” 在胡北清说话间,就有大部分的孩子开始往山下走,他们都怕万一又蹿出一条蛇来。 严喻培吓得嘴都在抖,看见大家准备丢下他去村里找人,扁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你们别走啊,走了我怎么办啊?” 小一点的孩子都跑了,只有胡北清,水根,芦米,胡烟四个人留下了。他们都是觉得这样把严喻培一个人丢下不好,要是人走了他被蛇咬了,那就死定了。 芦米小心翼翼地往严喻培那边挪着,她想看看到底蛇离他有多近,如果距离够远的话,就让他跟着大家冲下山。 芦米这边提心吊胆,生怕脚步惊动了蛇。严喻培这边也是一样,他看着芦米靠近,心里很矛盾,又希望有人靠近一点陪着自己,又害怕芦米惊动了蛇,反而扑上咬他。 “芦花,别过去,万一……” “嘘!”芦米连忙打断胡北清的话,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啊!!! 一步一步地靠近,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说话,紧张的气氛下芦米有种心脏都要跳出口的错觉。 当那一条黑白相间的东西猛然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芦米,也吓得闭上双眼,感觉就像是多看一眼,蛇就会怕到她身上一样。 原本希望芦米能给他一点勇气的严喻培就看见她突然僵住了,那一脸的恐惧和微微发抖的腿让严喻培更加害怕。 “怎么……怎么样啊?它有没有盯着我啊?” 芦米僵硬地摇了两下头,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鼓足了勇气再次睁开眼。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太可怕了。不过这次她看清楚蛇和严喻培之间的距离了。 “别怕啊,它离你不算太近,而且它没注意到你,好像是在睡觉……” 芦米回头看看路,想了想,一咬牙,对严喻培说道:“你看见下山的路没有?你就往那里死命的跑!” 严喻培质疑道:“万一我突然跑起来吵醒它,它冲上来咬我怎么办?” 胡北清,水根和胡烟也附和着,胡烟道:“既然蛇在睡觉,那我们就等大人上来吧。” 芦米眯着眼,再看了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蛇,伸出一只手,对严喻培说道:“喻培哥,你要相信我,我拉着你跑,这蛇肯定追不上你。” 严喻培看看其他三人,再看看芦米,紧握的双手松了又紧。 芦米急道:“别犹豫了成吗?那蛇离得远,咱们快点跑,追不上的。” 严喻培盯着她苍白的脸,再瞧瞧她伸出的手,道:“我不要你拉,你先跑吧,我自己冲过去!” “行。”既然严喻培都这么说了,芦米就往回退,跟着其他三人先跑远了一段路。 四人停下回头看严喻培的情况,芦米什么都还没看清,就被人抓住手往前跑。 “跑啊,还看啥啊?”严喻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拉上芦米,他就是想,要是蛇追上来了说不定就逮着停下来的人咬。 几人一路狂奔,跑到一半就碰见了村里上来的大人。 严氏冲上去搂住严喻培,“喻培啊,你吓死我了,没事吧?没被咬吧?”看着几人大汗淋漓,严氏看着胡北清不满道:“夏天蛇多,怎么还上山玩啊?还有,你们怎么就跑下来了?万一被蛇追上咬着了可怎么办啊?” 严喻培看了眼芦米,见她低着头站在旁边不出声,心想,她提议跑下山的事不能让大人知道,不然她肯定要挨骂的。 “娘,我害怕,我就自己死命地往山下跑。” 严氏搂着他往山下走,“下次可不能上山了,那可是毒蛇,咬一口都会没命的。” 众人下山后,胡北清被他爹拖回来暴打了一顿,理由是没有哥哥的样子,带弟妹去危险地带玩耍。水根算是从犯,只是回家被胖骂了一顿。 胡烟和芦米是姑娘,大人骂她们胆大的同时又会说她们够意思,没有丢下严喻培逃跑了。 当天晚上,芦米不争气的病倒了。长时间睡眠不足,过度惊吓,激烈奔跑,让她在晚饭后就发起了高烧。 她这一病,胡北清无疑又是被暴打一顿,被打之后还要跟着爹娘过来看望。 芦米的体质其实还算不错的,年年夏天睡眠不足也没让她病倒过,平时有个伤风感冒的,过几天自己就能好。 这样的人好的时候好,病起来就如山倒。 芦米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梦里黑白相间的杜节蛇一直追着她,每次回头都是那个椭圆的黑白花条纹的蛇脑袋。 胡木生也没敢丢下一家子去镇上上工了,刘氏要照顾胡图和昏迷的芦米,家里做饭的事就落在胡木生的身上了。 好在芦米第二天下午就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是刘氏红肿的双眼。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芦花,你可醒了。看你还会不会跟着那些男孩子到处野,下次再完疯了病倒了,我就把你丢塘里淹死算了。”刘氏是爱恨交织啊。 芦米精神疲惫,鼻头一酸嘴一扁就哭了起来,“娘,我做噩梦了,吓死我了,到处都是蛇,我跑都跑不掉。” 刘氏搂着她,拍着她的背,“谁让你上山去的,我听北清说本来你没看见蛇,你说你干嘛还凑上去看啊?你有病啊?”说着说着刘氏心中不忍,改口安慰道:“行了,娘在这,你别哭了。这几天我都累死了,你赶紧好,听到了没有?” 芦米是心有余悸,她感觉自己一闭上眼就是黑白条纹,她紧紧地抱着刘氏,就像是一个十岁孩子一样赖着娘,感觉一个人独处就会有蛇冒出来一样。 “凤翎来了,哦,喻培也来了。”刘氏看见有人来了,拍拍芦米,“芦花,快别哭了,你看喻培都来看你来了。” 芦米抬眼看了一下门口,真是严氏带着严喻培过来了。 严氏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上,走近摸着芦米的脑袋,“可怜的孩子,芦花啊,别怕了,没事了。” 刘氏给芦米擦着眼泪,道:“女孩子就是比不上男孩子,你家喻培离蛇最近都没像她一样。芦花,你瞧瞧人家喻培。” 严喻培自进门就沉默地看着芦米,他这是第一次看见芦米哭,心里觉得很内疚。想着芦米要不是为了帮他看看情况,就不会看见蛇了,要是没看见就不会病倒…… 严氏跟刘氏寒暄了几句,就要回去,刘氏起身送她出门,严喻培跟在后面,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芦米无力地靠在床边,毫无精神可言。 严喻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脖子上取下自小带着的玉跑上前带在芦米的脖子上,“这个我娘给高僧开过光的,就当是我谢谢你。”说完就跑出门去。 芦米拿起脖子上的玉,玉上一面写着喻培,一面写着长命百岁,她也没精神追出去,想着等病好了再去还吧。本来想拿下来,想着玉似乎对身体有益处,加上严喻培也说了,这是开过光的,那就带几天吧,等病好了再取下来还给他。 芦米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三天她精神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第四天就活蹦乱跳了。她的病一好,忍耐多时的胡小福就冲到她家。 “芦花,你的病好了?” 芦米正打算放小鸡出去遛弯,胡小福一冲过来,一阵鸡飞…… “你动静就不能小点啊?我好了,你想干嘛?” 胡小福舔舔嘴,不好意思道:“严喻培那天画的样式你没忘记吧?” “就知道你是来说这事的,放心!我记得,我下午就开始给你绣!” 一场病耽误了三四天,估计胡烟都绣完了一幅帕子,开始第二幅了。芦米也要想赶紧帮胡小福绣完,这样她也可以早点开工绣自己的赠礼。 胡小福松了一口气,“你记得样式就好,呵呵,我就怕你忘了呢。” 芦米瞥了她一眼,“忘记了就去找严喻培呗,让他再画一次不就行了。”反正她也是要去找他的,玉佩还没还呢。 “你不知道啊?”胡小福看着她,突然想起这人才病好,补充道:“哦,你病了这么久,也难怪你不知道。” ------------ 1414日子快 正如芦米二姑胡慧英说的那般,严家并没有在湖塘口住多久盛唐风流。原本就有搬家之意,这又碰上严喻培遇蛇事件,严氏哪里还肯多住。和丈夫严州正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就举家搬迁了。严家搬走的速度比来时更快更利索,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家就走干净了帝魔天书。 芦米描着图样,默默地听胡小福说完,心里惦记着,脖子上的玉佩啥时候才能还给他呢? 接下来的日子,芦米每日都有大量的绣活要做。 胡小福的四幅吉祥图的绣帕,她自己要送给堂姐当嫁妆的六个荷包,还有当初开工却一直没完成的富贵满堂。她还想着赶在年前,把富贵满堂完工,到时候让刘氏拿到镇上去卖个好价钱,这样也能让年夜饭多一点好的菜色。 胡图和胡胜两位小朋友负责茁壮成长,十月份的时候刘氏给胡图断奶了,小家伙五个月了,长的还不错,结实白嫩,配得上白胖小子的称号。 在胡图断奶后不久,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插曲。 胜哥儿以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婴幼儿时期是怎么长大的,胜哥儿也不例外。虽然见过别人家的弟弟妹妹,可是从来没有如此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过。这就导致了胜哥儿对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的胡图特别感兴趣。 胜哥儿从小就被爹娘姐姐们疼着,即便是离家出走性情冷淡的杏花都挺宠他,他也知道大家为什么宠他,因为他是弟弟,他最小。 现在家里有了一个更小的弟弟,他变成了哥哥,瞬间他认为自己长大了,有义务像姐姐们疼爱他一样,疼爱弟弟了。 这天中午,胜哥儿从外面一路小跑回家,双手捂着胸前,里面有刚才水根哥给的糕点。 刘氏和芦米在厨房里忙乎,胜哥儿斜了一眼就跑进大屋里了。胡图躺在包被里,一脸傻笑地盯着床杆上那根刘氏绑上去的红线头。 胜哥儿凑上去亲了一口,得意洋洋道:“弟弟,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块桂花糕。 胜哥儿拿着桂花糕在胡图的嘴巴噌了噌,他看见胡图表现出的极大的兴趣,胜哥儿乐了,“好吃吧?水根哥给我吃的,我留给你吃哦。” 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块塞进胡图的嘴里,看见手指上粘了些碎末,胜哥儿便舔了舔手指头。 “弟弟,好吃吗?这叫桂花糕,知道不?”胜哥儿又掰了一小块,正迫切的等待胡图吃完嘴里的。 胜哥儿回头看看外面,娘和姐姐都还在厨房,想起平时娘都不让他喂东西给弟弟吃,他有些着急,“弟弟,你快点吃啊,要是娘看到了我就不能喂给你吃了。” 胡图终于咽下了口里的糕点,胜哥儿迫不及待的将手里掰下的小块糕点塞进去,这时,刘氏在外面喊道:“胜哥儿,胜哥儿,出来吃饭了。” 胜哥儿一愣,瞧瞧手里的糕点,再看看吃得挺享受的弟弟,他决定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塞进弟弟口里,舔干净手里的渣渣,胜哥儿心满意足地出门吃饭去了,走前还对脸色有点异常的胡图说道:“弟弟,你快点吃,我去吃饭了,你要是没吃完被娘看见了就惨了。”他看见胡图手脚乱晃乱蹬,还以为是弟弟开心的表现…… 待刘氏进屋的时候给胡图喂米糊的时候,被胡图口吐白沫,脸潮红翻白眼的模样吓得差点晕过去。 “芦花啊!!芦花,不得了了,你快去叫大夫啊!图哥儿不行了!” 芦米吓得碗筷都掉桌上了,她跑进屋急问道:“怎么了?图哥儿这是怎么了啊?” 刘氏拎起尾随芦米进来的胜哥儿,“胡胜,你是不是喂了什么东西给弟弟吃啊?” 胜哥儿已经吓得腿脚发软,芦米看着胡图吐出来的白沫,问道:“胜哥儿,这是桂花糕?” 看见弟弟这个样子,胜哥儿只知道点头了。 芦米连忙伸手去扣,一边帮胡图把口里的残渣扣掉,一边对准备去叫大夫的刘氏说道:“娘,你先端一碗水来再去叫大夫。” 刘氏手脚发抖的倒好水,把碗往床边一放就冲去屋外找村里的大夫去了。 芦米看着扣得差不多,就给胡图喂了一点水,再提着胡图的两条腿给他倒了倒…… 做完一些,胡图并没有多少好转,芦米这才想起来,她的方式适合被硬物卡着的。像胡图这样被粉末糕点呛着的,只怕粉末进了气管,那就…… 刘氏很快带着大夫赶到了,经过大夫专业的治疗,胡图有惊无险。 看着焉了吧唧的胡图,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孩子没问题了,刘氏就想起了胜哥儿这个“罪魁祸首”。芦米被赶出了大屋,刘氏是锁起门来打孩子,最后还是芦米跑去喊了胡大娘过来,刘氏才把门打开。 胡大娘抱着胜哥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刘氏的手都在发抖,“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打孩子?他才多大?他现在还有这份顾着弟弟的心,你好好教他他才知道啊,本来孩子就吓得半死,你还打他,你想干嘛?” 刘氏站着抹眼泪,谁家父母打孩子都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的,“娘,我是气昏头了,你不知道图哥儿当时的模样,当时大夫都说了,要是再晚一点发现就完了,孩子就救不会来了。” “那你就往死里打胜哥儿啊?你这么打你也心痛,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有什么不能跟孩子好好说啊?” 刘氏连连点头,“娘,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气昏头了。也怪我,本来芦花做饭做的好好的,我要去充大蒜,把图哥儿丢在屋里。” 胡大娘给胜哥儿的小脸擦干净,“瞧你娘都哭了,下次可不能乱喂东西给图哥儿吃,他还小,等他长大一点你再给好吃的给他,知道么?” 胜哥儿还一抖一抖的,胡大娘接着道:“去你娘那里,下次要听你娘的话,不然我可不救你,让你娘打,关起门来打,知道么?” 胜哥儿挪到刘氏面前,软糯糯地喊了句娘。 胡大娘道床边抱起胡图,“我的小孙孙,你哥哥把糕点留给你吃还差点留出祸事来了,你可要快快长大哦,这样就能跟着你哥哥出去玩哦!” 这个插曲就被胡大娘这样给摆平了,芦米对胡大娘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秋季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十一月,天气渐冷的时候,芦米的二叔胡木森的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二十六号,黄道吉日,宜嫁娶。 十六岁的胡云在这一天出嫁,她的夫家是邻村的,家里还不错,有六七亩田地,房子也是婚期翻新的,屋前还有一大块院子。她的丈夫李正高,也只是十七岁,平时在家里跟着爹娘下地,体型倒是壮实。 奶奶和二伯母看着就欢喜,就说这样的男人好,能扛得起稻谷,翻得了田。 胡云的嫁妆里带了几件家什去,都是芦米她爹打的。胡云的夫家人品质都很淳朴,当初知道胡云能带这些嫁妆时,聘礼也下的不轻。 芦米跟着大部队一路从湖塘口村送到邻村,晚上也跟着大伙闹了一番洞房。 桃花也跟着丈夫来了,说过晚饭胡洪广就喊桃花回家,原因是他还要温书。 晚上芦米一家回家的路上,刘氏不免嘘吁,悲叹桃花的苦命。 趁着高兴,芦米小心翼翼道:“娘,要是大姐过不下去,就让她和离吧?” 可能是气氛太轻松,也可能是胡木生和刘氏都喝了点小酒,他们并没有把芦米的话当真,只是开玩笑地说:“要是能和离就好了。” 银咕噜树,银咕噜丫,银咕噜树上开白花,白花结乌籽,乌籽落人家。 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了,二季稻都已经全部成熟被收割了,地里现在种上了荞麦,这个不影响明年根种,收了之后能磨成荞麦粉。 此时正是正当的农闲期,家家户户开始为过年准备着。孩子们依旧是山上地里瞎蹿,一些野果子都被扫荡了。 芦米家今年过年本该好好热闹一番的,刘氏的生育任务已经完成,胡木生双子双女的愿望已经实现,还多得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他原本是打算今年好好过的年,期盼明年能生活的好,他已经准备为家为妻为这些子女努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妒快活人。杏花的离家出走冲淡家里收获和过新年的喜悦。 看着镇上回来的男女老少,刘氏只能把泪往肚里吞,她每天或有意或无意地经过村口,看看有没有杏花的身影。 胡圆在年前回家了,穿的很体面,带着周府给的月钱,这让五叔五婶很高兴。 刘氏也偷偷地拉着胡圆问过杏花的消息,胡圆的回话让刘氏很绝望,杏花没有进周府,那她去哪了? 胡明旺也在年前回家了,胡木生那次去镇上找他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氏一直不知道,她琢磨着自己一定要去问问。 ------------ 1515胡明旺 二十三岁的胡明旺穿着一身镇上正风行的行头,在湖塘口村引来一群小年轻的羡慕和吹捧,他很享受这些吹捧,这就是对他在镇上努力生存的奖励太岁王。 “旺财,我想找你问个事啊。” 胡明旺看了一眼,连忙挥散了听他胡海的众人,嬉皮笑脸地对刘氏笑道:“胡四婶子,找我有啥事啊?” 刘氏指着他的衣服道:“旺财啊,你这身行头挺不错的,看来你在镇上挺好的,生意做的挺大的。” 胡明旺得意地笑了笑,“还行,不过胡四婶,我告诉你哦,你等着看我明年吧,我现在正和几个朋友合伙,到时候我旺财比现在能强上十倍不止。” 刘氏笑道:“咱们村就数你有出息啊,在镇上朋友多,人缘广啊。” “嘿嘿,那行,大家还都卖我旺财一点薄面。”难得被长辈夸奖,胡明旺如果长了尾巴,估计这会已经翘上天了。 刘氏搓着手道:“旺财啊,你看你在镇上那么多朋友,你给打听打听我们家杏花的事,成么?那次你四叔去找你,到底怎么着了?回来后他也没和我说清楚全文阅读少爷,我只是个妞。” 胡明旺抬手在嘴唇边挠痒痒似的挠着,眼珠转了几圈,“那次四叔来找我吧,其实也没怎么,杏花不是跟我走的,我不知道她的情况,四叔后来就从我那离开了。” 刘氏冲他笑了笑,“不能吧?你四叔回来火气那么大,说是说了几句,但是没说清啊,我这不是心里着急么,我就来问问你,你就跟四婶说句实话呗。” 胡明旺为难道:“四婶,不是我不说啊,四叔回来肯定什么都没跟你说吧?为啥呢?因为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杏花真不是跟我走的。” 刘氏怀疑地看着他,胡明旺道:“真的,要是真有什么事,四叔能放过我?我还敢回来?” “你真不知道杏花的下落?” “真不知道。” 刘氏鼻头一酸,掉起了眼泪,“旺财啊,你说杏花会去哪啊?胡圆回来了,也说她没去周府,她一个人能去哪啊?” 胡明旺手脚无措,看看四周,慌道:“四婶,你别哭啊,让别人看见告诉四叔我还不死定了?”看见刘氏没反应,胡明旺道:“四婶,我看你也不用为杏花担心,她可是有大注意的人,说不定她现在过得锦衣玉食吃香喝辣呢。” 刘氏抹了眼泪,叹息道:“她要有这命就好了,这快年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旺财啊,你在镇上朋友多,你平时多帮四婶打听打听成吗?”刘氏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你帮四婶找找,四婶不会亏待你的,你不知道,杏花走了,四婶这心就跟被割了一刀一样啊。” 胡明旺推搡道:“四婶,我帮你打听,这银子你赶紧收回去。咱们乡里乡亲的,我旺财能收你这钱么?” 刘氏急了,她以为胡明旺不收钱是因为不想帮她,连忙道:“旺财,四婶知道这点钱少了点,你做大生意的估摸着也看不上,就算四婶求你成么?你帮帮四婶!” “四婶!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了!我旺财平时是海三海四,但是你也别小看了我。”胡明旺难得的正色。 刘氏一愣,“旺财,我不是那个意思。” 胡明旺道:“四婶,你别说了,我过年回镇上就让人给你打听。” 好说歹说,胡明旺还是没有收刘氏的银子,在他再三的保证下刘氏离开了。 胡明旺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道:“哼,让娘这样挂念,果然比我还混蛋。” 刘氏回到家,芦米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大惊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坐在院落里的小凳上,耷拉着脑袋,“刚才我问了旺财,他说他也不知道杏花去哪了。” 芦米挨边坐下,“他可能真不知道,不然爹不会放过他的。” “我不会放过谁啊?”今天在家休息的胡木生从屋里出来,快过年了,帮别人打造修理了一年的家什,也该修修自己家的了。 看着给胡图钉小床的丈夫,刘氏忍不住埋怨道:“还不都是你,你当初到镇上去找杏花,回来你什么都不说,所以我就去找旺财问问。” 胡木生手里动作一顿,抬头问道:“那小子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就说不知道,我想给点银子让他帮忙打探一下杏花的情况,他也不要,说是说会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刘氏还是认为胡明旺海子的性格不太靠谱。 胡木生转头接着钉木板,“你以后别去问他,别听他在村里海,他在镇上也不容易。” 芦米好奇地看着他,刘氏也惊讶道:“你怎么帮他说话了?以前不都说他是王八小羔子么?” “那是以前我们不了解他,诶,算了,跟你们说这些干嘛……” 芦米歪着头想了想,爹和胡明旺肯定有什么事,不然怎么能让爹改变对胡明旺的看法呢? 胡明旺是村里的小一辈里的红人,只要他在村子里,身边经常围绕着一群人。芦米想找他,随时都能找到。 这天芦米从胡烟家出来,走了没几步就看见胡明旺蹲在大树下跟一群人聊着。 “我和我兄弟,那是没话说的。他在县老爷手下办事,那我想做点什么事还不好通融?”胡明旺正说的兴头上,看见芦米走过来,招呼道:“芦花妹子,你这是上哪去啊?” 芦米道:“刚从大伯家出来,旺财哥,你在说啥呢?” 旁边有人应道:“旺财要当菜贩子,他跟兄弟几个搭伙,有县太爷手下参一脚,你想想看。” 芦米眼睛一亮,菜贩子……这还真是一条生财的好路,要是能连上大家大户,那就更不得了。心里想着面上却不露,“旺财哥真厉害,嘿嘿,你们聊着,我还得赶回家去呢。” 才走几步,胡明旺追了上来,“芦花妹子,你等会,我想问你个事。” 芦米纳闷,“什么事啊?” “上次我兄弟,就是在县老爷手下做活的,他跟我说县老爷最近纳了新小妾,中意了一幅绣品,在镇上凤飞阁卖五十多两。你也知道,我现在正求着县老爷,我就去打听了一下,说来也巧,凤飞阁里一个绣娘告诉我,那绣品是你娘拿去卖的。你看……” 芦米挠头,她这是被金手指点中了?“那绣品我娘都卖了,你找我们也没用啊。当初我娘拿绣品去卖,人家才给了五两银子,现在既然卖到五十两,唉,亏死了。” 胡明旺摆手道:“这我知道,我是想说,你娘现在还在绣吗?要是绣得和那幅差不多,我出价四十两买成么?” “四十两?”芦米脑筋飞速转动,真的假的?真值那么多钱? 胡明旺道:“你上别人那卖最多也就给你十两不到,我可是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份上,你赢我也赢,是吧……” 芦米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和我爹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再回复你的事。” 胡明旺一愣,手指着她乐道:“小丫头,玩心眼哈~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二姐的事。” “我看不像,你和我爹一定有事瞒着我娘。这样吧,你告诉我,我给你保证不告诉我娘,而且我还告诉你绣品的事。” 胡明旺内心在挣扎导致他表情像便秘一样纠结…… 芦米耐着性子等着,半响胡明旺犹豫道:“我真……不知道……” 芦米一耸肩,“旺财哥,拜拜了你了……” 胡明旺几步上前拉住,“别啊,芦花妹子,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芦米听他这么一说,越发认定他一定知道一些事,“你为难我知道,我保证你告诉我之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成么?” 胡明旺拿脚踢着土,一咬牙道:“行,但是你一定让你娘给我绣一幅比凤飞阁里卖的还好的绣品给我。” 芦米点头应下。 “其实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你二姐的下落,也是后来你爹去找我,我才知道的……” 那天胡木生去镇上找胡明旺时,胡明旺正和朋友在家来吃饭,胡木生大咧咧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拎脖子,问他把杏花藏哪了。 杏花并不是跟胡明旺走的,那胡明旺自然不知道情况,一脸茫然的他被胡木生揍了一拳,最后还是他在县太爷手下当差的朋友出面作证。 这点让胡木生不足为信,但是胡明旺朋友衙役的身份有着威慑作用,胡木生不敢再对他怎么样了。 这时双方坐下好好谈,胡明旺才知道杏花离家出走了。当即他就和镇上的朋友分散开,四处寻找。很巧的事,他其中一个做人伢子的朋友还真就找到了杏花。 杏花原来是跟着其他人伢子过来的,胡明旺知道这消息后就去告诉胡木生,并且带他去领人。 到了地方,胡木生见到了杏花。人伢子也看在胡明旺的面上答应让杏花跟他回去,只要把当初他给杏花的三两银子还回来就行。 三两银子对于胡木生来说也是比大款,他出门急哪里带了这么多银子,这钱当时还是胡明旺给填的。 人是顺利带出来了,杏花老实地跟在胡木生身旁走着,到闹市区的时候,杏花跑了。 胡明旺和他的朋友们都呆了,反映过来准备去追的时候,胡木生阻止了。 胡明旺看着芦米道:“你爹当时就说,他没这样的女儿。让我不要告诉你娘,就当杏花死了。” ------------ 1616春节到 “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你爹网游之天下无双。” 事实让人难以相信,难怪爹回来时是那样的神情,难怪不告诉刘氏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 芦米还在平复内心的震惊,胡明旺这边却有些急,“芦花妹子,现在你能说说绣品的事么?” 芦米看着他,心里还在怀疑他所说的,结合一切,芦米发现他讲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芦花妹子?” 芦米深呼吸,脑中飞速运转,“旺财哥,你看的那幅绣品是叫“富贵满堂”对吧?” “对对,就是这名字,婶子真会取名。这幅绣品在凤飞阁表框后,很多大户人家都喜欢。” 芦米轻咳道:“其实那幅绣品是我绣的。” 胡明旺嬉皮笑脸道:“嘿嘿,我知道妹子你的绣工好,但是你也不能匡我啊,这海子的名号可是我的。” 芦米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怕别人不知道你叫海子啊。那绣品真是我绣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娘啊。” 胡明旺被自己的话给堵着了,这回轮到他质疑了,“真是你绣的?” 芦米哼了一声,胡明旺顿时来劲了,“好妹子,这回你可要帮帮我。” “行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胡明旺皱着一张脸,道:“芦花妹子,你说吧,什么条件啊?” “你那贩菜生意加上我呗。” 胡明旺僵住了,他一声不吭地上下打量着芦米,“看不出啊,芦花妹子,你也是心眼大的人啊。” 芦米笑了笑,“旺财哥,这事行不行啊?” 胡明旺正色道:“实话告诉你,我这事成不成还很难说。你参一脚进来,你怎么参啊?县太爷这是新娶的小妾,要是哪天他腻味了小妾,不给小妾买绣品了,你参进来有啥作用啊?” 芦米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长话短说:“我帮你绣幅绣品没问题,我给你赶工,你年后拿去都来得及。你要是因为送绣品事成了,那你说的四十两就当我入伙的本钱。要是不成,我只收你十两。时辰也不早了,你考虑考虑呗,不过这事你也不能跟我爹娘说。” 胡明旺抓耳挠腮,“行行,时辰不早,你先回去吧,咱两都要考虑考虑。” 芦米对这事的成功率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既然开了这个口,也就没有反悔,即便不成功也没什么。 没等到胡明旺回复,春节就以一种奔跑的姿态冲了过来。 春节是一个古老的节日,也是全年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在千百年的历史发展中,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过春节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在湖塘口自然也不例外,自腊月初八开始,村里的女人们就要忙着张罗过年的吃食了。 腌制腊味是必不可少的,赶着天气好,大家都是腌鱼腌肉的,有些家里甚至会腌制一些腊肠。芦米家还没到能买那么多肉的时候,没条件腌制腊肠。就腌制了几斤猪肉,和一条猪大腿。鱼倒是腌制了不少,这些腌制过后的鱼,做成酒糟鱼,那是相当的美味。 胡木生前年跟着村里男人们进山打猎,野鸡什么都腌制了起来,兔子暂时用碎菜叶子养着,当时候炖兔子肉。 这些吃食对冬季食欲全开的芦米来说,那是有相当大的诱惑的。她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晒腊肉收腊肉,十分积极。 除此之外,湖塘口还会打年糕。年糕因为谐音“年高”,再加上有着变化多端的口味,几乎成了家家必备的吃食。 年糕是用粳米制作的,味道清淡。除了蒸、炸以外,还可以切片炒食或是煮汤。甜味的年糕以糯米粉加白糖、猪油、桂花等配料,做好后可以直接蒸食沾上糖吃。芦米看着做出来的年糕,心想,其实烤年糕也是非常好吃的……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代表着“除陈布新”,寓意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望来年破旧立新。 所以腊月二十四这天,湖塘口展开了全民大扫除。家家户户都开始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帘子,洒扫庭院,用长长的木棍绑上小扫帚扫掉屋顶的蛛网,清理前后的明渠暗沟。 大家都忙的不亦乐乎,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下,忙起来的人们完全感觉不到累是什么。 每年到这个时节,村里的胡大秀才就会变成忙疯的状态,村子所有人家都找他写春联,谁都想要一幅大红春联贴在自家门上。想这么多有吉祥如意意义的春联,让胡大秀才越来越有秃顶的危险了。 胡大秀才忙,村里的妇人姑娘们也都闲不了。从大娘到姑娘,都窝在自家剪窗花。窗花现在可不仅仅是为了烘托节日气氛的。 剪纸作为一种普及率相当高的民间艺术,在湖塘口几乎人人都喜欢都会。这些剪纸贴在窗户上的,以特有的手法将吉事祥物、美好愿望表现出来,剪得好不好看,自然成了村里女人们之间的一种比试。 湖塘口除了春联和剪纸,还有就是贴年画。 胡木生早早地去镇上买好了,什么福禄寿三星图啊,什么五谷丰登啊,还有迎春接福的。这些年画在芦米看来都是漂亮极了。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除夕到来了。 这里的年夜饭内容各家根据情况,菜色皆不相同。不过有一样是不变的,那就是全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过年。 胡木生负责和面做饺子皮,刘氏负责包饺子,芦米负责煮,而胜哥儿和丫丫叫的胡图负责玩就成了。 煮饺子时不加作料,就是用清水煮熟。这里煮饺子等第一次水开后,添冷水进去再煮沸,如此三次之后,饺子熟了捞起来。煮的时候,芦米也一边调蘸酱,用醋、蒜末、酱油调和就行了。 吃过年夜饭,全家团聚在一起,点起油灯,围坐炉旁闲聊,等着辞旧迎新的时刻。这里都是通宵守夜的,老人们说通宵守夜就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来年吉祥如意。 最后胜哥儿没熬住,被刘氏抱到床上睡去了。熬到下半夜,芦米也是呵欠连天,这时将近子时。 没等芦米打上瞌睡,春节的另一个主角――爆竹就登场了。 在湖塘口村,过春节每家至少要准备三个爆竹,大家团聚准备吃年夜饭的时候放一个;守岁到子时放一个,叫封门爆竹,寓意挡住一切邪气;第三个爆竹是在新一年的第一天,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爆竹,这叫开门,以哔哔叭叭的爆竹声除旧迎新。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能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的中午,听着外面的爆竹声,芦米想起以前电视里演的伊拉克战争,动静都是轰轰轰地…… 胡木生燃放爆竹封门后,刘氏就让芦米去睡觉,实在扛不住的芦米也觉得自己hp见底了,急需睡觉来补充hp……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外面的爆竹声又一次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胜哥儿昨天睡还算早,听见爆竹声立马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枕头,枕头下有爹娘昨天放好的压岁钱。将自己的几文压岁钱藏好,胜哥儿就迫不及待地挨个叫醒大家。 好吧!其实刘氏和胡木生都没熬过通宵…… 初一早上要吃年糕,预祝年年高的意思。吃好后,刘氏帮胜哥儿和胡图洗干净脸和手,给他们穿上最漂亮的新衣服,打扮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去给爷爷奶奶拜年。 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只见屋里屋外站满了人,五兄弟全来了。 哪个老人不喜欢看到自己儿孙满堂? 同样也穿戴一新的胡大娘和胡大爷都笑不拢嘴,小一辈上前拜年说吉祥话的时候,胡大娘就挨个搂着孙子孙女一人亲一口。而一向少言寡语的胡大爷则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他今天充当财神爷,胡大娘亲完一个,他就给发上压岁钱。 大年初一这一天都是在爷爷奶奶家过的,初二了便是去外婆家。也就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初三不出门,在湖塘口,初三是给去世的人拜年的。 从初四开始,按照辈分,开始拜叔伯舅姨兄弟姊妹。这就不是一天一天的闹了,如果真是一家待一天那过完正月都拜不完。有时一天就连着拜好几家,比如娘家舅姨之类的,住的近的,就一天拜完。 正月十五元宵过后,一些人开始返回镇上,其中也包括胡明旺。整个春节,芦米只要一有空闲就是忙着刺绣。刘氏有时会过问,芦米便会以闲着也是闲着为由草草打发……。 这次的绣品并不是很大,但是属于精品系列,芦米赶在元宵的前一天完成。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胡明旺会不会来要这幅绣品,她提前绣好只是为最好的结果做准备而已。 ------------ 1717凤飞阁 等待会让人对即将发生的事做出很多的设想,芦米此时就是这样,她当然是希望能一次性成功,但她也明白,光凭一幅绣品一张嘴皮子说,是不足以让胡明旺接纳她当合伙人的网游之天下无双。 有最好结果的准备,也要做好最坏结果的打算。 芦米过年十一岁,多么稚嫩的年纪,这样的年龄走出去给不了任何人安全感信任感,甚至在一些强势的大人面前都没有话语权校园全能高手。此时,一直享受童年享受生活的芦米突然就迫切的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走出湖塘口,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感受一下更好的生活品质,为自己为家人。 人不可能像电视像小说里那样,一夜过去就几年后,从小孩突然就变成了大人。芦米虽然是穿越了,但是她活在现实社会。她一天天的长大,一年只增长一岁,不会比别人多增长。 芦米也不可能像杏花一样,不管不顾的为了自己而跑出去。她要选择一种父母能接受,村里乡亲能接受,这个世界能接受的方式离开小村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外面奋斗,提高她这一世家人的生活水品。让他们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村庄里,让刘氏去看看外面妇女们如何穿着打扮,让胡木生能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让胜哥儿和胡图能接受一份好的教育,参加科考,甚至生病的时候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芦米想,这应该就是她穿越而来的意义。 胡明旺走了,他在镇上待了三天就回到了村里,他找到刘氏说了来意。 “原来芦花丫头这些天都在帮你绣啊,我说她怎么那么勤快。”刘氏抱着胡图,指了指院里的小凳,“你坐着,芦花去她奶奶家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胡明旺陪笑应道:“那我坐着等等,四婶你忙,别顾着我。” 并没有让胡明旺等多久,芦米拎着奶奶给的鸡蛋就进来了。 芦米看见胡明旺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紧张,她把鸡蛋放进厨房,走到院落里,“旺财哥,来拿绣品的么?” 胡明旺站起身来,笑道:“芦花妹子,听说你为了绣品这些天都是赶工绣的,真是多谢你了。” “这不是你赶着要么,加上我也答应你了,我说了就要做到呗。你等着,我给你拿绣品去。”芦米听了胡明旺的话,拿不定他是什么主意,只要用进屋拿绣品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 刘氏抱着孩子拉住拿上绣品走出去的芦米,“芦花,这次你费了这么多心神绣的,要是拿到镇上去怎么得也能卖七八两啊,你这拿去给旺财,他能出多少银子啊?” 芦米很想告诉她,上次她五两贱卖的绣品现在已经卖到五十两的天价了…… “没事,乡里乡亲的他也不能坑我,价钱太低我不会卖的。” 听芦米这般说道,刘氏这才放她出去,但架不住心里的不放心,抱着胡图跟了上去,就站在屋门边上看着,随时准备着在胡明旺坑芦米的时候冲出来。 芦米将手里的绣品交给胡明旺,胡明旺接过展开一看,就哭丧着脸,“芦花妹子,当初说好绣一幅比富贵满堂还好的,你怎么给我这么一块小的?” 芦米指着绣品道:“你仔细看看图样,或者你拿到凤飞阁去问问,要是这幅不如富贵满堂,你就拿来还给我。” “旺财,不是婶子说你,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绣品不能以大小来论,要看绣工和图样。我们家芦花的绣工可能比不上镇上绣楼里绣娘的手艺,但是好歹也是从小练着的。你再看看这图样,你以前见过吗?”刘氏一看情况不对,就抱着胡图上前给芦米帮腔。 胡明旺被刘氏这么一说,这才仔细看了绣品的图样,样式的确是平日里没见过的,“芦花妹子,这幅有啥名吗?” “千娇百媚。” 胡明旺细细一琢磨,小妾要的不正是千娇百媚么。 “四婶,是我有眼无珠,这绣品果然是好的,是我刚才眼拙了。” 刘氏得意道:“你虽然常年在镇上,但是要说到绣品,你绝对不能比我们女人更了解。” 胡明旺连声应是,芦米一旁有些心急了,她着急知道结果,便开口道:“那旺财哥,你准备出多少银子?” 胡明旺难为地看了眼刘氏,刘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妹子,上次你说的那个价啊,我朋友出不起,你看……” 芦米心凉了半截,刘氏大声道:“你朋友这是没见过我们家芦花的手艺,上次芦花说的什么价啊?你朋友又准备出什么价啊?” 胡明旺看着芦米,干巴巴道:“妹子,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也不亏待你,还四十两,你看怎么样?” “十四两?旺财,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朋友让你带钱来了吗?”刘氏嘴边得笑已经掩不住了。 胡明旺看着芦米不出声,心里也有些忐忑,转向对刘氏卖好道:“四婶,不是十四两,是四十两!四十!” 刘氏瞪大眼睛呆了半响,“四十两?四在前头?四十两银子?芦花,是不是我听错了?” 芦米按住自己失望的情绪,配合刘氏兴奋着,“娘,你没听错,真的是四十两,不是十四两。” 刘氏看看芦米,再看看胡明旺,高兴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芦米冲胡明旺使眼色,“旺财哥,你朋友要是让你带了银子过来,你就给我娘吧。” 胡明旺也被刘氏的态度也吓着了,连忙从怀里掏出银子。 刘氏想两手接过,奈何怀里抱了胡图,连忙将胡图塞给芦米,“芦花,帮娘抱着弟弟,哎呦,我这辈子也没卖过这么高价的绣品啊。”说罢接过胡明旺递过来的钱袋一旁数银子去了。 芦米指指门外,胡明旺领会到她的意思,跟已经忘我的刘氏招呼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芦花妹子,上次你说的那事我真办不成,你看你还小,等长大了生财的机会多着呢。”拿人手短,虽然出了银子买,但胡明旺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芦米。 芦米道:“这事我也有心理准备,我理解,不怨你。不过这次这个事你肯定能帮的上。” 胡明旺拍着胸脯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落空了。” 芦米瞧瞧院子里,刘氏不在,可能是进屋放银子去了,便说道:“你上次说你在凤飞阁有朋友?是里面的绣娘吗?那里还招绣娘吗?” 胡明旺这人心事转得也快,问道:“你是想到那去当绣娘?” 芦米点头,“我现在这年龄能去吗?” 胡明旺想起了杏花,脸上便不太高兴,“芦花,外面可比不上家里。我虽然成天跟村里人说这说那,但那也只能当个笑话听,你们姐妹怎么都想着往外边跑?” 芦米一听这话,连忙解释道:“旺财哥,你别急啊,我出去自然不会是像我二姐那样出去。凤飞阁我也是听我娘说过的,那是镇上最好的绣楼,里面有最好的绣娘,如果我能去那里当绣娘,我爹娘一定会同意的。再一个,我也没说现在就去啊,我这不是找你打听打听么!我想着,如果凤飞阁能包一些活给我,我就在家里做,等长大一点再看看。” 胡明旺扣着院门上的小洞,“这事得四婶子跟我说,要是她应下的,我就去帮你问问。” 芦米思量着,这事的确是她做不了主的,而且这事也算是好事。待在家里刺绣,不用出门就能给家里添家用,而且凤飞阁在刘氏心目中的地位……这事应该是没问题的。 “旺财哥,要不你先去凤飞阁问问,要不这去跟我娘说,让我娘白高兴一场。” 胡明旺这都两次见识芦米的手艺了,凤飞阁一向是看手艺不看人的,指不定还真会招她去做绣娘。不过这事他没干过,还真得先去问问。 两人商量了一番,胡明旺带着绣品回了于圩镇,这次他的速度倒是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 又一次将胡明旺引进院子,叫出刘氏,刘氏一脸戒备,“旺财,咋了?” 胡明旺看看芦米,一脸兴奋道:“四婶,镇上的凤飞阁你知道吧?” 刘氏一脸莫名,“凤飞阁我知道啊,上次芦花绣的富贵满堂我就是卖给他们家的,咋了?” “我这次拿着千娇百媚去给那的绣娘看看,凤飞阁的董娘对芦花很感兴趣,想招她去做绣娘。” 刘氏抓着他的胳膊,“董娘?凤飞阁老板董虹美?” 胡明旺被刘氏掐得生疼,扯着嘴角把胳膊从刘氏手里拯救出来,道:“凤飞阁除了她还有谁能称得上董娘?” 刘氏兴奋过后有着一丝怀疑,“她能看上我们家芦花?我们家芦花这才多大岁数,去当绣娘是不是……” 一直在旁边没机会插话的芦米开口道:“旺财哥,那里能让我包一些活回家里来做吗?” 胡明旺乐道:“我不就为这事来的么……” ------------ 1818说刺绣 胡明旺喝了一口热茶,清清嗓子,摆出他“海子”的架势,芦米瞧他这模样,估摸着他是准备长谈了暧昧时代。 “四婶,凤飞阁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说那里的绣娘绣工怎么样?” 刘氏大声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好的。” 胡明旺点着头,看向芦米,“芦花妹子,我跟你说,那凤飞阁里的绣娘绣工可都是个顶个的好,你手艺虽是不错,可要是跟那里的绣娘比上一比,估摸着也要多学两年最新章节都市寻欢。你上次那幅富贵满堂卖价是五十两,你知道为什么能卖价这么高吗?” 芦米摇头,要不是胡明旺与她说,她一直以为那幅绣品只值五两。 “董娘告诉我,富贵满堂贵在新颖,你那幅绣品用色明亮鲜艳,与以往此类寓意的绣品庄重特色截然不同。你样式是好的,绣工方面就有些跟不上了。” 刘氏和芦米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让胡明旺开始有点得瑟了,他抖了抖衣摆,架起二郎腿,接着说道:“芦花妹子,你绣品的样式算上等,绣工在凤飞阁也只能算个中等。” 刘氏点点头,撇着嘴咂舌道:“可不是么,凤飞阁出来的绣娘那绣工做的……那才叫好啊!”说着还竖起大拇指,望着芦米道:“芦花,你可别以为自己绣了两幅新鲜样式就尾巴翘上天,你要是见识了那里的绣品,你就知道好歹了。” 胡明旺被刘氏的表情逗笑了,不过好歹他还顾及着芦米的感受了,替芦米好话了几句,“四婶,你也别小看芦花妹子,董娘也说了,像芦花这般年纪能绣到那手艺也算不错了。”转向安慰芦米,“芦花妹子,董娘让我告诉你,你绣工功底还是很扎实,绣品样式很新颖,只有一些小毛病。例如在一些特殊地方你没有用到适合的针法。董娘可说了,这些地方虽不起眼,可影响却很大,有时处理不当会拖掉整幅图的效果。”撇了眼刘氏,胡明旺小声道:“董娘说这个跟从小接受的传教方式有关。” 刘氏汗颜,“旺财,芦花手艺都是跟我学的,也不怕你笑话,我手艺也就是跟我娘学的,咱们就是绣绣帕子上街卖,哪还想过什么地方用什么针法才最合适的问题啊。” 芦米跟着点头表示认可。 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美好了,五十两一幅的绣品就以为是很了不起的,原来在凤飞阁,五十两一幅的绣品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还以为突然间拥有了传说中穿越人士应有的光环,一下子就变成金子闪闪发亮了,唉,其实不然啊! 胡明旺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关键的点子上,刘氏忍不住问道:“旺财,那凤飞阁到底要不要我们芦花去当绣娘啊?” 芦米有些泄气,听见刘氏发问,眨巴眨眼看向胡明旺。 “芦花年纪还小,董娘的意思是让她再学学,等到绣工再熟练一点的时候再去。” 失望瞬间淹没了刘氏和芦米,刘氏默不作声地盯着胡明旺,其实她只是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但是她的目光让胡明旺有点背脊发凉,架起的二郎腿都放了下来。 “婶子,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话也……也还没说完呢。” 刘氏眨巴眨眼,站起身来,“你小子找打啊?敢逗你婶子玩?” 胡明旺连忙起身躲闪,“没有没有,婶子你别急,我错了还不行吗?” 刘氏将额头上的刘海拨到耳后,“你小子有话一口气说完,看我们家芦花,这脸都白了。” 胡明旺倒不是故意吊她们胃口,只是习惯了……好吧,其实他就是习惯了吊别人胃口! “芦花妹子,你也不能这么架不住事啊,我这不是话没说完么,你就脸白了。”说着说着,还感觉颇为遗憾地摇起头来。 刘氏瞪着眼,“死小子,你说谁架不住事呢?” 胡明旺嘻哈道:“我错了我错了,行,咱也不废话了。”胡明旺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五条帕子和一封信,“这里是五条帕子,芦花你到时候按照董娘的要求给绣上花鸟图。四婶,董娘也不能随便说收还是不收芦花,她要先考考芦花。” 芦米接过帕子和信封,道:“只是这个信是?” 胡明旺指着信,“董娘让你按照她信里的方式绣出来。”看到芦米错愕的表情,胡明旺问道:“你识字么?” 识还是不识呢?芦米选了个折中的,“识得一些。” “那你拆开看看,要是不认识我给你念念。” 刘氏从芦米手里接过帕子,轻拍她肩膀,“快拆开看看,又没人教过你识字,你不认识字,让你旺财哥给你念念。” 芦米拆开信略看一遍,信的内容就是董娘要求她在绣哪一部分用哪一种针法。头顶两道视线太灼烈,芦米只好将信交给胡明旺,“旺财哥,有些字我不认识,还是你给念念吧……” 胡明旺告辞后,刘氏抱着睡醒的胡图坐在院子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身子因愉悦的心情而轻轻摇摆,“图哥儿,你三姐厉害不厉害啊?竟然在凤飞阁里接活,将来你三姐说不定还会去那里当绣娘……”“ 芦米正琢磨着信里所规定的绣法,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回来了?今天接到活计了吗?” 刚进门的胡木生放下工具,“今天还行,我跟你说,别看胡圆那丫头看上去老实巴交,这丫头也厉害,这才去周府多久,站住脚不说,在周家太太面前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刘氏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的?” 胡木生坐到芦米边上,瞧了一眼她在做什么,看见信“咦”了一声,问道:“这是谁来的信?” 刘氏乐呵地笑着,“芦花啊,给你爹说说。” 芦米将事情大略的讲了一篇,胡木生拿着信若有所思道:“是这样,我说呢,咱家怎么会突然来了封信,咱家的人又不识字……” 芦米想,估计爹是想到杏花了,以为是杏花让人带来的信。说来杏花也离家小半年了,不知道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刘氏嫁给胡木生都二十来年,她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这么久二丫头都没跟家里联系过,想想真是又气又心焦,有时刘氏会想,干脆当她死了,唉,可这并不容易啊。 叹了口气,转开话题,“你刚才说胡圆怎么了?” 胡木生道:“今天周府的一个下人找到我,说是他们府上有活计找我。” 芦米道:“他们府上没有自己的木工吗?难道是他们的木工生病了,所以胡圆给周家太太介绍了爹?” 胡木生抬手揉了一把芦米的脑袋,“丫头就是聪明,他们府上的木工娶媳妇去了,碰巧今天他们少爷房里的橱柜门坏了,胡圆知道了,就给说了我。” 刘氏道:“胡圆这丫头本分老实,做事一点不偷懒,又不用别人后面说,自己见事做事,谁家主子不喜欢这样的?” “是,落得老五媳妇过年时那般得意,胡圆那丫头还真是争气。” 刘氏瞪了眼丈夫,指着芦米道:“咱们家芦花也不比她差,芦花啊,你也要努力,到时候去凤飞阁当绣娘,让他们瞧瞧咱们家的闺女也是能干的。” 胡家人多,兄弟姊妹都是亲的。可妯娌之间就没那么和谐了,女人们在一起都会忍不住比比谁家男人挣钱挣得多,谁家孩子听话懂事。 过年时,芦米的五婶因为胡圆而小小的得意了一把。芦米的娘恰恰相反,他们家因为杏花的事,一直被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 “木生,抱着图哥儿,我去做饭。芦花,你好好看看这几幅帕子怎么绣,可要仔细着点。”刘氏将孩子交给胡木生,走到厨房口,招呼道:“胜哥儿这一下午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木生,芦花要绣帕子,你就去找找。” 芦米突然有种当年高考的感觉,妈妈为了让她全心全意应付高考,什么事都不要她做,还让爸爸去买了很多好吃的回家,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她还是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摆弄这些针针线线吧。 当爱好变成工作,似乎会更有动力! 董娘对她的要求并不是很难,更像是一种建议,让她在绣某一部分的时候换掉自己常用的针法,选择另一种,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意义在哪里,但事实证明,按照董娘的要求绣出来的成品要比之前更好看。 芦米对凤飞阁有些向往了,不仅仅是把那当成出去的桥梁,说不定在古代当个一级绣女也不错啊!要知道“千娇百媚”给他们家带来的四十两,是很可观的巨款啊!胡木生有时一年的木工活计也才这个数。 要是能多来几幅,那他们家不是可以很快的发家致富了? 到时候在湖塘口多买点地,将房子翻新一下,日子应该也挺美的。 嘶…… 食指被针戳了个小洞洞,冒出一颗小小的滚圆的红颜的血滴,芦米将食指伸进口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今天受了点小小的打击就消极怠工,就要放弃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芦米啊!你的意志力是浮云吗? 深呼吸,看看家里的小院,嗯!刚才的想法等到实现了前一个想法的时候再实现吧! ------------ 1919客人到 六岁的胜哥儿终于被丢进胡大秀才的学堂里去了,继他之后,渐渐长大的胡图小朋友接替了他在家里调皮捣蛋的职务最新章节网游之天下无双。 九个月大的胡图每天早上醒来后,依依呀呀两声,就会被芦米拎起来穿衣洗脸吃米糊糊。 刘氏跟着胡木生到地里去忙农活了,就在上个月,认定地就是农民生命的胡木生,决定将卖绣品的那四十两银子拿出来卖了地。 买地在农村是件大事,胡木生要提前十几天跟村长报备。看地选地一阵忙乎下来,胡木生选择了村口边靠近大塘分流处的两亩水田。离家里原先那亩地不远的地方,胡木生还买了三亩旱地。 田地的价格要根据土地的分布,水资源情况,以及土地本身的贫瘠或者富饶程度来决定。靠水源的两亩水田,算是上好的田地,好好培育今年还能有个好收成。这样的水田一亩要十五两银子,两亩地就花费了三十两。 胡家一直以来也有存银,地价比预计的高,刘氏便将床脚下的泥砖挖开,从里面的酒坛子里翻出十五两银子交给胡木生。 有银子什么都好办,那三亩选好的旱地就成胡家的了校园全能高手。旱地地价便宜一些,三亩旱地平均八两多一亩,总共花了二十四两又三十钱。 选好地,村长将办理地契的手续交给里正,提着两坛自家酿的米酒,胡木生跟着村长一起去。里正收下两坛子酒,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商定了去镇上衙门办地契的时间。 之后由衙门派来的人,给量地登记入册,从此胡家成为了缴纳地税的光荣纳税人。 刘氏手里的地契被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两夫妻拿着地契的手都在颤抖,这是他们分家后第一次买地,这种心情让刘氏激动得在三孩子脸上一人亲一口。 胜哥儿入学堂没几天,却也知道了读书是为了科考,科考是为了让生活更好。他被刘氏莫名其妙亲了一口后,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爹娘,将来我要像先生那样考上秀才,那样我们家就能有好多好多地。” 胡木生和刘氏开怀大笑,芦米趁机教育,“胜哥儿,秀才不是最终目标,起码你也要考个举人,不但不要缴地税,还有月俸领。” 举人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进入朝廷文档里可被授予官职的正牌公务员了,虽然授官的几率不高,但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俸那是雷打不动的。 “嗯,那我将来就去考举人。”胜哥儿根本不了解什么是举人,什么叫月俸,他只是象征性的应应采。 胡图小朋友不甘寂寞,从床头爬到床尾,对着床下放酒坛子的小坑就是一泡尿。 刘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抱起胡图惊呼道:“哎呦,怎么给尿那里面去了?还好坛子在桌上……” 就因为胡图的一泡尿,刘氏用了多年的藏银地报废了,让她不得不在衣柜下重新挖了一个小坑,将坛子埋进去。 家里多了几块地,田里的农肥不够,胡木生干脆在后院放了两个大桶。要是想尿啊,想大个便什么的,都去找那两个木桶。后院现在成了芦米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了,各种味道刺激她的嗅觉…… “嗯嗯!嗯嗯!”胡图撒腿坐在石板凳上,瞪着无辜地大眼冲着芦米嚷嚷。 芦米丢一条废布料过去,“你自个玩,姐姐这里快完工了,到时候再陪你。” 胡图探下上半身去扒拉那条破布条,可能是因为头太重,噗通一声,脸与石凳亲密接触了。小屁屁翘得半天高,双手没什么力气撑不起来,胡图趴在那里直哼哼…… 芦米无奈,丢下手里的活计去扶他。 “芦花姐,在家吗?” 芦米探头看向门外,应道:“胡圆回来了?快进来呗!” 胡圆提着一包吃食走了进来,“我昨天下午回来的,刚从奶奶家里出来,想来看看你。”看见坐在石凳上傻乐的胡图,胡圆拆开吃食,捏了一小块糕点喂他。 “放两天假吧?”芦米收拾收拾绣框子,坐在胡圆对面,上下打量了她一身的装扮,笑道:“你可比以前漂亮多了。” “芦花姐,别笑话我了。”胡圆四下瞧瞧,问道:“四伯父和伯母去地里了?怎么不见胜哥儿?” 芦米道:“他上学堂了,在家里待着没人管他,还是去学堂自在。” 听到芦米这么说,胡圆收起目光,嘟着嘴道:“可惜了,我还想逗他玩一会呢。”看见芦米身边的框子,胡圆拿起一幅帕子瞧了起来,“芦花姐,你这是在绣帕子啊?” “嗯,坐在家里接点闲活。” 自从完成董娘第一次交代的五幅帕子后,每隔一段时间,胡木生就要到凤飞阁去拿帕子回家,等芦米绣完了他再给送回去,每条帕子按照一百五十文的价钱计算。芦米动作快,一天能绣三四条。 胡圆盯着帕子瞧了一番,芦米眨巴眼,纳闷道:“看什么呢?那可是块白帕子。” 胡圆抬头认真道:“芦花姐,你真的是凤飞阁的绣娘啊?” 芦米挠头,“还不算吧,我只是接点小活计,还不算是真正的绣娘。” “哦。”胡圆起身,“芦花姐,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大伯家看看呢。” 芦米一愣,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皱眉一想,是不是五婶让她来说什么事的啊? 下午,芦米带着胡图正睡午觉,胡圆又来了。 “我说圆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 胡圆欲言又止,芦米耐着性子等她开口,她实在猜不出胡圆要跟她说什么事。 “芦花姐,你,你帮我个忙,好吗?” 听了个大概,芦米算是明白了。 胡圆自从去了周府当缝补丫头,一直是勤恳做活,为人处事圆润的她很快被太太看中,就选去当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前段时间换季节,太太给少爷小姐们都做了几身衣服,周府的老太太还特意选了上等好料给大孙子做了一件披风。 事情是偏巧了,那天太太不知道因何事冤枉了大少爷,一气之下打了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就割破了老太太送的那件披风。太太担心挨老太太的训,就让胡圆给想办法补好。 胡圆原本也让太太去找凤飞阁的绣娘,可是凤飞阁有个小小的习惯,那就是在手艺活上会留下凤飞阁的标志。这标志要是被老太太看见了,到时候问起来,就不好解释了。 胡圆也是老早从她娘那里听说了芦米的事,知道她在凤飞阁当绣娘,所以就请休两天,带着披风来找芦米帮她缝补。 芦米扣扣下巴,她怎么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见过?左思右想没记起来,便也不去想了。 “你拿披风来给我看看呗,我看看能不能弄好。” 胡圆闻言连声答谢,屁颠屁颠跑回家,回来的时候让芦米大吃一惊。 “少爷,这就是我堂姐,芦花。” 白里透红的皮肤,黑葡萄似的眼睛,这不是去年小溪里的那位正太少爷吗? 周尘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我记得你,还有一个,我记得应该是叫水根,是吗?” 胡圆瞪大眼睛,疑惑道:“少爷,你们见过?你还认识我二伯家的堂哥?” 周尘脸色微红,笑得百萌顿生,“去年去庄子上,李妈在这里看自家兄弟,我散步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们。” 散步?芦米挑眉,如果她没记错,他当时是提着衣摆卷起裤腿站在小溪里的…… “芦花,你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我听阿圆说你女红做的好,我这件披风能麻烦你帮忙吗?” 面对如此真诚的眼,如此可爱的脸,芦米只能点头。 周尘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充满了笑意,“你真是个大好人!” 芦米失笑,语气不由自主的柔和道:“我帮你缝补衣服就是大好人啊?” 周尘冲着她挤眉弄眼道:“还有那串田螺肉。” “你记性真好,不过你大概也只记得气味。”当初田螺肉还没放到口边,就被气势磅礴的大婶丢到了地上。想起那画面,芦米笑道:“你似乎和去年变化很大。” 周尘指着自己的头,调皮道:“没办法,去年这里生病了,那时候我不太喜欢和人说话。” 胡圆被他们两的对话给弄蒙了,这会子话题涉及到少爷的**,便开口打断道:“少爷,让芦花姐看看披风吧。” 芦米也是无意的,她并没有打探别人**的爱好,注意到胡圆神色后,便扯开了话题。 周尘的披风布料属于上等缎子,披风上的口子像是被石块之类的蹭破的,可能是拉扯中撞到墙角之类的东西。 “你们是想让我缝补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周尘凑上前,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一股不安,紧张地问道:“这个是不是很难?” 芦米移开视线,“咳咳,是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花费的时间要久一点而已。” 周尘听到她这般说,立马眉开眼笑,“没关系,你慢慢来,我不赶时间。” 胡圆追问道:“少爷,你不会是打算今天不回去吧?” 周尘卖萌一笑,“我很早就想回来一趟,当初芦花和水根给我的田螺肉,我都还没吃呢!” ------------ 2020周家少 周尘的话让芦米不禁失笑道:“你还真能惦记,想吃田螺要等到入夏之后,到时候你再来,我和水根哥带你去捞田螺网游之天下无双。不过到时候希望不要再出现一个李妈哦!” 胡圆在一旁冲着芦米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发现芦米根本接收不到她的信号,忍不住皱起眉头,“芦花姐,你不要这么说,李妈是少爷的奶嚒嚒,少爷去哪李妈自己也去哪。” 周尘的到来让胡圆有些惶恐,她很紧张,怕自己招呼不周怠慢了这位在府上娇生惯养着的少爷。也很好奇,她好奇少爷为何会与一直生活在湖塘口,连于圩镇都没去过的堂姐这般相熟。虽然少爷刚才说了是去年偶遇的,可是什么样的偶遇能让一向对人冷淡的少爷如此热情呢?同时她也担心,担心堂姐好心办错事,如果让少爷生气或者不开心了,被太太知道了,那她就惨了校园全能高手。 芦米看着胡圆的神色,对她心里的想法大概也猜了个七□。 周尘和自己只是去年夏季的一次偶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周尘少爷的身份在芦米这个现代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是在胡圆眼里周尘却不一般,周尘等同于是她的上司,周尘对于胡圆的职务也有着一定的罢免权。 芦米很理解胡圆现在的心情,她也不愿让胡圆为难,便低下头认真研究该用什么办法将披风的破口缝补的完美一点…… 去年夏季的“奇妙”偶遇让周尘对湖塘口有着浓烈的好奇和期待,好奇的他开始观察芦米家不算大的院落。 角落里放置的农作工具,挂在外面晒的腌肉腌菜。听见后院传来小鸡的声音,他也要跑去看一看,然后被后院胡木生放置的“生化武器”给轰了回来。 胡圆跟在他身后诚惶诚恐,一直小心翼翼,体型他注意脚下的鸡屎,小心头顶上的腌货。芦米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心一意低头缝补。 被轰回前院的周尘就像是没有被满足的小孩,他的兴奋没有得到全面的释放,他的目光投向了呆在石凳上玩布条的胡图。 “芦花,这是你弟弟?” 芦米抬眼看了一下,“嗯,你别惹他,他现在正在长牙,逮着谁咬谁。” 胡图睁着纯净的黑眼睛盯着周尘看,嘴巴微张,两个小米粒大小的门牙露出来,晶莹的口水一点一点的从口里流出来,然后滴落在上衣上面。 周尘看着直乐,“阿圆,你说他怎么盯着我看呢?” 胡圆笑着应道:“当然是因为少爷您长的好看呗,都看得忘记吞口水了。”说着拿起帕子给胡图擦了擦口水。 芦米听到他们的对话,习惯使然,头也没抬说道:“兴许是我们家图图觉得你和他差不多年龄,有一种找到同龄人和知音的错觉。” 其实这话是她经常对胜哥儿说的,胡图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别说周尘这个突然到来的人,就是胜哥儿也经常被他盯着看。有时胜哥儿被看了,也会问这一样的问题,芦米通常都是这么忽悠胜哥儿的。 这话一说完,偷笑的芦米发现头顶是一片沉默,不由抬起头来,只见周尘脸色不佳地看着胡圆,胡圆则是低头老实的站着。 大概是感受到芦米的目光,胡圆微微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回去。 芦米眨巴眨眼,站起身来,“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周尘回头有些木然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芦米不由皱起眉头来,这个周少爷不太正常啊!这神色不像是生气,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好看。”周尘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径自走出了院子。 芦米如梦初醒,哇靠!人格分裂!?这语气这神情和去年溪边遇见时一模一样! 胡圆脸色蜡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眼泪断线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芦米顿时手足无措,“别哭别哭,不是你的错,我们一起去追上他。” 胡圆被芦米拉着走到门口,周尘大概是出门后跑了起来,这会到门口就看不见人影了。胡圆慌神就要拉着芦米去找,芦米连忙甩开她的手折回去,胡图还在院子里呢! 抱起石凳上一脸无辜的胡图,带上大门,芦米跟着胡圆在村子里找周尘。 胡圆一路上也不说话,就拉着芦米到处找。芦米手里抱着胡图跟着她小跑,没一会就气喘吁吁。 “胡圆,停下停下,我问你个事。” 胡圆停下看着她,芦米将胡图换只手抱,“你家少爷是不是有病?呃,他刚才说他脑子有病,呃……”崩乱,怎么好像怎么说都感觉在骂人一样! 面对胡圆不太好的脸色,芦米重新斟酌用词,“你家少爷平时会不会这样?” 胡圆带着哭腔道:“我听说少爷以前身体是不太好,经常会突然冷着脸不爱搭理人,老太太和太太请了大夫也没见好,后来说是请了神,说是在家里中邪,要送到庄子上散散心。” 去年周尘不就是去庄子时路过湖塘口的么! 芦米猜想,周尘会不会是非常抵触别人说他好看,以他的家世和长相,可能从小就被很多人真心假意的夸奖,在这样的情况下,厌恶夸奖的周尘久而久之就产生了阴郁的一面,造成了现在的人格分裂? 越想芦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同样是阴郁状态,周尘会不会做同样的事情呢? “胡圆,跟我来。” 初春大塘里的水还是很凉的,只有鸭子在水面上。从大塘分流出来的小溪,更多是被大人拿来洗衣服,这里还没有成为孩子们的乐园。 远远的,芦米和胡圆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溪里。 胡圆眯着眼睛看着,脚下步伐顿时快了起来,“芦花姐,那是我们家少爷吗?” “嗯。”芦米的视力一直很好,这个距离看清楚一个人完全没问题,而且周尘的装扮和村里人不一样,一眼就能认出来。只不过她抱着胡图,已经跑不动了。 胡圆听到她的肯定,立马跑了上去。 到了溪边,胡圆急道:“少爷,你在水里干嘛?快上来啊,水里凉啊!” 喊了两声没反应,胡圆也顾不得水凉了,趟着水下去,拉着周尘的胳膊往岸上拽。 芦米走近时,胡圆都开始满口胡言乱语的求爹爹告奶奶了。 “少爷,我求求你了,你上岸吧!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快上岸吧!” 周尘的模样和当初芦米发现他时一模一样,冷着一张萌正太的脸。 水里有多凉芦米当然知道,看着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心里不落忍,“周尘,周尘?” 周尘木然地转过头看她,胡圆一看少爷有反应了,连声道:“芦花姐,求求你了,你快叫他上岸吧!这水凉到骨头里了,再这样下去要生病的。” 芦米对胡圆嘘了一声让她安静,“周尘,上来,我带你去找水根,我们带你去瞧瞧新鲜玩意。” 周尘看着她没有反应,就像去年夏天对待那些围着他的孩子们一样。 芦米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用词不太正确,周尘在家来应该有不少人会带新鲜玩意给他看,得换个新鲜的措辞…… “咳咳,周尘,你知道啥叫地丁菜吗?” 地丁菜就是荠菜,初春时最常见的一种菜。芦米最初也不知道乡亲们说的地丁菜是什么,还是看见实物之后才反应过来,地丁菜就是荠菜在这里的另一个别名。 周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田间野菜的名字吧! 果不其然,周尘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吃的!你上来,我带你去找水根哥玩,我们俩带你去摘野菜,我做地丁菜给你吃。” 周尘就像当初看见田螺一样,对新鲜事物的好奇驱使他听从了芦米的话,慢悠悠的上了岸。 一上岸,胡圆就蹲下给他裤子上的水拧干,芦米看见周尘眉头深皱,便劝阻胡圆,“胡圆,别拧了,他不太喜欢你这样对他。” 芦米说完才反应过来,周尘这病说的专业一点是精神分裂,说的难听一点是少爷当久了,有些皮痒……周尘明显不太喜欢别人对他过多的照顾,看他在胡圆拧水时越皱越深的眉头就知道了。 胡圆抬头看着周尘的表情,不得不承认芦米的正确性,她看向芦米,询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湿着吧?” 芦米抬手一指,“走,咱们找水根哥去。” 这时候的水根还在胡大秀才的学堂里上课,芦米让胡圆去喊水根出来。没一会水根就满脸疑惑地跟在胡圆身后。 看到芦米身后的周尘,水根与芦米开始一样,吃惊得瞪着双眼。 芦米将胡图交给水根抱着,“水根哥,快给我接接手,我不行了。” 水根接过胡图,疑惑道:“芦花,这……怎么回事啊?” 芦米撇嘴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先带他回家,给他换身衣服吧!” ------------ 2121地丁菜 周尘的身高和水根差不多,想来水根的衣服周尘穿着应该会合适,待周尘换好衣服出来,芦才发现自己错了最新章节网游之天下无双。 水根生活在农村,每天都山上田里的跑着闹着,虽说家里吃的饭菜没周尘吃得那么好,但是至少每天都有饱,时不时水根自己也会去溪里捞鱼补一补。而生活在所谓大户人家的周尘,吃得好穿得好,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的缘故,没怎么运动。相比之下周尘的体型竟然比水根小一个号,水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的感觉,就像是弟弟偷穿哥哥的衣服一样。 生活果然在于运动! 水根看着周尘发笑,周尘对自己的形象被毁完全不关心,只是看着水根和芦米问道:“地丁菜呢?” 水根懵了,他问芦米,“他来找地丁菜?” 芦米点点头,“我路上跟你细说,我们先带他去摘地丁菜,摘回来我做好,你到时候端一碗回家全文阅读校园全能高手。” 水根一听说有吃的就来劲,走家来拿了个篓子就带着大伙出门了。 路上芦米给他简单的说了下周尘的事,人格分裂什么的当然没说,就说周尘身体不好,受到刺激会变的不喜欢搭理人。 水根听后啧啧两声,想说点什么,看到胡圆哭丧的脸,咂巴咂巴把想说的咽了下去。没走两步,他还是忍不住凑到芦米耳边说道:“这样白嫩少爷就是矫情。” 噗……咳咳咳…… 芦米笑呛着了。 荠菜是一种非常普遍的野菜,田野里经常能看见。水根带着他们没走多远,就指着地里的一种叶子羽状分裂的植物说道:“喏,这就是地丁菜。” 没见过野菜的周尘紧跟着水根,学着他怎么摘,渐渐的木然冷淡的脸色开始有了一点不一样的神情。 芦米抱着胡图站在边上看着他们采摘,突然间她就想起了严喻培。严喻培也不认识山上很多野菜,那时候自己也像现在一样,同水根一起带他认识野菜采摘野菜。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相处久了,严喻培才敢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上山。如果那次没上山,没碰到蛇,说不定严家还在湖塘口住着呢。 想着想着手就不由自主得摸上了脖子,脖子上那个玉佩隔着衣服就能摸到。 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把这玉佩还给他。 周尘的情绪慢慢地好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初见时那么热情开朗,但好歹能有问有答了。 胡圆看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轻声地对芦米说道:“芦花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芦米道:“要谢谢我啊?那行,赶紧帮我抱抱胡图,我手都快断了。” 荠菜采摘的差不多,芦米提议大家回去,出来不少时间了,估计家来的大人们都回去了,这样咋咋呼呼的闹腾,一下午都过去了。 水根担心自己回去会因逃学被爹揍,硬是拉着芦米他们去他家。 二伯和二伯母都从地里回来了,胡梅也从相熟的姐妹家里回来了。芦米和胡圆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二伯母徐氏正在厨房灶前弄饭,看见芦米和胡圆,就要留她们下来吃饭。二伯胡木森看到穿自己儿子衣服的周尘,问道:“水根,这是谁家的孩子?不是咱们村的吧?” 芦米和胡圆两人解释了一番,推辞了二伯母徐氏的挽留,两人就带着周尘回到了芦米家。 从地里农作回来的胡木生和刘氏看到周尘颇为惊讶,尤其是胡木生,认出周尘就是周家的少爷后,更是有些不自然。 “芦花,周少爷怎么来我们家了?” 芦米解释道:“他跟着胡圆来的,让我被缝补一下披风。”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不过…… 刘氏拉过芦米,小声道:“他穿的这是谁的衣服啊?不像是他自己的啊!” “他衣服脏了,我带他到二伯家找水根哥借衣服。”芦米随便编了个理由忽悠过去,反正周尘的事说出来他们也不能明白。 胡木生和刘氏虽心有疑惑,但当着周尘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周尘老跟着芦米的模样让他们心里泛起了嘀咕。 胡木生对刘氏使眼色,刘氏便再次拉住芦米,“他怎么老跟着你啊?” 芦米扬了扬手里的荠菜,“他没见过这个,想看看我是怎么弄的。” 总之芦米是忽悠到底,实在是这事没法解释。 吃过饭稍微歇了会,芦米看着也差不多该让胡圆带着周尘回去了。周尘这情况要是让周府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让他去庄子上修养。 胡圆知道周尘迟早要回去,可是让她带着这种状态下的少爷回去,她怕老太太和太太会把她吃了。不得法,胡圆只好求助芦米,“芦花姐,你说我该怎么向老太太和太太解释啊?” 芦米也是一筹莫展,好好的少爷过来,回去就“病”了,这个是比较难解释。 谁知一旁周尘却开口了,“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胡圆惊呼:“不行,太太知道你跟着我过来了,回去看到你这样……” “娘不知道我来这。”周尘表情淡淡地看着她,“我回去不会说是来这里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多想。” 周尘只是变得不太搭理人,又不是变成弱智了,他一个人能来,那一个人自然也能回去。 芦米想了想,问道:“你出门怎么没人跟着?” 周尘闻言看过来,眼睛瞟着右下方,好像在想事情,半天才回应,“我支开他们了。” 芦米看看他,再看看胡圆,犹豫道:“要不就让他自己回去吧,不会走丢了就行。” 周尘冷着脸道:“我只是病了,不是傻了。” 芦米一愣,“额,好吧,我错了。” 胡圆实在想不出怎么样才能让她送少爷回去,而不用挨老太太和太太的责。最后只好同意让周尘一个人回去。送走周尘,芦米瘫在床上大呼累死了。 冷漠化的周尘就像是任性的孩子,让人无法忍受的同时也无法拒绝。 “还好我当初没有想去周府当丫头。” 胡圆坐在床边上,愁容满面,“芦花姐,你说少爷不会出什么事吧?” 芦米翻个身,伸个大懒腰,“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 周尘的病芦米帮不上忙,她对这个一点都不了解,是不是人格分裂还两说呢。人无完人,在享受富贵的同时,总得失去点什么。在这一点上,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院落里传来刘氏喊胜哥儿洗脸的声音,胡圆叹了口气,起身跟芦米告辞,芦米挥挥手就算知道了,她也懒得送胡圆送出门了。 胡圆在院落里跟胡木生和刘氏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胡圆没走多久,刘氏帮胜哥儿洗好脸,就急忙忙进来,“芦花,下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八卦可能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八卦程度分好几种,芦米简单的归了三大类。第一种是让人有些受不了的,那就是既喜欢打听又喜欢四处转播的。第二种是只打听不传播。第三种是不主动打听更不主动传播。 刘氏属于第二种,喜欢听,偶尔主动打听,但是绝对不对外讲。 鉴于这一点,关于周尘的事芦米便一五一十的给刘氏说了。 刘氏听后,咂舌道:“有钱人家也活得不自在,看着风光可内里孩子有这样的毛病,也够当爹娘的操心了。” 洗漱完毕卷着裤腿进来的胡木生接着话茬说道:“人还是要身体好,你看咱们村光旺,比我大不了几岁,年前看着身体都好得很,立春反倒病倒了。” 胡光旺是里正的弟弟,家里日子过得还行,他正值壮年身子骨按理来说应该不错,可不知怎么的,入春之后就头疼脑热,一直不得劲。前几天在地里翻天,翻着翻着人也跟着翻了个跟斗,要不是旁边的人家看到了,估摸着还要等到晚上家里看见人没回来才能发现。 “爹,春捂秋冻,这时候更要小心着身体,别贪凉。” 刘氏正哄着胡图睡觉,“芦花这话说的好,在地里我让你别脱衣服,你还不听,这回让闺女好好说说你。你看看,这就热上火了?裤腿卷那么高,寒从脚起,还不弄下来?” 春季是传染病的高发期,不用什么强大的病毒,在这个时代只需一个流感,就能让壮士的庄稼汉卧病在床。村子里这次生病的可不止胡光旺一人,有几家老人也是病怏怏的。 胡木生摸摸鼻子,媳妇闺女两双犀利的目光盯着,也只能认输,“行了行了,你俩快别说了,哪有那么虚,卷卷裤腿就能病倒啊?” 刘氏连呸几声,“你这么大的人,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这生病的事也能让你拿来显摆?” 在这种事情上,胡木生永远说不赢刘氏,他抬手在嘴上轻打了几巴掌,“我说错话了,这样总行了吧?”看见刘氏满意了,胡木生道:“是不是好些天没见着娘过来了?明天找个空,咱们去看看爹娘,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他们走动。” 刘氏一想,是好些天没见婆婆来家里了,转头问芦米,“芦花,你这些天到奶奶家吗?” ------------ 2222五婶子 都住在一个村,走动是最方便的校园全能高手。闲的没事出门遛一下,都能将七大姑八大姨都串上一回门。胡大娘不是苛刻的奶奶,她为人开明,对孙子孙女一视同仁,有这么好的长辈,小辈们都相当敬重相当喜欢。有事没事路过了就会进去坐坐,聊聊天吃点奶奶做的小点心。 芦米有时无事一天能去上两回,倒是这两天给凤飞阁赶工十幅帕子,没得闲去看。本想着今天去看看,却哪知会碰上周尘的事。 芦米看向刘氏,“我大前天去瞧过,这些天没怎么出门,今天本来打算去,又被胡圆叫住了。” 刘氏哄着胡图,轻声道:“行了,知道了。你带胜哥儿睡去吧,明天我去爷爷奶奶家看看。” 折腾了一下午芦米也觉得累了,喊上胜哥儿一起回到小屋睡觉。自从杏花离家出走后,胜哥儿就搬出大屋跟着芦米睡,大屋里胡木生和刘氏带着胡图睡。 胜哥儿脱了外衣爬上床,靠着床里边老实地躺着,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芦米。芦米上前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今天怎么睡里边了?你不是一直要睡外边吗?” 胜哥儿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捂着嘴小声说道:“童书哥说床下有吃人的妖怪,睡在外面会被拖走的。” 芦米一脸黑线,“你睡了这么些日子,你见过妖怪吗?尽听他瞎说。”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胜哥儿说的童书哥是胡明旺的弟弟胡童书,今年十五,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听说今年村子里几个准备参加童子试的,里面就有他。 童子试亦称童试,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县试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 院试每三年举行两次,由皇帝任命的学政到各地主考。辰、戌、丑、未年的称为岁试;寅、申、巳、亥年,称为科试。院试得到第一名的称为“案首”。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 湖塘口村子虽小,胜在土地肥沃,离镇上不是太远,交通还算方便。加上村里本身就出了一个秀才,有现成的小学堂,只要家里条件还行的,都不会在乎那么点束嘛。 今年要参加童子试的有七八个,芦米大伯家的胡北清,二伯家的水根都是名单之内的人。像三伯五叔家的两个小子,也都进了学堂,等过个一两年也是要参加童子试的。 芦米总觉得这样的科举考试就像是考公务员,真是千金万马过独木桥。 村里的胡大秀才曾经就是这批千军万马中的一员,他算运气不错的,考过了第一关,成为了秀才。之后的举人之路越发的艰难,独木桥上撒了燃烧的灰烬锐利的尖刀,挡住了许多人。胡大秀才经过太多次的失败,从风华正茂的年纪开始闯,人到中年才醒悟过来。 今年去参加童子试的又有几个能被赋予“秀才”之名呢! 院落里的公鸡才啼叫了两声,芦米就醒了。 院落里刘氏正在洗漱,胡木生已经在厨房里吃着早饭,看见芦米出来,胡木生问道:“芦花,你帕子绣完了吗?今天爹要进镇上,给你带去。赶明地里忙起来,我就没空给你送去了。” 听见这话,芦米踏出房门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我都绣好了,我进屋去拿。” 胡木生转头对梳理头发的刘氏说道:“你今天别忘了去娘那里看一下,地里今天你就别去了,反正没什么事,你给看看咱们家要不要买点啥,这两天我好进镇上买回来。” 刘氏一手拿着梳子,一手忙着摘掉落在衣服上的头发,“知道了,我一会吃了早饭就去。” 胜哥儿醒来的时候胡木生已经走了,都走到门边的刘氏回头说道:“胜哥儿,你快着点,吃了早饭赶紧去学堂。芦花,看着弟弟哈,我去看看就回来。” 芦米应了一声,手脚不停,打水给胜哥儿洗脸,给他成盛好早饭,大屋里就有“依依呀呀”的声音响起来。 每天早晨芦米都觉得自己像陀螺,爹娘出门去地里,她就开始在家里马不停蹄的转起来。 给胡图把好尿,芦米还在给他穿好衣服,就听见胜哥儿院落里一声招呼去了学堂。 芦米自己先吃好早饭,再捞些浓一点的喂胡图。农家的孩子吃饱了往凳上一放,大人该干嘛干嘛,倒是不会有缠着要人陪的情况。 芦米喂完后院的小鸡,给后院的地里浇了点水。后院的地她从来不会忘记,多亏了这块地,时令下的新鲜蔬菜都靠着它。 忙乎了一阵,刘氏还没回来,倒是把五婶给盼来了。 胡李氏往屋里瞧了瞧,没见着人,看向芦米问道:“芦花,你娘呢?” “五婶,我娘去爷爷奶奶那了,你找她啥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一大早就来找,肯定是有事。 胡李氏眼珠转了转,笑道:“好事,不跟你个姑娘家说,我去找你娘去。” 这话要是大伯母和三伯母说芦米倒是不会觉得奇怪,胡李氏突然这么说就让芦米挺好奇的。 胡家几个兄弟感情都是好的,但是妯娌之间多少都会为这为那的各种小事产生一点摩擦。 胡李氏身段纤细软侬吴语的,说话从不会大声,同样不大的还有她的那点小心眼。见到别人家好,她会忍不住轻声细语的酸上两句。她家如果有好事,她也不会高调宣传,最多是低调的自夸几句。但是想让她分享,那就不太可能了。 胡李氏已经走了,芦米想追问也没用,逗着胡图,芦米好似自言自语道:“图图,你说五婶要跟娘说什么好事?要不我们跟去看看?” 胡图流着口水坐在凳子上,小短手扣着凳子上的一个窟窿眼。 想了想,好奇心杀死猫啊!芦米抱起正扣得欢快的胡图,朝奶奶家走去。 还未进奶奶家的屋门,就听见胡李氏在里面说道:“娘,你可要顾着点身体,前几天来看你都是好好的,怎么这就咳起来了?” 芦米心里一突,奶奶病了? 快步走进去,胡大娘半躺在床上,刘氏正给她吹着一碗药汤,看见芦米抱着胡图进来,刘氏急道:“你怎么来了?” 芦米还没开口,胡大娘就朝她挥手,“芦花,抱着图哥儿出去,小心过给他了。” 刘氏把药碗交给李氏,疾步走到芦花前面,拉着她往外走,“你来做什么?奶奶这会病了,你先带弟弟回去。” 芦米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行为没经过脑子就做出来了,胡图还小,抵抗力差,万一过到奶奶的病就不好了。 朝屋里看了看,芦米担忧道:“奶奶没事吧?” 刘氏道:“没事,你爷爷一开始就找了大夫看,只要喝几贴药就没事了。”说着拍了拍胡图的小脸,对芦米说道:“行了,赶紧带弟弟回去,我晚一点回来。” 怕把病过给胡图,芦米便也不多停留。 快中午的时候刘氏回来了,芦米挺担心奶奶,着急问情况,“娘,奶奶病多久了?咱们都不知道,早上五婶来,看她的样子,好像她也不知道。” 刘氏脸上带着笑意,“你奶奶没事,别挂心了。倒是你五婶给我说了件好事,你想不想知道?” 爷爷奶奶身体都挺硬朗的,怕就怕病来如山倒,芦米听说奶奶没事便松了一口气,早上那点被奶奶生病吓回去的好奇心又跑出来了,“娘,五婶跟你说了啥事啊?” 刘氏道:“你五婶娘家人准备搬到镇上去住,家里的地不想打理了,你五婶看着咱们家这些年也没添什么地,想着让她娘家便宜点卖给咱们。” 芦米挠挠头,“便宜卖?那为啥她自己不要?” 刘氏进厨房烧火,“他们家现在就靠着你五叔一个人,你五婶要带着兵哥儿,容哥儿又要念书,说是过两年还要参加童子试。一没闲钱二没闲人,她怎么要得了那些地。” 芦米直愣愣道:“那咱们家要那么多地,你跟爹忙得过来吗?” 刘氏白了她一眼,“怎么?你就觉得你娘和你爹就老了?我和你爹还年轻,家里有你顾着,加上她娘家那四亩地,咱们家也才十亩地。要忙也是忙得过来的。” 要忙又怎么会忙不过来,但要真是这样,那该多累啊? 刘氏舀了点水洗了洗锅,看见芦米站在那里发愣,便把人赶了出去,“你去看着弟弟,别站在这里。” ------------ 2323童子试 胡李氏本名李翠丫,娘家有三个姐妹和一个弟弟,姐妹都成亲了最新章节名流追妻也疯狂。弟弟李有田在于圩镇上酒楼当伙计,前年在镇上和酒楼里的厨娘吴氏好上了,成亲后两人就留在镇上。今年吴氏生了个大胖小子,李有田便想把爹娘接到镇上去住,顺便帮着带带孩子。 这李氏两夫妻一走,家里的田地就没人管了。原本两老人是打算把地租出去,想着为了将来要是媳妇难说话,两老人也能搬回来接着种地,这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有田知道爹娘的顾虑,便带着媳妇儿子一起来劝说。他媳妇吴氏说的百般好听,再三保证会孝顺两位老人。在李氏夫妻心有动摇之际,李有田告诉他们,想自立门户,同媳妇两人唉镇上开间小客栈。 一家人一番商量,最后还是决定把地卖了,卖了的银子给一本给李有田当生意本。 买地的事刘氏当晚就跟胡木生说了,两人夜里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家的余钱。李氏家的地都是旱地,要买下倒是没问题。 胡木生扬起右手枕在脑后,左手搂着刘氏,皱眉道:“咱们要是再买那四亩地,家里可就没余钱了,万一有个什么事,都转不过来。” 家中银钱都是刘氏在管,胡木生说的这条,她当然明白。前段日子买地也是看在芦花绣品大进账的份上才一口气买了五亩,家里还留了二十来两当备用,就怕家里孩子突然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 “要不我明天去问问老五媳妇,看看她娘家能不能便宜一点。再不然咱们可以去爹娘那里借几两银子,等这阵子缓过来了再还回去。” 胡木生手或轻或重地揉着刘氏的胳膊,刘氏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他探起身子看了眼睡在床里边的胡图,小胡图睡得呼呼的。胡木生翻身压上刘氏,手不安分地在刘氏身上乱摸,“这事你去说,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田地对于农民来说,不管在什么时代都一样的重要。 和丈夫商量之后,第二天春风满面的刘氏就上门去找胡李氏。 听明白刘氏的来意,胡李氏有些不高兴,软言软语地开始给刘氏丢小刀子,“四嫂,虽说我嫁入胡家就是胡家人,和四哥四嫂你们是一家人,可那边怎么说都是我娘家。我娘家的地不荒不坑,你前些日子又不是没买地,你要是不知道行情那我没话说,你知道了行情你还这么说,你也太过分了些吧?” 刘氏陪着笑脸,“弟妹,你别急啊,这不是找你来商量商量吗?你娘家的地是不错,可也是在半山上,运水运肥什么的都不方便,离我们家的田又远。