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轮回 “喂、喂、喂,你们给老子安静一点,规规矩矩的排完队,喝了孟婆汤就转世投胎去了。” 一个穿着一身白,脸色发青的吊死鬼狠狠的骂了两句,挥舞着手上的铁链不停的驱赶着连绵不绝的队伍。 天空一片阴暗,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鬼哭狼嚎,不时飘来的几点幽光,将这条布满荆棘的火照之路衬托的愈发的苍凉。 一队队神色痴呆的行人仿佛失了魂一般,在一群凶神恶煞的鬼卒指引下,浑浑噩噩的飘向未知的远方。 这里是幽冥界! 死的终结,生的开始。 这些鬼魂已经走完了大半个地府,经历了孽镜台的审判,三生石的彷徨,望乡台的诀别,九殿阎罗的层层把关,即将前往奈何桥后的六道轮回通过往生之路。 他们或是积善多年,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奈何桥的新魂。或是为恶不悛,在十八层地狱剥皮抽筋刑满释放的老鬼。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一碗孟婆汤、一池忘川水,今生的功过是非、爱恨情仇,都将如过眼云烟,消弭殆尽。 蓦然的!迷迷糊糊的夏飞缓缓睁开了眼睛,毫无感情的打量起了这条“火照之路”。 一眼望不到头红色花海,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未知的路,有花无叶,绽放出妖异的近乎于红黑色的浓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如火,如血。 这是冥界唯一的花,曼珠沙华! 这也是冥界唯一的路,火照之路! 花香有着绝强的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丛丛妖异的火焰,绚丽而诡异。 闻着诡异的花香,毫无生气的夏飞似乎记起了点什么。 他似乎又想起了第一次送给心爱的女孩的那个老旧的发卡,和她临死前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衬衣,还有最后自己宛如发疯一般拖着凶手一同从十五层的高楼跃下时的绝然。剩下的,似乎都记不清楚了…………。 ++++++++++++++++++++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远远的听见水浪不停的拍打的声音。前方带路的鬼卒,丑陋的咧了一下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终于到了,忘川。” 这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流淌着血红色的河水,这河水都是罪孽所化,十八层地狱里洗尽的罪业都将汇于此处,即使是修炼有成的鬼卒也不敢轻易的靠近河岸,一旦被这罪业缠身,轻者削肉腐骨,重则形神俱灭。 绵延千里的大河上突兀的架着一座简陋的木桥,腐木枯枝,好不凄凉。能吞灭万物的忘川水,却怎么撼动不了那几根孤零零的木桩,任这一座遥遥欲坠的木桥冷清的跨过弥漫着怨恨的三涂河,连接着生与死的两端。 恐怕任谁都想不到,这么一座即不大气、也不华贵的小桥竟然就是冥界大名鼎鼎的奈何桥,所有亡魂的最后一站。 奈何桥!从生到死,不过一个无可奈何。 与守卫在桥头的“牛头马面”寒暄了几句,带队的鬼王催促着手下这些鬼卒,将亡魂有条不紊的赶上桥,在桥的另一端,永远老态龙钟的孟婆慢悠悠的调制着她那远近闻名的孟婆汤,身旁的判官则在不停的翻阅着各式各样的文件,以确定每一位亡魂都能受到最公平的待遇。 亡魂们迷迷糊糊的跟着鬼卒走到了判官跟前,神态狰狞的鬼王露出一个足可以把死人吓活的笑脸,讨好似的对着判官稽首道:“大人,新一批的亡魂已经带到了,请大人开始吧。” “知道了,你退下吧。”微微的点了点头,判官将手头的文件轻轻的放在了案子上,从中间抽出了一册看似轻薄的小册子,慢慢的翻了开来。 “魏通古!”如同上学时的点名一般,判官照着册子喊出了一个名字,带队的黑无常立即从亡魂中拉出一个脑满肠肥,头发发白的亡魂。 “魏通古!罪孽三千,功德一十八。投人间道贫贱之家。前世为房地产商,罪责如下,哄抬房价,压迫拆迁户………………,判来生为农民工,劳碌一生、买不起房。” 等判官说完了后,守在身旁的鬼卒立刻端起孟婆汤灌入亡魂嘴里,而后押着这名亡魂来到彼岸的六个洞口前,将这名亡魂推进了人间道的那个洞里去了。在一阵诡异的光晕过后,这名亡魂彻底离开了幽冥界,走向了自己的新生。 见惯了生离死别,这么一点小场面丝毫难以打动已经冷漠到了极点的鬼卒。一脸严肃的判官机械化的念出了一个个亡魂的名字,数落着他们的功过是非,判定着他们的福禄报应。 而后由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将一具具亡魂灌入孟婆汤,推入往生路。 如同流水线一般,无数亡魂按部就班的走过奈何桥,通往自己的新生。 夏飞面前的鬼魂越来越少,终于,轮到他了。 判官习惯性的抿了抿并不干枯的嘴唇,当然,已经成了鬼的他也不可能在感到干渴,这只不过是他从人间带来的习惯罢了。 “夏飞!罪孽八百,功德二千五。投人间富贵之家。前世为极品宅男,罪责如下,懒散成性,肆意妄为…………,判来生受父母轻视,兄弟打压……” 在判官公式化的念完了判决书后,早已准备好的牛头赶紧端起一碗孟婆汤,急忙的灌进夏飞的嘴里。 却在此时,从没被撼动过的奈何桥。似乎终于顶不住三途河那冲天的怨气,竟前所未有的被三涂河的浪头打的摇晃起来,那血色的浪头涌出了无数的雄浑厉鬼,顺着浪头不停的扑打着奈何桥,似乎想涌进桥内,将这批亡魂吞噬殆尽。 正对着夏飞灌孟婆汤的那位牛头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个措手不及,硬生生的跌了一跤,手中那还剩大半的汤水瞬间被甩进了河里。就连旁边的判官,鬼卒也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不知道一向安稳的奈何桥怎会变得如此弱不禁风。而那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孟婆却反而变的稳如泰山,任由这木桥如何摇晃,她却然是一副死人脸般怡然自得的调制着她的汤料。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凭空的从岸边竟生出了一道龙卷风,顺着河岸吹向了奈何桥。本就立足不稳的鬼卒与亡魂瞬间被吹的东倒西歪。那道龙卷似乎有灵气一般,将周围的鬼卒吹散开来,直奔夏飞而去。在一众鬼魂目瞪口呆之际,飞速将夏飞卷进了人间道的洞口里。 一阵光晕过后,三涂河里的厉鬼似乎失去了目标般,停下了肆无忌惮的咆哮,渐渐的平静下来,又恢复到平时那半死不活的状态。 只留下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鬼卒,与终于难得的抬了抬眼皮的孟婆。 ------------ 第二章 半人半妖 和熙的春风不停的摇晃着柳枝,宣告着又一个严酷的寒冬即将过去。 虽然寒意还没有彻底退去,许多的河流还没有完全解冻。但是无数桃树上忽然爆出的粉红色的花苞,以及再已见不到的雪花。仍然给好不容易熬过寒冬的陈留城的老百姓们带去了一丝笑意。虽然这笑意里面充斥着无可奈何的苦涩。 陈留是大汉王朝十三个州之一,兖州的治所。 大汉王朝立国四百年,疆域辽阔,地大物博,人口数以亿记。历经几代贤君圣主的励精图治,国强民富,万邦来朝,堪称鄙夷四方的天朝上邦。可惜现在…………,气数已尽了。 连连经历了党锢之祸、黄巾之乱、董卓乱政,偌大的汉王朝早已名存实亡、风雨飘摇。趁此乱世,各路豪杰纷纷拥兵自重,割据四方。将一个好好的盛世搞的一塌糊涂。 “兖州牧府”就在陈留城的东南角,占地数百亩,门前地势开阔,一条宽达数丈、青石铺就的大道笔直的通向西北角的军营。 牧府前摆着一对三丈高的石狮子。红漆大门,布满了铜钉。在加上护卫在门前,身着钢甲,虎背狼腰的侍卫。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威严霸气。 此时正是汉献帝登基后的第四年,也就是“初平四年”,而此时的兖州牧,名叫曹操。 被三大书院之首的颍川书院院首许邵赞为“乱世奸雄、治世能臣”的曹操。 +++++++++++++++++++++ “喂,昂哥,好了没有?我等不及了。” 一大早,在牧府最偏僻的西北角一个寒酸的院落里,传来了一阵阵颇有些傻气的憨憨的催促声。 曹昂打开了大半的窗户,好让里面弥漫着的烟气给飘散出去。 他身穿一身单薄的青衫,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左右,眉清目秀,只是身子稍微单薄了点。 不大的屋子里正生着一盆炭火,盆子上放着一个瓦罐,不时的有一丝丝的香气飘出来,显然正在煮着什么美味佳肴。 瓦罐旁边还蹲在一个十五六岁摸样的胖大少年,一双小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闻着从瓦罐里飘出来的香气,嘴角早已是一片泛滥,看起来又呆又傻。 “阿痴!现在还不行,等到你的口水滴到第十二滴的时候就好了。”懒懒的回了一句,曹昂又变回平时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呆呆的趴在床上想着心事。 十几年了!无数个夜晚,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做起一个怪梦。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时时困扰着他。 在梦里,他是一个生活在两千年后的普通青年,终日徘徊在一座座参天的钢铁大厦前,与名叫电脑、汽车的怪异法宝为伍。那时候,他叫做夏飞。 奈何桥边的半口孟婆汤,难以洗去他所有的记忆。即使是“投胎转世”后,无数的前尘往事仍然会时不时的涌上他的心头。 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名叫曹操的时候。脑海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大堆关于“曹操”这个人物的记载,讨董联盟、讨伐黄巾军、受命兖州牧、挟天子以令诸侯、决战官渡、火烧赤壁…………,这些记载虽不详尽,却很真实。尤其是那些已经发生过的大事,与自己记忆中的竟是不差分毫,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前世是否真的活在两千年后。 然而,梦中的那些记载越是真实。他反而愈发恐慌起来了,因为按照他梦中的记忆,自己即将在几年后死在一个叫张绣的军阀手上。 每当想到这,曹昂就会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寒意,如堕深渊。 曹昂的房间很简陋,只是简单的摆放着一些普通的家具。并不像达官贵人家里用的奢侈物件,雕龙画凤,好看多过好用的玩意。 屋里也没有婢女和书童,只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小仆,就是那蹲在瓦罐边流口水的胖子,他叫阿痴,脑袋不太灵光。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寒酸、简陋的小屋,竟然就是堂堂兖州牧大公子曹昂的“厢房”了。 简单来说,这位大公子,并不受家里人待见,包括他老爹!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怪物”,一个身体里流着绿色血液的怪物。从他记事起,他就这样了,整个身体除了脑袋,所有的感觉都与普通人不同,不会感觉到痛。每当受伤的时候,伤口都会飞快的愈合,只不过从伤口里会流出来一丝绿色的血迹。全身上下,只有脑袋与正常人一致,会痛,会流出红色的血液。 因为身体里的这些怪异特征,整个曹府里面早已是谣言满天飞。有刻薄的人说曹昂根本不是曹操的血脉,而是一只树妖。有尖酸的人说他是魔星转世,不仅克死了母亲,将来还要为祸天下。而待他比较好的老管家则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怪病。 据说他刚出生的时候的了一场怪病,整个身子如同枯木般慢慢枯萎。眼看着就快归天了,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怪异的和尚,使了些莫名其妙的手段,用了一节什么“菩提木”替代了他已经枯死了的身体,搞的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人不妖的怪物。 说实话,这些谣言都太扯了,如果换在哪个天天播着“走近科学”“探索发现”之类节目的时代,恐怕这种话连鬼都不会信。可惜的是曹昂并没有生在那样一个时代,他生活的时代充满了迷雾,这里的人没有不信鬼神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些谣言,甚至可能还包括了他的父亲。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尤其在曹操的正妻汴氏又相继生下了三个儿子后,曹昂就只能搬到最偏僻的院子来住了,靠着一点微薄的利钱过活,勉强度日罢了。 胖乎乎的阿痴好不容易的数完了十二滴口水,急不可待的浑不顾被烫着的危险,伸出肥腻的大手,直接从滚烫的瓦罐里捞出了两只鸟蛋,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呵呵呵的傻笑。 慢慢的回过神来,瞅着阿痴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曹昂难得的轻笑起来。似乎那心中的郁闷也被阿痴的傻笑给冲淡了。 “离我的死期越来越近了,不能再待在这里浑浑噩噩了,不做点什么,恐怕真的只能等死了。不过现在自己一穷二白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昂其实早就动了翘家的心思了,只是实在没有好的条件。 在乱世立足,没有武力和财力是不可能的,这可实打实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啊! 他也早就有了练武的念头,曹家家将众多,他的母舅家夏侯氏也是高手如云,按说他若去习武,怎么着也应该是件水到渠成的事。却不料曹昂的这些叔舅却像是有了默契一般,一听到他想习武,就是一堆痛骂,就连一向待他还算不错的大舅也当场失态,瞬间对他冷淡了许多。 没有师傅,曹昂的习武之路可算是彻底被腰斩了,他可不是那种绝世的天才,能无中生有的创出什么武功秘籍来。 “传闻,几年前,父亲还是洛阳尉的时候,曾经剿灭过一个规模非常大的佛寺,缴获了无数的佛门典籍,不知道在州牧府的书库里,能否找到一些练武的功法?” 曹昂沉思着。 ------------ 第三章 族兄 曹昂稍稍收拾了一下,将盆里的炭火给灭了,留下阿痴看着屋子,也不带什么东西,独自一人就出了院子,朝着府院东南角的书库去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在沉思着将来该何去何从。 也许是想的太过入迷,不知不觉间,曹昂来到了平时曹家家将练武的一个小广场。 崩!一声弓弦爆响,宛如霹雳一般,直接将神游天外的曹昂给惊了回来。 却见一道黑光,撕裂空气,如同流星一般,将离他十几步的箭靶给射了个对穿。 强大的劲力甚至将靶子都拖移了数丈,箭头准确的穿过了红色靶心,只留下了几片挺拔的箭羽孤零零的留在了靶上,显示出射箭者高超的技艺。 虽然这一箭离他还有个十几步,可那带起的气流还是让他好一阵心颤。 急速的喘了两口气,稍稍转了转头,曹昂仔细的打量起了射箭者。“好家伙,这一箭恐怕要有两石的强弓才能射出来吧。父亲不是刚刚去讨伐盘踞在兖州的黄巾军何仪去了吗?有点本事的家将应该都带走了,谁还有这个能耐,能拉开这两石的强弓啊?” “阿休哥,你太厉害了,这把裂虎弓可是我家中的宝贝,没有两百斤的神力,休想拉动它。我几个哥哥都没有这本事,这样的箭术,恐怕在军中只有那些校尉以上的人才有这能耐吧。难道你已经突破了练髓伐经的外功境,开始向第七品的引气入体的内功境迈进了?那妹子可要恭喜你了,休哥,在我们这一辈,你可算是独占鳌头了。” 离那靶子足有三百多步的地方,一个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的少年正把玩着一把黑色的大弓。 “不过刚刚摸到了门槛罢了,算不得什么,放眼天下,七八品的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没什么好赞叹的。阿真,你也别藏拙了,亮亮你的箭术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界。”说着便一把将那弓扔了出去。 他的身体修长,长相俊朗,眼如星辰,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相配的深沉。 虽然穿的不多,挺立在颇有些寒意的春风里,却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感觉。 即使见面的次数很少,曹昂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曹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的族兄,曹休。 他旁边还站立着一男一女两名身穿劲装的少年,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风姿卓越,人中龙凤。 那男的一把接过了曹休扔过来的裂虎弓,试了试弓弦,同样轻易的拉成了满月。 “呵呵,阿休,你可别为难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有两把死力气罢了,箭是可以射出去,这准头我就不敢保证了。” 和满脸深沉的曹休不同,这名长的颇有点书生气的少年,言语间更多了几分随和。 他叫曹真,是曹操的义子,出了名的老好人。 “阿真,真是搞不懂你,明明练就了一身的本事,不去战场上博个封妻荫子,反倒天天跟在那群腐儒的后面,学些什么仁义道德,有什么意思啊”眼见曹真又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曹休不由的打趣起来。 将那裂虎弓扔回了曹休,曹真笑了笑:“大汉王朝立国四百年,靠的就是这些大儒,他们学的才是安邦兴国的大道。我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如果有可能,我是真不想去战场上厮杀。” “好了好了,别再提那些扫兴的事了,行吗?对了,过两天,可就是我的生日,你们可是答应我,要送我一份大礼的,到时候可别过忘了。” 听见两位哥哥说的越来越无趣了,旁边那女孩赶紧打住了他们。 女孩名叫夏侯涓,是曹家大将夏侯渊的爱女,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劲装,脸色白皙,目如点漆,亭亭玉立。 曹家与夏侯家是世交,从曹参和夏侯婴那辈开始,就世代通婚,互为依托了。时至今日,已不知过了多少代,两家早已是血乳交融,难分彼此了,两家的同辈,也都是兄弟姐妹相称。 远远的瞅见夏侯涓,曹昂已经开始思量着脚底抹油了。 曹昂在曹府里一直是个异类,叔叔伯伯们都不怎么喜欢他,待他向来甚为苛刻。加上卞氏的排挤,他堂堂一个大少爷竟也可以说尝尽了世态炎凉。 或许的卞氏的默许,或许是他那些叔叔伯伯的授意。有时候,甚至连一些稍稍有点权势的家丁都可以对他大呼小叫,不把他放在眼里。 为了活的舒服一点,在曹府里,曹昂一直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常常装成一副憨傻的模样。久而久之,整个曹府都将他当成了一个傻子,卞氏与他那些叔伯再也不把他当回事了,反而待他少了几分苛刻,多了一些或真情或假意的关怀。 只有这个夏侯涓,看见这个傻头傻脑的弟弟,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反而喜欢上了捉弄这傻子,来满足她变态的优越感。 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她没看见我、她没看见我……。”曹昂慢慢的穿过靶场,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引起那“女魔头”的注意。 “喂,站住!阿昂,偷偷摸摸的干嘛呢?见到姐姐也不过来打招呼,太没礼貌了吧。”可惜事与愿违,眼睛贼的很的夏侯小姐,早就瞅见一旁偷偷摸摸的小老鼠了。 “姐姐好,刚才小昂没有看见你,有什么事吗?呵呵!”既然被发现了,没有办法,曹昂只好无奈的转过了头,迎着夏侯涓走了过去,脸上也堆满了阿痴那种又憨又傻的笑容。 可惜他并没有阿痴那么肥,远远学不到他那种憨傻中透着点可爱的精髓,好在骗骗人还是足够了。 曹休看了看他一身的老旧衣服,因为质量不好,微微发出一点味道,有点刺鼻,不由鄙夷的皱了皱眉头。 “阿昂,过两天可就是姐姐的生日了,你是不是要送姐姐点礼物啊。”等到曹昂走到近前,夏侯涓立马伸出了自己的魔爪,不停的揪着曹昂那粉嫩的小脸。 “姐姐!姐姐!别揪了,疼,疼!阿昂好疼。”面上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心底里曹昂早就气炸了,每回碰到这疯丫头都得受一番皮肉之苦,他又不是真傻。 “喂!阿涓,停手吧,别欺负阿昂了,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一个姐姐,怎么能这样子。”曹真向来脾气不错,这两年来跟随颍川学院的大儒学习一些治国大道,也沾染了不少儒家仁义为本的风气,自然看不惯夏侯涓这样蛮横的欺负“弱者”,赶紧打断了她。 在这些有能力的哥哥们面前,夏侯涓只好无奈的收起了性子,努力的装扮成淑女的模样,开口应道:“阿真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阿昂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啊?阿昂。” 摸了摸已经被揪的通红的笑脸,即使心里已经恨死这个女魔头了,曹昂仍然得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茫然的点着头。 “他就是主公的大公子吗?好像真像传言般的那样痴傻。不过年纪还小,勤能补拙,努力一点,说不定将来也能成就一番功业。”曹休轻笑的问道,他不经常来曹府,对曹昂并不熟悉。 “呵呵!休哥,这回你可错了,我们这弟弟可是傻的无药可救了,这榆木脑袋怎么学都学不会,等他成才?还不如指望有人能帮他换个脑子呢。”夏侯涓似乎被曹休的话给逗乐了,毫无风度的笑了起来。 “休哥,我给你试试他,看看这个傻子到底有多傻。” 说着,夏侯涓忙从口袋里翻弄起来,找出了三钱白银和十几枚铜钱,笑呵呵的对着曹昂说道:“阿昂,咱们来玩一个老游戏好不好?你看,姐姐这里有一锭银子和十枚铜钱,现在要你选一样,你选哪样。” “哈哈!姐姐,这个太简单了,连傻子都知道,肯定选铜钱了。”曹昂伸出一只小手,坚定不移的抓过了铜钱。 “能告诉姐姐为什么吗?”夏侯涓娇笑道。 “铜钱有十个,银子只有一个,十比一多,傻子都知道应该选多的。”曹昂一脸天真的答道。 “阿昂好聪明啊!这么厉害啊!哈哈…………。”虽然已经逗弄这傻子很多次了,夏侯涓还是不由的大笑起来。 达到了目的,在两个哥哥面前,她也不敢太过分,笑着挥了挥手,让曹昂离开了。 “怎么样,休哥,这傻子是不是笨的可以了,我们教他很多回了,银子可比铜钱值钱多了,可他怎么都不懂,每回让他选,他还是选铜钱,你说是不是笨的无药可救了。” 曹休也觉的这家伙的确有点憨傻的过分了,笑着点了点头。 ------------ 第四章 境界 远远的离开了夏侯涓一群人,曹昂早已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把玩着刚得到的十几枚铜钱,心里头涌过了一丝的得意。“到底是个丫头片子,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招,又白送小爷一笔花销。” “我要是选银子,下回还会有人这样逗我吗?为了一锭银子就断了以后的财路,我可不傻。” 得意的哼哼了两句,曹昂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西北角的曹家书库走去。 曹家的书库位于牧府的西北角,可以算是牧府里最大的建筑了。里面有数万册的藏书,内容更是涵盖了当世的各种学科。是曹氏家族能够长盛不衰的根本。 牧府并不算太大,片刻之后,曹昂已经站在书库的门口了。 给了几文钱,打发了看守的老仆后,随意找了个地方,就着书架上的各式藏书翻看了起来。 书库很大,有个五六间大房,更像是一个颇为古朴的宫殿,显得厚重而庄严。 四面墙壁上放着不少的油灯,大白天的竟然已经全部点上了,发出一种淡青色的微光。 书库里面全是大大小小木制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大多都是竹简,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绸书,羊皮卷,或是木刻本,或是石拓本。还有一些少的可怜的纸制书。 虽说书库里的书籍有专人保养,却也难挡时间的侵蚀,许多年代久远的古卷多多少少的出现了一些残缺。 此时的书库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大多的曹家少爷们是不会来书库的,他们只要让下人将需要的书籍抄录,带回去便行了,用不着在这个老旧的房子里忍受那些木头的霉味。 面对着书库里数以万计的藏书,曹昂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要从这浩如烟海的书丛里,找到那批从以前那镇国寺里缴来的古籍,无疑是大海捞针。 也怪他平时老爱扮傻子,弄得还不好向那管理书籍的老仆询问。 无奈的,只好一个个书架乱翻,指望着运气好,能正好撞上吧。 “春秋?论语?这个架子好像放的是一些儒家经典,换一个架子吧。” “道德经?太平经?都是道家经义,也不对。” “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好像都是些兵书啊。” ………… “法华经?咦,就是这个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遍了十几个书架后,曹昂总算在西南角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翻到了一本佛门经典。 佛教由东汉时传入中土,在中土立足也不过百余年,也没有产生过什么名动天下的大人物。无任是声望还是实力,都远远比不上枝繁叶茂的道家。 尤其在四五十年前,道门正值兴盛,如日中天,天师道掌教张陵、太平道掌教南华子更是一等一的绝世人物。当时凡是与道门教义冲突的门派大多被斥为邪魔外道,难存于世。就连一向安分守己的佛门,也被殃及。许多寺院无端被毁,佛门典籍更是如同废纸,被人肆意践踏。 洛阳镇国寺,处在大汉王朝的国都。鼎盛之时也有上千僧侣,数十座佛塔,日日香火不绝,夜夜梵唱连连。 可惜,被人污蔑为谋逆,顷刻为大军碾压,一把大火,佛塔僧侣,俱成泡影,仅仅剩下下一些破碎的佛经,留予后人嗟叹。 曹昂也是病急乱投医,家族不让他习武,找不到好办法,只有来这里碰碰运气。 可惜,佛门经典也大多是些劝人向善、教人明理的哲言。关于修炼的法门,可谓少之又少。草草翻看了一本“华严经”,一本“法华经”。通篇都是些一却世间法、如梦幻泡影、应做如是观…………之类的话。 看的曹昂眼睛都疼起来了,也没看到有一点实际的东西,只好又捧起一本“金刚经”细细揣摩起来。 “大公子,我看你在这里翻了许久,是在找什么东西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很低沉,似乎带着一点魔力,虽然将他从书海里惊醒出来,却并没有吓到他,好像这声音一开始就存在似的。 回头一看,身后正站着一个老头,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袍,稀稀疏疏的几捋胡须已然全白,耸拉着光秃秃的脑袋,浑身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才刚刚睡醒。 曹昂认得这人,他是负责管理书籍的一个老仆。 “你是谁?怎么像个鬼一样,吓死我了。” 那老头却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蹲旁边,迷迷糊糊的像要睡着了似的,却冷不防的从嘴里崩出一句话来:“大少爷,你明明认识老朽,又何必装糊涂呢?这里没有别人,老头子对你们豪门深宅的那些龌龊事也没有兴趣,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曹昂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盯着这个死气沉沉的老头,对方与自己并不熟悉,却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玄机,怎能不让他大惊失色。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曹昂小心的试探道。 “呵呵……,大少爷,我以前也常常听别人说,你如何如何痴傻,如何如何愚笨,老朽却是不怎么信的。你看书的时候,眼含灵光,面带笑意,必是体会了书中的微言大义。试问一个傻子,怎可能读懂前辈大儒的那些经典呢。”老仆难得的睁开了眯着的眼睛,轻笑着说道。 瞅着那老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时间,曹昂也乱了分寸,不知该怎么应对他。 “大公子,刚才看你看书的时候,大多草草了事,眉宇紧缩。看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老朽看管这书库也有十几年了,对这里的各式书籍也算是了如指掌了。如果大公子真是来找什么书籍,或许老朽还能帮的上忙。” “这老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到也不像那些笑里藏刀的小人。他三言两语便道破了我的玄机,若真的想加害于我,也不必如此麻烦。”曹昂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也就安稳了下来。 我无权无势的,若他真对我不利,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老先生真是慧眼如炬啊。”既然被窥破了行藏,曹昂也不藏着掖着了,大胆的问了出来。“实不相瞒,我来书库的确是来找东西的。” “什么东西?”那老头倒也随意,大概是蹲着累了,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想找一些教人修炼武学的典籍。”曹昂回答道。 “你想习武?”老头眼神一亮,却瞬间又暗淡了下来。 曹昂并没有注意到老头的变化,自顾自的回答道:“没错,我想习武!如今正值乱世,若想立身安命,非得习武不可。” “你若想习武,可想好修炼什么法门吗?” “尚未想好,到不知武学传世有哪些法门?”曹昂问道。 “大千世界,法门万千,但若想练得神通广大、超脱生死,归根结底,却只有两大类罢了。”老头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侃侃而谈。 “一种是修肉身,练皮、练肉、练骨、练髓,直至引起入体,借气修肉身,若功行圆满,达至五气朝元的境界,便可破碎虚空、超脱世外。一种是修气海,引气入丹田,借气御万物,修成气海,直至结成金丹,达到三花聚顶的境界,亦可神游天外,超凡入圣。” “若是修肉身,则又细分为九品境界,一品练皮肉,二品练骨骼,三品练筋脉,四品练气血,五品连脏器,六品练骨髓,七品引气入体称为内功境,八品气贯全身称为先天境,九品五气朝元称为通玄境。而气海的修炼同样分为九品,为定神、吐纳、化气、显神、驱物、返道、成海、化身、金丹。” ------------ 第五章 八部天龙守 听着那老头在那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直惊的曹昂两只小眼睛不停着闪着兴奋的光芒,把对方当成了一位隐士的高人。 可当他满怀憧憬的向那老者虚心请教修炼的法门时,却不料,那老者脸上微微一红,颇为惭愧的从嘴里憋出一句:“呃?其实……其实,老朽这些东西也是听别人讲的,我其实也不懂。”“靠!讲了这么多,你竟然一样都不会。” “咳咳!别生气,别生气。这些东西老朽虽然不懂,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里有上万册的藏书,总有不少是讲如可修炼的。”眼见曹昂有发飙的趋势,老者赶紧说道。 不料,听了老者的话,曹昂反而更是显的意兴阑珊起来:“谈何容易,曹家对修炼的书籍向来管理的比较严格,大多都是私藏,放在自家的书房里。我在这书库,少说也看了七八年的书了,这里大多都是些各教经典,哪来的修炼秘籍啊?” “这你可就说错了,再密的网也不可能逮住所有的鱼,何况有许多的修炼典籍就掺杂在教派典籍里。据说当年天师道张陵就是从“道德经”里悟出的金丹大法,成为了当年的道门魁首。这里这么多的书,不可能有人每本都去筛选,说不定会有漏网之鱼呢,哈哈!”带着笑意,这老者却慢慢的站了起来。 “好了,老朽还有工作要做,大公子请自便吧。佛门的东西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听说有些老和尚喜欢将一些东西藏在经文的夹层里,到不知道是真是假。” 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老者竟摇摇晃晃的出了书库,顺便还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曹昂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满架子的佛经上,那老者暗示的如此明显,他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呢。虽然看不出老头的用意,不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如今已经是一穷二白了,也没什么好忧心的。 等老者一走,他立刻满架子的乱翻,不停的巡视着那些佛经。 “这里的佛经海还算比较齐全啊,林林总总、乱七八糟的,梵文、汉文都有啊。”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曹昂将整个书架的藏书都翻了一遍,还真在一本木刻的“楞伽经”夹层里找着了一团薄薄的绢书。 《楞伽经》是佛门最重要的典籍,相传乃释迦摩尼所著,非大智慧、大能为的高僧才能参悟。想来藏在其中的绢书应该是某位高僧所著。 曹昂顿时如获至宝,兴奋的将那丝绢展了开来。 自古侠以武犯禁,历朝历代对于武书都是持最严厉的态度,通过各种途径打压民间习武之风,将最强的武力时时掌握在自己手中。非世家大族的弟子,想得到一本修炼的秘籍,恐怕比登天还难。 说实话,若没有张角那样四处传授修炼之道的人物,恐怕大汉朝还能撑个上百年。毕竟若没有武力支援,许多的农民起义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平民百姓失去了依托,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肯定要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细看那绢书,成明黄色,长宽不过五六尺,密密麻麻的用红色的颜料写满了如同蝇头一般的小字。按着顺序,曹昂认真的读了起来。 开篇就是一段小籇:“轮回火宅,沉溺苦海,长夜执固,终不能改。明理见性,修身养气,超脱凡世,不坠轮回。” “佛家将人世间比作大苦海,三界无安,犹如火宅。若不能超脱,日日夜夜将沉溺在痛苦之中。人世间修炼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超脱轮回,直达彼岸。” 曹昂积累了两世的智慧,这些拗口难懂的词句自然难不住他。 仅仅看了一个开头,他已经确信这卷绢书正是他急需的修炼秘籍。 再翻看了一会,他对于修炼的概念也大体明白了一些。 修炼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超脱生死,不坠轮回。 按照佛家的说法,尘世是一座海,所有的人从生到死都在这海里游,若想到达彼岸,逃脱苦海,必须具备大智慧和大能为,这能为就是修炼的意义了。 正如那老者所说,修炼主要分为修肉身与修气海,简单点说就是练武与练气的分别。 练武到了极致,本身就有横渡苦海的大能为。而练气到了极致,更是可以借助天地之威,达到横渡苦海的目的。 一般由于练武与练气开篇的几个步骤差异很大,少有能同修两种法门的。大多数的人都是在第一种修炼达到瓶颈的时候,尝试性的选择修炼另一种法门。由于难以两者兼顾,因此基本没有能两种法门同时达到登峰造极的人物。 但是这一卷黄绢上所记载的法门却偏偏要练体与练气同时进行,而且还不能厚此薄彼,两种方式的进度还要齐头并进,否则,轻则徒劳无功、停步不前,重则走火入魔、沦为废人。 若是受过正统教育的武人看到这样的功法,必会大骂邪门,嗤之以鼻。因为若真按照那上面的修炼,难免事倍功半。 但曹昂却从没学习过任何的武学,哪怕书中记录的功法再过邪门,他也会深信不疑。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来还想靠那矮富丑的老爸,混吃混喝的,不料人家根本不待见我。也罢,求人不如求己,老天让我生而知之,想来也不肯轻松的就放过我,这窝囊的富二代不做也罢!” 想起打小受过的歧视与虐待,曹昂不由的心情激荡起来。 “等我修炼有成,就离开这曹家,去投那刘备!将来与那曹操大战一场,让曹家的人看看我曹昂到底是不是一个废物。”他越想越是激动,丝毫不顾人伦常理,连自己父亲的大名也喊了出来。 过了好久,曹昂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又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本绢书是由小籇所写,通篇多是一些比较浅显朴实的词语。并不像一般的经书,大多半玄而又玄的大道理,若是没有深厚的基础,准会是一头雾水。 曹昂的记忆力不错,快速的看完了前面几段关于修炼的简介,直接看到了正文。 “《八部天龙守》,是这功法的名字吗?按我梦中的记忆,八部天龙是佛教的护法,想来这是一部以天神为名的功夫了。呼吸?吐纳?冥想?念经?嗯?这些东西能有用吗?难道靠这些简单的方法,就能引气如体,聚气于海吗?” 顺着排序飞快的看过去,开篇一段简易的修炼方法印入了他的眼帘。 那“天龙八部守”的开篇名为“运气篇”。 介绍了练气士最初的三个境界“定神”“吐纳”“化气”,通篇却只有三百多字,实在是简单到了极致。 首先要求通过念经,达到定心的目的,而后冥想、有规律的呼吸,将空气中的生气吸入体内。最后在通过一些特殊的手势、与动作,将这些气储存于丹田里。 这方法简直简单到了极致,佛经、手势,都很容易,仅仅用了片刻,曹昂就把这三百多字的东西给背了下来。 “好简单啊,不过,这么容易的东西,该不会…………?” 按一般的说法,简单的东西总不会太好,这本所谓的《八部天龙守》开篇仅用了300字,就概括了练气的前三个境界,不由的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本“山寨货”。 “嗯!”沉思了一会,曹昂还是决定照那上面的方法试试。“就算是本垃圾书,有也总比没有好。何况,常言道,大道至简,我有怎么可以因为太简易而乱加怀疑呢?” 看了看窗外,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如水的月光倾洒进来、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 “哦!已经到晚上了,看来我得回去了,不然阿痴得担心了。” 将那黄色的绢书小心的放进了怀里,曹昂满怀憧憬的走出了书库。四处望了望,却并没有见到那老者的身影。 “那老头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经书里暗藏了佛门的功法。难道…………?” 回去的路上,曹昂不停的嘀咕着。 ------------ 第六章 黄巾管亥 初平四年的第一场雨,如同预料的一般,稀稀拉拉的降临了。 毫无精神的雨点,仿佛现在的大汉王朝,好像忽然之间就会停下来。 许多的农民冒着这灰蒙蒙的雨,不停的在田间劳作,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的时节,即使是下雨天也不能闲着。 陈留城的西山。 稀疏的雨水还未完全将山路给打湿,成片成片的乌云早已将太阳给遮的严严实实的,天空阴沉的有点吓人。 一哨人马呼啸的卷上了山,像一阵风,激起了阵阵的烟尘。马上的骑士个个雄壮威武,全身都裹着黑色的薄毡大氅,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依然面不改色。 这群人明显是极有权势的世家子弟了。 人人手上都拿着强弓,马队的两边还三三两两的跟着几头矫捷的猎犬,看起来似乎是去游猎的。 他们骑的马,匹匹矫健,大多都有八尺多高,在寒风中不停的吞吐着白气。从那纠结的肌肉、迅猛的四蹄来看,这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用来骑乘的驽马,更像是军队里严格训练的战马。 而在陈留城里,能明目张胆的骑着战马游猎的家族,恐怕只有曹家了。 到达了目的地,带头的骑士挥了挥手,队伍慢慢的停了下来。 “休哥,你看看你挑的日子,下雨天还来打猎,这不是找罪受吗?”待队伍慢慢停稳,一骑飞快的从队伍的后面奔了过来,马上的骑士一脸的骄横,对着带队的人就喊了起来。 骑在马上的人,正是夏侯家的大小姐夏侯涓。 而领队的,则是曹休。 其他的骑士也多是曹家与夏侯家的公子,都穿着特制的皮袍,稀疏的雨水打在上面,一点也透不进去。 “游猎犹如行军,既然已经定了计划,大家就应该像行军打仗一般去遵守,怎可因为恶劣的天气而改变计划呢?”曹休冷声的斥责着夏侯涓。 出生将门的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最讨厌那种怨天怨地的人了。 听到曹休的话,夏侯涓瞬间哑了嘴巴。队伍里本来的几个抱怨的声音,也渐渐消弭。只有坐在夏侯涓后面的曹昂,仍在不停的腹诽着。 自从打书库里得了那本《八部天龙守》,近一个月来,曹昂就天天窝在家里,研习这本功法。不知是不是他的悟性太高,短短时日,已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开篇的运气篇,他已融会贯通,丹田里已经存储了一股不小的气团。而第二篇,教授练武的力士篇,也算是颇有小成。 眼瞅着修为一日千里,曹昂本来满怀憧憬的想把宅男的事业进行到底。却不料那“女魔头”不知道那根筋给搭错了,竟然鬼使神差的要拉他来游猎。 老天啊,他这小胳膊小腿还能来打猎?恐怕连只兔子他都打不到,要是碰上什么老虎、豹子,这一百来斤还不够人家一顿饭呢。 让他放着伟大的修炼事业不做,跑去深山野林里喂老虎,曹昂是一百个不愿意。奈何胳膊扭不过大腿,夏侯涓这女魔头可不是爱讲道理的主,一番生拉硬拽,硬生生的将他给拉上了马。 “汪、汪、汪汪……” 就在此时,十几头猎犬忽然猛的朝丛林里狂叫了起来,全身如同一张弓给绷的紧紧的,雨水打在黑漆漆的皮毛上全给弹了开来。 “注意了,有大家伙来了。” 兴奋的抿了抿嘴,曹休挥手朝马上一扬,一柄长弓瞬间握在了手里。 这群猎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猎虎搏熊可是它们的拿手本事,而能引的它们如此失态,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猛兽。 “嗷!……” 远远的响起一声兽吼,一种浑浊的气息弥漫了过来。本来就暴躁的猎犬叫的更狂了,那声音又急又促,更像是用来壮胆的。 “那是什么东西?”夏侯涓疑惑的问道。 “是老虎!虎为百兽尊,只有老虎才有这么大的威势,能够令猎犬胆寒。”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曹休仔细的观察着前方,右手敏捷的从身后抽出了一只利箭,稳稳的将那长弓拉了个满月。 虎啸山林,百兽服威。老虎还没有出现,光是几声吼叫,就已令训练有素的猎犬与战马暴动不安,方寸大乱。 那群骑士虽然年纪尚幼,倒也没有太过慌张,一个个努力的稳住了马匹,将手中的长弓拉了开来。随行的几名侍卫也纷纷拔出战刀,护卫在队伍两侧。 忽然之间,异变陡生。 一旁的草丛里,猛的窜出一只长达丈二的斑斓猛虎,势不可挡的扑了过来。几位眼疾手快的骑士,纷纷张弓射去。 却不料那老虎极为矫健,辗转腾挪之间,箭矢竟纷纷射空。眼见这头猛兽如同一堵墙般,狠狠扑向了一匹战马。 “喝!”那马上的骑士遭此变故,倒也处变不惊,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出刀如电,飞速的划过那虎的身侧,带出一道血痕。 老虎吃痛,更是狂性大发。连吼数声,冲入了马群中。 十几名骑士连声呼叱,齐齐下马,出刀出掌,打的那老虎亦是步履蹒跚。 “崩!”一道猛烈的炸响,准备了许久的曹休终于射出了手中的箭。 如一道黑光,正中猛虎的额头,直接射穿了头骨,那老虎往地上翻了两翻,趴着再也不动了。 “敢问是哪位前辈高人,在这里戏弄我等,可否现身一见?”射杀了老虎,曹休的神情却反而更加凝重,紧紧的盯着丛林深处,大声的呼喝道。 普通的老虎,从不会在雨天里,明目张胆的袭击军队,而且还如此凶悍,很有可能是被邪法影响了神智。 随行的护卫对视了几眼,闪烁出慑人的光芒,猛的上前,挡在了曹休身前。 就在此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咏叹,一股诡异的邪风,伴着雨水涌了出来。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歌声曼长,豪壮粗野,唱的是诗经了的诗,讽刺统治者征役不息,人民受难,不如野兽。 那歌者声音雄浑而豪迈,似乎带着满腔的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哀叹。 随着歌声越来越近,一位身形挺拔的大汉,从林子里迈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黄色的旧布袍,微有些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刚毅的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剑眉虎目,顾盼之间,极有威势,另人不敢直视。 “你是谁?”曹休问道。 “你是曹家的后辈吧,想不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本事,曹家真是后继有人啊!”来人虎目微张,杀气迸现。 “我是黄巾军的一个小人物,我叫管亥。回去告诉曹操,青州黄巾军的那笔帐,迟早我会给他结算的。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管亥!” 一听到这名字,曹休陡然一惊,浑身微微颤抖着,似乎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哼!走。” 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曹休猛的一别马头,就要带着队伍下山。 看见曹休这个样子,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顷刻间乱了分寸,不知道为何曹家的佼佼者,连与对方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而那管亥忽然虎目一张,浑身激出一股极强的气势,如同血雾漫天,瞬间逼了上来。 无论人马,纷纷涌出一种窒息的感觉,马惊狗跳,整只队伍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全都飞速的往来路返回。顷刻间便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头死虎和一片的狼藉。 ------------ 第七章 杀劫 曹昂死死的趴在马背上,用尽全力的拽住缰绳,尽量不让这受惊的战马给颠下来。 回想刚才的情景,他现在仍感觉到一丝寒意。“这就是通玄境的高手吗?管亥!仅凭气势竟然将这批武士吓的溃不成军,太可怕了,那紧逼而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恐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战马渐渐恢复了冷静,步子缓了下来,由狂奔变成了慢跑。 曹昂用双脚使劲夹住了马腹,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身子。 却见周围是一片荒芜的林子,而曹家的人马早就跑的没影了,不见半点人烟。想来,刚才马匹受惊,不辨方向的乱跑,却是和队伍跑散了。 “咳咳!就知道跟着那疯丫头没有好事,无端端差点没被那管亥吓死。现在可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辨不了方向,小爷可怎么回去啊?” 林间微风习习,带着点青草的香味,曹昂对着地上猛吐着口水,似乎想把所有的郁闷都给发泄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气恼,平时,夏侯涓、卞夫人、曹家的叔叔伯伯对他的凌辱也不少,他泰然而受,也没有觉的有多委屈。 他内心隐隐约约的觉得,是今天管亥给他的刺激太大了。由小到大,虽然一直被人当做傻子,实际上他却是聪慧异常,许多书籍常常一看就懂,就连修炼也是一日千里。他自信自己乃是池中的金鳞,一遇风云变有化龙的能力。 一生中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可管亥那难以匹敌的威势,却深深动摇了他的信心。在前世的记忆里,管亥充其量不过是一位二流的武将,今天展现的实力却让他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那些绝顶的高手呢?有生之年,自己能达到那种境界吗? 曹昂从没如此彷徨和迷茫,游荡在空荡荡的枯林里,恍然之间,那纷飞的枯叶变成了无数张他讨厌的脸,有卞夫人的,有曹休的,有夏侯涓的,有曹仁曹洪的,还有他老爹曹操的。 他们都在对着他冷笑:“曹昂啊曹昂,你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离开了我们,你连废物都当不了。……废物、废物……。” 他心中气闷,不管不顾的拍打起马匹来,不知不觉竟用上了刚学的法门。手上不时闪过一道幽光,打在马身上,那马却像发了狂一般,又猛的飞奔了起来。 战马猛然加速,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触不及防,瞬间被那战马甩了下来,狠狠的跌倒在一个巨大的树洞里,脑袋撞上了树干,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洞外,稀疏的小雨却慢慢停了下来,虽还是乌云密布,却已渐渐能看见一圈发光的云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曹昂悠悠的从那树洞中醒了过来,摸了摸额头,却已流出了一丝血渍,隐隐约约间,他听见了一阵战马奔来的声音。 “嗯!大概是曹家的人看见我没有回去,派人来寻了吧。”强打起精神,曹昂用尽全力想从树洞里爬出来,脑袋却传来一阵眩晕感,让他又不得不趴了下来。 那战马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他,你是不是看错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可能,我明明见他的马受惊了,就是朝这边跑的。那小子又不会骑马,不可能跑多远的,咱们再找找吧。”一个声音回应道。 这声音比较有特点,微微带点沙哑,曹昂立马就听了出来,那后面回话的骑士是曹家的侍卫,卞夫人的亲信卞喜。那另一个阴冷的声音也不难猜了,肯定是卞夫人的另一位亲信卞庄了。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卞夫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怎么会派手下来找我,难道是我平时看错了她。” 两名骑士齐齐下了马,不停的往四周张望,可曹昂跌入的那个树洞比较隐秘,两人一时却都没有注意到。 “喂,阿庄,你说夫人为什么忽然对那傻子那么在意,竟然还派我们两个人来伺候他?” 卞喜长的五大三粗,脾气急躁,张望了许久,见不到曹昂的踪迹,不由的有点无聊起来。 “应该是为了继承权的问题。”卞庄阴沉的回答道。 “继承权!不会吧!那傻子还能跟少爷抢继承权不成?你别逗我了,曹家除非一个男人都没有了,要不怎么都不可能轮到他。”对于卞庄的回答,卞喜却是一脸的不屑。 “阿喜,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说吧。” “如果有一天,我同时拿出一钱银子和十枚铜钱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呵呵呵!这不是那些少爷们用来消遣那傻子的游戏吗?我不是傻子,银子可比铜钱值钱多了,肯定是选银子啊。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这种问题也问的出来。” 卞喜咧了咧嘴,毫不顾忌的笑了出来。 “呵呵,阿喜,以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样,现在…………。”自嘲的笑了笑,卞庄的表情忽然变的严肃起来。 “前两天,曹真少爷将那傻子的事讲给了小荀先生听,你猜小荀先生是怎么说的。” 曹府有两位姓荀的先生,一位叫荀彧、一位叫荀攸,荀彧按辈分算是荀攸的叔叔,年纪却小了八九岁,那些家将和下人们通常叫他小荀先生。 “怎么说?”卞喜问道。 “当时小荀先生竟然称赞起那傻子,他说那傻子是大智若愚。因为他若是选了银子,下回就没人和他玩这游戏了。”卞庄回答道。 卞喜愕然了一会儿,慢慢的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由讶异道:“你是说,那小鬼在装傻?” “夫人就是这样想的。”“如今主公兵强马壮,又得到颍川书院的支持,在这个乱世里,明摆着将要一飞冲天,将来即使不能一统天下、荣登九五,也少不了裂土封王、割据一方。这么大一份基业,夫人难免要为丕少爷谋划一二。那废物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若不是真傻,迟早是一块绊脚石,不如趁早除了,免得再生变故。今天夫人说动夏侯家的那个疯丫头,让她把那小子领了出来,就是让咱们好下手,在这荒山野岭里结果了他。” 卞庄阴狠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撞进了曹昂的心里,句句惊心,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想不到我一味的忍让,对方却还是不放心,竟是处心积虑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安静的趴在树洞里,曹昂一时间只觉的脑袋里一阵阵的眩晕,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也知道,豪门深宅,为了权力,总有点见不得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直以来,他也总是唯唯诺诺,不愿去和别人争些什么,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世,却不料…………。 勉力的抬起了头,从那树洞的缝隙里,却正巧看见了两名侍卫的身影。 “这两人是卞夫人的亲信,可不好对付。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水平,只有挨宰的份了,唉!要是阿痴在就好了。现在却只能躲在这里了。”曹昂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方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阿喜,前面那大树下面好像有一个洞口,咱们过去看看。” “呵!还真有个树洞,那傻子不会躲那吧,那咱的话可都被听到耳朵里去了。” “反正他快要死了,听没听到都无所谓了。” 舔了舔嘴唇,两人拿起钢刀,朝着那树洞迈了过去。 “什么?发现我了?” 曹昂听见那侍卫大喊树洞的时候,心里一紧,明白自己已经藏不住了。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不行!怎么着也得拼一拼。若是这样轻易的就认输了,岂不真成了一个废物吗?” 曹昂疯狂的运转着丹田里的气,将这些天吸纳的气团不停的运转到食指上,渐渐的,他的手指慢慢的发出幽光,不时的透出一丝丝的气芒。 ------------ 第八章 神脉 曹昂安静的趴在地上,努力的平稳着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他天生与常人不同,不论如何的紧张,心跳却一点也没有加快。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卞庄两人的脚步声却显的越发的清晰,一步一步,沉稳有力,不停的敲打在他的心头,如同一声声的催命符,隐约间,他似乎都可以感觉到战刀上肃杀之气了。 卞庄两人曾经也是战场上的骁将,刚一接近树洞,就已瞧出了端倪。 那树洞前的地上,有不少压坏的枯枝,显然有东西躲在了这里,透过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掩不住的戏谑。 “你来,还是我来?”卞庄阴笑着问道。 “还是你来吧,搞得利索点,咱们好快些回去交差。”卞喜脾气暴躁,到还爱惜名声,捕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在他看来,有点丢人了。 整个曹府的人都知道,曹昂从未学过武,可以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派两个修为达到五品境界的武士来对付他,已经算是大材小用了。 如今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杀他,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卞庄微微的点了点头,提着钢刀,准备进那树洞里去。 树洞里的曹昂忽觉眼前一暗,一个健壮的身影已经挡住了洞口,宛如是地狱里勾魂的无常,即将对他进行最后的审判。 曹昂却不甘这样束手待毙,一见那黑影,他顿时拼劲全身的力气,弓着身子撞了过去。 卞庄见到那曹昂的动作软绵绵的,毫无威势,却也懒的躲闪,一声冷笑,抬起钢刀就要将他结果。 用尽全力的曹昂,撞上卞庄,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丝毫撼动不了对方。 “喝!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死来!”长喝一声,卞庄一脸的不屑,他也不再拖拉,长刀一扬,对着曹昂的脑袋劈了下来。 “噗!”一声轻响,那战刀离曹昂仅有寸余,却是怎么也挥不下来。一根手指软绵绵的按在卞庄的心口,一丝气团顺着穴道疯狂的涌进了他的身体。 趁着对方的麻痹大意,曹昂拼死的一搏,却是收到了奇效。 刹那间,卞庄就感觉胸口,被一把大锤击打一般,痛楚难当。一股血丝嘭的一声,喷涌了出来。 “阿喜,帮忙!点子扎手!”勉力的大喊一声,卞庄却似用尽了力气一般,遥遥晃晃的跪倒在地上。 忽然的变故也把卞喜给惊住了,眼见搭档瘫倒在地上,忙将他给扶住,冷冷的盯着同样瘫倒在地上的曹昂。 “终日打雁,反被雁琢了眼。没想到,大公子不仅脑子不笨,手上的功夫却也不赖阿。” 伸出手指,飞快的在卞庄的胸口点了几下,好不容易将他的血给止住了,这处伤口并未触及要害,稍稍休息一会就无大碍了。 “是练气士的手段,不要大意!”缓了缓气,恢复的一点的卞庄忙出声提醒道。 “嗯!”卞喜应了一声,钢刀竖胸,脸带戒备的走了过去。 曹昂那一招却是用尽了全力,十几天来苦修的真气,已是荡然无存,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 卞喜走到他身旁,见他依然毫无反应,便不再迟疑,大喝一声,举刀朝他刺去。 曹昂自知这回恐怕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干脆闭上了眼睛。一霎之间,心底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到底还是躲不过这一劫,也罢,这样死了也好,不用在去看那些人的丑脸了。” 眼见刀尖离曹昂脑袋已不到一尺,而曹昂却依然丝毫动弹不得,卞喜不由的面露喜色。 突然!半空中崩的一声,一颗石子呼啸的撞上了卞喜的钢刀。卞喜抵挡不住这股巨力,霎时虎口迸裂,钢刀脱手,歪歪斜斜的插在了地上。 来不及惊叹,空气中又传来一声暴响,一颗石子又窜了过来,一般的势道奇急,砰的一声响,正好击中了卞喜的肩膀,打碎了他的肩骨,整条右臂顿时软了下来。 在一旁休息的卞庄看的清楚,这先后飞来的石子,是从远远的林中飞过来的,隐约间,依稀可以看见离这有五六百步的远处,真站着一个胖大的汉子。 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射出威力这么大的石子,还能准确的击中卞喜。这能为,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是刚才那杀气滔天的黄巾军。 两人骇然相顾,又是愤怒、又是惊慌。 卞喜忍着痛,飞速用左手点了几个穴道,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卞庄跟前。对方修为之高,劲力之强简直世所罕见。要杀他两人,简直易如反掌,如今只伤不杀,显然无意取他性命。 他也是从杀伐场上走过来的,明白自己与对手的差距,一时间却也失了抵抗之心,一颗心怦怦乱跳,只想带着兄弟远离此地。 见着对方依然站在远处没有动静,卞喜也不迟疑,抬起卞庄将他放在马上。 但听得马蹄声响,渐驰渐远,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这时,那林间的汉子才慢慢的跑了过来。 一把抱住瘫倒在地的曹昂,急切的问道:“昂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痴,你的力气又见长了。” 看着来人那不断抖动的肥肉,曹昂打从心底里涌出一阵感动。 救他的那人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却是那个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傻仆人,阿痴!一个脑袋不太灵光,却有天生神力的傻子。 他不知道阿痴是怎么来到曹家的,他也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认识,似乎从小,这傻子就和自己特别亲,也只有这傻子愿意和自己亲。这小子说是自己的仆人,却傻头傻脑的,什么都不会做,这十几年更像是自己在照顾他。 曹昂一直坚信,上天是公平的,当他剥夺了一个人的某一项天赋,他就会赠予对方另一样天赋。阿痴从小就又笨又呆,直到六七岁才学会说话,长到十五六岁,却还像个小孩一般。 但是他却有一样人人都比不过的本事,那就是力气。 很奇怪,这傻子笨的可以,什么书都看不懂,按理说,他应该没练过什么武功,可偏偏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五六岁的时候,就能打断脸盆粗的大树,长到十五六岁,双臂已经足有千斤之力。 怎么看,他也是个武将的好苗子,可惜,由于实在太笨了,空有一身神力,他却学不会任何的招式。倒是因为贪吃,有事没事的拿石子打鸟,练就一身飞石的本领。 曹府里面到处是一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阿痴虽然有一身的本事,曹昂却从不让他当着别人的面使出来,还常常教他“藏拙”,免得被有心人给惦记上。 拍了拍阿痴胖胖的脸颊,依稀能见到他眼睛里还未干的泪痕。刚才曹昂遭遇不测,可真是把这傻子给急坏了。 曹昂由阿痴搀扶着站了起来,正准备带着阿痴离开这里。 从他们头上的树顶上,却猛的传来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一位黄衣大汉如同一只飞鹰,从那树顶上扑了下来,稳稳的站在两人的面前。 那大汉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阿痴。 正是刚刚才见过的黄巾余党,管亥! 忽然出现这么一个高手,曹昂是又惊又怕,不料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打量了阿痴两眼,从嘴里吐出来一句问话。 “神脉!你……你是不是姓周?” ------------ 第九章 酒鬼 “神脉?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阿痴的世界一向很简单,任何东西在他眼里,只有两种区别,一种是能吃的,一种是不能吃的。 曹昂知道那管亥本领高强,生怕阿痴傻里傻气的惹怒了他,忙接过了话头:“管大侠,我这兄弟脑子不太灵光,你有什么问题还是问我吧。” “大侠?呵!到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我。”那管亥这时候才斜斜的看了曹昂一眼,仿佛才注意到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先生刚才咏叹的诗歌,句句为民而叹,如何不能称为大侠。” 经历了生死搏杀,曹昂整个人的豪气似乎被激发了出来,即使面对人人谈之色变的黄巾余党,明明一段奉承的话,却也被他说得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哈!哈!哈……”似乎曹昂的话说进了这个大汉的心底里,管亥竟连连大笑。 “好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冲你这句话,不得不让我高看一眼,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曹昂!” “曹家人?”听见曹昂自报名号,管亥眉头一皱,眼神中透出一丝戾气。 “曹是曹昂的曹,却不是曹操的曹。” 管亥的问话触到了曹昂脆弱的神经,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无家可归了,不由的眼神一暗,意兴阑珊的回答道。 管亥见他回答的颇为委屈,料想这少年即使是曹家人,也多半是些旁支或奴仆,对那曹操多有怨恨。 “我管亥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与我结仇的是曹操,报仇我也只会找他一人。你也不用怕,不管你与曹操有什么瓜葛,我也不会动你。” 说完,管亥将腰间别的酒葫芦拿了下来,咕噜咕噜饮了两口酒,一把递给了曹昂:“渴了吧,来,老管我请你喝酒。” 曹昂面露尴尬之色,却把酒壶推了回去:“谢谢大侠的好意了,我不会饮酒,恐怕一口下肚,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从小到大,滴酒未沾,刚闻到从葫芦里飘出来的酒香,已经令他大为难受,哪里敢去碰那玩意。 “呵!酒乃世间第一妙物,若不会喝酒,人生岂不少了许多乐趣。我看你这人有几分豪气,行事却怎的如此放不开。” 曹昂见他眼光中颇有讥讽轻视之色,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连连推让,找些借口敷衍过去。但今日被那侍卫追杀,始感世间险恶,自己以前那胆小谨慎的性格终究成不了大气。 又想:“这管亥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能结交到他,也算是自己的福气,若因为一口酒被他看轻了,岂不白白失了这机遇。也罢!不过一葫芦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即胸膛一挺,拿过葫芦,大声道:“即是管大侠相请,小子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待会酒后失态,还请大侠担待了。” 说着,举起葫芦,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管亥见他喝的这般豪爽,到也大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好豪气,小子,你喝了这口酒,管某认你做个兄弟。”拽过葫芦,仰起脖子,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曹昂笑道“好酒、好酒、好……。”那酒却是烈性非凡,仅仅两口下肚,他腹中便像火烧了一般难过,过了片刻,一股混混沌沌的感觉涌上了脑袋,渐渐的却连话都说不清了。 管亥见他霎时之间便醉意浓浓,心下暗暗好笑,知他酒量不行,恐怕马上就要醉倒在地。眼睛微微转了转,又见那肥胖的傻小鬼正痴痴的盯着他手中的酒壶,不由的打趣道:“小鬼,怎么,你也想尝尝,来,葫芦里还剩一点全给你了。” 阿痴抬头看了管亥两眼,却也不怎么拘束,走过去,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还未下肚,又猛的吐了出来,满脸囧色,将那葫芦扔还了管亥,边吐着唾沫边说道:“好难喝。” 管亥摇了摇头,叹息道:“又一个不识货的,浪费了我的好酒。” “你叫什么名字?” “阿痴。” “你姓阿?” “不知道?名字是昂哥起的。” “那你的父母呢?” “阿痴没有父母,阿痴只有昂哥。” 简短的问了几句,管亥发觉这少年果然有点呆傻,要想知道他的情况恐怕还得问那曹昂才行。其实在阿痴还没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来了。本来卞喜两人想杀曹昂的时候,他就想现身出手的。不料正巧看见阿痴扔石子时的迅猛一击,当时他还以为另有高手,便又藏了起来。 没想到,救人的却是一个又胖又傻的小子,呼吸短促、气息紊乱,一点都不像学过武功的样子。 不通武力,却有天生神通。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这胖子肯定是古神后裔,已经觉醒了体内的神脉。看他力大无穷的样子,分明是传承了古神夸娥氏的威能。 管亥暗想:“大力神夸娥是上古出了名的大神,后裔周家也出了不少赫赫有名的人物,传闻周家这几代人丁稀少,似乎在十几年前被强盗给灭门了,这小子会不会是周家的遗孤。” 正当管亥沉思时,一旁的曹昂却完完全全给醉倒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了。 曹昂刚喝那几口酒时,只觉得头疼脑热,厌烦欲呕,整个身子像放在火炉里烤。待到山林间的冷风一吹,酒气上涌,肚子是好过了一些,整个脑袋却更加的迷糊了。 彷徨间,他想到了这些年来的不甘与委屈,想到了曾经的雄心壮志,甚至想到了前世……。心头一热,一种东西憋在喉间,让他不吐不快。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前。…………淮阴笑韩信,汉卿忌贾生。…………王骨萦蔓草,谁扫黄金台…………行路难、行路难、归去乎。”曹昂早已醉的不成样子,一首古诗念的模模糊糊,让人听不清楚。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前。我独不得前……。” 听见曹昂的歪诗,管亥却忽的全身一震,不知觉的跟着吟了起来,悠然一叹,却觉得这些年无数的苦楚全都引了出来。 这位高深莫测的黄巾渠帅身子止不住的颤动,难抑心中悲戚,大叹数声:“对啊!对啊!大道明明如青天,为何我就是不能前。小子,你说的好啊!凭这一句,你是我兄弟了。” 说着,将那酒葫芦提了起来,连灌数口,竟是一点醉意也没有。那酒本来烈性极大,却忽然变得索然无味,管亥越喝,越是清醒,越觉得悲伤难忍,渐渐的竟低声的哽咽起来。 他年少时天资卓越,悟性极高,后来入了太平道,拜了掌教张角为师,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方渠帅。那时,他正意气风发,黄巾军正在横扫天下。张角带着他们几个,信心满满的想要推翻汉朝,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如今恍然回首,却是物是人非,张角早已成为白骨,黄巾军也渐渐沦为流寇,那太平盛世似乎也离他越来越远,十几年的征战厮杀,不过一个大笑话。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前。……”曹昂的这一句,打进了管亥的死穴。 连连喝了十几口,将一葫芦的酒都喝尽了,他却也有了点微微的醉意,趁着酒意,竟默默的流起泪出来:“师父啊!徒儿对不起你,徒儿没用啊……徒儿没用啊。” 曹昂早已醉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的跌倒在地上,一张嘴不停的嘟囔着。 阿痴摸了摸自己肥肥的脑袋,瞅着眼前两个酒鬼,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更加糊涂了。 ------------ 第十章 命数 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醉醺醺的曹昂渐渐清醒了过来。 抬头望了望,天空已经一片漆黑,层层的乌云里,浅浅的透出朦胧的月光。想来自己这一醉,却一下子睡到晚上了。 一旁,管亥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正呆呆的看着那火光。 “昂哥,你醒了。” 阿痴见着曹昂醒了过来,忙跑了过来,他二人打小相依为命,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曹昂点了点头,应了阿痴,提起手掌拍了两下脸,站了起来。 天空的雨早就停了下来,空气的湿气却仍是很重,一阵清冷的晚风,吹在曹昂身上,带来一些寒意。 紧了紧衣服,他慢慢走到篝火旁坐了下来。 “醒了?”抬了抬眼皮,管亥问道。 “嗯!劳烦管大侠了。” “叫我大哥吧!别这么见外,你喝了我的酒,又送了我一场哭,以后你就是我管亥的兄弟了。”管亥大笑的回道,豪迈慷慨,一如往昔,只是眼神之中莫名的多了一股悲色。 那篝火在晚风中遥遥欲坠,却难驱散寒冷,曹昂只好又往里靠了靠。管亥见状,伸出右手食指,往那火堆上虚点了几下。篝火却像碰上了滚油一般,好一阵劈里啪啦,越烧越旺,初始还像烛火星星点点,一会儿却如车轮一般,一股热气瞬间将寒冷一扫而空。 “好厉害!神通自在,随意而发,真是潇洒。”看见管亥这般豪放不羁,肯与自己兄弟相称,又见他神通广大,曹昂更是打心底里的佩服。 “哈!不过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哂。若这位阿痴兄弟神智健全的话,以他的神力,可比我厉害多了。”管亥轻笑着答道,却还是把话题转到了阿痴身上。 “阿痴?他除了有一身的力气外,就没别的本事了,管大哥却是谬赞了。” “你不懂,他身怀神脉,潜力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测度的。”管亥道。 “神脉?那是什么东西?”曹昂问道。 他这些天勤修那《八部天龙守》,到也知道了一些基本的修炼法门,除却练武与练气外,却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法门能够超出这两种方法的。他也知道,修炼到了极致,破碎虚空、超脱世外后,被人称为神仙。至于神脉,却是从来没听过。 “神脉,顾名思义,就是上古大神的血脉。”管亥沉思了片刻,朗声答道:“上古之时人神混居,许多大神与凡人交合,遗下许多血脉。这些血脉多多少少含有一些大神的神力,若是一朝觉醒,威能莫测。” 原来阿痴竟是古神的后裔,关于古神的事,曹昂也知道一点。 上古之时,人神混居,古神神通广大,凡人如同蝼蚁,大神一怒,伏尸百万,长此以往,人族难免兢兢战战。后来殷商时期,一代大贤姜子牙开启封神之战,劈开神人两界,将神通广大的神族封入神界,才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神族虽然被封入了神界,他们的后裔却留在了人间,传闻大汉国的皇族刘氏就是那上古大神赤帝的后裔。”管亥道:“拥有神脉的人,不需练武、不需练气,神通就蕴含在身体里面,一但觉醒,无一不是名垂千古的人物。” “哦!原来如此,阿痴竟有这么好的命。”曹昂感慨道。 “可惜,他虽然有天生的神通,脑子却这么笨,不懂得神通的用法,却也难达到那登峰造极的境界。”管亥摇摇头。 瞅着正一脸茫然的拨弄着火焰的阿痴,曹昂也难以将他的形象和那些高手重叠起来,以他的神智,恐怕最多也是一只个普普通通的猛将。 “管大哥,你是兖州人吗?”沉吟了片刻,曹昂又抬头问道。 “不是,我是青州人。” “那你来兖州干什么?” “我是黄巾军的渠帅,黄巾败亡后,我领了一队人马在北海讨生活。这回是应兖州的渠帅何仪之邀,来助他共抗曹操的。”管亥回答道:“那曹操久攻不下,却自己退兵了,我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再打过来,心中又惦挂手下的弟兄,这两天便辞了何帅,准备回那北海去了。” 管亥生性坦荡,说话并不像他人那样遮遮掩掩,将自己的行藏一五一十的吐了出来,自有一股“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豪气。 “北海?” 曹昂听见这个地名,猛的一惊,眼皮直跳。 这不就是前世的记忆里,管亥的毙命之处吗?算算时日,似乎就是在这一两年。 “不可!”想到这管亥命不久矣,曹昂不由的惊叫起来。 “不可?什么不可?”见着曹昂突然失态,管亥诧异的问道。 “管大哥,若你信我,这两年切不可回北海,不然,恐有性命之忧。”虽然两人只是萍水相逢,交情也谈不上深厚,但一想到这豪迈正直的汉子,即将化为一具枯骨,曹昂心底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想尽自己的全力改变这一悲事。 “嗯……。为什么不能回北海?”管亥本不在意他的话,瞥见曹昂表情严肃,眉头紧锁,又不像在说笑,便也凝神问道。 “嗯……,管大哥,实不相瞒,我略懂一点相面之术,你的印堂发黑,灾星照命,一两年间必有血光之灾!”曹昂知道管亥命不久矣,是因为他前世的记忆,但是这种东西说出去,对方也未必相信,只好婉转的用一种神神叨叨的理由来敷衍过去了。 “哈哈哈!曹兄弟,你这可就是班门弄斧了,你管大哥师出太平道,太平道的相面之术,虽不及天心道博大精深,却也称的上独树一帜。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我倒要考校你一下,是怎么看出来的?”管亥大笑两声,却是丝毫不信。 曹昂本是信口胡捏,根本不懂什么相面之道。听见管亥的询问,茫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的心头暗暗发急。 他也知道自己忽然说出这么一段话,难以取信于人。但他却实在不愿见这刚结识的大汉无辜送命。无奈间,却只好咬着牙瞎掰了。 ”我的相面之道,学于一位异人,我曾答应他,不会将这方法给说出去。不过管大哥,那北海你是真去不得,马上有一位绝顶高手将会到那里去,他可是你的灾星,若遇上他,你却是九死一生。” “绝顶高手?这世上的高手我也大多听闻,你说说看,看我认不认得他。”管亥问道。 “他叫关羽。”曹昂答道, “关羽?” ------------ 第十一章 分别 乍一听到关羽这个名字,没来由的,管亥竟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似乎这个这个名字触及到了什么禁忌。 他征战多年,也算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这辈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危难,却也不似今天这般心头空空的,慌张的要命。 难道这名叫关羽的家伙真是自己天生的灾星? 管亥出身太平道,也是极信那命理之术,他前几天替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模糊不清,难以测度。现在想来莫非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卦象便如同迷雾,让人不辨吉凶。 正当他眉头紧锁之时,天相却已大变,本来徐徐的凉风忽的变得猛烈起来,那团烧的正望的篝火霎时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火苗在狂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要灭掉。 天边那朦胧的月光,一瞬之间,也被完全给遮住了。天空暗了大半,紧剩一点点的微光,照在管亥骇然的脸上,显得很是恐怖。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泄露了天机,老天要来惩罚我?我不过随口一说,不会这么苦逼吧。”眼见天色大变,曹昂也慌张起来,他也听了不少算命先生胡乱给人算命,遭到天谴的故事。这阵风来的诡异,却让他不自觉的往那方面想了。 管亥不停的拨弄着手指,在这突变的风云间,一阵阵的寒意无故涌上了他的心头,深通命数的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掐起手指,飞速的推演起来。 前几天命数里的那一片迷雾,此时却像被那狂风吹散一般,演算的结果渐渐清晰,终于,一句简短的批命闪现在管亥的脑袋里。 “羽飞亥死!” “羽飞亥死!果然,关羽!这人真的是我命中的灾星。”茫然的嘀咕着算出来的结果,管亥像失去了力量一般,竟瘫倒在了地上,脸上满布冷汗。 狂风满满消散,月光也穿透了云层,安静的洒在树林里,一切都似恢复了原状。 “管大哥,你没事吧?”曹昂小心的盯着管亥,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一句话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无妨,一时知晓命数,太过惊骇,却是让曹兄弟担心了。”管亥坐了起来,神态已不复初见时的豪爽,更多了一丝苦闷。 他倒不是怕死,更多的是对命数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曹兄弟,你说人可以胜天吗?”冷不防的,沉吟中的管亥忽然问道。 “管大哥为何有此一问。”曹昂一愣,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没什么,随便问问?”管亥欲言又止,眼神里难得的迷茫起来。 这位名震天下的黄巾渠帅,此时却就如一个疲惫的囚徒,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倦容。 “管大哥,我曹昂年纪小,或许见识不如你的广博,不过我从来都坚信,人是可以胜天的。”曹昂盯着这颓废的大汉,斩钉截铁的说道。 “管大哥,别的事我说不清楚,但你这两年若不去北海,岂不就胜了天意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天意难违啊!”管亥眼睛闪烁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不试一试,谁知道那是不是天意呢?历朝历代的国君都被称为天子,如果他们真是命中注定的天子,又哪有那么多亡国之君?况且若一切天已注定,那千千万万的人何必劳劳碌碌的你争我夺呢?大家伙每天睡觉,什么都不做多舒服,反正富贵贫贱、温饱饥寒,天都注定了。你要是注定活到100岁,不吃不喝,天也能让你死不了?” “呵呵!你说的却也有些道理,有些道理啊!人生在世,不试一试,怎么能够甘心呢!”曹昂说的有趣,管亥却也听出了一些道理,不由的笑了出来,精神头一下子好了很多。 “管大哥,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也别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这么晚了,大家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呵呵!人生得意须尽欢,说的好啊!曹兄弟,你的武事虽然不济,文采倒也斐然啊!”管亥大笑了起来,不改豪爽的本色。 “在这个乱世里,文采再好也只能任人鱼肉,只有像管大哥这样,学得一身的本事,才有资格左右自己的命运。管大哥,你是武学大家,想来离那超脱之境也不远了吧?”曹昂对管亥道。 “还早着呢!我虽然修炼到了九品通玄境,朝元五气却才刚刚修完了一气,要达到五气朝元,破碎虚空的境界,恐怕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管亥感慨道。“成道难,难比登天,这两百年里,破碎虚空的人物我也只知道天师道掌教张陵一人而已。” “好了,酒也喝完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管亥说道。 “什么?你难道还要去北海,那里可真去不得啊!”曹昂大吃一惊,心头涌出一种不舍的感觉。虽然与管亥认识不过一天,但这汉子却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种朋友的感觉。 “我知道北海哪里不祥,但是我的兄弟都在那里,我要回北海把他们安顿好,若是命大,没遇上那灾星,我就带着人马跑到泰山去,那里还有我的一些旧相识。”管亥眼神里流露一丝决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曹兄弟,我们相识一场,虽然年纪差了不少,倒也算谈的来,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吧。”管亥拿出一个布袋,里面传来一些银块碰撞的声音。 “我们相交一场,你叫我兄弟,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收着吧,看你的样子是回不了曹家了,你比我更需要这比钱。”管亥把手一扬,将那钱袋硬塞给了他:“我知道你想随我去北海,不过那里是我的凶地,我连自己都难保,却也不愿让你冒险。” 管亥接着又从胸口摸出一块黄色的木牌,递给了曹昂。 “这是我的信物,洛阳白波军的大帅李乐与我是生死之交,你可以带着这信物去投靠他。他必定会善待你的。” “即是管大哥的朋友,想来也定是一位英雄人物。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怕难以帮到他。”曹昂小心的接过了木牌。 “这个你放心,黄巾军从不缺少冲锋陷阵的壮士,反倒像你这种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倒是稀缺的很,你到了那,肯定会有事做的。” “天快要亮了,我也该走了,今日一别,总有一日再会相见,到时候,咱们在好好的喝一回。阿痴,你可要好好护着你哥哥,莫到时候,我管亥找不到他喝酒,那就麻烦了。”管亥忽然大笑一身,猛的站了起来,却是一点也不犹豫,飞速的蹿进了林子里。 “喂,怪叔叔,我会护着我哥哥,谁要打他,我就打谁。” 对着渐渐消逝的影子,阿痴高声的呼喝着。 “那就好……。”远远的传来一阵回音,曹昂似乎看见管亥在对着他挥手。 悄悄的别过了头,抱着阿痴,靠着火堆又做了下来。 天已渐渐亮了。 ------------ 第十二章 行路难 清晨的雾气很大,水气透过单薄的青衫,深深的透进了曹昂的心里。 天已经蒙蒙亮了,远远的看见了浓雾中陈留城宽大的城墙,如同一座巨大的监牢,黑深深的大门,好像是魔鬼张开的巨口,似乎随时准备着吃人。 呼吸着清凉的雾气,站在山腰的曹昂颇为不舍的注视着陈留城,想把这座城的影像给深深刻在脑海里。 这里毕竟有他的家,有他的童年。 “走吧!阿痴。”瞥了最后一眼,曹昂艰难的别过了头,领着阿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道大舅这次出征,平安归来了没有。他离家的时候,还说要给我带礼物,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可惜……我实在是太弱了,没人帮我,我又怎么斗的过卞夫人呢。” 曹昂非常了解卞夫人的性格,决定了的事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自己在回到陈留城去,只怕活不到曹操班师的那天了。 卞夫人手段高强,整个曹府大半受了她掌控,叔叔伯伯们又向来不喜欢自己。与她斗,无疑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何况,即使能躲过这次的杀劫,那将来呢?岂非要一辈子懦懦弱弱的活在恐惧中,那样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最恨生在王侯家…………” 曹昂走在山路上,不时的还会回头望望兖州牧府,想想那些还值得自己留恋的人,却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他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也不喜欢他,这些年,全赖大舅照顾,又当爹、又当妈,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若他是他大舅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却不想,离别来的如此匆忙,这辈子,却不知还能不能与大舅再见面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抹了抹眼泪,曹昂猛的朝天空大吼了一声,却是再也不往回看了。 “我也会回来!”看见曹昂叫的挺欢,阿痴竟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只是以他那大的离奇的神经,恐怕理解不了曹昂喊话时那种决然。 …………………… 雾气慢慢散了开来,阳光又开始普照大地了。 和熙的阳光,驱散了早晨的寒冷,将暖意挥洒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不知觉的愉悦起来。 此时兖州牧府里,无数的奴仆、丫鬟正在精心准备着各式精致的点心,伺候着他们的主子用早餐。 曹家是名门望族,入主兖州后,更成了一方霸主,钱粮多了起来,生活自然也奢华了起来,其实这时候的人大多一天只吃两顿,只有那些豪门人家才会有早餐这种名堂。 光卞夫人这一桌早餐,就不下十几种的点心,六七种粥点,旁边丫鬟的手上还放着好几罐各式各样的参汤,一桌子的花费,少说也够一个中等之家吃上好几个月了。 卞夫人大约三十出头,身穿一见浅蓝色的霞披,头上戴满了金钗翠珠。在几个老妈子的伺候下,慢悠悠的用茶水洗漱过了口,跪坐在位子上,挑挑拣拣的细嚼慢咽着眼前的珍馐美味。 她胃口并不大,许多精心烹制的菜肴,她大多只会尝上个一两口,剩下的都给倒在菜园里,白白的浪费掉。这些剩菜到不是不能吃,若是赏给下人,恐怕那下人会美的将舌头给咬掉,不过曹家如今是堂堂的名门望族,这样做就有点失了面子,会让别的世家说闲话的。 把这些剩菜倒在门口,又会引来乞丐,乱脏脏的,也不好看,为了体面,这些东西宁愿倒掉,也不会用来救济老百姓,倒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正吃着早点,一个老仆从门口走了进来,对着一个老妈子说了几句就退了下去。那老妈子走到卞夫人跟前,轻声的说道:“夫人,卞喜他们回来了,事情办砸了。” “嗯?”卞夫人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眉宇间带着一股愁容。 “让他们进来吧。” 那老妈子屏退了仆人,又从门外领着卞喜两人走了进来。 “参见夫人。”卞喜两人进了屋子,却是不敢直视卞夫人,先跪了下来,参拜道。 “说吧,怎么出的岔子。”卞夫人细细的喝了一口红豆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平淡的问道。 卞夫人手段高超,杀伐决断颇有他夫君曹操的余风,只是平时注重修养,即使在怎么生气,面上却也不会现出半点怒意。 “禀夫人,路上遇见了黄巾余党管亥,那家伙插手将傻子救走了。”卞喜小心的回答道。 “什么!黄巾余党?”卞夫人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 卞喜伏在地上,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倒是稀奇了,那小畜生竟然与黄巾余党搭上了线,他哪来那么大的能量?”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股扑朔迷离,精于算计的卞夫人一时却也看不出头绪。 “你们两个先退下吧,去账房支一笔钱,先到乡下躲一躲,等风声过了,我在派人寻你们回来。”卞夫人道。 两人赶紧磕头谢恩,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 “也罢,他小畜生若是真聪明,应该不会回来了,他与黄巾余党混在一起,以老爷的脾气,想来也容不下他,到也替我省了麻烦。” 卞夫人也没心情用餐了,招呼了两声,一整桌的点心又准备倒进水沟里了。 ……………… 过了整整一个月,曹昂紧赶慢赶,连绵的山路却依然望不到头,问了问路上遇到的猎户,这里离洛阳却还有好一段路,凭他们两人的脚力,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 这段日子,曹昂丝毫没有闲着,白天赶路,晚上就练武练气。饿了就吃干粮,累了就席地而睡,日子到也过的自在。 只是有点苦了阿痴,在曹府里过惯了无风无雨,有吃有喝的惬意生活,现在却天天奔波在山林里,身上的肥膘都明显的掉了一层。 曹昂这些天来研习《八部天龙守》。堪称是进境神速,他的身体天生没有痛觉,那些炼皮炼骨、打熬身体的法子,别人练来,必定苦痛难忍,他却完全没有这个顾忌。 练武的前三个阶段,练皮、炼骨、练筋,竟是一蹴而就,短短十几天,他已经完全融汇贯通,还学了《八部天龙守》上,最简单的一门拳术,“罗汉拳”。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 第十三章 神脉之威 “罗汉拳”是佛家最粗浅的拳法,翻来覆去也不过十几招,大多是些“黑虎掏心”、“白鹤亮翅”之类的招术,曹昂虽然没有经验,却也看出,这套拳法全是些直来直往的路数,没有什么精妙可言。 不过聊胜于无,有的练总比没得练好,学起拳来,曹昂还是很认真。 而且他不仅自己练,还常常演练给阿痴看,让他也学个一招半式,免得浪费了他那一身的神力。 不过阿痴的记性实在太差了,常常练了这招忘了那招,耗费了半个多月的时日,却也只能勉勉强强的记住三招,再多的却是一点也记不住了。 为了互相提高,曹昂还常常会和阿痴对练。 不过每回对练,曹昂通常讨不了好,一力降十慧,凭着一身天生的神力,即使没有练过武功,阿痴也能揍的他满地找牙,更别说他现在还学了三招“绝学”。 这一个月,两人就在这种白天赶路,晚上练武的状态下熬了过来,可以说两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这天,风和日丽。 阿痴驾着一辆两头驴拉的驴车,载着曹昂,慢悠悠的在官道上晃荡着,他手上拿着一根白萝卜,顶着凉爽的春风,美滋滋的啃着。 在十几天的奔波后,两人终于走出了那连绵不绝的山林,在一个小县城,花了十几两银子,从一个破落地主手上淘换了这辆驴车。 驴车虽然没有马车那么快,好在耐力,负重也还不错。也比马车好控制,连阿痴这种呆子也能掌握的住。 两头驴也好伺候,什么粗粮都吃,不像那马只能吃草料。 “昂哥,出来吹吹风吧,好舒服!”阿痴啃完了胡萝卜,随手拿起几颗石子,砰砰砰的忽然激射而出,一连三颗石子,全都击在了百步之外的一颗杨树上,一声巨响,那树瞬间断为两截,高高的砸了下来,激起了一片烟尘。 “呵呵。”阿痴憨笑两声,却又拿起了一颗石子,不停的比划着,寻找着新的靶子。 “阿痴,准头不错啊,你这一手可比别人射箭强多了。我那曹休哥哥好不容易练到了七品境界,他射的箭也未必能把一颗树给射断啊。你这小子,天生就有这本事,真让你昂哥给羡慕死了。”曹昂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带着笑意称赞着阿痴。 又一下子趴到了阿痴的背上,不停的挠着他的痒痒肉。 “呵呵!昂哥,停手,痒!阿痴痒!”阿痴咯咯的笑着,身子不停的打颤,他身子肥大,体重又重,这一乱动,搞得整辆驴车都“呻吟”起来了。 未免好不容易找来的代步工具被搞得散架,曹昂赶紧停止了打闹,坐在了阿痴的旁边:“阿痴,这两天坐上了驴车,却是好久都没练拳了,你可别把那辛苦学来的三招给忘了。 “不会的,昂哥,那三招阿痴记得可牢了,就算阿痴忘了自己叫什么,也不会把那三招给忘了的,昂哥,你要不信,我练给你看,看这招,黑虎掏心!”阿痴沉声一喝,双腿分开,扎着马步,对着二十几步的一棵杨树,凌空挥出一掌。“砰!”的一声,一股极强的气劲从他掌内崩射了出来,远远的击中了树干,将那水缸粗的大树击出了一个大洞。 曹昂看的呆了,他也知道阿痴天生神力,却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的神力配合罗汉拳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能打出劈空掌的效果。 现在想来,阿痴平时与自己对练,恐怕连一半的力气都没使上,光这一掌,就能轻松的把自己的脑袋给打爆。 “昂哥,是不是很神啊,每回我用这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力气就会大很多哎,呵呵!”阿痴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嗯!阿痴最厉害了,昂哥以后可要靠你保护了。”曹昂打趣道。 “好,昂哥就由我阿痴保护,没人能伤害你的。” “呵呵!!” 两人坐在驴车上有说有笑着,瞅着这驴车慢慢的朝远方驶去。 ……………… “嗯,好厉害的劈空掌!” 就在曹昂和阿痴驾着驴车渐渐走远的时候,忽然之间,一棵高大的杨树顶上,跳下来一个身穿灰色布衣,头发乱糟糟,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女孩。 这女孩的衣服又旧又破,打扮的也很是脏乱,手上提拉着一根竹竿,看起来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 此时这小乞丐,正睁大着明亮的眼睛,远远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驴车。 “刚才,那胖子呼吸短促,气息紊乱,一点也不像练过武的模样。可那迅猛的劈空掌却又的确是他使出来的,难道是他修为太高,让我看不透虚实。还是?还是……,他是那古神的后裔,觉醒之后,天生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嗯,我这回从家里逃出来,如果不干点实事回去,免不了一顿训斥,但是如果我能拉拢一个拥有神脉的高手加入我们家族,那我这回却算是有功无过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追上去,探探那胖子的底。” 她自言自语完了后,脚步一动,远远跟着驴车追了过去。 ……………………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乌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爬上了头顶,曹昂驾着驴车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天空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这雨下的突然,还越下越大,顷刻间那天上就像开了闸一般,使劲的朝地上倾泻着雨水,过不多时,曹昂两人里里外外全给湿透了。 阿痴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大声的叫道:“昂哥,老天爷哭的好厉害啊!” 曹昂抬头望了望天,一片灰蒙蒙的,暗暗叹道:“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了,现在又冷又湿,得找个地方避避雨了。” 曹昂小心的爬上了车顶上,游目四顾,正巧瞧见官道东北角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庙,透过雨水朦朦胧胧的却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庙。 翻身从车厢上下来,曹昂指着方向说:“阿痴,往那去,那可以避雨。” 驾着驴车又跑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总算是来到了庙们口,到处是那大雨刷刷的声音,四下里水气蒙蒙,连那官道都看不到了。 两人跳下了车,拉着两头驴往庙里面赶去。 曹昂四处打量了一下,见那庙们虽然蛮大,却破破烂烂的,屋顶上的瓦片也多有破损,连门顶上挂的那匾额也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二郎庙”这三个字来,想来这应该是一间荒废了的二郎神庙了。 如今天下大乱,处处战火连天,这种荒废了的庙宇倒也随处可见。 两人将那驴车拴在走廊的柱子上,走进了大堂。 大堂里空空荡荡的,满是枯枝烂叶,到处是蛛网和灰尘,阿痴用力的打了个哈欠,顶上呼啦啦的掉下了一堆的尘土。 整个大堂里,只有一尊一人多高的泥塑神像,阙庭有神眼,右手握着三尖两刃刀,左手牵着哮天神犬,正是二郎神的塑像。 可惜,这庙想来荒废许久,二郎神的泥塑上的彩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胸口上还崩掉了一块,看起来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有人吗?有人在吗?”曹昂高声的喊了两句,见没有人答应,他把已经湿透了衣服脱了下来,往地上捡了一些枯枝,烂叶,用心的生起火来。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 第十四章 书生与土匪 曹昂练气有一段时日了,堪堪也修到了显神的境界,“显神”,就是神通能显示出来的意思,练气前三个步骤,定神、吐纳、化气,是练气的基础,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有丹田里的气修到了一定的程度,达到显神的境界,才能活用体内的气,达到杀伤敌人的目的。 “显神”是一道分水岭,没有达到这个境界的练气士其实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甚至不能称他们为练气士,只有过了显神这关,才能真正做到“驭气”这一步。 曹昂将体内的气,凝结在手指上,随意的往石头上一擦,带出一连串的火星,立刻将那堆枯木给点着了。 空气中的水气很重,枯木被烧的劈啪作响,发出了不少的浓烟,火势也旺不起来,没有办法,曹昂只好多寻了些腐木,一根根的往火堆里塞。 阿痴学着曹昂,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力一绞,稀里哗啦的洒了一地的水,那衣服却已经干了六七分了。 见着这法子好用,曹昂把自己的湿衣服也扔给了阿痴,让他帮着绞干。 正在此时,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刚刚被曹昂关上的大门又被推了开来。 一名带着头巾,身穿青衫,书生模样的人,提着一把雨伞挤了进来,瞅见庙里还有两个少年光着膀子正在烤火,忙双手抱拳道:“叨扰,叨扰!我来这里躲躲雨,等雨停了我就走,两位随意,不必理睬我。”说完就走到一旁,远远的缩在角落里。 曹昂打量起这书生,二十来岁,油头粉面,长的倒还俊俏,虽然带了把伞,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被冷风一吹,不停的瑟瑟发抖。心中暗道:“看样子,这家伙就是一书呆子,不善于和别人打交道,这里明明有一个火堆,宁肯挨冻也不肯过来。” 曹昂见那书生抖的厉害,一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喊道:“喂,这位兄台,你要是冷的话,不如过来烤烤火吧。” 那书生确是冷的厉害,看曹昂眉清目秀,一脸的善意,也不像是恶人,双手一抬,说了声打扰,慢慢的走了过来。 曹昂往阿痴边上挤了挤,给这书生让了点位子,书生小心的坐下后,仍有点畏畏缩缩的,偷偷看着曹昂,很是手足无措。 曹昂笑问:“兄台,贵姓?” “啊?我……我信姜,姜子牙的姜。”那书生答道。 “哦!那就是姜大哥了,小弟名叫曹昂,这是我兄弟阿痴,我们两人也是来这避雨的,不过比大哥早来了一会,大哥倒也不必太过客气。” 正说着话,又听的一阵马蹄声,好几匹马朝着破庙疾奔而来,曹昂不由一惊,心中暗道:“听这马蹄声又急又促,像是军队里的战马,难道是卞夫人派人来追杀我的?” 这几匹马来的飞快,曹昂迟疑间,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声的喊道:“大哥!这里有辆驴车,庙里应该有人!” “管他有人没人,先进去在说。” 但听“砰”的一声响,有人一脚踢开了板门,一群大汉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人共有四个,全穿着黑灰色的麻衣,随身带着长枪大刀,一个个膀大腰圆,面目狰狞,满身的匪气。 这批人身上多多少少带着点伤,神情也略显疲惫,衣服被雨淋透了,四人一进来,瞧见曹昂等人的模样,都是长松了一口气,也不打招呼,迈着步子,往那火堆上靠。 只见那领头的捋了捋满是水滴的胡子,凶狠的瞪了那书生一眼,书生被吓的连连后退,又缩回到了角落里,惹的其他的大汉纷纷笑出声来,震的满屋子的灰尘稀稀拉拉的往地上掉。 “喂喂喂!小点声音行不行啊,弄的整个屋子都是灰!”打从这群人刚进门,曹昂就瞧出他们不是善类,看着自己二人的目光就像是看着肥羊一般。 现在这世道,乱的可以,瞧这几个人这副摸样,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强盗两个字了。 这些天来,曹昂勤于修炼,眼光倒也提高了不少,这四个人别看一个个又高又壮,也不过练到了四五品的境界,论武力也就和曹昂差不多,却是远远比不上阿痴。 本来这群家伙若是安分守己,曹昂倒也懒得理他们,不料他们一进门就气势汹汹的挤走了书生,却是触了曹昂的眉头。 “呵!小鬼人没多大,脾气到不小啊,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你要是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爷爷,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领头的大胡子凑到了曹昂跟前,扬了扬手上的大刀,那刀也不是什么好刀到处坑坑洼洼的,只是上面布了一层红色的血渍,让人看的心慌。 看来这汉子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刀上浓重的血腥味,即使被大雨淋透了,却也洗不掉,显然是经常用来杀人的主,可见这大胡子也是从厮杀场上走过来的人物,就光凭这经验,远远不是曹昂他们比的上的。 眼见这家伙可能挺棘手的,曹昂果断的放弃了与那大胡子亲自过过招的念头,对着阿痴低声叮嘱道:“待会,我一喊动手,你就把他们几个揍趴下,直接用你最厉害的三招。” “哦!明白了,可是昂哥,我只会三招,只能打倒三个人,那第四个人怎么办?”阿痴呆呆的问道。 曹昂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他对于阿痴关键时刻的卖萌已经彻底无语了,他也不想费脑筋向阿痴解释如何反复使用三招来干趴四个人,只是懒洋洋的回来一句:“算了,算了,你揍趴下三个人就行了,剩下一个教给我吧。” 那大胡子仰着脑袋,正等这看那小鬼给他磕头认错了,却没料的这小鬼一个劲的和同伴聊天,压根没正眼瞧过自己。 身后几个弟兄也瞧出了端倪,跟在最后面的那个汉子直接问了一句。 “老大,那小鬼好像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大胡子感觉自己的肺都给气炸来了,当土匪这么多年,还没像今天这么糗过,手中大刀一扬,狠声骂道:“小鬼,嘀咕什么呢?在不磕头认错,小心爷爷这刀可不长眼。” 远远的躲在一旁的书生,瞧见大胡子那刀上闪烁的寒光,浑身都抖个不停,却仍是颤颤巍巍的爬了过来,对着大胡子说到:“大爷,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您饶了他这回吧。” 书生本是害怕的要命,却也不忍看见曹昂小小年纪就命归黄泉,硬是壮着胆子,跑来求情。 大胡子一脚踹开书生:“滚犊子去,这里也有你这脓包说话的地方。” 看见书生为了自己被挨了一脚,曹昂怒不可遏,朝着大胡子大声的吼道:“你这混蛋,快给先生道歉,不然要你们好看。” 大胡子等人猛的一惊,一时间却被曹昂的凶相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顿时爆发了:“小鬼,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去死了,阿痴,动手!”曹昂喝道。 ------------ 第十五章 廖化 话还没落地,阿痴猛然暴起,如一只飞天的肥猪,窜到大胡子的面前,一招黑虎掏心,对着他胸口印了上去。 