你都说了我前些日子买了地,你当我家捡到元宝了?我买了那些地我哪里还有余钱,我看在你的份上想着也是帮你娘家收了那些地,咱们谈定了,我还得去我兄弟家借钱呢。” 胡李氏拉着脸不出声,半响才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要么就去跟我爹娘商量,地是他们的,他们要是便宜卖给你,我也没话说。” 胡李氏做不了娘家的主,只好带着刘氏一起回到娘家。她娘家现在就她爹李福在,她娘都被李有田提前接到镇上带孩子去了。 刘氏坐下后,也不拐弯抹角,“李大叔,我听翠丫说你家那四亩地要卖,你看你打算卖多少一亩啊?” 跟胡李氏在她娘家耗了一下午,刘氏胜利凯旋。 知道刘氏今天不会那么早回来,芦米差不多时间就开始做晚饭。刘氏和胡木生前后脚回来,芦米也就做好了晚饭。 饭桌上,刘氏面带红光,神色兴奋,“木生,我今天去了李家,说了一下午,我嗓子都起烟了。” 胡木生看着芦米笑道:“芦花,去给你娘倒杯水,看她这烟冒得,脸都烧红了。” “芦花,坐着吃饭,别听你爹胡说。”刘氏瞪了一眼丈夫,“没个正经。我跟你说,那地啊……李家答应我一亩地七两五十文卖给咱们。” 刘氏对自己的胜利很满意,得意道:“怎么样?还行吧?” 芦米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四七二十八,四五二十,四亩地一共三十两银子!之前买地刘氏拿出十五两,三十加十五…… 芦米震惊地抬眼看着刘氏,竟然有四十五两的存款,在这个小村子里算不算巨款? “娘,咱们家够钱买这四亩地吗?” 刘氏正和丈夫说得热火朝天,听见芦米的话,手一挥随口说道:“小孩子家,管这些做什么。” 芦米对刘氏存钱的本事崇拜的五体投地,这四十多两银子她是怎么省下来的? 价钱都谈好了,买地势在必行了。虽说是自家人介绍的,同一个村的,彼此都挺了解的。但毕竟买地是大事,胡木生还是跟几个兄弟去李家的田地看了一番。 湖塘口西面和南面都是山,李家的田地就在南面山脚下,这四亩田地还是当初李家搬来时,在南山上开荒出来的。不同于村子里其他人家的田地,李家的田地位置比较偏高,这也算是当初刘氏跟李家讨价还价时用到的主要原因之一。 胡家老大胡木海蹲在田畈上,拿着一根树枝拨了拨地里的泥土,“老四,这地被李叔他们照顾的还不错,位置高是高了些,不过咱们这边雨水足,地价也便宜,买下来也是划得来的。” 老五胡木高帮腔道:“四哥,要不是我顾不过来,这地可轮不着你。” 胡木生对田地还是很满意的,遂笑道:“老五,我记着你们家的好了。行,我明天就去找村长说说。” 老二胡木森拍着他的肩,笑道:“老四,你小子可以啊,一口气买了这些地,是不是在镇上找到好活了?” 胡木生叹气道:“唉,这也多亏了我们家芦花,这段时间她绣品做的多,这买地的银子大多都是她挣的。” 芦米绣的画卖给胡明旺卖了四十两,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几兄弟听他这么说,便也没追问下去,打了会哈哈就散了。 照着程序走下来,几天后,胡木生的名下又多了四亩田地,同时也欠下十五两的债务。 “爹娘的十五两银子可是养老的,等一季稻出来了,卖了粮就得还回去。”看着理地契的刘氏,胡木生提醒道。 刘氏将地契小心翼翼地跟之前的放在一起,关上盖子埋进坑里,“那是自然,放心吧,一有银子我就去还。” 二月十六,是童子试县试的举办时间。湖塘口的童生们早十来天就赶到四十里外的荣郡县,荣郡县是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周边乡镇的童生们都在荣郡县参加考试。 在童生们走后的第八天,村里办了一场白喜事。 村里一个孤寡老人在年后染病,村里乡亲照顾也没能挽回他的生命。芦米参加了老人简单的葬礼,都是村里家家户户出的银钱,由村长主持,葬在了西山的坟地里。 老人的去世只能算是一个开端,村里接二连三的有老人因病去世,这一现象让村里人心惶惶。 胡家几兄弟无比的庆幸,因为前段时间生病的胡大娘痊愈了。及时请了大夫,几兄弟平摊医药费,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让胡大娘一直保持的乐观开朗的心情,让治疗的效果事半功倍。 胡大娘时常在喝着儿媳或孙子孙女端来的补汤时感叹,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的老人,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里正的弟弟胡光旺,也就是晕倒在田地里的壮汉就没她那么好运了。身为家里的顶梁柱,突然病倒并且一直没好起来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无法接受。几天请一次大夫,每天花钱买来中药熬成汤药,喝完之后的渣滓倒在家门口,家里的田地没有人管,胡光旺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焦虑。 老天爷往往都是在捉弄人的。 胡光旺心情越焦虑病情便越重,里正的脸色也一天天难看起来,熬到三月,胡光旺带着遗憾不甘和担忧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的湖塘口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瘟疫一词不知不觉在村里传开了。 芦米现在已经不敢再抱着胡图出门了,村里还有好些人病着。胡图还好些,不出门不跟外人接触,感染不到病源。让芦米担心的是胜哥儿,胜哥儿现在依然天天去学堂,芦米就担心他在外面染上病毒。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四月初,村里生病的大多都痊愈了,这让全村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回想这两个月,竟然去世了五位老人和一个三十岁的壮劳力。 四月,童子试的县试已经考完,府试开始。湖塘口去参加童子试的童生在县试这一关,就全部落马。 他们在荣郡县等在结果后便回到村子里,他们的失败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如果真有那么容易,那村里就不会这么久只有一个胡大秀才了。 ------------ 2424聊县试 一年之计在于春,参加府试的童生们在考场上用笔墨挥洒他们的智慧,县试中落马回到村子里的童生也即将迎来一次“战斗”重生之千金庶女。村里的家家户户已经养好田地,随时准备新一轮的播种。 农忙期间芦米兼职的凤飞阁绣活也停下了,她现在每天都要在村子的谷场看种。 晒种为得是增强种子的透水性和透气性,提高发芽率,使种子发芽整齐,幼苗健壮,还有杀菌防病作用。特别是对成熟不良和贮藏中受潮的种子,晒种效果尤为明显。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虽然他们说不出“透水性”“透气性”之类的专业词,但是祖祖辈辈的经验告诉他们,晒种是为了拥有更好的收获全文阅读婚前试爱・军长别使坏。 大人们有大人们忙的事,像晒种这样比较轻便的活计都是由芦米这般年纪的孩子来做。晒种的主要工作就是勤翻摊薄开来的种子,让它们充分晒透,使之受光受热得更均匀。 这时候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还算温暖,晒种从早上巳时正开始,一直到下午申时末才收起。谷场里放眼看去都是相熟的伙伴,翻了种子大家都嬉闹在一起,在场的一些大人也不会去管。 芦米翻好自家的稻种,抬眼看了看远处,大姐桃花还低着头在翻种。 芦米小跑过去,“大姐!” 桃花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对她笑道:“芦花,家里的种翻完了?要不我这边做完去帮你?” 芦米蹲下身帮桃花一起扒拉种子,“我动作快,翻完了才过来的。大姐,姐夫这次童子试没过,他还准备再考吗?” 桃花笑容僵了一下,低头慢慢扒着。芦米侧头瞧了瞧她的脸色,估摸着大姐在婆家受欺负了。 “大姐,是不是姐夫和他娘又欺负你了?”桃花的公公怎么说都是爹的拜把兄弟,对桃花倒是还好,就是那婆婆和丈夫太不是人了。 桃花心里委屈,当初婆婆让她伺候丈夫,为了让他全心全意的读书,她连娘家都没怎么回,一心一意的伺候。现在丈夫落榜,这能怨她吗?婆婆还念着她今年要是再不怀孕就让丈夫休了她,丈夫的心思都埋在书里了,几个月都不同房一次,怎么能怨她不会怀孕? 桃花抬手抹掉滚落眼眶的泪水,闷声道:“你姐夫现在还一门心思想读书,想是下次童子试还要参加,兴许下次他就能上榜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芦米不能说读书不对,就算她对桃花这般说了,也改变不了桃花丈夫和她婆婆的想法,说了也只是让桃花再增添一丝烦躁而已。 “咱们村这次落榜的不是姐夫一人,要参加下次考的也不止他一人,他要读就读要考就考吧。只要他们对你好点就行。” 芦米心想着宽慰桃花几句,可桃花却越发的伤心起来。 “芦花,你不知道……她说,我婆婆说我要是再没有动静,就……” 芦米有那么几秒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没动静”是指桃花肚子的时候,她惊道:“大姐,她是不是用休妻来吓唬你啊?” 桃花低头哽咽道:“我也不想这样啊,芦花,你说我怎么办啊?” 芦米瞧见谷场有些人正看着这边,挪了挪身子挡住桃花,忙安慰道:“大姐,别哭了,大伙都看着呢。” 桃花性子弱,被人一说就容易脸红掉眼泪,她婆婆最讨厌她这一点,每次看见她掉眼泪就火冒三丈。要是从别人那听说她在谷场晒种,哭着跟娘家姐妹诉苦,那回家又是一顿好骂。 桃花不敢抬头,擦掉眼泪对芦米道:“芦花,你过去翻种吧,我没事,我刚才也是糊涂,怎么跟你一个没出嫁的丫头说这些。你快回去看种吧。” 芦米咬着下唇,桃花的遭遇让她觉得无比憋屈,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憋屈。安慰了几句,芦米慢腾腾走回自己的稻种边。 看见芦米走近,胡烟和胡小福就凑了上来。 “芦花,桃花姐怎么了?我看着她好像哭了?” 胡小福睁着大眼,肯定道:“她一定是被婆婆欺负了,厉害婆婆都以欺负小媳妇为乐子。” 胡小福的表情就好像她真见识过一般,胡烟笑骂道:“桃花姐人那么好,她婆婆干嘛要欺负她啊?你到处听人乱说!” 芦米往后退了一小步,把战场让给胡烟和胡小福,她乐得被移开话题。 晒种一般都要两到三天,第一天晒了之后,种子翻得也没那么勤快了。 水根这伙参加了童子试的家伙们,总算找到机会说一说镇上的见闻了。 “以前先生跟我们说,我们还不信,这次总算见着了。都五十好几了,还参加童子试。”水根今年是第一次参加童子试,以往在学堂听胡大秀才说考试的不容易,他还有些不以为然。 胡北清是第二次参加了,经历了一次失败,他不会再像水根这般嘲笑那些年纪大的考生。“水根,童子试本来就没那么容易考,你又不是没参加过,别再这么说了。” 水根挠着头,嘟嚷道:“我知道,你都说好几回了。其实我没笑话他们,我只是觉得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去考了,老老实实在家种地不就得了。” 胡北清摇摇头,如果人人都这么想,那就不会出现年纪大的考生了。大家不都是还抱有一线期望,希望自己能考上秀才,将来参加会试,当上举人。 水根在这时候也不愿意跟胡北清说话,怕又被教训,转头对芦米笑道:“芦花,你猜猜我这次碰见谁了。” 芦米不假思索道:“周尘呗。”周府那样的人家,应该会让周尘参加今年的童子试的。 水根一愣,随即道:“呃,别说,周尘我也遇见了,他的病还没怎么好,远远看过去一张脸也是耷拉着的。”说完还啧啧摇头。 芦米笑道:“你摇啥头,他生病有他爹娘摇头,哪轮的上你啊。” 水根白了他一眼,“我是可惜他一张好看的脸,没事耷拉着,搞得人人都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芦米无奈道:“这不是人家生病了么,你生病的时候不耷拉脸啊?” “行了行了,我不说他了。”水根念着跟周尘好歹一起摘过野菜,口头上放他一马,不说他了。看着芦米又问了一次,“你再猜猜我遇见了谁。” 芦米眨巴眨巴眼瞪着他,这怎么猜啊?水根和她都认识的人多了去了,邻村几年也有不少人去参加童子试,她哪能猜到水根说的是谁啊! “我又没去镇上,我哪知道啊?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围在一起的伙伴也催促道:“水根,遇见谁你就说呗,还猜什么猜啊!” 水根看了一圈,“嘿嘿,我碰见喻培那小子了。” “是他啊,他现在住哪去了?他考上了吗?” 听着伙伴们一个个的发问,可见严喻培当初在村里混得不错啊!芦米想起严家那位漂亮的婶子和偶尔见过几次的大叔,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当过有钱人的严氏夫妻在湖塘口,和这些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们也处的非常好。他们似乎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看见他都吓一跳,你们不知道他变化多大啊!比周家少爷还像少爷,那穿着和气派,要不是他先喊我,我都不敢认。” 伙伴们不太相信,以为水根是骗他们,都看向胡北清。 胡北清道:“他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算他爹娘带着他改籍了,可是他大哥和大姐分家出去了,不都还是商籍吗?” 分家了连户籍都可以不一样?芦米好奇道:“他大哥大姐是商籍不会影响他吗?” 胡北清看着芦米,给她解释道:“都分家出去了,名义上就不算一家人了,各过各的,怎么会影响到他。” 芦米恍然大悟,这名义上和私底下的事,不说都心知肚明了。“那他大哥大姐生意做的好吗?不是说他家得罪人,被扳倒了吗?” 水根丢了一个你傻的表情,“都说分家了,倒又不是倒祖宗八辈!” 芦米挑眉,主动承认道:“好吧,是我傻了。” 胡北清笑了笑,接着道:“喻培倒是没辜负他爹娘,诶,也不知道他府试考得怎么样。” 芦米还挺惊讶的,“他这么厉害?考起县试了?以前也没见过他读书啊!” 胡北清道:“哼,你小看人了吧,他名次还挺靠前呢。” 水根扯着地上的野草,“我听他说,他爹娘给他请了大先生教课,每天不是念就是背。” 芦米道:“那是理所当然的,连户籍都改了,他们家还会不请先生吗?” 水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哼哼道:“他说不定就能考上秀才,哦~翻种去咯~” 水根这家伙都走了,围在一起的家伙们也就跟着散了。芦米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心道:说不定将来还玉佩的时候,还要叫严喻培一声秀才公呢。 ------------ 2525雨水多(抓虫) 现如今芦米家有十亩地,两块上等水田,除了后来购置李氏家那四亩位置偏高的旱地之外,还有四亩田地重生古代之妖孽才子。以往就一块旱地,都是就近引水改水稻田,今年依旧要把就近引水,把旱地改为水稻田。 胡木生和刘氏现在天天在地里忙着,早出晚归很是辛苦。芦米每天照顾好家里,中午还要背着胡图去地里送一顿饭。 胡木生忙地里的活计,也没时间去镇上。早先就和凤飞阁打好了招呼,这段时间芦米就在家里绣一些自己的绣品。 经过凤飞阁董娘的一些书面教育,芦米的绣工是大有长进。她现在再绣大幅,只会比以前更好。 春天雨水多,到了撒秧苗的时候,三天两头就是一场大雨,胡木生和刘氏在地里忙着引水排流。 虽说是水田,种的是水稻,但是过多的雨水会造成秧苗缺氧,容易枯黄腐烂。 这天外面下着大雨,芦米带着快周岁的胡图坐在屋里,胡图到了学走路的年纪,这时节穿的衣服又不多,他自个扶着床沿颤颤巍巍地挪着小步。 芦米拿着一截黄瓜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引诱,“图图,过来过来,走过来就有黄瓜吃哦最新章节幻世猎手。” 胡图流着口水,小脚抖两抖,“花,花,吃……” 芦米鼓着脸,嘟着嘴纠正他,“要喊姐姐,不能叫花花!喊姐……姐……” “花……” 第n次教育宣告失败! 芦米很是纳闷,为啥不管她怎么纠正,胡图就是不喊她姐姐呢…… 芦米很严肃地盯着胡图,拿起手里的黄瓜指着他,认真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穿越来的?额?我告诉你,你要坦白从宽!不能企图用一味地装可爱来掩饰哦!” 胡图圆滚滚地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黄瓜,跟着黄瓜的晃动而晃动,在黄瓜的引诱下放开扶住床沿的手,扑了上去…… 芦米抱住扑上来的胡图,笑了起来,“好哇!被我看穿了你就投怀送抱啊!” 胡图完全不理她,站稳后接着进攻黄瓜。 芦米因为自己是穿越人士,每次无聊就喜欢用这个蠢问题逗胡图,反正胡图也不会真的听得懂。 “芦花,在干什么呢?”胡大娘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来。 芦米扶着胡图让他站稳当,“图图,奶奶来了,我去给奶奶开门,你站着别乱动哦。” 大人都去地里了,胡大娘每天没啥事就各家遛遛,看看孩子们在家怎么样。 芦米把胡图留在屋里,跑了几步打开院门。胡大娘撑着伞,看见芦米手搭凉棚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你个懒丫头,下这么大的雨,你咋不撑个伞咧?” 芦米笑着钻进奶奶的伞下,“怕奶奶您在外面等太久嘛!” 两人关了院门进屋,屋门口芦米接过奶奶手里的伞帮她收起来。 胡大娘一进屋就看到胡图拿着黄瓜倚在床边,一张小脸擦的满是口水,“我的小孙孙,就要学走路了!” 逗了会胡图,胡大娘突然问芦米,“芦花,你家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芦米想了想,“去年收的都留下了,奶奶,怎么了?”以前就一亩地,产量就是二百来斤,不到三百斤。一亩田不用交税,拖到镇上卖又没多少能卖的,就全留下来当一年的食用量了。 胡大娘逗着胡图,看着外面的天色,“没什么事,就随口问问。看着今年雨水比往年多,家里有点粮心里才能踏实。” 南方雨水多,就怕出现洪涝灾害,一旦发生洪涝灾害,地里庄稼都淹水了,那等同于饥荒的到来啊。好在这个时代有了二季稻,雨期若是结束的早,还能赶上种二季稻。 五月后半个月依旧是三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 这天夜里,大家都忙完地里的活,胡大爷召集了几家人一起上家里去吃饭,饭后就坐成一圈开会。 胡大爷和胡大娘上坐,胡大爷抽着旱烟,皱着眉,“今年雨水多,你们几家的粮可都存着?” 胡家老三胡木林苦着脸,“今年我们家不行,去年出的粮差不多都拉到镇上卖了。”说着瞟了眼自己的媳妇吴氏,“也都是怨你,看着今年的粮价涨了一点,就巴不得全部拖出去卖了。” 胡木林的媳妇吴氏推了他一把,“你怎么怨到我头上,我怎么知道今年雨水这么多?这几年风调雨顺的,谁猜想的到?咱们家的粮吃过雨期总该是没问题的,等雨期过去种上二季稻,年边不就缓过来了。” “那要是过了雨期没赶上二季稻,我看你哪怎么填一家大小的口。” 老大胡木海一拍桌,瞪着眼,喝道:“行了行了,你们两别在这吵吵,听听爹怎么说。” 胡大爷捋捋胡须,“看这天啊,怕是不太好。老三啊,你明天赶紧去镇上看看,粮价要是没涨,还买点粮回来才保险啊。” 听说让自家买粮,胡吴氏急忙道:“爹,我们家现在的粮还够吃,再说这也不能说风就是雨啊,说不定过些日子天气就好了。” 老二胡木森一脸愁容苦哈哈地坐在一旁,要说兄弟几个里头,他家是最不好过的。他除了会种田没其他本事,不能像兄弟几个一样在农闲时出去找伙计,家里刚老大儿子去年年初才娶的媳妇,眼看水根也要说亲事,大女儿那收到的一点聘礼还要留给水根。家里是既没余钱也没余粮。 “爹,今年总不会真的有什么灾吧?”胡木森忧心忡忡地问道。 胡大爷还能不知道胡木森心里那点想法,他家是困难一点,两个老人也经常帮衬,每年儿子们上交伙食粮,他们都会少收一点老二家的。 “老二,这老天爷的事谁说的准,我召集你们兄弟来也是让你们有个准备。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胡木生皱着眉,跟刘氏对视一眼,刘氏回瞪了他一眼。 散场后,胡木生在路上跟刘氏并排走着,“媳妇,咱们家去年收的粮一两都没卖,要真是有个什么事,咱们也要帮帮老二他们家。” 刘氏白了他一眼,抬手掐着他的胳膊,“你这话说的没良心,你是怕我不会帮你家兄弟?” 胡木生也知这话说的有点不对,连忙改口,“哪能啊,我这是提前跟你说一下,谁让咱们家的大事都是你做主呢。” 刘氏笑着抬手拍了一下他,“少给我带高帽,不过我跟你说,你嘴巴别太大了,咱们家有粮的事不能这么早说出来,要真有什么事,咱们再拿出来也不迟。” 胡木生搂着刘氏,道:“嗯,知道了,都听你的。不过,你说咱们家要不要再买一点粮啊?” 不远处就是家了,刘氏看着窗子透出来的光,悠悠道:“等过些日子吧,芦花的绣品好像快完工了,到时候我去镇上一趟。” 胡木生点头道:“行啊,要是粮价没上去,你看着办买些回来。” “我知道,唉,还不都是为了你家兄弟,要不然咱家的粮食也够了。” 听刘氏这么说,胡木生连忙扯开话题,“明年芦花就十二了,是不是让她去凤飞阁当绣娘啊?” “让!怎么不让?别人想去还去不成呢!”刘氏说起这事就得意,自家的女儿能进镇上最好的绣楼当绣娘,那是多光彩的一件事啊,到时候给芦花说亲事都能说到好人家。 六月上旬,府试早已结束,连今年的院试都已经考完了。芦米听胡北清说,周尘在院试时落榜,严喻培却是考上了,成了名符其实的秀才。 不过这些只是饭后聊一聊,现在让湖塘口乡亲们关注的是镇上的米价! 六月中旬,南方的汝河暴涨,沿岸的田地都被淹没了。现在暴涨的河水正在冲刺着南下游的堤坝,要是堤坝没有坚守住,像湖塘口这样南方下游的村镇就要遭殃了。镇上的米价也因此涨了三十文,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田里的庄稼因为连日的雨天,田里水份过多,植物缺氧,开始泛黄。 靠天吃饭的乡亲们都是一脸愁容,天天盼着雨天的结束。 七月,镇上传来的消息,汝河南下游的堤坝缺口,河水一路往下冲。别说汝河了,湖塘口本身的大塘已经水漫溢出了,平时夏季孩子们游玩的小溪已经变成一条河流了。 这天胡家人都聚在一起,老大胡木海说道:“爹,娘,趁现在没有封路,你们快去镇上,到二妹那里住着去。” 其他几兄弟都迎合着。 堤坝决口,雨天不停,搞不好就要淹了村子,胡大爷胡大娘年纪大,又没有田地要管,趁早离开村子,到县令女婿那去住,总比在村子里强。 胡大娘道:“我和你爹不用你们担心,我们两老的在这里也是拖累你们,我们打点好包袱,明后天就去找慧英。倒是你们自己,今年的庄稼是没什么指望了,等雨季过去,看看下半年怎么样。” 老五胡木高道:“我们家圆丫头也让我们去镇上,她说周府老爷太太们都准备到北方去避一避。” 镇上的人家信息比他们更早收到,有投靠的都投靠去了,没投靠的就留下来碰运气。于圩镇离汝河南下游的支流非常近,要是大水冲过来,还真就能淹没整个镇子。 几兄弟一番商量,老五胡木高和老三胡木林去镇上,老大胡木海一家跟着胡大娘胡大爷去找慧英的,老二胡木森和胡木生都是奔着媳妇娘家去。 地里的一季稻他们是指望不了了,都烂在地里了,现在就盼着河水别往这边支流下来,避开水流,别淹了村子就好。 ------------ 2626刘家湾 刘氏,原名刘荣珠,湖塘口邻村刘家湾人士校园全能高手。娘家现在就一个大哥刘荣壮在刘家湾,刘荣壮家里日子过的还挺不错。 虽说刘家湾与湖塘口比邻,但地理位置不一样。湖塘口依山傍水,村外不远还有汝河的支流。而刘家湾就不同了,刘家湾地势偏高,离汝河支流又远。每年到了雨期,刘家湾的人就站在高处,等着听湖塘口这般下游村落淹水的消息。 把家里的东西都打点好,该藏的都丢进地窖藏好,胡木生带着老婆孩子一家大小,提着一些粮投奔大舅子。 胜哥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任由芦米拉着,刘氏背着一个大包袱手里抱着胡图在前面走着,胡木生肩膀上的扁担,一头篓子里装了粮,一头篓子装了点年边时腌的腌肉。 湖塘口不少乡亲都离开了,去刘家湾的路上还不少同路的。 胜哥儿偷偷扯了扯芦米的袖子,芦米回头看着他,“三姐,咱们为什么要去舅舅家住啊?可不可以不去啊?” 刘氏听了回头牵起胜哥儿另一只手,“只要你听话,舅舅不会吃了你,别怕啊!等过些日子咱们就回来了。再说了,舅舅家不是有燕子和黑子带着你一起玩吗?” 胜哥儿想起酷似舅舅的表哥表姐,越发觉得难过,走路也越来越慢。 走在后头的胡木生看看天色,还有路上行人里越来越多的陌生脸孔,焦急道:“芦花,你背着胜哥儿,时辰不早了,咱们要赶紧走。” 刘氏看着丈夫的神色,心里明白,拉着芦米耳语几句,芦米二话不说背起胜哥儿,脚下加快了步伐。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放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若只是同村的,或者附近村落的乡亲,一起赶路倒没什么,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怕就怕这些衣着邋遢的陌生人。上游的村镇淹了不少,许多无处投奔的灾民都四处游荡。万一他们聚集起来……要知道胡木生还挑着一篓子粮食呢! 如果是坐牛车,湖塘口到刘家湾只要一个时辰。现在牛车是借不到的,靠两条腿走着去,差不对要将近两个时辰,比牛车慢上一半的速度。 将近响午,胡木生松了一口气,眼前已经能看到刘家湾了。 大概是有同村人先到了,刘荣壮收到消息,这回正带着他的女儿刘燕子站在村口等。 看清人影,刘氏激动地跑上前,“哥!你怎么还出来等咧?多麻烦啊!我又不是不认识家门。” “没事,我跟燕子刚出来,也没等多久。” 刘荣壮今年三十六,人如其名,身体壮实得很,面相偏向芦米的外公,一张国字脸。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到扑面而来的严肃,胜哥儿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就趴在芦米背上装睡。 刘荣壮接过自家妹妹背上的包袱,对燕子说道:“燕子,去接把手,把弟弟抱上,让你姑姑歇会手。木生,路上人多吗?”说着就引着众人进了村。 胡木生挑着担子跟在后面边走边应道:“唉,这一路上开始还好,后来外来人就多了起来,我挑着一篓子粮心里都是慌的。” 刘荣壮点点头,这才看向芦米,“芦花吧?这般大了,胜哥儿都趴在你背上睡着了。” 刘氏转过头,看了过来,“芦花,要娘接手不?” 芦米看了一眼刘荣壮,喊了声舅舅,说道:“不用了,我不累。” 听她这么说,刘荣壮这才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疑问道:“荣珠,你家杏花咧?难道就说人家了?” 刘氏脸色一黯,“哥,她的事说来话长,晚些我再说给你听。” 刘荣壮瞧了她一眼,也没多闻,“行,走吧,你嫂子和黑子都在家等着呢。” 刘荣壮现在住的就是刘家的主屋,早在他成亲的时候就翻新成大屋了。当时刘氏没出嫁前,住的是南边的那间。 “荣珠,屋子我刚给你随便收拾了,这些年一直都是燕子在里面住,到处都挺好的,你们一家就住那吧。”吃过午饭,等大家都坐下,王氏才说道。 刘氏站起身拉着王氏的手,“嫂子,谢谢你了,这段时日也就要麻烦你了。” “都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说这话,你哥还不得揍我啊?”王氏圆圆脸,笑起来很是和气,说起这话来越发的有亲和力。 刘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也不露,只笑道:“嫂子把这家搭理得这么好,哥哪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啊。嫂子,我这次来带了些腌肉过来,你跟我去看看。” 王氏的为人在外人眼里那是和蔼可亲贤妻良母型,可王氏在刘氏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当初王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刘氏觉得她挺好的,家来因为她里里外外都干净亮堂起来。可渐渐的,刘氏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刘氏的哥哥刘荣壮性格耿直,脾气硬,一句两句就容易吵起来。以前刘氏的娘喜欢念叨,两母子经常吵。不管怎么说都是母子嘛,吵了两句就能好起来。可自从王氏嫁进来之后,两母子吵就吵得天翻地覆。分家,断绝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出了。 当初刘氏的娘在女儿边诉苦,就说是王氏在里面挑拨是非。当初刘氏还不信,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娘的性子,天天念叨是挺烦人的,加上王氏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很难相信是她在中间挑拨是非。 每次母子两吵架,王氏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规劝婆婆,然后转身进屋也不知道跟丈夫说些什么。 直到刘氏成家之后,渐渐从那个家里抽身出来,才慢慢体会到这里面的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你要说王氏的坏,完全说不出来,她做了一个媳妇该做的一切。可事后一回想,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王氏一般都是嘴上说的无比好听,做出来的事实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后来老太太去世了,刘氏娘家最亲的人就剩哥嫂两个了。即便这时的刘氏已经看明白王氏的为人,也没什么心思去琢磨了,反正她也出嫁了,各过各的,只要王氏能照顾好他们自己家就行。 王氏当着后来出来的刘荣壮的面直说不客气,笑着收下了那些腌肉。 几人进南屋看,床上的被褥都换洗了,地上明显刚清理过,王氏说道:“这些天你们两夫妻就带着图哥儿住这,芦花跟燕子一起睡,胜哥儿跟我们家黑子一起睡。” 刘氏应道:“诶,这样挺好的。盼着今年这边支流没事,等雨期过去了,我们也好赶回去种上二季稻。” 王氏挽着刘氏的手,“荣珠啊,你都好些年没在家住过了,这次就多住些日子回去,家里也不缺你们一家的吃。” 说到吃,胡木生道:“嫂子,我那篓子里还带了些粮过来。” 刘荣壮虎着脸,“你说你这人,来家里住几天还带粮过来,你当我这里是哪啊?家里缺你们几口啊?要是有什么事上门来就是,咱们家还过得去,没得浪费力气带着这些粮食来。” 听着就像是火气上来了,刘氏赶忙拉着人往堂屋走,“哥,我跟你说个好事,你知道我家今年买了几亩地吗?” 胡木生无奈地对着王氏笑了笑,王氏道:“让他说了吧?别理他,他就这脾气。” 刘荣壮说得这话也不是大话,他们家家境的确很好。这都归功于刘荣壮那一手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好手艺,谁家翻个新房,建个大屋都要请他去。当初芦米家的屋子翻新,就是刘荣壮去当的包工头。 下午两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彼此都说了一些今年来的情况。刘氏给刘荣壮说了买地的事,说了芦花明年去镇上凤飞阁的事,刘荣壮难得的夸赞了一下芦米。 “芦花,手艺活就是要天天练,以后去了绣楼要更努力,别给爹娘丢脸。” 芦米做得笔直,认真道:“知道了,舅舅,我肯定会努力的。” 这时场面突然就冷了下来,刘荣壮道:“说说吧,杏花怎么了?” 刘氏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这才慢慢说道:“杏花都离家出走快一年了。” 刘氏将杏花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刘荣壮寒着一张脸,吓得胜哥儿又想装睡。 “木生,后来你去镇上找,是怎么个情况啊?” 刘氏就说到胡木生去镇上,她也很好奇之后的事,这会听见刘荣壮问上了,也跟着搭腔道:“当初回来就阴阳怪气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总可以说出来了吧?” 作为知情人士之一,芦米抬头看了看爹,胡木生低着头,好半天才说道:“有啥好说的,我去镇上没找着,也不知道杏花死哪去了,丢下爹娘弟妹一走就是一年,一点音信都没有!我就当死了这个女儿。” ------------ 2727于圩镇 胡木生一家五口就算是在刘荣壮家里住下了,七月份正午的温度有将近三十度,不适合去地里农作全文阅读校园全能高手。闲在家中的胡木生每日跟着刘荣壮学学石匠本事,也算明白明白房子要怎么横梁才不会塌。刘氏则是每天帮着王氏搭理一下家事,便坐在一起编扇子。芦米没事带带胡图,绣绣画,再不然就是跟燕子玩一些翻绳之类的小游戏。 要说难过的,就属胜哥儿了! 以往在湖塘口,现在这个季节那肯定是要跟着水根哥到处玩的。去年的时候芦米答应他,让他今年跟着去溪里摸田螺的。 现在他跟着舅舅家的黑子哥整天端着书本看,挪一下屁股都会被黑子哥盯着看上几秒钟。 “三姐,我想出去玩!”趁着爹娘跟舅舅舅娘说话,胜哥儿赖上了芦米。 燕子看了他一眼,吓得胜哥儿老实地一边待着去,“爹,胜哥儿想出去玩。” 胜哥儿吓得一抖,“没有没有,我不出去玩,我是说……我是说……我是说我这篇课快玩看了。” 刘氏在刘荣壮说话前就先开口,“别老念着出去玩,看看你黑子哥,从来都不会说出去玩。” 刘荣壮面目表情地看着胜哥儿,在胜哥儿心中他就跟黑阎王差不多,“胜哥儿,上了学堂就要认真念书,等长大些考个秀才,也让你爹娘高兴高兴。” 胜哥儿点头如捣蒜,拿正书本假装目不斜视。 芦米看着胜哥儿时不时扭动就知道他心不在焉,胜哥儿才六岁,在现代也还只是上幼儿园,哪里是能坐下认真看书的主。胜哥儿在家的时候野管了,哪里被这么严格的拘着过,芦米心有不忍,凑到刘氏身边,小声耳语道:“娘,胜哥儿这几天都好乖,看了好些书了,要不就放他出去玩玩呗。” 刘氏看了眼对面的王氏,拿眼白了一下芦米,“我心里有数。” 刘氏说了心里有数那自然是心里有了计较,她又不是不知道刘荣壮在孩子们心里是什么模样,而且她也觉得哥哥管孩子管的太严厉了一点。 过了两天,刘氏寻了个借口,把芦米和胜哥儿一起带出去玩,这次的目的地竟然还是芦米一直未去过的于圩镇。 搬来快一个星期,外面传进来的消息是,汝河河水暴涨一路往下游奔,上面派的官员也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荣郡县,在官员的指派下,荣郡县县令带人驻守堤坝。使得于圩镇支流并没有被大水冲击。但连日的大雨,即便没有大水,一些村落也还是闹了好些小型水灾。 刘氏带着芦米和胜哥儿坐着刘家湾一个乡亲的牛车进镇上,听着乡亲们聊天,刘氏乐道:“看来咱们住不了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芦米要进镇的心情是激动的,十多年都没出小村子,不好奇外面的世界那就是怪胎了。 于圩镇虽说是个镇,但处于南方,土地富饶之地,小小的镇也和北方的县城差不多大小。镇上商家无数,路边的小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叫卖声络绎不绝。 芦米跟着刘氏下了牛车,一路走来,芦米觉得这个镇比以前老家的镇都要热闹上许多倍。 “娘,今天是赶集吗?这么多人?” 刘氏牵着胜哥儿,“今天哪里是赶集的日子,咱们这里初四,十四,二十四才是赶集的日子,今天才十八。” 芦米这么大都没进过镇,六岁的胜哥儿就更不可能到过了。胜哥儿现在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高兴,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就怕漏掉一点什么新奇玩意没看到。 刘氏道:“芦花,咱们既然到了镇上,我就带你去看看凤飞阁。给她们家绣了这么久的绣品,你也去认认门,以后要是农忙你就自己来镇上。” 对此提议芦米举双手赞同,她一直对凤飞阁很好奇的,而且她这次带了一幅绣品在身上,拿去让董娘看看。 绣品其实也算是个奢侈玩意,看它的价格就知道,不是有钱人还真不会去买。 坐落在南区打水巷的凤飞阁作为于圩镇上最好的绣楼,店面装饰都比一般的绣楼来的精致华丽。 芦米一路边走边看,南区大概就是于圩镇的富人区,这里走动的行人穿着都比刚开始看到的要好上许多,街边的院墙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宽。 刘氏指着远处一家门口有石狮的人家说道:“芦花,瞧见那户人家没?那就是周府,胡圆就在那里面当缝补丫头。” 芦米视力好,远远就看见门匾上大大的周府两字,看这大门的确是有几分架势。 从周府往前继续走,看见一条深巷转进去,就能看见凤飞阁。 凤飞阁一楼的厅堂里,还有好些客人在。芦米跟着刘氏进去,凤飞阁厅堂里招呼的伙计见过刘氏,把她认了出来,“婶子又来交绣品吗?” 刘氏拉过芦米,对活计笑着道:“前些日子农忙,我家丫头也没来拿绣活。今天我碰巧带了丫头到镇上来,就带来给董娘看看。” 伙计抬眼上下打量着芦米,“这就是你家丫头啊,婶子,你坐着等会,我去后面传报一声。”说着就从一处小门那进去了。 芦米跟着刘氏站在一旁等着,心里想着,凤飞阁的伙计倒是和气。 这边正想着,那边就听见一个充满鄙夷的声音,“我说你们不买绣品能不能站外面去,别影响外面这里做生意。” 芦米和刘氏回头看去,说话之人也是伙计打扮,想来是刚才跟客人介绍绣品去了,没看到这边的情况,以为她们母女是来闲逛的。 刘氏陪笑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找董娘的。” 伙计横眉竖眼,不满道:“别瞎套近乎,董娘忙着呢,哪有空见你们啊。再说了,你们是要买多精贵的绣品啊?还用找董娘亲自下来!” 伙计势利,芦米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冷声道:“怎么?买帕子的就不是客人了?在场这么多客人,买的玩意各不相同,莫非在你眼里只有买大绣品的客,没有买帕子的客?” 芦米的声音并不小,厅堂里的人都听见了,几位正在看绣品的妇人都停下来看着这边。 刘氏看着这么多人看着,往前走几步挡住大家的视线,和稀泥道:“算了算了,小事而已。”转身对芦米小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要是被董娘看见还以为你是什么难说话的,到时候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 芦米宽慰刘氏,“娘,别怕。咱们又没什么错处,他身为伙计,不好好招呼客人,却在这里势利眼看人。知道的会说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凤飞阁所有人都这样。” 话音刚落,就看见刚才出去的伙计跟在一人身后从小门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双鬓微白脸色疲惫。厅堂里的伙计看见她都喊了声“董娘”。 董娘扫视了一眼厅堂,问道:“这是怎么了?”看见站在厅堂中间和芦米对持的伙计,便道:“成儿,说说这事是怎么了?” 叫成儿的伙计立马说道:“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到咱们绣楼大吵大闹。” 刘氏一听他说这样扭曲事实的话,立马争辩道:“胡说八道什么,董娘,我今天是带丫头来给你瞧瞧,这个小哥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赶我们走。” 董娘看向芦米,问道:“刚才你说外面这里的伙计怎么了?” 芦米从刘氏身后站出来,道:“伙计是与顾客直接面对的,在某一方面而言,伙计也代表了凤飞阁的形象,他今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驱赶我和我娘,说不定下一次他就会驱赶其他衣着不华丽的顾客。” 成儿大声道:“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我是看你们在店里磨磨蹭蹭,万一你们是偷儿怎么办?” 芦米怒视他,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捉贼捉赃,莫不是所有在店里磨蹭的都是偷?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选择绣品而犹豫不决的?莫非你知道我包袱里带有多少银子?” 成儿看着没人帮他,心中焦急,气急败坏道:“我用得着看你包袱吗?就你们那穷酸样……” “够了!卫歌,带着成儿去后面。” 董娘开口打断成儿的对话,芦米就看见一开始招呼她们母女的伙计拖着成儿去了后面。 董娘安抚了一下厅堂的客人,转身对她们母女俩说道:“你们跟我上来吧。” 凤飞阁厅堂右侧有个小楼梯,芦米跟在刘氏后面随着董娘一起上到二楼。 二楼既然也是卖绣品的,看得出绣品都比楼下的要好上许多,也有不少客人在看绣品。董娘同客人笑了笑,便带着她们母女两人进了一个小房间。 ------------ 2828见董娘 房间不大,进门就能看见一扇大窗户,一眼就能让进来的人看到凤飞阁的后院白领杀手俏老板。窗户边摆了一幅绣架,架上还有未完成的绣品。芦米视力好,远远看着好像是在绣花鸟图。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小圆桌,董娘走到圆桌边示意让她们母女俩坐下。芦米跟着刘氏刚坐下,就见一个小丫鬟上前麻利地斟茶倒水,小丫鬟退下的时候还不忘把收起来的门帘子放下来。 董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胡四娘子,这就是你家闺女芦花啊?” 因为在一楼厅堂发生的事,刘氏心里还有些忐忑,这会子听到董娘发问,连忙拉着芦米说道:“是啊是啊,芦花,这就是教你的董娘,叫董娘!” 芦米对董娘笑了笑,“董娘好!” 董娘神情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芦米也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生气,亦或是因为疲惫而不愿多说。 刘氏用胳膊撞了下芦米,“芦花,你今天来不是带了一幅绣品来吗?拿出来给董娘看看。” 说到绣品,董娘的神情才稍微有了一点变化,她看向芦米,“什么绣品,拿来我看看。” 芦米从包袱里取出绣品递给董娘,她这次带来的绣品是属于蝶恋花类别,这一类别特别受闺房小姐们的喜爱,蝴蝶鲜花,看上去很美很清新。 董娘展开绣布,对着光线仔细地看着。刘氏很紧张,眼巴巴地等着董娘给出评价。这幅蝶恋花她自然是看过,当初她还让芦花把蝴蝶绣的华丽一点,可死丫头没听她的,蓝色蝴蝶是好看,可是会不会太朴素了一点? 芦米心里倒是没刘氏那么多小道道,她对自己的这幅绣品还是很满意的。 董娘看得很认真,几分钟后来收起绣品,对芦米说道:“你不觉得蝴蝶太朴素了一点吗?” 刘氏一愣,随即推了一把芦米,“当初我也说蝴蝶素了一点,让她加点色,死丫头就是不听。” 芦米被刘氏一唬,便在心里郁闷了一下,看来她的某些审美并不符合这里的大众审美。 董娘手轻敲了一下桌面,“让芦花自己说。” 刘氏尴尬得笑了一下,拿眼神示意芦米让她自己说。 芦米之所以会不按照刘氏建议的那样绣,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这是董娘让她说她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幅绣品的名字叫蓝色燕尾蝶,主要表现的就是两只燕尾蝶,花簇只是一个衬托蝴蝶的背景。两只蝴蝶在花簇中嬉戏追逐,朴素一点更能显出蝴蝶的灵动。我觉得太多复杂华丽的蝴蝶给人的感觉并不真实,跟我这幅绣品的风格不合适。” 芦米说话的时候董娘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芦米一说完,董娘便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 “我的绣工一直是跟着我娘学的,后来便是跟着您信里写的学。至于这些花样图式,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芦米如实说道。 董娘点头不再与她多言,转向同刘氏说道:“芦花也算我凤飞阁半个绣娘,她的这幅绣品你若卖给凤飞阁,就算十五两银子。” 经过富贵满堂和千娇百媚两幅绣品,刘氏也知道董娘的奸商本质,对董娘的十五两报价并不太满意。 “董娘,你看我们家芦花手艺经过你的教导,这绣出来的东西远远看去跟真的一样,你看是不是……” 董娘手揉着太阳穴,抬眼看了看刘氏,淡淡道:“我跟你明白说,在我凤飞阁当绣娘,自个绣出的绣品拿出来卖,跟我是五五分。芦花是明旺介绍进来的,手艺我也很满意,虽说芦花现在没进凤飞阁当正式的绣娘,但我也按照五五比跟她算。你要是不满意这个价,你大可以拿到外面的绣楼去卖,这个也不会影响芦花在我这当绣娘的事。” 董娘这话说的很是直白,把事实例子摆在桌面上说,说的还是正式绣娘的待遇。芦米这个在家接活的编外绣娘被给予正式绣娘的待遇,这个好处说得明明白白,最后卖不卖就让刘氏自己看着怎么选。 刘氏一时也没急着说话,心里的小九九转得飞快。当初没有胡明旺介绍搭桥,第一幅卖价五十两的富贵满堂董娘用了五两就收了。第二幅千娇百媚那是胡明旺自己求的,自然出价要高。这第三幅蝶恋花的,蝴蝶色调朴素,董娘也没表现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说不定这幅绣品拿到外面去还卖不了这个价钱。 刘氏想到这一点,便说道:“董娘,我家闺女都是你们家的绣娘,我怎么可能会把绣品拿到外面去卖。” 董娘无所谓道:“你不用担心,绣品在哪卖都一样,你要是能在外面卖个高价,我还替你高兴呢。” 刘氏忙道:“这不能的,你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我们哪里还有意见,你说十五两就十五两,我们肯定是信你的。” 既然说定了,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了,这些事自然不用董娘亲自处理。 “你们去厅堂找卫歌,就说是我的意思,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让他上来问我。” 芦米跟着刘氏临出门时,董娘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家出门在外,不要太牙尖嘴利了,凡是要多看多听少说话,意气用事强出头是没用的。” 母女俩同时愣住了,刘氏反应过来后,转过身说道:“董娘说的是,今天我们家芦花也是莽撞了,平时在家她可是乖巧的。” 芦米皱着眉头在后面轻轻地扯了下刘氏的袖子,刘氏对她说道:“芦花,董娘是好心教育你,你也要记着。” 刘氏说的这些话在谁的耳朵里听着都是示弱的,芦米虽然不喜欢刘氏这么示弱的说话,但心里却是明白的。 刘氏的为人算是比较温和的,但是绝对不是这般示弱的人。人无牵挂便为所谓惧,但是做父母的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儿女对一个陌生人示弱。 刘氏之所以会对董娘这样说话,为得也是芦米能顺利成为凤飞阁的绣娘。但是芦米并不认为凤飞阁是她唯一的出路,董娘一直以一种高姿态同她们交谈。这种高姿态芦米并不反感,因为这很普遍。 董娘作为于圩镇第一绣楼的老板娘,她完全有资本在芦米和刘氏的面前摆出这样的高姿态。但董娘最后说的几句看似教导的话却让芦米很反感。 “董娘您说的多听多看少说话我会牢牢记住的,但是如果下次我还碰见像成儿那样,侮辱我和我家人的情况,我肯定不会沉默的。” 董娘冷哼了一句,“行了,你自己要怎么做跟我没关系,你一个绣娘只要保证好绣品的质量就行了。我也累了,你们难得进镇,四处逛逛去。不要再我这里耽搁了。” 从凤飞阁出来,芦米回头看着大门上的门匾,无所谓的笑了笑。 出了打水巷,刘氏就埋怨了起来,“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意气用事,董娘要说就让她说两句。那人是她店里的伙计,你一个还在她手下待过的绣娘,两个一比较,她还能护着你啊?” “那也不能让人随便说咱们吧?再说了她要是说我两句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可那个成儿连带着也说了你,难道你让我光看着他说你不成?我才不能忍下这口气呢。” 人活着总得有点底线和原则的。何况被说的还是她的娘。就像刘氏护着她一样,芦米也同样不忍心让刘氏受委屈啊。 一直老老实实跟着她们俩的胜哥儿看着她们俩都不说话了,这才弱弱地问道:“娘,你给我买个糖人吗?” 刘氏看了看芦米,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想着万一芦花因为这次的事闹得不能去当绣娘,那就可惜了。遂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唉,算了!胜哥儿,今天你三姐的绣品卖了,娘带你们俩去买零嘴吃。” 于圩镇没有受到这次洪灾的危害,倒是因为洪灾而造成外来人员过多的现象。大街上人来人往,闹区更是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走到菜市场,芦米想起好些时候没吃猪下水了。这里的人弄猪下水的方式倒是挺多,但是弄这个麻烦,猪下水最好卖的时候也就是春节,猪肠子都要提前说好,不然都买不到。 “娘,好些日子没买猪下水了,咱们买点回去,我给你们弄肥肠面啊。” 刘氏挺心动的,可转念一想,“芦花,等下次买吧。咱们现在是住在舅舅家,这些东西弄起来麻烦不说,这用料还那么多。” 芦米想想也对,“嗯,那行吧,那等咱们回家了,你可要记得买哦。” 三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有人喊道:“诶,这不是胡四婶子和芦花吗?呦,胜哥儿也在啊!” 几人回头一看,正是胡明旺。 ------------ 2929小饭馆 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衫的胡明旺站在一个菜摊子后面,身边还站着一位圆脸的姑娘,姑娘冲着刘氏她们微微一笑全文阅读调教撒旦王子。 胡明旺从摊子后面绕出来,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抬手揉了揉胜哥儿的脑袋,对刘氏笑道:“婶子这是带两孩子来镇上玩么?” 刘氏指着芦米道:“芦花长这么大我都没带她来过镇上,这次闹灾,我们一家都到我娘家兄弟那里住着。我兄弟管孩子管得严,这两个野惯了的差点被憋死。旺财啊,这是你媳妇吧?” 胡明旺二十好几,一直未婚,在湖塘口绝对是晚婚晚孕的典型代表。这可把他爹娘急坏了,偏偏胡明旺不是那种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让他成亲的主。十几岁就独自到镇上混,混得好不好暂且不说,但是个性是练就得十分独特,在村里海三海四的性格家喻户晓,。 胡明旺年纪小的时候别人闲他们家条件不好,等他年纪大一点,正经人家看不上他那海子的性格。这一拖再拖就二十了,都算是老男人了,家里有闺女的更不会想要说与他家。 就在胡明旺爹娘一筹莫展的时候,胡明旺捡了一个姑娘回家。今年六月份,在镇上两人就当着胡明旺爹娘的面拜堂成亲了,这位圆脸姑娘正式结束了胡明旺的光棍生涯。 胡明旺笑了笑,回头冲姑娘介绍道:“美华,这是胡四婶子,这是她闺女芦花,这个小伙子是胜哥儿。婶子,她叫周美华,嗯,是我媳妇。” 周美华圆脸绯红,冲刘氏腼腆一笑,唤了声“婶子好”,转向看着芦米关切道:“芦花妹子脸色怎么这么白?莫不是走路热了?上我这坐坐呗公主出嫁不从夫!” 芦米搓搓脸颊,这张一到夏季就苍白的脸可以欺骗多少人啊! “嫂子,我一到天热就这样,没事的。”芦米指着菜摊转移话题道:“旺财哥,这是你家的菜摊子?跟人合伙了吗?” 胡明旺合伙要跟别人一起当菜贩子的事,刘氏也在村里听人说起过。但是鉴于胡明旺的性子,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时候听见芦米的话,便随口笑问道:“旺财啊,你不是说你要同朋友合伙一起做贩子吗?” 胡明旺瞅瞅四周,人来人往的,便说道:“婶子,这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眼看这也中午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刘氏也是随口问的,哪知胡明旺开口就说请吃饭,弄得刘氏不好意思,连声拒绝。 胡明旺便道:“难得你带芦花和胜哥儿来镇上玩,刚好碰上了,自然要请你们吃一顿好的。就当我谢谢芦花妹子上次给我赶工绣活,这样总可以吧?” 刘氏几番推脱,架不住胡明旺再三邀请,便点头应下。同看摊位的周美华招呼了一声,几人跟着胡明旺走到一家小饭馆。 在靠门边的小桌上坐下,有伙计上前,“明旺哥,这几位是您朋友啊?” 胡明旺道:“嗯,你去叫老李炒几个咱们店里像样的菜端上来。” 芦米听到胡明旺如此说,便知道这家小饭馆也是他的。 刘氏自然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疑问道:“旺财,这店也是你开的?” 胡明旺给刘氏倒上茶水,“我和朋友一起开的,平时我们都忙着跑菜去了,店里生意也不怎么好。” 芦米对胡明旺的饭店还挺好奇的,站起身四处打量着。店面不大,估摸也就三十几个平方面。左边摆着一处柜台,柜台后面有一个立柜,上面摆着一些酒。店里五张桌子,此时正是饭店,却没什么客人。 靠柜台那边的有个小门,芦米站在小门处说道:“旺财哥,这里面是厨房吗?我能进去看看吗?” 胡明旺正同刘氏说话,听见芦米的话回头应了声。 芦米掀开门帘子,后面是一处小院子,右边是厨房,左边门关着的。院子中间还有一口井,刚才说话的伙计正蹲在井边洗碗筷。 伙计看见芦米进来,笑问道:“小姑娘是明旺哥的什么人啊?” 芦米看着伙计那张笑眯眯带着强烈好奇的脸,不由觉得好笑,这伙计一看就是一个八卦的人呐! “我们家同明旺哥一个村子的。小哥,你在这里做多久了?” 伙计是个爱说话的人,原本以为芦米一个小姑娘会认生,只是习惯性的问一句。没想到小姑娘不但不认生,反倒是让他感觉出这小姑娘也挺能聊的。 几分钟后,芦米对这家店铺有了大致的了解。 饭店是胡明旺跟他那位在衙门当差的朋友一起开的,他朋友叫做陆焦,今年三十五岁。陆焦平时衙门里事多,店里生意没怎么管,只是偶尔看顾了一下贩菜的生意。胡明旺一人几用,要找农户贩还要找大户卖菜,自己还摆了一个菜摊子,每天忙得焦头烂额,饭店里的生意也就顾不上了。 饭店里的厨师李大龙是临时招的,没什么特别之处,最多炒出来的菜不难吃。这位伙计叫陆云,今年十八,同陆焦是远方亲戚,与胡明旺关系也很好,在店里算是半个掌柜。 陆云想着管好饭店,奈何生意始终没有起色,每个月的盈利交了店租子就不剩什么了。他同胡明旺和陆焦提起过换厨子,可好厨子难寻,加上他们两没空,便一直这么下去。 说话间,芦米就看见厨子炒好了两个菜端到前面去。 “小云哥,我去厨房看看,你这个碗要我带进去么?” 陆云端着碗站起身来,“不用了,这碗我要拿到前面去,你想去厨房看就去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芦米走到厨房,中间大桌子上摆着一溜的蔬菜肉类,要内角的柜子那依稀看见好些鸡蛋。左边两个大灶台,其中一个灶台上正盖着锅盖蹲着什么东西。芦米上前几步,比划了一下大小,这处灶台同她家的差不多大小。数了数灶台边放着的作料,比家里的齐全多了。 芦米皱着眉看着一罐粉末,伸手蘸了一点尝尝,喜上眉梢。 “小丫头,在看什么呢?前面上了菜,你就不要到这里来偷吃了。” 芦米回身一看,正是李大龙擦着围裙进来了,她指着盖着锅盖的灶台问:“叔,这里在煮啥啊?” 李大龙知道芦米是胡明旺带来的,听见她发问只当她是肚子饿了,“这里炖着鱼呢,你要是饿了就到前头去,刚才我炒了两个菜过去。” 芦米笑笑,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站在一旁看着李大龙忙活。 直到李大龙把炖鱼和炒空心菜起锅后,芦米才跟着他一起走到前面去。 刘氏看见芦米出来,说道:“后院看什么呢?还以为你不想吃饭呢。” 芦米走到桌前坐下,桌上有开始李大龙端上来的两个菜,分别是辣椒炒肉和烧茄子。 李大龙放下菜离开后,芦米拿起筷子尝了尝几个菜的味道,胡明旺看着她的架势有点好笑,便开玩笑道:“芦花妹子给评评吧?” 芦米搁下筷子,笑眯眯地看着刘氏问道:“娘,你吃了这些菜么?” 一开始菜没上全,刘氏也就没有动筷子,等着菜上全了,才动筷子就听见芦米问她,几个菜尝了尝,刘氏冲着胡明旺笑道:“味道还好还好。” 芦米接着问道:“旺财哥,你请这厨子一个月多少工钱啊?” 胡明旺说起这事就郁闷,他老早就对李大龙不满意,陆云跟他说换厨子,要不是他没空,也不会留李大龙到现在。 “我一个月二两银子请他来,唉,我也没时间管这店里的事,他的手艺我也知道,其实这菜我都能炒的出来。” 芦米点头,故作理解道:“嗯,的确。”随即转头对刘氏道:“娘,我觉得这菜还没我炒的好吃,你说是吧?” 胡明旺一听,拍桌笑道:“看不出芦花妹子还这般好玩,婶子,你给说说,看看我这请的厨子能不能比过她啊。” 刘氏瞪了眼芦米,道:“她胡说八道的,她那手艺哪里能跟你请的厨子比。” 正在用筷子夹鱼的胜哥儿突然道:“娘,这个鱼比三姐的烤鱼差多了。” 刘氏拍了下胜哥儿的脑袋,“好好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胜哥儿不服气,指着芦米道:“三姐也是小孩,她都可以说话。” 刘氏闻言扬起手准备打他,胜哥儿一看情势不好,连忙低头接着吃菜。刘氏扬起的手又放下,转向对芦米说道:“你也老实吃饭,别胡说八道。” 芦米笑了笑没说什么,与胜哥儿一样低头吃饭,她敢肯定胡明旺会开口说些什么。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是随口说的,她是有想法有目的的! 果不其然,胡明旺道:“要不芦花妹子下次给炒几个菜来尝尝?要是你比这厨子强,我一个月二两银子请你来啊!” 芦米点点头正想起身,不料刘氏桌下的手偷偷地拧了一下她的大腿。 芦米痛得一哆嗦,嘴上却不松口,“娘,你别掐我啊!要是我真炒的不好,你再掐嘛!” 刘氏一愣,“你来这当厨子?你不去当绣娘了?” 芦米道:“那是明年事,我要是能帮旺财哥,那我就先帮帮他呗。” 刘氏也不藏着掖着了,拧芦米大腿的手直接往她胳膊上伺候,“你胡说什么呢,你拿什么手艺当厨子啊?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芦米站起身躲闪,“你不让我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嘛……” 胡明旺也不好看着芦米挨打,劝说道:“婶子,我这厨子也是换的,要是芦花真的行,倒真是能帮我一把!” 刘氏看着芦米,要掐她的手慢慢放下,叹气道:“行行行,你去试试。” 芦米可不是无风起浪,在饭点时间店里却没有生意,她就猜到十之□是厨子不出众。在看过李大龙炒菜和品尝了他炒出的几个菜之后,芦米才有了来这当厨子的想法。 她从七岁开始帮刘氏弄饭做菜,对于厨房里的做饭一事是得心应手,加上她脑海中有很多食谱,超越李大龙这类水平的厨子应该是绰绰有余。 ------------ 3030当厨子 李大龙百无聊赖的坐在厨房里,店里没生意,他每天空闲得打苍蝇玩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陆云在院子里不知道做什么,李大龙心里其实明白,陆云对他手艺挺不满意的,好像还对两个老板提议过换厨子。要不是两个老板都没空闲,说不定他早被赶走了。 想想天天混日子也挺没意思的,还不如回家陪着老婆孩子,顾着家里那几亩田地来的爽快。心里越是有这样的想法,工作起来越不得劲。 李大龙用脚踢踢地上的菜叶子,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这时,陆云一脸贼笑的跑进来,没一会,李大龙就看见胡明旺带着刚才到厨房里看他炒菜的小姑娘进了厨房。 胡明旺看见李大龙坐在那,皱眉道:“老李,这会子没什么事,你同阿云到前头去吃饭吧。” 李大龙点头无精打采地应了声,起身往外走,就听见陆云在后面说道:“芦花是想炒菜吗?我在这看看!” 胡明旺点着陆云脑袋,“你小子又偷听了吧?” 陆云嘿嘿一笑,看着芦米说道:“芦花,你想炒什么菜?我给你准备准备啊!” 要让对比更加明显,芦米也不用挑其他的菜系,直接就辣椒炒肉对阵辣椒炒肉! 看了看大桌上摆的辣椒和肉,芦米上前洗干净砧板和菜刀,对陆云说道:“小云哥,我切肉,你给我洗洗辣椒就成了。” 芦米的刀工是没穿越之前跟她爹学的,那时候她下厨机会少,切起来好是好,就是慢的可以。穿越之后,这刀工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已经快很多了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 胡明旺就站在一边,看着芦米利索地把一坨肉分成一块块的薄块,薄块再切成小块的小薄片。 芦米在切好的小薄片上浇了一些酱油,用手抓匀放在一边,让它稍微腌一会。腌肉的时间刚好用来切陆云洗好的辣椒,洗净的辣椒切成小片。 芦米刚切好菜,就看见刘氏走了进来,终究她还是不太放心,自己进来看着才心里安稳些。 芦米随他们看,自顾自的。将炒菜油放入锅内,油热后下入葱姜丝炝锅,投入青椒丝煸炒后,放入肉丝搅拌匀,加入酱油、精盐、水少许,淋入香油出锅即成。 辣椒炒肉一向是具色香味为一体的,胡明旺和陆云拿筷子夹了一点吃,芦米看他们两的表情就能猜出他们的想法。 “如何?味道还好吧?” 刘氏也伸出筷子尝了一口,尝过之后道:“这里的作料比家里的多,味道就是不一样。” 陆云吃得眼睛发亮,胡明旺笑道:“同样的菜不同的人做出来,这味道还真就不一样啊。” 芦米道:“那是自然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就算步骤完全一样,放的料也有多有少,味道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几人把菜端到前面,胡明旺边吃饭边考虑着芦米来当厨子的事。芦米知道这时候也不能催,还得他心里想明白才行。 “芦花,在饭店里当厨子也不比在家里炒几个菜,你要花样多才行,总不能客人就吃一个辣椒炒肉吧!”刘氏道。 胡明旺闻言也盯着芦米,芦米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只要有菜,我会做的多着呢!” 刘氏骂道:“又胡说八道,没人教你你怎么会?在家也没看见你弄那么多菜出来啊!” “那不是咱们家没这么菜多么,再说一家人吃饭要弄那么多菜做什么?”芦米觉得在这里当厨子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她能提前来到镇上,了解这里的一些市场行情,为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做好打算。 胡明旺对这家饭店多少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反正也不能比李大龙在的时候差,这么想着,他便问道:“芦花,你真想来当厨子?” 芦米点头认真道:“嗯,拿这事开玩笑就没意思了。” “这活可不轻松啊,你吃得消吗?”胡明旺看她细胳膊细腿的,想着厨子的活可不轻松啊。 “行不行我们一个月后再说啊!”别的不敢保证,这点芦米觉得还是可以保证的。 他们俩说的有模有样的,刘氏轻咳一声,胡明旺看向刘氏,“婶子,这事你怎么看?” 刘氏刚才心里也在琢磨,三丫头的性格稳重,手艺也却是有,她一开始不同意也是怕胡明旺看不上她的手艺。现在看胡明旺的模样,估计对芦花的手艺很满意,要真到这里来当个厨子,也没甚么不好。只是…… “芦花,你来当厨子那你就要在镇上住下,你一个姑娘家的,我怎么能放心啊?再说,这事你爹也不一定会同意呢。” 胡明旺道:“婶子说的对,这事还得回去跟胡四叔商量商量。” 来镇上当厨子自然是件大事,如果芦米是个男孩子还没什么,男孩子也不吃亏,女孩子就不一样了。让芦米一个人在镇上,刘氏觉得她怎么都不能放心。再说了,一个女孩子来当一个小饭馆的厨子这可没有当凤飞阁的绣娘来得风光。 几人除了胜哥儿,其他都是各怀心思,吃过饭客道几句,刘氏便带着芦米和胜哥儿离开了。 在镇上买了些东西,刘氏带着他们俩早早的回到刘家湾。 晚饭后,两家人坐在一起说起了芦米的事。 刘荣壮对此事倒是没意见,“孩子大了也该出去练练,芦花要是真有那手艺,去倒是可以去的。做得好以后自己攒些钱,自己开一家小饭馆。” 王氏却道:“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多不方便。” 刘荣壮道:“有什么不方便的?燕子不是一样在太羊镇布庄做活吗?” 王氏道:“那怎么是一样的,我弟弟也在布庄,有舅舅在一起照应,那能一样吗?” 刘荣壮指着胡木生道:“木生不是经常到镇上去做活吗?我也经常去镇上,于圩镇比太羊离的还近,我们经常去看看,能有什么事?”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芦米,道:“只要她自己老老实实的做工,不要被迷了心思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芦米一家人看着他们夫妻两争执一通,最后还是王氏淡淡一句,“你急什么急啊!这事你也说得不算数啊,还要看木生和荣珠他们夫妻俩。” 话音落,大家齐齐看向胡木生,胡木生看着芦米,“你自己怎么想的?” 芦米道:“我挺想去的。” “为什么想去?” 实话肯定是说不了,总不能说她是为了能发家致富,出去考察市场的吧?假话吧……在脑子里编了几回,却觉得挺假的。 芦米咬咬下唇,挑了个不那么假的说道:“我喜欢当厨子,我看到我炒出来的菜被吃光我就高兴。” 这个半真半假,看到自己炒的菜被吃光,她的确会很高兴。但是当厨子嘛……说不上喜欢,只是当成一份工作来对待! 挑这个一个狗血的理由还有一个原因,芦米觉得这个原因会让成功率提高很好! 那就是……不管是在自己家还是在舅舅家,她下厨的次数都是非常多。有时候她看着王氏或者刘氏准备弄饭,她就会自告奋勇的上去。在这方面她小小的自恋一下,她认为她的厨艺比王氏和刘氏强一点,她更喜欢吃自己弄的饭菜。尤其是让她崩溃的夏天! 不得不说芦米这个理由挑的好,三天之后,芦米当厨子一事被全票通过。 这天,胡明旺连同刘荣壮两人,带着芦米来到镇上,找到胡明旺长谈了一番。 除了让胡明旺保证芦米的安全之外,还让胡明旺兼职看管者一职,监督不要让芦米学坏了。 七月二十号,胡明旺辞退了李大龙,芦米正式成为客来饭馆的大厨。 芦米不是磁铁,不能一上任就自动吸引大批的顾客。菜要人吃,才能一传十十传百。眼前的问题是……进店客人少,一传十的机会都没有,更别幻想十传百了。 芦米一挑眉,做生意不能矜持啊!要推销啊!要把自己推销出去啊! 同胡明旺稍作商量后,芦米找到陆云。 “小云哥!” 陆云正在擦桌子,“芦花,怎么了?” 芦米趴在桌子上,“小云哥,你看我们这都没人进店啊!” 陆云脸上愁意顿现,“是啊,在这么下次这次月又要亏本了。” “刚才我跟明旺哥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要是有客人吃饭,就送白酒一壶。” 陆云瞪着眼珠,惊呼道:“送白酒一壶!那我们不是要亏死吗?本来生意就不好,还送酒?” 芦米手指在桌子上戳戳点点,“客人来吃饭,不点菜当然不送酒了,我们是点两个菜就送白酒一小壶,是那个白瓷壶!我们这是要吸引客人,客人来吃了我们的菜,发现咱们这里换了厨子,要是喜欢吃下次就会再来。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咱们这里换了厨子,他们都不愿意来!只要他们愿意来,咱们害怕挣不回他们的酒钱?再说了,咱们又不是长期送酒,就说周年庆,送酒七天!” 陆云歪着脑袋想了想,“听上去有点道理。” 芦米笑眯眯道:“明白了吧?” “好像明白了点。” 芦米坐直,手一挥,“那你就去做吧!” 陆云一脸迷茫,“做啥?” “你站在门口,拿着小瓷壶,大声吆喝,吃饭送酒水,点两个菜就可以不要钱喝到纯酿白酒一壶,活动时间有限,三天!三天吃饭送酒水啊!” 陆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芦米绕到柜台前,拿起一壶酒塞到他手里,“去吧!咱们小店的未来就靠你了!” 陆云被推到门口,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几次张口都没开声,他回头看着芦米,问道:“为啥不是你喊啊?” 芦米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是厨子,你是小二啊!” ------------ 3131做生意 点餐送酒水,利用大家贪小便宜的心理吸引顾客,这样的促销模式在现代司空见惯,同样的模式搬到这个时代用却是十分新颖全文阅读十世好人。 客来饭馆门口的人、流量还是很客观的,陆云真正扯开嗓子喊了没几句,就有路人上前询问。 有了第一个上前询问便会有第二个,虽不至于每个询问的都留下点餐吃饭,但十个询问者里面至少有四五个能留下来。 很快店铺里五张桌子就被坐满了,陆云也不吆喝了,在芦米的指示下给每位顾客倒上一杯茶水。 此时就该芦米出马了,店里没有所谓的菜单,芦米只是根据当天胡明旺送来的菜临时设定菜色。她是新厨上任,现在第一任务是做出自己的招牌,让顾客接受并喜欢,从而让新顾客变成老顾客。 “客官,你想吃点什么?” 第一桌客人,人数是两位,两位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着有些书生模样,说话也很是文质彬彬。 “我们都是初次光顾,还劳烦姑娘给介绍一二。” “这是自然的,现在天气这么热,我建议两位来个鸡蛋黄瓜羹,东坡茄子,外加一个肉末冬瓜汤。点了这两菜一汤,清淡开胃下火都齐全。两位认为如何啊?” 两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位说道:“这名字听着都挺新奇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就按你说的上吧!” 芦米点头应下,还有四桌客人,芦米身为大厨没那么多时间上去询问,点菜一事还得交给陆云,刚才她权当是示范了。 将陆云拉到一旁耳语交代了一番,主要是把店里今天能做出来的菜色告诉陆云,这样陆云就能给客人一个建议天命妖妃。 陆云也是机灵人,芦米去厨房刚做好第一桌点的一个菜,他就把其他人点的都写在单子上送进厨房了。 芦米瞄了一眼菜单,看来今天的客人都是新顾客,大多都听取了陆云的建议,菜色都在她设定范围之内。 菜色相同,也能缩短一点上菜时间,好在客人点的都不多,估计都是来尝新鲜的。 陆云送完最后一桌客人点的菜时,一溜小跑跑进厨房问道:“芦花,这些菜都是你临时说出来的,刚才外面客人都问我价钱来着,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芦米一拍脑门,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价钱都没有定好,芦米立即预算了每道菜的大概成本,在此基础上加十文钱。 例如鸡蛋黄瓜羹,鸡蛋现在市集上是十二文一枚,黄瓜是七文一斤,加上油盐酱醋,鸡蛋黄瓜羹的成本在十八文左右,加上十文利润,也就是二十八文一道。 客人点的菜都已经全部上齐,芦米解下围裙走到前面。陆云忙着招呼客人,芦米看见柜台上的点菜单,提笔菜名后面写上价钱。 价钱刚写好,芦米就听见有人喊她,抬头看去,正是刚才她招呼的那桌客人,两人看见她看过去,便说道:“给上碗白饭。” 芦米麻利地从放置在一旁的木桶里添了一大碗米饭过去,“客官,天气闷热,小店还有清热去火的荷叶粥,不知两位是否喜欢?” 这两人对芦米推荐的菜色十分满意,这时听见芦米推荐荷叶粥,便都点了一碗。 用餐后,芦米拿着点菜单走上前,笑问道:“两位客官,觉得本店的菜色如何?吃得可还高兴?” 其中一人笑道:“这道鸡蛋黄瓜羹甚是好吃,肉末冬瓜汤清淡可口,东坡茄子也是颇有一番滋味。本店的厨子手艺不错啊!” 听到这样的评价芦米的心也算是落地了,她笑道:“能得客官如此夸奖,真是喜事一件,下次客官来,我给你们做其他好吃的,本店招牌菜还有很多。” 两人大惊,“你就是这家店的厨子?真是不错,回头我定同我那些好友说道一番。” 芦米顺势将点菜单放到桌上,“那可真要谢谢两位客官了。” 两人眉开眼笑地结账离开了,芦米同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其他桌的客人也都听见了。知道芦米就是店里的厨子时,大家对这位手艺不错年纪轻轻的小厨子表示了很大的认可。 陆陆续续地接待了好些客人,大概算下来今天进店有二十来位客人,都是两到三人一桌,少的一桌也点了两个菜,多得有点三菜一汤的。 饭点过后,店里的客人陆续离开,陆云抬起胳膊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全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兴奋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芦米第一次做这么多菜,还真觉得有些累了,正站在柜台边结账,就看见一人进了店。 “客官,要点餐吗?” 擦桌子的陆云闻言抬头,看见来人大笑道:“芦花,这是我表哥,也就是咱们的另一位老板,陆焦。” 芦米这才抬眼仔细打量着这位闻名已久的陆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上班的时候溜达过来看看,身上的官差服都还没换呢。 陆焦也是从胡明旺那听说饭馆换了一个小丫头当厨子,想着来看看,碰巧今天有事路过这边,这才进来看看。他看看桌上的碗筷,结合刚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路人所说的话,看来这小厨子换的不错! 晚饭的时候,客人比中午又多了一些,芦米渐渐觉得有些吃力了,连陆云都开始喊累了。 就在两人苦哈哈的时候,胡明旺带着媳妇周美华来到了店里。 看着店里五张桌子都被坐满,胡明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慢慢地走着慢慢地看着,每个客人都倒了绿豆汤,有些桌已经上了一两个菜。看着他们桌上的菜色,胡明旺只觉得好奇,这些菜材料很普通,但是做法很新奇。 “明旺哥和嫂子来了?你们快去厨房帮帮芦花,这都忙不过来了。”陆云正好端菜上来,看见胡明旺和周美华便这般说道。 胡明旺和媳妇对视一眼,两人一脸茫然地走到厨房里。只见穿着围裙的芦米跟着陀螺似地,切菜化蛋炒菜…… “芦花……” 芦米正摆着盘,听见声音抬眼看了一下,便接着回头忙乎,“你们来的正好,明旺哥去把那个丝瓜刨好皮,嫂子帮我再化三个鸡蛋,分开化啊!” 胡明旺愣愣地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丝瓜刨起皮来。 周美华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化起鸡蛋,看着忙碌的芦米,忍不住问道:“芦花,这些客人都是谁请来的?” 芦米无意思的“啊”了一声,周美华以为她没听清楚,便又问了一次。 芦米将手里的摆好的菜端起来交给已经刨好丝瓜皮的胡明旺,“明旺哥,这个端给小云哥,就说是五号桌的。”说完才看向周美华问道:“嫂子刚才说啥?” 周美华有些不高兴,却又忍不住不问,只好耐着性子再问了一次。 芦米抬眼差异地看了她一眼,“客人自然是自己来的,还能是谁请来撑门面的么?” “以前店里几天都没生意,你一来生意就这么好啊……” 芦米忙得昏天黑地地,哪里还会去听周美华到底说啥,就随口敷衍了几句。 前后一个半时辰,过来饭点,芦米才得机会喘口气,陆云端着脏碗碟走到后院,从这芦米抱怨道:“芦花,我都快饿死了!” 不说还好,一说芦米也觉得饿了。 回头问胡明旺夫妻,“你们应该也没吃晚饭吧?” 周美华对芦米开始态度有些不满,听见芦米开口便阴阳怪气道:“我们当然没吃了,一来你就那么忙,我们两坐都没坐就被你使唤来使唤去的。” 芦米和陆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僵了。 胡明旺捏了捏周美华的手,“店里难得生意这么好,芦花和阿云肯定忙不过来,要早知道有这么好的生意,我们应该早过来一点。” 周美华嘟着嘴,吊着眼撇了下胡明旺,“嗯,我知道你们是同村的,你心疼她年纪小。可是现在能不能让她去给咱们做几个菜来吃吃?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芦米看了眼陆云,做菜?不是吧? 陆云知道芦米的意思,便开口道:“嫂子,厨房里还有荷叶粥呢,我们就……” 不待陆云把话说完,周美华就说道:“我还没尝过芦花的手艺的,也让我看看咱们新请的厨子手艺到底有多好,竟然一天就有这么些客人上门。” 芦米盯着周美华看了一会,淡淡地问道:“嫂子想吃什么?” 周美华闻言歪着头不出声,正盘算点什么菜才好,想了一会想起芦米一开始叫她化蛋的事,便说道:“就做那道什么鸡蛋黄瓜的。” “鸡蛋黄瓜羹?” “对对,就是那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明旺,你吃过这道菜吗?” 胡明旺自然没吃过,只是他也看出芦米很疲惫了,想起芦米也饿着肚子,便对周美华说道:“芦花和阿云今天够辛苦了,你要吃让芦花下次给你做,今天我们大家喝点荷叶粥就算了。” 周美华皱着眉头,眼神落在芦米身上,道:“芦花手艺好,以后说不定客人更多,比现在更辛苦,我也是让芦花提前适应一下,再说了,我看芦花做那道菜也挺快的,不耽误什么时间吧?芦花,你做了你自己也可以吃啊,阿云应该也没吃过吧?” 芦米看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应下,“行了,你们等会,我进去做。” 今天一天化蛋就化了十几个,手腕子都有些抖,芦米端着碗叹口气,认命地换了只手拿筷子。想着周美华这个人,看来不太好相处啊! 鸡蛋黄瓜羹做好后端到桌上,周美华一点都不客气地开始吃,芦米闻了一天这个味道,都觉得有些腻味了。想起厨房里那些荷叶粥,还是那个闻起来清新。 芦米进厨房打了碗粥,走到前面的时候鸡蛋黄瓜羹就所剩无几了。陆云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奈。芦米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吃,没了就没了吧。 芦米坐下喝了小半碗粥,坐她对面的周美华突然说道:“芦花,帮我盛碗粥来吧?” ------------ 3232周美华 周美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三人都顿住了,陆云楞得连伸出去夹菜的筷子都忘记收回来,视线在几人脸上来回转全文阅读校园全能高手。 胡明旺脸上不太好看,皱着眉头阁下筷子,侧过头望着周美华。看见自家媳妇的脸,胡明旺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芦米和陆云都眼巴巴地看着,也不好当着他们两的面给媳妇难堪。眨眨眼,胡明旺同周美华笑道:“媳妇,你看我们这小店开张以来还就今天生意最好,我今天高兴,你把碗给我,我给你去盛粥。” 周美华按住胡明旺的手,亲密地靠近他,嗲声道:“明旺,咱们卖菜辛苦了一天了,我哪里舍得让你去帮我盛粥啊?再说了,人家都说小孩碌碌动大人看得重,还是让芦花去吧。” “美华,行了!芦花累了一天,让她歇着吧!”胡明旺站起身长手一伸,从周美华桌前拿过碗。他真闹不明白,这媳妇今天怎么就糊涂了! “明旺哥,你等一下。” 芦米一直未出声就想看看这个周美华到底想闹哪样!周美华今天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来立她老板娘的威风吗?那芦米只能对她说抱歉了,这个威风怕是立不下去了! 周美华听见芦米开口,心里颇为得意,暗道,你还不是得起来给我盛粥吗? 胡明旺看着芦米心里倒是有些内疚,自己的媳妇他自己了解,平时她想怎么都随她去。可这次她没找对对象,且不说芦米这次是来帮他的,就算看到同村乡亲的份上,也不能让她被自己媳妇欺负啊!到时候要是被胡四叔他们知道,那就惨了!再者,要是把芦米赶跑了,上哪去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厨子?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胡明旺怎么样也不能让媳妇在芦米面前乱来。 “芦花,你坐着吧,你嫂子也是人来疯,她其实就是想让我给她盛粥,这还不好意思说呢!” “谁说的?”看见胡明旺这样帮着芦米,周美华的心里越发的跟针尖扎一样,她瞪了一眼芦米,从胡明旺手里抢过碗,趾高气扬地看着芦米,“我有事跟明旺说,你去给我盛。” 连原有的客气都已经没有了,芦米点点头,淡定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周美华递给她的碗,笑道:“盛粥?行啊!不过我有几句话想说,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听啊?” “有什么你盛粥来了再说!”周美华巴巴地拦着胡明旺,只盼着芦米早点去盛粥,她就开心了,此时哪还有心情听她讲什么话! 芦米嘴角一歪,挑着眉道:“那可不行!凡是总要有个讲究,你还是耐着性子听听比较好!” 被周美华缠住的胡明旺甩开她的手,他深吸几口气,忍住没有当场怒骂。转过头不去看自己的媳妇,他还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怒气,转向对芦米说道:“芦花,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芦米抿着嘴点头道:“嗯,有些事情吧,就是要说清楚,不然的话,我还真怕以后没玩没了了!”她坐在那里抬眼看着站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周美华,慢悠悠道:“一!我喊明旺哥一声哥,你是他媳妇,我自然就叫你嫂子。这嫂子让我盛一碗粥,那自然是没问题。二!我和明旺哥同村,乡里乡亲碰上了,看在明旺哥的份上,我也能帮你。这第三,我现在在客来当厨子,你们是老板老板娘,如果你要用这个老板娘的身份来命令我,那不好意思,你还是赶紧上街上找个会帮你盛饭的厨子吧!我是不会伺候你的!” 周美华听着开头还挺得意,想着你怎么着都要给我盛粥吧!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脸都黑了! 芦米很满意周美华的脸色变化,她把玩着手里的碗,笑问道:“想好了吗?你是用什么身份让我给你盛粥的?” 周美华咬牙切齿道:“既然你都说了我是你嫂子,那嫂子让你盛粥,你还不快去?” 芦米闻言微微一笑,趴在桌上,卖乖道:“嫂子,我也很累,还是你自己去吧!” “你……”周美华气得伸出手指着芦米,“你不是说看到明旺的份上吗?你现在把明旺的脸放到哪里去了?” 芦米摊手道:“不是看到明旺哥的份上,我连话都不会跟你说。” 周美华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芦米这么难缠,气得她手脚都有些发抖。一跺脚,扑到胡明旺身上,故作委屈道:“明旺,你看看她说的是什么话,这……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厨子!她既然这样跟我说话!我今天一定要她给我盛粥!” 胡明旺放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周美华,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美华身形一僵,抬头望向胡明旺,一脸震惊,就像被人误会了一万次一样的委屈。 胡明旺被她看着脑门一抽一抽的,“你行了,咱们店里有今天的生意多亏了芦花,你不要看着芦花小就想着欺负她,做人要知恩图报!” “那我是不是要把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难道咱们这家店少了她就开不下去了?” 周美华灼灼逼人的态度让胡明旺眉头皱的更深,忍无可忍地怒吼道:“没错!我今天就明白告诉你,要不是芦花答应过来帮忙,我和陆焦都商量着准备下个月把店盘出去。所以,这店里还就少不了她这个厨子,你要有本事闹腾,你就闹,到时候店铺盘出去了,你老老实实给我回家做饭。没得一天到晚在街头巷尾和那些婆娘说三道四的!” 胡明旺真生起气来,周美华也就蔫了。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想想也知道不能再找芦米的茬了,心有不甘地瞪了眼芦米,周美华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胡明旺和周美华成亲将近两个月,新婚伊始,胡明旺心里还是疼周美华的,要不是这次闹的过了一点,他也不会这么吼她。想追出去又想起陆云和芦米还在看着,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芦米磕磕桌子,“明旺哥,我看你还是追出去吧,我和小云哥都要打扫卫生了。”周美华做人是差了点,好歹看在她和胡明旺是夫妻的份上,只要她不主动找茬,芦米绝对会对她视而不见,当路人甲乙丙丁的。 胡明旺拨弄着筷子,“芦花,真是对不住。”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们这里忙完了,就要关店门休息了!”芦米真心觉得胡明旺不适合忧郁风格,看着他在那里唉声叹气,她直犯瞌睡! 这边陆云和芦米忙着打扫饭桌也没空搭理他,胡明旺心里担心周美华真气出好歹来,招呼了一声,便追着周美华的方向跑了出去。 胡明旺前脚离开饭店,后脚陆云就凑了上来,“芦花,你可真厉害啊!说得那女人都哭着跑出去了!” 芦米黑线,哪里有哭着跑出去啊! 陆云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嘴里絮絮叨叨地,“嘿,上次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不知道那女人也是叫我给她盛饭,要不是我表哥在,哼!” “原来还有前科啊!她什么来路?不会是那家的小姐跑出来的吧?”这么喜欢指使人。 陆云嘘吁道:“拉倒吧,我看是以前当惯了奴才,所以现在一有机会就使唤别人。” “嗯,你的这个假设也不是没可能。”寻找平衡感和优越感,折腾比自己地位更低的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些话,待饭店各住打理干净后,芦米烧了一锅热水。辛苦了一天,泡个热水澡再睡觉什么的,是最舒服了! 芦米现在的住处就在饭店后院的左边房间,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是锁起来的。胡木生和刘氏怕她出去住不安全,便帮着她把房间打扫干净,就让她在店里住下了。 陆云一直都是在后院小厨房的隔壁睡,现在依然是在那里睡。他也辛苦了一天,跑前窜后的,打扫完之后就简单了洗漱了一番,睡觉去了。 芦米把热水全部打到房间的木桶里,锁好门拉好屏风,看着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她觉得她已经能想象出泡进去的感觉了! 第二天,芦米神清气爽地开打房门,院落里陆云耷拉着脑袋洗着脸,看见芦米出来,陆云道:“好些日子没像昨天那么忙,我睡了一夜,今天起来像被驴子踢过一样。” 芦米笑道:“你昨天今天烧上一大桶热水泡一泡。”看她,泡了澡今天就没陆云那么酸痛的厉害。 陆云撇撇嘴,“拉倒吧,现在天气这么热,还泡热水,我怕我会直接晕过去。也就你这个怪人受得住!” 芦米怕热睡不着,倒是昨晚泡澡出了一身的汗,晚上睡觉比往常要安稳一些,至少她知道自己睡着了,不像平时一样手摇蒲扇摇不停手。 都八月了,热天气也快过去了,也不知道爹娘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家住去。湖塘口的水也不知道退掉了没有,再耽误就要错过二季稻的播种了! ------------ 3333他和他 胡明旺和陆焦当初开客来饭馆只是一时兴起,那时候他们两就是一个小光棍加一个老光棍,家里也没有婆娘给煮饭热汤,自家头天没有卖出去的菜拿到饭馆让厨子做,好歹也让他们两有了个吃饭的地网游之天下无双。 没有好好经营,饭馆的生意一直都很冷清。客来饭馆早晨不卖包子不卖粥,店里就一个小二和一个厨子。陆云早晨也不开门,洗漱好了从后院出去找胡明旺拿菜。厨子则可以到半上午才到店子里来,帮着陆云洗洗菜,就等着中午给胡明旺和陆焦做午饭。可不就是等着给他们做么,偶尔才会有一两个客人上门。 芦米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还想着给改善改善,早上也弄个包子馒头什么的。可经过昨天晚上周美华那番折腾,她想改善的念头随之消散校园全能高手。她是来这里当厨子的,不是来当老板的。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不用把自己的想法都奉献出来,造福像周美华这样的极品老板娘。 陆云拿菜去了,芦米趁着这段时间去街上看看。 雨期已经过去了,于圩镇已经有好些天不下雨了,空气不再是闷热的。上午的太阳不大,走在街道上的芦米停停看看,有时碰见一大伙人在说八卦,她就在附近假装闲逛的偷听一会。碰上说无聊八卦的,她就笑笑然后离开。如果是听见说情势发展的,她会驻足多听一会。其间听到不少外乡人聊天,从他们偶尔清晰的字眼中,芦米猜测他们是准备离开于圩镇回家去了。 不知不觉中,半上午的时间就溜达过去了。回到店铺里,陆云正在后院的井边洗菜,芦米拿把小凳子坐在陆云旁边同他一起洗。 陆云从井里提了一桶水上来,边把水倒进芦米眼前的脸盆里,边和芦米说道:“上街买了什么东西啊?” 芦米摘着空心菜叶,道:“没买什么啊,我就是上街看看。” “芦花,今天我还像昨天那么喊吗?”陆云想起昨天晚上结账的时候,除去送出去的酒,都挣了二两多银子。他对芦米已经有些崇拜了。 芦米点头道:“嗯,接着喊吧,喊三天,三天之后看看情况如何。” 在镇上晃悠的外乡人不知哪天就会离开,到时候生意怕是不会有现在这么好。三天的促销,不知道能不能让大家记住这家饭馆。 有了昨天的成功,陆云今天吆喝起来更加的卖力,即便中午的时候,用他自己的话是累得跟狗一样。到了傍晚饭点之前,他就充满动力,大声吆喝,热情地招待。 短暂而忙碌的三天很快过去,芦米觉得今天必须停一停。要是这么大额度的工作下去,她和陆云都会倒的。 陆云等胡明旺来店里吃饭的时候,兴奋的嘴一刻都不停的给他讲着店里如何的生意好,客人何如的喜欢芦米做出来的菜,他和芦米是怎样的辛苦的。 胡明旺将桌上刚才陆云给他倒的水端给陆云,“来来,喝口水,哥记得你的辛苦,明天请你吃大包子!” 陆云得意地仰起头,他看着一旁甩着白眼的周美华,心里偷着乐。乐归乐,改说的正事他也没忘,“明旺哥,你看咱们店里是不是再请个伙计啊!” 芦米帮腔道:“我做菜,小云哥招呼客人,再请个伙计帮着传菜。今天差点点就被一个客人吃了霸王餐,要不是小云哥出来的巧,那客人就准备不付钱就走。” 周美华似乎就是看芦米不顺眼,陆云说了那么半天她都没开口,等着芦米一说完,她就冷腔怪调地说道:“请人传菜?你做好菜再端出来就会累死你啊!” 芦米一拍手,夸张道:“你怎么知道?还真就会累死了!” 周美华一噎,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偷懒我就扣你的工钱。” 胡明旺啪的一声把杯子拍在了桌子上,“美华,你吃饱了就回去,家里还有那么些衣服没洗呢!” 周美华似乎已经习惯了,临走时还不忘白一眼芦米。 芦米冷眼看着她,这女人真的是有病!每天忙完之后还要跟这疯女人斗一番嘴,真是累完身又累心啊! 随着外乡人的离开,镇上也不如之前热闹了。好在没几天,一些离开镇子去外地的人也回来了。 芦米和陆云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吆喝三天。前三天吸引了好多外乡客,这些外乡客走了就是走了,不会大老远的跑来吃饭的。现在再吆喝,用三天的时间吸引本镇人。 别说,这一招还真的挺管用。 芦米端着菜看着进门右边的那桌,那不是周尘是谁!背对她坐的,身形也有些熟悉,只是不知道是谁。 芦米将菜端给客人,走到周尘面前,“周尘!” 周尘正和他对面的人说话,听见芦米的声音望了过来。他对面的客人也随之转过头来…… “芦花?你怎么在这里?” 芦米眨巴眨巴眼,“严喻培!?” 周尘站起身来,走到芦米身边,“芦花,你认识喻培兄?一起坐啊!我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芦米随着周尘坐下,严喻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巧啊!” “是挺巧的。你们莫不是听说了这里?”芦米心情大好。 周尘大概病好了,再没有一点郁郁冰冷的表情了,他高兴道:“我和喻培兄昨天才到镇上,昨天晚上就听说这里一家饭馆,点餐送酒,而且最重要的是饭菜新颖可口。” 芦米乐道:“真的假的,你可不要唬我哦!” 严喻培突然道:“那些人说的厨子该不会就是你吧?” “哈,当然是我了!今天你们有口福了!说吧,两位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做!”芦米要的不就是一传十十传百嘛……看来效果不错! 这是正中周尘下怀,他乐道:“我要是炒田螺!” 芦米大笑,这个萌正太还真够执着的!一直对田螺念念不忘!转向望着严喻培,笑道:“你呢?秀才公!” 严喻培像模像样的思考了一番,道:“烧个葫芦,弄个菊花粥。” 芦米秀目一瞪,“早知道就不问你了,你真正是成了秀才公也一样欠扁!” 周尘茫然地看着他俩,完全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思量了一会偷笑了起来。 等芦米气呼呼地去了厨房,周尘才问道:“喻培兄,你认识芦花很久吗?” 严喻培摇摇头,“我在湖塘口住了两个月,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周尘似自言自语道:“那不算久,怎么你们好像很熟悉一样?” 严喻培顿了顿,想起去年夏天发生的事,他回答道:“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 芦米很快就做好几个菜,周尘和严喻培来的比较晚,见此时客人不算多,周尘便拉着芦米坐下一起吃。 三人边聊边吃,倒是开心。正聊着,芦米就看见周美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美华本来是路过,只是在外面看见芦米正和两个少年郎说话,看少年郎的穿着好像还挺有钱的,便想着上前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上哪勾搭上这么两个美貌的少年郎啊?” 芦米三人顿时黑了脸,严喻培站起身来。一开始坐着芦米还不觉得严喻培有什么变化,此时他站起来才发现他高了很多。 严喻培走到周美华面前,慢悠悠道:“要知道祸从口出,你说话最好想清楚一点。” 芦米怕周美华说出难听的话恶心严喻培,便走上前道:“喻培,她是这里的老板娘。我说你怎么一个人来?明旺哥呢?” 严喻培是背对芦米的,芦米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面对他的周美华就不怎么好过了。她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嬉皮笑脸的少年郎突然就变了脸色,看上去还挺骇人的。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子,说不得他还不能说芦米吗?周美华对着芦米叫器道:“怎么?又想找你明旺哥撑腰啊?你不是有两个这么厉害的人撑腰吗?我明天就回湖塘口去,我要告诉你爹娘,你在镇上到处勾三搭四。” 芦米心里闪过一丝担忧,但脸上不显,“你说我爹娘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 要是周美华真的跑到村子里乱说,就算爹娘相信自己,要镇上工作也是不太可能了。 “哼,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不要脸的妖精!” 啪! 门口冲进来一伙人,踢倒了一把凳子,二话不说拖着周美华就出去了。 芦米一下子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周美华剧烈挣扎着,大叫道:“喂……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呐?放开我!放开我!芦花救命啊!” 就算和周美华不对盘,但是突然看见她被一群人拖出去,芦米是真被吓着了! 想着追出去却被严喻培拉住,“你出去干什么?你打得赢那群人吗?你和周尘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 “你小心点!”可别伤及无辜啊!也不知道周美华是怎么了!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 3434演双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美华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了总裁的蚀骨情人! 店里的客人看见这情形都唯恐惹祸上身,草草的结账走人全文阅读两极斗宇。陆云已经飞奔着去找胡明旺了,店里只有淡定的周尘和坐立不安的芦米。 周尘一把抓住来回晃悠的芦米,安慰道:“芦花,你急什么?又不是你绑走她的,说不定是她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话是这么说,就凭周美华那张嘴和那副天下她最大的模样,的确是很有可能得罪了谁。可这并不影响亲眼看见她被绑走对芦米产生的震惊和担忧,这感觉就想是普通老百姓突然碰上黑帮血拼一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是大白天发生在大街上的事!饭馆门口一小会的功夫就围了好多人,指指点点传播自己所见所听的。 芦米一阵脑壳疼,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男声,“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围在大门口啊?” 闻声望去,不是胡木生是谁!芦米无力望天,好么!第一份厨子的工作到此结束了! 胡木生挤出人群,一眼就看见自家闺女傻愣愣地坐在那里,旁边还坐着……周家大少爷!胡木生顿时就懵了,这些围观的人所说的勾三搭四的女人不会是自家的闺女吧?思及此,胡木生大热天的硬是打了个寒战。 三步跨做两步,胡木生提起芦米走到后面,急道:“芦花芦花!周家少爷怎么会在这里?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些围着的人在说谁?” 芦米眼眶就泛起红来,一脸委屈地看着胡木生道:“爹,刚才吓死我了,一群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突然就冲进来,把明旺哥的媳妇周美华给绑走了!” 胡木生一颗心是忽上忽下,听完芦米的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还会忍不住确认一下,“那些人不是说你啊?” 芦米眨巴眨巴眼,无辜道:“他们为啥要说我啊?他们大概都在猜周美华是被什么人绑走了。” 父女两的一番对话全落在周尘的眼里,看见这样的芦米,周尘觉得挺好玩的。 不多久,胡明旺满头汗水的跑了进来,也没心思同胡木生打招呼,只追问芦米,“芦花,你说说这到底怎么了?谁抓走了美华?你快告诉我!”他的情绪非常激动,追问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捏着芦米的肩膀晃动。 “旺财!你好好说话,你晃着芦花她能吃得消,说得清楚吗?”自家女儿自家疼,胡木生推开胡明旺的手,把芦米拉到身后护着。 自胡明旺进来,周尘就紧蹙眉头,看见他追问芦米,便开腔道:“我们正在这里吃饭,你夫人进来后说了几句话就被人拖出去了。” 胡明旺心急如焚,也管不了周尘是不是客人,凑上前急迫地追问道:“客官,你有没有看清那些都是什么人?” 周尘冷眼瞟了他一眼,冷声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你夫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又或者是她借了钱庄的银子。” 胡明旺一时愣住了,大概地回想了一下,似自言自语道:“她没有借过钱庄的银子啊,我们一个卖菜的能得罪谁?”就算平时周美华一张嘴不得停,可也没得罪上能请人绑她的主啊! 胡木生看到他可怜的份上,上前安慰道:“旺财啊,别急,你现在让人去报官,我们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爹,刚才喻培哥已经跟着那群人出去了。等他回来,大概能知道一点线索吧!”芦米担忧道。 严喻培跟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总不会有事吧? 胡木生自然是认识严喻培的,“喻培也在这里?” 周尘见过胡木生几次,便替芦米给胡木生解释道:“喻培兄和我都是一个先生的学生,所以我们认识相熟。这次我们回镇上听说这里饭菜新奇美味就想着过来尝尝鲜,谁知道这里的厨子就是芦花,这不我们就碰上了。可惜我们还没说几句话,就碰上绑人的事。” 胡木生心里虽有些疑惑,可也找不出什么错。周家的确是昨天才回镇上的,胡圆昨天晚上回了趟湖塘口。严家和周家那样的家世,认识也不奇怪。只是自己闺女的手艺真有这么好了?现当头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胡木生问芦米,“芦花,喻培去了多久?怎么还没回来?” 芦米脸露担忧之情,“爹,不会出什么事吧?那些人可都是凶神恶煞的!” 胡明旺听到“凶神恶煞”四个字更是慌了神,“芦花,他们超哪边去的?” 不待芦米开口,周尘就替胡明旺指了方向,胡明旺二话不说地就冲了出去。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严喻培就回来了。 严喻培看着胡木生,上前唤道:“胡四叔!” 胡木生挺喜欢严喻培的,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不会村里的那些野孩子一样。懂礼谦和,也难怪会考上秀才公。 芦米上前打量了一下,关切道:“喻培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跟在后面偷偷看了几眼。”严喻培风轻云淡地说着,感觉倒像是出门溜了个弯。 芦米瞧他模样是不像有事的人,便道:“偷看几眼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也被那群人绑起来了呢!” 严喻培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芦米,忽然笑了笑。 “傻笑什么呢,你都看见啥了?他们是什么人啊?”芦米问道。 严喻培转身同周尘对视一眼,回头笑道:“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做的,只是看见他们把她带到北城的清凉寺。” 几人说着话,门口的人群被从外面分开。芦米抬眼望去,走在前面的是陆云和他的表哥陆焦,后面还跟着几个手下。 陆焦不认识周尘和严喻培,倒是见过几次胡木生,“胡大哥来看闺女啊?” 胡木生应道:“可不是,来了就碰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旺财的媳妇招惹了谁。” 陆焦带来的人各自做各自的活去了,陆焦同芦米他们问了几个问题,知晓严喻培跟上去了,便特意地多问了几句。知道人被带到清凉寺,陆焦一招呼,带着手下赶往清凉寺。 胡木生带着芦米坐在店里等着,他心里暗自盘算,不能再让闺女在这里带着了,莫不要被旺财媳妇给带坏了。 “芦花,一会等旺财回来了,爹就跟他说我带你回去。他媳妇这样惹事的人,不要带坏了你的名声。” 严喻培和周尘两人闻言都望了过来,严喻培眼珠一转,道:“芦花,你要当厨子也要选个好东家,你看看都是什么人。周尘家里不是有间饭馆子要盘出去吗?我看你有这手艺不如自己开一家,还可以把四叔四婶胜哥儿他们接到镇上来。” 胡木生连忙摆手道:“这怎么成,她那手艺哪里是能开店的,再说了她年纪也还小,哪里懂开店的事。” 周尘接过话茬,“喻培哥,那家店不是说你家想要盘过去吗?这我要是给了芦花,你大哥可不能答应。” 严喻培皱眉,苦恼道:“我大哥想盘是没错,不是咱们这镇小,一时半伙找不到好厨子么。” 周尘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芦米道:“你傻啊!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好厨子吗?” 芦米被他们两一唱一和地表演差点憋出内伤,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啊? 胡木生大概也看出了点什么,便说道:“喻培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实话跟你说,要不是当初旺财这店实在是开不下去,芦花又喜欢当厨子才主动提出来这,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小年纪一个人住在镇上。再说一个姑娘家的,去被别人当厨子,总归是不太好。还是等年后让她去凤飞阁当绣娘吧!” 周尘和严喻培都是初次听说芦米当绣娘的事,两人一愣,对视一眼,严喻培笑道:“绣娘这个好,而且还是在凤飞阁。我听我娘说能进凤飞阁的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绣工好。” 胡木生早在媳妇刘氏那里听说了许多凤飞阁的好话,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果去凤飞阁总不在小饭馆里当厨子强。严喻培几句话让胡木生听着特别舒服,越发觉得当厨子不适合自己的闺女。 “只是……我听我娘说,凤飞阁的老板,好像是叫什么董娘的,听说她为人可不怎么样。”周尘顺着严喻培的话接着说。 看着他们两这么演戏,芦米也不好不配合一下,看看这两家伙究竟想干啥。“董娘怎么了?上次我跟着我娘去了一趟,除了有点傲气之外,其他的看着都挺好的。” 面对芦米和胡木生的眼光,周尘迟疑道:“我只是偶尔听见我娘同她好友说过几次,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说她一把年纪却一直没有许人家,而且店铺里经常会有富家老爷少爷进去买绣品。” 胡木生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周尘说的话他可不能不考虑,万一凤飞阁真是这样的,那可就把女儿送进火坑了。一旦学坏,那一辈子就毁了。 周尘看到胡木生脸色不佳,便道:“胡叔,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还是要你自己去看看。” ------------ 3535疯婆子 “先不管凤飞阁的事,芦花,你收拾收拾东西,今天跟我回家去最新章节庶女嫁到。我先出去走走,你赶紧收拾东西去。” 胡木生说的出去走走其实是上茅房,待胡木生离开视线,芦米就虎着脸问道:“你们俩一唱一和,是准备演哪出戏啊?” 周尘挺无辜的,他指着严喻培道:“这个你要问他,他踢我的脚,我才顺着说的。”两人一齐看向严喻培,都想听听他有啥主意。 严喻培看看周尘,再看看芦米,张开口好像要说,却又闭上嘴。 两人被他这副模样急得,芦米回头看了看后院,胡木生还没出来,便追问道:“还卖起关子了?你再不说我可就不问了。” “不是我不说,反正说了也没用。”严喻培说道。 配合了一场,还被人叼着胃口,周尘不满道:“你说来听听,咱们再商量嘛!不过我听你的意思,你想芦花留在镇上啊!” 严喻培拨弄着桌上筷子,眼珠子转了几圈,才慢慢悠悠地说道:“我原本想咱们三凑资开家饭馆。” “开饭馆?!” 周尘和芦米都没想到,都以为是准备给芦米找个地方接着当厨子。 严喻培白了眼周尘,“你惊讶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念学,想做生意吗?”至于自己的那点私心,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反正他的路不会和大哥一样,他也不能辜负了父母的一片心意。 周尘读书完全是家人压着,真要依他的性子,他还真想改籍当商人。只是就他们三人,要开店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芦米也觉得严喻培的想法太多天真,她那点厨艺在小饭馆里还有几分自信,要真开一家像模像样的饭馆,她还真没这个勇气最新章节重生之相府嫡女。 “喻培,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就会一些旁门左道的小菜,你还真以为靠这个能开饭馆啊?” 严喻培心里自是一番思量,他正对去后院的小门,看见胡木生正往这边走,便说道:“行了,你去收拾东西跟胡叔回家吧,这事等以后再说。你若明年真的到凤飞阁当绣娘,到时候我们两再去找你。” 芦米点点头,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于圩镇虽小却很繁荣,这里的饭馆酒楼客栈隔一段路就能有一家。要在这样的地方靠她那点家常菜的手艺支撑一家饭馆,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周尘和严喻培结账离开了,芦米收拾好了包袱坐在胡木生旁边等胡明旺回来。 大概就等了一刻钟左右,胡明旺搀着披头散发的周美华回来了。 一路上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进店之后胡木生看着围在店门口的那些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芦花,跟着我去把门关了!” 关上店门,胡木生问道:“旺财,这是怎么一回事,问清楚了没有?” 胡明旺神情低迷,摇头道:“美华说了她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她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抓走她。” 周美华窝在胡明旺的怀里哭哭啼啼,想来这次是吓狠了。 “人没事吧?没伤着哪吧?”芦米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担心她被人打了。 周美华似乎就是看不顺眼芦米,听见她过问,立马离开胡明旺的身边,站起身一脸要吃人的模样,对芦米大吼道:“你个没安好心的蹄子,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被他们打死啊?你现在看我笑话是不是?你别得意,那群瞎了眼的指不定哪天就找到你头上。” “你放屁!!”胡木生连忙将芦米护在身后,一把推开发疯的周美华。 胡木生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即便自己的闺女真的不听话也轮不到这个女人骂三骂四的,何况芦花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这疯女人竟然把她骂得这么难听。 “胡明旺,你上哪找了这么个不知来路的女人,她凭了什么敢这么说我的芦花?这是我看见了,那我看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怎么对芦花的。”若不是看在胡明旺的份上,加上周美华是个女人,不然他真想一拳打过去。 胡明旺也是懵了,这经历了一次绑,怎么还疯似的乱咬别人呢! “四叔四叔,真对不住,她……我也不知道她发哪门子的疯,不过我给你保证,她真没有欺负芦花!你说,有我在我能让她欺负芦花妹子吗?” “放你娘的屁,要不是我把芦花拉过来,你家的疯婆子还想打她还是怎么着?一脸吃人的像!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带芦花回家,你们家狗屁倒灶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说着就拿起一旁芦米收拾好的包裹,搂着芦米后院走。 刚走到后院,就碰上进来的陆焦和陆云。 “胡大叔,这是怎么了?” 胡木生回头指着前店,怒道:“那混蛋娘们自己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谁,竟然回来找我闺女撒火!谁给她的权利啊?她算哪根葱啊?她要不是个女人,老子今天就打死她!” 陆云闻言,偷偷地问道:“芦花,她没打着你吧?” “没有,我爹看她那样子就把我护在身后了。”芦米此时心中是暖暖的,胡木生维护她的样子让她无比的感动。有爹如此,真好! 胡木生和陆焦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交情谈不上,只随便说了一两句,就带着芦米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胡木生拉着芦米的手,关切的问道:“芦花,那疯婆娘以前有没有欺负你啊?” “爹,你放心吧!我不能叫她欺负到的,而且旺财哥确实很照顾我!” 胡木生拍拍芦米的脑袋,“没被欺负就好,咱啊,不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你明年去当绣娘,一个人在外面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些,要是真有什么事回来说一声,让人带个信回来也行。家里这么些个大伯叔叔和堂哥都会给你撑腰的,明白不?” 芦米点点头,转身抱住胡木生,“爹,你真好!” 湖塘口的水已经退下了,只是大塘里的水比往年满了许多,围着村子的那条分流也比往年急了一些。水急孩子们都不敢下去,村里的孩子们都觉得今天的夏季要错过了那些好玩的把戏。 芦米回到村子里,想起爷爷奶奶那看看。胡木生告诉她,爷爷奶奶还在慧英姑姑那里住着。她便跟着胡木生直接回家了。 家里刘氏正在打扫,胜哥儿陪着胡图玩。听见动静知道是胡木生回来了,却没想着身后还跟着芦米。 “这是怎么了?芦花,你不要上工吗?”刘氏问道。 胡木生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她,说道:“咱们芦花不干了!在那里还别让旺财那个疯媳妇给欺负了!” 刘氏一听这话,拉过芦米上下打量,掀袖子掀裤腿的,“芦花,她怎么欺负了?是不是打你了?” 芦米正想发笑,却听见胡木生在一旁道:“你给带屋里去看看,要真是打了芦花,我饶不了他。芦花啊,你可要说,别憋在心里。” 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刘氏带到房间里,“娘,我没事!她没有打我,我又不是傻的,能让她随便欺负去?” 刘氏看看身上也没什么被打的痕迹,便拉过芦米摸着她的脸道:“在外面累不?看这脸都瘦了!”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店里没啥生意,我一点都不累。”芦米现在总算了解,为什么以前那些出门打工的表哥表姐回家后都是报喜不报忧。看到父母这样,哪里还会把外面的难事说出来,只想着说好的,安慰细娥娘不要伤心。 “娘,我这么多天没看到胜哥儿和小胡图了,我出去看看他们。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做好吃的?外面昨天上午才回来,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呢,你拿什么做啊?”刘氏看见女儿没事,也就放心了,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芦米囧了,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 “家里什么都没有,那家里这几顿是怎么吃的?” 刘氏拿起抹布接着打扫,“地窖里不是上回走的时候还留了东西吗?要不你下去看看,你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新鲜菜是没有的。” 芦米想了想,道:“地窖里都是干粮和腌货,要不我去山上弄点野菜回来吃?” “随你吧,你小心着点就是了,这时候山上可是还有蛇的!” 芦米一一应下,出了屋,胜哥儿眼巴巴地瞅着她,“三姐,谁欺负你了?你是不是不当厨子了?”胡图一摇一晃凑上来,看见她滴着口水,含糊道:“花~花~” 芦米弯下腰抱起胡图,牵着胜哥儿往阴处走,“胜哥儿,姐厉害不厉害?” 胜哥儿猛点头,“当然厉害了,姐还能去摸鱼呢!”胡图响应道:“害~花,害!” 芦米往胡图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胡图还会说姐厉害了,嗯,你才厉害呢!”说完转头同胜哥儿说道:“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说不定是姐欺负别人呢!” 胜哥儿似懂非懂,“嗯,那就好!姐,你不去当厨子,那你晚上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看吧,惦记好吃的,可不止她个人。 “胜哥儿,我带你去山上摘野菜,去不?” 这种提问简直就是问猫吃不吃鱼,狗吃不吃肉,奥特曼打不打小怪兽! 胜哥儿巴不得小脑袋再点快一点…… 芦米逗他,“那胡图怎么办?” 胜哥儿撒开嗓门大叫,“爹!爹!胡图饿了!” 胡木生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饿了?那我给他喂点糊糊。”说完就伸手接过胡图。 胜哥儿拉着芦米往外走,“那我跟姐到山上去摘野菜了,我们走了!” 芦米捂着肚子笑眯了眼,“你个鬼灵精的,还骗爹!” 两人出门走远,刘氏才出屋,看见丈夫从井里的桶子里拿糊糊上来,问道:“你把糊糊提上来做什么?” “胡图饿了,我给他热热。” 刘氏一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笑骂道:“你呆头呆脑的,胡图才吃多久怎么会就饿了?你肯定是被胜哥儿骗了,快放下去,天气热放外面容易坏。” ------------ 3636打群架 村子里原本离开的人家都差不多回来了,湖塘口的四处又热闹起来全文阅读京城三少1:老公夜敲门(大结局)。有媳妇婆子在自家院子里打算,男人们都下到田里清水清淤泥。那些烂在田里的一季稻都要清干净,看着这些烂掉的,都怨老天不开眼,怎么就让雨下这么多淹了庄稼呢! 村里的孩子好些时间没聚在一起野了,现在回来了全聚在一块玩闹。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帮着家里打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玩闹。 芦米牵着胜哥儿一路走到了二伯家,二伯母张氏正在打扫,便同胜哥儿一起乖巧地唤道:“二伯母!” “诶,芦花?不是说你到镇上旺财家的饭馆里当厨子去了吗?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做活啊?”张氏回头对着屋里喊道:“水根,到屋里搬了条长凳出来,芦花和胜哥儿过来了。” 芦米笑问道:“二伯母,水根哥在做什么?” 水根端着长凳跑出来,一出来就乐呵道:“我没做啥,怎么,你找我干什么?” 张氏正屋前屋后的打扫,芦米也不好坐下,只是放开了胜哥儿的手,随他坐不坐。“村里的大水才退,我想去山上弄点野菜,再去河边拦几条鱼。我来这想问问你去不去。” “刚才我就让水根去山上,死小子懒着不愿意动。芦花啊,你来的正好,把他给我拉去,省的在家里事不做事还碍手碍脚的。”张氏杵着手里的扫帚,指着水根笑骂道。 这一个人被爹娘命令着上山下水能跟兄弟姐妹邀伴相比吗?水根脚不沾灰,眨眨眼的功夫就背上了篓子,拿好了以前跟芦米一起做的渔网子。 胡家五兄弟的孩子里,要数水根和芦米玩的最好,这两人山也上的,水也下的,林子也是随随便便的钻。两个人都挺义气,尤其芦米不会像其他姐妹一样胆小爱哭,水根老觉得这不是妹妹,倒更像是个弟弟。 水根背着胜哥儿,芦米背篓子,躲着一点村里小一点的孩子们,要是孩子们都跟着去,那就不是采野菜了!水根和芦米会瞬间变成幼儿园的老师,带着一大票孩子郊游…… 这条从大塘分流出来的小河河水暴涨,他们一路走到山脚下,河水才变得缓慢。水根把衣裤一脱,穿着裤衩就转进水里。 芦米在岸上拿着渔网子的一头,等着拿着另一头的水根游到对岸比划好位置一起固定上。 胜哥儿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水根,心里痒痒的不行。要不是芦米拦着,估计也要赤条条得下去游几趟。 这拦鱼他们干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水根在岸那边三下五除二的就给绑好,从旁边摞了一些树叶遮好便游回来了。这边再看看隐蔽的没什么问题,三人就往山上去了。 八月,山上的野菜并不是太多,野黄瓜野苦瓜可能会有一些,最多的还是马齿笕。 水根和芦花都是胆子锣一样大的,胜哥儿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知道害怕是怎么写的。 三人一人一根树杈敲敲打打着就往深处去,大概是想起初年的事,水根嘴特欠的说道:“芦花,你说今年这山上还会碰到杜节蛇吗?”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我汗毛子都竖起来了!”芦米一想到去年的事,真的是背脊发凉。 水根贼笑道:“你看哈,去年那条蛇它也没地方去,说不定还在这山上呢!”说罢猛的一回头,指着芦米大叫道:“啊!你看,就在你后面!” 芦米立马尖叫起来,倒是胜哥儿傻不隆冬地来一句,“姐,别说,你身后真有好些芭蕉。” 芦米还以为胜哥儿说她身后真有蛇的,听说是芭蕉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摇旗手里的树杈就要揍水根,“早知道你上山会吓我,我就不喊你一起来了!” 其实水根也吓了一跳,芦米那尖叫,惊地旁边的鸟都飞起几只……看来去年对芦米造成的阴影不少啊! 玩笑开过了,芦米气鼓鼓地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折了好些片芭蕉叶。 水根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你要这芭蕉叶做啥?遮阳啊?来来,我帮你遮呗!”芦米一扭头,表示拒绝搭理他。 水根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好了,我错了行吧?我道歉了,你别生气了!” 芦米转过身原谅他,话说一半眼睛就瞪大了,直勾勾地看着水根的身后。 水根往后瞧瞧,啥也没有,便笑道:“嘿嘿,芦花,你还想吓我?我才没你胆小呢离婚后恋爱!” 芦米往胜哥儿那走了几步,指着水根身后用着颤音说道:“水根哥,那里有个穿着白衣披着长发的女人……” 水根僵住了! 芦米心里特意一笑,一物降一物嘛,她怕蛇,水根怕的却是鬼。 两人互相吓唬了一下对方,扯平之后,才带着胜哥儿安心找野菜。 山路上不少人的足迹,可见这几天村里人也没少来这里找野菜的。看见好几处的马齿笕都被割了,剩下的要么是好老的,要么就是还没长起来的。路边一处野黄瓜也只见藤不见瓜了。 要说湖塘口这处山,孩子可能比大人更熟悉。这山不高也不深,山上也没什么猎物,就一些野鸡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湖塘口的人生活都不算困苦,还没有到上山打这些小玩意卖钱的地步。可孩子们就不一样了,一年四季只要没事,遥一群伙伴也没地方去,就全奔这处山了。 水根在前面开道,胜哥儿走在中间,芦米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沿路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水根带着他们两绕了一会,芦米便笑开了,这地方也只有胡家的孩子知道,算是胡家孩子的秘密基地。 这里野黄瓜有,还有不少野葡萄,马齿笕那么常见的东西就不用说了。当然了,毕竟就一小块地方,也不能有太多。 到了地方,拨开挡着入口的大树杈,胜哥儿起眼就看见挂着那里的三根黄瓜。地上的马齿笕和野葡萄都有被采摘的痕迹,看来其他叔伯家已经有人来过了。 好在这里只有胡家孩子知道,就算摘也会留有剩余。芦米和水根把为数不多的剩余都给包圆了。胜哥儿一手握着一跟黄瓜,水根背着一篓子野菜和路上采的野苦瓜,跟在一身轻的芦米后面晃晃悠悠下山了。 几人说说笑笑就往河边走去,远远地还没到地方,就听见河边传来声响,芦米和水根对视一眼,糟了,该不会拦的鱼被别人给截了吧? 三人撒开脚丫子跑过去,到河边一看,打头的是三伯家的儿子胡小满和村里的几个孩子。几人手里也都没空着,或多或少的拿了些野菜野葡萄和野黄瓜。 水根比胡小满大一岁,便上前问道:“小满,你们这东西哪采来的?” 有村里的皮孩子叫嚷道:“我们凭什么告诉你啊?我还问你东西是哪来的呢!” 水根眼睛一瞪,“滚一边去,我问我弟关你屁事?” 胡小满歪着脑袋,“你们在哪摘的我们就在哪摘呗。” 水根把人拖到一边,小声确认道:“你把他们带到咱们的秘密基地去了?” 胡小满虎着脸也不出声,水根推搡了他一把,“你哑巴了?不说话干啥?你说,你是不是当叛徒了?” 这边正问着,那边河里哗啦一声,一小子提着渔网子爬了上来。 “这是我们给拦的你,你们凭啥给我提上来啊?都给我放下!”芦米也急了,这好端端拦的鱼被人截了,换谁谁气啊! 跟着胡小满的几个孩子叫嚷道:“捡的捡的,花钱买的!要拿回去,那你拿银子来买啊?” 水根看到这情形,直接拉住胡小满,“你说你小子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和芦花还打算拦了鱼,咱们几家一家一条。你倒好,带着外人来截自己家的鱼,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把鱼拿回来,我找你爹和大伯说去!” 胡小满身子一抖,水根和芦花都是家里的乖孩子,他们如果真去爹和大伯前面告状,那他只有挨揍的份了。可要是这次让伙伴们把鱼还掉,那他们肯定也不跟他玩了。 胡小满还在纠结,那边芦米就开始跟人打起来了。 胜哥儿年纪小,他也管不到其他的,就知道自己姐姐和水根哥撒的网,鱼却被别人拿了。一着急就要上去抢,对方的孩子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胜哥儿推倒在地上。 芦米看见弟弟挨揍了,大叫一声就冲上去,话也不说,一个耳光就招呼上去。 芦花这一声尖叫和一个耳光直接把对方打蒙了,几个孩子反应过来之后就冲了上来。同意反应过来的水根立马加入了战场。 胡小满傻了!这都打起来了,还是这边先打了小的,完了!这次爹和大伯四叔知道了,他就完了。 对方孩子有四五个,这边就芦米和水根两个,芦花眼角看见胡小满楞在那里,想想怎么着也要把他拉下来,“小满,还不过来帮忙?你真想胳膊肘往外拐啊?” 孩子打架抓头发掐肉的,芦米毕竟是女孩子,虽说有几分蛮力但还是跟水根比不了。水根头硬,逮着机会就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的。咚咚之声,听在芦米的耳朵里都觉得脑袋疼。 胜哥儿早跑没影了,他又不傻,一看到情况不对就跑去喊人了。没一会,大伯家的北清就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其中竟然还有大伯家的大儿子东清。 胡东清今年都二十了,娶妻王氏,孩子都快两岁了。他看到河边的情形,大喝一声:“都给我停下,再打我就一人一顿板子!” 胡东清属于成年人的范畴,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打得蓬头垢面一身泥污的孩子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分开,分开后还忍不住拿眼神横对方。 芦米虽然冲动得和孩子打架了,可好歹心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魂,她没有幼稚到去跟孩子都眼神。她拿眼扫了一圈,看见胜哥儿连忙跑过去,“摔疼了没有?摔哪了?是屁股么?” 胡北清带着人站到水根一起,“怎么着?看我弟妹人少,想打劫啊?” 此时人数差距依旧很大,不过同刚才比是正好掉了个,水根这边有□个人,那边只有五个。 胡东清皱眉,叫住北清让他不要胡闹,“芦花,你说说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芦米还没开口,水根就啪啪啪地说来了,包括胡小满带人到山上秘密基地,带着别人来截鱼,然后在推倒胜哥儿的事上添油加醋了一番。 胡东清看看渔网子里的鱼,横眼看向那几个不服气的孩子,“你们还想着要鱼?” 几个孩子知道这次讨不了好了,瞪着这边,冲胡小满吐了口唾沫才不甘不愿的走了。 大伙人回到家,少不了挨一顿骂,刘氏看着头发都被抓散掉的芦米好气又心疼,“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跟那些男孩子打架?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知道让一让啊?” 芦米被刘氏戳了戳痛处,咬牙嘶了一声,“这不是他们把胜哥儿推倒了吗?” “胜哥儿都知道回来喊人,你连胜哥儿都不如啊!”刘氏帮芦米把脑门上的伤口拿清水擦干净,想着想着气上头,又忍不住用力按了一按。 芦米疼得从凳子上蹦起来,“娘,我做饭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胡北清在院子里说道:“四叔,我爹让你们都去我家吃饭。” 长兄如父,胡大爷不在村里,大伯胡木海就是胡家的老大。老大召集大伙吃饭,不是开会就是批斗。 稍微收拾了一下,胡木生领着媳妇孩子,提着一条鱼连同芦米从山上带回来的野黄瓜一起带了去。 到了大伯家,大伯母接过篮子,眼神往屋里一瓢,意思是告诉他们屋里正在批斗。 芦米跟在爹娘后面硬着头皮进去,屋里胡小满和水根跪在正中间,芦米还没站稳,就听见大伯叫她。 “大伯好!” 胡木海话不多说,直接手一抬,指着地。 芦米挪到水根旁边,噗通一声跪下了。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跪下吗?” 胡小满抢先道:“知道。” “那你说说看。” 胡小满低着头,“我们不该打架。” “你接着跪,你们要是谁能说出我为什么让你们跪,那他就可以起来不用跪了。” 芦米瞧瞧地用胳膊撞了撞水根,两人差不多异口同声道:“我们不团结所以才要跪。” 除去远嫁的三个姑姑,胡家五兄弟同二姑慧英那是团结友爱一条心。胡大爷以前常对他们说,别的也不指望你们,就一点,兄弟姐妹间要好!胡木海性格像胡大爷,为人严肃不多话,对胡大爷唯一的要求是坚决支持严格执行。 这次胡小满连同其他孩子欺负水根和芦米,明显的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是胡木海不能接受的。 ------------ 3737多事日 胡木海对芦米和水根之间的那点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说破,只是说道:“你们俩这么明白,那你说说这次我该怎么罚小满?” 此话一出,胡小满的娘三伯母吴氏就不答应了,“大哥,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家小满啊,他也不知道那是水根和芦花下的网,这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带着人去收网的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 老三胡木林瞪了眼吴氏,“大哥问水根和芦花,你急什么?” 吴氏对胡木海是忌惮几分,可对自家丈夫那是不怕的,“我急什么?我生的儿子我心疼,小满不是你儿子啊?你不心疼啊?” “你嫁到胡家这些年,你是不是白过了?我们胡家就要不得的就是兄弟姐妹之间不和,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再啰嗦小心我休了你!”胡木林指着吴氏脸红脖子粗的,倒是唬住了吴氏,吴氏憋着一口气老实地坐在一边看着。 胡木海道:“你们两说完了?说完了就听水根和芦花说,你们两说说看这次要如何罚小满。” 水根心里泛起了嘀咕,在河边他是觉得小满不对,不该胳膊往外拐。看着自己下的网被别人收了,心里急的时候是想着让小满受受家法才好。可事到临头,他还真说不出让小满受家法的话。 芦米这边倒是对胡木海的心思有些了解,要兄弟姐妹间和睦,要是真奖这个罚那个,那是肯定和睦不了的。胡木海这么问也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和水根,侧眼瞧了瞧水根,正一脸便秘似的纠结。 胡木海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两人说话,便问胡小满,“小满,他们两个什么话都不说,那你自己说说看。” 胡小满低着头,想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大伯,我开始也不知道那是他们下的网啊,后来他们打起来了,我也是帮着他们的,我也不算胳膊往外拐嘛。” 水根听了这话,嘀咕道:“那你还上山带他们去了咱们胡家的秘密基地呢!” 胡小满抬起脑袋辩解道:“那他们都走到那里去了,我能拦得住吗?再说了,我也让他们留点了,要不哪里还有你们的份?” “你们两个要不再打一架?”胡木海开口,两小子都不敢再说了。 芦米怕他们俩再闹起来,便说道:“大伯,小满哥不知道那网是我们下的,他看到我们之后也是吓了一跳的。米娃子推了胜哥儿,小满也帮我们一起揍回去了。” “是啊,大哥,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们家小满知道错了,要不是米娃子带坏了小满,小满和水根他们亲着呢。”吴氏顺势劝说道。 胡木海道:“既然都亲着,那你们三都不要吃晚饭了。爷爷奶奶家现在也没人打扫,你们三个都去,打扫完了再回来。” 三个孩子的娘都有些不忍,才想说点什么胡木海就拍桌定板了。谁也没敢再多嘴,只能巴巴地送着三个孩子往外走。 等三个孩子走出院子门,吴氏道:“大哥也真是的,这才多大点的事,就闹成这话,还不给孩子饭吃。” 张氏比吴氏和刘氏都早进胡家门,她也知道大哥说的话那就是板上钉叮的事,“你且别说这样的话了,让孩子听见了以后学着,到时候怕是还要受罚!” “二嫂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难道我还能教坏孩子不成?这该亲的就会亲,都说兄弟要亲要亲,那我平时也没见到谁来喊我们家小满玩啊。”吴氏嚷嚷道。 刘氏看着两人声音就要大起来,连忙劝道:“都小声点,要是被大哥听见可不好。一家和和气气的还是好。” 吴氏不是好说话的主,张氏是二嫂她都照样顶,何况是刘氏这个弟媳妇。她现在是一肚子的火,谁开口就喷谁,逮着刘氏就冲刘氏说道:“还不都是你们家芦花,一家来就惹是生非,也难怪在镇上待不住。” “我说三嫂你怎么逮着谁咬谁啊?你要有本事你找大哥说去,在我们这里说什么?我懒得搭理你!”说罢刘氏就甩袖进了堂屋。 张氏看不惯吴氏,更是对她的话不满,“三弟妹,这些孩子闹成现在这模样也都是你的功劳,你还好意思怪到芦花头上。要不是你这些年尽知道教小满去找里正和村长的孩子玩,他能和水根他们疏远吗?晚上枕头垫高一点,自己好好想想!” 张氏说完也进了屋,剩下吴氏一人在院子门前跳脚。 芦米,水根和小满三人晃晃悠悠走到爷爷奶奶家,院子里尽是淤泥,屋里也好不到哪去。看到这场景,水根忍不住冲小满埋怨道:“都是你,平时喊你一起玩你爱理不理,跟着米娃子他们你以为就好了?还害得我们现在晚饭都没得吃!” “我不也一样没吃?谁让你们没事在那里下网的。”胡小满觉得自己才委屈,哪那么倒霉就碰上下网的是自家的人,现在两面不是人,在家里受了罚,下次碰到米娃子他们肯定也没好脸色。 “你们俩歇歇吧,都这一步了还吵什么呢?赶紧打扫,打扫完了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剩饭剩菜!” 烂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这一天发生的都叫什么事啊! 大伯让他们来打扫卫生无非是想让他们三人同患难一下,起先小满和水根都是心不在焉,互相你埋怨一句我抱怨一声的。眼看天越来越黑,肚子越来越饿,这打扫才完成一点点,两人才真急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跟着芦米把屋子里打扫干净。 胡北清背着手来的时候,他们三人正打扫着前院,一个个汗流浃背,芦米原本在夏天苍白的脸都累的红扑扑的。 “累了吧?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过来。” 三人饿狠了的家伙一窝蜂地凑上去,就看见胡北清从后面拎出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干粮和腌菜,还有一坛清水。 水根拿起一个大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这点东西怎么够吃,我觉得我现在能吃十二大碗!” 胡北清看着三人狼吞虎咽,提醒道:“我告诉你们,我爹就让我带了这些水来,你们三可要看着喝,别一个人撑死一个人喝死。” 三人就着腌菜吃大饼,谁也没空搭理他,吃完大饼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分喝掉了那一坛子水。 清理掉前院后院的淤泥,天已经全黑了,月亮都升的老高了。 三人看着爷爷奶奶干净的家心里还是很有满足感的,水根道:“小满,以后你少跟米娃子他们一起玩,他们不是偷别人家的鸡就是撵别人家的狗,你小心学坏了。” 小满道:“那你们也不怎么找我玩,难道要我在家呆着啊?” “我说两位哥哥,咱能先回家吗?我都快累死了!”芦米觉得她都快趴下了,她现在就想赶紧洗个澡趴到床上挺尸去! 水根和小满也累了,两兄弟这回倒是好了,勾肩搭背地走在芦米前面,小满到家的时候,水根还约好明天一起上山采野菜。 芦米回到家,刘氏已经帮她烧好了水,洗完澡啥话也没说就去睡了。 第二天清早,芦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这状态真像在镇上客来饭馆搞促销活动的那几天。 穿好衣服出屋门,爹娘都已经起来了,芦米没胜哥儿,一问才知道胜哥儿跟着其他孩子一起给胡大秀才打扫卫生去了。 刘氏念着芦米昨天一天没得休息,便让她不要打扫,只要看好胡图就行。 中午胜哥儿回来了,有他看着胡图,芦米便得空去做午饭。凉拌黄瓜,炒马齿笕,再有就是昨天提到大伯家大伯没收的那条鱼做成的蕉叶熏鱼。 吃过饭,刘氏带着胜哥儿和胡图去睡觉,胡木生到其他兄弟家去了。芦米正犯困想着也去躺一下,就听见水根在院子外面喊。 走出去一看,只有水根一个人,芦米问道:“小满呢?” 水根气呼呼地说道:“哼,三伯母不让他出来玩,让我没事不要去找他!” 吴氏那人背地里就那样,都是胡家人,看不起丈夫的兄弟不是等同于看不起自己的丈夫么? “算了,别想那些,你是进屋里玩还是出去玩啊?”现在胡大秀才还没正式上课,水根也是一天到晚的闲着。 水根瞧了眼院子里,“你们家都在睡觉,要不咱们叫上北清哥一起去钓鱼呗?” “行啊!你等会,我去拿杆子。” 村里的孩子小时候不要做什么事,大家没事做就想着玩去了,那时候芦米就开始带着水根他们钓鱼。这可是不水根他们有耐心,而是每次钓鱼之后都能拿回家加个餐。要是掉上来的多有,还能现场烤个鱼什么的。 ------------ 3838最新章 湖塘口因为有一口大塘而得名,大塘支流环绕整个村子,村子里的水田从来没有缺水的困境。也正因为如此,在上半年过多的雨水让村子里所有的水田都被淹掉了。乡亲们种下的一季稻颗粒无收,要不是湖塘口往年风调雨顺家家有存粮,只怕是今年有不少人家要出现饥荒。家里田里清理的差不多,乡亲们也不耽误了,育秧插秧,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二季稻的播种。 现在已将近九月,二季稻最佳的播种时间已经错过了,等到二季稻成熟,怕是寒气也来了,到时候只怕是收成并不会太好。 芦米家暂时是不用为粮食而犯愁,去年一亩地产的三百来斤粮食都还存着,这些粮食足于让一家人稳稳当当吃到二季稻成熟的时期。他们家的情况算是挺好的,可胡家老二胡木森家里就不行了。 这段时间胡木森总是愁眉苦脸的,前几天他把地里都伺候好了抽空去了一趟镇上,他们家余粮不多,想着去镇上看看粮价,好歹买点粮食挨过这段时期。镇上的粮价因为上流受灾的原因,一直居高不下,胡木森是空手去空手回。 在家等消息的张氏看见他空手回来,也就知道粮价没下来,带去的钱不够买粮食。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还是去老四那里借点粮食过来吧,等到二季稻成熟了再还给他。” 原本他们家不会这样窘困的,今年为了凑大儿子的聘礼才把粮食卖了个光。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没存粮还就偏偏遇上了灾。原本是想着一季稻出来,他们家就缓过来了。现在可好,粮食最多还能支持半个月,可这二季稻才刚下地,怎么的也要到二三个月以后才有收。而且今年的二季稻还不知道产量怎么样,只怕他们家的困境会一直延续到明年。 家里还有水根和胡梅两个孩子,总不能让两个孩子顿顿吃米糠吧? 胡木森道:“也只能这样了,晚上我去找老四说说末世随身小空间。” 晚饭过后胡木森就上门去找胡木生,胡木生和刘氏连忙将人迎到堂屋坐。胡木森长满老茧的手握住过芦米递过来的茶水,听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四,老四媳妇,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胡木生看到他这个样子,问道:“二哥,是不是家里的粮不够了?” “唉,今年为了给叔根娶媳妇,把地里的粮食都卖了。本来可以挨到一季稻起收的,谁知到又碰到了这么一场水灾。我前些天去镇上想买些粮回来,哪知道粮价还是那么高,这不,我实在没办法了,厚着脸皮来找你借点粮。”胡木森很是无奈。 刘氏道:“二哥,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一家人,你要借粮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可千万别说什么厚脸皮不厚脸皮的。” 胡木生接着道:“二哥,荣珠说的对。也是这段时间没得闲,本来我还想找个时间问问你,今天你来了那我就直接跟你说吧。前些日子我和荣珠就商量好了,你先拿六十斤粮食去,到时候咱们在看看。今年的二季稻怕是也不怎么样,好在我们家还有些粮,实在不行咱们两家就凑在一起吃。”家里有粮就不能看着兄弟家饿着,到时候就一起吃,总能挨过今年的。 说定了粮食的事,两兄弟又聊了些家常,胡木森就回去了。 等他走后,刘氏说道:“你让老二一家和咱们一起吃,我没意见。到时候就怕老三家和老五家有些想法。” 胡木生点头道:“是啊,那次老爷子召集我们兄弟几个说买粮的事,老三就说了他们家粮食被卖了,只怕也没留多少。至于老五家,他那媳妇不是没主意的人,他们家就算没粮也有银子,到时候也就是嘴上念叨几句,咱们不用理他。” “嗯,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老二家是实在没办法,咱能帮就帮一下。可咱也不能让自己孩子饿着去顾着别人,是吧?”刘氏就怕自己丈夫一时脑热,顾及兄弟情分就把粮散了,那到时候只怕是别人吃饭自家吃糠了。 胡木生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你就瞎操心,老三和老五又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就他们媳妇那里会唠叨两句而已,家里过得去他们不会开那个口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带胡图睡觉去!”刘氏懒得和他说下去,就是不能说他们家兄弟一句坏话,她这还没说什么,那边就不高兴了。不过事又要想回来,兄弟间感情好也是件好事,有个什么事都能相互帮衬着,总比那些兄弟间还挖墙角的强! 刘氏走到院子里,看见芦米正给胡图洗脸,这些天地里的事就够忙的,家里也多亏有芦米在。当初让芦米去当厨子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家里这头地多了,那边劳力却只有自己和丈夫两个人。她自己要带胡图,这地里就只有丈夫一个人,这次要不是芦米回来了,还不定累成什么样呢。 “芦花,胡图洗好了吗?洗好了你早些去睡,你那样子越来越吓人了,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毛病,一到夏天就这么瘦。要不明天娘哪天带你去镇上找个大夫看看吧?” 芦米一边给胡图擦干净手,一边说道:“娘,我天天在家里哪有累着啊?我年年都是这模样,不用看大夫的,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倒是你和爹天天在地里,明天地里没什么事了吧?没事就在家歇歇呗,地里突然多了这些地,你们可别累着了才是。” 等到十月份天气转凉,芦米就能吃得下睡得着,脸色的血气就能回来了,而且也会长胖一点,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个快病死的人一样。 刘氏无奈地摇摇头,从芦米手里接过胡图,“唉,你年年都这样才奇怪,你看看咱们村哪有像你这样的,你说说你怎么一到夏天就成这样呢?” 这问题她哪里知道啊? “娘,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真没事,你不是让我早点睡吗?那我现在睡觉去了王爷你的弃妃不要你最新章节!” 刘氏站在院子里看着芦米进屋,暗道哪天得空还是带去看下大夫,老这样那是个事啊? 胜哥儿扯了扯刘氏的裤腿,小声道:“娘,三姐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上次问她来着,她说是热的睡不着。” 刘氏想起芦米小时候的事,越发觉得无奈,这生病治病,可是怕热到底算不算个病啊? 芦米第二天起来,刘氏已经做好了早饭,衣服也洗好了挂在院子里晾干。刘氏看见她,说道:“起来了?起来就去洗脸,一会吃了早饭我去一趟你大姐家里,你在家带着胡图。” “嗯,好。”芦米一一应下,看了一圈发现胡木生和胜哥儿都不在,就问道:“爹和胜哥儿呢?” 刘氏道:“你爹带胜哥儿去镇上了,下午就能回来,中午就咱们三个人吃。” 去镇上了?芦米连忙问道:“你有没有让爹去凤飞阁给我拿些活计回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绣绣帕子还能打发时间呢。 “我提了,不过我看着你爹好像不怎么乐意,是怎么回事啊?”芦米不问刘氏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芦米把周尘和严喻培在客来饭馆同胡木生说的话说了一遍给刘氏听,刘氏听完说道:“还有这回事?他们没说那董娘是怎么不好?” 芦米心里想着,那俩小子说的话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说的含糊不清的。 刘氏道:“难怪你爹不高兴,这事等咱们再打听打听,实在不行你也别去了,就在家绣绣零活。”嘴上说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望。这去凤飞阁当绣娘说出去可是件光荣的事,原本还以为是板上钉钉,哪知道又半路生出这么个事。 芦米喝着粥宽慰道:“娘,这事咱们再说吧,倒是大姐那边,你这次去是为了啥事啊?” 桃花一家也是前天才从邻村回来,回来后也没回家来看看。这边也是忙地里的事,同样也没抽出空去看她。 刘氏觉得她右眼皮跳了好些日子,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事牵挂着,今天地里也没事得了闲,怎么也坐不住了。“你大姐一家回到村子也没过来看看,我右眼皮跳了这么些日子,可别是跳她的事啊?” 村里有句老话,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刘氏怕桃花在婆家出了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话芦米以前也听说过,并且知道科学的解释,所以她不太相信这个,只说道:“娘,你别胡思乱想,大姐人老实又勤快,她婆婆厉害归厉害,总不能虐待她吧?” 刘氏说起那边的亲家就觉得难过,好好的闺女许给那样的人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也都怪自家那个糊涂丈夫,怎么好好的没成亲的两个小伙子就想的那么远,还定娃娃亲!想当初她在娘家做女儿的时候,也有闺蜜这么说,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定下啊! “还好你大姐那个公公是好说话的,看在和你爹拜把兄弟的情分上,总会护着点你大姐。不然啊,就她婆婆那样子,说不定真就要受虐待了。” 芦米道:“娘,你别在这里乱猜想了,我吃饱了,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大姐吧?我也好些日子没见过大姐了,也怪想她的。” “别,你在家带着胡图,我先去看看,等你爹回来,你没事自己也可以去。行了,我走了,你在家看好家啊!”刘氏说完就出门去了。 ------------ 4039最新章 桃花的婆家住在村子的东头,芦米家连同胡家其他几兄弟都基本住在西边,虽说是同村却也隔了整个村子。倒是芦米爷爷奶奶家同桃花家离的稍微近些,以前桃花出门洗个衣服什么都还能跟爷爷奶奶打上招呼。 胡大爷和胡大娘现在还在女儿那里住着没回来,刘氏走在路上心里还忍不住犯嘀咕,该不会就这些日子没见着,桃花就出什么大事了吧? 按理说这从外面回来,怎么着也要回娘家看看才对啊!桃花婆婆再厉害也没权利这么拦着吧?远了还没啥说的,同住一个村,不会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氏走了一会,远远地能看见桃花婆家的院门,脚下步子都不禁地再加快了些。 “呦,老四媳妇,你这是急急忙忙去哪啊?”路上几个妇人站在家门口闲聊,瞧看刘氏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便问道。 刘氏抬手指了指前面,说道:“我去桃花那边看看,这孩子回来了都不知道去娘家看看弟妹……” 说话的妇人听了后就笑道:“你们桃花那是懂事的,没回去只怕是家里还有些事耽搁了。” 刘氏心急,懒得和她们闲扯,随口应了笑了笑就走了。 几个妇人等刘氏一走,就聚在一起说上了。同刘氏打招呼的妇人说道:“这一家子都还不知道呢,嘿嘿,我们跟上去,保管一会就等能看道李英演的好戏!这次胡家人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省得一天到晚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太太!” 几个妇人听了,都捂嘴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可怜还是桃花可怜,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碰上这么一户人家,要是是我闺女被婆婆弄成这样,我早就打上门去了!” “切,别说的好听,打上门去?打上去等着你闺女拿休书啊?这被休的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 “就李英那泼妇还能让桃花和洪光和离?要真能和离,怕也是看在老胡家那些叔伯兄弟的份上!” “不是说慧英的丈夫当了县令吗?到时候找这个姑爷出马,李英还想怎么着?不和离也要和离!” “拉倒吧!县官不如现管,慧英丈夫在重仁县,离咱们这可不近……” 这边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可惜刘氏走得快一句都没听见九夫如狐很腹黑。 刘氏到了桃花婆家门口敲门,不一会里面就传来桃花的声音,“谁啊?” “桃花,把门开开,娘过来看看你。” 里面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桃花打开半边门走了出来,“娘,你怎么过来了?” 刘氏也没急着进去,只侧眼先瞧了瞧院子里,院子里一大盆衣服就放在那里,想来是桃花开门前正在洗衣服。院子里也没瞧见桃花婆婆,刘氏这才看向桃花。只见她脸色蜡黄蜡黄的,瘦得脸都凹进去了,眼睛也是红的,乍一看都快认不出这是她家那个老实的闺女了! “我的天老爷诶,桃花啊!你这是咋了?你咋变成这个模样了?是不是你婆婆欺负你了?是不是洪光欺负你了?”刘氏抓着桃花的肩膀追问道,一点都不让她躲闪。 桃花哽咽着唤了声,“娘~” 桃花就喊了一声娘,其余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李英的大嗓门打断了,“贱骨头又死哪去了?丢下这些衣服不洗想作死啊?” 本来就在心疼女儿的刘氏听见这样的话还了得? 刘氏松开桃花就要往里冲,桃花连忙拉住,小声说道:“娘,别去别去了!你回去吧,我过几天有空就去看你和爹。” 刘氏被桃花拦着,心如刀绞般得撕裂着疼,这丫头怎么这般的傻啊?家里叔伯众多,在湖塘口也算是大户了,日子过得也不比旁人差,怎得闺女怕婆家怕成这样了? 刘氏这边正想着,就听见屋里传来另一个声音,娇滴滴的姑娘声音! “娘,你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呢?咦,不是让桃花洗衣服吗?这门也开着,是不是跑回娘家告状去了?” “她敢,她要是去告状了,我就让洪光休了她。” 嘭! 刘氏气得手脚都在发抖,一甩手撇下还拦着她的桃花冲上前一脚踹开关着的半边门。大骂道:“好你个李英,你就是这么欺负我闺女的?你真当老胡家是好说的啊?” 李英和屋里的一个姑娘都吓了一跳,倒是姑娘反应更快些,“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桃花姐姐的娘啊~” 刘氏冲上前,也不管这人是谁,直接就找李英,想一巴掌打过去却被李英躲开了。 姑娘大叫道:“怎么怎么?还想打人啊?” 李英被唬一跳,也跟着大叫起来,“我欺负你闺女又怎么了?一个连孩子都保不住的废物我要来干什么?别耽误了我儿洪光!” 连孩子都保不住?! 刘氏一时愣住了,李英趁着机会骂道:“帮又帮不上我们洪光,孩子又不能生孩子,进门都这么久了还没下个蛋,这样的废物你趁早领回家去,没得在我家浪费粮食养她!” 刘氏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连骂都不知道怎么骂了,她豁出去了,今天就跟这个恶毒的婆娘拼了! 一下子刘氏和李英就大作一团,娇滴滴的姑娘就在一旁大叫:“洪光洪光,快出来啊,有人要打死娘了!” 刘氏扯着李英的头就想拉着她往墙上撞,乡下妇人都有几分力气,李英手下死劲地掐着刘氏的肉。 桃花是一边哭一边连同从屋里出来的胡洪光把两人拉开,被拉开后的刘氏看见女婿胡洪光,二话没有一巴掌先打了过去贴身宠:总统的宝贝纯妻全文阅读。 “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就这么忍心和着你娘欺负桃花啊?”刘氏气急怒骂着。 李英和娇滴滴的姑娘看见胡洪光被打,都聚了上去,李英骂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还打我的儿,刘荣珠,今天咱两就拼了!!” 桃花不能看着自己的娘被打,连忙挡在刘氏身前,被李英狠打了好些下。 刘氏被桃花挡着,走又走不过去,看着桃花被打心里是又急又恨。 “相公,你没事吧?这人是疯了吧?怎得还打了你呢?” 相公? 刘氏猛地把桃花往后一拉,盯着姑娘问道:“你叫他什么?” 李英看着刘氏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得意,道:“你冲着我媳妇瞎叫嚷什么?我告诉你,你家生不出蛋的病鸡我不要了,这是我给我儿找的新媳妇。” 刘氏脑子一片空白,新媳妇?那桃花算什么?转头看向桃花,桃花只知道低着头哭。刘氏脑子嗡的一下全明白了,她看着桃花那幅样子真是越看越……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氏牵起桃花往外走,门口因为刚才她和李英的大嗓门聚满了乡亲。乡里乡亲都知道刘氏和桃花的为人,看到李英这么对待她们,都对着李英和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姑娘指指点点。 李英看着刘氏带桃花离开,嘲笑道:“早该带回去了,当初花那么多聘礼娶了这么一个祸害进门也是我们家倒了八辈子的霉。” 刘氏牵着桃花一路头也不回的走,眼泪也流了一路。 湖塘口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这样的事几年也难得碰上一回,刘氏带着桃花还没走到胡家老大胡木海家,消息就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包括在家带胡图的芦米。 芦米听完水根这一句那一句的传话,只觉得震惊,这个世界是不是太疯狂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芦米背起胡图就跟着水根赶去大伯家,大伯家门口现在也围满了人,不少人都在门口说起桃花婆婆以往的德行。 芦米进来院子门,水根就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刘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桃花就坐在一边跟着哭。大伯黑着脸坐在上位,大伯母忙不迭地安慰着刘氏,“你快别哭了,我让北清去镇上喊木生回来,那恶毒的一家咱们不能轻易放过的!” 没一会,其他三家叔伯全来了,胡木森进屋看见闹成这样,问道:“老四媳妇,这怎么给弄成这样了?” 刘氏指着桃花,“你问她,你问她!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闺女唷?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哦!” 大伯母皱着眉也说道:“桃花啊桃花,你说你怕啥啊?你婆家那么对你,你怎么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们这些叔伯婶婶能看着你这么被人欺负啊?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啊?” 刘氏怒其不争,咬牙切齿道:“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可怜的样子上,我真想打死你!你还把我这个娘当娘吗?你有爹有娘,有这么些个大伯伯母,你还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你让我……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哦!!” 桃花任凭怎么说就只知道哭,什么话都不回应。 老二媳妇张氏劝慰道:“老四媳妇,快别骂桃花了,这桃花的婆家到底是怎么着了,你给我们说说啊!” ------------ 4140最新章 胡北清借了邻居大牛叔的牛车一路赶到镇上,转悠了几圈才找到带着胜哥儿的胡木生。 “四叔,快跟我回去,桃花姐出事了!” 胡木生匆匆忙忙跟着胡北清回去,到村里直奔胡木海家里。路上正巧路过大牛叔家,大牛叔站在门口,胡木生想着一路赶着人家的牛车过来,平时谁家都不舍得这么赶牛,心里有几分歉意,便说道:“大牛叔,今天可真要谢谢你了,明天我就给你拉些牛食来。” 大牛叔摆摆手,“说这些做什么?快到木海家去看看,你那拜把兄弟可真不像话,这次可不能轻轻巧巧的放过了他们一家!” 大牛叔平时可是好说话的老好人,现在他都说这话了,可见桃花婆家的确是做的过分了。 屋里刘氏才刚刚说完,大伯母和二伯母跟着抹了眼泪,芦米站在一边可是哭着听完的。 胡木生一进门就吓了一跳,“荣珠,桃花,这……这都怎么了,怎么都哭成这样了?” 大伯母抹着眼泪,厉声道:“你说你当年怎么那么糊涂?没成亲就给孩子定娃娃亲,你现在看看你那拜把兄弟一家人把桃花都欺负成啥样了!” 张氏哭骂道:“那个杀千刀的婆娘,桃花才刚掉了孩子,就让她洗衣做饭,一分钟都没有歇。前脚桃花孩子掉了,后脚杀千刀的婆娘就给洪光找了一个新媳妇,就这样的人家还敢说休了桃花?” 胡家几个妯娌这时都是一个孔出气的,不一会,胡木生就知道前前后后发生的事。 老五媳妇李氏挽起桃花的袖子,上面全是伤痕,“四哥,你给瞧瞧,你看着是人做的事吗?还拜把兄弟呢?” 胡木生眼睛充血的红,双手握拳,只觉得心里一团火无处发泄。他走到院子里四下看看,随手抓起一把锄头,提着锄头就跑出去了。 胡木海和其他人全部跟出去,一个是担心胡木生真做了什么傻事,那可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本宫很狂很低调。二个是,胡大开一家这次要真的倒霉了! 李英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目无他人,真把自己当成天皇老子了,刘氏带着桃花离开她一点都不担心,还觉得是一件喜事,那看着就晦气的丧门星总算是滚了。 胡洪光倒是心里有些害怕,毕竟胡家在湖塘口势力可不算小,而且桃花二姑父最近成了县令,原本他还想去找桃花二姑夫走走后门呢。 “娘,你也真是的,你就不怕我那岳母带人来闹啊?” 李英毫不在意道:“怕啥?到时候一封休书,吓死她们!家里有个被休的老货,看她们还怎么横。” 李英说话难听,胡洪光好歹也是读了几本书本的,有些听不下去,倒是他的新媳妇,徐氏笑盈盈道:“还是娘厉害!娘,你放心,桃花滚了,我会好好孝顺你的。到时候我和洪光给你生十个八个孙子,你和爹就等着享清福吧!” 徐氏一边说一边冲着胡洪光抛媚眼,举止甚至大胆撩拨,李英看见了没有一丝不满,反倒是笑道:“行了,你们两进屋歇着去吧!” 徐氏媚笑着还真就拉着胡洪光进屋了,不一会屋里就传来她的□声。 李英听了笑了笑,看见院子里那盆衣服,又不满起来,“贱骨头也不知道洗完衣服再滚。” 在地里做活的胡大开也听说发生的事了,紧赶慢赶地往家跑,才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儿子房里传来的声音。 “青天白日就这样,像什么样子啊!”胡大开嘟嚷道。 李英白了一眼,“你懂个屁,他们不这样能有孩子吗?还跟你以前没这样做过。” 胡大开惧内,也说不赢李英,只干巴巴问道:“早上木生媳妇来过了?” “来过了,带着她那个哭丧货滚回家去了。”李英洗着衣服,头也没抬地说道。 胡大开担忧道:“你说你,木生好歹是我拜把兄弟,你那么对他闺女,可真说不过去。” 李英把手里的衣服往盆里一摔,“放你娘的屁,我是婆婆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她还敢说什么不成?”要不是看在她是丈夫拜把兄弟的闺女,她早叫儿子休掉了。 胡大开跟她也说不清,只自己犯愁道:“要是木生闹起来,他们家五兄弟,咱们家要吃亏的。” “怕个屁,你看他媳妇还不是灰溜溜地带着女儿滚了?”李英看着丈夫懦弱像就恼火,“你要是怕,等他带人闹的时候你躲进屋里去就好了。” 胡大开叹了口气,撇了眼儿子屋里,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屋。 胡大开在屋里担心了半个上午,快中午听见李英叫他吃饭,还没来得及应,就听见撞门的声音和李英的惨叫。 李英的惨叫可不是胡木生打的,是胡家几个妯娌嗡上去打的。 胡木海带着人拦下要来拼命的胡木生,老三胡木林和老五胡木高一人一边拉着他,不让他冲动的闹出人命。 一大伙人跟着胡木海就直接进了胡大开的堂屋。 老二胡木森带着几人踢开了胡洪光的房门,胡洪光还跟徐氏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胡木森也不管其他是不是穿了衣服,拖都要把胡洪光拖到院子里。 两家发生的这些事早就传遍了,什么版本的都有。乡亲们也不做饭吃饭了,全都围上来看热闹。人群里,村长家的里正家的人都在,只是村长和里正不在而已官仙全文阅读。 眼见着婆媳之战瞬间就变成了捉奸在床的戏码,胡家人都觉得这是天意,原本还要担心一下事后的收尾,现在不用了! 光着身子的胡洪光被拖到院子里,看见外面这么多人,吓都吓软了腿。加上乡里乡亲对着他的指指点点,甚至有婆子拿石块丢他,这让他羞得无地自容,蜷缩着身子蹲在那里,此时他是连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而屋里的徐氏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是更惨。那些平时和胡家要好的媳妇婆娘,和刘氏要好的,都上前把人都抓住了。婆子媳妇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勾搭别人丈夫的贱、货了,下手是毫不留情,掐一下徐氏就惨叫一声,有婆子嫌她太吵,随手拿起一旁徐氏丢在一边的肚兜就塞住了她的嘴。 没有声响,打的越发狠戾,甚至不知道那个婆子下的手,下,身的毛都硬生生扯了一把下来,疼得徐氏死去活来的。 被打了一顿后,徐氏裹着床单出来,院子里就开始有人起哄,“把这对奸夫□浸大塘!” 李英在厨房里被胡家妯娌打了个半死,她听见外面要拿自己儿子浸大塘的声响,想冲出去又冲不出去。 张氏拉扯着她的头发,“想出去救儿子和那个贱、货?我告诉你,他们会这样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婆娘害的!” 李氏下手也狠,一下下全部都是掐李英的软处,“现在知道心疼了?人家的闺女就不是人是吧?让你欺负桃花,让你欺负桃花!” 堂屋里,胡大开被外面媳妇儿子和徐氏的惨叫声吓的直哆嗦,他跪着求胡木生,“木生老弟,你就放过我们一次吧,大哥也是没用,才叫桃花被欺负了。我保证,桃花回来我们肯定会好好待她的!” 胡木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只是念在当年拜把的情分上,想踢开又下不了脚。 倒是胡木林上前拉开胡大开,“这弟弟哥哥的是你叫的吗?你还配吗?当年看你人老实敦厚,我们大哥才让你跟老四拜把,现在你可好,眼睁睁看着桃花被欺负的不成人样。现在心疼儿子媳妇了,就想起拜把的情分了!” 胡木海坐在上位,他知道胡大开是老实,做不了媳妇的主,骂他打他也没用,“木林,算了,别跟他计较。” 胡大开忙不迭声地道谢,胡木海看着他那样子摇头道:“谢就不用谢了,以后你别在说跟我们木生是拜把兄弟了,这次也没你什么事,不过你媳妇儿子,别指望我们能放过。” 胡大开只傻愣愣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话求饶,却也知道自己媳妇的确是做的过分,只得沉默地坐在地上。 屋外李英,徐氏连同胡洪光被人推到了一起,三人抱成一团哭。 刘氏指着三人对着围观的乡里乡亲说道:“各位乡里乡亲,你们看看这家人,就这个恶毒的亲家,害得我闺女小产,还给这个没出息的废家子找新媳妇!你们给我评评理啊,我们家桃花是哪样不好啊?” 乡里乡亲大多看不惯李英的为人,刘氏的为人却是好的,出了这样的事,不少人都是站在刘氏这边的。现在听见刘氏说了,不少人都附和道:“是啊,桃花多懂事老实的孩子,对这样的孩子哪能下的去手哦!” “老四媳妇,别怕啊,里正和村长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是啊,咱们湖塘口几十年了,也没出过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奸夫□的,教坏了咱们的娃,这样的人就该浸猪笼丢到大塘里淹死!” 乡里乡亲句句都是讨伐李英的,不过这事终究还是要里正和村长下判的。 ------------ 4241和离吧 事情都闹到这样的节骨眼了,里正才跟着村长出现,两人拨开人群,慢悠悠地走着。看到院子里哭哭啼啼的三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要说这里正和村长,当初芦花也放过糊涂,她一直以为里正就是村长,村长就是里正。后来才知晓,村长和里正是不一样的。村长大多是村子里年长的,有些威望的,民间自发推举出来的。村里大小事都有他过问一下。例如分家,这个就是村长主持办理。而里正则是官职,是正儿八经镇上衙门设定的。一般只管大事,例如村民买房买地办契书和敦促村民上税服役之类的事韩娱gd之大事件。 芦米抱着胡图一直跟在众人的后面,她已经被这一切震住了!不过很解气!大姐的这个婆家真的是罪有应得!更可恶的是胡洪光,当初迎娶大姐的时候看着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也是动听的。没想到这婚后不到两年就变成这般模样。竟然在大白天就跟着女人在屋里鬼魂!不打一顿真的是难解胡家人的怒气。 里正和村长已经被迎到屋里去了,胡木海把这里面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也不说其他的,就抓着胡洪光背着媳妇大白天的就和别的女人胡搞这一点,要求里正和村长大人主持公道。 这时候讲述其实是有学问的,胡木海也不说桃花如何如何老实乖巧,至于李英怎么虐待桃花,他也没拿这个来告状,这些事就算说出来也只不过是让大家嘘吁一下。只有拿真真正正实打实震撼了整个村子的事,让村里大部分乡亲不能接受的事来说话,才能一次性解决不留后患! 来之前胡木海也没想着会闹成这样,当时心里也就想着给桃花争取一个和离,现在可好了,和离?那都是便宜了他们一家狗东西! 所有人都眼巴巴等着看里正和村长如何裁定,芦米抱着胡图站在角落里看着,只见里正和村长低头商量了一会,里正摊摊手大概是让村长直接处理。 村长敲了敲手里的旱烟袋,站起身来看了眼周围的人群,视线在桃花的身上顿了一下。看着瘦弱的丫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哭,他摇摇头把视线移到跪坐在院子里的三人身上,徐氏披着一个床单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李英抱着胡洪光嗷嗷大哭。 村长走出屋,站在屋门前对胡木海的媳妇王氏说道:“老大媳妇,你带几个人把那个女人关到村口的柴屋去,问问她是哪里人,到时候沉塘了也好给他们家的人报个信。” 徐氏一听这话吓得都快晕过去了,哑着嗓子大声求饶道:“我不要沉塘,我不沉塘,我是被他们家骗来的,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她……”徐氏指着李英激动道:“是她骗我来的,她说她儿子没媳妇我才来的。” “你放屁!你这个贱,人,你还想坑我们一家!你还想要我们一家的命!”李英扯着徐氏大骂了几句,转向对村长说道:“老村长,我爹以前可是凉水村的里正,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们湖塘口的人这么欺负我,我一定要去跟我爹说!” 被这样威胁着,村长心中是十分不满,这个李英早些年仗着爹是凉水村的里正在村子里作威作福的,还真以为这里也是凉水村了!得了几次教训收敛了一点,现在又拿这事来说。村长心中暗道,别说你爹现在已经不是里正了,就算是里正,这湖塘口的事也轮不着他凉水河的里正来说话。 “李英,你要是觉得我们湖塘口万般不好,你可以回去你的凉水村去,我不拦着你。胡大开要是舍不得你,我让他跟着你一起回去。到时候我办好契书亲自交给你爹,你看怎么样啊?”从屋里出来的里正冷声说道。 李英看见里正出来气势软了几分,她爹现在都是八十来岁的糟老头了,人走茶凉,谁还记得他以前当过里正啊!“里正,我不是那个意思。” 村长道:“行了,是你说还是我说啊?你给我闭上嘴!”村长今年快六十了,说话底气却是十足的,当了快三十年的村长,气魄威信也是有的。他站在屋前中气十足道:“胡洪光你背着桃花在外面乱搞,桃花要求跟你和离。你的德行伤风败俗,我和里正都同意桃花和你和离的事,一会你到大堂那里去签字画押。” 胡洪光现在还能拒绝吗?他头低得都快贴到地面上了。倒是他不知死活的娘还在垂死挣扎,“和离?凭什么和离?我们洪光是休妻,我们要休了她!” 胡家人气得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旁边围观的有人唾弃道:“呸,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你凭啥休妻啊?你儿子做出这样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你还有脸说休妻?” 这个社会允许你三妻四妾,可那是在镇上在县城里,还要是大户人家才会出现三妻四妾的现象天运。平常人家尤其是农村,这样的事非常少。非常少就说明还是有的,没错,这个可以有!但是你要正正当当正儿八经地把人给弄进家,而不是像胡洪光和徐氏这样,莫名其妙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就搞在一起了。 胡洪光心里忍不住也怨恨起自己的娘,好端端的招来这么一个女人,害得自己现在这么丢脸。 李英还在大叫,“那徐氏是我给我儿娶的妾室,是正当人家。我儿娶妾室不行吗?” 村长道:“你儿子娶妾室?你是知会了里正还是知会了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里正?没出事的时候可没听说你儿子有妾室,现在出了这样污糟事就成妾室了?就算你是妾室,你怂恿你儿子宠妾灭妻一样得同意和离!” 不管李英怎么狡辩,村长和里正的态度都没有变,最后两人听她的声音都觉得刺耳了。 “别吵了,我和离!我同意和桃花和离!”胡洪光架不住他娘的大嗓门,越争越丢脸。 下午酉时桃花和胡洪光在村子的大堂里,在里正和村长的见证下,和离了。至于徐氏,也没有真的被沉塘。反正她连同胡大开一家,在几天后就离开了湖塘口,湖塘口再也没有胡大开一支了。 这段没有一点幸福可言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桃花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跟着爹娘回到家里。 芦米没有去看他们和离,胡图睡着了,她把胡图先抱回了家。把睡着的胡图放在床上,芦米就去给桃花整理一张床铺出来,以后桃花就算是重新回到娘家当闺女了。 三人回来后,刘氏催着桃花卧床休息,“离了也好,当初还以为那家人会看在你有孩子的份上对你好些,哪知道那几个恶人竟然让有身子的你去当牛做马!现在好了,离了好!在家里娘好好给你调离调离,你小产了没养好,现在养回来!身子会好起来的!”摸着桃花瘦骨嶙峋的脸,刘氏鼻子酸得又想哭。 胡木生站在屋前叹气,桃花还老实,这也不知道像谁。家里三个闺女,桃花老实没落着好,杏花心眼大,跑出去到现在都没个音信,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唯独芦花,看着是还成,可这年后就要去镇上凤飞阁,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条正路。 接下来的日子,芦米每天都陪着大姐桃花,那段带给她痛苦和磨难的婚姻让桃花越发的安静,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死气沉沉的。芦米还真怕她会有天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桃花坐在凳上绣了一下午的花,芦米总觉得静得有些过分,几次想开口劝慰却又真不知道怎么说。 “芦花,姐没事,姐只是有些累。你不用天天陪着我,有时间就跟水根去玩吧!胡图我给看着就成了。”桃花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她知道芦花怕她做傻事,天天守着她,不停地说新鲜事让她开心。只是她现在真的没有想说话的**,她想安静的坐着,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些年在那个家,她没有自己,她做的一切都是以那家人为主。现在和离了,她老老实实全心全意为了那个家,却还是和离了…… 芦米看着无声哭泣的桃花,只觉得命运实在是捉弄人。她紧紧地抱着桃花微微颤抖的身体,说道:“姐,会好起来的,咱们都会好起来的!” 桃花的身子骨很弱,芦米想着办法给她做吃食补身体,她把能想到的听说过的会的不会的,全都用上了。补气血的猪肝,每次胡木生去镇上都会买回来。大骨汤一锅一锅的熬,只要桃花吃得下。水根隔一两天就会送鱼过来,芦米一律顿成奶白色的鱼汤。 到了十一月份,田里的二季稻熟了,芦米的夏季并发症消失了,桃花也终于在芦米的努力下,变得精神起来。 刘氏看着桃花有些圆润的脸透着一种淡淡的粉红,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忍不住抱住大功臣芦米狠狠地亲了两口。 ------------ 4342最新章 十一月二十日是一年二十四个节气里的小雪,依照往常的惯例,二季稻应该赶在小雪之前收割。今年是二季稻迟种,又因上半年雨水过多,导致地里含水量太多,在寒气渐重的天气下,地里的水稻全都是蔫了吧唧的。这样勉强成活的水稻颗粒不饱满不说,磨出来的米颜色不正,质量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样的粮食卖是卖不出去的,只能留着自己吃。 地里的粮食再不好,也要下地去收。只是田间地头忙碌的乡亲们完全没有往年收获的喜悦,大家心里都有数,只巴望着早点收完,早些做好过年的打算。 桃花和离之后,以前陪嫁的一亩田地拿回来了。胡大开一家离开之前,胡大开背着李英偷偷地到里正家,把他名下的两亩水田和两亩旱地转到了桃花的名下。即便后来李英知道了,她也不敢闹,只是背地里不知道骂了胡大开多少次。胡大开算是他们家唯一还有点良心的,知道自己一家亏欠桃花的永远还不上。这些田地弥补不了什么,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他会永远愧疚。 桃花拿到地契的时候又狠狠得哭了一场,胡木生看着地契就看到自己当年和胡大开拜把时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内心深处也只有深深的无奈。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胡大开如果没有娶这么厉害跋扈的媳妇,他的人生也不会沦落到中年还被赶出自己的家乡的惨样。 十五亩田地,劳力只有两个半,芦米算起来就是勉强的那半个。桃花原本想着下地帮忙收割,让芦米在家里顾家,谁知到话才说出口就被全家一致否定了。 “大姐,我好不容易把你身体养好了,可不能让你下地累着了。你就好好在家做好后勤工作哦!等你身体养好了,明年下地我肯定不和你争囧囧掌门兽最新章节。”芦米拦下桃花,同她争论道。 拿着农具的刘氏已经走到门口,听见她们姊妹争论,回头说道:“桃花,前段日子芦花可是费劲了心思,你就好好在家带胡图,一会胜哥儿去学堂你就去把鸡窝整一整,去年咱家的鸡都没了,明年还要养呢。”鸡窝整不整都不急,主要是为了找个借口让桃花待在家里。 胡木生也附和道:“桃花,中午你蒸几个馍馍,到时候我让芦花回来拿,行了,我们走了,你看家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桃花只好服软。 芦米虽然是在湖塘口出生长大,可事实上芦米以前没怎么下地帮收过。以前地少,有胡木生一个人就够了,而且那时候她年纪也小。现在跟着爹娘到了田间,芦米收割的动作迟钝而缓慢,常常是爹娘都收割到老远去了,她还在屁股后面慢慢来……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维持多久,二伯家的田地两天就收完了,二伯胡木森就带着水根来帮忙了。 割稻的时候,胡木森感叹道:“老四啊,还是你有本事,原本咱们兄弟几个你的地是最少的。看看现在,整个湖塘口你都是排的上号的了。” 胡木生低头割着稻,说话都没抬头,“二哥,我哪有什么本事,你看我自分家出来都十年了,这地还是靠芦花那丫头今年卖了几幅绣品才买的。” “那也是你们家芦花懂事能干,我家胡梅看着天天针线不离手,可这手艺就是比不上芦花的。我听弟妹说,芦花过年就要去镇上的凤飞阁当绣娘,这到时候啊,你家只会越来越好啊!”看着自家兄弟日子好起来,胡木森心里也高兴,不过人都有几分私心,也想着什么时候自家的孩子也能这么出息就好了。 割稻的刘氏听了,直起身子说道:“二哥,你可别这么夸这芦花,她那手艺去凤飞阁那就是垫底的。倒是你家水根啊,又能干又念了书,这来年说亲啊,保管能说个好的!” 胡木森笑了起来,“他?你看看他,现在还跟孩子一样,成天跟着村里小的上山下水到处闹,这谁家能看上这样的,这进门了还不知道是来当媳妇的还是来当姐姐的。” 胡木森的话让胡木生和刘氏都大笑了起来,同水根窝在一起割稻的芦米也偷笑着,水根红着脸瞪她,“笑笑笑,等你说亲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 芦米朝他吐吐舌头,“我才不会这么早说亲呢!” 忙了三天,地里的粮食都收上来了。收成不用想了,那是一定不好的。交了农税就所剩无几了,家里原先存粮就不多的人家,如果人口多一点的话就不够吃了。村长在协助里正收农税的时候都说了,这年是湖塘口二十年来收成最差的一年。 胡木森家粮食不够,眼瞅着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家里却什么都还没有,急得嘴上都起泡了。胡木生宽慰道:“早先不久就说好了吗?粮食不够咱们就两家合伙过年,一家粮食两家吃,总能熬到明年去的。 一天晚饭后,胡木森提议道:“四弟,你看这几天天气都挺好的,要不咱们叫上老三老五去趟白谷山吧!” 白谷山在湖塘口的南方,离村子有些远,平时去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到,来来去去一上午就差不多耗在路上了。白谷山山高且深,附近村子的猎人喜欢去那,在那里能逮着一些野猪之类的大猎物。胡木生未成亲的时候也跟着家里兄长或者村里的人去过那里。 “二哥,你们这些年都没上过山,那手艺早生疏了吧?要真碰到大猎物,你们架得住吗?”刘氏边收拾着碗筷,边担忧道。 胡木森沉默了片刻,道:“老四媳妇说的也对,诶,秀娥,你大哥今年会去打猎么?要不我们跟着他上山,他经验足。” 秀娥是张氏的名字,她娘家就是白谷山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她娘家大哥就是靠打猎为生花都保镖全文阅读。“我大哥年前肯定是要上山的,他肯定是要赶在年前弄只大家伙过年的。你们要是想跟着他去,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行了。”