大胡子反应不可谓不快,眼见这胖子掌劲又猛又急,忙将大刀横于胸口,双手鼓劲,直直的迎上了阿痴的拳头。 却不料阿痴这一招看似粗浅,劲力却像猛虎下山,排山倒海而来,那鬼头大刀本已坑坑洼洼,多有破损,嘭的一声响,登时断为两截。 凌厉之极的拳力,毫无阻挡的拍在了大胡子的胸口,打的他胸口凹陷,鲜血狂涌,如同一滩软泥般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 “大哥!大哥!”眼见大胡子瞬间被击倒在地,剩下的三个汉子忙跑了过去,唰唰的抽出了兵器,护在了大胡子跟前。 其中一人蹲下去探了探鼻息,长呼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要说这大胡子也是倒霉,他也算在道上闯荡多年的老油条,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各种高手也见过不少。 他们这些做强盗的,要想在道上混的长久,最注重一样东西,就是眼界,你要能看出对方有几斤几两,能不能招惹对方,有没有完全吃掉对方的能力。若是不懂这些东西,武功再高,也活不长久。 其实他们打劫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一些不知道底细的高手,可这些家伙要么一个个霸气外露,气势不凡,让人看一眼就心惊胆战。要么也会露上两手,冷哼一声“快滚!”,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不屑与小虾米计较。 即使碰上些脾气暴躁的主,大多磕个头、认个错,也能逃之夭夭了。 何曾见过这般,打扮的土鳖至极,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又忽然不声不响直接一掌将人拍到墙壁上的家伙?这世上哪有“高手”偷袭软脚虾的道理,这不是坑人吗? 他们哪知道,曹昂两人刚刚从深宅大院里逃出来,压根不懂这些“道上”的规矩。 “死了?不会这么差劲吧,随便一下就见阎王了?” 本来曹昂只是想教训他们一顿,没想闹出人命,却没想到阿痴的神力这么厉害,一拳就打掉了对方半条命。 护着大胡子的三个汉子却被曹昂的话给激怒了,咬了咬牙,提着兵器一窝蜂的冲了上来。“他妈的,不带这么坑人的,爷给你拼了。” 当先那大汉使一根铁棒,他见阿痴身子胖大,料想他闪躲腾挪必定不快,行到一半,两腿一用劲,凭空拔高了一丈,大喝一声,力贯双臂,当空使了一招力劈华山,挥起铁棒,直直的砸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阿痴也大喝一声,不退反进,拳头迎着铁棒挥了过去。 瞬间,拳棒相交! 阿痴暗暗发劲,使上了罗汉拳中的第二招,一式“直捣黄龙”,狠狠的撞在了铁棒上。 崩! 铁棒瞬间被打得弯曲,如同一张弓,高高的弹了起来,正巧砸中了那大汉的肚子,激出一道血丝。 一拳砸弯铁棍,阿痴也懒的磨蹭,顺手变招,双拳使了个罗汉举鼎的架势,同时挥了出来,却是罗汉拳中的第三招,“双龙出海”。 第二个赶上来的汉子,见着掌力威猛,却连抵挡的勇气也没有,急急的向后退去。 砰! 虽然闪过了阿痴的拳头,却没有能闪过劈空掌的气劲,大汉偌大的身体,被打的凌空飞起,连带这将躲在最后的那个年轻汉子也给撞倒在地。 阿痴随意拍了拍手,带着憨傻的笑容又坐回曹昂身边:“昂哥,我打完了。” “嗯!打得好。” 阿痴这次动手,堪称是电光火石,连曹昂都没反应过来,这群人已经纷纷被击倒。这些天他修炼八部天龙守,又练气,又练武,凭着古怪的身体,和超高的悟性,修为突飞猛进,气海与肉身都修到第四品的境界。 论起实战的功夫,曹昂甚至觉的自己可以和五品的高手较量了,毕竟他同时练的两种法门。 可是和阿痴一比,自己的这点进步似乎又不算什么,这批人大多都在四五品的境界,武功并不怎么强悍,但是凭借经验,即使是单对单,曹昂也未必能对付的了。 这样的水平,却禁不住阿痴的三拳两脚,这岂不是说,曹昂这些天的刻苦修炼,换来的不过是由小一点的杂鱼升级到大一点的杂鱼了,不禁让他感到有点灰心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修行之路还很长啊!” 阿痴一阵风卷残云,整个庙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那群大汉里,只有最年轻没受什么伤,其余三人全都起不来了,趴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坐在地上的书生看的目瞪口呆,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憨憨傻傻的少年,有这么大的本事,一瞬间就将这股强盗打的屁滚尿流了。 “怎么?你还想动手。”瞅着那年轻的汉子慢悠悠的爬了起来,站在一旁握着刀,一个劲的发抖,再不敢过来,却也不肯丢下同伴逃走,曹昂眉头一跳,颇有点兴奋。 他刚刚学武,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刚才见阿痴在场上大杀四方,却也勾起了他心里的痒,急不可待的想找个人来比划比划,试试自己修炼的成果。 这年轻汉子修为不高,如今又被阿痴给震慑到了,十成本事恐怕只能使出个七层,却是个势均力敌的好对手。 曹昂现在就指望这家伙是个硬骨头,不肯服软,能实打实的和自己干一架。 不料那汉子见到阿痴那一连串的手段,早已吓的不行了,听见曹昂的呼喊,连刀都掉了下来,抱着脑袋竟然就跪了下来:“英雄啊!饶命啊,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们都指着我养活啊,您要是杀了我,那就是一尸三命啊。” “噗!” 曹昂一口口水喷了出去,瞬间呆滞了。“靠,有没有搞错啊,太没骨气了吧,还没开打呢,就跪地求饶了,还说出一串这么经典的台词。” “呵呵,你也挺有意思的,刚才还要打要杀的,怎么瞬间就变脸了?”面对这强盗180度的大逆转,曹昂颇有点无语了。 “大哥,我们这不是有眼不时泰山吗?谁知道这位小英雄有这么大的能耐呢。”见着曹昂挺和气的,那汉子到是打蛇随杆上了,开口两句就套近乎了。 “是啊,是啊,都是小的们瞎了眼,没看出英雄的虎威,一时冒犯了您,多有的罪,还请英雄海涵。”除了那大胡子,另外两人倒也伤的不是太重,缓了缓劲,爬了起来,却是不敢再嚣张了,也求饶起来。 “起来吧,小爷我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也不喜欢杀人,只要你们向这位姜先生道个歉,咱们的事就算揭过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学问人,是我们这些莽汉太粗鲁了,惊扰了先生,对不住啊,对不住。” 见到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强盗,瞬间没了脾气,一个个笑脸盈盈的对这自己作揖,那书生狠狠的拍了自己两下脑袋,怀疑是不是做梦了。 “喂,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曹昂朝着那年轻汉子问道。 “哦,小英雄,小的名叫廖化。” “噗!…………你,你说什么,你叫廖化!”曹昂又喷出了一口口水,忍不住的惊讶道。 ------------ 第十六章 曹大哥 庙门外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叮叮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撩拨着庙里众人的心弦。 庙里面,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几人,全都安静的坐了下来,围在火堆前烤火取暖,就连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胡子,似乎也忘了给人打成重伤的仇怨,讨好似的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壶,捧到了曹昂跟前。 在强盗间,一向奉行强者为王,若要生存下来,必须要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碰见对付不了的人,该服软时就得服软,若总讲些什么骨气,义气,迟早也得见阎王。 曹昂笑了笑,将酒壶推了回去:“我不会饮酒,各位大哥自己喝吧,不用顾忌我。” 得知那年轻的汉子名叫廖化,曹昂的心底不由打起了小九九,这廖化将来可是蜀汉的名将,现在虽然本事不济,潜力却是难以测度,若趁他贫贱之时结交,或者收为己用,将来入了白波军,却也有个助力。 互相攀谈了几句,曹昂对这几人也多少有了些了解,那大胡子名叫高勇,使棍的名叫裴元绍,剩下一个叫杜远,都是陈留走马山上的土匪,说起来也算是他的老乡。 “到底是有名头的土匪,虽然改不了粗鲁跋扈的风气,却也懂的能屈能伸的道理,是些精明的人。” 曹昂察言观色,细细揣摩,心底暗暗的思量着。 这些强盗却也不是很凶残,在他看来,高勇等人或许为人霸道了些,刚才挥刀砍他的时候,稍稍留了点劲力,刀刚挥出来,已经带了收势,只是想吓吓他,也不愿多伤无辜。 曹昂两世智慧,颇通经史,却也知道,历朝历代许多英雄豪杰,一大半出身草莽,里面多有些智勇双全的名将。 自己若是想要在乱世里立有一份基业,让曹家人为之侧目,就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收纳人才的机会。 在曹昂有意为之下,双方很快就熟了起来,高勇等人也都是些豪爽的汉子,见着曹昂两人本领高强,度量又大,也是打心眼里愿意和他结交。 “高大哥,你们既然是走马山上的强人,不在山上讨生活,跑到这荒山野岭干什么?”几杯酒下肚,高勇等人脸色微微红了起来,看着他们有些醉意,曹昂趁机问道。 四人一听到曹昂的问话,脸上个个都显露出哀伤的神色,显然,这个问题却是触到了他们的心事。 默然了良久,高勇的眼圈已经暗暗发红,喝了一口酒,慢慢的说道:“不瞒你说,曹兄弟,我们是逃难到这里来的,寨子……,寨子早就被官兵缴了。嗯啊……。” 讲到最后一句,却是难以自已,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原来他们是逃难过来的,难怪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不少的伤痕,想来也是经过了一场厮杀才逃出来的吧。” 曹昂听到这里,眼神转了转,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心中已有了主意。 “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诸侯纷纷四处征讨,抢占地盘,大多没有什么心思理会小股的流寇,高大哥怎么会被官府盯上呢?”曹昂假装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廖化这傻小子,一点眼力都没有,竟然抢了兖州牧府的东西,这不是找死吗,那兖州牧曹操手握几十万雄兵,那是我们惹的起的。”大胡子一边抱怨着,一边狠狠的瞪了廖化两眼。 “大哥,那件事实在怪不了我,谁知道那群穿着破布衣服的挑夫是曹家人扮的,他们好端端的锦衣华服不穿,却穿些平头老百姓的麻衣草鞋,这不明摆着坑人吗,谁能看出来啊。就像刚才,你也不是没看出曹兄弟的能耐吗,害的咱们白唉了一顿揍。”廖化愤愤不平的辩解道,为了增加说服力,还把曹昂拉出来做挡箭牌。 听见廖化这样说道,大胡子一时间也没什么好话,所幸耍起横来,张开嘴巴一连串的:“就是怪你,就是怪你……。” 瞧见大胡子堂堂一个老大,怒急之时却也学着小孩子一般耍赖,曹昂不由哑然失笑。 “曹兄弟,你也姓曹,是不是姓曹的人都喜欢玩这招啊,明明是只老虎,硬要装成绵羊,可是坑苦了我们这些蠢狼。”连连被这样的假肥羊给坑了,廖化心里也是憋屈的很,瞅着曹昂挺好说话的,壮起胆对着他吐起苦水来。 “唉!廖小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个曹可不是他们那个曹,我这叫低调,他们那可是有意为之。当年曹操在兖州剿灭了不少的黄巾军,那些黄巾余党,哪个不恨曹家入骨,若那曹家的队伍真敢明目张胆的在兖州运送货物,恐怕早就被何仪、黄邵这些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了。”曹昂稍稍思索,就明白了曹家的用意,这挡子事,就跟那财不露白一个道理,黄巾军家大业大,不屑于抢那些平头百姓的东西,曹家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故意扮的穷酸,却没料到躲过了食人的鲸鲨,反而倒在了吃虾米的小鱼嘴里。 “嗯?曹兄弟说的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可不就是这个理吗。”大胡子猛的一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状,忽然一嗓子,差点没把曹昂给吓着。“廖化,你看看人家曹兄弟多聪明,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你这棒槌,当时怎么就不多长个心眼,弄的咱好好一个寨子几百个兄弟全完蛋了,我本来还准备今年攒够钱娶一房媳妇的,现在可好,别说媳妇了,能不能熬过这一年都难说,我咋这么命苦啊,摊上了你这么个闯祸精,可把老子给坑苦了。” 摸了摸隐隐作疼的胸口,大胡子越想越是来气,竟然像个老大妈一样,哭天喊地的骂了起来,搞得一旁的廖化满脸羞愧,暗暗的低下头来。 “好了好了,高大哥也别生气,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有这条性命,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 “曹兄弟,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我们一穷二白的,想投个山寨都没有个敲门的礼物,更别谈什么东山再起了。”大胡子连连叹气道。 “我这里倒有个门路,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了。”见着套话也套的差不多了,曹昂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什么门路,曹兄弟不妨直说,我们这些人本事虽然不济,胆子还是有的。” “哦!是这样的,高大哥,我有一个朋友,是黄巾军的大人物,他和白波军的李乐李大帅是生死之交,前些日子我在兖州遇见他,他给了我一件信物,让我去投那白波军。”曹昂缓缓说道,眉宇间满是笑意。“兄弟几个若是没什么好去处,倒不如随我同去投那白波军,不敢说飞黄腾达,混个温饱想来却也不难。” 乍一听曹昂的话,大胡子等人连同那书生齐齐吃了一惊,谁都没料到这个温润如玉,笑语盈盈的少年,却与天下闻名的黄巾、白波两只大寇有瓜葛,敢情这少年才是真正的大强盗!高勇等人和他比起来,不过是小虾米罢了。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白波军天下闻名,能加入白波军事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岂有不应之理,一切任凭曹兄………曹大哥定夺。”知道了曹昂是个“大贼头”,高勇不敢对他太过无理,吐到嘴边的“曹兄弟”,瞬间缩了回来,变成了“曹大哥。” “喂!小子们,还不过来拜见曹大哥,” 大胡子吼了一声,廖化三人真还齐齐下拜,口中喊道:“拜见曹大哥!”到把曹昂弄的哭笑不得。 ------------ 第十七章 青釭剑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乱世之中,互相扶持也是应该,诸位兄弟不必如此客气。”眼见目的达到了,曹昂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这些人虽然本事一般,比起普通的士兵却也强悍的多,若不是走投无路,恐怕曹昂就算再厉害十倍,也未必能得他们这一句真心实意的“大哥”,这回倒真是捡到宝了。 高勇这些人心底也涌出了一阵阵热意,打从山寨被缴,他们四人终日惶惶如丧家之犬,每天为了生机绞尽脑汁,今日总算是找到了组织,整日悬着的心就像有了依托,瞬间就轻松了起来。 白波军天下闻名,如今占了洛阳,更是如日中天,自从黄巾军败亡之后,隐约成了天下第一大寇,四位大帅无一不是绿林里响当当的人物,不少小匪寇对他们更是敬若神明,听得曹昂与大帅李乐颇有交情,跟着他入了白波军,怎么的也得捞个肥差,比以前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是强的多了。 庙里众人各怀心思,不论真情或是假意,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 庙里面热火朝天,庙外面的大雨却然在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老天爷似乎不准备将闸门给关上,数个时辰过去了,那雨却是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古庙破烂不堪,几扇腐朽的窗户被风吹的吱吱作响,不时的有雨水斜斜的打进庙里面,劈里啪啦打湿了一片,曹昂坐的地方离那窗口最近,刚刚烤干的身子霎时又变成了落汤鸡,地上也成了一汪湿漉漉的水潭。 无奈,曹昂只好侧了侧身子,走到对面廖化的身边,挤了挤坐了下来。这本是无奈之举,看在高勇等人的眼里,却觉得这位“大哥”平易近人,能与兄弟们打成一片,心底愈加敬服。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很是微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往往能让素不相识的人互生好感,为了躲避雨水,曹昂,高勇,阿痴,廖化全挤在了一起,反而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给拉近了。 “高兄弟,我听说走马山一带向来地势复杂,山路崎岖难行,这回不知官府却是用什么法子缴了你们的寨子?”深山大岭里那些山寨向来很难剿灭,许多土匪抵挡不住的时候往山林里一钻,常常是纵有千军万马,也只能徒呼奈何,可这回走马山被缴的如此轻易,曹昂细细想来,却是有些疑惑,不由问道。 “坑人啊,坑人,曹家缴我们的时候,在山上到处放火,弄的浓烟滚滚,兄弟们一时被烟迷的七荤八素,望见山左黄龙谷那里没有火光,一窝蜂全跑了过去。哪知道,曹家早就埋伏了大军在那里,我们一去,正好被包了饺子,山寨四百多号人全完蛋了,就剩我们几个拼死杀了出来。”高勇恨恨不平的答道。 他身上的刀伤早已愈合,好的快的地方已经结了疤,但每当想起黄龙谷的那场血战,仍然感到隐隐生疼。 “原来如此,围三缺一,请君入瓮,确是使得好手段啊。”曹昂暗暗赞道。 想不到曹家也有如此人物,能短时间内摸清走马山的地形和山上盗匪的秉性,从而有针对的用计,将对手置于死地。 “嗯?廖兄弟!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啊?”曹昂正在沉思间,和他挤在一块的廖化测了测身子,背上背的东西敲了他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根棍子摸样的东西,四尺长短,浑身用黑布裹着,斜斜的背在廖化的背上,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廖化微微一愣,才注意到自己背的东西正巧顶在了曹昂的肚子上,忙把那玩意解了下来。 “哦,曹大哥,这东西是我打劫商队的时候抢来的,你眼光高,见识广,正好给我瞅瞅,这玩意到底是不是样宝贝?” “呸!什么宝贝呀,就是一破铜烂铁,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高勇大声的骂了两句,似乎对廖化这件宝贝很不以为然。 廖化却不管高勇的唠叨,将裹着的黑布飞快的解开,露出一把古青色的长剑。 小心的接过长剑,曹昂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把古剑长约四尺,剑身长三尺有余,套在锈迹斑斑的青铜剑鞘里。样式古朴厚重,除了一些简单的兽纹,在没有别的装饰,却是远远不同于大汉朝镶金带银的奢华风格。 粗略看来,这应该是一把先秦时期的青铜古剑。 自从大汉朝冶炼工艺的提高,铁制兵器已经取代了青铜兵器,铁器硬度与韧性不是青铜器能比的,即使这把古剑在当时是一把绝世利器,受材质的影响,恐怕如今也只能沦为工艺品了。 微微摇头感慨了一下,曹昂握住剑柄,用力一拔,想将古剑从剑鞘里拔出来。那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是拔不出来。高勇一旁笑道:“曹大哥,别试了,这剑就是一块破铜烂铁,生了锈,我们几兄弟都试过了,根本拔不出来。” 曹昂再一使劲,仍是纹丝不动。估摸这剑年代久远,剑鞘却是与剑刃锈在了一起,将剑刃牢牢的卡在了里面。 曹昂拼劲全力,这剑还是拔不出来,有心收手,瞧见廖化期许的眼光,却又心有不甘。 “昂哥,让阿痴试试吧,阿痴力气大。”正在曹昂进退两难之时,阿痴一把将那古剑拽了过去,握着剑柄猛一用力。 一阵吱吱喳喳的刺耳声想起,本来纹丝不动的古剑,稍稍拔出了半尺,却又被卡住了,吱呀吱呀的乱想,就是出不来。 阿痴跟这剑较上了劲,干脆握起剑柄,提着古剑,猛的朝柱子上一砸。 “当”的一声脆想,青铜剑鞘登时裂为两片,剑锋脱鞘而出。 阿痴收不住力,引着剑锋划过柱子。 扑哧! 剑光一闪而过。 柱子如同豆腐一般,中间断成两截,斜斜的倒了下来。 那断口,光滑,平整,像被打磨好的铜镜一般。 “快闪!”曹昂一推阿痴,直直的朝着门口撞过去。 顶着大梁的柱子被砍断,整个二郎庙瞬间垮塌了下来,大堆大堆的瓦片呼啦呼啦的掉了下来。 曹勇等人呆了片刻,听见曹昂的呼喊也反应了过来,紧随着冲出了屋子。 只是可怜了姜书生,本来身子就弱,胆子又小,整个屋子轰隆隆的乱想,把他给吓着了,更是走不动了,只好蹲在地上大喊救命。 到底相识一场,曹昂也不忍见死不救,又从庙外冲了进去,千钧一发之际,将姜书生给拖了出来。 一阵水汽激荡,偌大的二郎庙,片刻功夫,彻底倒了下来。 大声的喘了两口气,曹昂似乎听到一阵女孩惊叫的声音,四处瞧瞧,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大概是听错了吧。” 阿痴手中依然拿着那把罪魁祸首,一柄锋芒尽显的古剑。 剑身成青色,却并不是青铜,更像是一种淡青色的水晶,润泽如玉,刚毅胜铁。 剑刃带有微微的幅度,弯弯曲曲,比一般的剑要诡异的多,锋刺前不知用什么手段刻了两道血槽,似蛇非蛇,像是专为杀戮设计的。 剑身上还被嵌进了两个金色的大字,歪歪扭扭的,不是中原的汉字,更像是古越国的文字。金光闪闪的,即使透过厚重的水气,依然熠熠生辉。 “青釭!” 瘫倒在地上的姜书生,瞅见了这两个字,不由轻声念了起来。 ------------ 第十八章 鬼城洛阳 “曹大哥,快看!前面就是洛阳了。” 裴元绍勒马起身,远远的就喊了起来,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此时正是黎明,天还没有尽亮,云边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白光,朦朦胧胧。 曹昂从驴车里钻了出来,顺着裴元绍指的方向,远远望去,隐约可以见到一座磅礴的城市沐浴在晨光里,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 “那,就是洛阳!” 大汉帝国曾经的国都,天下之中,千年神都。 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抵达洛阳了,曹昂,高勇,廖化,甚至是阿痴纷纷兴奋的大喊了出来。这里是他们未来的家,是他们的希望之地。 洛阳城,北据邙山,南望伊阙,洛水贯其中,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喂,大家走吧!”曹昂长啸一声,招呼着众人前行。 “好咧!大家伙比比看谁先到洛阳。”杜远这急性子将马一拉,却是先奔了出去。 马蹄声急,晨光中的洛阳,越来越近了。 渐渐的,一座古老苍雄的城市,映入了曹昂的眼帘。古老的城墙高大巍峨,雄浑壮阔,一眼望去,蜿蜒起伏,连绵不尽,像是一座矗立在晨风中的高山,给人以岿然不动之感。 细细看来,城墙上有不少地方浮现出了裂缝,到处都是斑驳的坑洞,许多角楼也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给这座青山带来了些许的悲意。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董卓不敌,听了李儒的建议,迁都长安,却一把火将这洛阳给烧成一片灰烬。 据说当年这场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无数精工巧匠费尽心血搭造的黄瓦宫殿,无数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的勾栏酒肆,两百多年的繁花似锦,仅仅三天,成了一池的泡影。 时辰似乎尚早,曹昂等人奔到近前,才发现城门却还没有打开,正想抱怨两句,却听的一阵号角响起。 “呜……呜……呜……。” 声音悠长浑厚,划破了寂静的黎明。 “嘎吱嘎吱……!”高大的城门慢慢被推了开来,一小队人马涌了出来。 这群人来的很快,明显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出了城后,按照队列整齐的排列在城门两侧。 为首的是一个魁梧强壮的大汉,穿了一身比起士卒稍稍华丽一点的皮甲,腰间还别了一把朴刀,待指挥手下站好了之后,斜着眼睛打量了曹昂两眼。 “进城?” “嗯。” “老规矩,一个人十文。”一个小卒从城里面搬来一把椅子,大汉懒散的坐了下去,半眯着眼睛说道。 “什么一个十文啊?”高勇问道。 “入城费啊!怎么?你们是新来的啊,那我可得给你们说清楚了,我们白波军的规矩,要入洛阳城,就要交十文的入城费。” “十文!这也太多了吧。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来洛阳就是来投白波军的,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这入城费能不能免了?”高勇带着讨好似的笑脸问道。 他们大手大脚花惯了,本不会在乎这几文钱,只是从山寨里逃的匆忙,却是一点盘缠都没带上,一路上吃喝用度花的全是曹昂的,可曹昂也不是什么大户,一行人吃喝了半个月,他的钱袋也渐渐扁了下去。 “呵呵!哥们,如果你是白波军,入城费当然可以不收,不过你现在不还不是吗?少给我套近乎了,入城费十文,一个子都不能少!”大汉一点情面不讲,斩钉截铁的说道。 高勇还想过去说些什么,却被曹昂给拉住了,从扁扁的钱袋里掏出仅剩的几十文钱,一个子一个子算清楚了,才不舍的扔给了那汉子。 “这样就对了,喂!你们若是想投军,可以去城西北的军营,若是入了那些将军们的法眼,咱们以后可就是兄弟了。”曹昂一给钱,大汉登时变了脸色,从那堆铜钱了拿出十几枚揣进了自己口袋,笑眯眯的说道。 “呵!我想我用不着去那军营了。”曹昂心疼的瞅了瞅袋子里孤零零的几文铜钱,开口问道:“兄弟,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要见李乐李大帅,应该去哪里寻他?” “李大帅?”大汉微微眯了眯眼睛,仔细的打量起曹昂。“十五六岁的模样,看样子像个读书人,点名道姓的来找李大帅。难道是大帅的亲戚?” “洛阳城正中的那片大屋子就是李大帅的府邸了,你们可以去哪里找他,不过见不见的到,就难说了。”估摸着对方可能有点来历,大汉登时客气了起来。 “多谢了。”众人纷纷下了马,跟着曹昂迈进了洛阳城。 ……………… 进的洛阳城来,却是好一片荒凉,放眼望去全是荠草和野麦,处处断壁残垣,看不出半点繁华的景象,在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下,更像是一个鬼城。 隔着几处废墟,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木房,那里住的大多是白波军的亲眷,自从白波军接管了洛阳,将许多亲眷都安顿在了这里,却也给颇有些萧条的城市带来了一点生气。 望着眼前的景象,曹昂心中一沉,他虽没到过洛阳,年少时读那班固的《两都赋》,常常为那文中奇伟华美的宫殿,灯火阑珊的街市心生向往,恨不得立即飞到这洛阳见一见这神都风采,怎知……,却是这幅光景。 若是班孟坚重游此地,纵使他的才华在高十倍,恐怕也写不出那雄浑奇美的洛阳了。 李乐的帅府就在洛阳的中心,那里曾是大汉王朝的皇宫。 这府邸并不算大,也不怎么豪气,两人多高的灰色院墙满是坑坑洼洼的凹陷,大门上的朱漆也是斑斑驳驳,偌大的一个府邸更像是临时赶工出来的粗制滥造的建筑。 门口也只稀稀拉拉的排列六名卫兵,阵容之寒酸,恐怕连普通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 “这位李大帅看样子,不像是个重享受的人。”曹昂暗暗点头道。 看守的卫兵虽少,却一个个虎背狼腰,眼露精光,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这么重的血气,这些人的修为最起码也有五品了。” 好在这些卫兵虽然看着吓人,也挺好说话的,客套了几句,曹昂将管亥交给他的那个木制令牌递给了卫兵。 “兄弟,劳烦您通报一声,我这令牌是李大帅一位故人的信物,他让我来这里投靠李大帅。” 那卫兵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两眼,忽然目光一滞,飞快的跑进了府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给你通报去。” ------------ 第十九章 白波帅李乐 等了片刻,那卫兵急急的跑了出来,对着曹昂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公子,大帅有请。” “有劳了。”曹昂应了一声,又回头对高勇等人嘱咐道:“我先进去了,你们在外面守着,别乱跑啊。” 这里是天下第一寇的聚集之地,自然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那卫兵和身旁的士兵交代了两声,领着曹昂走进了帅府。 穿过几条曲折的走廊,曹昂随处看了看。 院子里倒也挺大,却没有兖州牧府那些随处可见的假山怪石,花园水池,更多是庄严肃穆的侍卫,和他们手中闪耀着寒光的战刀。 跟随在那卫兵后面,短短一段路,曹昂足足见到了上百名持刀护卫的战士。 “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外松内紧,这位大帅倒也深谙用兵之道。” 府外门庭冷清,是给老百姓看的,以示简朴亲民。府内戒备森严,是给将领和使者看的,让他们心怀畏惧,心生敬服。 这一段路,若是没有人领着,贸贸然的闯进来,恐怕登时就得身首异处。 来到正堂,守卫的士兵档次明显高了一些,个个身着钢甲,眼神寒如刀剑,不时的掠过曹昂,看的曹昂忽然觉得心里面有点惴惴不安。 他知道,这是大帅府的“下马威”,任你本事通天,桀骜难驯,见过这一套阵仗,也得乖乖的把威风收起来,老老实实的任凭差遣。 镇了镇心神,默念两句:“他狂任他狂,清风拂山岗……。”曹昂跟着卫兵进了大堂。 大堂内,两排简单朴素的红木大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两边,地上铺了一层普通的青砖,长年累月的被人踩踏,到处都是坑洞。 正对着大门,是一副木雕的屏风,雕刻的很简单,却也很有神韵,寥寥数刀,苍劲有力,栩栩如生,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雕的是一副“猛虎下山图。” 屏风下面,摆着一张案子,一把椅子,没有繁琐的花纹,同样简单朴素。 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身穿浅青色武士袍,以幅巾裹头的人。 这个人,颌下有五六捋胡须,微微发白,正举着曹昂给的那枚令牌细细端详,神情凝重,眉宇中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你就是拿这枚令牌来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与管帅又是什么关系。”李乐抬头看了曹昂两眼,示意卫兵退下,淡淡的问道。 语气冰冷,声音洪厚,让人听的战战兢兢。 曹昂时时叮嘱自己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努力压下心头的慌张,朗声答道:“禀将军,小人名叫曹昂,家父与管帅是世交,临死前家父嘱咐我投靠管帅,却不料管帅突逢变故,顾不得我,又嘱咐小人来洛阳投奔李帅。” 为了得到李乐的重用,在白波军中出人头地,曹昂撒了个谎,本来只是与管亥萍水相逢,被他说成是世交。 李乐却也不深究,听到管亥遭逢变故,却是眉头一皱,沉声问道:“管帅遭了变故,什么变故?” “小人也不太清楚,好像他为自己批命,算得最近将逢一大劫难,似乎还有姓命之忧。”曹昂小心的回答道。 “性命之忧?”李乐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与管亥交情匪浅,也是深信那命理之术,乍听此噩耗,却是暗暗为好友担心。 白波军出身于黄巾军,当年黄巾起义被镇压,黄巾余党郭太在白波谷集结余部,改称白波军,重新起义,后来郭太战死,白波军由四位大帅共同指挥,李乐便是其中之一。 稍稍沉思了片刻,李乐回过神来,对着曹昂说道:“既然是管帅所托,李某自是义不容辞,看你为人颇有胆识,可敢在军中效力?” 声音一如既往的响亮,语气却是缓和的多,曹昂顿时觉的心头的寒意瞬间被吹散了,有点颤立的小腿也平静了下来。 “故所愿尔!”曹昂坚定的答道。 虽然以他记忆中的历史,白波军不过是这场乱世上的一页扁舟,李乐也远远比不上曹操、刘备这些英雄人物,在这群雄逐鹿的大舞台里,他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配角,惊不起一点风浪。 与成功的人相比,他或许有许多的不足,但是与千千万万连这个舞台都上不了的人来说,能力与气度却足可当得上一时之雄。 “好!胆色不差,管帅看中的人到底不是泛泛之辈。”见曹昂答的坚决,李乐颇有点出乎意料,大帅府兵凶势威,即使是那些经常出入的将军,在自己面前,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气魄却已胜过许多军中骁将了。 “不知你的武学修到几品境界了?” “禀大帅,小子驽钝,才刚刚修到四品。”曹昂答道。 “四品?却是有点弱了。不过年纪尚幼,能修到这种境界也实属不易。这小子胆色不差,看他打扮应该也读过几年书,又有管帅的交情,不能随随便便应付了。可若是封赏太过,恐怕军中又有人不服,到时后他若压服不住,反倒是害了他。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呢?却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李乐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脑中不停的盘算着。 “嗯,曹昂!你有管帅的交情,本来我却是想给安排个校尉当当。”李乐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不过,你初来我军,却是没有立过什么军功,无缘无故的身居要职,怕是军中将士不服。这样吧,委屈你一下,先当个都尉,将来要是立功了,本大帅再给你安排。” “谢大帅!”乍听李乐任命自己为都尉,曹昂心头一喜,赶紧拜谢:“不过大帅,我还有几位朋友,随我一起投军,不知能不能将他们安排进我的队伍里。” “哈!这个当然无所谓了,你是都尉,你下属的那些官职都可以自行任命。” 李乐是个重情义的人,管亥与他是生死之交,他说什么也不肯亏待曹昂,不仅任命他为都尉,其他琐事更是大开方便之门。 安排妥当,李乐也有事忙,喊来门外一个侍卫吩咐道。 “王成!这位曹小弟是本帅新任的都尉,暂时划到李大眼麾下,你领他到李大眼那,让李大眼将一应物事交待予他。”想了想,李乐又说道:“哦!还有,对李大眼说,这位曹小弟的长辈与我是老交情,让他多照顾一下,能方便尽量行个方便。” 说完这句话,李乐摆了摆手:“好了,去吧。” ------------ 第二十章 下马威 出了府门,曹昂领着高勇等人,跟着王成来到了西北角的军营。 不同于洛阳城内的萧条景象,这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远远望去,连绵十几里的营房阑珊,成片成片的旌旗被大风吹的烈烈做响,巡逻的卫士来回穿梭,骏马踏的尘土飞扬,到处是号角呜呜呜的响,无数士兵操练呐喊的声音,似乎要把那天上的云都给震开。 刚到营门口,一股席卷天地的阳刚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压的人不知觉的产生一种窒息感。向来跳脱的高勇和杜远瞬间没了声响,满脸肃穆,似乎生怕被这股肃杀之气给生吞活剥。 “好一个兵家重地。”曹昂暗暗赞道,却是不敢在轻视这“黄巾余党”了。 进了大营,哨岗林立,刀光胜雪,每到一个关口,常常会涌出几名士兵过来盘问。连连过了十几个哨卡,也不知走了多久,却是来到了一栋稍显华贵的营房前。 营房前是一个小广场,稀稀拉拉的摆了五六个箭靶,一群人呼啦啦的聚在一起,围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那大汉拿着一把黑色的铁胎弓,远远的瞄准着百步开外的一个箭靶。 “噗!”箭矢急速的飞出,准确的命中了靶心,登时围着的人全都轰然叫好起来。 曹昂微微皱了皱眉,心头却是有点黯然:“不行,还是差了点,这大汉的箭术虽然不错,比之曹休却明显差了不少,看这大汉的打扮应该是校尉了,却足足比曹营的校尉差了一个档次,看来白波军也就能在土匪窝里称称王了。” 王成凑了过去,高声的喊道:“李校尉!过来,大帅有吩咐。” 李大眼收了弓箭,喝散了围着的众人,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是王成你这小子啊,大帅有什么吩咐?” “这位曹昂兄弟是大帅新任命的都尉,暂时归属你的麾下,你把那些令箭文书都给他安排好。他长辈与大帅有交情,大帅让你多照顾他。”王成对李大眼连连使了好几个眼色,重重的喊出“照顾”两个字。 李大眼立马会意,笑着说道:“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曹兄弟就交给我了。” 王成与李大眼拱手告辞,走出了军营。 待王成走后,士兵们又围了上来,却是不停的对着曹昂等人指指点点。 “那小子嘴上连毛都没有,竟然就能做都尉,爬到老子头上,什么世道啊!”有士兵骂骂咧咧道。 “看他长的满秀气的,你说,会不会是给李帅暖床的啊…………。”有士兵发出一阵阵诡笑。 “我猜他是李帅的私生子…………” 各种议论越来越难听,李大眼却装作没听见,半点不理会,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曹昂的反应,却见他面上然是一片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气恼。 他们却不知,曹昂在曹家是所受的侮辱更胜今日百倍,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些小打小闹压根没有放在他眼里。 “你就是曹昂?”李大眼微微有点佩服起他来了,终于开口问道。 “曹昂拜见校尉大人!” 曹昂挺身向前,对着李大眼一拱手,一躬身大声喝道。声音字字洪亮,像半空起了一道惊雷,将周围那些议论声全给压了下来,围着的士兵纷纷捂住耳朵,只觉的一阵轰鸣。 甚至于他们的兵器,也被震的嗡嗡作响。 这是《八部天龙守》里面的一个小法门,名叫“千里碎脑魔音”,要肉身与气海同时修到四品境界才能使的出。 将气海里的气凝于喉咙,通过声带的忽然发力,震爆气团,令声音瞬间响亮数十倍。据说,练到极致,能在千里之外发声。震碎人的心脉。 虽然曹昂的功力不足,远远达不到“碎脑”的水平,忽然这一下,却也让李大眼等人吃了一惊,没有料到这个长得颇为秀气的小白脸,竟有如此能为。 李大眼眼神一凝,也高声喝道:“曹昂,你是大帅亲自任命的,又是大帅的远亲,我本不想为难你。但是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你年纪轻轻,毫无寸功,就授了都尉之职,却是让军中的兄弟多有不服,要统领兵马,我却得考校考校,看看你的本事。” 李大眼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在曹昂耳朵里,嗡嗡作响,曹昂暗道,这李校尉恐怕已练到六品外功境的极致了。 “谨遵李大人之命。”曹昂又喝了一声。 乱世之中,军队以武立命,对于他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身居都尉之职,军中不服却也在情理之中,带兵打仗,首先是不徇私情,才能竖立威严慑服众人。 曹昂若想在军中立足,即使知道李大眼故意刁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万万不能服软。 高勇,廖化都看出了端倪,纵使心头暗暗着急,却也不能阻止曹昂接受军中的考核。 “好魄力!郭卫,升起油锅,拿些食疏来。”看见曹昂说话斩钉截铁,不卑不亢,并无半点柔弱,更没有半点的矫情,李大眼暗暗点头。“是个汉子,就能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吩咐亲卫找来一口大锅,一些黄油,一些食疏。李大眼又命手下架起油锅,倒入黄油,点起火来,呼啦啦的烧了起来。 弄的曹昂等人一头的雾水:“不是说要考校我吗,怎么有烧起菜来了,难道是到了饭点,准备吃完了饭在来?” 那火在几个士兵的拨弄下烧的极旺,很快油锅里的油就吱吱炸响,飘出了一股浓浓的油香,不时的钻进曹昂等人的鼻子里。 最近几天,他们的盘缠不到,许多天都没好好吃一顿了,一闻到那油香,登时把肚子里的蛔虫给勾了出来,一个个流出了长长的哈喇子,肥胖的阿痴甚至咽了好几下喉咙。 “大哥,他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做顿大餐来接待咱。”高勇走到曹昂身后,轻声的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微微摇了摇头,曹昂却也猜不出对方的用意。 等那油锅烧的滚烫,李大眼终于开口了。 “曹昂,我看你年纪尚幼,想来武功也不会有多高,今天我就不考校你的武艺了。你应该知道,军队搏杀常常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有时候杀红了眼,武艺反而不那么重要,更多的是靠一种狠劲。今天我就来试试你的狠劲。” “这里有些食疏,兄弟们还没用饭,有些饿了。你若想慑服这帮兄弟,这时候可是个好时机。”李大眼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一脸诡笑的说:“只要你用手将这些食物放入油锅,将东西炸熟,再用手取出来…………呵呵!” “你著熟的东西分给兄弟们,兄弟们承你的情,又见你如此有胆识,自然真心服你,倒时候让他们叫你一声大哥,也不是难事。” ------------ 第二十一章 军中立威 廖化等人听到原来是个这样的考校法,纷纷勃然大怒:“什么,你让我大哥用手过油锅,你耍人啊!” “怎么?曹兄弟怕了!呵呵,若是曹兄弟没这个胆量,我也不强求,只是……,怕曹兄弟是难以胜任这都尉之职了!”李大眼露出一种准备看笑话的表情。 曹昂面色如常,心底却暗暗思量了起来。“我的身体天生没有痛觉,即使往那油锅里走一遭,想来也不会伤的太重。白波军大多土匪出身,却是桀骜难驯,若想让他们对我心服口服,这油锅不下也得下了。” “喂,小白脸,你到底敢不敢啊,看你刚才挺威风的,咋这一会儿就软了呢。哈哈……” “我看啊,他就是个银样蜡枪头,只能唬唬人。哈哈……。” 围着的士兵见曹昂久久没有反应,只道他认怂了,一个个的调笑了起来。 曹昂拦住了愤怒的廖化,脸色凝重的走到油锅边上。 “油温应该蛮高的,就是不知道炸熟一块肉要多久时间。”曹昂伸出手指,拾起了一块肉条,微微笑了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那肉条连着手一块放进了油锅里,霎时,油花吱吱的炸了开来,滚烫的油滴溅了出来。 扑哧!油锅里的油不停的爆响,很快众人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看见曹昂没有丝毫迟疑的将手放入油锅,神色如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李大眼本就巨大的眼睛已经睁的如同牛眼,神情愕然。 曹昂见那肉已被炸出一股金黄色,并不放手,紧拽着肉条不停的在滚烫的油里面翻滚,似乎那锅里的油变成了一池清水,任由人拨弄。 一群人呆呆的盯着曹昂,如同被掐着脖子的鸭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几名士兵想靠近那油锅看看究竟,却被那不时飞出的油点子给烫的哇哇直叫,狼狈的退了两步。 “老天,这滚油烫如烈火,这家伙怎么可能坚持的住。” “难道他的修为已经练到第七品的先天境界了?不!不可能,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或者……,这家好是个对自己狠到极点的怪物!” 四面看热闹的士兵越来越多,瞅着曹昂怡然自得的模样,纷纷猜测了起来。 “呼!虽然痛觉比较低,还是感觉有一股麻麻的刺痛。而且身体里的生气也在慢慢变少。没有感觉到痛,并不代表不会受伤,看来差不多得撤了。”曹昂暗嘘一口气,看着李大眼等人的表情,看来这一关自己应该是过了。 不再迟疑,曹昂将肉片拽了出来,不料右手实在伤的太重,已经被烤成焦黑色了,知觉不太灵敏,差点没抓住那已经炸成金黄色的肉排,忙用左手接了起来。 “呵呵!这肉的时间烤的有点长,有点炸老了,没办法,平时没这样烤过,手艺是差了点。”曹昂笑着说道:“想来这块炸老了的肉到是不好意思让兄弟们品尝了,阿痴!给你了。” 将那肉排随意的往后一扔,被阿痴稳稳的接在手中,也不管一大堆人讶异的目光,直接就啃了起来。 曹昂又拿起几片白菜,刚想放进油锅里,却被李大眼给拦了下来。 “好胆识!好魄力!好狠劲!好汉子!”李大眼一连说了四个好字,拍了拍手,满脸惊叹:“我当兵也当了不少年了,往常只要哪个敢拿手往那油锅里沾一下,就算是条汉子了,却从没见过你这样狠的人。” “太厉害了,这小子是条汉子……!” “何止厉害,我生平就没见过这样的人物。” 围着的数十名惊呆了的士兵,听见了李大眼的评价,登时回过神,想起了一片的惊叹声。 “好了,曹兄弟,你的考核已经过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白波军虎头营的都尉,我李大眼的兄弟。”李大眼走到曹昂跟前,给了他一个熊抱。 “曹兄弟,我看你带着伤,今天就算了,我让郭卫带你先去休息,一应文书印信我晚上派人给你送过去,明日你再正式入军,可否?” “谨遵大人之命!”曹昂答道。 “郭卫!领曹都尉和这几位弟兄去四号大营休息。” 一名身穿皮甲的卫士兴奋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领着曹昂等人径直向营地深处走去。 围着的士兵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带着敬畏的眼光,盯着渐渐远去的曹昂,连跟在曹昂的身后的廖化等人,也仿佛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一个个挺胸抬头,将脖子伸的老高,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曹昂的手下。 “本以为来的又是条赖皮虫,不想却是条过江龙啊!比那大帅的亲侄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啊。”李大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深夜,冷月无声。 曹昂正在包扎着右手,来到营房后,焦黑的手里就不时泄出一丝绿气,如同普通人失血一般,令他感到很不舒服,虽然没有痛觉,他还是得小心为自己包扎起来。 廖化等人都住在偏房,他们几个一回来,就围着曹昂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纷纷感慨他当时的“英勇”表现,一个个拍打着胸膛说自己当初没跟错人。 最后吵的曹昂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找了个借口,把他们打发到偏房去了。 而阿痴这只大懒猪,一碰上床就起不来了,天还没黑,已经乐悠悠的会周公去了。 营房里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正放着李大眼派人送来的一些印信。 包扎完后,曹昂将装有印信的盒子打了开来:“任命我为虎头营第五队都尉,治下五百人。”曹昂看着盒子里的文书,印信,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五百人?这李大眼倒也豪气,我这样一个没立过功的外来户,安排个两三百人已经算不错了,不料……他也真看得起我。” 东汉之时,一个满编的都尉,最多也就管个五百人,已经算是军中不小的官员。只是现在诸侯并起,为了拉拢人心,许多官职随意乱封,任何一军也难有满编的情况,即使在曹操军中,一个都尉也大多只能统领个两三百人。 曹昂看过以后,将印信放好,一个人坐在床头沉思了起来。 …………………… 与此同时,在白波军的另一处营寨。 一位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正静静的盘坐在地上吃着酒菜,他穿着一身紫色华服,看起来颇有权势。对面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位年轻人,这个人,正是李乐府上的侍卫,引着曹昂来到军营的王成。 “小将军,今天来的那个人名叫曹昂,是大帅的世侄。”王成对着年轻人说道。 “世侄?”那年轻人道:“哼!那老东西,我这个亲侄在战场上东征西讨,也不过是个都尉,那小子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竟然一来就和我平起平坐,可恶!” 这年轻人名叫李虎,正是李乐的亲侄子,仗着叔叔是白波帅,向来嚣张跋扈,素来为李乐不喜。 “呵呵!小将军消消气,他也没有那么好过,李大眼那一套您又不是不知道,保管那小子不死也脱一层皮。”王成哈哈笑道:“就算他熬了过来,在军中他也没有根基,小将军稍微使点手段,还不将他玩的死死的?” “哼!倒也是这个理。”李虎冷哼一声,恨恨的道:“就是气不过那老头子,明明我才是他的亲侄子,平时出了点小错,就是一顿打骂,凭什么一个外人,无缘无故的就能与我平起平坐。” 王成嘿嘿一笑:“小将军不用气恼,李大帅没有儿子,只要小将军在大帅面前表现好点,百年之后,位子迟早还是小将军的。听说最近大帅有意派兵围剿卧牛山上的董卓余党,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立个大功,也好让兄弟们在大帅面前为你说些好话。” 李虎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别提这些烦心事,喝酒,喝酒。” 王成笑着接过了酒杯,眼神中却透出一丝黯然。 ------------ 第二十二章 选兵 一大早。一行人来到了李大眼的营房,那守门的侍卫认出了曹昂,倒也不拦着,任由他们走了进去。 李大眼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瞧见曹昂进来,亲切的打着招呼:“曹兄弟来了,你手上有伤,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啊?” “属下的伤并无大碍,劳大人费心了。”曹昂答道:“属下也是劳碌惯了,实在不适合过清闲的生活。” “也好,正巧我也有空,我先带你去军营里逛一逛,再从那新兵营里挑出五百人给你。”李大眼笑着站了起来,稍稍收拾了一下,领着曹昂出了营房。 一座大营,最重要的就是布局,营房的排列要做到错落有致、井然有序,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大军。还要有一些比较大的道路,方便士卒快速的应变各种突发事件。 比较关键的地方,鹿角、栅栏须一应备齐,把守的士兵也要多一点,真正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白波军虽然是流寇出身,将领没有学过什么系统的兵法,不过长年行军打仗,倒也摸索出一套安营扎寨的方法。整座大营有两条主道,连接东南西北四个正门,道路宽广,可以供两辆马车并行,士卒的营房都安排在道路的两侧,足可以确保出征时,士兵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 穿过几个广场,沿路遇见不少正在操练的士兵,白波军军纪比较差,士兵操练大多做做样子,一看见曹昂过来,不少人都围了上来,纷纷用敬畏的眼神盯着他。 原来曹昂昨日“下油锅”的事,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军中壮士大多敬重有血性的汉子,不少士卒对这位新来的都尉心生敬仰。不停的对着他窃窃私语。 路过一个土坡,曹昂听见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叫好声,心生好奇,抬头望了过去。 却看见那土坡之上,围着十几名士兵,中间一个年轻人正持着一条八尺的硬木长枪摆着架势,显然正准备演练枪法。 此人正是李乐的侄子李虎,只见他提着长枪,飞速刺了出来,灵活的耍了几个枪花,看似迅猛却夹杂这几分轻巧。急刺几枪,如同游蛇探洞走,而后枪势一收,左右手齐动,使得却是一招“百鸟朝凤”。一时间抢影重重,如同道道星芒,阳光一照,闪烁银光,让人看的眼睛生疼。 就在这时,几名士兵拿着一些盘子,猛的朝李虎甩去,李虎枪头一挑,呼啸而出的十几个盘子被一一挑落。待他收了枪,地上却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围着的士兵纷纷叫好,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李虎收枪以后,立刻有手下跑了过来,接过他的枪,捧上一条湿漉漉的毛巾给他擦汗。李虎面露得意之色,眼神一闪,正好瞅见人群外的曹昂,面露鄙夷,一扫而过。 “哼!花拳绣腿,脓包一个。”李大眼冷哼一声,显然与那舞枪的年轻人有点不和。 “嗯?这人是谁,看样子也是一位军官,为何刚才对我这一扫眼,却隐含敌意?难道我无意之中得罪了什么人。”曹昂离了土坡,暗暗思考。“那人枪法虽然灵巧,却少了一份杀气,不像是军中的武艺,看来也是个走后门的公子哥。” 一行人穿过重重营房,来到了新兵营的大寨。 新兵营内多是些刚刚参军的年青汉子,大多是生活不易,来军中求口饭吃的,现在还没有分配到各个营中,全窝在这里。平时由一位都尉管着,做一些基本的训练。 世道不太平,洛阳城边更是盗匪遍野,许多人孤苦无依,只要有口饭吃,也不管什么军队,都加入了进来。就光这一个月,白波军已经招收了三千多名士兵。 李大眼与那看守的都尉谈了两句,带着曹昂来到院子里的一个空旷处,找人搬来了一张案子。案子上放了几卷竹卷和几只笔,一位年轻的书吏坐在案前,拿起笔,对着李大眼微微颔首。 “好了,开始吧,让所有人都出来。”李大眼对这看管的都尉说道。 那都尉立即派了手下,挨个营房的喊人,不一会儿,整个空旷的广场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上千人了。 “曹昂,你就从这新兵里选出五百人吧,让文书登记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人选完了后,你带着人回你那个大营就行了,若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刘都尉。”李大眼见安排的差不多了,也不耽搁了,交代了两句,直接回去了。 李大眼走后,曹昂上前一步,直接站到新兵的眼前。 双目缓缓的从这些新兵身上扫过,这些人大多穿的粗布短裤,面有菜色,有气无力。 新兵营的伙食并不算好,恐怕喂不饱这些精壮汉子。 曹昂打量这些人的同时,这些人也在打量着曹昂。他们的目光各异,或是好奇,或是不屑,或是敬畏。 曹昂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虽然个子不低,脸上却露出一股稚嫩感,由不得别人不信任他,好奇的是好奇他小小年纪身居要职。不屑的是觉的他是倚仗长辈的权势才做到都尉这个位置的,是对他能力的一种不信服。而敬畏,仅仅是某些胆小鬼出于本能对当官的产生一种畏惧感罢了。 “目光不屑者,必定高傲,难以驾驭,我现在实力并不强,选一堆刺头回去却是给自己平添麻烦。目光敬畏者,多是胆怯之人,带领一群胆小鬼上战场,真到厮杀的时候,又难保不会临阵脱逃,这两种人看来都不能选。”观察了许久,曹昂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我今年十六岁,和你们想的一样,是搭上了李大帅的关系才做到都尉这个位置的。”迎着新兵疑惑的目光,曹昂提起胸中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来可以托关系到大帅府里谋个闲差。现在却要军营里劳碌奔波,来日还要在战场上厮杀,各位可知我图的是什么?” 图的什么? 听见曹昂的高呼,一纵新兵顺着他的话议论起来。他一个十六岁的毛孩子,放着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偏偏要来军队里厮混,将来上战场,可是要死人的。 看着人群里不少人露出了疑惑大表情,曹昂脸色一沉,又喊了起来:“因为我不想盗匪来的时候茫然无措,我不想亲人死在眼前而无能为力,我更不想随波逐流,身似浮尘。我放下笔拿起刀,只为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是我想要的,我相信,这也是你们想要的。” 曹昂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直白的想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不少人听了他的话,心头一震,纷纷思考起来。 一辈子老实本分,做牛做马,难道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拼死博一个富贵到底值不值。 渐渐的疑惑慢慢退去,不少人的眼神重归黯淡,却也有不少人的眼神愈加坚定。 这是曹昂想要的,他并不指望一两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观念,这两句话只是让他来看清人群中那些血还未冷,还有着勃勃野心的汉子。 这些人正是他想要的兵。 曹昂走下了台子,游荡在新兵群里,将那些跃跃欲试、眼神冒火的人给一个个的挑了出来。 被挑出的士兵虽然同样的瘦骨伶仃,但是精气神却非常高昂,他们一个个有条不紊的走到了文案前,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 第二十三章 练兵 白波军大营的西北角的一块空地,曹昂的新军就驻扎在这里。 头上烈日当空,四周闷热至极,营地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喊杀声。 这几天,将一应手续办齐,领取了军需物资,曹昂这个都尉算是正式走马上任了,第一时间,他就将高勇、廖化等四人任命为百夫长。 白波军共有十几万人马,李大帅的实力最强,有五万人马。其余两位大帅各有三万人。洛阳城空旷,三位大帅也不去城外寻驻扎地,纷纷挤进了洛阳城,在三个角上各设一个军营。 十几万大军,加上那些军士的亲眷,洛阳城里浩浩荡荡的也有个三十多万人了。 李乐军中共有十几个营,每一营的长官都是校尉,当然这些校尉都是李乐自己任命的,没有经过官方认证的。曹昂所在的这个营叫虎头营,校尉就是李大眼,是李乐的嫡系部队。 到底是土匪组建的军队,各种编制、军规都设定的极其简单,像曹昂这样的都尉,只需要每天早上向李大眼报个到,就可以回他的营房干自己的事了。 这块空地就是批给曹昂他们新的驻扎地了。靠北是刚刚新搭的林立的军帐,靠南就是一个小型的土台,土台上插了一面虎头营的军旗。 此时,曹昂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牛皮甲,腰间别着青釭剑,头上戴着黑色头巾。英姿飒爽的站在土台上指挥着部队。 土台下面,近五百名士兵在廖化等人的带领下,排列成一个个的小方阵,在烈日下,不停的拿着长枪演练着刺击之术。 初入行伍,军队就会给各个部队发一本烂大街的修炼功法《黄巾力士诀》。是当年张角传道时流传出来的,基本每一个黄巾军的士兵都会,廖化等人以前学的也是这功法,可以说是土匪、强盗的基本配置了。 刚刚拿到《黄巾力士诀》,曹昂倒是研究了一下,这功法的修炼方式竟然与《八部天龙守》有一些类似,同样是用各种打熬身体的方法来激发自身的潜能,不同的是八部天龙守还有御气的法门,可以减轻练武过程中对身体的伤害,而黄天力士诀则要求修炼者完全通过意志力来抵挡修炼过程中身体的苦痛,可以说,但凡能将黄巾力士诀练到顶点的人必定是个响当当的硬汉。 当然,这种烂大街的功夫不可能指望他有多高级,最多能让人练到第六品外功境的极致,要想突破到内功境,就需要更高级的功法了。 曹昂的目光缓缓的从台下挥汗如雨的士兵身上扫过,心底涌上了一股意气风发之感。这是他的第一批手下,金鳞化龙之路,就从这里开始。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还是很能吃苦耐劳的,操练了几个时辰,虽然有些士兵眼神中透出一股疲惫,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抱怨的。 曹昂让他们练的阵法大多是以前看各种兵法书里学来的,多是些雁形阵、扇形阵、矢形阵这样的简单阵法,练了几天,倒也有模有样。 他前世的记忆里倒是有些像八卦阵、却月阵、鸳鸯阵这样的高级阵法,不过以现在的兵员素质,和军队装备恐怕暂时是排不出来了。 又演练了大半个时辰,士卒们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连喊杀声都变的有气无力。 “嗯,差不多了,练兵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过犹不及,今天就到这里吧。”曹昂转头对旁边的一个士卒大喊一声:“鸣金!” “诺!”这士卒应了一声,走下了土台,敲响了旁边放着一个小钟。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钟鸣声响了起来。 “收矛,列队!”高勇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收回长矛,大喊一声。 稀里哗啦的一阵烟尘,刚才还左一簇、右一簇的士兵迅速集结到了一起,在土台前从新排列成一个方阵。 曹昂从土台上走了下来,穿过一排排的士兵,不停的巡视着。 这些士兵虽然不少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却仍然在硬挺着将头高高的抬起,笔直的看着前方。 满意的点了点头,曹昂又上了土台。 十几天的训练,到底没有白费,无论是阵型的快速转换,还是士兵个人的实力提升,都达到了曹昂的预期目标。自古一支精兵的诞生,离不开刻苦训练,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太过了,容易伤到士兵,也会让士卒对领兵者产生怨气。曹昂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军中的威望并不大,如果一味的追求刻苦训练,很容易造成士兵哗变。 “好了,你们练的不错,今天就到这里,都回去休息吧。”曹昂沉声道。 “诺!”士兵们齐齐应了一声,散了开来。 ……………… 咻!咻!咻! 傍晚时分,晚风轻拂,整个军营慢慢的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中,一声声利器划过的声音不时的从一个偏僻的营房里传出。 那营房里空荡荡的,没有摆放任何的东西,曹昂正站在营房中央练着功,蹲在一旁的阿痴呆呆的看着他。 训练完士兵后,将廖化等人打发了,曹昂并没有闲着,跑到这特制的营房练起武来。 四方虽然空荡,曹昂脑海里却假想着四周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敌手。眼神沉着,气蕴悠长,恍然间,仿佛已置身于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中。 活动着身上每一块肌肉,将气海中的气不停的运至双手,曹昂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逐渐充满力量起来。 大喝一声,曹昂快速的劈出了手中的青釭剑,瞬间剑气飞扬,如同银蛇狂舞。随后剑势一转,身体横移,狠的朝下一劈,使的一招“力劈华山”。气随剑吐,一道银光扫过,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布匹被划破时发出的“哧哧”声。 一剑劈出,正好划过地上的一块厚达数尺的大岩石。砰的一声,岩石断成了两截。 这块岩石是他特意找来,用来试剑的。 瞅着断为两截的岩石,曹昂心头微喜,苦练数月,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了。 提着剑,感觉着从身体里涌出来源源不绝的力量,随意的演练了两招,发现身体上每一快肌肉都顺着自己的动作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嗯,再练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突破第四品气血如虹的境界了。到时候自己这个都尉就真正称的上是名符其实了。”曹昂感觉着自己的变化,察觉到自己古怪的身体却是对修炼有很大的助益:“这行军十六刀,虽然简单,却是杀气腾腾,颇有点大巧若拙的感觉,用来磨练武力倒是不错。” 曹昂刚刚练得招式,名叫“行军十六刀”。是许多将军在长年累月的战场厮杀里摸索出来的,在战场中最实用的刀法。军中许多人都会,曹昂平时看着别的士兵演练,也学了过来。 “嗯?不对!这石头似乎不是被我的气劲劈断的,更像是被青釭剑给削断的。”曹昂盯着断石,发现那断口光滑如镜,却像是被削开的豆腐。 “看来还是得再买一把剑了,军中配发的刀枪实在太差,恐怕经不住我的折腾。青釭剑又太好,匹夫怀璧,若被有心人看上,还得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参军也一个月了,明天正好放饷,不如就带着阿痴、廖化他们出去逛一逛。洛阳城虽然被烧了,现在也有一大批人,街市应该也少不了。” ------------ 第二十四章 巨阙号 领了一个月的响钱,曹昂像李大眼告了一天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叫上阿痴、廖化两人,出了营门向洛阳仅存的一条街市走去。 出来前,曹昂也向李大眼打听了一下,虽然洛阳城被董卓烧毁后衰败了下来,但是随着白波军的入主,渐渐有了人烟,到还有一些商户在这里做生意。 “鱼龙街”是洛阳仅存的买卖街,更准确的说是一条黑街。 大汉王朝的律法,是不允许买卖兵器的。虽然现在群雄并立,各路诸侯为了减少暴乱带来的危害,也对兵器实行了严格的管制。 而鱼龙街应该是唯一一条可以公开贩卖兵器的街市了。 除了兵器,还有奴隶,毒药,盔甲,战马各种各样的违禁品,只要拿的出钱,什么东西都可以卖。 穿过几条荒无人烟的小巷,数百步的路程,曹昂等人来到了鱼龙街的一家兵器铺“巨阙号”。 巨阙号的店面并不大,两层阁楼临街而立,一块黑底金漆的招牌横挂在楼顶,仔细看来,每一笔字深沉有力,笔锋如剑,颇有气势,配上兵器铺敲敲打打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同凡响的感觉。 “巨阙”是宝剑名,相传为吴越时欧冶子所铸,是一把传诵千古的名剑,店主敢以巨阙为店名,显然对于自己的铸造工艺非常的自信。 店铺里三三两两的站着一些客人,大多是些穿着青衫的世家子弟。还有一些带着武士冠,看起来颇为彪悍的武士,想来应该是白波军里的一些军官吧。 洛阳城这几年稳稳的控制在白波军手中,也安定了一段日子,由于白波军是盗匪出身,对一些违禁品不加管制,倒使洛阳城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黑市聚集地,吸引了不少手段高超的黑市商家。不少有钱有势的世家也纷纷派人来这里采购违禁品。 文人佩剑是汉朝的风尚,剑是君子之德,是一种附庸风雅的配饰。文人佩剑,是一种地位和修养的表现,一个兵器铺,出现一大堆身着青衫的读书人,却也并不奇怪。 曹昂练了这么多天的武功,眼力却也提高了很多,这些文人大多气息紊乱,肌肉松弛,买剑不过是为了充个门面。 店里的墙上挂了不少镶金嵌玉,外表华丽的长剑,曹昂微微一瞥,就知道那恐怕都是给那些文人准备的,好看多过好用的“工艺品”。 “客官,您要买点什么?我们这什么兵器都有,有剑,有刀,有长柄的,有短把的,都是我们这里的师傅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看您英姿挺拔,想来必是精通武艺,墙上那些东西都不适合您,您到那兵器架上看看…………。” 看见曹昂等人进来,一个伙计赶紧迎了上来,眼光倒也不错,一眼就看出曹昂是个练家子。 “给我拿一把上好的钢刀。”曹昂也不耐听那伙计的推销,直接将要求说了出来。 “好咧。”伙计应了一声,一溜小跑,从一个兵器架上取下一把环首刀,递了过来。 曹昂接过刀,细细打量起来,这把刀约长四尺,重约五六斤,刀柄呈扁圆环状,刀身用牛皮刀鞘裹着。 拔出刀来,直背直刃,刀背较厚,这样设计是为了利于在战场上劈砍。刀身呈暗银色,还有一圈圈铸造时因反复敲打而留下的纹路,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声音低沉,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这刀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世兵器,却也实实在在算是把好刀。 曹昂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直接就谈好了价钱,心有不舍的将二贯铜钱掏给了伙计。 “呼,这里的兵器果然不便宜啊,我一个月的饷钱才四贯,买把刀就花了一半,本来还想买张弓的,剩下的钱恐怕是不够了。” 弓马骑射,是军中将领最重要的技艺,尤其是箭术,几乎是每个将领的必修课。箭术若练得好,无论敌人武艺多高,百步之外便能取人性命。 白波军中分配下来的短弓,力道实在太弱,以曹昂现在的修为,稍一用力,便弓折弦断,完全达不到练箭的目的。 “伙计,你们这里有弓卖吗?给我挑一柄便宜点的长弓。”曹昂给了伙计一个眼色,还是决定买下一把长弓。 伙计心领神会,明白这位客官“囊中羞涩”,挑了一把看起来颇为粗糙的坂木牛角弓,递给了曹昂。 “客官,这弓做的虽然不漂亮,却是一把五十斤的强弓,只要一贯大钱,绝对的物美价廉。” 曹昂接过弓,暗暗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将那弓握在手中。 同时,双脚前后分开,前脚抓地,后脚外蹬,挺直腰腹,暗暗发力,左手握弓柄,右手拉弓弦,蓄力作势。 这是从李大眼那里学来的开弓手法。 “崩!”整个弓慢慢被拉成了满月,一松弦,发出一身轻微的爆响,弓弦嗡嗡嗡的乱颤。 “嗯,不错,以我的力气堪堪能拉的开。”曹昂换了换气,心头颇为满意。 曹昂付了钱,将那弓背在背后,刀提在了手上,也算装备一新了,瞅了瞅廖化,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不得不说廖化这人挺豪爽的,认了曹昂这个大哥之后,待他是实心实意的好,连最宝贵的青釭剑都借给曹昂了,看他身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朴刀,曹昂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廖化这人性格有点憨,不像高勇他们那么奸猾,瞅着兵器铺里的东西这么贵,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曹昂拿着家伙,准备走出“巨阙号”,却听到从二楼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喂喂喂!你们这么大一店铺,连唤灵石都没有,竟拿些破铜烂铁来糊弄本小……本公子,你们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一群人拥着一位身穿白衣,头带条巾,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骂骂咧咧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公子,我们“巨阙号”是整个洛阳最好的兵器铺子了,却也实在没听过公子说的什么唤灵石。您若是想打造神兵利器,玄武石,英晶石,云母石甚至是陨铁石,我们这里都有,公子先别走,在好好看看……。” 紧跟那公子的身后,一位胖胖的掌柜匆忙的跑了下来。 “唤灵石是修为有成的练气士用来炼制法器的材料,据说乃得天地精华的灵石,孕育神魂,有如活物一般,练成法器有操纵风雷的威能。这种东西,就算天下第一道门天师道内恐怕都少之又少,公子来我们铁匠铺里找,却是找错地方了。” 眼见那公子即将领着手下走出店门,一位大汉从后堂走了出来。 这个大汉浑身黝黑,脸庞坚毅,散发着一种粗犷的气息。曹昂随意一瞥,却是暗暗心惊。 此人的气势凛冽,显然是个高手。 “哦!竟然能遇见一个懂货的人。”听见大汉的话,那公子停在了门口,眉宇一跳,轻声说道。 此时曹昂也站在门口,离那公子颇近,听见声音,清脆悦耳,却不像是男的。仔细一看,喉咙平滑白皙,并没有看到喉结。这公子哥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 第二十五章 珠玉蒙尘 “这人竟然是个女的,看她的打扮非富则贵,修为不高,倒是不知她买唤灵石用来干嘛?” 曹昂打量了公子哥两眼,心中多了一些计较。他对于那打扮成男人的女子并没有兴趣,让他好奇的是她口中所说的唤灵石。 唤灵石并不是一种普通的矿石,这种石头颜色漆黑,貌不惊人,却蕴含着很强的灵性。 传说这种石头是当年女娲补天时,从那五彩石上剥落下来的碎片。每一块石头上都孕育着一个神魂,一些修为高深的练气士用它来炼制各种法器,使得法器更具灵气,威力也要大得多。 曹昂练习的《八部天龙守》上面也有这种神石的记载,上面说将气海练到化身的境界,就可以孕育三昧真火,炼化唤灵石,锻造法器。不过他的气海才刚刚修炼到显神的境界,离那化身还有十万八千里,这一段记载倒也没有细看,也不知道那唤灵石到底有多神。 “唉!洛阳城的鱼龙街是顶顶大名的黑市街,巨阙号是天下闻名的兵器铺,竟然就找不到一块唤灵石,白让本公子千里迢迢的跑一趟了。”女扮男装的“公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止不住的失望。 “这位仁兄,唤灵石是天地养成的灵石,一般出现在高山绝顶,不是修为有成的高手,绝难采集的到,这种传说中的神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普通的兵器铺里?” 曹昂忍不住回了一句,却换来那假公子一个硕大的白眼。 “这还用你说,你当我不知道啊,我找遍了许多名门大派,也没找着唤灵石的影子,没办法才来这里砰砰运气。你以为本小……本公子不懂啊,要你多管闲事!” 碰见这样的反应,曹昂登时一愣,冷汗直接冒了出来。实在没料到这看似温文尔雅的“公子”,却是个河东狮,忽然一嗓子,非得把人给吓死。 “这位公子真的想买唤灵石?”那大汉听到“公子”的话之后,露出一股沉思的神色。 “怎么,你这小店难道真有唤灵石!”“公子疑惑的问道。 那大汉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朝那公子说道:“你跟我进来,看看我这样东西是不是你要找的唤灵石。”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内院走去。 那“公子”赶紧带着手下跟了过去,曹昂等人也跟了过去,那店里有不少爱看热闹的,听见他们说的挺玄乎,也想跟着进那内院去瞧瞧。 不料那肥胖的掌柜挡住了门口,朝着那大汉喊道:“蒲大师,内院是咱们铁匠铺的重地,让这么多人进去,咱…………” “无妨,我蒲元的技艺,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会的。”那大汉回头扫了一眼,淡淡的回道。 自古各种作坊里,后院历来都是禁地,店铺的工匠一般都在后院工作,许多从不外传的技艺若被外人看到,却是店铺很大的损失,不过这位叫蒲元的壮汉满是自信,看来他铸造兵器的技艺想来定是十分高超,才敢任由外人观摩。 大师傅都放行了,那胖掌柜也不再拦着,任由曹昂等人一窝蜂的涌进了后院。 一到后院,一股喷涌的热气席卷过来,众人登时仿佛处在那三伏天里,汗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那后院摆了好几个大火炉,类似于烘炉,旁边还有几个光着膀子的伙计不停的对着火炉扇风,风进火炉,将那火苗吹的直往上窜。另一旁,几个铁匠师傅,一手拿着钳子翻动铁料,一手拿着大锤不停的锻打。一时间砰砰砰的敲击声响彻整个后院。 “人说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能打铁,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这些汉子肌肉崩实,气息沉稳,比之军中那些百战老卒,似乎修为还犹胜一筹。” 穿过几个热火朝天的大铜炉,蒲元领着众人来到了一个空地。 “你们先等着,我去取那东西来。”转过身来,蒲元沉声道。 而后丢下众人,走进了一个房间里,从里面提出了一把铁黑色的大弓。 那弓大的离奇,竟然有六七尺长,浑身黑不溜秋,外面也没有任何修饰,乍一看,很像一把被压弯了的扁担。弓弦也很奇怪,发出一种淡淡的银色,并不像一般用动物的筋做的弦。 “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用唤灵石做的。”蒲元将那弓扔在地上,对着那“公子”说道。 “公子”眉头一跳,和身旁的两人一块凑了过来,围着那大弓仔细观察起来。 “范叔,这把弓好难看啊,不会是那唤灵石吧。”观察了一会儿,那“公子”对旁边一位道士打扮的人问道。 那道士摸了摸颌下的三尺呼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又摇头又点头,搞得我脑袋都糊涂了。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吧,别再打机锋了。”“公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弓确实是由一块巨大的唤灵石打造的,不过……。”道士沉凝了片刻,又抬起头来:“不过这把弓的打造者应该不是一位练气士,完全不懂打造法器,却是按照铸造兵器的方法,造了这把弓,由于不得法门,将唤灵石内的灵气全都消耗殆尽,如今与普通的大弓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不得其法,暴殄天物,却是可悲,可叹!”道士说完话,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情颇有些暗淡。 “道长说的不错,这把弓是我师傅打造的,他并不是练气士。”听了道士的话,蒲元眼神一亮:“他当年听说唤灵石是锻造法器的神物,历经千辛万苦找来一块神石,指望着能用这神石打造出一把名传千古的神兵,不料,耗尽心血,换来的确是一件废铁。” 蒲元侃侃而谈,当年追随师傅练习铸造技艺的回忆不时涌上心头,给眉宇间增添了一丝愁容。 “不管怎么说,这的确就是唤灵石了,我拿了他也可以向义父交差了。”“公子”听到这弓的确是唤灵石所造,眼睛之中放出光彩来:“蒲大师,开个价吧,这把弓我买了。” 蒲元摇了摇头:“公子,我师傅曾有遗言,这弓要卖给能用的上它的人。你若能拉得开这张弓,我分文不取,白送予你,若你拉不开,纵使黄金万两,我也不卖。” “要拉开这张弓吗?”“公子”沉思着:“杨柏!你来试试。” 旁边闪出一位彪悍的武士,双臂奇长,堪堪及膝,走到场中,龙行虎步,气势凌人,显然是一位久经杀场的高手。 曹昂却是猛的一惊。 此人这么大的煞气,像是一位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大将。 “他不是白波军的武将,难道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那那位“公子”恐怕…………,恐怕是一位的军阀的女儿。” 曹昂心细,善于观察,稍一思索,却已猜到了五六分。 ------------ 第二十六章 弓如霹雳弦惊 那名叫杨柏的武士,走到那长弓前,提气一喝,便将那大弓提了起来。 蒲元眼睛一眯,神色变得凝重,这张弓除了用到唤灵石外,主料更是用到了星星铁,星星铁是从天外陨石上采集的一种材料,硬度韧性都是极佳,重量比起一般的铁矿足足重了一倍,一般多是用来打造铁锤、大斧这样的重型兵器。这把大弓用了不少的星星铁,足有六十多斤,这名壮汉能这么轻松的拿起来,倒也不能小觑,就是不知他能不能拉开这张弓。 杨柏一试那弓的分量,暗暗一惊,心头轻视之意去了大半。 握稳了弓,杨柏不敢大意,提气定神,一手紧握弓柄,一手拉着弓弦,却是摆了一个后羿射日的架势。吐气发劲,抱月开弓。 只听一阵咿咿呀呀的怪响,杨柏双手上的肌肉崩紧到了极致,那大弓微微发颤,却是拉不开半分。 杨柏见状,大喝一声:“开!”,如同半空响了一个炸雷,浑身吞吐着真气,用上了十层的功力。那大弓才慢悠悠的给稍稍拉开了半尺。 瞥见杨柏提气开弓之间,面色潮红,血脉喷张,却是难以为继,那道士眼神一暗,刚想开口喝止。 杨柏并不停歇,仍然强行开弓,竟扯动气脉,当场就喷出一口血来,那大弓再也握不住,砰的砸在了地上,两只手不停的发颤,已是鲜血淋漓,却是被那弓弦给割伤了。 “呼!这弓劲力太强,杨将军力有不殆,不该强逞。”道士一把扶住杨柏,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拿出一颗红色的丹药,迅速的塞进他口中。 “这名武士果然是位将军,看他刚才全身真气涌动,想来已是修炼到了第七品内功境的境界了,内功境……,已经算是天下响当当的高手了,这“公子”能使动这样的高手,出身必定不凡!”曹昂暗嘘一口气,额头上冒出一点汗。 “什么?那大汉看起来武功挺高的,竟然连那弓的一半都没拉开。” “这弓可真是硬啊,洛阳城里,恐怕只有三位大帅能试试了。” 四周站着看热闹的人群,瞧见杨柏的惨状,都惊叫了起来。 “公子,这弓劲力太大,属下拉不开。”吃了道士的丹药,杨柏调息了片刻,好转了一些,立即双手抱拳,向那“公子”告罪。 “无妨,你已经尽力了。”“公子”眼中颇为遗憾,又匆忙的说道:“蒲大师,难道真不能通融一下,我什么价钱都肯出。” “不是价钱的问题,这是我师傅当年立下的规矩,他希望他打造的兵器能用到该用的地方,而不是成为一件摆设品,哪怕这件兵器并不怎么好。”蒲元依然摇了摇头,话语很坚定:“不止是公子,在场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拉动这张弓,我必定分文不取,赠送给他。” “这臭铁匠,又臭又硬。那张弓劲力这么强,非得要先天高手,甚至是通玄高手才能拉的开,汉中倒是也有几位先天高手,离洛阳却又甚远,就算我能请的来,一来一回,也要个把月,恐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可恶!”“公子”见那蒲元死不放松,心底暗暗骂道。 “你们还有没有人想试一试,若是没人敢试,这把弓我就收起来了。”蒲元朝着人群问道。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心知自己的武艺比之那杨柏尚且大大不如,更枉谈能拉开那大弓了,一个个不敢轻易上前,以免自取其辱。 蒲元摇了摇头,感慨自己这一桩心事今日恐怕难了。这大弓劲力非凡,品相却又实在难看,难入那些先天高手的法眼。当年他也曾亲自提着这把弓,游历天下,寻访这把弓的有缘人,怎知!拉的开弓的看不上,看的上的又拉不开,好好一把汇集了许多珍贵材料打造的宝弓,竟渐渐沦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师,我有一位兄弟天生神力,能否让他试一试。”正当众人准备散去之时,曹昂忍不住喊了出来,他想起阿痴身怀神脉,从小力大无穷,倒是可以试一试。 强弓劲弩历来难得,对材料要求很高,过刚易折,过韧无力,非得要刚柔并济才能打造出一把强弓。虽然这张弓上的唤灵石已经没有了灵气,单就它的劲力强而不折,也称的上是一把好弓。 有这样一柄强弓,将来在战场上却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想想,对手离你还远远的,你就能随时攻击到对方,一旦对方露出破绽,就能顷刻取人性命,这样的战斗还用打下去吗? 有了这把弓,配合阿痴的神力,恐怕射杀七八品的高手,也不算什么难事。 听见曹昂的话,众人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我说了,任何人都可以过来一试!”见说话的是一个少年,蒲元倒无轻视之色,语气平淡的说道。 曹昂忙推着阿痴向前。 “昂哥,阿痴不会射箭,阿痴不想去。”阿痴一动不动,憨憨的说道。 “乖,阿痴,不用你射箭,只要你能把那弓给拉开就行了。”曹昂苦苦相劝,发现阿痴仍然不愿上前,眉头一皱:“要不这样,你只要能拉开这张弓,我给你买十只烧鹅腿。” “十只!鹅腿……!”阿痴登时口水泛滥,整个人陷入一种失神的痴呆状,茫然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好!昂哥,我一定能把那东西拉开,你可不能反悔哦。 说完就轻跳的跑了过去。 “不会吧,怎么是个小鬼,还这么胖……” “那胖子肉呼呼的,不像练过武啊……” 眼看阿痴走到那把大弓的跟前,众人议论纷纷,眼神里都透出一股轻视。 蒲元的眼神也动了动:“小兄弟,这把弓的力气很大,你恐怕拉不开吧。” “没事,阿痴力气很大的。” 蒲元还想说些什么,阿痴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瞬间变的呆滞。 却见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弓,单用一只手便提了起来,不多做把式,一手握柄,一手拉弦,直接就拉了起来。 刚才在杨柏手中纹丝不动的大弓,发出一阵吱吱喳喳剧烈的颤抖,竟被慢慢拉了开来。 众人纷纷擦了擦眼睛,见那长弓已拉到了一半,无不大惊失色。 可是那弓晃晃悠悠的被拉到三分之二时,阿痴却有点乏力了,整张脸都被憋红了,肥胖的手臂上慢慢现出一条条青筋,和长弓一时僵持在那里,谁也难奈何谁。 见到情况有点不对,曹昂忙高声喊道:“阿痴,加把劲,把弓拉开了,我在给你买一只烧鹅。” “烧鹅!”一听有烧鹅,阿痴大喝一身,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那长弓苦苦的抗争瞬间崩溃,立即被阿痴给拉成满月。 “好!”在场围观的人几乎同一时间叫起好来。 见到长弓已经被完全拉开,蒲元一示意,曹昂让阿痴松开了弦。 恰如霹雳崩云,众人耳边像响起一声惊雷,都痛苦的用手捂住耳朵。 “好了,我说话算数,这把弓现在归你了。”蒲元笑着说道。 曹昂让阿痴背着弓,和廖化急急忙忙的就往那人群外挤去。 慌忙之间,却被一个人拉住了袖子。 “这位先生,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一个身影挡在曹昂面前。 脸色白净如玉,五官秀气,吐气如兰,声音悦耳,正是那位假“公子”。 ------------ 第二十七章 刁蛮小姐 “哦!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客气。”瞅着跟在那“公子”后面的杨柏和那道士都围了上来,不清楚对方底细,曹昂不敢乱来,只好客气的问道。 “先生,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下,那把长弓能不能卖给我,我可以出一个好价钱。”假“公子”拱了拱手,轻声问道。 “这女的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有买东西的人让随便出价的,这不是明摆着让对方坐地起价吗。如果我真要卖这张弓的话,非坑死她不可。”曹昂听见对方直白的问话,看出对方是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眼睛里满是天真,不知道世间的险恶。 “请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退了两步,曹昂微笑问道。 假“公子”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直白,是有些失理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姓张,弓长张,单名一个宁字,宁静的宁。还不知先生贵姓?” 铁匠铺内地方比较窄,两人说着说着离得越来越近了,曹昂不由的打量起对方来。 假“公子”面皮白净,身材修长,剑眉朗目,颇有几分阳刚之气。她腰间别了一把宝剑,剑鞘竟是玉做的,鞘上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纹,仔细一看,像是道家的符文。 “莫非这是一把道家的飞剑,这假公子是一位练气士?”据说气海若修到驱物的境界,就能御使各种飞剑,达到数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神通,看这剑的模样,倒不像是战场上用来厮杀的,更像是练气士常用的飞剑。 “我姓曹名昂,是洛阳本地人。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奇怪,看公子修为似乎不高,应该用不上唤灵石这种神石,何故……?”曹昂问道。 “呃……。是这样的,我有一位长辈,最近要做大寿,我答应送他一块唤灵石作为礼物,可惜找了许久也没找着,而我那长辈也寿辰将近,却是不能再耽搁了。”张宁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这么多废话啊,你直接说卖不卖就得了吧,还问东问西,烦不烦啊!” “嗯!对不起,这把弓我不能卖给你。”沉思了片刻,曹昂斩钉截铁的答道。 “为什么!是怕本小姐出不起钱吗?还是你把这张弓当宝贝,根本就不想卖?”听见曹昂的话,张宁当场就急了,匆忙间一句“本小姐”却是说露嘴了。 曹昂也不点破,对方既然喜欢女扮男装,那是人家的自由,贸然说破,反倒平添尴尬。 “并非如此,我虽然也喜欢这张弓,价钱合适,倒也不是不能割爱。只是……。”曹昂迟疑片刻,又回答道:“你那长辈需要唤灵石,必是想要炼制法器,只是这把弓里的唤灵石灵气已失,由神石变成凡石。如何还能使用。将这东西当做礼物,岂不是要误事。”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说你这弓卖还是不卖。”张宁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这小子婆婆妈妈讲了一堆,他以为他是谁呀,敢这样训斥本姑娘,要不是想买他的弓,非跟他翻脸不可。” “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啰嗦,这弓我不卖!”曹昂回道。 “混蛋!本小姐还从没这样求过人呢,给你脸你还不要了,小子,今天这弓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张宁早就憋不住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受过这种气啊,好声好气的不管用,直接化身为河东狮吼,大吼大叫了起来。 整个店里的人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料到,刚刚还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瞬间变得像个泼妇一般,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道士赶紧拉住了张宁,低声道:“小姐,注意风度!风度……。” “怎么,你们还想硬抢了。告诉你们,我大哥是李乐李大帅的世侄,敢动他一根汗毛,保管叫你们走不出洛阳城。”见着情况不对,廖化提着钢刀护了上来。 他虽然本性老实,做了这么多年强盗,扯虎皮,拉大旗这些手段倒也玩的挺溜。见着对方不善,忙拿出李乐做个挡箭牌。 果然,听到李乐的大名,对方三人齐齐变色,那道士赶紧捂住张宁的嘴,拽着她往门外走。 “公子,抱歉了,我家小姐脾气大了点,若顶撞到公子,还望恕罪。”见到张宁被道士拽到了门外,杨柏朝着曹昂一拱手,却是开口道歉。 “无妨,一点小事,不用挂怀。”曹昂微笑道。 ………… 张宁被道士拽出了门外,直到上了一两马车才将她放开。 “范叔,你干什么啊?”张宁嗔道。 “小姐,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吧,这里毕竟不是汉中,由不得咱胡来。”道士一脸语重心长的回答道。 “知道了,知道了!本小姐下次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冷静了下来,张宁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确实很鲁莽:“不过那小子也真是可恶,不卖就不卖,还教训起本姑娘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那位公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你用一块废了的唤灵石给你义父当贺礼,确实是有点不像话。”道士缓缓说道:“你呀,安稳一点,少给我这把老骨头惹麻烦了,咱再四处看看,选好礼物就赶紧回汉中去吧。” “回汉中?哼!回汉中之前,一定要把那小子狠狠的教训一顿……。” ………… 转眼,夜色已浓。 洛阳城到了宵禁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乖乖的窝在了家里面,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所有的店铺也停止了营业,大街上再也见不到一丝人影。 本就萧条的洛阳城瞬间变成了一座死城,看不到半点人烟。 曹昂领着阿痴,廖化,早早的回了寨子。买了一些酒肉和高勇等人打了打牙祭,吃饱喝足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阿痴抱着给他买的烧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边睡着,一边还伸着舌头舔着那肥腻腻的烧鹅,看他那美滋滋的模样,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寂静的夜里,曹昂并没有睡。 借着淡淡的烛光,他正在大帐里练习着射箭。 崩!崩!崩! 一声声的怪响划破了夜的宁静,曹昂将气海里的气贯入双臂,不停的重复着搭弓,射箭的动作,如同机器一般,周而复始。 每射一箭,曹昂都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呼吸,姿势,力度,争取每一点都达到完美。 二十步外,一个靶子静悄悄的立在那里,上面已经插满了箭矢,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点空隙,地上还零零散散的落着几支射偏了的箭。 终于,新领来的五捆上百支箭,只剩最后一支了。 曹昂依然不停留,将最后一支箭搭了上去,猛一拽弓,将那五十斤的板角弓拉成满月,呼的吐出一口气,弓弦爆响,箭矢射了出来。 弦声响动之间,箭矢直中靶子的正中央。 砰! 伤痕累累的靶子瞬间裂成了两半。 曹昂全身湿透,大汗淋漓,似乎那一箭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将弓一丢,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 第二十八章 伏虎拳 光阴似箭,几度和风细雨,日出日落。转眼春天却快要过去了,已经到了芒种的时节。 芒种,忙种,忙着种。芒种是小麦成熟的时节,也是收割完后新麦播种的时节,对农民来说,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 整个洛阳城一进入五月份,农田里镰刀飞旋的声音就不断的想起,连绵不绝,从泛着微光的清晨一直响到太阳彻底落山。 城里面大白天的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影,各家各户的平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涌出了城,在一望无际的田间里劳作。 白波军的营寨里,此时也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了几千人。大部队由各位将军带领,也跑到了农田里。 白波军和别的军阀不一样,洛阳城人口稀疏,又大多是军队里的亲眷,根本不可能通过征税来维持军队的开销。一直以来,白波军都实行屯田制度,军中的士兵打仗的时候拿长枪,农忙的时候却只能拿镰刀了。 无数劳碌的身影,似乎预示着今年的收成不错,是一个丰年。 虽然是李大帅的嫡系,虎头营也没搞到特殊待遇,李大眼他们也分配到了任务,三天之内,要将城西的一片的小麦收割完毕。 一大早,军营里就吹响了号角,刚过了五更天,虎头营三千多名士兵就已经集结完毕,每个人都领了一把镰刀,浩浩荡荡的朝着城西急速行军。 ………… 正午刚过,休息了片刻,收割大军又迈进了田野里,不停的挥洒着汗水。 李大眼给几个都尉都安排了任务,各有各的区域。收割好了的麦子也有专门的队伍用驴车运到库房里。 安排妥当后,曹昂立即清闲下来,田地里热火朝天的景象与他没有关系了。 他毕竟是个都尉,士兵们不敢也不能让他跟着干农活,何况他也不会干,交代了两句,他就可以懒懒的靠在草堆上,闭目养神了。 不知为什么,周围越是热闹,他的心里反而越是感到宁静,悠然。 他盘膝而坐,双眼微微眯着,感受着这田间微风吹来的麦香,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 毫无意识的,他忽然运起《八部天龙守》的练气法门来,气海里气团登时游走全身,迷糊见,他似乎感觉到麦田涌出了无数的生气,猛的一吸,那股生气竟源源不绝的涌入他的身体,壮大着他的气海。 气海内的气越来越多,渐渐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曹昂脑中炸了开来,他豁然睁开双目,两眼间射出一道神光,吐气一喝,手指一划,体内气流涌出,带动几棵枯草急速射了出去。 如同飞出一堆的箭矢,五六根枯草飞行了四五丈,直接钉在了地上。 曹昂起身上前,看了看,几根枯草斜斜的插在地上,已经没进了三四寸。 “想不到这样就突破了,虽然只能射到十几步的距离,但实实在在是“驱物”的境界。这些天,功夫倒是没有白练。” 稍稍平缓了一下心情,曹昂将双膝分开,默默定神,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却是想趁着练气境界的突破,带动肉身上的突破。 缓缓呼出一口气,曹昂忽的崩紧了全身的肌肉,拳头虎虎生威的舞动了起来,一招一式,杀气腾腾,却不是“罗汉拳”。 舞了两招,曹昂面露痛苦之色,似乎这煞气极重的拳法超过了他身体的负荷。 他现在打得拳名为“伏虎拳”,是《八部天龙守》中肉身修到内脏成钢的第五品境界才能修炼的拳法。曹昂早已练至第四品的极致,全身血气如虹。却迟迟不能突破,这一回却是想借着,强练“伏虎拳”冲击玄关,已求突破。 罗汉伏虎,是为捍卫佛法,因此这套拳法“煞气”很重,若境界达不到而强练的话,很容易拉伤筋骨,若不是曹昂的身体天生痛觉失常,恐怕这会儿他早就疼的满地打滚了。 即使如此,他额头上仍然不时冒出豆大的汗滴,嘴唇紧咬,神情坚硬,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伏虎拳”一共八式,从第一式“虎步山林”到第八式“罗汉伏虎”,每一式循序渐进,共有一百多种变化,繁复多变,由浅及深,每一式都可牵动体内脏器,活筋通脉。练成之后,脏器如铁,力壮如牛,拳凶似虎。每一拳可达到三四百斤的重力,真正算是一个能力敌十数人的高手了。 强行练拳,全身如同绞肉一般,一波波的痛楚时时扯动着曹昂的神经,渐渐他的拳法开始无力起来。眼见势不能久,他却不肯认输,大喝一声,将嘴角咬出血来,极力压制身上的伤痛,一式“虎啸八方”,瞬间轰出数十道拳影。 他现在完全靠着意志出拳,每一拳,都是全身拧住筋肉,像一个蓄足了力的弹簧,猛然崩出,如炮弹一般射出。 渐渐的,拳法如同失去了束缚的野马,越舞越快,越舞越狂,凌厉凶猛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老虎。 鼓足劲力,曹昂打出一式“虎吼炮”! “嗷!” 拳劲摩擦空气,竟犹如一声虎啸,四野震动,不少兵士听到吼声,都是一惊,纷纷停下活计,游目四顾。 那拳劲透体而出,堪堪将离他数尺的大地打出了一个大洞。 “呼……”长嘘了一口气,体力用尽的曹昂,收式调息,慢慢平静下来:“果然有用,借这一阵乱打,竟真的突破到第五品了。” 清风拂体,曹昂虽然疲惫,却感觉自己的状态比之前好了数十倍。 “好拳法!” 正当曹昂沉思时,背后却传来一声叫好声。 曹昂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穿铠甲的少年将军,站在离他约有三四十步的地方,不停的拍手叫好。 这少年身材修长,约摸二十来岁,虽然眼带笑意,却气势沉稳,让人望之可亲。 “好风采,这人剑眉朗目,风姿卓越竟毫不逊于曹家年轻一辈的曹真,曹休。”见对方器宇非凡,曹昂心底一惊,暗暗赞道。 “拳出如虎,凶势慑人。好拳法!”少年一边拍手,一边慢慢走近:“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有这份修为,不得不让我这痴长几岁的人蒙羞啊。” “不过一些粗野功夫罢了,不敢当校尉大人谬赞。”离得近了,曹昂瞅清楚对方腰间别了一块黑铁令牌,是白波军中校尉这一级别才能佩戴的。 “哎!兄弟不必谦虚,看你顶多十五六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份能耐。”这少年长的秀气,却是豪爽性子,走的近了,竟一把搂住曹昂的肩,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还没请教兄弟尊姓大名,让我认识认识白波军中的少年英雄。” “属下是李大帅辖下虎头营都尉,姓曹名昂。”曹昂答道。 “曹昂?”那少年陡然一惊:“莫非是那个敢“下油锅”的曹昂?” ------------ 第二十九章 兵甲起风波 那少年惊骇之色尚未褪去,心思急转“难怪……,我早该想到!军中但凡有点能耐的我多认识,此人甚为面生,还以为是那位的大帅的高徒。” “原来是曹兄弟,在下韩德,是韩大帅辖下破军营校尉。”韩德说道:“曹兄弟如今在军中也算是鼎鼎大名,到怪我眼拙,竟没认出来。” 曹昂道:“说来惭愧,当时小弟也是骑虎难下,逼不得已。”当下将如何被李大眼为难,如何熬过军中的考验,简略的说了一遍。 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虚夸,对自己“下油锅”的壮举,却是一言带过,不以为意。他以为那考验军中每个军官都经历过,自己身体痛觉麻木,却还占了便宜,却从未觉得“下油锅”是一项多大的能耐。 韩德一听,却是哑然失笑:“哈,哈,哈……。曹兄弟,你倒是经验太浅了,被李大眼给唬住了。那是他用来对付那些不服管教的少爷兵的,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罢了,你只要敢用手指往那油锅里碰一下,这关就算过了。像曹兄弟这样直接拿手放那油锅里炸的,有几个人敢啊。李大眼也算军中有数的好汉,我敢打赌,他就不敢这样做。” 听韩德这么一说,曹昂登时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围观的那群士兵一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而且事后,校尉与几位都尉待自己也过分亲近,纷纷称兄道弟的。当时自己还小小的意淫了一把,以为自己霸气外露,令人心甘情愿折服。现在想来,却是人家重你是个狠角色,有心结交罢了。” “呵呵!的确是曹某太过愚笨了,这事细细一想,明显有点不切实际。”曹昂自嘲的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挺不好意思的。 韩德见他说话直爽,对自己的糗事也不遮遮掩掩,进退之间,颇有风度。有心结交,笑了两声,故意找了些话题,一时之间,两人倒是其乐融融。 远远的,却传来一道怨毒的目光。 “韩德这家伙,本公子有心与他结交,他不领情倒还罢了。如今却和一个外人有说有笑,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哼!定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三四十丈外一棵大树下,白波帅李乐的亲侄子李虎正站在那。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农地的活计越来越忙了,而曹昂也越来越闲了。 农活插不上手,别的差事也没安排给他,无所事事的他只好天天在田地旁练习拳脚。 偶尔,韩德有闲的时候也会过来和他聊聊,谈论一些天下大事,这时候,曹昂一般光听他讲,从不发表意见。 向营中的人打听后,曹昂才得知,韩德竟然是韩暹的儿子。 韩暹是白波军三位大帅之一,为人贪婪好色,阴险狡诈。与白波军以前的一位大帅杨奉交好,杨奉后来投靠李傕,韩暹渐渐势孤,李乐和胡才看不惯他的为人,对他多有排挤,他的兵马只有三万,是三位大帅中实力最弱的。 以前在军营里大军演练的时候,曹昂也见过那那韩暹几次,长的尖嘴猴腮,鼠目獐头,颇为“惊险”,却是不知怎么生出韩德这个一表人才的儿子。 韩暹自己倒是挺洋洋得意的,逢人就说韩德是继承的他的优良血统,有他当年七分的神韵。脸皮之厚,不怕将人给恶心死。 眼见拳法越来越纯熟,曹昂产生想找人练练的想法,却没有一个好对手,廖化这些人是他下属,与他动手不自觉的让了三分,让他赢的很没意思。 阿痴这家伙又太过变态,和他较量完全是找虐。 还是那次大军演练的时候,李大帅一展技艺,拉开了一张三百斤的强弓,一箭射落了一只大雁。而后营房的厨子将那大雁给煮了,香气弥漫出来,正好阿痴给闻到了,馋的他流了一地的口水,眼睁睁的看着没自己的份。当时阿痴就有了想学射箭的念头,指望着箭法大成,也能天天射大雁吃。 从那天起,阿痴拿起从“巨阙号”,得到的那把“墨云弓”,有事没事的就对着天空射几箭,准头虽然不堪入目,力气却是越练越大。 以前那墨云弓阿痴只能拉个半开,现在拉满弦能连开五六次。 两人一个练武,一个练箭,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实力一天一天的增加,心情也一天一天的悠然。 整整一个月过去,两人才不得不从这种日子中脱身出来。 因为芒种终于过去了,而夏秋两季,是各大诸侯勤于用兵的季节,白波军虽然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对士兵的训练却要比平时严格的多。 五月一过,军营里也恢复了往日热火朝天的景象。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 最近白波军中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在烧毁了洛阳皇宫里,发现了一批兵器和甲胄,是以前御林军的装备,洛阳城被烧毁之时全给埋在了废墟底下,直到最近才被胡才的人马给挖了出来。 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洛阳城表面上被一把火烧没了,废墟底下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自从白波军占了这块地,就从没中断过对那些废墟的搜索。尤其是以前大汉朝的皇宫,积累了数百年的财富,董卓慌忙撤退,不可能全部带的走,总会遗留些珍宝。像传国玉玺,就是被孙坚从枯井里挖出来的。据说汉高祖的配角“赤霄剑”,光武帝的“绿林虎符”,都遗失在了洛阳,至今没有被找到。 最近找到的这批兵甲保存还算完好,稍稍让工匠修理了一下就能使用了,大概能装备一万大军,三位大帅一分,落到李大帅手上只剩下三千套了。 有了好货也不能烂在手里,李乐决定将这批兵甲分配给嫡系的三个营,龙头营,虎头营,豹头营。直属虎头营的曹昂却也能分到一百套兵甲。 一大清早。 曹昂带了二十名士兵,找来几辆驴车,朝着大帅府走去。 军营在洛阳城的西面,离那大帅府有个五六里的距离。 曹昂带着人出营门的时候,整个大营的武官也都陆陆续续出了门。除了同属虎头营的几个都尉外,还有另外两营的军官,各领着些士兵,拉着些板车,驴车,牛车等等。 一大早上,营寨门口竟然像是赶集一样,车水马龙,乱哄哄的挤在一起,倒是难见的奇观。 也不知道李乐抽什么疯,本来将那兵甲运到军营直接发放得了,他却硬要各营的都尉自己带人到大帅府的库房去领,将好好一个营门搞得像菜市场一样。 “手快有,手慢无”。这道理谁读懂,这批兵器是以前御林军用的,质量自是不用说,僧多粥少,大家都想领第一份,将最好的拿在手里。 挤了几柱香的功夫,曹昂已经能看到大帅府那斑驳的大门了。 “让开,让开,谁敢和我们龙头营的人抢…………”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喝骂声传了过来,一对对膀大腰圆的士兵冲进了人群,不停的将别的营的士兵给挤开,就连几位都尉躲闪不及,挨了那骑马的人几下马鞭。 曹昂也听到了声音,皱了皱眉头,回头一看。 