跟着自家哥哥上山,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胡木森知道大舅子的性子,爽朗着呢,这打猎的事铁定是没什么问题。第二天他天光老早的就去了一趟白谷村,大舅子果然是满口答应了。胡木森得了确认,就颠颠的跑回来,把家里的几个兄弟都叫上,叫齐了人当天下午就去了白谷村。 剩下一群女人和孩子在家,刘氏看着家里也没什么事,想着不如趁这个时候到镇上去采买一点年货回来,顺便打听打听凤飞阁的事。年后芦花到底去不去当绣娘,还要去确认一下。芦米自然是乐意的,要不是家里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她早就去镇上打探消息去了。 周尘和严喻培两小子当初说的不明不白的,都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害得这事就这么上下卡吊在心上,卡着人都难受! 要是凤飞阁的老板娘真有问题,芦米也好趁早做其他打算啊!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打算,只是怕说出来会吓着了爹娘,而且现在说出来爹娘也不会同意。 说定出门的一家人还没出门,倒是先有人找上门来了。 刘氏看着站在大门口的胡明旺没有好脸色,说起话来语气都不怎么好,“你还来找我们芦花做什么?” 胡明旺知道她恼什么,连忙赔着不是,“婶子,我那媳妇是不懂事,我替她给你和芦花赔不是行不?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呗。” 刘氏听芦米说了好几次,都说这胡明旺当初也算照顾她,此时见胡明旺态度也算不错,面色才算好看了些,好歹让胡明旺进了院门。 刘氏把在屋里跟桃花聊天的芦米叫出来,芦米看见院子里的胡明旺有些吃惊,“明旺哥,你怎么来了?” 胡明旺笑道:“我来给你赔个不是,你那嫂子上不得台面,你别往心里去。顺便我是给一个人带话来的。” 带话?“小云哥?”芦米直接以为是陆云。 胡明旺摇摇头,“不是,是那个叫周尘的家伙,就是长的白白净净挺好看的,穿得挺好的娃。他去店里去找了你一次,我告诉她你回家了就没来了,谁知道昨天他又去了躺店里,问我是不是要回村,要是回村就给你带句话,就说你要是去镇上就让我知会他一声,他有重要的事找你。” 刘氏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周尘是谁,可不就是那个跟在芦花身边看野菜怎么做的周家少爷么。她心里警觉起来,这周家少爷老找芦花干什么?“他找我们家芦花做什么?” 胡明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刘氏瞧了瞧芦米,想着胡明旺还在便把想问的话先憋着。随便应付着和胡明旺说了几句,等胡明旺放下糕点走后,刘氏拉住芦米追问道:“你和周尘怎么这么熟?他找你有啥重要的事?” 芦米皱着眉嘟着嘴,挺无辜道:“娘,我怎么知道?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问问他不就都明白了。” 芦米在刘氏心中信誉度还是可以的,刘氏想了想也觉得她跟周尘没什么机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关联,至于重要的事,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周尘会不会是找芦花说凤飞阁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墨”辛苦的全文部分留言,光说谢谢我觉得不实际,要不咱来个双更吧?那天双更比较好呢?今天不行哦~都凌晨2点了……话说我明天八点上班的…… 经常熬夜会不会有一天就这么熬过去了?呵呵 感谢斗篷的地雷……嗯,感谢! ------------ 4443最新章 第二天上午,刘氏带着桃花和芦米坐上了胡明旺的驴车。胡明旺是回家给爹娘送年货来的,他镇上还有生意,原本是打算一天来回的。昨天他去给芦米带话,知道她们要去镇上,想着反正到镇上还找他去给周尘回话,便提议一起走,还省得她们走路或者花钱搭车。 胡明旺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他看见一起来的桃花还以为是跟着一起去镇上买年货的,没看眼色就傻不愣登问道:“桃花这是也去镇上采买年货啊?咋没喊上洪光一起啊?好歹让他帮忙提提东西啊。” 提及那家人,让桃花有些窘迫,她低头不语。刘氏白了胡明旺一眼,“我们家桃花和那一家子和离了,以后别再提了。” 胡明旺愣住了,桃花这姑娘老实勤快,怎么就和离了?自己也是,怎么就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呢。 眼瞅着气氛就要尴尬起来,芦米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明旺哥,你在镇上的生意怎么样了?” 说起生意的事,胡明旺就忍不住叹气了,“芦花妹子,不瞒你说,那家饭馆自你走了之后我就给盘给别人了,反正在我手里也没用,当初也怪美华……” 胡明旺看着是要再次忏悔,芦米连忙打断,笑道:“明旺哥,过去的事就算了,那你现在贩菜的生意怎么样了?”这贩菜生意当初芦米还想参一股,可惜没成功穿越之极限奇兵。 “就那样,混混吃呗。” 从胡明旺的表情可以看出生意只怕是不太好,可能是胡明旺成亲的缘故,芦米觉得他这一年海三海四的德行改了不少,说话都带着沧桑感了。 刘氏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她说道:“旺财,你这成亲了就是不一样,看着比以前稳重多了。这要是搁在以前,哪能从你口里听出这样的话啊。” 胡明旺苦涩地笑了笑,以前是爹娘不用他管,他一个人在镇上混,那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行了,成亲娶了媳妇,事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家里那位还是个不安分的。这一年的帐被她折腾的乱七八糟,陆焦都在他这埋怨了好几次。 “旺财,这次你媳妇怎么没跟着你回来看爹娘啊?她都还没到过咱们湖塘口吧?到时候不要连婆家都不认识门啊。”刘氏说道。 “要是都回来了镇上的生意就没人顾着了,所以我就让她留在镇上了。”胡明旺干巴巴道。 刘氏说道:“你也是,生意能有爹娘重要吗?还一天都不能落下啊?再说了,这钱能挣的完啊?你爹娘年纪大了,你和你媳妇都应该经常回来看看。你可别怪你四婶多事,你娘可想死了抱孙子,见着了总要说几句。” 胡明旺应道:“四婶你说的我知道,等过些天我就带美华回来看看。”第一次的时候他也是猪油蒙了心,周美华说不回湖塘口他就同意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之后叫了几次都不愿意,这次他又提了,谁知道周美华还拿缺点当亮点,说什么她这样回去了只会惹爹娘生气,这大过年的气病了可就不好之类的话。胡明旺是想想都来气。 芦米侧眼瞧见胡明旺的手青筋都出现了,想想周美华那个德行,只怕是没有胡明旺说的那么轻松。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是小辈,没立场去像刘氏一样说他,还是赶紧把扯远的话题换掉比较好。 有车到镇上就是快,到了镇上桃花想一个人先去凤飞阁卖掉绣帕,她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和离的人,总感觉比别人低一级,不想去见太多人。这次来镇上也是刘氏和芦米强烈要求的,按照她的本意她是不愿出门的。“娘,你和芦花去吧,我就不去了。” 刘氏皱着眉,拉着桃花担忧道:“你跟去看看,要是说芦花到凤飞阁的事,你也跟着一起出出主意啊。” 芦米挽着桃花另一只手,赖着不让她走,“大姐,一起去呗!绣品等说完事咱再一起去卖,干嘛要分开啊?” 桃花架不住两人的劝说,只好跟着一起去。客来饭馆没了,刘氏和芦米不想去胡明旺的菜摊那,芦米指着一家小茶摊说道:“明旺哥,我们就在这里等。” 胡明旺没什么意见,“行,你们等会,我这就去周府。” 胡明旺走后,母女三人就坐在茶摊喝茶。热乎乎的茶水驱除了身上的寒气,手脚都热乎了起来。 周尘是给下人打过招呼的,胡明旺到周府门口报了名号,守门的家丁立马进去禀报,没一会周尘就小跑着出来了。 “胡大哥,我们走。”周尘有些话不好在家门口说,怕被下人听见传到他爹娘的耳朵里去。 周尘带着两人跟着胡明旺到了茶铺,远远的就看见芦米坐在那双手捂着茶碗取暖。他走到跟前同刘氏打了声招呼,看见一旁的桃花好奇地问道:“芦花这位是?” 芦米介绍道:“我大姐桃花,大姐,他就是周尘。” 桃花腼腆地笑了笑,周尘倒是自来熟,忽闪着大眼睛笑道:“大姐好百炼成仙。”桃花看着他一脸孩子像,模样怪是可爱的,一点没有少爷的架子,那心里的紧张感也就少了大半。 芦米怕大姐会觉得不自在,便问道:“你让明旺哥带话,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说到正题上,周尘显得有些兴奋,脸上的笑意不断,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放着光,他倒是放得开,一点都没注意刘氏的眼神大大咧咧的就坐到芦米身边说了起来,“芦花,上次喻培兄给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 “当厨子的事啊?” 周尘点头道:“是啊,他哥的饭店里现在就缺一厨子,你来不来?” 芦米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看着小子那眼神里的光,怎么就那么闪眼呢? 刘氏扯了把芦米的袖子,拿眼神瞟了下凳子,芦米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刘氏的意思是她和周尘坐的太近了。 虽说芦米没什么感觉,可这个的确是不太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芦米问道:“我听说他大哥家可是大商户,怎么还找不着一个厨子?再说我这手艺也撑不起大场面啊!” 周尘似乎料定了她会这么说,芦米话音一落他就开口说道:“你说你撑不起?我和喻培兄还就觉得你能撑起呢!这样,反正现在快中午了,我带你去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撑起。”说着转向对刘氏说道:“婶子,中午我请你们吃饭,你和大姐可不能拒绝啊!” 刘氏哪能答应这事,连忙推却道:“不用不用,这怎么使得。一会我还要带她们两去凤飞阁,明年芦花要去那当绣娘,我还想着去打听打听。”言下之意是,你知道什么你就说出来吧。顺便告诉你,芦花不去当厨子。 周尘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凤飞阁的事他后来还真问了他娘,这时刚好说出来,这样婶子答应芦花来当厨子的概率就高了。 “凤飞阁的事我还特意回去问了我娘呢。”周尘四下看看,低声道:“我娘说那的董娘可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她跟镇上许多大户都不清不楚的。而且在那里当绣娘,工钱从来都不按时发。她那的绣娘好多死契的,绣出来的绣品就算卖了高价,绣娘也拿不到多少工钱。” 周尘噼里啪啦说了好些话,刘氏静静地听着,心里一样样默默地记着。等着周尘说完,刘氏才说道:“当初董娘跟我们说的时候没说定死契,而且她说绣品的分成也是对半分。”刘氏决定不管周尘怎么说,她都要带着芦花去问一下,要真是周尘说的那样是定死契的,那还不如让芦花去当厨子。 刘氏的反应是周尘预料之中的事,他也不恼,笑眯眯特真诚地说道:“婶子,这事也不急一时嘛,饭总是要吃的,到时候吃晚饭咱们一起去问问。” 人长的好在哪都吃香!长得比一些闺女都要可爱的周尘装起无辜天真来,还真不是刘氏能架住的。周尘态度亲和,长相可爱,表情是一脸真诚无比,刘氏和桃花面对这样的脸最后不得不妥协。 周尘立刻吩咐着跟在他身边的人,让他们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定了雅座。刘氏觉得太过了,心里又有些惶恐了。 周尘安慰道:“婶子,你别紧张,那只是名上好听,到时候你尝尝那的菜,看有没有芦花做的好吃。” 芦米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打这样的主意! 没错,周尘的想法很简单。芦花不是没自信吗?那他就带大家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吃,让大家吃吃那里最好的厨子弄出来的菜。这里他和喻培都是来过的,厨子手艺好是好,可没有一点新颖可言。而芦花的手艺也很不错,相比这里的厨子还多一份新颖。所以……在事实面前,看芦花还怎么说自己撑不起大场面。 ------------ 4544最新章 味中仙是于圩镇上最好的酒楼,镇上的富户们都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够档次。味中仙的装潢就比其他酒家要华丽精致的多,两层小楼,一楼大厅就有十来张桌子,芦米等人到的时候一楼差不多就坐满了。抬眼看向二楼,一个个隔开的小包间,门口挂着珠帘,隐约能看见里面吃饭的客人。端菜的小二在楼道上穿梭。 原本以为这就是所谓的雅间,芦米都不自觉地朝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谁知引路的小二却将他们几人引到了后院。 后院中间是一片竹林,周围的走廊上排着一溜的花盆,盆里菊花开得旺盛。四方的后院进来的是南门,东西北三面各又四间屋,屋子都是用竹子装饰,看着倒像是一个个的竹屋。小二将他们领到一处名为“君子阁”的房间门口,推开门侧身让他们进入。 芦米按捺着心里的震惊感,打量着这间雅间。进门的左边有桌案,一应笔墨纸砚齐全,墙上挂着不少字画,右边才是一张圆形的十人桌。 几人入座,小二给众人斟茶,周尘张口就点了好些味中仙的招牌菜,小二一一记下,道了声稍等片刻便出去了。 芦米对这间味中仙的老板太好奇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孤陋寡闻,或者是她先入为主的感念太强烈,她觉得这里真的好像是现代的农家小院。这样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模式,只能的好现代的感觉。 芦米尽量保持着自己语气的平稳,道:“这里的环境真好的,只是在咱们镇就能有这样的环境,那到了县上岂不是更好?” 周尘道:“味中仙在咱们镇上是最好的,不过要真同县上的相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百炼成仙。我父亲在沪城做生意,那里是咱们南方的大城。沪城的饭馆越发好。” 最远只去过荣郡县的刘氏忍不住咋舌道:“咱们这些只知道在地里刨食的,一辈子也没机会去那样的地方。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去荣郡县,那里的有一家叫……叫……醉什么,醉天仙?就那家也比这里好上十倍啊!” 周尘笑道:“婶子,饭馆靠的可不止是环境,还是要厨子的手艺好,我点了些这里的招牌菜,你们好好尝尝。”其实刘氏说的醉天仙同这家味中仙是一个东家,都是赵家家族产业。这几年赵家当家年纪大了,却一直不肯放权给年轻的儿子。现任当家没有了拼劲,只一味的守业,周家和严家都看准了这个时机。 几人说了些话,小二就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来了。香辣黄豆猪尾堡,山药羊肉汤,圆白菜回锅肉,如意豆干等,七七八八将近十个菜。 本就是特意来品尝菜色的,几人也不说话,都细细品尝着。都尝了一遍之后,芦米觉得这些菜色的确是不错,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刘氏搁下筷子,道:“这些菜可真是好吃,周尘呐,跟这里的厨子手艺比起来,我们家芦花那是差多了。这些菜她看都没看过,哪里会做啊?我看当厨子的事怕是不成的。” 周尘点的这些菜不是猪就是羊,这些东西在农家当然不可能吃到,刘氏这么说也是对的。只是她不知道芦米心中其实装着一个叫满汉全席的东西,芦米也不可能说她其实会做这些菜,甚至会更多。 “婶子,芦花做菜有一套,你看她做的那什么鸡蛋羹,你以前见过吗?严家大哥说这叫天赋,只要给她材料,她就能做出好吃的。”周尘依旧坚持着。 芦米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天赋……她这那叫天赋啊,明明是外挂。 不管周尘怎么说,在味中仙招牌菜面前,刘氏始终不能相信自家闺女能做出比这还好吃的菜。芦米一直没说话,她对周尘说的严家大哥开饭馆的事很怀疑,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又一直没找到机会单独和周尘聊聊,她倒要问问他,到底和严喻培打算着什么。 刘氏始终不松口,让周尘有些急了,他看着芦米问道:“芦花,你自己觉得呢?” 看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芦米皱着眉为难道:“我的手艺我自己清楚,这事我要考虑考虑,不能一下子就给你回复。” 一直作陪没出声的胡明旺说道:“周少爷,我看这件事还是等婶子带芦花去凤飞阁回来再说,要是凤飞阁那里还行,婶子更希望芦花在那当绣娘。” 话说到这份上,周尘也不能说什么了。这事说到底还是要刘氏同意,如果到最后刘氏还是不同意,那他也没办法,这事他又不能强迫。“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们去凤飞阁吧。” 刘氏和桃花对视一眼,为难道:“这太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我上次带芦花去过,这次就是再问问就行了。”堂堂一个少爷老跟着她们,总觉得别扭啊。 最后还是芦米说多一个人多个主意,周尘见识的多,或许能有所帮助。芦米心里则是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周尘说上几句,她心里疑问多着呢。 周尘让人去备了马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凤飞阁。一楼大堂还是那个叫卫歌的伙计在守着,他看见刘氏带着芦米进来,直接就给引到二楼去。 董娘正在房里绣着绣品,看见这些人进来,瞧见跟在后面的周尘立刻站起身来,“周少爷,你怎么来了?” 周尘冷淡道:“我跟芦花是朋友,听说她要来你这当绣娘,这就跟过来瞧瞧穿越之极限奇兵最新章节。你们说你们的,不用在意我。” 刘氏见惯了周尘的笑脸,突然看见他这般冷漠的同人说话,还真是吃了一惊,不由地看了看芦米,对他们两的关系越发的担忧起来。 董娘听了周尘的话暧昧的笑了笑,转身拍拍芦米的肩膀,笑道:“小姑娘挺好的。” 芦米皱了皱眉头,董娘的语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有些后悔带周尘一起过来了。 董娘招呼着大家坐下,悠悠然问道:“芦花明年就十二了吧?你是准备年后就过来吗?”看在周尘的份上,她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刘氏应道:“是啊,就是不知道这契是怎么算,还有当绣娘的工钱这个又是怎么算?”问这些也没什么不好的,来做工就要问清楚,要是到后来折腾不清才糟糕呢。 董娘瞥了眼刘氏,指着胡明旺道:“芦花是明旺介绍来的,熟人不做生事,可我手里那么些绣娘,我也要一碗水端平。”说着顿了顿,刘氏连忙道:“那倒是。”董娘接着说道:“既然要一碗水端平,那我也就不能偏了芦花,反正我这其他绣娘是什么样你家芦花就什么样。” “那契书是怎么个说法?” 董娘道:“凡是进我凤飞阁的可都是签死契,这我后面那些绣娘都是死契。” “死契?!”刘氏一愣,周尘还真不是懵他们,真是死契啊! “其实啊,我这死契跟当大户人家府上丫鬟那死契不一样,婚嫁丧娶这些我都不管。这死契就是你从签契开始,到死为止,你所有的绣品都只能是我凤飞阁的。” 芦米明白了,这就是一次性买断,从此以后她所有的绣品都不是属她的名,都是凤飞阁的产物。要真这样,芦米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刘氏问道:“那要是将来我闺女不想绣了,或者老了眼睛不好了,怎么办?” 董娘喝了口茶水,道:“不想绣那可不行,既然签的是死契,那你就要一直绣。再说了,姑娘家在家有什么事?绣绣绣品还能挣家用,怎么会不想绣呢?至于你说的老了眼睛不好,那就不归我管了。每个月你总要交一幅绣品给我就成了。” 刘氏和桃花芦米两姐妹低头一商量,这事只怕是黄了。如果签了死契,那相当于给芦米的一生添了一幅枷锁,一直到死都在的枷锁。 “董娘,既然你这里要签死契才能来当绣娘,那我们就算了。芦花这丫头耐心不行,指不定将来哪天就不想绣了,到时候更不好。” 董娘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这来不来当绣娘自然是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不过我就邀请这一次,下次就算你签死契,我也不要了。” 芦米道:“嗯,放心,我也不爱吃回头草。”董娘无所谓的态度和高高在上的姿态让芦米很不满,而且她的眼神总是游移在周尘和自己的身上,那样的眼神很讨厌! 芦米冷着脸拉着刘氏和桃花离开,跟在她们后面的周尘有些心花怒放,想笑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幸灾乐祸了,拼命的忍着。 出了凤飞阁,芦米硬着头皮道:“娘,我想跟周尘单独说几句话。” 刘氏皱着眉不太高兴,芦米连忙补了句,“就前面一点点,你们看着,我就说几句!真的!” 碍于胡明旺和周尘的面,刘氏点头答应了。芦米拿眼神示意周尘跟上,往前几步,用刘氏他们听不见的声音问道:“周尘,你们到底搞什么?喻培他哥真的开饭馆?” ------------ 4645最新章 刘氏和桃花面面相觑,芦花和周家少爷的认识是莫名其妙的,好像忽然间就认识并熟悉起来。芦花是乖巧懂事,在三姐妹中她是最聪明的,从小不断有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出现校园绝品王牌。就像绣花,村子里那么多姑娘妇人,人人都绣,天天不离针线活,可就芦花绣出来的新奇好看。再说做菜,芦花六岁能够着灶台就帮着刘氏弄饭,小半年后桃花的手艺就靠边站了。 母女俩心中不由一动,莫非真有天赋一说? 胡明旺也是满心好奇,瞧芦花和周家少爷说话的态度,口气可不一般。这样的口气不是相熟多年的朋友,绝对不会是这样随意的口气。可他也算是了解芦花的,这丫头这么多年可没出过湖塘口,什么时候就和大户人家的少爷这般熟悉了呢?以前村里可没来过这号人,这是怎么认识的呢?还有芦花那些做菜的手艺,要说是刘氏教的,那他也不信啊! 不管他们内心是怎么好奇怎么纠结,芦花只管问清自己心里的疑惑。 周尘还想着玩笑一番,却在芦花脸上瞧见了些许不满,怕是已经不高兴了,连忙收起心里那丝嬉闹,道:“芦花,我真没有骗你,不管饭馆是不是严家大哥开的,请你来当厨子一事绝对是真的!”周尘说的无比肯定,他回头瞧了瞧站在那的刘氏,接着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你要相信我,你年后过来元宵就来当厨子,到时候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就那么肯定我能相信你啊?”芦花斜着眼看着他,脸上尽是怀疑之色。 周尘笑脸一僵,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看上去就像是被晴天霹雳给劈了一道似的。深受打击受伤的眼神,让芦花忽然有种罪恶感。忽闪的大眼睛中那种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忧伤起来。“芦花,我骗谁也不会骗你,我是真心实意请你来当厨子的。这里面的事有些复杂,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你来了你就会明白的。” 芦花招架不住他可怜的小狗模样,心软道:“行了,别这副我欺负你了的模样,年后我过来看看,到时候你可要给我真话,不然我转身走人,可不理你了。”芦花最不喜欢明明有事,却一直遮遮掩掩,藏着掖着大家都累。 周尘得到了芦花的话,心情立刻就振奋了,变脸的速度也够快,前一刻还受打击一脸苍白,这一刻就是粉面桃花神采奕奕。 刘氏和桃花都等着,也不好说太久。反正年后再来一趟,到时候再决定当不当厨子。芦花走到刘氏身边,道:“娘,咱们走吧。” 刘氏和桃花心里都装着事,同胡明旺道了别,三人在街上乱逛了一下,都什么心情,年货也没买,就搭车回村子了。 到村子里的时辰还早,胡木高的媳妇李氏颠颠地来串门,进门没说两句就问道:“四嫂,芦花当绣娘的事说的咋样了?”人总有些攀比心理,李氏觉得自家丫头胡圆在周府混的好,那就是本事。要是芦花去凤飞阁当了绣娘,那当个缝补丫头的事就没什么意思了。 刘氏心里正烦着,那头凤飞阁的事没戏了,这头还惦记着芦花和周家少爷的事。想想都搓火,口气自然就冲了起来,“当啥绣娘啊?去当绣娘就要签死契,难不成还要我们家芦花绣花绣到死啊?” 李氏一愣,“这绣楼咋还要签死契呢?以前可没听说过啊!” “当初我们也不知道,只道凤飞阁是个贵地界,没想成那里的董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一脸歪像地琢磨我们家芦花,都倒是世上的人都和她一个德行么!真不知道那样一个龌龊人,怎么还绣得出那样美的绣品。”刘氏想起董娘看芦花和周尘的眼神就焦躁。 李氏有那么一会没明白刘氏说的是什么,不明就里得慢慢回味了一下,忽然就来了兴致,“四嫂,这个董娘怎么龌龊了?你听谁说的?” 刘氏张口想说,话到嘴边还是顿住了,“老五媳妇,你问这些干什么?我这会没那个闲心讲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氏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说就不说,反正她知道芦花是去不了凤飞阁当绣娘了。幸灾乐祸过后,才想起自己还是芦花的婶子,不管怎样好歹说几句宽慰的话才对仙灵图谱最新章节。便笑着道:“四嫂,凤飞阁让咱签死契,大不了咱就不去呗。生气就犯不着了,像你家芦花这么能干,找点啥事不成啊?你看我们家胡圆,在家笨手笨脚的,现在不就在周府干的挺好么?四嫂,要我说啊,要不让芦花跟着我们家胡圆去周府干活呗?” 李氏那点心思刘氏门清,就想着套人把家里的事说出来给她当乐子,再就是炫耀一下。刘氏还偏就不说了也不听,家丑不外扬,等人走了关起门娘三有的是机会说清楚,这会子没必要去说给其他人知道。至于胡圆怎么有本事,那也是他们家的事,当初死活不让杏花去当丫头,现在更不可能送芦花去。 刘氏绕过李氏往厨房去,边走边说道:“老五媳妇,胡圆过年十一了吧?唉,还是你福气啊,闺女这么懂事,小小年纪就在府上得了重用,将来说亲事只怕是不用你愁心了。” 家里私事一类,李氏爱听也爱讲,刘氏这么一番夸,李氏就把持不住自己这张嘴了,霹雳帕里就是把胡圆的各种好处说了一遍。她在妯娌面前可从不吝啬夸自家的孩子,就巴不得全村都知道她家孩子是最好的。不过这夸的太过也不好意思,所以每次她夸完都会再后面补几句,别看我家孩子懂事,其实也怎样怎样之类的。李氏这么一说对方十之□就要开始说自家的了,这样一来,话题就能无限的延伸。 可惜李氏今天碰上的是刘氏,刘氏不爱说这些,听听就算了。李氏巴拉巴拉说完,靠在厨房门框上等刘氏倒苦水,却等来一句:“老五媳妇,你留下吃饭吧?” 留吃饭这句话一般都是变相赶人的,李氏家里还有大小三张嘴等着她弄饭,哪有那闲心留下吃饭。可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这啥话都没套出来,倒是她自己说了不少,真走了感觉就亏了。不走吧?难道真留下吃饭啊? 这时芦花抱着胡图从屋里出来,刘氏瞧着了连忙叫住,“芦花,快去喊你二伯母过来吃饭了。今天五婶也在咱家吃饭,你顺便去把你堂弟几个叫来。” 李氏连连摆手,人也往外走着,“别,我这就回去,要吃饭咱等年初四过来,今天就算了。”本来就听丈夫说老二家和老四家合在一起吃饭,粮想来就是能凑活过去。她要是带着一家老小来吃饭,回头还不给丈夫给念死啊! 李氏前脚走,刘氏后脚就把芦花叫进屋里,“芦花,你老实跟娘说,你和那个周尘到底什么关系?他干嘛巴巴地让你去当厨子?” “娘,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我拢共就见过他几次,都是跟水根哥和胡圆一起的。后来在镇上碰见了,也是他和喻培哥听说那里饭菜好吃。娘,你不会不相信我吧?”芦花知道刘氏这一问是不可避免的。在凤飞阁董娘的眼神明显的刺骨,那样的人心思都是歪的,就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和她一样喜欢攀高枝。董娘的眼神自己都看出来了,刘氏自然也看得出来。刘氏这样一个传统的女人,对这样关乎自己女儿名声的事,肯定是很紧张的。 刘氏怕,她是真怕闺女和大户人家的少爷来段不清不楚的事,到时候闺女一辈子就毁了!瞧瞧凤飞阁的董娘那眼神,真是让刘氏心惊。 “芦花,咱们家可跟那些大户人家比不得,你过年都十二了,再过一两年都该说亲事了,你可不能跟周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你二姐现在下落不明,咱们家就受了不少闲话,你要是再闹出点什么事,你让我和你爹的脸面往哪搁?周尘说的当厨子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到时候你爹回来了,看他怎么说。”刘氏这话说得挺重的,关乎闺女名声的事她不怕说重。就想着在闺女脑海里敲警钟,让她脑子清醒些,可别被猪油蒙住心了。 即便心里明白,可听完刘氏这番话,说没有不高兴那完全是假的。社会对女性总是苛刻一点,稍微走偏就容易被人怀疑是心存不轨。就因为自己和周尘差距甚大的背景,连身边至亲都怀疑自己会被其吸引迷惑。那在外人眼里,不就成了穷姑娘妄图攀上高枝当凤凰了? “娘,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连你都这么说我,那别人会怎么看我?再说我年纪还小,那些事情我想都还没想。当厨子你和爹同意我就去,不同意我就在家。” ------------ 4746最新章 胡家兄弟去打猎,一去就是十来天。几兄弟跟着张氏娘家大哥,在山上转悠这些日子可没白转悠,到底是没让他们失望,二百来斤的野猪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回到湖塘口的时候抗猪腿的抗猪腿,抬猪头的抬猪头,引得村子里的乡亲都出来看。 大野猪分了半边多留给张氏大哥,其余的张氏娘家大哥就让他们全提回来了。到了村子里,兄弟几个各家留一点,其他的全卖给乡亲。 今年收成不好,过年没底气,看来被拉回来的野猪肉,或多或少的都忍不住买了些。好歹把这个年给过好,也好盼着明年能有个好彩头。 芦花家里得了十斤猪肉和一只猪后腿,胡木生同兄弟一起把五六十斤的野猪肉卖了,卖完的银钱兄弟几个平分了。肉卖完了钱也分了,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胡木生进了院子门就看见刘氏带着桃花和芦花在捯饬猪后腿和十斤猪肉,这年夜饭的桌上不缺荤了。地窖里藏着后来种的蔬菜,地里还有些大白菜,有荤有素,年夜饭不寒酸啊韩娱gd之大事件!想到这些胡木生说话的语气都是高兴的,“荣珠,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这些东西腌起来,到过年咱们饭桌上也好看啊!” 丈夫这些年都没去山上打过猎,这回去跟着去山上竟然带了这么个大家伙回来,刘氏高兴得很,手里利索不停,嘴上笑道:“还当你们兄弟几个就抓几只兔子回来,没想成跟着二嫂她大哥还得了这么个大家伙。” 胡木生搓着手,就站在院子里一边看媳妇女儿处理猪肉,一边讲述在山上打猎的过程。满当当的都是兴奋之情,十几年没这么血性过,现在回想起来更是觉得刺激。 处理着猪肉的三人听着也来劲,胡木生讲到惊险刺激的地方也十分配合的咋舌。到了晚饭的时候,胡木森一家过来吃饭,两兄弟都在饭桌上讲了一番,听得胜哥儿饭都不记得咽。 胡木森一家走后,桃花收拾着桌子,芦花蹲在井边洗碗,刘氏抱着胡图洗脸,胡木生抽着旱烟问道:“荣珠,芦花去凤飞阁的事你到问吗?周家少爷和喻培说的,可有那事啊?” 刘氏往芦花那看了一眼,“上段日子我带着桃花和芦花去了趟镇上,也见着周家少爷了,说是那么说了。管它是不是真的,就凤飞阁要签死契这一条,我就不能同意芦花去当绣娘。” “死契?凤飞阁的绣娘都是签死契?”胡木生头回知道绣娘签的契是死契。 “不签死契她也留不住那么多手艺好的绣娘。”刘氏随嘴说说。给胡图洗好脸就交给胜哥儿让抱进屋,端起盆倒了水放到屋里架子上。 胡木生道:“咱们家又是靠芦花卖绣品买米过年,签死契那咱们不去了,就待在家里吧。” “待家里?你闺女能耐,东边不亮西边亮,周尘说是严家的老大开了家饭馆,让芦花去当厨子。” 那天母女俩没说出个结果,都等着胡木生回来,让他拿主意。刘氏和桃花都到堂屋里坐着去了,胡木生站在屋门口等着芦花。 芦花洗好了碗,端着盘进了厨房搁下转身就出来了。跟着胡木生进了堂屋,关起门就开始家庭会议了。 芦花先给胡木生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说了刘氏的担忧和自己的决心。别的事不敢说,就她和周尘之间的事,她能打包票的。周尘适合做弟弟适合做朋友,就是不适合做大人们想的那种,她真心不喜欢周尘这种奶牛小男生。 刘氏盘腿坐在床上纳鞋底,“木生,这事你怎么想?” “周尘和喻培那小子上次也说了这事,喻培说他哥盘了周家的店,一直找不着厨子才拖着没开。”胡木生比较相信严喻培,毕竟是一个村住过,又和慧英是认识的。“荣珠,我看芦花去当厨子没什么问题,喻培那小子都考上秀才了,这读书人还能骗咱们家芦花玩啊?” 刘氏一直因此事纠结不安,她一方面想着芦花的确是有些过人之处,说不定真能当下那厨子的职。另一方面她就是担心周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怕这大户人家的少爷是拿芦花寻开心。现下听到丈夫这么说,便问道:“原来真有严喻培的份啊,那这事十有□是真的。可是,木生啊,你说他们那样的人家要什么样的厨子没有啊?怎么就看重芦花的手艺了呢?” 桃花人老实,她心里虽有一些疑惑但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妹妹,看着爹娘都把话说开了,这才帮腔道:“周家少爷不是说这叫天赋吗?芦花点子多,他们可能就看上芦花这一点了。” 芦花在胡明旺的客来饭馆当厨子的情形,胡木生是知道的。以前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些事,看见的听见的都没说给刘氏听。现在想起来,就说道:“荣珠,说不准就是桃花说对了。要说芦花当厨子还真是当得有模有样,那时候我去客来饭馆找她,路上听不少路人说起。都说这小厨子手艺好菜色新奇,名字还取的好听咧。” 刘氏有些不相信,看向芦花问道:“你爹说的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没人教你,你上哪学会的?” 芦花装傻道:“这做菜不就是看菜下油,我就那么做的,我觉得那么做好吃就那么做了桃运狂龙。名字都是我以前在胡大秀才门口玩的时候听见他在里面说的,觉得好听就套着用。” 芦花傻大妞的模样逗了了三人,刘氏的心也放宽了不少,最后胡木生做主,芦花想去就去,只是到时候胡木生要跟去看看。 事情说定了,全家都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情准备过年了。刘氏选了个日头好的天,带着桃花去镇上买了年货,之后打打扫扫就到了年。过完年宵,胡木生带着十二岁的芦花到镇上去找周尘。 胡木生和刘氏身形都比较高挑,胡木生可能有一米七六左右,刘氏都有一米六以上。芦花现在处于发育期,长的快。年后芦花靠在墙上自己划道道看身高,觉得大概有一米五了,这身高还真不算矮。 这次到镇上胡木生没找胡明旺,过年的时候胡明旺家里大闹了一场,村里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热闹,他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把胡明旺的脸都丢尽了。气得胡明旺的娘大年初四就哭着喊着让胡明旺休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胡明旺安抚了老娘,连夜把周美华送回了镇上。 过年的时候胡明旺给带了话,说周尘让芦花元宵后到镇上找到香满楼。芦花跟着胡木生一路走边看边找,绕了好大一圈都没看见香满楼的门牌。 芦花道:“爹,要不咱找个人问问吧。” 胡木生拉住一个路过的汉子,问道:“小哥,问个事,你知道香满楼在哪吗?” 汉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胡木生又找了几个人问,都说不知道。这下子两父女都有些懵了,这新开的饭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芦花灵机一动,挑了一位衣着华丽些的姑娘问,“这位姑娘,我想问问你可知道香满楼在哪?” 一身水粉色棉袄的姑娘回头上下打量着芦花,眼里尽是打探之意。姑娘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说道:“你找香满楼?你是去吃饭?那里还没开张,你还是去别家吧。” “诶,这位姑娘是知道香满楼的,那真是太好,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告诉我香满楼在哪啊?”终于碰到一位知道的了,胡木生追问道。 小丫头皱着眉不满道:“不是告诉你们那里没开张吗?你们怎么还惦记着去啊?” 芦花心里已经有底了,便跟这主仆两人道了谢。平民百姓不知道,偏偏这样养在深闺的大户小姐知道,那就说明香满楼定是开在富人区。 芦花拉着胡木生,“爹,咱们到秀水街去看看。” 秀水街就是于圩镇的富人区,在这里闲逛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和小姐,穿着体面举止有礼。就连跟着的侍从仆人衣着都比胡木生和芦花好。 两人在秀水街找了一会,还别说,真让芦花猜对了,香满楼真的开在秀水街。 芦花和胡木生一进店门,就有衣着干净整洁的小二上前,“客官,本店还没开张,请晚几天过来。” 芦花说道:“我找周尘,我叫芦花。” 开这家饭馆的可真够大胆的,厨子都没确认下来就敢把地方弄得这么好,看装修就知道这里消费水平不会低。两层的小楼,一楼规整地放了十二张桌子,右上角一处楼梯通往二楼,二楼一个个的小包间,珠帘子遮挡着。一楼大厅左边一个掌柜的柜台,台子那边的墙上挂着一个个空着没写菜名的牌子。 起点这么高,芦花觉得好有压力啊! ------------ 4847最新章 正在打扫的小二停下手里的活计,把芦花和胡木生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从湖塘口过来的?”看见芦花点头,小二说道:“你们进来等会,我进去给你叫掌柜和东家出来。” 芦花也不客气,拉着胡木生进店坐下。 没一会小二就领着周尘和一位四十来岁掌柜模样的大叔出来了,周尘一眼就看到同胡木生说着话的芦花。 胡木生见着人出来了,拉着芦花起身。周尘连忙摆手道:“胡叔,别起身了,咱们坐着谈。” 坐下后,周尘介绍道:“这个是严家大哥请来的黄掌柜。” 黄掌柜对着两人笑了笑,看着芦花笑道:“要不是东家跟我说,我还真不相信咱们香满楼的大厨子竟然是个毛丫头。” “黄掌柜,你可别小瞧人咯,芦花能耐着呢。”周尘对芦花充满着信心,说起话来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周少爷说笑了,芦花的手艺我还担心她能不能撑起来呢。”胡木生跟周尘客气了两句,对黄掌柜说道:“黄掌柜,这以后还要靠你多多照顾小女。” 两人说了些话,看了看给芦花安排的住处,胡木生临走还单独交代芦花,让她在外面事事多个心眼,晚上睡觉注意安全,要是有事就去找胡明旺美女护士的贴身医仙最新章节。 芦花一一应下,再三保证自己会记在心里。胡木生走后,芦花站在香满楼的店门口,呆呆地看着外面街道上的路人。 周尘走到她身边,跟着瞧了瞧外面的人,说道:“芦花,你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么?我说给你听啊。” “嗯,我们进去坐着,我慢慢听,要是说不清楚,我找你和喻培两个算账。”芦花转身到柜台拎了壶茶,挑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 周尘是周府的大少爷,他娘自然是周府的大太太,他嫡亲的只有一个八岁的妹妹。他爹周老爷还有两房姨娘,其中一个姨娘生了一个儿子周景,今年同芦花一样是十二岁了。周景在周家不受重视,他念不念书什么的周老爷不会去过问。可偏偏不管的,还就一鸣惊人了。周景十岁那年在自家的商铺里表现惊人,让在后院视察的周老爷大大的震惊了一把。 周景对行商很有一套,小小年纪能说会道。周老爷强迫周尘念书,却带着周景四处行商。渐渐地在周府不受重视的周景被大家重视起来,这两年时间过去,周景在府上的声望隐约着开始有了强过周尘这个大少爷的势头。 周尘的娘亲,也就是周府的大太太暗中想着办法维护着周尘的利益。而周尘自己则是不愿意只躲在娘亲的羽翼下。他想靠自己的实力去击败周景,所以才有严喻培提及的合伙做生意一说。 世事难料,就在两人琢磨的时候,碰上了当厨子的芦花。严喻培和周尘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两人都因为家庭的因素有着自己的想法,当初看见胡木生要芦花回去,严喻培机灵的脑筋就转了起来,周尘也是明白人,跟着配合着。 还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的话,点子是严喻培想出来的,可到头来还是没能合伙。严喻培考上了秀才,今年又有三年一次的秋闱。严家的人来了好几个,声声催着严喻培回去。严喻培不同于周尘,他有自己的打算,告别了周尘就跟着严家来传话的人回家温书去了。 “所以,这家店其实就是你一个人开的?”果然是够复杂的,难怪周尘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芦花想起一事,皱眉道:“你忽悠我的吧?你的户籍可不是商籍,你家人能让你改籍做行商?” 周尘道:“对外谁也不知道这店是我开的,这店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从外县来的人开的。不管他们怎么打听也只能打听到黄掌柜。” 芦花觉得脑袋都大了,“你们大户人家就是事多,开个饭馆都不能随心所欲。不过你真够胆大的,你把店开在秀水街,是准备走高档路线?” 周尘想了想,从字面上也把高档路线的意思明白了,点头道:“嗯,咱们要做的比味中仙更好。” 芦花无力地趴在桌上,不忍戳破周尘的雄心壮志。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说清楚的,“你准备付我多少工钱啊?” 周尘道:“你自己说。”要是没碰到芦花,这家饭馆也不会开得这么快。 待遇自己说,这感情好!芦花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想是想好了,只是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贪心了?转念一想,也不算贪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也是双赢的事情。 “周尘,饭馆就我一个厨子,要是我走了怎么办?” 周尘一愣,直起身子急道:“你自然是不能走的!” “那我要求技术入股……” 俗话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周尘有钱就出钱,她有手艺那就出手艺。打工者不管待遇如何,总有离开的一天,同是合伙人就不一样了,除非拆伙,否则都是一心为店里的。 就像当初要求入股胡明旺的贩菜生意一样,芦花直言直语,想到就说,同不同意就是对方的事了胜者为王。 对芦花的提议,周尘低头很是想了好几分钟。和谁合伙不是合,本来也是打算和严喻培合伙的,现在芦花有手艺,用这个加入,也不是不可以。就像芦花说的那样,是自己的店铺工作起来只会更加的卖力,而且不会有辞工的一天。 周尘没有纠结太久,让黄掌柜拿来纸笔,白纸黑字契书写得那叫一个利索。倒是把芦花给唬了一跳,她还以为周尘不会同意,没想到这般爽快。 胡木生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离开不到两个时辰,闺女就从打工的厨子变成了半个小老板。 签字按手印,一人一份收好,两人相视一笑。 人的机遇有时就是说不清楚的,搁两年前,要是有人跟她说溪边看到的萌正太会是她的贵人,她还真不会相信。可事实证明,当初一个好奇之举,真就把原本相隔十万八千里完全和她不搭界的周尘变成了她的贵人。 可不是贵人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她好手艺的粉丝,并且竭力邀请她来当厨子,最后竟然还同意了技术入股。这要是换别人,大不了多费些周章去寻个厨子就是了。 “周老板,以后还望多多提点啊!”芦花玩笑道。 有了厨子,装修了好些日子,一直拖着不开张的香满楼总算是在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开张了。 芦花让人请来戏班子,在一楼打听搭了戏台子,派小二到附近的街区散播一下消息,提高香满楼的知名度。不管客人是不是会来吃饭,只要记得有这么一家饭馆,说不定将来就有成为客户,来请客吃饭的那天。 开张那天周尘没开,反正店里有黄掌柜和芦花顾着。 第一印象很重要,芦花一大清早就带着饭馆里请的婆子忙乎开了。婆子把所有的菜洗好,按照芦花的归类放好。芦花就开始教她定下的配菜小二如何配菜,到饭点的时候,客人点了菜,配菜小二就要负责切菜,准备配料。芦花到时候只要负责炒就行了。 新开的茅房三天香,这句话充分说明人的好奇心和猎奇心,都想知道新开张的东西到底是怎样的。 香满楼开张第一天,到了饭点上,一楼大厅座无空席,甚至是连二楼雅间也被坐满了。厨房里芦花忙得团团转,愣是在二月份还有些偏凉的天气下忙出了一身的汗。 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开张第一天如果客人吃得满意,那以后就好办了。要是第一次来吃饭客人就不满意,那…… 芦花之前也是准备了好久,琢磨菜色,最后开张定下了十来个招牌菜。招牌菜里五荤五素,五荤是宫保坚果鸡块,翡翠虾球,芸豆猪手汤,剁椒鱼头,姜母鸭。五素则有烧茄子,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木耳炒肉,芹菜炒香干。这些菜色足以让客人荤素随意搭配,口味也是有酸有辣,有清淡。 香满楼不必胡明旺开着玩的客来饭馆,这里的客户群都是属于高消费的,定菜价的时候就往高里定。用周尘的话说,回来秀水街吃饭用餐的,就不会在乎这几个银子。 高消费代表着高享受,客人是不在乎银子,可是他们在乎质量。为了保证上菜速度和菜色质量,芦花觉得自己都快变身超人了。比客来饭馆三天活动加一起还累! 忙忙碌碌,熬过了晚饭,芦花累得就像一滩烂泥。 周尘从香满楼后院进来,看见摊在藤椅上的芦花,大笑道:“芦花,你好厉害啊!我在二楼看着小二都是忙不停,你怎么做到的?每张桌的上菜速度都那么快!” 芦花累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道:“你要不要来试试看?保证你爽到疯!” ------------ 4948新章 节 “人手不够的话,我让黄掌柜招点人回来?”周尘使了使眼色,黄掌柜很有眼力,让店里的一个小丫头放下手里的抹布去给芦花按摩放松一下。 芦花紧张了一天的胳膊腿被小丫头敲敲打打之后,整个人都觉得松了不少。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只是越发的犯困想睡觉。 芦花也有招人之心,店里的目前的情况就是,上上下下就是她一个人最忙。洗菜配菜传菜的人都够了,缺就缺在厨子上。请厨子来,要是真那么容易请到好厨子,周尘一开始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心思请芦花来了。请一般手艺的厨子,请来了也没意思,到时候学会了手艺拍拍屁股走人,那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思及此,芦花道:“店里人手暂时先这样,不过我倒是想买两三个小丫头,我从头教她们厨艺。” 黄掌柜道:“咱们一家饭馆子,就你一个人掌勺的确是不够的。但是买了小丫头来,你有那个精力教吗?” 关于这一点芦花早就想好了,她平时做菜的时候,小丫头就在旁边看着,她一边做一边讲解。如果小丫头有什么地方不懂,她再给说清楚。当然了,买的小丫头要是机灵的,至少在家里的时候也会煮饭做菜。 这些事留着黄掌柜去处理就好了,黄掌柜自然会跟周尘商量着办桃运狂龙。芦花泡泡澡就睡下了。 黄掌柜果然是个动作利索的,第二天芦花才洗漱好,黄掌柜就带着一个人伢婆子来见芦花。 “怎么样的小丫头,还要你自己选。王婆子这里的丫头都是清白身价的,你放心选就成了。”黄掌柜介绍着。 王婆子这样的人没个眼力哪能混的下去,虽然不知道这个穿着朴素的小丫头是谁,但是能让黄掌柜客客气气的,自然是她不能得罪的。 王婆子笑得谄媚,“姑娘你大可放心,我王婆子这里都是机灵懂事的小丫头,保管用起来的时候顺心顺手。” 黄掌柜让王婆子把一溜小丫头领进来,一下子十来个小姑娘就排成排站在后院里。这些小姑娘小的有七八岁,大的可能比芦花都能大上一两岁。 芦花一个个看过去,听从了黄掌柜的建议,选了两个会做饭的。面相都是憨厚老实的,看着眼神也不像是心里点子多的。 王婆子得了黄掌柜给的银子笑眯眯地带着人回去了,剩下被选中的两个姑娘站在院子里,两个姑娘和芦花都差不多大,黑一点的是十一岁,脸圆一点的跟芦花一样大。 黄掌柜对两人说道:“这位是我们店里的大厨,买你们两个回来就是让你们两个跟着她的。” 芦花补充道:“是跟着我学做菜的。” 八辈平农的芦花哪里买过人,说完她也不知道再应该说什么了,只听着黄掌柜一脸严肃地给两个小姑娘训话。黄掌柜说的无非就是让两个姑娘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要一心为着主家,不要生出外心,不然就再次打卖掉。 黄掌柜问了问两个姑娘的名字,都是农村穷苦人家的出来的,叫得名字都是丫啊妞啊花啊的。黄掌柜念着芦花的名字也是这样,便问了一句,“芦花,要不要给她们俩换个名字?” “不用了吧……”买人是让她们来学厨艺的,将来两个人也就是春满楼的厨娘,名字什么好像没什么关系。“就这么叫着吧,还顺口呢。” 人是给芦花买的,芦花都说不换名字了,黄掌柜也没意见。“芦花,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前面看着,待会油铺该送油过来了。” 芦花点点头,待黄掌柜走后,她和两个姑娘,你看我们,我们看你的,一时间芦花还真不知道跟她们说什么好。 肤色黑一点的二丫性子外向一点,黄掌柜走后她没那么紧张,看着芦花又跟她年纪差不多,便问道:“小姐,以后我和喜妞跟着你学做菜,那我们俩就叫你师傅吗?” 黄掌柜刚才给两个人介绍芦花的时候,就是一口一句小姐,芦花听着特别别扭。现在听见二丫这么说,知道二丫是个机灵的,“嗯,你们两叫我师傅吧,以后我在厨房的时候,你们两就跟着,这前头一两天先看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是,师傅。”两人异口同声道。 芦花有些不习惯,挠挠头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洗菜婆子正在择菜,这里的婆子和小二都知道芦花也是东家,看见她进来手下动作都快了些。 芦花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二丫和喜妞都是勤快的,看见洗菜婆子面前那些菜,就挽起袖子主动帮忙。 这时候没有芦花什么事,看两人在厨房里和人处得不错,就出去找黄掌柜。 黄掌柜站在柜台前看着账本,见芦花过来笑道:“芦花,昨天的帐你没看吧?昨天一天可真不错。” 芦花瞧了一眼账本,春满楼的菜定价偏高,价钱是开张前她和黄掌柜商量好的,昨天她自己做菜的时候也大概的算了算韩娱gd之大事件最新章节。即便是算了,看到账本上白纸黑字写的还是忍不住咋舌。 黄掌柜递过两张纸,芦花不明就里的接过来一看,是两份卖身契“东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两个姑娘以后就跟着你,也能顺便照顾你。” 能在人伢婆子那里买到的姑娘都是家里过不下,把女儿卖出来的,这样的人被主家买了,就是终身制的死契,哪怕以后身了孩子也是跟着伺候主家的。饭馆就是靠厨子的手艺,手艺外传就相当是给自己制造了竞争者。 芦花明白周尘和黄掌柜的做法,二丫和喜妞即便不是被她买来,也会被别人买走。只是这个卖身契,芦花还是觉得烫手,“黄掌柜,这个还是你保管吧,这两个人可不是买来伺候我的,要不是为了咱们春满楼,我哪能买小姑娘回来啊。” 黄掌柜和芦花相处了这些日子,也知道她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的人,边接过卖身契,边说道:“芦花,她们两现在就是跟着你学,即便你说不是买回来伺候你的,那师徒之间也该是徒弟伺候师傅。师傅有事,徒弟代其劳。” 芦花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刚才我去厨房看了,今天的招牌菜改一改。” 黄掌柜招呼小二拿来菜名牌,听着芦花报着一个个菜名,忍不住说道:“芦花,你小小年纪,脑子里怎么这么多东西?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是哪个大厨子给教出来的。” 饭点的时候,芦花窝在厨房里忙了起来,二丫和喜妞都是在家做过饭菜的,别看二丫比喜妞小,到底是个机灵的。只看了芦花做了几个菜,就知道给芦花递东西了。喜妞也不错,跟在后面收收捡捡,案台也能有个干净。 晚饭过后,周尘照例来看看。两个小姑娘大概也是头回见到真少爷,比见到黄掌柜的时候拘谨多了。周尘问问了芦花两个人的情况时,两人更是紧张得不行,听见芦花说满意才松了口气。 开春之后,周尘来店里就少了起来,学堂开学了,周家老爷哪能放任这周尘到处乱跑。春满楼现在就归芦花和黄掌柜管着,芦花只管厨房里的事,外面的她只看着听着,绝不多嘴。 黄掌柜心里不是没有乱想过,他还真担心周尘不来了,芦花会胡乱下决定。虽然芦花各处都好,可毕竟是小丫头,万一头脑一热,这也是说不定的事。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黄掌柜对芦花真是越发满意了,能干勤快又不会乱来。 由于芦花层出不穷的菜色,春满楼的生意一直都好。饭馆里的送菜生意一直都是胡明旺接,每天的送菜量可不是虚的,胡明旺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怪也只能怪自己那个败家媳妇。 胡木生和刘氏时不时的会到镇上来看看芦花,知道芦花还带着两个徒弟,心里越来越踏实的同时也是很骄傲的。 这天刘氏带着胜哥儿上镇上来看芦花,说道:“芦花,地里马上要忙起来了,到时候我和你爹可不会这么经常上来,你有什么事就让旺财来给我们报下信。” 胜哥儿好些日子没见到芦花了,这次看见芦花也是搂着不放手,给芦花背了好些学堂里先生教的东西。 芦花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刘氏,“娘,这是我的月俸银子,你收着吧。” 刘氏看着这些银子,心里高兴,“你在镇上也别亏着自己,要想吃什么就去买。这银子娘拿一半,其他的你留着吧。” 春满楼生意好,作为半个东家的芦花自然不止这些银子,只是她那些银子不能全拿出来给刘氏,不然会吓着刘氏的。而且她的银子也有用处,便只能按照月俸银子的例给刘氏。 娘两推了一番,刘氏才把五两银子都收下了,“这些银子娘给你存着。” ------------ 5049新章 节 第四十九章 每日辰时胡明旺就要把春满楼预定的菜全部送到,菜送到就由洗菜婆子清点接收,之后就是分类洗净。买菜的事情是芦花直接和胡明旺联系,中间少了采买小二,克扣回饷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发生。胡明旺贩菜生意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有了芦花这条大腿,生意逐渐好了起来。胡明旺的性子相比以前没成亲的时候稳重了不少,送菜一直都是挑好的新鲜的给春满楼送去。黄掌柜之前对芦花走后门的行为还有些微词,几次下来发现菜都是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今日就不太对劲了…… 眼看着辰时都过去半个时辰了,菜还没有送来。洗菜婆子挽着袖子找到黄掌柜,这事情可要说清楚,不然到时候东家还以为是她们这些婆子偷了懒。 芦花正和黄掌柜看头一天的账本,听闻菜还没有送到,便打发了二丫去胡明旺的菜摊看看情况。 黄掌柜道:“这个明旺,该不会昨天晚上又和陆焦喝多了吧?” 胡明旺和陆焦搭伙做贩菜生意,黄掌柜是知道的。陆焦在衙门当差,碰见要找他走路子的,招呼起来就是吃饭喝酒逛楼子。春满楼现在是于圩镇上数一数二的饭馆,陆焦带人来吃饭的次数也多终极魔道。一来二去的,黄掌柜和他倒是熟悉了起来。 “喝多了这会也应该送来了,难不成是家里出了点什么事?”因为胡明旺是自己定的送菜商,他那么出了事耽误了春满楼,芦花也自觉是有责任的。故此她比黄掌柜要更心急一些。 黄掌柜知道她的意思,反过来安慰道:“你也别急,他们能赶在巳时之前送来,便也没什么大问题。” 芦花道:“嗯,但愿如此吧。”巳时能送过来的话,半个时辰,洗菜婆子手脚利索一点,倒真是没什么问题。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丫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进门开口第一句就是个不吉利的,“师傅,不好了!” 黄掌柜倒还有份闲心打趣,“你师傅好着呢。” 二丫靠在柜台前匀气,喜妞给她倒了杯水,“你喝杯水,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啊?” 二丫水也不喝,看着芦花和黄掌柜道:“我还没到菜摊前就看见有一群里聚在那里,远远的就听见明旺哥他媳妇的哭声。我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明旺哥和她媳妇打了起来,陆爷也在呢。我听了一会,好像是说陆爷查到明旺哥她媳妇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而且说是这次还惹上麻烦了。之后乱七八糟的就闹开了,我就跑回来了。” 芦花和黄掌柜都楞了一会,黄掌柜皱着眉道:“看来今天这菜他们是送不过来了。” 芦花急道:“咱们今天还要开门做生意,没菜可不行。二丫,去叫两个洗菜婆子出来,咱们得赶紧去采买今天的菜。” 芦花出来柜台,叫上两个洗菜婆子,带着二丫和喜妞去了菜场。 胡明旺菜摊位置靠前,就在菜市场进门不远处。正如二丫说的那样,远远的就能看见一堆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你胡说八道,你别想污蔑我!我知道你现在了不起了,搭上湖塘口那个小毛丫头,卖几把烂白菜就以为你能休了我?我告诉你,你们让我没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周美华的声音尖锐刺耳,芦花翻了个白眼,她招谁惹谁了?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好好的两夫妻吵架干嘛还搭上她! 芦花懒得理会两个洗菜婆子探究的目光,绕了一小段路,绕过胡明旺的菜摊,在其他的菜摊里采买了今天的要用的菜。洗起来麻烦,做起来讲究的,芦花都让洗菜婆子提着。洗起来方便的,就让菜摊老板送到春满楼去。 芦花的订量大,一开始卖菜的都以为她忽悠人,都不愿意送。后来听说是春满楼的,只都明白了。 “小丫头,你早说你是春满楼的啊,今天明旺跟他媳妇闹成这样,连菜都送不成,可是还惯着那娘们了。这样的货色早该休了,一天到晚只知道招蜂引蝶的。”卖菜的大婶平日里看不惯周美华,你说你在菜场卖菜,又不是在妓、院卖相,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惹的家里的男人老想着往这里跑。 芦花对周美华没有一点好感,对她的事一点都不想说也不想打听,说好了几样菜,嘱咐了几句送新鲜的,就转身去买别的东西了。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洗菜婆子倒是对此事很赶兴趣,芦花选菜,她们就在那里跟卖菜的大叔大婶们聊天。 “我听说那女人来路不明啊?” “可不是么,当初明旺老弟看她一个娘们可怜兮兮就收留她,日久生情,也不追究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这不就拜堂成亲了么。要说明旺老弟也不亏,这白得的媳妇,换谁也不会不要啊。”卖菜的大叔越说越往猥琐那里奔,把菜场的一群闲的无聊的大叔大婶乐开了花。 二丫和喜妞红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地跟着芦花,听着淡定的芦花给她们讲什么样的菜是新鲜,哪种菜该选哪样的校园绝品王牌全文阅读。 芦花带着人回到春满楼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一刻了。黄掌柜让小二接过芦花和二丫她们手里的菜,跟着两个洗菜婆子一起把菜搬到后院去清洗。 人都去了后院,黄掌柜才问道:“芦花,那边怎么样了?是闹什么东西?” 芦花都准备去后院指挥现场了,被黄掌柜叫住,便回道:“我不知道,我带着人买了菜就回来了。等晚上咱们再一起去一趟,看看他们那里明天能不能送菜,要是不能咱们还要找别人。” 黄掌柜看着芦花那模样,想说的话都给憋了回去,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好奇那些事,瞧瞧芦花一个姑娘家都没那好奇心。转念一想,好歹胡明旺和芦花是同村,这丫头就这么漠不关心? 其实芦花哪里是漠不关心,她根本就是不敢关心。这还没怎么呢,周美华就给她带了大帽子,敢情好像是他们夫妻不合是因为她照顾了胡明旺生意。周美华那种女人,疯起来嘴上就没把门的,芦花可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再次给自己带来麻烦,让爹娘忧心。 不过,周美华到底是什么人?胡明旺和她成亲的时候,陆焦就没替胡明旺查一查?等到现在都成亲了,才闹这么一出。而且说周美华这次又惹麻烦了,这麻烦又是什么?该不会还是上次那群绑架她的人吧? 芦花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丢丢的好奇,这点好奇在她走到后院的时候就被丢到一边去了。后院的洗菜婆子都忙晕了,在过半个时辰就该来客人吃饭了,她哪有闲工夫去管因别人家的鸡毛蒜皮引发的好奇心啊。 都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这种感觉是真心的好。 芦花是春满楼的大厨,又是采买人员,又是半个东家。这买什么菜,做什么菜,卖什么菜都是她一个人做主。 稍微修改了一下头天定好的菜谱,轮到饭点开始有客人上门,芦花也是忙而有序,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到下午未时,中午的饭点就算过去了,芦花出了厨房,二丫和喜妞一个忙着打扫厨房,一个忙着给她端水洗脸。芦花洗了洗脸,神清气爽的去后院盘点还剩下什么菜。 芦花订惯了菜,每天要些什么菜,大概什么量都不会偏差到哪里去。她是看今天临时临刻采买,担心自己有所疏漏才进行盘点的。好在数目都差不多,看来也不用下午出门另外采买了。 想着回屋里去睡个午觉休息休息,没走几步,就听见婆子休息室里传来的说话声。 “嘿嘿,我哪知道咱们那位小人大厨和那个送菜的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当初咱们春满楼预定的是徐家菜铺子。谁叫人家也是半个东家呢,小小年纪就知道走后门,二话没说就把徐家菜铺子给换了。啧啧,这么大就来这套,要是大一点,那还了得?” “嘘,你小点声,小心被人听见了。她可是有周家当靠山的,没看见当初大东家那么殷勤吗?” 芦花靠着窗户听了一会,无非就是说她厉害,攀上了周府,控制了饭馆,照顾了胡明旺,得权得势又得钱。这些婆子只要有空一闲下来就是聚在一起说三道四,好在她们都是周府的家生奴才,这会在家里面说说,不敢把话传出去,要不然外面早就知道春满楼是周尘开的了。这些婆子大多对芦花都是充满了羡慕嫉妒的情绪,被自家老爷少爷命令着那是她们的命。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乡下小丫头,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她们半个主子,那心里面的不平衡到了极点,所有有事没事就喜欢在背地里说说自己的坏话。 芦花冷笑一声,继续往屋里走。来日方长,不管怎么着,我是主你们是仆,喜欢背后说坏话,就别怪我背后使阴招。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过了零点…… ------------ 5150最新章 事实上,芦花午觉睡醒就把要使阴招的事忘的干干净净了。有时她觉得自己这点特性真好,什么事睡一觉,起来就都不算事。都说心宽体胖,要不是在春满楼的工作量比较高,她真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肥妞。 晚饭从申时就要开始准备,大锅饭就要蒸起来,洗菜婆子洗洗刷刷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小二们把大堂稍微打扫一番。饭馆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都早,不然客人来就要一直忙到差不多戌时,不吃饭的工作到那时大家早饿趴下了。 从几天前,春满楼工作人员的饭菜就是二丫和喜妞准备了。二丫和喜妞跟着芦花有段时日了,两个姑娘都是暗中攒着劲,一个学会了辣椒炒肉,另一个第二天一定会把西红柿炒蛋弄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芦花完全可以放手让她们用自己人的味觉进行锻炼。 芦花暗自欣慰,她们两的竞争意识是无师自通啊。 申正时就有客人陆陆续续的来吃饭了,芦花这一时段就像脚长在厨房似的,在厨房这个一亩三分地里如陀螺一般地转悠。前前后后加起来将近一个半时辰,芦花应付完,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油烟味。 芦花接过喜妞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整天烟熏火燎的,脸上都是一层油,长此以往毛孔会变大的…… 二丫给芦花倒了一杯浓茶,“师傅,黄掌柜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胡明旺的事说好是晚上一起去的,芦花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够冲的,“我洗洗换身衣服再去,这一身的油烟味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二丫和喜妞捂嘴笑了起来,一旁的一个洗菜婆子闲闲的开口说道:“当厨子的都是这么一身味,时间久了你洗都洗不掉囧囧掌门兽全文阅读。” 芦花撇了眼婆子,二丫跟着芦花混得胆子更大了,听见婆子说自个师傅,不等芦花开口就说道:“那也是分人去的,有些人身上的臭味都渗到骨子里了,说话都能带出来,都快把我们熏吐了。师傅,喜妞,咱们赶紧离开,小心别把晚饭给呕出来了。” 二丫一手挽一个,说着就把芦花和喜妞带出厨房。喜妞边走边笑道:“二丫,下次别拿咱们师傅跟乱七八糟的人比,小心师傅不高兴罚你切萝卜丝。”听了这两丫头一唱一和,洗菜婆子脸拉得老长,一脸苦大仇深的苦瓜相。 出了门三人就笑了起来,芦花觉得她越来越喜欢二丫和喜妞了,两人一动一静,一唱一和,和她很有默契。 芦花洗掉身上的味道,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唉,希望二丫和喜妞赶紧出师,到时候她就能当甩手掌柜了。 黄掌柜在前店柜台前记账,看见芦花出来,笑道:“今天一天跟打仗似的,累坏了吧?” 芦花双手叠在柜台上,下巴搁在手上笑眯眯地说道:“嗯,有点累。不过我只是体力上辛苦一点,可比不上你脑力活动。招呼客人可不是轻松的话,相比之下,你才辛苦呢!” 谁不喜欢听好话啊?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这丫头说话就是好听。”黄掌柜搁下毛笔,把账本收好,“怎么着,咱们这就去明旺家看看?” “嗯,大叔,走起呗~” 一路无话,芦花和黄掌柜在胡明旺家门口敲了好半天门,才听见里面传来声响,“谁……谁啊?” 两人对视一眼,黄掌柜撇了眼大门,对芦花说道:“看来这小子又喝醉了。” 可不是么,醉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听就是醉酒后的大舌头。芦花应声道:“明旺哥,我是芦花,我和黄掌柜过来看看你。” 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胡明旺脸色潮红,打着酒嗝倚在门上,“是……是你们啊,进……进屋也喝一杯。” 胡明旺上前搭上黄掌柜的肩膀,身上的酒气一下子直冲黄掌柜的脑顶,连站在身边的芦花都给熏着了。 黄掌柜撑起胡明旺的身体,“好家伙,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你媳妇呢?” 跟来的小二帮着黄掌柜把人叉进屋里去,芦花跟在后面进了屋,二丫走在最后把院门稍微带着关上了。 胡明旺被黄掌柜说到痛楚,正鼻涕一眼眼泪一把抱着黄掌柜诉苦。芦花本来想进屋的,一脚踏进去,愣是被熏了出来。瞧见黄掌柜的惨样,芦花顶着头皮进去,把门窗都打开散气。二丫也是个机灵的,把桌上地上的酒坛子酒碗都给端了出去,慢慢的屋子里总算是能让人坐得住了。 芦花去厨房给做了碗醒酒汤,黄掌柜让小二按着胡明旺,硬是给他灌了一大碗。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胡明旺有些清醒了。 “黄掌柜,对不住,让你笑话了。” 芦花手指一伸,指着黄掌柜的肩膀,“瞧瞧这里,明天赶紧给黄掌柜送套新的来,料子要上好丝绸缎子,做工要凤飞阁的,裁缝师傅不是一品庄纺的咱不要。” 胡明旺被芦花说得一愣一愣,黄掌柜摇头笑道:“听她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我是认真的。你说说你,今天一天做的都叫什么事。”念及胡明旺后院失火的情节,芦花收敛了一点语气,叹息道:“我经常听别人说,男人嘛,要拿得起放得下花都保镖全文阅读。你这么在家喝闷酒,正事不干了?” 黄掌柜道:“芦花这句话说的就对了!不就是夫妻吵两句嘴吗?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世上还有不吵架的夫妻?就是我家那个,也是时常和我吵的。” “这些我都知道。”胡明旺叹息道:“我们家情况和你那根本没法比,你和嫂子是感情深,那才真□头吵床尾和。我这个叫什么?我这个吵了今天就没明天了。” 黄掌柜看了眼芦花,坐直身体问道:“明旺,这说的是什么话?两夫妻吵吵就不过日子了?那还了得啊!” 胡明旺苦涩一笑,“我也想好好过日子,可她就是不安分啊。现在可好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愣是让人给报到县令那里去了,说是从县城里逃出来的,卖身契都还在人家手里拽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周美华闹得再不对,可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女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爹娘和陆焦的反对,而一意孤行的把她娶进门。 黄掌柜初次听闻此事,倒是吃了一惊,“你当初娶她进门的时候,你不知道她的身世?” 胡明旺道:“问了,她说她无父无母,流落到此,她怎么说的我就怎么信了。” “来举报的是上次那伙绑架她的人吗?该不会是她被人认出来了,所以才先绑架再举报吧?”芦花对那次绑架可是记忆犹新啊! 黄掌柜一头雾水,芦花给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黄掌柜大悟,“怕真是这么一回事,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陆焦大哥不是在衙门吗?不能找他走走门路?”芦花虽然不喜欢周美华,可架不住胡明旺喜欢啊,总不能看见他这么难过还落井下石吧?再者就是,即便周美华有千万个不好,她芦花也没什么立场去叫人家休妻离婚吧。他们两夫妻的情况可和桃花不一样。 胡明旺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今天就是陆焦带人过来的,他给我透了底,对方有些背景,案子都是从城里的传达下来的,上面的人压着,官老爷哪敢徇私枉法。” 于圩镇只是一个镇,上面还有县,都说九品芝麻县令,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镇官。只能说,周美华得罪的不是一般人! 黄掌柜听出了门道,蹙着眉头不出声,这事连在衙门当差的陆焦都没门路,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你媳妇是注定要被送回去的,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能怎么着。”胡明旺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颓败的气息,说起话来都有股破罐破摔的感觉,“她也是个不安分的,不得人缘。我身边的兄弟跟我说了好多次,我也没在意,这次她出事了,也没一个人愿意出手。都劝着我,这样的走了更好。” 黄掌柜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想开点。走了这朵花,你就不活了?我不了解你媳妇是什么人,一个说不算,要个个都这么说,那走了就走了吧。” 芦花穿越之前也没谈过恋爱,真心感受不了胡明旺对周美华的爱,她纠着眉问道:“明旺哥,你真的那么喜欢周美华?哪怕她让你众叛亲离,你都那么喜欢她吗?”哪有这么深的爱恋啊…… 胡明旺低着头,手捂着脸。芦花和黄掌柜对视一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胡明旺现在的状况,只怕是真的伤心欲绝啊。 黄掌柜到底是有些同情胡明旺,想了个点子,道:“你这样,还不如去上面查问查问,看看你媳妇到底是从哪家逃出来的,你问问主家肯不肯让你出银替她赎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抽,然后姑凉们都不给我留言了……收藏也不加了…… 是不是我写的越来越不好了?(对手指,忐忑可怜状) ------------ 5251最新章 有句话叫住:一语道醒梦中人。这句话十分形象的形容了胡明旺此刻的状态,他抬起头看着黄掌柜,愣了愣神,细想一会回过神来,抱拳谢道:“黄掌柜,您真是一语道醒梦中人啊,我明天就托人去问问。” 芦花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这属于胡明旺的家事,让他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按照胡明旺现在的情况,芦花估计他很难找到人帮他打听。周美华为人明显是不得人待见的,谁会费心费力去打听一个自己讨厌的家伙的事情啊。 看着心心念念都准备着去打听周美华事情的胡明旺,芦花有必要提醒道:“明旺哥,明天春满楼还要营业,你最近事多,你能处理的过来吗?” 春满楼的事是黄掌柜此次前来要说的正事,听见芦花说出来了,黄掌柜跟着说道:“明旺,今天你出了这事,芦花可是临时临刻跑到市场去采买。这偶尔一天的还好说,要是长此以往下去,那可是不行的。” 胡明旺并不知道芦花在春满楼有份,只当是自己给芦花添乱了。人家好心给搭桥牵线,自己却因为家里的事儿给耽误了,“对不住二位了,以后肯定不会这样,我保证。” 芦花挑眉道:“你不是说还要去打听她的事吗?你这样两边跑,能行吗?” 黄掌柜道:“明旺啊,男人以正事为主胜者为王全文阅读。女人嘛,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自然会上门的,你可要放清楚一点啊!”胡明旺送的菜一直是保质保量,黄掌柜也乐意他承包店里的生意,总得提点几句。年轻人难免会因为儿女私情犯点错误的。 胡明旺颇为汗颜,忙不迭声道:“黄掌柜,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打听的事我托朋友去问问,如果实在是不行,那也只能说我和美华是没有缘分的。” “明旺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和黄掌柜自然也是信你的。明日辰时,莫要再出状况了。至于她的事,我只想说,你想开点吧。”芦花边说边站起身来,黄掌柜看见了跟着起身。 “你歇着吧,我和芦花先走了。” 芦花和黄掌柜带着人从胡明旺家里出来,路上黄掌柜问道:“芦花,你对明旺和他媳妇的事是怎么看的?” 芦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是他们家的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黄掌柜倒是被芦花给噎着了,半响回味过来,还是自己多事了。叹了口气,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没一点好奇心?明旺也是倒霉,娶个媳妇是来路不明的,和陆焦搭伙做生意,有跟没有一样。” 芦花对此挺认同的,“的确,陆焦在衙门当差根本就没空,菜摊子就是明旺哥一个人管着。” “我怎么听说明旺和陆焦现在也不和啊,有点狗屁账扯不清楚的意思啊。”难得有个芦花接下去的话题,黄掌柜连忙问道。 “以前是周美华管账,我听陆云说,每次分账的时候都不清不楚的。虽说明旺哥不会让陆焦吃亏,可是一次两次都错账,那任谁也会有三分的气性。”陆云有时跟着胡明旺一起来送菜,碰到的时候就说说这些事情,所以芦花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黄掌柜摇头,叹息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务正业,你瞧瞧徐家菜铺子,咱们镇上的大户人家跟饭馆饭庄,十家有九家都是那里承包了。” 菜贩子从村庄上收菜,转手到镇上贩卖,利润是可观的。如果有门路,承包了饭馆饭庄或者是大户人家的生意,除去给采买小二的甜头,那一年下来也是荷包满满啊。 胡明旺的菜也不知道是从何收来的,都没见他去湖塘口收过菜。门路的话,目前就芦花这一条。按理说陆焦是衙门的官差,走些门路,给官老爷府上的活计接下来也是好的啊。 近三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凉风,吹着人神清气爽的,芦花有一茬没一茬地同黄掌柜聊着天,黄掌柜给她送到春满楼门口。 芦花挽着二丫的手,道:“大叔,你回吧,我跟二丫从后门进去,免得婶子在家等你。” 秀水街街上还有好多路人,又是两个人,黄掌柜便也放心让她们自己拐到后院去,“行,那你们两去吧,早点睡,我们先走了。” 挥别黄掌柜和小二阿福,芦花和二丫转身拐进小巷朝春满楼的后院走去。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婆子在说话,稍一听便知道又在说自己的八卦。二丫一怒,就想踹开小门冲进去骂上去,芦花抬手拦住,“咱们再听听。” 二丫干眨巴眼,“师傅,你脾气就是太好了!这样多嘴的婆子不是一次两次说你了,要我说直接叫周少爷给打卖掉才好呢!” “皇上不急太监急,我都不气,你犯得着么?你瞧瞧你,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同她们这样的人生气,不是降低咱们的素质么?”芦花悠悠地说道。 二丫不解,“不同她们生气,难道就任由着她们这么在背地里说你么?” 芦花拉着她在后门的墩子上坐下来,“先让她们爽两天吧。”自己的性子,要说心宽的确是挺心宽的,很多事听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记这些污糟事浪费的还是自己的脑细胞私宠:蜜爱有染。 二丫气鼓鼓地陪着芦花在门口坐了一刻钟,芦花靠着墙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咋看过去,二丫还以为她在认真听婆子说的话,其实芦花的心思早就飘远了,至于院子里婆子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行了!咱们进去吧!”心思收了回来,芦花起身推门进去,院子里的三个婆子都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看着她。 可见自己神游的时段,她们还说着呢,不能老是让二丫气鼓鼓的,到时候上火脸上长痘也就不好。芦花凉凉地说道:“你们三位聊的挺投入的,我在门口坐了小半个时辰,那耳朵都快上茧子了。” 这话说的,把三个婆子都吓得不清,好歹芦花是东家,要是把她们三个给打卖了,那…… 年纪最长的婆子连忙起身上前,“芦花,我们都是闹着玩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放在心上,咱们以后绝对不会说了。” 二丫心里那个高兴啊,那个幸灾乐祸啊,师傅终于想明白了,准备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芦花把三个婆子从上打量到下,直打量得三个婆子心虚腿软,才缓缓地说道:“以前我在家里养过一只猫,第一次它走丢了,我到处找,找了一下午才找到了。后来这猫又跑丢了,我又找了一下午。第三次这猫跑丢了,再回来的时候我就给打卖了。是人都会犯错,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像我养的那只猫,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婆子连忙道:“芦花姑娘说的是,咱们都是周府的老人,知道分寸的。” “周府的老人?下次周尘过来,我倒要向他讨教讨教,怎么孝敬你们这些老人咯?”倚老卖老,那就卖错对象了。 三个婆子一直都当芦花是个好说话的主,没想成这还硬气上了,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芦花看着三人的表情,打了个哈欠,抬手拍拍嘴,习惯了早睡养成了生物钟了,“二丫,咱们回屋洗洗睡了。喜妞大概早做梦去了。” 二丫被三个婆子的苦瓜脸娱乐了,虽然师傅没有直接惩罚她们,好歹也给她们敲了警钟,要是她们以后还敢胡说八道,师傅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二丫心满意足地跟着芦花回屋睡觉,留下三个婆子呆愣在原地咬牙切齿。 第二天,胡明旺还算说话算话,辰时刚到,头天定的菜就给送到了。菜是好的,只是人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黑眼圈也可以媲美烟熏妆了。 芦花没有问他周美华的事,盘点好数量就同陆云说话去了。陆焦总算记起他也是菜摊子合伙人之一,也知道送菜是正事,一大清早的就使唤陆云来给胡明旺搭把手。 小二和洗菜婆子把菜都接了进去,这些活都是天天做习惯的,不用芦花和黄掌柜说,自发地就能做好。 昨天晚上的三个婆子对芦花能回避的时候尽量回避,不用看见这些人,芦花乐得自在。二丫挑了个空闲的时间给喜妞讲述了一番,说的时候那叫一个深情并茂,那叫一个手舞足蹈。害得喜妞笑声不断,还说自己昨天睡早了,没看见这么精彩的一幕。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到了五月,两个多月没见的周尘在晚饭后又蹿到春满楼的后院。 芦花带着二丫和喜妞都在厨房里忙碌,周尘的跟班拦着他不让进去,“少爷,里面油烟味可冲了,咱不能进啊!先生不是说了么?那个……君子远离……远离包子?” 周尘手中的纸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脚下还是停了下来,“那叫君子远庖厨,算了,听你一句劝,咱们就坐在这里等等吧。” ------------ 5352最新章 五月的天气多闷热,时不时的雨水,要下不下的,闷在天上让人心里都犯起毛躁来。 芦花穿着长袖,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喜妞在一旁不停地给她搭着扇子,两人都是汗流浃背的。二丫给外面的小二递菜,看见坐在院子里的周尘,回来传话道:“师傅,大少爷在外面等着呢。”芦花哦了一声,手下不停的翻炒。 周尘在院子同小二和洗菜婆子聊了会天,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芦花忙完,有些心急,道:“怎么这么久?” 要说一样的饭养万样的人。聪明的都知道周尘只是感概,不是不耐。可偏偏就有不聪明的! 就是芦花抓住的三个多嘴婆子,其中一个在周府最年头长,叫赵婆子。赵婆子给周尘倒了碗芦花做的银耳汤,谄媚笑道:“大少爷,您说您有什么事吩咐她一声,何必在这里等着。这天色看着夜里要下雨,现在闷得很,仔细自个的身体。” 周尘一手端碗一手拿着调羹,银耳汤淡淡的甜味让身上的那丝闷热都消失了,好脾气的说道:“赵婆子,你这么说,小心芦花不让你喝这银耳汤。” 赵婆子纯属招不自在,完全没听出周尘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自顾自地说道:“婆子我可不稀罕这东西,我就是担心少爷您的身体。您看看她,也是不懂事的乡下丫头,知道少爷来了还让您等这么久,没个尊卑之分。” “赵婆子,我倒想问问你,我和周尘之间是什么尊卑关系啊?”最后一桌的菜都上全了,芦花净了脸洗了手出来,好巧不巧就听到这句。 赵婆子鼻口朝天,“你一个乡下丫头也敢对大少爷直呼其名,这就是尊卑不分辛亥大军阀最新章节。” “我是东家,你是洗菜婆子,你现在就有尊卑之分了?”芦花看向周尘,问道:“周尘,这是你家里的家生婆子,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把她丢到西北沟里去了。” 赵婆子连忙转头找周尘当靠山,“大少爷……”不料看见周尘一张冷脸。 周尘身边的小跟班叫青山,同芦花她们都是熟识的,这时说道:“赵婆子,莫以为你在周府时间长了,就是主家了。芦花姑娘就是我们少爷也是礼让三分,他们是朋友,何来尊卑一说?倒是你现在模样,真正是尊卑不分,说出去只怕是丢了咱们周府的脸。” 周尘把手里的银耳汤扬起来,“你说你看不上这东西?口气倒是不小,看来我们春满楼的庙小了,只怕供不下你这尊大佛。青山,给府里报备一声,赵婆子德行不当,给我打卖到北边镇上的庄子上去。” 要说呢,周尘的二重人格不是盖的,前一秒还是和善可爱的萌正太,下一秒心情不爽了,转眼就是铁面冷心的大少爷。 惯是有人会见风使舵,天天和赵婆子混在一起两个婆子,怕连累到自己,也不怕落井下石,用一种周尘和芦花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早让她不要乱说话,咱们芦花姑娘这么好,还老说她跟送菜的不清不楚,也不看看他们两差了多少岁数。” 芦花差点没笑喷出来,这说得都是哪跟哪啊?这两个婆子真是厉害,踹赵婆子的同时还不忘把自己拖下水。 周尘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芦花,转眼吩咐道:“青山,把这两个也派去给赵婆子作伴。” 三个婆子跟嚎丧似的大哭大叫,芦花被吵得脑壳都疼,揉着太阳穴道:“谁再出声说半句话,就不是派到庄子上那么简单了。要是觉得我说话不作数,你们大可以试试。” 有些事情一次性解决,一了百了。芦花现在和周尘的合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周尘就是相等的,在春满楼里她应该有这样的权利。只是这个时代的关系,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地位造就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芦花就是要看看,周尘是不是心里也有这份差距。 三个婆子看了看周尘,发现周尘完全没有替她们说话,完全没有权利被人分享的感觉,才恍然大悟。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乡下丫头,真的有这个权利。 芦花道:“洗菜婆子,我只要花银子,还怕请不到?我是厨子,虽说不是绝好的,可也算是春满楼的大厨子。就算今日我不是你们的东家,我想也没有哪家饭馆会因为洗菜婆子而辞退大厨的。”都不知道她们是什么脑回路,难道这点道理都想不通吗? 青山指派人手把三个婆子给拖走了,周尘二重人格一时转换不会来,冷着脸看着芦花。 芦花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问道:“你有事?” “我要成亲了。” 硬邦邦的丢了几个字过来,芦花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不情愿成亲似的。“恭喜你了,哪家的姑娘?” 周尘把手里的扇子递给芦花,“我雷世伯家的二女儿,雷雪莹。” 芦花展开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坐在周尘对面,说道:“雷雪莹,名字挺好听的。你见过么?长的漂亮不?” 难得冷面的周尘红了脸,“嗯,比你漂亮,温柔懂事。” 芦花正想点头,反应过来,这小子怎么说话的呢……“周尘,你今天其实是来找抽的吧?还没过门就开始夸了,你夸就夸,你还不忘记贬我啊?” 周尘嘴角咧了咧,芦花明白,这是笑了一下,再次翻白眼,这家伙的二重性格真讨厌百炼成仙全文阅读。 周尘犹豫了半响,问道:“你和胡明旺没关系吧?” 芦花这回不客气了,扇子收拢,嘭地一声敲周尘脑袋上了。“小心我也把你打卖掉,免得你胡说八道,到时候毁了我的名声。” 青山和二丫喜妞都知道芦花和周尘的关系好,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的好。春满楼的小二们和洗菜婆子更是呆了……芦花竟然用扇子敲少爷脑袋了……敲脑袋了……敲了…… 周尘感受到大家的视线,轻咳一声,“我娘想让我来春满楼订酒席,你忙得过来吗?” 芦花想起来了,马上一季稻成熟,收了一季稻就到了成亲嫁娶的时节了。到时候春满楼免不了要承接酒席的,置办酒席和平时做菜可不一样,那分量,那用的锅都是大锅大铲…… 芦花戳着扇子想了想,抬眼瞧了瞧二丫和喜妞,这两人进步很快,到时候也能帮上忙。 “你们府上不是有厨子吗?酒席不是他们弄吗?到时候客人齐了,上几道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撑撑场面,你看成不成?”芦花其实是想起了以前电视里看到的情景,客人齐了,春满楼的伙计穿着工作服提着饭盒,大声报菜名,够响亮够气派。而且有对比才能吃出差距啊! 芦花给周尘稍微讲解了一下,周尘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你是想拿我们家的厨子当垫脚石啊?这样做也是个办法,免得你们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是一茬,关键是,咱们要和别人不一样。家家饭馆都是白菜萝卜鲍鱼鱼翅,通通包揽了。咱们不,咱们就做特色,做彩头。这报菜名让人一听就是好彩头的,吃起来更是美味。到时候价位都不是问题,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就是不差钱,对吧?”这就叫但求最贵不求最好。 周尘本就对商业赶兴趣,别看他平时不来春满楼,其实春满楼一切的财务官府人缘方面都是他派人去走关系的,这里面门道才多着呢,都是玩人脑的。芦花每次想都想不出,怎么才能不暴露自己,却能达到自己要的效果。只能说,周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有两把刷子的周尘同意了芦花的提议,他的订亲宴,俗话说的“铺盘”,就订下了春满楼的订亲宴套餐。关于具体情况,包括菜名之类的东西,芦花还要和黄掌柜多琢磨几天。到时候这个是要给周府的老爷太太和老太太过目的。 正事谈完,就剩下朋友之间的聊天了。 周尘看着芦花疲惫的神情道:“二丫和喜妞什么时候能出师?” “快了,她们俩都挺好学的。学的挺快,不过要全学会可不容易,我自己都有好些东西没机会弄出来呢。”和周尘熟悉了,芦花说话也不用客气。 “你每天都挺辛苦的,要是……咳咳,我上个月去县城里,碰到严喻培了。” 芦花闻言抬头看着他,追问道:“他怎么样了?他怎么还没去京城?不是说要参加秋闱吗?” 周尘眨眨眼,这要是他萌正太的性格,那就是卖萌了。可惜是第二重人格,芦花暂时还不知道这个表情所代表的含义。“他家也想着他去参加秋闱之间定个亲。” 芦花一愣,好半响没反应过来,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意思,只愣愣地说道:“他今年十五了吧?相亲也是正常的。” 周尘道:“嗯,到时候我让他来咱们这里订酒席,你看成么?” 芦花深吸一口气,抬手接住一滴雨水,“下雨了……”难怪觉得闷!“咱们是做生意的,有生意不做是王八蛋,当时候你可要记得和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算双更么? ------------ 5453最新章 周尘走的时候时辰也不早了,芦花让二丫和喜妞烧水,洗澡睡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来和黄掌柜讨论订亲宴的菜单。 “有订亲宴自然有成亲宴,这样的东西无非就是讨个喜庆。黄掌柜你给看看这些菜名成不成。”芦花把上午写好的菜名交给黄掌柜。 订亲宴有:缔结良缘,喜缔鸳鸯,缘订三生,誓约同心,白首成约等。成亲宴还分嫁女与娶妻,娶妻有:珠连璧合,连枝并蒂,花开并蒂,鸾凤和鸣等。嫁女则有:跨凤乘龙,燕燕于飞,凤卜归昌,妙选东床等。 一色的吉祥如意喜庆的贺词,黄掌柜看了半天,茫然问道:“芦花,这些词我是知道的。可是这都是些什么菜啊?” 芦花耸肩道:“我只想好了一部分,还有一些我暂时没想好,这不来找您一起商量么……” 定菜色选菜名,可是一项轻松活。定出来的菜可都要芦花能做出来的,不然定了也是白定。这也得多亏了芦花对美食的执着,否则任凭她想破脑袋也做不出这些菜。 一季稻收获之前,芦花的大姐桃花到镇上一次,她把做的绣活拿到镇上来卖。按照桃花的意思是卖到凤飞阁去,来之前顺路看看芦花,芦花知道她的来意,便说道:“大姐,别去凤飞阁了校园绝品王牌。我带你去周庄绣纺。” 这周庄绣纺是周尘的弟弟周景提议周府开的,当初开张的时候,芦花去看过,觉得还不错,而且那里价位比较公道。像桃花拿来的这种帕子,能比凤飞阁多卖几文钱。 桃花拿着手里的二百文钱,笑道:“芦花,还是你能干,一副绣品都十几两几十两的卖,哪像你姐我,这一堆绣帕才二百文。” “大姐,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个成吗?家里怎么样?爹娘都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见到胡图了,下次爹娘来的时候把胡图和胜哥儿带来给我瞧瞧嘛……”芦花挺想念家里的,只是春满楼生意好,二丫和喜妞没出师,一直没得闲。 桃花把文钱收起来,笑道:“家里都挺好的,爷爷奶奶回来了,知道你在镇上的大饭馆当厨子,都高兴着呢。” “大姐,要不咱们一家子搬到镇上来吧?到时候把爷爷奶奶也接上来,天天都能吃到我做的饭菜。”芦花很喜欢爷爷奶奶,现在有条件,的确是可以建议把家搬镇上来了。 桃花瞪大眼睛看着她,“芦花,你说啥呢?咱们搬到镇上来,地怎么办?到了镇上咱们住哪去啊?” 芦花挠挠头,笑道:“大姐,你别激动啊,我就这么一说。”其实她已经有了买房的银子,只是家人一直不知道她的事,所以突然拿出这些银子,只怕会让家人多想的。 桃花不疑有他,“芦花,你银子可别乱花,都攒起来,知道么?” “知道了,大姐!”芦花转移话题道:“大伯他们都还好么?水根哥现在在做什么?他明天还参不参加童生试了?” 桃花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来之前水根让我给你带话,他订亲了。等农忙过了,中秋前就铺盘。” 怎么一下子都要订亲了……水根哥好像和严喻培一样大的,两个人同时成亲好像也挺正常的。芦花想着水根哥订亲,她一定要给送一套订婚宴去。 “订婚宴,那成,回去我就告诉水根,他肯定高兴。”桃花还不知道芦花和黄掌柜给订婚宴订的价,不止桃花不知道,湖塘口也没几个人知道。水根订婚那天,倒是有识货的。大伯家的大儿子东清在镇上听说过春满楼的订婚宴,一说价钱,整个订婚宴都沸腾了。和二伯家结亲的亲家也觉得自己是选对人家了,镇上大户人家才有的订婚宴,自己闺女也有,那是多大的排场啊! 这是后话,芦花和桃花此时还不知道那时的事,两人在街上溜达着,看着时间慢慢地往秀水街逛去。 人多难免拥挤,桃花低头看小玩意的时候,不小心就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匆匆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芦花心里正奇怪呢,就看见一人追了出去。 定睛一看,芦花转头对桃花说道:“大姐,快看是不是你的钱袋子没了?” 桃花往袖口一抹,果然是没有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撞,竟是小偷偷钱袋子。桃花钱袋子里装着卖绣帕的钱,和出门时刘氏给她的银钱,这会被小偷偷去了,顿时慌了神。 芦花连忙安慰道:“别急别急,刚才我看见有人追过去了,咱们跟去瞧瞧。”追出去的那人背影有些眼熟,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像胡明旺,也不知道是不是…… 桃花被芦花拉着一路小跑,大概十几米的地方,一群人围着,就听见人群里的打斗声。 芦花拉着桃花好不容易拨开人群,一眼就看见和小偷厮打在一起的胡明旺。还真是他,没看错啊! 芦花这次出门没带二丫和喜妞,一时间想去叫陆焦帮忙又没人指使,便大叫:“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小偷心虚,瞧着一个空档,捡起地上的大石头就往胡明旺的脑袋上砸过去仙灵图谱。人群一声惊呼,胡明旺倒了! 官差往往就是这种时候出现,胡明旺头上血流不止,小偷才跑出人群就被官差抓住了。 芦花和桃花彻底傻眼了,这……稍一缓神,芦花跑上去,挥开人群,大叫道:“散开散开,快去找大夫啊!!” 官差里有认识胡明旺的,帮着把脑袋流血的胡明旺送到了最近的药堂里。芦花手脚发软,还要记得把同样手脚发软的桃花拉上。芦花真怕桃花会晕过去,要真晕过去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春满楼里得了消息,来报消息的人只知道芦花是春满楼的,也没说清楚,就对着黄掌柜吆喝了一句,“你们这里的小姑娘出事了,脑袋都砸破了。” 碰巧周尘来这边看菜名,一听这话,和黄掌柜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外跑。心里想着,“可不能出事啊,要真出事了,大家可都没好日子过啊……” 黄掌柜带着二丫和喜妞一路小跑地赶到药堂,看见好好地站在那里和周尘说话的芦花,都是松了一口大气。 “芦花,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把我们吓死了,还以为是你被人打了呢……” 胡明旺送到药堂,大夫说他没什么大事,脑壳没破,芦花才慢慢换过一丝劲来。大夫掰开胡明旺的手,手里还拽着桃花的钱袋子,芦花把钱袋子递给芦花,刚想给桃花说一下,就被跑进来的周尘抓住,一番打量,周尘也问了这句话。 “我没事,是明旺哥被打了。说起这事也是巧,我今天和大姐去卖绣品,卖出的钱就被小偷给顺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明旺哥给看见了,他追上去跟小偷打了起来,那混蛋竟然用石头砸明旺哥脑袋。好在官差来的快,不然小偷跑了,我还找不到人把明旺哥搬过来呢。”芦花现在说话稳多了,一开始刚到药堂,那说话都是颤音。 周尘看她那样子知道她是吓着了,有心安慰还要顾及男女之别,只嘴上安慰个不停。二丫和喜妞一人一边陪着芦花,芦花想起桃花,也顾不上自己了,转向去安慰桃花。 周尘看着平安无事的芦花偷偷抹了把汗,当初他可是答应严喻培要照顾好这位好朋友的,要是芦花出事了,严喻培那小子都不能放过自己。 可怜了老实的桃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手里紧紧地握着钱袋子,脑子里全是胡明旺和小偷纠缠在一起打斗的场面,之后就是小偷搬起石头砸他的样子,还有胡明旺满脑袋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芦花捂着桃花冰冷的手,其实她手也一样冰冷,“大姐大姐,回回神,没事的,他没事的!” 桃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芦花,他不会死吧?他不会死吧?” “呸呸,他肯定不能死的。大姐,你不知道他是给我们春满楼送菜的?他哪能死呢?你别胡思乱想!” 大伙在药堂等了一会,有大夫出来说道:“行了,人你们给带回去吧,好生照顾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诊费是十五两。” 这个节骨眼也没谁计较诊费是多是少了,芦花身上银子不够,周尘让青山给付清了药费。桃花心里越发的愧疚,要不是自己那二百来文钱没放好,也不至于让小偷偷去了,害得胡明旺受伤,还花了这么多诊费。 黄掌柜让人把胡明旺送回家里,周尘安排了几个婆子去照顾。回到春满楼,芦花带桃花到屋里休息,让二丫陪着桃花说话,自己带着喜妞出了屋。看见院子里一脸担忧的黄掌柜和周尘,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苦笑道:“真的是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三更么?亲~瞧瞧更新时间……我不容易啊…… ------------ 5554最新章 “别说你了,就我们也被吓一跳。来报信的也没说个清楚,就说是你出事了,吓得我一身的冷汗。”黄掌柜心有余悸,喝着小二端上来的茶水压着惊。 周尘往后院撇了一眼,问道:“芦花,你大姐没事吧?” 桃花那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人,芦花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次是吓得不轻,明天让大姐回家,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倒是明旺哥那里,就他一个人,我得请两个小厮过去照顾着,总不能老是让小武在那里。” 小武就是黄掌柜留在胡明旺家的小二,店里请来的小二不能变成保姆影响店里的工作。而且这也算是私事,胡明旺因为桃花受伤,这不管从哪方面说都应该是芦花自己掏腰包请人去照顾。 黄掌柜和周尘对此事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劳烦黄掌柜第二天再去联系一下人伢。 桃花在春满楼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就回搭牛车回湖塘口。桃花坐在牛车上,一路不安,要不是男女有别不方便,她倒是真想留下来照顾,好在临走前芦花告诉她已经请好小厮照顾了。 桃花心想,以前在村子里就听说胡明旺在外面也没成什么事,就一张嘴没个正经,一天到晚说着些不着调的事。芦花同胡明旺熟识后也说了不少他的好话,可真没想到这人能一声不吭就追着小偷去了校花都爱我:叛逆学生。人啊,真是不可貌相,谁能知道满嘴飞海的胡明旺会是这样的人。 即将进入秋收,桃花回家把镇上发生的事说给了胡木生夫妻听,夫妻两挺内疚的。眼下地里又要忙,想着闲下来一定要去镇上看看,买些补品去也是应该的。 一到秋收,农家就忙了起来,同时远在京城的考生也都紧张起来,秋闱再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始了。 严喻培早在京城的一家客栈住下了,他坐在窗前揉着眼睛,这一天到晚看书本对眼睛来说那可是重体力活。推开面向客栈后院的窗户远眺,放松放松眼睛,想起昨天到的周尘的信。这小子都要订亲了,看来是赶不回去喝他的订亲酒了。信里说芦花掌勺的春满楼生意很好,那是自然,他的眼光难道还能错了?就是那胡明旺,还替芦花大姐夺回了钱袋子,看在这份上,严喻培觉得另外一个人就不用再押着了。 严喻培休息了好一会,提笔写信,一写两封。一封是周尘的,就聊了些闲语。另一封则是给一个名叫吴则恩的人,吴姓是严喻培老娘的娘家姓,吴则恩就是他的亲舅舅。两封信写好了让书童发了出去,回头吃个饭,叹口气接着啃书本。 胡明旺脑壳没破,属于皮毛伤,第二天下午就能和芦花说说笑笑,只是失血有些多,脸色蜡白精神萎靡,显得有些虚弱。 芦花瞧着人都成这德行了,心里过意不去,端来亲自炖的补汤递给小武,“小武,把这汤喂给明旺哥喝了吧,大补的,出了那么多血得赶紧不回来。” 黄掌柜在一旁打趣道:“明旺啊,别客气,芦花说汤最有营养,我们呐帮你把肉都吃了,你光喝汤就成了。” 胡明旺被小武扶着坐起来,“唉,我现在这口里都没啥胃口,老想吐。” 想来是脑震荡了,芦花劝道:“你脑袋受伤了,震动了那肯定不能比好来好去的时候,这汤清淡着呢,又不油腻,你喝两口要真想吐就别喝了。”熬汤的时候也就想着给他补补血,完全忘记所谓脑震荡想吐这一茬了。 胡明旺不好推脱,就着小武的手喝了一口,倒是味道还不错,不好意思看了大家一眼,西里呼噜的又喝了一些。 黄掌柜一撩衣摆坐下,伸出手指着胡明旺笑骂道:“你这小子,也不看看给你熬汤的是谁?下次你小子去吃饭的时候点个试试,没你两天的菜钱,那是吃不着的。” 几人闲聊了几句,黄掌柜才正色道:“明旺,咱们都是生意人,有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有数。咱们该说的就应该说明白,说白了大家才方便,你说是吧?” 听了这话胡明旺脖子有些硬,到口的补汤就变得有些难以下咽了。“黄掌柜,你说的在理,我心里有数。”当时被小偷一大石头撩下来,他心里就有准备了。受伤了没人收菜送菜,手下请的一个两个伙计也不顶事,这受伤了也没见个人过来过问一下。 芦花让小武先出去,她心里也不好受,胡明旺是因为给她们追银子才受伤,这到头来受伤了不说,还把生意搭进去了。“明旺哥,虚话我就不说了,年前你就好好养着。今年你犯太岁时运不好,就趁这机会好好休养,来年说不定就能交上好运了。” 话已至此,胡明旺也没有想法了,干巴巴道:“就听你的,刚好我也能有时间去探探美华的事。” 对于一切关于周美华的事情,芦花表示不感兴趣不过问。同黄掌柜一起给胡明旺结清了菜钱,两人就离开了。 日子还是一样过,春满楼送菜生意还是被徐家菜铺子给承包了,定菜一事依旧是由芦花管着。黄掌柜同徐家菜铺子介绍了芦花的当晚,徐家菜铺子里一个管事就发来帖子,让芦花去醉八仙赴宴。 芦花看着帖子上的内容有些想笑,赴宴吃饭,她可真没空囧囧掌门兽最新章节。春满楼在于圩镇也算数一数二的饭馆了,一到饭店她就要忙着折腾别人的宴,那有功夫自己去别家赴宴。 黄掌柜点着帖子,一抹胡须,“这个可是好差事,落到别人那只怕是想多生两条腿。” 芦花不解,黄掌柜说道:“你是春满楼的定菜人,这菜价多少,定菜多少,还不是你说的算?到时候他那边压一压,你这边压一压,你们两边的油水不是翻着见天的涨吗?就说这马上要出市的白菜,他给定价是五文一斤,两人一商量,你给报价七文一斤,本来一天订四十斤,他就给你送个三十五斤。这里面你自己掰指头算算。” 芦花茅塞顿开,她是知道定菜人的油水多,可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听了黄掌柜一席话,倒是有些想去赴宴看看究竟。“唉,可惜我真没办法去赴宴,不然我也听听这都是怎么算的。” 黄掌柜给出点子,道:“你身边的那个二丫不是挺机灵的么?你真想知道就派她过去听听,回头让她说与你听。” “这行吗?到时候人家说我戏弄他……” 黄掌柜道:“这有什么,到时候就让二丫说不满意分成,或者说这事还得回来让你定夺,又或者直接告诉他早点死心,油水什么的就拉到吧,菜要好量要足,不然就换别家。” 芦花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道:“嗯,大叔,你可真是个奸商,店大欺菜贩子这招用的挺顺手了吧?” 黄掌柜抬眼一瞪,“你这丫头越来越油皮了,回头你爹娘来了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来管教管教你。” 芦花连忙笑道:“咱们这样显得亲近,您可不能去告小状~” 黄掌柜抬眼看天,眼角余光瞥着她,“不告状也行,晚饭我要吃的高兴满意了,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言下之意是让芦花做他们几个人的晚饭,这事先做早就被二丫和喜妞给担着了。 芦花趴在柜台上装死卖活,“大叔,你于心何忍啊?” 黄掌柜拿起鸡毛掸子,把装死卖活的芦花扫起来,“赶紧的,门口有人盯着看,你赶紧去要两个文钱回来。”看戏得给赏啊! 嬉闹归嬉闹,晚饭还是芦花给做出来,吃过饭没一会就迎来了用餐高峰期。二丫被打发去赴宴了,小丫头穿着新新亮亮,听说是去醉八仙,还挺兴奋的。 厨房里少了一个人帮衬,倒也没什么变化,喜妞是个见事做事的,也跟了这么些日子,早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倒也不觉得累,偶尔芦花还能说两句。 晚上芦花忙完,二丫也满面桃红的回来了。 “你没被灌醉了吧?”芦花瞧着她走路都有些飘了。 跟着去的小二里头有小武,小武说道:“芦花,这家伙千杯不醉,把徐家菜铺子的都给灌的七分八素了。” 芦花不敢相信地看着二丫,这丫头还是个海量?“你灌醉别人之前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吗?给我说说,让我再惊讶惊讶。” 二丫喝了喜妞送来的醒酒汤,药效还没发出来,说起话来还大舌头,“我都问清楚了。”硬着舌头说了一长串,芦花时不时就咋舌一下,心思也跟着飘远了。 胡明旺的菜贩子做的太不地道了,要都像徐家菜铺子,早就发财了。徐家菜铺子同二丫说的都是捡好话说,把定菜人能得的利润都给放大了,其实这里面最大的赢家就是他本身,这世上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谁会屁颠屁颠给他人做嫁衣啊。 贩菜,做好了,绝对是一门有前途的职业。 ------------ 5655新章 节 农家的秋收如火如荼的进行,芦花和黄掌柜紧锣密鼓的商量订亲宴和成亲宴的菜色。周府太太,也就是周尘的老娘已经同黄掌柜定好了订亲宴,都是喜庆的菜名,都是好看的摆式,味道自然是经过品尝的。周太太很满意,连带着招呼娘家一个给女儿订亲的亲戚,同在春满楼订下一套。 眼下订亲宴少说要做三套,这不是答应给水根哥送一套么?可不能食言。 二丫和喜妞跟在芦花身边学了大半年,两人都学了几样拿手菜色,这饭点上客人点餐,也不用只芦花一个人忙碌,倒是让芦花有更多的时间去倒腾宴席的菜色。 凡事要做好,总是要用心,刻苦专研一二的。芦花算是肚里有货行动还算跟得上的厨子,以前吃过的看过的菜色那是不用说了,早就在实践中做了一次一次又一次。至于要专研的,就是那些只听说过的。做就要做好,春满楼现在已经算是独树一帜了,在这里什么菜色都能品尝一二,每天的招牌菜都会有一些变化,一些常见的菜色也能在这里吃出不一样的味道家长里短种田忙。到春满楼吃饭的客人身上身后都是有钱的,这样的人特别喜欢尝新鲜,一听说出新菜色了,总是要尝尝的。 忙归忙,胡明旺那里芦花还是会经常过去看望的。 胡明旺的伤结痂了,自己能下地活动活动,只是头晕目眩,想呕吐的现象还会时不时的出来提醒一下他是伤员。芦花去的时候偶尔能碰到陆焦和陆云,他们是每天有空都要来看一次的。 这天,陆焦一个人穿着官差服就过来,身边陆云那个小尾巴没跟着一起,胡明旺打趣道:“阿云怎么没过来?不是你走哪他就跟哪吗?” 陆焦蹙着眉,抬手朝屋里指指,意思是让胡明旺屋里说话。胡明旺心里一突,陆焦这神情只怕是有事要对他说。 进屋后,陆焦让照顾胡明旺的小厮出去,待人出去才道:“我是来给你提个醒,你不用去打听周美华的事了,她的事到底是个什么门道,我现在都理不清了。人是让上面给放了出来,什么说道也没有,只说是放了。” 胡明旺先是一喜,接着就迷惑起来了。周美华的事发生的突然,结束起来也是莫名其妙的。纳闷了好一会,想想连陆焦都琢磨不透这里面的门道,那他还是不要想了。甩开疑问,殷切地问道:“大哥,人是什么时候放的?” “我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陆焦拿眼斜他,“怎么?你还想去接她?你现在这副德行,小心在路上就晕了。” 胡明旺不好意思的笑笑,陆焦摇头道:“你拉倒吧,估计她今天晚上就能到,用得着你屁颠屁颠的去接吗?” “那我让人给准备好饭菜。”胡明旺说着就要喊小厮进来,陆焦连忙阻止,“你且歇着吧,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周美华啊?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早让你当初不要搭理,现在都闹出事了,你还巴巴地不放手啊?” 胡明旺闻言叹息道:“唉,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在这里她无依无靠,不靠着我她早被人抓到青楼去了。我既然当初救了她,就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陆焦说起胡明旺和周美华的事就觉得烦躁,桌子拍的梆梆响,“早先我就说了,你救了她,那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会用这样的理由胁迫你,那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你活在话本里啊?动不动就有善良美丽的姑娘对你以身相许?”陆焦气的跳脚,真正是死人头梳不顺啊! 胡明旺低着头坐在那里,闷声闷气道:“事都已经成这样了,以前的就别提了,这次得了教训她兴许能改好。大哥,我也同你说件正事,菜摊子的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陆焦挥挥手,“我不弄了,我也没那个精力去弄,你一个人做起来也是累得慌,散了吧!”弄这个菜摊子也是胡明旺临时起意,原本以为挺容易的事,事到临头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的差事已经都多了,没得再给自己找事做。原本是不好意思说,现在胡明旺自己提出来,他也就直话直说了。 菜摊子是胡明旺一手弄起来的,虽然生意不好,可也投入了心血。自己认真对待的事情被陆焦三言两语就给否定了,说不沮丧那是骗鬼的。要真像陆焦说的那样解散了,他又不甘心。“算了,这事来年再说吧。” 陆焦又说了两句,就告辞回家了。胡明旺连忙叫来小厮,吩咐了下去,让小厮做几个周美华喜欢吃的菜。他自个就巴巴地坐在堂屋里算着时间等着。 晚上芦花收工,跟着黄掌柜过来,就看见屋里一桌子的菜,胡明旺坐在那里和小厮聊天。 “呦,今天还有客人来?弄这么多好吃的?”芦花笑问道。 胡明旺站起身将人迎进屋,“今天陆焦过来,说是周美华给放了出来。这不我琢磨这她晚上就该到家了,让人做了些好吃的等她梦幻田园最新章节。” 黄掌柜伸手探了探盘子的温度,“呦,还是热乎的。这是温了好几次了吧?都这个时辰了,想来应该会在外面住一夜,明天才会到吧?” 都这个点了,胡明旺心里也明白,只是放不下心,总是惦记着。听黄掌柜说完,胡明旺对小厮说道:“听黄掌柜的,把这些收了吧,明天早上再温热来。” 小厮不多言,低着头手脚利索地把碗碟都收了,最后还剩二个菜的时候,小厮问道:“胡爷,你还没吃呢?” 芦花和黄掌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至于么…… 坐了一会,两人就要告辞回去,也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就听见周美华的声音,“明旺,快开门,我回来了。” 胡明旺顿时就眉开眼笑了,站起身来就想冲出去开门。念及他的伤势,芦花和黄掌柜连忙拦下,让小厮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周美华楞了一会,问道:“你是谁?我相公明旺呢?” 小厮道:“胡爷在里面,你请进来吧!” 周美华眼珠一转,立刻笑盈盈道:“才几日不见,明旺都请小厮了?”说着指着小厮说道:“你赶紧去给我烧一大桶水,我可要好好的洗洗身上的晦气。” 小厮皱着眉,想着这人对胡明旺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便也没出声,默默地跟在周美华身后关上门,然后进厨房给她烧水去。 周美华一进屋就看见黄掌柜和芦花,先是拿眼瞪了一下芦花,转身对黄掌柜笑道:“哎呀,我说呢,怎么几日没回家家里就请了小厮,原来是黄掌柜的啊!”以前路过春满楼的时候可是见过几眼的,她眼尖着呢。 黄掌柜还是第一次见到周美华,看见她进屋第一眼不是看丈夫,倒是挺仇视地瞪了芦花。不明就里地看了眼芦花,黄掌柜客气道:“人是芦花请来照顾明旺的,你现在回来了也正好,胡明还伤着,你正巧可以照顾照顾他。” 周美华听完这才记起来,连忙转头去过问胡明旺,“明旺啊,你怎么了?怎么就受伤了?” 依旧是黄掌柜开口解释的,话音才落,就看见周美华蹿到芦花面前,手指戳着芦花的脑门,大声道:“我就说了你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害得我们家明旺受伤了,以为请个小厮来就可以算了吗?” 胡明旺和黄掌柜脸色立刻就黑了,芦花更是心火上升,一抬手隔开周美华的手指,怒道:“你想说话我不拦你,你指指点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周美华冷哼一句,“黄毛丫头,我就指你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黄掌柜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都说这人不好,就她对芦花那模样,可让人看不过去了,“明旺追小偷给砸伤了,芦花又是炖补药又是请人照顾,你别太过分了。” 周美华转头瞪着眼,忍着气说道:“黄掌柜,我们家可就靠明旺挣钱过活,你说现在弄成这样的,他菜也不能送了,这日子可还怎么过的下去?” 胡明旺拉着脸,心里是百感交集,“美华,你才刚回来,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周美华硬着脖子,说道:“我也是为你好啊,你伤着了,这日子还怎么过?”说罢转身对芦花说道:“你赶紧出银子补偿补偿,你看我们家明旺都瘦了多少!你至少得给个五十两银子,不然我就去官老爷那里告你去。” 黄掌柜气得想甩袖走人,芦花冷眼瞧着周美华,冷笑道:“我说你脑袋是白长的吧?真真是你娘一不小心把孩子丢了,把胎盘给养大了。”眼瞧着厨房方向,唤道:“春夏,秋冬,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 5756最新章 芦花本就不是没见过世面,只知道做菜弄饭的农村小丫头,加上在春满楼待了这么久,在店里面说话也是顶数的人。她平时好脾气不容易生气,可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周美华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闹腾,芦花的气性也上来了,生起气的芦花还挺有气势的。 周美华不知道芦花叫两个小厮要做什么,一时间也没芦花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黄掌柜心里暗自点头,这还差不多,好歹是春满楼的东家,可不能是个让人随意揉捏的主。 春夏和秋冬都是芦花花银子买的小厮,死契都还掐在她手里,买着两个人是为了照顾胡明旺,可瞧着胡明旺的窝囊样,芦花心里更是气加三分。 两个小厮往堂屋里一站,芦花就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用留在这里照顾了,都跟着我回春满楼去。” 周美华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原本还想着是胡明旺卖的小厮,她好不容易回来还能显摆显摆主子的架势,怎么就被人给把小厮唤走了呢本宫很狂很低调。“你把明旺给害受伤了,请人来伺候是应该的,我让你被补偿银子也是应该的,你现在银子没给,还想把这两人给叫走?我告诉你,没门!” 芦花冷眼瞧了她一眼,看着都糟心,也懒得回应周美华,只转头对胡明旺说道:“明旺哥,你看人的眼光实在是烂到一塌糊涂。不过你要夫妻两人和谐恩爱,是你们的事,同我没有干系。只是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说了,就冲着你认人不清这一点,以后咱们就当作从未认识过。你们家的人,我是连见都不想再见到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芦花懒得再说,招呼着黄掌柜就往外走。周美华哪能放人,上前拉着芦花就要继续扯皮。 黄掌柜看着她对芦花拉拉扯扯,怒从心起,“你这女人怎么这样胡搅蛮缠的?” 胡明旺被芦花几句话说的羞愧难当,“周美华,你闹够了没有?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招惹了你这么一个泼妇!” 芦花更直接,“小武,去给我把这个疯婆子拉开,是想银子想疯了吧?自己都是来路不明的,还在这里叫唤这要银子,有银子给的也不是你。你要报官,你大可以去,你不是刚刚被人放出来吗?对那里你倒是熟悉,你去报官了,到时候被抓的还不知道是谁。”她还不信了,这刚被放出来的人就敢这么嚣张。 周美华被芦花几句狠话吓着了,她愣在原地,放又不甘心,不放又不知道该怎么接。 胡明旺几步上前,把周美华往后一拉,“你疯够了没有?要是没疯够,我写封休书,让你哪凉快哪疯去!” 周美华听到休书两字就懵了,她之所以敢这么闹腾就是依仗胡明旺疼爱她,要是胡明旺都说休了她,那她还拿什么横?转身脸色一变,立马就楚楚可怜起来,“明旺,我也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都伤成这样,她还想着把人给弄走,也不出点银子给你买些补品好好补补。这以后家里可还要靠着你撑起来,你要是倒了,你让我怎么活?” “你不要胡搅蛮缠了,你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一回来就是到处撒泼。以前人人都说你人品不行,现在看来我真是当初瞎了眼了。”胡明旺是身心疲惫,好好的把人都给得罪光了。 周美华瞧着平时惯用的招数不顶用了,改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你老说你当初瞎了眼,要真是那样,你当初就被救我,就让我被那些坏人掠去,我到了地寻死也就是了。” 这两夫妻一说一个哭的,芦花和黄掌柜都看着倒胃口,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人离开了。 “真是晦气,平时我看明旺是个明白人,可怎么娶了这个一个女人。当初我听说她出事没个人帮,现在看了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黄掌柜岔岔道,来时的好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芦花顺着心里的那丝怒气,愤愤道:“其实这人是什么样的我原本不想说,不管怎么说,我和胡明旺是个同村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这人怎么样和我也没关系。可这女人就跟没长脑子一样,从第一次见我就和我不对付。当初胡明旺有家小饭馆,我看着生意惨淡,想着给他帮帮忙,也是这女人闹来闹去,我爹怕我受委屈才带我回家的。” “是早先听说的客来饭馆?”黄掌柜听周尘提过一次。 芦花点头,“有次周尘和喻培去那里吃饭,我给碰见了,就大家坐一起说了个话,这女人就说三道四的,要不是后来被人给绑架了走,只怕是不能善了。” 黄掌柜一挑眉,略有所思地沉默起来。芦花还在气头上,也没在意。 月落日升,睡了一觉起来的芦花早没了气性,洗漱的时候偶然想起来,也只是替胡明旺无奈而已。 周尘和雷家的订亲日期是十月初六,周太太娘家那位姑娘订亲日期是十月二十八,水根哥的订亲日期是十一月初六最强弃少。这三场订亲宴相间的时间也不短,忙完一个还能有个休息的时间。 订亲宴的价位可不低,这质与量都要好。芦花和黄掌柜是亲自到徐家菜铺子,找到管事掌柜定下了最好了食材,提前一日就要送到春满楼。 好食材等于好价钱,有钱不挣是傻子,徐家菜铺子的管事是满脸堆笑的把人送出去,回头就交代下去,上等的食材都备上,只等日子一到,连同其他新鲜的食材一起送去。 十月初六,天高气爽,日头特别给面子。订亲在乡下就叫铺盘,请的都是亲戚众人。这天的周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周家老爷在县上做大生意,要不是周老太太留恋家乡的氛围,早就搬到大县城里去了。雷家也是镇上的富户,两家的亲戚加起来不说一百也有九十啊。 光桌面就摆了三十来桌,芦花一经扶额,这要是结婚,那不得上百桌? 周府却什么不却银子,当初定订亲宴酒家厨子是儿子亲自给举荐的,她也去品了,巨是满意的。订起来也是不看价钱的,什么好就订什么。 真到了订亲的日子,时辰一到,春满楼的伙计一溜地整齐制服,一个个高声喝出来的好彩头的菜名。穿着制服的伙计往桌边一杵,装着菜色的锦盒一开,顿时是香味四溢,摆上桌的都是好些人见都没见过的式样。菜上完了,一溜的小伙计往主家面前一站,高声恭贺。 这样的阵仗别说是于圩镇了,就是周老爷走南闯北的人都第一次见到。喜庆的气氛被调到了最高点,让周府上上下下面子里子都赢了头彩。同时春满楼也经此一事,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这之后的订亲宴订单那是疯长。 于圩镇上但凡是有点身价的人家,家里有人订亲,那必然是要订一套春满楼的订亲宴的。黄掌柜这些日子是眼都快笑没了,每日看着账本上的流水账,就看到了年底的大红包大分红啊! 芦花也是喜上眉梢,虽说做订亲宴辛苦,凌晨就要起来折腾,可折腾换来的是春满楼水涨船高的声望和越来越多的银子。折腾也值了! 忙完周尘和周太太娘家的订亲宴,接下来的订单都在十一月和十二月。芦花算是有了短暂的休息期,碰巧这日,刘氏和胡木生带着桃花和两个小子一起到镇上来了。 芦花抱起胡图左右开攻亲了好几下,蹲□给胜哥儿也一边来一口,才心满意足道:“爹娘,我都想死你们了!” 刘氏笑道:“你这丫头……你在镇上咱们一家也想你,只是你一直忙着,也没个闲回家看看。” 胡木生在一旁和黄掌柜聊天,黄掌柜对芦花是满口的称赞。还有什么比自家儿女有出息来的让人高兴?胡木生是骄傲又自豪,对刘氏说道:“孩子有自己的事业,东家看得起,不嫌弃她年纪轻轻,她更是要好好努力。” 芦花跟着一旁很配合的腼腆一笑,黄掌柜拿着眼神笑她。 胡木生和黄掌柜坐前面喝茶聊天去了,芦花让二丫和喜妞带着胜哥儿和胡图去镇上买好吃的,剩下母女三就往后院芦花屋里去了。 进了屋,刘氏道:“芦花,上次桃花到镇上的事我听说了,那旺财没事吧?桃花心里一直不安,我和你爹想来想去,觉得咱们一家子得去感谢感谢人家。” 芦花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去谢谢去力所能及的照顾照顾,可是人家家里有个不领情的啊!想起那女人,芦花就没好气,“不用去了,他帮大姐抢回钱袋子,我这边能给的照顾也给了,你们就不要再放心上了。” 刘氏道:“你懂事我知道。可你看旺财他有家有妻的,咱们要是不去,他媳妇不要说我们家人不懂事么?” ------------ 5857最新章 刘氏不知道胡明旺和周美华弄出的事,只想着胡明旺因为桃花受伤,好歹要去看看才算礼数。 芦花不乐意道:“娘,你就听我一句,那边真不用去了。他家里还乱着呢,咱们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刘氏和桃花对视一眼,刘氏问道:“旺财家怎么了?” 芦花简单的给说了一下胡明旺和周美华的事,最后说道:“娘,以前我倒是觉得明旺哥还不错,可是现在看来真是让人失望。反正我话给他撂在那里了,估计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刘氏听完摇头道:“还真看不出她媳妇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家不去惹也好。还好你现在有本事,不然这次明旺媳妇还不知道怎么闹腾。” 一直没出声的桃花拍了拍芦花,“那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这边忙。”自那晚起,芦花就没再见过胡明旺。她整天忙得昏天黑地的,陆焦偶尔来用餐也碰不到面,陆云也是许久未见,所以这么久了连那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氏和桃花叹息一声,想着既然如此,不去就不去吧。 胡木生带着一家老小在镇上待到下午,晚饭前坐上牛车回去了。牛车是白天跟芦花一起上街上买的,家里田地多劳力少,芦花瞧着街上有卖牛的便出主意给买下来了。再去套了个车子,这以后来去都方便一些。 这年头买牛可是一件大事,光银子就要不少,胡木生和刘氏一开始有些不舍,家里日子虽说还不错,可到这真头上说要买牛,那就还觉得家里不够档了本宫很狂很低调全文阅读。芦花想着在春满楼也快一年了,便借口说是春满楼生意好,东家分了几成股给她。 这话要是搁在以前胡木生和刘氏还不一定能相信,可现在他们几次到镇上看见的听见的,那可都是真的!芦花有一手好厨艺,东家分了股,也不是没可能的。有了这个为前提,胡木生和刘氏才同意让芦花出钱给买下了牛、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十一月,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到水根的订婚日期了。水根前面还有两场订婚宴的酒席要准备,有这三场订婚宴,春满楼的定菜数让徐家铺子送菜的管事,笑得眼都眯没了。 芦花天天就窝在厨房里折腾,这天晚饭的过去后,客人点的菜都给上了,芦花洗把脸慢踏慢踏走到前店。黄掌柜正同小二说话,瞧见她出来了便说道:“芦花,你来的正好,明天你老家那个堂哥的订亲宴,你打算怎么送去啊?” 湖塘口离于圩镇有五六里地,来回一下也要好些时候,芦花盘算了一下,回道:“明天我给请趟车送过去,这个等明天晚上一起算。” 黄掌柜吩咐了下面的小二一句,回头对芦花拿眼神瞟了下楼上,说道:“陆焦今天在楼上吃饭,他开始告诉我,明旺把他那个媳妇给休了。” 芦花只楞了几秒钟便释然了,黄掌柜接着道:“听说周美华把他给卷了,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明旺这次是栽到底了。” “那也是他的命,不这样他还看不透。”胡明旺的一腔痴情算是丢到阴沟里去了,芦花微微替胡明旺感到不值,“他现在这样,真是人财两空了。” 黄掌柜说道:“听说是回你们村里去了,只怕是心灰意冷了。” 芦花想着胡明旺在镇上这么多年,在村子里对人说了千好百好,如果不是心灰意冷了,想来是不会回去的。人各有命,芦花打了个哈欠,道:“明天还有得忙,我就先去洗漱睡觉了。” 凌晨芦花就起来准备水根的订婚宴,二丫和喜妞在一旁打下手。几人忙了将近两个时辰,弄好之后用锦盒装着,让人赶紧送到湖塘口去。 近中午的时候,周尘带着他的媳妇雷氏到春满楼用餐,随便把芦花介绍给雷氏认识。年方十五的雷雪莹长的很标志,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型的,笑起来脸上还有两小酒窝。雷雪莹和周尘站在一起,真可谓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养眼的很啊! 三人见面,雷雪莹用打探的眼光把芦花上下看了看,才甜甜地笑道:“你就是芦花啊,我听相公说起你好多次,就是严家喻培少爷给相公写的信里都有提起你呢。” 芦花一愣,周尘连忙说道:“对了,给你报个喜讯,喻培兄真是有本事,进士及第了!” “真的?”秋闱是早已经结束了,芦花还真没想到严喻培一次就考上了,看来肚子还真有些墨水。 周尘乐道:“年后他大概要回来一次,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给他庆祝庆祝。” 三人正为严喻培的事告诉,忽然听见前店闹腾了起来。往外走着的时候,就有小二过来,“芦花,快到前面去看看,出事了。” 芦花连忙问道:“前面怎么了?” 小二急声回道:“前面有个客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吃着吃着就说在咱们的菜里吃出了虫子,说是咱们的菜不干净,跟着他一起的人就捂着肚子说肚子痛。” 虫子?芦花也不多问了,跟着小二走到前店。前店已经人满为患了,看热闹的围了一圈。芦花挤开人群,就看见黄掌柜正同一位壮汉说着什么。壮汉桌旁一个人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唉唉直叫。 芦花将两人打量了一番,都不是春满楼的熟客,看着很是面生最强弃少最新章节。两人面相很是粗糙,皮肤有些黑黄,身上的衣服倒都是新的,折横都在,看着像是两人特意为了来吃饭才换上的。 芦花上前问道:“黄叔,这是怎么了?” 壮汉斜着眼看她,“你是哪个?” 芦花客气地回道:“我就是春满楼的厨子。” 春满楼的常客有不少人知道芦花是厨子,外面很多人就不知道了。围观的群众听见芦花的话,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无外乎都是说芦花年轻之类的。 “原来你就是厨子啊,我说这菜里怎么会有虫子呢,你一个没长大的姑娘弄的饭菜,这就难怪了。”壮汉轻蔑地瞧了芦花一眼,转头对黄掌柜说道:“这事我也不愿意麻烦,咱们私了,你赶紧把银子赔了,我好带着我兄弟去瞧瞧。” 芦花走近桌子,两人是点了好些菜,大部分吃的也差不多了,一眼瞧过去芦花真没看见虫子在哪。 黄掌柜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芦花,你瞧……” 芦花细瞧了一下,才看见菜中间的一条白色菜虫,看到了虫子,芦花心里有了些底。她同黄掌柜耳语一番,引得壮汉不满道:“你们两嘀咕什么?再不解决这事,我兄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黄掌柜道:“这位客官你也别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处理的。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到时候给你兄弟看看,开了药方子喝了药,我们才放心。至于这菜虫,我看咱们还是公了吧!” 壮汉立马不高兴了,横眉竖眼的,“公了?成啊!不要说你们春满路有后台我就怕你们了,我还不信了,这在菜里吃出了虫,还把人给吃坏了,这么多人看着,我还就不相信你们官老爷能不管!” 黄掌柜道:“客官,咱们心知肚明,这虫子是不是出自我春满楼的,你我心里都有数。你兄弟肚子疼,到底是因为什么,知道大夫来了就知道。咱们也别急!” 壮汉怒道:“别急,敢情不是你的兄弟病了?”说着壮汉就看见一旁的芦花,扯着芦花的袖子大声道:“就是你这个厨子,黄毛丫头就出来充大厨,你跟我去见官去!” 一直在旁观看的周尘一下就急了,上前道:“你一个大人怎么对一个小姑娘家拉拉扯扯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芦花道:“我跟你去见官没问题,你先把手松了,莫不是怕我跑了不成?” 说话间,就有一个小二带着大夫过来了。 黄掌柜道:“客官,这是医者堂的杨大夫,让他给你兄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壮汉揪着芦花不放,拉的芦花手臂都疼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医者堂的,也说不定你们是串通好的,我兄弟我自己会带去看,你们只要付银子就成,要是不付,我就带这个小丫头去见官!” “一个大男人抓着人家小姑娘不放,还真是不怕丢人。”人群里一道冷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壮汉回头,“你又是什么东西?说什么狗屁话,小心我揍你!” “也不知道是谁指示你们来做这么一件蠢事,只怕是连交代都没交代清楚就让你们来了。丢个虫子陷害别人也不看准了菜再丢,这土豆丝里出了白菜叶上的虫子,瞧着虫子蔫了吧唧的,身上都是干的,连油都没沾全。”说话的人三十来岁,一身浅青色衣服,模样斯斯文文,说话时脸上的神色一直都淡淡地。 这人叫董全,是春满楼的常客,与芦花有过几面之缘,听说也是位商人,家里的产业里也有酒楼。 ------------ 5958最新章 董全拿起桌上的筷子将虫子拨弄出来,冷眼瞧着伏在桌边哎呦直叫唤的,讥笑道:“哼,你就别嚎嚎了,哪个吃坏肚子的能像你这样有力气,都嚎大半天了,也算是气足。” 伏着身子的男子身形一僵,偷偷抬眼瞧了一下壮汉,眼神里尽是胆怯之意。壮汉怒目一瞪,“你胡说八道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董全将手里筷子往桌上一弹,吊着眼角睨了壮汉一眼,“赶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下次要做这样龌龊之事,还是找两个机灵一点的来。免得大家围起来,却是看你们两个拙劣的把戏。” 壮汉被董全的三言两语激的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呼呼喘着粗气,眼神里却是真的有那么一些胆怯心虚。壮汉这边不出声,那边哎呦直叫的男子干巴巴地自己坐直了。 黄掌柜一个眼神示意,杨大夫上前给把了脉象,几个眨眼的功夫,杨大夫就说道:“脉象平稳,身体无恙。” 围观的人要是还看不明白那就都是死的了,这明显的就是想要讹春满楼,大家伙都在猜测,这是谁给派来的。都说同行是冤家,自从春满楼开张,秀水街其他饭馆就开始受到影响,指不定其中哪家心里一时不平衡,就请人给闹了这么一出。 局面已经无可挽回了,壮汉丢下一锭银子拉着装病的男子就朝外跑了美女护士的贴身医仙全文阅读。围观的人群里有好事份子,叫嚷着就这么放跑了太便宜了他们。 黄掌柜笑脸盈盈让围观的人都散了,芦花揉了揉胳膊,对董全道谢道:“董爷,可真是谢谢你了,今天你的酒席我们这边请了。” 董全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说道:“今日就不用了,你的谢我先留着,改天我若有事相求,还望姑娘能够成全。” 董全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黄掌柜属最不乐意的,芦花在他耳边耳语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只是这边不占着理,原本是打算见了官老爷再说的。自家这方都想好的,董全半途出来虽说是帮了忙,可也不用这样就让芦花欠下这么一个大债吧? 芦花心里感觉怪怪的,暗自思量了一番,道:“既然董爷这般说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不是犯法和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忙的。” 董全将众人的表情都瞧在眼里,心下冷笑了一声,道:“可别因为我说的这事闹得你们成宿成宿睡不着,这事将来有机会再说,我不同你们叨唠了,就此别过。” 芦花和黄掌柜客气地将董全送走,这才同周尘夫妻两进了后院。 雷雪莹绞着手里的丝帕,娇嗔道:“这人可真是不客气,就说谢谢他,既然就这么开口了。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和那两个骗子串通好的,为的就是骗芦花出场,讨个大人情债啊?” 说实话芦花还真就这么想过,在场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说董全是同人串通了来骗人情债的。到时候只怕是要真的闹起来,董全可不是那两个骗子,他家世背景可都是摆在那里的。春满楼是开门做生意的,要真闹起来,还是这边得不偿失。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我丑话也说在前头了,如果到时候他让我帮一些我不愿意的,我也好拒绝。”芦花说道。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董全都已经走了,这事也只能这么定了。 沉默了片刻,周尘想起一事,对芦花和黄掌柜说道:“春满楼年几开始休息?我过些日子要到我爹那里去,可能要年后才回来。” 黄掌柜回道:“咱们这里年二十四就放假,芦花家里在湖塘口,这一年到头也没回家看看,年边就让她早点回去,也好赶着给家里扫扫尘。” 年关的时候,不管城里乡下,家家户户都忙着,谁还会来饭馆里吃饭,到了这时候镇上所有的酒馆都要歇业,一直到正月初四过后才会陆陆续续开张。 年二十四就要扫尘,周尘琢磨了一下,“要是行,早点就早点放了吧,年二十四芦花回去还有些赶,早几天也能在家歇歇。” 芦花郁闷道:“我倒是想来着,不过年二十二的时候还有一场订婚宴席要做,只能二十四回去了。”她还想早点回去呢,都快一年没见着爷爷奶奶了,就家里那么多亲戚,大部分都快一年没见着了,回去可不得好好聚聚么。 时间就在芦花一日比一日忙碌中飞快的流过,做完最后一道菜,芦花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里绕了几圈消散不见。 芦花坐在大木桶里泡澡的时候,想着明天早上要买的东西,爷爷奶奶的衣服早先已经订好了,明天去拿回来就可以了。家里那些堂兄弟堂姐妹的,都要买些小礼物。叔伯婶子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带多带少都是个心意。 芦花盘算着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听见二丫和喜妞在门口叫门。芦花连忙披上衣服从木桶里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两人傻笑了一下进了屋。 外面挺冷的,两人鼻子都冻的红通通的,芦花坐在火盆前拿毛巾擦着头发,“你们两有事?” 二丫和喜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尽是犹豫之色胜者为王。 芦花不解,不知道这两个在闹哪一出,便说道:“你们两说话直说呗,什么时候还学会在我面前扭捏起来了?” 二丫和喜妞互看了一眼,喜妞使眼色,二丫无奈只好说道:“师傅,我们两是来问你,我们明天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说到这事,前几日的芦花还真不记得,还是前天黄掌柜给她提的醒。二丫和喜妞都是她的人,若不跟着她回家,那过年还真是无处可去。 只是芦花看着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两人,心里不忍,“你们两要是想回家同家人过年也是可以的。” 二丫和喜妞喜不自胜,只一会,二丫就耷拉了下来,“师傅,我爹娘都不知道带着我弟去了哪里,只怕我是找不着他们了。”说话间就哽咽起来。 喜妞听到二丫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她看了看芦花又看看二丫,弱弱地说道:“师傅,要不我们两跟着你一会回去过年吧。” 二丫擦了把眼泪看向她,“我是家人找不着了,你家人都在,你干嘛不回去过年?” 芦花也跟着说道:“喜妞,你有这份心二丫就很高兴了,你就回家同家人过年去吧,二丫跟我回去。你正月初三就要提前过来,到时候店里的卫生还要打扫打扫,可不能玩忘记了。” 能回去喜妞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看着二丫一副神态蔫蔫的样子,她也笑不出来。两人日夜相处一年了,就跟姐妹似的,看着姐妹在春节这样的日子里无家可归,心里真不是滋味,喜妞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陪着二丫一起。 喜妞的心思让芦花和二丫笑骂了一场,最后还是芦花拍桌子定了板。 第二日清晨,三人道别之后,芦花带着二丫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东西都买全了,坐上春满楼的小马车就回了湖塘口。 芦花也算是衣锦还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爷爷奶奶。 胡大爷和胡大娘一个劲地夸她,摸着她买回来的衣裳高兴得两个老人都合不拢嘴。 晚上的时候,胡大爷一声令下,胡家几兄弟到聚到这边吃晚饭。 大伯母摸着芦花地手,道:“这孩子可真是出息了,原本还以为你是当绣娘,没想成厨艺比绣工还好,这都成师傅,还带着小徒弟了。” 二伯母张氏也是高兴的,她儿子水根订亲芦花给送的订亲宴,那可是让她在全村人面前长了脸,就是这媳妇娘家都对胡家上下客客气气的。 三伯母就相对要淡一点,高兴是高兴,也只是嘴上夸了几句。倒是五婶李氏,心里有些酸酸的味道,她女儿胡圆在周府当丫鬟,这过年了也不能回来,即使是回来了,也不像芦花这般风光。 伯母婶婶都是亲着芦花夸,大伯父胡木海就不能像她们这样夸着芦花了,心下是高兴的,可脸上还要摆着严肃的神色,嘴上说得也认真,“芦花,你可不能骄傲了,要踏踏实实做好,一门心思专研好了。可不能给咱们胡家丢脸,出门要懂事,凡事都要在心里过一过,不要仗着自己现在有些本事了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要知道这外面的世界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要时刻保持谦虚的心。还有这外面的世界诱、惑多,可别看花了眼,把心思给迷住了。” 胡大爷现在不管事,跟着胡大娘享受晚年之乐。那大伯父的话就是作为胡家的大家长来说的,一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听着,等胡木海说完了,才跟着说些别的。 芦花一一点头应下,晚饭芦花带着二丫用带回来的食材,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胡家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 6059最新章 芦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躺在床上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芦花不由的感叹着,时间真是过的快。距离上次在这屋里睡已经快有一年了,这一年里自己的收获不小,钱袋子都鼓起来了,有资本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院子里刘氏正和二丫一起灌肠,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手下不停。芦花穿好衣服出门,就听见刘氏问二丫今年多大了,有没有说人家。 芦花满脸黑线,二丫看上去是成熟老练些,但也没到能说亲事的年纪吧? 二丫红着脸,“婶子,我的岁数同师傅一样,而且我家人都不知道在哪,找不着了。”说话间抬头看见站在屋门口梳头发的芦花,像看见救星一样,起身在围裙上擦干净手,麻利地进了厨房给端了一盆水出来,笑盈盈地看着芦花说道:“师傅,热水我放那了,你洗把脸焚天绝神全文阅读。” 刘氏瞧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对拍着二丫的肩膀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乖巧,咱家里不兴这个,回家了你师傅就让她自己打水洗脸,这过年的日子,你就好好玩玩。” 在店里被照顾习惯了芦花回到家再接受照顾,的确是感觉有些别扭,便随着刘氏的话说道:“嗯,我娘说的对,就当我过年放你的假期,你好好玩玩。” “我知道婶子和师傅是为我好,不过师傅有事徒弟代其劳,我都是做我该做的。”二丫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不停,手里撑着猪肠子,让刘氏方便把剁碎的猪肉灌进去,给肠子扎好口子放到一旁的盆里才算完。 刘氏满眼欢喜地看了眼二丫,抬眼朝芦花说道:“你看看这丫头多会说话,真是让人喜欢。” 二丫嘴巴甜,想来一开始也没少对刘氏说好话,芦花笑着又说了些,半响才觉得家里安静了些,便问道:“娘,爹和大姐,还有两小家伙去哪了?” 刘氏道:“你爹去你爷爷奶奶家了,你大姐带着图图去你二伯家了,胜哥儿去先生家里拜谢去了。估摸着桃花应该快回来了。”趁着二丫把灌好的一截肠子放到盆里,刘氏抬眼瞧了下芦花,笑骂道:“你一起来就找这个找那个的,你赶紧把自己收拾好了,洗好脸去把早饭吃了,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来灌肠子。” 本来还一下一下慢慢梳头的芦花听了这话,速度一下就上去了,待她一切都妥当了,刘氏已经和二丫把腊肠都灌好了。 二丫收拾着残局,刘氏抱着一大盆腊肠进厨房,对站在门口傻楞的芦花说道:“行了,别站着傻看了。听着我要你一起灌腊肠就拖拖拉拉,等咱们都灌好了才站在这里犯傻,家里没啥事了,你带着二丫去玩吧。” “娘,不是我拖拉,是你和二丫太效率了。”看着刘氏抬手要拍过来,芦花一个闪身,笑着跑开了。 同二丫一起打扫完,芦花对二丫说道:“带你去我二伯家玩玩。”昨天晚上因为人太多,到了散场的时候芦花才想起没看见水根,一问才知道是去了他未来岳父家帮忙了。 出门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二伯家门口,就看见胡梅在院子里喂鸡。芦花走近唤了一声,胡梅抬头瞧过来,眼睛一亮,喜道:“芦花姐,你来了!” 胡梅连忙转头去喊在后院说话的桃花和二伯母,待在屋子里的水根不用喊直接自己就跑出来了。 “芦花,你说你怎么赶着昨天就回来了?昨天我碰巧有事不在家,回来我就听说你昨天晚上弄了好些好吃的给大伙吃,你说说你,怎么补偿我啊?”水根与芦花熟惯了,开口就是讨要补偿。 二伯母被水根气笑了,一巴掌朝水根脑袋上拍过去,“你小子还不赶紧谢谢芦花,上次你订婚宴人家芦花给你送的东西,你可要好好谢谢。” 芦花连忙摆手道:“二伯母,一家人也别这样,他要是谢了我,回头我转身就要挨我娘的揍。” 水根大笑道:“就是,我和芦花谁跟谁啊?” (本章未完,明天补全……请谅解……) 二伯母看着他们嬉闹,知道他们两打小就关系好,心里也替这份兄妹之情高兴,只是看着芦花一个丫头都已经有这样好的事业了,嘴上忍不住就想念叨水根几句,“水根,你说你都是快成亲的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芦花比你还小,现在是有大出息的人了。你可不能在整天混日子过,要好好想着成亲以后该做些什么。”家里的田地不算多,丈夫也没什么手艺传下来,水根看着是上了学也参加了童生试,可最后不还是给打了下来,张氏不由的愁上心头,厚着一张老脸问芦花:“芦花,你在镇上这么久,你瞧着有没有你水根哥能做的活计啊?” 水根十几岁的人,正是年少轻狂不知道柴米油盐难的年纪,自然是不乐意听见他娘说这些话,总感觉这样说话会让兄妹间的情谊变得怪怪的冠盖路最新章节。水根是直性子,心上不高兴脸上也就显了出来,语气跟着就不好起来,“娘,芦花难得回来到咱们家来玩,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芦花,走走走,咱们不要在这待着,出去转转。” 芦花倒是能理解二伯母和水根的心态,水根拉着她往外走,她也不能不顾二伯母的脸面,“水根哥,你别恼啊,二伯母还不是为你好啊?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也说了,咱们两个关系好,说说这些有什么关系?也就是一个互相帮忙的事,将来要是你成就大了,难不成我去你家,你就不待见我了?” “我哪是这个意思啊!我……你……”水根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急得站在原地跺脚。兴许是逼急了,一咬牙抬眼脸色都严肃了几分,“芦花,这里面的事你不懂,你跟我出来我同你说明白咯。”说着也不等芦花回应,拉着芦花就往外跑,留下院子里一堆人面面相觑。 水根拉着芦花没跑多远,出来视线范围速度就慢下来了,他低着头在前面走着,看着像是在思考问题。芦花跟在后面估摸着他是在想,用怎样的措辞来说明这里面她不懂的事。 两人不紧不慢溜达了五六分钟左右,水根才说道:“芦花,上次我订亲,你虽然没回来,可是你造成的影响真不是一般的大。”看到芦花不解的眼神,水根接着道:“你送的订亲宴一开始咱们村里也没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后来是大伯家东清哥和北清哥说出来的,说是你送的一顿订亲宴在镇上要卖咱们一季的粮食钱。” 芦花张嘴想解释,水根却拦下了,“你先听我说完。”芦花便也不出声了,安静地看着他。 “当时我爹娘和我岳父岳母家那边都高兴得不得了,就是咱爷爷奶奶叔伯婶子都是高兴的,毕竟你有出息了,是咱们胡家的光荣。只是,你不知道这高兴里头有多少人在打着主意。我不乐意我娘那么说也是因为这个,你要是帮了我,大伯家的还好说一点,就三叔和五叔家都是有话说的。” 听着水根一条一条的解释,芦花心里也是翻腾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拍着水根的肩膀感叹道:“水根哥,士别三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水根瞧她一脸嬉笑的模样,顿时脸上的严肃就保持不住了,笑骂道:“我给你说正事你还打趣我?行,我不说了,你就等着挨个见婶子吧!到时候我看你会不会变成秃头挑子两头烧。” “咦,怎么还真恼起来了?我这么些日子在镇上都绷着神经工作,还不需找你开个玩笑放松放松情绪啊?”芦花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一脸很傻很天真的抬头眨巴大眼睛看着焦躁的水根。 水根跟着也蹲下来,抬手就是往芦花鼻子上招呼,“你个鬼灵精怪的!你还会绷着神经?你不是我说正事的时候都有心思打趣么?” 芦花两只手合一起掰开鼻子上的手,“嗯嗯,我错了!水根哥,我错了,你松手吧!” 水根哼了一声,松开手,转头不搭理芦花,扯着地上的枯草根。 “水根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帮不帮谁还不是我说的算?三叔和五叔家的小满他们都还小,那么小他们还想做什么?镇上有没有什么活计,还不是我嘴上说的算的?再说了,你要是真的跟我在镇上混的好,咱们带着他们一起出去有什么不可以啊?”芦花挪了几步,挪到水根面前,给他画着大饼。 水根歪着脑袋斜着眼看她,慢悠悠道:“瞧你这说话口气,在镇上还真是干的不错了?你说的这些话可别被大伯听见了,到时候就该说你自大骄傲了!” “那不能,这些话我爹娘都没说,你看咱们两够亲吧?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记在心里烂在肚里就成,可别气恼我就去告状哦~”芦花俏皮道。 ------------ 6160最新章 水根是替芦花将要面临的人情往来产生了顾虑,他担心一旦自己接受了芦花的帮助,会让芦花麻烦不断。而且水根心里还有一丝自己的顾及,接受了芦花的帮助会让他觉得自尊心受到打击的。 人不能逼急了,不然会出现逆反心理。 芦花觉得按照水根现在的心理状态,他是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即便是接受了,心里只怕是好受不了。水根看着是要成家了,可到底年龄摆在那里,这样的年纪还不用急,等过一两年他自己想通了,到时候机会还很多。 芦花跟着水根在村里晃悠了一圈,水根的情绪安抚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人才转身往回走。 二伯母看见他们两一起回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水根,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该说的刚才也说了,再逼紧了孩子就要闹了。 芦花叫上在屋里和胡梅一起绣花聊天的桃花和二丫,抱起闻声跑出来的胡图,招呼道:“大姐,二丫,咱们回去了。” 二伯母张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芦花,你们不在这吃饭啊?我这还做了你们吃的份,要是你们走了还不得剩下了?” 桃花笑道:“二伯母,现在是冬天,剩下晚上也能吃的。下午我娘那边还要灌腊肠,我们姐弟就不留下了。” 芦花跟着附和两句,二伯母张氏看着两人是铁了心不留下吃饭也只能作罢,从厨房里出来将来人送到门口,“等二十八,叫你爹娘一起过来吃饭红楼炮灰生涯。” 姐妹两应下后,抱着胡图往家走。路上桃花问道:“水根把你拉出去说了些什么?我看着他那模样是真闹了咱二伯母说的话了。” 芦花把胡图换了只手抱,暂时没回答桃花的话,只问道:“大姐,水根哥订亲之后,三伯母和五婶到过咱们家吗?”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桃花虽不解,却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三伯母来过两次,五婶你回来的前一天来过一次。” 就这频率算是正常的亲戚间的走动了,也不知道水根哥在哪里听见的闲言啐语,大家都还没动,他就在那里一个人胡思乱想的自寻烦恼了。 芦花转念一想,几家人里头还就水根哥年纪差不多大了,正处在要成家却还没个自己的事业的时候。但凡随便一个什么人在他面前一提,像“你家堂妹在镇上出席了,你让她给你在镇上寻个事做做……”或者是“芦花在镇上混的好,还不得帮衬帮衬你们这些堂兄弟姐妹啊?”之类的话,都能触动他心里那根叫住自尊的弦。 桃花回答完芦花的话,也没见芦花接过去,转眼瞧着还像是在想心思,便问道:“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水根同你说了什么?” 芦花把水根说的话简短的给桃花说了一遍,桃花立马就明白了,“你们想的还真多,水根说的也没错。你看你现在也算是风光,你说你不容易很辛苦,可这些外人不知道。大家都只看得见你在镇上过好的一面,都只会想着你过得好了,还不得带着大家伙一起去镇上过好日子。你看咱二伯母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就她那么好的人今天都说出这样的话,其他人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二丫跟着一路听来也算是明白了,便也搭腔说道:“师傅,要我说,这帮不帮谁还不是你说的算?” “我也是这么对水根哥说的,只是他心里有道坎过不去。”芦花道。 桃花停下脚步,看着芦花说道:“芦花,姐说句不好听的,水根这么想跟你也是有关系的。你一顿订亲宴送得整个湖塘口的人都知道你在镇上当厨子,你说你要是闷声闷气的,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水根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芦花一愣,这怎么还成自己的不是了?“大姐,我送订亲宴我没别的意思啊,而且当初订亲宴这东西才刚刚出来,也就是周府订了一套而已,哪有你们传的那么夸张。” “还是那句话,外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只知道你做出来的订亲宴在镇上是响当当的了。”桃花一句话就把芦花给顶了回去。 桃花本性一直都是老实的,人也不多话,今天这样得理不饶人的态度让芦花觉得有点诧异。 被芦花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桃花移开视线,“好了好了,算姐说错了。”桃花不与芦花对视,径自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你向来本事大,绣品能卖出咱们村最贵的,就是煮饭做菜都比我们强。你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大主意,姐也没什么资格说你。” 芦花把胡图交给二丫抱着,几步追上桃花,拉住她说道:“大姐,你怎么了?咱们亲姐妹的,说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你是我大姐,你说对的事我怎么会不听?” 桃花回望了一会芦花,低下头抹开胳膊上芦花的手,说道:“没事,姐只是一时间心里有些乱,回家吧。” 芦花愣在原地看着桃花走远,她根本不能理解桃花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因为哪般。回头与二丫对视一眼,胡图张开双手冲芦花说道:“花花,抱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桃花依旧是那个桃花,每天很早起来帮着刘氏忙家里的事。刘氏心疼芦花难得回来,总是让她多睡一会,每当这个时候芦花就会下意识的去看看桃花的表情,桃花始终是低眉顺眼勤勤恳恳,偶尔还帮着刘氏说着让芦花多休息的话女尊王朝夫君难伺候。 芦花觉得那日的桃花大概是大姨妈来做客,导致情绪的不稳定。 转眼就到了二十八,二伯一家为了感谢去年下半年胡木生给他们的帮助,特意在二十八就准备了一桌饭菜,两家先做个小年。 二十八早上,芦花和桃花早早地起来洗漱干净,之后穿戴整齐了抱着胡图,跟着胡木生和刘氏一起去二伯家。 到二伯家的时候,胡云同她丈夫也在。胡云嘴巴甜,见到胡木生和刘氏先是一通叫人,见过长辈就开始招呼桃花和芦花,对于胜哥儿和胡图一人一句夸。 胡梅从屋里端出干果点心之类的零嘴,胜哥儿瞧见了也就转不开眼了,就是胡图也争着从桃花手里下来,跑到果盘前拿拿这个尝尝那个的。 刘氏磕着瓜子问道:“嫂子,你家水根呢?怎么不见人啊?平时要是知道芦花来了,还不早就蹿出来了?” 张氏掀开门帘子从屋里端出茶水来,应道:“我让他去把玲平接过来,大家一起聚聚。” 芦花拍手道:“嗯,这样好,我还没见过嫂子呢,也让我看看咱们嫂子美不美。” 胡云靠着她丈夫坐着,看见芦花的模样笑倒在她丈夫身上,“我早说了我这个堂妹子最是好玩,性格跟个小子似的,你瞧瞧我没说错吧。” 大家说笑了几句,就听见门外水根的声音。没一会芦花就看见水根带着一个姑娘进来了,姑娘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短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粉妆淡抹。看见院子里众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姑娘的脸顿时就红了,冲着众人微微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就出现了。 芦花跑上前去,“水根哥,这可是我未来嫂子么?长的可真漂亮!” 水根站在徐玲平身边,略带羞涩,被芦花这么大咧咧一句话给轰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他很是不好意思地瞪了芦花一眼,“玲平,这是芦花,我四叔家的小女儿,与我从小一起玩大的,性格跟小子一样。” 芦花撇着嘴,不乐意道:“怎么都说我像小子啊?嫂子,你可别听他胡说。” 张氏上前打趣道:“就是,可别一个个说芦花像小子。”芦花正因为有人给支援而神色得意,就听见张氏话音一转,说道:“这将来要是把求亲的小子吓跑了,可要找你们这堂哥堂姐负责的。” 芦花内心一囧,脸色一赫,跑到刘氏身边寻求安慰,“娘,二伯母连同他们一起欺负我。” 两家人笑成一团,这样一闹,让跟着水根过来的玲平倒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芦花的眼神也变得欢喜起来。 张氏拉着玲平坐下,“好了,你们几个姑娘一块玩吧。弟妹,一起来帮我择菜啊。” 刘氏跟着张氏进了厨房,胡木生兄弟二也不凑年轻人的热闹,两人去堂屋喝茶聊天去了,留下院子里一群嘻嘻闹闹的家伙们。 刘氏跟着张氏进了厨房,刘氏问道:“胡云今天怎么就回来了?往年不是在婆家过完大年才过来吗?” “唉,被提她那个婆家,还好这个女婿是疼媳妇的,这不跟着一起过来了。”张氏端了一篮子小白菜,从缸里舀了一盘水,就跟刘氏一起洗起小白菜。“她那个婆婆一天到晚骂鸡撵狗的,云儿哪是能听得别人唠叨的人,这不生了闷气就拖着女婿提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最近事多,焦头烂额的……为了早一点睡,每天这么更新,我都没脸看后台了…… ------------ 6261新章 节 刘氏低着头认真的清洗小白菜里的泥,听了张氏的话笑了起来,“云儿不是向来都能哄人开心的吗?这会可没在真头上使出来。谁家的长辈不喜欢念叨几句,人一上年纪事就多,要真是这样三天两头带着丈夫往娘家跑,那可不成个事啊!” 胡云昨天回家,当晚母女两人就聊了好一会。有桃花的事在前面做例子,张氏怕女儿在婆家吃亏,虽说两家订亲的时候都是了解过的,可这人哪说的定什么时候就变了。好在胡云自己也说了,她婆婆就是太唠叨了,人还是好的。 张氏道:“云儿昨天跟我说了,年三十在这边过了大年就赶回去。她那个婆婆也就喜欢唠叨两句,人还是好的。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就是气急了才跑回来。” “这还差不多,就说你家胡云是好的。”当媳妇的谁还没有气急跑回娘家的事啊。 张氏笑道:“你两个闺女也是好的,就是桃花性子太软弱了些。” “唉,桃花要是能像云儿那样有事同我说说,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地步。” 张氏看着自己提起了刘氏的伤心事,连忙转着话题说道:“芦花过年十三了,看她这个样子,只怕说亲事要晚一些吧?” 刘氏手下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张氏道:“这孩子从小心里就有自己的主意,这一年里也不少人给我说了好些男孩子,只是我总觉得这事最后还得看芦花自己仙灵图谱。” 刘氏说的这话张氏就听不明白了,“这孩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你还要你闺女自己去挑丈夫啊?”说完白了刘氏一眼,刘氏也不在意,只是一说起这事她心里就犯嘀咕,想想也就扯开话题,与张氏聊些别的。 院子里胡图扁着嘴要找大姐,芦花抱着胡图怎么哄着也没个效果,这得无奈地去厨房找娘试试。抬眼才看向厨房,就看见桃花低着头站在厨房门口。 “大姐,你在这呢,图图哭着找你,我哄半天都不理我。” 桃花微微愣了会神,快步走过来笑盈盈地抱过胡图,“图图估计是想睡觉了,我把他抱到屋里去睡一会。” 芦花郁闷的伸手揉了揉胡图的脑袋,这小子一年没见,就不要她哄了。桃花进了屋子,芦花瞧了眼厨房,想了想才是没进去。 “芦花,你什么时候回镇上去?”等着芦花坐回凳子上,徐玲平小声地问道。 “我初四回去,嫂子,怎么了?你莫不是也要去镇上?”通过聊天芦花发现徐玲平很是懂礼,想来家里也是让她看书识字的,行为举止都很淑静。芦花发现自己喜欢和徐玲平聊天,她的神态表情让人看着很舒服。 徐玲平笑道:“嗯,我想去镇上舅舅家一趟,想着要是咱们是同一天,到时候路上也能有个伴。” 芦花是坐着饭馆里的马车来的,送到地方就回去了,等着初四早晨再过来接。“不知道嫂子是打算哪天去?”到时候一起坐马车上去,总比着挤牛车过去强。 徐玲平笑了笑,“我初二就去,比你早两天,看来咱们不能一同去了。” 两人这边说着,忽然就听见胡梅哎呦一声。两人抬眼看过去,正是胡云胡梅两姐妹闹着玩,胡梅被胡云追着满院子跑,嘴里还求饶道:“大姐别追了,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高兴的。” 胡梅绕着芦花打转转,胡云伸着手指笑骂道:“你还不快过来让我掐一下,你要再躲,让我抓住了我可就不是掐了。” 芦花被一前一后的包夹着,眼都被她们两晃花了,连忙说道:“你们两别闹了,你们围着我转了,我都被你们转晕了。” 胡云看了眼芦花,甩了下手,气呼呼道:“算了,看在芦花妹妹的份上放过你,看你下次还会不会说我回来是指使你来的。” 胡梅躲在芦花后面,吐着舌头,“本来嘛,一回家就指使我做这个指使我做那个。” “是让你的妹妹,你要是姐姐我就让你指使我啊。”胡云洋洋得意地瞧着胡梅。 芦花打岔道:“胡云姐,你们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今年你们回来的真早,往年都是过完大年才回来,老是错过咱们家最热闹的时候。” 胡云掐着芦花脸上的肉,笑道:“今年提早回来看你啊,高兴吧?” “高兴,只要你不掐我我会更高兴的。”芦花揉着脸蛋,早知道胡云手痒,她就不救胡梅了。 胡云挨着芦花坐下,抓着她的手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摸,嘴上还一边说道:“你说哈,这都是一样的手,怎么你的手就这般多才多艺啊?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学做厨子,到时候跟着你混口饭吃?” 芦花知道胡云是开玩笑的,便笑道:“姐夫舍得吗?就是姐夫舍得我也不敢教啊,到时候你可就该使唤我了焚天绝神。”说完同胡梅一起跑远了。 过年过年,就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闹一闹。二十八在胡木森家里闹完后,二十九在老大胡木海家过小年,到了年三十,就是几家一起去胡大爷和胡大娘那里过大年。 这几日但凡是看见芦花的,总是要问一问她在镇上的事,问完之后免不了夸上几句。其中不少人后面会半开玩笑的加上一句,“芦花,什么时候把我们家xxx带去当学徒,学好了厨艺这以后找个婆家都能硬气点。”不管说这些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芦花总是拿春满楼忽悠过去,表示自己就是一个厨子,徒弟是东家找的,自己做不了主。 就是大年三十年夜饭上,三伯母都算带着说了这样的事,说是想让胡小福跟着她去学厨子。 胡大娘当场就说了,“老三媳妇,你看着老五家胡圆在周府好,你就想着让小福也去周府。现在看见芦花好,你就要让小福也去当厨子。你说你怎么没有一个自己的主意啊?” 三伯母装傻充愣道:“娘,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看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小福好啊?这不就是我自己的主意,难不成还是别人替我想的?芦花,你说是不是啊?” 芦花傻笑以对,倒是大伯胡木海接过话茬,“小福丫头坐不住,心静不下来,绣花都跟牛耕地似的,大手大脚的,这绣娘是当不成。这去周府当丫头,她这脾气只怕是第二天就叫主家给送回来了。倒是这厨子,要真是跟芦花学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个正经事。” 胡木海说完,芦花是好半响没反应过来,三伯母倒是高兴了,“大哥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芦花,你看你小福妹子能跟着你一起学吗?” 芦花那叫一个纠结,胡小福这个妹子她挺喜欢的,要是胡小福真愿意学她也会愿意教。只是眼看着二丫和喜妞就快出师了,她马上就要落得一个轻松当甩手掌柜了,这要是答应叫小福,那不是又得窝在厨房里。要是说让小福跟着二丫或者喜妞,只怕三伯母不高兴。可自家人她又不想用敷衍外人的说词去敷衍,要知道爹娘也屋里坐着呢。 芦花眨巴眨巴眼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憋了半响才说道:“这个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是小福真想学,我回去同东家说说。只是有件事我要说在前头,东家说年后可能要在别的镇上或者是县里开一家分店,怕是会要我过去,到时候我去了小福妹子就不能跟着我身边学。” 三伯母连忙问道:“不跟着你那还怎么学啊?” 芦花指着二丫说道:“我两个徒弟二丫和喜妞都快出师了,我要是走了就是她们两接管厨房,到时候小福就是跟着她们。” 三伯母犹豫了半响,她本意是让小福跟着芦花学,这要是隔了一层,跟着徒弟学,那算个什么事?“芦花,你要是去别的地方,你不能让小福跟在你身边啊?你去别的地也要打下手的人啊,小福去了不是正好吗?” “三伯母,东家要真是开分店,那肯定是要打响名号的,忙起来也只会叫二丫或者喜妞去帮我,总不能让什么都不懂的小福去,就算我说让小福跟着,到时候忙起来,我心思不够用也顾及不上她,倒不如让她安心在春满楼跟着二丫和喜妞。”芦花说完一脸真诚地看着三伯母。 这回三伯母不说话了,扫了一圈桌上的人,才推搡了一把坐在旁边的胡小福,问道:“小福,你自己愿意去不?” 胡小福挺兴奋的,就等着她娘问她,“娘,我愿意去啊。” 芦花连忙说道:“小福,你愿意去是好的,只是丑话我说前头,你去镇上可不是玩的,你要是真想跟着我学,那你可要听我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春满楼,不能说你想出去玩就出去玩。”这些话也是当初爹和大伯教育她的 ------------ 6362最新章 胡小福性格跳脱,喜动不喜静,安静地坐着一分钟都保持不住,在村子里尚且如此,若是到了于圩镇,繁华的闹市等同于万千诱惑。要是胡小福在镇上出了什么事,芦花怕自己担不起,所有有些话绝对是有必要说在前面的。 胡家虽然开明,但该有的规矩一样不少。胡大爷甩手不管家事,胡木海身为大伯父,自然是要在小辈们做出一些事情的时候,站出来提点的。 胡木海赞赏地看了芦花一眼,“芦花是长大了,像个当师傅的样子。”胡木海不苟言笑,盯着胡小福,直叫胡小福的笑脸一点点僵住,才开口道:“小福,你出去就是学徒的身份,芦花就是你师傅,你可不要在她那里耍小孩子脾气。” 胡小福惧于大伯的威严,点头如捣蒜。 三伯母对此结果很满意,而且她知道芦花丑话说前头也是为小福好。夹起一个大鸡腿往芦花碗里伸,“芦花,小福去了镇上要是不听话,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她要真是闹腾,你就让人来告诉我。” 芦花连忙起身双手端着碗接过三伯母伸过来的鸡腿,“三伯母说的我记下了,初四就让小福跟我一起回镇上,要是东家同意了,她就跟着我。”事得说圆,前头才说要东家同意,可不能到后面就直接给拍板了。 胡小福的事差不多到这就算是定下了,一大家子人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很快就热闹了起来。一顿年夜饭吃得众人都是尽兴的,唯有老五胡木高的媳妇李氏心里还有些小嘀咕,几次偷眼看了看芦花,最终还是大口咬着猪蹄膀把想说的给咽下去了。 初一一大清早,芦花和二丫都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耳熟,可是迷迷糊糊的两人谁也没想起来这说话的是谁。 不等她们两想起说话的是哪位,刘氏哐当一声把屋门推开,领进来一位姑娘,穿着大红色半旧的棉袄,手里提着好几个食盒。姑娘进门看见躺在床上的芦花笑弯了眉眼,大笑道:“师傅,新年好!” 二丫揉了揉眼睛,“喜妞?” “二丫,新年好!”喜妞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从床尾把芦花和二丫的衣服拿给她们,“你们现在起床吗?我去给你们端热水进来洗脸?” 芦花窝在被窝里坐着,问道:“喜妞,不是让你在家过年吗?你怎么还找到我这来的?这么早就来了,你什么时候出门的?不会天没亮就出门了吧?” 年前的时候芦花问过喜妞,喜妞的老家在于圩镇东边的隆在里,离湖塘口可不近,一个南一个东的美女护士的贴身医仙全文阅读。芦花也没跟喜妞说过她是湖塘口的哪家,这丫头怎么找来的? 喜妞把床边的被子往里推了推,坐在床沿上笑道:“我爹娘看见我回去可高兴了,师傅,我爹娘让我好好感谢你,真的,他们当时看见我都哭了,跟着我弟抱着我一起哭。我在家过完大年,我爹娘就让我来找你,说是有这么一个好师傅,一定让我好好敬着。”说着说着都带着点哭腔。 二丫正在穿衣服,听见喜妞的话,衣服穿到一半,就保持着一个袖子还耷拉着的状态,拿手推了喜妞一把,“你这人好没劲,大年初一的你就来膈应我。你说你今天喜庆的日子,你老说这些让人想哭的话干啥?” 芦花微微一笑,“二丫,你还楞着干啥?赶紧穿好衣服,让这丫头见识见识你的厉害,让她初一大清早的就来骗咱两的眼泪。” 二丫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追着跑出去的喜妞一阵打……芦花坐在被窝里大笑,就听见一直看着她们闹腾的刘氏慢悠悠开口,“胡师傅,你准备什么时候起床啊?” 芦花麻利地穿好衣服,一出屋门,喜妞就腆着一张笑脸凑上来,“师傅,热水打好了,你洗脸呗。” 桃花带着胡图在院子里吃早饭,这时候也只是抬头淡淡地瞧了一眼。胡图却是跑过来冲着芦花傻笑着,“花花,为什么她们叫你师傅啊?” 桃花追上来,“图图,快吃稀饭,不然就冷掉了。”胡图没有得到答案赖着芦花不走,芦花蹲下。身子刚想逗一下他,就被桃花塞了一碗稀饭,“你喂吧。胡图你没良心哈,有了你三姐,就把大姐丢天边了,以后让你三姐带你!” 这样的话芦花只当是玩笑,一点没在意,接过碗就一边喂胡图一边逗他玩。倒是站在厨房门口喝稀饭的二丫,若有所思地看着桃花的背影。 本想着带着二丫和喜妞在湖塘口玩几天,初四再回去。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初二上午春满楼的马车就来了。 芦花迎出去的时候心里还犯嘀咕,只见马车的门帘子被掀开,周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诶,你怎么来了?”芦花挺诧异的。 跟着周尘过来的青山从马车里搬了好些东西出来,这动静也不少,刘氏和胡木生都出来。 刘氏拉过芦花问道:“周家少爷这是来做什么的?还带着这么些东西。” 芦花摸摸鼻子,这小子不是来拜年的吧? “大叔,婶子,新年好,我给你们拜个年。”周尘上前给胡木生和刘氏拜了年。 胡木生和刘氏当场就楞在那了,这……这怎么轮才轮到周家少爷给他们拜年的地步啊?要知道,自己的侄女还在人家府上当丫鬟呢。 芦花白了周尘一眼,对愣神的二丫和喜妞使了个眼色,几人先把人迎进屋里再说,这动静已经有不少乡亲都看着呢。 进屋的空挡,芦花拿胳膊肘撞了下周尘,“你怎么回事?突然跑来拜年,吓着我家人了。” 周尘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来犒赏一下你么,这一年你挺辛苦的。” 芦花咬牙切齿道:“你疯了,你当初跟我爹娘说春满楼是谁开的?这拜年哪轮得着你啊?” 周尘明媚的笑脸僵住了,他忘了,春满楼和他是没啥关系的,这是严家大哥开的…… “大叔,婶子,严家大哥让我过来的……” 芦花跟在后面扶额,这小子…… 胡木生和刘氏已经属于诚惶诚恐的状态了,怎么想也应该是自己闺女去给东家拜年,什么时候轮到东家拜托周府少爷来拜年的? 周尘一脸真诚,大眼睛忽闪忽闪,要多天真就有多无邪,几句话就把胡木生和刘氏给绕晕了,芦花连同二丫和喜妞都不忍直视胜者为王。 待到胡木生和刘氏惶惶然地接下了周尘带来的礼物,芦花拖着周尘走到院子里,问道:“什么情况啊?” 周尘也是抹了一把汗,“我是来接你回镇上的,顺便就拜个年呗。” “这么早就回去?店里出啥事了?不是说好初四回去的吗?” 周尘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店里倒是没出事,不过你今天得跟我回去,有大事找你。” 芦花挑眉问道:“什么大事?” 周尘摇头不说,芦花威胁道:“你不说我就等初四再回去。” “那不成,你一定要跟我回去,一会我就跟你爹娘说店里有事,严家大哥让你早点回去。”周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芦花突然觉得周尘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特别的欠,“你说你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了呢?” 周尘死活不说大事是什么,但是回去是一定的,芦花只好跟爹娘大姐和弟弟道别,带着二丫和喜妞上了马车。 没走几步,芦花想起一事,“等会,去我二伯家一趟。”记得水根的媳妇徐玲平说的就是初二去镇上找舅舅。 到了二伯家,芦花小跑着进去,别的也不多说了,就问道:“二伯,我上次听玲平嫂子说她初二去镇上,我正好也回去,不知道她走了没有?” 现在两家是订婚,没成亲是不住在一块的,胡木森自然是不知道徐玲平走了没有,只能把水根叫出来问问。 水根道:“我听她说大概要吃过午饭,等她那边一个乡亲去镇上的时候才会带着她,你马车上坐得下这么多人吗?” 周尘探了个脑袋出来,“水根……” 水根和周尘是许久没见面了,两人不免寒暄几句。 周尘道:“原来是去接你未来媳妇!那青山,二丫和喜妞你们三个留下呗,让马夫先送我们几个过去,再回来接就成了。” 既然说定了,几人也不耽误,水根坐上马车给他们引路,到了徐玲平家里,她家正招呼客人。芦花跟着水根跳下马车,同徐玲平的爹娘打了声招呼。徐玲平的爹娘是知道芦花的,知道当时那个让他们很有脸的订亲宴就是她送的。 因为周尘说着是赶时间,几人也不多说,徐玲平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上了马车。 一上车就看见车内坐着一位温润如玉,俊秀不凡的公子,徐玲平一下子就楞住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求救的目光投向水根和芦花。 芦花道:“嫂子,他是我和水根哥的朋友,别看他一副公子样,其实他就是个卖字画的。” 