四五名骑士领着上百名士兵,气势汹汹的推开其他部队,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 ------------ 第三十章 罗汉伏恶虎 就在这时,有两匹马已经冲了过来,马上的骑士身穿皮甲,手拿皮鞭,态度骄横,不停的驱赶四周的兵士。 两人好像看见了曹昂,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嘴角一翘,猛的一挥鞭,缰绳一拉,却是闪开众人,直接朝着曹昂奔来。 路上的士兵纷纷躲开,渐渐让出一条道来,俩人骑术甚是精湛,玩了几个花活,腾挪闪躲过后,却是没撞到任何人和物。眨眼之间,已经奔到曹昂的身前。 曹昂一眼认了出来,头前那位骑士正是李乐的侄子李虎,旁边那人却是大帅府的侍卫王成。 “小子,给我让开。” 不等曹昂反应过来,李虎大喝一声,面色狰狞,高举马鞭,竟直接挥了下来。 马鞭又快又急,却是一点没有留手,显然想一鞭子将曹昂打个皮开肉绽。 李虎本就身材高大,坐在马上更是像一巨人,挥鞭而下的气势,足可把普通人吓的连滚带爬。 “嗯?” 曹昂目光一寒,斜了一下身子,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了马鞭。用尽全力的一鞭打了个空,李虎顿时愣了一下神,曹昂抓住机会,一把拽住了马鞭。 李虎赶紧用力,想夺回马鞭,却感觉那鞭子在对方手中仿佛生了根,任他如何使劲,竟是纹丝不动。 “你!你想干吗!”李虎又急又气,大声叱呼,声音却有点颤抖,明显底气不足。 “小将军,这里这么多兄弟,纵马疾驰,很容易伤到人的,你还是下来吧。”曹昂和气的笑道,不想与他闹翻。 哪知曹昂善意的笑容看在李虎眼里,却是充满了讥讽与嘲笑,气急之下,猛的一拍马背,架着马直撞过去:“小杂种,本少爷岂是你可以教训的。” 见对方蛮不讲里,曹昂登时火气上涌,侧身避开奔马,拼劲全力,一式“虎吼炮”!直直的打在马颈上。 曹昂这一拳击出,劲力崩发,破空时产生了一连串的爆响。 “砰!” 马登时被打的立了起来,蹬蹬蹬连退十多步,和那王成的马撞在了一起,轰然一声,两匹马同时倒地,一时站不起来了。 李虎突遭变故,反应不及,被那马狠狠的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翻了数个跟头,瞬间头破血流。 长街之上,人仰马翻,一片慌乱。 本来骚动的大街霎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的士兵全都震惊的看着曹昂,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刚才那一下变化电光火石,很多人都没看清楚,就见本来骑着马向前冲去的李虎,像是撞上了一堵高墙,又连人带马飞了回来。 震惊过后,大家伙似乎忘了该干什么,全围了上来,议论纷纷。大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其中有几个修为高却是瞧了个明白,惊疑不定的看着曹昂。心中暗道:“看来虎头营又出了个硬点子,这小鬼看着年纪不大,能耐不小啊。李虎虽然是个装腔作势的货色,手底下也有两把刷子,没想到…………。” 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曹昂挺直的站在地上,副手而立,颇有些鄙夷的看着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李虎,心中涌起一种从没有过的痛快。 “这就是强者的感觉吗?将欺辱自己的敌手踩在脚下,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真的很好。”曹昂一直都很冷静,却是因为他弱小。当他实力渐渐变强的时候,深埋心底的傲气就引了出来。 若是以前,在战马冲向他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躲开,尽量隐藏锋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极力的保全自己。但现在他明白,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让对方更加的肆无忌惮,倒是受到的欺辱只会越来越多。 况且,若想在乱世成就一番基业,没有点霸气却是不行的。 当然有利也有弊,冷静下来,曹昂也感觉自己这样有点冒失,后果很难预料。 李虎心胸狭窄,今天受了这样的耻辱,与自己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虽然传闻李大帅并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大帅的亲侄子,将来他若借着大帅的幌子给自己下绊子,倒是防不胜防。 “唉!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连这家伙都对付不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也不过是一场笑话。”曹昂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冷漠一片,似乎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曹昂,你竟敢以下犯上!你不要命了。” 王成拔出钢刀,指着曹昂大声的吼叫,只是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是又惊有怒。 “他是都尉,我也是都尉,是他先动手,何来以大欺小之说。”曹昂懒懒的撇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这……这……,李虎毕竟是大帅的侄子,你对他不敬,就是对大帅不敬。”王成支支吾吾的说道。 一听王成的话,曹昂还没有动作,四周却一阵骚动,竟是齐齐对李虎抛起一堆冷眼。军中向来以强者为尊,像李虎这样打不过人,就拿长辈来压人的,自然遭到士兵的鄙视,一时间各种冷言冷语传了出来。 “以前就听说,那李虎就是一酒囊饭袋,现在看来果然…………” “狗仗人势的东西。” 闲话越说越难听,清醒过来的李虎,脸上闪过一丝鲜红,面目越发的狰狞,拔出手中的钢刀,疯狂的朝着曹昂扑了过来。 “狗杂种,我要杀了你!” 刀法轻灵,很快,很花哨,带出一片银光,煞是好看。不像军中的简洁明了的搏杀技艺,更像是江湖上卖艺的把式,华而不实。 初见这刀法,曹昂也是吓了一跳,满目都是银光,一时难以御敌,好在他勤练伏虎拳,仗着矫健的步伐,闪过了一波杀招。 长吸一口气,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躲闪了几次,曹昂渐渐瞧出端倪。 李虎使得刀法轻巧有余,凌厉不足,多是花哨的动作,缺乏狠辣的杀招。看起来银光遍地,华丽异常,不过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曹昂刚开始缺乏经验,一时被那刀光晃了眼睛,看出破绽后,却是闲庭信步,任李虎刀法使的再快竟也劈他不着。 “小将军,你在不住手,就别怪我无礼了。” 李虎久功不下,心底暗暗发急,听了曹昂的话,只当对方又在羞辱他,反将刀法使的更急了。 心思一急,本来还算有点章法的刀舞的更是毫无分寸,破绽打开,曹昂也不矫情,以手代刀,将他的刀磕了开来,而后,挥手一击,打向手腕。 叮当!李虎手腕一痛,战刀登时掉了下来。 这一招却不是伏虎拳法,而是军中人人都会的行军十六刀,大繁至简,大巧若拙,这看起来简单明快的军中刀法,却是比李虎那眼花缭乱的刀法强了不知多少倍。 长刀脱手,李虎还想挣扎,曹昂又使了一招罗汉伏虎,扣住了他的双腕,令他动弹不得。如同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任李虎如何挣扎,却也睁不开来,一阵乱晃,反倒将头盔颠了下来,一时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看什么,还不动手救人!” 王成见到情况不对,忙招呼龙头营的人动手抢人。 虎头营却也不好惹,瞧见龙头营的人不守规矩,单挑干不过想来群殴,也涌出来四五十人,护在曹昂身前。 一时间,双方对峙,竟成剑拔弩张之势。 “都给我住手!” 正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却是李乐听到动静,从大帅府里走出来了。 ------------ 第三十一章 御林兵甲 忽然之间,一群护卫闯了过来,挡在了两营人马之间,曹昂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正是守卫大帅府的亲兵,个个都是从军队里百里挑一的精锐,身手比那两营的士兵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群精兵犹如虎入羊群,三下五除二将对峙的两方给分了开来。 “大帅来了,糟了,糟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看来这家伙要倒霉了,李虎虽然是个脓包,到底是大帅的侄子,这家伙把他打的这么惨,恐怕没好果子吃了。” “那也未必,李帅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何况那曹昂据说是大帅的世侄,也算是有交情的。” “曹昂!难道他就是那个拿手过油锅的曹昂?” “可不是,他第一天入营我就见过他,一眼就瞧出他是个狠角色,今天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吧。” “那是,那是。” 瞅见李乐横眉冷目的走到了场中央,围在四周的士兵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李乐的嫡系部队一共分为三个营,由他自己亲自掌管,三营之中,龙头营是嫡系中的嫡系,向来桥横跋扈,与其他两营多有摩擦。 今日大帅府派发兵器,谁都想拔得头筹,将最好的一批货收入囊中。李虎起的晚,眼看着轮到自己也只剩点残羹冷炙了,他也不愿讲规矩,仗着是李乐的侄子,领着部队,硬将别人挤开,冲到前面来。 这一下可是犯了众怒,碍着李乐的面子,大家才忍气吞声,心里憋屈坏了。看到刚才曹昂狠揍那李虎,都是暗暗叫好。 不过,许多人心里也清楚,这样做看似威风,后果很麻烦。 “曹都尉,把李都尉放下来吧。” 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护卫,以及四周暗暗的议论声,曹昂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慌张与担忧,听了护卫的话,点了点头,淡然的将扣这李虎的手松开,颇为轻松的弹了弹袖子。 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只要李乐不是太笨,就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这件事,明显是李虎理亏,而且有这么多人看见,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与威望,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李乐也一定会做到秉公处理。 “可恶,你这杂种。” 李虎一向骄横惯了,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心中引以为奇耻大辱,心智已经有点癫狂。刚一脱开束缚,立即捡起地上的钢刀,朝着曹昂的脑袋削了过去,出手之狠,竟是欲置其余死地而后快。 眼见那刀离曹昂的脑袋越来越近,李虎刚面露喜色,忽然瞧见曹昂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一道巨力,猛的拽住他的领口,竟将他连人带刀提了起来。 突遭变故,李虎赶紧向后瞧去,只瞥了一眼,却是如坠深渊,战战兢兢,连刀都握不住了。 拽住他的那人虎目圆睁,神情冰冷,正是李乐。 “人家有心放你,你反倒施手偷袭。此等小人行径,把我姓李的脸都给丢尽了。”李乐冷哼一声,一股杀意喷涌而出。 刚才怒气滔天的李虎被那杀气一激,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他知道他叔叔一向杀伐果断,若犯了他的忌讳,即使是亲朋好友也绝不会手软。 身体被制,李虎想的却不是如何挣脱,而是求饶,他明白这回李乐真的怒了。颤抖的张开嘴巴,刚想说话,李乐朝他一瞪眼,又吓的把话憋了回去。 “没用的废物,滚吧,自己去营里领三十军棍!”李乐摇了摇头,手臂一挥,将他扔了出去。 李虎直飞到五六丈外,腰板一挺,便欲站起来,不料李乐刚才那一扔暗暗用上了气劲,震的他四肢麻痹,他顷刻间没反应过来,手足发软,砰的一声,背脊着地,只摔得狼狈不堪。 李乐不理会他,转过头来对着曹昂,见他脸色平静,气度沉稳,不由暗暗点头。 “曹都尉,此间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并没有做错。”李乐缓缓开口,面色依旧冰冷,语气却缓和的多:“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各个部队按先后顺序来大帅府领取甲兵,若有再动乱生事者,军法处置!” 最后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军法处置”四个字传入众人耳中,都是心头一惊。 ………… 事情慢慢的平息下来,李乐也领着卫士离开了,一簇簇队伍又恢复了秩序,齐齐排列在库房门口,等着看守把门打开。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不过,周围的人看向曹昂的目光大为不同了。 库房的大门被打开,井然有序的队伍发出了一阵骚动,各个营的都尉赶紧站了出来,大声斥责着属下,让他们安分点。大帅刚走不远,如果又听到动乱的声响,一气之下,恐怕几位都尉的脑袋难保了。 安顿好了队伍,头前两位都尉先领着人进了库房,不久一个个士兵就抱着各种盔甲,长枪,战刀放在了各自的板车上。 远远的看那盔甲,全是铁片打造的明光铠,浑身墨黑色,护肩,护裆,头盔一应俱全,胸口的位置上还镶了两块厚厚的护心镜,打磨的犹如镜子,太阳一照,发出耀眼的“明光”。 白波军土匪出身,装备向来简陋,许多士兵常常身无片缕。即使是精锐部队也只能穿着简陋的皮甲,何曾见过这种华丽厚重的“高档货”,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更有甚者,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一波波队伍兴高采烈的领着盔甲,回了营寨,转眼轮到曹昂了。 “哪个部队的?” “虎头营第六队都尉曹昂。” 进了库房,迎面是一位负责记录的文吏,听见曹昂的答话,用笔在竹简上刷刷的写了起来,同时高喊了一声:“虎头营第六队,领刀,枪,甲各一百件!” 很快,一名士兵带着曹昂进到了库房里面。 库房很简陋,连一个木架子都没有,各种兵器经过简单的分类,就散乱的堆在一起。 粗略的看了看,曹昂总算明白白波军的人为什么会赶个大早,就为优先领取库房的装备。原来这批货品相不一,却是有好有坏。 这批盔甲被埋在废墟深处,多少都有点损伤,保存好的锃光瓦亮,就如同新的一般。保存不好的乌黑变形,破破烂烂。 感慨一下自己今天还算起得早,留给他的还有一些好货,稍稍看了看,曹昂招呼一声,让属下的士兵进来。 “大家看好了,尽量拿好的,将东西搬到驴车上去。” “偌!” 士兵应了一声纷纷散开,在各个兵器堆里搜寻品相好的兵器。 铛的一声。 一名士兵拨开了一见焦黑破烂的盔甲。 “喂喂喂!翻的时候小心一点,东西砸坏了也算你们的,还有,完事后,把东西摆整齐了,别弄的太乱了。”文吏听见响动,跑进来斥责了两声。 “哦,抱歉,我会放好的。”那盔甲正好被拨到了曹昂脚边,曹昂拿起这盔甲,应了一声。 正想将盔甲放回原处,忽然,曹昂的手却似摸到了什么东西,盔甲的内衬里面,好像有一块地方鼓鼓的,借着库房里微弱的火光,隐隐能看到一丝金色。 ------------ 第三十二章 群芳楼 曹昂心头一惊,隐约觉的这件破损严重的明光铠有点蹊跷,库房里火光暗淡,一时却看不清楚,只瞅到这盔甲的内衬似乎做了一个夹层,夹层里似乎放了一件金色的东西。 “夹层?又是夹层,莫非藏着什么好东西?”正想打开细看,瞥见库房里还有其他侍卫,曹昂又停下手来:“不行,这里人多口杂,若真发现什么好东西,恐怕也没自己的份,不如领回去,到军营里再慢慢研究。” 抬头看了看那书吏,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记录着曹昂部下搬出去的兵器数量。 曹昂走到他旁边,用力一扯,将手中本就坑坑洼洼的盔甲掰出一个大裂缝。 “先生,这件盔甲被我兄弟给碰坏了,也算在我们头上吧。”曹昂轻声说道,装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那文吏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曹都尉倒挺识趣,就算在您头上吧。” 走出库房,将那盔甲随意的往驴车上一扔,曹昂朝士兵们喊道:“大家加快点速度,别让后面的兄弟等急了。” 众人回了一声,匆忙将选好了的盔甲和兵器搬了出来,放到了驴车上。 登记完后,曹昂在竹简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领着队伍回大营去了。 武器一拉回大营,廖化,高勇等人就围了上来,目光热切的盯着那堆厚重的明光甲。 “到底还是土包子出身,没什么见识,见到些好东西,连眼睛都转不开了。”曹昂无奈的苦笑两声:“好了,好了,别瞅了,有你们的份,每人挑一套吧。” “真的,大哥,那兄弟们就不客气了。” 说不客气,倒还真不客气,四个人当着曹昂的面就在驴车上翻找起来,盔甲,兵器都是一个样式,四人看了半天,选了几件比较新的,颇为欢喜的穿在了身上。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还别说,这四个一身匪气的家伙穿上这么一身,还真有点将军的感觉。一个个骚包的站在太阳底下摆造型,看的阿痴也暗暗羡慕,不过他身子肥大,一向穿不上盔甲。 曹昂也挺高兴的,只是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难题。 五百士兵,却只有一百套装备,明显僧多粥少,而他这第六队又是新成立的队伍,士兵的水平都差不多,并没有特别拔尖的人。 若将这批兵器随意的分配,没有分到的人必定心中不服,容易造成军中的矛盾。若存在营中不用,又有点浪费资源了。 “高勇,别臭美了,过来,我问你个事。以前你们山寨夺了战利品是怎么分配的?” 想起高勇以前做过土匪头子,大小也算个领导,曹昂觉得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战利品?当然是谁抢的归谁了。”高勇愣了一下,开口回道。 “嗯?那要是那批东西分不出是谁抢的呢?”曹昂接着问道。 “谁拳头大就归谁。”高勇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啊!”曹昂皱了皱眉,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土匪可以靠拳头做主,军队却不行,若是按高勇的办法,岂不是要让五百人打次群架,那还不乱成一锅粥。 “老大,怎么忽然问我这些东西,难道你想有闲,带我们兄弟去干回老本行?”见曹昂有点奇怪,高勇凑了过来,笑着问道。 “去你的,好歹咱现在也是个军官,别乱开玩笑。”曹昂苦笑着骂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咱领的这一百套装备应该怎么分?” “还能怎么分,把这批货分给伍长以上的士兵不就行了嘛。”一向灵活的杜远率先发言。 曹昂一听,觉的也挺有点道理,自古好东西都得“领导先用”,这样也不会有人产生异议。 “我觉得不太好。”廖化微微皱眉,忽然沉声道:“这批武器装备一个百人队,战斗了足可以加强数倍,可如果分散在五百人的队伍里,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听见廖化的话,曹昂眉头一跳,暗暗赞道:“不愧是大将之才,见识确是不凡。” “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曹昂问道。 “如今我军共分为五个百人队,由我们四人和曹老大分别掌管,老大,你那队自然就是你的亲兵了,我觉得这批武器应该优先装备你的亲兵。”廖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嗯,这样做的话,其他人会不会不服?”曹昂问道。 “可以搞一场演练,让五个百人队比一比队列,阵法这些东西,胜者就优先装备这批武器。” “是一个好办法,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把事情安排了。” 曹昂仔细考虑了片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点了点头,答应了廖化的提议。 “老大,还有一件事,听说你今天的罪了李大帅的侄子李虎,要不要我找人撮合一下,送点礼物,将这事给结了。” 曹昂刚做完决定,裴元绍忽然开口问道。他向来善于交际,在军营里待了几个月,与军中许多都尉交情都还不错,就连龙头营的人也认识一些。 “不用,李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找人说情没用的。”曹昂摇了摇头:“放心吧,李大帅不看好他,他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 傍晚时分,太阳已渐渐西沉,有气无力的将最后一缕斜阳挥洒了出来,把天边的云朵映照的红彤彤的一片,仿佛天空起了一场大火。 鱼龙街此时正是繁华的时候,街道处处都是来往的行人,各个大型店铺更是热闹,有鲜衣怒马的世家子弟往“皮货行”挑选着从雪原里得来的狐裘,有粗鲁霸道的江湖豪客在“巨阙号”里选购兵刃,还有些神神秘秘的人悄悄的走进“万毒楼”买一些毒药或迷药,做一些见不的人的勾当。 一片繁华景象中,一间清冷的院子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条街市上。 “群芳楼”!一块巨大的招牌横挂在二楼,颇有些贵气,却与冷冷清清的门庭有点不符,天还没黑,大门已经被关上了,二楼窗口上,许多浓妆艳抹的姑娘巧笑的对着下面繁华的人群挥手。 群芳楼是一家妓院,洛阳城里唯一的一家。 可惜洛阳城早就不繁华了,城中多是些穷光蛋,少有能逛的起窑子的人。而来洛阳采办东西的商客又大多行色匆匆,妓院里的灯红酒绿也难留住他们的心。 何况白波军晚上还要实行宵禁,本就靠着夜生活发财的妓院更是没什么生意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群芳楼也开了大半年了,按他们这种冷清的模样,早就应该关门了,却还能营业到今天,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此时,“群芳楼”二楼的一个套间里,一位声穿黑色便服的少年苦闷的喝着酒,正是白天受了一肚子气的李虎。 套间不大,中间用一扇红木屏风隔开,窗户也没有打开,点了几盏暗黄的油灯,让人感觉有点阴森。 “小将军,考虑的怎么样,也该给奴家一个答复了吧!” 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娇娇滴滴的声音,柔弱中带了一点娇媚,像是江南女子的侬侬私语,令人沉醉。 ------------ 第三十三章 军神 乍听到这醉人的侬侬细语,李虎竟是心底一颤,手中的酒杯一抖,将酒水洒出了大半。 “难道非要这样做吗?”李虎语带悲戚,似乎在问那屏风后的人,又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你说呢?”屏风后的人反问道。 “我……我……,唉!”李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长叹了一口气,只好又喝起闷酒来。 “你心里明白,李乐根本就看不起你,别说他现在正值壮年,春秋鼎盛,即使他垂垂老矣,也不会将这个位置传给你。” 屏风后那人慢悠悠的转了出来,坐在李虎的对面,用纤细白皙的手指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浅浅尝了一口。 这女子一出来,李虎已是张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这名叫卞玉儿的女子,但是每一次相见都如同初见般,总让他的心砰砰直跳,难以平复。 卞玉儿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袍,如火更如血,散发着一种妖艳的美丽,肌肤如雪,一瞥一笑间满是风情。 “美人如玉,古人诚不欺我。”未见人时,李虎尚有三分理智,待一见这国色天香的女子,已经呆立当场,被她的容光所醉,迷离的深出手去,想摸一摸玉人的脸颊。 看见李虎失神的模样,卞玉儿眼神深处划过一丝得意。却装作讨厌的样子,皱了皱眉,将李虎的咸猪手给拨了开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们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字字清越,如珠落玉盘,听在李虎耳朵里,却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冰冷。 “玉儿,难道除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能聊点别的吗?”李虎低了低头,颇有些暗淡的问道。 “你若是白波军的大帅,我们自然可以聊点别的,不过可惜,你不是。”卞玉儿轻起朱唇,懒懒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神色冷漠到了极点。 “果然,还是这种回答。”李虎心头一冷,懒的说话了,又默然的喝起酒来。 许是嫌那杯子太小,李虎拽过酒壶,直接对着壶口喝了起来。见状卞玉儿也沉默了起来,带着笑意瞅着李虎。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他咕噜咕噜的喝酒声,显的分外安静。 铛! 空荡荡的酒壶被李虎狠狠的扔了出去,撞在地板上,将光滑的木质地板砸出了一个大坑。 “好,我答应你们的条件。”李虎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不知道是醉成这样子,还是因为愤怒:“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替我杀一个人。” “嗯?什么人?” “虎头营的都尉曹昂。”李虎冷冷笑了起来:“要我跟你们合作,你总得让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帮我坐到大帅这个位置。杀了这个人,我就和你们合作。” 说完话后,李虎颤立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间,再也没看卞玉儿一眼。 “曹昂?”卞玉儿轻轻的摩擦着酒杯,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似乎是曹家的人。” ……………… 夜晚,圆月高挂。 曹昂独自一人坐在大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放在案子上,手上拿的正是白天找到的那副蹊跷的破烂盔甲。 透过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盔甲的内衬里面有一个口袋,口袋里装着一本金色的书本。 曹昂将那盔甲慢慢搬开,用手指夹出那本金书。发现那本金书竟然好像真的是金子,是由十几片极薄的金箔叠在一起做成的,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图案,有像八卦的,有像太极的。 这本书看着像是金箔做的,可柔韧性却比纸张还要好,不知道是用上了什么特殊的技术? 书上面的字写的特别小,虽然只有十几页,恐怕内容不下于一大车的竹简了。 快速的翻完了,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左下角的地方,写了四个比较大的字,曹昂一眼就看到了。 “皇甫嵩书!这…………传闻之中,一二十年前,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称为黄巾军宿敌的军神,皇甫嵩?我那自视甚高的父亲曹操也赞不绝口,心怀敬畏的人物。竟然在一副破烂的盔甲里出现了他的提字?” 曹昂看着手中,薄如蝉翼的一片片金箔,四四方方,光鲜亮丽,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在看那上面细如蝇头般的小字,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皇甫嵩是大汉王朝最后一位名将,转战千里,无往不胜。武学修为亦是超凡入胜,与剑圣王越,枪王童渊合称为三大传奇。是被誉为近百年来最有可能破碎虚空的武者。 当年黄巾起义突然爆发,天下十三州沦陷大半,天子之位犹如倒悬。皇甫嵩领四万精兵,纵横千里,连败波才,彭脱,卜已,斩杀张宝、张梁,一路杀敌不下三十万人,偌大一个黄巾起义竟然只用了一年就平定下来。 从此威震天下,成为一代传说。 传闻这位军神晚年遭谗言所劾,辞官隐居,将他毕生所学的战阵、兵法、武学都写于一本书中,名曰《行军典志》。 据说这本书遗失在洛阳,莫非就是这本书。 曹昂猛的一惊,飞快的将书翻到了第一页,将油灯拿起,靠在书页上,果然,那金箔上第一横小字,仔细看去可不就是“行军典志”! 《行军典志》记录了一代军神的毕生所学,乃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无上秘诀。若参悟透了,将来横行天下,称王称霸都不是难事。 曹昂顿时欣喜若狂,一时油灯都抓不住,跌了下来,差点把案子都给烧着。 “为什么,皇甫嵩的心血之作会出现在一件破损的铠甲里呢?” 将那盏油灯赶紧拿起,曹昂稍稍冷静了下来,忽然想到了一些问题。 “会不会是因为,董卓乱政,皇甫将军担心自己的心血被董卓所用,故意藏起来的。对了!那批盔甲也不对劲,明明都是打造精良的装备,却从来没有使用过,难道和这金书一样,也是怕为董贼所用,故意埋藏起来?” 曹昂抓着《行军典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非宁静无以致远,无淡泊无以明志。”默念两句,稳住了心神。 “心乱”是修行的忌讳,大喜大悲的情绪下,容易为情绪所困,稍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遗患无穷。《八部天龙守》上的修行之法,开篇第一句,总是讲要如何静心,在安定平和的心态下,修行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等到心思完全定下来后,曹昂将那书打了开来,用尽目力,仔细读了起来。 《行军典志》主要还是一本兵书,大片的篇幅都是讲如何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讲的很详细,还有许多生动的例子,不像其他的兵书,多是些理论知识。 例如,与黄巾军的长社之战,如何步阵,什么时出击,出击的时候一次出多少兵力合适,都讲的一清二楚。书上还讲了许多阵法,画了许多阵图,从简单的“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到复杂的“龙门阵”“混沌阵”,一应俱全,每一幅阵图下面,还附上了皇甫嵩的个人简介,让每种阵法的优缺点,都一目了然。 可以这样说,得了这本书,只要不是太笨,成为一名军中干将却是不难。 《行军典志》的后几页则记录了一篇练武的功法,名为《兵甲屠龙诀》,是一本包含拳法、刀法、锤法的功法。 不过书文最后草草了事,这功法像是没有写完,只堪堪写到第八品先天境的修行要诀。 ------------ 第三十四章 一字长蛇阵 盛夏,烈日当空。 军营里战鼓轰鸣,旌旗蔽空,一声声的喊杀声直冲云霄,似乎要将那天空中的云给震散开来。 天下正值多事之秋,但凡有点野心的军阀,无不竭尽所能的提高军力,训练士卒。白波军虽然没有争夺天下的资本,为求在乱世中保全基业,却也不能免俗。农忙一过,所有的士兵从新回到了岗位,在各营都尉的带领下,辛苦操练起来。 此时虎头营的营寨里,一簇簇的队伍顺着令旗,不停的变换着位置,跑动间尘土飞扬,五百名士兵如同一体,场中各式兵甲闪烁照耀,待尘土散尽,士兵已排成一条大蟒蛇,正是“一字长蛇阵”。 长蛇阵中,五七名士兵围成一团,或拿盾牌,或拿钢刀,或拿长抢,参差有序,竟然也是一个阵法。大阵藏小阵,长蛇阵内藏鸳鸯阵,纵使不善兵事的人一看,亦会惊觉凶险莫测。 曹昂站于土台之上,横眉冷漠,扫射校场军士,他旁边还安放了几把椅子,搭成了一个简单的看台。虎头营校尉李大眼,与八九名军官正坐在那里,一个个睁大着眼睛观摩着士兵的演练。 忽然曹昂大喊一声:“尾动,卷!” 掌旗官一听号令,挥起大旗,连连摇摆,打出旗语。 守在“蛇尾”的高勇望见令旗,忙将长刀一指,大喝一声:“变阵!” 那“蟒蛇”仿佛动了起来,一条“大尾巴”迅速的卷向校场中央,士兵如同一体,举盾,出刀,一气呵成。似乎要将那敌手给卷的粉碎。 “蛇首,咬!” 令旗忽的倒卷,“蛇首”的廖化登时会意,领着队伍,直插入校场中央,与那蛇尾会和。 如果说“蛇尾”像一条鞭子,徐徐的将敌军卷入吞噬。那么“蛇头”更像一把长枪,讲究一个快字。就如同蟒蛇吐信,动若雷霆,瞬间击敌要害。 “蛇身横撞,首尾至,绞!”曹昂又大喝一声。 掌旗官手中的令旗舞的又快又急,高勇、廖化、裴元绍、杜远四人全动了起来。场中的蟒蛇仿佛活过来一般,不停的旋转,翻滚,激起阵阵烟尘。刀枪齐动,杀声整天,恍惚间,这阵法似变成了一只洪荒猛兽,即使千军万马也要被它撕成碎片。 围观的军官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叹,茫然将手指着校场,咿咿呀呀的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收阵”满意的点了点头,曹昂高声命令道。 这阵法虽然运转见还有些不灵活,却也瑕不掩瑜,短时间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一听号令,那大蟒停止了摆动,片刻间回复了原状,安安静静的站在场地上。“动如脱兔,静如处子。”或许这支军队还有许多的不足,但隐隐间已有了强军的影子。 “阵法演练完毕,还请李大人和各位同僚指正一二。”曹昂走到看台身边,双手一抱拳,沉声喝道。 还在发愣的李大眼,顿时惊醒,有些失神的看着曹昂。 “曹兄弟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套本事,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回过神来的李大眼感慨道。 “没错,没错,曹都尉这阵法布局严谨,变化多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啊!”顺着李大眼的话,他旁边一位看着有几分儒雅的都尉,边摸自己的胡子,边笑着赞道。 这都尉名叫韦康,有点智谋,是李大眼的参谋。 虎头营的都尉大多是粗莽汉子,没读过什么兵书,平时带兵只知道横冲直撞。在高深的阵法在他们看来,就和那大型的舞蹈差不多,看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李大眼与韦康,长年跟随李乐征战,还算有点眼光,虽然说不出这一字长蛇阵的奥妙所在,却也能看出一点端倪。 听见头头都说好了,底下那几位都尉虽然完全看不懂,却也不妨碍他们乱拍马屁。 “这阵法果然不凡,一开始没瞧出名堂,李大人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 “李大哥眼光独到,他说好,定然就不会差!” “那是,那是。” 一阵吵吵闹闹的马屁声此起彼伏,李大眼一时间听的有点畅快,趁着兴起,笑着对曹昂说道:“曹兄弟,年纪轻轻,不仅胆识过人,还文武双全,是我白波军大大的梁子啊!” 他没读过几年书,官至校尉后也学会了拽文,可惜水平有限,一句栋梁之才被他说成了大大的梁子,倒让曹昂糊涂起来,“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啊?怎么听的这么怪。” “这样吧,曹兄弟带兵如此厉害,下个月举行的军演,就有你代表我们虎头营出战吧。”李大眼笑道。 此话一出,几位都尉齐齐大惊,脸色都是一变。 白波军的规矩,每半年都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演,军演中有一个大项,要求每个营中挑出三百士兵,于校场演武,决出强弱。 演武时不带兵器,只能使用木棍,双方各三百人在一个圆形区域内混战,直至一方投降或失去战斗力为止,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决出白波军的第一营为止。 演武中虽然只允许使用木棍,却然是血腥异常,常常有人被打残,甚至打死。 而演武的目的一是为了检验各营的训练成果,二也是为了增加白波军士兵的血性与作战的经验,纵使有伤亡,也绝对不会取消军演。 而且,若是从二十多只队伍里突围而出,奖励也是非同小可,金银珠宝必不用说,甚至还可能得到一些有钱也买不到的稀世绝珍。 如上所述,每次军演,各个营中都是挑选最精锐,最善战的老卒出战。 可曹昂加入白波军尚未满一年,营中兵士也是刚刚招募,可以说是毫无做战经验,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委以重任,难道李大眼对这次演武已经不报以希望,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正在几位都尉疑惑不解时,李大眼却丝毫没有迟疑,又开口说道:“怎么样,曹兄弟,有没有信心为我虎头营取下白波第一营的称呼?” 曹昂来到白波军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军演的消息,明白其对于白波军的重要性,对于李大眼忽然将这项重任交到自己头上也有点摸不清头脑。 不过看到李大眼灼灼的目光,所有的顾虑瞬间被抛于脑后。 “曹昂必效死力,为虎头营赢下这个第一来。”话语豪气,却是充满信心。 ------------ 第三十五章 强军 “好!好胆识,我李大眼没有看错人。” 打从听到李大眼的话,韦康就在一旁急使眼色,可李大眼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毫不理会。 “好了,曹兄弟,时辰也不早了,若没什么事,俺老李回营了。”李大眼笑道。 “校尉大人,参加大军演练,为虎头营争光,是卑职分内的事,本不应该多说什么。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士们这些天操练特别辛苦,营房的伙食却只能勉强维持个温饱,许多人由于吃的不好,精气神都衰落了很多。大人,卑职斗胆,能否请大人支出个一两百贯钱,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曹昂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李大眼,低头躬身,缓缓说道。 “什么,要钱!” 李大眼双眼圆睁,似乎曹昂的话触到了他的忌讳。 他为人虽然豪爽,却生性吝啬,平时喝酒吃肉都是到下属那里打秋风,逼不得已花个十几文钱都要心疼老半天。 “曹兄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白波军的条件差,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闲钱啊。”李大眼呵呵笑道,却是不想出一个子:“等过两天,军中发了饷,我在想办法给你凑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大人,请先留步。”曹昂道:“我知道大人也有困难,我的要求的确有点过分。不如这样,大家想办法凑一凑,没有一两百贯,四五十贯也凑合。钱就当是我向大家借的,不论这次军演能不能赢,我保证三个月内还各位三倍的钱!” 看见李大眼他们躲躲闪闪的目光,曹昂就知道又是一群铁公鸡,一毛不拔。 “嗯,这事……。”李大眼沉凝道:“也罢,这事也不光是一个人的事,全营上下都应该尽一份力。我会想办法的,筹到五十贯钱,明天交给你。” 要想马儿跑的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没有怎么好的事。皇帝不差饿兵,这个道理李大眼也是懂的,不给点甜头,如何让人家心甘情愿替你卖命。 纵使他心底在如何心痛,也明白这笔伙食费多多少少都要出一点。 “好了,你没什么事了吧,我回营去了。你可要好好练兵,不要辜负我们虎头营众将官对你的期望。嗯……也许过两个月,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到时候,可就是你真正表现的时候了。” 李大眼又道。 “多谢大人!” 曹昂拱了拱手,躬身拜了一拜。 “老刘,你去库房里领五十贯钱,送到曹昂手里。再拿出一点钱,让火头军买点好菜,给曹昂的队伍好好做上一顿。哦!还有,吴都尉,如果曹昂他们操练需要场地,器具这些东西,不用像我通报,直接批给他就行了。” 等领着人出了营门,李大眼对着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声。 点到名的两人回答一句之后,转身走开,去安排他交代的事情。 “李头!你怎么会把军演的大事交给曹昂,太儿戏了,他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以担此重任?万一他在军演上输得太难看,岂不把我们这些老脸都给丢尽了。” 待走出营门一段距离,韦康实在压抑不住问了出来。 一行人顿时停了下来,几位都尉安静的看着李大眼,指望他回答韦康的问题。 历次白波军大演练,都是虎头营中的大事,前几次为了选出比赛的队伍,营中常常要进行各种比试,残酷程度,不下于战场厮杀。 从没像今天这样,只看了一遍阵法演练,就如此草率的做出决定。几位都尉心头也满是疑惑。 迎着众人的目光,李大眼并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慢走到一个山坡前,看向天边已渐渐落下的斜阳,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太阳终究要落山了,不论曾经多么光亮,迟早也会消失。白波军何尝不向这颗太阳,老的不成样子了,不提拔点新人,迟早要完蛋。” “大人,你说什么?”众人看见李大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哦!我说,曹昂摆的那个阵法我见过,很厉害。” “有多厉害?”几位都尉一脸不屑,明显不太相信。 “嗯!大概像皇甫嵩一样厉害吧。” 低声回来一句,李大眼懒得理会他们了,自顾自的走回营房去了。 丢下一大堆呆滞的人,茫然的呢喃着:“皇甫嵩?军神皇甫嵩!” ……………… “兄弟们,开饭了。”远处的火头军吆喝一声,推来了许多吃食。 不得不说李大眼的动作相当的快,一炷香的功夫还没到,五十贯铜钱就给送来了,曹昂这只队伍代表虎头营,出战白波军军演的消息也传遍了全营。 一时高兴,曹昂下令犒劳士卒,从营地的伙房里搞来不少猪羊肉,甚至还有几大筐据说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鲜鱼。 营中的将士早就搭好了油锅,拿到了鱼肉后,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将各类肉食处理了,放入滚烫的油锅中,一阵煎炸后,立刻肉香四溢。 四周的士卒们登时双目放光,口水泛滥。 这次犒军,不止有鱼有肉,人人有份,更是管够管饱,只要能吃的下,吃食绝对不会断。 “老大,这样下去不行,这些人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啊,火头营送来的吃食吃的差不多了,还一个个喊着饿呢!”裴元绍冲进了曹昂的营房,苦笑着说道。 “什么!那么多肉还不够?”听了裴元绍的话,正坐在案子上喝酒的高勇顿时发怒了:“他们是享多了福吧,也不去看看别的营,哪有像他们三天两头能吃上肉,还嫌不够。我要出去教训教训他们,免得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与裴元绍是队里唯一两个有点学问的,平时财政就归他们两个管。 这些日子,曹昂训练士卒很卖力,对待士卒也是极其慷慨。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顿大餐供养他们。消耗很大,早就把他自己那点军饷花的一干二净,还厚颜无耻的像高勇几人借钱。早就惹的高勇几人不快了。 “好啊!能吃是福。”曹昂不怒反笑:“来人,花些钱去市集上再买些肉来。” 吩咐完后,曹昂又安抚起高勇。 “有失必有得,你只看见那些失去的钱财。却没看到得到的东西。” “得到的?我们得到了什么?”高勇问道。 “我们得到了在乱世立足的依托。”曹昂沉声道:“我们的士卒越来越精悍,训练越来越刻苦,迟早他们会成为一支强军,成为我们一飞冲天的资本。” 说到这,曹昂眼神里透出一股神彩,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 第三十六章 雷炎剑丸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整座军营也点上了不少的火把,守夜的队伍开始忙碌了起来,徘徊在各个营门不停的巡视着。 夜是罪的滋生地,比白天更加危险。 各营的操练都停了下来,整日的训练早已让士卒精疲力尽,大多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少有人能闲下心来,吹吹晚风看看夜色的。 阿痴早已睡熟,空荡荡的营房内又只剩下曹昂一人独享这夜的宁静,将手中的《行军典志》放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 “不行,心静不下来,书看不进去。没办法,还是明天再看吧。” 曹昂白天的时候稍稍喝了点酒,此时却正是酒气上来的时候,脑子有点兴奋和恍惚,却不是读书的好时候。 叹了一口气,将那薄薄的金箔塞进了怀里,毫无睡意的曹昂拿起青釭剑,出了营房。 吹着冷风,一下子畅快的多,走走停停,上了一个岗哨。 岗哨上正有两名士兵倚在栏杆上,两人白天喝了点酒,有些醉醺醺的,被晚风一吹,酒气上涌,已是迷迷糊糊了,上下眼皮不停的打着架,似乎随时都要倒下来。 曹昂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两人的身后拍了拍他们的背, “是谁!”那士兵一声惊叫,瞬间回过头来。待看见是曹昂后,酒已醒了大半,赶紧拉着同伴跪了下来:“小的拜见都尉大人。” 语气颤抖,显然明白自己刚才打瞌睡,已然失职了,若案军法,非得挨个几十板子。 “起来吧,看你们的样子,喝了不少酒啊。”曹昂淡淡的说道:“喝了酒,就不用站岗了,回去休息吧,这一夜,我替你们守了。” “啊?”乍一听曹昂的话,两人都愣住了。“失职了,不仅没有处罚,还放我们回去睡觉,曹大人平时没这么好说话啊。” “嗯?你们没听到我说的吗?怎么还愣在这,不想回去了。”瞅着失神的两人,曹昂笑了笑。 “谢谢大人……”又听了一遍,确定耳朵没有听错,两人如逢大赦,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 站在哨楼像远处瞭望,一团巨大的火光引起了曹昂的注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军营起火了?不对,那团火光在大营的校场上,那里应该没有什么能烧的着的东西。四处也没有守夜的士兵喊叫,看样子应该是自己人点燃的篝火吧。” 借着淡淡的月光,曹昂极目望去,那火光周围还围了不少人,又蹦又跳,像是在狂欢。 收回了目光,曹昂倚在哨楼的栏杆上,悠悠的望着夜色中的军营。 此时的大营已基本暗了下来,只能看到稀稀拉拉几队人马举着火把,连成一条火龙,穿梭在漆黑的夜色中。借着月色,还能看到一面面高耸的大旗,如同一片枪林,孤傲的刺向天空。 “嗯?那是什么?” 就在曹昂俯瞰的时候,忽然看到,在靠近大营的林子里,有几个诡异的黑影闪了进来。 那几个黑影穿着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兵器微微反光,恐怕任曹昂目力在再强,也难发现他们。 “哼!鬼鬼祟祟,不像善类。” 那群人影行动飞快,似乎对军营了如指掌,行走在错综复杂的营地里,不仅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还能准确的躲避巡逻的士卒。 而看那些人行动的方向,竟是直奔曹昂的大营。 曹昂连忙从哨楼上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躲在暗处。不久那几人也摸了过来,只听见几句微弱的如同蚊子飞的话。 “应该就是这了,长老要我们杀的人就在那大营里。” “长老也真是小心,那人最多不过修炼到五品的境界,竟然要我们四人一齐出手,也太小题大做了。”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此次任务,长老下了死命令,容不得一点差错,你们最好不要轻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向长老要了一颗雷炎剑丸。你们也知道雷炎剑丸的威力,如果我们不能第一时间击杀对方,我就会祭出剑丸,到时候你们可要机灵一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这东西威力惊人,躲闪不及缺胳膊少腿可不要怪我。” “不行!这剑丸威力巨大,爆炸的声音整个大营都能听到,惊动了士卒,我们又如何撤退?” “我们入教的时候,可是发过毒誓,要为本教抛头颅,洒热血的。这时候贪生怕死,就不拍真神魔罗的报应吗?况且对方修为不高,我们四人若齐心协力,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也不用太过担心。” 四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听在曹昂耳中却如炸雷一般,这四人要暗杀的对象明显就是他。 “雷炎剑丸!不是丹鼎道的不传之秘吗?怎么会流落到这些人手上,难道他们是丹鼎道的?不,不对,丹鼎道是五大道派中最讲究清静无为的,一向与世无争,超然世外,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对付我这个小人物。” 丹鼎道最擅长的就是炼丹术,炼丹术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内丹术,一种是外丹术。 同时将锡、铅、铜、金、银五中金属在丹炉中熔炼,可以炼制成蕴含庚金之气的灵丹,人服用后配合丹鼎道特有的法门,将庚金之气聚于气海,使用道法之时,庚金之气可以化为无形剑气,凌空取命,比之普通的飞剑、法宝,威力更胜一筹。 而外丹术,就是单纯的从各种金属中提取庚金之气,将其封于丹丸之内,练制成威力巨大的剑丸。 这剑丸就像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炸弹,一受外力影响,内里的庚金剑气就会爆发开来,威力之强能瞬间将一幢房子削的粉碎。 这种东西非常难炼制,炼制的时候也非常危险,只要稍稍把握不住火候,令剑气炸开,不止炼丹的鼎炉,恐怕连大殿都会被轰的灰飞烟灭。 剑丸的炼制之法,即使是丹鼎道也没几个人会,又由于威力巨大,他们也不可能将这种法门授之于人。 乍一听对方手中有一颗剑丸,曹昂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雷炎剑丸,长老,毒誓,真神摩罗?” 曹昂咀嚼着几个黑衣人所说的话,心头不停的揣摩着话中的意思,一时却也难理出头绪。 “长老,真神魔罗?难道是一个邪教组织。对了!以前看佛经的时候,好像在佛教的神话里,有一位邪神就叫魔罗。”沉思着曹昂忽然灵光一闪,隐约想到了一些东西。 魔罗,又称第六天魔王,是佛陀最大的敌人。 传说他要在末法时代,带领诸弟子,穿上诸佛的衣服,装扮成诸佛的样子来灭诸佛的法。确是一位引人入歧途的邪佛。 “末法时代,如今这个乱世的确称的上是末法时代了!”曹昂脸色一沉,暗暗叹道。 ------------ 第三十七章 毒焰鬼王 就在曹昂沉思的时候,四个黑衣人已经迅速行动了起来,其中两人飞快跃起,高高的营墙,轻轻一跃便飞了过气,落地时也没发出一点声响,比那夜行的狸猫还要敏捷几分。 另外两人闪到了营房后面,也是轻松的翻了进来,四人慢慢围住了曹昂的大帐,一步步小心的靠近着,如同盯着猎物的猛虎,悄无声息,蓄势待发。 “这四人,都是高手!”曹昂立刻就看了出来:“好险,若不是今天正巧出来逛逛,恐怕难躲过这次杀劫了。” 两名黑衣人悄悄的扒开了帐门,如同灵狐,巧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另外两人,则守在帐门两边,紧紧盯着帐内的情况。 忽然从黑暗之中,传出一阵龙呤似的拔剑声,隐约能听到大帐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削成了两半。随即传来一声低沉的惊呼:“糟了,这里没人!” 帐外两人齐齐变色,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黑暗中忽然射出一把长剑,绿光闪烁,直直的刺向其中一人。 那人听到大帐里的声音已是心头一紧,反应顿时慢了半拍,待回过神来,那长剑已离他不足数尺,感受到剑上的寒光,如坠冰窖,全身都冷了起来。 慌忙间,他只能勉强抬起手来,试图格挡这道凶光,却只听一声“哧嗤”的轻响,他的身体就像是豆腐做的一样,被那剑芒轻松的削断了手臂,准确的刺穿了心脏。 “好快的剑!”只来的及感叹一句,黑衣人慢慢被鲜血浸透,滑落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趁着黑衣人一分神的功夫,曹昂孤注一掷的使出“兵甲屠龙篇”中的招数“以一贯之”,竟是收到了奇效,借青釭剑之利,一举击杀了一名强敌。 另一名黑衣人,见从黑暗中跃出一名武士,顷刻间将同伴斩杀,一时又惊又怒。 “混蛋!” 那人咒骂一声,忽然把手一挥,嘴里默念了几句生晦的句子。 霎时之间,曹昂只感觉眼前一暗,一片幽光,幽光之中,浮现出一尊燃烧着绿色火焰,手持托天两股叉,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饿鬼。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来,一叉直刺自己的颈部,无数的鬼火同时涌了上来。 举剑一挡。 那叉子登时被削飞,附着的鬼火扑到了他身上。 曹昂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被无数的虫子噬咬着,似乎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要被那鬼火吞灭。 “毒焰鬼王?请神术?” 曹昂立即涌动全身血气,气劲迸发,黑夜中犹如一团红日,燃遍全身的鬼火如同狂风过境,顿时给扑灭干净。 在这瞬间,他已经猜出那忽然出现的地狱饿鬼,是道门“请神术”请出来的,和民间流传的“神打”之术差不多,将气海内的气运遍全身,配合特殊的观想之法,幻化成各种鬼神,可以施展出千奇百怪的法术。 这两下交锋,都非常之快,待曹昂扑灭身上的鬼火,那黑衣人也将断掉的鬼叉复原。 那叉的形貌虽是观想出来的,本质却是由黑衣人气海内的庚金之气幻化而成。能做的这一点,此人的气海最起码修到了成海的境界,内气化海,足足比曹昂高出两个层次。 若不是有青釭剑,恐怕第一次交锋,他就要身受重伤。 恰在此时,大帐内的两人也扑了出来,看见曹昂身旁的尸体,也不多说,直接冲了过来。 嗡! 一声颤响犹如龙吟,曹昂就看见,一名黑衣人背上的长剑忽然出窍,如同一道虹光弹了出来。 这柄剑浑身墨黑,混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出模样,剑身之上刻有不少朱红色的符咒,像一丛丛妖异的火焰。 曹昂看的清楚,那柄剑出鞘以后,悬浮在半空中,黑衣人手作剑势,凌空一指,黑剑就像受到感应,如一支射出的利箭,朝着曹昂刺来。 “好快!” 曹昂惊叫一声,见对方操控的飞剑,竟然疾如奔马,比之强弓,劲弩射出的箭,亦不遑多让,却是比自己的御剑之术强了不知多少倍。 又一个高手。 最后那人,手拿长刀,脚步灵活,瞬间转到曹昂背后,趁他注意力全在前方,偷偷跃了过去,猛的一刀当头劈下。 飞剑,鬼叉,战刀,三样兵器不分先后,几乎同时杀到曹昂身前,一时间,曹昂只觉遍体生寒,目光所致,难见生机。 “吒!” 生死之际,曹昂忽的沉声一喝,使出了“千里碎脑魔音”! 霎时之间,那一个个吒声,仿佛化为一堵无形的围墙,朝外撞了开来。 飞剑,鬼叉,战刀齐齐一震,被一层无形的气网给缠住,速度登时慢了下来。 而那三名黑衣人,同时浑身一颤,身上像是被大锤连续击打,耳朵里也是一阵轰鸣,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抓住对手失神的空当,曹昂不进反退,闪开飞剑,将青釭剑斜斜的刺向身后那使钢刀的黑衣人,刚才一瞬间的交手,他已瞧出这人是三人之中修为最低的,离他又最近,受那“碎脑魔音”影响最大。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在这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青釭剑已穿透了他的咽喉。带着一脸不可置信,慢慢倒了下去。 声波渐消,剩余两人早已清醒过来,见到又有一名同伴丧命曹昂剑下,心中虽极为愤怒,一时间却也不敢妄动。 “噗!” 曹昂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冷淡的盯着眼前两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千里碎脑魔音”虽然威力巨大,对自身的内脏损害也不小。刚才那一喝,他生怕威力不够,已是用尽了全力,早已超过了身体的负荷,此时曹昂的五脏皆伤,却是外强中干。 好在他天生痛觉微弱,虽然内脏早已千疮百孔,却只感觉一阵乏力,喉管中也有一种粘稠的感觉。 生怕对方看出破绽,曹昂强打精神,挺直了身子,目光直视对方,像是一头黑暗中隐忍的饿狼。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声大喝,必定能惊醒大营里的士卒,只要自己能坚持片刻,待大军赶到,这两人就算本事通天也插翅难逃。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八章 刹那 果然,不出片刻,已经能听到大营里士卒的叫喊声。无数火把亮了起来,将黑夜印的透亮。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神色大变,齐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有点想逃跑的意思。 曹昂眼神一凝,瞧出对方的想法。 长剑一扬,一片剑光将那化身鬼王的人圈了进来,青釭剑锋利异常,每次总能轻松的将那鬼王的两股叉给削断,那个黑衣人顾忌青釭剑的锐利,十成本事堪堪能使出七成。 听见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屡屡想要退出战团,逃之夭夭,却又总被曹昂的剑光给缠住,脱不开身。 奇怪此时同伴为何迟迟不来相助,黑衣人稍稍分了点神,斜眼朝那练气士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见那练气士早被两个身才高大的武士给缠住。 正是听见动静的廖化和裴元绍,他二人的帐篷离曹昂最近,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那练气士本指望趁鬼王与曹昂缠斗的时候,用飞剑偷袭曹昂,却不料忽然窜出廖化两人,一刀一棍,杀的他颇有些手忙脚乱,再难顾忌曹昂那边的动静。 不远的地方,高勇与杜远也带人冲了过来,渐渐对闯入的两人形成合围之势。 “可恶!小子,你找死!” 看到情况越发不妙,那鬼王附身的黑衣人显的异常愤怒,忽然之间,他厉喝一声,猛一挥手,笼罩全身的鬼王法相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燃遍四周的鬼火也没了踪迹。 曹昂虽然心头微惊,手底上却没放松,长剑直送,刺向那黑衣人。 但是,就在青釭剑堪堪要刺中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尊迸发邪光的鬼神从黑衣人头顶升腾而起,浑身冒着紫色火焰,犹如金刚怒目,一只大手随意一拍,竟将曹昂连人带剑拍了出去。 “战鬼罗刹!” 曹昂大惊。 那尊鬼神一离开黑衣人头顶,迎风便长,渐渐凝成一尊高达丈二的魔神巨像,身上不时吞吐着诡异的紫色火焰,围着的许多士兵,顿感浑身刺痛如同火烧,就好像身在炼铁的熔炉之中,要被那熔炉中烈火给烧成灰烬。 那尊魔神曹昂正好认得,是佛经中记载的地狱饿鬼罗刹。 要化出如此巨大的鬼神像,修为必须要达到成海的程度,将气海内的气不停的蒸腾,以庚金之气为身,癸水之气为魂,戊土之气为基,乙木之气为灵,离火之气为能,精妙的使用五行之气才能化出神像。 这种法门施展起来消耗极大,必须一刻不停的蒸腾气海中的灵气。没有无穷无尽的灵气做依托,很容易使气海枯竭,伤及自身。 若不是万不得已,那黑衣人是不会用这种折损根基的法门,现在他被曹昂缠的没有办法,若不孤注一掷,恐怕会死在此地。 猛的高喝一声,黑衣人头顶的罗刹虚像伸出巨大的拳头,朝曹昂挥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拳头轰下。 曹昂感觉自己身体差点就被轰碎了,嘴里鲜血狂吐。 强忍乏力之感,曹昂努力使自己定下心来,顿时一片空明,神魂宛如堕入虚空,双手连续变换好几种法印,全身涌出一种谈谈的金色光辉。 竟也是一种请神术。 那金色慢慢凝实,化为一条大蟒紧紧缠住曹昂,正是”八部天龙守“中请出的最弱的一位神,摩呼罗迦神。 挥出一拳后,那尊巨大的罗刹神瞬间黯淡了数分,连身上的紫色火焰亦熄灭了不少。却是那黑衣人消耗太大,渐渐有点难以为继。 “给我死来!” 大喊一声,罗刹神当头又是一拳,轰在曹昂化出的蟒蛇神身上,仿佛刀剑相击,迸出无数火光。曹昂修为比对放低了不少,幻化的蟒蛇神渐渐抵挡不住,被罗刹神轰的鳞片飞散,慢慢重归虚无。 罗刹神这一拳的力量弱了不少,虽然将曹昂的蟒蛇神击碎,却也成了强弩之末,没有给曹昂造成多大伤害。 曹昂知道,那黑衣人修为不能完全驾驭这种威能极大的鬼神,气海里的灵气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请神术请来的神无论威能多强,都是请神者的灵气所化,灵气足,他们就强,灵气不足,他们就弱。 黑衣人最初化出的魔神,紫光耀眼,宛如实体,一拳轰下能轻松将曹昂打成重伤。但是现在,却只能堪堪破开曹昂幻化的鬼神。 “可恶!这小子怎么还不死?” 黑衣人心中也是惊讶到了极点,那小子的修为怎么看都不可能超过六品,却能与自己这个七品高手缠斗这么久,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拼着修为倒退,我也要灭了他。” 黑衣人咬牙切齿,无所顾忌的将气海内大部分的灵气疯狂的蒸腾出来,气海掏空的感觉也让他非常不好受,但为了一解心头之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陡然之间,喷涌出了全部的灵气。 呼呼!本已黯淡无光的罗刹神,顿时变得更加凝实,身上附着的紫焰也变的猛烈起来,紫光耀眼,忽的一转,竟化出不少黑色魔焰来。 明白对方已经孤注一掷,使出最后杀招,曹昂也把心一横,拼命的鼓动气海内的灵气,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蟒蛇神!” 定气凝神,曹昂将灵气又化为一条大蟒蛇,不同的是,这条蟒蛇巨口大张,獠牙血口,似乎欲择人而噬。 罗刹神的拳头轰然击出,空气中想起一阵阵爆响,带起的风压形成了一股狂风,将周围围着的士兵吹的举步维艰。 迎着罗刹神的拳头,蟒蛇神飞速的缠了上去,瞬间缠在了罗刹神的身上,却被其身上的紫黑火焰烧的霹雳作响,曹昂化出的蛇神仅仅拖延了片刻,再次归于虚无。 就在这片刻! 坐在地上的曹昂眼睛一张,手中握起青釭剑,一道剑光划破黑暗,使的是兵甲屠龙篇中,仅有的三招剑法之一。 “刹那……” 刹那死,刹那生,剑还在鸣,人已无声。 这一剑快的好像劈开了时空,围观的众人只见,一道剑光如同闪电,一闪,黑衣人竟已断为两截,巨大的罗刹神也瞬间化为尘埃。 曹昂手中的青釭剑,却还在微微的颤动,像是剑的悲鸣。 还在和廖化等人鏖战的练气士,渐渐支撑不住,他的修为只比廖化两人高了一筹,加上又有许多士兵围着,心底慌张,败像已露。 远远看见黑衣人身首异处,更是肝胆俱裂,不敢在与廖化缠斗,提剑使了一个虚招,忽的凭空拔高数丈凌空急点几下,竟如那飞鸟一般,飞过数十丈的距离,出了廖化等人的战团。 这是练气士常用的一种轻身法门,名为凌云渡,依靠灵气能凌空横渡,修为高深的,甚至可以向飞鸟一般游荡天际。 出了战团,那练气士也不敢大意,连连使出凌空渡,渐渐飞出营墙,众人眼看追之不及。 砰! 一声弦动犹如霹雳作响,一道黑光眨眼间射中了凌空飞渡的练气士。发出一声惨叫,那练气士直接从二三十丈的高空坠了下来,恐是难活了。 众人回头看去,拉弓的正是阿痴,他虽生性愚钝,瞅见大家伙的模样,也知道他们想要那会飞的鸟人留下来,忙拿出自己的墨云弓,朝着那鸟人放了一箭。 他的箭法虽然练了好几个月,并不算太好,平时十中五六就非常不错了,这次能一箭中的,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 瞅见最后一个暗杀者被阿痴射了下来,曹昂欣慰的一笑,却是再也挡不住身体的倦意,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高勇赶忙过来扶住。 曹昂贴着他耳朵轻声说道:“把这些人的尸体放进大帐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乱动,若有人想强动尸体,找李大眼……” 交代完后,曹昂晕了过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九章 诡异纹身 清晨,一道微光透过帐篷,射了进来。 曹昂眼睛慢慢睁了开来,只觉的浑身乏力,无比虚弱。 气海内空荡荡的,曾经浑实厚重的气团已经弱如游丝,数月苦功一朝耗尽。好在还留有一丝的灵气,慢慢还能复原。如果连最后一丝灵气也被用尽,立即就会境界骤降,根基受损,很难再修炼回来。 “对了,那几具尸体不知高勇处理好了没有,他们身上好像还有雷炎剑丸,我得去看看,不能让他们乱动。” 曹昂勉强挣扎起来,刚刚挺起身来,却惊醒了睡在一旁的裴元绍与阿痴两人。 “昂哥,你醒了,没事吧。”阿痴急忙冲了过来,开口问道。 “没事,不过一点小伤。”曹昂答道:“元绍,那些人的尸体藏好了吗?没有人来捣乱吧。咳咳!” 曹昂感觉喉管里还有点黏糊糊的,用力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沫来。 “大哥,尸体全堆放在大帐里,高大哥在那守着,没人敢乱动。”裴元绍答道。 “好,你扶着我,带我过去。” 曹昂说完后,强挺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脑袋又是一阵眩晕,迷迷糊糊好像又要倒下。裴元绍一把搀扶住他的右手,将曹昂倚在自己身上。 “大哥,你身子虚,不要乱动,还是让阿痴背你过去吧。” 点了点头,曹昂苦笑了两声,攀上阿痴的背,由他背着走出了大帐。 一抹晨光温暖的洒在曹昂背上,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将他心里的阴霾抹去不少。 一路上,不少士兵拿着刀枪不时穿梭在营寨里,显然对昨天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阿痴背着曹昂一阵小跑,很快就来到了高勇的营房里,四具死尸凌乱的摆在帐篷里,高勇与杜远找了个凳子坐在旁边。 “哦!大哥,你醒了,身上没什么事吧。”见到曹昂,高勇两人上前问道。 “没事,让大家担心了。” 休息了一阵,曹昂感觉好多了,身上有了些力气,让阿痴将他放了下来。 走到那四具尸体跟前,曹昂往他们身上摸了摸,果然从被他第一个杀死的黑衣人身上掏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色丹丸,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各种符文。 被他偷袭的这人修为并不弱,看言行很有可能是四名刺客中的头头,恐怕最起码也不会比那化身鬼王的人差,若不是曹昂抓住机会,利用青釭剑将其一击毙命。恐怕今天躺在这里的人可能是他自己了。 “咦?这是什么?” 曹昂接着,又在那名能化身鬼王的黑衣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小木盒,木盒打开来,是一根手指长短的圆住,像是一节中空的指骨,但是,这截圆柱的质地不像骨头也不像金属,而是通身玉白色,散发着一种白色的光晕,放在手上触感清凉,似乎有一股凉意透进他的身体。 “这是?这是舍利子!” 曹昂一惊。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见曹昂在死尸上一阵摸索,竟连连找出好几样东西,高勇不由开口问道。 “这个叫做雷炎剑丸,是丹鼎道炼制的宝物,是练气士用的东西,里面封存了威力巨大的庚金剑气,一经引爆,山崩地裂,完全可以炸掉一大片营房。” 曹昂将金色的剑丸拿出来,那剑丸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霞光,即使在晨光下亦清晰可见。 “而这样东西,应该叫做舍利子,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清楚。”曹昂深思片刻,缓缓答道。 据佛经中的说法,舍利子是得道高僧火化后留下的遗骨,蕴含了高僧生前的佛法修为,威能莫测。只是佛经上关于它的描写也不多,至于到底有什么用处,曹昂也不清楚。 “这群人来历不明,不仅修为高深,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我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些人的,为何他们要置我于死地呢?难道是李虎派来的人?不!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那到底会是谁呢?”发现的好东西越多,曹昂眉头却皱的更深,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个庞大的势力给盯上了,黑暗之中,有一双嗜血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让他如芒在背。 “啊!雷炎剑丸?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东西。老大,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在营地里袭击你?”听到曹昂的话,几人都是一惊,裴元绍忙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昨玩这四人忽然潜进我的大营,若非我机警,恐怕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叹了口气,想起昨天的凶险,曹昂现在仍然会感觉到一阵心慌。 将四人的尸体都翻了一遍,再也没找到像“雷炎剑丸”那样的东西,倒是翻出了几个钱袋,里面还有不少的金块。 “这四个人的兵器呢?”曹昂四周看了一下,却没看到四人使用的兵器,不禁讶异的问道。 “呵呵!这个……”高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四人用的兵器,说实话真是好东西啊,都是一等一的利器,我们几个……呵呵,我们几个看着不错,就给分了。” “我拿了那把刀,叉子给廖化用了,还有一个稀奇古怪的铁轮子,被杜远抢去了。就剩下一把怪剑,没人用的上,我就藏起来了。” “哈哈哈……你们啊,那些东西我也用不上,本来就要给你们的,你们害个什么羞啊!”看见高勇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样子,曹昂顿时大笑了起来。 这四人的兵器虽然不错,但还远远比不上青釭剑,廖化都能大方的将青釭剑赠予他,他又怎么会因为高勇等人瓜分战利品而生气。 曹昂从小受同族人的欺辱,从没真正感受过真正的兄弟情义。而高勇这些草莽中人,有时候或许蛮狠无礼,却多了几份真心与热肠,不知不觉中,他们已成为曹昂心中仅次于阿痴的兄弟了。 高勇听见曹昂没有责怪的意思,长松了一口气,又从帐篷里一张案子底下抽出那把练气士的飞剑,递给了曹昂。 曹昂接过剑稍稍看了一下,练气士用的飞剑和普通的兵器使不同的,一般都比较轻,材料也大多是些矿石,这把飞剑用的材料就是墨云石。一种很轻却一点也不坚硬的材料。 这把剑并没有开锋,重量也不重,若是普通人来用恐怕还没一根木棍的杀伤力大,但是如果是练气士使用,将庚金之气附于剑上,那这把剑瞬间就会吹毛断发的宝剑,取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嗯?大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正在曹昂打量那把剑时,一旁同样在观察尸体的裴元绍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惊叫出来。 曹昂忙走了过去。 发现裴元绍正抬起一具尸体的手臂,仔细看着。 那手臂的腕口处,纹了一个古怪的纹身。 是一尊三头六臂的神像,像是佛院大殿里摆放的那种佛像,慈眉善目,面露微笑,乍一看很是慈祥了,可看得久了,曹昂却从那神像里隐隐看出一股邪劲,那笑容恍惚间变得阴狠,诡异。 “六梵天王,魔罗!”曹昂惊叫道。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章 南华子 轰隆! 夏日的天气诡异多变,不久前还万里无云,一眨眼已是阴云密布,天边不停传来阵阵雷声,好像要把整个洛阳城给撼动起来。 惊雷过后,斗大的雨珠稀里哗啦的倾倒下来,滋润着饱受干旱的土地。 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 “走!” 雨下的急,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也难免被淋个透心凉。 正在街上采办礼物的大小姐张宁与随行的道士范长生,带着几名武士,顶着大雨,匆匆走进了一家酒楼。进去的时候,全身已经淋湿了大半。两个伙计急忙迎了上来,递上了几条干爽的毛巾,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是酒楼的雅间,装修的雅致豪华,地板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窗台上还放上了好几盆兰花,一股幽香弥漫在大厅里。屋檐,梁柱到处雕龙画凤,比之一般大户人家的大堂也不遑多让。 擦干了身上的雨滴,张宁等人选了靠窗的两张桌子,叫了些酒菜,慢慢的吃喝着。 范长生抬头看看窗外,连绵的大雨浇灭了夏天的燥热,不时闪过的几道雷光,让他的心境愈发难以平静。 “小姐,天师的寿辰快到了,咱们不能在洛阳城耽搁了。这么多天你逛也逛了,宝贝也看了不少,还是赶紧随便挑一件吧,选好了,咱好早点回汉中去。” 听了范长生的话,张宁撇了撇嘴,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范叔!话可不能这样说,义父待我恩重如山,给他的贺礼必须要是最好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敷衍了事呢。他的寿辰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再让我逛逛,说不定就能找着一件绝世珍宝呢。” 话虽然说的挺诚恳,眼神中却满是狡黠,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 范长生心里明白,自家的这位大小姐向来骄横惯了,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上次在“巨阙号”,被一个年轻的小哥给羞辱了一番,却是记恨上了,天天有事没事的逛大街,就是为了在遇见那小哥,替自己找回场子。 虽然心知肚明,范长生也不说破,他脾气一向很好,懒的管晚辈的那些小心思。 无奈的笑了笑,提起酒壶,范长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了起来。道教成立没有多少年,还没有后世那么多规矩,这时候的道士不仅能喝酒,就算是吃肉也不会有人说。 正在此时,酒楼的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范长生猛然一惊,只觉得眼皮一跳,似乎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诧异的皱了皱眉头,范长生转了转头,紧紧的盯着楼梯。 一位身长八尺,身材匀称的大汉走上了二楼。 这人穿了一身蓝色的锦袍,约摸二十四五岁,英姿挺拔,面颊凹陷,看起来有点消瘦。那人一上楼,稍稍瞥了张宁这桌人一眼,又将目光飞快的躲了开来。却是走向了另一个阁楼,也坐了下来,叫了酒菜,吃喝起来。 “小姐,你们慢慢吃,老朽有点事,先离开一会儿,待会在来找你。”范长生告了一声退,也不等张宁答应,自顾自的离开了桌子,朝着那大汉走去。 “曹侍郎,好久不见。” 范长生走到那大汉面前,直接坐了下来,竟是早已认识对方。 “范道长,曹某早已不是朝廷的黄门侍郎了,不能再这样称呼了。”那大汉饮了一杯酒,头也不抬,冷声答到。 “哦!也对,如今你堂兄自立门户,成了一方诸侯,曹纯兄怎可再屈就黄门侍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呢,应该让你哥给你封一个大将军才对。”范长生轻轻笑道,语气里满是讽刺。 “范长生,天下大乱也是你们这妖言惑众的道士给搅的,最该死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曹纯喝道:“若有一天我兄长能够扫平四海,一定会把你们这些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道士给一一剿灭。”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初始还像多年好友,眨眼间,却像是有了深仇大恨,已是针尖对麦芒了。 “嗯,曹纯兄饱读诗书,应该沾染了不少文采风流,怎么火气还这么大,很容易伤身的。”面对曹纯的喝骂,范长生也不恼火,依然淡淡的回道:“听说曹家现在正对徐州用兵,理应用人之际,曹纯兄却出现在此地,莫非亦对洛阳有所图谋。呵呵呵,贪得无厌,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哼!陶谦那老贼,图谋我伯父的财产,竟派人杀尽我伯父数十口人命,简直丧尽天良。我兄长为父报仇,讨伐徐州,有何不可。”曹纯看看范长生。 “嗯?此事多有蹊跷,事实如何,只有曹操自己最清楚。”范长生拿起曹纯放下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口喝了一口。 “你……”受了讥讽,曹纯登时勃然大怒,挺身而起,血气迸发,宛如一轮红日,淋在身上的雨水瞬间被蒸发干净。 “范长生,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欺人太甚,若在这洛阳城里闹起来,对你不利。” 曹纯冷哼一声,血气急涌,周身温度瞬间升高,一股热浪席卷整个酒楼,酒楼里尚有不少被雨淋湿的客人,本来还有几许凉意,瞬间又如同置身火炉中,被那曹纯阳刚霸道的气劲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后他向前轻轻踏了一步,霎时,轰隆一声,地面一震,比起岩石还要坚硬的铁木地板,劈里啪啦出现许多裂痕,连整个酒楼都微微震荡了一下,许多桌子嗡嗡的不停的抖着。 “嗯?通玄境?好大的煞气。”范长生叹了一声,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拿出背上的浮尘,随意挥舞了几下,掐了几个道诀,登时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他的身前,那气墙好似一张大网,将曹纯霸道的气劲给网了起来,任凭如何惊涛骇浪,范长生消瘦的身体犹如险崖峭壁,自是岿然不动。 霎时间,酒楼里除了这快阳台,又恢复了平静。 “曹纯兄,收起你的脾气吧,在这闹起来,对你也不利。别怪老朽说的难听,你虽然修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通玄境,却还不是我的对手,真动起手来,对你不好。” “哼,范长生,你道法高深,我敌不过你,你也别得意,这世上比你厉害的人还大有人在。我听闻最近在凉州传出太平道南华子的消息,他好像又再度出世了,还收了凉州大豪马腾的长子马超为徒,看起来所谋非小。天师道与太平道可是上百年的死对头,张陵当年一直压着他,不知道他这回出世,又会如何对付你们天师道。” 曹纯连连冷笑道。 “什么?南华子又出现了,不!不可能,他当年被皇甫嵩联合王越和童渊,围杀于千里大漠,理应身受重伤,以他的年纪,不可能熬的过来的。” 范长生听见曹纯嘴里说出太平道南华子的时候,顿时不复镇定,神情大变,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这个名字带着极大的魔力,勾起了他深藏心中的恐惧。 “呵呵!南华子的厉害你比我清楚,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范道长,我劝你还是早点回汉中去,和张天师好好把守天师道的门户,莫在外面乱逛了,若真遇到他,可讨不到什么好啊。” 曹昂收回了气势,看见范长生慌慌张张的样子,心中的气顿时没了,反而出言讥讽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四章 堂会 刚到门口,几个伙计就涌了上来,殷勤的问着曹昂有什么需要,韩德的亲兵每人丢出十几文的打赏,让他们领着曹昂进到内堂,而他自己则守在门口等裴元绍他们。 “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韩德雅量非凡,他这个亲兵竟也如此懂得方寸。”见那亲兵将事情安排的头头是道,曹昂不由的暗暗赞道。 从马车到衣服,一应物件准备的如此齐全,显然韩德早有安排,必定要他来参加这次堂会。 曹昂的疑惑更加深了,他实在想不出韩德为何要他这样一个都尉来参见这种文人的聚会。 进了内院,里面是许许多多的走廊,亭台楼阁,花园水池,还有许多的假山怪石,场面比起李乐的大帅府可是要阔气多了。 天空的雨渐渐小了起来,由瓢泼大雨慢慢变成了朦胧细雨,一路七转八转,透过淡淡的雨色,一座高大的八方亭出现在他眼前,巍峨高耸,比起王侯将相的大殿也差不到哪去,亭子里面宽敞豁达,雕梁画栋,装饰华丽,围着不少年轻人。 曹昂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围打扮的颇为英气的韩德,忙走了过去。 “曹昂,你总算来了,我可等你老半天了。”韩德看见曹昂,迎了过去,开口笑道。 “嗯,喂!韩兄,我是一个都尉,你干嘛让我来参见这种聚会?” 曹昂将韩德拉到了一旁,轻声问道。 “没办法,白波军大多是像我这样的大老粗,实在找不出几个有点墨水,我知道你读过两年书,有点学问,特意让你来撑撑场面的。”韩德一脸苦恼的回道。 曹昂点了点头,暗暗思量,“白波军出身黄巾流寇,大多都是些穷苦百姓,没念过什么书,仅有的几位文员也基本只懂得一些简单的识文断字,在这种场合的确派不上大用场,韩德的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只是……看他的眼神,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喂!喂!喂!你们说的那位绝代佳人怎么还没来啊,本公子可等不及了。” 正在此时,一阵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曹昂转了转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一眼就看见打扮得像个公子哥,腰上配把玉剑,神情戏谑的张宁。 此时,他正被一干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众星捧月的围在了中间,旁边还站着她的两名跟班,杨柏和范长生,脸色很冷,似乎心情不太好。 “韩兄,那人是谁啊?看起来来头不小。”曹昂指了指人群中的张宁,轻声问道。 “她?她叫张宁,是天师道掌教张鲁的义女。”韩德轻笑的回道,眼神中透着点灵光:“天师道是道门魁首,势力庞大,大家伙当然要一个劲的巴结她了,本来我还不知道她在洛阳,是钟家查出的消息,刚刚才将她请了过来。” “玉儿姑娘怎么还没来啊?大家都等了老半天了,陈少爷,这人可是你去请的,怎么还没到啊?” “玉儿姑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一会儿就过来了。” 张宁开了个头,一干富家子弟都吵吵嚷嚷起来,他们一个个家大业大,向来只有别人等他们,很少有他们等别人的时候。“陈少爷,你们家族可是大汉数一数二的大世家,什么客人能比你还重要,那玉儿姑娘不会是想摆架子吧。” “不等了,韩校尉也在这,不如让他带兵把那姑娘请来吧。”又一名公子嚷嚷道。 曹昂摇了摇头,这群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心里面却全是些阴险狡诈的龌龊念头,一不顺他们的意,就将礼仪道德抛到脑后了。 “你们太无礼,身为读书人,怎么可以罔顾道义礼法。”张宁皱了皱眉,暗暗握紧腰间的佩剑,忽然他看见了人群里的曹昂,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 与此同时。 群芳楼的二楼,一间偏僻的厢房里。 众人翘首以盼的卞玉儿,正淡然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品着酒。 她的对面,是一位玉树临风的青年人,正是刚刚离开酒馆的曹纯。 灯红酒绿,红帘粉帐,淡淡的火光映照下,卞玉儿更显楚楚动人,而他对面的曹纯,英姿勃发,年少有为。 一男一女,在这风月场所,怎么看都是一副才子佳人的俗套情节。 可是这两人这样面对面坐着,却一句话也不说,虽然嘴角微微带点笑意,眼神中都是掩不住的寒光。 “曹纯!没想到这回来的是你,你不是一向看不惯我们这些歪门邪道的吗?这回向主公求援,倒是委屈你这位正人君子掉进我们这龌龊的地方来了。” 忽然之间,卞玉儿开口,打破了整个房间里的沉默。她说话声音似水,眼带笑意,话语之中却满是讥讽,让人笑不出来。 “卞玉儿,我来这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的。为了主公的大业,可否把我们的私人恩怨先放一边。” 曹昂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里射出几道寒光。 “放心,这个我只有分寸。”卞玉儿道:“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以前你一向主张要堂堂正正取天下,不屑于用我们这样的卑鄙手段。怎么这个时候,你不去战场上厮杀,而要来洛阳和我搞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呢?” “人是会变的,当年是我太过幼稚了。”曹纯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语气低沉,眼神中透出一股愁容:“取天下太难了,一味的恪守道义礼法,只能像宋襄公那般自取灭亡,大丈夫行事,不能拘于小节。” “呵呵!想不到恃才傲物的曹纯也会变。说吧,你这回到洛阳,有什么计划?”卞玉儿轻笑的问道。 “嗯!主公等不及了,徐州那场仗不好打了,陶谦老儿本事不行,人缘到还不错,竟能请动好几路诸侯。孔融,田楷都派了大军过去,其中尤其是一个叫刘备的,和他手下三员大将都非常厉害,主公粮草不多,恐怕快撑不住了。”曹纯答道。 “刘备?倒是没听过这号人物。”卞玉儿红唇轻启,露出疑惑。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没什么好奇怪的。”曹纯平静的说道:“只是徐州那方面受挫,短时间内恐怕拿不下来,东边不行,主公自然就想到了西边,让我来帮你对付李乐,早点拿下洛阳。” “哦?我精心布置了一年多,也没有多大起色,曹纯兄刚到洛阳就这般自信满满,想来必是有什么奇谋妙计了。说与小妹听听,也让小妹开开眼界。” 卞玉儿话语轻浮,多有轻视之意。 “奇谋妙计是没有,不过我身上这样东西却觉对可以助你在三个月内拿下洛阳。” 说话之间,曹纯手指一动,从胸口掏出一个瓷瓶来。 打开瓶盖,里面安静的躺着三粒褐红色的丹药,红豆般大小,散发着一股幽香。 卞玉儿凑上来闻了闻,竟浑身打了个冷颤,颇为惊恐的说道:“这!这是?失神丹!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五章 失神丹 “没错,这就是失神丹。”曹纯道:“失神丹是当年臭名昭著的巫教制造出来的东西,人吃了之后会神智紊乱,配合巫教的法门,就会任人摆布。” “巫教不是早在秦朝的时候就被始皇灭了,你这丹药从哪里找来的。” 卞玉儿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其实她也没见过失神丹,只是刚才闻那药丸,涌上来一股迷迷糊糊的畅快感,与那传说中失神丹的效用相仿,她才会像见鬼一样大惊失色。 “主公掘了一座先秦时期的王侯墓地,在里面找到了这三粒丹丸。”曹纯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已经搭上了李乐的侄子李虎,找一个时间,骗他将这丹丸吃了,待控制了他,咱们在暗中相助,帮他坐上李乐的位置。” 说话的时候,曹纯一直皱着眉头,声音也越来越低,好像生怕有人听到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阴谋诡计。他不喜欢用这种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即使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心性大变,却还是本能的排斥这些东西。 “我不明白,有这种好东西,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它控制李乐得了,何必拐这么多弯。” “这三粒丹丸在地底下埋了太久了,药力大不如前,只能控制那些意志不坚定,修为不高的人。”曹纯答道。 正在此时,门外想起了一阵脚步声,“小姐,陈公子又派人来催了,让你赶紧过去。”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卞玉儿对着门外回了一声,又转过头,对曹纯说道:“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吧,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咱们晚上再细谈吧。” “嗯?什么事?”曹纯见卞玉儿要走,忙问了一句。 “我现在的身份是娼妓,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事?” 卞玉儿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回了一个冷笑,有点寂寥的味道。 “其实,只要你愿意,不必这么做……”曹纯低下头道。 “好了,收起你那可笑的怜悯吧,身在乱世,谁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卞玉儿转过身去,背对着曹纯,神情有点黯然:“嗯?对了,你听没听过一个叫曹昂的人?” “曹昂!主公的大公子就叫曹昂。”曹纯沉声道:“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点东西罢了。”远远的回了一句,卞玉儿已经出了房门,她目光闪烁,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招呼了一声,领着几个琳琅佩环的女子,走下楼去,到了楼下,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子,车轮飞速的转了起来,冲开雨滴,行驶在大道上。 ……………… “曹昂,看见没,那个穿绿衣服的就是糜家的二公子糜芳了,他家是做盐铁生意的,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还有那穿红袍的,是豫州陈家的公子,那个带着镶白玉帽子的,是长安钟家的公子,还有…………。” 韩德拉着曹昂缩在了亭子的一个角落里,不停的帮他介绍着今天来参加堂会的一些公子哥们。 今天堂会的主角本来是群芳楼的头牌“卞玉儿”,不过对方迟迟未到,一大群人也不好闲着,各自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一些国家大事。 “豪门世家出来的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虽然穿着打扮都是文人的模样,但是一个个血气旺盛,却都是精通武艺的人。” 听着韩德的介绍,曹昂也在暗暗打量这些富家子弟。 这些公子哥并不像普通人想象中的那样全是些纨绔子弟,在曹昂看来,一大半虽然穿的文雅,不过光看身形就可以瞧出他们骨骼硬朗,肌肉纠结,身上满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曹昂熟读经史,心里明白,从古至今,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但凡兴盛的世家,必定非常注重对年轻一辈的培养,世代传承,才能在风云变幻之时屹立不倒。 如果任由家族的子弟,终日沉溺于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玩乐中,不行武艺,不读经史,等老一辈的福荫慢慢消退,家族必定会在残酷的竞争中消亡。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就是某些新贵家族不重视传承而造成的。 远远的听着一大堆的公子哥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国家大事,曹昂觉的今天来参见这个堂会真的很值得,不仅见识了一大堆将来必定叱咤风云的人物,还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当今天下的许多时事。 这些世家,行商多年,店铺,商队遍布天下,各方势力一有风吹草动,他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内得到消息。 “糜兄,你这次急着回去,是不是因为曹操攻打徐州的事?”在糜芳的那个小圈子里,四五个公子哥也正在闲聊着。 “可不就是这事。曹孟德兵精粮足,陶大人根本不是对手,如今徐州已经沦陷大半,垂垂危矣。我家族多数的产业都在徐州,若徐州保不住,我总得回去和父兄做做打算,找一条出路了。” “糜兄,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说的。” “嗯?倒不知陈兄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消息?” “我听说北海太守孔融,青州刺史田楷都派了大军相助陶大人,三路夹击,好像快要顶不住的是曹孟德吧。” “哈哈!陈兄,你这可就说错了,孔融,田楷都是当世大儒,谈论经典,他们难觅敌手,但是带兵打仗,恐怕连曹操手下的偏将都比不上,指望他们能解徐州之危,无异于痴人说梦。”糜芳笑道。 “糜兄说的有理,行军打仗的确不是孔融这些人的强项。不过,来援助陶大人可不止他们两家,总会有几个能人吧,比如……”那位姓陈的公子笑着答道:“比如平原相刘备!” “刘备!”听到这个名字,糜芳明显吃了已经,却又赶快镇定了下来:“微末小史,听都没听说过。” “呵呵!糜兄果真没听过这人,可我听说你兄长和他走的很近啊?”陈公子笑了起来,神情带着点戏谑。 这群公子哥讨论的声音很大,一字不差的传进了曹昂的耳朵里,听的他暗暗心惊。 “徐州,刘备!果然,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看样子,这回命中注定我那便宜老爹得无功而返了。”曹昂稍稍理了一下记忆,很快想起了这一段历史,不由的待在一旁喃喃自语。 “曹公子,好久不见啊。”正在曹昂沉思时,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头看去,却见穿着一身白袍的张宁正站在他面前,白皙的脸上满是微笑,明亮动人,却让曹昂产生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点了点头,曹昂回了一声,转身就想躲开她,却被张宁一把拽住了衣服。 “各位!过来一下。”拽住曹昂后,张宁忽然对着场中喊道:“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白波军李大帅的世侄曹昂曹公子,文采斐然,武艺非凡,是我的知交好友。” 本来忽然被拽住,曹昂已经很不解了,听见张宁称呼他为知交好友,更是满脑袋的问号,“自己与她不过见过一次面,顶多算个萍水相逢,怎么就成了好友呢?” 而跟在身后的范长生一见到张宁的举动,就微微叹了口气,却把头转了过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六章 诗会 诸多公子听到曹昂是白波军李乐的世侄,脸上纷纷显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很显然,在洛阳城,李乐这个名字还是很有分量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论他们的世家多么的庞大,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是要多多少少的卖李乐一点面子。 于是众人心底里对白波军这种土匪出身的军阀不屑一顾,表面上却然是一脸和善的向曹昂与韩德打着招呼。虽然表现的挺热情,曹昂还是明显感觉到其中有一些蔑视的意思。 “听说今天这次堂会各位公子还要谈玄作诗,呵呵!曹兄你满腹经纶,才气甚高,待会可要收敛着点,一不注意,莫抢了诸位公子的风头。” 张宁介绍完曹昂之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神转了转,轻轻拍了拍手,朝着场中大声的说道。 “这家伙搞什么鬼,不会是想故意整我吧,怎么她的笑让我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曹昂听见张宁的话,眉头皱皱,心底涌上了一丝不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却纷纷对他投来了一种不太友好的目光。 像是嫉妒,又像是气愤。 此时,张宁却还没有消停,竟然靠在了曹昂身上,嘴巴对这他的耳朵,吐气如兰,悄悄说道:“小子!上回让你卖那把弓,你不仅不卖,还害得本小姐丢人现眼,这个仇我可是记得很牢牢的,今天可总算让我逮到你了,呵呵!” 声音细如蚊呐,只有曹昂一个人听到了。在周围的人看来,两人的姿势和神态更像是一对小情侣在窃窃私语,令人好不羡慕,即使是身旁的韩德,亦是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心中暗暗赞道:“曹兄弟,藏的可真够深啊,竟然连张天师的千金都勾搭到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本事呢?高手啊!” 张宁与曹昂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早惹起了一些公子哥的不满。那位穿着一身褐色丝绸外套的陈公子站了出来,对曹昂道:“好啊!我们这些人文采浅薄,往日的堂会,憋了老半天全是些陈词滥调,听都听腻了。今天来了曹公子这样的大才,想来定能听到不少惊世之作。” 陈公子笑容可掬,侃侃谈道:“现在卞玉儿姑娘也没有来,我看大家也有点无聊,不如我带个头,咱们应着景作几首诗赋,打发打发时间如何?曹公子可有兴趣一展风采?” “呃…………作诗,这个我真不怎么擅长。”曹昂愣了片刻,匆忙的摇了摇头,还想说话,却被张宁堵了回来。 “唉!曹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知道你为人谦逊,不爱出风头。可是如今诸位公子极力相邀,你这样敷衍推迟,也太不识趣了吧。” 一阵胡搅蛮缠,搞得曹昂登时头疼了起来,看见张宁一副你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模样,只好乖乖的就范,勉强答应道:“好了,好了,诸位公子盛情相邀,曹某应了就是了。只是曹某真的不怎么会作诗,若是一时作不出来,还请大家不要笑话我。” “哪里哪里,曹兄过谦了。”陈公子笑着答道。 他是这些公子哥里面最爱没事找事的,刚才见张宁对曹昂颇为推崇,却勾动了他心里的无名之火,站出来想找个借口狠狠削一下曹昂的面子。 本来他还担心曹昂真如张宁说的那般满腹文才,不好对付。看见他一副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顿时镇定了起来。 “嗯?即是作诗,肯定要有一个题目了,平日里多是些风花雪月的题目,想来却不大应景。大家伙思量思量,该起个什么题目好?”陈公子道。 “我看今日正巧有雨,不如就以雨作为题目吧。” “不好,太肤浅了。” “要不以这座亭子作题目?” “也不好,太随意了…………” 那陈公子摇头晃脑的起了一个头,周围的公子哥都议论起来,可惜,叽叽喳喳了半天就是说不到一块去。 “诸位!大家这样吵吵闹闹的也不是个办法,若是大家信的过我,不如就由陈某起个题目可否?”那陈公子看见场上乱糟糟的,开口喊道:“我看那些什么雪雨风霜的题目,实在太腻味了,也没什么难度,不如起个有深意的题目,让我想想……要不就以相思为题如何?” “相思?好题目,却是有深意,就照陈公子说的办吧。”众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题目,听了陈公子的话,觉的这题目也不错,倒是都同意了。 “好!就这样说定了,那大家就开始吧!”陈公子笑着拍了拍手,立刻几个奴仆搬来几张案子,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七八位自认为有点文采的公子哥,坐在了案子,命仆人磨墨,闭着眼睛打起来腹稿,曹昂也选了一张案子,拿起磨石正准备磨墨。 “等等!”张宁忽然开口:“诸位公子,既然是比赛,没点彩头是不是太无趣了。” “嗯,张姑娘说的也有点道理。”陈公子停下了笔,喊了一声:“阿三,把我新得的那把三尖两刃刀拿过来。” 很快,两名豪奴抬着一柄长达一丈二,浑身黝黑,上面泛着点点星光的三尖两刃刀上来,长柄上满是花纹,刀刃寒光耀眼,一看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 “星星铁?”曹昂一看,认出制造这兵器的材料真是大名鼎鼎的星星铁,由天外陨石上采集,硬度与韧性都是极好的材料,价值不下千金。 “这就是我的赌注了,大家也豪爽点,出点东西,替这次诗会助助兴。”陈公子看了看曹昂那一身“廉价”的打扮,摇头笑了笑。 “呵呵!我的宝贝都放在家里,没有随身带着,这样吧,我就出一百两金子,意思意思。” “嗯,我这有把玉箫,当做我的赌注了。” “我也出一百两金子……” 片刻功夫,八位坐在案子上的公子哥,纷纷命奴仆拿出赌注,除了陈公子的三尖两刃刀,其他人大多出的金子,只有钟公子压了一粒雪参丸,糜芳给了一把玉箫。 转眼间,就只剩下曹昂了。 “韩大哥,你身上带了钱吗?”曹昂看着桌子上一片金光闪闪,咽了咽口水,慢慢走到韩德身旁,轻声问道。 他本来不太想参加这种诗会的,不过看到那一大堆的彩头,想想若有了这笔钱,自己足可以将属下那批人马彻彻底底打造成一支劲旅,不由的他不心动。 韩德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老曹,白波军是出了名的穷,在短时间内,我怎么可能凑到一百两金子呢?” “有钱吗?没钱的话,我帮你出吧。”正在曹昂为难时,张宁又笑着说道。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七章 赌注 曹昂愣了愣,看见张宁那有点诡异的笑脸,他本能的想拒绝,可是又瞅到桌子上熠熠生辉的珠光宝气,实在是心有不甘,挣扎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多谢张姑娘了。” “先别说谢,我这钱算是借给你的,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用那把弓还,怎么样?”图穷匕现,露出狐狸尾巴的张宁笑意更浓了。 “嗯……好吧!”曹昂低声答道。 “啊哦………” 看着放在桌子上一大堆的珍宝,周围传来一阵阵惊叹的声音。 饶是这群世家子弟个个都是家财万贯,见多识广,也被今天这一场豪赌给惊到了。 那一大堆约有五六百两重金子不说,比一些小城一年的税收还要多,足够供应一只一万人的部队一年的吃喝。 不过这金子倒还罢了,在这些世家子弟眼里也不过是些数字,也就是他们摆两次宴席的开销。 但是陈公子三人拿出来的东西,可就大为不凡了。 糜芳拿出的玉箫,精巧绝伦,碧绿通透,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自古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么一支巧夺天工的玉箫在这些公子哥眼中,可比一桌子闪闪发亮的金子贵重的多。 而钟公子拿出来的雪参丸,由天山上的雪参提炼而成,是一种疗伤圣药,亦是价值连城。 其中最珍贵的宝物,还要属那陈公子的三尖两刃刀,通体都是墨色的星星铁锻造,吹毛断发,乃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神兵利器。 更何况,现在天下正处于乱世,到处是神兵利器的用武之地。 和平年代,这兵器可能就跟普通的书画一般,只能被当做收藏品被束之高阁,被灰尘和蛛网掩埋。 但是在这个时代,一件好兵器,有时候会成为战场上的绝对性因素,尤其是混战的时候,技巧渐渐变得不重要,这时候有一柄这样的神兵利器,足可以让练武之人增加数倍的杀伤力。 这样的宝贝,向来是各大诸侯竞相追逐的无价之宝。 “不是说随便玩玩吗?老陈怎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压上去了。” “呵呵!你别忘了,题目可是他出的,想必诗文早就做好了,这次诗会老陈可是志在必得了。” “嗯,那这次可要让他出出风头了,呵呵,不过老陈这样搞,可让人心里有点不爽啊。” 这群公子哥议论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赌注都十分的垂涎。只是他们有自知之明,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不敢上去丢人现眼。 张宁从身上掏出了不少金叶子,啪的一声,扔到了桌子上。 众人眼睛纷纷动了动,看向曹昂更是鄙夷,却是把他当成一个吃软饭的了。 “好了,大家伙都准备好了,那么游戏就正式开始了。”陈公子点了点头,看着曹昂:“大家以一炷香为限,将想好的诗文写在宣纸上,最后念出来,让在座的诸位公子一起评判,若有哪位文采斐然,能得到大家的一致推崇。那这桌子上的东西就全归他了。曹公子有问题吗?” “没有。” 曹昂点了点头,坐在了案子上,拿起磨石用心的磨起墨来。 这些笔墨纸砚都是醉仙楼准备的,笔是精致的狼毫,兵锋挺直,锐利如刀。墨是淮南产的,色泽黑润,入纸不晕,也是难得的精品。最不寻常的还是那纸,透白发亮,是上好的宣纸。这个时代造纸术才刚刚出现,技术比较粗糙,大多只能生产一些麻纸,手中这平滑的宣纸恐怕也价值不菲。 “呼!书到用时方恨少,也怪我前世没怎么用心读书,唐诗宋词就会那么几首,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可真是难办了。” 挠了挠头,曹昂心中揣摩着,却是想拿一些“硬通货”来凑数。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并没有继承到他老爸曹操的文采,肚子里的墨水着实不多,恐怕赢不过这些常年舞文弄墨的公子们。 “点香吧!”陈公子喝了一声,立即有仆人将一支香点了起来。 诸位公子的墨也磨的差不多了,几位才思敏捷的公子,已经提笔急飞,龙腾凤舞起来。 霎时,整个亭子墨香四溢,书写纸声不绝于耳,宛如丝竹之声,让人心的浮躁慢慢平静下来。 “好了!” 那香还没烧到一半,一位姓李的公子就站了起来,其余几人纷纷停下笔来,也写的差不多了,场中只剩下那陈公子和曹昂两人,还没有完成。 不是没有完成,是根本没有动笔,香点起来后,两人就一直坐在案子上发呆。不同的是,陈公子面带微笑,是闭目养神,而曹昂却是焦头烂额,无处下笔。 “两位,还没完成吗?”那香已经点完了四分之三,两人面前的宣纸却还是空空如也,一旁早已写完了的糜芳坐不住了,站起来问道。 “无妨,我才思驽钝,大家不用等我,还是先品评已经完成了的作品吧。”陈公子轻笑道。 “既然陈公子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家先听听小生的拙作。”一位姓姜的公子先站了起来,开口吟道。