周尘和水根无语地看了眼芦花,想让徐玲平放松些,也不用这么说吧? ------------ 6463最新章 水根是没有去于圩镇的计划的,徐玲平有些紧张,依靠着水根坐在马车角落里。快到湖塘口村口的时候,徐玲平轻轻地拽了一下水根的衣袖,眼神里全是让他不要下车的请求。 芦花和周尘对视一眼,周尘很无奈。 “水根哥,家里也没事,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镇上玩几天吧?我今天就忘记接小福过来,过几天刚好我们一起回来,我好接小福一起去。”都已经把周尘说成是卖字画的了,徐玲平还是很紧张,如果水根下车了,芦花担心徐玲平会更拘谨的。 周尘帮腔道:“芦花说的对啊,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我们这么久不见,你不想和我聚一聚?” 前有芦花和周尘,后有未来媳妇的殷切目光,水根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行,我跟你们去镇上。” 徐玲平松了一口气,芦花和周尘顿时觉得马车内的气氛松懈了下来,徐玲平的紧张让他们都觉得十分不自在。 马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于圩镇。将徐玲平送到她舅舅家,因为还没有过门的原因,水根也没有准备礼品,所以就在巷口看着徐玲平进去。 徐玲平去了舅舅家,三人不约而同地轻笑了一下,随即一愣,之后是大笑起来。 “你要是下次还想出现在湖塘口,麻烦你穿的平民一点,成吗?大少爷!”芦花打趣着周尘。 周尘没理会她的打趣,急匆匆地将两人推上马车,自个也跟着上去,人还没坐稳,就催促着车夫,“快点快点,去春满楼!” 马车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芦花一个没坐稳,脑袋妥妥地撞上了坐在她前面的周尘。同样没坐稳的周尘险些就被撞了出去,幸亏水根眼疾手快给抓住了他的衣服。 “你们这是赶着去干什么啊?至于这样吗?”水根好笑的看着两人的狼狈样。 芦花指着周尘道:“你问他最强弃少最新章节!我也是稀里糊涂被他拉过来的!” “呼,到时候就知道了。”周尘拍着心口,刚才他真得以为自己会被甩出去,真是心有余悸。 说话间的功夫,马车吁的一声在春满楼的后院小门处停下了。三人依次下车,马车也不做停留,湖塘口还有三位在等着呢。 芦花和睡个跟着神秘兮兮的周尘进了院子,还没到前店,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是黄掌柜的,另外一个…… 芦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的心脏跳动有些不自然的快。 前店到后院的小门是用一块青布遮住的,周尘掀开门帘子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芦花。故弄玄虚的模样让芦花更是有些不自然,她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周尘。 从门帘子掀开,里面说话的声音就停下来了,周尘站在那里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啊!” 芦花已经猜到里面的是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很不自然,感觉很奇怪,甚至是觉得脸上发烫,不会是脸红了吧? 芦花在莫名其妙状态纠结的时候,水根已经越过她走进去了,“周尘,我听着声音有点像是喻培那小子,是不是啊?诶,喻培!真是你啊!芦花,快进来快进来,真是严喻培这小子。我听芦花说你考上举人了……” 水根之后说了些什么,芦花美怎么听进去,她只是傻愣愣地跟着水根走进去,与周尘擦肩而过的时候,芦花觉得周尘笑得……很奇怪…… 严喻培一身皂色绣祥云镶黑边长衫,腰间浅色勾金丝腰带,挂着一块圆形吉祥如玉的玉佩。站在那里一眼望去,完全不是以前在湖塘口的那个严喻培了。感觉上气势上的变化让人眼前一亮,比起上一次芦花在客来饭馆见到的样子,似乎是瘦了一点,脸上的轮廓硬朗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有点冷。 严喻培看见芦花进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都亮了起来,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给芦花带来的震撼。芦花只觉得他的眼睛亮的吓人,里面能明显得看见一种光芒,这种光芒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内心没由来的慌乱着,芦花移开和严喻培对视的目光,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干笑道:“喻培哥,你的变化可真大,若是走在大街上,只怕是我都不敢认呢。” “可不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瞧这通身气派,有点人模狗样。”水根一抬手搭上严喻培的肩,斜靠着他打趣着。 两人以前在村子里没少斗嘴,打架都是常有的事。相比周尘,水根更能在严喻培面前开玩笑闹腾。严喻培眼带笑意,侧身对着水根胸前就来了一拳,“你们两兄妹怎么就记得打趣我啊?” 没有严喻培的视线压力,芦花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嬉闹的两人,她微微皱眉,早在严喻培这家伙第一次跟他娘到她家串门,芦花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善变的。端看这前后不到一分钟,前一秒还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下一秒就被水根带到沟里去了。只是芦花一想起刚才他的模样和眼睛里的光芒,就觉得严喻培终归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三个男孩子嬉闹起来,黄掌柜也不多留,起身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提前离开了。黄掌柜前脚刚走,芦花这边肚子就咕咕响,一早起来没多久就被拉过来了,早饭没吃,眼瞅着就快中午了,是该饿了。 水根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干,抹着嘴说道:“早上来的急,早饭都没吃,我都饿了,你们饿不饿?” 芦花手撑着下巴,这真是瞌睡碰到枕头,刚觉得饿就有人提醒大家该吃饭了。于是懒洋洋地附和道:“我也饿了,你们两位呢?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她,瞧着三人的目光,可见饿的不止她和水根啊驭夫计全文阅读!只是这目光能不能不这么慎人? 芦花捂着眼,做鸵鸟状,“别看我!我才不下厨呢!我天天吃自己做的菜,现在大家聚在一起玩闹,还想我做菜?我可不干!” 严喻培扒下她的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不做些好吃的给我尝尝,你好意思吗?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芦花甩开他的手,转过头不去看他们的脸,“当然好意思,必须过意的去!你说你难得回来,不就是因为难得回来么?正是该你请我吃饭的!” 严喻培拿芦花是没办法的,转头找到周尘,“你不是说给我庆祝的么?” 周尘一看矛头对着自己了,连忙转移火力,“庆祝是必须的,只是何时举行还得问我们家大厨,你说是吧,芦花?” 芦花头也没回,随口道:“不是说你快要订亲了,到时候一起庆祝得了!至于今天嘛,我还是那句话,不下厨!” “订亲?!” 表现问句的是严喻培的声音,惊呼的是水根的兴奋之声…… 芦花听着有点不对,回头对严喻培说道:“周尘说你年后回家订亲,还准备在春满楼订一桌订亲宴。” 严喻培斜眼睨着周尘,“你说的?” 周尘看看芦花再瞅瞅水根,起身勾着严喻培躲到角落里耳语了一番,中途水根蹿过去偷听了。芦花坐在原位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人窃窃私语,有什么话还要窝角落里说呢。 回来时三人表情真是丰富精彩,周尘是逃过一劫的轻松状,严喻培是要笑不笑,倒是水根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好,目光在芦花身上转了转,皱着眉头似乎在想问题。 从水根的表情看来,周尘说的悄悄话一定和自己有关。 芦花问道:“周尘,赶紧老实交代,你拖喻培哥说什么悄悄话呢?还避着我,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吧?” “胡说,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尘手指一伸,指着严喻培说道:“你问他!” 严喻培眉眼弯弯地看着,芦花撇嘴,转过头去,“我不问他,我问我水根哥!水根哥,咱们可是一派的,你可得告诉我!” 水根支支吾吾半天,视线在周尘和严喻培脸上来回着转。 严喻培订亲是假的,是周尘编出来骗芦花的。关键不是骗这个行为,而是这个行为下的意义。水根原本以为大家伙都是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芦花性格爽朗,不拘小节,似乎让他忘记这是个妹妹了。他和周尘都订亲了,严喻培也到了订亲的年纪,只是他的心思比寻常人多一些,也不知怎么就对芦花有了好感。这事周尘自己看出来了,出于一些朋友间的撮合之意,就这个骗了芦花。 水根纠结了,这事该怎么和芦花说?该不该说? 现在大家伙在一起打打闹闹倒是开心惬意,要真说了这事,只怕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可是不说,芦花稀里糊涂的,慢慢地年纪大一些,要是闹出什么谣言来可怎么好? 水根思来想去,纠结的脑壳都疼了,气的直拿眼瞪着周尘和严喻培。 “行了行了,没多大的事,我便告诉你吧,周尘是骗你玩的,我这才刚刚考完,哪能这么快就说亲事。”严喻培瞧见水根的模样,心下倒是安定了。只要水根暂时不说,大家倒还能玩的自在一些,等年纪大一些,自然就都会明白的。趁着芦花没发问,赶紧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肚子都饿了吗?咱们挑家手艺不能差过春满楼的饭馆子吃饭去吧。” ------------ 6565最新章 芦花哪能不知道他们三个是有事瞒着不说,既然三个人都不说,想来问也问不出什么。顺手推舟,起身附和严喻培的建议,几人一起商量着去哪家饭馆子吃饭。 选了家在于圩镇数一数二的饭馆,让人去订下了雅间,众人到达的时候,饭馆还挺清净。大年初二的,都在家过年走亲戚,能到饭馆子吃饭的,那真没几个。 估计这家饭馆也给伙计们放了年假,店里店外就一两个人。芦花几人进门,掌柜的一身喜庆的迎了出来,“来人说是周少爷订雅间,我还以为是说笑,没想成真是您呐!这几位想必是周少爷的朋友,真是好感情。想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过年的时候与同窗一起到镇上玩过。” 周尘笑道:“正是,这几日家里人多热闹,我与朋友出来偷个清净。这日子也是休息的时候,饭菜你就看着上吧。” 说话间几人就到了二楼的雅间,因为没有人手,掌柜亲自给几人报了几个菜,端上一壶热茶才匆匆地下楼去韩娱gd之大事件最新章节。 不一会有小二陆陆续续将菜都端了上来,看着端上来的这些菜,芦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色的腊味,一两道新鲜的素菜只怕都是临时临刻去买的。 芦花道:“咱们突然就说来吃饭,这么短时间要准备这些,可真是难为人家了。” “这还不都是怨你犯上懒劲了么?”周尘睨了她一眼,夹起一块腊肉,“说到这我才想起来,咱们店里好像也只有腊味了。” “这就对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芦花乐得有个为自己懒劲开脱的借口。 几人说说笑笑,吃得倒也尽兴。席间还让掌柜送了一壶清酒,度数不高,喝不醉人。酒过三巡,肚子也添的差不多了,正商量着下午准备去哪看场大戏,门口就有小二来报,原来是去湖塘口接人回来了。青山和二丫喜妞三人去春满楼没见着人,打听着来这里便过来了。 严喻培吩咐小二带三人上来,准头对芦花问道:“我上午听黄掌柜说你带了两个徒弟,是不是就叫二丫和喜妞?” “正是,她们两跟着我也有一年了,准备年宵后考核一段时间,若是没什么问题,她们两人就该出师了。”芦花想到再过不久自己就能落得个清闲,嘴上就忍不住笑,遂又想起胡小福的事,便对周尘说道:“周尘,年前黄掌柜同我商量过开分店的事,他同你说了吧?”因前年周府事多,周尘一直没露面,黄掌柜便提前同芦花商量了一下。 严喻培惊奇道:“这么快就准备开分店了?饭馆子可不比其他的,这完全靠厨子的手艺撑着。若真开了分店,芦花是去分店那边撑着?” 谈及春满楼发展问题,周尘思量了一番,正色道:“黄掌柜同我说的时候我便不同意,二丫和喜妞能不能今年出师还没定,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去外面,只怕是不好。咱们店能在短短时间内站稳脚已是不易,分店之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芦花点了点头,周尘说的有他的道理,只是转念一想,芦花觉得周尘应该是在顾虑着什么,又或者是他不了解二丫和喜妞的手艺,担心开了分店会两头顾不上。她同周尘是合伙人,彼此也都熟悉,有些事还是说的清楚一些比较好,若是周尘真是因为私人的原因,那边随他。 想清楚之后,芦花说道:“二丫和喜妞在做菜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天赋,两人也都是勤快的,要我说春满楼能不能另外发展,还要看这两人的考核成绩。她们两若是都能出师,那么就留在老店,我跟着黄掌柜去新店。她们两人不论是从性格还是厨艺,都有种相辅相成的味道,我相信她们两在一起支撑咱们店的美食招牌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们三人说春满楼的事,水根完全插不上话,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发现芦花在这两个少爷面前毫不逊色,说起话来条理分明,一副主事者的气势。他并不知道芦花有春满楼的股份,但是从他们的谈话中,他也看出了一些眉目,只怕芦花在镇上比村里人想的还要好。同时水根也注意到严喻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芦花身上,想起刚才他们在角落里说的话,水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芦花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青山、二丫和喜妞跟着小二上楼,还没到雅间就听见屋里传来的谈话声,二丫耳朵尖,听见提及了自己和喜妞的名字,便拦下小二拉着青山站在屋外听。 三人站了好一会,二丫和喜妞还在愣神,里间传来严喻培的声音,“你们三准备听听到什么时候进来?” 三人鱼贯进入,给严喻培和周尘行了礼,二丫和喜妞就站到芦花身后。 芦花回头看着两人问道:“肚子都饿了吧?青山,你去让小二再上几个菜,带着二丫和喜妞一起去吃。下午我们去祁茶社,到时候你们不用跟着,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二丫和喜妞晚饭时候回春满楼就成了。” 三人应下便去了隔间吃饭,芦花站起身道:“咱们撤吧?喻培哥不是说想去祁茶社看说书吗?正巧那里我还没去过,也去见识见识天运最新章节。” “芦花你在镇上一年,你都没去过祁茶社?”水根问道。 芦花奇道:“你去过?” 水根点头,他倒是跟着大伯家的东清哥去过一次祁茶社,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先生说书,别有一番滋味。 芦花转过身拿指头戳了戳周尘,“听见没听见没?我的时间都给剥削了,连水根哥都去过了,我却是白在镇上待了一年,竟还是今天才听喻培哥说起。” 严喻培拉开站在他前面的周尘,笑着附和着芦花,“这可是你的不该,竟连说都不与她说说。”说完也不管周尘是什么表示,笑着对芦花说道:“也罢,我在于圩镇能待上两日,你们春满楼这几日也不开门,我便带着你到处玩玩。” 不待芦花说话,水根抢先道:“行,我们兄妹两就成全了你这份心,这几天就你带着我们转悠吧。”虽说芦花今年十二,身量也还小,跟着严喻培出去别人也只会当是他带着妹妹出去。只是水根知道严喻培的心,不管怎样都是一定要跟着的,回头还要嘱咐芦花一番才行。 芦花本来还想着这几天给二丫和喜妞来个闭关修炼,谁知严喻培提出这样的建议,还被水根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也只能接受了。 周尘和严喻培谁也没带着下人,四人坐上马车就去了祁茶社。到了茶社门口看见紧闭的店门,周尘才拍脑门说道:“竟是忘了,茶社年关也不开门,说书先生大多都被请上门去说书了。咱们是扑空了。” 四人让车夫驶着马车在镇上转了一圈,真是没什么去处,周府和严家是不去的,四人只得转悠回春满楼。 周尘同水根搬了一张桌子到后院,芦花从柜台里拿出黄掌柜私藏的好茶叶给大家泡上一壶,四人坐在后院晒着太阳说着话。 兜兜转转说到严喻培举人身份上,芦花对这个年代的科举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举人上面是进士,到了进士便能做官,听了严喻培的一番解释才知道,原来举人的身份也是能当个九品芝麻小官的。 周尘抿了口茶,正色道:“喻培兄,明年的春闱你有几分把握?” 严喻培摩挲着杯沿,“这趟我离开就直接去我外祖父家,我大舅家的表哥正准备着今年的春闱,我母亲希望我能跟着他一起温习。” 水根侧身在芦花耳边耳语道:“听他们两说了半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芦花点点头,周尘和严喻培谈论完全不避讳他们两人,几句话听下来,便听出一些意思。虽然早先已经知道严家是分家了,严家大哥依旧是成功的商人,分家只不过是为了让严喻培能成功的改籍参加科考。严家根本就没有当初传闻的那边潦倒,不但是商户之家,背地里严喻培母亲的娘家势力也不小。书香门第都是小的,上头有人才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说就严喻培的举人身份,就能给分配上官职呢?要他参加春闱也不过是想锦上添花而已。 芦花觉得于圩镇还真是藏龙卧虎,就好比周尘。芦花这一年来从各路消息里能断定周府的真实实力已然是江南一带的大户,却偏偏安于此处,只有周府的老爷常年在外打理生意,周尘和他的弟弟都只在周边小镇发展。再说严家,以为就是一个商户,其实里面弯弯绕绕还挺多。难道于圩有什么独特的魅力,让这些人都安居于此? 水根眼神复杂地盯着严喻培,他和芦花的差距这么大,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真心喜欢又如何?严家哪里能接受芦花?这小子!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说,可不能由着他头脑发热伤害了芦花。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这么久……我回来了…… ------------ 6665新章 节 严喻培的母亲吴氏的娘家大哥,名吴则恩,任西武省知府,从四品官职。严喻培的老爹严州正早年与吴则恩是同窗,因严州正志不在书堂,弃文从商,并迅速崛起。严州正与吴则恩关系亲密,待严喻培母亲吴氏到了婚嫁年龄,吴则恩同父亲推荐了严州正。 吴氏的父亲,也就是严喻培的外祖父吴斯,当年只是正五品的监察御史。吴斯为人圆滑,处事老练,正是前途无限好的时候,按理说是不可能把嫡女嫁给商户人家的。只是严州正在当时是占尽了好处,吴斯正是往上爬的关键时刻,原本就白手起家的他并无强大的财力支持,严州正行商极成功,他拥有的财力足于支撑吴斯前进的道路。 财力是其一,其二是有吴则恩的推荐,其三则是吴氏自己的态度。风华正茂的严州正让一直深居闺中的吴氏很动心,风流倜傥的气派让她每每在深夜梦见百炼成仙。零零总总加起来,吴氏便下嫁到严家。 这么多年过去,严喻培都十多岁了,吴斯早已不是当年正五品的小官了。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仇人也树了不少,有有心之人就将他与严家的关系以官商勾结为名告了上去,这便有了严家分家搬到湖塘口一事。 春满楼后院里,周尘话音落,徒留芦花和水根目瞪口呆。 一个时辰前严家派人寻了过来,除了以往跟着严喻培的小厮,还有一位打扮得体的姑娘,从她与严喻培说话的态度上,芦花猜测这应该是比较有脸面的丫鬟。姑娘同严喻培说了几声,便立在门边等着,只是眼睛一刻没停,在水根和芦花的身上转悠了好几圈,还特特地打量了一番芦花。 芦花正与严喻培说话便也没注意到姑娘的视线,待严喻培走后,水根找周尘打听严家的情况。 “不问不知道,一问真是让人吓一跳,他的外祖父竟然还是个大官。”芦花不太清楚周尘说的正三品到底是个多大的官,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小镇,对于她和水根这样小村落出来的,足够震撼了。 水根内心是一片惊涛骇浪,他直直地望向周尘,若有所思道:“他这样的身份将来亲事还不是家里说了算?” 周尘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趁着芦花还没反应过来,解释道:“他外祖父是他外祖父,轮到他这里便也是遵从他的意见,他母亲当年不就是这样么。” 水根拍案而起,不安地在原地走动着,“你说的轻松,那是因为他爹是有成功的商人,要是他爹不能给予他们家任何助力,她怎么可能下嫁到商户。如果严喻培将来寻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儿,对他和他家没有一点帮助,门不当户不对,他的长辈们怎么可能同意?” 眼见着水根越说火气越重,话也越来越直白,周尘走上前去安抚,一个劲地使眼色,“好好的如何就急了?他能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吗?再说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你现在就急吼吼的,倒是让我吓了一跳。” 芦花皱着眉,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周尘感受到她的视线,连忙拉着水根背对着她,轻声道:“这事不是说了不能让芦花知道吗?你且放宽心,他最是有主意的人了,若是将来真同你说的那般,就是我也不能答应让芦花受委屈的。” 水根斜着眼看他,也不说话,只在心里思量着,说的好听不作数,自己的妹子还是要自己跟着看着才放心,适时提醒着才对。 之后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转开了话题聊了一会,都是各有心思,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青山带着二丫和喜妞回到春满楼,周尘才起身告辞,“行了,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水根,一会我让人去重云客栈给你订好房间,你这些天就住那里吧。” 周尘走后,芦花和水根坐在那大眼瞪小眼,老半响芦花才轻声问道:“严喻培是不是同你说他喜欢我?”水根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尤其是后来说到门当户对,这要是事不关己,他才不会那么激动。 水根沉默了一会,支支吾吾说道:“以前在湖塘口我倒是没看出他有这份心,只是今天我才知道的。” “就是那会说他订婚的时候吧?” 水根点点头,“原本挺好的,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他身后是那样的背景,跟咱们怎么走也走不到一路去。”水根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抓耳挠腮间只记得对芦花说:“芦花,你年纪也不小了,原先不知道他的心思倒还好,现在知道了,你可不能跟他走的近了,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你是明白人,可千万不能像其他眼皮子浅的人那样,他家虽然是家大业大,可正是这样家大业大的更是不可能接受咱们这样出生的人的。” 水根因为担忧而产生这样的焦虑,让芦花心里暖暖的,同时又觉得好笑,水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说教的老妈子。“水根哥,你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的穿越之极限奇兵最新章节。我又不是那糊涂之人,怎么会做出糊涂事呢。” 看着芦花安静的笑脸,水根跟着平静下来,“你倒是好气度,平白让我瞎急了一番。” 芦花笑道:“我以后远着点他便是,这有什么可急的。要不你跟在我边上,要是我犯糊涂了你好提醒着我?”严喻培的事芦花还真不急,玩闹归玩闹,好感归好感,真要说到以后长长久久的事上,那就还远着呢。眼下当务之急倒是想着怎么把水根带出来,水根脑袋瓜灵活,窝在湖塘口也是浪费了,倒不如让他来镇上,将来一起做生意也是好的。 “水根哥,说正经的,你来镇上吧,就跟着黄掌柜身边学。春满楼开分店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咱们兄妹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几天前说起这事水根还是十分抵触的,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在芦花身边,姑娘家一人在外总是不好的,若是自己能跟着,好歹能互相照应。而且看周尘和严喻培,都是以前的玩伴,却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芦花道:“水根哥,你早些回客栈吧。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便是,这些天你跟着他们玩,就不要来找我了。” 水根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些天正巧有空,我试试二丫和喜妞的手艺到底如何了,算是闭关修炼。你跟他们说,要是他们不信,来了我再同他们说。”有水根在,芦花觉得暂时他们也不会来找了。 二丫和喜妞就着店里的食材做了几个菜,吃过晚饭水根便早早地去了重云客栈。 睡的屋子这么些天都没人睡,里面都是冰冷的,喜妞烧起炕,二丫去厨房烧水洗脸,芦花坐在屋里发愣。 周围安安静静的气氛下,芦花想起上午见到严喻培时那一刻的心情,很激动很紧张同时也很期待,看见是他的时候还隐隐有些开心和兴奋。当时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是这番感觉?那眼眸里的光亮,以前还以为眼中闪光是假的,原来真的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情绪,看到那里面的一番爱意。 就像水根说的,原本都好好的,落魄人家的孩子,就算还有几分家底也不会超过太多。只是突然间发现,人家的起跑点几乎是在自家的终点,这样的差距在这样的时代真是让人无奈。 是不是该庆幸知道的早,赶紧收起这份好感,省的将来出现点什么不如意的意外。芦花甩甩头,掏出颈上的玉佩,摸着上面的字体,喻培,长命百岁。叹了口气,解开颈脖子后的绳子,将玉佩拿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红布细细包好。明天他要是过来了,还是将这玉佩还回去吧! 倒像是知道她要还玉佩似的,第二天谁也没来,等到晚上水根过来的时候,芦花想着让他把玉佩带给严喻培,还没开口就先被塞了一封信。 “喻培下午走了,他让我给你带封信。” 芦花看着信封纠结着,感情这玉佩就是没办法还了? 严喻培走的匆匆忙忙,信跟着也匆匆忙忙的挺简短。总结一番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再见。 芦花面无表情地把信塞回信封里,连同玉佩一起压箱底去了。回头冲着水根笑道:“时辰不早,你早些回去,我要睡觉了。” 芦花带着二丫和喜妞闭关修炼了三天,水根跟着周尘四处晃悠了三天,第四天坐在马车上,芦花和水根都有些迷迷糊糊。 “闭关修炼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昨天晚上那个说书的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芦花闻言抬眼看向水根,悲愤道:“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坐远点,让我睡一下。” ------------ 6766新章 节 有马车就是方便,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湖塘口。芦花迷迷瞪瞪跟着水根下了车,刘氏听见声响打开院子门,瞧见他们说道:“回来了,小福都来寻了几次,走也不和她说一声,当你是唬她的呢。” 芦花挽着刘氏的手往屋里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回头朝水根挥挥手,“水根哥,你回家歇着去吧,咱们说好的事你顺便也跟二伯夫二伯母商量商量,等下午咱们再带着小福一起回去。”她困的急,反正今天准得回镇上,现在回屋里补个觉,有事等睡醒了再说。 水根心里惦记着事,也不多耽误,同刘氏吱了一声便回家去了。 刘氏本来还想问问水根,他和芦花说定了什么,奈何水根走的快。关上院门,回头看见芦花亲了一下在院子里玩耍的胡图,也没像往常那样逗他,起身就往她睡的屋里走。刘氏心下诧异跟了进去,瞧她焉焉的神情,问道:“芦花,是不是店里出了什么事?怎得这次回来累成这样?” “店里没事,就是这几天都在教二丫和喜妞的手艺,店里估摸着下半年就要另开分店,想让她们早点出师。”芦花坐在床沿上打了个哈欠。 刘氏道:“做菜的手艺又不比旁的,哪里是几天就能赶上的。再怎么急也要顾着身体啊,你都这德行了,那两个丫头还不得累趴了?” 芦花笑了一下,可不是累趴了么,她走的时候二丫和喜妞像跟她挥手再见,那手抬起来都是抖的。 刘氏见她还有几分精神,便问道:“你刚才和水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跟你一起回镇上?” 芦花回道:“我跟黄掌柜说了,让水根哥跟在他身边学,以后说不定也能给别人当个掌柜什么的。”说话间又是一个哈欠。 刘氏喃喃道:“他一个男孩子能学这个倒是挺好的。”看芦花打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刘氏也不拉着她说话了,“行了行了,我不同你说了,你好好睡一会。” 芦花朝刘氏傻笑了一下,鞋子一蹬,把外衣脱了就拉开被子睡下校花都爱我:叛逆学生最新章节。刘氏上前给她掩好被角,就带上门出去了。 躺在床上芦花听见刘氏在院子里对胡图说话,“图图,小声点,你三姐屋里睡着,别吵醒了她。”估计胡图不太理解为什么她这个时候睡,就听见他在外面问,“娘,花花为什么现在睡觉啊?为什么啊?”刘氏压着声音给他忽悠了几句,渐渐的外面就没说话声了,只偶尔传来刘氏做事的声响。 芦花忍不住嘴角上扬着,这种感觉真好,像极了没穿越以前,星期六早上她爸妈也是这样,在客厅里压着声音说话,怕吵醒了她。都好久没回忆到以前的事了,时间真是一枚健忘药,药性不快,让你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你想记住或想忘记的。 真躺下了却好像没那么瞌睡了,这几天总是这样,站着就迷糊,躺着就清醒,脑子还不受控制老胡思乱想。诶,说来说去都怪严喻培,当初送什么玉佩,弄得现在想还都没个机会。半眯着眼数羊,想着下次碰见严喻培,直接就把玉佩朝他丢过去,谁让他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芦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她早饭午饭都没吃,一睁眼就觉得胃里空的难受。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这才发现堂屋里竟坐了不少人。 二伯母张氏第一个看见芦花,“诶,芦花,起来了?” 本来想去厨房,现在不得不转身走到堂屋,“二伯母,三伯母。” 刘氏道:“你不是说今天还要赶回镇上吗?水根和小福都等了好一会了,刚刚我还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让小福去叫醒你。” 三伯母连忙说道:“他们去镇上有马车,就是睡晚点也没什么,马车快,转眼就能到。” 芦花肚里咕噜响,水根坐在门口,耳朵尖让他给听见了,大笑道:“你早上和中午都没吃,睡到这会起来,饿的厉害了吧?” 芦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好人啊! “哎呀,你早饭也没吃啊怎么也不说一声,要知道你早上没吃我就叫你起来吃中饭啊。还好锅里还温着饭菜,你赶紧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刘氏听见水根说芦花两顿没吃,顿时心疼起来,本来是看着她睡的香,晚点吃中饭也没事,哪知道竟是肚里空空的去睡的。 二伯母和三伯母都跟着说让她去吃饭,芦花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厨房。锅里拿一个大碗装着饭,上面几样菜压着,芦花觉得自己饿的能吞下一头牛,把大碗从锅里端出来,拿双筷子就着大碗吃起来。 吃饱喝足一脸餍足的走进堂屋,说没几句,三伯母就问道:“芦花,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回来就是接小福的,没事了随时走都成。”芦花看了眼水根,才转头去问二伯母,“二伯母,水根哥去镇上的事他给你说了,你同意么?” 二伯母张氏本来就有这个心,过年的时候也提过。那时候水根是死活不同意,谁知道就去镇上待了几天,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回来就说要跟芦花一起去镇上,说是去跟着掌柜学学管账。学管账好啊,将来去当账房先生也好,去给别人当掌柜也好,要是不盼着走文路,自己去做生意也是好的。 张氏拉着芦花的手,笑眯眯道:“我哪里会不同意,我本来就是想叫他去镇上找门伙计,都订亲了,可不能再像以前这样天天只知道玩了。说来说去还是芦花你有出息,这现在带着哥哥妹妹也一起出去。” 张氏这么说只是表示一下她的心情,芦花却担心这样的话会让水根和小福心里不好受,“二伯母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镇上,里里外外都没个亲人,说话的人都没有。小福和水根哥要是去镇上了,我们还能互相照应。水根哥和小福去镇上都是学手艺,这也要他们自己的一个上进,要不然我想带也带不成啊。” 一番话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三伯母故作理解的感概她在镇上没有亲人的寂寞,话里话外都透着“以后有小福和水根陪你,你不寂寞不孤独囧囧掌门兽。”的意思。 芦花一直都笑着听着,过了半个时辰,见大家伙都说得差不多了,芦花才说道:“二伯母三伯母,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 水根和小福都是收拾了行李过来的,听见芦花的话都站起来拿好行李。二伯母和三伯母多少有些担忧,不停的嘱咐两人在外面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兄弟姐妹,还不能忘记好好学,勤快些,别偷懒。 芦花两手空空站在一旁看他们说话,这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多远的地方呢…… “芦花,他们这去了是不是不能经常回来?”看见马车过来,三伯母都眼眶含泪了,憋了好半响才问芦花。 芦花无奈地笑了笑,“三伯母,于圩镇离咱们湖塘口才多久的路程,就是他们不能回来你也可以去镇上啊。平时不忙,轮上休息的日子,我就让小福回来。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去多远的地方。” 刘氏也笑着安慰道:“三嫂,你也真是,这孩子去都还没去你就惦记着让他们回来,你哪个月不要去镇上卖绣活啊?去了顺路看看不就成了,这于圩镇又不是多远的地方。” 三伯母也知道自己夸张了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接着对小福嘱咐众多事项。 马车开动的时候,三伯母还恋恋不舍地拉着小福的手,芦花不禁头疼扶额,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小福也挺伤感的,坐在马车上怯生生的,水根笑她,“你不是一直都想去镇上吗?怎么这会还怕上了?” 小福吸吸鼻子,“还不是刚才我娘,她哭了我也跟着难受。芦花姐,学手艺真的那么苦啊?你能不能放宽松一点?” 芦花翻了个白眼,就这个状态,还真不知道小福能学几天。 小福就是受了她娘的影响,路上有些蔫巴巴,等到马车一进镇,那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车帘子掀开一点,眼睛放光地打量着街道。进入秀水街更是眼睛不够用,等到马车停在了春满楼门口,小福下了车抬起头盯着招牌匾额傻看了好一会,任由芦花牵着她往店里走。 春满楼的装修雅致,小福看得是目瞪口呆,“芦花姐,你当厨子的饭馆原来这么好啊?”再看墙上一溜的菜名,下面还有定价,更是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黄掌柜穿着一身红,喜气洋洋地出来,芦花给水根和小福介绍道:“这位是黄掌柜。” 水根见过黄掌柜倒没什么,只是小福反应有点大,一看就挺畏惧的,怯生生地叫了人,就老老实实头都不敢抬的站在芦花身后。 芦花笑道:“小福,你以后不是工作时间,你跟着我一起喊黄叔就好了。水根哥,你嘛,可不就能跟着我们叫黄叔。” “这个不用你说。”水根恭恭敬敬地给黄掌柜鞠了一躬,恭敬道:“师傅。” 黄掌柜笑道:“好好好!你们啊,都要好好学。我和芦花平时脾气都好,但是你们要是不努力,我可不管是不是亲戚,到时候直接就家去,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知道了吗?” 水根点头应下,芦花扯了下小福,“黄叔说的你可要记下,学的时候好好学,该你玩的时候我不会拘着你。” 小福点点头,“嗯,我记下了。” 给水根和小福介绍了一下店里的人员,小福由着二丫和喜妞带着去熟悉厨房,黄掌柜丢了本去年的账本给水根,让他自己先看看,试试能不能看明白。安排好了他们两个,黄掌柜和芦花才开始商量店里的事情。 ------------ 6867最新章 因为还在正月里,该走亲戚的还在走亲戚,该在家团聚的都还聚着,春满楼的生意并不忙,正好空出了时间让小福和水根熟悉店内的事务。水根念了几年学,识字认意没问题,账面上的东西就一知半解了,端着黄掌柜给的账本看了一会便是头疼眼昏花。明明上面的数字都是识得的,进账出账也都是明白的,可就是看着看着后面就开始糊涂了。 水根倒是虚心,凡是有不懂的便去请教师傅。在黄掌柜面前表现的倒还沉稳,只是一到芦花面前就原形毕露,急得抓耳挠腮。 芦花喝口茶,拍着他的肩安慰着,“你从未接触过账册,不懂才是自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要是黄掌柜教了你,你还看不明白,那才是真该急的时候咧。现在,你就静下心好好学,你看小福,这切萝卜丝都切好几天了都没抱怨一句。” 想起整天窝在厨房和萝卜为伍的小福妹妹,水根心里安慰了,至少他的师傅没有让他死看账本,不像某位……“芦花,这萝卜丝你准备让小福切到啥时候啊?都这么些天了,你也不教点正经东西。” “水根哥,切萝卜也是正经事,这是练习基本功重生之妖孽人生最新章节。幸亏你识字,你要是不识字,黄掌柜肯定会先让你写上几个月的一二三。” 话说到这份上,水根还能不明白?切萝卜丝就相当于书生练字,是成为一个厨子的基本功。练习基本功是没有捷径可寻的,看来小福让他求情的事是没办法了。 芦花趴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望着天空。唉,当初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教徒弟是件很容易的事,殊不知那是因为二丫和喜妞本质的原因。她们两本身都是有些基础的,加上后期两人又十分努力,常常自己偷偷的练习,有拼劲才学得这么快。小福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在家也做饭,却因为家里不注重吃食这方面,什么刀工火候完全没个讲究。就拿切出来的菜来说,二丫和喜妞当初还能切出个大小差不多,到小福这就不成了,大的大,厚的厚。这样的端在自家饭桌上没什么,就是一般小的摊子也是有这样的,可在春满楼不行,要真把这样的菜端出去,那就等着客人摔盘子了。 芦花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侧头看见水根皱着眉头研究账本,顿觉无趣,想来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了,站起身舒展一下犯懒劲的身子骨,该去看看小福切得怎么样了。 这几日对于小福来说简直是苦痛的磨难,每天起来就开始端刀切萝卜,到了中午拿饭碗的手都是抖的。前两三天,胳膊更是肿了起来,好歹这些已经过去了。她捻了几根自己切的萝卜丝对着光处看,挺均匀的,都快跟头发丝有得一比了。 芦花一进门就看见小福拿着几根萝卜丝对着门口看,瞧见她进来了连忙垂下手,眼巴巴地瞅着她。芦花走近,拨弄着砧板上的萝卜丝。芦花不出声,小福只好站在一旁用水灵水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她。 芦花转头刚想说话,就被小福的神态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切的挺好的,这几天累坏了吧?” 小福差点热泪盈眶,总算是被认可了,这个太不容易了。以前看芦花做饭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芦花让她切萝卜丝的时候她还抱怨过,不就是萝卜丝嘛,大家切出来的不都是一个样吗?还能切出花来?当时芦花也不说话,拿过一个萝卜就切了起来,切完之后就轮到小福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原来萝卜真能切出花来,想想芦花也是这么练过来的,小福就没敢抱怨了。 多日的萝卜丝刀功练习有了初步的进步,为了奖励小福,芦花笑道:“你今天就休息吧,下午让二丫和喜妞陪你去街上玩吧。” 小福听见下午能出去玩,立马就忘记刚才切萝卜的痛苦,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不过她倒是没忘记问一句,“芦花姐,你不去吗?” 已经走出门的芦花回头笑道:“我不去了,你们玩就成。”说着指了指灶台上,“记得收拾干净啊!” 小福转过头看了眼灶台,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萝卜丝,不由地哀嚎起来。芦花听见她在厨房里哀嚎的声音,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午饭后,二丫和喜妞带着急不可耐的小福出门去了,出门前芦花再三交代她们注意安全,小福看着芦花老妈子的模样觉得好笑,却又不敢当她的面笑,只好躲在二丫身后捂着嘴偷笑。黄掌柜让水根也跟着去玩玩,水根对女孩子们逛街的行动不感兴趣,想着出去晃荡倒不如跟着黄掌柜学习来的有意思,想着便端着账本,嘴上抹蜜似的跟在黄掌柜后面。 芦花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今天她是去赴约的,上次春满楼被人诽谤时,董全出来解围,一晃这些日子,董全竟派人送来帖子,邀芦花到西新苑赴宴。 芦花是和春夏同去,春夏个子高挑,听他自己说还会些腿脚功夫,黄掌柜知道后就让春夏跟着芦花,说是一个姑娘家出门有个会功夫的跟着能安全点。 两人刚到西新苑,就有小厮上前,“是胡姑娘吗?我家主子正等着姑娘呢!” 小厮前面引路,芦花跟在后面默默地打量着西新苑。茶香四溢的西新苑布置的十分雅致,是文人墨客最喜欢来的地方美女护士的贴身医仙。这里环境幽静,处处闻茶香,淡淡的味道让人感觉静逸安然。 转过一处屏风,芦花瞧见董全连同一位女子坐在那里,定睛一看,不由地惊讶了!这女子竟是凤飞阁的董娘。从董娘的表情,看到出来她也挺惊讶的。 两人的表情有些大,董全瞧着芦花微微愣神便看了董娘一眼,立马知道她们两人定是认识的。只不过他即使是心里明白,面上却不露丝毫,假装不知般起身相迎。 待芦花坐定,董娘才幽幽开口,“阿全时不时会跟我说起镇上最年轻的女厨娘,竟不知道就是你,你这双手倒是捻得针线掂得锅铲啊。”兴许是芦花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董娘的话里那股高高在上的味道收敛了些。 芦花眉头微蹙,董娘说话不急不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印象不好的缘故,芦花对她的话总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董全面露惊讶,大笑道:“阿姐如何认识胡姑娘的?世上的事当真就这么巧!” 董娘三言两语将她为何会和芦花认识的事说了一遍,待她讲完,董全已然是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富贵满堂竟是出自胡姑娘之手?” 芦花觉得他的神态甚是夸张,隐隐透出来的兴奋也不知是真是假,点头算是应了,便问道:“不知董公子今日找我是何事?” 董全的吃惊多半也是为了现场气氛而装出来的,既然人家无意捧场,他也不爱当那个跳梁小丑,便也正色起来说正事。 要说是正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董全的意思是他姐姐,也就是董娘,特别喜欢春满楼里的四个招牌菜,得知董全认识春满楼的大厨,便有意拜师学艺,就学这四道招牌菜。 董全说话讲究,前面咬文嚼字绕来绕去很长一篇,使得芦花不得不提起精神来扑捉他话里所隐藏的含义,听了大半响才反应过来,竟是这么个要求。 芦花倒是没有一口回绝了他,只是问他那四道菜分别是什么。董娘报了四个菜名,都是春满楼长期挂牌的招牌,因为食材来的容易,不挑季节,不像其他的季节性的招牌菜,一到换季就会撤牌。开口竟是想一次学走四道招牌,这俩姐弟的口气可真不小。 芦花道:“不知董娘你是如何评价这四道菜的,能说与我听听吗?” 董娘略微思量一番,就一一将她对四道菜的评价说了出来。从她所说的评价可以看出,她或者他们对这四道菜是有一番研究的,说的很好,评价的很仔细,甚至还用春满楼里其他什么菜色与之搭配。 最后董全问道:“不知胡姑娘能否答应我们的不情之请?” 芦花手一下一下地绕着茶杯,来之前她和黄掌柜就想到赴宴的结果,所以说欠人情是最讨厌的。这件事芦花可以全权做主,这四道菜即便被学去了也不影响什么,她会的可不止这些。可就算不影响,也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学去。装着思量了一番,芦花面露难色道:“董公子这般说还真是为难我了,你们也知道这是我们店里长期的招牌,这样的菜色我是万万不能教与他人的。只是董公子上次仗义相助,按说我应该答谢的。不如这样,晚上在我那设宴,宴请董公子和董娘,席上就按刚才董娘说的那般搭配,你们看这样如何?” 董娘把玩着茶杯,要笑不笑地问道:“不知春满楼的东家是哪位?芦花你看是不是能和东家商量商量?不如晚上我们在你们春满楼设宴,看是否有幸能见到春满楼的东家一面。” 不待芦花说话,董全帮腔道:“正是,春满楼有一年多了,我们竟都没见过你的东家,可真是神秘,不如今日我叫上一些商会的朋友,大家一起聚一聚。” 芦花脑袋里一道光闪过,顿时明白了过来,恐怕这才是他们两人今天的真实目的了。 ------------ 6968最新章 说什么想学做菜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这两位是算准她不会轻易说出四道招牌菜的烹煮方法,挖着坑等着她跳下来,为的就是引出春满楼背后的东家,甚至把商会都抬了出来。只是,哪能那么容易让他们得逞!最初的时候黄掌柜和周尘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早已商定好了解决方法。 芦花心里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不知道两位知不知道行脚商符白家?” 此话一出,犹如一记惊雷,不光是董全,便是董娘都楞住了。 太平盛世的年代,总是会出现几个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行脚商符白家是这个时代的商界奇迹,从名号就能知道,符白家以前是个小小的行脚商三国之魔乱群雄最新章节。小小行脚商最后能被定义为商界奇迹,那自然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奋斗史。芦花初听闻时,想着,符白家的故事若是能拍成电影,那绝对是一部励志片。符白家要是想出书的话,“教如何白手起家"这个名就再合适不过了。符白家的故事太出名,茶楼戏院少不了关于他的话本。相比他的经商天赋,他的性格更为出名。为人洒脱的他居无定所,处处都留有产业,处处都是他家。但是要想在什么地方见着他,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碰上。 像董氏姐弟这样的人,那脑袋瓜里的弯弯绕绕必然是比别人多,弯绕多了,想的东西就复杂了。他们听见芦花的话,第一反应是,春满楼莫不是符白家开的?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的,想想便觉得不可能。随即两人又想到,芦花这一说话,那必定是意有所指。 芦花看着两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掩去嘴角的那丝笑意。当初讨论的时候,就或多或少的能想象出现如今的状况,却不知现实比起想象要丰富精彩的多。 董全先稳住了心神,笑得有几分僵硬,道:“胡姑娘此话是何意?我可不曾听说符大家来过咱们于圩镇。”处于对商界传奇的仰慕,行商之人对符白家的称呼一律为“符大家”。 “董公子,这话你要问我是何意,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同你们解释。当初黄掌柜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至今都没见过东家。你说让我如何传递?”芦花状似无奈道。 这样的话听上去有些假,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之下却有着几分可信度。有了符白家这个传奇在先,后来者中不乏模仿之辈,加上很多地方真的有许多这样模仿者开设的产业,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很难见到东家的。 芦花的态度让他们无法不接受这样的拒绝,被拒绝的两人脸色不禁冷了几分。 芦花假装没看见,眼神飘向窗外,状似无意地问道:“春夏,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夏回了她一声,芦花便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店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董娘若是念着那四道菜,大可和董公子来春满楼,小店无上荣幸。” 上了马车后,芦花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春夏让马夫走起,回头对芦花说道:“小姐,这两人够虚伪的,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出口啊。说出来了,不就是摆明了让人为难的么。” 芦花轻笑一声,“这人嘛,就是这样。其实他早知道我会拒绝他,不情之请这个词只是说出来骗他自己的。” 回到春满楼,将发生的事给黄掌柜说了一遍,也让他能有个准备。随着春满楼的发展越来越好,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出现。只要周尘没有真正进入商界,那这样的事就还要不断的遮掩。这次是董全,下次也可能是张全,李全,西新苑赴宴之事只是个开始。 在外面眼里芦花只是一个大厨,在她特意减少出门和与人交际的情况下,能邀请她去赴宴的少之又少。而黄掌柜就没那么容易敷衍过去,掌柜也是一家店铺的半个当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掌柜的管着,邀请黄掌柜赴宴的帖子是一张一张的递。 慢慢的,打探消息的人发现无论是从哪里都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们便决定改变目标。一个饭馆生意好不好,靠的不就是厨子的手艺么!既然东家这么难见,那就把厨子挖走。连东家面都没见过的厨子,想来也不会有多忠心。 就在大家想方设法撬开春满楼的嘴的时候,芦花带着水根和二丫来到了阜康县,春满楼的第一家分店便是开在这里。分店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自从见了董全姐弟两后,芦花便坚定了分店的开办。于圩镇的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那边削尖了脑袋想打探消息的人就交给黄掌柜去处理。 芦花等人到达阜康县的时候,天空正下着蒙蒙小雨,深秋的季节,天气有几分清凉,想来不久之后就该冷起来了。几人坐的马车一路未停,直接行使到一座宅院门前。 院门前早已有人等着,芦花和水根才塌下马车,就匆匆上前唤道:“二姑,下着雨怎么还出来等着?让我们小辈如何是好啊?” 分店开设在阜康镇的主要原因,就是胡慧英的丈夫,也就是芦花的二姑夫韩罄书在阜康县当县令恶少的纯洁情人。 胡慧英看着两个有她一样高的孩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一手拉着一个往宅院里走,嘴上乐道:“你们两皮猴子一样的,现如今长大了,竟然还知道同姑姑我客气。快随我进屋,你姑父难得今日没有公事在家,你们也和他好好聊聊。” 芦花和水根挽着胡慧英的手边说边笑往里走,才走近就看见姑父韩罄书迎了出来。两人恭敬道:“见过姑父!”韩罄书以前也见过芦花和水根,加上爱屋及乌,对两人很是关爱。 几人进屋后,韩罄书关切道:“一路过来可累了吧?你们姑姑几天前得到消息就开始准备,这些天天天就数着日子盼你们两过来。” 芦花靠着二姑肩头耍娇道:“二姑从来对我们都是最好的,我和水根也是一路想着早点见到你呢!上次见着,还是图哥儿出生的时候,这都快两年了,可让我们好一番想念呢。” “芦花啊,你这张嘴巴如何了得啊?说的话怎么就这么让人舒心啊?”胡慧英轻轻拍着芦花的脸蛋,转头对水根道:“水根,我听信上说你这次是来当小掌柜的?我之前看着你大伯的来信,你这应该也是没学多久啊。” 水根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二姑,我师傅让我来锻炼锻炼,这边有正经掌柜。” 看到胡慧英有些不解,芦花给解释了一番。水根这大半年的学习很是用功,黄掌柜对他赞许有加,这次芦花来阜康县,黄掌柜的意思是让他来当个小掌柜,协同这边的大掌柜,达到一个锻炼的目的。相比水根,小福的学习进度就慢了许多,现在也还只是给喜妞打打下手,所以芦花就没有把她带过来。 又问了好些家里的情况,聊到晚饭时间,胡慧英还意犹未尽。韩罄书道:“孩子才刚来,你就想着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啊?芦花和水根要在这边待好长一段时日,你们到时候慢慢聊。现在也让孩子们早些吃饭,早些歇歇。今天宝丫头和禄哥儿都去严家了,明日回来还不得缠着他们两啊?”胡慧英这才作罢,急忙让人摆饭。 趁着上菜的空挡,芦花问道:“姑父,你说的严家是哪个严家啊?” 韩罄书微微一愣,笑道:“说起来你们应该认识,就是在湖塘口住过一段时日的严家。” 水根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追问道:“严家的小儿子严喻培今年的秋闱是不是中了?” “正是,喻培也就是前几天回来的。宝丫头和禄哥儿与他相熟,今日便去他家做客去了。”胡慧英说完想起芦花和水根应该与严喻培也是相熟的,便笑问道:“我听你们奶奶说,你们和喻培也是相熟的,不如过几日让禄哥儿叫上喻培过来聚聚。” 韩罄书表示赞同,他十分欣赏严喻培,平时就喜欢让自家儿子和他多亲近,让他们一起研究学问。严家背后的势力不小,严喻培今年中了举人,想来家里应该会给他安排一个官职,到时候就要看严喻培为人处事的本事了。 水根惊叹道:“他真是有本事,去年考了秀才,今年便中了举人,厉害!” 韩罄书被水根的话逗笑了,说道:“你也不赖,这才学了多久便能让师傅派你过来锻炼,你可要努力着。每个人的路不同,也不是喻培考上举人就是厉害,你若是好好学,将来当大掌柜,或者自己做生意,那也是一种本事。” 水根连连点头应下,随后还不忘说一句:“回头我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喻培。” 芦花一直笑笑得没说话,待饭菜上全了,几人就开始吃饭,这茬就算过去了。 ------------ 7069最新章 一夜无话,芦花、二丫、水根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三人就起来了,准备去分店看看。府里的下人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早起来,连忙让人去厨房叫人帮他们准备早饭。 三人吃到一半,胡慧英就起来了,“你们几个孩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晓得多睡一会,你看这天都没亮透。” 水根西里呼噜喝了一大口稀饭,就想说话,芦花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歇着吧,我来说,回头让你喷二姑一脸饭粒。”水根气得抬手要打她,胡慧英大笑着拉着水根的手,对他们两说:“快别闹,好好吃。我不问了,回头等你们回来再和我说说。”三人嗯了一声,低头专心吃饭。 从家里出来,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了,三人上车后马夫就赶着车子往东大街走。东大街是阜康县的主要干道,属于繁华地段,在中心与安通路回合的地方是县城中心所在,这里的林林总总各色店铺应有尽有,道路两边的摊位都是一家连着一家。 水根站在春满楼门口看着周围一家比一家气派的门面,心里十分激动。他一直以为秀水街已经够繁华的,现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才刚刚爬到井沿边。 二丫更是激动地朝四周张望,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呼。 水根看向芦花,发现她虽然也在打量周围,脸上却没有什么激动惊喜的表情,忍不住问道:“芦花,你激动不?” 芦花闻言一愣,收回目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激动了!” 水根道:“那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我还真没看出你在激动猎色花都。” 芦花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压力很大,你看看附近,我略算了一下,酒楼饭馆之类的少说有四五家,竞争很强,我担心我的手艺能不能撑得住啊!” 水根突然就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芦花年纪比他小,他刚顾着高兴和激动,却没有考虑任何问题,也不曾注意到附近有几家饭馆酒楼,更没有想过竞争强不强的问题。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也别站在这里感叹了,总归是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没问题。”说着芦花拉着水根进了酒楼。 酒楼现在装修的差不多了,规格比于圩镇的大了一倍,芦花摸着大堂里的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木头。抬头看二楼,雕花围栏后面一个个包间被一串串珠帘遮住的,站在楼下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有小二早就注意到他们三人,这时上前问道:“请问三位客官有什么事吗?本店现在还在装修,并未开张。不过本店五日后就能开业了,到时候酒楼会有试吃活动,到时候客官可以前来试吃。” 三人闻言看向说话的小二,神态十分谦逊,说话的语气让人听了很舒服。其实他们三人今天的装扮很一般,乍一眼看,的确不像是能上这类酒楼的人。这是芦花特意安排的,她可不想店里出现势利眼的小二。 水根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请问李掌柜在吗?我们是于圩镇过来的。” 小二立刻明白了过来,连忙大声笑道:“你就是小胡掌柜?那这两位一定是咱们的大厨了?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小胡掌柜,胡姑娘你们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叫李掌柜。”说罢招呼了另一位小二,让他立刻去后院把李掌柜叫出来。没一会,小二就领着一位四十来岁有些清瘦中年男人出来。 “水根,芦花,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你们还要晚一两天才过来呢!”李掌柜以前到过于圩镇,所以他认识水根和芦花。“一路上辛苦了吧?快坐快坐!”李掌柜转头对小二说道:“猛子,怎么还傻站在这里?上茶啊!” 猛子是一开始叫去后院喊李掌柜的小二,李掌柜这边才说完,刚才招呼芦花等人的小二已经把热茶端上来了。李掌柜指着他对芦花等人说道:“他叫王启,这小子最机灵,做事勤快可靠。” 王启被李掌柜这么当面夸奖,脸立马就红到耳朵根了,挠挠头笑道:“掌柜的,你可别这么夸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 李掌柜大笑,让他带着猛子先去忙。和水根芦花闲聊了几句,李掌柜带着他们到后院,“这左边是厨房,后面是住的地方。从这里出去往右就是雅间,统共有六间雅间,我带你们去看看。” 后院环境清幽,雅间位置比较大,进门两隔间,里面吃饭用餐的,外面能容纳五六个人的歌舞表演,还有一张书桌,方便文人墨客写诗对词。 李掌柜看芦花瞧的认真,有意试探着问道:“芦花,这雅间你觉得还缺什么?” 芦花谦虚地笑道:“李掌柜,我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可比不上您,这里你说的算,我啊!就管我厨房那一亩三分地。” 李掌柜大笑,他知道芦花也是春满楼的东家,早先听黄掌柜说过她的为人处事,知道她对店里经营管理这一块不会插手,他刚刚那么问也就是想试探一下,毕竟这里和于圩镇不一样,新地方不说,大东家还不在这里,店里真的碰到要东家拍板的大事,还就是芦花说的算。 芦花哪能不知道李掌柜的心思,就像当初一样,黄掌柜也试探过她多次。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懂的她会学,但是绝对不会轻易去插手经验上的事。“李掌柜,黄掌柜当初推荐你当分店的掌柜就应该跟你说过,经营方面的东西我不管的,我相信黄掌柜,也相信你的能力。我看这一切都挺好的,现在咱们去看看我的地盘呗?” 李掌柜笑了笑,看见站在芦花身后的水根,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和小胡掌柜商量着来了美女保镖爱上我。水根,咱两可得加把劲。”水根笑道:“李掌柜,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几人说笑了一番,才慢慢朝厨房走去。看到厨房的时候,芦花再次觉得压力巨大,她以后些后悔没把喜妞也一起带来,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于圩镇还是要有个压阵的,要真跟着她一起过来了,厨房里这半年里买下的厨子可搞不定。 李掌柜叫人把所有的厨子厨娘,洗菜婆子都叫了出来,呼呼啦啦的有十二三个人。这些人知道是来见大厨的,他们都听说大厨只是个十七八的姑娘家,都挺好奇的,这会见着了,都一个个的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芦花。 芦花一个个看过去,厨子四个,厨娘三个,她注意到厨娘的穿着和洗菜婆子一样,都挺随意的,就穿着自家的衣服。回头对李掌柜低声说道:“赶几套厨子厨娘的衣服出来,简洁大方一点就成。”说完,回头对众人做了自我介绍,并且让他们说了说自己的名字和负责的事情,大致了解了情况后,芦花说道:“咱们都是在一家酒楼做事,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我过来的时候东家说了,大家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东家不会亏待大家的。一会二丫会带着各位去厨房试试手艺,然后分配一下具体的工作,咱们酒楼还有五天开张,大家要好好适应一下。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只要相处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现在都忙去吧。” 遣散了众人,芦花看了二丫一眼,二丫点点头,叫上厨子厨娘进了厨房。等人都走了,芦花才对李掌柜说道:“李掌柜,咱们里间说话吧。” 李掌柜带着他们从厨房后面走过去,这里是员工住的地方,除了李掌柜,水根,芦花三人是独间,其他的都是四五个人一件房。 几人就在李掌柜屋里坐着,李掌柜给几人倒了茶,说道:“芦花,咱们这店五天后开张,你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芦花问道:“春满楼的特色菜是哪些你应该知道,这里我想多弄几个阜康县专有的,你记一下,回头让人把点菜牌做出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李掌柜有些不解,“阜康县专有的?” 水根解释道:“在于圩也有专有菜色,这个是芦花根据当地情况弄出来的。都是一些应季的,其他地方弄不到的东西。” 李掌柜略微一想,疑惑地问道:“这样的专有菜只有在这里才吃的到,那如果在这里能吃到别的地方的专有菜,岂不是更好?” 芦花笑道:“当初我也这么想过,不过现在我们要实现这一条比较艰难。我们现在才两家分店,所谓的地方特色也不过才两个地方的特色。而且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运送特色菜所需要的东西,就像水根刚刚说的,特色菜都是根据当地应季食物来决定的,这种菜色都是一个季度一换,想要弄到别的地方,暂时还不行。”看着李掌柜的脸色,芦花补充道:“不过现在不能做到的,不代表将来也做不到。只要我们春满楼做的够大,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特色菜的推广就势在必行了。” 李掌柜理解地点点头,三人对酒楼开张的事商量了很久,说说写写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通过这一上午的交谈,李掌柜不得不承认,芦花的见识实在是超出她的年龄很多,脑子里的想法新奇而独特,却又是能被大家接受的。不光是李掌柜,就是水根也在一上午的交谈之后再次对芦花感到震惊。 结束交谈水根拉着芦花偷偷地问道:“你脑子里怎么这么多想法?你哪里学的?” 芦花俏皮地眨眨眼,“嘿嘿,自学成才!”她说的并没错,在厨艺方面她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但是能结合当地特色,创造新菜品,这个的确是她自学成才,努力研究才成功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大家好久不见……(抱头!千万不要打脸!) ------------ 7170最新章 酒楼虽然还没有开张,可上上下下二十来口人还是要吃饭的。芦花为了让厨子厨娘尽快习惯,决定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分店里的厨子厨娘对年轻的掌勺大厨虽然好奇,面上也算安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芦花能做出什么样的菜色。 东西都是现成的,芦花看着这些食材询问了一下厨子厨娘们的意见,除却一两个比较好的,其他人说出的菜色都很稀松平常。从他们的言行中能看出平时的一些习惯,芦花在心里默默记下,等众人都说完,芦花也并没有说什么。和二丫商量了一会,两人就开始动手,二丫给她打下手,切菜配菜递东西配合的十分默契。 听说掌勺大厨要下厨,分店里的伙计都到厨房凑个热闹,就连李掌柜和水根都跟在厨子厨娘后面看着,反正这会还没开张,大堂留一个人守着便成。二丫的刀法本身就有些功底,这些年跟着芦花练得更是如火纯情,看着大家都惊叹不已,有厨娘拿起她切的丝比划给众人看,长短粗细十分均匀,误差极小猎美高手全文阅读。芦花是胸有成竹,做出来的动作透着一股淡然从容,出锅的东西在经过她的摆盘之后,美的让人根本不相信这是开始那些普通的食材做出来的。 十六道菜,从切到装盘,半个时辰都不到,色香味俱全,香味在整个厨房弥漫。十六个菜端出来齐齐放在桌上的时候,光是在视觉上带给众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在场的厨子厨娘都是练手艺出家的,到了这份上再没谁敢小看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厨。芦花把众人的表情收进眼底,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很多时候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让他们看见实实在在的实力,他们才会心服口服。水根偷偷地冲着她竖了大拇指,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芦花下厨,但是这次却是最惊艳的。 李掌柜让王启拿了一坛好酒给众人倒上一杯,起身端着酒杯对芦花说道:“芦花,小小年纪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天南地北的酒楼我去过的,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这些菜色我敢说即便是到了京城,也是独一处的!”扬起手中的酒杯对在场的众人大声道:“这杯酒敬我们这位年轻的掌勺大厨!” 芦花倒是没想到会得到李掌柜如此之高的评价,一时之间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着桌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微笑地举起手中的酒杯与众人碰杯。 这段饭吃到半下午才结束,一顿饭让大家因为彼此不了解的生疏气氛去了大半,全所未有的团结在一起,这样的氛围很和谐。李掌柜和水根喝的有点高,芦花酒量还挺好,却架不住人多,结束的时候她走起路来都有些太飘。芦花让人把李掌柜扶回房里去休息,在几名小二的帮助下把水根塞进了马车里,回头交代了王启几句,芦花带着二丫上了马车回家。 胡慧英上午让人去严家传话给两个孩子让他们今日早点回来,严喻培得知芦花和水根已经到了阜康县,便提议在家无事,午饭后就亲自送两个孩子回来。这会他已经在韩府等了小半个时辰,都快要准备告辞,就看见韩府的下人匆匆跑进来说表少爷和表小姐回来了。 胡慧英高兴道:“这两人总算回来了,快去告诉他们,严家少爷还等着他们呢。” 下人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严喻培,欲言又止道:“回太太,表少爷和表小姐都喝高了,这会正在侧门那吐着呢。” 胡慧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皱眉急道:“喝醉了?快带我去看看!” 严喻培连忙起身,“慧姨,我跟你一起去。”胡慧英心里着急,想想他们都是熟识的,一同去就一同去吧。 两人疾步走到侧门就看见水根弯着腰撑着木桶吐着,芦花扶着水根给他顺背,胡慧英几步跨上前去,拍着水根的背问道:“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不是说去店里了吗?这是还到别处?” 芦花这会头晕乎乎的,看见二姑来了,就把水根交给二姑,自己走到窗户边换口气,再看着水根狂吐她都快憋不住了。待胸口顺畅了,她才回过身,乍一看,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的不是严喻培是谁,顿时嘴比脑快,问道:“你怎么在这?” 胡慧英把吐得差不多的水根拉起来,一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醒酒茶给他灌下,一边对芦花说道:“喻培是送宝丫头和禄哥儿回来,都在家等了你们快一个时辰,哪成想你们俩能喝成这样。” 芦花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喝酒没什么,二姑在家也会和姑父小酌几杯,只是喝高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加上严喻培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让她觉得酒劲冲得脸肯定是红透了,不由抬手扶额,低下头不去看他,只低声地说道:“今日第一次和店里的人见面,一高兴就多喝了,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严喻培回想自己上一次见她,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这大半年过去了,发现她身形比以前高了不少,现在这样微醺半醒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这么想着便起兴,想逗她一下,“慧姨,芦花妹妹这是和我生疏了,在湖塘口的时候可没见着她对我这么客气过。” 芦花听了他的话,酒精作用下,站起身嘟嚷道:“二姑,你别听他胡说新宋英烈全文阅读!”嘟着嘴瞪着眼望着严喻培,大声道:“你哪看见我对你生疏了?我明明是……”额,她想说明明是不好意思,话到嘴边,歪头一想,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不好意思啊? 严喻培忍着笑,摆着一副正经模样,说道:“明明是什么?” 芦花楞楞地望着他就是不说话,忽然旁边神志不清的水根飙出一句,“明明不好意思呗!哈哈!”水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芦花瞪着眼看着他,心里盘算着,这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胡慧英看着水根昏睡过去,连忙让人把他扶回房去,回头看看严喻培和芦花,想说要不让严家小子先回去。 严喻培眼尖着,看见胡慧英看过来,连忙说道:“慧姨,你去照顾水根,我陪芦花说说话。我看她喝得不多,陪她说说话,一会应该就醒酒了。” 胡慧英想了想,这两孩子又不是第一见面,以前在湖塘口哪天不在一起玩了,便同意了,只是让下人在旁好好照顾着。 等胡慧英带着人扶着水根离开,严喻培对一旁伺候的下人说道:“去给你家表小姐端碗醒酒汤过来。”刚刚都顾着水根去了,再一个芦花还算清醒,倒还真没人记得给她来一碗醒酒汤,下人忙不迭地跑去拿醒酒汤。 严喻培朝芦花走过去,还没到跟前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摇摇头把傻站在那发呆的芦花扶着坐下,无奈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芦花现在晕乎乎地,听见严喻培问话倒是认真地回想起来,半天才说道:“记不清了!”在桌上趴了一会,芦花对严喻培说道:“陪我出去走走,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受,我要出去换口气。” 严喻培看着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柔和着,他宠溺地说道:“好,一会我陪你走走,不过得等你喝过醒酒汤才行。” 芦花再想说什么,就有人端了醒酒汤过来,皱着眉闭着眼一口气喝光,把碗放桌上一放,豪气道:“喝完了!”刚站起来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严喻培眼明手快,拉着她的手扶住她,笑道:“起猛了,小心点。”待她站稳才松开手,对旁边的下人说道:“一会慧姨问起来,就说我带她去院子里走走。”说罢带着芦花一前一后朝后院走去。 芦花脑子一片空白地跟在他后面走着,眼神从路边的花草上扫过,心情倒是挺放松的。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走了一会,芦花就觉得迷蒙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不再是一片空白。清醒过来的芦花倒觉得这么一声不响地走着有些尴尬,瞧着四周的花草,倒开始没话找话。 “这天渐渐冷起来了,院子里也就只有……”话还没说完,她一头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严喻培,连忙后退几步,这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脑子又因为不好意思而迷糊起来,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停下来。” 严喻培道:“没事,是我不该突然停下了。”顿了顿,前倾身子在她耳边说道:“芦花,刚才你的客气是因为不好意思,现在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吗?” 芦花脸色一红,推开严喻培佯怒道:“我客气是因为我懂事,都跟你似的长不大啊?” 严喻培挑眉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捏着她两边脸,“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懂事客气,我会把这当成是你在生疏我,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我就会生气,到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捏你的脸!” “严喻培!你找抽!”芦花挥开他的手,冲上去想要挠他痒痒,却被他一闪躲开了,躲开也就算了,竟然还对着她笑!“严喻培,我让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生疏!”说着朝他追了过去,一时间后院里就听见他们追赶的声音,期间混杂着严喻培的哎呦声和求 作者有话要说:直接被秒杀,捂脸都没用,爆出装备:“更新一章”。 ------------ 7271新章 节 嬉笑着闹过之后,两人在后院的凉亭里坐下。芦花的酒劲彻底缓过来了,让人端上茶水和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严喻培聊天。说到今年的秋闱,严喻培榜上有名,芦花还没有好好祝贺过他,想罢便笑道:“刚刚闹得连对你说恭喜都忘记了,这里补上行不行?恭喜严少爷金榜题名,不枉费你十年苦读啊!”说着十年苦读,芦花歪着头戏谑地笑着说道:“你的苦读有十年吗?我怎么记得你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跟着我们捞虾摸鱼啊?” 严喻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盖子,眼角睨了她一眼,淡然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长不大?我摸鱼回去就抱着书睡觉,苦抱十年,与它感情甚好,自然有所回报。” 看他用自己刚刚说的话顶过来,芦花撇撇嘴,一脸不屑道:“小气鬼,说你一句什么你都记得。明明是默默地回去啃书,还说的那么轻轻松松。” 严喻培把茶杯放下,眼望天,得意道:“我乐意,你能拿我怎么着?” “切剑道独神全文阅读!”芦花克制自己拿水泼他的冲动,转移话题问道:“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严喻培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道:“大厨,要不我给你当掌柜的去?” “好啊!不过丑话说前头,我那招的掌柜可都是死契,一签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你签不签啊?”芦花学着他的模样,冷哼哼着。 严喻培双手往桌上一搭,撑着脸看着她,笑道:“那可不成,死契可不能乱签。这世上只有三人能让我签出死契,我爹娘,再就是我媳妇。” 芦花瞪着他,好半响才说道:“严喻培,你好歹也是个进士,能不能有点形象?你这样子真让我有犯罪的冲动!” 严喻培依旧如故,痞气道:“怎么个犯罪的冲动?这话听着倒是新鲜!” “故意伤人罪!或者失手杀人罪!” “……”严喻培呆了半响,坐直身体叹息道:“行行行!不逗你了!”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到最后就剩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嚷着:“回头我还少一个签死契的对象!”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芦花闲着也是闲着,单手撑着下巴打量他来。说起来大半年没见的,他又长高了不少,估摸着用现代的尺寸算应该有一米七三四左右,想想也对,他和水根都是十六,这年龄段正是男孩子长身高的时候。 “啊,水根哥年后二月成亲,到时候你来不来?”芦花这是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严喻培楞了一下,他这是想起母亲最近跟他说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催着让他早日成亲,就算不成亲,先订下也成。只是……看着眼前这人,严喻培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是难了,年前我的文书就要下来,还不知道是在哪。” 芦花理解的点点头,玩笑道:“没事,人不来礼到也是心意嘛!”说完两人都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是一阵静默,芦花盯着桌面,手指绕着圈圈,低声说道:“我听周尘说了,你外祖父是五品监察御史,他会不会找人帮你一把?毕竟像你这样的新人有不少,万一调到古寒之地,那不是……” 严喻培心中一暖,眼中波光流转,轻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次的成绩虽比不上状元榜眼之才,却也不差。外祖父那边有意让我历练一番,不过到不至于去你说的苦寒之地,最差也就是呈州一带。” 芦花一头雾水,呈州,她没听说过,这里的地名没有一个能对上现代的,不知道就不想了。反正严喻培都这么说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难事,心中也宽松些,对着这人她也严谨不起,两人都是正经不了几分钟就能现原形的人,遂玩笑道:“不管你去哪,你可要好好干!回头春满楼的分店,我就跟着你的任职开了!” 严喻培眼立马就亮了,虽然知道芦花本意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架不住心里的高兴,这是准备走哪跟哪了!想想就乐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芦花倒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奇怪地看着他,不满道:“笑什么?你这一上任怎么也是九品小县令,怎么?去你那开酒楼,你不给罩着?” 严喻培背地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忍住笑意,一脸温情都给隐到笑意里去了,“罩着!不说九品县令,我就是去那里当个师爷,我也得罩着你!” 芦花得了答案,满意地点点头,说算你识相,捏着桂花糕细嚼慢咽起来。没等两人再闲聊,有下人过来说严府过来人让严喻培回去,说是有客人来了。严喻培挑眉看着回话的人,叹了口气,他还有点舍不得,这边就要赶回去了。 芦花起身道:“行了,咱下次再聊吧!你家都着人来喊你了,快些回去吧!” 严喻培看了她一眼,边走边说:“回头我再来找你傲世邪龙全文阅读。” “别,这段时间店里忙着呢,也就今天我和水根哥喝高了,明天开始就要准备开业的事了,没空呢。”芦花一边说着一边送他出去。 严喻培听了不由地有点失落,不过他能理解,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他知道芦花是春满楼东家之一,这开业前不忙才奇了怪了。反正在阜康还会待上一阵子,见面也不会太难。 严喻培走后,芦花去看了看水根,同二姑胡慧英聊了会天。聊天的时候胡慧英几次欲言又止,让芦花很是奇怪,等姑父韩罄书回来,几人吃了饭,芦花就早早的洗洗睡下了。 正如芦花说的,之后的几日她和水根都忙着店里开业的事,主要是厨房里的事,外面其他大小事务都有李掌柜带着水根忙活。芦花这几日先对几位厨子厨娘做了细致的分工安排,尽量让他们的优点得以发挥。然后和李掌柜商定菜品菜价,开业当日的事宜和活动。最后在李掌柜的安排下又买了两人收做学徒。 说起学徒,芦花手下就三人,二丫和喜妞都出师了。最初的时候芦花还想着等她们出师,她就能当甩手掌柜,哪成想春满楼分店都开出来了,还带了小福,这甩手掌柜的日子似乎越来越远。酒楼不比其他,关键就看厨子的手艺,这些个厨子厨娘都只是一旁忙着平常菜色,店里的招牌关键菜,关键的东西还掐在芦花手里。二丫和喜妞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又都是签了死契的,除非死契没了,不然这两人生生死死都是春满楼的。想想以后中不能还靠着她们三个,最后芦花一拍板,人牙子找来,再选几个看的上眼的。本着带一个也是带,带一双也是带,芦花一口气选了四个。带了两天,刷下来一半,留下两个忠厚老实安守本分的勤快人。让他们先跟着二丫,看上一段时间再说。 十月初八,宜开市,交易,挂匾,开光。 上午巳时,阜康县东大街春满楼门前,爆竹声震天,门前打了个小戏台,舞龙舞狮好不热闹,远远近近的人都来凑个热闹。穿着统一服饰的伙计小二站在一张长桌前,桌上是各色小点心,一小碟一小碟的,有上前的都给递上一份,后面源源不断还有点心往外端着。 阜康县也是重吃食的地方,从这里开设的酒楼之多就可以看出来,现在新酒楼开张,热闹不说,这往常没见过的见过的点心都先让大家尝个鲜,虽然分量少,但就冲着免费这一点,也是吸引了大批的人。人都有个共性,一开始就凑个热闹,一旦品出点什么东西,在这热闹的尽头上,那也能说成是夸大了百倍的好。 春满楼中午推出了芦花的老招式,点餐送酒!饭店一到,莫说大堂了,就是后院六个雅间都已经被人全订下了。大厅里坐着的都是尝过点心,对酒楼菜色充满期待的。二楼雅间都是闻风而来,不乏文人雅士,对于这些人,芦花早早地让李掌柜准备了笔墨纸砚,只要客人对饭菜满意,愿意的都可留下墨宝。后院雅间与前面却又有所不同,也正因为雅间里的客人,让春满楼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风头不二。 芦花和二丫在厨房里就跟陀螺似地,她们两分工明确,大厅里的客人的单子都是二丫接单,二楼雅间看菜色去,芦花和二丫有规划内的菜色,客人点了谁规划内的,谁就负责。后院雅间则全是芦花亲自料理。这样的分工似乎有些厚此薄彼,可是没办法,做生意的人要看清能最大限度为他们买单的人。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后院雅间里的客人不乏饕餮之徒,对于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馐珍美食,他们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墨宝。当第一幅来自后院雅间一位文人的墨宝出场时,整个春满楼再度掀起了开业的高、潮,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文人墨宝。所谓外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幅幅佳作的登场让人看着都喜庆,文人吃的满意斗的开心,春满楼的巳时开业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夜晚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还能厚颜求评论吗? 男女主互动~亲们不想说点什么咩? 我知道我很欠扁……可是……跪求千万别打脸!(再次捂脸遁走!) ------------ 7372最新章 申时,春满楼前的戏台子正式开演,李掌柜请的是阜康县里出名的戏班子。锣鼓声一开,东大街前前后后都被堵了个严实,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客。芦花事后庆幸,还好这年头没有城管,不然光阻碍交通有损市容市貌就够她吃的了。 下午的免费试吃已经从点心换成了饮品,这东西是芦花提前盗用的,用的是阜康县最近农家里种的葡萄,早先的大半年准备时间里,就给收下酿起来了,就等着这天拿出来让众人品个鲜。这东西自然同现代的葡萄酒不一样,葡萄品种一般,就是山上野葡萄经过人工种植之后的种类,酿出来的口感怎么说呢,就是两个字新鲜!毕竟这时代还没有葡萄酒之说,芦花给换了风雅的名字就给推上来了。 大家看戏试吃的同时也没忘记讨论一下新酒楼,对东家的大手笔表示了一下对方是冤大头的敬佩。 中午的气氛都还没散去,第二波就开始了。酉时饭点的时段,出场的都是限时限量的特色招牌,既然说了是限时限量,那必定是有人没法吃到,这让众人对于特色招牌的好奇达到了顶峰。芦花敢这么设定,自然是花费了不少心血,为了今天的盛大开业,她在半年前就开始研究阜康县的特产,作物成熟时间等等各方面的东西。她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好评,却也能留下百分之九十的回头率。 有付出就有收获,她的特色招牌一夜成名,品尝之后的客人无不叫好。芦花听着从前面传过来的消息,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能被众人认可,即便是她现在已经有些抬不起手,也依旧是高兴的。 待到大多数人酒足饭饱,春满楼的伙计从后院搬出几个东西,客气地疏散了门前围观的人群。几人把这十几个东西分散着放开,排好之后一人一根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嘭嘭嘭…… 绚烂的烟火冲上云霄,在空中炸开,三个齐放,连放五下,一时之间黑夜如白昼,这在阜康县是史无前例的。 芦花瘫坐在厨房门口,隐约能看见一些烟火的光彩,其实这个时代的烟火技术很一般很普通,放出来的光彩就连现代最便宜的都比不上,可是在这个时代它是前卫时髦的贴身保镖俏校花最新章节。当初她让李掌柜寻人购买的时候,还花费了不少功夫,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芦花,祝贺你!今天的春满楼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芦花连忙起身,“姑父!” 来人正是韩罄书,他望着一脸疲惫的芦花,摇头道:“你这样子要是被你二姑看见了,还不心疼死了。”宠溺地揉着她的头,韩罄书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今天我亲自前来,我真的无法想象做出那一桌美食的是你。更加没有想到,春满楼的开业会如此的轰轰烈烈。之前我和你二姑还有些奇怪,一个酒楼开业,能让你们忙上这么长一段时日,现在看来,是我们小看你们了。” 芦花这一整天都沉浸在赞美与喜悦之中,现在和她说话的是自己的姑父,也就不想拿客道话去敷衍,她笑道:“姑父,不瞒你说,就是在今天之前,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烟火,芦花说道:“今天我真的太高兴了,就算是累我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我没想到会这么成功!姑父,我心里高兴的同时还有一点点害怕,我怕这样的感觉就像这烟火,一瞬即逝。所以,我想我以后会更累,因为我想把它做好,至少让记住今天的人不会失望。” 韩罄书看着眼前这个侄女,年纪不大,却让人吃惊。她现在的目光比烟火更明亮,眼中的坚定与信念犹如一颗正在升起的太阳,温润含蓄却隐藏着巨大能量。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有时间多回家玩玩,你二姑念着你,估计过几天会带宝丫头和禄哥儿过来看你。”芦花点头应了。 韩罄书走后,芦花懒得动弹,任由一身的油烟味,坐在院子花坛边呆呆地望着天空。 严喻培早在韩罄书来之前就过来了,只是看见韩罄书和她说话便没有出声,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看到了那一刻的芦花,他心动的同时也感到心疼,明明是个懒人,那么瘦弱却能承受这样的辛苦。 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坐下,芦花侧过头看去,“你怎么在这里?” 严喻培笑道:“你怎么老问我这句话?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芦花摇摇头,没说话,她真的很累。 严喻培蹙眉望着她,如果你在大一点,我是不是可以抱着你。“恭喜你!” 芦花点点头,她微微侧过身,无力道:“我身上全是油烟味,你坐远点。” 严喻培背对着她,反手拉着她靠上来,说道:“这样我就闻不到了。” 芦花无声地笑了笑,“胡说八道。”不过就算是胡说八道她也不想动了,全身的力逐渐散去,她靠在他身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就这样眯着眼看着满空繁星。颈脖子上有什么东西轻轻滑过,迷糊间想起来,是来阜康县的时候从箱底拿出的玉佩,那上面有平安喜乐,另一边……则是-喻培。有这么一个人,感觉还不赖。 严喻培嘴角挂着微笑,坚持着让她感觉舒服的姿势,希望她能把他当作依靠。 二丫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们背靠背坐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柔美的就像今天师父做出来的特色招牌菜。她轻轻走过去,对严喻培说:“严少爷,师父睡着了。” 严喻培一愣,轻轻扭头看去,芦花清丽的面容近在咫尺,以往灵动的眼睛此时因疲倦而紧闭,小巧挺拔的鼻子轻缓地呼吸着,略薄的双唇微微向上勾起,即便不笑都让人感觉到欢喜。他似乎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只觉得她灵秀动人,此时才发现她的温柔恬静。抬起手扶着人,在二丫的帮助下转过身抱起熟睡的人,按照二丫的指示把她抱回房间里去。 二丫跟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暗道,严少爷对师父可真好至尊兵王!他那动作,他那表情,嘿嘿……不对!“等等!” 严喻培准备把芦花放在床上的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二丫。 二丫急道:“师父每次下厨都要梳洗更衣,她最讨厌床上有油烟味,你要是这么放下去,明天她就该生气了。”二丫说着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想起一事,回头说道:“严少爷,你再坚持会!我这就叫人打水来!” 严喻培僵在原地,看着怀里睡的安稳的人,宠溺地笑了笑。 等水的功夫,严喻培抱着人打量起房间,他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竟然有一张书桌,桌上还堆了不少的书本,还有摊开的纸张。紧了紧手,往书桌边走去,低头一看,竟是写了不少字。他俊眉轻挑,这字……可真够糟的!不过她什么时候会识字的?他竟然不知道! 还想再看的时候,二丫已经让人抬了大桶热水进来,二丫身后还等着三个女人,其中一人走到严喻培跟前,“我来吧!” 二丫连忙说道:“严少爷,你把师父给我们吧,你快点出去!” 严喻培难得闹了个红脸,把怀里人小心翼翼地交给对方,快步走了出去……等离开了春满楼,才深呼了几口气,压下心里的那股悸动,他都想什么呢…… 等在门口的小厮看着自家少爷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严喻培目光凌厉,瞪了他一眼,“我没事!回家吧!”小厮连连点头,暗道,少爷好可怕啊! 芦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松散着头发舒服地躺在被窝里,翻个身抱着被子想了会,忽然坐起身喊道:“二丫!二丫!” 正在院子里洗漱的二丫蹬蹬蹬跑进来,“师父,怎么了?” 芦花指着自己,“我,那个,我记得昨天喻培到这里,后来,我是不是睡着了?” 二丫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还是严少爷抱你进来的。” “……”芦花瞪大眼睛看着她,“他抱我进来的?然后呢?” 二丫笑道:“我说你不喜欢床上有油烟味,让他多坚持一会,然后我就去打水了,水来了我和门儿还有两个婆子帮你泡了会热水。你闻闻,应该洗干净了,没味道吧!” 芦花呆呆地低头闻了一下,“是没有。”猛然想起二丫刚说的话,抬头道:“你让他坚持会,什么意思?” “没地方放你,让严少爷坚持多抱你一会呗。水来了我才赶他走的!” 芦花扑通一声倒回床上,哀嚎道:“二丫啊二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哦!” 二丫扑在床上,歪着脸笑道:“师父,严少爷对你真好,要是你们成亲了,昨天我就不赶他走了。” “……”芦花僵硬地转过头,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最近真的皮痒了!先是说没地方放我!我是一个物件吗?放来放去!放是这么用的吗?现在还打趣我!你……我要让李掌柜扣你的月钱!!!” 二丫腾地起身,大呼冤枉,“我错了我错了!可是没地方放,这是真的嘛!!” 芦花抓起枕头丢过去,“二丫!!你找打!!”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的早吧,呵呵,我又爬来求个评论! 昨天码到凌晨2点,明明知道今日早班,还不知死活的熬夜,之后导致今天一天都半死不活的…… ------------ 7473新章 节 芦花把自己捯饬好,舒展着胳膊腿往大堂走去,水根和李掌柜早就在大堂里对着昨天的账本了。走过放着早点的桌子,顺手拿个包子啃着,懒洋洋地走过去,探身凑上前,“昨天怎么样?” 李掌柜和水根同时抬头看着她,李掌柜笑道:“现在时间还早,怎么不再睡睡?” 芦花咽下包子,笑道:“醒了就起来活动活动,昨天大家都挺辛苦的,就我一个人赖床,我会不好意思的。”像昨天那样的场面,掌柜还能有清闲的时候?接待那么多客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很费劲!伙计小二也是一个都没有休息,刚刚有几个报菜名的伙计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一会给他们炖个润嗓子的汤喝喝。昨天厨房里的人更是跟着她忙得团团转,二丫忙完还照顾了自己,这么一想,芦花转身抱住二丫,拍着她的背轻声道:“辛苦了!” 二丫足足呆了几分钟,这三个字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自从被父母卖给人牙子,她在师父这里得到的照顾与感动超过了她以前的加起来的全部。二丫吸吸鼻子,忍住眼眶的湿润,说道:“师父,跟着你,辛苦都是幸福的!” 芦花松开手望着她,伸手从旁边抓个包子递过去,“你吃点吧,大清早就这么肉麻!” 几人吃着早点闲扯了几句,李掌柜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叫上芦花和水根到后院屋子里,摊开账本笑道:“芦花,昨天我们真正是开门红啊!” 芦花翻开了一下,不由地咋舌道:“这么多?” 水根站在她身边快速地往后翻了翻,兴奋道:“后面还有呢!你瞧瞧……” 芦花一边看着,一边听李掌柜和水根的解释,除却昨天送出的点心、饮品、酒水之外,纯利竟然会如此之高太子奶爸在花都最新章节!当真算的上是开门红! 合上账本后,李掌柜说道:“我一会给于圩那边写封信让人送过去,黄掌柜大概还在等消息,也让他们跟着高兴高兴。” 芦花点头表示同意,之后的事她就不管了,交给李掌柜和水根就行了。她溜达到厨房查看了一下,厨子厨娘们都挺自觉的,她新收的小徒弟门儿和阿虎跟着二丫在检收菜贩不就刚送过来的菜。 接下来的日子热闹且繁忙,偶尔芦花会回韩府陪陪二姑,严喻培每天都会在饭点过后芦花不忙的时候过来,两人东拉西扯的,倒是亲近了不少。 秋去冬来,立冬没多久,严喻培的文书就下来了,忻州涟庙县县令。收到文书的那天,严家老太太和严喻培母亲吴氏拉着他开始了一番语重心长。 “喻儿,你今年都十六了!眼看着年关到了,再过了年你可就十七了!当年你爹爹十七岁的时候,都有你大哥了。祖母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的孩儿啊?”严家老太太极疼爱这个小孙子,平日里严喻培爹娘要是说重了一句,老人家都能气哼哼的停一顿饭。宠溺宠溺,那是百分百的,还好严喻培性子好,没有被宠溺成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 严喻培挽着严老太太的手,靠在她身上轻轻晃着,眼角偷瞄了一下他母亲,叹气道:“祖母,我想找一个的人啊,以后和我要像我爹娘这样,恩爱白首,不离不弃。” 严太太吴氏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老太太说你的事,你怎么扯到这头来了!回头让你爹知道,看他怎么管教你!” 严老太太诶了一声,“管教什么?我孙儿难道说错了?成亲虽是大事,却也急不得。我孙儿说的没错,这找的人那是要相伴一生的,可不能马虎了!” 严喻培大点其头,“祖母,还是您了解我!孙儿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才刚刚接到文书,我想着还是以事业为重的好,将来也能给我媳妇一个安稳的生活,您说是吧?” “男儿志在四方自然是好,可是你去涟庙上任,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人儿照顾,你让祖母和你母亲如何放心的下?”严老太太心疼地摸着他的脸。 严太太吴氏乘机说道:“母亲说的正是!喻儿,这几日来家中做客的几位姑娘,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的?我瞧着王家那位碧云姑娘就不错,知书达理,模样也生的不错,你若是同意啊,我就让人再请来给你看看。” 严老太太回忆了一下,这几日吴氏天天张罗着叫各家太太带着姑娘上门玩,倒是有一个叫碧云的,还真想起来了,便拉着严喻培说道:“喻儿,你母亲一说,祖母倒是想起来了,记得那叫碧云的姑娘文采还挺好的,你们不是还聊的挺高兴吗?我看着那姑娘不错,要不你上任之前再见几次?” 严喻培头大,他脑子转的快,权衡利弊,想了想说道:“祖母,其实孙儿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这句话让两位太太傻了半天,严老太太激动地手都有些抖,连声追问是哪家的姑娘。严喻培低头假装羞涩道:“祖母,这事就我一头热,那姑娘年纪还小,只怕对你孙儿还没有那份心思。” 严老太太一听更傻了,她的宝贝孙儿这么好,哪家姑娘不喜欢啊?倒是严太太吴氏,眼珠一转,问道:“喻儿,你最近没事就出去,是不是因为这个?” 没等严喻培说话,严老太太眼里闪着亮光盯着吴氏问道:“听你这么问,你是不是知道这姑娘是谁啊?” 吴氏抬着眼角望着严喻培,半响才撇开眼神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姑娘应该是春满楼的大厨,以前住在湖塘口的时候两人认识的。那孩子今年应该……”皱眉想了想说道:“才十二吧?孩子倒是好孩子,那年喻儿跟着村里孩子上山,那小丫头倒没丢下喻儿,拉着喻儿从山上跑下来,回家就大病了一场。” 严老太太认真地听着,完了说道:“听你这么孩子倒是不错,只是,喻儿啊汉末的幸福生活!那姑娘是个大厨,这身份上,实在是和咱家不匹配啊!” 吴氏蹙眉道:“正是,她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倒是她二姑夫,老太太你也认识,就是咱们阜康县县令韩罄书。” 严老太太不满道:“县令侄女怎么去当了大厨?虽说是农村的孩子,却也是个姑娘,这就是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吴氏自然也是因为这点而不喜,如今听老太太的口气也是不喜,她便不出声了。 严喻培连忙说道:“祖母,您信不信孙儿的眼光?您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看上一个人,我若是认定了,就不会放弃。她是大厨不错,可是她也是春满楼的东家。这段时日来的哪位不在说春满楼,你可知道那一场场一出出全是她的想法。祖母,孙儿喜欢的是她的人,她什么身份都不重要。祖母您不是说,只要孙儿喜欢的您就喜欢吗?” 严老太太犹豫道:“可是,这,她开酒楼当大厨,祖母也佩服她的本事,可是将来你入朝为官,她作为你的妻子,你怎么对别人介绍她,说她是名厨子?喻儿,这人不能光看着眼前的事,你也要想想将来。就她的身份真要嫁给了你,她也会有不少委屈的,别家的夫人太太会笑话她的。” 严喻培站起身,坚定道:“祖母,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让他人笑话了去,那还算什么男人?将来她若还是当大厨,孙儿会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做她的依靠,让一切的闲风细雨沾不了她的身。其实孙儿在被她拉着跑下山的那一刻,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妻子,孙儿是不会放弃的。” 吴氏道:“你认定是行吗?若是她中意的并非是你,而是其他人呢?你连她是何心意都不知道,你如何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将来她要是嫁作他人妇,你还不放弃?喻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严喻培道:“母亲,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岂是那种无赖之人!祖母,母亲,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希望你们莫要再给我介绍各家小姐,白白浪费了她们的时间。” 这一场对话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严喻培和他祖母母亲达成什么协议就不得而知,总之严喻培是安闲下来了,不用每天面对那些莺莺燕燕,倒是抽出更多空闲去春满楼。 芦花知道他要去涟庙时,呆了半天,傻气道:“涟庙是哪?这地方的名字够怪的,感觉你像是出家,而不是去上任。”严喻培无奈之余给她普及了一下地理,得知涟庙和阜康县中间隔了一个省后,芦花泄气道:“那么远啊?何年何月才能把分店开到那里去啊!” 叹息归叹息,等严喻培一走,芦花就让人去书铺买了一本涟庙的县志回来,看到书上对涟庙的评论是潮湿阴寒多有虫蚁,撇撇嘴跑到药铺,求老中医给配了几个祛湿驱虫的香料方子,回头连夜缝制了几个香包,在严喻培来的时候塞到他手里。 “喏,就当是恭喜你上任的贺礼了,这几个都是祛湿驱虫的,挂在身上防蚊虫叮咬。” 严喻培心里顿时是五味俱全,细看了一下手中的香包,柔声低语道:“都是你这几天绣出来的?” 芦花得意地笑道:“嘿嘿,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不是赶着送你一个惊喜么!你说你一去这么远,咱两还不知道啥时候再见,留个物件也是个念想么,回头我去找你,你也不至于忘记我,你说是吧!”这段时间习惯了他的陪伴,虽然知道他会离开,却没想到是这么远,芦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都说人增得减不得,还真是这个理。 严喻培把香包放进怀里,抬起手抚在她脸上,拇指轻轻滑过她眼睛下的黑晕,笑道:“芦花,我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看见你因我而熬夜,我真的很……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不算晚吧?嘿嘿,我最近很努力,对不对? 所以……亲们,是不是可以送我爱的么么? ------------ 7574最新章 “芦花,我到涟庙已有十天,一切安好。涟庙地处南北交界处,风景独特,有着南方的细腻委婉,也有北方的大气豪放。沿途所见所闻甚是有趣,居民百姓淳朴勤劳。我来的时候正巧赶上这里的丰庆节,节日盛会热闹非凡,若是你在场定会喜欢。” “涟庙正如你所说,多虫蚁,随行的人员皆苦不堪言,不少人因此而患病,又因涟庙气候潮湿阴寒,随行大夫束手无策,久治不愈。幸而不日抵达涟庙,师爷寻了当地大夫,以姜为主,熬制浓汤,配合药方这才见好。幸亏有你做的香包,我倒是躲过此劫,众人道我身强体壮,殊不知是你的大功劳!” “前任滞留之事颇多,这段时日我一直忙于接手事务,忙起来都不知白日黑夜,虽辛苦却也充足。以我资质,你倒不必担心,今日能写信与你,便可知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倒是有一事让我耿耿于怀,府上的厨子手艺实在糟糕,与你一比如云泥之差。怪我自己,来之前去你那里太多次,胃口都被养叼了,其他人的手艺具不能入眼。不过即便如此,忆起临走前的那段时日,这些都变得可以忍受。” “待过上一段时日,我再将这里的风土民情,特产物种,风俗特色告知与你韩娱之天王全文阅读。我盼着春满楼早日跨省而立分店,说了罩你,言出必行。” “芦花,照顾好自己。勿念!” 芦花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收好,这是严喻培走后的第一封信,算算日子,竟然已经走了快一个半个月。走时是立冬,现在都冬至了,再过不久春节就要到了。时间真快,一晃一年又要过去了。回想这一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变化也挺大的,要是不当初董全姐弟带头打探春满楼东家的事,估计分店都没能这么快办下来。过来三四个月,都没回去过,也不知道于圩镇那边怎么样。这么久没见爹娘和胜哥儿,想念的慌,家里小胡图不会已经把她忘记了吧?还好快过年了,到时候和二姑姑父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把爷爷奶奶和爹娘弟弟们都接过来。 “师父,马车等很久了,你快些!估计姑奶奶都等急了!”二丫推门而进,大声道。 今日冬至,胡慧英让人传话过来,说是让芦花和水根回去聚聚。春满楼今日也有冬至的活动,推出的是适合冬至这天的一些列美食,这些东西大多以炖煮温润进补为主,二丫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和厨子厨娘们能看好火候,让芦花放心的回去。李掌柜也放了水根一日的假期,说是难得冬至,他们俩没能回家和爹娘团聚过冬至,好歹也该去陪着姑姑。芦花和水根实在过意不去,李掌柜拍板道:“既然如此,你们上午回去,下午申时回来,晚上我也休息休息。”这才算是定下了! 芦花一大早就起来了,只是才打开屋门就收到了信,这才耽误了。上了马车,水根已经在车上等着,看她来了笑道:“喻培来信说什么了?” 芦花道:“没什么,就说了说他在涟庙的情况。那里虫蚁多,随行人员病倒了不少。” 水根问道:“他小子没事吧?” 芦花叹息道:“信上自然说是没事,可我想应该也没那么轻松。咱们这里的气候和那里不一样,他刚刚去哪能那么快适应,估摸着也是报喜不报忧,就算和我们说有万般艰难,我们也没有办法,鞭长莫及嘛。” 水根笑道:“他这是不想让你担心。我说前段时日你们天天见面,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你这样是不是……?” 芦花低头点手指,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很久,要说没好感那是假的,他的离别自己会不舍,他的关心自己会感动,她知道自己喜欢和严喻培待在一起,即使不说话,静静得坐着,都觉得心情舒畅。似乎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依赖,就像开业那天两人背靠背,那种安心让她无法忘怀。可是这种好感在严喻培的心意面前,会不会有点不够分量? 与喜欢对等的应该是一样的喜欢,芦花觉得她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虽然没有所谓的安心,可感觉也挺舒畅的。比如周尘,他们也挺能说的上话啊!但是芦花能保证,她绝对不会喜欢周尘!这样一对比,她就觉得自己还不能回应严喻培的感情,至少现在不能,不然对他来说多不公平。而且他们俩之间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很早之前水根说的门第之差。唉,这个还真是麻烦!她可不想上演狗血剧! 问题太复杂,芦花不愿意多想,缘分这种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了,何必现在花那么多心思去想去猜。这么一想心里就轻松多了,抬头盯着水根,闷声道:“冬至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就不要讨论这么复杂的问题,说点别的,成吗?” 水根挑眉,点点头说道:“好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转移话题两人就开始说店里的事情。 韩府距离春满楼不远,没说几句就到了。芦花和水根进去就被宝丫头和禄哥儿缠住了,两人穿着厚棉衣棉裤,远处一看就像是一红一蓝两个球。七八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 宝丫头两只小手抱着芦花的胳膊晃啊晃,脆生生地童音问道:“芦花姐,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等急了!” 芦花瞧她的小模样,忍俊不禁道:“我看你不是等我等急了,是等我给你带的点心等急了吧?” 禄哥儿大声道:“芦花姐,你带了点心吗?我和妹妹都等着呢汉末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母亲说今天冬至你们会回来,我可高兴了,今天是不是芦花姐下厨?我最喜欢芦花姐做的锦绣球了,可好吃了!” 芦花头疼,这两个小家伙明显是惦记美食去了,摇摇头抱起宝丫头往里走,“我们先去见你们母亲,她要是同意你们吃点心,我再给你们。” 胡慧英听见下人说芦花和水根过来了,连忙让人备上热茶,等人一进屋,看见一人抱着一圆球,立马说道:“宝丫头,禄哥儿,你们两快下来!这么大还让哥哥姐姐抱着,倒是不怕累人!”说着让芦花和水根快坐到火炉前烤烤火。 芦花喝了口热茶,抱着下人递过来的手炉说道:“冬天穿的衣服多,抱起来沉是沉了,可还累不着我和水根哥。这两个小家伙一看见我们进门就缠上来了,就冲他们一口一个姐姐,我都不舍得不抱她,” 水根跟着说道:“就是,这点累算什么?这也是现在,以前在家里下地还不比抱他们两累?” 胡慧英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欢喜着,大笑道:“你们两都是会说话的,只是我不忍心,你们在店里就够忙的,让你们回家就是想你们休息休息。芦花,我可说好了,今日你不准下厨,没得一天到晚待在厨房,今天啊,你就坐在这好好陪我说说话!等饭菜好了,多吃点就行了!” 芦花抱歉地看着一脸沮丧的两个小家伙,“锦绣球今天是没有了,不过我和水根哥带了糯米枣过来,你们凑乎凑乎?” 两个小家伙听说带了糯米枣,忽闪着眼看向自己的母亲,胡慧英笑道:“去吧去吧,馋得跟猫似的。”看着两人一蹦一跳跑出去,胡慧英对芦花说道:“自从你开始往这送点心,这两个小家伙都胖了几圈,天天就盼着,晚送来一会就追着我问个不停。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回头他们两嘴都让你养叼了,害得府上的厨子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给他们吃了。” 芦花笑道:“一会我同他们说好,让他们不好好吃饭,我就不送了。这小点心平时爱吃也没什么,要真是连饭都不吃,光吃小点心,那可不行!二姑,你放心,我和他们两说好的,他们肯定能听。” 胡慧英点头笑道:“嗯,行,这事可就交给你了。”转头对水根说道:“水根,你二月份就要成亲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水根说道:“酒楼年二十四放年假,我去了就等成亲之后再过来。二姑,到时候你和姑父可得来啊!” 胡慧英应道:“一定去一定去!我侄儿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一杯。本来我还想让人去接他们过来过年,现在看来还是得我们回去。” 芦花在旁惊叹道:“要不是水根哥说他过年回去待到成亲回来,我还真准备和二姑商量过年的事呢!看来现在不用商量了,回头大家一起回去。” 水根质疑道:“我回去是没问题,这边李掌柜看着,你走了这边厨房忙的过来吗?好些东西二丫弄得可不到火候。” 芦花顿时泄气,“水根哥,你现在越来越一语惊人了!你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每次都说关键点!”想着不能回去待到他结完婚再回来,芦花顿时觉得人生好无趣,丧气道:“那怎么办啊?难道你们都回去,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我可不干!” 胡慧英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搂着她的胳膊安慰道:“那能放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多孤单。于圩镇那边你不是还有个徒弟吗?让她到这边来,你就在于圩镇那边的春满楼待着,等水根成亲之后你再回来。” 芦花琢磨了一下,郁闷道:“只能暂时这样了,我这段时间考虑考虑,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是我形单影孤留在这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又分开了~ ------------ 7675新章 节 十月一,冬至到,家家户户吃水饺。 中午一大家子人围着大圆桌吃着府上厨子花费不少心思弄出来的饺子,不同馅料弄了四五种,饭后韩罄书让人去拿文房四宝,在后院的暖阁里铺开宣纸,画上一副九九消寒图。 水根对这个不太懂,就在一旁逗着宝丫头和禄哥儿。芦花也只是看个热闹,明明姑父说疏于练习,可是她还是觉得画的好,像她这种画黑夜里的乌鸦的水平,她真心觉得姑父画的很棒! 聚在一起慢慢聊着天,感觉还没歇足,就已经快申时了。胡慧英知道他们要回春满楼,晚上也好让李掌柜回去过个冬至吃个饺子,便也不留他们,只是说好年二十四的时候大家一起回家去。 芦花和水根回到春满楼就让李掌柜回家去了,古人注重冬至这一天,故此店里虽然客人不少,却没有往日那么繁忙。芦花为了让店里其他员工也能过上冬至,早了半个时辰关店门。想回家的伙计小二都可以回家去,没地方可去的就留在店里,大家一起吃一顿。 年关的日子似乎就过的特别快,冬至过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年二十四。李掌柜把年前的奖励给众人发放下去,让大家回去过个好年,交代他们来年初五再赶回店里就成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李掌柜是阜康本地人,他早一点晚一点不碍事,为了不耽误芦花和水根赶路,他把之后的一些琐事全揽了。 年二十四清早,韩府门外就停了四辆马车,胡慧英带着宝丫头和禄哥儿,芦花和水根,二丫和芦花的两个新徒弟门儿和阿虎,还有一辆马车上带的都是过年的年货。韩罄书衙门里还有事,他不能这么早就回去,在门□代了几个随行的衙役,让他们好好照顾着,这才开始出发。 阜康县到于圩镇就花了五天的时间,到达于圩镇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九的上午了,芦花和水根赶着时间去了趟春满楼。 周尘和黄掌柜早得到消息,巳时不到就在酒楼里等着,看见他们两人匆匆赶来,连忙迎上去。 水根见着黄掌柜鞠躬行礼,恭敬道:“师父!”喜妞见着芦花也上前问候着,芦花把门儿和阿虎介绍给她,就让她和二丫他们亲近去了。 几人走到里间说话,因为放假的缘故,伙计都不在,喜妞给端了茶水就退了出去,周尘这才说道:“辛苦你们俩了,这一路风尘仆仆,一会还要赶回家去吧?” 水根说道:“是啊,我们俩惦记着这里,也这么久不见,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 黄掌柜笑道:“我和少爷也挂念着你们,少爷大清早就过来了,要不是时间赶,真要留下你们好好聊聊。” 周尘连声说道:“黄掌柜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看了李掌柜的信,都后悔开业那天没能赶去看看,那场面一定是相当热闹吧?” 分店开业在水根心里是极有分量的,让他说上几十遍他都不腻味,也就是他嘴皮子比以前利索了,掐着时间都能说得眉飞色舞,听得周尘和黄掌柜连声惊叹。 周尘拍腿大呼,“早知道我就跟去看看啊!下次分店开业,我一定去!就是再远我都去!芦花,你们太厉害了!怎么想着用烟花了?这东西现在可不好弄。” 芦花道:“当初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找,不过这世上的东西,只要你有心,总是能弄到的。” 黄掌柜点头,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们的变化都很大。水根,李掌柜来信里可没少夸你,你可不要骄傲了,要多想李掌柜学学,到时候也好自己独当一面。水根,你是不是年后要成亲了?” 水根回道:“师父,我这次回来就等成亲之后再过去,师父,徒弟成亲,您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周尘,这个我就不用说了吧?到时候你可不准来迟了!” 周尘大笑道:“你成亲我当然不会迟到!对了,我这里要说一个消息,我听我爹说,就在昨天由行脚商符白家牵头,连同当世几位大商人署名上奏与当今圣上,望圣上准商籍子弟参加科考,进入仕途。” 这一消息真真是晴天里的一道惊雷,震得芦花半响都没缓过神来。商户子弟能参加科考,不影响仕途,这是何等大事!要知道当初严喻培之所以会到湖塘口去居住,一是因为他外公遭人攻击,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商籍子弟不能参加科考。他爹娘把他大哥分家分了出去,为了改掉商籍,演了出破产的戏码,该了籍让严喻培参加了科考,这才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繁盛。 像严喻培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律法之下,隐藏着身份的商人不在少数,只是这样就会有所限制,至少生意做不了很大,不然纸包不住火。例如周尘,他的父母希望他能进入仕途,可是他一心行商,如此才出现了他明面上他什么都没做,暗地里却是春满楼东家的事。再例如芦花,要是别人知道她是东家,那衙门自会有人来改她的户籍,到时候她要么跟家人分家,要么就是直接影响到胜哥儿和胡图将来不能参加科考。所以周尘和芦花之间的东家协议都是十分隐蔽的,即便是有人去告密,也很难查出来。 如此一来,要是这条律法能批下来,她和周尘就不用遮遮掩掩了,而且她还能光明正大的带着家里人出来做生意极品都市太子最新章节。 芦花回过神来,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不知道朝廷对此是什么态度?” 周尘一脸思索,“朝廷的态度现在我还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毕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咱们这消息不算灵通,怕是要过几日才能知道。” 黄掌柜激动道:“我们这些人总算有出头之日了,不用老子当了掌柜小子接着当。不过我看这事就算成,也没有那么快,朝廷上下应该会斗上一斗,最后还得看圣上是什么想法。” 芦花点头不语,不管什么东西,都有正反两面,符白家这一提议自然是有人反对有人赞。他们只有静等消息,希望一切能顺利。 大家又聊了一会,看着时候也不早了,芦花和水根不能再耽搁了,告辞了两人带着二丫几人去找胡慧英回合,赶在酉时之前到了湖塘口。 胡家在湖塘口算是大户了,家里出了个县令夫人,芦花和水根都靠着自己的本事去了县城里,这在同龄人里还是头一份。一伙人先是去了爷爷奶奶那里,因为明天是年三十,大家已经说好全部到爷爷奶奶家过年,芦花和水根问候了一下爷爷奶奶就各自回家去了。 胡木生和刘氏早就在门口等着盼着,远远的就看见芦花走过来,后面跟着四人,二丫和喜妞他们是认识的,还有两个就不认识。这会也没心思去看别人,胡木生和刘氏只觉得几个月不见的女儿,忽然之间就长大了,亭亭玉立,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是前几年在村子里野的那个小姑娘了。 芦花看见爹娘站在门口,心中一喜,跑过去到了跟前一把抱住两人,话还没出口,鼻子就先酸了,“爹娘,我想死你们了!” 刘氏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抱着芦花半响都没出声。胡木生眼圈也微微泛红,摸着芦花的脑袋说道:“回来了就好,这么大孩子了,可别再哭哭啼啼了!” 芦花还没来得及忍住眼泪,那边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吓得她连忙抬眼看去,就看见小胡图一颠一颠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念叨:“花花,花花!” 胡图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让所有人都呆了,他扯着芦花的衣服一个劲地叫:“花花,抱抱!花花,抱抱!” 芦花连忙把他抱起来,小家伙搂着她脖子就不撒手,芦花心中一暖,“好图图,姐姐还以为你都把我忘记了呢!” 胡图现在说话已经很利索了,窝在芦花颈脖子那,抽泣道:“我才不会忘记花花,花花最好了,就是花花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芦花心里酸酸的,内疚道:“对不起,姐姐一直太忙了,没有来看图图,下次姐姐带着图图和爹娘一起去,好不好?现在不要哭了,我们进屋去。”一只手抱着胡图,另一只手牵起一直站在旁边的胜哥儿,芦花说道:“爹娘,大姐,我们先进去吧。” 刘氏想把胡图接过来,谁知道胡图赖着芦花不肯松手,只好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也亏得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没白疼他们俩,这两小子可没少念叨你,胜哥儿就算了,这图图屁大点的孩子,这么久没看见你倒是也没忘记你。” 桃花跟在众人后面,说道:“平时我一说他们两,他们就冲我嚎,就说我没有花花好,都不知道你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汤,这么让他们惦记着。” 进屋后,芦花让胡图坐在腿上,拉着胜哥儿坐在身边,亲亲这个,捏捏那个,想亲一下胜哥儿,哪知过年八岁的胜哥儿闪开不让,芦花笑着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一家人聊着天,晚饭随便吃了点,刘氏说芦花赶路辛苦,吃过饭就让她洗洗早些睡下,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爷爷奶奶家,到时候大家再慢慢聊。芦花对此没有异议,安排了四个徒弟的住处,她也就带着一直黏着她的胡 ------------ 7776新章 节 年三十大清早,芦花一家人就去了爷爷奶奶家,到的时候屋里院里也就坐满了人,叔伯婶子都已经到了,小辈们都聚在院子里玩闹古墓玄踪最新章节。今年因为胡慧英和韩罄书都会回来过年的缘故,来的人特别全,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人。 芦花跟着爹娘进去问候了爷爷奶奶,在场的长辈你一言他一语的过问了一下她和水根在阜康县的事情,有胡慧英在场,她可劲的把两人狠狠得夸奖了一番。两个孩子在外面有出息,大家都是与有荣焉,胡大爷让两人在外面踏踏实实好好做活,千万别辜负了东家的信任。芦花和水根受教的点点头,等大伯开口让他们出去玩,两人走到门外,水根就冲芦花挤眉弄眼,“听见爷爷说的话了吗?咱们可不能辜负了“东家”啊!” 芦花切道:“要是今年周尘说的律法能通过,我会告诉爷爷他们的,现在不是还得为胜哥儿和胡图着想么。” 水根望着远处东清和北清一伙兄弟聚在一起,心早飞了,随口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心里有数就成,这律法下不下来我都觉得当掌柜了。行了,我去看看大哥他们在做什么,年三十的,咱们也放松放松。” 芦花撇嘴笑道:“说你马上要成亲,谁信啊!”水根朝她做个鬼脸,几步跑到男孩堆里跟几个兄弟勾肩搭背的笑开了。这边几个姐妹和嫂子也开始叫她,芦花大笑着跑过去。 半下午的时候韩罄书带着几个随从快马加鞭赶到,顿时村子里都热闹起来了,这可是县令啊!村长里正都被请了过来,爷爷和叔伯陪着他们在屋里的大桌吃饭,其他都聚在了胡大爷不大的院子里,整整摆了四桌。饭菜都是二丫和喜妞带着师弟妹做的,人来的全,婶子们都是长辈,都请去歇着了,像小福芦花这样没出嫁的姑娘,即便是会弄饭也让一边玩去,倒是几个嫂子都在厨房里打下手,最后二丫说厨房太小,这么多人不方便,倒是也让她们洗手歇着去了。 韩罄书能在这里待到初二,这几天胡家兄弟是轮番着合伙摆饭。初二中饭过后,韩罄书歇了一个时辰,便要动身离开。芦花本来想和他一起回去,年三十晚上芦花把这决定一说,话还没落地就遭到众人的反对。韩罄书是要骑一路的快马,赶着初五回去,这样的行程对芦花来说太辛苦。大家一个怕芦花吃不消,另一个是怕芦花耽误了韩罄书的大事,再加上要回去的不只是芦花一人,还有二丫等人,最后芦花只好作罢。 送走了韩罄书,芦花让二丫等人也简单的收拾一下包裹,喜妞就让她回家待到初四再会于圩镇的春满楼。原本打算让喜妞去阜康县,芦花留在于圩镇,回来的路上仔细一想,这样完全行不通。喜妞在于圩镇做的不错,黄掌柜对她表示了肯定,突然把她换到阜康县去,只怕一时半伙也帮不上什么忙。而阜康县那边开张并没有多久,这时候最好还是芦花去压阵,等二丫的手艺更加成熟了,她在不在就无所谓了。 芦花这次回阜康县准备带上小福,让阿虎留在于圩镇帮喜妞。门儿和阿虎这两个徒弟,阿虎的性子更为稳重,性格比较细心谨慎,处理一些问题比较冷静,让他和老实的喜妞待一起,不光练练手艺,还能从旁帮助喜妞压压厨房里那帮厨子厨娘。门儿则跳脱一点,芦花觉得这样的人待在身边教好了是个人才,要是放野了,怕出乱子。 芦花把决定对大家简单的说一下,水根就追问道:“那我成亲的时候你和小福能不能赶回来?” 芦花笑道:“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算好日子的,哪能错过你的喜酒啊!” 大伯抬手一巴掌拍在水根脑后,佯怒道:“傻小子还不如你妹妹想的远,成亲是大事喜事,可也不能耽误了事业,只要心意在就行了。” 三伯母蹙眉担忧道:“芦花,你要带小福去县城里这是好事,可这才初几啊,要这么赶着去吗?要不让小福等水根成完亲,到时候她和水根一起过去?” 芦花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可三伯母怎么说都是长辈,脸上不显笑道:“三伯母,我知道你不舍得,我把小福带去一是为了看看她这段时日进步的如何。二是为了让她熟悉熟悉分店的情况,那里的东西不是说一天两天就能上手的。当时我也是提前五六天过去,二丫一直跟着我都,去了之后都熟悉了十几天。” 三伯母不乐意道:“这有什么好熟悉的,就是店里的几个招牌菜,不都和于圩镇的一样么,还能有什么不同?” 芦花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倒是三叔一拍桌怒道:“当初让小福跟着芦花学的是你,现在啰里啰嗦的也是你美女的贴身神医全文阅读。你别忘了,芦花现在是小福的师父,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哪有你说这话的份?” 胡大爷捋着胡子点头道:“木林说的对,芦花会带着小福去是为了她好,你这个做娘的怎么就惦记着让孩子躲懒?小福歇过二十六,按你这么说芦花也等过了二十六再走,那还去做什么活计?都留在家里爹娘养着好了!” 胡大爷都开口了,三伯母就是肚子里千句万句也不敢再说了。胡大爷伸手招小福过去,问道:“小福啊,你自己是什么意思啊?这件事,你是听你娘的?还是听你师父的?” 芦花一愣,爷爷这话问的,这是提醒小福自己是她师父,可不能看在是姐妹的份上就马虎。这点芦花也赞成,所谓一码归一码,既然是学手艺,认真一点也是好的。 小福道:“我肯定是听师父的。娘,我不是跟你说过么?爷爷,你不知道,以前我也觉着这东西没那么多门道,可是跟着芦花姐学了之后我才明白。当初芦花姐让我切萝卜,我不服气,还以为芦花姐为难我。可是等我看了芦花姐和二丫她们切出来的,我就心服口服了。芦花姐天天都跟我说,学手艺没有捷径,想要做的好就要天天练。我都算是懒的,喜妞才厉害,芦花姐走了天天都还练手艺,有什么不懂的还会让黄掌柜写信给芦花。再说我也想去县城里看看,二丫说那里和于圩可大不一样。爷爷,二姑不是说了那天的热闹吗?我都后悔死没跟着芦花姐一起去呢!” 胡大爷欣慰地搂着小福,笑道:“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好好跟着芦花学,在外面要听她的话,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这事就这么被胡大爷揭过去了,胡大娘从里屋拿了三个细银镯子,给芦花和小福一人一个带上,搂着她们俩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这是我和你们爷爷奖励给你们的。”说罢招手叫来胡圆,“圆丫头,你在周府当差当的好,这个镯子是爷爷奶奶奖励给你的,好好干,勤快些,知道吗?” 胡圆在周府这么些年,已经从缝补丫头变成大丫头了,芦花也听周尘说过,周尘的母亲很喜欢她,说她老实本分却不木讷,不惹事人还勤快。周尘当时还给她讲了一件事,说是他母亲为了试探胡圆,还提过让胡圆给周尘老爹当填房,胡圆拒绝了。周太太又说让她给周尘当小妾,胡圆倒好,拒绝不说,没过几天回家一趟就说订亲了。 胡圆伸手让胡大娘带好镯子,三姐妹站在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五婶看着胡圆手上的镯子笑道:“娘,这镯子给圆丫头都浪费了,她光是周府大太太赏的金镯子就好几个了,都藏着没地方带。” 胡大娘笑脸一僵,五叔连忙说道:“娘,别跟着傻娘们一般见识,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闺女成大丫头了。也不想想,别人赏的能和娘给的比吗?” 胡圆对着芦花和小福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胡大娘身边笑道:“管它金也好银也好,奶奶送的在我心里才是万般的好。”芦花和小福在旁帮衬着说笑着,胡大娘这才又笑开了。 一旁,二伯母张氏白了眼李氏,“老五媳妇,你这想着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就不能收敛点,在外面跟前说说就算了。圆丫头是个能干的,外面都承认,你何必在这时候说,平白惹得娘不高兴。她们三姊妹现在都高兴,你这句话也不怕把她们三的姐妹情给膈应了。” 李氏嘟嚷道:“成成成,现在你们家水根和老五家芦花都出息了,我和三嫂说什么什么错,我闭嘴还不成吗?” 三伯母低声应和道:“五弟妹说到我心坎上了,你看看我们,这都没说话的地了。” 大伯母轻咳一声,提醒她们两少说几句,几家爷们都开始瞪眼了,回头要是吵嘴了可别来诉苦。胡家兄弟心齐,一向都没她们这些做媳妇说话的地,少逞口舌之快,合家都欢乐。 ------------ 7877新章 节 初四上午,芦花、小福、二丫和门儿坐着马车离开了湖塘口,回程的速度比来时加快了些,到于圩镇的时候,芦花和黄掌柜说了阿虎的事。念在马车上都是年轻姑娘,芦花把春夏、秋冬叫上一起,这两人当初是她卖下照顾受伤的胡明旺的,跟回来之后一直在春满楼帮忙,春夏有些功夫,让他们跟着放心些。 几天的路程,几人就窝在马车里聊聊天,车帘子都很少掀开,毕竟车上都是女孩子,惹了麻烦不好。马车在初八入夜抵达了阜康县,一路到春满楼的后院,二丫下去敲了门,马上就有婆子来开门。 李掌柜收到信等着她们过来,看见她们皱眉道:“芦花,你们可算到了,这几天愁死我了。你说你信里也没说跟了两伙计,害得我提心吊胆,你们几个姑娘家这么些天的路程,万一路上碰上歹人,可怎么是好?” 芦花憨笑道:“是我大意了,我这一路上连车帘子都没让她们揭开过。下次一定不这样了,一路我都不安心,还好有春夏、秋冬给我们壮胆。”把两人介绍给李掌柜,让李掌柜给安排了住处。众人赶路也累了,大家聊了几句,各自洗洗睡下。 第二日上午,二丫带着小福熟悉店里的情况,芦花和李掌柜聊了几句初十开业的事,李掌柜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初七到的,昨天太晚了,我就忘记和你说了。” 芦花接过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掌柜大笑道:“行了,我去前面看看超能乡村教师。”说着边笑边走出去。 信是严喻培写来的,说了一下他在涟庙的情况,还简单的介绍了涟庙的特色,从他信里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认真的在帮她收集涟庙的信息。芦花不禁嘴角牵起,无声地笑着。 严喻培还在信里提了一下水根的亲事,大有将事务处理好,空出时间回来参加之意。芦花蹙眉,这家伙刚上任就想脱离岗位?要是出问题,不是要被撸了官帽? 芦花铺开信纸,提笔蘸墨,把自己对他说的话都写好,最后想说如果赶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万一出问题就糟糕。握笔的手停在信纸上方,芦花眨巴眨巴眼,严喻培不是冲动的人,凡是他也是有自己的思量。想了想,便写道:“心意比形式更重要,莫使自己陷入难处,让我们担忧。” 水根的亲事是农历二月二十六,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二丫、门儿和其他厨子厨娘们经历了地狱般的两个月,小福托她们的福,跟着一起体验了一把。芦花虽然知道拔苗助长不好,可是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啊!何况二丫已经算是比较成熟了,经过特训后的门儿也能帮上忙,其他的厨子厨娘也不是吃闲饭的,这种情况下,芦花离开十几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关于这次回去,两姐妹商量合计了一番,决定快马加鞭赶回去,路上依旧是春夏、秋冬两人跟着。辛苦是辛苦了些,可速度的确是快了不少。到于圩镇的时候,芦花到周府叫上周尘和胡圆。 众人策马扬鞭,快到去往湖塘口的路口时,远远地看见三人立于马上,芦花和周尘对视一眼,到近处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芦花看着眼前冲她微笑的人,已经无法说清心里的感受,许久未见的开心,为他离职的担忧,同时还有体恤他辛苦赶路的心疼,这些情绪混杂着,让她忍不住蹙眉大声问道:“喻培,你怎么赶回来了?” 周尘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朝严喻培挑眉道:“喻培兄,这一路跑坏不少马吧?” 芦花闻言瞪眼怒道:“都说不要这么辛苦得赶!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了,从那么远赶过来,休息不了多久还要赶回去,你好歹顾及一□体,好不好!还有你刚刚上任就离职,万一被有心人知道,说你擅离职守,看你怎么办!” 芦花说完也不理目瞪口呆的众人,径自驱马朝湖塘口方向去。周尘和严喻培认识她也有几年了,从未见过这样的芦花,一直跟在后边没出声的小福望着芦花的模样暗自心惊,对周尘和严喻培吐舌说道:“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见芦花姐生气!我们家所有人都以为芦花姐没脾气,你们真厉害,让她气成这样!”小福说着盯着严喻培心有余悸道:“你惨了!” 严喻培身后的一人说道:“这丫头脾气还真不小,我们大人可是特意赶来的,不感动还这样的态度!小丫头什么来头?” 严喻培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话的人立马噤声。严喻培对周尘笑了笑,立刻驱马追上去。瞧他走远了,之前说话的人才小心翼翼地问同伴,“彭洪,那丫头是大人什么人啊?” 彭洪白了他一眼,“你说是什么人才能让大人一路不停地赶来,而且你没看见大人被她说了之后还挺开心吗?这态度明显是爱之恨责之切啊!” 周尘应和道:“正是正是!哈哈,咱们走慢点,给你们大人留个赔不是的时间。” 小福和胡圆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难不成…… 芦花骑马技术一般,还是为了这次赶路特地去训练了好久。严喻培不多时就赶上她,挨近她伸手拉住她手里的缰绳,马匹突然受制,芦花惊呼一声,好不容易在严喻培的帮助下稳住身形,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翻身下马大步朝前走去。 严喻培苦笑一声,连忙下马追上去,“芦花,能不能先不要生气?”急跑几步拉住芦花,看见她倔强的背影,严喻培心中暗喜,脸上却装作无奈道:“我好不容易赶来,你就这么气呼呼地对我啊?” 芦花冷哼道:“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玩美人生最新章节!” 严喻培跟在后面说好话,发现芦花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转身走到她前面,拦住气呼呼的人,柔声道:“傻丫头,你就这么担心我?我能来赶来必然是安排好了一切,你是不是对我太没信心了?” 芦花瞬间愣住了,这个人风尘仆仆地赶来,即便眼神里的光芒再如何神采奕奕,也掩盖不了一路奔波的疲惫。她不是早就知道他会安排好一切吗?其实……她生气是因为担忧和……心疼吧…… 严喻培眯眼打量着她的神色,注意着她的变化,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假装失落道:“还是说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才生气的?” 芦花连忙闷声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用特意千里之外赶来,你和水根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无法前来他会明白的,又不会怪你。你说你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严喻培道:“我刚刚说错了。” 芦花抬头带着疑惑望着他,“什么说错了?” 严喻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笑道:“你不是对我没有信心,你是太关心我了。” 芦花的脸轰地一下红了,转过头去不看他。严喻培微微侧头打量她的神情,知道她又不好意思脸红了,笑了笑蹲下。 芦花拿眼角瞟他,闷声道:“你干嘛呢?” 严喻培叹息道:“这几天骑马颠的够呛,我蹲下来缓一缓。” 这样耍赖的模样让芦花瞬间无语,挽着裙摆一同蹲下,撇嘴道:“该!现在知道难受了,看你下次还会不会这样!”严喻培一脸无辜地回望着她,“我赶着来见你一面,活该就活该吧!” 芦花心尖一颤,转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嘟嚷道:“你是神仙么?怎么就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发?”话出口,芦花想起一事,直勾勾地盯着他,质问道:“刚刚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既然还站在那里等我们?” 严喻培眯眼笑道:“大概是心有灵犀!我感觉你要到了,就原地休息一下。诶,果真没一会就看见你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芦花信他有鬼,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道:“胡说八道!我不搭理你了!” 严喻培连忙道:“为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芦花起身走到马儿身边,后面一句传来周尘等人的声音,她瞥了眼蹲地上的严喻培,哼哼道:“嘿,人来了,你一个县令老爷是不是注意点形象啊?” 严喻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叹息一声,抻着膝盖站起身来,“他们是我的亲信,看见了就看见了呗!再说了,刚刚被你吼了一顿,我已经没形象了!”话是这么说,严喻培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上皱褶的衣服,翻身上马。 芦花白了他一眼,“要不要让你吼回来?挽回一下你的高大形象?” 严喻培挑眉道:“你想帮我挽回形象,何须让我吼你?况且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也不能对姑娘大声吼啊,真吼了那才真是没脸了。” “那你还想怎样?”芦花牵着马儿原地转圈,随口问道。 严喻培看着渐行渐近的众人,笑道:“这事不急,以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日更还掉收……忧伤了! ------------ 7978新章 节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速度也缓了下来,原本是打算赶回家吃上中饭,实际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半个时辰。水根明日成亲,今日家里的叔伯婶婶都到他家帮忙布置新房去了,其他家里都没人,芦花直接把一行人带回家,简单的吃点东西填饱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芦花吃饱后就单手支着下巴盘算着,严喻培应该住哪! 严喻培以前的房子还在,可几年没人搭理早就跟破庙没两样了。这要是平时,他去水根家和他住也没问题,可人家水根明日就要成亲了,一大家子人忙的人仰马翻的,谁还有空分出神来照顾这么个大爷。想来想去,几家人里就她家有空屋子,严喻培和他的手下可以睡胜哥儿的屋子,胜哥儿今晚要在水根家陪水根睡一夜,正好空出屋子超级散仙ii全文阅读。 等众人都吃饱了,芦花就催促着严喻培,让他赶紧带着人去休息,“你们这么长赶路都辛苦了,一会就去屋里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明天都没精神热闹了。” 严喻培确实是累了,也不推脱。芦花从厨房里打了热水端进屋子里去,严喻培拦住她,把她手里的脸盆接过去放到架子上,说道:“你也别忙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你一会不是还要去水根家帮忙吗?休息一会再去!” 彭洪两人本来是坐在屋里的圆桌旁,一听这话贼兮兮地笑着就想往外走。芦花脸上一红,丢了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快速地走出去。 严喻培转过身盯着两个贼笑的家伙,两人身形一僵,彭洪憨笑道:“大人,我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严喻培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农历二月二十六,胡家上上下下寅时就起来了,芦花同一伙姐妹们嬉笑着看着水根被按着梳洗打扮。一番折腾,水根身穿绯红色新郎服,吃完点心,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家中众多兄弟去迎亲。 芦花等姊妹都在家中等着,严喻培和周尘没有跟去迎亲,这两人身份特殊,要是跟去迎亲,只怕会让女方家人紧张,到时候抢亲都能直接省了。水根家里已经排开了酒席,请的都是村里的婆子,桌上是鸡蛋煮面,也就是水根去迎新娘前吃的点心。水根去迎亲,请来的婆子们就开始在厨房里忙开了。 一个多时辰后,芦花都等得心痒痒了,就看见胡小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了来了,马上就到了!”小满的话音还没落地,外面就响起了震天的爆竹声,芦花一行人全部涌出去。 水根人高马大身材壮实,经过一番打扮,也是俊朗不凡,坐在马上带着大红花,一脸幸福的傻笑。后面四人抬的大轿,在轿夫特意的晃动之后左右大弧度的摆动着,看的芦花都心惊胆战的。 轿子到了门口,自然有喜娘上前让水根踢轿门,胜哥儿端着两个大桔子走到轿门前,新娘子伸出手在桔子上摸了一下,跟着就给了一个小红包给胜哥儿。大伯母手持竹匾挡在头戴红盖头的徐玲平的头上,扶持着她慢慢走到大堂。 跨门槛,过火盆,踩瓦片,一些列动作下来,徐玲平被大伯母牵着走到大堂里。重头戏到了,在喜娘的高喝声中,水根和徐玲平一人拉着一截红布,两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后喜娘搀着徐玲平,现在应该说是胡徐氏了,搀着她到新房。新房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铺有新郎长裤的长板凳,徐氏被喜娘搀扶着坐下。 一路过来,芦花和众姐妹一直跟着,到了新房,伯母婶婶们都在新房里看新娘子,大家一言一语十分热闹。不多时,外面宴席开始,只留下一个喜娘陪着徐氏,其他人都出去喝喜酒去了,期间春满楼的婚宴又一次高调登场。这次的婚宴是周尘送的,芦花单纯的作为客人第一次感受当初自己想出的点子,事后的感觉就一个……好装逼的高调啊!!高调也有高调的好处,男方女方面子都足了。 家里没成亲的兄弟都给水根当了伴郎,特他挡了不少酒,一番宴席下来,包括严喻培和周尘,几乎男孩子都醉了。二伯母暗地里几次拉着北清,让他多替水根挡挡酒,免得一会洞房醉的不省人事。家中长辈都在,芦花和其他姐妹一样,小酌几杯便罢了,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男孩子那边闹腾。 宴席过后,不知道谁吼一声,闹洞房哦!一伙喝了不少的男孩子一窝蜂地拥簇着水根往新房去,姐妹们一看,这哪成!连忙提着裙摆追上去。二伯母在后面哭笑不得,这群熊孩子,你们可别耽误了新人洞房啊! 水根性格好,与家中兄弟相处融洽,这时候他有心想拦,却没有一个听他的,这一夜真真是叫他们夫妻两一生难忘。芦花和姐妹们捂着嘴笑的不行,幸灾乐祸之意表露无遗。等众人闹够了,水根红着脸,把人一个个赶了出去。北清等兄弟们还想听墙根,被姐妹们一轰也就歇了心思。外面宴席上有长辈还在,小辈们闹也闹够了,聚在后院聊了一会,就从后门遛走了网游之弹痕最新章节。 芦花和桃花跟着他们一起从后门出来,爹娘还在里面乐呵,胜哥儿带着小胡图跟着北清他们玩去了,连严喻培和周尘都去了,姊妹们没事也相邀到谁家去玩。 暮色渐浓,嬉笑玩闹了一整天的众人各自散去,芦花和桃花往家的方向慢慢走着。两姐妹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独处了,桃花不经想起以前芦花小时候的事,从小就比杏花懂事,比她机灵,且不说杏花,现在芦花更是比她强不知道多少倍。以前在婆家受到委屈,她总是找芦花倾诉,那时候老回忆着在家做女儿的日子,觉得在家里姐妹情深的日子真好。和离之后,桃花心里自卑,处处都觉得低人一等,记得在镇上看见芦花和周家少爷相熟交谈,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芦花当时的模样,那时候桃花就觉得自己永远都赶不上自己这个妹妹。 芦花并不知道桃花心中所想,挽着桃花的手轻轻晃悠着,想起白日里的热闹,笑道:“大姐,我想起水根哥的模样就想笑,北清哥的鬼主意真多。等北清哥成亲的时候,水根哥肯定不会放过他。哈哈!” 桃花点点头,思量了半天,开口道:“芦花,大姐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了。” 芦花察觉桃花的语气不对,微微侧头看去,只见她一脸淡然,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流转,不由皱了皱眉,故作轻松道:“都怪我……” “我明白!”桃花打断了芦花的话,停下脚步看着她,目光闪烁,半响低头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忙是正常的。芦花,今天大姐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桃花说着抬起头对上芦花疑惑的目光,苦笑道:“芦花,你大姐我没本事,性格又懦弱,当初受了那一家的气也不敢说出声来。我和离回家之后,你和爹娘对我的好我知道,就连胜哥儿和我说话都小心翼翼。只是大姐辜负了你。” 芦花一边听着一边蹙眉,这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她一直想问大姐到底是想说什么?听到后面那句辜负,更是迷茫了。 “大姐,你何来辜负我一说啊?” 桃花牵强地笑了笑,“芦花,你在县里的那段时日,就是你去春满楼之后,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聪明能干,和周少爷都能聊得上,家里上上下下也没有不喜欢你的,就是小胡图,离开你那么久对你还是念念不忘。芦花,大姐嫉妒你,那时候我甚至有些讨厌你,讨厌你的能干,我常常在想,要是你还是以前那个小芦花该多好!那时候你会缠着我,陪着我,依赖我,可是现在呢……”桃花一边说一边任由眼泪滴落。 芦花彻底懵了,她依稀想起桃花这段时日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她是察觉到桃花有点不对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一直以为桃花是没有走出和离的阴影,却不想桃花的情绪变化竟然是因为自己。 芦花伸手抱着桃花,鼻子一酸,闷声道:“大姐,不管我是做什么的,你都是我的大姐啊!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桃花轻轻推开她,抹掉眼泪道:“芦花,我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了,你是我妹妹,你的成就是咱们家的荣耀,我却希望你失败,我是不是很糟糕?我是个没用人,还卑鄙的希望你也变成没用的人。我现在想想都觉得那段时间的自己很恶心!芦花,你原谅大姐好吗?” 芦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怎么都没想到桃花经历过这样的一段心理,她捂住桃花的手,坚定道:“大姐,你别说了!我不会怪你的,谁没有一个心情不好的时候?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以后咱们好好过。大姐,你是和离了,可以和离不是你的错,不要老是想着,你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小时候我就想,我的大姐这么善良,长大以后我一定要让你幸福,现在也不晚!大姐,跟我出去吧!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认识一下新的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有过一段心里不平衡的时期,她压抑了自己,她终归是个善良的人,当她想明白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愧对家人,所以她选择和芦花坦诚。 ------------ 8079新章 节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你在家门口送你大姐离开。” 独自坐在院门口望天的芦花闻声转头看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时空重叠了。严喻培远远地静立在转角处,一如当初。“我也记得,你当时就站在那个位子,还冲我冷哼呢!” 严喻培走到她身边,一撩衣摆陪着她一起坐下,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冷哼吗?”看到芦花的疑问,他接着道:“当时我就想,这小姑娘口气还真不小。过的不好和你说,说了又能怎样,你改变不了什么。” 芦花一愣,“没错,你说的对。”那时候多天真才稀里糊涂说了那句话的?很多事情不是光有真心就可以,还必须要有能力,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只是内心有个念想,有个希望。 严喻培不喜欢看她现在这样没有精神失落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心疼的感觉,他柔声道:“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你用你的话给了她一个希望,支撑着她。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你应该兑现你当时的诺言,而不是在这里自责。” 芦花双手环住膝盖,头靠着膝盖道:“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希望大姐能自己走出来,自己决定自己想走的路传奇打工者。我不能为她选择,我只能尽我所能使她的道路平坦宽敞。可是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却……” 严喻培摇摇头,忍不住伸手揉着她的脑袋,“你脑袋瓜里想的东西太多,反而太复杂。你家中长辈俱在,无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为她做选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像你自己刚刚说的,你带她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你可以引导,之后的路如何走,还是要桃花自己决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我看你对你手下那群厨子厨娘很得心应手啊,知道什么样的人按在什么样的地方,怎么到亲人身上就不行了?” 芦花抬起头目光闪动,她盯着严喻培半响没说话。严喻培这一番话如同一盆清水,冲刷了她心里的重重迷障。因为和桃花的一番对话,她独自坐在家门口胡思乱想,越想越乱,就像是钻了牛角尖的人,她只想着怎么让桃花幸福,却没有想幸福这个东西哪里是别人给的,这个东西一直都只有自己体会。 严喻培嘴角微扬,这丫头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今日他着实喝了不少,走路都是头重脚轻有些飘,亏他刚刚那么冷静得说了一通话,闭上眼深呼吸,明天又要离开了,很不舍…… 芦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想起婚宴上他被水根拉着灌了不少,只是看他说话那么清醒,也不知道醉了没醉。如此近的距离,发现他眼眶下的黑晕,和陷下去的脸颊,整张脸越发像是刻出来的,可见他这段时日的辛苦。 “你瘦了。”不知不觉,这句话就从芦花嘴里说了出来。 严喻培双手在脸上搓了搓,笑道:“没事,只是吃的不好才瘦了。” 辛苦吗?芦花欲言又止,这句废话问了也是白问,这人从来在信里都是挑好听的写,除了在吃这一方面,从没见他抱怨过一句。 严喻培揉了揉眉心,关切道:“前段时间我听说你的菜谱被人泄露了,现在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这事是出了正月发生的,当时县城里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开业了,有一家易品楼推出了几道新菜,没过几日,李掌柜发现易品楼的新菜品全是店里的招牌菜,还好只是三道菜,这事现在还在调查。芦花不记得有和他说过这件事啊! 严喻培说道:“易品楼有一位东家姓黄,你知道吗?” 芦花愣愣地答道:“知道,你想说店里出了内鬼?这个我知道,可是现在还没查出是谁,我已经让二丫和门儿特别留意了几人。” 严喻培摇头笑道:“黄不凡的岳父家姓乐,远家有个侄儿,今年十七,去年黄不凡的岳父让他这个侄儿到易品楼。那时候你们春满楼刚刚在装修,当初招人了,黄不凡让他的侄儿进去了。这么远的关系,他料想你们是找不到的,至于是谁,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了。” 芦花蹙眉思索,店里的伙计里十七岁姓乐的,眼珠一转,还真想到了。是在后院厨房专门负责传菜的,当时也是看他机灵,而且是干净的身份,没想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严喻培轻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碰巧的。” “怎么可能?你当我三岁小孩骗吗?”芦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食指指着他画着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我身边插眼线了?你悄无声息地让人查的?你要当无名大侠?做好事不留名?” 严喻培大笑道:“想什么呢?芦花,肚子饿了,婚宴上光被水根灌酒,什么都没吃,给我煮点东西吃吧!你瞧我都瘦得不成人形了!” “少装可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不给你煮吃的!” 严喻培捂着头,“芦花,我喝醉了,头晕……” “……”芦花瞧他又开始耍无赖,顿觉头疼,于心不忍,“想吃什么啊?” 严喻培立马说道:“你煮什么我吃什么重生之超级太子爷最新章节!” 想问的没问出来,芦花最后给他煮了碗面条,这几日大家都会在水根家吃,谁家还留菜啊!面条是最快的,里面窝了个鸡蛋,面上还给盖了一个荷包蛋。严喻培吃相斯文,不会像水根那样西里呼噜,但是速度却不满,看他吃饱后一脸餍足,芦花心里也挺开心的,嘴角忍不住得上扬。 第二天上午,严喻培和他的手下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新郎官水根抱着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就念叨着:“好兄弟!你这一来一回要赶一个月,兄弟我太感动了!” 严喻培戏谑地看了眼芦花,拍着水根的背说道:“感动就赶紧把分点开到涟庙来,我这都瘦了多少,你再勒紧点我就成布片了。” 水根被兄弟情给感动的脑子都不灵光了,点头道:“回头我就和东家商量去,我不能让我兄弟饿着!芦花,你说是吧?” 芦花白了两活宝一眼,“你给我厨子,你想明天去涟庙开分店,我都没意见。” 严喻培走后,芦花在家住了几日,这几日她一直在和爹娘商量,想让他们带着爷爷奶奶一起去阜康县。胡木生惦记家里的田地,芦花说直接租给别人。刘氏挂念家里的鸡崽,芦花说送给几位叔伯好了。桃花说爹娘不去她也不去,芦花回头又去劝二老。说来说去,胡木生和刘氏都不同意。 芦花急了,大声问道:“为啥啊!?” 胡木生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啊?去那里我们要住在你二姑家,你姑父现在是官老爷,不方便你不知道啊?再说,家里现在的日子是好过了,可是也不能乱花钱啊!回头你弟弟们上学,将来你们成亲,这不是事吗?家里的地产量好了,不能废了啊!爹娘知道你有出息,可你也是辛苦得来的银子,你自个好好攒着,将来成亲了自己开个饭馆,不是挺好吗?” 芦花听明白了,爹娘是心疼她,怕出去给她和二姑增加负担。想罢,芦花小心翼翼道:“爹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胡木生和媳妇对视一眼,这闺女这么认真,这是瞒了大事啊? “其实春满楼是我和周尘两个人开的。”话音落地,在场的除了小胡图全愣住了,芦花心虚道:“我之前不告诉你们是为了胜哥儿和胡图,要是别人知道我是东家,除非我分出去,否则的话过两年童试,胜哥儿就不能参加了。而且,那时候我怕你们会误会我和周尘,所以我就瞒着没说。” 胡木生和刘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两人嘴张了又张,却什么话都没说,最后还是胡木生说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芦花解释道:“现如今朝廷中正在发生一件大事,由几位大商人牵头,上奏了商人后代准许科考的折子。这几个月下来,我和周尘都觉得这条律法应该是能通过的。只要律法通过的,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还有就是我希望能把你们接到县城里去享享清福,我在那里买了宅子,胜哥儿和图图去那里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最后的原因就是,你们去了,那我就能和你们在一起了,不用这么长时间才见一次面嘛!” 胡木生夫妻两对朝廷的事不关心,律法什么的他们知道一些就行了。倒是芦花后面说的让他们有些心动,对于芦花瞒了他们,两人也没有说芦花什么,只是说去县城的事还要想想。 芦花在家住了三天,三天之后,也就带走了胜哥儿一个人。胡木生对她说:“我和你娘年纪不大,能做的时候就做,桃花不愿意去就让她在家帮我们。胜哥儿正是学东西的时候,他又有这么大了,又听你的话,你带去让他好好上学。胡图嘛,年纪太小,你顾不上来,就留家里了。” 至于胡大爷和胡大娘,连胡慧英出马都没能把两老接过去,更何况芦花。最后,芦花带着胜哥儿挥别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胡图,连同小福等人一起回了阜康县。 ------------ 8180新章 节 天武十七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八,符白家连同七位大商人,呈上一道有关于商籍后代参与科考的奏折。这道奏折可谓是商人的一个大革命,在朝廷上掀起极大的争论,支持派和反对派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天武十八年,五月中旬,关于这段律法的争论已经处于一边倒的形势,支持者众多。由于当今圣上态度一直不温不火,谁都不能猜测到圣上的意思。进入九月后,争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符白家为首的几位大商人,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暗杀和打压。反对派的激进行为,不但没有阻止律法的成立,反而促使了整件事的进程。 天武十九年,四月,正是春暖花开莺飞草长的季节,圣上一道圣旨,结束了经过了一年多的争论,废除了商籍后代不可参加科考仕途之法。除贱籍人士,其他户籍均可参与科考。考虑到商人的家庭条件,商籍后人的科考条件比其他户籍更为严格,参与者必须缴纳一定金额的参考费,参考费纳入国库,用于建学不灭战仙。此法即可起效。 四月二十七日,芦花带着春夏两人各骑一匹快马,赶往于圩镇的春满楼。世间商人普天同庆,一路所到之处都是热闹喜庆的狂欢,商人们从此不再只是充满铜臭味的愚昧之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再需要为了科考而家人从此变路人的分家了。芦花此时的心情是一种狂喜的激动,这种感觉就像是终于能走出暗道,迈步在阳光之下,无所畏惧一样。 春满楼里人头攒动,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小二手托菜盘穿梭其中,一楼大堂座无虚席,大家大声的讨论着,彼此碰杯庆祝着。芦花轻提裙摆,疾步迈上二楼最里面的雅间,雅间里十二人的大桌在芦花到来后就满席了。 周尘起身相迎,“芦花,等你多时了!还怕你赶不过来,快这边坐。” 周尘在去年十月与雷氏成亲,雷氏坐在一旁对芦花微笑着,待她坐定,微微倾身替芦花倒了杯茶,说道:“路上赶的急,快喝口水缓缓。” 芦花连忙接过,连声道:“雪莹,你快别忙,你都有身孕了,还倒茶给我喝,万一我干儿子不高兴,以后出生怪我辛苦了他娘亲可怎么办?” 芦花的话让在座的人大笑起来,雷雪莹羞红了一张脸,娇嗔道:“好你一张利嘴,刚刚就该不管你死活,让你渴着!” 与众人寒暄了几句,周尘这才说起正事,他与芦花合伙这么些年,两人一明一暗早已有了默契,今日在场的人都是周尘的熟人,在半年前引荐给芦花认识。芦花性格爽朗,肚里点子多,为人谦虚不卖弄,半年来和众人打成一片,彼此早已熟悉。在场的人对她的看法不再停留与“周尘合伙人”的地位,而是真正认可了她的能力,将她纳入了这一方圈子里。 芦花手指轻敲桌面,看向周尘,问道:“周尘,现如今律法已经颁布下来,你对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周尘微微一笑,“打算自然是有,不光有而且我们要行动快。像咱们这样的暗商不在少数,律法一下来,各路商人都会涌现出来,商机和危机并存,只要我们先行抓住机会,才能抢占商机,稳定我们的产业。” “我同意周尘说的,律法是改变了咱们的处境,可是也无形之中加大了我们的竞争。现在看着是百花齐放,可真正能盛开怒放的又有几家,暗商之中可是不乏佼佼者。”说话之人是郑琴浩,别看他名字琴意绵绵,实则是个长相粗狂性格豪放的高个大叔。他是春满楼去年在凤阳县成立的分店的掌柜。 春满楼去年八月在凤阳县成立了第三家分店,芦花并没有去,她派了小福和门儿过去。经过了一年的潜移默化,芦花已经开始离开春满楼的厨房,放手交给徒弟们。现在于圩镇是喜妞和阿虎,阜康县是二丫为主,兼带新人,凤阳县是小福和门儿。不过由于新人都在阜康县培养,芦花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那里。 律法下来后,周尘不想再局限于此,他本身就喜爱经商,想做大是情理之中的事。芦花并没有任何意见,加上周尘似乎没有准备单干的意思,依旧拉着她一起,这次聚会就是大家一起讨论一下之后的发展。这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席间雷雪莹以身体不适而提前离开,其他众人都到夜幕降临才起身。 春满楼门口,周尘关切道:“芦花,这么晚了,你准备在哪里住?” 芦花回头看了看春夏,低声问:“要不咱们就住后院吧?”春夏点点头。芦花转头笑看周尘,“后院我的房间应该还在,我就在后院住一夜就成。明日我还要回家去一趟。” 周尘道:“雪莹在府上给你准备了房间,不然你到府上住一夜,免得和喜妞挤。你这么久都没在这边,谁还给你留房间啊!” 芦花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嘛!好歹我是春满楼的第一主厨,就当来这里巡视考察工作,也该有个房间睡嘛!” 周尘大笑道:“你来巡视你不提前打招呼,你去问问黄掌柜,看他有没有给你备着使徒的逆袭全文阅读!你说你,和我客气个什么劲?还我儿子干妈呢!走了走了,雪莹还在家等着我们俩呢!” 芦花看了眼苦着脸的黄掌柜,无奈地跟春夏说道:“咱们勉为其难去他府上住一夜吧?”春夏一脸淡然,“小姐你去哪,我就去哪。”说着把手里的披风递给她。芦花系上披风翻身上马,同周尘往周府的方向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陪雷雪莹吃过早餐,芦花就动身回湖塘口。到了直奔爷爷奶奶家,和两老聊了一会,不多时,胡大爷就让春夏去通知胡家几兄弟,让他们全过来。 自从去年听说符白家被暗杀,芦花就知道律法之事十拿九稳,她那时候就回来过一次。那次她就跟家里人说了自己的事,和律法颁布下来后一些想法。家里的兄弟们并没有接触过生意,芦花一直没忘记当菜贩子的事,她建议大家从这个做起。 人聚齐后,芦花把外面的形势对大家解释了一番,听了一些大家近几个月来收集的资料。芦花心里盘算了一下,归总资料后对众人说道:“这件事我出资,主要负责的是水根哥,他过几日会回来,之后这边的事你们听他的。” 胡大爷轻咳一声,看见大家都看着他,才慢条斯理道:“这件事是芦花提的,我们做长辈的就不参合进去。小辈们做起事来也能放开些,不过你们这些猴孩子给我听好了,芦花和水根带着你们是念着亲情,你们几个做兄长的可不能以大欺小,这里面的道道要多听他们两个人的。刚刚芦花是说让水根管这边,那行,你们就跟着水根干。要是让我听见谁不踏踏实实,回来看我不抽他!” 芦花和水根在家族里排行居中,上有兄长大姐,下有弟妹,这些人年纪差距不大。当初芦花想法初步成形后,她就想到往后要是出现矛盾分歧,他们这些做弟妹的总归是不能太苛责兄长,思来想去只好搬出家中最权威的胡大爷胡大娘,而且大伯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大伯胡木海看着几个蠢蠢欲动的女人,起身喝道:“爷爷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我还是那句话,在家听父母兄长的,出门做事就要听师父东家的。一码归一码,该分清的时候分清了,芦花和水根年纪小归小,但是在做生意方面他们懂的多些,你们就该多跟着学学,不可自己乱来。”说着眼神扫过几位胡家的媳妇,沉声道:“做长辈的说好了不参合进来,就要好好做到,回头再出尔反尔让孩子们笑话。” 小辈里东清是老大,儿子都快两岁了,他起身道:“爷爷,爹,你们放心,只要咱们兄弟齐心,没有做不好的。” 事情大致定下,芦花出钱不出力,让他们自由发挥,她一旁看着点就成。在家清闲的住了两日,等水根夫妻两回来,她便想动身离开。 芦花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太阳暖暖得照着,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春夏,这样的日子才惬意么!你知道我等这批新人带出来,等了多久吗?我从带二丫和喜妞开始,就想着当甩手掌柜,现在终于可以了!想想我都乐!” 春夏靠着一旁的树坐着,“小姐,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想去哪里吗?” 芦花眨巴眨眼,说道:“过几天我们动身去涟庙,喻培费心思找了那么多的资料给我,不能浪费了。周尘已经让人先过去了,我估摸着等咱们到的时候,分店应该开始装修了。” 春夏点点头,并没有说话。有一件事他一直没跟芦花说,最初他是因为会些拳脚功夫才被芦花带在身边的,后来有一天,有人找到他,说是给他找了个师傅,让他跟着这个师傅学,说是练好了身手才能更好的保护她。这个拳脚师傅教了他整整一年,每天清早和晚上他都溜出去,他现在的身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而这个给他找师傅的人,就是涟庙的县令,小姐口中的喻培。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水根成亲后,喻培和芦花只有书信往来…… 喻培啊~你有没有做好接受惊喜的准备啊~! ------------ 8281新章 节 第四天水根带着媳妇坐着马车回来了,晚饭过后徐玲平回家伺候公婆,留胡家兄弟姊妹聊着。芦花半依靠在椅子上听他们说之后的计划,手指绕着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根线头玩,神态惬意。 水根眼角余光往旁边一扫,正好看见她一副要睡着的模样,坏心的拿手指蘸了点茶水往她脸上弹去,“你现在清闲了?也说说你的看法啊!” 芦花一边抹掉脸上的水珠子,一边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管经营方面的问题,我觉得你们说的挺好的。” 东清曲指轻轻磕了下芦花的脑门,笑道:“这里面就你鬼点子最多,别光想着怎么偷懒啊!你这几天在家不是睡就是吃,你想变猪啊?” “东清哥,我好久都没这么清闲了,还不准我放松放松啊?”芦花揉着脑袋嘟嚷着,她真不是想偷懒。别看水根还是以前嬉闹的性格,其实他心思细着,没接触过生意的时候谁也看不出来,自从跟着黄掌柜和李掌柜学习,他进步相当大,脑子转得快,接人处事很老道,不然阜康县开分店的时候黄掌柜也不能让他去当小掌柜。经过阜康县一年半的历练,水根现在的想法越发成熟,说起事来头头是道魂主天下。 瞧见芦花出神,水根拍了一下她,“想什么呢?这档子事好歹是你发起的,银子也是你出的,你还真打算丢给我们,你一个人一边玩啊?” 芦花理所当然道:“可不是,当初说好让我当甩手掌柜的。”瞧见水根脸色不善,眼瞅着手就要抬起来了,芦花笑眯眯改口说道:“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我哪里会真的不管,只是我真觉得你们刚才说的很好。真要让我说建议,我觉得吧,咱们菜铺子可以试着弄自己的农场,这样能保证咱们除了菜农那里之外的另一个固定货源,农场里还能养些鸡鸭,要扩宽发展路线,不能拘于一处。” 供菜,供家禽,一条龙似的供应系统,听着就够复杂的。芦花说出来不是一定要他们做到,只是听了这么许久,发现他们的目光都放的比较短,这样其实是不利于发展的,她说了这么个建议只是为了让他们往更远更大的地方去想,有目标才会更有动力! 关于农场的提议瞬间勾起了大家的兴趣,芦花简单的说了一些,瞧着时候也不早了,芦花起身打着哈欠,“点子我出了,这件事具体怎么做,你们就自己商量一下。我现在回去睡觉了,过几天我要出远门,还是那句话,这里的事就你们全权负责了。” 菜铺子的事五家人都有参与,事先芦花和水根商量好了,每个人分工都不一样,只要每个人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回去的路上,水根追上来问:“你说的农场的事,我怎么感觉你还藏着掖着了?” 芦花白了他一眼,“我该说的都说了,哪里还藏着掖着了?具体事项我要是都能说出来,那还不如我自己去做呢!你也知道,他们都刚刚接触过,就东清哥还行,其他人都要多多锻炼。水根,你也要注意一点,不能什么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我们只能提点,要让他们自己思考。” “我,我不是说他们,这,他们起步直接就是真金白银,我不是怕出差错吗?”水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可他就是担心啊。 芦花点点头,水根说的她完全能理解,她也是自我调整了很久才放心把店里的事都丢给徒弟们的,这种心情她完全理解。“放心吧,没事的。咱们又不是把事丢给他们独自去干,这不是咱们还跟在边上看着么?你放宽心,习惯习惯就没事了。” 水根无语地看着她,半响摇头叹息道:“行吧,我听你的。