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那姜公子声音清脆,抑扬顿挫,将这首诗的味道念出了个七八分,不得不说,这诗境界高远,文辞悠然,确实是难得的佳作。 “呵!这人敢于出头,倒还真有几分本事。如果没有故作矫情的摆一些仰天长叹的恶心动作,就更好了。”曹昂听完那姜公子的诗,心头暗暗赞道。 诗文一出,在场的人慢慢咀嚼,品出味道,叫好之声顿时此起彼伏,纷纷夸那姜公子文采风流,诗赋不凡、夸的恶心的竟还将他比作前朝的司马相如,杨雄等大文人,直将他那张粉脸吹的笑开了花。 “唉!不过浅薄之作,不值大家的谬赞,还是看看其他几位公子的大作吧。”姜公子笑着说道。 此时另外几位公子,脸色却暗淡起来,一个个捧着自己的作品,紧皱眉头就是不肯念出来。 显然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的大作明显比不上那位姜公子,不好意思出来献丑,都沉默了起来,气氛一时僵住了。 “呼…………。”糜芳长嘘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宁静:“姜公子这首诗很不错,我是实在作不出更好的诗了,我认输了。” 说完,糜芳起身走到蜡烛边,将他手上的作品点燃,慢慢烧成了灰,颇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他平时自视甚高,若不是实在写不出好东西来,也不会轻易认输。 糜芳开了个头,几位自愧不如的公子也纷纷效仿,开口认输,将自己的诗作藏了起来,不让别人看。 还有两人,死撑着将自己写的诗念了出来,虽然也响起一些赞叹声,却明显有点相形见绌,大为不如。 到了最后,那香烧的只剩一点香头,没认输的也只剩下陈公子和曹昂了。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八章 朝朝暮暮 “喂!小子,时间快到了,你怎么连笔都没动啊?”张宁笑着凑了过来,却是想看曹昂的笑话:“你要是写不出来,不如认输算了,反正这么多人都认输了,也不差你一个。” 曹昂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默念了数遍佛经,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他已经想起几首应景的唐诗宋词,只是有点记不太全。 公子哥们看见眼前这种情况,大多都以为那姜公子胜出已是十拿九稳了,不少人开始向他祝贺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陈公子睁开了眼睛,轻声笑道:“呵呵!姜公子好文采啊,这首诗文辞齐整,动情动意,却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当浮一大白。” 慢悠悠的举起酒壶,替自己倒了一倍,稍稍品了两口。 “小生没有姜公子的文采,憋了半天,也只想出一些陈词滥调。本来不想说出来,怕大家笑话,只是到底是心血之作,却是有点不吐不快。若是实在浅薄粗俗,污了各位的耳朵,还望不要见怪。” 讲完了客套话,陈公子含笑的望了望场上众人,将纸张一展,飞快的写出几十个大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后将那诗一丢,背过身去,负手而立,看也不看众人的反应。 大家纷纷围了上来,一看那诗,掷地有声,全场皆惊。 一阵安静过后,喝彩声如期而至,过了良久,众人还在品味着其中的滋味,本来志在必得的姜公子,脸上也是青一块,白一块,不知说些什么好。颤颤巍巍的拿起那纸张,捧在手上,轻声念道。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明月,忧愁,泪沾裳,相思切切,欲语还休,好诗啊,果然是好诗。”姜公子大声赞叹,忽然想起因为自己远行而独守空房的妻子,不知怎地,竟是心中一酸,有些悲戚起来。 默然良久,他才醒过神来,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陈兄大才,姜某自愧不如,听了这首诗,顿感以前那些诗会上所谓的佳作,变的无味了。” 听见姜公子认输,众人各自默然,知道今日诗会的魁首必是陈公子了,这首诗应情应景,传扬天下,必是流芳百世之作。 虽然众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犯酸,倒也不能失了风度,纷纷涌上前来,对着陈公子,或是祝贺,或是恭维。 陈公子也早就转过了身,笑脸盈盈,很是得意。眼角又瞅到一旁的曹昂,身前的宣纸依然空空如也。再看那点着的香,已经完全烧没了。 “呵呵!香点完了,看来今天诗会的胜者必是陈公子无疑了。“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声。 “这话还言之过早,曹公子满腹经纶,他的大作咱们还没品评呢。” 陈公子略带讽刺的指向曹昂,众人的目光全转了过去。 “看这人的穿着,不过是一个粗莽的武夫,敢自称满腹经纶,真是不知廉耻。”一众公子看见曹昂前面的宣纸仍然一个字都没有,纷纷露出一种鄙视的神情。 他们想当然的以为张宁称其为文采风流是没有见识,被他坑骗。在曹昂头上连连挂了粗鲁野蛮,卑鄙无耻等好几个形容词。 迎着这些公子哥不屑的眼光,曹昂微微欠身,拱手说道:“呵!一炷香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小生文采有限,绞尽脑汁想起几首诗来,却又不太对题。” “无妨,时间太过仓促,作的诗不太应景倒也难免,无伤大雅。”几位公子淡淡的回道。 “嗯,既然如此,我就念出来了,作的不好,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曹昂微笑的看了陈公子,亦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毫无征兆,借着酒意,曹昂脱口而出的一段,正是白居易的著作,他仰头望天,提着酒壶,每念一句便饮一口酒,本来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唐诗宋词,慢慢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诗文一处,众人默然,细细品来,竟然觉得诗文怎可以作的如此绝美。 没有多大的深意,仅凭文字的韵味,朗朗念了几声,有种天籁之音的感觉。 还未品够味道,曹昂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手中的酒壶已经空了,随意从案子又掏起一只,同样喝一口酒念一句诗。 “薄雾浓云愁永昼…………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开始准备看笑话的诸位公子,此时已全是目瞪口呆,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念到第三首,陈公子已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了。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第四首,张宁的眼神渐渐起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两情若久长时,又岂在……又岂在……呃……。” 第五首,还没念完,曹昂已经醉倒在了地上。 他的酒量本来就不行,平时喝个两三口就要摇摇欲坠,此时连灌了两壶酒,能念出五首诗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当的一声脆响,陈公子手中的酒杯掉了下来,落在青石上,崩了一个大口子。 亭子里的人一个个回过神来,或是怅然若失,或是悠然陶醉,更有甚者竟然蹲在地上暗暗啜泣。 糜芳用力的推开挡在曹昂身前的人群,挤了进去,一把拽起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曹昂,大声的喝问:“喂,小子!要倒待会再倒,快跟我说,那最后一句是什么?”面色狰狞,很是癫狂。 曹昂整个脑袋又重又累,实在抬不起头,摇摇晃晃中呢喃道:“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又岂在朝朝暮暮。” 砰的一声,糜芳茫然的放开看手,任由曹昂倒在地上,真正的人事不省。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美的诗!”张宁眼神中闪着灵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藏在心头。 美!这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直观感受,抛却了华丽的辞藻,不需要特别的深意,光是朗朗上口的段子,平仄变化的词句,念起来已同醉人的歌一般。 “没想到,诗还能这样做!”陈公子死死的盯着醉倒的曹昂,过了老半天,才黯然的叹道:“文采风流?我本以为这是曹公子的自夸,现在想来,他还是过谦了,这种诗才,莫说我们,即使整个大汉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一时间却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看样子,这次堂会玉儿已经是多余的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想起,如同一阵春风,吹在人耳朵里,有点甜腻的感觉。 反应过来,众人抬头看去,亭子外面一把红伞下,正站着一位笑靥如花的绝色女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九章 留住纪灵 当卞玉儿走过来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齐齐屏住了呼吸,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同为女人的张宁,看见走过来的卞玉儿,也生出一种完美无缺,无可挑剔的感觉,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美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 张宁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将自己隐藏在不显眼的角落里。 “呼……,好美啊。人竟然可以长的这么美。”张宁的眼睛完全被吸引住了,不停的打量着卞玉儿:“以前听人说什么红颜祸水,将一些君王亡国的罪过都泼到女子头上,一直以为那是一些腐儒为了掩饰男人的失职而恶意捏造的,社稷大计,岂是一名弱女子能控制的了?但是今天看来,如果女人能长的向这女子这么美,或许……或许真的能迷惑君王,左右天下。” 卞玉儿缓缓走来,空气中传来一股幽香,不像是胭脂水粉那种浓腻的味道,更像是一种淡淡的兰花香,沁人心脾,令人闻了后心旷神怡。 她穿了一身鲜红色的袍子,并没有带什么首饰,浅浅一笑像是降落凡尘的仙子,微微蹙眉,又像是流落人间的狐仙。 一干世家子弟,纵是见多识广,看着卞玉儿过来,都已经呆立半晌,目光所致,起码愣了足有三息的功夫,完全迷失在对方的美貌中。 而全场唯一对这绝代佳人毫无反应的只剩下曹昂一个了,此刻他已经醉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了。 看见这一群世家子弟那副失神的模样,卞玉儿眼神深处泛出一股得意,目光落在曹昂头上的时候,闻着他满身的酒气,皱了皱眉头。 “这位公子,就是那首诗的作者吗?倒是好文采,让玉儿大开眼界了。” 卞玉儿淡淡一笑,轻声呢喃了两句。 “玉儿姑娘,这位公子名叫曹昂,是李大帅的世侄。文采何止不凡,简直称的上是惊世骇俗啊。” 众位公子渐渐清醒过来,听到卞玉儿的问话,一个个抢着回答起来。 “曹昂?他就是曹昂。” 卞玉儿的脸色忽然一变,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意,真气上涌,双手成爪,亭子里的温度竟然瞬间降了下来。 “不行,人太多了,不能在这里动手。” 心思急转,卞玉儿又瞬间恢复原状,提起的双手顺势做捧心状,扮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一瞬的变化非常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人都是感觉浑身一凉,而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有站在曹昂身边的韩德瞧出一点端倪,他心思敏捷,修为也高,对外界这种真气的迸发很敏感。 “这个卞玉儿,什么来路,很不简单啊!”紧皱着眉头,韩德赶紧起身,却是将曹昂扶到了后面。 再美的诗词也比不上佳人的嫣然一笑,已经醉倒在卞玉儿裙下的公子哥们,似乎暂时忘记了那位被他们夸为惊世骇俗的才子。好在这些人虽然健忘,倒还很守信用,韩德扶着曹昂走出亭子的时候,顺带将那些赌注也捎上了车。 迷迷糊糊间,曹昂感觉被人搬上搬下,一路磕磕碰碰,颠簸的他吐了好几口,弄着马车里到处是令人作呕的酒气。 亭子里的堂会还在继续,韩德却没有了心思,此时他正驾着马车飞驰在赶往军营的路上。 他是个谨慎的人,谨慎到了胆小的地步,任何让他感觉危险的东西,他都会本能的敬而远之。当然,能让他感觉到危险的人也不多,以前有一个,名叫杨奉,现在又多了一个,名叫卞玉儿。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很准。 ……………… 又一个清晨。 同样又是一道晨光透过帐篷,洒在了曹昂身上。不同的是,今天的大帐里却不止曹昂一个人。 晃了晃还有点晕乎的脑袋,曹昂被晨光掰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揉了揉还有点倦意的眼皮,一挺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啊!鬼呀!” 一张巨丑的脸突兀的出现在曹昂面前,黑乎乎的一张雷公嘴,直将他惊的魂魄出窍,毫无风度的惨叫起来。 帐篷里的人纷纷捂住了耳朵,威力之大,堪比千里碎脑魔音。 “你给我住嘴。”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堪堪将曹昂杀猪般的喊声给压了下来。 曹昂登时清醒了过来,抬头仔细看了看,心头暗暗叫了声惭愧。 面前一共四个人,除了阿痴和裴元绍外,剩下两人正是昨天刚刚结识的,长相巨丑的乌鸦精纪灵,和机灵但不乖巧的小乞丐甄环儿。 刚才喊醒曹昂的人就是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甄环儿。这世上只有一种生物能比吓坏了的男人嗓门更大,那就是气坏了的女人。 昨天裴元绍帮他们两人各置办了一身行头,倒也没有那么寒碜了。甄环儿换了一身青色的布衣,一点也不像乞丐了,虽然面上还有点菜色,已经可以看出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了。 至于纪灵……嗯……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啊! “哦,是纪大哥啊,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曹昂虽然清醒过来,却仍然心有余悸,慌慌张张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他住的是帐篷,人家就算想敲门也敲不了。 “大哥,他们两是我带过来的,你昨天不是说要赔他们的庙吗?”一旁的裴元绍有点看不下去了,再让曹昂说下去,别人会以为他智商有问题。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曹昂笑了笑,拍了拍脑袋:“对了,昨天在醉仙楼吃的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味道可好了,尤其是那烧鹅,肥腻腻的,我一个人吃了五只。”听到曹昂的问话,纪灵想起昨天大快朵颐是的情景,口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作为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宅妖,醉仙楼的珍馐美味无异于神仙的灵丹妙药,昨天吃的急了,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这时,一旁的甄环儿忽然暗中踢了纪灵一脚,狠狠瞪了他一眼:“吃的还算凑合,只是那菜都太油腻了,不太合本小姐的胃口。” 纪灵被她一瞪,像个犯了错的小鬼一般,用手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起来。 “这女孩牙尖嘴利,不好对付?”打量甄环儿两眼,曹昂暗暗叹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章 赔偿 “好了,我答应你们的事不会反悔的,你们开个价。”曹昂从床上站了起来,寻到了他的外套,随意的披在了身上。 看见曹昂这么大方,纪灵反倒扭捏了起来,他本性淳朴,多年宅在庙里修炼,没见过人心的贪婪与狡诈。若不是甄环儿唆使,他根本就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洛阳来讨债。 “那庙又旧又破,也不值几个钱……”纪灵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憨憨的说道。他是个易于满足的妖怪,光昨天那一顿大餐,已经足够让他对曹昂心生感激了,不好再提别的要求了。 曹昂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本事虽然厉害,却是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呆子。若是能攀上交情,拉他入伙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笑意越发浓了起来,回道:“纪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庙虽然破旧,却是大哥住了上百年的家,蕴含了极大的附加价值,可不是普通的破庙能相提并论。” 旁边的裴元绍,甄环儿都傻眼了,心想这家伙不会是脑袋出毛病了吧?将那破庙说的那么好,难道是有钱没地方花,想全给赔出去。 纪灵没有那么多心思,只觉得曹昂这人挺大方,很会替人着想,不想让他吃亏,忙开口道:“那就是一间破庙,没你说的那么好,何况那庙也不是我搭的。曹兄弟,你人挺好的,我不想坑你,随便给个一两贯钱就够了。” 话还没说完,甄环儿又踹了他一脚,眼睛一瞪,纪灵顿时蔫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我的好大哥!你怎么就这么笨,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一个冤大头,给咱们送钱来的。你倒好,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还夸起对方的好来。你忘了前两个月风餐露宿的日子吗?”甄环儿一脸无语的扶着额头,暗暗嗔道。 “姓曹的,我大哥不谙世事,不懂现在的行情,赔款的金额得由我说了算。” 那丫头人小鬼大,明明一张嫩脸,硬要装成大姐头的样子,倒是把曹昂逗的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曹昂才缓过劲来,问道:“那依姑娘的意思,我赔多少钱才合适?” 甄环儿一怔,想了想后,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说道:“这个数。” “五贯?你怎么不去抢,那庙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就算我们不动手,最多两三年也要倒掉,那里还值的了五贯!”曹昂还没开口,裴元绍先吼了出来,对对方坐地起价的行为很是不忿。 曹昂忙一挥手,制止了裴元绍的谩骂,暗暗赞叹,心想眼前这小丫头还挺有当奸商的潜质,掐价掐得挺准,架势摆得也不错。可惜,我还就怕你不敢漫天要价。 “五贯?你怎么不去抢,我说的是五十贯。”还没等曹昂答应,甄环儿冷笑的吐了一句。 她本来的意思的确是只要五贯,不过在看见曹昂那淡然的模样后,顿时改变了主意。曹昂的笑让她有一种猜不透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厌恶,本能的想整治对方一番。 “五十贯!”一直默不作声的纪灵惊叫起来,浑身不停的抖动。“老天!太多了,五十贯啊,可以买几万个鸡蛋了。” 他对钱没什么概念,只是偶尔路过市集的时候听人叫卖,一个鸡蛋也不过两文钱。 裴元绍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这样无耻,为了一破庙,赔五贯钱已经很离谱了,五十贯!在洛阳城里都可以买一座大宅子了。 曹昂同样很讶异,只不过他对这个离谱的要求感觉不是愤怒,而是窃喜。 看见两人吃惊的摸样,甄环儿暗暗得意,面上不露声色的叹道:“常言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哥在那庙里待了上百年,对那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感情。没想到,一夕之间,物是人非,你们可知道这对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作为始作俑者,对于我哥心灵上受到的巨大创伤,难道你们不意思一下吗?这个可以叫做那什么……什么费!” “精神损失费。” 见到甄环儿卡文了,曹昂笑着插了一句。 “对,就是精神损失费。看不出,你这家伙还挺懂这里面的道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出这笔钱了。” 曹昂摇了摇头。 甄环儿眉头一跳,假意嗔道:“怎么,嫌价钱高了,那你刚才还装的那么阔达。算了算了,就当我吃亏,让你少赔点,你呀,没那个本事,就少说点大话。” 她心里清楚,自己说的那个价实在是太离谱了,只要对方不是笨蛋,肯定不会同意的,她胡乱开价其实也只是看曹昂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爽罢了。 洒然一笑,曹昂仍是摇了摇头:“姑娘,你误会,我摇头的意思不是嫌这价钱高了,而是……呵呵……而是嫌这价钱低了。” “那是一座上百年的古庙啊,饱经岁月的洗礼,区区五十贯钱怎么能比的上,我看最起码要陪两百贯才行。” 话音落地。 安静,一阵诡异的安静。 帐篷里的人全傻眼了,一个个愣在原地,看向曹昂的目光变得不正常了。 “老天!这家伙看起来不笨啊,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难道……有阴谋……。”甄环儿心思急转,暗暗猜测。 “曹兄弟,好人啊!”纪灵呆呆的嘀咕。 “不会是昨天喝酒烧坏了脑子吧?” 裴元绍慢慢走到曹昂身边,抬起手来,想摸摸他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曹昂挥开了裴元绍的手,无奈的苦笑了两声:“别用这幅摸样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裴元绍,我记的昨天韩德那家伙好像替我带过来一车东西,你们放哪了,让人搬到我这里来。” “大哥!这……不大好吧?” 曹昂莫名其妙的表现,让裴元绍有点反应不过来,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也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不好。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这么多废话,待会我自然会和你解释。”曹昂摆了摆手,背着纪灵等人,给力裴元绍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裴元绍登时会意,告了一声退,出了帐篷。 不一会儿,带着四名士兵,抬着一个木制的箱子和那柄三尖两刃刀走了进来。 那柄三尖两刃刀重有五十多斤,是被两名士兵抬进来的,通体墨黑,狰狞异常。 也许是命中注定,纪灵一看见这柄刀,眼睛就已经转不开了。 他在二郎庙得道,一直将自己当成是二郎神的弟子,三尖两刃刀又正是二郎神的兵器,仅仅几眼,似乎他与那刀已经产生了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这柄三尖两刃刀刀,重五十三斤,由星星铁打造,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按照行情来看,最起码也值一百贯了。” 曹昂提起三尖刀,开口说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一章 债主 瞥了一眼纪灵,曹昂将那三尖刀朝他一扔,喊道:“纪大哥,接着!” 纪灵面露喜色,一抬手,稳稳的将五十多斤的三尖刀握在了手里,试了试分量,欣喜的捧在手里打量着。 刀柄挺拔,刀刃如雪,柄上一道道盘龙纹,层层叠叠,古老而神秘。恍惚间,纪灵手中的三尖刀,竟慢慢与与他记忆中古庙神像手中的三尖刀重合在一起。他隐约觉得这把刀就是神像手中的那把,化为了实体,借曹昂的手回到了他这里。 纵情的挥舞了两下,八品高手加上一把神兵利器,仿佛狂风来袭,到处都是尖利的呼啸声,地上的尘土被带起的风压吹的四处弥漫,遍布整个大帐。实在难以想象,若是这把兵器直接击打在人的身上,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场景,血肉横飞?还是化为粉尘? “两百贯钱实在太多了,短时间内我也拿不出来。纪大哥既然喜欢这把三尖刀,可否用此物抵掉一百贯钱?” 看见纪灵高兴的样子,曹昂心头一阵窃喜,面上却不露颜色,淡淡的问道。 “真的?你要把这把刀送给我?”纪灵心中大惊,虽然他对这把三尖刀喜欢到了极点,却也没有奢望过曹昂能这么容易就送予他,恍然中,他产生了一种幸福来的太快的不真实感。 “切!这么一把刀不像刀,矛不像矛的玩意,能值一百贯?你要是付不起钱就直说,何必信口开河,来耍我们?”甄环儿撇着小嘴,一脸的怀疑。 她虽然见识不凡,到底是个女孩子,对这些关于打打杀杀的器具并不太懂,只是本能的觉得,曹昂如此爽快的做肥羊挨宰,一定有问题。 曹昂微微皱眉,心中暗叹这小姑娘好生麻烦,完全不像个女孩子,苦笑着叹了口气:“姑娘可以拿着这柄三尖刀去洛阳城里最大的兵器铺“巨阙号”鉴定一下,价值绝对超过了一百贯。” 甄环儿一想也对,这东西只要拿去任意一家兵器铺子,都能瞧出真伪,根本骗不了人,转念又道:“不管这东西值不值一百贯,我大哥喜欢,我也就认了,只是即使抵了一百贯,按你的说法,可还剩一百贯,你准备怎么付?” “够了,够了,有这把刀就行了,剩下的不用付了。”纪灵扯了扯甄环儿的袖子,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适可而止,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不行。”曹昂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似乎纪灵的话触怒了他:“大丈夫行事,当言而有信,我既然说了欠你们两百贯钱,就没有赖账的道理。只是……只是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你们看这样办行不行?”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曹昂暗暗一笑,沉声说道:“我先给你们十贯钱,剩下的钱我每三个月还二十贯,一年之内还清。嗯……你们反正也没地方住,要不先住在我的军营里,条件虽然差了点,吃的倒还不错。怎么样,好不好?” 一连串的话说的非常快,甄环儿只听了一个大概,没来的急细想,纪灵却已经答应了下来。 隐隐间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狐疑的看着曹昂,眼神闪烁,却又瞧不出端倪,心中暗道“也罢,先应了他,拿到了钱再说。如今两手空空的,想回河北也难。” “好了,既然纪大哥答应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元绍,你给两人安排一个帐篷……嗯……还是安排两个帐篷吧,甄姑娘是女儿身,却是有点不方便。” 见到事情定了下来,曹昂感到心底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一瞬间轻松了下来,吩咐裴元绍给纪灵安排好一应事物。 裴元绍领着纪灵两人走了出去,偌大的帐篷又空荡了起来,只剩下曹昂和埋着头,打着哈欠的阿痴。 阿痴脑子不灵光,嘴也不利索,在人多的场合,他一般不怎么说话,若不是长了一个庞大的身躯,恐怕他的存在感会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任何一种性格被压抑的久了,必定会爆发。许多公众场合里的哑巴,往往在熟人面前变成了话唠,阿痴就是这种人。 看见裴元绍等人走出去后,他赶紧站了起来,两条眉毛皱成了一条麻花,朝着曹昂问道:“昂哥,你干嘛这样做?人家明明不要钱了,你为嘛还要给他们钱啊?” 曹昂轻快的走了过来,拍了拍阿痴的胖脸,嘿嘿一笑:“阿痴,我问你,乱世之中,什么东西最重要?” “烧鹅!”阿痴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呵!”虽然早知道阿痴不可能说出什么有深度的话,但听到“烧鹅”这两个字,曹昂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说的倒也没错,对于普通人来说,吃饭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曹昂将帐篷的帘子给掀了开来,任由早上刺眼的阳光,钻进他的眼睛里,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但是,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人,有能力的人!” 阿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懂。 曹昂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道:“自古以来,大凡能成大业者,无不是有一大堆能人异士相助,我现在做的,就是想尽办法留住一位能人异士。” “怎么留住他?”曹昂的话,阿痴并不太懂,他只是本能接着话头,问了下去。 “阿痴,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和你的关系不熟,却天天缠着你,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时时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 “有这样的人吗?阿痴不知道。” “有,当然有,这种人就叫做债主。”曹昂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喜色,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笑声如此张扬,意气风发如同虎啸龙吟,传遍了整个大营,隐隐传进士兵的耳朵里,都是浑身一颤,暗暗嘀咕:“都尉大人怎么疯了。” 而纪灵,这个能在天下排的上号的武将,就这样落进了曹昂的瓮中。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二章 风云突变 夏日炎炎,天刚正午,阳光炽烈的厉害,再加上没有什么风,连营中高耸的大旗都恹了神,有气无力的垂着,提不起半分精神。 大营里的士兵,除了巡逻的人员外,全都躺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个个浑身冒汗,吐着舌头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曹昂的部队里,几名士兵提来了几桶酸梅汤,摆在了一片树荫里,吆喝着大伙过来喝上几口,解解渴。 自从曹昂在那次堂会上赢了大把的金子,整个人就变的阔气起来,给高勇,廖化这些兄弟每人都包了个大红包,军营的伙食和待遇更是翻了几番。本来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士卒硬是给他养成了虎背狼腰的壮汉。 曹昂在树荫下也端了碗酸梅汤,随意的坐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吸着,这东西消暑解渴,喝进肚子里微微涌上来一股凉意,令人清爽了不少,可惜这年带没有冰镇的工艺,倒是令它的效果打了不少的折扣。看着阳光将干燥蒸烤的热气腾腾,曹昂皱了皱眉,很是纳闷,都过来六月份了,秋天都快到了,怎么这太阳反倒比夏天的时候还要毒的多了? 远处,一大堆的铠甲全垒在了一起,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刺眼的就如同又一个太阳。 天气热的吓人,士卒们别说盔甲了,就连长衫都穿不住,一个个袒胸露乳,毫无精神。 不知是曹昂这里,整个大营比往日也要冷清的多,平日里随处可闻的喊杀声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人影都难看见,偌大的军营仿佛几天功夫变成了一座死寂的鬼营。 这其中的缘故,曹昂却是知道,除了天气太热,不适于训练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白波军准备出征了,给全营的人放了几天大假。 说实话,白波军这几个月的确太闲了,洛阳城一片灰烬,油水太少,四处的诸侯忙着互相掐架,有意无意的都忽略了这座曾经的大汉帝都。 白波军已经好久没有打过仗了,老兵变得越来越懒,新兵大多没见过血,部队里的战斗力也越来越差。懒懒散散的模样,让几位大帅都看不过去了,将原本要举行的军演取消,犒劳士卒,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的作战。 而这次白波军的目标,是盘踞在卧牛山上的董卓余党! 卧牛山是洛阳城附近最大的山头,方圆数百里,比洛阳城还要大的多,山里面无数陡峰险崖,荒林遍布,地形复杂,几座高耸的山峰更是常年大雾笼罩,平添许多神秘。 正因为这样的情况,早在大汉朝的时候,卧牛山就是凶狠盗匪藏身的好地方。 现在卧牛山上最大的一股势力,是以前董卓的部将段煨领导的一支西凉军。 段煨是董卓手下的中郎将,位高权重,以前一直驻扎在华阴。董卓被灭后,他与李傕不合,双方激战十余天后,败逃到了卧牛山。 白波军刚刚成立的时候,与董卓的西凉军就是死对头,连番大战,连大帅郭太也死在了西凉军手上,段煨也是当年镇压白波起义的刽子手之一,这回正好拿他开刀,报仇加痛打落水狗,好不痛快。 前几天开会,李大眼已经将出征的消息和他们几个都尉说了,各自的任务的大概的交代了一下,还给他们看了卧牛山的地图,不得不说,里面地形实在太复杂了,就算整个白波军十几万人全部开进去,都不见得能找到对方,更不用说开战了。 正沉思间,树荫底下传出一阵喧闹声。 曹昂看了过去,不由笑了出来。 原来是纪灵嫌那酸梅汤用碗喝的不过瘾,直接提起木桶,咕噜噜的,将十几人份的汤汁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引起围着的士兵好一阵的惊叹。 纪灵这人心地朴实,重情重义,做了曹昂的债主之后,渐渐也与曹昂这群人打成了一片。他心思单纯,脑子不太聪明,只知道曹昂管他吃住,给他钱花,对自己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好。 “纪乌鸦!你也太能喝了,这么一大桶一口气就喝完了,也不拍撑着。”曹昂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纪灵的背,谈笑中心底泛起一阵欣慰。 “这就是我的兵?我的将?想一年前我在曹府里,身无长物,一文不值,倍受欺凌,只有阿痴这一个兄弟相依为命。如今我却身怀绝学,有廖化,高勇这样的生死兄弟,又有纪灵这样的高手,成了一个统领数百人的都尉。世事无常,真不是常人能够测度的。” “呵呵!撑不着,我肚子大着呢,撑不着。”纪灵将桶放下,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肚子,憨笑起来。 他化形之后,饭量就大的惊人,一顿能吃掉别人三天的口粮,与阿痴合称为白波军两大饭桶,若不是曹昂那次堂会上赢了一大笔钱,凭他那点饷银,根本养不起这两个比猪还恐怖的家伙。 “没撑着就好,这东西有点伤胃,最好还是不要喝太多了。”曹昂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又疑惑的问道:“甄小妹是不是生病了,好几天没见到她的人影了。” “她没事,她说太阳太大,怕晒黑了,白天就躲在帐篷里,买了一些针线,好像在鼓捣什么东西。”纪灵抿了抿嘴,感觉还是很口渴,也不管曹昂的叮嘱,拿起碗又舀了一碗酸梅汤,一边喝着,一边回答曹昂的问话。 “哦!对了。你们最近是不是要打仗啊?”纪灵忽然问道。 曹昂脸色沉了沉,想了片刻,才缓缓回答道:“是啊,大帅的命令,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去卧牛山剿匪了。” “哦!”纪灵应了一声,兴奋起来,不停的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又听着曹昂轻笑着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是白波军的人,这次出征没你什么事。只是这军营恐怕不能住了,我再到洛阳城里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 话还没说完,纪灵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怒喝道:“什么叫没我的事,老子可是把你当兄弟,打仗这样好玩的事,你把我撇开,什么意思啊?” 曹昂假装委屈道:“打仗不好玩,刀剑无眼,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死在战场上了。你们不是白波军的人,何必冒这个险。”看见纪灵急怒的样子,他心里早就笑开了花,感慨自己早期的投资总算是见到一些成果了。 没等纪灵回答,旁边传过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既然打仗这么危险,那我们更要跟着你去了。” 顶着一顶大斗笠的甄环儿,难得的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纪灵与曹昂的对话,嘴角一翘,轻轻笑道:“你别忘了,你可还欠着我们一屁股的债,若是死在战场上了,我们的钱向谁讨去?所以,越是危险的地方,我们越要跟着,要保证你死不了,能把欠我们的债给还了。”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小妹说的没错,你欠了我们那么多钱,还想甩开我们,做梦去吧。”纪灵兴奋的喊道。 曹昂看了看甄环儿,本来个子就小,还带了一顶大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脸,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抹狡黠的笑容,很是渗人。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三章 出征 夜深,月色透亮,晚风习习。 后天就是白波军出征的日子,大营里的士兵大多走出了帐篷,席地而坐,吹着凉爽的晚风,享受着最后的宁静。 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枕戈待旦,时刻生活在紧张和惶恐当中。 他们安静的躺在地上,深邃的眼睛里全是过去太平时候的影子,没有迷茫,亦没有恐惧。乱世之中,战场就是他们这种了无所依之人的宿命。 身逢乱世,就得有随时可能会死掉的觉悟。 和往常一样,虽然夜色已浓,曹昂依然没有睡觉。 他来白波军差不多有半年了,白天训练士卒,晚上修炼武艺,他把睡觉的时间,生生说缩短到了两个时辰,空出大半的功夫,全用来修炼了。 八部天龙守,屠龙兵甲篇。 数个月的苦功,两本绝世功法一字不差的记在了他的脑子里,自己的心神也完全沉浸在了练武,练气的领悟中,诡异的身体,淡然的心性让他在修炼的道路上一日千里。 “龙狮虎象拳!” 军营后面的一座树林里,错落斑驳的树影间,曹昂半蹲在地上,如一只猛虎般,眼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气海里的气不停的蒸腾出来,化为一只淡黄色的斑斓猛虎。 天上无数的月光,如水一般洒了下来,像是有灵性一般慢慢渗进了他的气海内,随后,灵气化为的猛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爪牙俱现,仿佛变成了一只真的老虎。 猛的低吼一声,如老虎发怒时的低吟,曹昂浑身血气上涌,融进了老虎里。血气属阳,灵气属阴,本不可能交融在一起,即使配合“八部天龙守”的特殊法门也非得修炼到七品的境界才能水到渠成。而曹昂才练到五品境界,竟开始强练这种高深的拳术。 忍耐这阴阳交融带来的,精神上的巨大痛楚,恍惚间,曹昂凝聚的猛虎慢慢成形,不止是外貌,甚至连老虎身上的气势都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身体特殊,常人的肉身天生成阳性,而他的肉身却如同植物般,天生成阴性,即是修炼到了血气如虹,阳气大增,血气里却仍是暗藏着一丝阴性,正是凭借着股阴性,他才敢尝试这种禁忌的修炼方式。 血气与灵气如同烈火遇见了干柴,发出一阵激烈的吱吱声,凭空冒起火来,曹昂化出的那只老虎,顷刻变成了一只“火虎”,温度越来越高,曹昂只感觉浑身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净,不敢迟疑,浑身用力,猛然一挥拳,瞬间将“火虎”甩了出去。 轰隆! “火虎”狠狠的撞在数丈远的一块山石上,一下子炸了开来,化为一团团炙热的风,呼啸的从林间穿过。 “可恶,还是不行,就快要凝成龙狮虎象拳中的虎形拳了!这可是常人七品境界才能练成的!灵气融汇血气,凝结虚像,宛如活物,比起一般的请神术,可是要厉害的多。如果能练到极致,化出龙狮虎象四形,庞大的煞气,即使一个眼神,也能将人活活吓死。” 曹昂知道,现在的世道看着挺乱,却不容易出头,但凡有点发展前途的地盘,大多被诸侯们瓜分完毕,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染指的可能。 而且将来的局势还会越来越糟糕,按照他的记忆,最多两年,白波军就将彻底成为历史。 时不我待,他已经等不起了。 现在他必须要抓紧每一刻的时间,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将来在各大诸侯的夹缝里,才能找出一线生机。 咬了咬牙,暗叹一声:“罢了!”曹昂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 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枚雪白色的丹药,正是那天曹昂在堂会上,从钟公子那里赢回来的“雪参丸”。 “雪参丸……雪参丸,疗伤的圣药!用来练功,却是浪费了。”微微摇了摇头,曹昂神色纠结,缓缓的将药丸取在手中,放进了嘴里。 雪参丸是由长白山的雪参研制而成,是天下闻名的疗伤圣药,据说不管人伤的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雪参丸就能把人救活,而且它的药力强大,正常人吃了,也有洗髓伐毛的作用。当然比起它救命的妙药,就不值一提了。 这颗续命的神丹,一开始曹昂是不舍的用它来练功的。沙场凶险,指不定自己那天运气不好,被打成重伤,有这么一颗神药,就像多了一条命。至于练功,只要勤于练习,终有一日能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完全用不着借助外力。 只是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若真等他苦练个几十年,恐怕这天下,大局早定了。 丹药入口,曹昂顿时感觉满口生香,一股凉气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整个头脑无比的清明,身体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这味道,简直就像传说中,神仙食用的琼浆玉液啊!”曹昂舔了舔嘴唇,微微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一般。 “药力上来了,不能浪费了。” 睁开眼睛,曹昂眼中射出两道灵光,趁着这痛快劲,又打出了他刚才练习的“龙狮虎象拳”。气血一阵一阵翻腾,精力就像用不完似的,刚才使起来还极为生涩的虎形拳,这会儿,却使的极为顺畅。 一拳一拳刚劲有力,击打在空气中,发出一连串的爆响,气海中的灵气,也顺势蒸腾了出来,飞洒在四周,源源不绝,庞然如海,飞速的凝成了虎形。 拳头越打越快,越打越急,曹昂只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心底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痛快感,让他有点忘乎所以。 和刚才的情况一样,凝成的老虎一阵吱吱响,立刻变成了“火虎”,顺着曹昂的拳法,不停的张牙舞爪,咆哮怒吼。威势之强,将整个树林里的动物都惊了出来,四散而逃。 打着打着,曹昂气海内迸发出一阵异响,身体内的骨骼震抖,发出一种金属碰撞般的脆响。不论是气海的灵气,还是全身的气血,一瞬间变的凝实,就像是气体忽然变成了液体! “这,这难道就是第六品,血气与灵气,慢慢化海的景象?” 曹昂停止了打拳,心头暗暗惊呼。 ………… “人都到齐了吗?报数吧!”清晨,天还没亮,曹昂的部队却早已起床了,规规矩矩的排成了一个方阵,安静的等着曹昂的指示。 这一天,就是白波军出征的日子。 曹昂穿着盔甲,迎着天空泛白的光,提剑巡视着部队。 五百多人的队伍,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校场上,大多穿的是精致的牛皮铠甲,手提钢刀,虎背狼腰,气势非凡。 尤其是中间那一百人的精锐,清一色的明光铠,坚硬厚重,手中握着长枪,腰间别着战刀,锋芒慑人。士卒个个彪悍,面色冷肃,杀气腾腾。 这几个月,只要曹昂手头有钱,就从没亏待过麾下的士兵,餐餐有肉不说,还特意让裴元绍买了一堆大补血气的汤药,偶尔让他们喝上两回。如今,一个个士兵被养的如同猛虎一般,强壮精悍。 曹昂甚至还将“兵家屠龙篇”,稍稍的修改了一番,授予麾下的将士,使他们短短两个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其中又属廖化,裴元绍等四人进步的最快。 能凭借一本烂大街的“黄巾力士诀”修炼四五品的境界,他们的悟性本来就不低,得了“兵甲屠龙篇”后,就像是龙遇风云,一朝便直冲九霄。 “好了,人数齐了,就准备出发吧。这回咱们的目标是卧牛山上的土匪,卧牛山地势险峻,那些土匪也大多穷凶极恶,这仗可是不好打啊!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平时教你们演练的战阵,是我当年从军神皇甫嵩那里学来的,是战场上的无敌战阵,只要你们能正常发挥,我保证,即使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十倍,也一定会被我们打的溃不成军。”曹昂大声的喝道,为了激励士卒,将皇甫嵩这尊大神都搬看出来。 而效果更是出奇的好,乍听军神皇甫嵩的大名,士兵们顿时士气高涨,信心十足,似乎能与军神搭上边的部队就能百战百胜似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年仅十六岁的曹昂,哪里来的当年?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四章 行军 五更天,白波军的号角发出一阵阵的轰鸣声,各营地各寨整装待发,将兵器,粮草都准备妥当了,慢慢汇集在了一起。 稀薄的晨光下,雄伟的洛阳城源源不断的窜出一条条的长龙,尘土飞扬,旌旗蔽空,在城外慢慢的汇成了一个大方阵,在各营校官的指挥下,缓缓的朝着西北方行进。 “到底是大汉王朝的国都,官道垒的又平又阔,数万大军走在上面也没有丝毫的拥挤。”曹昂骑在一匹矫健的青骢马上,领着属下五百名的精壮士兵,跟在李大眼直属部队后面,不紧不慢。 挺直身子,远远看着这一路大军,数万人马,大多数的士兵都是穿了一些简陋的皮甲,行军时常常东倒西歪,一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明显与曹昂的士卒差了好几个档次,曹昂的部队混在其中,就像是鹤立鸡群,气势之壮,让随行的将官纷纷侧目。 “这是哪家的部队啊?好大的煞气,看起来比那李大帅的亲兵营还要猛上几分!” 曹昂部队的军容,引来周围官兵好一阵议论。 就在此时,行进在最前方的一杆“胡”字大旗下,一名身材挺拔,身穿漆黑铁制板甲的将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朝后方的部队极力望去。 最前方的这队人马,就是整个大军的核心,这次行军的主要将领,都在这里。 整个大军一共四万人马,分为十个营,除了最精锐的两个营外,多是些军纪涣散的“杂牌军”。 这次出征的主帅,是白波军三位大帅之一的胡才,李乐和韩暹留守在洛阳,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 胡才是一位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威猛大汉,为人豪爽却不鲁莽,不止武功高强,带兵打仗,出谋划策都难不倒他,是白波军中难得一见的全才。 “嗯?那队人马是谁的部队?”此时,胡才正好注意到了曹昂这一队人,将手指一指,朝着左右问道。 旁边围着有十几名骑士,还有几名儒生打扮的人,身穿着一水的青色长衫,是他属下的谋士。 白波军虽然是土匪出身,兴盛之后,倒也有不少的落魄文人投靠。这些人虽然带兵打仗不怎么在行,玩弄些阴谋诡计却比他们这些大老粗厉害的多,沿路上钱粮的分配,战利品的统计也都少不了他们。 “那支部队?好像是李大帅属下的虎头营?”胡才身边一位幕僚不确定的答道。 “虎头营?李大眼的兵?不可能!那个混子,打仗还行,练兵!那就是一废物,这支人马精悍异常,不是他能练出来的。”胡才摇了摇头。 “那……那好像是曹昂的部队!”一位将军忽然开口。 “曹昂?是李大帅的那位世侄?呵呵!他倒是好本事。”胡才恍然大悟状,又看向了另一边:“那边是李虎的部队吧,装备不错啊!老李到底还是顾念这个侄子,把好东西全给他了。” 顺着胡才的目光,在离曹昂数百丈的地方,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整齐的跟在虎头营后方。 数千名士兵竟全都穿了一个样式的牛皮甲,浑身暗红,远远看去像一团火,钢刀长枪到处反射银光,锋芒尽露,一看就是好东西。 仔细看去,竟还有数百名士兵,背了不少的强弓劲弩! 周围那些寒碜的部队与之一比,简直就像是野鸡遇上了凤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看来,李大帅的意思,是想让他这侄儿来争功劳的。这次大军围剿卧牛山,我们要兵分两路,迅速将沿途的一些山贼打发掉,把段煨合围在卧牛山的主峰上。两处行军都要走好一段的险路,正巧缺了两路先锋。” 胡才身边的一位幕僚,摸了摸颌下几根斑白的胡须,笑道:“这两支部队战斗力强,正好可以让他们打头阵,也可减少沿路上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这……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两支部队都是李大帅麾下的精锐,若是沿路伤亡惨重,他会说我有意削弱他的实力。如今局势紧张,白波军可是没以前那么团结了,咱们还是少惹一些麻烦吧。” 胡才摇摇头,心底颇有点无奈。 权利是一样美妙的东西,再正直的心也难免被它腐蚀。白波军几位大帅曾经是生死之交,在战场上,不知道互相救过对方多少次。如今为了一些小利,却也开始互相猜忌起来。 “大帅,恕我直言,你这种想法不对!”那摸着胡须的幕僚又说道:“自古行军打仗,怎么可能没有牺牲,大帅顾忌李乐,不愿牺牲他的人马。但是大帅可曾想过,若是不用他们,用我们的人,如果我们损失惨重,回到洛阳,李大帅又会如何对您呢?会不会趁机吞并你的人马?” 胡才一愣,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这位谋士却是一语击中了他的要害。 想了许久,他才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 “曹昂,哼!你们不是说,一定可以杀了他吗,怎么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李虎骑在一匹黄鬃马上,穿着一身精致到有点奢华的山文甲,远远看着前面曹昂的部队,眼神中射出一道阴狠的目光:“连这么一个小角色都对付不了,如何让我相信你们的实力!” “少将军不用顾虑,对付他的机会多着,他活不了太久。”李虎身边一位将军打扮,声色阴沉的中年人说道:“能让少将军在一个月之内,由都尉升为校尉,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实力吗?” “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只不过心里真的有点不舒服。”李虎见识过身旁这名,名叫路昭的人的实力,也不想惹怒他,将抱怨的话又收了回来。 “少将军,你放心,我们魔罗教答应下来的事,没有完不成的,只是这次对付曹昂只是小事,我们真正要做是另一件大事。”路昭语气冰冷,像是没有一点感情。 “卧牛山上的山贼,不是普通的山贼,他们的头头是董卓手下赫赫有名的段煨,当年董卓火烧洛阳,高祖的赤霄剑,光武帝的绿林虎符,军神皇甫的“行军典志”都神秘的遗失了,你叔父将洛阳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很可能就是被段煨搜刮了去。这些可都是无价的珍宝,任何人得到,都有可能成就一番霸业。何况,卧牛山上,那些山贼劫掠多年,肯定还有不少的金银财宝。你这次的目的,一来多立功劳,让你那个叔父刮目相看。二来,就是要想尽办法,找到那些珍宝。” “嗯,放心吧,我的部队这么强盛,这批宝藏肯定是我的。谁要敢抢,我就杀谁!”李虎阴沉着脸,狠毒的笑了起来。 ……………… “大哥,在想什么呢?” 大军缓缓开进,廖化看见曹昂骑在马上,频频回头看着李虎的部队,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上前问道。 “我在想李虎的事,他一个月前不还是都尉吗,怎么忽然就当上校尉了?”曹昂慢条斯理的答道:“还有他那堆装备,不像是咱们白波军中的。” “他是李大帅的亲侄子,李大帅把他升做校尉,给他一些兵器和盔甲,也没什么奇怪!”廖化皱了皱眉,不确定的答道。 “不对!全营的人都知道,大帅一向不喜欢这个侄子,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改变看法。”曹昂沉声道:“还有那批盔甲,我以前从没见白波军的人穿过这种样式的盔甲,这种样式我只在兖州见过,他怎么可能搞到兖州的盔甲?” “嗯,的确很奇怪。”廖化道:“那你的意思是……?” “你们也知道,我和他有仇,李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这次在一块行军,他肯定会找我麻烦,咱们必须要有所防备。”曹昂摸了摸额头,嘀咕了两句。 “怎么防备……?”廖化问道。 “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若是实在避不了……”曹昂猛的握住青釭剑的剑柄,语气阴狠:“实在避不了,那就杀了他!”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五章 进山 “卧牛山!到了,我们到卧牛山了。” 数万大军,在官道上浩浩荡荡的奔波了五天,在太阳西斜的傍晚,终于望见了一片山头。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而是一座座高耸如云的苍山,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抬眼望去,尽是险崖,峭壁,透出一种野性的原始气息。 “呼!好大一片山!”曹昂骑在马上,借着落日的余晖,远远的眺望卧牛山的景色,群山层层阻隔,根本望不到头,也不知道这卧牛山有多少山头,多少山贼。 “这仗真不好打啊,这种地形,就算把几万人全投进去,也不过像是小河里投了一块石子,只能惊起一些浪花罢了!”曹昂打量着那高山,眉头紧锁,心想这次出征未必能一帆风顺了。 眼前的卧牛山,大的不可思议,东边还连接着秦岭,那更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山脉了。山上到处都是险峻的山崖,只要那群山贼稍微懂点兵法,在险要之处布置关隘,那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次剿匪,多半是要无功而返了。” 曹昂粗略的看了一下地形,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以他的看法,这山里只要有五千山贼,这次剿匪就很难成功。 呜! 一阵号角声想起,行在前头的部队停了下来,不停的有人骑着马,四处高喝:“各营人马,安营扎寨,修整一晚,明日四更造饭,五更集合,逾时不至者,军法处置……”好几名骑士,反复的穿梭在队伍里,将主将的命令传到每一名士兵的耳朵里。 命令一传下去,三万大军顷刻间动了起来,各营的士兵纷纷从随行的驴车上,取下了帐篷,寻那开阔地安置起来,还有两营人马,浩浩荡荡的跑向山下的树林,用钢刀伐木,搭些哨岗,鹿角之类的东西。 “这胡大帅果然久经战阵,搭造营寨的方法,却是连兵书上也学不到。” 几千名士兵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顷刻间一座营寨拔地而起,箭塔,哨岗,营门,鹿角林立,到处是看守与巡逻的士兵,还有不少轻骑,游离在边缘,将一个营寨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 各个大营安排妥当,出去巡逻的士兵外,全都回到了各自的驻地。 “今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上,养足精神,明天迎接各位的可能就是一场血战了。”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与廖化等人商讨了一下作战部属,曹昂就让众人散了,个自休息去。 等到人都走光,借着一点淡淡的月光,曹昂抬头望了望那高耸的卧牛山。 月光映照下,一片诡异的暗绿色,像是沉寂已久的原始山脉,群山莽莽间,看不见一丝的生气。 神秘,诡异,看的曹昂心地暗暗生出一种慌张感来。 “这次行动难道真是单纯的剿匪吗?没有什么价值的山林,怎么会值得白波军如此大动干戈?还是……那山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价值…………” ……………… 第二天,天还没亮,军营里的人却早已忙碌起来,吃完饭后,迅速汇集成了一个大方阵,胡才站在一个简易土台上面,大声的发号施令。 这次剿匪,胡才的想法是兵分两路,左右夹攻,走一些危险的小路,尽量避免与一下小山头交战,尽可能与最快的速度,直扑段煨所在的莲花峰,直接将他围堵在那里。 讲了约有一炷香的时辰,将一应事物安排妥当,胡才将一万人马交予他的副将白绕指挥,另李大眼的虎头营为先锋,从卧牛山的西边进发。 而他自己这一路人马,以李虎的甲字营为先锋,从山的东边进入。 “出发!” 安排完后,胡才高喊一声,冲当先锋的两路人马,率先来到了山脚下。 十营人马陆陆续续的进了林子,刀枪出鞘,杀气迸发,惊起大片大片的飞鸟, “大哥,你看!”进了林子,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岔路口,队伍就要一分为二,这时,廖化指着东边不远处的地方,朝曹昂喊道。 却是李虎的人马正聚集在一起,如团火一般,很是惹眼,初略一看,足足有三千来人,比曹昂多了好几倍。 这回离的近,曹昂看的清楚,李虎的这群卫兵,不仅个个装备齐全,更有甚者,还有人拿着好几只精巧的连弩。比起白波军的标准配置,完全超了一个档次。 最为值得注意的是,李虎身旁围着的三十多名亲兵,竟然穿的是军中将军才能穿的那中龙鳞铠甲,手中拿着各式兵器,大斧,大锤,气势巍峨,一看那架势,恐怕最起码也是五品以上的高手。 除了这些亲兵,李虎的身边,还站着一名神秘的中年人,看打扮像是李虎的副将,头微微低沉着,看不清模样,双手抱胸,颇为怪异。 “是个高手!”纪灵凑了过来,看见那中年人,在曹昂耳边发出一声低喝。 “有多高!”曹昂皱眉问道。 “没打过,我也不知道。”纪灵摇了摇头,随意的说道。 曹昂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白波军的高手他大多认识,的确没有这么一个古怪的中年人,而李虎又没什么资本,似乎也不可能吸引这种高手投靠他,怎么看这事都透着一股蹊跷。 而就在曹昂望向那中年人的时候,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李虎点齐人马,准备出发时,那人朝这边掠了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曹昂收回了目光,举着青釭剑朝天一指:“大家准备好了吧,随我出发!” 阳光射在青釭剑上,发出绿莹莹的光,反射在四周,又惊起了一群飞鸟。 五百多人,五六人一小组,按照训练是的样子,排列成一个个鸳鸯阵,小心谨慎的掠过丛林,行走在陡峭的山道上。 李大眼的虎头营是这一只大军的先锋,而他这一队人马又是虎头营的先锋,成了行走在最前列的先锋的先锋。 他这一路,负责开路,也负责刺探,遇上山贼,能对付,就尽快剿灭,不能对付,就将他们引到大部队那里去。 手里拿着地图,曹昂不停的比对着路线,这地图是李大眼给他的,绘制精良,各处山头,不但标出了名字,甚至连有无山贼都简略的提示了一下,只有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绘制出这样的地图。显然,白波军对卧牛山上那股山贼是早有企图。 山路虽然崎岖,还好没遇上什么危险,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忽然眼前一条,一条巨大峡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两边是高达数十丈的山坡,中间空出一条三四丈宽的狭长山道,不时还有清澈的山泉流过。 “大家注意,峡谷之中可能有埋伏。”曹昂忽然低声喝道,却是感觉到了情况不对。 他一路行来,沿路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就从没有断过,但一来到这个山谷,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把鸟给惊走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六章 山贼 “众人停止前进,退回林子里。” 曹昂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抬手一挥,命令了下去,五百余名士兵在廖化等人的带领下,结成阵势,东一簇,西一簇,缓缓而退。 曹昂那一百身穿明光铠的亲兵却并没有退,各自找好了掩体,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搭箭上弦,埋伏了起来。 他们用的弓都是三四十斤的坂木弓,能在百步之外射穿木靶,杀伤力不小,是曹昂花了十两金子从“巨阙号”订购的硬通货。 只是士兵们训练的时间还短,弓虽然能拉的开,准头就不怎么行了。 至于廖化等人,用的都是八十斤的铁木弓,射程两百步,从林子里射进峡谷想来没什么问题。最厉害的还是阿痴的墨云弓,不下四百斤的劲力,能在三百步内洞穿铁甲。 曹昂等人各就各位后,山谷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山泉潺潺的流声,看不到一丝人烟,峡谷里到处是低矮的灌木,将许多东西都给掩盖了起来。 等了许久,山谷中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看不出任何埋伏的痕迹,曹昂开始怀疑起来,难道是自己太多疑了。 “我去看看。”纪灵爬到曹昂身边低声道。 “嗯,小心一点。”曹昂想了想,点了点头。 纪灵应了一声,正准备从林子里窜出去,甄环儿忽然拉住他,飞快的塞了一个香囊到他怀里:“这是护身符,能保你的平安。” 语气温柔,尽是浓浓的关怀之情。 纪灵洒然一笑,猫着身子,拿起三尖两刃刀,身子一窜,如猎豹般闪了出去。 纪灵是实打实的八品高手,一出手顿时让众人眼睛一亮,只见他左右腾挪,灵敏快捷,行到快时,留下一片片残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一窜好快!眨眼的功夫,数百步的距离,纪灵顷刻跃过,轻巧落到了峡谷里的灌木林中。就在这时,峡谷两壁许多突起的岩石后面,忽然转出许多身穿兽皮,体型彪悍的弓箭手来。 这些弓箭手,足足由上百人,拿着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长弓,半蹲在岩石后面。 看见纪灵冲过来,二话不说,张弓搭箭,蓬蓬蓬蓬…………一连串的弓弦爆响,上百支箭如同蝗虫一般,遮天蔽日,直奔纪灵而来。 远远看到这幅情景,躲在树林里的曹昂等人同时心头一寒,暗道侥幸,若不是曹昂谨慎,真落入埋伏,这一轮箭羽就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山贼之中,果然也有精于兵法的人。”曹昂暗暗叹道,却没准备让纪灵退回来。 这群山贼虽然人数不少,可是装备实在太差,手中的弓大多都是粗制滥造的杨木弓,居高临下,射出数丈远,就摇摇晃晃,没了力气。这种程度,对付普通的士兵还可以,对付纪灵这种高手,劲道可差远了。 果然,纪灵提气一喝,将一柄三尖刀舞成了一个光团,包裹全身,水泼不进,将箭矢全挡在了身外。 随后,他急点了几下,猛然跃起,跨过十几丈的距离,跳到了一处山壁上的凹陷处,那里正藏着五名弓箭手。刷刷刷!纪灵连出五刀,直接将五人手上的大弓给打飞。 砰! 八品高手,出手如电,拳力迅猛,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纪灵的重拳击中,瘫倒在地上。 此时,峡谷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山壁上的弓箭手立刻朝峡谷缓缓后退,渐渐消失了身影。 “纪乌鸦!别追了,小心埋伏。”机灵还想再追,曹昂大喊一声,把他叫了回来。 “大哥!现在怎么办?”高勇问曹昂。 “嗯……高勇,杜远!你们领两百人到树林里伐些柴火来,越多越好。”曹昂沉思了片刻,把手一扬,命令道:“至于其他人,按兵不动,原地待命。” “找柴火?大哥,找柴火干什么?”杜远疑惑的问道。 “让你找你就找,不要多问,我自然有用,待会你就知道了。”曹昂轻笑了两声,一脸的高深莫测,颇有些羽扇纶巾的智者风采:“对方躲在山谷里,贸然冲进去,敌暗我明,即使能胜,恐怕也要损失惨重。为今之计,首先要想办法把对方逼出去。” “怎么逼出去?”甄环儿眨着眼睛,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曹昂轻声道,仍是卖着关子。 “去!我看你就是在吹牛,根本就没想出办法来。”甄环儿嘟了嘟嘴,脸露不屑。 曹昂懒的回应她,借着大树的掩护,远远的看着峡谷深处。 一个时辰后。 在那峡谷口的地方,高勇等人找来的木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零零散散的将峡谷的出口堵住了一大半,夏天刚过,天气还没那么干燥,这些木材大多带着点水汽。 曹昂伸出手来,调动气海中的离火之气,暗结法印,顷刻间,手上冒出一股金黄色的火焰,聚成一团,漂浮在半空中。 瞬间,周围的士兵感觉到一阵燥热,本能的推开了几步。 “三昧真火!”甄环儿一脸诧异,露出狐疑的神色,开口问道。 “不是!这个是佛家的法门,叫炼阳真火,只比普通的火焰温度高了一点,远远比不上三昧真火。”曹昂轻声回答道,他把纪灵和甄环儿当成自己人,也不隐瞒自己会佛门功法的事。 “佛门?是洛阳白马寺吗?”甄环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曹昂摇了摇头,没有开口,那团火焰越来越大,变得如人头般大小,曹昂额头露汗,用尽了全力,没有功夫回答甄环儿的问题了。 待到感觉气海一空,曹昂不在坚持,将手一挥,变得如同车轮般大小的火球,顺着指引,砰的一声,撞在了柴火堆成的小山上。 瞬间,木柴不停的噼啪作响,火苗不停的冒了出来。那木材很潮湿,被”炼阳真火”一点,立刻冒出大股的浓烟,顺着风吹进了峡谷里。 “纪乌鸦,看你的那,你不是有一招能起风的妖法吗?使出来,将这烟给吹进峡谷” 曹昂喘了喘气,浑身一阵虚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刚刚用功过度,有点乏力了。 “好咧!” 纪灵答应了一声,也不废话,提身一纵,跃到了半空中,张开双手,像一只大鸟般,在天空快速的盘旋飞转,从他身上蒸腾出黑色的妖气,隐约能看见中心一只乌鸦的模样,妖气顺着纪灵的动作,慢慢化为一条龙卷,吹过木材堆积成的“火山”,将弥天的浓烟一股脑的吹进了峡谷里。 火借风势,柴木堆上的火苗,经纪灵的龙卷一吹,烧的烈烈作响,入眼一片红光。 那木堆约烧了一个时辰,漫漫烧尽,烟也少的可怜。 曹昂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来,高声命令道:“大家找些破布,打湿了蒙在脸上,结成阵势,咱们进这个峡谷看看去。” 趁着众人准备的功夫,曹昂暗暗思量着。“过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出来,显然这山谷后面还有一个出口,很可能通向这伙山贼的老窝,趁着烟雾还没散尽,若能摸到山贼的寨子上去,说不定能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七章 当山贼的道士 曹昂一声令下,五百名士兵飞快的行动起来。 这个峡谷约有五六丈宽,曹昂让士兵排成了十几个小方阵,借着已经有点稀薄的烟雾,谨慎的走进了山谷。 山谷里光线很差,加上浓烟还没有散尽,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楚附近的情况,只能借着一点微薄的暗光,瞧出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出口,山谷两侧有不少低矮的灌木丛,两道山壁上更是长满了藤蔓,人若往那藤蔓下一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踪迹。 远远的走了大概有两三里路,一个人影也没瞧见,只是地上出现了不少杂乱的脚印,应该是受不了烟熏逃出去的山贼留下的,零零散散,粗略看来对方的人马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人。 “老曹,有声音!”快要走出这个山谷的时候,纪灵忽然听到了一些东西。 他本身修为就高,又是妖怪,五感比常人要灵敏的多,在一片安静的坏境中,能听见数百丈外的声音。 “大家停下,原地待命!”听见纪灵的话,曹昂没有丝毫的迟疑,赶紧让士兵停了下来:“纪灵!你和我摸过去看看!” 他这一命令,士兵们当即停了下来,散了开来,靠在崖壁旁边。 锵! 曹昂拔出了自己的青釭剑,将身子尽量贴着山壁,慢慢的渡到了谷口。 借着山壁一些突起的岩石遮掩,曹昂小心的探出了半个身子,朝着山谷外面瞧去。 山谷后面是一处山坡,一望无际,长满了野草,只有孤零零的几棵树,此时山坡上,聚着一大堆衣衫褴褛的山贼,约有四五百人,一个个被烟熏的脸色墨黑,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声咳嗽。 这群人的装备很差,大多只穿了些麻布衣服,少能看见两件盔甲,手里拿的兵器也是些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像是用力碰一下就要断掉的货色,与这些人相比,混在其中,一开始出现的那批弓箭手倒还算是“精锐”了。 曹昂自嘲的笑了笑,觉的自己有点太过小心了,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即使真被埋伏,也绝对可以轻松的击溃他们。现在这群人刚刚从山谷里跑出来,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有很大的损失,曹昂自信,如果他这时侯带队冲出去,绝对可以在顷刻间将这群山贼给剿灭。 正准备行动,忽然之间,在那山坡的后面,远远的扬起一阵烟尘,不时的有飞鸟被惊的四散而飞,曹昂凝神看去,像是一支军队正朝这边赶来。 “嗯……”曹昂眉头一动:“看这阵势,起码有上千人了,恐怕是这群山贼的援兵。” 曹昂看过卧牛山的地图,知道离这处峡谷最近的一个山头,是一个叫刘雄鸣的人统领的三千多人的一个山寨,是卧牛山上除了段煨之外最大的几股势力之一。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群山贼很可能就是刘雄鸣的人马。 “走!” 那股烟尘越来越近,远远的已经能看到那些山贼的模样了,曹昂拉着纪灵从谷口慢慢的退了回去。 “高勇,廖化!带着两队人马回原先那个谷口,守在那里,若是听到我们这边传出喊杀声,你们就冲杀过来。”一退回来,曹昂不敢耽搁,开始布置起任务来:“其他人给我爬上山壁,躲藏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妄动!” 曹昂这几句话说的又快又急,脸色更是阴沉如雪,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让人不由心底一颤,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瞅着曹昂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一向喜欢问为什么的甄环儿也拾趣的闭上了嘴,高勇,廖化更是不敢多问,匆忙领着两百名士兵从原路退了回去。 安排妥当,剩下的人或是伏在两侧的灌木丛中,或是躲在岩壁上藤蔓的阴影里,曹昂仔细扫视了一番,在淡淡的烟雾笼罩下,凭着山谷里阴暗的光线,一点也看出士兵的痕迹。 就在此时,由谷口方向,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曹昂赶紧挑到一处岩壁上,伏下身来。 “寨主,白波贼的人实在太阴险了,我们守在葫芦口,他们攻不过来,竟然用放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无耻了。”一个山贼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山谷。 紧随其后的是个身穿一身黄色太极道袍,背着一把金色长剑的人,这人颌下留着三捋美须,手握拂尘,面貌清奇,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刘雄鸣!”曹昂眉头一跳:“果然是他。” 刘雄鸣是天师道的弃徒,而黄色太极道袍正是天师道的道服,恐怕除了他,整个卧牛山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会这样打扮的人了。 “常言道,兵不厌诈,对方手段高强,你们认栽就是了,不用找些无意义的借口。”刘雄鸣走进山谷,闻到一股呛鼻的浓烟味,轻轻皱了皱眉头,将拂尘猛的一扫,凭空生出一道旋风,将身周的烟雾吹开了一些。 “寨主教训的事,是属下愚笨,着了对方的道。” “无妨!这么大的烟雾,敌军也过不来,咱们先到谷口,布置些工事。”刘雄鸣捋了捋胡须:“这次白波军攻打卧牛山,军势浩大,你们遇见的应该只是先头部队,大军还在后面。我和段煨商量过了,只要我们能在葫芦口拖住对方两三日,等他大军来到,里外夹攻,必可轻轻松松的赢下这一仗!” 曹昂伏在石头上,隐约听见刘雄鸣,暗暗心惊。白波军这次兵分两路,故意挑些难走的山道,就是想避开段煨的眼线,发动突然袭击。不想行军的路线对方竟了如指掌,还相应的做出了布置。 看来这次奇袭不过是场笑话。 刘雄鸣领着将近两千人马,全都涌进了山谷里,担心另一处谷口会被白波军占了,他们并没有费心思去搜索道路两侧的灌木丛,而是大摇大摆的直扑峡谷的另一头。 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曹昂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山谷光线暗淡,他属下的人马久经训练,识得分寸,任刘雄鸣的部队从眼前穿过,不做任何的动作。 待到这群山贼完全穿了过去。 曹昂挺起身子,猛的高喊一声:“众将士,布阵,随我杀过去。” 常年训练,曹昂的部队已经产生一种条件反射,一听曹昂的命令,迅速的从藏身之处窜了出来,在山贼刚刚反应过来,三百余人的部队,已经布阵完毕,如野兽一般冲杀过来。 刘雄鸣的部队也是见惯了厮杀的悍匪,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军队,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气势凶猛,装备精良,阵型齐整,三百来名士兵的冲锋,竟像是千军万马碾压过来一般,一股令人窒息的凶猛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人数比对方多了数倍,许多山贼仍然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畏畏缩缩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就是战阵的妙处,能将士卒的血气融为一处,威势之强,就如同数名通玄境的高手同时迸发气劲,光是气势就足以把人吓趴下,十层本事废了七层。 在这种凛冽的杀气面前,山贼们顿时好一阵慌乱,等到敌人快冲到跟前,才拉起弓来,射出几只乱绵绵的箭矢,却连一个人都没有伤到。 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射!”眼见对方已经进入射程,曹昂高喝一声。 百余名铁甲武士,张弓搭箭,如飞蝗一般,迅猛的朝山贼射了过去。 噗噗噗噗………… 一连串的箭矢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山贼身上穿的麻布,兽皮,一点都阻隔不了强弓射出的箭支,一轮箭雨过后,站的靠前的山贼成片的倒在地上哀嚎,本就稀疏的阵型全乱了起来,大家都本能的向后倒退,指望能躲过飞射而来的箭矢。 山谷地形狭窄,人数一多,反而难以施展开,加上忽然遭受袭击产生的慌乱,山贼已经乱成一团,战斗力大打折扣。 终于,两方的士兵狠狠的冲撞在了一起,最先撞过去的是裴元绍的铁棍。 轰隆! 裴元绍专攻“兵甲屠龙篇”的钝器篇,钝器篇的要义就是一力降十会,大部分的篇章都是讲些打熬力气的方法。裴元绍的修为刚刚突破到了六品境界,双臂已有不下五百斤的巨力。 他这一棒直直的打在了一片粗糙的硬木盾牌上,整个盾牌立刻四分五裂,后面举盾的山贼更是被打的飞了起来,连连撞翻五六个同伴,将本就混乱的阵形打开了一个大缺口。 顺着这缺口,其他士兵也冲了进来,六人一组,刀砍枪刺,配合默契,如同一台台绞肉机,将身旁的山贼送入死亡深渊。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八章 大局已定 “好!”看到裴元绍的勇猛,曹昂暗暗喝了声彩,身体一闪,如同迅捷的猛虎,冲入那缺口之中,手中青釭剑一挥舞,一抹绿光闪过,三名士兵,连同手中的战刀,像泥塑的一般被瞬间削为两半,鲜血狂飙,挥洒在同伴的身体上,又引起一阵骚动。 军阵之上,青釭剑的威力,才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这些山贼聚在狭窄的峡谷里,完全施展不开,青釭剑每一次挥下,如同死神的镰刀,总能带走几条鲜活的生命。 “咻!” 剑光耀眼,一把金色的飞剑,急射曹昂的身体。 却是山贼头子,穿了一身道袍的刘雄鸣,看到部队后方忽然遭受袭击,带着几名头头赶了过来。待见到这支宛如天降的部队,战阵严谨,气势凛冽,不由脸色大变。 “这是白波军的部队吗?就算是李乐的亲兵,也不可能有这么凶猛?” 暗叹一声不妙,在对方杀阵的冲击下,山贼的队伍不停的后退,随时都有崩溃的迹象,刘雄鸣匆忙间大喊一声:“大家伙不要乱,对方只有几百人,稳住,保持阵型,把他们给挡下来。” 同是,他手指一扬,暗掐法诀,背上那支金光闪闪的飞剑,锵的一声,脱鞘而出,带着一抹残影,急速的射向正大杀四方的曹昂。 这一剑袭来,曹昂陡然之间,生出一种难以抵挡的感觉,飞剑带着数丈由庚金之气凝成的剑光,透出一股震荡人心的威势,像是要劈开天地一般。 这一剑!将练气士真正的手段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呼!这就是天师道的御剑之法吗?比那天遇见的那个同样使飞剑的刺客不知强了多少倍!”曹昂面对射来的飞剑,没有丝毫的退让,拼尽全力,一剑朝着飞剑的剑身劈了过去。 但是,那飞剑却比他快看数倍,灵活的一闪,躲开他的剑锋,斜斜的往他身前一划,将他铠甲的甲裙给削了下来。 “喝!”曹昂凝神运气,一式“刹那”,速度陡然快了数倍,总算是劈中来。 当的一声,曹昂如遭雷击,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蹭蹭蹭……连退了七八步,手腕微微颤抖,嘴角流出一抹血迹。 那飞剑也没讨到好,剑芒寸寸断裂,剑身上更是被青釭剑劈出了一道小口子,灵气外泄,稳不住剑身,摇摇晃晃的被刘雄鸣收了回去。 “可恶!这人不好对付。”瞧着飞剑上一道明显的缺口,刘雄鸣暗暗心疼,却又更是心惊。 见到寨主无往不利的绝招,没有拿下对方,山贼们更是慌了神,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型彻底瓦解,一个个飞快的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山谷的另一头,忽然也响起了震耳的喊杀声,正是埋伏在另一个谷口的高勇和廖化,听见动静,领着人马杀了过来。 前后夹击,两面围杀,谷中的山贼顿时成了瓮中之鳖,又没用背水一战的勇气,只能慌慌张张的往中间挤去,试图避开曹昂这支部队锐利的兵锋。一时间推推囔囔,自相踩踏,乱成了一锅粥。 “稳住!稳住!不要退,不要退!”刘雄鸣和他身旁的几名亲信不停的大声呵斥,却是起不到半点作用,山贼们的胆已经寒了,已经没有勇气做决死一击了。 “放下兵器,跪地投降!”趁着这股气势,曹昂朝着山贼大喊了起来。 廖化等人听到声音,纷纷会意,一个个张开嗓子大喊起来,“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不少胆小的山贼听见喊声,赶紧将兵器丢了开来,双手抱头,跪地求饶。曹昂跟前更是跪倒了一大片,他手中青釭剑极为锋利,也不知道饮了多少山贼的血,全身的盔甲都被血给染红了,在山贼眼里,简直如同地狱里来的杀神,一听可以投降,立刻如蒙大赦,倒头便拜。 刘雄鸣看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暗叹大势已去,心头涌上一股疑惑。 “这批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凶悍,不像是白波军的部队,难道是李傕的西凉铁骑?” 他知道卧牛山附近,除了白波军,河内的张扬,长安的李傕都是不小的势力,其中最精锐的无疑是李傕手中名镇天下的西凉铁骑了。 “不对!长安离这里太远了,李傕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刘雄鸣皱了皱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瞧到山贼的队伍慢慢溃败,曹昂已经快杀到他面前,不由暗暗着恼。 低声吼道:“呸!管他哪里来的人马,想这么轻易的吃下我,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高喝一声,刘雄鸣目露凶光,带着一百来名身穿皮甲的亲信,直接朝曹昂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支精锐一入战阵,还在抵抗的其他山贼顿时士气大振,宛如回光返照般,奋起余勇,跟着刘雄鸣冲了过来。 “纪灵!逮住那穿道袍的人,要活的!”此时正是形势大好的时候,曹昂可不想被对手垂死的挣扎给钻了空子。 “好咧!让我纪灵来会会他。” 远远的传来一声长啸,一直在战阵中闲庭信步的纪灵,来了精神,猛然一跃,如振翅高飞的苍鹰,在空中急点数下,横渡数十丈的距离,直扑冲锋在前的刘雄鸣。 如同推波斩浪,沿路上的山贼碰都难碰到他,光凭高速带起的狂风就把他们吹的东倒西歪。 纪灵一冲上前来,刘雄鸣顿时大惊失色,身为修炼之人,他已然瞧出对方的不凡,妖气弥天,气势森然,恐怕修为比他还要高出一筹。 不过他到底也是天师道出身的高手,纵是讶异,出手却毫不迟疑,暗运法诀,手中闪出一道电光,半空传来一声霹雳炸响,一团雷光呼的撞向纪灵。 正是天师道的看家本领“清霄神雷”! “如果是还未化形的妖族,挨了你这神雷,肯定要神形俱灭。可惜本大爷化形都有一二十年了,这招对我没用。”半空中,纪灵嗤笑一声,浑身散发出黑色的妖气,任由那雷光撞在自己的身体上。 轰隆! 雷光炸裂!纪灵四周的妖气瞬间炸开了一个口子,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乌鸦神火!”兴奋的高喝一声,纪灵双手急点,从手上甩出十几个暗红色的火球,同样呼啸的像刘雄鸣撞去。 火焰飞腾,热浪滚滚,刘雄鸣不敢直迎其锋,拂尘一扫,平地起了一阵旋风,带着他堪堪飘到数丈之外,堪堪避过了火球。 “连清霄神雷都伤不了他!小小的一队人马,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大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雄鸣心中的震撼,已经如同滔天巨浪。 他身为气海已经修到七品境界的道术高手,降魔除妖,正是拿手的本事。 野兽成道,与生俱来便惧怕雷电,这是本性,不论修为多高,也难掩这个弱点,当年天师道祖师张陵,就是凭借一手雷法,击杀许多为祸的大妖,才闯下偌大的威名。 虽然刘雄鸣的雷法远远比不上通天彻地的张陵,却足可以对付比他修为高了一个层次的妖族。 只是现在,纪灵竟然丝毫不惧怕他的雷法,更为厉害的是,居然能以妖气御火,使出类似道术一般的手段。 众所周知,妖族大多愚笨,修炼只能凭借本能,大多招数都非常粗犷,少能使出这么精妙的法术来。 “这个妖怪,倒地什么来头?”纪灵的乌鸦神火,击在地上,带起一阵阵滚烫的热浪。感受到四周传来的高温,刘雄鸣来不及多想,拂尘陡然一扫,微微闭目,气海翻腾,大喝一声,在空中凝成一尊雷公神像,展开双翅,挥舞锤钻,周身闪烁雷光,直扑纪灵。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九章 紫薇帝印 “来的好!”纪灵高喝一声,全身涌出无尽的妖气,轰隆!妖气蒸腾,燃起烈火,猛烈流转间,化为一尊巨大的二郎神像,嗔目怒发,威风凛凛。 烈焰汹汹,烧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砰! 纪灵的三尖刀重重的撞在了“雷公”的钻子上,一时间雷火交融,宛如炼狱。刘雄鸣浑身一颤,冷汗直冒,面色发白,显的极为痛苦,空中的雷光瞬间被烈焰压制了下来。 “请神术!怎么可能?一个妖怪竟然会道门的法术!这怎么可能?” 刘雄鸣呆呆的看着那尊在天空大放光彩的二郎神像,像是受了重大的刺激,喃喃的惊叫起来。 他不知道,纪灵于二郎庙中成道,受到万千信徒念力的熏染,妖气中带有神性,不仅不惧雷电,更是可以随心所欲化出二郎神护体。 刘雄鸣惊骇的时候,纪灵却并没有停手,用尽全力,又是一刀打在“雷公”的身上。 轰隆! 一声巨响,雷公像难以为继,被打的寸寸爆裂,发出一道耀眼的强光后,顿时化为虚无。刘雄鸣也彻底的瘫了下来,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遥遥欲坠。 纪灵大逞威能,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本就濒临崩溃的山贼,更是没了脾气,赶紧将手中的武器丢了出去,双手抱头,跪地求饶。 “你到底是哪一路军队,白波军?还是西凉军?”刘雄鸣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纪灵,眼神黯淡,声音嘶哑的问道。 “嗯……,你若肯投降,我就回答你。”曹昂走了过来:“如今你大势已去,逃不掉了?你们这些山贼,顽抗下去,不过枉送性命。放下武器,我可以饶你一命!” “那好,我投降,大家把武器放下,按着这位大人说的做。”刘雄鸣毫不犹豫,将拂尘丢在地上,同时把手一挥,跟着他的那些亲信也放弃了抵抗,把手中的刀枪扔了出去。 接着,只听噗通一声,刘雄鸣双膝一跪,,倒头就拜:“属下刘雄鸣,参加将军。” “嗯?”曹昂诧异的皱了皱眉,他没有料到,刘雄鸣居然这样简单的就投降了,也太过爽快了!爽快的有点不对劲,说投降就投降,一点迟疑都没有,与他一开始孤注一掷与纪灵大战的气质完全不符。 “喂!你们山贼难道就没几个有骨气的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投降了?”曹昂看见廖化走了过去,想起在古庙的时候,廖化也是这样,毫无骨气的像他求饶,不由轻笑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做山贼无非是想在乱世中讨口饭吃,骨气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不逞血气之用,不做无谓的牺牲,才是我们的生存法则。有骨气的人早就烂在这可怕的世道里了。”刘雄鸣看着曹昂,虽然跪着,脸上却仍然留有一股傲气。 “放心吧!我们现在手无寸铁,翻不起大浪,收了我们这些人,你可算是立了一个大功了。” “大哥!我看就收下他吧,他修为高深,又熟悉卧牛山的地形,留着也好对付段煨。”廖化走到曹昂声旁,凑到他耳旁,轻声说到。 曹昂点了点头,低下身来,一把扶起刘雄鸣:“刘道长请起,你既然有心投诚,我也不会亏待你。实不相瞒,我是白波军的人。” “白波军!不可能,白波军不过土匪出身,哪有你们这么精锐的部队?”刘雄鸣惊叫了出来,显然对于曹昂的话颇为怀疑。 “这支部队是我从洛阳城招募的,花了半年功夫训练出来的,和白波军的其他部队却是有所不同。”刘雄鸣刚刚受了伤,身体还有点虚,曹昂毫无顾忌的搀着他,笑着说道。 “半年时间,新兵?怎么可能?”曹昂的话不仅没打消他的疑惑,反倒让他更加怀疑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将军得到了军神皇甫嵩大人的真传,和其他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曹昂还没开口,他身旁的一名亲兵倒囔囔起来。 “皇甫嵩!原来如此。”刘雄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仔细看了看曹昂,心道这年青人果然出身不凡,竟是军神的传人。 忽然,他眼神稍稍一偏,注意到曹昂额头右侧,有一枚浅浅的紫色胎记,若隐若现。他离曹昂很近,看的真切,低声的惊叫了起来:“紫薇帝印!” “紫薇帝印,什么东西?”曹昂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大人,小人这回是真心服了,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刘雄鸣面露慌张之色,目光闪烁间,眼中的傲气完全不见。心头已如惊涛骇浪,不停翻滚。 他出身天师道,精通相术,瞧出曹昂额头上的那枚浅紫色胎记正是传说中的“紫薇帝印”,这可是帝王之相,贵不可言。 “道长不必客气,既然你已经投诚了,那就是自己人了。”虽然有些奇怪刘雄鸣的反应,曹昂却还是又一次扶起了他。 “大人!我们这些年做山贼,打劫沿路客商,也劫掠了上千贯的财富。如今我们既然投靠了大人,这批财物自然应该献给你。”刘雄鸣定了定神,举拳对曹昂说道。 平淡的模样让曹昂微微诧异,为了保住性命投降求饶,还情有可原,胆是投降之后将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珍藏的财物献出,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曹昂自认为自己还有那么大的魅力,王霸之气一放,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卖命。 可是看那刘雄鸣的神态,平淡诚恳,又不似有诈。 “刘道长的山寨在这附近吧?”历来富贵险中求,多想也无意,上千贯的财富,由不得曹昂不心动。 “我在前头带路,大人可随我来。”刘雄鸣立刻会意道。 曹昂点了点头,忽又命令道:“廖化,你带着一百名士兵,留下来打扫战场,照顾伤者。嗯…………往那条小路上做些记号,引后面的大军走那条小路。” 曹昂抬手一指,遥遥的指向谷口一条狭长的山路,按地图上的标记,那条路正好绕过刘雄鸣的山寨,直扑段煨的莲花峰。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回是他曹昂增强实力的好机会,怎肯让白波军来分一杯羹。 廖化是他的亲信兄弟,明白他的志向,也不迟疑,领着部队就行动起来。曹昂则带着其他人和那些投降的俘虏,在刘雄鸣的带领下,朝着另一条山路盘桓前行。 一路上,不知是由于刘雄鸣的约束,还是被曹昂的部队给打怕了,然有一千多人的山贼,在四百人的看守下,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看向曹昂部队的目光都带着畏惧。 这一战,曹昂以五百人硬生生的击败了两千人的山贼,杀死三百余人,剩下的全被俘虏,而自己这方的伤亡竟然只有个位数,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一路上,甄环儿难得的安静下来,不停的侧目打量曹昂,刚才那场大战她并没有参加,躲在岩壁上看了个真切,心中更是震撼于曹昂那奇特的用兵之法,心里头不停的思量:“这个曹昂,看起来年纪不大,打仗到挺有一套的。刚才那种情况,就算唤作河北四庭一柱过来,也不可能取的这么大的战果,河北军中,恐怕只有观星院的鞠义能够做到。这种人物,我要是能说服他投靠主公,岂不为家族立了一大功。只是……只是看他刚才故意引开大部队的行径,所谋非小,恐怕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章 我的山寨我的贼 茫茫的群山之中,一支数千人的庞大队伍,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之上,前方的士卒举着一面小旗,迎风飞舞,当中正是一个方正的曹字。 山路狭窄,崎岖难行,刘雄鸣和几个山贼的小头目在最前头领着路,不时的张望后方,看看队伍有没有跟上,纪灵,高勇,裴元绍等人则簇拥着曹昂紧紧追在了后面。 “老刘,我听说你出身天师道,修为也算不错,怎么会沦落到当一个山贼头子呢?”曹昂紧赶两步,走到刘雄鸣的身后,开口问道。 也许是两世为人,曹昂的性格多多少少受了点前世的影响,自来熟,爱和人套近乎,也爱打听别人的八卦。刘雄鸣才投靠他不过几个时辰,就敢称呼对方为老刘了。 “往事不堪回首!想我刘雄鸣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偏偏美少年,修为高深,在天师道里可是为数不多的翘楚,怎料天意难为,几经辗转,竟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刘雄鸣感慨道。 不得不说,刘雄鸣这人颇为奇葩,完美的将道士与山贼这两种职业的缺点融合在了一起,脸厚心黑,贪生怕死,油腔滑调,恬不知耻。反正几乎所有形容猥琐的词,用在他身上都是恰如其分。 “得了,得了,别说你的光荣史了,我就想听听你是怎么变的落魄的。”曹昂抹了抹额头,很是无语。 “刚才在战阵上的时候,这家伙指挥若定,看起来挺像个人物。怎么一投降,气质就完全变了,猥琐又极其不要脸,越看越像大街上骗吃骗喝的神棍。会不会他当年就是因为行骗才被天师道给赶出来的?” “呵呵!这个……这个……我当年被人陷害了,让师门逐了出来,嗯……没有生计就跑来当山贼了。”刘雄鸣眼神闪烁,缓缓答道。 曹昂见他说话躲躲闪闪,知道这一段往事他不想提,也不强求,做一恍然大悟状,轻声叹道:“原来如此!”就不再追问。 山路难行,又是登山而上,行军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在平地上。走走停停,当天色快要变黑的时候,曹昂等人堪堪看到了一座山寨的影子。 山寨寨门紧闭,能看到不少人马守卫。可见,刘雄鸣战败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过来。 众人摸着夜色慢慢靠近,刘雄鸣当先走了过去,大声囔囔命令山贼们打开寨门。 虽然曹昂这些人身上的装备,机灵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官军的打扮。好在刘雄鸣在这山寨里威望不小,呼喝了两句,还是让负责守备的山贼,痛快的打开看寨门,将曹昂等人放了进去。 进了寨子,曹昂此处打量了一番,暗暗心惊。 这座山地势险要,只有两条山路,只要投入极少的兵力,堵住入口,纵有数万人马,急切间也难攻下这座寨子。而且那山头上还有不少开阔地,种些粮食,至少能养活两千人。 简直是一座天然的堡垒。 进了寨子的大堂,刘雄鸣让曹昂做了首位,带着几个头目二话不说参拜起来。 直到这时,曹昂的戒心才放了下来。他的部队全部进入了寨子,就像是鱼入网中,刘雄鸣若想翻盘,这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不仅没有翻脸,反而更加恭敬起来,似乎真的诚心投靠。 曹昂不由暗暗得意起来,难道自己真有那所谓的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四方豪杰倒头便拜? 刘雄鸣参拜完后,又令人搬来了好好几个箱子,一打开,满满的全是些铜钱,粗略一看,恐怕有四五千贯。还有一个箱子,里面竟然装了好几快金子。 曹昂从座位上站了起了,走到箱子旁,掂了掂分量,估摸这箱子里的金子恐怕又两三十斤。 “我听说,卧牛山这一带颇为贫瘠,少有人烟,你们怎么会聚敛出这么多的财富?”曹昂看着那金子,心底止不住的震撼。 要知道,就是虎头营这支白波军中的精锐,也不可能拿的出这么多钱。 “哦!你不知道,卧牛山虽然偏僻,山上倒是有不少的奇珍异宝,矿石,草药,这些东西可值大价钱了,我们打劫了一些来这里收购这些东西的商户,又把这些东西卖了出去,久而久之,攒出这么些钱也不难。”刘雄鸣捋了捋胡须,回答道。 曹昂点了点头,看了看刘雄鸣那群衣衫褴褛的手下,又疑惑的问道:“既然你们这么有钱,怎么穿的这么破烂,好像连几副精致的铁甲都找不到。” “这笔钱是用来作为进献之礼,不能乱花。”刘雄鸣无奈的叹了口气,猥琐之气荡然无存,脸上变的肃穆起来:“我虽然是个山贼,倒也都过几年书,知道梁园虽好,并非久恋之家,山贼这个行当不可能干一辈子,这么多年我们聚敛财富,就是指望用这些钱当做进献之礼,投在一位诸侯的门下,不求封侯拜相,荣华富贵,能够三餐温饱已经足够了。” 世道艰难,若能安享太平,谁又肯失身为贼。刘雄鸣讲到动情处,几位山寨头目纷纷地下了头,神情黯然。 “身逢乱世,事事不由人啊!”曹昂长叹一声,颇有些概括。忽然脑中一闪,开口问道:“嗯……你说你们想投靠一路诸侯,可想好投靠谁了吗?” “当然想好了,就是现在的兖州牧曹操!”刘雄鸣想都不想的答道。 “为何?”曹昂蹙了蹙眉头。 “如今虽然天下群雄并立,但大多都不怎么济事,要么是些如李傕,马腾这样的粗莽武夫,有么就是像陶谦,刘表这样的酸腐儒生,难成大事。在我看来,天下间只有两人可以托付性命,一位就是河北袁绍,一位就是兖州曹操!”刘雄鸣侃侃而谈,有点指点天下的味道:“而我们这山寨离河北太远,还要度过黄河,实在不容易,当然只能投靠曹操了。” “眼光不错!”曹昂由衷的赞道。 他前世的记忆中,这两人的确是未来十年的主角,刘雄鸣身在卧牛山中,竟能隐约看到天下大势,由不得他不心生佩服。 “那淮南袁术如何?”坐在另一旁的纪灵忽然间插了一句:“我听说他现在才是天下第一大的势力,若不是来到洛阳,我本来是想投靠他的。” “袁公路猖狂自大,奢淫放肆,嫉贤妒能,不能用人,不过冢中枯骨,不值一哂。”曹昂轻笑的答道,却是掷地有声,满堂皆惊。 袁术是谁,威名赫赫的南方霸主,即使刘雄鸣不看好他,也不敢否认他的能力,更不用说像曹昂这样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没有这么差吧?”纪灵饶了饶头,有些不确定的呢喃道。 “最多五年,袁术就会消失在争霸的舞台上,若是不信,你们自然可以拭目以待。”曹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雄鸣呆呆的看着这少年,身姿挺拔,眉宇间满是自信,不知为什么,曹昂的话明明是没有任何依据的狂言,但他却打从心底里愿意相信这个少年。 “紫薇帝印!果然……身具皇者的资质,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揣摩的。”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一章 控魂珠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中,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天气已经完全入了秋,晚风带有些许的凉意,曹昂的部队本没有准备露营的帐篷,若不是收服了刘雄鸣这一路人马,想来这一夜他们只能风餐露宿了。 卧牛山的夜色出奇的静,已经听不到夏蝉的鸣叫,也没有了青蛙的呱呱声,只剩下几声凄凉的乌鸦叫,平添几分孤寂。 曹昂独自一人坐在山寨的哨岗上,眼神眺望着远方,坚定中透露着迷茫。计划赶不上变化,突然投降的山贼让他的实力瞬间爆涨,整个山寨足有四千多口人,除去老弱妇孺,也有将近三千青壮,这么一份基业,让他生出一些想法来。 是继续跟在白波军后面等待机会,谋取晋升?还是干脆留在山寨里慢慢发展,增强实力?真的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曹昂微微叹了口气,眉头已经皱的成了一个倒八字。有时候幸福来的太快也未必是好事,因为他会你之前的部署搞的一塌糊涂。 他料到刘雄鸣在被生擒之后会投降,但是没有料到他会投降的这么彻底,当着整个山寨的人将他推为新寨主,将库房所有的贵重物品,全搬到了他屋子里,将收藏的美酒也全贡献了出来,和纪灵几人喝的不省人事。简直比亲兄弟还亲。 夜半的时候,廖化也回到了山寨,他在另一条路上做了不少的记号,将李大眼的人马撤底引开了,曹昂这路人马可以说暂时脱离了白波军的控制。 “不行,还是不能待在这山寨里。”沉思许久,曹昂猛的一拍大腿,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三千兵马,还是太少了,若真想有一番作为,还得依托白波军这样的大势力才行。” 白波军是流寇组成的大军,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只要有能力,有威望,还是很很容易出头,若是曹昂能在这次剿匪中立下大功,以李乐对他的器重,说不定直接提拔他为校尉,那时候无论是机会还是前途,可都比窝在这山寨里强的多。 何况,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以曹昂的观察,刘雄鸣的确是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他干,把他留在这里,说不定将来会是一路奇兵。 ………………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此时的山寨已经变换了大王旗,刘雄鸣花了数天功夫赶制了一批曹字大旗,将整个山头都插遍了。 一片宽阔的空地上,传出了阵阵的喊杀声。 一座土石垒成的高台上,曹昂站在当中,不停扫视操练的将士。旁边站着刘雄鸣,纪灵等一干人。 “兄弟们操练的不错啊,雄鸣,看样子你以前也花了些功夫啊。”张望了片刻,曹昂忽然对刘雄鸣说道。 他待在这里已经有五天了,完全接管了山寨的日常事物,与山寨里的一些头目也熟络了起来。 “我也不过懂一点皮毛罢了,是将军训练的好。”刘雄鸣笑着赞道,相处虽然才几天,曹昂那繁杂,莫测的阵法让他大开眼界,心底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佩服感。 这五天中,两人也彼此了解了一些。刘雄鸣知道曹昂不准备在山寨久留,当时也很惊讶,很少有人能放着这么一份基业不管,而是继续跟着白波军等待机会。 而他则被曹昂说服,留在山寨训练山贼,待曹昂有需要时,充当一支奇兵。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雄鸣都做到这份上了,曹昂也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他将一些简单的战阵之术,写在了羊皮上,留给了刘雄鸣,让他好好训练士卒。 至于金银财宝,曹昂更是分文未取,只是嘱咐刘雄鸣用这批金银给属下们置办盔甲和兵器,进一步的壮大实力。 在这里修整了五天,经过一次厮杀的士卒慢慢巩固了经验,也恢复了气力。曹昂也准备带着人马离开寨子了。 这次厮杀,士卒们的进步确实非常大,不仅仅是经验,更多了一种浓浓的自信。站在他们前面,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嗜血的气势弥漫开来。 如果说他们之前只是驯养的猎犬,这一战,却是将恶狼的本性给引了出来。 站了许久,从山寨的另一头,传来了阵阵呼喊声。 曹昂讶异的抬头望了过去,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影,一点也看不清楚。 “过去看看。”曹昂转身对着刘雄鸣说道。 “诺!”刘雄鸣点了点头,施展出凌云渡的法门,从众人头顶掠了过去。 还没等他回来,就看见裴元绍一路小跑了过来,站在曹昂身边喘了喘气,抱拳道:“大人,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曹昂讶异道。 裴元绍是曹昂属下里唯一肚子里有点文墨的,虽然是战将,也兼着文史的事。这次收编刘雄鸣的山寨,他就让裴元绍负责库房的整理和登记工作。 曹昂不会待在山寨,库房里的东西他也不会带走,按说用不着派人来登记。但是那刘雄鸣却有点死脑筋,或许是为了表忠心,或许是为了以后管理方便,他倒还请求起曹昂对山寨进行一次大的扫荡。不仅要清点库房里的贵重物品,甚至连山寨里的人都要进行登记。 却没想到,这一清点,让裴元绍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曹昂渐渐来了兴趣,裴元绍是稳重的人,轻易不会如此乱了方寸。 “带路,过去看看。”曹昂一挥手,让操练的士兵停了下来,随着裴元绍穿过人群,朝山寨后方走去。 “是个什么样的奇怪东西?”曹昂边走边问。 “我也看不出来,像是一副盔甲,可又太大了,而且那东西还有点邪门!”裴元绍眉头紧皱,沉声答道。 “邪门?怎么个邪门法?”曹昂一愣,微微有些心悸,“邪门,这两个字可不太吉利。” “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裴元绍迟疑的答道。 快步走到了一见宽阔的木房里,虽然大门敞开,还是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木味道,显然这处库房,平时应该很少有人光顾。 库房中间,摆着一见硕大的器物,看着像是一件西汉时流行的鱼鳞甲,用铜丝穿过甲片编制而成,样式和传说中的金缕玉衣差不多,只是……只是有点太大了,大的不像是给人穿的,长有丈二,腰大十围,摆在地上如同巨人一般。 甲衣正中心的位置,还镶嵌了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在有点灰暗的房间,自然的发出淡淡的幽光,颇有点诡异的感觉。 刘雄鸣和甄环儿正蹲在地上研究这幅铠甲,表情疑惑中竟然透着点痴呆,有点失神的样子。 “大哥,就是这件东西。”裴元绍一指地上的甲衣,表情中带着点恐惧:“只要一碰这东西,脑子里就会变得迷糊,好像受了这东西的控制一样。” “有这种事情?”曹昂脸色沉了下来,伸出手去,拉开了甄环儿,蹲在了那件盔甲的旁边。 “呼!好厉害的控魂珠!”一被拉开,甄环儿立即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的拍了拍胸口,浑身冒着大汗,颤抖的厉害,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 “控魂珠?这是什么东西?”曹昂讶异道,眼神不知觉的飘向那颗绿色的珠子,忽然脑海中一阵炸响,一片诡异的幻影出现在眼前,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醉了一般。 “吒!” 突遭变故,曹昂不及细想,慌忙之间大喝一声,暗运“千里碎脑魔音”的法门,顿时一阵气浪弹出,曹昂与刘雄鸣同时从幻觉中脱离出来。 “这时怎么回事?”曹昂看向甄环儿,一脸的疑惑不解。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二章 巨无霸 “控魂珠是先秦时巫教的宝物。”甄环儿难得严肃了起来:“传说这东西是用九十九名内功境高手的骨头炼制成的,非常狠毒,配合巫教特有的法门,甚至能控制人的心神。” 甄环儿的声音很轻,听在众人耳中却有如滔天巨浪,纷纷不自然的躲开那件盔甲,深恐一不小心就被控制住了心神。 “呵呵……呵!”众人失态的炯样引的甄环儿大笑起来:“别这么害怕,这东西要配合巫教的法门才能发挥威力,巫教早在几百年前就被高祖黄帝给灭了,现在没人会使这东西了。” “那刚刚我们为什么会产生幻觉?”刘雄鸣摸了摸额头,那里早已是一片汗迹。 “这东西邪性极大,即使没人操控,也能扰乱周围人的心神,不过只要你们注意点,也不会出什么事。”甄环儿道。 “巫教!难怪……”曹昂忽然想了起来,以前在曹府的书房里,也有记载巫教的书籍,只是大多一笔带过,似乎是一个神秘而恐怖的教派。 “就这一件甲衣,你整个库房的家当都比不上。”甄环儿又蹲了下来,小心的看着那颗珠子,一伸手,拽了拽盔甲的袖子,却是纹丝不动,显然这玩意比预想中的还要重的多。 “臭道士,这宝贝你从哪里得来的。”甄环儿把眼睛凑了上去,仔细打量着甲片上的纹路。 “我记得好像是从盗墓的那抢来的,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坟墓里用来辟邪的,没什么用,就给扔在库房了。”刘雄鸣道:“怎么,这么邪门的东西还是件宝贝?” “亏你还是从天师道里出来,一点见识都没有。”甄环儿甩出一个大白眼,一副对他无语的模样:“这么大的盔甲有几个人能穿的上啊?想都不用想,这肯定就是那件赫赫有名的兽王铠了。” “兽王铠?赫赫有名?为什么我没听过?”曹昂诧异的问道。 “那是你浅薄无知!”甄环儿道:“汉哀帝时,外戚王莽篡位,建立新朝,他手下有一员大将,身高丈二,腰大十围,名叫巨无霸。” “巨无霸?还有人叫这种名字!”一听这名字,曹昂不由的想起前世一种叫汉堡的食物,顿时轻笑了出来。 “拜托!没见识不是你的错,但出来丢人就不对了。”甄环儿狠狠的瞪了曹昂一眼,嗔怒道:“巨无霸可是王莽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传闻他不仅力大无穷,还能驱使山林中的野兽帮他作战,一个人就能抵的过上万大军,可是让那时候的光武帝吃了大苦头。” “有这么厉害!”曹昂惊叹道。 他读过不少的史书,照书中的记载,王莽暴躁无能,被光武帝的绿林军打的节节败退,很快就丢了江山,他手下也都是酒囊饭袋,倒是不知道还有一位这么威猛的将军。 “据说,他之所以能驱使野兽,就是因为这件兽王铠。”甄环儿狡黠的笑了笑:“兽王铠上镶嵌的这颗控魂珠,虽然效用大减,不足以控制人类,但是控制神魂微弱的野兽想来并不是什么难题。” “你是说…………”如同灵光乍现,听见甄环儿的话,曹昂从心底里涌出来一个想法。 只要有人能穿上这幅盔甲,同样可以向巨无霸那样驱使野兽,这等于无形之中增加了一只不惧生死,战斗力极强的部队! “可是从哪能找到一个身高丈二,力大无穷的人来穿上这铠甲呢?”曹昂暗暗呢喃了两句,忽然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笨啊,人不可以变大,这盔甲还不能改小吗?反正真正管用的是那颗控魂珠,只要不损坏这可珠子,盔甲的尺寸完全可以随意改变。” “雄鸣,咱山寨有没有铁匠?”曹昂问道。 “铁匠?”刘雄鸣想了一阵,不确定的答道:“好像二狗子他以前当过铁匠学徒,应该会一点吧。” “你把他叫来,找几个人帮忙,把这件盔甲改成常人大小。” 白得了这样一件宝物,曹昂有些兴奋起来。 可惜,似乎甄环儿天生就爱泼别人的冷水,曹昂正高兴着,忽然又听到从她嘴里传来的冷言冷语:“曹哥儿,你就别再丢人现眼了。控魂石虽然不凡,这盔甲可也不一般,是用天下至硬的玄武铁打造的,连接的丝线是由乌金拉成的,可不是随随便便找来一个铁匠就能从新锻造,这可非得天下知名的大师傅才能有这手艺。” 挨了甄环儿一嘴的口水,曹昂登时愣住了,良久才平静下来,暗叹天底下没有容易的事。 正懊恼间,忽然又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 廖化急急忙忙的从寨门外奔了进来,连旗子被他绊倒了都没注意,一跑进库房,对着曹昂一拱手,气喘吁吁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别急,你缓缓,出什么事了。”见到一贯稳重的廖化如此失态,曹昂心里不由的一沉。 “大哥!咱们白波军这一路人马遇见段煨的埋伏,损失惨重,连李校尉都阵亡了!”廖化使劲吸了两口气,大声的说道。 “什么!”屋内的众人齐齐一惊,全都被廖化这个消息吓到了。 “李大眼死了。”曹昂掩不住心中的骇然,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段煨的人马不过五千人吗?我们这一路可有一万人马,怎么突然就被对方击溃?” 李大眼平时待他不错,是真心把他当兄弟,怎么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就已阴阳相隔。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今天寻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名重伤的虎头营士兵,他认出了我,临死之前对我说咱们这一路人马在跃龙岭遭到了埋伏,西凉军太厉害了,他们完全不是对手,被冲的四分五裂,整个大军全被打散了,连李大眼都死在段煨手里。”廖化颤声说道。 “段煨!”曹昂听得如坠深渊,心头涌起一股寒意:“他们出动了多少人马?” “不清楚,那人说完这些事情就坚持不住,死了。”廖化答道。 曹昂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怎么也没想到,段煨竟然弃了易守难攻的莲花山,直接带人奇袭了李大眼的部队,如此胆略,不愧是董卓手下赫赫有名的站将。 有谋略,有实力,这种对手可不好对付! 不过即使不好对付,他这回却也不能不硬着头皮上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李大眼死了,让出了位置,若他这时候能收拢残兵,挡住段煨,他在白波军的地位和威望肯定能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富贵险中求!为了这个机会,只能拼了!”曹昂暗暗咬牙,下定了决心:“众将士听令,点齐人马,一炷香之内到校场集合,逾时不至者,杀无赦!” 曹昂脸色肃穆,话语森寒,任谁都能感觉到一股杀气涌动,不敢迟疑,廖化,裴元绍甚至是刘雄鸣,同时低头一躬,大声回道:“诺!”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三章 残兵败将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在了校场,乌压压的一片片,颇为壮观。 曹昂脸色冰冷,也不多说废话,将山寨的事情交付给刘雄鸣后,头也不回,朝着早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卒,低喝一声:“启程!” 当当当! 刀枪碰撞,跟着曹昂,五百士兵,一阵小跑,整齐的奔下山去。 激战过后,这群士兵仿佛瞬间成长了起来,眼神中的稚嫩之气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有我无敌的自信。 “打仗还是要靠这些精兵的力量,那些山贼,暂时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现在几乎每一路诸侯手上,总会有一支身经百战的强军,常常能以极小的代价,取得压倒性的战果,只要有一支精兵握在手里,进攻撤退,都能做到随心而发,能更完美的发挥出将领的指挥能力,难怪说,兵在精,不在多。” 告别了山寨,曹昂一马当先,他手下的士兵,都开始了急行军。 快速的行军途中,路过那天与山贼战斗的那个山谷,曹昂忽然回想起起当天的那场剧烈战斗,心中明白了“兵在精不在多”的道理。 当日和刘雄鸣这一伙山贼的战斗,固然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更重要的还是将领与士兵配合的效果,以曹昂,纪灵,裴元绍冲杀在前,打开缺口,士兵们排成阵势,像钻子一样狠狠的凿穿了对方的阵型,让对方畏惧,才能令挡者披靡,五百人对两千人,不仅伤亡很少,更是生擒了对方主将。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这场战斗让曹昂明白了军队当中,精兵强将配合默契的作用。 一直军队,士兵就如同将军的身体,将军就如同士兵的脑子,配合的好,才能挡者披靡,百战百胜。配合不好,就算再多的部队,也会打垮。 很多史书上,有这样的记载,曾经有人带着几万人的部队,战无不胜,常常能以少胜多,但是一旦带上数十万的大军,反倒被别人以少胜多。这看起来很不和常理,曹昂也一直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才稍稍懂了一点,就像是给兔子安上了老虎的爪子,并不会让它能打赢饿狼,更常见的情况,它可能连普通的兔子都打不赢。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的来的。 “以后我麾下的人马,还是要以精兵为主,宁可多花些银钱,宁缺毋滥,才能成为真正的百战雄狮。”曹昂心道。 就在此时,眼前一暗! 众人已经到达了跃龙岭! 曹昂早看过地图,知道跃龙岭的地形,是一块比较缓的山坡。穿过这块山坡,有一条小路,行个四五里就能插到段煨的老窝莲花山。 他出发之前,就派了廖化来这里打探,得知段煨的人马已经撤退了,才敢不管不顾的一路急行到这里,段煨既然退了,想来这一支白波军恐怕已经被彻底打残了。 如今亲眼看到战场的情况,才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巨大的山坡上,一片狼藉。 凌乱的尸体,鲜红的血迹,破烂的旗帜随处可见,几条孤狼旁若无人的游荡在尸群中,不时的啃上两口,悠闲的享受着。 尸体的铠甲都被扒走了,兵器也不见了赤裸裸的堆积在草地上。 天空飞来了一大群乌鸦,时起时落,怪叫的穿插在尸群之间,就好像在举行一场盛宴。 “把那些畜生给赶走,让兄弟们入土!”曹昂沉声喝道。 虽然他参加白波军仅仅半年,也没有真心融入这支军队,但这些士兵到底是在一个军营里的袍泽。许多人向曹昂打过招呼,和裴元绍一块喝过酒,听过高勇吹的牛皮,纵使称不上兄弟,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如今这幅惨状,曹昂和他手下的士兵,无不虎目含泪,涌出一股悲意。 “老天,这里恐怕足有两三千具尸体!怎么会这么惨?” 曹昂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据他的到的情报,段煨最多只有五千人马,就算顷巢出动,白波军的人数也足足比他多了一倍,还有虎头营这种精锐,怎么会败的这么惨,难道西凉军的人都是怪物不成! “看来,段煨已经放弃他那座山寨了,他经营那山寨也有数年了,恐怕还留着不少的金银财宝,他倒也舍得。” 曹昂喃喃道。 “大哥!你看,那边有几道烟火!好像是一支部队!”裴元绍一指远处的一片林子,隐隐看见一丝淡淡的烟雾直直的冒了出来,似乎有人正在造饭。 曹昂的眼睛也好,一眼就看清楚了,孤零零的几道炊烟,似乎人数并不多。 “廖化!带几个兄弟过去看看,小心点。”曹昂吩咐道:“大家也加快点速度,把兄弟们的尸体埋深一点,别让野兽给拖出来了。” 听见命令,廖化应了一声,带着两名士兵,飞快的朝着树林溜了过去。 过了一会,转了回来。 “大哥!是咱们的人!”远远的廖化就喊了出来。 “多少人?谁的部队?”曹昂问道。 廖化跑到曹昂身边,脸上带着几分喜气。 “四五百人,是虎头营的兄弟,有韦康都尉领着,正躲在那林子里,煮着野菜。” “韦康!他还活着,走!”曹昂眼神目光一闪,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带领这人马走下了跃龙岭,进了那片崎岖的山林。 这片山林,树枝密布,地势不平,走几步就有一个大坑,像是一个人迹罕至的秘境。四周到处是参天的大树,绿意盎然,远处还传来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看起来像个人间仙境。 “路这么难走,倒是个躲避追杀的好地方,只要往这里面一钻,想追上去就不容易了。” 曹昂脚踏在腐朽的枯木堆里,看着周围原始,野性的环境,心中暗暗惊讶大自然的神奇。 “曹都尉,是你吗?”隔着几颗树木,一个被人搀扶的身影低声的问道。 “是我,曹昂!”紧赶几步,险些被垂落的枝条给绊倒,曹昂终于撞了过来,瞧见了一身血迹的韦康。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四章 狭路相逢 四五百名士兵随意瘫倒在林子里,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大多身上沾满了污泥,衣服也被挂成了布条,受伤的倒是没有多少人,但是一个个仍然躺在泥地里,有气无力的哀嚎着,似乎还沉浸在亡命奔逃的心悸中。 曹昂让部下分出一点干粮来,这些人像是饿了许多天一样,疯狂的抢了起来。 “韦都尉,这是怎么回事?”看见士卒的惨状,曹昂皱了皱眉,心思变的沉重。 虎头营好歹是白波军中的精锐,比那些大诸侯的正规军也差不了多少,竟然被打的这么狼狈,剩下这么点人,还毫无斗志,更像是经历了一场屠杀。 “一言难尽!”韦康眼神疲惫,接过曹昂递过来的水袋,咕噜咕噜灌了两口,长叹一声:“段煨的西凉军实在太厉害了,我们这次是彻彻底底栽了!” “仅仅一个冲锋,就将我们的阵型给冲垮了,剩下的就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韦康眼神黯淡,回想起当时的惨状,这位身经百战的大汉也微微颤抖起来。他将整个事情稍稍讲了一遍,曹昂细细听着,感觉这事情处处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在曹昂脱离队伍的两三天里,李大眼也遇见了几股小山贼的骚乱,像是有预谋般,将他们引到了跃龙岭,那些山贼大约两千多人,在跃龙岭和李大眼混战在一起。 过了不久,白波军的后续部队也跟了上来,就在这时,跃龙岭上忽然涌出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里面还有一支上千人的骑兵,占着高地,一冲而下,瞬间就将白波军给割裂开来,短暂的抵抗后,白波军顷刻土崩瓦解,李大眼也死在了段煨手里,只有白绕领着一两千人拼死杀出了重围。 “不对劲?段煨好像事先就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早就做好了埋伏,等着我们上勾!”曹昂沉吟道。 “嗯……我也觉的有问题,卧牛山地形险峻,段煨放弃易守难攻的莲花峰,选择主动出击,必是胸有成竹,难道…………”韦康面露难色:“难道白波军中有叛徒!” 听到这句话,曹昂等人齐齐一愣,同时沉默了起来。 显然韦康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对方对白波军的行动了如指掌,肯定是有内鬼了。 “不知道这个内鬼到底是谁,这次行动事先只有各营的校尉知道,不出意外就是他们其中一人了。白绕在军队遭受惨败的时候,仍能突围而出,会不会是他?或者,还是其他人…………?” 曹昂眉头紧锁,低头陷入了沉思中。 …………………… 两天后,莲花峰后山的一条羊肠小道上。 曹昂领着队伍出现在了这里,救助了韦康后,他并没决定撤退,而是直接开进到段煨的老窝来了。 沿路他不停的收拢被段煨击败,逃出战场的残兵,到达莲花峰的时候,加上他原来的人马,也堪堪有个两千来人了。只是这群人大多被打怕了,眼神中斗志全无,一个个有气无力,就是些乌合之众。 要不是没有粮草,这些人恐怕早就逃跑了,才不会跟着曹昂攻打莲花峰。 曹昂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韦康就在他旁边,韦康是虎头营的二号人物,在军中有些威望,他知道曹昂懂一些兵法,也没有矫情,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来了他。 曹昂现在可以说已经是虎头营的代校尉了。 路上韦康还曾问曹昂为何在葫芦口那一段会忽然失去了他们的消息。曹昂随意找了个借口,说是被山贼引进了林子,迷失了道路。韦康没有怀疑他,反倒认为引走他们这支先锋,也肯定是段煨的安排。 在正午的时候,队伍走了两天,终于穿过了这条山道! 眼前顿时一亮! 那山腰上竟然有一大片的麦田,展现在他们眼前。 一片稍稍平缓的山坡,被人为的做成了一级一级的梯田,梯田旁边,还有一些简陋的房屋,水车,沟渠。 此时正值秋初,麦子虽然还没完全熟,青绿的稻杆上已经带了点点的金黄,在山坡上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一条笔直的大道,穿过田地,直插莲花峰的峰顶,就好像皇宫里的龙阶。 巍峨的峰顶上,是一座大寨,一眼望去,天然形成的山峰加上顺势而成的山墙,像一座小山城。山城上到处都是岗哨,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防守的士兵,数十杆段字大旗迎风飘扬。 “龙盘虎踞,好一处险要之地!” 曹昂觉的匪夷所思,在他的映象里,山贼都像是刘雄鸣的队伍那样,破烂的衣服,简陋的山寨,最多有几面大旗就不错了,何成见过这种,修建出了山城,还种植了麦子,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啊。 又走了一段路,队伍转到了山的另一边。 “大哥!你看,那里好像着火了!是不是我们的人已经杀上来了?”杜远眼睛尖,看到那山城上隐隐冒出火光,惊叫了出来。 “是李虎的人马,他们在攻城!”廖化跟了上来,一指远处的山城,就看见一队三千人的大军,正从山的另一头杀出,快速的穿过山道,打到了寨门那里。 曹昂也看到了,一杆李字的旗,还有特殊的红色皮甲,正是李虎率领的先锋军。 “怎么只有他们杀了过来,其他部队呢?难道被段煨给拖住了,只有李虎这一路杀到了这里。”曹昂眼神一转:“段煨倾巢而动,山寨的守卫必然不强,听说段煨在董卓属下的时候,收刮了不少的财宝,若是打进城去,怎么也能分一杯羹。” “众将士听令!随我杀过去,攻破山寨,可不能让李虎独占这份功劳!”曹昂眼中寒光一闪,拔出青釭剑,高高扬起,率领人马冲了过去,上了莲花峰的山道。 莲花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只有这一面山势平缓,历来上山下山都只有这一条路。若是山寨还有几千人马,曹昂敢都不敢往上冲,对方占据地利,随便朝下面扔些石头,自己就得损失惨重。 ………… “少将军!山寨里守卫仅有几百人。我们完全可以拿下这座城,独占里面的财宝。” 李虎的人马已经全都涌上了山,开始进攻了,一些士兵将箭矢沾上了火油,点燃后射在了城墙上,许多大旗和山贼的袍子都烧了起来,燃起了一阵浓烟。 李虎抬头看了看那城头,稀稀拉拉的几百名山贼,一个个如临大敌,慌慌张张,冷笑一声:“还是路先生的机谋好,将段煨引出去和胡才死磕,我们才有机会偷偷打到这里来,你看那城头才几个人,如何能挡住我三千大军,这山寨里的宝物已经是我李虎的囊中之物了。不过,这道寨门倒是挺麻烦,不知道路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嗯,这是小事。” 披着一身斗篷的路昭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色的丹丸,突然之间,朝着大门扔了出去,那丹丸像一颗小珠子,上面全是怪异的符文,竟又是一枚“雷炎剑丸”! 路昭这一扔,剑丸正中寨门。 轰隆! 剑丸炸开,整个城楼好一阵晃动,摇摇欲坠般落下了许多砖石,不少守卫站立不稳,跌了下来,摔成肉泥。其他山贼见状,纷纷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而那寨门,完全被炸成了碎片,只剩下了一堆焦木。 “将军!山腰那有一队人马上来了,好像是曹昂!” 就在这时,跟在李虎旁边的侍卫王成,远远的看见了猛冲过来的曹昂。 “路昭!这可是你们流下的祸害,你应该有办法对付吧?”李虎朝山下望了望,看到一马当先的曹昂,冷哼了一声。 “你们先进城,给我一千人马,我会把他们杀干净。”路昭淡淡的说道,一点也没将对手放在眼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五章 激战 “好!” 李虎笑着赞了一声:“我给你一千人,你带来的那三十名高手也全给你留下,可别失手了。” 路昭也不答话,阴沉着脸,冷笑一声,把手一指:“你们和我一块冲过去,往对方阵型薄弱的地方钻,一定要打开一个缺口,剩下的人就往那缺口里冲,争取一个回合就对方刚给击垮,明白吗?” “诺!” 路昭一声令下,那被李虎称为高手的三十名铁甲武士齐声答道,也不迟疑,齐齐转身,猛然发力,如同一支利箭般,朝着曹昂的部队冲杀过来。 “哼!想利用我,你也得付出一点代价!”李虎远远的看了一眼奔出去的路昭,笑意瞬间消失,冷哼一声,提着一把战刀,头也不回,领着其他人杀进了城门。 他和路昭互相利用,却也互相猜忌,他明白路昭背后的“魔罗教”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如此尽心竭力的帮自己,肯定所谋非小,他虽然不是很聪明,倒还不至于笨,多多少少瞧出卞玉儿和路昭对白波军都有所企图,打心眼里忌惮这两个人。 城门内,到处是断壁残垣,守卫本来人数就少,加上刚才被那爆炸弄的心惊胆战,早就失去了斗志,一路上,李虎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很快杀到那山寨的大堂。 同时,城外的山道上,路昭领的一千人马也堪堪跑到了曹昂跟前,摆出阵型,直扑了过来。 “可恶的李虎!对自己人敢下这样的狠手,他可真是胆大包天。若是让白波军的人知道他袭击同僚,就算是李乐也保不住他。” 曹昂一路急行的时候,看大李虎军中,涌出了一部分人,拿着兵器,一个个目露凶光的奔了过来,杀气腾腾,如虎扑羊群,就算曹昂是傻子,也猜出这群家伙是过来干什么的。 “停!虎头营第六队人马,结雁形阵,击杀来敌。韦康!其余人马由你指挥,等我们和对方杀在一起,三息之后,你再冲过来。” 曹昂大喝一声,迅速将号令发布了下去。虎头营人马如同一体,听见他一个停字,顷刻间便停了下来,而那些沿路收拢的残兵还跑了好一段路,才反应过来,登时高下立判。 “曹都尉!那可是李虎的人啊,会不会是搞错了?要不要我先过去问一问?”猛的见到路昭带着部队冲了过来,韦康也是吓了一大跳,本能的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用了,看这架势,明显是想将咱们置于死地!李虎这人,心胸狭窄,我以前得罪过他,这回是让他逮着机会了。”曹昂答道。 仅仅一句话的功夫,部队已经结好了阵势,而路昭的人马也离他仅有五六百步了,眼神厉害的,已经能看到对方砍刀上早已干涸的血渍了。 带头的是三十名身穿龙鳞铠甲的武士,头带铁盔,手持长刀,阳光一照,闪烁耀眼。这些人速度极快,气势猛烈,如同奔马一般,踏在地上,一阵轰隆巨响! “这群人都是五六品的高手!李虎这家伙,能量不小啊。嗯?那个带斗篷的,好厉害!”曹昂看见这群人冲过来的气势,心中微微一惊,待看到路昭,惊顿时变成了骇! 路昭提着一支离合枪,速度并不算快,而是如同一只幽灵,左右飘忽,令人难以注意到他,气息内敛,血气沉寂,旁人看起来,与一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没有两样,甚至是曹昂一开始都忽略了他。 而他的破绽恰恰是隐藏的太好了,试问一支精锐部队里怎么可能会有普通人?显然这是一位善于伪装的高手,能将气血内敛到这个地步,恐怕修为已经到了第八品的先天境了。 “呵!如果不是有纪灵的话,这个级别的高手,我还真未必对付的了!可惜,现在我兵精将勇,想这么容易收拾我,可有点痴心妄想了。” “大家小心那个带斗篷的人,是个高手!阿痴,朝他射几箭!”曹昂看出了路昭的破绽,大声提醒着众人,同时,让阿痴射箭,试试那家伙的底。 一声令下,阿痴反应过来,将背上的“墨云弓”取了下来,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他这两个月几乎天天拿着这弓,射天上的飞禽,不仅小小的改善了军队的伙食,更是练就了一身百发百中的好箭术。 摆好架势,蓬!如同响起一声惊雷,众人耳朵同时一震,一支利箭破空而出,与空气摩擦形成一道火线,电射左右飘忽的路昭! “嗯?好快的箭!” 那箭矢刚刚离弦,路昭就感应到了,一瞥飞过来的箭影,一声冷哼,四周的树叶都给震的哗哗作响,手中的离合枪一分为二,半截枪杆直直的掷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撞上了飞来的箭矢。 砰! 几点火星迸出,这掷出的枪头力量非常之大,破空发出一声呼啸,与箭矢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铁锈味。 锵! 半截枪杆弹了回来,箭矢也劲力大减,摇摇晃晃的射在了旁边的树上。 蓬!蓬!蓬! 眼见一箭无功,阿痴刷刷的取出了三支箭,依次射了出来,空气中爆响连连,三支箭成品字形状,几乎封死了路昭所有退路,让他只能硬当。 崩!路昭纵身握住弹回来的枪杆,发出一声长啸,双手各握着一支短枪,身子一晃,不退反进,枪出如雨,一瞬间刺出上百枪,每一枪都准确的击在了箭头上,一触即退,如暴风骤雨一般连点了数十下,三支箭矢顷刻间被击的粉碎,连木屑都烧成了灰烬。 “好厉害!简直就像是有几百只手一般,速度快的看都看不清楚,看来只有纪灵能够对付他了。”曹昂倒吸一口凉气,心头一沉。 这几个月,曹昂经历了不少战斗,眼界提高了不少,看见路昭匪夷所思的枪法,就知道对方的武功修为,绝对不在纪灵之下,也是一个达到八品境界的先天高手。 同一时间,那三十名身穿龙鳞甲的武士,也杀到了近前,刀光闪烁,朝着列阵的士兵直接劈了过来。 “纪乌鸦!你顶在前头,廖化,高勇,裴元绍,杜远,你们四个跟着我冲,阿痴,箭不要停,射到没箭为止,想尽办法把那个带斗篷的给我缠住!” 观察着四周的形势,曹昂瞬间就想好了对策。对方这个架势,明显是想用高手瞬间打开一个缺口,好方便后面的大军追杀。 曹昂的策略也很简单,将对将,兵对兵,他有绝对的信心,凭实力碾压对方。 “乌鸦神火!” 纪灵猛的扑出,将三尖刀朝天上一扔,十指连弹,射出十来个黑红色的火团,扑向那三十名武士。 武士连连叱喝,血气上涌,刀光一闪,对着火球劈了过去。 蓬蓬蓬蓬蓬………… 数十声炸响,火球爆了开来,强大的劲力直接将好几名武士甩了开来,火焰也附着在他们身上,虽然很快就被涌动的血气给扑灭,仍然烧的皮开肉绽,受伤不浅。 趁着这群铁甲高手被火团搞的灰头土脸,曹昂青釭剑一闪,杀了过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六章 惊艳一枪 气海蒸腾,气血上涌,刷!曹昂的青釭剑凝出一股长达数丈的青红剑气,忽的一甩,如同一条长鞭,直接把旁边三名武士的龙鳞甲破开,拦腰斩成两截。 一时,血漫长空,尸骸坠地!尽显战争的残酷与惨烈。 这种剑气看似像练武之人真气附着剑上产生的气芒,其实完全是练气士的手段,将庚金之气附于宝剑之上,甩出的剑气和丹鼎道的凝气成剑没有什么两样,削金断玉,无坚不摧。 紧接着,廖化,裴元绍等人也和对方交上了手。 廖化使的是一柄托天两股叉,招式又快又急,却又诡异多变,左一叉,右一叉,看似随性而为,却又常常能攻击到对方意想不到的弱点,舞出一片叉影,瞬间罩住了三名高手,竟还大占上风,杀的对方很是狼狈。 他学的也是“兵甲屠龙篇”的武功,“兵甲屠龙篇”是皇甫嵩心血之作,几乎涵盖了战争中所有类型兵器的使用之法,博大精妙,不负军神之名。 裴元绍的棍势大力沉,在这种混战中最占便宜,众人还在厮杀中,他已经率先开了张,一招“雷霆贯顶”磕开一名铁甲武士手中的钢刀,狠狠的敲去了对方半个头盖股,红白之物洒了一地。 高勇的钢刀快捷凶猛,如同下山猛虎,一刀快似一刀,舞成一片银光,洒看过去,让人好一阵手忙脚乱,惊险异常。 杜远则使了一件钢制的法轮,用铁链绑着,呼啸甩出,总能带出一片血红。 杀伤力最大的还是纪灵,他的修为明显比这群人高了一个档次,在战团中,犹如虎人羊群,一片三尖刀的光影中,已结果了数条性命。 这时,路昭带领的那一千士兵也堪堪赶到,和曹昂的部队混战在了一起,却更是不济事,这些人不过是白波军中的普通士兵,在李虎手下也没演练过什么战阵之术,如何是曹昂这支悍卒的对手。 五百名士兵紧紧聚在一起,组成一个长长的蛇阵,几个轮转间,已将对方冲的支离破碎,组不成阵型。虎头营的士兵阵法转动间,血气仿佛都凝聚在了一起,光是气势已经让对手胆寒,生出不可抵挡的感觉。 等韦康领着那群乌合之众涌上来的时候,路昭带来的人马已经伤亡了两三百人,溃不成军了,他们只需要跟在后面捡捡便宜,补补刀了。 “可恶!”眼见战况急转直下,路昭咬牙切齿,在也淡然不起来了,在这一段时间内,阿痴的箭就没停过,蓬蓬蓬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少说也射出了上百支箭,将他死死的缠在距战场三四百步的地方。 阿痴不仅天生神力,耐力更是超乎常人的相信,那墨云弓足有五百斤的劲力,阿痴拉开上百次,箭矢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反倒是路昭,一连串的闪躲抵挡,颇耗体力,气息已经有点不稳了。 “居然有这么多高手!难怪上次卞玉儿派出四名高手也没拿下他。李虎那家伙不知深浅,和这种人作对,可是坑了我一把。不过,想拿下我也没这么容易!” 就在曹昂准备一鼓作气,彻底击溃这只人马时,远远听见一声暴雷似的怒吼,忽然之间,一支短枪,刺破虚空,带着激荡的呼啸声,急射曹昂的咽喉,枪势迅猛,如同奔雷,寒光耀眼,竟然在数息之间,划过几百步的距离,曹昂,廖化,裴元绍,甚至是纪灵,全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只能呆愣的看着,刹那间仿佛感觉到死神的低吟。 这一枪袭来,曹昂陡然之间,生出一种惊艳的感觉,在这生死关头,绷紧的神经出现了一阵恍惚,这一枪已经不是厮杀的招数,变成了夺人心魄的表演。 不仅是曹昂,战场上许多人都愣了愣神,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这一枪! 慑人心魄,犹如来自天外!将武道的雄浑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八品高手的全力一击吗?竟让人产生不可抵挡的压迫感!” “哼!” 曹昂咬破舌尖,瞬间回过神来,那枪距他咽喉已不足数尺。 “吒!”一声惊雷从曹昂口中吐出,空气中如同水波一般,荡起一阵涟漪,人抢化为一体的路昭,枪势稍稍一阻,停顿了一刹那。 曹昂眼中寒光迸发,抓住这一刹那的停顿,倾尽全力,青釭剑急刺而出,却是“兵甲屠龙篇”的第二招剑式,一念! 双眼一闭,天地顿时空明,曹昂脑中在无他物,只剩下枪头上的一点寒光。 一念既出,不死无归! 剑势突破了曹昂的极限,快的如同破开了时空,整把剑和曹昂的手仿佛消失在这个世界,再出现,竟已经直直的和路昭的枪尖撞在了一起。 噗! 曹昂如遭雷击,一股巨力传递而来,青釭剑脱手而出,直飞退了十余步,喷出一片血迹。 “好剑法!”路昭长叹一声,像是称赞,又像是可惜。 他的嘴角流出一股血丝,持枪的手微微颤抖,整个枪势被完全挡了下来,他这招是枪王童渊“百鸟朝凤枪”中的一式“碎星”!以他的实力使出来还很是勉强,本想孤注一掷,取下曹昂的性命,不想被挡了下来,反倒伤来了自己。 将喉咙的血沫咽了下去,路昭两支离合枪一接,合成了一把丈二长枪,横枪一摆,又欲朝着曹昂刺去。 可惜纪灵早已反应过来,怎能由他在这里逞威,长啸一身,提气一纵,凭空拔高了数十丈,跃到了路昭的头顶,三尖两刃刀挟着下落的势头,凌空劈了下来。 “喝!”路昭瞳孔收缩,心头大惊,倾尽全力力,长枪横举,一招霸王举鼎,挡了下来。 路昭的枪,纪灵的刀,毫无花俏的硬拼了一击,直击的地面崩裂,路昭的脚竟然陷进地里足有三尺。 噗! 伤上加伤,路昭再也支撑不住,将喉间涌动的鲜血喷了出来,化成一道血箭,直射纪灵面门,同时脚上发力,急往后退,他虽然受伤不轻,步法依然诡异迅捷,待纪灵闪过那道血箭,路昭已经跃出数十丈。 “撤!” 阴狠的看了看曹昂等人,路昭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而后好不迟疑,如一只幽灵般,几个纵跃迅速消失在了山林间。 听见一个撤字,无论是那仅存的十几名铁甲高手,还是那些李虎的士卒,顿时如蒙大赦,将兵器一丢,头也不回的逃窜起来。 纪灵等人还待追去,却被曹昂拦了下来:“算了,他虽然敌不过我们,我们也留不住他。还是省点力气把这些残兵败将给收拾了吧。” 曹昂刚才那一下硬拼已是伤及内脏,说一句话就要吐出一口血沫,要不是身体天生没有痛觉,恐怕他站都站不起来了,即使如此,仍然涌上一阵阵的虚弱感,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在他身旁的高勇忙一把扶住了他,将他扶到一棵大树旁坐了下来。 纪灵则带着众人对逃窜的十几名铁甲高手进行了围杀,一阵金铁交击,那群武士又丢下六七具尸体,才远远的逃了开来。 而李虎的士卒,早已被打的溃不成军,或是双手抱头,跪地求饶,或是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曹昂让部队洒了出去,漫山遍野的抓俘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七章 屠杀 调息了好一阵,曹昂感觉身体好了起来,他这具身体不仅没有痛觉,受再重的伤也能很快复原,也算是一件好宝贝了。 此时,虎头营的抓俘虏行动也进入了尾声,一群畏畏缩缩的士兵抱着脑袋,被赶到了一起,粗略一看有个三四百人,一脸苦相的看着曹昂。 “廖化,带些人把战死的人身上的铠甲给剥下来,好生埋了,到底都是白波军的袍泽,别委屈了他们。”曹昂盯着这群俘虏,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正巧能钻进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强,身上的装备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那红色的牛皮甲,是用了好几层牛皮,沾上特制的树胶,粘合而成。防御力不比铁甲低多少,重量却轻巧的多。这么一批好东西,曹昂当然不能浪费了。 至于埋葬战死的士卒完全是做给手下的将士和俘虏们看得,这时候的人大多迷信,相信人死后灵魂能进入地底的世界,无论生时多么困苦,也希望死后能有个安详之地。 曹昂这样做,一能让部下信服,对自己更死心塌地,二能让俘虏心安,知道自己仁慈。 “大家都是白波军的袍泽,我知道你们攻击同僚,是受了李虎的唆使,我不怪你们,现在只要你们愿意投降,加入虎头营,我就既往不咎,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定了定神,在高勇的护卫下,曹昂走到那群俘虏的面前,眼神灼灼,大声的喝道。 “将军明鉴,我们本不想攻打同僚,都是李虎的命令,他罔顾袍泽情义,为了抢功,连自己人都杀,简直禽兽不如,将军!请你下令,小人愿为开路先锋,取下李虎的首级,告慰死去袍泽的在天之灵。”曹昂话语刚落,从人群中走出一条大汉,双手抱拳,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人长了一脸的大胡子,头盔在逃跑的时候被打掉了,披头散发,很是狼狈,粗略一看,这人曹昂竟然认得,正是那常年看守城门的都尉张猛。 张猛这人看似莽撞,其实心里精的很,他和曹昂这群人都认识,多少有点交情,瞧出曹昂想收服这些俘虏后,脑筋急转,明白现在除了投降外也没第二条路选,赶紧就站了出来,假装正经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却是想向曹昂表忠心。 “张猛!是你?好好!”曹昂看到他不时闪烁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也乐的顺水推舟:“张都尉明辨是非,让曹某心暖,来人,把张都尉的盔甲,武器还给他,他是白波军的都尉,不能怠慢了。” 很快的就有士兵送来了盔甲,张猛穿带整齐,曹昂和他对了个眼神,让他站在了自己旁边。 “大人,我等愿降!” “我们也愿意加入虎头营……” “我们也愿意……” 有了张猛的表率,其他尚有点顾虑的士卒纷纷放下了包袱,全都拜倒在曹昂的面前。 ……………… “好了,咱们杀进城去!不能让李虎抢到头功!”曹昂收编了俘虏,也来不及细细安排,草草任命张猛统领这些人。一声令下,急不可待的上千人的部队,蜂拥的朝着那山城奔去。 “张猛!那个带斗篷的到底是什么人?”曹昂一边行军,一边朝着刚刚投降的张猛问道。他刚才检查那些死去的铁甲武士的尸体,发现他们的手臂上,都纹了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罗神像,与那夜四名刺客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显然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人。 能一次性出动这么多高手,那个组织在曹昂眼中显得更加神秘而强大。而现在他们又和李虎混在一起,显然是敌非友。 忽然间得知自己有了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曹昂变得急切起来,很想得到有关对方的情报。 “那个带斗篷的名叫路昭,是李虎带来的高手,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只是偶尔听他和李虎商量,他好像是一个叫魔罗教的教派中的人。那三十名铁甲武士也是他带来的,应该都是魔罗教的人。不过李虎他身边也就这么些高手了,如今被将军击溃了,李虎身边就剩下王成这些软脚虾了,不足为虑,想来这次的头功,还是将军的。”张猛为了增加曹昂的信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口气吐了出来。 “王成,李虎,这两个家伙,确实没什么能耐。”曹昂想起当天在洛阳城领盔甲那时,自己还和李虎交过手,那时他最多也就四品修为,廖化等人任何一个都能将他打趴下。 曹昂听见张猛的话,轻笑了一声,心中涌上了一些想法。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干脆把李虎给干掉?他这种小人,留着也是祸害。只是……只是若是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会不会把杀害同僚的罪名安在我头上,这样可就麻烦了,嗯,看样子还得从长计议。” 沉思之间,已经来到了山城那洞开的城门下了。 城门已经被雷炎剑丸炸成了飞灰,曹昂感觉到四周弥漫着还未散尽的庚金之气,看了看周围,全是被剑气切割的痕迹。 “雷炎剑丸!李虎手上怎么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他没有,这应该是魔罗教的东西,看来他们手上还有不少大杀器啊。” 进了城内,一路上随处可见被斩杀的尸体,多是些打扮简陋的山贼,偶尔也能看到穿着红色皮甲的李虎部下的尸体。 山城里的建筑不像是中原的样式,房子大多是用土墙垒成的,最深处是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小城堡,应该就是段煨的老窝了,整个山城的格局透出一股西北的粗犷气息,远远的甚至能看到酒肆,市集,还有铁匠铺,像是凉州常见的那种小镇子。 只是……现在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大街上只有死尸和被死尸吸引过来的乌鸦,荒凉渐渐变成了凄凉。 曹昂没有心思欣赏这些景色,街道如此衰败,证明山贼完全抵挡不住李虎的大军,若让李虎先占领了段煨的山堡,依托堡垒进行防御,恐怕自己就得两手空空了。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不停的催促着士兵,朝着那座座小堡垒猛冲了过去。 “大家给我冲,不能让李虎得了这功劳!”曹昂大喝一声,再也等不及了,领着纪灵,廖化等人跑出了阵列,几个纵跃,数个呼吸间,先行枪到了那城堡的大门下。 隐隐间已经能听见堡内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声音有些渗人,曹昂听到却眉头一喜:“还好,赶上了,里面还有抵抗,李虎没拿下这城堡。” 谨慎的踏进门内,没遇上任何的抵挡,只是狭小的甬道上已经堆满了尸体,有山贼的,更多的却是身穿红色皮甲的白波军,想来在这一段狭长的甬道里,李虎的人马遇见的顽强的抵抗,损失不小。 有些尸体的伤口很奇怪,一道一道像是一种爪子形状的奇门兵器造成的,伤口上似乎还有毒,流出的血浆全是黑色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像是腐烂许久的尸气。 被刺鼻的气味一冲,曹昂等人强忍着一股呕吐感,飞快的跃过尸堆,穿过几重被砸烂的铁门,最后却是一道完好无损的铁栅栏。 栅栏后面,一片巨大的广场,豁然展现。 和想像中的画面完全不同。 里面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厮杀,而是一场屠杀! 尸体堆积如山,黑色的血浆漫布整个广场,入眼处全是身穿红色皮甲的白波军的尸体,足有五六百具,如同修罗地狱。 李虎狼狈的蹲在了一处角落里,畏畏缩缩的浑身颤立,他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全都慌里慌张的四散而逃,仅有两三百名死士,护在他身旁,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人如同笼子关住的猎物,被猎人无情的玩弄。 而扮演猎人的,是九个面色铁青,身穿黑色长袍的怪人。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八章 被历史遗忘的人 隔着铁栅栏,曹昂等人全都呆住了,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尸山血海,令人悚然。 只见广场正中心,站着一名身长九尺的大汉,全身上下,连脑袋都包裹在厚重的盔甲里,不留一点缝隙,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手中握住一柄长约丈五的巨斧,厚实沉重,每动一次,总能带起呼啸的狂风,将十几名士兵劈成两半。 其他八名高手,全穿着墨黑色的长袍,皮肤上泛着一种铁青色金属光泽,一个个面无表情,像人三分,像鬼七分。手指上的指甲长有数寸,上面已经满是没有干涸的血液,如红宝石一般耀眼。 这八人不停的在广场奔驰,左闪右冲,行动诡异,快的在空气中留下了一连串的残影,每当杀入人群里,总能带起一抹绚丽的血色。 “可恶!这是些什么怪物,怎么会这么厉害?” 不止是曹昂,就连纪灵这种高手也看的目瞪口呆,仅仅九个人,竟然就将上千人的大军当做猎物一般耍弄。 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常识。 蹭蹭蹭! 正在此时,落在后面的五百虎头营士兵跟了上来,跑到了曹昂身后,隔着栅栏看见广场上的骇人场景,齐齐色变,不少人甚至当场吐了起来,双脚不停的打颤,还未交战,已经胆寒了三分。 “昂哥儿,咱们撤吧,这群怪物太厉害了,恐怕我们也不是对手。”纪灵面色沉重,靠到曹昂身边,轻声的说道,虽然极力掩饰,曹昂仍能听出一丝的怯意。 “曹都尉?是曹都尉!救命!曹都尉救命!”透过栅栏的缝隙,已经有不少士兵看见了曹昂,涌过来一大群人。高声呐喊,脸色悲戚。 这个广场四面都是高达数十丈的围墙,没有七品以上的修为,休想逃的出去,李虎这些人马被故意引进这个修罗场,对方又把大门的铁栅栏放了下来,让这群士卒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如今看见曹昂,像是最后一点的希望,不顾一切,蜂拥的挤了过来。 “众将士,听令,结长蛇阵!备战!”曹昂沉声喝道。 “这?曹兄弟,我们打不赢的。”纪灵一扯曹昂的胳膊,极力阻止他的命令,他修炼多年,见识虽然不深,也瞧出场中那九条鬼魅身影的厉害,尤其是那个如同碉堡的壮汉,气势冲天,血气凝实,是一位登峰造极的九品通玄高手。 通玄境的高手,能为通天彻地,无一不是战场上一骑当千的人物,只这一人,就能将曹昂这支部队杀的溃不成军,更别说,还有八名最起码也达到了八品境界的先天高手。 曹昂此举,在纪灵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轻轻拿开纪灵的手,曹昂紧咬牙根,身体微微的颤立着,却毫不犹豫的大声呼喝:“众将士!结阵备战!” 虎头营的人马整个一顿,迫于曹昂久远以来的威望,尽量压制心中的恐惧,快速列好了阵型。 纪灵脸色焦急,还想再劝,却被廖化拽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放心吧,大哥既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廖化,别傻了,里面九个怪物个个都是先天以上的高手,我们打不赢的。” “没打过,怎么知道打不赢。人数比对方多了上百倍,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屠杀袍泽后,抱头鼠窜!如果现在被屠杀的人变成你们,我是否也应该不管不顾的掉头就跑?”曹昂转过身子,瞥了一眼纪灵,随即扫视着慌张的士卒。 眼神灼灼,仿佛能刺进人的心里面。迎着曹昂的目光,不少士卒甚至羞愧的低下头来。 “我告诉你们,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绝对不会你你们而去,就像现在,我同样不会放弃里面的同伴!我现在命令各位,给我打起精神,拿出平时训练时的架势,将你们的能力展现出来,让敌人大吃一惊。” “我是军神皇甫嵩的传人,我的阵战之术,天下无敌!我有十足的把握,将这几个怪物给斩杀,你们相信我吗?” 语气平缓,不带一丝的颤抖,似是拥有着无穷的自信。 “曹都尉是军神的传人,他这样说,一定是有办法对付这些怪物,嗯,没错,曹都尉他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这回一定也不会!” 被曹昂的气势感染,许多士兵眼神慢慢坚定起来,紧握手中的兵器,长久以来建立的自信仿佛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点了点头,曹昂转过身去。 “里面的人听着,我的大军要进去,你们赶紧散开到大门两边去,谁若敢堵在门口,挡住我的去路,定斩不饶!” 暗运“千里碎脑魔音”,曹昂的声音瞬间大了数十倍,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若。 九名怪人听见了声音,停止了杀戮,竟全都退到正对大门的另一边,一动不动,如同树干般杵在那里。 锵! 曹昂拔出青釭剑,猛的挥出,在铁栅栏上划了两道。 火花四溅,厚重的栅栏瞬间四分五裂,轰隆,掉在了地上。 广场里的士兵顷刻忘记了曹昂的吩咐,又全朝这边涌过来。 噗! 剑光一闪,最前面的三颗脑袋立刻身首异处,飞了出去。 “我说过,挡在我面前的人,定斩不饶!”曹昂冷哼一声,眼中寒光四射,杀气冲天。 为杀气所摄,其余士兵不敢再乱动,慢慢从门口退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还愣着干什么!快护着我离开这里。”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李虎在亲信的护卫下,硬是挤开人群,将曹昂的话当成耳边风,直往大门奔去。 “让开,让开,这里我的官职最大,谁敢挡我,你们不要命了!”李虎状若疯狂,不停的推开挡路的士兵,待跑到曹昂面前,大喝一声,竟提起战刀,直接朝他劈了过来。 砰! 让过战刀,曹昂狠狠的击出一拳,正中李虎的脑门,将他打的倒飞出数十丈。 “曹昂,你敢以下犯上!”倒在地上的李虎满脸鲜血,鼻梁都塌了进去,指着曹昂又惊又怒。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再说一遍,谁敢挡我,我就杀谁!”曹昂冷哼一声,看向李虎的目光全是赤裸裸的杀意,李虎顿时低下了脑袋,不敢和他对视,眼神中却露出阴狠的目光,暗暗咬牙:“曹昂,今日之辱,来日我要你百倍偿还!” 扫清了道路,曹昂一马当先,踏进了弥漫着血腥味的广场。 五百士卒紧紧排列成一条长蛇,鱼贯而入。 跟在最后的却是身材矮小的甄环儿! “曹昂这小子,好大的气魄,像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名将,能让士卒舍生忘死为其卖命,他才多大年纪,就有这般的能力,可是比袁家那几个少爷强了不知多少。”进了广场,甄环儿偷偷躲在了一个角落,一双妙目溢彩连连,盯着曹昂喃喃自语:“还有这些鬼一样的人,好像感觉不到什么生气,实力又这么强,难道?难道是炼尸术炼出来的僵尸!” 曹昂一路步行到了广场正中央,其余的士卒也摆好阵型,紧紧簇拥在他旁边。而这一段时间内,那九名怪人却一点动作都没有,仍然死死的杵在原地。 “你们到底是谁!要战便战,不用装神弄鬼!” 对方没有动作,摸不出对方的虚实,曹昂也不敢轻取妄动,只能以言语小心的试探。 “我们是谁?呵!我们是一群被历史遗忘的人。” 忽然之间,广场中平地起了一阵冷风,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 曹昂一眼望去,只见对面数十丈的围墙顶上,出现了一个极其邋遢的老头,身穿麻衣,须发皆白,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乞丐,他右手拿着一串铃铛,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孤零零的坐在围墙顶上,十分怪异。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六十九章 以卵击石 “小鬼,你胆气颇壮,很入老夫的法眼,就这样杀了也怪可惜的,放下武器,做我的奴隶,我可以饶你一命。”那老头灌了一口酒,戏谑的笑着,似乎曹昂等人在他眼中,就是蚂蚁一般,可以随意左右他们的生死。 老头那酒壶还没放下,突然之间,一声霹雳炸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一支箭矢从曹昂手中破空而出,如一道流星,挟风雷之势,电射而出,直取围墙顶上的老者。 “这就是我的答案!” “哼!你找死!” 那老头看似毫无防备,却是早将灵气遍布全身数十丈的地方,以他的修为,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曹昂刚刚搭弓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将酒壶放下,掐看个法诀,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燃在了他手上,怒哼一声,将那火团甩出。 扑哧! 飞来的火焰火势一闪,曹昂射出的箭矢瞬间化为飞灰。 “三昧真火!” 曹昂眼神一凝,十指一掐,背后闪出一口墨色飞剑,如同星光,直刺那老者。 “咦!这御剑术,不像是道家的?” 那老者微微诧异,随即冷笑一声,右手的铃铛一震,本来一动不动的九个怪人,忽然跃出一人,凭空拔高数十丈,如飞电般,伸出爪子,直接抓住了曹昂的飞剑。 蓬! 那怪人手上冒出一股琉璃色的火焰,曹昂附在墨云剑上的灵气,一下被磅礴的火焰燃尽,化为点点的荧光。 “可惜,小鬼,你这御剑术看来还没练到家,连飞剑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啊?” 老头在围墙顶上戏谑着笑着。 曹昂心头一沉,知道此时凶险无比,稍不注意,就要被这群高手在众人面前,取了首级,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咬破舌尖,心神一沉,将体内大半庚金之气凝成一支降魔杵,激射而出。 灵气无形,迅疾如电! 嗖! 一眨眼间,降魔杵已经直接撞在了那怪人的身上! 砰!巨大的力量爆发,直接将那个铁青色的怪人撞的翻滚出去,跌出数百步,坠在了地上。 “好硬的身体。” 曹昂这一灵气爆射,虽然猛烈的震开了对方,但是也陡然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如铁似钢,降魔杵打到对方身体上,如同打到了铁块上,看似被打出很远,却并没伤到根本。 “曹昂!那些人是铁甲尸,普通的攻击伤不了他们,你要集中力量斩断他们的头颅!”远远的,传来了甄环儿的声音,曹昂转头一看,却有见不到她的影子。 “铁甲尸?难怪,难怪刚才那怪人的身体那么硬。受庚金之气一撞,也能毫发无伤。” “我就说,就算是通玄境的高手,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肉身。” 僵尸是尸体被阴气侵体而化出来的怪物,但是自然形成的僵尸只是最简单的行尸,浑身强硬,惧怕阳光,比起普通人尚且不如。而这种威力巨大的铁甲尸,却是由炼尸术炼成的。 炼尸术是早已灭亡了的巫教流传下来的法门,秦朝时秦始皇狂妄自大,一心想要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他命当时巫教的掌教徐福研究长生的法门,却没想到长生的法门没有研究出来,反倒弄出来这种邪恶至极的炼尸术。 “如果只是僵尸,那倒反而好对付了。” 曹昂眼睛一眯,朝着阿痴低语两声,忽然猛的高喝。 “众将士,列混沌大阵。” 听到号令,士兵们齐齐动了起来,如同两条阴阳鱼,环于曹昂四周。 “哼,垂死挣扎。” 老者冷笑一声,有点不屑于顾,在他看来这些士兵怪模怪样的摆成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徒耗体力,完全没有一点作用,高手相争,其他人只能成为累赘,寄希望这些虾兵蟹将能有所作为,完全是痴人说梦。 铃铛急甩,刚刚被击出的那个铁甲尸,又猛的扑了上来,全身挥发出璀璨的琉璃色火焰,散射四周,如同孔雀开屏,交织成一张琉璃色大网,遮天蔽日,当头笼罩下来,立刻就将曹昂裹了进去,火焰沾在曹昂护体的灵气罩上,如同滚油一般吱吱作响。 “孔雀琉璃火!这不是十常侍之首张让的独门秘技吗?怎么会由一只铁甲尸使出来。难道?传闻董卓之乱的时候,十常侍神秘失踪,难道是被那老头炼成了铁甲尸!这具尸体就是张让本人!” 躲在一旁尸堆里的甄环儿,看见那漫天的火光,立刻脸色大变,认出这一招的来历。 “破!” 曹昂感觉自己被火焰裹住后,灵气急速流失,眨眼间气海已经开始枯竭。忙提起青釭剑,用尽全身的力量,猛然一划。 扑哧! 这一剑拼尽全力,事急而发,青釭剑犹如神龙飞舞,颤鸣不止!一剑撕裂层层火光,猛然脱身出来。 “哼!蝼蚁就是蝼蚁,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曹昂刚刚挣脱牢笼,远远的又传来那老者的冷笑。 只见被曹昂撕裂的漫天火光,忽然间凝结起来,全汇集到了铁甲尸的爪子上,一时幽光大盛,即使是在白昼,依然灼人眼球。 铁甲尸猛一踏地,青石地板纷纷炸开,突然跃起,举起幽火弥漫的爪子,直接朝这曹昂的额头刺了过来。 “众将士,虎吼!”曹昂大声喝道。 五百将士用力踏地地,齐齐大吼!血气迸发,刚烈杀气,巨浪排空一般滚滚翻腾,空气中仿佛激荡出一层层的波纹,跃至半空的铁甲尸陡然一滞,硬生生的被这股血气定住了三个呼吸。 趁着这三个呼吸的功夫,曹昂剑光一闪,一式“刹那”划过铁甲尸的脑袋。 青釭剑削铁如泥,即使这铁甲尸在如何铜皮铁骨,擦出数道火星,仍然被轻易的削断了头颅。 砰!头颅飞出,尸体倒地,铁甲尸再也站不起来了。 曹昂剑指长空,看向老者,眼神自有一股一副你奈我何的豪迈之气。 “可恶!竟敢毁我的铁甲尸!” 眼见辛苦炼制的铁甲尸毁于一旦,老者怒不可遏,忽的一声怒喝,右手中的铃铛急甩,叮叮当当之声不觉于耳,其他八具僵尸也纷纷动了起来,在手中凝成各色气劲,一时映的四周绚烂夺目,光彩流转间似与红日争辉。 “赵忠的碎空星屑!夏恽的灭绝炼狱雷!郭胜的七色流云烟!…………果然,这些人就是在董卓之乱里失踪了的十常侍,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将这么多高手,全炼制成了铁甲尸!”眼见各色气劲腾空,全是十常侍的独门绝学,躲起来的甄环儿不由暗暗咋舌。 “阿痴,动手!” 曹昂大喊一声,登时,一支利箭割裂时空,带出一串火光,直射坐在墙头的老者。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章 李儒 老者修为高深,加上又有九具铁甲尸护身,很是不可一世,根本没有将曹昂等人放在眼里,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 这箭来的毫无征兆,箭矢飞出上百步的距离,震耳的破空声才传了出来,老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寒光突兀的出现在面前,激起他一身寒意。 噗! 老者竭尽全力的像旁边闪去,但为时已晚,狠狠的被那箭矢射穿了右肩,强大的劲力将他整个人拖出了数丈,坠落到围墙外面去了。 但凡炼尸术炼成的僵尸,无论肉身如何强大,尸气如何凝实,都不会有丝毫的灵智。一但操纵者停止操纵,这些僵尸就如同死物一般,不会有任何声息。 他们更像是一种威力强大的兵器,有人使用才能发挥巨大的破坏力。 曹昂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早早的让阿痴做好准备,借着阵法的掩护,张弓搭箭,瞄准了那老者。 阿痴和他自小生活在一起,早已心有灵犀,他虽然愚笨,但是只要曹昂随便得一个眼神,也能揣摩出三分意思。 在曹昂暗中叮嘱之后,他的“墨云弓”就拿了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成满月,蓄势待发。 他这几个月辛勤练弓。气力大增,全身瘦了一圈,肥膘都慢慢变成了结实的肌肉,墨云弓已经能够轻易的拉开,不再像以前那样,费劲全力,颤颤巍巍的只能拉个半开。 那老者修炼出了三昧真火,最起码气海也修炼到了化身的境界,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若不是太过大意,被曹昂有心算无心,未必就躲不过阿痴的这支箭。 眼见老者跌出墙外,曹昂长嘘一口气,立刻轻松起来。 一种险死还生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心头。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在任何时候,人都不能轻视自己的对手。”曹昂微微一叹,心有所感。但凡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役,大多都是强者目中无人,太过大意造成的,一旦实力比对方强,就会自然而然的放松警惕,犯下兵家大忌,战场风云变幻,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若没有十二分的小心,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置人于死地。 骄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 被这一箭射中,又从高达数丈的围墙上跌落下去,那老者即使不死也必定伤的不轻,四周再也听不到铃铛的声音,刚才还气势汹汹,劲气四射的八具铜甲尸又变成了木头桩子,呆呆的杵在了原地。 “纪乌鸦!过去看看。” 曹昂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滴,仍是有点不放心,树德务滋,除恶务尽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若是那老者并没有死,缓过神来,却是遗祸无穷。 纪灵应了一声,刚想纵身跃上墙头。 突然,围墙外,又想起一阵细微的铃声。 “糟糕!” 曹昂脸色大变,横剑于胸,急退两步,闪进了士兵的大阵里。 铃声一响,剩余八名铁甲尸齐齐动了起来,筋骨一震闷响,一纵一跃,电射而起,轰隆隆!地面铺的石板被踩的寸寸断裂,威势慑人。 众人齐齐骇然,全都横刀在胸,小心戒备。 八具铁甲尸,却并不理会他们,凌空而起,如同振翅的大鸟,轻松越过数十丈的高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占尽优势,转眼却逃之夭夭!”曹昂一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又听见从围墙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小子,今日之仇你给我记着,我李儒若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声音狠戾,带着浓浓的恨意,却是越来越小,开头几句听得清楚,后面已经渐不可闻了。 “呼!这老头受伤不轻,应该逃回老窝去了。”曹昂吐出一口浊气:“只是现在没有除掉他,将来恐怕是一个大祸害了。” 老者修为高深,更是有八具强大的铁甲尸,若真有一天,来找他报仇,曹昂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有今天这样幸运。 “这炼尸术,竟然能将武道高手的尸体,炼制成这种人形兵器,虽然是邪术,却也称得上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神通了。如今天下大乱,许多高手也难免弃尸荒野,岂不正是这门神术的用武之时。”见到危险解除,躲在尸堆里的甄环儿钻了出来,眉头微皱,目光闪动:“还有,那老头逃跑的时候,自称李儒,莫非是那个李儒…………当年董卓被吕布刺杀,他的首席谋臣李儒却忽然销声匿迹,行踪全无,想不到原来躲在了这卧牛山上。” 大局已定,曹昂整个放松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发现除了尸体外,只剩下他的五百士卒,而李虎的部队,已经没了影子。 “李虎他们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曹昂问道。 “呵呵!那群软脚虾被铁甲尸杀的胆战心惊,哪还敢待在这里,趁你鏖战的时候,全跑了出去,逃之夭夭了。”甄环儿走了过来,笑着回道。 刚才不论是曹昂还是纪灵,都被那群铁甲尸的气势所摄,再也无暇顾及四周的情况,没注意的李虎带着他残余的人马悄悄逃出了城堡。 “哼!李虎这个废物,眼高手低,难成大事,这回损失这么惨重,看他如何像大帅交代。”曹昂冷哼一声,目光一转,看向广场后面的一个院子。 “嗯……高勇,廖化!你们两人带领两百士卒去城门口,助韦都尉守城。”曹昂忽然命令道:“若是来的是段煨,就倚城坚守,若来的是胡大帅…………尽量想办法脱住他,等到我过去,再放他进城!” “纪大哥!你也过去帮他们守城吧,嗯……对了!你力气大,搬一些大石头将那城门给堵住。”曹昂缓缓的说到,声音柔和,没有任何责怪纪灵怯战的意思。 只是他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纪灵反倒心里不舒服起来,他是曹昂这边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人,一直都是曹昂的王牌,可在这场战斗中,他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在刚开始时说出撤退这种泄气话,很丢他高手的脸。 待看到曹昂仍然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一种惭愧感涌上心头。 也不回话,双手一抱拳,纪灵直接跟着廖化两人,出了城堡,朝城门走去,心里面憋了一股劲,暗暗思量:“我这回可是窝囊到家了,好在曹兄弟没怎么说我,要不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纪灵啊纪灵,待会守城可不能再这么窝囊了,若是段煨真的来攻,拼了老命,也要把这城守住。” “好了!诸位,把这个城堡给我翻个底朝天,一丝一毫的财物都不要放过!” 将青釭剑插回剑鞘,曹昂下达命令,如今大患已除,所有的敌人走的走,败的败,也是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一章 朱雀灯 曹昂一声令下,三百多人呼啦啦的,全散了开来,五人一组,在伍长的带领下,挽起袖子,轻装上阵,对整座城堡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看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奋样子,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散发出无穷的斗志,比起打胜仗还要高兴百倍,行动起来,雷厉风行,争先恐后,可比训练的时候要积极的多。 “呵呵!财帛动人心,抄家果然是千百年来所有士兵最爱做的事。恐怕这一路上,少不了要被这群“土匪”顺手牵羊,摸去不少银钱。”看这群人性急的样子,曹昂就猜出他们的小心眼,白波军到底是土匪出身,无论军纪如何严厉,或多或少还是留有一些土匪的习性。 对于这种事,曹昂也大多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想马儿跑的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只要不是太过分,让他们挣点小钱也在情理之中。 砰!砰!砰!轰隆!接下来,砸门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堡,士兵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拿着手中的兵器,不停的砸开各个房间的大门,将财物席卷一空。 “找到了,找到库房了!” “喝!这边好多兽皮!” “这里有个酒窖!” 城堡四周想起阵阵的欢呼声,一箱箱的铜钱,各种财物不停的被搬了出来。码放在了大堂里。 “大哥!你过来看看,这里有一扇大铁门,打不开!” 杜远的声音从一座阁楼传了出来。 “铁门?”曹昂和裴元绍对望了一眼:“走,过去看看!” “防备越严密,放的东西越珍贵,那铁门连杜远都破坏不了,莫非是城堡的藏宝室?” 曹昂眼神一滞,忙快步走了过去,穿过几间过堂,就看见一栋两层的阁楼,大门已经被砸的稀巴烂,走进去,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翻倒的架子。 大堂的正中,摆了一张褐红色的漆器案子,一股特殊的树漆香味,顿时钻进了曹昂的鼻子里,有一种沁人心腑的感觉。 十几卷竹简被散乱的丢弃在地上,曹昂拾起一卷,竟是一册吴子兵法,墨色新鲜,还能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似乎是不久前刚写出来的。 “看这房子的样式,很可能就是段煨的住处了,西凉人大多豪莽,难有几个读书人,段煨年轻时被举为孝廉,恐怕这里只有他才有情趣抄写吴子吧!”曹昂搜索看脑中的记忆,知道这卷竹简应该就是段煨的手书,这上面的字笔锋如刀,墨色竟入木三分,就像是刻在竹子上的一样。 “能用柔软的毛笔在坚硬的竹简上刻字,不仅需要极强的腕力,使用真气的技巧更是要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才行,看来这个段煨,不仅精通兵法,武学上的修为亦不可小觑!” “大哥,那铁门就在楼上。”杜远满身大汗的跑了下来,看样子是经过了好一阵的折腾。 “嗯……”曹昂走上楼梯,快走两步,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卧室,长宽各有两三丈,靠南边放了一张床,也是涂满了褐红色的漆,看起来古色古香,床旁边本来应该放了一个柜子,此时已经被杜远他们移开了,露出一扇黑漆漆的铁门,铁门的把手上缠绕着两圈手臂般粗细的铁链,由一把大锁紧紧锁在一起。 “大哥!就是这扇门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又劈又砸,怎么都敲不开那锁链,大哥,你看看你那把宝剑能不能劈开它。”杜远在一旁道。 “嗯,你们退后一点。”曹昂点了点头,拔出青釭剑,让杜远等人给他让出点位置。 锵! 长剑一划,锁链上闪出点点火星,被青釭剑砍出一个缺口。 “咦?这锁链倒是很硬啊!”曹昂微微诧异,青釭剑削铁如泥,向来无往而不利,任何兵器,盔甲,只要被它轻轻一划,都要断为两截,就连坚硬无比的铁甲尸也是一剑断头,这锁链受了一剑,却只崩开一个豁口,看样子也不是凡铁。 锵!锵!锵! 曹昂连出三剑,每一剑都劈在锁链的豁口上,当的一声,锁链总算被劈断开来,咣当的掉在了地上。 推开铁门,露出一条深深的阶梯甬道,直通阁楼下方,里面黑漆漆的,借着稀薄的阳光看不到任何东西。 杜远忙点燃了一只火把,递给了曹昂,刚想走进去,却又被曹昂喊住:“等等!让我看看有没有危险!” 紧闭双目,曹昂将灵气蒸腾出去,暗掐法诀,半空中慢慢出现了一条淡金色的蟒蛇,长约丈许,正是曹昂用请神术化出的化身。 曹昂小心的操纵着蟒蛇,匍匐的像这甬道神处爬去。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淡然道:“咱们走!下面没有活物。” 点着火把,曹昂,裴元绍,杜远,阿痴加上五六名机灵的士兵,全钻了下去。 “果然……是个藏宝室!”曹昂走了约有五六十级的台阶,就看见一间约为五六丈长宽的石室,整齐的码放着二十多个红色的箱子。 那些箱子样式各异,大小也不禁相同,大的约有六七尺长短,小的只能叫做木盒,全都涂满了清一色的赤红色漆料,甚至还镶嵌了不少的玉石,雍容华贵,不像寻常大户人家的东西。 “大汉刘氏是赤帝血脉,历来以红色为尊,这些箱子奢侈华贵,又都是大红色,难道是皇家的东西?对了,当年董卓火烧洛阳,曾派人劫掠皇宫,将大批的皇室珍宝抢夺了去,段煨是董卓的部下,这件事他应该也参与了,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他从皇宫里带出来的。” 曹昂心思细腻,见到那箱子一片大红色,就微微察觉一丝不对劲,揣摩起来,却是渐渐理出了头绪。 “大哥!你来看,这是什么东西?”石室内传来一阵惊呼,杜远打开了那个最大的箱子,露出一尊五尺长的血红色珊瑚树,枝条繁茂,树干四处延伸,光耀夺目。 珊瑚出自海洋,在汉朝是难得的宝物,杜远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连珊瑚的影子都没见过,直以为那是天上的神树,如同失了魂魄,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动都动不了了。 “这是大海中的宝贝,叫做珊瑚树。”曹昂一拍杜远,将他惊醒过来:“这东西也就好看而已,没什么大用。” 摇了摇头,曹昂笑了两声,心头涌上一阵喜意。 “只有皇家才能拥有这么大的珊瑚树,看来这里储藏的东西的确是皇家的珍宝了。段煨这守财奴,守着一堆的宝贝舍不得花,最后让我捡了这个大便宜。” 看见杜远找到了好东西,其他人也不甘寂寞,将另外几个箱子陆陆续续的打了开来。 一时间各色珍宝流光溢彩,将整个石室印照的宛如百昼。 五六棵橘子大小的夜明珠,自然的散发出柔和的幽光,古朴神秘。 一件黄金打造的铠甲,雕满了虬龙纹,吞云纹等各种花纹,精致奢华。 还有三面用稀有的白银制造的银镜,人影倒影在其中,一毫一发清晰可见。 满屋子的宝贝,让裴元绍这些人看的眼花缭乱,有点找不到北,对于他们来说,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曹昂的目光却并不在这些艺术品上,他闭上眼睛,将气海内的灵气挥洒出来,竭尽可能的感应这堆死物里面真正的宝物,那些汉王朝留传下来的,已经具有灵性的法宝。 “嗯……?找到了” 睁开双眼,曹昂射出两道灵光,从一堆的珠光宝气里面找出了一个盒子,轻轻打了开来,一盏雀形铜灯静静的躺在里面。 铜灯底座是一只体态优雅的大鸟,嘴上叼着一拳圆盘,正是放灯油的地方,没有复杂的花纹,样式古朴而简单,看起来和大户人家用的那种普通的铜灯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曹昂握着这盏铜灯,气海中的灵气却不灵的翻滚涌动,像是受到了这盏灯的撩动。 “朱雀灯!当年张陵进献给桓帝的法宝,原来藏在了这里。”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二章 渔翁得利 天师道祖师张陵,道号正一真人,是道家史上,甚至是整个大汉史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一生斩妖除魔。治病救人,威名赫赫,留下无数的故事传说。 据说他曾经为寻访仙山蓬莱,度过茫茫东海,斩杀了一只九头妖凤,用其血肉神魂,在海底的火山口炼制了足足三个月,才炼成了这一支朱雀灯。 这朱雀灯配合道家的三昧真火,能化出滔天神焰,弥漫天地,即使是修成金丹的练气士,或是通玄之境的武者也难以抵挡。 后来在汉桓帝永寿年间,皇帝召见张陵,与他谈论鬼神之道,被其精深道法折服,赐封他张天师的名号,成为道家魁首。 投桃报李,张陵将这支朱雀灯回赠给了桓帝,为其祈福纳寿。 从此这件朱雀灯就流入皇室,成为皇室的珍藏,只是可惜,皇家这几代人才乏乏,没有一人能使用这件法器,倒是令明珠暗投,神器蒙尘。 “这朱雀灯,既然是张陵送给皇家的礼物,必定不是凡物,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曹昂将这灯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尝试着的将灵气灌入这灯中,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盏灯怎么看都像普通人家的铜灯,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可是他刚才明明感应到体内的灵气有一丝颤动,像是受到了灵宝的指引。 “大人,大事不好了,城外忽然出现一队人马,是段煨的部队!” 就在曹昂低头研究那盏“朱雀灯”的时候,从密室门外传来了急报。 曹昂连忙将铜灯揣进怀里,心头大骇:“来的是段煨!难道连胡才也败了?嗯……这回有点不妙了,没想到段煨这么厉害,看样子这山城也不好守了。” 领着裴元绍,杜远,曹昂赶紧出了密室,正迎着那报信的士兵。 “对方有多少人马?已经攻上来了吗?”曹昂问道。 “大约有三千人马,其中有将近一千人的骑兵,廖化大人让我报信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腰上了。” “三千人,还有骑兵?”曹昂一愣,眉头立刻锁在了一起,大步走出个楼,朗声喝道:“杜远!你带一百人留在这里搜刮,弄完了以后,找几辆车子把财物全运到城门口去。裴元绍!你收拢其他士卒,随我去支援廖化。” “诺!” 清楚事态紧急,曹昂不敢耽搁,将正在搜寻财务的士兵都喊了回来,也不等列队清点人数,直接带着他们风风火火的跑向了城门。 ……………… “坏了!让人把老窝给端了。” 莲花峰的山腰上,乌压压的一大片,聚拢了三千人的大军,当满身是血的段煨远远的看到城头忽然竖起的曹字大旗,顷刻间涌上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段煨出身西凉军,当年在剿灭北宫伯玉的战役中,战功赫赫,成为了当时西凉刺史董卓的左膀右臂,董卓被刺杀之前,他已经坐到了中郎将的位置,官职比李傕,郭汜还要高出一截。 后来,董卓被王允设计,死在吕布手上,李傕打着为董卓报仇的旗号,收拢西凉军残部,攻克长安,赶走吕布,杀死王允,风头一时无二,成为西凉军的主心骨。 段煨向来与李傕不和,李傕趁机报复,率领大军围剿华阴,令他狼狈逃窜到卧牛山,才慢慢淡出天下人的视线。 段煨打了二十多年的仗,早就历练成有勇有谋的人物。若不是实力太弱,白波军的这种二流势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派了细作混进了白波军中。 白波军的人马刚刚离开洛阳城,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对方的行军路线,作战部属都一清二楚。 凭着这些情报,段煨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他先是用财物拉拢卧牛山的其他山贼,晓以利害,拼凑成了一支一万五千多人的大军,而后,他又埋伏在白波军的必经之路上,出其不意,凭借手底下残留的一千西凉骑兵,一连击溃两路大军。 当然他自己也损失不小,两次大战,拼凑的大军只剩下了三千多人,还一个个人困马乏,狼狈不堪,好在总算是打了胜仗,些许损失,倒也不足挂齿。 不过,当他志得意满,得胜归来的时候,却看见曹昂的人马,一列列的站在城墙上,心里瞬间冰凉起来,一种凶多吉少的感觉充塞了整个心头。 “怎么回事!白波军明明被我击溃了,这支部队哪里来的?” 段煨行到山腰,一挥手,让士卒停下来,心中急闪过数个念头。 “难道,我中计了?那些情报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的,目的就是将我引出山城,好来夺我的老窝。”心头仿佛被黄蜂遮了一下,段煨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该死!我早该想到,我派的细作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知道白波军的整个作战计划?明显是有人引鹤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猛的一拍脑袋,段煨想通了关键,懊恼的连连叹气。 忽然之间,他把手中的马鞭一指,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城墙上的曹字大旗,怒声的喊道:“儿郎们,打起精神,列阵备战,大家加把劲,夺回山城!” “将军,不可!”段煨旁边的亲信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他:“将军,众将士奔波了十几天,连连大战,早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没有力气再打下去了。” “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段煨大怒的转过了头,抬起马鞭就要抽打那骑士,忽然瞥见跟在身后的将士,一个个满身血迹,灰头土脸,疲倦不堪,立刻冷静下来。 “将军,你看看大家伙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打不了了。山寨的情况您也知道,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我们没有攻城兵器,就这样攻上去,无异于是去送死啊。”见到段煨神情迟疑,那名骑士赶紧劝道。 “将军,别打了。” “找个地方,先养好精神,在打过来……。” 四周待命的将官,士兵,听见两人的对话,全都围了上来,面色悲戚的劝解着段煨。 “好了,不打了,全军听令,咱们去平顶锋,那里有一个寨子,等修养好了,再来夺回咱们的山城。”段煨将手中的马鞭放了下来,语气无奈的下达了命令。 一句话说出仿佛卸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全身都瘫了下来,一股倦意涌了上来。 天色满满暗了下来,西边的太阳只剩下半缕余晖。 在一片晚霞的映照下,段煨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他的莲花峰,心头久久难以平静。 “对方既然攻下了山城,恐怕李儒也败了。那老狐狸实力高强,平常的两三千人根本对方不了他,看来这只神秘的人马也不是泛泛之辈。嗯……他们的大旗是个曹字,曹?难道是曹孟德的人?”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三章 暗流涌动 入夜,山林间,一轮明月皎皎的洒了下来,将墨色的群山照的越发的苍幽,山风徐徐,洗涤人心,将所有的烦恼和疲倦都吹的烟消云散。 借着月色,段煨数千人马匆匆遁走,在群山峻岭间,隐去了踪影。 这时曹昂才赶了过来,纵身跃上了城楼,却只能看见几个淡淡的影子,游荡在山林间,已经模糊不清,只是偶尔惊起几只夜宿的飞鸟,传出嘈杂的鸟叫声,才暴露了他们的行迹。 “怎么回事,对方撤兵了?”曹昂看像廖化,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 “嗯。”廖化不太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们在山腰间停了一阵,就突然撤下山,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撤到别的山上去了。” “他们也打了好几场恶战,想来必是人困马乏,无心再战了。”曹昂眉头舒展,沉吟道:“不过,此地也不能久留,段煨不是普通的山贼,若让他缓过神,我们也未必能挡的住,还是得赶紧离开。”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休息了一夜,一大早,士兵们就在城里忙碌了起来,清点死尸,财物,粮草等等工作陆续进行,杜远也寻了几辆马车,将缴获的一大堆箱子全放了上去。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曹昂一声令下,连同韦康,张猛的部队,总共两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山城,朝着洛阳的城的方向行进。 这次剿了段煨的老窝,光是金银铜钱这些财物,价值就不下数十万贯。更别说那批皇家的数十件珍宝,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除此之外,盔甲,弓箭,兵器也收集到了不少,曹昂麾下的士卒几乎人手一套,装备全都换置一新,就如同过年置办了新衣服一样,个个喜笑颜开。 当然,最有价值的东西,还是那支看不出名堂的朱雀灯。 这支朱雀灯,虽然看起来很普通,曹昂却坚信,这就是当年张陵进献给汉桓帝的那支灯,他如今使用不了,只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没有达到使用它的境界。 毕竟和一大堆皇家宝物放在一起,说这是一件普通的器物,也的确不太让人相信。 还有一件事,也引起了曹昂的注意,那就是逃走的李儒。 这人修为高深,脾气却不这么好,曹昂这次让他吃了大亏,恐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而以曹昂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对付的了对方那八具破坏力惊人的铁甲尸。 “天下间的能人异士,真是数不胜数数,我在他们眼里恐怕还真是一只小蚂蚁。” 每当想到李儒将来的报复,曹昂就会感到如芒在背,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以前他听曹休说过,七八品的高手如同过江之鲫,根本不足挂齿。一开始,他还有点不太相信,如今仅仅过了半年,他遇见的那些八品以上的高手,就有十几个了。而他不过才刚刚修炼到六品境界,连过江之鲫都称不上。 曹昂沉思中,队伍慢慢走下了莲花峰,忽然,在部队的后面,慢慢的蒸腾出一股寒气,一辆简陋的马车上放了一口巨大的箱子,如同一个大冰块,不时冒着冷气,引起周围士兵一阵骚动。 曹昂回头一看,想起那是甄环儿的箱子,里面放置的是那具被他砍断脑袋的铁甲尸。 那具尸体被甄环儿收了起来,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大堆的冰块,将那尸体冰封在了箱子里,也给装上车带了出来,此时甄环儿正坐在那箱子上,小心的驾着马车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似乎丝毫不惧箱子里冒出的寒气。 “嗯……这个甄环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炼尸术这种东西失传了几百年,她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恐怕来头不小!”曹昂瞥了一眼娇小的甄环儿,黑漆漆的眼眸里满是灵气,让人产生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 数日之后,白波帅胡才征讨段煨打败而归的消息,传到了洛阳城里。 只是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惊起多大的风浪,洛阳城内依旧萧条,鱼龙街上的店家叫卖声也从来没有断过。只是每到傍晚时分,城门口就会多出不少老人,远远眺望着卧牛山的方向。 他们是这次出征的士兵的父母,自从胡才战败的消息传到洛阳,每天他们都会在城门口望着,等着他们可能永远回不来的孩子。 鱼龙街,群芳楼。 依旧门可罗雀,艳丽的招牌已经暗淡无光,窗户早早的就被关的严实,大门也没开,似乎一副关门大吉的架势。 外面风平浪静,里面却是暗流涌动。 群芳楼之中,数十名歌姬,丫鬟,侍女,仆人全都笼罩在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当中,愣愣的站在一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因为这时候,群芳楼的老板,卞玉儿,心情很不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损失惨重,大败而归…………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高手有什么用,段煨的大军都被引开了,那山寨就是空城一座,这样你们都没有拿下,还将三千装备精良的部队,折了大半,路昭!你还有脸回来!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咔嚓! 说到气急处,卞玉儿随手扔出了手中的杯子,将身旁的一扇紫色的檀木屏风给砸出一个大洞。 她的身前正匍匐着六七名武士,一个个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身披斗篷的路昭,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长老,本来事情是完全按照计划进行的,只是……只是后来连连出现了两个变数,才让我们最后功败垂成。”待卞玉儿发完了火,坐回到了椅子上,路昭才走上前,躬身回答道。 他的身音有些沙哑,中气也不是很足,像是刚刚大病初愈的人,显然,他在卧牛山上受的伤还没有好。 卞玉儿刚刚坐下,很快就有两个丫鬟,将破碎的屏风抬了出去,又换上了一扇黄梨木的。还顺便将她的酒壶,杯子也重新换过。 “变数……什么变数?”一顿毫无风度的大骂过后,卞玉儿又回复到平日那副娇媚的神态,懒散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的问道。 “最大的变数是李儒!”路昭整个腰都弯了下去,语气恭谨。 他和卞玉儿共事多年,清楚对方的秉性,若能惹得她破口大骂,说明她还想用你,被骂了一顿也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一旦她表情变的懒散冷漠,就要小心了,因为那是她想杀人的前奏。 “李儒?董卓的谋士李儒?”询问的声音从房间的一角传了过来,一个身材高瘦的年青人倚靠在拐角处,神情冷漠,却是曹操的族弟,曹纯。 “正是!”路昭吐出两个字。 “难怪!没想到这个老妖怪竟然躲在了卧牛山,他修为高深,足智多谋,确实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曹纯轻声叹道。“那另一个变数又是谁?” “这人卞长老应该认识,他就是上回咱们失手,没有刺杀成功的那个都尉。” “你是说……曹昂!”卞玉儿眼神一滞,将酒杯拽的死死的,缓缓从口中蹦出了一个名字。 ------------ 第七十四章 满载而归 “曹昂!大公子?”乍一听见这个名字,曹纯顿时惊叫出来。 “应该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这个曹昂修为高深,最起码修炼到了第七品的内功境。而我听我姐姐说过,咱们那位大公子天生呆笨,从未习过武,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卞玉儿摇了摇头。 “况且,大公子大半年前被管亥劫走,管亥的势力在北海,他又怎么会到洛阳来呢,还成了白波军的都尉?” “七品境界?”曹纯低头呢喃了一句,忽然开口问道:“路昭,那个曹昂长什么模样?嗯……他身边是不是跟着一名肥胖的少年?” “那曹昂大概十六七岁年纪,长得俊俏儒雅,倒是不像战场厮杀的将军。至于身边的人?哦!的确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路昭眉毛一动一动,沉思片刻,惊叫了出来。 听见路昭的话,曹纯猛的站起身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却又缓缓坐了下去。 “呵……没想到,还真是这位大公子!”曹纯说话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 “怎么可能?曹纯,你是不是搞错了,大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在短短数个月时间,就练成不俗的武艺?”卞玉儿心思急转,诧异的问道。 “不会错的,天底下没有这么多巧合。你姐难道没有和你说过,曹昂在曹府的时候一直藏着拙,愚笨呆傻,不通武艺都是装的。他也不是被管亥劫走的,而是自愿离开曹家,如今天下大乱,盗匪四起,若没有高深的修为,他不敢胡乱闯荡。” 曹纯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手指不停的搓着。 “若那人真的是大公子,他有这样的本事,将军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何却如此愁眉不展?”路昭疑惑的抬头问道,看见曹纯的脸色,又低下头去,身体俯得越发低了。 “嗯……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命中与曹家相克,是曹家的祸害。嗯…………这事我也不好细说,只能告诉你们,现在这个曹昂,与我们绝对是敌非友!” 曹纯沉默良久,斟酌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段话来,语气闪烁,遮遮掩掩,显然有许多难言之隐。 路昭为人圆滑,心里明白在曹家这种豪门大院里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他知道分寸,也不敢多问,只是轻声呢喃了两句:“那要是以后我们与那大公子对上了,那该如何事好?” 声音虽轻,听在曹纯耳畔却有如惊雷,愣了半天,没有言语。 卞玉儿,路昭两人齐齐盯着他,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一时间出奇的安静。 “主公曾经说过,欲成大事者,至亲皆可杀!如果曹昂真的和我们作对,那……那就杀了他!”曹纯的手指捏的爆响,似乎说出这一段话花了他很大的力气。 “可他毕竟是主公的儿子,这样做……?”卞玉儿身体一震,随后询问道。 “放心吧,如果真杀了他,主公绝对不会怪罪你们的…………嗯…………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不要再提了。”曹纯的额头冒出了一丝细汗,双眼微闭,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今李虎惨败,将我们的计划全给打乱了。兖州那边又传来消息,虓虎吕布得了张邈之助,突袭兖州,连下濮阳,雍丘诸城,主公已经从徐州撤下来了,正在兖州和吕布鏖战。” 听见这消息,众人齐齐一愣,都有点不知所措,卞玉儿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吕布攻占了兖州?那我们要回去支援主公吗?” “不用,主公的意思,让咱们加快计划,尽早得到洛阳。”曹纯起身,走到了窗户边,随手将窗户推了开来。 “这个恐怕难办了,李虎这次大败而归,不可能得到提拔,如果他只是一个校尉,我们根本成不了大事。”卞玉儿沉声答道:“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短时间内,我们没有机会。” 曹纯将窗户推开了大半,探出了半个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洛阳城的中心处,那里正是李乐的大帅府。“为今之计,只能兵行险招,快刀斩乱麻!” …………………… “胡才他们已经回到洛阳城去了吗?这次行动对于白波军来说,真是损失惨重。不过我却是实实在在的满载而归了。不仅收刮了大批的金钱,更为重要的是,收服了刘雄鸣,得到了这一支奇兵。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提高自己麾下这只部队的实力。” 刘雄鸣的山寨里,曹昂站在院子里安静的度着步子。 从莲花峰撤退之后,一路上大军日夜兼程赶到了好几日,终于完全摆脱了段煨哨探的跟踪,不过曹昂并没有直接开拔返回洛阳城,而是派人回洛阳上报伤员太多,行军缓慢,要求延迟几日回城。 同时,却悄悄的将部队带上了刘雄鸣的山寨。 他这回劫掠了大量的珍宝,就这么莽撞的回城,依着白波军的作风,很可能将他的缴获全部上缴,最多稍稍的分他一杯羹。 这种羊入虎口,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曹昂可不想干。更何况,刘雄鸣的山贼部队和投向他的韦康,张猛都难说真正的归心于他,他要用一段时候来整合自己现有的部队。 曹昂原来的部队,山寨里的人马,加上沿路收拢的白波军败兵,已经有六千多人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对这些部队进行整编,忙碌到现在,才算是清闲下来。在加紧训练士卒的同时,也将一些战利品发放给了部下。 廖化,高勇,裴元绍,杜远连同纪灵,韦康,张猛,一人得了一套西凉特制的镔铁铠甲,这种盔甲全是由镔铁打造,刀枪不入,比他们以前的明光铠甲可是要好的多,足足让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了数倍。 他还从段煨的卧室里搜出十几瓶练武灵药,给这些亲信同样一人赏了一瓶,这种灵药能增加人的修为,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结果韦康,张猛二人自然对曹昂感恩戴德,口口声声愿效犬马之劳。 “这次真的是收获颇丰,几百套铠甲,几百张弓弩,完全能将我的人马装备一新,我曹昂却也算是在这乱世里拥有一份基业了。” 曹昂一边散步,一边心中想着。 实力慢慢争强,他开始有种脱离白波军,自谋出路的想法。以前他是实力不够,只能借助白波军这条大船遮风挡雨。如今他已有乘风破浪的资本,又清楚这条大船不久也将要沉没,却是有些新的想法了。 只是……,莫名其妙的,他心头又想起了李儒,有些灰心起来。 “八名铁甲尸,再加上一名最起码在化气境界的练气士!这个李儒,在战场上,只怕可以轻易的击溃上千人的大军!可是这样的人物,在西凉军中竟然只能以智谋闻名,那那些以武力闻名的华雄,吕布,又该有多么恐怖……难道这世上真有能力敌万人的人物?”曹昂忽然有点心惊。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五章 养精蓄锐 “天下豪杰数不胜数,管亥修为登峰造极,却在数十招内被关羽取了性命!赵云能在数十万大军里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一支军队里,如果有这样的高手,战斗力简直可以瞬间提升数倍。可是我现在的修为……嗯……按照记忆里的情况,白波军将在一两年内覆亡,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实力,恐怕也难逃败亡的结局。这段时间,看来还是别回洛阳了,安心在这寨子里训练士卒,修炼道术,武艺,希望将来这乱世里能有一席之地。” 曹昂考虑着,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急躁感来,本来他这次剿匪,以阵法大显神通,连路昭这种先天高手,也奈何不了他,曹昂心思之中,就有点洋洋得意,自以为是,但是看了李儒炼制的九具铁甲尸,在谈笑间屠杀李虎数千大军,又想到天下间许多威名远扬的高手,却是将心里那点自傲的心思去的干干净净。 “昂哥,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回洛阳去啊?” 一旁的阿痴手上拎着一条烤熟了的鹿腿,静静的蹲在院子角落,看见曹昂不停的度着步子转悠,一边啃着鹿腿,一边问道。 “阿痴,咱们暂时不回洛阳了。”曹昂停了下来,抬头望天:“我们最起码要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我要不停的训练士兵,修炼武艺,争取在两个月内把手底下这几千人打造成一支强军,为将来的连番大战做好准备。”说完话,他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青釭剑。 锵!如同一条匹练,四尺青锋被曹昂抽了出来,发出一声颤吟。 剑气如霜,寒彻入骨,经历了连番大战,这把剑也不知道引了多少鲜血,却依然明亮如镜,没有一丝污浊。剑身如玉,闪着令人心悸的锋芒,随意挥舞了两下,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了出来,这把剑仿佛变成曹昂的手臂,与他合为一体了。 “神剑有灵,这把剑的灵性丝毫不弱于任何传世的法宝。” 曹昂将青釭剑贴到耳边,静静的感应着,只感觉看似安静的剑身上缠绕着一丝无穷无尽的凶煞之气,不停的颤吟着,聚而不散,是死于剑下,无数人的残魂融合,化成的剑的魂魄。 听着经久不散的剑吟,曹昂突然来了兴致,看着阿痴笑道:“阿痴,咱们自从到了洛阳,好像就再也没有较量过了吧?也不知道荒废了这么久,你的武艺有没有退步,要不就趁现在,咱俩来比划两下?” “昂哥,算了吧,你打不赢我的。这几个月我可是经常练武,裴元绍还教了我三招棍法,我比以前可厉害多了,你和我打肯定要挨揍!”阿痴摇了摇头,大口的啃了两口,那支硕大的鹿腿已经只剩下骨架了。 “那可不一定!” 曹昂摇摇头,将青釭剑收回了剑鞘,抬手起步,半蹲下来,以一只老虎的姿势,演练龙狮虎象拳中虎形拳,一时间院拳影重重,到处都是砰砰作响的破空之声。 舞完这套拳法之后,曹昂微微气喘,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挑衅的看着阿痴:“怎么样,你还敢说一定能打赢我吗?” 而后他走到院子的水缸前,用瓜瓢舀了一口水喝。 “呵呵!昂哥,好好看啊!你这个猫猫拳真好看,一蹦一跳的真像一只大猫,好好玩哦。就是……就是好像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昂哥,这只猫是不是没吃饭啊?” 阿痴将整只鹿腿迅速的啃完,用力一扔,远远的扔出了院墙。而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傻笑的点评着曹昂的“猫猫拳”,一点也没有因为曹昂的挑衅而生气。 “噗!”正喝着水的曹昂当场喷了出来:“猫猫拳?这是老虎,不是猫!你见过这么威猛的猫吗?你这样说,我还非要和你比试一下才行,走,咱们去后山。” 曹昂气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引以为傲的拳术,被人贬的一文不值。 他心里清楚阿痴天生脑子愚笨,心直口快,不会说谎,他既然这样说,那在他眼里曹昂的拳法的确就是不堪一击!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说走就走,曹昂提着青釭剑。几个纵跃,跳过了院墙,扑到了后山的树林里。回头一看,阿痴却并没有跟上来,不禁笑了起来:“呵呵,让他这么嚣张,连个墙都翻不过来,待会看我不笑死他。” 不走大门,而从院墙里翻出来,却是曹昂有意为之。虽然他有两世智慧,大多数时候也是冷静沉稳,但年纪到底还不大,偶尔也会有这种小孩子心性的时候。 阿痴身子肥大,没学过什么轻身功夫,纵使力大无穷,想翻过山寨高达两丈的寨墙,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世事总有难以预料的时候。 就在曹昂得意的准备看笑话时,突然,只见围墙后面飞出一个庞然大物,高高的跃起十余丈,如一颗陨石般迅速的砸到了曹昂旁边的树林中。 连连撞断三四棵大树,激起扬天的灰尘,才停了下来。 “老天,难道寨子里还有投石车这种利器?怎么会突然飞出这么一个大家伙?”曹昂惊骇异常,小心的挥散烟尘,走了过去。 待烟尘散尽,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站起来一个肥胖的人影,先是晃了晃脑袋,然后又使劲的咳嗽着。 “阿痴!怎么是你?你怎么飞过来的?” 曹昂看见那肥大的身影,正是阿痴,不由惊叫了出来。 “哦!昂哥,你在这里等我。”阿痴转过身来,拍了怕身上的灰:“嗯,我怎么过来的,当然是跳过来的。” “跳过来的?怎么跳过来的?”曹昂问道。 “我朝后退了几步,一冲,一跳,就过来了。”阿痴摸了摸脑袋,憨笑着答道:“哦!昂哥,你不是要和我比试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啊?那个……那个改天吧,今天我想一个人练练武,过几天再比吧。”曹昂悄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回绝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阿痴这半年的进步竟然也这么大,简直是个人肉战车,看他刚才使出来的力气,恐怕随便一招就能将自己打飞出去。 “老天,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那什么神脉真有这么恐怖吗?平时也没看他练过什么功啊,不过成天拉了几下墨云弓,力气竟然就变得这么大了!” 曹昂心头暗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树林,练起拳来。 此时正是夜半,阿痴弄出的巨大动静也惊动了不少人,出来看见是曹昂后,也没说什么,就又回去睡觉了。就连阿痴也挡不住困意,再又欣赏完一遍曹昂的“猫猫拳”后,向他打了一声招呼,又跳进了院子里。 轰隆!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 人都走光了,四周难得安静了下来,连连耍了几遍虎形拳,曹昂却是越来越不满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的,自己的拳法似乎真如阿痴所说,有形无神,有气势却没有劲力。 勉强打了一阵,感觉到拳力越发飘散,根本汇集不到一处,曹昂赶紧停了下来,蹲坐在地上,闭上眼睛,默念着佛经,努力使自己的心静下来。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六章 谁是叛徒 不得不说,佛经的确是个好东西,反复的吟诵深刻而又浅显的道理,不知不觉中让人物我两忘,如坠虚空,曹昂很快就定下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种清凉的感觉涌遍全身。 晚风轻拂,寂静安详,整个世界都仿佛睡着了,淡淡的月光如水银泻地一般,倾洒在曹昂身上,随着他一呼一吸,满满渗进他身体里。 不自觉的,曹昂将灵气挥洒出去,附着到了每一株花草树木上,感受着这些精灵的呼吸,似乎与整座大山融为了一体,整个心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 渐渐他动了起来,随意的挥舞了几拳,感觉到拳力顺着四周灵气的牵引,更加飘散起来,根本无法掌控拳势,而且全身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比往常练拳要困难了数十倍。曹昂一套拳法还没有打完,就累的不行了,额头上全是冷汗,只能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曹昂天生有一股坚韧不拔的狠劲,越是坚持不住,他却越要坚持。休息片刻,仍然将灵气挥洒出去,散成一张牵制他的大网,让他本来轻而易举的动作,每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在这种感觉中,曹昂细细感受着整个身体的变化。 一整夜,月沉日升,曹昂已经不知道挥出了多少拳,他的身体特殊,不止没有痛觉,连出汗也不会,但光是额头上的汗竟然就把衣服的给打湿了。 虽然没有痛觉,但是每当练完一套拳,曹昂总会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让他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可他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胸口就会突然涌出一股暖流,游遍他的全身,让他的疲惫感瞬间消除。 沉浸在修炼中的曹昂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胸口的地方不时的冒出一点莹白色的光,那里,放了一块舍利子!那是数月以前从刺客身上缴获的,他一直带着身上。 就这样,曹昂足足练了一整个晚上,虎形拳已练的无比纯熟。曹昂一拳击出,如同猛虎的咆哮,带起一阵呼啸声将前方的大树轰成两段。接着又是几拳,左右挥舞,左拳气劲崩出,化为一头斑斓猛虎,右拳连连挥舞,化为一头金刚雄狮。双拳同时舞动,远远看去,犹如一狮一虎咆哮扑击,居然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龙卷,卷的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曹昂越练越畅快,感受拳势如钢,将困住他的灵气大网,绞成了粉碎。 突然,一支三尖刀从树林里直刺了出来,气势凶猛,一往无前,竟似狂暴的龙卷为无物,如一道星光,直接刺向了曹昂的喉咙。 曹昂灵气四散,感受得真切,也不避让,直接双拳轰出,不偏不倚的砸在三尖刀的刃口上。 轰隆一声,那三尖刀势不可挡的气势,居然在曹昂的双拳轰击下,瞬间土崩瓦解,被震飞了开来。 石破天惊的一击一出,曹昂整个呼吸都顺畅起来,就像有一个塞子突然被拔掉了一般,仿佛每个细胞都开始了呼吸,每一次吞吐,都能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了上来。 曹昂停下了动作,慢慢又闭上了眼睛,从新坠入了空明,忽的全身一抖,筋骨好一阵劈里啪啦的爆响,曹昂整个人瞬间长高了数寸,浑身清爽,像要飞起来似的。 呼的一声,曹昂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竟也发出一阵轰鸣声,可见他脏腑已经凝实如铁,打达到第六品外功境的极致了。 “老曹,不错嘛!竟然能将我扔出的三尖刀这么轻易就给打飞了,普通的七品内功高手也没你这本事!” 远远的树林外,纪灵提着他那支三尖刀走了过来,听见曹昂的呼气声,豪爽的笑道。 “脏腑如铁,气蕴绵长,血窍大开!曹小子,想不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摸到内功境的门槛了,开始引气入体,使血气游遍全身,气力和体力都变的悠远绵长。” 说话的是甄环儿,她紧紧跟在纪灵后面,一双妙目少有的透出了笑意,语气也不再那么讥讽,而是一种真心实意的夸奖。 “呵呵!环儿姑娘谬赞了,天下这么大,七八品的高手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我这点修为,和真正的高手比起来,根本不足挂齿。”曹昂淡淡的笑道,眼神清澈,没有一丝的喜悦或是嗔怒。 笑意淡雅,语气自谦却又透着一股自信,眼神流转间,宛如星辰,让人不自觉的陷进他的眼眸中。 甄环儿随意的撇了一眼,竟然被惊艳到了,灼灼的盯着他的脸良久才反应过来:“你……你这么年轻,就有这种修为,将来……将来必定可以踏上武道巅峰。” 看见曹昂转看过来,甄环儿忙把头低了下来,脸色竟微微出现了一丝红晕,说话也变的扭捏起来,不复落落大方的神态。 曹昂也没有在意,反倒看向了纪灵,一拍他的肩膀,大声笑道:“纪乌鸦,这回可得谢谢你,若没有你关键时刻这一刀,我未必能突破现在的境界。走,我请你大吃一顿,算是谢你了。” “没有我这一刀,你的突破也是迟早的事,不用谢我。不过这大吃一顿,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纪灵豪爽的笑了起来。 ……………… 洛阳城,李乐的大帅府中。 “在山中迷失道路,遭遇小股山贼袭击…………收拢残兵,得两千余人…………伤者甚多,请求拖延数日,再回洛阳…………” 李乐拿着曹昂派人送来的战报,仔细了看了两遍,眉头微微锁住:“在全军溃败的时候,这个曹昂不仅保全部队,甚至还收拢了上千士卒,倒也是个人物。只是……只是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两路大军都受到了埋伏,损失惨重,他这只小部队反倒能够逢凶化吉,倒也太过巧合,又不能不让人怀疑。” “你怀疑他是内奸?可是他是管亥举荐过来的人,应该没有问题。” 正当李乐呢喃时,他旁边的椅子上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却是大败归来的胡才,这次他率了三万大军出征,回来时却仅仅剩下七八千人,自己还受了重伤,可以说颜面扫地。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败仗而垂头丧气,大乱方寸,反倒是第一时间就来到李乐府里,和他研究战局。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管亥虽然是生死之交,但是他这个侄子我却从没听他提起过,不得不留三分防备。”李乐将战报放在桌子上,来回度这步,轻轻思索。 “我知道,李虎跟你说曹昂是内奸,还伏击了他,所以你才怀疑上他的。