唉,你上哪来的这么一颗大心啊?” 芦花哈哈一笑,朝家走去。水根一旁问道:“你说你要出远门,是去涟庙吗?”看见芦花点头,水根接着道:“你说喻培都十八了,他家人怎么不催着他成亲呢?” 芦花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水根嘿嘿一笑,“你们两可没少通信,这都几年了,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打算啊?你可都十五了,回头四婶都该急了。” 芦花顿时就头疼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说话一说一个准!我娘前天还问我来着,还好我娘只是问问。” 水根瞧瞧周围,故作神秘凑上前说道:“我听你嫂子说,你娘上次去我家玩,说是你主意比较大,不敢给你乱找人家,说是看你自己中意谁。不过要是明年你还没中意的,她老人家可就要给你挑了。在咱们村十五岁没订人家的也就只有你了。” 芦花越听越想笑,水根的表情太八卦了,最后忍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水根,你说话的语气真像村口的大婶!”说完拔腿就跑,水根站在原地抖着手指指着她。 到家逗了会胡图,陪爹娘说了会话,芦花就回自己屋了。屋里的窗户支起来了,快五月了,天气正好,再过段时间就会热起来,想到夏天芦花就觉得难受。翻身抱着薄被,颈脖子上带的玉佩悄悄滑落,她捻起来瞅了瞅,忽然咧嘴笑开了。 不知道严喻培突然看见出现在涟庙衙门口的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哈哈! 五月六日,在家休息了十天的芦花动身前往涟庙豪门前妻,总裁你好毒全文阅读。这次的路程比较远,她不赶时间,和春夏一商量,两人不骑马,弄辆马车慢慢赶着去。涟庙之行路程着实远,一路上大小县城路过六个,都跨省了都!还好涟庙地处南北交界,过了中间的省份就往前就到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见县就停,进去晃悠一两天接着上路,倒是见识了不少稀奇东西。芦花权当旅游兼考察,每到一个新地方,第一打听的就是哪里有好吃的!最先犒劳的就是嘴和胃了,正餐从来就没有将就过。用芦花话就是,要吃就吃有特色的,不然就是浪费钱。 等过了邻省的地界,算算日子他们已经出发一个多月了,芦花不得不感叹,这路程真远!当初严喻培快马加鞭赶了多少天才赶到水根成亲啊? 进入涟庙地界,气候风景都变得不一样,天空少有放晴的时候,云层总是厚重的想要遮天蔽日。芦花第一感觉就是潮,不管是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是带在包袱里的,摸上去都是蔫蔫的。接着第二感觉就是蚊虫,出奇的多,尤其是傍晚的时候,走着走着头顶就跟一团乌云跟着似的,一群小虫子就在头上绕啊绕。芦花和春夏身上都带着驱虫的香囊,也不知道是不是放的时间长了还是带的少了,总之香囊效果微弱。 这种情况下谁也没心情看风景了,赶路的速度快了起来,第二天上午就看到了涟庙的城墙。芦花坐在马车里不是抓手就是挠脖子,一脸怨念。车帘子掀起一角,春夏就听见她在里面嘀咕,“以前没这么招虫子!哎呀,痒死我了!” 春夏赶着马车到了涟庙集市,眼睛四处打探,瞧见不远处有家药铺,立马说道:“小姐,前面有家药铺,你要不要去弄点蚊虫叮咬的药擦擦?” 芦花听了从马车里转出来,坐在春夏旁边伸长脖子看了看,“哪呢?”待春夏指给她看后,连声说道:“快点快点,咱们去配药,我都快疯了!” 春夏比她的情况好点,蚊虫叮咬最多就是皮肤上留一个红点,不扣就不痒。马车在药铺门口停下,进去一说大夫就知道是什么个情况,让伙计拿了一小罐药膏,告诉芦花起包的地方一天早晚擦两次。拿到药膏芦花就擦了点在手上,涂上凉凉的,本来被痒的烦躁的心情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从药铺出来,芦花左右看了看集市,瞧见前面有一家面摊。早上烦躁也没吃什么,现在身上不痒了,肚子就开始觉着饿了。“春夏,咱们去吃碗面,看看这里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春夏对她的话向来都是服从,听她这么说了就把马车停好,两人朝面摊走去。面摊老板五十多岁,说话口音比较重,春夏比划一下他倒是知道这两人是来吃面的。等了没一会,老板就给芦花和春夏一人一碗面,看到面的卖相,芦花就有些失望,再尝了尝,味道一般,算了,权当填饱肚子。 面摊上还有其他两三个人,芦花一边吃面一边听他们说话,这里人说话和他们那边说话不太一样,好在他们说的慢,多少能明白些。几人一开始就闲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就转到现任县令的身上,芦花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好评倒是不少,只是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就让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县令前天去发村了,听说那边虫灾闹的厉害,这个县令倒是和以前的不一样,事事亲为。” “嗯,要不怎么沈大人对他大加赞许!我听说啊,沈大人都想把他女儿许配给我们这位县令。” “是的是的,我还听说这位沈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听说这次去发村,沈小姐还女扮男装跟着县令一起去咯。” “当真哇?沈小姐还真是胆大,沈大人不管管呐?” “管什么管?听说沈小姐从小就被当少爷一样养,性格活泼的很。” 春夏吃面的空挡偷眼看了下芦花,芦花正好望过来,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芦花笑道:“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 8382新章 节 春夏有点担忧地看着芦花,后者反倒是一脸平静,只是把还剩一半的面碗推开了。春夏关切道:“小姐,是不是味道不合口?” 芦花撇撇嘴,朝面摊老板那看了一下,压着声音说道:“我们去找王启,他来涟庙有段时间了,应该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春夏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铜钱付账。面摊老板笑呵呵地接过铜钱,瞧见桌上两碗面都还剩很多,询问道:“客官,味道不合口吗?” 面摊老板的口音重,两人听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春夏连忙说道:“我们初来贵地不太适应,身体有些不舒服。” 面摊老板能听不会说,春夏的话让他脸色好了些,好心得给他们说了些在涟庙该注意什么如何预防生病之类的事。可惜芦花和春夏两人是有听没有懂,不过两人还是很感谢面摊老板的好意。 芦花上了马车靠在车棚上,要说心里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本来还想给严喻培一个惊喜,哪成想人家不在,不光人不在,还是美人在旁的出差去了。郁闷的忍不住叹了口气,歪头对赶车的春夏说道:“春夏,就近找家酒楼,我现在特别想吃东西!” 春夏一愣,回头看了她一眼,担忧道:“不去找王启了吗?”芦花说道:“吃饱再去吧。” 就在两人找酒楼的空挡,身在发村的严喻培正在和手下商议抗虫的对策。这里虫灾是较常见的,故此收成总是无法提高,从上任县令开始,此时大面积种植了一些有驱虫效果的植物,只可惜时间尚短,植物的效用还没有发挥出来。当地的农民对虫灾很有经验,加上县令亲临,更加卖力。严喻培在发村待了已经有三天了,虫灾已经控制的差不多,这一两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的彭洪快步走了进来,附耳低语道:“大人,胡姑娘已经到涟庙了。” 严喻培神情一愣,心情不由得欢快起来,抬手握拳挡去嘴边的笑意,轻声问道:“她在哪里落脚?” 彭洪低语道:“胡姑娘今日上午到的,之后她就去找了王启。不过刚才得到的消息,胡姑娘到涟庙第一时间就去了药铺,问过大夫说是蚊虫叮咬的有些厉害。” 严喻培欢快的心情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冷眼扫了一下默默看着他的其他人,沉声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彭洪一离开,严喻培立刻恢复了冷静,沉着地安排下虫灾的后续工作。大家虽然不知道彭洪对他说了什么,可是他们都感觉到大人此时心情不佳,领到各自的任务一刻都不敢耽误,应声下去安排帝龙修神(gl)。师爷郑匀留下没有离开,他和彭洪一样,都是严喻培的心腹,此时留下是因为他知道严喻培一定有事吩咐他。 严喻培确实是有话和郑匀说,他蘸了点茶杯里早已冷却的茶水,点在双眉之间揉了揉,舒缓一下因睡眠不足而出现的疲惫。半响才开口说道:“阿匀,你去安排一下,虫灾稳定下来,我们尽快回去。” 郑匀道:“大人,发村的虫灾现在已经稳定了,这里每年都会出现大小不一的虫灾,依照现在的情况,大人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大人如果不放心,留仲元在这里多待几日,等事情结束再回来便可。” 严喻培闭目思量了一番,忽然起身道:“就依你所言,这里的事情你安排,我和阿洪先行一步。” 郑匀跟在他身旁,点头道:“大人尽管放心。”说罢想起一事,追问道:“大人,你先行离开,要是沈小姐问起来,我如何回答?” 严喻培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蹙眉道:“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什么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需要向她汇报?” 郑匀心里了然,严喻培不再多言,出门叫上彭洪,不多时两人就出现在回涟庙的官道上。 兴荣酒楼,涟庙数一数二的酒楼之一,芦花和春夏坐在大厅一角,桌上摆了六道菜肴,色香味俱佳,可偏偏芦花越吃越不得劲,没什么胃口,芦花搁下筷子,皱眉道:“我发现我和涟庙这地方气场不合,总觉得阴沉沉的,闷的慌,感觉头都有些涨。春夏,你瞧着我会不会觉得我头变大了?” 春夏在她搁下筷子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听了芦花的话当真抬头仔细看了看她的头,认真地说道:“小姐,你头一点都没变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自从进了涟庙的地界,你就没休息好。严少爷不在,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去找王启吧,你好好休息一说,说不定就好了。” 芦花为难地看着一桌子的菜,犹豫道:“可是我们点的菜都没有吃多少,而且你也一定没吃饱。我也只是没胃口,其他的没什么不舒服,你慢慢吃,我等你吃完,咱们也不能浪费的太厉害,你说是不是?” 春夏在芦花再三确定身体没事的情况下,匆匆吃完了饭。出了酒楼,芦花闷声道:“吃东西一定要和胃口好的人在一起,像我今天这样的状态,只怕影响的你都没什么胃口了吧?” 春夏道:“以前我只求能吃饱,是跟了小姐之后才尝了各种美食。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哪里还有那份心思去尝味道好不好。” 芦花笑了笑说道:“春夏,你这话真让我感动。下次我亲自给你做好吃的!” 春满楼在涟庙设立分店,王启被李掌柜派过来管事,在分店还没有弄好之前,他和一同来的人租了一个小院子。来之前李掌柜把地址告诉了春夏,春夏赶着马车问了几位路人才找到了王启租的小院子,“小姐,到了。” 春夏下车去瞧门,不一会里面就来人开门,春夏说明了来意,来人立刻笑道:“原来是胡姑娘来了,你稍等,我这就进去叫王管事。”说着让人把大门打开,方便春夏把马车停进来。 春夏转身回到马车旁,皱眉看着安静的车棚,按理说小姐应该会下马车的,没道理这半天都没反应。心中一突,连忙掀起车帘子,就瞧见芦花闭目靠着车棚,春夏唤了几声也没有反应,细看之下才发现小姐脸色异常红润,额头冒着丝丝汗珠,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呼出来的气息是不自然的热。 “春夏!你怎么还楞着?赶紧进来啊!咦,芦花姐呢?怎么没看见人?”王启听了人来报,急匆匆赶出来,看见春夏还在门外,便大声问道。 春夏从马车里出来,急道:“王启,快找大夫,小姐病了!”说着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把芦花从车棚里抱出来,跟着王启快步往后院走去。 发村是涟庙的下属村落,距离不算远,严喻培一路快马加鞭,下午申时之前就赶到了县城里,他一刻未停,直接去了王启住的地方溺宠绝世小狂后最新章节。王启来涟庙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有他的帮忙做起事情也方便很多,两人之间的走动相对也比较勤。到了地方彭洪翻身下马去敲门,严喻培随即也下了马。 开门的人看见是他,连忙说道:“严大人,来找我们王管事吗?” 严喻培跨步往里走去,彭洪跟在后面说道:“你们王管事呢?快叫他出来!” 那人支吾道:“严大人,你慢点,我们王管事此时正在后院。” 严喻培听闻立刻转了脚步往后院走去,“今日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那人惊讶道:“严大人是如何知道?来人是我们总店的主厨,也是我们春满楼的东家,刚来就病了,我们王管事这会正在后院照顾着。” 严喻培倏然转身,盯着那人问道:“病了?”那人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一步。彭洪立刻大声道:“胡姑娘是我们大人的好友,你快点带路,别磨蹭了!” 那人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声应了,小跑着带着严喻培到了后院。进了后院不用找,一眼就看出芦花是在哪个房间,门口站了好些人,严喻培疾步走过去,进屋就碰巧听见大夫说:“按着这个药方抓药,煎了药一日喝三次,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严喻培上前追问道:“大夫,病人是什么情况?” 王启和大夫一看是他,连忙恭敬道:“严大人!” 严喻培冷声急道:“不必多礼,你且说病人怎么样了?严重吗?” 瞧见县令如此关心床上的病人,大夫战战兢兢道:“回大人,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因初来本地,水土不服而发了高热。小人已经开了药方,只要按照药方调养,细心照顾,不出几日便能痊愈。” 严喻培点点头,吩咐大夫立刻带人去抓药,不要再耽搁了。他心急如焚,丢下一屋子人径自走到内间,一眼就看见芦花平躺在床上,走近在床边坐下,瞧见她因发高热而红扑扑的脸庞,心中一痛,早该想到会是这样,他现在万分后悔,即使是忍受无法相见之苦,也不该叫她来受这样的罪! 王启站在床边上打眼瞧瞧县令大人,又看看昏迷着的芦花姐,心中多少都能猜出个大概。见惯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县令大人一贯的冷静面貌,此时他一脸心痛心伤的柔情真是让王启大吃一惊。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跟我好好说说?” 王启正发愣,忽然听见县令大人开口问话,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立马拉上春夏说道:“芦花姐今日才到的,这事该问春夏,他是和芦花姐一起来的。” 春夏将情况说了一下,彭洪小心翼翼道:“大人,要不然我们把胡姑娘接到府上去住,这里我看着都是爷们,也没个照顾的人,咱们府上好歹不缺照顾的人。” 严喻培正有此意,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在他府上总比在这里强,立刻让人去安排马车。 春夏道:“严少爷,马车就在门口,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严喻培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把马车停好,我抱她出去。”说完小心翼翼弯下腰,一手把芦花扶起来,另一只手从她膝盖下伸过去,将她抱进怀里,感受到透过衣服的高温,低头看去目光越发的柔和,在她耳边轻声道:“芦花,我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一直在熬夜,头疼的厉害,下班之后直犯困。晚饭后去了哥哥家,聊天的时候喝了好些铁观音,现在头不疼眼不花,想睡都睡不着了…… ------------ 8483新章 节 芦花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头一阵一阵的疼,身上闷热得要命,她挣扎了两下,就听见耳边有谁在说话。周围的声音很杂,她皱眉想了想,自己应该是在马车上,想来刚刚说话的应该是春夏。抬起手搭在额头上,芦花闭着眼睛无力道:“春夏,停车……” “芦花,醒醒!我是喻培,你发高热了!”严喻培搂紧怀里的人,柔声唤道。 喻培?芦花睁开眼,眼睛酸酸涨涨的,定睛一看,不是严喻培还能是谁,瞧见他眉头深锁,忍不住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问道:“你不是在发村吗?” 严喻培握住她的手,“发村的情况稳定我就回来了,去王启那里找你才得知你病了,现在我带你去我府上,好好养着,几天就能好。” 芦花刚想说什么,春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严少爷,到了。” 严喻培应了一声,春夏把车帘子打开,看见芦花醒了面露惊喜。严喻培抱起芦花下了马车,后知后觉的芦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是被他搂在怀里的。 彭洪先行一步赶回来安排,听见下人说大人回来了,赶到前门接应,“屋子已经打扫好了,东苑西厢。” 严喻培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抱着人径自往东苑走去贴身女仆很妖娆。县令府并不大,后院只分了两个院落,一个是他住的东苑,另一个是县令夫人或者小妾住的西苑,他一没有夫人二没有小妾,西苑就成了待客的地方,现在沈小姐正住在那里。西苑也分东西厢房,沈小姐在东厢房住,西厢房虽然空着,却也不能让芦花去住西苑。 此时芦花才注意到天色已晚,心中暗惊,她迷迷糊糊到底睡了多久啊?! 严喻培抱着她一路走着,低头看了一眼,关切地问道:“在想什么?现在感觉哪里难受吗?” 芦花微微抬头,正好看见他的青色的下巴,这人难得如此不修边,往日见面的时候总是风姿翩翩俊公子的模样,即使是那次赶回湖塘口喝水根喜酒,也只是面容略微憔悴,不像现在这样。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强壮有力,身上有淡淡的泥草的气息,芦花眼皮微垂,她很累很想睡。 刚刚闭眼不到一会,芦花就被轻轻放在床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了一下严喻培,闭上眼扯出一个笑,说道:“我头好疼,我睡一会。” 严喻培帮她把薄被盖上,轻声道:“睡吧,一会药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芦花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一直做噩梦睡得不踏实,小病小痛里她最怕的就是发烧,每次发烧不光头疼欲裂,最难受的就是睡觉的时候,身上四肢百骸就像是有虫子在钻,怎么睡都不行,非得不停的翻身动一动,偏偏这时候人又最不愿意动,想睡不能睡踏实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了。 严喻培在芦花睡着后就去东厢房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回到东厢房。大夫已经把药抓好,自然有人去煎药了,西厢房门口守着两个小丫头,看见他来了机灵的掀起门帘子。里间有个大丫鬟在床边守着,严喻培进去后问道:“怎么样?睡的还踏实吗?” 大丫鬟名叫花重,她是从严府跟来照顾严喻培的,很得严喻培的信任,她起身说道:“胡姑娘似乎梦魇了,睡的极不踏实,翻翻转转,恐怕是难受的厉害了。” 严喻培闻言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走近前在床沿边坐下,见芦花秀眉轻蹙,正微微侧着身躺着,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探,烫得吓人,想起以前自己发高热似乎总是头疼,便让花重去弄上温热的毛巾给她敷上。 芦花虽然是闭着眼睛迷迷瞪瞪的睡着,可是身边发生了什么她还是有感知的,知道严喻培坐在她身边,想说声谢谢却懒得动口。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迷糊间,手比嘴勤快,转身的时候手一抬搭在严喻培的手臂上。 严喻培心里一颤,激动的以为芦花是不想他离开,拍着她的手臂轻言,“好好睡,我陪着你。” 敷了毛巾好歹是缓解了一点头疼,刚浅眠了一会,就被人摇醒。严喻培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缓声道:“芦花,药来了,喝了药再睡。” 中药从来就没有好喝的时候,第一口芦花倒是听话的张嘴喝了,一入口苦涩难忍,严喻培再想喂她第二口就不太可能了,闭着嘴脸朝他颈窝子里侧着,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垂边,麻了他半边身子。这可真是煎熬了! 花重看着他手足无措,忍不住轻笑道:“少爷,你好歹说几句好话,让胡姑娘乖乖把药喝下去,不然这一夜可够胡姑娘折腾的了。” 严喻培忍着半边身子的酥麻,赤红着脸将怀里的人扶正,瞧了眼花重,越发觉得脸色火热,指着一旁的木凳,对花重说道:“你把药放那,你先出去吧。” 花重忍着笑放下药,临出门还回头说道:“少爷,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严喻培险些就恼羞成怒了,花重捂嘴笑着出去了。 厢房里就剩他们两了,严喻培拿着调羹轻言细语说着好话,也不知道芦花是真睡着了还是拒绝喝药,反正就是不配合,无计可施之时,严喻培端起药碗自个喝了一口,没等他做什么,就猛得咳嗽起来,口里的药自然就喷了出去重生之护花痞少。严喻培寒着一张脸,该死的大夫,开的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严喻培咳嗽时的震动倒是让芦花醒了过来,耷拉着脑袋坐直身体,有气无力道:“你也感冒了?” 严喻培顿时无语言对,芦花瞧见他手上的药碗,再看看他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过来,也幸亏她生病脸红也看不出,她伸手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光,喝完把碗塞给还在愣神的严喻培,低头闷声道:“我发高热容易做噩梦,刚刚我以为是做梦,难为你了。下次一定要把我叫醒,还有这药让大夫改良一下,太苦了。” 严喻培倒了杯热水给她漱漱口,自己也喝了一杯,心念一动问道:“要不要来点蜜饯?” 从厢房里出来,花重笑盈盈地迎上去,“少爷,胡姑娘可把药喝下去了?” 严喻培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她醒了就自己一口气喝了,你去把阿洪叫过来。也不知道王启上哪找的大夫,药那么苦谁能喝的下去啊!” 花重道:“良药苦口啊!”说着瞪大眼睛望过去,惊道:“少爷,你尝药了?少爷,你怎么喂的药啊?” 严喻培眼中寒光闪现,花重吐吐舌头小跑着去找彭洪。 芦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身上黏糊糊的,她朝外翻了□,这一翻身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 “呦,你醒了?” 鹅蛋小脸,柳叶细眉,双眼皮大眼睛,樱桃小嘴一点点。墨黑秀发挽出个好看的花式,左肩一缕秀发垂到腰间,淡黄轻纱长裙轻轻飘逸,腰间香囊……芦花目光一滞,那香囊不是她送给严喻培的吗?小样,找抽呢!竟然转送她人! 沈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生疑惑,这香囊怎么了?其实她今天的这一身装备都是贴身丫鬟香草临时弄出来的,这香囊也不知道是哪找出来的。昨天严喻培从发村赶回来,她没耽搁多久就跟着回来了。谁知道一回来就听香草说他接了一位姑娘回来,不光住在东苑,而且还彻夜照顾。香草说输人不输阵,大清早就把她拉起来倒腾,一直到现在这个模样才放她过来。 严喻培这会正在处理公务,沈淑算是畅通无阻的就进来了,花重看见她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倒也没有阻止。沈淑进屋看见芦花还睡着,从背影看去就有些不悦,这人好像比她高!沈淑见她睡的正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总不能上去摇醒她吧!正准备走,床上的人正巧就醒了。 沈淑对严喻培带回来的人那是相当的好奇,在芦花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正在打量芦花。皮肤白皙带着点病态的红润,红艳的双唇轻启,眼睛圆圆的亮亮的很有神,沈淑不知道这三点其实都是被她吓的。沈淑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爹经常对她说,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大哥也说她长相灵秀可爱,洒脱起来也可以是飒爽英姿的。眼前这人和自己不是一个类型,她看上去如同一株艳丽的花,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花重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暗自疑惑,这两人怎么都没一个人说话?轻咳一声,出声道:“胡姑娘,这位是府上的客人,如邑知府沈大人的千金沈小姐。” 芦花看了眼花重,花重立刻说道:“我叫花重,是从严府跟过来照顾少爷的。” 严喻培艳福不浅啊!沈小姐和这位大丫鬟花重长的可都挺不错的,从严府跟上来的,那必然是从小跟着的。想那贾宝玉和袭人,最后那也是……咳咳!芦花承认,此刻她的心里想歪了!想歪的同时伴有她无法忽视的不悦!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和榜单犯冲啊!但凡我申请了榜单,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中秋佳节在即,恰巧公司15周年庆典,旗下店铺要做3天活动,这3天我悲催的三天全天班……天啊!我的全勤是不是要不保了? ------------ 8584新章 节 芦花虽然心生不悦,却也不会在脸上显出来,她对花重说道:“花重,我想洗漱一下,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花重微微笑了笑,应声出去。芦花看向犹自盯着她出神的沈小姐,客气道:“不知道沈小姐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沈淑眉头皱了皱眉,近前几步,面露迷惑,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虽然不知道沈小姐何出此言,但是我保证,我们以前没见过。”芦花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对人脸有着一种很强的记忆力,她百分之百肯定她们从未见过。 沈淑哦了一声,芦花看出她在出神,大概还在想以前是不是见过。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沈淑忽然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一定见过,奇怪,是在哪呢?” 芦花完全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状况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有小丫鬟端了药进来,芦花憋气一口喝掉,花重就进来说热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洗漱沐浴了。 严喻培忙完,彭洪就凑上前耳语了一番,严喻培眉头挑了挑,斜了他一眼,问道:“她们说什么了?” 彭洪难得支吾,眉头都皱起来了,用十分不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事奇怪了,沈小姐出来后失魂落魄的,念叨说她们以前一定见过。” “不可能。”严喻培断言,沈淑莫说湖塘口于圩镇这样的地方了,就是如邑都没有出过,如何能见过芦花。“随她去吧,也许是以前见过相似的。” 彭洪点点头,他也觉得这两人不应该见过,瞧见严喻培进了东苑却不是去西厢房,忍不住问道:“大人不去西厢房?” 严喻培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钢铁躯壳。没一会,彭洪就看见自家大人换了身衣裳出来了,“大人,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说到一半,看到自家大人的眼神立刻噤声。 芦花体质还是可以的,前后喝了两回汤药,人就精神了。看着外面天气还不错,院子里蚊虫不是很多的样子,让人搬了张躺椅到院子里,自个拿个苹果一边躺着看天一边啃苹果。正惬意着,就听见院落门口小丫鬟们怯生生地喊道:“大人。” 芦花歪了歪头,拿眼角瞟了下门口,就看见某人穿着一身暗色长衫款款而来,冷哼一声转过头接着看天。 严喻培鲜少瞧见芦花这样傲娇的模样,明明看见他进来却不出声理会,这还是他们认识这么些年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暗道,定是生气了。想想能让她生气的原因,严喻培暗笑。 有眼力见的小丫鬟麻利地搬来了椅子,严喻培坐上去,指了指芦花手里的苹果,淡定道:“去给我拿一个。” 芦花翻了翻白眼,翻身背对他,吭哧吭哧几口就把手里剩余的苹果吃完,起身往屋里走。 严喻培伸手拉住,“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芦花转身眯眼望着他,“我送你的香囊,你送给他人,这算是什么意思啊?你真以为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了?那版权还是我的,你给转让费了吗?” 严喻培一愣,他真心不知道这一茬,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一脸无辜道:“你可冤枉死我了,你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赠与他人,我都随身携带着呢!”天地良心,相思难,睹物思人,他怎么舍得把她做的东西送给别人。 芦花甩手,冷哼道:“莫非我就糊涂的连自己绣出来的东西都不识得了?早晨沈小姐来过,她腰间佩的事事平安不是我绣的,难道还是外面山寨的?”心中有气,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山寨一词,想说就说出来了。话一出口,芦花就瞧见他脸色寒了下来,要说起来她平日见惯了温润公子哥模样的严喻培,乍一看这人生气的模样,心里还有些犯嘀咕。 香囊会出现在沈淑的身上,严喻培不用想就猜到是有人做了手脚,他把花重唤出来,冷声道:“去把香囊拿回来。”花重脸色有些僵,想开口辩解,就听见他说道:“别让我说第二遍。”严喻培也就是在家人和她面前是好好先生,在其他的地方可就不是这样了。他年纪轻轻的上任,要是真没一点脾气,建立不了威信如何让人信服。 芦花瞧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转念一想,封建社会不就是这样么。再说了,她打心眼里就是想让严喻培把香囊拿回来的,现在再说什么就显得有些装了。索性撇开眼,不去看。 大丫鬟被训斥,整个西厢房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出大气,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彭洪暗叹,花重也真是不知轻重,他都知道自家大人的底线在哪,她还想着试探,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芦花虽然是转过头去没看严喻培,可院落里小丫鬟们怯生生的眼神让她十分的不自在,瞬间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不适时的画面,刹那间把她自己雷的外焦里嫩的。 “咳咳,我说到底是谁生气啊?你绷着一张脸,莫不是还等着我哄你开心啊?”芦花声音很低,低到保证不损了严大人威严冷峻的形象,而又能让他听见的地步。 严喻培心里偷着乐,脸色顺势缓和,走近一步拉着她坐下,说道:“哄我开心就不必了,只是你也不要生气了,这事我可是真被冤枉的。” 芦花瞪了他一眼,扫了一圈院落里的人,道:“你是不是真以为这里人多,我不会削了你大人的面子啊?” 知道她是顾及他,心情愉悦的严喻培对彭洪大声道:“让他们都下去,没我的话不要进来醉枕香江最新章节。”彭洪应了,让下人都散了。 待人走后,芦花把一直捏在手里的苹果核朝他丢过去,“你还狡辩!就算是下人阳奉阴违,偷偷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的,那也是你管教无方,我还是没有冤枉你!” 严喻培笑眯眯地闪开,芦花怒目一瞪,“你还敢闪?罪加一等!” 严喻培笑道:“看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芦花噎住了,这话题转的她没法接啊!不光转移话题,还用眼巴巴地瞅着她坐着的躺椅,厚颜无耻道:“我们换一换呗,昨天晚上没睡,到了时辰就去办公了。”她真想挺住不理他,最后却还是心软了,昨天晚上喝药之后她没睡沉的时候是知道他一直在旁边陪着,说了几次让他去休息却没拗过他,最后她睡着了也就不知道了。以为他后来去休息过,谁知道竟真的熬了一夜。 芦花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一边起身一边嘀咕,“你真要休息不会回你自己的屋里去么?这里躺着,小心歪了脖子。” 严喻培在躺椅上舒展了一□体,懒散道:“我也就是眯一下,吃饭的时候你叫醒我就行了。”说着还真闭上眼睛。 芦花瞧了他一会,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可见是真的累了,熬了一夜眼眶下的黑眼圈都比昨天见着要重了。一阵微风吹过,垂落下来的发丝随风轻轻飞扬,芦花顿时气结…… 这大人把人都遣走了,现在是不是还要她去屋里拿毯子给他盖上啊!!明明生气的是她,她坚决不去拿,反正这天也不冷! 几分钟后,芦花一边强烈的鄙视自己,一边小心地把毯子盖在某人的身上。气呼呼转身的时候,她没看见某人扬起的嘴角。 严喻培为了转移芦花对自己的怒气装可怜装睡,装着装着就成真睡了,心里思思念念的人坐在身边,总能若有似无的闻到淡淡熟悉的气息,如此安心。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最后是被谁的一句话吵醒的,虽然对方是压着声音,却还是听见了,醒来就才知道是花重端了汤药给芦花。 瞧见她像昨天晚上一样一口气喝光了汤药,便问道:“今天的药还苦吗?” 芦花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你以为是品茶呢?还细细品品?这东西就是要一口气喝光,苦不苦也就无所谓了。”捏了个旁边凳子上的摆着的蜜饯,芦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把口水擦擦,真是!” 严喻培脸色一红,抬手抹了一把,哪有什么口水。这才看见含着蜜饯的芦花,正偷偷的憋着笑。摇摇头,叹息道:“还憋着做什么,想笑就笑呗。” 沈淑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神情黯淡,想起自己要说的事,还是朝里走去。 院子里两人气氛正好,门口小丫鬟一句“沈小姐”就给打回原形。两人都朝门口看去,都不知道沈淑为何去而复返。 芦花眼睛看着门口,淡淡地问道:“我肚子饿了,刚刚让人摆饭了,你说我是把你们两都轰出去,还是请你们两一起吃饭呢?” 严喻培看了她一眼,“我能知道你想把我们两轰出去的原因吗?” “……”进来的人快走近了,芦花急速说道:“我决定把你轰出去,让她陪我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8点到晚上9点,工作时要保持热情,上午状态佳,下午1-3点优,3-6点头开始疼了,晚上衰。为了保证更新,我喝咖啡提神了…… 一天被挺过去了,还有两天,保佑我依然坚挺!!! 亲,评论能多一点嘛?动力的来源啊!! ------------ 8685最新章 沈淑在离他们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下,目光灼灼地盯着芦花,面有不豫之色。 芦花和严喻培对视一眼,严喻培语气淡然道:“沈小姐有何事?” 沈淑只眼珠子转了下,眼神算是在严喻培身上飘了一下又停回芦花身上,这模样倒像是怕她一刻不盯着芦花就会不见了似的。 严喻培不悦地皱起眉头,沈淑现在模样实在是太奇怪,莫非她以前真的在哪里见过芦花?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任谁被人这么盯着,都会有些不高兴的,芦花自然也不例外,她压了压心里的不耐,问道:“沈小姐是有话想对我说?” 沈淑不说话其实是在确定,她真的在哪里见过芦花,她早上从这里离开,回去想了一上午才在贴身丫鬟的提醒下想了起来。她很震惊,觉得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她见过的那个,可是真的是太像了,身高年龄长相,难道都这么凑巧吗? 严喻培起身厉声道:“沈小姐!” 这次沈淑有反应了,她伸直手臂指着芦花,大声问道:“严哥哥,你了解这个女人吗?” 严喻培失笑,“我自然是了解她的……” “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沈淑不客气地打断了严喻培,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已经有些不悦的严喻培不但被她打断话语,还听见她质问芦花,冷着脸眼中寒光闪现,语气如同审问犯人一样平淡无波,“莫非你了解她的以前?” 严喻培全身散发的森冷气息让沈淑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索性垂下手臂,定神道:“没错!我四年前在平城的戏虹楼见过她,她当时是戏虹楼的花魁,艺名是如画。如画,芦花,不正是她吗?” 沈淑看见他们两人震惊的模样,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鸣得意道:“我就说过我以前见过你,你还狡辩重生之落难千金全文阅读!我不知道你和严哥哥是什么关系,但是就你们身份的差距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说罢拉住严喻培的手劝说道:“严哥哥,你莫要被她欺骗了,她一个风尘女子如何能配的上你!若是被严大人知道,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芦花和严喻培在震惊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沈小姐到底是想演哪出,竟然跑过来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一通。不过这番话对两人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力的,严喻培曾经听大哥说过平城的戏虹楼,里面的确有个花魁是叫如画,可是这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两个人。而在芦花看来,沈淑的这番看似胡言乱语的话,后面还透着一个深意。当然了,这个深意不是说沈淑还有什么诡计,而是说芦花心里多了一番思量。 从早上沈淑过来,当时她就神神叨叨说见过自己,后来莫名其妙的走了,现在去而复返,一进来就盯着自己看,此时想起来沈淑当时应该是在确定自己的模样。她的表情情态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要真是沈淑装出来的,那她就能进军影视圈当影后了。再者就是如果她真是装的,那也不可能如此没有大脑跑来指认她,除非她很确定。 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或者不能,保证世界上就没有和自己长的相似的人。芦花不知道沈淑看见的是谁,能让沈淑如此确定的来指认自己,可是她心里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转念间,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大家都快遗忘了,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想起的人。 戏虹楼,花魁,会不会是她? 沈淑一开始还得意的认为自己指认了一个假装良家姑娘的风尘女子,渐渐的她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两人除了开始那一瞬间的震惊之外,这两人的表情都太淡定了,而且看两人的模样,似乎都陷入了出神的地步。这让她忐忑不安,莫非真的是自己认错了? “严哥哥……”沈淑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严喻培的袖子,试图拉回对方的思绪。 对于沈淑这个人,严喻培虽不喜,却也不讨厌。若不是沈大人有那方面的意思,沈淑倒也是个可爱的小妹妹。此时看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她认识了六年,她是春满楼的东家,就是卜横路上准备开业的那家酒楼。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一个长的和她有些相似的人。” 她认错了?怎么可能呢?明明一模一样啊!沈淑忍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怎么办?她错怪人了!严哥哥会不会更加讨厌自己? “我真的认错了?”沈淑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对她解释一遍已经是严喻培难得的耐心了,“是与不是,和你也没有关系,只要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便可以了。” 沈淑瞬间眼眶红红的,嘴角扁了扁,她觉得自己今天丢死人了!刚想转身跑开,就看见芦花站起,她鼓起一丝勇气,“胡姑娘,对不起。”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芦花看出这姑娘是倍受打击了,连忙在她转身的时候拉住,谁知沈淑力道太大,她又还是个病秧子,被带着往前踉跄了几步。严喻培觉得自己心脏都紧了一下,疾步上前扶住她。 “沈小姐,你等等。”芦花感激地看了严喻培一眼,站稳朝沈淑大声叫道。 沈淑背对着他们停住脚步,芦花问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那位花魁的?你看清楚她了吗?” 好半响,沈淑才闷声道:“那次我闹着我大哥带我去戏虹楼玩,去了之后作陪的便是那位如画。” 芦花急切地追问道:“这么说你看的很清楚咯?那这个如画的右眼眼角上有没有一颗痣?额,或者是她的左手小拇指那里有没有疤痕?”听到这里严喻培便知道芦花为何拉住沈淑了。 沈淑原本是背对他们的,听见芦花的话她忽然转身,疑惑道:“你……严哥哥说我看到的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见过?” 老天笑长生!不会是真的让她猜对了吧?芦花顿时头疼不已,说道:“一颗痣一个疤痕,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去注意到。何况你是四年前见过的,你如何记得?”看到沈淑泫然欲泣的模样,芦花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觉得你见到的那位很像我的人,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所以向你确认一下。” 沈淑一愣,心里恍然大悟,同时也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么明显的两处给忘记了!她低着头内疚道:“是我错了,一心就想着你们身高年龄长相差不多,却忘了这个。你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我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那位花魁很特别的打扮。” 严喻培一看这两人是准备长谈了,使眼色让人端来凳子,他牵着芦花往回走把她往躺椅上一按,“你还生着病,大家坐着说吧。”说完自己在开始的椅子上坐下,“沈小姐,也坐吧。” 沈淑别别扭扭地坐下,缓缓说道:“我大哥很喜欢那位花魁,我是陪酒的时候看见她手上的疤痕的,其实那疤痕也没有多大,但是她很特别,她左手的小拇指带着一个很小巧的指环,那指环是手工编织的,有些像是小小的同心结,花式正好绕着她的疤痕。当时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同心结,就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是她特意弄出来装饰她手上疤痕的。” 芦花蹙眉,这还挺……也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便让沈淑接着说。 “我刚刚说了那花魁叫如画,这名字……其实是因为她脸色的妆容而来的。就像你说的,她右眼有一颗痣,她像遮掩她手上的疤痕一样,她用一种很奇特的方式装饰了她脸上唯一的缺陷。从她的右眼到脸庞都用朱笔画了一副艳丽的花,这幅画让她整个人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娇媚动人。”沈淑说完,低头道:“我竟然把这么两处给忘记了,实在是你们太过相似的缘故。” 严喻培道:“外人自知如画因脸上画而得名,传言她生的极美,却不知这只是她的一种手段。” 芦花侧头望过去,“你也知道?” 严喻培道:“有过耳闻。” 沈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一说一合,心中苦涩,严哥哥和胡姑娘说话的态度神情语气,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他们是那么的熟悉,相处的是那么的融洽,更让她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没有一点把握就跑出来傻乎乎地跑出来指认,连当初那么记忆深刻的东西都忘记了,还敢跑出来指认。 “胡姑娘,严哥哥,我先回屋了,今天的事是我错了,希望你们不要记在心上。” 芦花点头道:“没事了,我们不会怪你的,你回去了也不要多想。幸亏有你,不然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这个如画。” 沈淑已经没有心思去问她为什么要去找如画了,失魂落魄的离开。 芦花看着那抹消失在院门口的倩影,对严喻培似笑非笑道:“我虽然就见了她两次,不过看得出她是一个单纯的被家人宠爱着养大的孩子,心思单纯性格善良,可惜这回被我们两个彻底伤了心。” 严喻培笑了笑,“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她应该会答应我派人送她回去了。”他只想对他心中认定的人好,其他人他顾及不了,也不想为了旁人伤了心尖上的人。感情的事从来都是自私的,没有所谓的博爱,在他心里博爱就是滥情,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人。 “刚才还有一事,因为她在我便没有说。” 芦花看着他,好奇道:“什么事?” 严喻培身子前倾,拉住她的手问道:“你知道花魁如画脸上的花纹是什么吗?” 芦花忍不住缩了一下手,却没能收回来,对花魁的身份她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了,可严喻培的话还是让她心寒的瑟瑟发抖,颤声道:“是杏花吗?” ------------ 8786新章 节 杏花离家出走五年,期间从没有给家里传回过只言片语,家里人也鲜少提起她,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刘氏会念一两句,时间一长,大家都当是没有这个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再次得知杏花的消息竟然是如此的劲爆! 芦花恨不能立刻飞去平城,如果花魁如画真的是杏花,说什么也要把她从那样的地方弄出来。 严喻培从未曾见过胡家的二女儿杏花,他认识芦花的时候杏花已经离家出走了,当年这件事在湖塘口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初听母亲说起的时候,还对杏花嗤之以鼻,这样的女人他以前见过不知多少。杏花再不堪也是芦花的二姐,若是芦花想去找她,严喻培觉得自己也不会去阻止。 所以当芦花说想去平城,严喻培点点头,缓声道:“平城离此地有二百八十多公里的路程,天气渐热,你早去早回。”他神情温柔地望着她,微微笑着,带着一丝无奈和浓浓的宠溺。 芦花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还想好了用什么话去对应,却不想这人了解她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芦花觉得心里暖暖得,就像是刚起过的甜点,温暖甜蜜。他目中的不舍让她沉溺其中,忽然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自己以前不承认,现在不抗拒的情绪,她也很不舍。 “嗯!我会早去早回!”芦花用力地说道。 严喻培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水到渠成,暗道,这次你回来,我不能再放你走了。 虽然找杏花很着急,可是也不能拖着一副病身子就去,万一路上病情反复更加糟糕。芦花多留了两日,等病好了再出发。 严喻培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平城,他大哥应该还在那里,让他关照一下芦花,行事也方便些。路上让一个小丫头跟着照顾芦花,除了春夏外,加了徐泽一同前去。 去平城是为了找杏花,再没有之前游山玩水的心思,在众人体力承受范围之内日夜兼程着,四天后芦花就看见了如邑最大的城市师兄个-个太无良。 进程先去严记钱庄找严喻培的大哥,严喻垌。见到严喻垌的一瞬间,芦花就好像看见几年后的严喻培一样,这两人走在一起,别人看了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是亲兄弟。 严喻垌上下打量着芦花,嘴角挂着笑,这就是小弟念念不忘的人啊,眼光倒是不错,是个美人胚子。想起戏虹楼里的那位,真是一个娇媚一个清洌。 芦花先行喊了声严大哥,严喻垌点头算是应了,“你来此找我的目的,喻培已经和我说了,你想什么时候去?” 处听闻杏花消息的时候她是心急如焚,路上跑了这么多天,她渐渐冷静下来,不过再冷静也无法忍受自家姐妹在那种风尘之地,故此芦花说道:“我想越快越好,不知道严大哥何时方便?” 速战速决,以便早日归来。这是小弟信里的最后一句话,严喻垌往椅子上靠着,“那就今晚,你去准备行装,那里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你总该是知道的,晚上我派人去接你。” 从钱庄出来,芦花转角就去了成衣铺,看着差不多的男款长衫要了件材质不错的,到严喻垌安排的客栈里换上,就带着徐泽和春夏出门了。平城很大,街道比阜康县宽了一倍,可走在街道上依然觉得拥挤,可想而知平城的居住人口之多。 三人缓步行走在平城的主要街道上,看着形形□的店铺摊位,路边有小吃便买上一些边逛边吃。日头渐渐西沉,三人正准备回客栈等严喻垌时,倒是发生了件意外。 走在路上一直都是芦花居中,徐泽和春夏左右护着,外人看来就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带着两个亲信出游来的。逛了大半个下午,三人也累了,徐泽和春夏正说着刚刚在刀剑行里看见的一柄好剑,不知不觉让芦花离他们远了些。芦花也没注意,她正在一家卖砚台的小摊前看砚台,她想着回去的时候给严喻培带一个。 芦花选好砚台付了钱,回身就看见几个大汉对她不怀好意的奸笑,当即皱了眉头,怒声道:“让开!” 中间一个身形高大,看着将近有一米九的大汉挑起她的下巴,嘿嘿坏笑道:“如画今日好雅兴啊!”眼角瞟见芦花手里包好的砚台,讥讽道:“呦呵,这还买了砚台,这是准备送给哪位情哥哥啊?” 芦花猛地拍掉大汉的手,后退一步,看了看四周,瞧见徐泽和春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心里放宽了些,“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如画,让开,我同伴在前面等我。” 芦花说完就想往旁边走,彪形大汉身形一动,挡住了她的去路,怒目圆睁,“你昨天夜里还在我床上娇喘不休,今日我还能认错人了?要说你这幅好皮相,在平城倒是难找第二个!不然怎么让爷对你念念不忘呢!” 听到这么放浪形骸的话,芦花怒极,对彪形大汉厉声道:“你是瞎了眼吗?我说不是就不是!滚开!”说罢朝远处喊道:“春夏!徐泽!” 彪形大汉和他的手下对视一番,大笑起来,猛然伸手搂住芦花的腰身将她捞近怀里,“长脾气了!?是不是爷昨天晚上没折腾够你啊?别说,你这小当妇穿了这么一身衣裳倒真让爷有点兴奋!” 春夏和徐泽听到芦花唤他们的声音,循声望去,正好瞧见彪形大汉搂住芦花,惊得两人冷汗唰的一下全出来了。春夏一马当先冲过去,没近到跟前就被人拦住了。 彪形大汉不屑地看着跑过来的春夏和徐泽,对挣扎的芦花道:“这两个小兔崽子就是你的小情人?”说着收紧手臂不让芦花挣扎,对手下说道:“打断他们的腿。” 芦花又急又气,脸色都涨红了,这人力大无比,她上半身根本都无法动弹了。听到大汉说打断春夏和徐泽的腿,更是急了,幸亏春夏和徐泽的功夫还不错,即使是以二对四也占着上风。 芦花斜眼看了下彪形大汉,这大汉没想到春夏和徐泽两人如此难缠,注意力都放在打斗的众人身上,芦花抓准时机,猛然发力提着膝盖往大汉的命处狠狠撞过去未来之当妈不易。 这一下芦花是使了全力,大汉浑身一震,剧痛之下让他把芦花甩了出去,几乎都快成丢出去了!嘭的一声,芦花整个人直接就被他大力地甩在了后方的砚台摊子上,摊子被砸了个粉碎,砚台全部掉在地上,芦花就这么躺在一滩烟台渣滓里。 顿时,她和大汉的感受出现了诡异的相似,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啊! 彪形大汉是平城出名的地痞,何时吃过这样的亏,捂着裆部就朝芦花跑去,到了跟前提起脚就想踹过去。 芦花五脏六腑都缩成一团了,这要是被踢到了,不死也要半条命啊!想要滚开可全身上下都咯疼的要命,心急之时手里传来的触感,让她想起刚才买的砚台,紧紧握在手中朝大汉的内膝盖用力的砸过去。 芦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弱女子,她常年掂锅端碗,手上的力度比常人大,这样全力的一砸直接就给大汉造成了第二次毁灭性的伤害。虽然她还是被大汉踢飞了出去,可好歹力度减弱了不少。 彪形大汉大吼一声,眼睛充血全是血丝,他是根本没想到这个摔的半死的女人还有这份力气砸他!而且是从内侧砸过来的!膝盖骨只怕是碎了,站都站不稳。 春夏和徐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得眼眶都红了,越急两人出招越乱。从芦花被甩出去,春夏几次想要脱身赶到芦花身边都被人拦住了,看到大汉走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疯狂了,出招的气势忽然就变了,快到让人无法招架,招招都是拼命的架势。等春夏和徐泽把四人给解决时,芦花已经被踹飞了。 春夏红着眼看着单腿跪地的大汉,第一次起了杀心,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暴打。徐泽急匆匆跑到芦花身边,将她扶起来,看着她嘴角挂了一丝血迹,慌乱道:“胡姑娘,你是伤到哪里了?” 芦花四肢百骸都疼,被大汉踢到的地方更疼,她也说不来那是什么部位,反正就是疼。做了几个深呼吸,缓声道:“不知道他踢到我哪了,反正疼的厉害,快带我去药铺,让大夫看看,可千万别踢坏了内脏才好。” 徐泽看了看她,急道:“你还能站吗?” 芦花点点头,徐泽放开她疾步走到春夏身边,“春夏,快别大了!胡姑娘受伤了!你赶紧抱她去药铺!” 已经打红眼的春夏听到芦花受伤,立即收手,几个大步走到芦花面前,小心翼翼抱起她朝药铺走去。刚跑没两步,芦花忍不住拽着他的衣服急声道:“别跑别跑,跑了我更疼!” 春夏稳了稳身形,迈步朝药铺走去。路上芦花被滴落在衣服上的水珠吓了一跳,抬眼看去,春夏红着眼眶默不出声地流着泪。 春夏细声道:“小姐!对不起!都是我该死!对不起!” 芦花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忍痛道:“春夏,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我没事,真的!会痛就没事,不痛才要担心是不是哪里内出血呢!会痛就没事!你别这样!” 春夏什么都没说,只是之后他再也没和徐泽有过三句话以上的交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更了!!三天的活动期终于结束了!9点下班的时候,真心是精疲力竭,打开电脑都觉得自己今天码不出来的!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更新了! 我真心的给自己跪了! 收藏,评论,有些不给力啊! 好不好大家都给点意见嘛……不好我可以改进,好能化成动力啊!亲!!! ------------ 8887新章 节 三人赶到最近的药铺,大夫刚开始还楞了一下,这大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哭,视觉上有些震撼,走近才发现原来受伤的“男人”是女扮男装。大夫将他们引进内室,春夏小心翼翼地把芦花放在床上,大夫把完脉,在她的肚子上按了按,问了几句痛不痛。身体此时此刻传导给芦花的信息就是全身都疼,但是大夫按的几处并没有特别的痛感。 大夫点点头,起身道:“放心吧,只是皮肉伤,内腑并没有受损。”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徐泽跟着大夫出去开了一些疏散祛瘀的药膏,春夏陪着芦花在内间休息一会。躺了一盏茶的功夫,芦花坐起身来,“春夏,时辰不早了,估计严大哥都已经到客栈找我们了。” 春夏担忧道:“小姐,你受伤了,要不然让徐泽去说一声,我们明日再去戏虹楼。” 芦花摇头,穿上鞋子站起来,揉了揉胳膊腿,虽然还有些疼,却也是能忍受的。“只要五脏六腑没事就行,这些皮外伤影响不了什么。你也看到了,去戏虹楼的都是什么人,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难受,我一定要去把我二姐弄出来高手在花都!叫上徐泽,我们回客栈。” 春夏知道芦花决定的事一般都不会改变,更何况对象是她的家人,春夏只好扶着她从内室出来,叫上和大夫瞎掰的徐泽出了药铺。 三人没走几步,迎面赶来一辆马车,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吁的一声停了下来,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严喻垌走着眉头看着狼狈不堪的三人,不悦道:“上车。” 芦花有些怵他,这人虽然长得和严喻培差不多,气质方面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严喻培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温风细雨暖如阳,严喻垌则是王八之气尽显,气势磅礴如同席卷一切的龙卷风。在这种人身边,芦花觉得压力巨大。 严喻垌睨了眼她手指上被砚台刮破的小伤口,沉声道:“东市闹事打架,原来说的是你们。怎么和于虎对上的?” 对此事春夏和徐泽都不知道,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芦花。芦花深吸一口气道:“那家伙把我认成如画了。” 严喻垌嘴角轻扬,哼声道:“他倒是眼尖,闹成这样你今天还去吗?” “去。”芦花不愿意和严喻垌多说,她说完后严喻垌对车夫说了句去戏虹楼后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似乎也没有什么和芦花交谈的想法。 路上路过成衣铺,芦花下车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众人在夜幕初降的时候到达了戏虹楼。依次下车,立刻有人迎上前来,胭脂红粉的气味冲击着众人的嗅觉,满眼的都是红红绿绿的莺莺燕燕。穿着考究的男人或是捏着她们的娇嫩小手,或者轻佻地挑着她们的下巴,或是一脸色相的搂着她们的细腰往里走去。 这种场面顿时让芦花想起电视里出现的场面,她尾随着严喻垌往里走去,有娇柔美貌的姑娘上前挽着严喻垌的手,手中的丝帕扫着他的脸颊,暧昧道:“严公子,今日您来的真早,可是想语丝了?” 严喻垌手抚上她的脸颊,捏了一把,看了眼后面,道:“今日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去把如画叫过来。” 自称语丝的姑娘顺着他的眼神往后看,在看到芦花的瞬间僵了一下,打量了一番便了然地笑道:“这位“公子”可是少见的标志,只怕是如画见了也会自惭形秽啊!” 语丝带着他们去了后院二楼的一个包间,对门口的小丫头低语了一番,不一会就从门外进来了五六个姑娘。这些姑娘往众人身边坐下,就开始呵气成兰,“这位公子好面生啊!”“公子,女子名叫柔儿,您陪柔儿喝一杯可好?”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严喻垌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这种烟火场所,不知道是不是姑娘们看出芦花是女扮男装了,她们进来就无视了她,直奔僵住的春夏和徐泽。 徐泽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待缠着他的姑娘多说了几句,便也跟着调笑起来。春夏则不一样,他对依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很是反感,推开又缠上,再推开缠的更紧,脸色黑成锅底。 严喻垌就着语丝的手饮下一杯酒,笑道:“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何必如此拘谨,辜负了美人们的一番心意。” 姑娘们一听大财主都开口了,便更是撒了欢的缠着春夏和徐泽。芦花要十分努力才能保持自己的脸色正常,如此香艳的场面,她快支持不住了。 就在春夏被这些女人逼着想动手赶人的时候,芦花出口问道:“如画什么时候过来?” 语丝看了她一眼道:“如画是咱们这里的花魁,她的事我可说不准。刚刚妈妈说她在陪沈公子,只怕还要过一会才能过来。” “够了!你们不要再缠着我了!”春夏最终是忍不住,推搡掉身边的女人们,起身从屋里出去。 芦花也受够了屋内的脂粉味道,看见春夏起身便也跟着出去,两人在屋外的廊前换口新鲜空气星空王座最新章节。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整个后院都尽收眼底,男人和女人的交易,隔壁的屋子甚至都开始传出交合之声。 芦花压制着心中的烦躁,视线穿过对面的屋顶望向更远的地方,喃喃自语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如何能忍受在这种地方待了四年之久!” 春夏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他目光涣散没有聚点的看着前方,“她们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到最后都只剩下自甘堕落了。” 出神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妙曼纤细的身影进了他们身后的包间,戏虹楼的花魁如画仪态万千地推开包间的门,瞧见里面的熟客,风情万种地笑开了。严喻垌看着她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并没进入眼底,他看如画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有趣的物件,他甚至有些坏心眼的想,这个装扮精美的物件再过一会,会出现什么样的裂缝。 芦花和春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长相如她的花魁,芦花对春夏说道:“你不喜欢这里就去马车上等着吧,我进去再等一会。”春夏随口应了一声,芦花便转身进去。 看清屋内的一切时,芦花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半躺在严喻垌怀里,酥胸半露的如画也在看清来人后,全身止不住的战栗。芦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拉了起来,她的心在颤抖,手都是冰冷的。她看了眼一脸无所谓的严喻垌,忍不住皱起眉头,顶着一张类似严喻培的脸在她的面前做这样的事,真心让她觉得恶心!撇开目光不再看他,目光移到如画,她二姐杏花的身上,半开的衣服刺激着她的神经,芦花近乎疯狂的拉拢她的衣领,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下。 杏花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家里的人了,她对别人说她是一个孤儿,时间一长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芦花的出现就像是一根丢进黑暗里的蜡烛,明亮地让她感觉到灼热的疼痛。杏花挥开胸前为她收拢衣领的手,讥笑道:“公子看着面生,倒是个怜惜之人。可惜如画无福享用,公子若是真想怜惜如画,不如咱们到床上去,您好好疼爱我一番。” 啪! 杏花跌倒在地,嘴角挂着一丝鲜红,脸上赫赫五个手指印。 语丝早就把芦花和花魁之间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会瞧见芦花动手,便起身冷了脸色,说道:“这位公子可真够狠心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把我们的如画妹妹伤了。要知道如画妹妹可是咱们这戏虹楼的当家花魁,您这说打就打,不知道有多少公子会伤心呢!” 芦花红着眼瞪过去,厉声道:“你给我闭嘴!叫你们这里管事的过来!”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杏花大声道:“滚去告诉你们这里管事的,她,我赎定了!” 语丝冷笑一声,对身边一丫头耳语一番,丫头麻利地跑出去叫妈妈。杏花从地上站起来,身姿妖娆地撑住桌子,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丝,笑盈盈道:“妹妹好大的气派啊!这些年不见手劲可是不小!你要赎我?你可问过我愿不愿意?” 芦花咬牙道:“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都赎定了!就是死,你的尸体都不能留在这里!” 前世今生,加起来快三四十年,芦花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丢进了炭炉里,翻烤着焦灼着。怒意让她眼睛充血的红起来,脸色如同千年的寒冰,目中锐利的光芒犹如实质,让人无法直视,原本就比旁人艳丽的双唇越发的红艳逼人。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严喻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意思。没想到看上去清清朗朗的姑娘此刻能散发出来的这么强大的气势,若是平常怕是连他都要退开避之。如此看来,小弟的眼光着实不错,这丫头相当有意思!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谁都没有勇气在芦花的目光下说什么。被芦花盯住的杏花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妹妹。 ------------ 88 88新章节 ------------ 89 89 ------------ 90 89新章节 芦花轻轻推开身后的房门,左右看看,不知道春夏去哪里了,楼下的动静不小,他应该也听见了。正想着,忽然就被人捂住嘴往里带,芦花被吓了一跳,于虎的人都在下面,何时到屋里去的? “小姐,嘘!” 是春夏的声音,芦花松了一口气,退回屋里关紧房门,急道:“你是从哪里回屋的?我们赶紧走!” 春夏指着屋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外面就是后院,我们的马车还停在门口,我们从窗户上爬下去,上了马车就安全了。” “小姐,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正在帮杏花擦脸的阿水茫然地看着他们。 芦花疾步走到窗前瞧了瞧,从窗户上跳下去的距离不高,只要跳下去就能跑到后院门口。 “阿水,你先跳,下去之后赶紧上马车,老洪应该还在那里,让他准备跑路。”芦花拽着阿水推到窗边,阿水朝下面看了一眼,吓得连连后退,“小姐……这不行,这太高了,我跳下去肯定摔断腿!” “小姐,快点,他们上楼了!”春夏守在房门前戒备着,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上来的人应该不少于五个。 此时此刻芦花再淡定也慌神了,四下看着,瞧见屋里的大衣橱,急道:“春夏,用这个堵一堵门,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春夏依言把衣橱推向房门口。 阿水还在害怕,芦花怒道:“你是想被那些坏人抓住卖到春楼,还是跳下去赶紧逃跑?” 阿水全身都在颤抖,被芦花赶鸭子上架,一只腿都迈上窗台了,还哆嗦道:“小姐,我们能跑出去吗?” “能能能,快点快点,只要出了客栈,我们去找严大哥,不就没问题了!你再说就真没时间了!!”芦花急得就差想把她直接推下去了! 春夏一直注意着房外的动静,听见人越走越近,急了,“小姐,快点,他们马上就找到咱们这里了!” 芦花看了眼阿水,“你爱跳不跳!不跳到时候别后悔!”说着转身跑到床边,把昏迷的杏花拖下床。杏花铁定是带不走,先藏起来再说,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屋里东西不多,能藏人的也就只有床底了,管不了其他了,芦花将杏花塞进去,刚刚藏好就听见房门被人拍的咚咚响。 春夏挥手让她赶紧走,芦花也不敢耽搁,上前几步拉着春夏一起跑到窗台边。门外有小二的声音传出来,“客官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两人此时已经爬上了窗台,芦花示意让春夏先跳,这样方便他在下面接应一下,她提着嗓子稳了稳心神,语气平稳地对门口喊道:“哦,你等一下,我这就来开门。”一说完就跟着春夏跳了下去。 春夏拉着她就往门口马车跑去,阿水被芦花丢下就自己想通先行跳下来了,她蹲在车厢里朝他们挥手。芦花和春夏上了马车,春夏让车夫老洪赶紧走,芦花拦下道:“老洪,等一等,但是你准备好,我们随时跑!” 话语刚落,就听客栈二楼传来嘭的一声,接着就看见于虎带来的人围上了窗台,芦花大喊一声,“走!快走快走!!”老洪一抽鞭子,马车就蹿了出去,隔着老远还能听见骂声,不一会就看见有人追出了客栈。 客栈里,于虎带来的人是他的老大,一来是为了报仇雪耻,二来嘛,是他对老大说在街上碰到一个比戏虹楼花魁还有味道的妞。如果能把这妞抓住,不光能洗刷了他的屈辱,还能好好玩一玩。 到了客栈之后,于虎说直接冲进去,谁知道老大偏说不要打草惊蛇,谁知道等了半天屋里也没有一个反应,等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窗户打开,人已经跑了。一群人恼羞成怒,老大手一挥让人全部追了出去。 芦花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严氏钱庄,于虎带来的人远远看见了,不由地停下脚步,一人让其他人留守,自己跑回去告诉于虎。 于虎的老大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跑到严氏钱庄里去了?”来回走了几圈,目光如炬盯着于虎问道:“你怎么看?” 于虎此时也愣住了,严喻垌这人在平城算是一号人物,黑白都有很铁的关系,而且这人很有手段,再则此人一向男女通吃,听说但凡他去戏虹楼作陪的总是如画。如今平城出了一个如画似的人物,莫不是这位主的人? 瞧他半天放不出个屁来,于虎的老大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打过去,“废物玩意!会被一个娘们打了,现在什么都没查清楚,你是想找死吗?”老大当久了,难得出现个自己拿捏不了的人事物,心情总是不好的。再说了,他还惦记着有个新鲜姑娘玩玩,眼看到嘴的东西,怎么舍得放掉!这说出去以后他还怎么混? “走,跟我去严氏钱庄,我倒要看看严喻垌有什么说法!”老大一马当先,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客栈,直奔严氏钱庄。 严喻垌翘着二郎腿支着下巴看着屋里站着的三人,视线在芦花身上转悠了几圈,他还以为他们就直接离开平城,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事情他已经听芦花说了,难得在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样子,挑眉道:“你想让我去把如画接回来?” 芦花皱眉纠正道:“她不叫什么如画!她现在的名字是杏花!我的二姐!” 严喻垌站起身走到她身前,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于虎是平城的地痞,他老大黑老三更是个狠角色。我帮你一次是看在小弟的份上,我若是再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芦花后退拉开距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严喻垌直起身子轻笑道:“喻培是我的亲弟弟,可是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他坏心眼的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错愕的表情,戏谑道:“如果你是我小弟的女人,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据我了解,你还不是。那……要不然,你成为我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女人,我什么都可以帮。” 春夏目瞪口呆,上前大吼道:“严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小姐和严大人……” 芦花挡在春夏身前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手心里都是汗,冰冷的指尖抵着掌心,心跳如雷,她觉得自己气疯了!气得她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她想狠狠地扇眼前人一巴掌! 滴答…… 屋里的地面一滴鲜红,严喻垌一愣,上前把她的双手拉起来,只见两只手的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一丝丝的鲜血缓缓地流出来,最后汇聚在一起,血滴不堪重负滴落在地,晕染了一圈地面。 芦花用力甩开他的手,手心的疼掩盖内心的混乱,她冷笑一声,“打扰了!”转身一手拉着春夏,一手拉着阿水,坚定地朝外走。 严喻垌盯着地面上的鲜红,沉声道:“你们现在要是出去,黑老三马上就能抓住你们,被抓住的后果不用我说吧!” 芦花如若未闻,春夏犹豫道:“小姐……” 芦花深吸一口气,问道:“这里离衙门有多远?”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能利用一下沈淑的身份。 春夏初来平城,他哪里知道钱庄离衙门有多远,眼看钱庄大门越来越近,心乱如麻,拉住芦花道:“小姐,你在里面等着!我出去和他们拼了!” 芦花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摇头低声道:“我们一起出去,我们去衙门,我还不相信了!衙门门口他们还敢乱来不成!” 三人将将走到门口,芦花被人拦住,肩膀传来大力,整个人不受控制转过身去,之间严喻垌站在她身前一步不到的位置。芦花转过头去,让自己看不到他。 严喻垌苦笑道:“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留下来吧,明天我送你们出城。” 芦花很想让他滚开,可是她不能拿自己和春夏阿水,包括客栈里的杏花的命开玩笑,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努力忘记这个人的脸,她怕自己会因为这个人而讨厌严喻培。 严喻垌自讨没趣,点了点后院,对春夏说道:“行了,你们到里面去,我一会让人安排你们的住处,客栈那里我会去一趟。” 春夏看了看芦花,对严喻垌说道:“谢谢严公子。” 严喻垌自嘲地笑了笑,走出几步外,站在大门边回头道:“你们家小姐的手,记得包扎一下。”说着让人关上了大门。 大门关上的声音沉重哑闷,芦花失力慢慢蹲下,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眼泪,手心里血的铁锈味灌进鼻腔,让她反胃想吐,泪水滑进掌心流过伤口,针刺的疼痛! 活该!芦花你活该!谁让你把别人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你算老几?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搞定,以为大家都会宠着你护着你吗?严喻垌是严喻培的哥哥,是你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帮你!你又是严喻培什么人啊! 芦花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骂自己的自以为是,骂自己的不自量力……哽咽抽泣到最后再也憋不住,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大哭。 喻培……我觉得我现在很需要你……我想看见你,看见真正的你,这样我才不会讨厌自己,不会恨那个很像你的人。 门外,严喻垌靠着院墙,对身边的人说道:“把这些都写到信里去,马上送到涟庙去。” ------------ 91 90新章节 ------------ 92 91新章节 ------------ 93 92新章节 ------------ 94 94新章节 ------------ 95 95新章节 ------------ 96 96新章节 ------------ 97 97新章节 ------------ 98 98新章节 ------------ 99 99新章节 ------------ 100 100新章 ------------ 101 101新章 ------------ 102 102新章 ------------ 103 103一更 ------------ 104 103二更 ------------ 105 104新章 ------------ 106 105新章 ------------ 107 106新章 ------------ 108 107新章 ------------ 109 108新章 ------------ 110 109终章 两人走近后,芦米看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了。这不是中午才见过的那个冲她冷哼的小子吗?他身边的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得出以前保养的不错,皮肤白里透红,只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一些年龄。 “胡大娘!”“胡奶奶。” 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很好听,让人感觉大方亲近。男孩的声音也没有中午冷哼时含带的冷漠,听上去是清爽温润,一听就觉得应该是个十分有教养的孩子。 只是……为什么看向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打探?好奇?难道是城里孩子第一次见乡下女孩子,觉得新奇? 胡大娘笑道:“哎呦,严家小子嘴都这么甜啊?凤翎,你这是来看我老四媳妇的?” 叫凤翎的女人上前一步,“是啊,搬来这些日子,都没见过胡四嫂子,这不今天带着我家喻培过来认认。” 胡大娘给芦花介绍道:“芦花,这是你严家婶子,叫严婶。” “严婶好。” 严氏道:“芦花,这是我家老二儿子,叫喻培,比你大三岁。” 芦米看着男孩,心道装乖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的。 “喻培哥好!严婶,你真好看,脸白白的,像树上的结出来的花一样。”芦米脸上的神情极其真诚,真诚到…… 咳咳…… 严喻培转过身捂嘴轻咳,严氏喜笑颜开地走上前,摸着芦米脸蛋大笑道:“胡大娘,你这孙女可不得了,夸人能把人夸得乐晕过去了。” 胡大娘伸手点了下芦米的脑袋,“这孩子……行了,你们进去吧,我要回家给老头子弄饭去了。凤翎啊,你进屋坐去,我先走了。” “诶,好。胡大娘,您慢走啊。”待胡大娘走远,严氏转身对芦米说道:“芦花,你娘睡下了吗?” 芦米道:“我娘在给弟弟喂奶。严婶,你进屋里来坐。” 严氏母子进门脸带微笑,目不斜视。 进了大屋,严婶快步走到窗前,“胡四嫂子,我们是最近才搬来村里住的,这些日子耽误了,现在才来看你,别见怪啊。” 刘氏在她进屋时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这个比自己贵气的女人,刘氏有些手足无措,她拉下衣服抱着孩子急促道:“哪能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见怪不见怪。” 严氏探头看了看刘氏怀里的孩子,转头欣喜地对严喻培说道:“喻培,你看这个小弟弟多可爱啊。” 严喻培闻言上前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婶子,宝宝真可爱。” 刘氏被夸得心花怒放,看着严氏张张嘴想说点啥却没出声。 严氏连忙说道:“嫂子,你叫我凤翎就好了。” “凤翎,这名字好听,一听这名字知道是个大美人。”刘氏由衷道。 “嫂子别笑话我了。”严氏捂嘴轻笑,目光转到一直站在床边的胜哥儿身上,“这孩子多大了?” 刘氏道:“是我们家老四,今年五岁。” 胜哥儿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严喻培的衣服上。 严喻培被胜哥儿盯得有些奇怪,“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胜哥儿走到芦米身边,拉着芦米蹲下,凑到芦米耳边道:“三姐,你看他袖子上有只蜘蛛。” 芦米定睛一看,严喻培的右边袖子上有只小小的蜘蛛,因为他是侧着站,刘氏和严氏都看不见。 芦米四下看了看,从床尾的框子里挑了一块破布,“你站着别动,肩膀上有只蜘蛛。” 严喻培僵着身子,任由芦米用块破布在他身上捏下一只蜘蛛,他脸色有些发白,迫于礼节,弱弱地道了句谢。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乱,喻培没吓着吧?” 严氏尴尬地笑道:“你们家芦花都不怕,我家小子哪能怕这个。喻培,你要么先回去吧。” 严喻培点点头,朝刘氏道别。 刘氏道:“芦花,去送送喻培。” “嗯。”芦米将人送到院门口,道:“中午你为什么冲我哼哼啊?” 严喻培歪了歪嘴角,坏坏地说道:“你一直憋着这个想问我吧?” 芦米惊了。这小子典型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旦离开大人的视线,这人恶劣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瞧瞧这一脸的坏笑,是多么的邪恶啊! 芦米被他的坏笑激发了,同样也坏笑道:“你不会一直等着我问你这句话吧?” 严喻培看着她,突然朝她笑了笑,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芦米挠挠脑袋,这人真奇怪。 没等芦米做好饭菜,严氏就离开了。吃过晚饭后,芦米锁好院门,带着胜哥儿洗洗就睡了。 胡木生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家,一脸的郁卒。 刘氏伸长脖子等着杏花从他身后出现,可身后谁也没有,刘氏追问道:“杏花呢?” 胡木生低垂着眼皮,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半响才说道:“我没找到她。” “她没跟旺财在一块?” “没有。” 晚上芦米跟着胡木生在院子里编席子时,芦米估摸着刘氏已经睡下了,便轻声问道:“爹,你应该是找到二姐了吧?” 胡木生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指了指大屋。 芦米道:“娘应该睡了,咱们小声说,听不见的。” 胡木生沉默着,突然站起身丢下手中的席子,怒道:“孩子家的管那么多事做什么?从今往后,谁也不需再提那个不孝的东西。” 芦米愣愣地看着他进屋,到底在镇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让爹这么生气? 不论刘氏和芦米怎么追问,胡木生都不松口,就是咬定没找到杏花。二姑慧英在一天清晨也回到村里,连二姑都追问不出,那就没谁能问的出来了。之后胡家二女儿就等于是死了,胡木生对谁都不再提。 芦米的二姑,胡慧英,二十八岁,生有两子。她的到来连村长里正都惊动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丈夫是邻县的县令。 胡慧英长得不算精致,至少比刘氏年轻的时候那是差远了,胡慧英的长相属于耐看型,让人越看越舒服。胡慧英的性格很像胡大娘,凡事想得开。当初胡慧英成亲的时候,她丈夫还不是县令,也是后来慢慢考上去的。 胡家兄弟姐妹的感情都很好,胡慧英没出嫁之前经常会在芦米家住,久而久之她和刘氏的感情也是在几个嫂子里最好的。 这次回来,胡慧英带来不好东西,布匹,吃食,还有一些给侄子侄女们的小玩意。 胡慧英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被严氏夫妻请去吃饭。严家没有落寞前和胡慧英的丈夫也是有些交情的,当初也是胡慧英介绍才来到湖塘口的。 事后,胡慧英对刘氏说道:“四嫂,你看着吧,严家不会在咱们这里住太久的,他们一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都厉害着呢。” 芦米站在一旁大点其头,能在短时间内和整个村子的人搞好关系,那人绝对不简单。这些天她也听说了,严家还有一个大儿子,至今也没来村子里。从他们家门口经常停靠马车这一情况看来,严家应该没有当初胡木生说的那么窘困。 胡慧英这次回来一是看看家里的爹娘兄长,其次就是照顾刘氏月子。 现在是五月末,天气开始燥热,一个月不能下水洗澡洗头,让刘氏的身上带着一股汗酸味,熏的胜哥儿午睡都不愿意睡在她一起了。 刘氏做月子的头几天,因为担忧杏花造成轻微奶水不足。这一问题自从胡慧英回来后,彻底不存在了。 家里热闹了起来,胜哥儿每天都乐得屁颠屁颠,刘氏说不赢句句在理的小姑子,只能认命的吃好睡好。小婴儿在充足母乳的喂养下,长的白白胖胖。这一现象直接导致芦米和严喻培之间火药味的升华。 因为和胡慧英相熟的关系,或是自己上门,或是胡慧英招呼过来的,反正这段时间,芦米经常能看见严氏带着严喻培来串门。 眼看小婴儿一天天白嫩起来,严喻培的手就跟小时候没绑手一般,一没控制住,就往小婴儿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芦米是谁?那是护短的典范! 看见自己弟弟被摸来摸去,她总觉得严喻培像大灰狼,弟弟就像是大灰狼等着养肥的兔子…… “严喻培,你再掐我弟弟的脸,小心我揍你啊!” 严喻培俊眉一挑,抱起小婴儿走近她,“还真是姐弟,你一生气脸鼓起来就跟你弟现在的模样差不多。”说着伸出一根食指在芦米的脸上戳一戳。 芦米气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咬紧! 严喻培瞪大眼睛,大叫:“你属狗的啊?松开松开!!!”食指从芦米嘴里逃脱的时候,一圈牙印就跟戒指一样圈了一个圈。 严喻培全方位的观察了一下手指上的牙印戒指,目光森森地盯着芦米,鬼气森森地说道:“死丫头,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