不过……”胡才咳嗽了两声,顿了顿:“不过……老李,我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李虎的嫌疑远远要比曹昂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虎是我亲侄子,怎么可能会背叛白波军?”李乐寒眉冷竖,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胡才,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老李,我只问你一句,李虎他那一队人马的装备哪里来的?我们白波军可没那种红色皮甲!”胡才冷哼一声,丝毫不惧李乐的骇人气势,如同针尖对麦芒,顶了回去。 “这个……这个,虎儿说他结实了一位河北大商,这批铠甲是对方……是对方送给他的。”李乐言语闪烁,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气势完全弱了下去。 “呵呵!连你也不信这小子的说辞,何必为他遮掩呢?河北大商!白送他三千件盔甲!李虎这种牛皮也敢乱吹,他以为他是谁,霸王在世?留侯复生?三言两语,能让人家倒头就拜,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呵呵呵……”胡才像是听见极其好笑的笑话,毫无风度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兴起,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一旁的李乐,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的愤怒,却是极力压制着,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了,老李,这么多年,涵养的功夫倒是练得越来越好了,要是当年,你肯定直接一顿老拳打过来了。”笑了许久,或许是没了力气,胡才才慢慢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脸色又变的严肃起来:“这次对方能突然偷袭我们,肯定是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而这次的行动计划,只有校尉以上的军官才能知道,李虎是校尉,而曹昂不是!”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七章 进驻四平村 “嗯……老胡,我担保这事绝对不是虎儿做的,他是我亲侄儿,与我荣辱与共,不可能背叛白波军!况且这次出征,他的部队也损失惨重,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在一群怪人的手上,总不可能为了对付咱,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吧?”李乐沉思答道,语气急促,却已经没有什么怒意了。 “好了,这事我也不想多说,疏不间亲的道理我也懂,李虎是你亲侄儿,你自然可以毫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胡乱的怀疑别人。”胡才看见李乐极力为李虎辩驳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妄加猜测,胡乱给人安罪名,以免寒了将士们的心。” “也只能这样了,来人!” 思索了片刻,李乐呼唤一声,一名侍卫开门进来,轻轻的低头立在堂下。 “传我的命令,曹昂保全部队,有功无过,特提升他为虎头营的校尉……”李乐停了一下,又开口道:“命他将收拢的残兵整编成新的虎头营,听他调遣。嗯…………还有,让他不用回洛阳来了,就把部队驻扎在四平村,一应军需,仍可来洛阳支取。” “你想把他调出洛阳?还是怀疑他吗?”胡才眉头一皱,然后询问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曹昂如今已和虎儿势成水火,不论他二人哪个是叛徒,恐怕都难以共存了,我支开他,也是免得虎儿对他不利!” 李乐长叹了一声,心头涌上一股疲惫感,抬了抬头,看向了门外,那里挂着一面李字大旗,正有气无力的耸拉着。 “好了,你去吧。” “偌!” 接过李乐递来的书信,那侍卫一步步的退出了大堂。 ……………… 正午,烈日的阳光猛烈照射下来,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一片热气蒸腾,大地也变的干燥起来,如同松散的面粉,行走在上面,一用力,就震起弥天的灰尘。 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奔驰在官道上,行色匆匆。 这支队伍装备精良,大多都穿着整齐的皮甲,长枪,战刀一应俱全,一看就是一支精锐部队。尤其是最前面的五百人,比其他人壮实了一圈,浑身散发一股凶煞之气,气势威猛,奔腾起来,像是一群猛虎雄狮,让偶尔路过的路人自然而然的退避三舍。 当先的几匹战马上,坐着几名军官打扮的人,正是曹昂,纪灵,廖化还有张猛等人。 “前面再过三十里,就是四平村的地界了。咱们的行军速度可真够快的,才三四天的功夫,就硬生生的赶了七八百里路,看他们的样子,还气力十足得很,一点疲惫的样子也没有。”张猛感慨着,看了看后面紧紧跟着的士兵。 “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训练的,我大哥可是军神皇甫嵩的传人,练兵之法天下无双。况且这些家伙自从投靠我大哥以来,顿顿有肉,养的一个个身强力壮,要是这么一点路都跑不了,岂不白费我大哥那么多苦心了。” 杜远拍了拍胯下的黄鬃马,笑着从后面跟了上来。 “四平村好像是一个有好几百户人家的大村子,因为紧靠一座名为四平山的小山而得名,大哥待会我们是直接进村,还是先到村外找地方扎营?” 裴元绍为人精明,消息灵通,刚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把四周的地形摸的精熟。看着四平村快要到了,忙驱马赶到曹昂身边,开口问道。 “不能直接进村,四平村只是个小村子,才一两千人,我们这么多人突然涌进去,非把村民吓死不可,还是先到四平山上寻一处地方扎营,稍后再做进村的打算吧。” 曹昂眼神看着远方,已经隐约能看到一座小山的轮廓了,两腿一夹,纵马小跑了起来。 一直奔波到了傍晚,三千大军避开了四平村的土墙,远远的绕到了四平山上!找了个地势险要,有水源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急急忙忙的砍伐树木,安营扎寨。 四平山地势开阔,说是山,却更像是个缓坡,再高的地方也不过百八十丈,不过山上树木倒是不少,此时秋天刚到,天气还未完全转凉,虽然树叶已经微微有点发黄了,整体看来却还是一片郁郁苍苍。 曹昂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远远眺望山下的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土城,那应该就是四平村了。洛阳是久战之地,这里的村子不同于别的地方,大多都会建高高的土城,用来防备盗匪的劫掠,村子里的百姓也大多蛮狠彪悍,颇通武艺,要不然,不可能在这种战乱不止的地方生存下去。 “大哥,看什么呢?”一座座营寨如雨后春笋,迅速的搭了起来,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廖化立刻跑到了曹昂旁边。 “哦!没什么,看看我以后要打交道的村子,是个什么样子?”曹昂耸了耸肩,微微笑道。 “嗯……大哥……你说为什么这次大帅会突然把咱调到这里来,会不会是李虎使的坏?”廖化沉凝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呵呵……这事情具体怎么回事很难说。李虎肯定会使坏,不过他的能量还没有那么大,能左右李大帅的决定。大帅把我调来这里,一来可能是真的不信任我,二来……可能是怕我回到洛阳城里,与李虎斗个鱼死网破。”曹昂顿了顿,淡淡的说道。 “哦……这样啊。”廖化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中。 廖化这四人各有各的特点,杜远机灵,常常能想出一点些点子。裴元绍精明,善于出谋划策。高勇有领袖气质,关键时刻能够独挡一面。这三人若用的好,将来绝对是战场上的骁将。但是,比起廖化,他们却都差了一筹,廖化很多方面都比不上三人,独有一样东西是他们三人比不上的,那就是潜力。 四人之中,廖化年纪最小,虽然并不怎么聪明,却很爱动脑筋,一遇见不懂的问题也能虚心请教,进步之快直追曹昂。 曹昂刚见到他时,他是四人之中武功最弱,脑子最笨的人。仅仅过了半年,他却成了四人之中武功最强,大局观最好的人。在他身上,曹昂已经能隐约看到未来那蜀汉名将的影子。 看着廖化陷入沉思,回不了神来,曹昂笑了笑,也不打扰他,借着一点夕阳的余晖,静静的看这沉溺在暮色中那安详的村子。 “四平村?上回裴元绍说就是在这个村子里,发现有人祭拜魔罗神像。几个月前我本来就准备来这里探一探的,又被出征的事给搅合了。没想到,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大帅竟然把我安排这里来了。我虽然不是佛门弟子,到底学的是佛家的法门。看样子老天是有意让我来会一会这佛门的死对头了。” 不知为何,每当魔罗这个名字划过曹昂的脑海,他总会感到一种本能的厌恶,甚至是憎恨,似乎他和这魔罗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八章 龙骨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曹昂就带着纪灵,廖化,裴元绍,甄环儿四人,还有六名精悍的卫兵,穿着便装,走进了四平村。 虽然外面是高高的土墙,村子里面还是一副典型北方村寨的模样,有几条黑泥垒成的大道,道路两旁遍地都是松树,老树昏鸦,黄土屋子,有一种粗犷的乡村气息。村子的正中间,是一条颇为繁华的黑市街,和洛阳的鱼龙街很像,不同的是,这里卖的东西是在洛阳都买不到的违禁品! 洛阳到底是白波军的地盘,有些东西连李乐也不敢接触,许多来到洛阳的贩子没有得到允许,不能在洛阳做生意,两手空空的回去他们也不甘心,就在洛阳城外的四平村,又建了一个黑市。 这里的货物比起鱼龙街,更邪恶,诡异。山贼抢劫的赃物,小偷偷窃的宝物,都会在这里销赃。还有各种邪门的药物,像孕妇的胎盘,高手的筋骨这些骇人听闻的东西也偶尔能在这里看到踪影,不过这个黑市主要的买卖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盗墓贼从各个古墓里盗出的宝物。 有大汉王爷的金缕玉衣,先秦诸侯的铜钟玉璧,甚至还有上古时代的陪葬的兽骨,五花八门,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廖化一行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别有洞天啊。”曹昂一路上左盼右顾,两眼烁烁生光,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会有这么繁华的集市。 “难怪,洛阳城一向人烟萧条,昨天来这四平村时,却遇见了不少赶着货车的队伍。原来是因为这座村子有这么一处大集市!这里麻雀虽小,却包罗万象,刚才甚至看见两名灵宝道的弟子也在这里寻觅材料。” 灵宝道是五大道门中,最善于炼制法器的门派,一般总是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倒也很好辨认。 “大哥,龙骨!你看,那是龙骨啊!”突然,杜远拉住曹昂的手臂,惊叫了出来。 “什么?啊……这个………”顺着杜远的目光,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却见在街市的中心处,搭了一座长宽两丈的高台,高台上正放着一具硕大的头骨。 “这……这是霸王龙的头骨!”曹昂一眼就认出那具骨骼,暗暗一惊。 那台子不高,全由大理石垒成,浑然一体,光可鉴人,看起来气场不凡,台子周围还挺立着九名一身黑衣,气势雄壮的武士,手持钢刀,盯着来往的行人,一脸的戒备。 “这就是龙骨?我以前只在家族的藏书里看到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见到真东西。”甄环儿眼神一亮,当先跑了过去。眉宇间尽是兴奋的笑意。 “你干什么!这宝贝不能乱碰!”两名武士立刻闪了出来,挡在了甄环儿面前。面色冷寒,血气喷涌,甄环儿陡然感觉到一股压力,蹭蹭退了两步。 这两名黑衣武士,竟然都是六品高手。李乐的大帅府不过用六名五品的侍卫来看门,已经算是豪华的了,而这具恐龙头骨却是由九名六品高手护卫,这东西岂非价值连城。 “呵!想不到这在未来世界颇为常见的恐龙化石,在这个时代竟然是件宝贝!” “这龙骨是你们的?卖不卖?我想买下它!”甄环儿平静了兴奋的心情,开口问道。 本来脸色严肃的几名武士,齐齐轻笑了出来,眼神中透着一股鄙夷:“穿得一身破烂,也好意思来买龙骨!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种人也想得到龙骨,真是白日做梦。” 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曹昂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这群人笑声中满是讥笑和讽刺,势力的样子更像是大家族出来的死士。 “姑娘,抱歉,这具龙骨,暂时是不会卖的。”止住了笑,众人身前那名武士淡然的答道:“在三天后,我们会举行一场拍卖会,这具龙骨也是拍卖品之一,若是姑娘有兴趣,可以准备好财物,三天后再来。” 说完就回到原地,依然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守在龙骨旁边。 甄环儿愣愣的看着那龙骨,颇有些怅然若失,曹昂一拽她,让她回过神来:“好了,不就是一只大蜥蜴的骨头吗?有那么稀奇吗,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甄环儿一把甩开曹昂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孤陋寡闻啊?什么大蜥蜴的骨头啊!这是龙骨,神龙的遗骨,是浑然天成的神物!拜托你没见识,就不要出来丢人好不好。” 不止甄环儿,就连廖化等人也都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似乎他没认出这龙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龙骨是上古神龙的遗骸,是神龙血气凝结的精华,是洗髓伐毛,增强功力的妙药,一向是练武中人梦寐以求的灵药。”裴元绍淡淡的说道,替曹昂解了围:“大哥!你看那龙骨,骨质白皙,犹如白玉,龙骨之上不停的蒸腾出淡淡的血雾。那正是龙骨里的血气精华受到阳光炙烤,挥发出来的景象。” 曹昂远远的看了过去,果然隐约间能看见一片淡红色的薄雾不停的从龙骨里涌了出来。一愣神,突然想了起来。 “对了,我以前看过的一本“古国图志”,那上面好像就简单介绍过一种名为“骨中劲”的法门。就是从猛兽的骨髓精华里,吸取血气。猛兽血气旺盛,即使是死了,骨骼里的能量也能经久不散,如同大补气血的灵药,那些修为停滞不前的人,用这个方法,往往能突破自身的极限,将修为提升到另一个高度。” 普通的猛兽尚且饱含血气,更何况这长达数丈的龙骨,恐怕喝下这龙骨熬成的药汁,曹昂的修为能瞬间突破六品境界,成为内功高手! 痴痴的盯着那龙骨,一时间曹昂却有点神游天外了:“好!三天后,咱们再过来,无论要多少钱,我们都要把这具龙骨给拿下。” 一听到能增加修为,一向冷静的曹昂也有点把持不住,兴奋的在大街上喊了出来。 反倒惹的甄环儿等人纷纷侧目,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走吧!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甄环儿甩给曹昂一个白眼,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众人忙笑着跟了上去。 ……………… 成绩不太好,浮光只能厚颜无耻的向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求收藏,求推荐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真的是没有办法。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七十九章 魔罗教 “大哥,就是这里了!”逛街逛到一半,曹昂故意支开了甄环儿和纪灵,在裴元绍的领路下,左拐右拐,穿过了好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座看起来有点普通的祠堂前。 “这里就是祭拜邪神魔罗的地方?”曹昂皱了皱眉,稍稍退了两步,将身形隐在了周围建筑物的阴影里。 这间祠堂看着不大,门面寒酸,门口也没有守卫,怎么看也就是间普通的祠堂,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祠堂顶上经久不散的青烟,如同一团凝重的乌云,让我不自觉的压抑起来。 “那烟……好像是镇魂香!”裴元绍脸色凝重,突然低声惊叫了出来。 “镇魂香?什么东西?”曹昂不解的问道。 “镇魂香是一种用古尸的尸油提炼出来的香料,能镇压古墓里的尸气!”裴元绍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大汉许多皇室的古墓里,常常会有用特殊法门炼制出来的尸兵,盗墓者点燃这种香,就能镇压尸兵的尸气,让其动弹不得。我年纪小的时候,一个个叔叔就是干盗墓的,我曾经看过他点燃这种香,就是冒出这种淡淡的青烟,凝而不散,再大的风也吹不散它。” 裴元绍不觉中冷汗都流了出来,似乎那一道袅袅的青烟勾起了他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镇魂香”有剧毒,任何人只要闻一闻,就会神情恍惚,宛如中邪一般,产生巨大的幻觉。若没有强大的定力或者高深的修为,很容易就会陷进幻觉中难以自拔,终日彷徨,任人摆布。 盯着那一缕扶摇直上的“镇魂香”,曹昂慢慢闭上眼睛,唏嘘吞吐之间,将气海内的灵气挥洒出来,如同一条无形的飘带,弥漫过数十丈的距离,远远的飘进了院子里。 灵气无色无相,常人根本察觉不出,裴元绍也只能从不时被灵气吹起的灰尘,看出端倪。 吱吱!突然,漫进院子里的灵气飘带仿佛碰到了一层无形的气罩,摩擦出一剧烈的火花,碎裂成点点的星光。 “结界!” 猛地睁开眼睛,曹昂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院墙里埋伏了六名武士,气息内敛,恐怕都是不下五品的高手,还有院里的正堂,竟然密布了一层结界,我的灵气完全透不进去。果然!这个地方藏龙卧虎,不是善地!” “嗯?有人出来了!” 就在曹昂回过神来的时候,祠堂的大门被慢慢打开半边,一位穿着褐色长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领着十几名护卫和仆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中年人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脸上却面露微笑,步伐轻快,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奴仆,同样一脸病色,正合力抬着一尊被黑布罩住的庞大器物。那器物高达五尺,分量不轻,四个人抬着依旧摇摇晃晃,步履艰难。 “走,跟上去!”招呼一声,曹昂裴元绍两人,隐在四周墙壁的阴影里,小心的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一看见那尊被黑布笼罩的器物,曹昂竟无缘无故的涌上一股心悸的感觉。 “呵呵!花了老爷我五十贯的银钱,总算请到这尊阿修罗王的神像,加上家里的七尊神像,九大神王我已经请到了八位。呵呵,只要老爷我天天祈祷,天神一定能保佑我大吉大利,财源广进。再过个两年,凑到三千贯的银钱,把最厉害的魔罗神也请来,那时候,老爷我说不定就能成神成仙,长生不死,在极乐世界逍遥快活了。” 慢慢溜达了百十步,穿过了两条小巷,那中年人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不时回头看看那黑布罩住的器物,大笑不止。 曹昂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听见中年人的春秋大梦,冷冷的笑了起来:“魔罗神!长生不死!哼!蛊惑人心,哄骗信仰,果然还是那些邪教的老套路。成神成仙?无数惊才绝艳的人物,耗尽一生心血,勤学苦练都难以破碎虚空,超脱世俗。买两尊神像,跪拜祈祷,就能成仙成神?那天下间的绝世人物,岂不都成了笑话!” 世人愚昧,总是异想天开,奢求不劳而获,却正巧被这些邪教钻了空子,通过各种迷惑人心的手段,榨取钱财和信仰。 “哈哈!老爷这回运气还真不错,还得了长老赐下三支“极乐香”,回家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哈哈…………”中年人走在前方,一开口又是张狂的笑声。 “极乐香?这又是什么东西?”曹昂眼神一紧:“对了,魔罗教的祠堂到处飘散着青色的镇魂烟,所谓的极乐香很可能就是盗墓用的镇魂香。这种东西跟毒品一样,能麻痹神经,让人产生一种欲仙欲死的畅快感,可不就像到了极乐世界一般,呵呵,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蛊惑人心,控制别人的精神,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毒品更好用了。 盗墓者销赃的村子,尸油提炼的镇魂香,蛊惑人心的邪教,三样东西不停的在浮现在曹昂的脑海里,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缠绕着,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魔罗教有许多的镇魂香,那可要很多古尸才能提炼出来。而这个村子又是一个盗墓贼的销赃地,莫非?…………莫非魔罗教就是一个盗墓组织,而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之一!” 隐约间,曹昂似乎抓住了一点灵光。 “大哥,那家伙进那院子里去了!”曹昂正沉思着,裴元绍小心推了推他,将他惊醒过来。 从藏身的墙角探出半个脑袋,果然看见一行人走进了一座大宅子,宅子挺大,粗略一看光这一面的院墙就有个百八十丈,隐隐还能看到院墙后面数栋青砖红瓦的高大建筑,气势颇为不凡。 “呵!没想到这病鬼,还是个大财主。这里虽然不是大城市,倒也很是繁华,能在这里拥有一座这么大的宅子,恐怕非得要万贯家财才行啊!” 曹昂洒然一笑,摸了摸鼻子,又见从大门口跑出几个仆人,帮着把那黑布罩住的修罗王神像搬进了宅子。 宅子门前有一段高高的石阶,不太好走。神像又委实不轻,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仍然颤颤巍巍,一不小心就要摔倒的样子。看得那中年财主冷汗直冒,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停的叮嘱道:“小心点!小心点……这可是老爷花了五十贯大钱请来的,弄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走吧,咱们先回客栈,晚上再来这宅子里逛逛!”目送这群人跌跌撞撞的将神像抬了进去,曹昂一转声,和裴元绍招呼了一句,悄悄的离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章 阿修罗王 夜深,繁华的大街渐渐萧条下来,一轮明月皎皎的倾洒下来,将冷清的清砖红瓦映出一片琉璃色光彩,松柏被徐徐的夜风吹的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随风起舞,很美的一副景色。 只是,太过冷清,恍然会让人生出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曹昂闭目良久,缓缓运转着灵气,脑中一片清明,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好。 “大哥,你真得准备一个人去吗?要不要叫上纪乌鸦,他修为高,遇上什么危险也能保你全身而退。”裴元绍见曹昂睁开眼睛,将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递给了他,同时担心的问道。 “不用了,这次是去打探消息,不是去踢馆子,人越少,越不容易被发现。”曹昂飞快的换了衣服,将青釭剑用黑布裹着,背在了身后。 “那好,大哥,我们以五更为限,如果到时候你还没回来,我就叫齐大伙,去那宅子找你。”裴元绍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不过一个土财主的宅子,留不住我。”曹昂摇了摇头,眼神中突然射出两道冷光:“只是……只是那魔罗教的据点实在是有些神秘,我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全身而退,到时候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调集大军直接把那祠堂给剿了。” “啊!调集大军?这……这恐怕不好吧?”裴元绍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如今正值乱世,这群歪门邪道靠着一些邪术,招摇撞骗,欺世盗名。还敢派人来刺杀我,要不是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我早就调大军过来,把这群人渣给灭了。”曹昂恨恨的说道,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就照我说的办吧。”曹昂将装有“雷炎剑丸”的盒子揣进怀里,稍稍检查了一下装备,也不等裴元绍回话,直接客栈的窗户里窜了出去。 踏上静无一人的街道,身体一抖,血气运遍全身,立刻就加速起来,一身的夜行衣完全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快速移动中偶尔带起一些暗影,犹如鬼魅一般。 曹昂投宿的客栈离财主的宅子并不远,不多时,曹昂已经摸到了院墙脚下,借着院旁大树的掩护,他半低着身子,猛然一蹬地,像一只狸猫,转眼翻过了院墙,毫无生息的落在了院子里面。 抬眼望去,借着淡淡的月光,曹昂隐约间能看见一大片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池。全都安静的沐浴在也色中,唯有一间不大的厢房里还泛着黄色的灯光。 “呵呵!一天到晚都要点油灯的地方,恐怕只有拜祭神魔的庙堂了。”嘴角微微一笑,曹昂灵巧的窜了出去,借着树木,楼阁的掩护,非常的巧妙的避过几个懒散巡逻的护院,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依然亮着烛火的房子。 倚在窗口的黑暗中,曹昂小心的推开了一点缝隙,靠上去瞧了两眼,发现没有人守在里面。在昏暗的灯光之中,他悄悄推开窗户,如一条游鱼,滑了进去。 “这是……”曹昂进去以后,倚在了房里的柱子上,就看见房间的正堂放了一个巨大的案子,案子上摆放了八尊形态各异的魔神像。 这些神像个头不小,都有五六尺高,全身金黄,像是镀了黄金,一个个怒目圆睁,凶神恶煞,或是三头六臂,或是两头四臂,或是蛇身人手,或是人身鸟面,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与其说是神像,不如说是魔像。 八尊魔像前面,有一张黑色的毛毡,上面的毛皮已经蹭掉了不少,光溜溜的,显然是有人常年跪拜,每尊魔神像前,都放了一盏铜油灯,发出暗黄色的光晕,映照在魔神的脸色,愈发狰狞,恐怖。 曹昂走到近前,借着淡淡的火光,仔细的关看这几句魔神。用手弹了弹,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不是金属的声音,更像是玉石之类的声音。 这些魔神的眼睛和身体也不是一种材质,而是一对血红色的晶石镶嵌在上面做成的。在昏黄的灯光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曹昂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随后,他只感觉到眼前景色一变,仿佛落入无边无际的虚无中,一片漆黑,宛如鸿蒙。 “这……这是虚无幻境!” 曹昂心头一震,忙闭上眼睛,嘴里不停的念着佛经,努力镇定下来。 可当他睁开眼睛,四周仍是无穷无尽的虚无,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宛如陷入了一座漆黑的牢笼,却又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曹昂猛的奔跑起来,速度飞快,可除了黑暗,却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 “不行,这应该是迷魂术之类的法术,眼前的一切都是我脑海中的幻象,不破掉这个法术,怎么走都走步出去。” “凡人!向神跪拜,献出你的信仰,做神的奴仆,否则,死!”无尽的虚空里,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声音充满了魔力,让人生出不能忤逆的感觉,曹昂心底一阵惊骇,恍然间,就要朝这虚空的远处跪拜。 突然,他胸口的地方散发出一道莹白色的光,仿佛如岩浆那般炙热,瞬间又将曹昂惊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被迷惑了吗?”额头上冒出了大堆的冷汗,曹昂大口的喘息着。 “凡人,你敢违背神的意愿?” 轰隆! 整个无尽虚空一震,一尊三头六臂,红发青眼,吞吐着金色火焰,庞大无比的红色魔神劈开虚空,似乎从另一个空间踏步而来。 魔神四只手上分别拿了弓箭,神剑,法轮四样神器,另两只手却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面色狰狞,燃起金色火焰,弥漫整个空间,虚空寸寸崩裂,一股巨大的威压席卷整个空间。 曹昂被这股威压一触,像身上被了一座大山,顿时被压的直接趴了下来。 “阿修罗王!”曹昂咬牙惊叫道。 阿修罗是佛经里,残忍嗜杀,贪得无厌的魔神。是天神最大的敌人,覆障日月,吞噬星空,阿修罗一出,世间必然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是邪神魔罗最得力的助手。 “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幻觉,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压,简直就像是真神现世。”曹昂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连动都难动一下。 “做我的奴隶,或者,死。”虚空中的阿修罗神,不知高几千万丈,语气淡然,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只蝼蚁。 曹昂舌头都咬破了,却仍然动不了分毫,神智都迷糊起来。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舍利子又散发出一道荧光,隐约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梵唱。 “一切世间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句偈语反复的吟唱着,传人曹昂的脑海里,不知过了多久,轰隆!曹昂的脑子像是猛然炸开一般,虚空中他已恍然大悟。 “对!没错,这里就是幻觉,一却都是我想像出来的,只不过是奇怪的法术引导了,它引导我想象出虚空,引导我想象出阿修罗王,甚至引导我想象出那巨大的威能,一切都是假的,镇压我自己的不过是我自己罢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一章 破幻 念头一起,曹昂胸前的舍利子顿时荧光大盛,巨大的威压消弭于无形,曹昂旁坐起来,口中念出金刚经,心思遁入空明,不停的幻想自己就是这虚空里的王。 轰隆! 整个虚空又是一震,曹昂的头顶竟然蒸腾出一尊高达数万丈的佛陀巨像,面色悲悯,俯视苍生,竟有一种视天地为无物的超脱感。 这尊佛像一显形,伸出手指朝前一指,一股星河崩碎的力量激射而出,所过之处,空间,魔神顷刻间全都崩裂,瓦解! 转眼之间,虚无世界全部泯灭,一片金黄色的佛光里,曹昂遁出虚无,从新回到现实世界。 这一系列的变化,虚无中仿佛就是几个念头之间,逃脱虚无,却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天边已经泛出一丝淡淡的白线。 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曹昂仍然觉得心有余悸,知道刚才若不是胸口的舍利子突然起来作用,恐怕自己就要死在自己创造的魔神手里。虽然身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神魂却被狠狠的惊吓了一把,整个精神都有些疲惫起来。 脑海要幻想出一个虚无的空间,还要幻想出灭世的神与魔,这需要整个大脑超负荷的工作,若没有坚定的意志,足可以把普通人弄的神经错乱,甚至直接疯掉,成为白痴。 “这种神像好恐怖,竟然能引出这么真实的幻想,恐怕魔罗教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增加了一大批的信徒。试想,若是普通人见到那样威严的魔神,肯定直接就臣服下去了。”心中思量着,曹昂连连念了数十遍静心咒,才把有些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咔嚓! 一声裂响,传入曹昂耳朵里。 只见那尊怒目圆睁的阿修罗神像,眼睛里的两颗血红色晶石,突然裂了开来,慢慢化为粉末,飘散成灰。 同时,厢房的外面,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曹昂陡然一惊,悄无声息的又从窗户里翻了出去。虽然这个宅子里的侍卫大多修为不高,远远不是曹昂的对手,但是他现在精神疲惫,却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天快亮了,五更天快过了,看样子,我得回去了。”曹昂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声呢喃了两句:“本来还想去那魔罗教的祠堂探探,现在看来,却是我有点托大了,光是从那祠堂请来的神像就这么厉害,不敢想象,魔罗教里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叹了叹气,曹昂身形一动,如一条游鱼般,飞速的跃过庭院,纵身翻过墙头,消失在微微泛白的夜色中。 ……………… 陈留,兖州牧府。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条长长的走廊,直通一栋金碧辉煌的大殿,朱红大柱,雕梁画栋,除了规格稍微小了一点,已经颇有皇家宫殿的气派了。 大殿雄伟,高耸,气势慑人,护卫的侍卫,偶然瞥了一眼,看见高高台阶拱卫的大殿,人人都会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敬畏感,似乎那漆黑神秘的大殿里面,是一群掌握天下命运的神魔。 这里正是兖州牧曹操和他手下谋臣,武将议事的地方。 曹操,占据兖州不过数年,已经是天底下公认的,城府最深,最深不可测的一位军阀,也是问鼎天下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嗯?去冀州买粮的使者,全被袁本初驱逐回来了?连带去的银钱都给袁绍抢了?” 曹操头戴黄金冠,身穿绿色的锦袍,身材不高,可能刚刚过了六尺,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度着步,眉头紧锁。 他两鬓微微发白,颌下留着一缕短而硬的胡须,面色稍有点黑,身材虽然矮小,却自有一种鄙夷四方,俯视天下的气度。 按理说这种身材,这种外貌普通的都不能在普通了,扔在大街上恐怕看一眼就记不起来了,可是凡是和曹操交往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对他印象深刻的,因为他除了一副普通的相貌,还有一对鹰视狼顾的眼睛。 “袁本初这人真是无情无义啊!我们可是和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卖粮给我们就算了,何必做的这么绝情呢?” 大殿之中,最靠前的位子,一位跪坐在席上,剑眉朗目的将军摸了摸胡子,颇有些感慨的说道。他颌下的胡须长约三寸,笔直挺拔,很像一把慑人的利剑。 “争霸天下,哪有那么多情义可讲!”曹操摇了摇头:“历朝历代,凡是夺得天下的人物,哪一个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袁本初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天下各路诸侯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元让!他做出这种事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主公说的极是,一山不容二虎,咱们与袁绍虽然有过交情,却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与其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不如赶紧想点其他的办法,解决缺粮的问题吧。” 坐在夏侯惇下首的一位满脸风霜的将军,开口应道。 “妙才言之有理,如今兖州大旱,虽然有枣祗先生的屯田之策,却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再过一两个月,恐怕军中就要断粮了。”一名身材高瘦,颇为儒雅的将军向曹操拱了拱手:“主公,兖州附近有何仪,黄邵两支黄巾残部,他们实力不强,却又颇有钱粮。如今我们和吕布休战,不如趁这时机剿了这两支人马,夺些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好主意。”曹操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拍手赞道:“何仪,黄邵劫掠多年,一直是我兖州大患,子孝此举正好一箭双雕。嗯……事不宜迟,大家各自回营准备人马……咦!元让,你怎么了?” 正当曹昂下达命令时,坐在上首的夏侯惇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噗!竟喷出一口鲜血来。 在场众人齐齐色变,夏侯惇修为高深,是曹营数一数二的通玄高手,怎会无缘无故的口涌鲜血,难道是中毒了? 曹操忙走了过气,一把扶住浑身颤立的夏侯惇,一脸关心的问道:“元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毒了?” “无妨!大家不用担心。”夏侯惇强忍着一股巨痛,勉力抬起手来,制止众人靠近,咬着牙说道:“我的阿修罗王的一个念头分身,被人给破了!”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二章 杀意 曹操愣了愣,神色一冷,沉声说道:“好了,其他人都下去吧,出兵的事容后再议!” 夏侯渊,曹仁等人还待再问,瞥见曹操冷寒的目光,如同极力隐藏杀气的饿狼,顿时如坠冰窖,浑身一个哆嗦,不敢多言,齐齐拱手,匆匆的退出了大殿。 “你的阿修罗王共有十八个念头分身,被灭一个,就要神魂大伤,修为倒退!”见到众人已经全退了下去,曹操伸出手来,凝出数道黑气,在夏侯惇身上急点了几下:“我可以治你身体的伤,但是伤及神魂,却要你自己慢慢疗养了,看来这次出征你是去不了了,就留在陈留好好养伤吧。” “有劳主公了。”夏侯惇长嘘了一口气,止住了咳嗽,虽然脸色仍然苍白如纸,精神倒是稍稍恢复了一些。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目视一脸疲惫的夏侯惇,心中微微涌出一丝担心:“连元让的阿修罗王都被人破了,看来这种借用魔神分身聚集念力,增强修为的方法还是太过危险了……” “孟德!”夏侯惇闭目调息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却是直呼曹操的表字。 曹家与夏侯家世代姻亲,曹操和夏侯惇从小一块长大,更是亲如兄弟,但是自从曹操起兵讨伐董卓以来,为了恪守君臣之礼,夏侯惇一直称呼他为主公,却再也没有直接称呼他的表字了。 乍一听“孟德”两个字,曹操愣了愣神,竟有种恍然隔世的奇怪感觉。 “嗯……元让,有什么事吗?” “孟德,我听说曹纯的手下带来了昂儿的消息,是真的吗?”夏侯惇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曹操微微变了变色,神态颇有些不自然,沉思许久,看见夏侯惇一脸病态,才不忍的点了点头。 “曹纯找到他了,他现在在洛阳,是白波军的都尉,修为不低,已经到了七品境界,还屡屡破坏了曹纯和玉儿的计划。” “怎么会?”夏侯惇满腹震惊,他是曹昂的舅舅,看着这孩子长大,一直以为他是个有些呆笨,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听得曹操称赞他修为不低,又知道曹操不会骗他,不由的生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那孩子我去年还见过,明明不通任何武艺,一年不到,难道就能修炼成高手了。” “天下之大,有什么不可能的。”曹操冷冷哼了一声:“这个孽子是被管亥带走的,管亥是太平道的骨干人物,最近又传出太平道掌教南华子出山的消息。南华子的厉害你也知道,《太平要术》是天下第一奇书,他光凭一招一气化三清,就能和三大传奇拼个两败俱伤,若是这孽子跟南华子学了道术,修为自然能突飞猛进。” “不可能!他是你的儿子,南华子怎么可能传他道术?”夏侯惇摇了摇头,仍是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不可能,而是十有八九就是这种情况。”曹操长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南华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时时怀有侵吞天下的野心,自从黄巾之乱失败后,这些年,他悄悄蛰伏,就是游历天下,寻找资质绝佳的少年,引入太平道门下,为他的野心推波助澜。据我得到的消息,西凉马腾的长子马超,江东猛虎孙坚的遗子孙策都拜入了他的门下。这孽子短短半年间,修为一日千里,除了南华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有这种能耐。” “也许……也许……”夏侯惇眉头紧锁,支吾了半天,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微微闭上了眼睛,却是无话可说了。 他心里明白,曹操说的的确有道理,修炼这种事要讲究循序渐进,就算有再好的资质,再多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三四位修为登峰造极的传奇人物,能通过强行灌顶的方式将一位不通武艺的少年在半年内提升为七品的内功高手。 虽然不愿意承认,夏侯惇却也清楚,此事的确就像曹操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孟德!那……那你准备如何对他,他到底是你的儿子,是我妹妹最后的骨血。况且……况且又是我们有愧于他,若不是当年那件事情,这个孩子也不会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沉默良久,夏侯惇睁开了眼睛,面如死灰,却是看不出一丝表情。 曹操皱了皱眉,脸色颇有几分不悦,夏侯惇口中的“那件事”如同他的梦魇,每次想起,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我已经派人吩咐曹纯了,让他无论如何把曹昂带回来。”沉默了良久,曹操慢慢的吐出一句,转身离开大殿,刚要踏出大门,又低声回道:“如果带不回来活的,死的也没关系!” 说完,快步走出了大殿,消失在夏侯惇的视线中。 …………………… 兖州牧府的后院,一座幽静雅致的院子里,两棵盘根错节的桂花树盛开的正荣,到处都可以闻到恬淡的桂花香,树下放着一套精巧的木制桌椅。卞夫人微微闭着眼睛,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慈爱的看着院内两个玩耍的小孩。 两个小孩不停穿梭在桂花树下,嬉戏打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年纪稍大那孩子,约有七八岁,白白嫩嫩,剑眉朗目,很是秀气。年纪稍小的那个,却只有五六岁,但个子比那年长的还要壮了一圈,虎头虎脑,黑色的头发边上长了一缕枯干的黄发,蹦蹦跳跳的很有精神。 这两个孩子正是卞夫人的儿子,曹丕和曹彰。 看着这两个孩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卞夫人,难得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恰如冰封的花朵突然绽放,让周围的仆人看到了一抹不一样的风景。 正沉浸在这种安详的乐趣中,一名武士走进了院子里,将一个木函交给了卞夫人身旁一名老仆,那老仆打开了木函,取出一席绢书,又递给了卞夫人。 “嗯……曹昂这个孽子竟然出现在了洛阳?”展开绢书,看了半晌,卞夫人轻轻叹了起来,语气依旧淡然,只是眼神之中冷光闪烁,幽幽的有点吓人。 “禀夫人,这信件是长老让小人带过来的,我们在洛阳的确遇见了大少爷,他如今已经是白波军的都尉,还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退到一旁的那送信的武士闪了出来,拱了拱手,沉声回道。 “我夫君知道这消息吗?”卞夫人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主公已经知晓,曹纯大人让我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主公。”武士低下头,又拱手道。 “哦……”卞夫人眉毛一挑:“那我夫君是怎么说的?” “主公命令,让曹纯大人无论如何将大少爷带回,嗯……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卞夫人猛然一惊,茫然间似有点若有所失。“孟德!……你到底是迈过了这道坎,狠下心来,除掉这个孽障了!只是……只是曹纯是个心慈的人,他未必会随你的意,也罢,夫妻一场,我就来做这个恶人,帮你一把!” “哼!这么一个孽子,还留他干什么?竟然加入了白波军这种流寇,若让人知道,岂不把曹家的脸都丢尽了!让他回来,还不如让他死在战场上…………”卞夫人脸色忽然变得狠戾起来,满是凌厉的杀机。 “夫人的意思是……?”那武士直起腰来,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这是我的气话,当不得真。”卞夫人沉着脸摇了摇头:“不过……你可以把这段话讲给玉儿听,就当听个笑话吧,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 武士心头一震,完全躬下身来。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三章 姜叙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伸了伸懒腰,曹昂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自从昨天夜里,他刺探那具阿修罗神像回来,就一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疲惫不堪,一回到客栈,和裴元绍交代了两句,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却已夕阳西沉,天色见晚。 伸了个懒腰,曹昂长舒了一口气,只觉的神清气爽,涌上一种从没有过的畅快感。 推开客栈的窗户,一道暖人的阳光斜斜的洒了进来,沐浴在火红色的夕阳下,曹昂将所有的雄心壮志,阴谋诡计全都抛之脑后,只是单纯的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心底如同没洗涤过了一般,清澈,没有杂念。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阵批驳的敲门声。 “嗯?进来!” 嘈杂声将意境完全破坏,曹昂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门口大声说了一句。 咯咯! 房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裴元绍领着一个青年人走了进来,这人穿了一身青色锦袍,身姿挺拔,器宇轩昂,面色白皙,一双如同星辰的眼睛里隐隐带着些笑意,虽然打扮并不显眼,却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贵气,像是名门大族的公子。却又少了几分凌人,多了几分可亲。 “大哥,这位公子想要见你,在门口等了一个下午了,我就把他带进来了。”裴元绍生怕曹昂怪罪他将陌生人带进屋子,忙解释起来。 岂知看见这年轻人,曹昂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颇为高兴的笑了出来。 “无妨,这位姜公子是我的故人,我们在洛阳就认识了,他可是一位大才子啊。”打这人一进屋子,曹昂就认出了对方,正是他在洛阳那场诗会上结识的那位姜公子。 “曹公子惊才绝艳,诗文独步天下,在你面前称一个才字,岂不折煞我也。”姜公子走进了屋子,对着曹昂脸带微笑的作了一下揖。 姜公子名叫姜叙,是凉州大族姜家的子弟,姜家是天水大族,有许多官宦子弟,也经常贩卖一些中原稀缺的战马,皮毛,可以说是一个政商合一的大世家。 曹昂摆了个请的手势,和姜叙一块跪坐在客栈的席子上,又让裴元绍递水倒茶。 这客栈只是一个村庄里的普通客栈,条件是实在有限,让人跪坐的席子又旧又破,喝的茶水也是苦涩异常,曹昂仅仅抿了一口,蹙了蹙眉差点吐了出来。只是那姜叙不仅毫不在意那破烂的席子,就连那茶水竟也喝的有滋有味,连连倒了好几杯。 “姜公子,好气度!只是不知公子这么着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吗?”喝完了茶,曹昂知道该谈正事。 他刚来这里没两天,姜叙就找上门来,显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如今冒昧登门,必是有事相求,本来曹昂想等对方先开口,不过一瞧姜叙一副淡然的样子,就明白自己的涵养功夫恐怕难比过这些世家子弟,到不如先问出来,开门见山,免的浪费时间。 “曹公子倒也爽快,也罢!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这次曹公子,确实是有事相求!”姜叙轻轻将茶杯放下,脸上的微笑慢慢退去,涌上一丝愁容。 “但说无妨!”曹昂颔首道。 “曹大人可曾见过放在广场中央,那具龙骨?”姜叙轻声问道。 “当然看到了,洁白如玉,体型硕大,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不怕姜公子笑话,若不是曹某囊中羞涩,就是花再大代价,也要买下那件龙骨。”曹昂目光一闪,一惊一乍,有点夸张的说道。 “呵呵!实不相瞒,那具龙骨正是我们姜家的。”本来脸色愁苦的姜叙突然笑了出来:“曹大人若是有意,姜某倒是可以做这个主,将这具龙骨低价卖给大人。” “什么,那具龙骨是你们的?”曹昂也吃了一惊,看着坐在对面,气度淡然,笑容可掬的姜叙,心思急转,涌出无数个念头。 “这具龙骨是姜叙的!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贱卖给我,嗯?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我和他不过泛泛之交,他凭什么把这么珍贵的宝物赠予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子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一见曹昂面露欣喜之色,姜叙话锋一转,又低沉道:“只是……只是我想将这件宝物卖给曹兄,却还有一些干碍。” “什么干碍?”曹昂顺着话头问道。 “有一家教派,也非常想得到这具龙骨,他们实力强大,姜某却是有些得罪不起。”姜叙苦笑了两声。 “哦?姜家是凉州大族,家奴,门生恐怕有好几千人,倒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教派能令姜家得罪不起?五大道门?还是三大书院?”曹昂连连问道。 “都不是!”姜叙苦笑着摇了摇头:“它们是一个新兴教派,出现不过十年,虽然没有五大道门,三大书院那般源远流长,却也不可小觑,这个教派祭拜一位从西方传过来的魔神,好像叫做魔罗。” “哼!魔罗教。”听见这个名字,曹昂眉头一挑,故意冷哼了一声,脸色也变的冷冰冰的,一字一顿道:“蛊惑人心的外门邪道!竟然还做这种强买强卖的勾当,一帮野心勃勃的大贼!” “曹兄也知道魔罗教?”看见曹昂一脸愤怒,眼露凶光,姜叙惊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开口问道。 “哼!姜兄,实不相瞒,我与这群乱臣贼子也是老相识了,打我在洛阳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他们,就屡屡遭到他们的追杀,多次九死一生,早就和他们势不两立了。何况那魔罗教,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邪法,趁着天下大乱的时候,浑水摸鱼,贪赃枉法,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还敢欺世盗名的自称圣教,嚣张狂妄,更是让人忍无可忍!” 曹昂开始慢慢的说着,神色也越来越冷,最后嘴里的话语透射一股浓浓的杀气。 “原来如此……曹兄,有没有兴趣,咱们联手和那魔罗教斗一斗?” “魔罗教神秘诡异,凭我们,恐怕不是对手?”曹昂抬了抬头,看着姜叙。 “呵呵!”姜叙神秘的笑了起来:“曹兄你年纪尚幼,根基尚浅,对魔罗教,恐怕也只知道点皮毛,魔罗教最早出现在洛阳,不过现在的总部却是在陈留,洛阳这里的教众并没有那么多。我派人暗中打探了数月,已经探明了魔罗教在洛阳的总部,曹兄,你在山上足有三千人马,再加上我们姜家的家将,大军进村,正好一举捣毁魔罗教的据点!” 姜叙越说越快,越说越兴奋,言语之中隐藏了一种刻骨的恨意。 “奇怪?姜叙进门以来一直温文尔雅,为何一谈到魔罗教竟是咬牙切齿,一脸凶相?”曹昂暗暗摇了摇头,不明白姜叙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也得罪了魔罗教,招到了对方的追杀,想借自己的手来对付魔罗教。 “若是能有十足的把握,曹某自然却之不恭!”虽然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曹昂却并没有迟疑,他心里清楚,自己屡次破坏魔罗教的计划,早已和对方不死不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得了一个强援,哪有不应之理。 “只是……只是魔罗教教众甚多,武艺,道法又高,若是没有完善的计划,很有可能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曹昂对魔罗教层出不穷的高手,亦是心有余悸,暗自忌惮。 “曹兄这个不用担心,洛阳毕竟是白波军的天下,他魔罗教再如何厉害,撑死也不过上千教众。”姜叙抿了抿口茶:“纵使真有几个高手,在曹兄的大军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何况……我姜家也不是吃素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四章 玉人 这天晚上,姜叙足足和曹昂聊了好几个时辰,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将魔罗教的一些主要据点也画了地图,交给了曹昂。 直到夜已三更,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两人把一切事宜都商量妥当,姜叙才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曹昂也站起身来,想送他一程,姜叙却摆了摆手:“曹兄不用送了,早点歇息,按照计划,明天可有得你忙了,魔罗教目无王法,仗势欺人,咱们可一定要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大哥,这位姜公子可信吗?”目睹姜叙离开之后,一直守在门口的裴元绍走了过来,眼神惊疑不定:“我总觉得这事好像有些蹊跷,会不会有诈?” “应该没问题!”曹昂摇了摇头,语气中也有点不太肯定:“我和他无冤无仇,找我麻烦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没必要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况且在魔罗教眼里,我只是个小角色,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好了,你下去休息,明天咱们就回军营,整顿人马,好好的打一场漂亮仗!”曹昂抚摸一下被他放在床上的青釭剑,轻声呢喃道“魔罗教,或许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揭开你神秘的面纱了。” 裴元绍告了声退,一步步的退出了门外。 ………… 夜深,四平村,曹昂白天里见到的那栋魔罗教的祠堂门前,正立着几条鬼魅一般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一些披着黑色斗篷的怪人,隐藏在墨色的黑夜里,若没有那一抹淡淡的月光,恐怕还真能把人吓个半死。 一个身影上前敲了敲祠堂的门,大门悄悄掩开半边,从里面探出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大门慢慢被打开,几位怪人全都走了进去。 很快外面又空无一人,那守门的仆人往大街上张望了一下,没瞧出什么动静,退进门内,将大门死死的关了起来。 进了院子,几位怪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张张秀眉粉脸,竟全是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尤其是站在中间那位,更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正是洛阳城群芳楼的头牌卞玉儿。 一位仆人打扮的人,将他们引入了后院的一座厢房。 “卞长老!你怎么来了?” “魔罗教”洛阳分部的堂主李乾看见深夜到访的卞玉儿时吓了一跳。 “李校尉,这里没有外人,不用称呼我为长老了。”卞玉儿将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退了下来,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侍女,露出一身大红色的云霞袍子。越漂亮的女人越爱漂亮,若不是为了行事方便,她才不会穿那种丑的要死的斗篷。 “那好,玉儿姑娘,你突然到访,可是有什么吩咐。”李乾反应迅速,将心头的惊讶压了下去。 “李校尉,你给我调查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一支人马驻扎到了四平村,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曹昂的人,给我探清楚他的动向。嗯……在给我准备一间静室,恐怕我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卞玉儿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人马?曹昂?”李乾皱了皱眉:“前两天的确有一支打着曹字大旗的人马,驻扎在不远的四平山,就是不知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曹昂的人。” “打着曹字大旗?那就没错了,就是这支人马了,来得倒是挺快,你找些高手过去盯着,一有异动就通知我。”卞玉儿冷笑一声,吩咐道。 “嗯?看来玉儿此行的目标就是此人了,不知可需要李某的援手?”李乾沉声道。 “此事不用你操心,也不要多问,听我的吩咐就行了,此人是我的对头,和本教没有干系。”卞玉儿把手一摆。 “好。”李乾应了一声:“那我明天一早就吩咐属下办这件事。” 魔罗教的这间祠堂,外面的门面看起来并不大,其实里面却别有洞天,与左右的院子都有相通的地方,真实的面积不下于李乐的大帅府,祠堂真正的名号叫做李家祠堂,堂主李乾明面上是四平村数一数二的大地主,粗通文墨,仗义疏财,在整个洛阳也是远近闻名缙绅人物。 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士绅,暗地里却是大邪教“魔罗教”在洛阳的负责人,控制这数千名的教众,光一年的供奉就有十几万钱。 同时,李乾还是整个四平村所有盗墓贼的首领,他在曹操手下,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官家身份,摸金校尉! 兖州虽然是个大州,但这些年经历了黄巾之乱,又连年干旱,并不富庶,兖州牧曹操为了弥补军费的不足,专门设立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用。 四平村就是那些盗墓贼的销赃地。他们将无数从古墓中盗出的珍宝,换成钱粮,运送给曹操,才能让他供养起十几万的大军。 李乾不仅是曹操放在洛阳的一枚暗桩,更是曹操聚敛财富的重要棋子。 整个李家大宅,财富无数,暗中高手如云,明面上的家将,奴仆都有好几百人,内院里还有数十名账房,文书统计着贩卖古董得来的钱粮,是一个典型的地下金库。 “想不到这个曹昂还真是姐夫的大儿子!姐姐的信上说,这个曹昂城府极深,一年前还不通任何武艺,现在竟然就成了七品的内功高手,看样子非得有一位惊世高手,替他灌顶洗脉才行,就是不知他身后那位高人到底是谁?是灵宝道的太极仙翁葛玄?是丹鼎道的雅仙左慈?还是早已隐世的三大传奇?或者……或者是那位神秘莫测的无上道尊南华子……” 第二天清晨,李家祠堂的后院里,一座极其幽静的阁楼上层,到处都散发着各种花瓣的香气,一支硕大的浴盆,一池热水里满满的蒲了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卞玉儿赤身裸体的躺在浴盆里,不时拨弄着水花,洗去一袭奔波的风尘。 水温恰到好处,花香令人陶醉,卞玉儿慵懒的靠在浴盆边上,脑中却不断的回想手下从卞夫人那里带回的口信,想的烦躁,干脆闭上眼睛,往水底一沉,猛的又窜了出来,溅起一地的水花。 “呼……不想那么多了,不管那曹昂后面有什么后台,他现在却只不过是只可笑的蚂蚁罢了,就算他能修炼到七品境界,也不过是只强壮的蚂蚁,不自量力的和自己的父亲作对,却是自寻死路。” 泡了半天,水温渐渐凉了下去,两旁的侍女忙换了几壶热水,小心的倒了下去,同时又捞起浴盆里已经完全被浸透了的花瓣,扔了一些新鲜的进去。 那些花一落入温水里,立刻飘散出一股浓浓的幽香,卞玉儿闭上眼睛,猛然一吸,吞吐之间,周身居然隐隐约约透出一股晶莹的玉色,慢慢的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美轮美奂的玉雕,不时流转荧光,在暗淡的房间里,璀璨生辉。 “流荧玉心体!” 猛然睁开眼睛,卞玉儿全身的玉色完全褪去。 “好了,休息完了,也该做正事了。曹昂,为了我那可怜的姐姐,和那三个小外甥,你也只能认命了。我会让你知道,你那些微末的道行,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过是个笑话!”卞玉儿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嘴角微微翘起,挂起一丝冷笑。 呜呜呜……呜呜呜!!! 就在卞玉儿擦净身体,正准备穿上衣服的时候,远远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随意的披上一套霞衣,卞玉儿推开窗户,往外一瞧,却见整个李家祠堂已经乱作一团,无数家奴匆匆忙忙的拿着兵刃跑了出去,极目望去,似乎能看见城门口的方向出现了一大片挥舞着旌旗的洪流。 “咦,那是什么?”皱了皱眉,卞玉儿轻轻叹了一声。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五章 围剿魔罗教 “想不到这四平村,竟然有这么多的私人武装!” 曹昂骑在马上,在军队的护卫下,朝着四平村的土城滚滚而行,还有两三里路,就听见土城上一阵呜咽的号角声,一对对手持兵器的人马不停的登上墙头,张弓戒备。 城门口此时正有两辆马车准备进城,十几名壮汉跑了过来对着马车又推又拽,想把它们拉进城里。却只听“咔嚓”一声裂响,那马车刚刚走到一半,车轮似乎支撑不住马车的重量,猛的断裂开来,车上的重物哗啦哗啦全掉了下来,正好抵住了城门,让那城门暂时关不起来。 这时从西边的一片山丘上也出现了十几人的队伍,当先正是姜叙。 “姜兄,你这招用的不错,现在城门大开,打入城里就变得易如反掌了。”曹昂朝着姜叙笑了笑,猛的一挥手,身后三千人马旌旗急舞,如猛虎下山般直扑城门。 “曹兄,没想到你的部队这么精锐,一个个如狼似虎,攻打一个小小的村庄,倒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即使没有姜某的协助,曹兄也一样能手到擒来。”姜叙望见曹昂的军势,暗暗心惊,心头一动,忙讨起好来。 曹昂对魔罗教颇为忌惮,这次围剿,却是倾巢而动,三千人马一个不留,全调了过来,弓弩,兵甲更是准备的齐全,士卒跑起来犹如地动山摇,不停反射着兵器的寒光,气势凌人。让围观的姜叙狠狠吃了一惊。 “呼……不是说白波军的人马都是鱼腩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精锐,这个曹昂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看这个样子,魔罗教的人恐怕插翅也难逃了。” 两人说话之间,行军速度飞快,眨眼间,前头的五百悍卒已经迫近了城门,城头的一些民兵稀稀拉拉的射出几只箭,却是毫无力道,没有什么杀伤力。 魔罗教虽然高手众多,到底不是军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训练士卒,大部分的教众和民兵战斗力并不很强,面对凶猛的虎头营,很快就节节败退,顷刻间城门已经易主。 就在这时,前面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无数的农民,猎户,商户,拿着镰刀,锄头,钢叉一窝蜂的堵在了城门口。不时还有人,高声的吆喝。 “有土匪杀过来了,大家快上啊!” “是卧牛山的山贼,来杀人放火了。” “兄弟们,不能让他们抢了咱的粮食,和他们拼了!” 很快,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农民,却是以为又是盗匪攻城,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拿着家伙从城里敢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将虎头营进城的路给堵得死死的。 曹昂皱了皱眉,这些人虽然乱糟糟的,但是人数委实不少,吼叫声连成一片,很是慑人。大多又是百姓,虎头营也不敢下狠手,一时僵持在原地,左右为难。 “四平村李乾散布邪教,妖言惑众,本将军只找他的麻烦,无关人等速速退开,敢阻挡大军者,定斩不饶。”曹昂暗运“碎脑魔音”,猛然大喝一声,竟然一瞬间将几千人的喊声齐齐压下。众人只觉的耳中一阵“嗡”响,望向曹昂,已是又惊又骇。 与此同时,担当前锋的裴元绍,吆喝士卒,大喊一声:“敢阻我大军者,杀!” 身后数千士卒齐齐大吼。 “杀!……杀!……杀!” 一时间声震长空,惊天动地,天上的云都被震散了开来。姜叙只觉得,无数的士兵的血气凝成一团,借着杀声崩发出去,如同滔天巨浪,把人的身子都给震的抖起来了。 正当老百姓被虎头营的气势所摄,心底慢慢生出退意时,突然!城内许多角落,升起一股股浓烟,隐约中能看到不少火光。 “着火了!着火了!快回去救火啊!” “他们是官军,不会抢咱的东西,还是救火要紧!” “回去救火,全给我回去!” 一见火光,人群中又传来几声大喊,百姓的队伍顿时如同炸开了的锅,乱哄哄的,作鸟兽散,又全都跑回了城里。 “好了,曹兄,大路已经畅通无阻,咱可以直接攻打李家大宅了。”姜叙得意的笑了笑,朝着曹昂说道。 城里放火的人,和人群中起哄的人,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就是担心城里的老百姓会受魔罗教的诱骗和大军作对,特意留的后手。 “裴元绍,你领五百精兵充当先锋,直扑李家祠堂,其余将士紧随其后,一同杀过去。”曹昂点了点头,脸色变的严肃起来:“沿路行军,不准劫掠财务!不准滥杀无辜!不准**掳掠!违令者,军法处置!” “诺!” 听到命令后,各支部队没有丝毫的迟疑,几面旌旗一挥,如一道洪流,席卷奔腾,朝着魔罗教的据点涌去。 沿途不少附近的百姓,见到如此浩大的军势,纷纷躲进屋里,将门窗紧闭,偶然几个吓怕了,走不动道的,只能躲在角落瑟瑟颤抖。 “这种巨大的威势,就算魔罗教有再多高手,恐怕也得心惊胆战!这个曹昂,听说他加入白波军还不到一年,怎么可能就有这么一支强军,难道……难道此人背后,也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后台?”姜叙看见这样的威势,一时间有点被震慑到了。他在是凉州天水人,这些年四处行商,也见过不少名动天下的强军,西北的凉州铁骑,东北的白马义从,冀州的先登死士,还有那被誉为天下第一强军的陷阵营。 以姜叙看来,曹昂这支部队或许战斗力还比不上那些精锐,但是气势,和士兵眼中的那种求神欲望,却也不遑多让。 同一时间,李家祠堂,已经是一片混乱,大多数魔罗教的教众,只不过是普通百姓,没见过什么大的阵仗,听见城里的喊杀声,早就吓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抱头鼠窜,翻墙的翻墙,挤门的挤门,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更有各别贪婪成性的,趁着混乱,偷偷摸进厢房里,捡了几件值钱的玩意,才溜了出去,逃之夭夭。 整个大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不少人相互推搡,磕磕绊绊的踩死,踩伤不少人,直到李乾带着精锐,连杀十几个做乱的,把人又赶回了院子,将大门锁住,情况才稳定下来。 魔罗教这个据点共有上千教众,还有不少盗墓贼,但是多是些贪生怕死的普通人,突遭变故,能指望他们不添乱就不错了,真正有战斗力,只有上百名精锐教众,和李乾重金聘请的两百多名家将,豪奴。 李乾一声令下,这些人就纷纷行动起来,穿好盔甲,拿着各种兵器,占据要点,甚至还有三四十名擅长射箭的好手,或躲在墙头,或对着大门,张弓欲射。 卞玉儿穿好衣服,从阁楼上飘然而下,宛如仙子,任局面如何糟糕,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慌张。 “李校尉!出什么事了。”衣巾带风,卞玉儿凌空点了几步,如风中飘絮,悄无声息的落在李乾身旁。 “长老!你那对头带着三千虎狼士卒,来找咱的麻烦。我刚刚的到消息,他们已经攻破了城门,转眼之间,就要攻到这里了。”李乾头上不停的流出冷汗,语气看是镇定,却仍是掩盖不了,心底的慌张。 “曹昂?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卞玉儿皱眉诧异道。 “我不知道!我是洛阳有名的乡绅,一向隐藏的很好,曹昂来这里不过才三天,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摸到我的底?”李乾摇了摇头,整个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六章 流荧玉体 “看样子他应该是找到帮手了,咱们魔罗教这些年聚敛财富,得罪的人可不少,难免有些心怀不满的人暗地里搞些阴谋诡计。”卞玉儿听着院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显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这回这曹昂却是适逢其会,做了哪些人的棋子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李乾看着卞玉儿一脸淡然的表情,慢慢冷静下来,虽然心中已经有些主意,却还是想听听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长老的意见。 李乾自己就是一名七品的内功高手,这些年挖坟掘墓,练得一身匪夷所思的“缩骨功”,纵使宅子真守不住,他也自信自己能跑的掉,只是这个宅子里藏了不少金银财宝,是他多年的积蓄,若真一走了之,却又很是舍不得。 “白波军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些不堪一击的酒囊饭袋,他只有三千人马,凭借咱们这些精锐,就可以杀掉他上千人,怕他什么!你吩咐下去,告诉那些家将,每杀敌一人就赏钱三贯,若能守住宅子,击退敌人,每人再多赏十贯!” “十贯!是不是太多了?”李乾有些心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校尉,我知道你在洛阳这两年,瞒着主公,偷偷昧下不少财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兵临城下,再这样小气婆妈,你多年辛苦得来的积蓄可要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了。”卞玉儿转过身子,摆了摆手:“好了,不要再废话了,抓紧时间准备吧,待会我会替你压阵的,到时候,趁对方不注意,直接斩杀了曹昂,说不定就能将这围给轻松解了。” “好!那就多谢卞长老了。来人!把我的苍狼甲,盘龙棍拿出来,老爷我要亲自上阵了。众位家将,教众,你们给我听好了,只要每杀敌一人,老爷我就赏他三贯大钱,若能守住宅子,每人再赏十贯大钱。魔罗教八大香主,你们各自带队,守住墙头,不能让一个人翻墙过来,还有!把老爷置办的那四架弩车也推出来,对准门口,只要有人砸开大门,就把他们射成刺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见李乾的吩咐,下面的教众,家将齐齐大吼一声,气势顿时高昂起来。也不再磨蹭,都立即行动了起来,如同陀螺一般转的飞快。 很快四架巨大而又精巧的弩车被推了出来,这种弩车名为“飞蝗弩车”,是由千年世家墨家制造,是威力非常大的一种连弩。 这种弩车长约一丈,发射长矛般粗细的箭矢,由精巧的机关控制,绞轮上弦,硕大的箭匣内一次可以装填二十支箭矢,一次射出四箭,可以连续发射五次,不仅射程远,劲力足,更是迅如飞蝗,若是在狭窄的地方,短时间里就能射杀上百精兵。 李乾也穿好盔甲,拿起兵器,威风凛凛走到了弩车旁边,他的兵器是一根长达九尺的金黄色的盘龙棍,棍头雕了一个硕大的龙头,看起来更像是一支大锤。而他身上的盔甲更是不凡,浑身墨色,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两边的护肩是两只凶猛的狼头,做的极其逼真,仿佛随时要破甲而出,择人而噬。 卞玉儿随意一瞥,暗暗冷笑了出来:“霍去病的苍狼甲!李乾这个家伙,竟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留给了自己,哼!等战事结束,定不能轻饶了他。” “停!” 就在这时,虎头营的先头部队堪堪离那宅子还有三四百步的距离,瞧见围墙上趴着不少的弓弩手,裴元绍忙摆了摆手,大声喊停。 “儿郎们,张弓搭箭,把墙头趴着的那些鸟人给我射下来!” 一声令下,两百多名弓箭手,整齐出列,将背上的长弓取了下来,在木盾的掩护下,缓缓朝着围墙前进。 蓬蓬蓬蓬!!! 一连串的弓弦爆响,这些弓箭手将将到达两百步以内,双方就互相对射起来,箭矢如雨一般倾倒下来,双方的弓箭手水平都不怎么高,但虎头营的人数却比对方多了数倍,对射了五六轮后,整个围墙上已经插满了箭矢,在损失了十几名好手后,围墙上的人马立刻抵挡不住,败下阵来,纷纷退到了射程之外。 这时,曹昂带领的大部队也赶了过来,见到对方的弓箭手已经被压制下去,裴元绍有点迫不及待,忙张罗士兵,寻找圆木,准备把那大门撞开。 “等会,不要撞门!”曹昂赶了上来,突然命令道。 “啊?大哥,你说什么?”裴元绍诧异道。 “我说不要撞门,对方在门后面肯定埋伏了不少弓弩手,咱们不能从大门进去。” “不从大门进去,那要从哪里进去?”裴元绍摸了摸脑袋,有点听不懂曹昂的意思。 “阿痴!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那边的围墙给撞塌!”曹昂伸手一指,指向旁边高达丈二的围墙,却是要阿痴凭借他的天生神力,将那围墙撞塌,好让士兵冲进去。 “嗯,好!“阿痴一马当先,用力蹬地,猛的跑了起来,院子门前厚重的青砖被踩的裂成一地,他如同一只凶猛的公牛,狠狠撞上了宅子的围墙! 轰隆! 青石垒成的围墙竟然被血肉之躯撞的摇摇欲坠,猛然踏了下来,露出一个两三丈宽的大洞。 李家祠堂,不过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围墙也只比普通的宅子稍稍高大了一点,阿痴这一撞,足有千斤之力,这种围墙哪里能抵挡的住。 “给我杀进去! 曹昂一声令下,数千大军炸了锅的冲将进去。 李乾将主要的力量都布置在了门口,突然见到围墙坍塌,猛然涌进来无数人马,堵都堵不住,一时间分寸大乱,冷汗嗖嗖的掉了下来。 “众将士各自结阵,围杀邪教!”曹昂策马紧随大军冲了进来,一见门口围着的李乾等人,右手高举,大喝一声,就欲冲杀过来。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天上红光一闪,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中,一道红色匹练,卷起层层风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一道慑人的剑气,电射而来。 “老曹小心!邪法!” 远远的传来了纪灵的惊呼,他冲的太快,已经和李乾交上了手,李乾修为差他一筹,缠斗间他还有功夫观察四周的情况,突然看见距离曹昂上百步的地方,出现了一名诡异的红衣女子,随手射出一道红光,直取曹昂,忙惊叫了出来。 噗噗! 那道匹练连连破开十几名士兵的盔甲,带出一蓬飞溅的鲜血,冲向曹昂。 “哼,歪门邪道!”冷哼一声,曹昂脸色一沉,刷的拔出青釭剑,竖于胸前,直直的迎上了那道红色匹练,只听扑哧一声,那道匹练顺着剑刃一分为二,软绵绵的飘落在地上,竟是一块长有丈许的红色绢布。 “好锋利的剑!” 一道大红人影,飘然而至,发出一阵颇为不屑的冷笑,正是卞玉儿的声音。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七章 决胜 曹昂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远处两百步外,正站立着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体态优雅漂亮的令人窒息的女子。 “这人是谁?难道也是魔罗教中的妖女?” 曹昂皱了皱眉,突然杀出这么一位诡异的高手,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同时,他极力望去,想窥出那诡异女子的虚实,但是对方身体四周竟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只觉得朦朦胧胧神秘的像坠落凡尘的仙子。 “纪灵!杀了那妖女!” 越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曹昂一直深信这条自然法则,一瞅见卞玉儿,整颗心不安的狂跳起来,伸手一指,背上飞剑闪了出来,带出一道墨黑色的剑芒,射向了卞玉儿。 “妖女?哼!找死!”卞玉儿秀眉一皱,冷哼一声,空气中荡起一道无色的波纹,震得数十名士兵耳朵轰鸣,整个脑袋都有些迷糊起来。 同时,她伸手颇为随意的朝前一指,崩!曹昂射出的飞剑被一指敲中了剑身,如被一柄铁锤击中,竟从中间断成了两半,以更快的速度击了回来。 曹昂迅速的挥出青釭剑,响起两声颤音,断掉的飞剑被他打飞了出去,斜斜的插在了院子的围墙上。这一击劲力极大,青釭剑一直抖个不停,令他都有一种握不住的感觉。心头不由一惊,却又强自镇定下来。 他心里明白,对方修为高深莫测,稍微不注意,就要被卞玉儿于千军万马中,取了首级,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见到纪灵被李乾联合三名高手缠住,脱不开身来,忙心神一沉,往战马上一拍,提起青釭剑,直刺了过去。 咻! 绿光一闪,数尺长的剑芒应声而出,割裂空气,直取卞玉儿首级。 卞玉儿脸色一沉,伸出白玉白玉般的手指,连连急点几下,劲气透体而出,击打在剑身上,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不觉于耳。 青釭剑上的剑芒寸寸崩裂,曹昂只感觉剑身嗡嗡嗡的颤个不停,似乎要从手上挣脱出去,急退了两步,稳住了宝剑,死死的盯着对方。 “咯咯咯咯咯咯……”卞玉儿看见曹昂退走,并不追击,反倒又将手收进了袖子里,发出一阵戏谑的笑声,像是一只正在戏弄老鼠的大猫:“大外甥!好多年不见了,长的俊俏了,怎么见到阿姨也不招呼一声,还动刀动枪的,一点都不可爱哦!” “呵!妖女,不要信口开河,乱攀关系,我可没有你这种妖言惑众的亲戚。”曹昂高声呵斥道。 “咯咯咯咯!大外甥,你这样说可让阿姨有点不高兴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卞玉儿用手掩住嘴巴,轻笑了起来:“你再仔细瞧瞧,你真得不认得我了?” “恩?”曹昂闻言心中一动,又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卞玉儿白肌雪肤,一张瓜子脸隐隐约约有几分卞夫人的影子,猛然惊叫出来:“嗯?你是卞夫人的妹妹!” “想起来了,没错,我就是你的小阿姨,卞玉儿。” “呵!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普通的邪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高手,原来被后还隐藏着曹孟德这个大奸雄!”曹昂冷笑出来,脸色寒的可怕:“欺世盗名,蛊惑众生,好一个曹孟德,他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卞玉儿眯了眯眼睛,一脸不屑:“报应这种东西,不过是弱者为自己的失败寻求的安慰罢了,这个世上,只要你是最后的胜者,就不会有人会记得你过程中的肮脏龌龊。曹昂,你在白波军也混了这么久了,怎么连这一点领悟都没有。” “我的领悟已经足够深了,真正没有领悟的是你们这种人!”曹昂提起长剑,指向卞玉儿,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狠狠的蹦出几个字来:“我不知道,这天下最后的胜者会是谁,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曹孟德必将遗臭万年!” “好!好一个遗臭万年,看样子我要替你父亲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的孽种!”卞玉儿听见曹昂的话,连声道了数个好字,突然从大红色的袖子里,飞出数道赤红色的匹练,游走飞腾,像是四处穿搜的灵蛇,刷刷刷的电射曹昂而来。 十几名精壮的士兵,立即举着手中的战刀,迎着飞舞过来的匹练斩击过去。 扑哧,扑哧! 那匹练锋利无比,像是丹鼎道的剑气,呼啸而过,将这些士卒的兵器全给斩断。 曹昂借着青釭剑,削断两道匹练,第三道却是躲闪不及,被割开肩甲,划出一道血线。而被他削落的匹练跌落地上,竟是两块画满符咒的红色布巾。 “阿痴!把这些鬼画符给射下来。” 面对这样惊险的场面,曹昂大喊一声,提气往地上一蹬,不退反进,眨眼睛跃出数十丈的距离,暂时冲出了红布的围杀。 蓬蓬蓬! 阿痴的反应更快,曹昂话音刚落,他将手中的长棍一挑,背上的墨云弓瞬间翻到他身前,同时右手飞快的从腰间的箭囊,取出三支铁黑色的精钢箭,刷的连连射出三箭。 这一下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快的竟然,站在一旁的姜叙,只感觉眼前一花,那胖子眨眼就变成了一名张弓搭箭的弓弩手,像是变戏法一般。 三支利箭不分先后,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准确的将三条红色的匹练,给击成碎布。 而后,阿痴一箭快似一箭,连射出五六支长箭,只听见爆响连连,所有的匹练都化为碎片,飘落尘埃。 漫天都是红色的碎布,犹如蝴蝶穿花,又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大雪。 同一时间,曹昂的剑锋连连山洞,挥出一大片的绿光,将卞玉儿整个人都绞进了剑光里。 “嗯?曹昂!想不到你属下竟然还有这种箭术高手?这场游戏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呵呵!”笼罩在剑光里的卞玉儿却一点紧张都没有,语气仍然淡然的让人心慌。 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卞玉儿身周猛然荧光流转,整个人如同一块白玉般,变得通透无暇,一声轻笑,手指随意一点,空气闪过一道流影,准确无误的点在剑身之上,巨大的力量把剑身点的颤鸣不止,曹昂连退四五步才稳定下来。 卞玉儿这一指,劲力巨大!却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凭着纯粹的肉身力量。 “小畜生,刚才那一下不好受吧,我可只用了五分力,你就退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真是太差劲了!”卞玉儿掩手低笑,目光流转间已经视曹昂为死物。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八章 水晶头骨 曹昂稳住了青釭剑,心头已是惊骇到了极点,刚才对方好似随意的伸出一指,竟让他产生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仓惶间,只能将青釭剑一横,挡住来招,没料到看似无力的一弹指,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瞬间将他击退数丈。 “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这个妖女的武艺比纪灵还要高出一筹,即使没有达到通玄境,恐怕也只差一步之遥了。”曹昂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不过他深深明白,眼下是紧要关头,不能有任何的迟疑,血气涌遍全身,使出剑招“刹那”!人剑仿佛化为一体,速度陡然间快了数倍,猛烈的朝卞玉儿喉咙激射过去。 “剑法,不差!”卞玉儿在嘲讽的同时,又看见激射过来的青釭剑,脸色一沉,五指成爪,凝成数道白玉色的爪气,居然在电光火使之间扣住了青釭剑的剑刃! 叮叮当当! 足可以穿石断断金的青釭剑和她的五指相碰,发出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居然只能破开爪气,在她手上划出一道红线。 而且曹昂明显感觉到,青釭剑在这一阵交击之中,不停的被强大的气劲缠绕,整个剑势都缓了下来。 “青釭剑?怎么会在你手里?我的手?割伤了,你!你!你这小畜生,真是找死!”感觉手心一痛,卞玉儿整个人都恼羞成怒起来。 趁着剑势停顿的片刻,她伸出另一只手来,准确无比的捏住了青釭剑的剑身,整支剑登时如同在她的手上生了根,任由曹昂如何挣扎,居然不能动弹分毫。 “这宝物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还是给我吧!” 轻笑一声,她的手上猛一用力。 曹昂立即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力气之大,比纪灵还要大上几分,一个不注意,手中一划,青釭剑已被她抽了出去。 “这个卞玉儿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无论速度,力量还是技巧都远远高于纪灵,恐怕离那登峰造极的通玄之境也只剩一步之遥。” 青釭剑一脱手,曹昂立刻心中一凉,但瞬间又镇定下来,知道这个女子武功太高,自己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只要稍微不注意,很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突然,连续三道箭光撕裂空气,燃起火光,从三四十丈远处洞穿而来,卞玉儿一声冷哼,握住青釭剑的剑刃,舞出一片虚影,准确的格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砰!砰!砰! 连续三声爆响,虽然三支箭矢全被卞玉儿甩着剑柄击裂开来,但是箭矢上的劲力却带的青釭剑连连颤动,又在卞玉儿手上划出两条红线。 “龙狮虎象拳!” 卞玉儿咋一受伤,又是一愣,却被曹昂逮住机会,灵气,血气,同时涌出,如水乳交融,在一片劈里啪啦的爆响声中,凝成一狮一虎,突然双拳猛的挥出,狮吼虎扑!以最大的力量,做最猛的一击。 “嗯?这不是道家的招式,你不是太平道的人!” 一狮一虎呼啸而出,气势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只一瞬之间,卞玉儿只觉气息窒滞,对方凝成的猛兽竟然宛如活物,如同怒涛狂涌,势不可挡,连衣襟带起的风压吹的烈烈作响!她大惊之下,哪还有时间思量对策,只来得及咤呼一声,将青釭剑抛飞出去,全身荧光急闪,连连划出数道气旋护在身前,同时足尖用力,飘身后退。 气旋席卷狮虎,犹如狂风拂过高山,竟是难动分毫,眨眼间就已扑至卞玉儿眼前,让她避无可避,无奈间她只能直撄其锋,双掌闪现荧光,身体顿时透明的如同白玉一般,身周霞光四溢,逍遥飘渺犹如神仙。 蓬! 霞光迎上狮虎,猛然一声巨响,顿时狂风大作,方圆数丈气劲崩飞,尘土飞扬,待风波平静,地上竟被刮去三尺,露出一个大坑来。 卞玉儿只觉的双臂酸麻,被气劲弹的连退十几步,衣襟破碎,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不可能,不可能!” 当尘埃散尽,卞玉儿看着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大红袍子,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头发瞬间披散,眼神癫狂之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 “把本姑娘弄的这么狼狈!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随后,她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截水晶一般的人头骨,曹昂还没反应过来,骨头里突然飞出一只全身燃遍黑色鬼火身高丈二的巨大公牛! 如同一辆巨形的战车,蒸腾出无数漆黑的火焰,遮天蔽日,朝着曹昂直接撞了过来。 黑焰诡异!似乎能燃烧灵魂,院子里厮杀的士兵,邪教教众,居然同时感到气息紊乱,神情恍惚。 这样强大的威压,简直就如同地狱里的杀神!曹昂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狮虎拳在这只公牛面前,就如同还没长成的小猫,太过苍白无力!“ 曹昂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似镇定,眼睛之中却少见的露出了绝望。 “老曹,快退!”就在这时,纪灵摆脱了李乾的纠缠,一声大喝,空中浮现巨大的二郎神像,横握三尖刀,直直的撞上了黑色的公牛。 蓬! 纪灵瞬间被撞的连退了五六步,口中吐出一口血沫,空中的二郎神像顿时涣散起来。 而那黑色的公牛,也被这一撞撞的浑身发颤,顿在原地。 纪灵凝气一喝,挥舞三尖刀,还想再冲上去,却被曹昂猛的一拽胳膊:“纪乌鸦,退!”却见曹昂飞快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枚金色的丹丸,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一抛,绕过那公牛,直接抛向了卞玉儿。 “大家卧倒!” 与此同时,曹昂大喝一声,直接拽着纪灵扑倒在地上。离曹昂较近的四五十名士兵,听见命令,虽然不明白意思,却也本能扑倒在地上。 “哼!小贼,现在想到抱头鼠窜了,晚了,我……嗯?这是什么东西?不好!” 卞玉儿看见那枚金色丹丸,一开始不以为意,待离的近了,看清楚那枚但凡竟是丹鼎道的雷炎剑丸,顿时肝胆俱裂,神色大变,双足急点,竟是不顾一切的向着院子外面冲去。 就在这瞬间,雷炎剑丸上曹昂附着的灵气猛然爆了开来。 轰隆!轰隆! 天空之中,像是打了无数个旱雷,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红色的蘑菇云,同时数百道庚金剑气,瞬间崩发出来,整个大地不停的震动,爆炸中心方圆二三十丈内,所有的山石,树木全被削成粉末,整个数十丈的大坑里只剩下那水晶般的头骨,和一具还在蠕动的血肉模糊的肉团。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八十九章 铁牛王 曹昂抬起头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到卞玉儿已经血肉模糊难辨人形,忙高喝一声:“妖女已经伏诛,众将士,将其他的妖人给我一网打尽。” “曹将军威武!曹将军威武!” 众人刚才只听见一声轰鸣,就见那本领高强的妖女顷刻间,竟已化为一堆肉团,顿时士气大振,喊声如雷,蜂拥的杀向魔罗教的其余残党。 那些教众本来人数就少,又不通战阵,哪敌的过曹昂如狼似虎的大军,刚才勉力支撑,还是凭着一股匪徒的血性,眼下己方最厉害的高手都已伏诛,虎头营的人马又是气势大盛,哪还有心思顽抗,一个个丢盔弃甲,作鸟兽散,慌不则路的四散而逃。 李乾向来精明,眼见卞玉儿身死,想都不想,一棍逼开缠着他的高勇和裴元绍,提身一纵,将手中盘龙杖一扔,在空中灵活的如一只飞鸟,快速的闪出众人的视线。 “阿痴!把那鸟人射下来!” 眼见高勇等人追之不及,李乾就要窜出院子,曹昂忙打呼一声,让阿痴将他射下。 阿痴也不迟疑,难得的脸色一沉,爆喝一声,猛的张开墨云弓,一把扯开箭囊,蓬蓬蓬蓬的连连爆响,竟在眨眼之间射出了九支钢箭。 九箭连环!即使是阿痴的神力也大感吃不消,双手虎头崩裂,血如泉涌,抖个不停,连墨云弓都握不住,咣的一声掉在地上,激起大片的烟尘。 九支长箭几乎练成一线,与空气摩擦,带出一道长长的火光,形成一条凶猛的火龙,张牙舞爪的直扑李乾的而去。 “喝!” 就在阿痴开弓的瞬间,一种强烈的危险感从李乾的心中涌出,不敢回头,他突然大喝一声,瞬间将速度提高了数倍,猛的窜了出去。 然而阿痴射出的火龙却比他还快了一筹,那箭初始之时距他还有四五十丈,等他沉声提气之时,距他却只剩五六丈。 火龙气势滔天,本来向前急窜的李乾陡然呼吸一滞,鬼使神差的愣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李乾堪堪跃起数尺,射向他脑袋的火龙轰的一声之间撞在了他身上。 箭矢触碰到苍狼神甲,立刻被强大的劲力化为灰飞,劲力也透过铠甲,猛的的传递到李乾身上,如同被铁锤击中,李乾瞬间骨骼爆裂,内脏化成一堆血沫,无力的从墙头上坠楼下来,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呼……”眼见大局已定,曹昂长嘘了一口气,满身疲惫的瘫坐在地上。 和卞玉儿这样的高手生死相博,简直耗尽了他的心力。 抬头看了看被雷炎剑丸炸出的大坑,卞玉儿的尸体,和她使用的那件水晶头骨,正沉默的躺在那里。 “呵呵!你没想到吧,这雷炎剑丸,还是我从你们魔罗教的人身上得到的,自己的东西反倒害了自己,你们也算作茧自缚,罪有应得了。”曹昂走到卞玉儿的尸体前,发现对方睁大了双眼,一副不相信自己会死的的表情。 的确,卞玉儿的修为已经达到真气充凝,浩然如海的先天极限,随时都可能突破到绝顶的通玄之境,远远不是曹昂这种刚刚摸到内功境的人能比的了的,她若谨慎一点,要杀曹昂,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因此,直到临死之前,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这只蚂蚁手里,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人不愿意轻信。 “多行不义自毙自!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摇了摇头,曹昂暗掐了几个法诀,手上蒸腾出一团金黄色的“炼阳真火”,随手一挥,扔在卞玉儿残破的尸身上,一阵噼啪作响,转眼间将她烧成了飞灰,从新归于尘土。 随后曹昂又小心的捡起那具水晶头骨,细细打量。 这头骨除了比真人的头骨稍微大了一点,却是做的惟妙惟肖,和真的没什么两样,通体像是水晶打造,晶莹剔透,在削金断玉的庚金剑气的轰击下,竟然是光滑无比,不见一丝的伤痕,这东西的坚硬度却是比水晶还要硬上几分。 “刚才见卞玉儿拿出这东西,唤出一头凶猛无比的黑色公牛,料想这玩意应该和朱雀灯差不多,也是有妖兽神魂炼制的,就是不知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能不能使用得了它!”曹昂观察许久,依然没有看出端倪,只能猜测这东西是不是和朱雀灯一样,需要灌注灵气,才能召唤出藏在里面的妖兽神魂。 曹昂尝试性的往里面摄入了一些灵气,却也和朱雀灯一般,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皱了皱了,无奈的他只好将这头骨先收了起来。 “纪乌鸦!你没有事吧?”曹昂转过身去,却见纪灵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由关切的问道。 “啊?哦!没事,没事。”纪灵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从地上站起身来,却仍像看过怪物一般看着曹昂:“老曹,刚才那轰的一下是什么功夫?好厉害,一下子子就炸出这么大个坑,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纪灵却是被雷炎剑丸的威力给吓着了,而且错误的以为那是曹昂放出来的绝招。 “呵呵!那不是什么招数,那是丹鼎道的雷炎剑丸!雷炎剑丸就是…………”明白了纪灵发愣的原因,曹昂不由的哑然失笑,忙解释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呼……好在你有这样的宝贝,要不那个疯女人还真难对付,想不到她竟然可以召唤出铁牛王,要不是你趁机干掉她,恐怕咱们都要死在铁牛王的手里…………” 听完曹昂的解释,纪灵长叹一声,又瘫坐在地上,言语之中,却是有些意兴索然。 “铁牛王?谁是铁牛王,那头大黑牛吗?”曹昂靠着纪灵也坐了下来,问道。 “嗯,就是那只大黑牛。”纪灵点了点头:“不过那只是铁牛王的神魂,并没有真身那么强。铁牛王是八大妖王之一,是妖族最顶尖的通玄高手,据说他在十几年前为享人间繁华,出山投靠了当时的凉州刺史董卓,成为董卓手下首屈一指的战将,冲锋陷阵,无往不利。只是……只是后来听说在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他死在了一名籍籍无名的高手刀下,从此回归尘土,再无声息,却是没料到,今天竟然在这里又见到了他的神魂,想来应该是有大法力的人将他的神魂炼制成了法宝吧!” “铁牛王是董卓手下的高手?那他有人类的名字吗?”董卓手下的高手,曹昂大多也都听过,想来这位铁牛王他也应该知道。 “当然有,妖族只要出山,都会为自己起一个人类的名字,铁牛王的人名就叫华雄!” “华雄!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曹昂惊了一下,陡然间又回复过来,远远看见大战已经消弭,站了起来,准备布置后续的任务。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章 分赃 不一会儿,后续的扫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廖化,高勇等人和阿痴,姜叙都走了过来。 姜叙远远的看着曹昂和纪灵,再看看地上一片灰烬,满是尘埃的大坑,眼睛之中的诧异再也掩饰不住,老远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步行过来。 “姜兄,魔罗教在这里的据点,已经被我们完全捣毁了,李乾也死在了我部将的箭下,现在就只剩下收缴战利品了……”曹昂对姜叙道。 “曹将军,不用多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打下这个据点完全是将军和众位将士的功劳,姜某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敢贪功,也不会奢求缴获的钱财。”此时姜叙,看见魔罗教被剿灭,目的已经达到,又见曹昂军锋甚威,有心结交他,居然主动将属于自己那份的战利品给放弃了。“还有,之前答应赠予将军的龙骨,姜某也绝对不会食言,待诸事稳妥下来,龙骨明天就会送到将军营中。” “姜兄此言差矣,自古过必究,功必赏,才能令人信服。此次剿灭这邪教,若没有姜兄助力,恐怕我军又不知有多少士卒平白的血洒杀场。”曹昂摇了摇头,颇为亲切的拍了拍姜叙的肩膀:“这样吧,姜兄,我看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待我整顿人马,打扫战场,将这次的缴获给统计出来后,分给你两成,嗯……就当是我出钱买你那具龙骨!” “这……不太好吧!”姜叙有点惶恐的说道。 “有什么不太好的,姜兄不用顾虑,咱们以后合作的事情可能还多着!” 两人互相推迟了两句,最后也姜叙一来实在拗不过曹昂,二来也对那批缴获颇为东西,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将军,那我就先行一步,回商队休息了。”姜叙拱了拱手,跃上了自己的黄鬃马,在家将的护卫下,转身离去。 “天水姜家,这次能和他们搭上关系,将来购置兵刃,马匹可要仿佛的多了。”曹昂看着离开的姜叙。暗暗点头。 姜家是西北的大豪商,店铺遍布整个西北,做的就是铁器,战马,皮毛的生意,若是真能用两成的缴获和姜家攀上交情,于曹昂来说,却是稳赚不赔。 “廖化,高勇你们二人带领各自的部队打扫战场,把整个院子给我翻个底朝天,一个铜板也别落下!还有,如果找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神像,一律给我砸了。”曹昂抬了抬头,突然道。 “杜远,张猛,你们把俘虏押送回营寨,先关起来,等我回去,再行处置!韦康,裴元绍,你们二人在城里张贴布告,来回巡视,安抚四周的老百姓。”稍稍沉思片刻,曹昂将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了下去。 “诺!”众人齐声应道,立即行动起来,不久,院子里就传来好一阵砸门敲窗的声音。 “喂,老曹!你刚才捡到的那个骨头,能给我看看吗?”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曹昂回头一看,却是身材矮小的甄环儿,正穿了一见普通的士卒皮甲,摸到了他的身边。 “啊?小甄姑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营地里吗?这里可不安全啊!”曹昂诧异的问道。 “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无聊死了!”甄环儿甩出了一个大白眼,鄙视的盯着曹昂:“你们想把我丢在那,好独吞战利品是不是?想都别想,快把那骨头拿出来。” “你这丫头,这么不老实,真是让人头疼啊!”曹昂一笑,从马上的包里拿出那具水晶头骨,递给了甄环儿:“给,小心一点,这东西挺邪门的。” 甄环儿将那骨头抱在怀里,也细细看了起来,不停的摸一摸,敲一敲,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好半天后,长叹的一口气,又把这东西还给了曹昂。 “好古怪,不像是道门的法宝,摸着冷冰冰的,好邪门!”甄环儿满脑袋的问号,站在一旁不自觉的呢喃着。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东西在咱手上,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研究,咱们还是回营地吧,今天这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可把我给累坏了,得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高勇他们了。” 晃了晃有些疲惫的脑袋,向高勇等人交代了两句,曹昂跨上马,也不理会众人,匆匆的跑回营地安歇下来。一连两天,任由士卒们各自忙碌,一个人躲在大营里修养,只是睡觉,打坐,喝茶,看书,少有的安逸下来。 与卞玉儿那一战,虽然曹昂并没有受伤,精神却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不知不觉中自然伤了心神,等到安稳下来,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一股巨大的疲惫感顷刻间将他淹没,他现在只能努力定心修养,不敢妄动一丝一毫的血气。 虽然时刻提醒自己要静心养神,曹昂却仍然难以平复焦躁的心情,让修养的效果大打折扣。 他心里知道,自己能击杀卞玉儿,完全是靠了“雷炎剑丸”的莫大威力,如果凭借真本事,他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曹操手下高手如云,这次得知卞玉儿身死,说不定会派出更厉害的高手来擒拿自己,倒时候,又没有雷炎剑丸,自己又该怎么办?每当想到这里,由不得他的心情不急躁起来。 虽然他是曹操的儿子,却并不认为曹操会放过他。 以前他在曹家时,家族长辈包括他的父亲,偶然看向他的眼神如同饿狼一般凶狠,那是他不通武艺,只觉得遍体生寒,也没有别的想法,如今修炼有成,再回想起来,才惊觉那眼神之中都是赤裸裸的杀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曹昂和曹操虽是父子,不仅没有一丝的情义,反倒互相敌视,尤其当曹昂得知魔罗教的后台就是曹操时,这种恨意更是深入骨髓,如同不共戴天的仇敌,不死不休! 第二天傍晚,廖化等人将所有的后续事宜基本都干完了,将缴获的钱粮用大车拉来了大营,如同一座小山般,堆放在了一个帐篷里。 正巧这时,姜叙带着几名家将,骑着马来到了他的大营。 趁着高兴,曹昂干脆洒出一大堆的银钱,买酒买肉,犒赏士卒,同时还在大帐弄了个小型的宴席,款待姜叙和他的家将。 宴席比较简单,就是比品尝多了几个菜,也没有歌舞,朴素到有点寒酸的地步,不过姜叙却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军中的浑酒也能喝的有滋有味,三杯过后,居然就和廖化,裴元绍这些人称兄道弟起来,还连连夸赞纪灵的勇猛和阿痴的箭法,一瞬间就把整个宴席的气氛搞了起来。 酒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曹昂点了点头,韦康立刻拿出一扯竹简递给了姜叙。、 姜叙接过册子,翻开,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财物的清单:黄金器物,三十件,重八十斤,金快,两箱,重一百斤,铜钱两万贯,绢布两千匹,玉璧三十件,玉琼五十件………… 上面仔仔细细的,全是各种金银,铜钱,珍宝清点的数量。 “这……这是从魔罗教里搜出来的财物?”姜叙扔下竹简,面露惊色。 曹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的确是从魔罗教的据点里搜出来的东西,不过,这里面的记录只是给你的那两成。” “什么!这么多财宝,竟然只是区区两成。老天,这些东西加起来恐怕价值四五十贯了!我们姜家兢兢业业干上一年的买卖,运气好最多也才不过二三十万贯!”姜叙惊叫道。 “姜家干的是正经生意,敛财的手段自然比不上这种祸国殃民的邪教,姜兄,你倒是不用太过惊讶。”曹昂开口道:“按照约定,这两成财物现在就是姜兄的了。本来还有些兵刃,盔甲之类的东西,只是数量不多,我就昧下心来,用些玉器给替换了,想来姜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岂敢,岂敢,能白得这么多财物,姜某已是贪天之辛,颇为惶恐了。”姜叙额头冒出了不少细汗,不知是真的惶恐,还是太过激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一章 玉汤 砰! “哎哟!好疼啊!” 一声重物从高处跌下来的落地声,还夹杂着带点迷糊的惨叫,闷声作响,将护卫在大帐外的士兵都给惊动了,满跑了进来,却见神色迷离的曹昂跌倒在地上一脸狼狈的揉着脑袋。 只要是宿醉过的人,都知道,这是醉醒之后从床上摔了下来。 窃笑两声,两名侍卫忙又装作一脸关切的样子,走上前来,将曹昂又缠回了床上。 “唉?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脑袋好疼啊?”曹昂睁开了眼睛,猛然见到自己出现在大帐了,惊叫一声,又觉得脑袋突然重了许多,压在他脖子上,居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大人,你忘了,昨天你们几位大人和那位姜公子喝酒,被灌的酩酊大醉了,还是阿痴大人将您抬回大帐的呢!”一名士兵脸色肃穆,沉声答道,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喝醉了?”曹昂指了指自己,诧异的问道。 两人齐齐点头,嘴角都翘了起来,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曹昂拍了拍脑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正努力的回忆着,抬了抬又瞥见了那两名士兵那极力憋着笑的,肌肉抽搐般的表请,心头涌上一阵不妙的感觉。 “喂!你们两个,怎么这幅表情?我昨天喝醉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可笑的事?”曹昂心头一动,轻声的问道。 “啊?呵呵!大人,你喝醉后很安静,很安静,没什么事,呵呵,没什么事!大人,我们先出去了。”两名士兵讨好的说道,却又实在忍不住了,向曹昂告了一声退,一边抱着肚子,一边捂住嘴,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帐篷,嘴里发出一阵极力压抑的呵呵声。 无奈的摇了摇头,曹昂站起身来,从帐篷里的水缸里,舀了一捧水,抹了一把脸,让头脑冷静下来,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忆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昨天夜里的确是被姜叙,廖化等人硬拉着拼酒,他的酒量不行,喝了几口,已经醉的不行了,至于之后的事,却是完全记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阿痴走进了帐篷,看见曹昂已经起床了,憨笑了两声,对着他说道。 “昂哥,你醒了,太好了!大家都在等你。” “等我?等我干什么?”曹昂问道。 “昨天姜大哥不是留下一具龙骨吗,大家都围在那看!” 曹昂点了点头,想了起来,姜叙来的时候,的确将那龙骨给送进了大营里。 曹昂穿好衣服,走出了帐篷,眼睛一花,却是已经烈日高照,快到晌午了,没想到自己这一醉却是整整睡了一宿。 “对了,阿痴,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帐篷的,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曹昂走在阿痴后面,突然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就是你睡觉之前不停的在帐篷外面又蹦又跳,引来了不少人看。”阿痴憨笑道。 “又蹦又跳?怎么个又蹦又跳?”曹昂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头猛的一紧。 “就是像骑马那样又蹦又跳,嘴里还老喊着一句话,叫什么?……叫什么?我爸刚弄死他………” 曹昂突然感觉热了起来,额头上居然冒出了细细的汗滴。 这时,阿痴又像发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指:“昂哥!你看,那边几个人蹦蹦跳跳的,和你昨天很像啊!” 曹昂忙用手捂住了脸,偷偷转头看去,却见正有五六名士兵,不停的挥舞着手臂,跳着曹昂无比熟悉的骑马舞,欢快至极,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我爸刚弄死他…………” 曹昂的脑袋已经热的发烫,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他不敢抬头,抱着脑袋,突然闪过阿痴,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直接撞进了一个帐篷里。 “大哥!你来了,阿痴呢?”裴元绍看见撞进来的曹昂,诧异的问道。 “他在后面。”努力缓了缓呼吸,曹昂竭尽所能的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裴元绍点了点头,让出了位置,曹昂挤了进去,看见纪灵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铁罐上面,正不停使着一支硕大的铁棍对着铁罐里面的东西又砸又敲,发出一阵砰砰砰的闷响,激起大堆莹白色的粉屑。 “喂,敲什么东西,弄得这么大的声响?”曹昂凑的近了,瞧见铁罐里是一大堆莹白色,如同白玉一般的碎片,有些疑惑的问道。 “龙骨。”站在铁罐旁边的甄环儿懒懒的回了一声。 “这是龙骨?这东西不是宝贝吗,你们怎么把它敲烂了。”曹昂惊叫道。 “你这个笨蛋,上当了嘟不知道。”甄环儿狠狠的朝曹昂甩了一个大白眼,两道秀眉皱的紧巴巴的,“姓姜的那家伙根本不老实,这具龙骨早就破损了,血气精华蒸腾了大半,恐怕连普通的灵药都比不上了,我现在要不敲碎它,赶紧熬药,再被烈日曝晒两天,这东西就完全没了药力,成了一块烂骨头了。” “啊?难怪,我说昨天这个姜叙说话吞吞吐吐的,神色尴尬完全没了往日的潇洒,原来是心中有愧啊!”曹昂摸了摸额头,想起之前姜叙的反常举动,恍然大悟起来。 想想也是,龙骨若真是完好无损,那可是世上少有的稀世珍宝,无论姜叙多么大方,也不可能轻易的送给了自己,况且就算他肯送给自己,难道他的家族能舍得将这价值连城的宝物轻易予人?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姜叙就设了一个局,他与魔罗教有仇,借着这件破损的龙骨,狠狠的利用了自己一把。 “呵呵!老话说的没错,无商不奸啊,这回可让姜叙给坑了一回,害的我白高兴一场。”曹昂不怒反笑,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感觉怎么愤怒。 “大哥,那姜叙还白分了咱两成的缴获,要不要我带兵把他追回来。”高勇眼睛一瞪,气愤的问道。 “算了,算了,以后咱们还少不了和他打交道,让他占点便宜也有好处。”曹昂摆了摆手,就不再言语,仔细看着纪灵他们的动作。 纪灵修为高深,一只铁棒舞的龙飞凤舞,也没过多少时间,就将硕大的龙骨彻底捣成了粉末。 随后,甄环儿又让纪灵和阿痴将拿铁罐给抬了起来,放到了一个高约五尺的土灶上,像熬汤一般生火,加水。将整个营帐内,弄得乌烟瘴气。 “咳咳!喂,咱不能在帐外熬这锅汤吗?这烟太大了!”众人被烟火呛得咳嗽连连,一个个急急忙忙的从帐篷里逃了出来,大口的喘着气。 “不行!龙骨已经破碎了,被太阳一照,里面的血气精华会顷刻间挥发掉!”帐篷里传来了甄环儿声音,里面已经只剩下她和纪灵了,“你们别全跑了,进来一个人,给我打打下手。” 她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捂住嘴喊出来,看着升腾的浓烟不停的从帐篷里冒出来,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愿意再进去,灌那烟火。 无奈的叹了一声,曹昂只好捏住鼻子,飞快的跑了进去。 纪灵正蹲在灶子前,不停的用妖气喷出一股股红黑色的火焰,他是乌鸦精,构造和人大不相同,一点也不怕那呛人的浓烟。 而甄环儿却带了一个像是防毒面具般的面罩,正往那锅汤汁里倾倒这一些药材,看见曹昂,忙招呼一声,让他来顶替自己的工作。 曹昂被浓烟呛的难过,捏了个法诀,蒸腾出灵气,化成了几个小龙卷,将他身周的烟尘吹了开来,而后按照甄环儿的指示,依次朝那铁釭里倒入稀奇古怪的药材。 约有半个时辰,火早停了下来,浓烟也散的差不多了,一阵扑鼻的香气传了出来,好像炖了十几个时辰的老鸡汤,闻一闻,就让人心旷神怡,周身筋骨一阵畅快,本来被浓烟熏的干哑灼痛的喉咙,被这股香气一冲,居然顿时清凉起来。 “好了吗?” 曹昂打开盖子,看见巨大的铁罐里面,已经丝毫看不出龙骨的影子,一大罐子的水,全变成了莹白的琉璃色,好像融化了的美玉。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二章 龙骨汤 “这就是龙骨熬成的汤药吗?好美啊!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明明是骨头,怎么材质却比美玉还要晶莹…………”曹昂看着玉色的汤汁,凑近闻了闻,竟如琼浆玉液般沁人心腑,不由打心眼里发出赞叹。 他虽然有两世的经历和智慧,也算修炼有成,手上有着数千兵马的小势力,但是说到底前面大半生也只能算是个宅男,对于这个时代许多神秘稀奇的宝物,耳闻都很少,更别说亲眼见到了。 前几天,刚刚见到这具龙骨时他还大惊小怪了老半天。 “这个时代和我记忆中的三国如此吻合,却又有如此多的不同,真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出错,还是这里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时代。这世界有那么多诡异的珍宝,稀奇的物事,想来我这具古怪的身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或许真如谣言那般,我是树妖化身,一出生就克死母亲,才惹的父亲叔伯,对我又怨,又恨!” 看着那莹白的汤汁,曹昂思绪飘飞,脸色沉默下来,心中涌出了许许多多的念头。 “龙骨熬成的汤药……龙骨熬成的汤药,这脱胎换骨的圣药,可终于是弄好了!这么浓的血气精华,光是闻一口香味,就比我苦练好几天还畅快,要是喝上一口,说不定我就能血气成海的通玄境了。”纪灵丢开盖子,使劲的抽着鼻子,看着铁锅里的玉汤,高兴的大呼小叫起来。 自从这位大妖化形以来,就再也没有这么激动过了,他是一只有野心的大妖,一直以成为八大妖王那种叱咤风云的高手为目标,只是资质所限,自从修炼到先天境以来,就像是到了一个瓶颈般,修为难有寸进。 以前的时候,纪灵就常常想出山投靠一位诸侯,一来是为了享受人间繁华,二来也是想借着诸侯的财力,人力弄到一些灵丹妙药,助他突破瓶颈。 如今见到这龙骨汤,心中的欢喜已是难以言喻,比起曹昂送给他三尖两刃刀的时候,还要畅快的多。 “大哥!我得先提醒你一下,这具龙骨的血气精华已经散了大半,药力恐怕没那么神奇,它能助你提升修为,却很难帮你突破现在的境界。” 甄环儿趴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中的玉汤,神色却并不兴奋,反倒透着一股失望。 “这汤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小环,我现在可以喝吗。” 阿痴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只贪吃的肥猪。 “你要不怕烫,现在就可以喝了!”甄环儿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 “要是刘雄鸣也在这里就好了,他服下这汤汁,说不定就能突破现在的境界了。”曹昂回过神来,叹道:“环儿,这汤汁能不能用罐子存起来,好给山寨的兄弟们留下一些。” 刘雄鸣和他手下的那群山贼,被曹昂留在了卧牛山,一来带着这些人让白波军的大帅们看到,会平白的招惹麻烦,二来他也指望刘雄鸣带领手下的人马,扫荡其他的山头,扩张势力,好增强实力,为将来裂土封侯打下基础。 段煨上次和白波军死磕,虽然打败胡才,却也让卧牛山上的山贼损失惨重,正好是刘雄鸣他们大展拳脚,吞并其他山头,扩充实力的好时机。 “不行,龙骨熬成的汤药,药力会不停的挥发,如同荔枝一样,效用最多只能保持三天。”甄环儿摇了摇头,突然见到阿痴不顾还在翻滚冒烟的汤药,居然直接趴在铁罐边上用口吸着莹白的汤汁,忙惊叫出来:“胖子!你饿死鬼投胎啊,就算你皮厚不拍烫,也麻烦找个碗好不好,你这样吸,恶心死了,难道要让别人喝你的口水不成。” 阿痴被甄环儿一骂,赶紧停下动作,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 铁罐的热气慢慢散尽,洁白的玉液也不再沸腾,冷却下来,浓烈的香味虽然淡了下来,反倒更透着清幽的味道,钻进人鼻子里,让人浑身的毛孔都呼吸起来,清凉畅快。 甄环儿捧出一个精巧的银碗,小心的用一支铁勺舀了一勺莹白如云的浆液,盛进碗里,端起来细细的品了一口,朝着众人点了点头。 “好了,趁药力还足,大家赶紧喝吧,喝完以后,立即练功,让气血涌遍全身,好化开药力。哦!还有,这东西不能多喝,一旦感觉有胀肿感,就赶紧停下,是药三分毒,这种圣药毒性也很大的。”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拿着各自的碗,盛好了汤药后就囫囵的吞了下去,生怕有人和他们抢似的。 “这味道?好怪啊!”曹昂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碗中的玉液,吞进肚子里,皱了皱眉头,就感觉味道怪怪的,有点像人参,浓郁的芳香中带了些苦味。 但是汤药吞进肚子以后,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传遍全身,全身的气血不停的涌动,肌肉,筋骨甚至是血管,无一不兴奋起来,浑身畅快,神清气爽,仿佛要立刻羽化成仙一般。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杜远的碗突然摔在了地上,随后他一脸痛苦的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色。 “药力已经到身体承受的极限了!你快去营外打两套拳,把多余的药力挥发出去,要不然会伤了筋脉!”甄环儿眉头一紧,赶紧说道。 杜远不敢耽搁,竭尽全力的忍住那种肚子要被活活撑开的感觉,连滚带爬的跑出帐外,很快就传来了练拳时的呼喝声。 紧接着,高勇,裴元绍,廖化也放下了碗,抱着肚子跑出帐外练拳去了,几人中,杜远只喝了一碗就坚持不住,高勇和裴元绍个喝了一碗半,而廖化却足足喝了两碗,看来修为越高越能承受住龙骨强大的药力。 纪灵修为比起廖化又高出一大截,足足喝了八碗才满脸潮红的摇了摇头,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碗,刚想走出大营好好练一套拳,一转身,瞥见曹昂仍在一旁舀着汤药,脸色稍有些红晕,却并不严重。 “老曹!你喝了几碗了?” “这是第八碗了,不过我实在喝不下了,肚子胀的要死,恐怕也到极限了。”曹昂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汤药喝完,就把碗放了下来。 一抬头,却看见角落里的甄环儿一脸见鬼的样子盯着他。 “环儿,子曰非礼勿视,就算我长的在俊俏,你也不能这样看着我!” 甄环儿少见的没有甩他白眼,反倒有些脸红的低了低头,暗暗呸了一口:“曹昂这家伙,怎么这么变态,他的修为最多也才刚刚到达七品内功境,怎么可能像纪灵一般连喝八碗龙骨汤?” 她不知道,曹昂的身体并不是真的肉身,而是佛门至宝菩提木化成的,本质上和普通人的肉身大不相同,龙骨汤的药毒却还难毒到这种神木。若不是曹昂真的喝撑了,再喝八碗也毒不到他。 如果曹昂喝了八碗算是变态的话,那阿痴足足喝了十八碗,简直可以称的上是妖孽了,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阿痴的脸色竟然一点红晕都没有,还是白白胖胖的摸样,直把甄环儿惊的瞠目结舌,心头暗叹。 “呼……胖子居然连喝了十八碗龙骨汤都没事,他果然是神脉传人,看他这种神力,很有可能还是上古大神的神脉。” 曹昂等了片刻,看见阿痴也喝不下了,就准备拉着他出去练拳,一瞥那铁罐,竟然还有一大半的药汤。龙骨硕大,炖的汤药,他们几人喝了几十碗却还没喝掉三分之一。 “还留了这么多啊!不喝可就浪费了,来人!”曹昂摸了摸下巴,心思一转,将门口的卫兵喊了进来:“你去通知张猛,韦康两人过来,再通知我的亲兵营,让他们到这大帐前集合!” “诺!”侍卫应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三章 象形拳 喊来张猛,韦康和五百名亲兵,曹昂将剩下的一大锅龙骨汤全给分了下去,除了张猛和韦康,剩下的士兵每人堪堪能分到一小杯,他们修为不高,这一小杯却也够了。 龙骨熬成汤后,药力就会不停的挥发,剩下那一大锅曹昂他们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与其放个两三天,等药力散尽,白白浪费,倒不如分给士卒,增强他们的实力。 忙活了许久,整整一大锅骨汤才给分完,五百来人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面红耳赤,血气蒸腾,大声呼喝的在校场上演练武艺,声音大的将四平山深处的飞鸟都给惊起不少。 曹昂肚子里的热气也越来越盛,血气一阵阵翻腾,全身胀的如同一个气球,疼痛难忍,精力的旺盛可以几天几夜不休息,兴奋到了极点。 趁着这个劲头,曹昂立刻打出了龙狮虎象拳,全身骨骼劈里啪啦的爆响,蓬勃的血气凝成的狮子和老虎,比平时大了一倍,与空气摩擦出剧烈的火光,如同洪荒猛兽,威势慑人。 打着打着,一狮一虎离体而出,不停的奔走咆哮,撞垮了好几个帐篷,又刮起了一阵狂猛的风暴。 借着龙骨汤的精华,曹昂的血气挥洒,居然能离体数丈,不停的附着在奔走的狮虎上,让这两头猛兽更是宛如真物,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脚猛然蹬地,蓬的一声,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漫布的烟尘中,曹昂的脚仿佛在瞬间粗壮了数倍,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象足。 蓬蓬蓬蓬! 气爆声连连想起,曹昂的脸已经憋的通红,他蒸腾的灵气和气血不停的空中飞舞,摩擦,生出一大片的火光,整个人都包裹在了火焰中,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曹昂猛然长喝一声,犹如鲸鱼吸水,挥散出去的灵气和血气瞬间又弥漫回来,奔走的一狮一虎像是失去了控制,居然也朝这他猛扑过来。 轰隆! 遍地的尘埃,尘土被激起了两三丈,咆哮的狮虎顿时炸了开来,将地上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漫天的尘土中,曹昂半蹲在地上,不仅毫发无伤,身体竟然浮现一头身高两丈的巨象虚影,坚若磐石,岿然不动。 正是龙狮虎象拳中的象形拳。 象是陆地上力气最大的动物,象形拳一共九式,招式并不不、怎么精妙,只是配合象形拳的法门,每一拳都有千斤之力,虽不能说真的力格巨象,却也决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仅仅凝成虚影的象拳,就能将狮虎拳势轰成粉末。 曹昂借着龙骨精华,挥洒的血气几乎要达到八品先天境界浓稠如浆液的程度。而他气海的修为却只刚刚达到七品成海的水平,依照八部天龙守的修炼方法,血气远强于灵气,会压制气海的修为,曹昂只能强练象拳,一来消耗过多的血气,二来也能刺激气海的突破。 只是象拳威力极大,同样对身体的负荷也是极大,千斤的拳力自然要能撑住千斤的身体,曹昂现在就感觉背上真的站了一只大象,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举步维艰,每挥一挥拳头就像在抬动一座大山,勉强演练了三招,曹昂就被这股巨力压趴了下来,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筋骨,肌肉火辣辣的疼,像是一个身体单薄的书生连续运动了十几个时辰,连一支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一连十几天,曹昂将练兵的事完全交给了廖化等人,自己就不停的练拳,打坐,努力挥发血气,增强气海的修为,让身体达到一个形意双全的平衡状态。 象拳使的越来越顺畅,虽然使出来还有些滞纳和沉重,却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许多,而且练了象拳,曹昂不论力气还是饭量,都翻了数倍,短短十几天,已经成为虎头营里和阿痴,纪灵齐名的三大饭桶。 力气一大的可怕,甚至,若是他鼓起全身的力气,可以把五六百斤的墨云弓给彻底的拉开。 虽然拉开三四次后,就会手臂酸麻,但是瞬间的爆发力,已经完全不弱于,服食龙骨汤后先天大成的纪灵。 虽然不可能一步登天的达到先天境界,但是如今曹昂若是尽力施为,也勉强可以和纪灵斗个五六十合不落下风,在也没有以前那种两三合就缴械投降的狼狈了。 以前曹昂不用青釭剑与纪灵对练,兵器相碰的时候,就感觉对方劲力奇大,轻轻一磕,就如招雷击,撞得双臂酸麻,十合以内兵器就要被打飞,但是现在顶住了这个劲力,凭借招式上的巧妙,居然已经能缠斗最起码七八十合。 一力降十慧,尤其在成千上万人厮杀的战场上,精妙的招数难以使出来的时候,就只能凭借力气了。阿痴向裴元绍学了很久也只学会四五招棍法,但曹昂相信,他若披上铠甲在战场上的杀伤力,绝对比纪灵还要大的多。 龙骨汤也不愧是令人脱胎换骨的圣药,虽然精华已经散失了大半,仍然让廖化等人的修为突飞猛进,足足强了一个档次。 韦康,杜远,张猛直接突破了第五品练脏境,到达六品练髓的境界,高勇,裴元绍虽然没有突破,却也已经摸到了内功境的门,进步最大的还是廖化,直接达到了七品内功境,单对单的和纪灵比试,居然也较量个二三十合才败下阵来。 五百亲兵修为比较低,进步却更是明显,大部分人都上了一个境界,大多修为都到达了四品,还有不少的伍长,什长更是堪堪达到五品的境界。 二十多天的苦练,曹昂终于将蓬勃的血气压服下去,整个虎头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倍。 而就在虎头营实力大增的时候,白波军之中,却突然传来了消息,居然是升曹昂的官,命他为偏将军,让他带领亲卫,入洛阳城就职。 曹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修为突飞猛进的这十几天,洛阳城内却是风云突变,一队队士卒不停的奔走,防卫比平时严格了数倍,大白天的,竟然连城门都紧闭了起来。 因为就在前几天,白波军大帅李乐在自己的府上,在另一位白波帅韩暹的面前被人刺杀,横死当场!那刺客武艺高深莫测,突杀李乐后,竟又击伤韩暹,连杀数十名侍卫逃出帅府,踪迹全无。 洛阳城宛如地龙翻腾,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到处是追查凶手的卫兵,普通百姓连大门都不敢出,人心惶惶一直到选定了新的白波帅才渐渐安稳了下来。 新的白波帅是由韩暹力排众议,推选上去,正是李乐唯一的亲人,李虎! “什么!李乾和卞玉儿都被诛杀了?” 以前李乐的大帅府里,已经物事人非,大堂正中大马金刀坐着的人变成了李虎,旁边还跪坐着一道伟岸身影,却是白波军欲杀之而后快,刺杀李乐的刺客,曹纯! 两人正拿着一副地图指指点点,突然之间,魔罗教在洛阳的堂主路昭走了进来,递上一封绢信。 看过信后,曹纯猛然站了起来,身上的青袍无风自动,地面的青石板砖被踩的裂开了一大片,大堂挂起一阵狂风,几张跪席被吹的东倒西歪。 就这一站起身的威势,如同狂风席卷一般,整个大堂瞬间一片狼藉。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四章 惊变 “将军!” 路昭一连倒退了好几步,避过被狂风带起的气浪和地面炸裂飞起的碎石,看着曹纯的模样,心头居然有些恐慌起来。 他没有料到,曹纯发怒起来居然这样的恐怖,猛然一运劲,那铺天盖地席卷四方的气势,犹如山崩地裂一般,让人心惊胆战。 路昭也是一名修为高深的先天高手,以前跟随曹操,也算是身经百战,胆识过人的人物,在一些比较小的势力里,甚至称的上是勇冠三军的猛士,但是曹纯这一动怒,他却连战斗的信心都提不起来了,如同飘絮的浮尘,面对狂风骤雨,只能听天由命一般。 “曹昂!他只是白波军一个小小的校尉,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玉儿?”怒气渐渐散尽,曹纯脸色缓了下来,变回了平时深沉如渊,古井不波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心底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玉儿天资卓越,习练颍川书院琉璃玉心神体,早已达到大成境界。肉身修为只差一步,便可突破到通玄之境。何况……何况她手上还有铁牛王的神魂护体,就算是白波军三大元帅,也未必留得住她……” 曹纯低头沉思,缓缓垂下眼皮,虽然怒气已消,却仍让人感到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弥漫在整个大堂里。 “卞长老修为高深,天纵之才,又精于算计,还有李乾手下上千教众。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曹昂给剿灭了,说实话,我得到这消息,也不敢相信,只是……只是消息已经确认了………”路昭走上前来,垂下头道。 “嗯?此事的确蹊跷!”曹纯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罢了,人死灯灭,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现在咱们能做的,只剩下替她报仇了!!” 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淡然,一双眼睛却已经红的如血一般。 “曹昂,看样子你和曹家是要越走越远了,你大概已经知道了你身世的秘密吧,抱歉了,虽然是我们有愧于你,这次却怎么也不能留下你这个变数了。” 曹纯慢慢闭上眼睛,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 “李虎,你用李乐的名义写一封调任书,给曹昂加官一级,让他回洛阳述职!”曹纯睁开眼睛,冷冷的朝着坐在正首的李虎说道。 一直沉默的李虎茫然的点了点头,他虽然穿了一身的华服,却没有一丝精神,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两眼无光,表情木讷,有如失了魂魄。 ……………… “李大帅居然无缘无故的升我的官了?还让我会洛阳述职,嗯……这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按理说我和李虎已经撕破脸了,命我驻扎在四平村,就是将我当成弃子,如今却又这样……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虎头营的大帐里,曹昂拿着手中的调令,看了又看反复研究着。 “大哥!可是那调令上写的清清楚楚,招你回洛阳城,加官进爵,又有李大帅的大印,应该没有问题吧。”旁边的高勇对曹昂道。 曹昂摇了摇头,心头一丝忧虑仍是挥散不去:“大帅思虑深远,不是朝令夕改的人,咱们驻扎在这里才刚过一个月,无功无过,贸然的升我的官,完全不像大帅的行事风格。对了!韦康,你跟随大帅多年,应该熟悉他的语气措辞,你来看看,这封调令有没有问题?” 瞥见一旁若有所思的韦康,曹昂突然想起他是李乐的老部下,应给能窥出一点端倪,忙把那调令递了过去。 韦康接了调令,也不多说废话,低下头赶紧看了起来,越看到后面,眉头却皱的越深,表情也越发的惊疑。 “这调令不是大帅写的。”认真的看了两遍,韦康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把将那写在竹简上的调令丢在了案子上。 “你确定?”曹昂皱眉问道。 “嗯!”韦康肯定的点了点头,“李大帅出身草莽,极重义气,不论在任何的公文或者文书上,他对属下总是兄弟相称,如果真的是他写的,这上面的曹校尉应该会写成曹兄弟!” “会不会是大帅找人代写的,所以称呼不同!”裴元绍轻声道。 “调任将军这样的大事,大帅怎么可能找人代写。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一点好。”曹昂站起身来,“裴元绍!你派几名机灵点的手下,骑着快马,先去洛阳城探探消息,嗯……可以找韩德!他是韩暹的儿子,肯定知道一些情况。” “是!”。 裴元绍应了一声,刚想走出大帐,准备人手,突然从帐外传来了一阵喊声。 “曹兄!不用派人了,洛阳现在局势大乱,李乐被人刺杀了!” 帐外一名亲兵领着一袭青袍,满脸愁容的姜叙,走到了大帐门口。 “什么?李大帅被人刺杀了!怎么回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帐内众人听见姜叙的话,无一不大惊失色,方寸大乱。就连猜到调令有问题的曹昂同样惊骇异常,忙把姜叙请了进来。 李乐是白波军三位大帅之首,修为高深,大帅府又有数百名精锐护卫,全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这股力量,就算是遇见上万人的大军也能突围出来。一般的通玄高手后者是成就金丹的道术高手,想要刺杀他,无疑是痴人说梦。 曹昂已经把情况想的足够坏,也从没有想过堂堂的白波军大帅李乐,会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刺杀。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十天前,李乐就已经被人刺杀,那刺客到现在也没被抓住,洛阳城也被白波军封锁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我的消息还是城里的亲信用飞鸽传书带出来的。”姜叙沉声道。 “难怪!这么大的事,我这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李大帅已经死了,那这封调令也肯定是假的了!”狠狠的吸了两口,曹昂压下心头的惊骇,冷静下来后,脑中念头不断的闪过。 “那现在谁顶了李大帅的位置?还是……还是他的部曲已经给另外两位大帅瓜分了?”同样回过神的韦康突然问道。 “哦,顶替李乐的是他的亲侄子李虎,他是被韩暹力排众议给推上去的。”姜叙朝着曹昂道:“曹兄,我知道你好像和这个李虎有些矛盾,怕他突然对付你,所以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 姜叙上次用了一具破损的龙骨,换取了曹昂价值四十多万贯的珍宝,虽然曹昂没有追究,他心中却难免有些惭愧,像是坑骗了对方似的,总想找些时机,做些补偿。 因此他一得到李虎上位的消息,本能的就感觉对曹昂不利,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堪堪拦住了准备去洛阳刺探消息的裴元绍。 “姜兄,你这个消息可真算是救了我一命!”得知继任大帅的人是李虎,如同断掉的线连在了一起,所有的问题都解释的通了。 显然是李虎假借李乐的名义写了一封调令,目的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让曹昂去洛阳述职的,更有可能是摆下了鸿门宴,准备取他的项上人头!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以我们的兵力,可很难斗过李虎!”理清头绪,众人却更是慌张起来,李虎与曹昂可是死对头,如今李虎当上了白波帅,肯定要拿他开刀,凭虎头营三千人马怎么可能挡的住对方数万大军。 “罢了!看样子白波军我们是待不下去,依李虎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给我们留活路。”曹昂做回了位子上,沉思的片刻,猛的用力一拍,将身前的红木案子拍的裂成两截。 “众将听令!” “诺!” 正没了主心骨的众人听见曹昂的号令,齐齐一愣,条件反射的俯身应道。 “裴元绍,你带一些兄弟,去市集上购置粮草,无论什么价钱,有多少买多少。高勇,你带人去置办一些马匹,牲畜,弄些车子,只有价钱不是太离谱,同样有多少要多少。剩下的人,各自回营,整顿士兵,收拾行李。三日后,全军开拔,回卧牛山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五章 时机 数天后,卧牛山下,尘土飞扬,一支数千人的大军蜿蜒流转,迎着初升的朝阳,涌上山来。当先一杆曹字大旗迎风飘舞,张牙舞爪。在稀薄的雾气里隐隐如腾龙狂舞,扶摇欲飞。 九月天,正是昼长夜短,寒气很重,几天的急行军,虎头营的将士衣甲大多都被打湿,再加上倦意袭人,感觉比平时要重的多了。 天色刚明,曹昂顺着老路迈过几片荒林,已经看到险要的葫芦口,一个木石搭建的关隘前,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山贼颇为威风的伫立着,关上同样飘扬着一面曹字大旗,一样的张牙舞爪,一样的张狂欲飞。 这些山贼正是刘雄鸣的部下,早在出发前,曹昂就派出斥候,骑乘快马,连夜赶到卧牛山,将部队上山的消息转告了他,让他派人接应。 葫芦口地势险要,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现在这个简陋的关隘,还是曹昂临走的时候,令人搭建的,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他竟然成了这个关隘的第一批客人。 世事无常,可见一般。 刘雄鸣此时也在那关上,见到曹昂的人马,忙领着部下涌下关来,和曹昂寒暄了几句,打开关门,带着虎头营的将士上了山寨。 山寨的变化很大,沿路的哨岗多了许多,寨门,小寨,大寨层层毗邻,出现了不少新建的房屋,也出现了不少新面孔。 “主公,您不在的这一个月,按照你的吩咐,我把周围几个小山头全给吞并了,现在咱们山寨的壮丁已经多了一倍了,足有六七千人了!”刘雄鸣一边领着路,一边乐呵的像曹昂介绍山寨现在的情况。 “六七千人,这么多!”纪灵,廖化这些人乍一听这个数字,无不暗暗惊叫了出来,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刘雄鸣居然收降了这么多人马。 “没什么好奇怪!”曹昂淡淡的笑了笑:“段煨曾经联合卧牛山数十座山头的山贼和白波军死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些小一点的山头都已经名存实亡,收拢这些人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谈笑中,众人涌进了山寨,连夜行军下来,大多人困马乏,士兵们全都累的不行,曹昂整队完后,就解散了队伍,在刘雄鸣的安排下,各自找房间休息去了,没一会儿,整个院子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山寨的大堂里,老旧的房顶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片,山风一吹,噼啪做响,曹昂刚走到门口,一块瓦片居然当的一声从房顶掉了下来,正砸碎在他眼前,却是把他的睡意给惊没了。 “雄鸣!我说你怎么还是那副土财主的模样,屋子都破成这样了,也不找人来修一修。”曹昂摇了摇头,看着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房屋,还真有点不太敢进去。 “主公,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是属下吝啬,实在是这房子不经常用,花钱修它的确是有些浪费啊。”刘雄鸣苦着一张脸,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看着曹昂,差点没让他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实在是被刘雄鸣恶心的不行,曹昂不敢多说话,心中默念了数遍忍字诀,一再告诫自己,这种破院子只是暂时栖身的地方,将来裂土封侯,有的是大宅子,不用和他一般计较。 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曹昂走进大堂,果然如想象中的一般,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几张席子虫蛀鼠咬,破烂不堪,显然这栋大堂,自从曹昂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打扫过。 “呃……主公,既然白波军已经不能待了,那咱们接下来可有什么计划吗?”看着曹昂额头暴起的青筋,刘雄鸣冷汗不由的流了下来,未免被曹昂责罚,灵机一动,赶紧开口问道,希望能够转移曹昂的注意力。 “计划?”曹昂一愣,突然又笑了起来:“计划自然有,如今咱们也有上万人马了,先练几个月的兵,同时把卧牛山残余的势力全给吞并,而后咱们就攻下一座城池,作为基地,再慢慢发展,图谋大业!” 曹昂说话间,眼神中透出异样的神采,身体也随之语气不时的摆动,很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只是他说的话却更像是山贼之间的吹牛皮,听起来并不那么让人信服。 “老曹,那你准备先攻下哪座城池,作为咱的地盘。”或许只有纪灵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憨汉,才会相信曹昂的大话,居然一本正经的问了出来。 “根据现在的情况,咱们卧牛山附近无非只有三个地方能让咱们当做根据地。”有人愿意捧哏,曹昂也乐得说下去,这个计划其实在他脑海里憋了好久,虽然知道说出来可能会让人笑话,却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哪三个地方?”甄环儿依然一脸谁欠了一屁股债的表情,翻着白眼问了出来,她倒不是真认为曹昂所谓的计划有什么可行性,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个长让人大吃一惊的家伙,能说出多么荒唐可笑的计划。 “第一个是洛阳,第二个是河内,第三个……第三个是长安。”曹昂将手别到身后,度着方步,走一步说一句话,在自己看来充满了智者的光环,再别人看来除了装逼再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 “洛阳人口稀少,又有十几万白波军,依我们现在的实力显然打不了。长安城防坚固,李傕的西凉铁骑更是天下无双,打他们的主意无异于自寻死路,看来只有河内的张扬实力稍微弱一点,柿子要挑软的捏,我们是不是要先拿他开刀?”刘雄鸣顺着曹昂的话,稍稍理出了一点意思,摸了摸颌下的小胡子,沉声问道。 “三个势力的确是张扬最弱,不过并州民风彪悍,又和袁绍的冀州,大漠的匈奴接壤,你就算打得过张扬的数万精兵,想要守住河内恐怕不容易吧。”甄环儿嘴角微翘,一副准备看曹昂吃瘪的架势。 曹昂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又不想多谈了,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咱们连卧牛山都没完全攻下,就不要再谈那么远的事了,今天到此为止,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居然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曹昂径直的出了大堂,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 只是沿路偶尔抬头,远眺青山,大多都是看向西边,似乎那里有什么别人看不到的美景。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六章 手术 卧牛山山岭高耸,地势险要,北接冀并,南拢司雍,算是上是个兵家宝地,山寨所在的葫芦峰,离洛阳城有六十余里,山峰下的葫芦口能直通雍州的官道,几处险地易守难攻,在山峰的另一面还有一个小盆地,地面平缓,还有不少山涧流过,也能种些庄稼,是个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卧牛山的西面还连接着百万大山的秦岭,源于凉州,横贯南北,是中原境内最大的山脉,有华夏龙脉之称,山中高林密布,终年雾气弥漫,早些时候,卧牛山的山贼,遇见官府来剿,只要往秦岭深处一躲,任官军本事通天,也只能徒呼奈何。 可惜,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家,这地方做为一个暂时驻扎的据点还可以,若要作为一个发展的基地,格局却又实在是太小了。 仅仅驻扎了三个月,山寨里本来堆积如山的存粮,就被上万人的蝗虫大军给扫荡的所剩无几了。山地到底是山地,勉强种些庄稼,收成简直让人欲哭无泪,山贼又没有收入来源,让曹昂去打家劫舍,又实在下不去这个手。没办法只好让人拿了大把的银钱,下山到各个乡镇买粮,才勉强又凑齐了几个月的军粮。 如今正逢乱世,粮食稀缺,许多老百姓只有勉强维持生计的口粮,你出多少价钱,都未必有人会卖,若不是找了姜叙帮忙,曹昂还买不到怎么多的粮食。 何况为了保持军力,曹昂从没有让部下挨过饿,几乎顿顿有肉,让山寨的开销变的如同一个无底洞般,似乎永远都填不满。 因为这些原因,吞并其他山贼的计划也停了下来,曹昂估摸了一下,半年以内他若再打不下一座城池,别说扩张实力了,就连现在这只人马都维持不下去,只得乖乖解散了。 这些日子,曹昂努力压下焦躁的心情,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卖力的训练着士卒,让人感觉他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刘雄鸣,廖化这些人也常常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妙计,能扭转现在的危机,而曹昂却总是神秘的笑一笑,说些车到山前必有路之类的话搪塞过去,半点口风都不露,也不知道他是真有打算还是故作镇定。 其实他心里的确早已有些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要一个好的契机,如果他前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最多半年,献帝出逃长安,白波军,李傕,曹操多股势力轮番大战,他成就一番功业的契机,就在这场混战里,而他现在能做的,除了练兵,就只有耐心的等了。 其实现在山寨除了粮食的问题,军备也是奇缺,以前虽然从段煨的土堡里缴获了不少的兵器,但是在上万人的这么大的基数面前,显然有些僧多粥少,大部分的人不仅连件像样的皮甲都没有,手上的兵器都只能用削尖的木头代替。 这幅阵容,打家劫舍还能凑合,若是攻城拔寨,对方一阵箭雨下来,恐怕就得折损大半,更别说那些铁蒺藜,倒火油的下三滥手段了。 没办法,曹昂只好又找上了姜叙,他们姜家也做兵器买卖,倒也没有推掉这单生意,答应三个月内,给他备齐足够装备五千人的盔甲和兵器,但是价钱高的,足能让虎头营的将校们集体吐血,继粮仓被扫荡空了以后,钱库也没能幸免,辛苦缴获的数百万贯铜钱,瞬间去了大半,让人不得不感慨,战阵就是个烧钱的东西。 钱粮两空,暂时又没什么事做,曹昂一时间颇有些闷的发慌,训练士卒完后,常常整个院子的乱逛,东看看,西看看,像一个无主游魂。 就这样无所事事的过了几个月,转眼又是一个冬天,在呼啸的寒风里瑟瑟的度过了数十个晨昏,兴平元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雪非常之大,铺天盖地的飘着鹅毛,一夜间就将苍茫的卧牛山涂成了单调的白色。 山贼所在的葫芦锋更是刮起了恐怖的”白毛风“,天气寒冷的吓人。 除了必要的守卫,训练,巡逻全停了下来,士兵们都缩回了屋子里,围着一些简陋的大铜盆,烤着炭火。 木炭都是士兵入秋的时候自己烧制的,烧的不够好,一燃起来,满屋子的浓烟,让人熏的够呛,但是相比在咆哮的寒风里瑟瑟发抖,一点点的烟熏倒也不算什么。 外面的雪已经有两尺多厚,一脚踩下去脚都要陷进去一半,除了白色,再也难看到别的东西了,可就在这彻骨的寒风里,曹昂居然一如往常,仍然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溜达,虽然走的有些艰难,兴致倒是挺高,随性的逛着,一点也不在意寒冷。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触觉迟钝,就连寒冷到了他身上,也要大打折扣。正是凭着这样的体质,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寒风里漫步,直到无意间走到了西院的一栋房子前。 “呼呼,好冷!” 一靠近那房子,寒意扑面而来,曹昂居然打了个寒颤,再瞧那屋子,窗户上的雪已经冻成了冰渣子。 曹昂大感疑惑,突然想起这间屋子是甄环儿那丫头的,忙艰难的走了几步,向着门口走去。 整个房子都笼罩在一股白色的寒气中,屋檐上垂下了一条条冰柱,墙壁上隐隐约约有一层白霜,靠的近些,一阵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使得曹昂狠狠的打了两个哈欠。 “小环!在吗?开开门……” 曹昂走到门前,不敢随意乱闯,见这屋子透着古怪,又担心甄环儿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忙喊了起来。 “我正忙着,没空给你开门,你自己进来……“屋里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正是甄环儿。 甄环儿性格乖戾,喜欢挖苦别人,由于是纪灵的结拜妹妹,为了拉拢纪灵,曹昂待她有如亲妹妹一般,只是一开始对方并不领情,和他说话多是冷言冷语,直到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有了些交情,言语间才温和了起来。 “呼,怎么这么冷?小环,你在屋子里干什么啊?”进了屋子,寒气更胜,整个房间里到处是挥发的冷气,如同冰窖一般。 房子中间摆了一张大床,上面躺了一个好像被冻住了的人影,甄环儿站在床边,全身被厚厚的棉衣包的严严实实,两只白净的手上却什么都没戴,正拿着丝线,似乎在对那冻住的人影缝缝补补。 “这是被你削掉脑袋的那具铁甲尸,我现在要把他的脑袋给安回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七章 残魂 “你说,你要把他的脑袋安回去?我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曹昂诧异的问道。 甄环儿点了点头,神情专注却连个白眼都懒的甩给他,整个脸都被冻的红扑扑的,眉头紧锁,紧张的如同正在抢救病人的大夫,容不得半点分神。 曹昂一时间却也不好再打扰她了,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有两世见识,虽然对这种装死人脑袋的事颇为惊奇,倒也不至于太过失态,毕竟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替活人接上断手,断脚的事也常见,开颅手术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况且,在他的记忆之中,将来神医华佗为了治疗曹操晚年的脑中风,也提出过砍脑袋再接上的事,想来这门技艺在这个时代就已经颇为成熟了。 其实开颅手术即使在现代成功率也是很低的,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更不可能高到那里去,况且甄环儿也不是华佗那种名医,不可能掌握的了这门技艺,她之所以信心十足的给那尸体安脑袋,原因很简单,那不是活人,只是一具铁甲尸罢了。 铁甲尸在断头之后,尸气就会迅速的消散,等尸气散尽,就会变成普通的尸体,慢慢腐烂,回归尘土。早在刚得到这具铁甲尸的时候,甄环儿就用特殊的方法,将它冰冻了起来,尸气也被寒冰封存起来,过了数个月,也没有消散多少。 随后,正好赶上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即使那铁甲尸不被冰封,尸气在寒气的作用下,也不会消散的太快,趁这时机,她正好可以将铁甲尸的脑袋接上,从新成为一件人形兵器。 “咦?这个头骨,不就是那个什么铁牛王的神魂做成的法宝?原来给你拿了,我还以为丢了呢!”曹昂呼出一口白气,冷得实在受不了了,甄环儿的“手术”他帮不上忙,站了一会已经有了去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刚一转身,又窥到屋子里的一张桌子上,放着的水晶头骨。 这具头骨,曹昂刚得到的时候,也研究了老半天,却看不出半点端倪,大军撤回卧牛山的时候,事情又太多,他居然完全把它给忘了,偶然想起,还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却是被甄环儿给拾到了去。 和刚得到的时候有些不同,或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头骨本来有点透明的水晶色,变成了纯白的乳白色,看起来就像是结了一成白霜。 曹昂凝神看过去,突然感应到那头骨眼眶的地方,闪现出一丝幽火,而那幽火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力量,不停的颤立!就好像被寒冷的天气冻的发抖一般。 曹昂惊疑的走向前去,又拿起头骨仔细的打量,突然一股强大的念头瞬间的涌了出来,浩瀚如渊,像是一个拥有无边神力的巨人! “这……这是铁牛王的神魂?它居然自己出来了。”巨大的念头犹如一股黑烟,渐渐凝结起来,浮现出一个黑色牛头的样子。 而且这个牛头像是活物一般,还直勾勾的盯着曹昂,看的他心里微微发毛。 “喂,环儿!过来看看,这个头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知道,我现在没空!” 甄环儿然就专注着她的手术,看都不看一眼,嗔怒的回道。 “喂,小子!快把我送出去,这屋子里冷死了。”就在这时,曹昂的脑海里,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宛如一个大汉突然对着他耳朵大喊一声,差点没把他给震聋。 那具从头骨里飘出来的牛头,也靠近了他,幽幽的目光里向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铁牛王的神魂,涌起的念头,居然能飘进人的脑海里,还能和人交流! 曹昂心中突然升起了无穷的疑问。 “你是铁牛王?你的神魂应该被炼制成了法宝,怎么可能还有意识?” “哈哈!我华大将军,是天下八大妖王之首,修为通天彻地,就算被宵小之辈偷袭,只剩下一道神魂,也不是那些所谓的高手可以炼化的!”曹昂的声音刚刚落下,脑海里那个雄浑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还有,小子!不要叫我铁牛王,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早就不用了,现在的我名叫华雄,你可以叫我华大将军。“ “八大妖王之首?华雄?不对啊,纪灵和我说八大妖王最厉害的是白象王和黑豹王,铁牛王和他们两个还差了一截,怎么这家伙……难道是在吹牛?”曹昂摸了摸下巴,对华雄的话却是半信半疑。 天底下自大的家伙多如牛毛,华雄显然算是里面的佼佼者,以前在董卓手下,镇守汜水关的时候,他就是太过狂妄自大,瞧不起当时还是无名之辈的关羽,才被对方轻易的取了脑袋,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他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关羽,若是谨慎一点,支撑个五六十合应该没什么问题,太过目中无人,结果只能用自己的脑袋成就关羽的武圣威名! “小子!别再胡思乱想了,快把我的头骨拿出去,再待在这,我堂堂华大将军就要被冻死了。”眼见曹昂迟迟没有反应,漂浮的牛头猛的朝他脑袋撞了一下,脑海中顿时有如雷鸣,震的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华大将军是吧?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啊!你这样子,我根本没办法和你交流。”曹昂定了定神,努力将被震出来的眩晕感驱散,抱着头骨,也不和甄环儿招呼,直接出了屋子,漫步在风雪中。 屋外的风雪依旧凛冽,就他走进屋子的这一小会,地上的积雪又涨了数寸,已经能够没过膝盖了,可即使寒风再如何呼啸的钻进曹昂衣服的空隙里,一出房门,他却仍能感觉到一阵暖意,显然屋子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得多。 “华雄,我说你都只剩一道神魂了,怎么还这么怕冷。”穿过被大雪掩埋的走廊,曹昂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铜盆里的炭火点燃,抱着华雄的头骨轻声问道。 “任何有能量的东西,遇见寒冷都会变的迟钝和不舒服,神魂也是一种能量,自然也会怕冷,没什么好奇怪的。”似乎因为寒冷被吹散,华雄的心情愉悦起来,声音也不再那么“雄浑”。 见到华雄变的好说话了,曹昂也来了兴致,问话渐渐多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和那神魂聊的热乎。 华雄是一个爱吹牛的妖,自从被炼化成法宝以来,第一任使用者卞玉儿,寡言冷语,只是将它当成一样兵器,从没和它交流过,在五六年的时间里,还保存着意识的华雄没有和外人说过一句话,这对于一个爱吹牛的话唠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折磨。 因此当曹昂愿意和他说话时,这个爱好吹牛的妖王,可是乐坏了,嘴里叽里咕噜个没完,刚聊两句,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居然就变成了单口相声。 一个不停的想当年,不停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而另一个只能偶尔的插上一两句嘴,质疑一下对方某些不合情理的想当年,谈笑间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八章 体悟 整整一天,曹昂都在和华雄长聊着,不仅听他吹嘘自己当年如何的勇猛豪迈,也向他请教了许多关于武学上的疑惑。 华雄虽然被关羽所杀,生前也是当世一流的通玄高手,由于妖族缺乏系统的修炼秘籍,华雄的许多绝学都是自创,能修炼到通玄境界,对武学的领悟必然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层次,若是在人族里面,绝对称的上一代宗师。 在华雄的指点下,曹昂对于武学招式的理解,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些以前生涩难懂的地方,华雄往往随口说上两句,就能直击要害,令他豁然开朗。 曹昂借着龙骨的药力,踏入了血气化海的第一步,堪堪达到了七品内功境。虽然凭着奇异的身体,超高的悟性和玄妙的功法,曹昂的修为可算是进步神速,但是真正谈到对武学的领悟,以及对武学招式的理解,由于缺乏历练和经验,却是远远及不上他现在的修为。 比如“龙狮虎象拳”“兵甲屠龙篇”甚至是“伏虎拳”这三种功夫的一些基本套路,运劲法门,曹昂都没有完全弄清楚。 “伏虎拳不去说它,一套完全横冲直撞的拳法,生涩一些也没什么关系。那龙狮虎象拳却是佛门中的无上拳法,比起屠龙兵甲篇犹胜一筹,刚柔并济,威能无穷,若是能完全搞懂这门武功的运劲和套路的原理,足可将威力再增强数倍!” 聊了整整一天,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却仍是意犹未尽,一个是憋的快发疯了的话唠,一个是想增强实力想的快发疯了的武痴,一个讲,一个听,默契好的犹如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好哥们。 直到有侍卫过来送饭,曹昂才停了下来,吃完饭,洗漱完毕之后,本来还想和华雄继续讨论的,却不料对方居然一副疲惫异常的样子,一声不响的缩回了头骨里面。 “没有身体,神魂随意的漂浮在外面,想来还是很费能量的,华铁牛看样子是累了,也罢,今天学到的东西也不少了,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曹昂坐到床上,定了定神,回想起白天体会到的武学领悟。 龙狮虎象拳,四种拳法在运劲法门上都有些相似,但套路和心法却截然不同。 虎拳重势,以气势压人,出拳是如火如爆,一往无前,如同下山猛虎,光是扑面的煞气都能将敌人给压趴下。而狮拳重力,练的时候,却要心思沉稳,暗留一分力,不紧不慢,好像巡视草原的狮子,隐匿在芒草中,转瞬间至人于死地。 “象拳……象拳重势?重力?好像不止,还有繁杂的技巧,甚至还要气海的运用,象拳远远比狮虎拳要深奥的多,单一的狮拳或者虎拳,犹如简单的加减乘除,而象拳就是复杂的多的四则运算了。龙狮虎象拳的精髓应该就在龙象两拳,若是能悟透其中的道理,狮拳和虎拳的威力也能成倍的增加。” 曹昂想了想,心思一动,突然之间站起身来,练了一遍虎拳,打得浑身燥热,血气上涌的时候,又练了一遍狮拳。 这一下转换顺畅无比,虎拳的最后一招居然和狮拳的第一招,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曹昂只感觉越打越兴奋,打完狮拳,无意间又换成了象拳。 噗噗! 曹昂并没有用上血气与灵气,但是象拳打出,光凭肉身的力量,破空声却也不绝于耳。 象拳九式,平日里他只能打出三式,尚且生涩艰难,打完三招之后,难免精疲力尽。可这次借着狮虎拳的势,象拳三式却比往日流畅的多,打完后,还剩了不少余力,趁着这股劲,曹昂直到打完第六式,才没了力气,瘫倒在了床上。 “我真糊涂!这套拳法明明就叫龙狮虎象拳,本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套拳法,我却自作聪明的把它分成了四部分,各练各的,完全失了拳法之中循序渐进的通畅感,难怪会那么变扭生涩,事倍功半。” 曹昂总算明白了过来,心中兴奋难以言喻,直恨不得再打伤数十遍的拳。只是他现在气力耗尽,却是连一只手指头也动不了。 “呼……武功要慢慢来练,不能焦躁,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还是打坐练气。” 曹昂渐渐按下心头的兴奋,勉强起身,盘坐在床上,掐着法诀,心坠空明,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 一连十来天,卧牛山中的风雪就没怎么停过,士卒的训练完全被搁置了下来,曹昂也乐的清闲,几乎闭门不出,白天和华雄探讨武学,夜里则练武练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小日子倒也过的惬意。 大雪已经完全将卧牛山掩埋了起来,上山下山都变的极困难,若不是早在月前,山寨里就买进了足够的粮食,曹昂这上万大军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有些时候,曹昂也会走出房间,去和纪灵,阿痴这些人对练! 在对练之中,曹昂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阿痴现在比纪灵还要难对付,而且还越来越强。每次对练,曹昂能和纪灵缠斗四五十合,但是和阿痴打却只能勉强撑住二三十合。 一力降十会,阿痴的招式仍是非常简单,翻来覆去就是那五六招,全是些直来直往,毫无花俏的招式,比普通山贼的三脚猫尚且不如,更不用谈曹昂的龙狮虎象拳了。 但是他就是凭着一身的怪力,将一支冬瓜大小,上百斤的大锤舞的飞快,在速度,力量完全压制住了曹昂,让他的绝妙招式无用武之地。 有时曹昂甚至会怀疑,阿痴可能光凭着体内的神脉,都能成为世上的第一流高手,起码现在他比起纪灵来已经不遑多让了。 这天,风和日丽,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已经停了两三天了,随着太阳又挂上了云头,山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 曹昂骑了一匹枣红马,一马当先的领着十余人的队伍,奔驰在山道上,钻进了人际罕之的荒林里。阿痴刚刚学会骑马,动作还很笨拙,短短的头发被颠的一起一伏,表情也不知是狼狈还是开心。 曹昂看见他的样子,想起了小时候一起掏鸟窝的日子,莫名感觉到一种温馨。 前几个月,通过姜叙,曹昂花了上万贯从凉州买了五百匹膘肥体壮,四肢矫健的战马。 凉州历来就是出良马的地方,那里的马匹不仅身形高大,体格也极为健壮,只是耐力比起鲜卑的马可能稍差了一些,更擅长短距离的奔袭,也能驮动四五百斤的装备。西凉军就是凭着这战马,组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兵。 虽然远远比不上同出西凉的赤兔,比起中原的马,却又好了许多。 “唉,是野兔!”廖化背上背了一柄八十斤力道的坂木牛角弓,眼睛一亮,正巧看见林间穿梭的一只灰色的兔子,骑在马上,突然张弓搭箭,连连发箭。 马上射箭,必须要有极高的马术射义。虽然曹昂令人制作了一大批这个时代不存在的马镫,让骑马变的没有那么艰难,但是高深的骑术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廖化的骑术也只能算是过的去,在疾驰的奔马上射出的箭准头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当先两箭,一箭射在了树上,一箭离那兔子足有两尺远,好不容易第三箭总算摸到了兔子的身,却又被它一个灵巧的转身闪了开来。 “廖化,你好歹也是个七品高手,连只兔子都射不到,也太丢人了!”后面跟上来的甄环儿咯咯的笑,她和众人相处了这么久,已经互相熟络了起来,再也不见以前冷淡的样子。 “别这样说廖化,马上射箭哪有那么容易,这里树又多……”廖化连续三箭没伤到兔子一根汗毛,被甄环儿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未免伤到他的自尊心,曹昂忙打起圆场来。 “呵呵,老曹,你没这个本事,不代表别人没这个本事,看我怎么射那只兔子。”甄环儿咯咯笑着,突然双腿猛的一夹,从背上拿出一把五十斤的羊角弓,手如蝴蝶穿花,左右开弓,在极短的时间内,射出了五支箭矢。 居然箭箭都射在了那野兔的身畔,排成了一个五边形,如同一个牢笼,正好将那兔子困在其中。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九十九章 遇袭 曹昂,纪灵,廖化等人都看呆了,谁都没料到,平日里看起来不通武艺的甄环儿,竟然有这样的箭艺。在奔马上射箭,比在平地上射箭可要困难的多,必须要有极高的马术射义,而马术这东西不可能一蹴而就,非得长年累月的在马背上奔波才能精通。 “呵呵,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看你们一个个呆呆的样子……呵呵。”甄环儿又咯咯笑着。 “这女娃子是观星院的人!”就在这时,曹昂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华雄的声音。 生怕华雄给憋坏了,这次游猎,曹昂把那头骨也带了出来,用个口袋装着,背在了背上,他的神魂无色无形,隐匿在曹昂身周,看出甄环儿箭法的端倪,不由惊叫出来。 “观星院!”曹昂心中暗叹了一声。 观星院和颍川书院,襄阳书院合成三大书院,是天下间最负盛名的修炼圣地,为各方势力提供了层出不穷的人才。而且和其他两大书院注重练气不同,观星院的弟子所学则更为全面,既有沮授,审配这样的谋主,也有鞠义,张合这般的名将。 由于地处北方,燕赵之士多豪迈,观星院的弟子也不像普通的儒生那般文雅柔弱,反倒多了一股武人的烈性,骑马射箭几乎人人都会,骑术箭艺亦是冠绝当代。 “大哥,环儿姑娘都开张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是两手空空,也太过丢人了。”高勇策马上前来。“要不咱往林子深处走走,看看能不能逮到什么大家伙。” “好!反正时辰还早,若真就提着只兔子回去,恐怕被那群兔崽子们笑话死,咱再往里走走……”曹昂抬头看了看天色。 一提缰绳,纵马朝林子深处奔了过去。 “好咧!”众人齐齐欢呼,紧跟着曹昂,如一阵风般,全涌进了林子。 ……………… “呵呵!竟然在这里遇见你这小兔崽子,我还以为你早就逃出卧牛山了,没想到居然敢留在这!带着这么点人就敢出来,还真是把老夫忘的一干二净了。呵呵……也好,倒省去许多麻烦。不过,刚才那小女孩使的好像是五箭连珠?这是观星院的独门绝学,很少外传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女孩身上?难道那家伙不是白波军,而是河北军的人?…………算了,管他什么来头,得罪了老夫,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就在曹昂等人奔驰而去的时候,突然之间,离他们有四五十丈的溢出灌木丛里,走出九道诡异的身影,当先一人留着稀疏的白胡子,腰间别着一支大酒葫芦,右手上还挂着一串铃铛,身上满是泥土,看起来极为邋遢。 这人正是数月前曹昂他们遇见的怪人,李儒。 而他背后那几道目无表情,浑身铁青的身影,正是他控制的八具铁甲尸。 阴狠的笑了笑了,李儒铃铛一摇,脚步一动,有如凌空飞渡般远远跟着马蹄追了过去。 追了约有七八里路,直到斜阳晚照的时候,才看见曹昂等人拉着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正往回赶。 “总算追上来了,这群小子不知从哪里搞到这么多西凉马,跑的飞快,可把老夫给累坏了。” 喘了两口气,李儒口中念念有词,手快的挥出一片残影,连连掐了十几个法诀,也不见他摇晃铃铛,九具铁甲尸居然自动散了开来,分散成一个半圆形,埋伏在了林子里。 等到曹昂众人走进,一阵又急又密的铃铛声突然想起,一道璀璨的星光,脱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撕裂空间,宛如陨石天降,从路旁的大树上跃了下来,如流星一般,猛的撞向曹昂。 砰砰砰…… 同一时间,四面八方各色神光闪烁,气劲腾飞,数道人影奔入人群之中,二话不说,直接出掌击向战马。 强壮高大的战马,在这群人的轰击下,好像是纸糊的一般,纷纷哀嚎的跌倒在地,肋骨都断了几根,起都起不来了。 马上的众人连连叱喝,出掌出拳,击打在铁甲尸的身体上,却像是击打在了铁块上一样,竟不能阻对方半步,只好用力往马背上一拍,从跌倒的战马上跃了下来。 曹昂早早的跃了起来,任由马匹被那道星光给轰出去,同时,在半空中迅速的拔出青釭剑,朝那道人影直刺过气。 “碎空星屑!老曹,他们是那群铁甲尸,削脑袋!”甄环儿惊叫道。 曹昂猛的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剑势一转,却是由刺变成了削。 但是,这回李儒显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青釭剑的锋利,口中急念口诀,曹昂面对的这头铁甲尸,突然往后一闪,避开剑锋,左手猛的一挥,星光挥洒中直击在青釭剑的剑身上,将剑拨了开来,右掌又疾驰而至,轰向曹昂的胸口。 “喝!” 曹昂怒喝一声,挥出左臂,一招虎炮拳迎上了对方星光密布的右掌。 轰的一声,两道身影同时分开,齐齐晃了晃,曹昂退了五步,铁甲尸却只退了三步。曹昂虽然勤练象拳,气力大增,但那铁甲尸亦是气力极大的怪物,修为又比他高了一筹,这一对掌却是占了半分便宜。 这时众人也纷纷退了开来,缩成一团,被八具铁甲尸团团围住,马匹全都倒在地上,显然已经冲不出去,就连修为高深的纪灵亦是一脸铁青的,被那个手持巨斧,满身铠甲的高大的僵尸给逼了回来。 “呵呵,小蚂蚁,马匹全起不来了,这回你们可跑不掉了,咱们的帐可得好好算算了。”远远的飘来一个鬼魅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透过稀疏的树枝,隐隐看到坐在一棵大树上的李儒。 “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儒前辈,前辈,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又没什么血海深仇,何必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对大家可都没好处。” 一见李儒,曹昂心思急转,暗叹不妙,左右瞥了瞥,又见自己带来的将士一个都没走脱,全被围了起来,更是惊慌起来。 李儒控制的八具铁甲尸各个都有匹敌先天高手的实力,尤其那个手持巨斧的大汉,更是足以匹敌通玄高手。曹昂上次带着数百精兵尚且用了偷袭的手段,才击退对方,这次对方已经有了防备,再想偷袭明显不切实际,如今又被包围住了,想搬救兵却也分身乏术,一场苦战却是难以避免。 心里虽然慌张,曹昂表面却是不露声色,用言语挤兑着李儒,同时,脑海中不停的思量应对之策。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章 通玄之境 “小娃娃,在我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小蚂蚁,顷刻间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还想和老夫拼个你死我活,哼!倒也太高估自己了。”李儒嗤笑一声,知道曹昂滑头的很,怕他再耍花招,也不废话,直接铃铛一震,八具铁甲尸齐齐踏上前来。 “纪乌鸦,你和阿痴能不能挡住那个大个子!”曹昂缓缓而退,退到纪灵身旁,小声的问道。 纪灵脸色一沉,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我刚才和他拼了一招,现在手臂还抖个不停,那家伙不止是普通的通玄高手,朝元五气最起码炼化了两条以上,别说我和阿痴,咱们这些人一拥而上也未必是对手!” “有这么厉害!”曹昂长长嘘了一口气,全部的精神都提了起来。 这一下,他心中的惊骇的确不小。 纪灵眼光不差,也颇有些傲气,能让他如此干脆的承认不是对手,显然这个大汉的实力,已经惊世骇俗,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瞬间,曹昂忙闭上眼睛,将灵气扫射出去,只感觉其余七具铁甲尸都是阴寒无比,毫无生气,唯独这大汉居然热气蒸腾,再他脑海里宛如一轮红日。 阴气化阳,死尸返无!这大汉不是一具铁甲尸,而是更高一层的铜甲尸! “灵气成液,浩瀚如海,小娃娃,几个月不见,你的修为倒是高深了不少啊!能将灵气弥漫的这么远,非得修炼到成海的境界不可,你年纪不大,却有这种修为,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强的多了。” 李儒苍老的声音传进曹昂的耳朵里,居然已经没有半风的嗤笑与讥讽,更多的是一丝欣赏和惋惜。 “可惜……纵虎归山,遗患无穷,你资质越高,我却越留不得你。可惜了,可惜了,你若当初不得罪我,安心潜修,几十后,必定能名动一方,只是现在,只能埋骨荒外,做一个孤魂野鬼了。” “嗯……李前辈,你的口气也太大了一点,我曹昂的小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鹿死谁手,现在恐怕还犹未可知。”见李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曹昂心头冒起火来,脸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看握紧兵器,犹有战意的纪灵,廖化等人,心头放轻松了些。 这个地方离山寨倒也不算太远,打斗的动静大了,或许能惊动巡逻的士卒,若能等到留守山寨的刘雄鸣、韦康带着大军来救,局势瞬间就能扭转过来。 “哼,不知深浅,找死。”兴许是说累了,李儒懒的废话了,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中的铃铛,八具僵尸瞬间又闪烁起各色气劲。 “那大个我来对付,我会尽量缠着他,你们把其余的七具僵尸收拾完后,再来助我。”曹昂眼皮抬了抬,神色已经冷的吓人,猛然高喝一声,声音震荡的数棵大树的枝桠都抖了起来。 突然间,一阵山风吹过,把天空的乌云全部吹散,火色的晚霞洒落林间,映照在曹昂冷肃的脸上,如血一般,平添了几许豪情。 众人齐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曹昂却已猛的瞪地,直扑那全身盔甲的大个僵尸。不敢迟疑,众人忙紧跟了扑向各自的对手,一时间气爆连连,声震四野。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一声轻笑从李儒的喉咙里传了出来,满是对曹昂不自量力的嘲讽。那满身盔甲的僵尸本来内敛的气劲,猛的爆发出来,脚步一抬,凭空居然刮起了数道龙卷,将几名功内较弱的士卒吹的东倒西歪。 轰隆! 大个僵尸将巨斧插在地上,一掌疾推而出,周身血气翻腾,随着掌力形成一道猛烈的罡风,空气中连连爆响,势如开山裂石,比起曹昂得意的象拳,威力还要巨大的多! 血气翻滚如同浪涛,数十棵大树嗡嗡的抖个不停,似乎它这一步踏出,整个天地都颤立起来。 眨眼的功夫,曹昂就感觉到,浓稠如液的血气,充塞了整个山林,自己就犹如身处惊涛骇浪中,被海水拉扯,举步维艰,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通玄高手居然这么恐怖!” 洪易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光凭挥洒的血气就能发挥出如此强大力量的人!肉身高手他也见过不少,厉害的像是纪灵,卞玉儿,在这不知名的僵尸面前,却也宛如笑话,不值一哂。 甚至他初时惊为天人的管亥,感觉上都要逊色的多。 被对方的血气拉扯,曹昂有如缚手缚脚,动作完全慢了下来,对方一掌挥出,如同怒涛狂卷而至,掌还未出,一种窒息感就涌了上来。 这一掌像是天神挥出,曹昂只觉的避无可避,全身每一块骨头似乎都要掌力轰的粉碎。 自遇见管亥,这是曹昂第二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轰! 咬破舌尖,极力从那种慑人的气势中清醒过来,曹昂猛的一沉肩,却是借着压力突破自身的极限,不用任何准备,直接挥出了象拳,迎上大个僵尸威猛的掌力,发出轰鸣的巨响。 曹昂被生生击退了六七步,右臂青筋暴起,甚至溢出绿色的血来,脸色也瞬间变的苍白,用力咳了两声,咳出一团血沫,仅仅一招,他就已经受伤不轻。 但是在咳嗽完后,曹昂不怒反笑,本来有些阴郁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似乎充满了自信。 “力气倒是挺大的,不过硬碰硬的一拳都轰不死我,若是游斗的话,肯定能拖延大把的时间,哼!傻大个闹的动静这么大,山寨里肯定有人听的到,等到刘雄鸣带了大军过来,任你李儒本事通天,也得落荒而逃。” 曹昂抹了抹嘴角,眼神流转间,已是神采奕奕,见那大个僵尸轰出一掌后,暂时没有动作,他还有心思偷偷观察其余众人的战斗。 其他的地方同样呼喝连连,生势浩大,这群铁甲尸虽然都有先天修为,却没有神智,战斗只凭本能,招式或许威力巨大,运转间却不甚流畅,古灵精怪的甄环儿躲在一旁没有参战,却总能瞧出这些僵尸的破绽。 “大哥,赵忠的碎空星屑威力巨大却散乱,你以点破面,绝对可以硬吃他……” “胖子!夏恽的灭绝炼狱雷样子可怕,威力并不大,你不用躲,直接和他硬拼…………” “廖化,郭胜是左撇子,他左手比右手厉害的多,你攻他右路…………” 在甄环儿的指点下,纪灵等人却是越打越顺畅,他和阿痴各自缠住两具铁甲尸居然还大占上风,而廖化,高勇,裴元绍,杜远,张猛领着四五名悍卒缠斗着另外三具铁甲尸,却也毫不凶险。 整个战场意外的倒向了曹昂这方,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原来数个月间,他们的修为已经突破到这种境界!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章 华雄肉身 “神脉?居然是周家的后人……,小娃娃,今天你们给老夫的惊喜可实在是太多了…………若没有这一具铜甲尸,说不定栽在这的就是老夫了……” 就在纪灵等人将那七具铁甲尸压制下来的时候,远远坐在树梢的李儒,先是一惊,随后脸色阴狠的轻笑一声,无穷无尽的杀意涌了出来。 瞳孔一缩!手中铃铛急响,刚刚平静下来的那具铜甲尸猛的暴起,双手提起巨斧,脚步挪移,划出一个个巨大的圆圈,如转法轮,气劲腾飞间,圆圈居然脱斧而出,如同一道道金轮,被甩向曹昂,悄无声息,和刚才的滔天气势截然不同,是一片诡异的肃杀。 曹昂急跃两步,提起青釭剑就想将那法轮劈开,脑海中却突然想起华雄的声音:“快闪,这是气旋斩!不能硬接……” 曹昂一愣,明白华雄看出了这招的来历,可惜剑势已出,却是难以变招,只能狠咬一口牙,不退反进,青釭剑直直挥下,将那气旋削成两半。 轰! 气旋被劈开后,瞬间爆裂,无数罡风如同利刃,席卷四方,林间数棵大树,顷刻间被风刃削出两三寸深的伤痕。 曹昂惊骇异常,无力躲闪,只能俯身护住脑袋,任由凛冽的风刃,狂暴的划过腰间。 如同兵器交击,风刃划过甲衣,火光四溅,锋利无比的气刃居然全被曹昂的铠甲挡在了身外,难伤他分毫。 他身上穿的铠甲,正是从李乾那里缴获的苍狼甲,当年大汉冠军侯霍去病因封狼居胥之功,汉武帝赠之用唤灵石配以极为稀有的乌金打造的苍狼宝甲。后来霍去病早亡,宝甲被他带入墓穴,却又被李乾盗了出来。 这甲衣主体是由乌金打造,看似轻薄软弱,却是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那气旋斩是以妖法凝聚虚空之气,造成一团锋利无比的气团,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就能断人首级,即使被击破,还能爆散成四射的风刃,如同数十把无形的刀剑同时袭来,若不是曹昂有青釭剑和天狼甲,肯定会被气旋削的血肉模糊。 即使如此,死里逃生的曹昂仍是被吓的不轻,蹭蹭蹭的脚步急点,顷刻间跃到数十丈外一棵大树上,心有余悸的喘个不停。 而那具大个僵尸,使了这一招,却又莫名其妙的停顿下来,如同失了神一般,愣愣的杵在原地。坐在树梢的李儒也停下动作,表情越来越恼怒,额头甚至留下了一丝细汗。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趁势追击,是太过自信,还是……还是有心无力?”眼见对方每挥出一招,就要呆立半天,心思细腻的曹昂渐渐看出一些猫腻来。 “曹昂!你去把那大个的头盔削下来,看看他是不是没有脑袋。”华雄的声音又在曹昂脑中炸响。 “没有脑袋?怎么可能,僵尸没有脑袋不就动不了了吗?”曹昂的脸色微微动容了一下,对华雄的话颇为不解。 头颅是所有生物控制身体的中枢,任何人的一举一动,一撇一笑都要受到大脑的控制,炼尸术就是利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刺激僵尸的大脑,令他们做出各种动作来,没有脑袋,在凶悍的僵尸也会彻底成为死物,如何也运转不了。 “这具僵尸刚才使出的气旋斩,是我当年的独门绝学,我从没收过徒弟,天底下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会!”华雄的声音突然变的恼怒起来:“我怀疑……我怀疑这具铜甲尸就是我的肉身!被李儒这个老狗给炼化成僵尸了,可恶……你去把他的头盔削下来,若真没有脑袋,十之八九就是了!” 曹昂深深的看了一眼,庞然大物般的铜甲尸,头盔如一个铁筐,将脑袋的地方罩的严实,一点缝隙都没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不是如华雄所说空空如也。 “别看了,快上吧,李儒那老狗明显修为不够,不能完全控制我的肉身,你只要按我的吩咐,肯定能一击中的。” “好!”曹昂应了一声,往树梢上猛力一蹬,如一直大鸟高高的飞起,凌空极点几下,使得是练气士的凌云渡,整个身子又凭空拔高了数十丈。 到达了一个最高点,曹昂突然暗念法咒,心坠空明,身周的灵气翻滚,隐约透出一股金黄色,空中莫名的出现了声声梵唱,金色的虚影莲花从天而落,落英缤纷,宛如仙家圣地。 “八部天龙守!食龙神,迦楼罗……”凌云飞渡的曹昂,猛的大喝一声,四周的灵气瞬间崩空,整个人毫无依托般从天而降,速度越来越快,破空声连连响起,如同陨石般,与空气摩擦,产生巨大的火光。 稍有些暗淡的天空瞬间名亮了起来,红色火团附着在曹昂八部天龙守的佛家灵气上,瞬间成了耀眼的金黄色。一团巨大的威势弥漫天地,火焰膨胀中化为一只展翅扑击的金翅大鹏雕,双翅展开足有数十丈,想起阵阵清悦的鸟鸣,带起弥天金焰,席卷向那铁甲尸。 这是八部天龙守独有的请神术,请的却不是蟒蛇神紧那罗,而是八部天龙里最暴戾的食龙神,迦楼罗! 迦楼罗是护持佛的天龙八部之一,有种种庄严宝像,金身,头生如意珠,鸣声悲苦,每天吞食一条龙王和五百条毒龙,威能滔天,是护法神中当之无愧的“战神”。 曹昂的青釭剑包裹在金焰中,也渡上了一层金色,化为迦楼罗的利嘴,如同一支天外的神箭,直射铜甲尸的头顶。 “嗯?请神术!凤凰?雷公辛环?还是雷震子?都不像啊……看这个威势,明显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大神!我居然不认识,奇怪?小娃娃,你的本事倒是层出不穷啊!不过我这具铜甲尸可不止是通玄高手,还炼化了金火二气,就算招式再是玄妙,威势大上十倍,也不可能抵的过这具铜甲尸!” 李儒远远看着曹昂突然间的大展神威,先是微微一惊,随后脸色一沉,双手舞出一片残影,连掐数个法诀,口中虽然调笑,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修炼至通玄境,全身穴窍大开,可以沟通天地,汇集大自然的五行之气,没聚一气,就能洗涤肉身,令修为大增,最后五气朝元,肉身与整个天地化为一体,一抬手,一跺脚就能毁天灭地,破碎虚空,升天而去,自然不在话下! 这具铜甲尸已经炼化二气,肉身比之钢铁也不遑多让,况且金火属阳,阳气猛烈,更适合硬碰硬的对决。李儒虽然对那弥天的神焰微微心惊,却是一点也不担心铜甲尸会被这一招给击败。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 李儒空中念出一段古怪的句子,如真言,如法咒。巨大的铜甲尸像是刚刚缓过劲来,使劲挥着斧头旋转了数个轮回,全身燃遍神火,好像是一个深深的火焰漩涡,剧烈旋转,要把一切的对手,树木,土地都吸纳进去一般。 突然,铜甲尸双手一扬,漩涡揉成一个数丈大小的火焰圆球,不停旋转,迎着空中的曹昂而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二章 逆转 “八荒陨星斩!果然,有是我的独门绝学!曹昂,这招威力很大,但是速度偏慢,而且攻击的时候,左边还会产生盲点,等他那火团甩出来,你就攻他左边,趁机把他头盔砍下来!”铜甲尸的斩击还没挥出,已被华雄完完全全的看透了。 点了点头,曹昂暗暗收了一份力,整个神经绷的死死的,目光如鹰,紧紧盯着铜甲尸的动作。 蓬! 粗壮的双臂猛然一挥,凝结在斧刃上的火团应声而出,拖着一条火红色的刀气,像一颗陨星,在落日的余晖里,竟给人一种深邃,神秘的感觉。 陨星一出,划出一道弧线,电光火石间,就迎上了曹昂的迦楼罗化身,速度快的吓人,显然华雄所说的速度不快,是以他的标准来判断的。 “好快……”这一下彻底把曹昂给惊住了,好在早有准备,半空中猛的一顿,弥漫金色火焰的迦楼罗神,瞬间离体而出,如同一只火凤,直扑向铜甲尸的陨星斩。 随后,曹昂突然撤步,提起青釭剑,使出刹那剑式,以剑法带动身法,一闪,如光,如电,速度陡然间快了数倍,宛如割裂空间,一下跃过十余丈的距离,这时,陨星斩和迦楼罗神才将将撞在了一起。 “皇甫嵩的惊圣三剑!” 本来怡然自得的李儒,被曹昂这以剑法掠空,仿佛横渡虚空的绝世法门,惊的生生呆愣住了,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剑法,是军神皇甫嵩自创的三招绝世剑法之一,一闪动起来,如光,如电,不可思议,连天下第一剑客,剑圣王越也为之拍案击节,认为足以比肩自己任何的绝妙剑招,所以又名惊圣三剑。 天下剑法,除王越外,这三招就是王者! 一式刹那闪出去后,曹昂已经转到了铜甲尸的左边,青釭剑洒出一片青光,上下舞动,如同一个厚实的圆球,将铜甲尸的脑袋完全包裹进去。 轰! 同时,陨星斩与迦楼罗化身也撞在了一起,如同火山爆发,炽热的火焰瞬间席卷四方,方圆十丈,树木瞬顷刻被烧成飞灰,狂风呼啸,气劲腾飞,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吹过整个战场,众人同时一顿,只觉的犹如身在炼狱,全省热的冒火。 曹昂极力控制住被气浪卷的摇摆不定的身体,手中的剑势顿时消散开来,颤颤巍巍的削向铜甲尸的脑袋。 “可恶!想浑水摸鱼,做梦!” 气浪翻滚间,李儒忙从树梢上跃了下来,连连退了十余步,避开火浪,猛的呼喝起来。他后退之间,脸色一阵青白,刚才两股火团轰爆间,散发着无尽热气,却是伤到了附着在铜甲尸上的神魂。 僵尸是死物,没有神识,若要操纵他们,必须先将炼尸者的神魂,分出一部分,用特殊的秘法附着在尸体的身上,李儒控制的八具铁甲尸上,每一具都附有他的神魂,也正是因为他贪多的毛病,分到僵尸上的神魂不够强,运转间才会那么生涩。 神魂属阴,最惧阳气,因此被热气一卷,李儒神魂就犹如火烧,痛苦难当。 “炼狱炎龙!破!” 退到安全的地方,李儒暗掐法诀,口吐真言,本来弥漫四方的灵气,瞬间缩小!如同长蛇一般,盘旋天际,突然,又燃起了赤色的三昧真火,化为一条数十丈长的火龙,冲着曹昂咆哮而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 曹昂刚削掉铜甲尸的头盔,也就是一两个呼吸之间,这炼狱炎龙已然成型,直射而来。 李儒虽然胆小怕死,每次战斗,总是躲的远远的,利用炼制的僵尸来克敌制胜,往往让人忽略了他亦是一名练就金丹,修为高深的练气士,这下暴怒出手,一招炼狱炎龙,已是他威力最大,最强的道术,炼化万物的三昧真火,凝聚成龙,念头引爆,方圆数丈,别说是人,就算是金铁,都要被瞬间烧的融化来。 前些年,在长安他跟随董卓,突然遭到吕布的围杀,仓惶逃到城门口,直接以这一手,将城门轰出了一个大洞。 不过这招,颇耗气力,他如今人老体乏,身上还有当年被吕布伤到,留下的旧伤,却是不敢轻易使出来,而且威力巨大,火龙凝聚出来,也比较缓慢。 两个呼吸间,凝聚成的炼狱火龙,就已经扑到曹昂面前,择人欲噬。李儒嘴角微翘,见曹昂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得的以为,自己这一招,定能将他轰的灰飞烟灭。 但是,就在这火龙咆哮袭来,距曹昂只有丈余,似乎眨眼间就要碰到之际,不远处的阿痴一棍将与他缠斗的两具铁甲尸扫开之后,突然拿下背后的墨云弓,蓬蓬蓬的连射四箭,正中火龙的头颅。 砰砰砰! 火龙被箭矢一触,好像被引燃的炸药,发出一连串的爆响,寸寸炸裂,足足轰鸣了三息时间,才消停下来,炸出一股热风,将曹昂与铜甲尸同时甩开了十余步! “好机会,曹昂,把我的头骨按在那僵尸的脑袋上!” 曹昂用力拍了拍地,一个翻滚站了起来,脑子却响起了华雄的呼喝,一定神抬头,正见那具打掉头盔的铜甲尸横卧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头盔下果然如华雄猜测的那般,空空如也,是一具无头僵尸。 不敢耽搁,曹昂一拍背后的蛇皮口袋,水晶头骨立马飞了出来,一接住头骨,猛的往地上蹬了一下,飞奔到无头僵尸的跟前。 当!的一声,正好将那水晶头骨,摁在了僵尸的脑袋上。 远处的李儒虽然看不出曹昂的行动有什么用处,也本能的感觉到大为不妙,只是他刚使了一招炼狱火龙,气力尚未回复,短时间使不出威力大的招式,只好拼命的摇动铃铛,指望能唤动无头僵尸,让他将曹昂斩杀。 只是,任他的铃铛摇的又急又密,被套上了水晶头骨的铜甲尸,却像是真的没了脑袋般,一个劲的抽搐,就是起不了身来。 离得近的曹昂,隐隐看见,水晶头骨里溢出一道淡淡的黑烟,包裹着无头僵尸,慢慢渗进那僵尸的肉身里,渐渐的又有一丝的淡淡的青气,从僵尸体内冒了出来,却是李儒的神魂,被华雄的神魂给逼了出来。 青气一离体,无头僵尸瞬间平静了下来,不再颤立。 突然,那铜甲尸猛的一伸手,冒出大片火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溢出的青气给抓灭了!远处的李儒神魂被灭,突然一身参叫,头痛欲裂,心知不妙,痛喝一声,脚步急点,使出凌云渡,如腾云驾雾般,飞腾至半空中。 而后几番闪身,他居然毫不停留!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荒不则路的逃进了树林里。 咻! 突然,空气中一声裂响,本来躺在地上的铜甲尸,犹如一颗被击出的炮弹,扬起漫天的烟尘,一跃数十步,如同一辆坦克,紧跟李儒撞进了树林里,一路上树干纷纷被撞断,不能阻他半步,每一跃起,瞬间横跨数十步的距离,仅仅几个起落间,居然就追上了狼狈不堪的李儒。 突然一伸手,空中划过一片残影,再出现,铜甲尸巨大的手掌稳稳的扣住了李儒的后颈,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军师大人!多年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狼狈了!”顶在铜甲尸上的水晶头骨,似有笑意,开合起来,一道带点调笑的雄浑声音传了出来,正是妖王华雄!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三章 蚀阳神诀 “你是?华雄!”被扣住后颈的李儒本能的挣扎起来,可一听到华雄的声音,整个人像是活见鬼了一般,愣了半晌才惊叫出来。 冷哼一声,华雄也不言语,抓着李儒,又是几个起落奔腾,比奔马都要快上一倍。 等曹昂稳住体内紊乱的气息,回过神来,华雄奔到跟前,大手一甩,将李儒扔到了地上。 曹昂此时,差不多也明白了过来,知道刚才水晶头骨里华雄的神魂,夺了这具铜甲尸的控制权,宛如死而复生般,以骇人之势迅速的擒下了李儒,也不迟疑,抬起有些疲惫的身子,一剑横到了李儒的脖子下。 “李前辈!……让铁甲尸……停手,有话……咱好好说。”形势逆转,曹昂使劲喘了两口气,缓过神来,他刚才连连使出许多大招,气力耗的也差不多了,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就见眼前无数的金星闪烁,怎么甩也甩不掉,说话断断续续,连握剑的手也抖个不停,青釭剑架在李儒脖子上,忽上忽下,锐利的剑芒刺的他暗暗生疼,一颗心都要悬到嗓子眼了。 “小兄弟,把剑放下,放下,有话好好说,我把铁甲尸收了,它们不会动了!”李儒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如今性命握在对方手上,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还敢有半分迟疑,只能惶恐的将所有要求都应了下来,语无伦次的似乎生怕迟疑半点,曹昂的剑就会果断的挥下来。 果然,和纪灵等人缠斗的铁甲尸早就停了下来,一个个又变回了木头桩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阿痴还颇为好奇的上前看了看,伸出手指,朝一具铁甲尸轻轻的一推,轰的一声,如一块石头,那僵尸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没有再动分毫。 “大哥!这家伙是谁?”廖化跑到曹昂身旁,狐疑的盯着顶着骷髅脑袋的华雄,惊疑不定。 “不用担心,他是我朋友,自己人,噗……”曹昂内气耗尽,血气大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了一会,终是难以为继,吐出一口血沫,应声坐倒在地上。 刚刚战斗之中,精神高度集中,曹昂还不觉的有多疲惫。 但是现在一缓过身来,他就立即感觉到,事情严重了!自己的身体如同掏空了一样,显然是内气用尽,损伤根基了。 眼睛一片模糊,看不起东西,甚至连神智都模糊起来。 曹昂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快死的人,所有力气飞速的从身体里消散,无论是气海,还是肉身,都如同干枯的死井,使不出半点力气。 人的身体就像一口水泵,总要有一点引水才能运转出更多的水,引水没了,整个水泵也就彻底废了,因此无限度的掏空灵气或是血气,都是修炼的大忌,轻则根基受损,修为倒退,重则气息枯竭,成为废人。 “只要体内能有一丝血气,我就能将它轮转开来,打坐修炼,运行八部天龙守的固身法门,就能救回这条命了!“弥留之际,曹昂只剩这一个念头。 纪灵离他还有点距离,周围的人只有廖化一人修为达到了内功劲,能将血气外引,曹昂狠咬着一口牙,勉力喊道:“廖化,快度些气到我身体里!” 说完话后立刻就跌倒在了地上。 廖化正待动作,眨眼间,华雄却已闪到了曹昂身旁,一把扶起他,手上冒起一丝红光,印在了他背上,“你看住李儒,有我在,曹昂没事的。” 华雄的声音雄浑而沉稳,给人一种充满自信的感觉,似乎天大的事也难让他皱下眉头,虽然不清楚这个怪人怎么变成了曹昂的朋友,廖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捡起青釭剑,看着李儒。 曹昂一倒在地上,李儒就想逃跑,只是被华雄随意的一瞪,又立马打消了念头,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伪金丹高手就算拼了老命,也不可能逃的过一名炼化了金火二气的通玄武神! 更何况,他的心肝宝贝,那七具铁甲尸还给纪灵垒在一起,用棵大树给压着,即使他能侥幸跑掉,失去这七具铁甲尸,也足够让他心疼到吐血了。 李儒现在就指望,昏倒的那小子,英雄故事听多了,能有些爱惜人才的念头,留下自己这条命。 而此时的曹昂已经完全迷糊了,双眼一片漆黑,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昏死之间,背上突然传来一道灼热的气流,宛如一轮红日,游遍他全省,让他感觉暖洋洋的,枯干的筋脉居然有了丝丝搏动的迹象。 修炼肉身,第七个境界是一道分水岭,前六个境界只是单纯的打熬身体,锻炼血气,增加的是单纯的力气和技巧,只有修炼到内功境,打通奇经八脉的阻塞,让血气循环,形成一个小周天,与血气带动肉身,每一击都有风雷之势! 曹昂血气枯竭,奇经八脉渐渐萎缩,若不是得华雄庞大的气流冲击,即使不死,修为亦要大跌。 “日照金轮,吞灭八荒,给我起!”华雄突然大喝一声,全身冒出金色火光,顺着他的手臂不停的涌进曹昂的身体里。 曹昂盘膝而坐,片刻间居然如同一轮正午时分的烈阳,凭空离地三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墨的夜色顷刻间宛如白昼,刺的众人眼睛生疼,不敢直视。 “聚气成日,耀如烈阳!蚀阳神诀!这是铁牛王的不传之秘,比肩观星院九重烈阳功的护法神功,有灼烧一切的无穷威力!你会使这功法,难道……难道你就是铁牛王?” 远处的纪灵,收拾好七具铁甲尸,也跃了过来,看清楚华雄施展的法术。 他见多识广,猛的一下,认出了这门功法,心中止不住的惊骇。 “可惜……我天生属阴,这功夫刚烈异常,与我相冲,恐怕……恐怕我是修炼不了了,勉强去学,说不定还会损伤我原本的根基,反倒得不偿失。不过……今天也见识到这妖族的绝妙功法,若能参透半点玄机,也定能受益匪浅。” 念头转了又转,纪灵压制住了心头的躁动,努力睁大着眼睛,仔细观摩蚀阳神诀的玄妙,整个人仿佛呆傻了一般,也如同一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好痛快……”曹昂惊醒过来,发出一声呻吟,枯竭的气海和筋脉,在蚀阳神诀的冲击下,如同枯木逢春,瞬间有了生机。 全身毛孔大张,一呼一吸间,空气中无数绿点被他吸进身体,化为灵气,滋养气海,脉搏跳的隆隆做响,新鲜血液不停的流进血管,又被蒸腾成血气,充斥着筋脉。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四章 战佛修罗 运起《八部天龙守》,瞬间!虚空之中,八具形态各异的佛教护法,宛如存在了千百世般,永恒不灭,威严无比,发出耀眼的佛光,照亮整个虚空。 一条条根深晦涩的经文,形成一个个深邃的念头,盘旋围绕,穿梭在八具神像中间。 曹昂的心海,坠落着成片成片白色的曼陀罗华,到处都是清幽的檀香,玄妙的梵唱!如入佛海,心如空明之间,他仿佛体会到一种无我无念,无色无相的玄妙意境,在隐隐的佛光间,他似乎看见了那无数人追求的“彼岸”! 就在这时,一股股强大,纯净的泛着金色佛光的气团,如同星点,渗入了曹昂的肉身和气海之中,完全融合了进去,有如染上了颜色的布匹,本来无形无色的血气与灵气,都变成了淡金色,绚烂夺目。 “这是怎么回事!”曹昂陡然惊醒,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从脑子里一个虚空的地方,居然渗出了无数的金色的光团,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神魂之力?这种温暖,神圣的气息,莫非就是佛家所说的佛光?” 曹昂细细品味着那股力量,隐约想起一些关于佛门的记载,佛家的高僧从不以肉身或者气海的修为高低而论定,更注重的是佛法的修为,佛法就是那些晦涩的经文里讲述的大道理! 以前曹昂一直觉得,那成堆成堆的佛门经文空而无物,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也一直不明白为何无数的佛门高僧为这种无用之物,皓首穷经,虚度光阴。直到这次险死还声,他隐隐约约摸到了一些影子。除了肉身和气海,原来还有第三种方法能够破碎虚空,超脱世外! 就是修炼脑子识海内的神魂,达到上古时期抛弃肉身,神游天外的境界。 苦修佛经,道经甚至是儒经,都是为了锻炼识海! 曹昂虽然熟读佛经,佛法修为却并不高,但是在濒临死亡的弥留之际,突然有了无我无念的体悟,加上八部天龙守的指引,识海中念头化为点点佛光,与曹昂的肉身,气海融合在了一起,使他的气有了佛门的宏大与威严! 正当曹昂细细感受脑子的识海时,飘散的佛光念头,突然顺着华雄贴在背后的手掌,融进了他的体内。 华雄的身体是一具铜甲尸,为天底下至邪至阴之物,虽然炼制金火二气,使身体内生出一丝阳气,但其本质仍是阴邪之物。佛法是一切邪气的克星,佛法化为的念头,一触碰铜甲尸的身体,犹如将开水泼到了雪地中,顷刻间冰消瓦解。 华雄的身体如同着了大火,不停的冒着淡淡的黑烟,神魂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拼命的想把搭在曹昂背上的手给拿开,可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拿不下来。 同时,一丝佛法念头,以飞快的速度迅速的钻进,藏在水晶头骨里的神魂里,一段晦涩的经文顺着念头在华雄脑海里炸开。 “修罗大道,以暴易暴,灭绝恶念,佛嗔怒相………………”虚空中,一尊三头六臂,法相庄严,面容俊朗,身披霞衣,足踏白莲的神像,不停的念着一段亢长的经文。 这尊神像,六只手上拿着六种法器,宝剑,法轮,宝瓶,海螺,弓,箭,神态安详,却又肃穆,像是温暖和蔼的慈师,又像是正直威严的法官。 “战佛,修罗!”华雄并不认识这尊神,但是一个个佛法念头融进他神魂后,他却自然而然的叫出了这尊神的名字。 八部天龙护法神,战佛,修罗!众多护法神中威能仅次于帝释天的大神,能翻江倒海,吞灭日月,是镇压邪魅,护持佛法第一尊神。 传说六梵天王魔罗欲在末法时代,以佛之名灭诸佛之法,给手下无数魔神安上佛的名讳,诱骗世人,让世人摒弃诸佛,有一尊魔,名唤波询,号阿修罗,面目丑恶,好杀好斗,世人常不辨是非,将阿修罗的罪名灌注修罗之上。 修罗在梵语意为端正的意思,其实是一位善神,阿在梵语意为不,阿修罗即不端正的意思。将他们混为一谈,却是正好着了魔罗的道。 华雄的铜甲尸身被佛法念头,蒸腾的寸寸崩裂,坚硬如铁的身体上居然出现了网文般的裂缝,眼见着就要碎裂成粉末。 而在虚空之中的华雄神魂,却痴痴的看着修罗神,不自觉的按照他口中念叨的经文演练起来。 却见铜甲尸的肉身裂缝中,突然溢出无数淡金色的光芒,犹如琉璃,散发着美妙的光晕,将整具铜甲尸完全的包裹住了。 等到流光散尽,华雄已经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球,如同淡金色的蚕茧,一动不动,沉寂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被俘虏的李儒也没意思到,这正是他逃跑的天赐良机,依然呆愣的盯着那淡金色的圆球。 直到曹昂调息完毕,又走到他的旁边,将青釭剑重新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前辈,不用担心你这位老友了,这是他的机缘,数十日后,你说不定就能见到他破茧化蝶,起死回生了。”曹昂精气神完全恢复了过来,自得的笑道:“前辈,这时候,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我不喜欢杀人,你可别逼我破戒啊!” “你……你想怎么样!”曹昂的笑脸在李儒看来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魔,令他连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投降我,做我的军师,嗯……”话刚出口,曹昂顿了顿,又觉的有些不妥。“还是算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传闻中那么聪明,还是做我的属下吧!” “那好,我选投降!”李儒没有丝毫的迟疑,爽快的应了下来。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李儒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对着曹昂俯身便拜。 “嗯……”不出曹昂意料,这家伙果然还是直接了当的投降了,虽然眼睛里闪着掩不住的狡黠,明显是权宜之计,曹昂却也乐的开怀。 李儒毕竟是曾经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和他现在手下的那堆二流“杂兵”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虽然短时间内不可能让他真心降服,但是只要小心的控制住他那几具铁甲尸,也不怕他能翻出多大的浪。等到自己裂土封侯,割据一方的时候,许予高官厚禄,也不怕这贪生怕死的家伙不上自己的贼船。 “好,李前辈果然识时务!”曹昂长笑了一声,将李儒扶了起来。 正在此时,漆黑的山腰间,传来一阵细微的轰鸣声,像是有大堆的人马正向这里挺近,众人抬了抬头,还能看见一些火把的微光。 “大哥,是咱们的人,领头的是韦校尉!” 廖化眼尖,借着淡淡的月光,居然就看清楚了数百丈外,疾驰过来的人马。 队伍行到近处,当先骑马的骑士一见曹昂,立刻翻身下马,拱手参见,正是韦康。 原来他听到山林间传出巨大的打斗声音,又见曹昂游猎迟迟未归,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和刘雄鸣商量了一下,就带着一千精兵火速下山,匆匆赶了过来。 曹昂颇为惊喜,和韦康谈论了几句,忙命令士卒将七具铁甲尸用厚实的牛皮绳绑在了一起,弄成了一个大粽子。 “主公,这是何意?”看见曹昂命人捆绑铁甲尸,李儒的表情瞬间变的惊疑不定,心头慌乱起来。 他投降曹昂只是权宜之计,并非真心臣服,只想以后找个机会逃出去,甚至取下曹昂的脑袋,没想到曹昂居然来了这一招,铁甲尸被绑成了一个圆球,就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挣脱。自己十分力量已经去了七分,威胁顿时大减。 “呵呵……没办法,我想养一只老虎,又怕这只老虎伤我,只好先把它的爪牙给拔掉了。”曹昂嘴角轻翘,看着李儒有些铁青的脸,又笑道:“李前辈,放心,我以后还要借助你这些铁甲尸的力量,只要等华雄出破茧而出,我就会把他们还给你。” 看着曹昂那张越发可恶的脸,李儒气的身子都颤立起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二卷 ------------ 第一百零五章 破茧 冰消雪融,泥燕还巢,转眼一个寒冬又过去了,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卧牛山中窝个几乎一整个冬天,过完了年,历史的车轮已悄悄转到了兴平二年。 这本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各地的诸侯难得从战场上消停下来,用心安排治下的百姓忙活春耕的事宜。对了懒散了一个冬天的部队来说,也是积极操练,恢复战斗力的好时候。 可荒废了数月的战鼓敲响仅仅两个月,士卒的训练却又被停了下来。 不用训练,却不代表可以清闲下来,寨子里成堆的粮草从仓库里被搬了出来,许多士卒匆忙的将粮食倒进麻布袋子里,用麻绳封口,一包一包的垒上了简陋的驴车。 不远的院子里,摆放这数十个长达丈许的条石,不少士兵拿着长枪或是战刀,在石头上摩擦着,将兵器上偶有的几点铁锈,磨的干干净净,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大旗,营帐,金银,凡是能打包放上车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无数人马像是蝗虫一般,席卷每一个营房,将有价值的东西全部给带走。 整个大营一片热火朝天,任谁都看的出,大军即将出征,开拔远方,而且明显还不准备回来了。 大堂一如既往的简陋不堪,除了稍微打扫了一下,连房顶缺失的瓦片都没有添置,柱子上的红漆也掉的差不多了,露出黑白色的朽木痕迹,让进出这大堂的人,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生怕哪天狂风一吹,腐朽的柱子再也支撑不住,瘫倒下来,报销掉自己的小命。 不过这时,坐在大堂里的众人却再也没有心思,猜测那柱子什么时候会倒,一个个神色凝重的盯盯着跪坐在 正中间,拿着一封信笺,细细思量的曹昂。 那信笺是已经回到了天水的姜叙派人送过来的,一块细细的绢布,稀稀疏疏的写了十几个蝇头小字,被曹昂死死的拽在手中。 二月,李傕与郭汜不和,一劫皇帝,一劫公卿,拥兵相攻,死伤无数! 寥寥十几个字,在曹昂心头却宛如千斤之重,果然,和他记忆中的历史仍是不差分毫,这就是他苦苦等待的时机。 据传,年前,李傕借故斩杀樊稠,吞并其众,部众达五六万人,兵力远远超过了郭汜。本来长安西凉军由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共掌,互相掣肘,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如今张济被逼走弘农,樊稠又被斩杀,西凉军只剩李傕二人争锋相对,互相猜忌之下,却是终于兵戎相见。 接下来的剧情,曹昂也已心知肚明。 先是六月,李傕部将杨奉与军吏宋果欲谋害李傕,事情败露,杨奉引兵叛逃,于是李傕的势力稍稍衰弱。不久,张济带兵从弘农赶到劝和,李傕郭汜都损失惨重,既无力再战,也不敢惹怒张济,于是罢战。 七月,献帝在原杨奉、董承等的护卫下,摆脱了李、郭的控制,出长安东行,欲回洛阳。郭汜带兵来追,被杨奉大将徐晃击败,后又与李傕联合与杨奉、董承在弘农东涧交战。杨奉、董承军大败,百官、士卒死伤无数,汉献帝逃往曹阳,狼狈不堪。 杨奉、董承假装与李傕等人讲和,背地里派人去河东召集原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以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带兵一同攻击李傕等人,大破之,斩首数千级。不久,李傕等人重整旗鼓,再次追来,杨奉等人抵挡不住,带领汉献帝逃往安邑。 直到来年,汉献帝回到洛阳,董承暗中召兖州牧曹操,曹操率军过来迎接天子,以洛阳残荒为由,让汉献帝移到许都居住,这场战事才告一段落。 而曹昂等待的时机,就是李傕郭汜离开长安,追袭献帝的那一段时间。 “各位,如果一却都准备妥当的话,最迟下个月十五,咱们就大军开拔,攻打弘农!”曹昂将信笺放下,厉声喝道。 现在是四月份,再过两个月张济就会率兵离开弘农,去长安与李傕二人说和,到时,弘农必定空虚,正可一站而下。 “弘农?曹兄弟,我没听错吧,咱这次出征的目的地是弘农!”坐在右首第一个位置上,一位高大九尺,虎背狼腰的壮汉勃然色变。 这人身穿一身重甲,皮肤黝黑,高大威猛,面容粗豪,一双虎目吞吐着慑人的寒光,随意的一瞪眼,整个大堂里的人无不浑身一颤,被其气势所慑!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斜靠在他身后的一柄如门扇般的巨斧,连柄长有丈许,分量不下七八十斤。 此人正是华雄! 当日他突然习得修罗法诀,佛光溢出,化为蚕茧将他包裹,在蚕茧中,他那铜甲尸的身体不停的崩裂,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浸漫佛光,又由修罗神法重新聚形,十几日后破茧而出,居然宛如重生。 不仅铜甲尸那种身体上铜黄色消失不见,就连水晶头骨上都长出了血肉,让一个鬼怪变成了一条活生生的西凉大汉。 如同奇迹,众人不由连连惊叹,更引得李儒,甄环儿这样的研究狂啧啧称奇,不停的敲打着华雄的皮肉,直到对方厌烦的充满杀气的瞪了两眼,才悻悻的退了下来。 华雄能“死而复生”,无疑是曹昂的功劳,他本就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他原先的主公董卓也早已成了白骨,毫不迟疑,他就和曹昂称兄道弟起来,自动加入了曹昂的麾下。 当年他在董卓麾下,也算颇知兵事,听到曹昂的目标居然是弘农,由不得他不大惊失色。 弘农郡是长安门户,地势之险天下无双,秦时名动天下的险关,函谷关就在这个地方,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最易守难攻的地方。 何况还有张济和他属下数万西凉铁骑镇守,张济也算是个厉害人物,身经百战,和孙坚,吕布这些绝顶人物交过手,并非易予之辈。 险关,精兵,名将,没有数十万的大军,贸然去攻,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听到曹昂居然想啃这么一块,又硬又烂的骨头,一时之间,众人都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凡稍稍有点常识的人,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弘农上去。 “呵呵……放心吧,我保证两个月后,张济就会离开弘农了,何况……我们还有一支熟悉地形的友军!” 曹昂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藏在袖子里的手冷汗却冒个不停,他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六章 扯虎皮 “友军?我们哪里来的友军,难道是白波军?”纪灵诧异的问道。 曹昂摇了摇头,目光却转向了坐在另一边,微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的李儒。 “我虽然是白波军出身,相熟的却仅有韩德一个,如今又与李虎交恶,不可能指望他们了。”曹昂站起身来,走到了李儒身旁,目光直视着他“我说的友军,就在这卧牛山中。” 李儒微微睁开眼睛,嘴角翘了翘,却仍是一言不发。 李儒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投降曹昂后,倒也算认了命,平时老实本分的待在山寨里,既不干活,也不怎么走动,曹昂像他请教些问题,甄环儿向他请教铁甲尸的事,也是知无不言,至于是不是言无不尽,就没人知道了。 这几个月,这老头倒也过的自在,山寨里有不少人都听过李儒的大名,董卓军师,惊世鬼才,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明人,除了华雄,山寨里几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对他怀有些敬畏。虽然曹昂压根没有任命他什么职位,大家伙都还好声好气的称呼他军师大人,仿佛间他似乎又找到了一丝以前那种前呼后拥的美妙感觉。 至于那些铁甲尸,曹昂还了他四具,剩下的被甄环儿要去做研究去了,虽然有些言而无信,李儒倒也不在意,每天仍旧老神的在院子里溜达,要么看看曹昂练兵,要么指点指点刘雄鸣的道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 只是……到了晚上,他这幅悠然自得的神态就会完全消失,变得脸色潮红,抓耳挠腮,大失方寸,而让他这么激动的东西,仅仅是一副棋盘和一堆黑色和白色的棋子。 围棋是一样颇耗脑力的运动,一向受到文人雅士的推崇,是一种锻炼智力的游戏,李儒就好于此道,而且当年还是西凉军里的“棋圣”,除了一个叫贾诩的老头能和他切磋一下,其他人基本都不是是他的对手,不知从哪天起,他偶然看见曹昂和刘雄鸣对弈,见刘雄鸣被曹昂杀的溃不成军,突然勾起了棋瘾,来了兴趣,非得和曹昂较量较量棋艺。 这一较量,李儒就彻底陷进去了,如同一个结局是噩梦的美梦,让他难以自拔。 他的棋艺在这个时代或许还算不错,但是比起几千年后,那研究的繁杂无比的各式棋招,又显然有点不够看了,曹昂前世的棋艺虽然也只能说是一般,但相比较而言,却足以称的上是冠绝当代了。 两人也不知道对弈了多少局,李儒从来就没赢过,甚至连坚持到终盘都没有过,一般下到一半,就丢盔弃甲,大事去矣!李儒虽然落魄,骨子里却是个好胜的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几乎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有时候瞪红着双眼,把曹昂都给吓坏了,好几次都想故意放水,让这可怜的老头赢上个两三回。 不过李儒也就下棋的时候精神一点,平时可就死气沉沉的多,尤其是在开会讨论问题的时候,更是一言不发,昏昏欲睡,就像现在这个状态,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故意装的。 “卧牛山中除了我们,算的上有点实力的只剩下段煨了,你说的友军难道是他?”甄环儿虽是女儿身,思维却比大堂里的那些大老粗要敏捷的多,念头一转,就将曹昂的心思猜出了个七八分。 “嗯……段煨与李傕交恶,我欲与他结盟,共取长安,拿了李傕的脑袋!”曹昂点了点头,不再隐瞒,将早藏在心头的想法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瞬间,整个大堂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连院外杂草堆里的虫鸣声,都清晰可辨,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愣愣的盯着曹昂,完全被他的话给惊到了,就连一直装睡的李儒也突然清醒过来,瞪着眼睛,比他晚上下棋的时候还要精神的多。 任谁都没想到,一个仅仅只有一万人马的山贼头子,居然会异想天开的想去攻打长安,撩拨西凉铁骑的虎须,就算是想去找死,也不用拉这么多人去垫背吧。 “曹……曹老弟,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你说你要去攻打长……长……长安?”整个大堂内,唯一还算镇定的,只有修为高深的华雄了,虽然问话有点语无伦次,但却只是惊,没有骇! 自高祖刘邦定都长安起,长安一直就是大汉的命门所在,雄关险隘数不胜数,城墙也是一修再修,完全如同一个乌龟壳一般,让人无法下嘴,何况现在长安城内外,最起码聚集着差不多十多万的人马,可不是白波军那种乌合之众,全是膀大腰圆的西凉汉子,凭曹昂这上万人马,莫说攻城了,能在野战中在对方的大军里冒个泡,就算很是不易了。 曹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突然说出这种大话,如何能让众人不大惊失色。 “呵呵……华大哥,你没有听错,我的目标就是长安!”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其实……其实我是皇甫嵩的弟子,我的武艺和战阵之术都是学自于他,我刚来洛阳的时候,已经和我师父定下了一条计,能将李傕,郭汜全都引出长安,与白波军互相牵制。而那时长安必定空虚,只要我们小心运作,又有我师父做内应,夺下长安并非难事!” 曹昂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势头,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又拿出皇甫嵩做挡箭牌。 其实他这样做也颇为无奈,他的威望还不够大,不像那些独裁者,只要说出一个命令,手下的人即使去送死也什么都不问的扑上去,一万山贼去攻打长安,委实有点天方夜谭,他总要想一个还算说的通的借口,让手下的兄弟能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军神皇甫嵩!”众人又暗暗惊叹,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讶异了。 曹昂扯的这张虎皮,的确足够大了,皇甫嵩是威名赫赫的人物,早年亦是位极人臣,门生故吏多不胜数,在长安的势力称的上是盘根错节,不可小觑。若真的是他早有预谋,或许攻打长安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事,也许能有个一两成胜算。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七章 路在何方 众人又齐齐沉默下来,细细思索曹昂那个惊天计划的可行性,一个个眉头紧锁,须臾,却全都摇起头来,虽然没有说话,那意思却是明白直接。 突袭长安,实在太凶险了! “长安天下雄城,又有十余万西凉铁骑……嗯……这个……老曹,即使你的计划天衣无缝,要连克弘农和长安两处险要,恐怕……恐怕也是力有不殆……”纪灵与曹昂关系较好,又没有什么顾忌,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 紧接着一向有些谨慎的韦康也说道:“洛阳得数年生息,如今也算钱粮丰足,不如让胡才大帅说和说和,从新入了白波军,凭咱现在的人马,熬两年资历,大人也早晚能当上大帅……” “不可!”韦康话还没说完,一向沉稳的廖化却先打断了他:“李虎那家伙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对大哥早就恨之入骨了,如今他已经当上了大帅,咱再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洛阳人口稀少。”刘雄鸣亦出声道:“白波军犹如无根之浮萍,眼下诸侯各自混战,见洛阳没什么油水,才让其残喘至今,等到战事稍歇,白波军也难逃覆灭的下场。” 廖化,刘雄鸣两人的话韦康不敢反驳,他也明白事理,知道两人说的话并没有错,不过看大家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装傻开口,想抛砖引玉罢了,他知道刘雄鸣有些见识,便问道:“刘道长,依你看来,大人这个计划,如何?” “嗯?”刘雄鸣略一沉鸣,如实道:“实在太过凶险,恐怕……不妥。主公,依属下之见,河内张扬优柔寡断,有勇无谋,手底下也没什么厉害人物,嗯……咱们若是攻打河内的话,应该有不小的胜算,占了这一郡之地,若得天时,或亦可图谋王霸之业!” 高勇,廖化,裴元绍,杜远等人齐齐眼睛一亮,赞道:“这主意好!” 曹昂却已是苦笑起来,早料到大家会舍难求易,只是这法子就目前来看,也确是最好的办法,一时间也想不出怎么反驳。 “不可!”就在曹昂焦头烂额之际,华雄猛的战了起来,开口驳道:“河内格局太小,又四面临敌,北面匈奴,东边袁绍,南面曹操都不好对付,即使侥幸攻下河内,也要在各路诸侯间左右斡旋,疲于奔命,亦难逃覆灭的下场。” 华雄脾气火爆,虽然被困在水晶头骨里好几年,磨去了些性子,见到一旁李儒微闭双眼,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仍不由火气上涌,将眼角一挑,瞪目道:“军师大人!你向来足智多谋,如今又是一副悠然的样子,向来必是有什么妙策了。” “哈哈……”听见华雄的问话,李儒笑着站起身来:“这事也简单,若是你们只求在这乱世搏一个富贵,河北袁绍,兖州曹操都是天下雄主,若现在举军投奔,不敢说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只图一个荣华富贵,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堂内众人虽然都是贼寇出身,李儒这个提议却是饶到了他们的痒处,人生在世,不就是求一个安稳富贵,既然这富贵垂首可得,又何必出生入死的去争去抢呢。 刘雄鸣,高勇,韦康纷纷露出意动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支吾了半天,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华雄先否定道:“不成!” “袁本初,曹孟德的确都是当世雄主,但是但凡雄主都有一个共同点,喜欢卸磨杀驴。你们投靠过去无异于将性命交付到他们手上,名门世家又怎么会瞧的出盗匪出身的人,将来若一个不小心惹得他们不痛快了,呵呵……还想安享富贵,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华雄的声音并不大,众人听到却是齐齐一震。突然记起黄巾之乱时,不少盗匪投靠官军落个不得善终的事来。 “对啊,官家向来阴险狡诈,夺了兵权,咱们无异于俯首系颈,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关系到自家性命,由不得众人不再三思量。 一时间,众人都哑口无言,大厅里变的寂静无声。 突然,华雄猛的伸手,一把将李儒给提了起来,圆瞪着环眼,嗔目道:“李老头!我知道你一向很有见地,就别在出那些馊主意了,平白让人小看了。” 李儒使劲挣扎了两下,如同一只小鸡仔般,怎么也挣脱不开,喘了两口气,也懒得动弹了,无奈的说道:“你们若只想安享富贵,按我说得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若是你们想成就一番霸业,封侯拜将,名留青史,那么眼下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什么办法?”让华雄放下李儒,曹昂惊奇的问道。 “呵呵!这个办法你不是已经说了吗?就是突袭长安!”没有任何迟疑,李儒开口答道。 “突袭长安?”纪灵等人又惊疑不定起来,看着李儒,不明白这位名动天下的智谋之士为何也会提出这种明显不切实际的计划。 “军师,长安城有崤函之固,乃天下第一雄城,秦时六国百万大军都不能过,以我们的实力,不是……不是以卵击石吗?”韦康小心组织着语言,问道。 面对质问,李儒却是洒然一笑,坐回了位置上,饮了一口茶,又突然长叹一声,满脸的可惜之色。 “曹昂啊曹昂,你也算是个人物了,智谋,眼界,尤其是胆色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不过……呵呵,你这些手下,就只能用鼠目寸光来形容了。” 李儒轻声笑着,绿豆般的小眼睛扫射大厅内里的纪灵,韦康等人,满是不屑。他身材虽然消瘦,也没有刻意使出什么邪法,只是眼睛随意的一瞄,被他扫到的人却纷纷低下头来,涌出一股羞愧之色。 “自古富贵险中求,畏首畏尾,难成大事。李傕,郭汜向来不和,现在已经互斗了数月,损兵折将不说,更是结怨已深。十万人马?精兵强将?等他们分出胜负还能留下多少。” “张济为人器小,目光短浅,一直记恨李、郭压他一头,如今李、郭相争,他定会驻足不前,坐收渔翁之利,待李、郭二人两败俱伤,他就会带大军去长安捡便宜,弘农自然空虚,一战可定。” “而到那时候,长安鱼龙混杂,李傕,郭汜,张济,还有一些忠于献帝的人马,全涌在了长安,势必混战不止,倒是我们借弘农之险,又有军神皇甫嵩为内应,进可攻,退可守,长安,已是囊中之物!”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八章 决然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人,平时沉默寡言,唯唯诺诺,似乎很没有想法和主见,但是只要一遇见解决不了的难题时,他们却又常常能有不一样的独到见解,一言中的,直接说到问题的点子上。 而现在,李儒就在扮演着这样的一个角色。 “长安,已是囊中之物!” 李儒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语惊四座! 险关,名将,精兵?在他话里,居然一个个变成了泡沫,不值一哂。 天下之雄,大汉帝都,在他眼里,亦如同纸糊的一般,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捅破。 不谈他丝丝入扣的分析,光是这份豪气已是世间少有。 自己倒是忘了,这老头当年做董卓军师,和董卓初到洛阳的时候,凭着三千人马,就把十余万大军耍的团团转。 那时,董卓部属的兵力不超过3千人,而洛阳的禁军加上丁原的部队,足有十余万人,若是正面对敌,可以说是毫无胜算。这种困境下,李儒献了一条妙计,他每隔四五天就命令所部晚上悄悄溜出洛阳,第二天早上再浩浩荡荡开进洛阳,战鼓震天,旌旗招展,俨然千军万马源源不断。包括朝廷官员在内的所有洛阳人们,都被董卓如此“强大的实力”所吓倒,十余万大军成为摆设,不敢有越雷池半步。 论胆色,论智谋,李儒的确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物。 若不是太过轻敌,又有华雄的神勇,曹昂想俘虏抓住这只老狐狸,无疑是痴人说梦。 “好,军师运筹帷幄,智虑深远,真乃再世张良。”眼见自己解释不通的难题,被李儒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曹昂哪有不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先是连连马屁,狠狠的夸了一通,而后又赶紧下了定论。“好了,诸位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军师说的办吧,这事就到这里,大家各自回营,整顿人马,按原定计划,下个月出征。” 一通闷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就已经被曹昂一锤定音了,纪灵,韦康犹觉不妥,张口欲言,曹昂却一摆手,突然拔出青釭剑来,往案子上一削,如切豆腐一般,将红木案子整齐的切下一个角来。 “我意已决,敢多言者,与此案同。” 眼中寒光四射,隐约透出一股杀气,曹昂竟是前所未有的展现出不容人质疑的杀伐决断。 自古能成事者,无一不是果决威严之人,曹昂平日里与这些部下兄弟相称,打打闹闹间威严全失,一到有分歧的时候,就难以控制状况,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半天也拿不定一个主意。 蛇无头不行,但是如果有两,三个头,意见相左,互相掣肘,整条蛇必定也活不长久,曹昂已经厌烦和这些属下解释那些怎么解释不通的东西,所幸耍起横来,装作霸道的样子,拍板之后,容不得别人反驳。 廖化,高勇四人都是曹昂过命的兄弟,一向喂他马首是瞻,见着老大发话了,不再迟疑,俯身拜道:“谨遵大哥号令!” 四人齐声大喊,配合曹昂凌厉的肃杀之气,席卷整个大厅,其余人心头齐齐一颤,为气势所摄,反驳的话刚涌出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主公已经下了命令,尔等退下就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正僵持间,华雄猛得提起巨斧,站到曹昂身侧,虎目圆睁,瞪向众人。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华雄话一出口,还在迟疑的纪灵,刘雄鸣顿时感觉压力倍增,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拱手称是。 曹昂又是好一番安慰,这些人才怀着惴惴的心情退出了大厅。 临出大厅前,甄环儿脸色沉重的看了曹昂一眼,平时的淡然从容已完全没了踪影。 “奇袭长安……呼……曹昂,你果然不愿意屈居人下……,不过!这真是一部险棋啊,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恐怕……!”甄环儿悠悠一叹,悄然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厅里既然无声,只剩下高大的华雄,和一旁斜躺在席子上,脸带调笑的李儒。 曹昂亦懒懒的瘫坐在席子上,一句话也不言语,蓦然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浓茶,却品出了一点淡淡的苦涩。 刚才大厅里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他感觉很不好。 搞得这样僵硬,并不是他的本意,杀伐决断固然没有错,但是为了霸业泯灭兄弟情义,却也非他所愿。 沉默无语间,一幕幕过往不停划过他的脑海,突然长叹一口气,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与落寞。 离开曹家已有一年多了,随着实力越来越强,曹昂的目的渐渐发生了一些偏转,他的本意无非是在乱世中成就一番功业,为自己增一口气,狠狠的扇曹家一个耳光。如今,佣兵上万,属下又有不少猛将,他的野心却是膨胀了起来,不愿再屈居人下,渐渐生出一丝称雄诸侯,逐鹿天下的念头。 只是现实总是比理想残酷的多,称雄诸侯,逐鹿天下?谈何容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下这块大蛋糕很快就会被曹操,袁绍,袁术,孙策这些大诸侯瓜分完毕,剩下的一些小诸侯最多分得一点边角料,再难有大的作为。而且那时候,这些诸侯之下,也定能拥有了无数的能人奇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荀彧,田丰,周瑜。勇冠三军,斩将夺旗如吕布,关羽,张辽。 哪一位诸侯没有能留名史册的文臣武将? 自己呢?若还是如同无根飘絮,拿什么去招揽人才?拿什么去招募士兵?无兵无将,割据称雄只是个笑话。 如同一颗毫不起眼的沙粒,凭什么去与日月争辉? 时不我待,若不趁还有机会的时候,拼死一搏,难道要等成了乱世中的飘絮,任风雨凌弱时才追悔莫及,何况……还有曹家的仇! 曹昂眼神凝了凝,回忆起曹家人一个个称呼他为孽障时的可恶嘴脸,又想起表面光鲜亮丽,满口仁义礼数的曹操,背地里藏污纳垢,欺世盗名的魔罗教,拳头绷的紧紧的。 “华雄!你与段煨同在董卓手下为将,可有交情。”沉默许久,曹昂突然开口问道。 “嗯?互相认识,但只是泛泛之交。”华雄沉凝道,伸手一指李儒。“你想拉段煨帮忙?可以找他,他和段煨关系很好。” 卧在席上似睡非睡的李儒,微微睁开了眼睛。“呵呵,就知道你会用到老夫,曹小子,我可以说动段煨,不过……” “呵……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曹昂苦笑道,对李儒坐地起价颇有点无语。 “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你小子福星高照,真能夺下长安。嗯……能不能表奏天子,封我一个侯爷当当。”李儒摸了摸颌下的山羊胡须,笑容猥琐至极。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零九章 用人不疑 李儒肯答应帮忙,虎头营在这乱世中就如同多了一位向导,得他相助,许多为难的问题瞬间迎刃而解,曹昂渐渐生出些欣喜若狂之感,忙又将自己思量了许久的一些计划,说给了他听,还拿出了一本由草纸做成的草稿书,摊放在案子上,上面密密麻麻的画了许多奇怪的阵法,还有一些古怪的箭头。 这草稿书上画的东西自然是针对长安的。曹昂前世到过长安,对那里的地形稍稍有些了解,结合一些历史上著名的奇袭战役,早就制定了一套比较详细的方案。只是由于一些天时地利的影响,这套方案还不太成熟,也不可能能百分之百的执行。但毕竟融合了许多奇袭战役的精华,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战术,战法,也足以让自认为智谋通天的李儒暗暗惊骇,看向曹昂的眼神更是多了一份凝重。 “老天,这小子不仅下围棋厉害,带兵打仗的手段居然也是层出不穷,难道他刚才不是吹牛?他真是皇甫嵩的弟子?……不……这样千奇百怪的战法,即使皇甫嵩恐怕也…………!” 李儒才高,又跟随董卓南征北战多年,也算是通晓兵事,自然明白那些战法实行起来能有多大的威力。其实他一开始说那么一大堆替曹昂解围的话,并非是真心为其出谋划策,在他心底,同样认为曹昂那个奇袭长安的计划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李傕,郭汜,张济都是久经战阵的骁将,也知晓一些厉害关系,即使互相结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死磕到底。一旦曹昂真占领了弘农,这三人定会摒弃前嫌,一致对外,到那时候,数万西凉大军足够曹昂喝一壶的了。 李儒说的那般自信满满,完全是为了坑他去送死,以报自己被一黄毛小子俘虏的大仇。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李傕,郭汜这些人或许是纵横一时的骁将,但是他面前这个连胡须都没长的小子,却很有可能成为名垂千古的名将! “精妙绝伦的阵法,千奇百怪的战术,或许……或许这小子还真能夺下长安,称霸一方。”李儒看着曹昂,有些惊疑不定。 “军师,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咱们就照这方案实行吧。”曹昂研究了半天,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了,朝着李儒点了点头。 “只是这次,说服段煨的事就要麻烦军师了,他以前驻扎的华阴是弘农治下的一个县,对那里的地形必然了如指掌,若得他相助,也好让咱少走点弯路。” 李儒一愣,回过神来,苦笑的点了点头:“好吧,段煨?段煨就交给我吧。” “军师好像面有难色,是不是这个段煨不太好说话?”见李儒一脸苦色,曹昂奇怪的问道。 “呵呵……没有的事,段煨和我是老交情了,我说的话他一般还是会听的。”李儒笑的有些落寞。“何况,他这人啊,胸无大志,贪图享乐,早就过不惯卧牛山的清苦生活了,。即使你不找他,一有机会,他也会去长安找李傕的麻烦。” 点了点头,曹昂高兴的笑道:“那我就在这里静待军师的佳音了。” “嗯?你不派人跟着我,不怕我跑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已经决定相信军师了,又何必畏首畏尾的,惹些不痛快呢?”曹昂闲坐在席上了,又饮了一口茶,露出一种回味的表情。 “军师此去只管放心,你那几具铁甲尸我全还给你,嗯……张让的那具也被环儿修复好了,也可一并带走。” “啊!老曹,这样不好吧?这老贼奸猾的很,这样无异于放虎归山,以后再想逮到他可就难办了。”曹昂的话一出口,惊疑的不止李儒,连华雄也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劝道。 曹昂摆了摆手:“无妨,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离心离得,把李先生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一口将壶里的茶全饮尽了,洒脱的笑了笑,曹昂站起身来,与李儒对视一眼,如有默契般,两人眼里齐齐带着些笑意。 “况且,李先生还要取我的项上人头,未必真舍得离开咱们,呵呵……” 李儒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子,慵懒的转过身去,慢慢走出了大厅,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有点沙哑的大笑声。 “呵呵呵……小子,你放心,不在棋盘上把你打败了,我是不是取你人头的,呵呵…………” ……………… 难得又是一个晴天,裴元绍骑了一匹青鬃马,嘴里轻快的哼着一些别扭的民谣,手上拿着一张牛角弓,领着一哨人马,溜达在平缓的山林间。 虽然冬天才刚过,春雨也才稀稀拉拉的下了两场,林子里潮气却已经重的厉害了,地上到处都是泥,战马一跑起来,比平常更要颠簸的多。 抬眼看了看日头,时辰倒还早,裴元绍提拉着弓弦,猛的长啸了一声,引着队伍,朝林子深处跑去。 他这队人马说是来巡逻的,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游猎的。如今虎头营好歹也有上万青壮,巡逻这种事也轮不到他做。只是上次游猎的时候看到了甄环儿骑射的风采,却是吧他心里的痒痒给勾出来了,平时有事没事就借着巡逻的机会,带着一对人马在林间打猎。 林间地形复杂,猎物又比较机敏,也的确是个锻炼骑射的好方法。 “大人!地上泥太多了,马跑不起来。” 一阵小跑,整个队伍的马匹慢慢开始举步维艰起来,不是滑溜的一下,将马上的骑士颠个七荤八素。 裴元绍一抬手,赶紧让队伍停了下来,这些马匹,每一匹都值数十贯的价,可比人要金贵的多,若一不小心,伤了马匹,可就损失大了。 “唉……得了,得了,今天看样子,是猎不到东西了,回去吧,回去吧……”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章 结盟 无奈得叹了口气,将弓弩别在身后,裴元绍掉转马头,招呼了两声,刚想纵马回程,面前的士兵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惊诧。 “大人,小心! 一道重物袭来的破空声,从身后出来,不及回头,裴元绍提气一喝,从马上探下半个身子,轰的一掌斜斜的拍打在地上,在间不容发之际,连人带马横移了丈余,闪过了坠来的重物。 轰! 那东西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泥水四溅间,隐约能看出是一具野猪的尸体,体型庞大,少说也有个两三百斤,腰腹见有五条诡异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给开膛破肚了。 听见异响,士卒们早就拔出战刀,连连叱喝,裴元绍转过身来,远远望着稀疏的林间,距离两三百步的地方,正有几道诡异的身影,不停的在树梢间纵跃,一纵数丈,速度极快。 转眼间距离他们已不足百步。 “是军师,大人,是军师回来了!”有眼力好的士兵看得清楚,忙大声喊了出来。 “军师?”裴元绍嘴里问了一声,不多时,远远看到树梢间一脸慵懒的老头,可不正是李儒,旁边那泛着铁青色光泽的几道人影,却是他那几具铁甲尸。 李儒轻笑的跃到裴元绍的身旁,指着倒在地上的那具野猪尸体。 “裴小子,上次伏击你们,害得丢了一头野猪,这只畜生是老夫顺路猎的,就当还你了……” “军师!你可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一行人影近前来,裴元绍忙朝李儒问道。 “老夫亲自出马,怎样不成的道理,段煨已经答应出兵了,只是……只是提出了一些条件。”李儒扒开酒葫芦,灌了几口酒。“这里也说不清楚,咱们上山再细谈。 点了点头,裴元绍挑出几名矫捷的部下,也不多问,领着李儒像风一般卷上了山 山寨许多东西都已打包装好,虽然依旧人声鼎沸,刀枪耀眼,但是有些稀疏的军旗,空荡荡的房舍,仍是平添的一股萧条之气。 一路马不停蹄,裴元绍领着李儒迅速的穿过数道山门,沿路带起一路的烟尘,风驰电掣般就来到了寨口。 和守门的将士,招呼了两声,待寨门打开,火急火燎的拽着李儒就往大厅里赶。 “喂,喂……这么急干吗啊?一路奔波,也该让我休息休息啊!”甩开裴元绍的手,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服,李儒微微嗔怒道。 文人雅士历来注重涵养,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如今像是赶着去投胎般,拉拉扯扯,急急而奔,却是大失风度,很有违李儒的“名士”身份。 “自从军师走后,这两天,大人就一直心急如焚,传令我等一见到军师,就一定要尽快的护送回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裴元绍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 李儒皱了皱眉,曹昂这小子向来稳重,这回居然急到这种地步了,难道是长安那里有出了什么变故…… 山寨里那间大厅一如既往的简陋不堪,而且随着出兵的时日将近,连时常的打扫都怠慢了下来,若不是这两天曹昂和纪灵等人偶尔还在这里商量商量事情,有了人气走动,恐怕又得积上好一层的灰尘。 知道李儒回归,不待曹昂招呼,华雄,纪灵一干人等全涌进了大厅,又弄的好一阵乌烟瘴气。 众人目光急切,李儒却仍是不慌不忙,喝了口凉茶,润了润嗓子,才说出了此行的结果:“事情办妥了,段煨答应和我们结盟,攻打弘农。” “不过,他只攻打弘农,若要攻打长安他就不参加了。”李儒先将段煨答应的事说过,又谈及对方提出的条件。“至于他的条件嘛,粮草要我们出,攻城的时候,他也只做偏师,出功不出力。” 曹昂点了点头,如今天下大乱,田地荒芜,许多大诸侯,大军阀尚且缺粮,段煨这样的山贼更不用说了,索要军粮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至于他出功不出力,也在意料之中,交浅言深,本就不切实际。双方又不是什么生死兄弟,不互相猜忌就不错了,指望对方能为自己出死力,显然不太可能。 李儒此行能拉对方入伙,壮大声势,就已经成了七分了。 只是对段煨提出的诸多要求,曹昂尚可理解,纪灵,高勇这般大老粗却不免有些不忿。白得自家的粮草,居然还只做一个摆设,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倒是华雄明白事理,开口劝道:“此乃乱世,人心狡诈多变,本就不该过多奢望,能说动段煨出兵,壮了咱的声势,军师就不虚此行。” “华雄此言极是,我本就不指望段煨能出多大力,只贪他熟知弘农地理,能助咱破那函谷险关。军师此行,已是立了一个大功劳了,待破了长安,无论有实无实,曹某也定替军师谋个封爵。”曹昂亦笑道。 封侯拜相,名垂青史,历来是文人们的最高追求,李儒当年投靠董卓,即使风光一时,名义上却只是一个官职低微的郎中令,百年以后,恐怕史书上连自己的传都不会有。他这次肯帮助曹昂,一来的确对他的计划有所期待,二来也确有些想弄些大动静,好将来在史书上多留下浓墨重彩的几笔。 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复遗臭万载耶?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是世人恒古不变的追求。 讨论了许久,将一些行军的细节,会和的地点一一核对完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好了,出兵的事商量的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早些歇息,养好精神,若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十天后咱们就出发,直扑弘农!”曹昂看着天色变暗,时辰不早,见众人都有了一些疲惫,摆了摆手,停止了讨论。 “诺!” 众人齐齐应道,一一拱手,慢慢退了下去。 空荡的大厅又只剩下曹昂一人,瘫坐在座位上,偶然盯着窗外摇曳的月光,若有所思。 “去岁兖州大旱,曹操平了何仪,黄邵,虽然得了些粮草,却只是治标不治本,何况还有吕布的侵扰,即使他能击败吕布,短时间也不可能再对西北用兵,这一路变数可以忽略。” “而洛阳上次围剿卧牛山大败而归,损兵折将不说,粮草辎重也全送给了段煨,短时间内也不能大规模的用兵,这一路亦不足为虑。” “剩下的势力,西凉一团混战,汉中暗弱保守,来长安搅和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嗯……这次只要时机掌握的好,拿下长安,或许真如探囊取物那般简单。”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巾军 天空乌云蔽空,淅淅沥沥的下着一丝细雨,朦朦的微光下,卧牛山宛如一条长龙,安静的沐浴在雨水中。 卧牛山与崤山的交界处,借着淡淡的微光,曹昂的上万大军急行了数十天,与早等在这里,段煨的人马接上了头,各自停顿下来,在稍缓一些的山坡上安营扎寨。 这里已经离弘农很近,生怕燃起的炊烟惊动弘农的守军,双方都不敢生火造饭,好在部队事先准备了大量的炊饼,有火头军发放到每个营寨里,倒也能垫一垫肚子。 趁这雨还没有下大,咬了两口厚实的炊饼,大家伙赶紧忙活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立起了数十顶简陋的帐篷。 当中最大的帐篷里,段煨带着几员骁将,和曹昂,李儒寒暄了几句,各自分宾主坐下,面色都有些凝重。 “曹帅!前面十余里就是弘农郡了,我们这么多的人马,再靠近一点,肯定会被对方的斥候发现,想突然杀进关口,恐怕是不可能了。”段煨啃着一支烧焦了野猪腿,很没有风度的支吾道。 他的模样和曹昂想象中的颇有些不同,身形虽然高大却有些消瘦,面颊凹陷,颌下一大堆乱糟糟的胡子,看起来很像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而且刚进门的时候,看见大帐中间正烤着一只硕大的野猪时,居然像个饿死鬼投胎般,毫无风度的拽下一只后腿,盘坐在地上直接啃了起来,让人不得不为之侧目。 这幅形象,既不像精于算计的儒将,也不像驰骋杀场的猛士。若不是李儒和华雄都认识他,曹昂真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冒牌货了。 前些时日,李傕,郭汜两人的对立已是如火如荼,连连相斗了数月,双方皆是损失惨重,加上原白波军大帅杨奉又突然反叛,带着大队人马退守南山。整个西凉军的形势已是严峻之极。 张济与李傕二人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怕他们两败俱伤,徒损西凉军的实力。数日前已领了三万大军开往长安,要与二人说和。如今偌大的弘农郡,守军已不足五千。 只是函谷关地势险要之极,战国时曾让六国数十万大军望之兴叹。曹昂的人马不多,又缺攻城器械,只要守军将城门一关,即使人数再多上数倍,也只能徒呼奈何。 就算赶制云梯,强行攻城,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我看要不然派一队精壮人马,假扮商队,花些钱财敲开关卡,抢占城门,再用大军冲杀。”廖化提议道。 “不妥,人数少了压制不了敌军,徒增伤亡,人数多了又会让对方起疑,不可能骗开关门。况且大军行动,烟尘蔽日,远远的就会被发现,想突袭城下却是痴人说梦。”曹昂摇了摇头,突然看到一旁狼吞虎咽的段煨,眼神藏着一丝笑意,似乎早就有了攻克弘农的妙计。 “段将军久在华阴,对弘农地理想必极为了解,不知可有什么主意,以解咱们的燃眉之急。” 其实早在离开山寨之前,曹昂已经想出了许多强行克城的办法,只是任何一个计划,纵是成功,亦会损失颇重。段煨这人熟悉地理,又和西凉军共事多年,或许能有出其不意的妙计。 段煨轻笑一声,急咬了两口猪蹄,将剩下的大腿骨随手扔在了案子上。 “不是我小看诸位,华老牛,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函谷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西凉士卒又是名动天下的精锐,你们想硬取这座雄关,不过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段煨!要么叫我华雄,要么叫我将军,你再敢提一个牛字,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段煨的话还没说完,华雄却猛的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他两眼,气血喷涌间,帐篷内如同一池浓稠的血海,不停的四处翻滚。众人呼吸齐齐一滞,纷纷运劲抵挡,一时间整个帐篷气劲腾飞,宛如不见硝烟的战场。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华将军!没想到你死而复生后,这脾气还是这么硬!”段煨挥了挥手,故作镇定的打趣道,背后的衣襟却早已被汗水浸透。 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起死回生的神术,李儒倒是没有骗我,华铁牛明明被削掉了脑袋,如今居然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修为似乎不退反进,有他和李儒的辅佐,这姓曹的小子说不定还真能在这乱局中,搏得一分基业! 段煨一向华雄服软,四散的气劲瞬间消散开来。 “嗯……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硬取函谷关不可行。为今之计……我倒是知道在崤山之中,有一条小路,能直通华阴,可以迂回到弘农郡的西门,咱们挑出一只劲旅,走这条小道,岂不犹如神兵天降,突袭弘农,可就要简单的多。”段煨果然早有定计,侃侃而谈,令众人眼神一亮。 李儒,曹昂沉思了许久,也觉得段煨的提议要比他们制定的计划可靠的多。 “裴元绍,杜远!你二人先领一队人马,去那山路探探虚实,若没什么大问题,速速回来禀报!”点了点头,向段煨问明了那山路的方向,曹昂开口道。 二人忙拱手退下,立刻选了十几名精壮,拿着些轻便的武器,随身带了些炊饼,朝着崤山深处出发。 刚走了约有一两里地,林间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远远看去,隐隐有几十道身影,在斑驳的树影间,缓缓而行。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破旧的麻黄色衣服,护在一支简陋的担架前。 “黄巾军?”正要上前探问的裴元绍,看见对方头顶扎着的黄色布巾,不由色变道。 黄巾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山北张燕的人马,裴元绍与杜远互相对视了一眼,惊疑不定。 “还是上前问问吧,好歹咱白波军也是出身黄巾军的,兴许还能和对方套上点交情。”两人商量了一下,裴元绍忙提气一纵,迅速的跃了过去。 “前方可是黄巾军的弟兄?我等是白波军李大帅坐下人马,可否停下一叙!”奔到近前,裴元绍长啸一声,震荡四野,将这支队伍拦了下来。 “白波军李大帅?可是李乐李大帅?”见林间猛的纵下一条壮汉,这十几名黄巾军都是一愣,赶紧拔出了各自的兵刃,小心翼翼的护住了那支简陋的担架。 待听到来人自称是白波军的人,领头的那人心头一紧,出言问道。 “正是,我们以前的确是李大帅的部下!”透过兵士间的缝隙,隐隐能看见担架上躺着一条壮实的大汉,尽管像是昏迷着,一呼一吸间犹宛如雷鸣,裴元绍只是随意的一瞥,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像是看见一头受伤的猛兽。 “什么意思?以前是李大帅的部下,现在难道就不是了吗?”领头的那名壮汉,紧了紧手中的战刀,死死的盯着裴元绍,话语间满是怀疑。 “李大帅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是白波军偏将军曹昂的部下!” 扫视了一圈,裴元绍稍稍安下心来,对方这十几人,虽然修为不弱,但一个个面黄肌廋,有气无力,连战刀都握的颇为费力,明显是饿了好几天,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死了!怎么可能?他要是死了,那管大哥岂不是也没救了!” 铛铛铛! 一听李乐已死,队伍像是瞬间失了魂魄,战刀纷纷坠地,一个个茫然无措的瘫倒在地上,就连颇为稳重的那名领头的大汉,亦是两眼无神,不停的喃喃自语。 “诸位兄弟,何必如此失态,李帅虽然去了,白波军又没有跟着覆灭,我们曹将军有勇有谋,亦是白波军的翘楚,何况与你们黄巾军的管亥管大帅还有交情,诸位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的。”杜远带着几十名悍卒也赶了上来,看见这十几名黄巾军这副模样,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有了计较。 “看这群人的模样,十有**是哪路诸侯剿了的黄巾贼,没吃没喝,孤魂野鬼一般,倒也可怜,也罢,大哥和黄巾军也算有些渊源,能帮就帮一下吧!” “什么?你们将军认识我家大帅!”大汉猛然一惊,几乎吼叫了出来。 “你家大帅?谁啊?”杜远,裴元绍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退了两步。抹了抹脸上沾到的唾沫,狐疑的朝着那大汉问道。 那大汉又像是瞬间来了精神,一脸喜色的指着担架上那昏睡的壮汉:“这就是我家大帅,他就是管亥啊!你们不是说你们将军和他有交情吗?现在他受了重伤,你们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见管亥 雨越下越急,初时还如飘絮,转眼间却已经变得如同一道道银丝了,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水气。 裴元绍吩咐士卒,将随身带的炊饼,分给了那些已经饿昏了头的黄巾军,就着雨水,一阵狼吞虎咽,总算恢复了一些气力。 那领头的汉子名叫孙观,颇有勇力,是管亥的亲信。 他此时正守在管亥身旁,将那炊饼捏成小块,小心的往他嘴里送。 雨下的越发急了,裴元绍等人虽然躲在树下,这片刻功夫,衣服却已经湿透了,抬手抹了抹头发,将眼睛边的水滴擦掉,见众人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吆喝了几句,众人会意,不再耽搁,纷纷站起身来,冒着雨水朝营地里赶,见那几名抬着担架的黄巾军颇为费力,杜远使了个眼神,招呼了四五名悍卒,过去搭了把手。 雨虽然大,好在这一段路也不算远,在众人沦为落汤鸡之前,一片简陋的营地,已经浮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是你们曹将军的人马?呵……看这营地的规模,恐怕不下万人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治好我们大帅的伤?”孙观面露惊喜,语气有些兴奋。 孙观并没有听过曹昂的名字,只当是白波军中的无名小卒,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人马,在白波军中,恐怕只会比那三位大帅逊色一筹。 “这个你放心,我们将军麾下还是有不少奇人异士,管帅既然能支撑到这里,想来伤得也不会太重,你不用太过担心。”裴元绍和巡逻的士卒招呼完后,安慰了孙观两句。 “希望能如你所言。”孙观点了点头,护着管亥入了营寨,裴元绍随意安排了一处帐篷,让他们先歇息着,自己则和杜远又顶着雨水走向了曹昂的大帐。 快到大帐门口的时候,杜远突然停了下来,猛的一拍大腿。 “遭了,大哥的命令是让咱去探查那条山路,如今光顾着把黄巾贼送回来,倒是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要是待会大哥问起来,咱解释不通,可怎么办?会不会治咱一个贻误军机的罪啊?” “呵呵……咳咳……我说你,竟瞎担心,大哥不时不通情理的人,事出有因,况且又下了这么大的雨,他怎么可能会怪罪咱们。”裴元绍轻笑了两声,一不注意,将脸颊上的水吞进了喉咙里,又忙狠狠的咳了两声。 在裴元绍看来,曹昂这人向来很重情义,若是知道他们把管亥给救了过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计较他们一些细微的过失。 进了大帐,狠狠的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两人抬头一看,大帐里的人却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曹昂,华雄,李儒还有阿痴,围着一副粗糙的地图,不停的讨论着什么。 “嗯……你们回来了,下了这么大的雨,我还真怕你们两人一根筋,还去探那山路呢。”听见动静,曹昂抬起头来,见是裴元绍喝杜远,湿漉漉的一身,忙让阿痴搬来一个火盆。 雨下的这么大,山路必定湿滑难行,一不小心跌下山来,再大的本事也得尸骨无存。曹昂刚才还担心这两人被雨水困在山道上,会出意外,倒是没想到他们却早早的回来了。 裴元绍朝杜远笑了笑,一拱手,沉声说道。 “大哥!我们这次没有去探那条山道,而是在途中遇上了黄巾军!” “嗯……黄巾军?”曹昂一愣,颇有些转不过来。 “这里怎么会有黄巾军,你们是不是看错了?”一旁的华雄狐疑的问道。 “没有错,大哥!这些人你肯定认识,他们和你还有交情呢!”杜远嬉笑的解释道。 “和我有交情的黄巾军?”听两人说的这么肯定,曹昂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没和什么黄巾军的部队有过交情啊。 难道?难道是管亥! 当年刚刚离开曹家的时候,管亥的确和他有过交情,可以算是忘年之交了。他加入白波军还是靠着管亥的推荐。 可是他应该回北海去了,北海距这里可足有千里之遥,无缘无故,怎又会突然出现在崤山? 可若不是他,我又实在不认得别的黄巾军了。 “大哥!这群人的首领就是你常常念叨的管亥管大帅啊!”见到曹昂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裴元绍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出来。 “管亥!他在哪?”虽然诧异管亥突然出现在崤山,曹昂的脸上还是毫不犹豫的涌上了一层喜色,颇为兴奋的问道。 见到曹昂高兴,裴元绍两人也不敢搅了他的兴致,忙引着众人出了大帐,直奔安顿管亥的那个帐篷而去。 一出大帐,雨水顷刻间又洒到在众人身上,曹昂,华雄,阿痴都是些浑人,都不怎么在意,只有李儒微微皱了皱眉,掐了数道法诀,由手上凝出一道三昧真火,漂浮在头顶,靠着热气将一小片雨水给蒸腾干净。 自从成为了曹昂的军师,李儒似乎又回到了那种前呼后拥,万众瞩目的状态,一言一行变得刻意追求风度起了,无论打扮还是举止都刻意装的文雅。耗费灵气,用三昧真火来避雨,以前浪荡卧牛山上的李儒是绝对不会这么奢侈的。 “嗯……这是?这是管大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一进帐篷,曹昂一眼就看到昏睡在床上的管亥,面貌音容一如往昔,只是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犹如灯枯油尽一般。 曹昂虽然身长已经将近八尺,比普通的成年人还要高出半头,只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还颇显稚嫩,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年纪不大。 孙观等人见这一位少年将军突然闯了进来,对昏倒的管亥很是亲切,都只当他是那位曹将军的晚辈,和管亥也有些交情。直到裴元绍也进了大营,介绍曹昂就是统帅这支万人部队的将军,才一个个瞠目结舌,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华雄突然注意到管亥的胸前,似乎有一丝熟悉的淡绿色气劲附着在身上,瞬间神色变的凝重起来,也不招呼,用蛮力扒开了众人,挤到了床边上。 吱吱! 一把撕开管亥的上衣,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道触目惊心,长约七八寸的伤口,如同一只蜈蚣般盘卧在管亥的左胸。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春秋刀法 伤口虽然不流血了,却还未完全愈合,依稀可见嫩红色的肉芽,以及一大堆散发着恶臭的腐肉。 这条伤口几乎横贯了整个左胸,一直绵延到了腰腹。若再深个两三寸,恐怕整个人都要被切开。一堆烂兮兮的腐肉上,还不时挥发出淡淡的绿色气劲,像是一条吸血虫,附着在伤口上,吸食着伤者的生气。 “嗯……这个……这个伤口?没错!是他的……是他的春秋刀法!”看见冒出的那道绿气,华雄神色剧变,这位修为通天彻地的高手,居然罕见的惊慌起来,连声音都带了一丝的颤抖。双目圆睁,又惊又怒,心头闪过了久远的一幕。 “华雄!怎么了,你认得这招刀法?”李儒亦挤了进来,诧异的问道。同时伸出手指,凝出一道指气,朝那伤口急点了几下,指劲没入伤口之中,那绿气却猛得沸腾起来,如同一抹云烟将指劲上的灵气吞噬殆尽。 “呼……好厉害!”长嘘了一口气,李儒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神色难得的凝重起来。“这气劲好生怪异,居然可以吞噬生气,来壮大自己。这条汉子若不是修为高深,恐怕挺不到这里!” “这是被关羽的春秋刀法所伤,他有上古青帝神脉,气劲有削肉腐骨之能。”华雄很快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盯着那道伤口,神情依然有点恍惚。 “关羽!”曹昂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孙观。“管大哥是不是被一个身穿青袍的红脸大汉所伤?” “你怎么知道?就是被一个红脸大汉砍伤的!”孙观对曹昂的未卜先知颇为讶异,惊叫道。 怎么回事?管大哥应该听我说的,离开北海,避开了关羽啊。怎么还会伤在他手上,难道真是天意难违,命中注定他就躲不过这一劫? “哼!果然是他。”一旁的华雄冷哼一声,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怒意,粘稠的血气又不自觉的挥洒出来,比被段煨激怒的那次更是要浓厚了数倍。 他上一次身陨,正是拜关羽所赐,害得他困守在狭小的头骨里,不知多少岁月,荣华富贵,赫赫威名,都随着那人惊艳的一刀,随风而去。 如今猛然想起,颈上的伤疤随着新生虽早已消弭,那刻骨铭心的刺痛,却久久盘旋在华雄的脑海,让他整个人都癫狂起来。 气劲腾飞奔涌,有如翻滚的巨浪,整个帐篷都被震荡的呼呼做响。众人如同身处狂风暴雨之中,被气劲吹的摇摇晃晃,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华雄!定心守神!冷静下来!”曹昂暗运千里碎脑魔音,猛的大喝一声,空气中又掀起一层层气浪,和华雄的血气撞在一起,炸开成一团团小型的气爆,将修为较低的几名黄巾军,全给甩了开来。 孙观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轰鸣,嗡嗡嗡的似乎都要给震聋了来,咬牙硬挺间,心头却如惊涛骇浪一般。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那大汉的气势比起管大帅来犹胜三分,他是白波军的人吗?就算白波帅李乐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势啊!还有那曹将军,年龄虽小,这一声怒吼简直是雷公再世啊,比我们几百人骂战的时候声音还要响亮得多。” 曹昂的声音与帐中的血气一撞,四散成一道道极细的细线,疾刺华雄的脑海,在他耳边炸响,犹如当头棒喝,令他猛的一愣,慢慢冷静下来。 待风波平静,帐内众人包括华雄在内,无一不是大汗淋漓,气喘连连,如同厮杀了几天几夜一般。 “抱歉,有些失态了。”晃了晃脑袋,将烦躁的感觉甩了开来,华雄默念了几遍“战佛修罗经”的经文,整颗心沉寂下来。 裴元绍,杜远,孙观和营中的黄巾军,见华雄总算冷静下来,无一不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看向华雄的眼神,犹如看怪物那般,又惊又奇。 这大汉勃然一怒,单单凭借外放的气势,就将我们这群百战的悍匪压的喘不过气来,这份修为,恐怕整个天下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人! 曹昂仔细盯着华雄看了两眼,见他眼中已一片清明,暴戾之气全无踪影,朝他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来,看向病榻上的管亥。 “军师,如何?管大帅还有救吗?”管亥一路的折腾,已是气若游丝,曹昂转向李儒,脸色凝重的问道。 管亥是黄巾军有名的人物,不止修为高深,也算通晓兵事。况且又与曹昂有旧,于情于理,想尽办法也要救他一命。 何况若是真能救得他这条性命,借此恩情,说不定还能说服他加入自己的部队,为将来割据一方添一把助力。 李儒知晓曹昂的打算,也不含糊,凝神盯着那道恐怖的伤口,不停的拿手比划着。“这汉子修为高深,伤口虽然不浅,倒还要不了他的性命,只是这淡绿色的气劲附着在上面,不停的吞噬他的气血,令伤口迟迟难以愈合。若要救他,看来要先把这道气劲先给除了。” 思索片刻,李儒眼中猛的射出道道寒光,整个神态变得凝重至极,低声一喝,手指上刺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刺红色剑气,长有三寸,如一条笔直的火龙。 这是练气士用离火之气凝成的指气,虽然不像庚金剑气那般,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但却蕴含着极高的温度,可以融化铁石,比之三昧真火,亦不遑多让。 这道火龙一接触伤口,那淡绿色的气劲立刻喷涌出来,与火龙纠缠在一起。空气中好一阵劈啪作响,不时闪现火光,两道气劲犹如冰与火,互相消融下,绿气顿时暗了下来。 “你干什么?”看见李儒突然出手,管亥手下几名黄巾军还以为他要对自家大帅不利,纷纷暴起,就欲冲向前来。 孙观赶紧将这几人拦住。“先生在为大帅疗伤,你们不要乱来!”他修为高深,见识广博,知道李儒并没有恶意,生怕这几名手下惊扰到管亥的疗伤,不由大声训斥起来。 绿色气劲虽然霸道,到底只是一道离体的刀气,与李儒的火龙激斗间,渐渐有些后继乏力,终于,数息之后,完全黯淡了下去,火龙剑气直接触到了管亥的伤口。 一阵焦肉的味道传了出来,伤口周边的腐肉,被火焰烧化,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被高温一激,整条伤口犹如被焊接一般,完全愈合在了一起。 刚才还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伤口,转眼间却已变成了,一条乌黑的烧伤疤痕。 “好厉害的人物,仅仅残留的刀气居然费了我这么大功夫,这家伙的实力恐怕不在吕布那畜生之下。”李儒缓缓收劲,全身已经被汗淋湿了,他也没有想到单单一条残余的刀气,居然能和自己缠斗这么久。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借着炽烈的离火之气,绿色起劲已被完全化去,凭这大汉通玄境的生命力,想来应该已无大碍,最多三五天就能清醒过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徐州往事 缓了缓劲,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李儒朝曹昂点了点头。 “他的伤已无大碍,用心疗养几天,以他修炼到通玄境的肉身,应该就能好的七七八八了。”李儒摸了摸颌下的山羊须,整了整衣襟,大袖翩翩间颇有些名士大儒的风采。 听见李儒的话,还不待曹昂反应,孙观立刻一涌而至,全挤在了管亥身前,果然见他身上那条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虽然人还没有清醒,神态却安详的多了。 这些人能护送管亥,绵延千里,一路从北海来到洛阳,显然都和他有过命的交情,如今见管亥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无不激动不止,眼眶发红。 感怀了好一阵,见李儒,曹昂还站在一旁,孙观擦了擦眼睛,领着众人对着两人就是一拜,抱拳高喝道:“曹将军,李先生!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有用的上咱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水里来,火里去,绝不敢迟疑半句。” 孙观体格健壮,这声高喝中气十足,满是豪情!华雄,曹昂纷纷颔首,暗赞一声,是条汉子。 若是此时曹昂邀他们入伙,当是十拿九稳之事,只是挟恩图报,到底有些不够大气,也容易在这些人中造成芥蒂,犹豫了半天,招揽的话又被他吞了下去。 “众兄弟请起,我与管大帅乃是故人,我们白波军与黄巾军有是同气连枝,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况且此次施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家伙不用挂怀。”曹昂将孙观扶了起来,沉凝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只是……只是我听闻管大帅向来盘踞北海,兵多将广,乃是一方豪雄。怎么……怎么如今会流落到千里之遥的洛阳来呢?” 曹昂努力组织起语言,小心的问道,生怕触及到对方的隐痛。 孙观听的脸色一暗,知道曹昂这样问是顾忌他们的面子,所谓的流落到洛阳来,还不如直接说是逃亡到洛阳来。 “嗯……曹将军,此事稍后我在回答,能否容我先问一个问题。”孙观沉思片刻,随即问道:“听闻李乐大帅已经亡故,倒是不知如今的白波军是一个什么格局?” “嗯……”曹昂心思一转,不知对方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难道他们想去投靠白波军?可我也是白波军啊,与管亥又有救命之恩,要投靠的话何必舍进求远呢? “我离开洛阳也有大半年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接替李乐大帅的是他的亲侄子李虎,至于其他的人事,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动。”猜不出孙观的意思,曹昂也懒得隐瞒,如实答道。 “李虎?倒是没有听过。白波军中有一名叫做李大眼的校尉,将军可曾认识?”孙观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又突然问道。 “李大眼!”曹昂,裴元绍,杜远三人同时一愣,暗暗惊叫一声,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认识李大眼。 “李校尉我们当然认识,只是……只是去岁,我们讨卧牛山的山贼,李校尉中了埋伏,已经……已经亡故了。”杜远性急,不待曹昂反应,却已脱口而出。 “什么?李大眼也亡故了!”孙观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中腾起,传遍全身,惊叫出来。 管亥和李乐以前在黄巾军的时候,就是生死之交。李大眼那时是李乐的部将,和他们这些人交情也不浅。这次逃亡到洛阳,就这想投奔这两人,讨一个安身之处。却不料,李乐,李大眼居然先后亡故,偌大的白波军再无相熟之人,先前的计划居然陷入了一个死局,孙观顿时如遭雷击,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孙观他们早已饥疲交加,又无晋身之资,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轻易的结纳他们。 “好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众位兄弟不用多想,管大帅与李大帅即是生死之交,与我曹昂亦是生死之交,诸位在这休养几日,养好了身子,出路有的是。”曹昂热情的招呼两声,又笑着说道:“诸位若是不嫌弃,留在我们白波军,不敢说荣华富贵,三餐温饱想来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寻思了良久,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想尽办法,也要把这些人和管亥都留下来。 按照他的猜测,孙观等人必是在北海吃了打败仗,走投无路,一路颠沛流离,投奔到这里来,如今了无所依,只要略施恩惠,不怕他们不真心投靠。 到时候,管亥加上华雄,两员猛将,几乎可以碾压西凉军的大部分高手了,野战的时候,有如两枚箭头,杀伤力足可抵得上上万大军了。 有了这个想法,曹昂几乎双目放光,如同一匹饿狼一般,盯着昏迷的管亥,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岂敢岂敢,曹将军不嫌弃我们才是,能留在白波军,我等自是求之不得。”乍一听曹昂似乎有招揽他们的意思,本来还有点愁容的孙观眉宇一跳,涌上一丝喜意。 看样子,这位曹将军势力亦是不小,又是管大帅的救命恩人,若实在没有办法,投靠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来可以让兄弟们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二来也可以报他的救命之恩。嗯……管大哥还没醒,我也不好拿主意,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孙观沉凝半晌,突然想起来曹昂刚才闻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却是有些失礼了,忙开口像曹昂解释了起来。 原来当时管亥算出自己的克星就是关羽,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人马,离开了北海,投奔泰山寇臧霸去了,也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惬意时光。却不料,后来曹操攻伐徐州,陶谦抵挡不住,四处求援,却是又把刘关张这三个煞星引到了徐州。 曹操退兵后,三人引兵驻扎在小沛,留在了徐州。连连经历了讨董之战,界桥大战,徐州救援战。刘关张的名声也彻底闯开了,整个青徐都知道这三条大虫,无一不是通天彻地的通玄高手。 手底下有这么三个怪物,陶谦一时间倒也风光了一把,又记起一直是徐州大患的泰山寇,泰山寇大帅臧霸武艺高强,又通晓兵事。徐州军连年征讨,一直毫无寸功,如今有了刘备这三张好牌,岂有不用之理,忙令三人领着大军出征泰山。 刘备初到徐州,亦想立些功劳好在徐州立足,此次征讨十足的卖力。张飞,关羽也委实生猛,臧霸,管亥完全不是对手,被杀的溃不成军,管亥对上关羽,仅仅接了二十多招,就被对方一刀划出一道恐怖的伤口,若不是士卒们死命来救,恐怕早就死在泰山了。 到了最后,黄巾军逃的逃,降的降,护在管亥身前的人马却只剩下孙观这十几人了。而那时青徐地界已没有什么大的黄巾势力了,几人一合计只能来洛阳投靠李乐,才可能有一个安稳的安身之地。 只是他们都是黄巾军,又带着受伤的管亥,根本不敢走大路,专挑些狭窄的山路,一路向西,奔波了数月,却是走到了这崤山之中。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绣 在崤山安顿了两天,待天气晴朗,地面干燥,曹昂立刻派人去探察那条山道的情况,又踟蹰了三天,才等到裴元绍的回报。 那条山道非常隐蔽险峻,曲折蜿蜒,可以绕过函谷关,直插弘农郡的腹地。确实如段煨所说,是一条虽险,却值得一搏的路。 这几天管亥伤势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虽然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无论呼吸,还是脉搏都要比以前平稳得多。只是曹昂却没有等他清醒过来的耐心了,张济此去长安,只是去调解李郭二人的矛盾,不可能滞留太久,若不趁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攻下弘农,以后的那些雄图大志,都将成为泡影。 山路险峻,马匹,辎重肯定运不过去,曹昂与段煨商量了一下,将三千人马交由廖化指挥,令他原地待命,看管马匹,辎重,待大部队攻下弘农,再行会和。 而后就马不停蹄的,和段煨领着其余人马,如一条长龙般,一头扎进了那条羊肠山路里。 数日后,曹昂的大军已走出茫茫无际的崤山,出现在弘农郡的腹地里,虽然士卒们以前都是在卧牛山常年讨生活的山贼,走起山路来比常人要敏捷的多,但这一条盲肠小道却实在太过险峻,几天下来,整个大军人人都是一脸的狼狈不堪,衣服上到处是被山石,野草割破的痕迹,整个军容比起那些四处流窜的盗匪还要不堪。 好在这一段路总算是走完了,一出崤山,整只大军仿佛瞬间轻松起来,行军的速度,瞬间快了数倍。 队伍最前头,段煨领着几员骁将充当先头军,紧随其后是曹昂和华雄的大部队。段煨熟悉地理,到了弘农地界,自然由他带路,直扑弘农城了。 “喂!老曹,先停停!再过十余里就是弘农城了,咱们是直接杀过去,把那城给围了?还是先安营扎寨,伐些木头,造些云梯和冲车?”走了数个时辰,翻上一座小丘,段煨突然停了下来,指向前方隐约出现的一座古城道。 张济为了与李郭二人说和,带走了弘农大部分的人马,现在城里最多也就四五千人。只是曹昂虽然有上万人马,但是一缺粮草,二缺攻城器械,根本攀不上高大的城墙。 硬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曹昂摇了摇头,否决了段煨的提议,心中却是早已有了定计。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段将军,你可知道,张济离开后,弘农城会流给何人把守?” 段煨是个惫懒的人,虽然有点奇怪曹昂怎么突然问起守将的事,倒也没有多想。沉思了片刻,脑中猛的灵光一闪,沉声答道。 “张济好像有一个侄子,年纪虽小,本事了得,甚得张济的喜爱。若我没有猜错,现在弘农的守将应该就是他了。嗯……他的名字一时间我倒是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好像是叫张……张绣还是张什么的……” “张绣?”曹昂脸色瞬间动了动。 北地枪王张绣,枪王童渊的关门弟子,如今声名不显,将来却是个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割据宛城多年,连当时精兵强将无数的曹操也奈他不何,连大将典韦都死在了宛城,可以说是那时天下间第一流的人物。 而且,按照曹昂记忆中的历史,自己就是死在张绣的手上!宛城之战,被砍成了肉泥! 数十年的梦魇,瞬间袭上他的心头,虽然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惊慌,冷汗却仍止步住的冒了出来。 当日离开曹府,虽然主要的原因是不愿再忍受曹家的欺辱,内心深处,却未必没有想躲开数年后的那场大战,在乱世中求一条活路的心思。 可惜他的计较似乎与管亥差不多,无论如何躲闪,却仍是无可避免的遇上了这个劫数。 虽说曹昂并不是怎么相信命数的人,只是出现管亥那一档子事,让他不知不觉有了些顾忌。管亥是太平道的弟子,擅长推演命数,趋吉避凶,苦心谋划,却仍是没躲过关羽那一刀,若换成自己,不知又是一个什么结局。 “喂!想什么呢,这会儿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正到曹昂恍惚的时候,华雄猛的朝他吼了一嗓子,如同一个闷雷般,瞬间将他惊醒过来。 “华雄?对啊,在我的记忆他本来已是必死之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岂不是说那所谓的命数,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看见华雄,曹昂仿佛瞬间顿悟了一般,居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好了,现在真不是研究那神神叨叨的东西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如何拿下弘农城。 “这个张绣脾气怎么样?用兵如何?”冷静下来后,曹昂朝着段煨沉声问道。 “脾气?少年得意,还能有什么好脾气,无非就是些飞扬跋扈,狂妄自大。至于用兵?这小子好像还没独自带过兵,估摸着也就是三脚猫的水平。”段煨撅了噘嘴,语带不屑。 狂妄自大,不通兵事?看样子这张绣还没有成长起来,与久经战阵的名将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嗯……如果真是这样,好好谋划一番,或许不费什么力就能拿下弘农来。 曹昂陷入了沉思,旁边的段煨却一脸的急不可耐,不停的催促道:“曹兄弟,还想什么呢,咱们的人马比那小毛孩足足多了一倍,又有华雄这样的猛将,只要造好云梯,一拥而上,还怕破不了城吗?” 说完,似乎是担心曹昂胆小惧战,又鼓劲道:“弘农城久不经兵事,城墙年久失修,已经不是几百年那座雄关险城了。现在守将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子,拿下它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犹犹豫豫的,反而容易误事!” 曹昂不由哑然失笑,以前征讨卧牛山,扫荡段煨的老巢时,发现了不少竹简,还当他是个文雅的儒将,却没料到居然这么跳脱,言语间完全没有大将该有的沉稳气度。 弘农城的城墙就算再年久失修,到底还是石头做的,又不是豆腐渣,一捅就能破了。 摇了摇头,轻笑了两声,曹昂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 “兵法有云,十则为之,五则攻之,如今你我合力,在兵力上最多也不过比对方多了一倍,若是强行攻城,即使是胜,也要损失惨重,划不来。” 见段煨还要说话,曹昂又摆手道:“为今之计,不宜硬攻,只能智取!” “智取?如何智取?”段煨稍稍冷静下来,狐疑的问道。 “那张绣不是少年得意,又没有作战的经验吗?咱们何不派人假扮成流寇,引他出城,而后再用大军突然杀出,阻他归路,当时候那张绣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任由咱们宰割了……”曹昂意味深长的说道。 弘农郡有崤函之固,背后的长安又是友军,安定久了,必定会有轻怠之心,张绣又是年少冲动的时候,若是能将他引出城来,攻取弘农可就要容易的多了。 “你的意思……是要示敌以弱,把对方从城里面引出来?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到底也算是久经战阵,稍稍一思量,段煨就明白了曹昂的意思。 “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做呢?”段煨也是个急性子,觉的这办法可行,就同意下来,同时又向曹昂询问起这计划一些具体的细节。 “裴元绍,纪灵!你们两个领着三千人马,去那城门前叫阵,就说是杨奉的部队,被李傕赶出长安,特来取弘农以做安身之地。”曹昂叫齐众将,吩咐道。“骂战的时候,话有多难听就说的多难听,一定要将张绣引出来,如果交战,则许败不许胜,沿路丢盔弃甲,徐徐而退,若能把对方引到前面的那座山坡处,就算你们大功一件!” 曹昂指向不远处一座低矮的山坡,破上灌木颇多,杂草丛生,可以轻易的藏下数千人马。 “华雄,高勇,你们领三千人马埋伏在山北,一见敌军过来,就直冲而下,截住厮杀!段将军,你可领本部两千人马伏于山南,若见张绣过来,放过休敌,等到华雄他们冲杀而出的时候,再纵兵出击,断敌军的退路。” “剩下的两千人,由我领诸将守在山后,接应纪灵,裴元绍。” 曹昂侃侃而谈,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兴许是入戏太深,一边说着,一边居然不自觉的摸了摸颌下子虚乌有的长须,乍一看,倒挺像那么回事。 “好了各位,握紧战刀,拿好弓弩,准备大战一场吧!” 布置完毕,众将齐齐应了一声,各自散了下去。 曹昂也迅速的行动起来,和刘雄鸣,李儒领着士卒,安静的藏在了山坡后面。 麾下士卒战刀出鞘,长矛紧握,已经完全准备妥当,如同一匹匹蛰伏的饿狼,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山谷。 山坡上华雄与段煨的人马,匆匆忙忙的隐藏在灌木丛中,这些士卒以前做山贼的时候,打劫客商,隐藏埋伏倒也玩的精熟,仅仅片刻功夫,整个山坡看起来一片平静,丝毫瞧不出这里躲藏着数千大军。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马金枪 弘农城始建于汉武帝时,是依托函谷关建立的一座雄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人口虽然不多,城池却筑的极为雄伟,高耸如山,绵远不尽,比之曾经的帝都洛阳亦不遑多让。 只是自从光武帝定都洛阳以来,弘农城渐渐失去了它在军事上的地位,两百多年来,未经兵事,城墙要塞,多有荒芜,遍布的裂缝上,满是扎根的野草与枯藤。 不过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那城墙上已满布伤痕,纪灵,裴元绍等人远远的靠近过来的时候,仍是被那高达数十丈,巍峨雄伟的古城,狠狠震慑了一把。 城头的角楼旁,一杆大旗被西风吹的烈烈作响,大旗上张牙舞爪的画了一个“张”字,遒劲有力,如一条腾龙,直欲破空而去。 角楼下,站着一名器宇轩昂的青年人,负手而立,气势不凡。从相貌上看也就二十刚出头,皮肤虽然白净,脸庞却长的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傲气凌人,顾盼之间,刺的旁边的卫士眼睛生疼,不敢与其对视。 如今弘农城内能有这份威势的,也只剩下张济的侄子,宣威侯张绣了。 张绣是一个骄傲的人,当然他也有骄傲的本钱,师承大名鼎鼎的枪王童渊,光枪法而言,在西凉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本身又是张济的接班人,可以说迟早要成为一方诸侯。 不管是能力,身份,甚至是相貌,他都极为自负。 就当张绣傲然的想着的时候,手中握着的丈二金枪上,一缕红色的飘带飘到他眼前,脸色立刻变的难看起来。 “可恶,赵子龙!”将金枪提到眼前,张绣恼怒的捋了捋杂乱的红飘带,心中暗很。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比张绣更加强大,更加有能力,相貌更加的俊朗。那张绣肯定不会否认,因为确实就有这么一个人。 那就是他的师弟,比他晚几个月拜入童渊门下的常山人,赵云,赵子龙。 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武艺,资质更是远超于他,除了家世,张绣可以说完完全全的被比下去了。 同样是童渊的弟子,一套百鸟朝凤枪,他花了一年半才勉强学会,而赵云仅仅花了是三个月就练的精熟。自己入门比他早了半年,出师却比他晚了一年。 在师傅眼里赵云干什么都比他优秀,连独门兵刃豪龙胆都传给了他,而留给自己的却只剩下这把逊色了多的虎锯枪。 以前张绣虽然也多有不服,但在数次较量,均被对方轻松打败后,他就不得不承认赵云的确比他强的多。 虽然早已离开幽州,也在雍凉之地,博下了不小的威名。赵云这个名字却已深深的扎根与张绣的脑海里,每当想起,总让他生起一种咬牙切齿的忌恨。 冷冷的透过垛口斜视城墙下面,约五六百步的地方,稀稀拉拉的站着一支约三千人的部队,阵型杂乱,装备简陋,士卒也大多一脸疲态,一看就不像正规部队,更像是从那离流窜过来的寇匪。 看见这么一副军容,张绣冷笑一声,紧紧了手中的虎锯枪,目光很是不屑。“哼!真是不知死活,这么点人马也敢来捋小爷的虎须,也罢,正好这两天闲的发慌,就拿他们试试我的枪法。” “少将军,您看下面,刚才这支人马突然出现在城下,自称是原白波帅杨奉的部下,点名道姓向小将军溺战。嗯……不过以末将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一般的草寇,又无攻城器械,倒也不必太过在意,只要紧守城池,料想敌军也翻不了多大的浪来。”城头站着一位副将,早早的就看到纪灵等人聚集到城下,仔细瞧了瞧,走到张绣身边,拱手提议道。 “紧守城池?不过一群流寇,如此胆怯行径,岂不把咱西凉勇士的脸都给丢光了!”张绣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亏得还是叔父旗下的骁将,居然提出紧守城池这种窝囊主意。 名扬天下的西凉军,居然被一群土匪吓的龟缩不出,传扬出去,非得让天下人耻笑不可。 “将军千万别小瞧了这支人马,他们敢贸然攻城,必然是有所依仗,如今老将军率领大军远去长安,与李郭二位将军说和,咱弘农城正是空虚至极,这时候,万事还是谨慎小心的好。”这副将到还尽职,不厌其烦的劝说道。 “一群流寇罢了,瞧你说的,好像还有天大的本事一般。”张绣仍是不屑一顾道。 “好了……你若怯战,留下便是!我在给你两千人,好好的紧守你的城池吧。”那副将见张绣完全没把那些流寇放在眼里,还待再劝,张绣却厌烦的摆了摆手,丢下一句话,飞也似的奔下关去,匆忙调集人马去了。 副将茫然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说那么多话,无非是想让张绣注意一点,谨慎一点,千万别阴沟里翻船。不料张绣却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不过想想也是,流寇虽然也有三千人马,无论军容还是士气,的确远远逊色于西凉士卒,张绣的自信,倒也无可厚非。 “吱吱吱吱!”弘农城的大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缓缓的打了开头,张绣手拿金黄色的虎锯枪,骑着一匹雪白色的白龙马,如一阵风般瞬间卷到了阵前。 纪灵,裴元绍都是眼前一亮,张绣这一身白马,银甲,金枪,自有一种英姿勃发的张扬气势蓬勃而出。而他胯下的那匹白马,浑身如雪,无一根杂毛,蹬踢峥嵘间,居然也涌出一股浓厚的血气。 这马却不是普通的凡马,竟是一只修炼有成的妖兽。 有些兽类没有灵智,却能本能的打熬肉身,力量与速度比起修炼有成的人类也不遑多让。天下知名的赤兔,绝影,就是这种妖兽。 张绣一出城,怒目圆睁,摆了一个架势,紧随其后,约有三千多的西凉士卒也涌出了城门,不慌不忙的列成了一个方阵,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尽显天下强兵的风采。 纪灵与裴元绍对视了一眼,暗暗都有些心惊,本以为张济远去长安,弘农最多留下些老弱病残,却没想到这留下的“老弱病残”居然也这么威猛。 裴元绍长嘘了一口气,走出阵来,本来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嬉笑起来。 “你这小子就是张济的侄儿,那个什么……什么张……张绣花?呵呵呵……我还当枪王童渊的徒弟是个什么样子,却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又叫张绣花,莫非是个娘们扮的,哈哈哈!” 裴元绍话一出口,身后数千士卒如同炸开锅般,齐齐哄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就骂战而言,裴元绍和这些士卒明显有些缺乏经验,太难听的话说不出口,后面的笑声又太过做作,若是对脸皮厚点的老油条,估计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在张绣打仗还没那么多,脸皮也远远没有修炼到宠辱不惊的层次,一听对方将他比作娘们,顿时火帽三丈,肺都快给气炸了,也不和身后的士卒招呼,单人匹马,如一道流星,直刺裴元绍! 距离还有个二三十步,磅礴的气势就如涛浪一般,朝裴元绍直接压了过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诱敌 裴元绍也感觉到不对,猛的一咬牙关,双腿一蹬地,陡然扬起一阵沙尘,倒拖着熟铜棍,不退反进,迅猛的迎向了张绣。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一眨眼的功夫,白龙宝马冲刺过数十步的距离,速度奔驰如电,张绣身上的鱼鳞甲片被呼啸的烈风吹的倒竖了起来,像是一头全身铁甲的蛮荒巨兽,猛的撞击过来。 “喝!” 几乎在同时,裴元绍大喝一声,双手用力一抖,厚重的熟铜棍瞬间提拉起来,如风如电,棍势如雷鸣,安静的荒原上,响起阵阵的气爆声。 瞬间,一人一马擦身而过,枪棍相交! 张绣大吼一声,使出了百鸟朝凤枪之中的奥义,力贯双臂,一式“燎原百击”,洒出一大片金色的枪影,不偏不倚的点在铜棍的棍头。 铛铛铛铛铛! 疾如雨点,密如繁星,连连十余声金铁交击之声,铜棍居然一下被打弯曲了,在裴元绍的手上颤个不停,震得他的虎口都发麻起来。 用虎锯枪磕开铜棍,张绣顺手枪杆一甩,往裴元绍身上一撩,如同一只钢鞭,鞭打在他的胸甲上。 砰! 裴元绍偌大的身体,被打的凌空飞起,连退了十几步,才卸掉了劲力,半蹲在地上,嘴角流出一道血丝,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人马冲击的力量,不是单纯的人力可以抵挡的住的。 张绣双腿一夹,正欲乘胜追击,突然,斜刺里,一道人影穿出,划过一片绿色的荧光,如同一道光球般,罩向马上的张绣。 偷袭的人正是纪灵,不过他并没有用他的三尖刀,用的是曹昂临时交给他的青釭剑! 这一动作,快如闪电,张绣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裴元绍身上,待他反应过来,剑光离他不过数尺。 好在白龙驹机灵,早就预感到了杀气,四蹄一蹬,坚硬的荒地上踩出四个深深的马蹄印,连人带马居然生生横移了丈余,躲过了青釭剑的剑影,仅仅被锐利的剑锋削去了护肩上吞兽的兽耳。 “好利的剑!我这身鱼鳞甲可是精铁所铸,居然被那剑毫无阻碍的削掉了兽耳,这剑……这剑恐怕比起赵云的豪龙胆还要更胜一筹!” 张绣勒马横枪,停了下来,强行压住心头的讶异,怒喝道:“喂!那小贼,你这是什么剑?” “我这把剑?”纪灵一击无功,却丝毫不恼火,见张绣问起,居然还莫名其妙的嬉笑起来。“我这把剑就是当年光武帝的‘秀霸剑’,是我们从长安的皇宫里找来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可是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怎么样?很厉害吧,若是不想被我的‘秀霸剑’削成两截,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省的小小年纪,就成了孤魂野鬼。”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纪灵的演技比之裴元绍尚且多有不如,一段哄骗的话被他说的又变扭,又夸张,正常情况下,稍有点见识的人都能轻易的识破。 但是此时的张绣却明显有些不正常了,死死的盯着纪灵手中的青釭剑,目光中尽是**裸的占有欲。“秀霸剑,居然是光武帝的秀霸剑!老天待我不薄啊,若得了这把宝剑,或许……或许我将来还能与赵子龙一较高下。” “秀霸剑”是传说中光武帝的佩剑,随他征战沙场,闯下过偌大的威名,只是随刘秀的逝去,这把剑亦消亡在历史长河里,没了声息,纪灵为了引诱张绣,随口胡说,居然还真让他信以为真。 张绣的眼睛甚至都红了起来,也不招呼一声,一催白龙驹,借着马力,手中虎锯枪直直的击出,数丈距离眨眼跃过,长枪快的仿佛消失了踪影,正是枪王秘技,“碎星”! 当日曹昂等人在卧牛山剿匪的时候,路昭也使过同样的一招,一枪就重伤了曹昂,技惊四座。张绣是童渊的弟子,虽然和路昭同样是八品修为,这一招却使的更加纯熟,一枪击出,空间,时间仿佛寸寸崩裂,恍惚间,虎锯枪的枪头距纪灵的咽喉已不过尺许。 好在纪灵修为高深,更在张绣之上,猛然反应过来,青釭剑当胸一横,总算在毫厘之间,挡住了枪头,正欲贯力再战,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却是想起曹昂只许败不许胜的吩咐。 忙又将劲力一收,装作被枪劲击飞的模样,连退了十余步,边退边大声的喝道:“好厉害啊,好厉害!大家快撤,这家伙太厉害了,咱不是对手。”说完,也不顾张绣,率先就跑了起来。 士卒早听了吩咐,自然明白纪灵的意思,一个个毫不迟疑,扭头就跑,跑的时候还故作惊慌的喊了起来:“敌将太厉害了,将军败了!大家快逃命啊!” 跑到一半,又想起曹昂吩咐,要丢盔卸甲的跑,有些一根筋的士卒,居然真的停了下来,自己脱下盔甲扔在了地上,整个场面顿时变的滑稽至极。 若是张绣此时还能有半分的冷静,也该瞧出这些人“败退”时的诡异。只可惜他眼中已只剩下纪灵手中的“秀霸剑”,居然毫不犹豫的一挥手,大声命令道:“众将士!给我追,能夺下那黑大个手中宝剑者,官升三级,赏钱千贯!” “将军威武!”见敌将三两下就被张绣杀败,敌军更是惶惶而逃,溃不成军,三千西凉士卒立刻行动了起来,跟着张绣追了上去。 “呵呵,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一场了,这群流寇根本就是些虾兵蟹将,不堪一击,完全不是少将军的对手!”先前提醒张绣紧守城池的那员副将,看见纪灵他们慌不择路的样子,也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弱了,和精锐的西凉兵根本没法比,三两下的功夫,居然就溃不成军了。看来之前却是我太过谨慎了,如此也好,正好可以给少将军增加些领兵经验。 副将心中轻松的想着。 他们的人马如今正处优势,一个个气势如虹,仗着强兵很快就接近了纪灵的人马。 这可真苦了纪灵和裴元绍,两人看着越追越近的张绣和他的西凉兵,额头上的汗简直如同下雨一般,冒了下来。 他们的任务是将张绣引人包围圈,像包饺子一般,将他给围困住,既然要将他引过去,自然不能在半路就被对方咬住。 一被咬住,厮杀起来,白白损伤士卒不说,也难免打草惊蛇,很容易就会前功尽弃了。 这引敌看似简单,如今实行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纪灵这些人马奔波多日,早已有些疲惫,脚程自然不快,而追击他们的却都是养足了精神,龙精虎猛的西凉汉子,速度却比他们要快的多,要想不被这些人追上,委实有些不容易。 “喝!” 正思索间,后面又猛然响起一声爆喝,张绣借着马力却是先追上了纪灵,二话不说,直接一枪刺向他的后背。 纪灵灵活的朝身旁一跃,堪堪躲过虎锯枪,而后却又不跑了,不停的在张绣身旁转着圈,利用游斗左一剑,右一剑,拖缓他的追击速度。 而那些西凉士卒快要追上来的时候,却也突然慢了下来,一个个居然弯下腰去捡地上刚刚被纪灵的人马丢弃的盔甲。 这一停顿,与前头队伍的距离又给拉大了。 裴元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看向还在缠斗的纪灵,暗嘘了一口气。 “好玄!好在这些家伙的军纪不怎么样,光顾着哄抢战利品了,倒是给我们缓了一口气。看来,只要纪灵不出什么岔子,这次的伏击就十拿九稳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伏击 烈日当空,虽还是早夏,天气已经热的如火,低矮的山坡上,成片成片的灌木野草参差比邻,如海浪一般,被徐徐的微风拂过,荡起一**的涟漪。 可惜风吹草低间,见不到任何牛羊的踪影,偶尔传来两声嘈杂的蝉鸣声,反倒将四周衬托的愈发安静。 远方的人马渐渐的清晰了起来,看似慌不择路的队伍,牟足了劲,使劲踏着地,扬起一阵漫天的烟尘,亡命似得钻进了预先埋伏好的山谷里。 紧紧追在后面的正是一马当先的张绣,银白色的铠甲已经被尘土淹没,整个人如同在沙地里打滚一般,灰头土脸,颇有些狼狈,追了数个时辰,却只能跟在对方屁股后面吃灰,向来脾气不好的少将军,此时肺都快被气炸了,不停地催促西凉军,咬牙切齿的吊在纪灵后面,亦毫不迟疑的钻进了山谷里。 曹昂静静地趴在草丛里,看着尘土飞扬中的狼狈不堪的部队,紧了紧手中的战刀,暗暗咬了咬牙。“呼……西凉人果然不好对付,行军速度居然比我们这支常年在山间奔波的队伍还要快上两分。裴元绍啊,你们可一定要撑住啊,最多一里地就能跑到华雄埋伏的地方了,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前功尽弃给对方咬住了!” 曹昂突然觉得时间变的慢了起来,本来急速行进的士卒在他眼里都变得缓慢无比,每一步都如图定格了一般,狠狠得映在了他脑子里。 一步,两步……十步,十一步……百步…… 眼见离进入预定的地点,已经越来越近,曹昂整颗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不自觉的数着士卒的步数,在数到两百步的时候,却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瞬间变成了欣喜。 “怎么样,能行吗?”曹昂将握着的战刀狠狠插入了地上,头也不回的问道。 身后,一脸憨厚的阿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身厚重的黑色甲胄,在阳光下散发着幽黑色的诡异光芒,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给他那一张憨脸平添了几许杀气。 同样乌黑如墨的“墨云弓”已被他紧握在手中,宽大的背上整整齐齐的背了三个箭壶,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羽箭。 地上零零散散的,亦放着数十捆箭矢。 过完年后,阿痴的力气打熬得越发恐怖,毫不停留的连发二三百支箭,完全不费什么力气,拉弓的速度更是有如飞蝗,仅仅一个人就足可以抵的上数十名神射手了。 而且这种快射,命中率居然还有**成。毫不客气的说,在这种群战中,阿痴就如同一个移动的箭塔,杀伤力绝对比纪灵,甚至华雄还要大的多。 “呵呵……射死一百个应该可以吧。”阿痴憨憨一笑,随即甩了甩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片刻后,憨态可掬的表情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目慑人的寒光。 如同天空中巡视猎物的猎鹰一般,锐利刺人,死死的盯着前方那漫天的烟尘。 前脚踏前一步,后脚后退一步,摆了个后羿射日的架势,蓄势待发。 此刻,张绣和他的西凉士卒已经全部涌进了山谷里,远远的瞅到挡在前方,摆出架势的阿痴,还没反应过来,前方突然想起一阵号角声,刚才还寂静无声的山坡,瞬间涌出一大片的人马,漫山遍野,如群狼,如虱蝗,嚎叫着猛冲了下来。 “糟了,中计了!”看到这幅情景,张绣就算再笨,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蓬蓬蓬蓬蓬! 连连弓弦爆响,华雄率领的人马还没有冲下来,上百名弓箭手当先发难,一时箭如雨下,密集如蝗。西凉士卒还在为莫名其妙出现的伏兵而愣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许多士卒惨叫一声,被箭矢射翻在地。 但是张绣却不为所动,被冒出的冷汗一刺激,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如今身处险境,却激发出这位未来名将的潜力。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慌,只要杀出重围,凭我的白龙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嗯……看敌军的样子,明显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既然是早有预谋,想来我的退路肯定已经被截断了,既然退不得,那就只有奋勇向前,拼死一搏了!” 电光火石间,张绣脑海里闪过了数个念头,猛的将虎锯枪一抬,纵马高喝。 “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们是名动天下的西凉军,拿出点气势来,让这群鼠辈瞧瞧我们西凉军的厉害,直接冲杀过去,将前面那群虾兵蟹将给我洞穿过去。西凉军!天下无双!” 张绣鼓动血气,一句天下无双,居然一瞬间将战场上数千人的嘈杂声给压了下去,还有点恍惚的西凉士卒,被这声巨响一惊,纷纷清醒了过来,生养于蛮荒之地的血性,猛烈的爆发了出来。 无数士卒,在张绣的带领下,挥舞着兵器,狂叫着冲向了正接应裴元绍等人的曹昂部队。 大战!一触即发! 连连赶了十几天的山路,为了引诱张绣,又猛跑了数个时辰,裴元绍这支人马已是又累又疲,曹昂领着两千生力军堵住谷口,让出了一条道路,让这些人过去后面休息。 只是这群人实在是疲惫极了,那道路又狭窄,一时间不可能全部通过,行军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而这时张绣一马当先领着发狂的西凉士卒也慢慢赶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这群疲惫至极的队伍,而此时华雄在山坡上的人马才刚刚冲到山腰。 “阿痴!射……”眼见形势紧急,这支已经累的快要瘫倒了的人马若真被张绣攻击,绝对要损失惨重,曹昂不再犹豫,高声命令道。 “嗖嗖嗖……”曹昂的射字还没完全说完,早已准备好了的阿痴,目光如鹰,墨云弓迅速的被拉成满月,一支支箭矢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眨眼间划过三四百步的距离。 几乎不分先后,四五名西凉士卒几乎同时中箭,被巨大的劲力拖行了两三步才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曹昂令人将从魔罗教里缴获的四架飞蝗连弩车,也推了出来,几名士卒熟练的绞好弩弦,十几利箭,瞬间交织成一抹死亡的呼啸,飞进西凉军的队伍里。 山谷狭长,西凉人马完全施展不开,聚拢在一起,完全成了活靶子,张绣涌动劲力,拨开几只箭矢,虎口顿时一麻,游目四顾,四周却已尽是中箭而亡的尸体,居然有上百具之多。 “鼠辈!可恶!”咬碎钢牙,张绣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色,恨意滔天的盯着还在张弓搭箭的阿痴,手中虎锯枪飞快的舞成了一片金光。 连连甩开数支箭矢,张绣居然不管不顾,双腿一夹,催动白龙驹,如一头暴怒的猛兽,直接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股浓稠如海的血气挥洒向战场,张绣猛然间觉得呼吸一滞,白龙驹竟像突然跌进泥潭一般,步履维艰,猛冲的势头顷刻间缓了下来。 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常年习武的他自然明白,这种感觉是一位比他境界高的多的高手已经盯上了他。 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张绣双臂已是青筋暴起,握着的虎锯枪都颤抖起来,眼角一抬,却见一位身高九尺的巨汗,如一颗陨石般,挟着惊天动地,吞灭万物的无匹气势,由山腰上坠落下来,一把如同门扇般的巨斧,吞吐着慑人的寒光,刺的张绣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起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擒张绣 “小子,死来!”半空中的华雄,持着巨斧,大喝了一声。 突然之间,狂风一卷,带动无数烈焰,聚拢在一起,轰然之间,就在他周围,凝聚成了一个火焰飘飞,耀眼夺目宛如太阳一般的光球。 正是华雄得意的招术,“八荒陨星斩”。 光球一出现,四周几个挨得近的西凉士卒,衣服立刻燃起火来,越烧越凶,慌得他们手忙脚乱,不停地鼓动着血气,好一阵功夫,才将身上的火给扑灭。 华雄身处半空,对着张绣,长笑一声,一斧挥下,斧还未到,滚烫的热浪就已经把张绣的披风给吹的猎猎作响,好像随时要被撕裂一般。 “通玄高手!”张绣大骇。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支破破烂烂的“流寇”,居然会有这种惊天动地的绝顶高手,大惊失色之余,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猛然一催战马,长枪一收,借助白龙驹的马力,连人带马,瞬间越起一丈高,虎锯枪猛的一抖,直直的刺出,却是百鸟朝凤枪的第三招秘技,裂空! “好一招百鸟朝凤枪!如果是别的高手,以你的修为,说不定还真让你刺到了,可惜,你遇见的是本将军!”华雄连连冷笑,随意摆了摆斧头,任凭枪刃击打在斧面上上,只感觉斧刃有点微微抖动,用力握紧,也就没有半点感觉了。 相反,锐利的虎锯枪头,已经被烧得通红! 火焰飞腾,热浪滚滚,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简直如同天神一般。随手挥下一斧,居然让张绣产生一种无法闪躲的感觉,慌忙间长枪横握,一式霸王举鼎,仓促的迎了上去。 砰! 虎锯枪颤响如雷,他只觉得犹如被攻城锥给正面砸中了,虎口一阵酸麻,胯下的白龙驹发出一声哀鸣,居然连人带马被击退了五六步。 “连我的裂天枪法都伤不了他!小小的一队流寇,居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张绣心中的惊骇,已经如滔天巨浪一般。 百击,碎星,裂空是“百鸟朝凤枪”中的三大秘技。是一代传奇枪王童渊花了数十年心血,创出来的近神三招。每一招都将血气和肉身使用到了极致,刚强霸道,足可以一枪击杀比自己修为高的多的人物。 虽然张绣的枪法修为,远远比不上超凡入圣的童渊,但却足以对付一般的通玄强者。 “这人,恐怕已经将朝元五气中的离火气炼化了,才能喷涌出这至刚至阳的烈焰!”感受到了手上虎锯枪发出的阵阵哀鸣,张绣也来不及多想,双腿一夹白龙驹,长枪挥出一片枪影,猛烈的朝华雄掠了过去,这一下,速度疾如奔雷,快如电光,用尽了全身之力,山谷中的岩石,都被踏的碎裂,蹦飞。 砸到刚刚扑下来的几个曹昂的士兵,几声闷响,盔甲都被击出了火星,瞬间裂了开来。 显然,张绣是准备以命相博了。 “找死!”华雄怒吼一声,身体一动,火焰腾飞间,一把巨斧舞成一片银光,如水银泻地般,将张绣的枪势完全笼罩了进去。 “快救少主!”眼见张绣生死只在一线间,几名西凉军将官,忙震臂高喝,数十名士卒不由心中震动,齐齐高呼一声,不畏箭矢,拔刀就欲冲向前来,替张绣解围。 可正在此时,华雄率领的三千伏兵,亦从山坡上扑了下来,将西凉士卒死死的缠在了谷口。 噗噗噗!无数刀枪闪烁寒光,劈砍突刺,带起无数横飞血肉,双方士卒互相倒地者不计其数。 战争的惨烈,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曹昂等人的面前。 拼的是武力,是装备,还有血性。 曹昂的士卒虽然久经操练,亦算是难得的劲旅,但是比起名动天下的西凉军,还是稍差一筹,借着伏击带来的优势,依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好在这时,裴元绍那些疲兵也安顿好了,曹昂空出手来,忙接过纪灵递给他的青釭剑,振臂高呼。“敌军已入我瓮中,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众将士!随我杀敌,搏一个富贵!” 声音洪亮如雷,在数千人厮杀场里,依旧清晰可闻。 “尊将军令,杀敌!”廖化,杜远,高勇三人,同时抽出兵刃,猛然冲进战场,身先士卒,刀刀染血,步步杀人,转瞬间,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 两千生力军全都是当年虎头营的老卒,修为高强,战阵精熟,一加入战团,如有一把尖刀狠狠刺向敌军的心脏,仅仅数个来回,西凉军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了。 鸳鸯阵是明朝时大将戚继光所创,或五人一阵,或七人一阵,运转灵活便捷,最适合在狭窄的巷口,山谷里鏖战。曹昂结合“行军典志”记载的阵法和记忆中的鸳鸯阵,创造出了这个时代的鸳鸯阵,前面两名士兵使刀盾,中间使钢刀,后面的使长枪,一级一级,层层叠叠,分工有序,灵活运转间足可以发挥数倍的战斗力。 转瞬间,西凉军的人马就被割裂成无数个小块,被虎头军的洪流慢慢吞噬,等到后方的段煨带着人马赶过来,西凉军已经如同被包住的饺子,败局已定。 而同时,张绣借助白龙驹的马力,勉强和华雄过了二十几招,双手的虎口已经破裂,血如泉涌,连虎锯枪都有点握不住了。若非华雄想生擒他,恐怕早就被斧头给劈成两半了。 呼呼! 长久的超水平发挥,显然已经快超出张绣身体的承受能力了,本来浓厚粘稠的血气,已经变的稀薄如雾,难以抵挡华雄的蚀阳神火,整个燃烧了起来。 咬紧牙关,忍住皮开肉绽的巨大苦楚,他却仍是拼尽全力的刺出虎锯枪,虽然因为力尽,歪歪斜斜,毫无力道,不过这义无反顾的搏命之气,让华雄也为之动容。 “好一个张绣!” 左手一挥,制止住了欲上前帮忙的杜远和高勇,看着犹如火人一般,全身冒出浓烟,却仍拼死不退的少年将军,华雄眉宇一跳,高声赞了一声,又猛的一抖手,巨斧如同一把巨大的扇子,如同拍苍蝇一般拍了过去。 轰隆! 张绣欲提枪抵挡,却哪还使的上力气,被这一斧狠狠得撞上,眨眼间被拍飞了数十丈,直直的跌落在林间的一汪小水潭中。 滋滋滋的一阵异响,整个水潭如同沸腾了一般,顷刻间被蒸发掉了大半,张绣身上的蚀阳神火才被完全扑灭,只是这一拍直接将他的肋骨拍断了两根,一时间却是站不起来了。 “好了,那家伙应该失去战斗力了,你们把他给捆上吧。”失去了对手,华雄有点意兴阑珊起来,朝着高勇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到一块大石头旁,居然在这上万人的厮杀场,悠闲的躺着休息起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二十章 轻取 高勇,杜远二人,提着钢刀,一把将跌在泥潭中的张绣拽了起来,锐利的刀锋直接横在了他脖子上,朝在还在鏖战的曹昂大声的呼喝着。 “大哥!大哥!这小崽子被我们逮住了!” 曹昂一回头,正瞧见瘫软无力的张绣,被高勇,杜远挟持着,正朝战场走了过来。 “张绣已被我军擒拿,尔等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曹昂运足了气力,一团团灵气团在喉管炸爆,巨大的声音顿时裹挟着风雷之势,传遍整个战场,山呼海啸,上万人居然齐齐一滞,耳内轰鸣作响。 “张绣被擒了……张绣被擒了……” 正在厮杀的大军回过神来,不停地将呼喝着,一时间惊的西凉士卒一个个目瞪口呆,连手中的兵器都有些拿不稳了。 “少将军被擒了!怎么办?不能降,绝对不能降,降了就彻底完了,只能杀过去,将少将军救出来,再想出路。”带队的副将远远的一瞥,果然看见狼狈不堪的张绣被敌将挟持在阵前,现在的情况对于西凉军来说,已是万分危急。 虽然只是个副将,但是常年征战,领兵经验还是有一些的。只是这个时候,唯有孤注一掷,才能破除这身陷囹圄的困境。 “救出少将军,救出少将军。冲出去,冲杀出去,等老将军回来,再解决他们。”此刻副将的脑海中,只剩下只么一个念头,只要能将张绣救出去,这三千人马全交代在这里,也不算一回事。 “诺!”身旁的聚集的数百死士,没有丝毫的犹豫,应了一声后,突然发力,将缠着的曹昂士卒给甩开,猛冲向高勇二人。 杀声阵天,靠着一腔的热血,西凉军的军心勉强的稳定了下来,紧要一口牙,仍然紧握兵器,毫不放松,死死的缠住数倍于他们的大军。 “哼,负隅顽抗。”看出敌军的意图,曹昂冷哼一声,回头大喊道:“亲兵营!不要再与旁人纠缠,将这一队死士给我灭了,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 “诺!”数百声嘹亮的应诺声,五百亲兵营的战士立刻从大战场中轻易的脱身出来,仅仅数个呼吸,已经积极完毕,护卫在被擒住的张绣身前。 等到那群死士杀到近前,亲兵营的人马早已准备就绪。刚一短兵相接,就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西凉死士吃了大苦头。 亲兵营着五百人,是曹昂初到洛阳城,最早跟随他的人马,训练的最久,战阵之叔亦最为精熟,何况这些人还都喝过龙骨熬得汤药,修为比起一般的士卒高了不止一筹,光单体作战的实力,就可以完败这些西凉精兵,配合鸳鸯阵,更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这些死士如同海浪一般,狂啸着涌进了亲兵营的战阵中,才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的却是一片巨大坚硬的礁石,难以撼动对方半步。 与此同时,段煨,廖化等人,见己方在大占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不能迅速的解决战斗,心头暗恼之余,不由的大声叱呼起士卒,奋起余勇,展开了更加疯狂的扑击。 混战中,阵法和士卒间配合的重要性,再一次体现了出来。西凉军论单兵实力绝对要强过曹昂士卒许多,但是真正战在一起,哪怕人数差不多,也完全被压制下来。 死士冲杀失利,大军又被团团围住,阵行轮转间,一个个彪悍的西凉猛士,成片成片的被刀砍枪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在刚开始失势的时候,西凉军还能凭着一股血性,奋起余勇,勉力支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已经呈现一面倒的情况下,西凉军终于有些扛不住了。 主将被擒,大军被包围,死战又无成果,人都贪生怕死,一冷静下来,即使是亡命之徒,也会想尽办法,以求生机。 “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了!”一声带着浓厚西北口音的粗豪声音大呼了出来,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产生了空前的效果。再第一个人投降后,紧接着,成片的西凉军放弃了抵抗,趴在地上求饶。 身处乱世,性命自然是摆在第一位的。若还有一丝生的希望,他们也愿意拼死一搏,只是如今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却是将他们的战意给磨灭了。 “噗噗噗噗。”一时间,士卒们争先恐后的丢掉兵器,惶恐的跪了下来,兵器扔的急,砸在地上,又激起了好一阵的尘土。 “纵横天下的西凉军居然这样就败了,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张绣,面对成片跪倒在地的西凉士卒,简直不敢相信。三千精兵,天下大可去得,却在这样一个无名的山谷里,载在了这样一只无名的军队手上。 恍惚间,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脖子上架着的钢刀,猛一用力,就想挣开高勇两人的钳制,一不小心,被刀锋狠狠的划了一下脸颊,留下一道两三寸的伤痕。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败了!不是我们弱,而是敌军太强了。”被温热的鲜血一激,张绣渐渐清醒过来,又瘫软无力的倚在高勇的身上,双目无光,仿佛失去了生的力量。 他是个高傲的人,第一次独自作战却败的这么惨,让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随着战斗进入尾声,跪地求饶的西凉军越来越多,负隅顽抗的死士也被亲兵营轻松的击溃,连那位还算沉着冷静的副将,亦死在了两把钢刀和一支长枪下。 “我败了,我居然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张绣低沉着头,不停地喃喃自语,他不甘心失败,尤其是在这种没几个人知道的小战场上,他还要去找赵云一较高低,去夺回将来应该属于他的枪王称号。 “活着,无论如何我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报仇,才能夺回我失去的尊严!”眼见局势无力回天,本来目无神光的张绣,眼神突然变的坚定起来。 兵败如山倒,正是形容此刻的西凉军。三千猛士,将领一个不小心,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战场上很快消停了下来。 无数旌旗,或是被刀剑撕的粉碎,或是被士卒踩的稀烂。一遍狼藉的战场上,插满了箭矢,到处都是兵器,残肢,还有沾满了血迹的尘土。 无数西凉士卒或倒在大地上哀嚎,或是下跪投降。四周站着无数个虎视眈眈的曹昂军,还有同样出身西凉的段煨军。 整片山谷里,如今却已只剩下哀嚎声,以及喘息声。三千人马死伤居然超过千人,而且一个也没有逃出这山谷。 战局一定,曹昂长嘘了一口气,将青釭剑插回剑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看还有些愣住没回过神来的张绣,脑海中不停地盘算着。 他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处置张绣,按理说,曹昂的计划是攻取长安,那么势必要和西凉军,李傕,郭汜,张济三人势成水火,张绣显然也会成为他未来的对手。 而这张绣如今虽然水平不高,将来却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北地枪王。若称他还没成长的时候,杀了他,也算是铲除一个强大的对手。 可是传闻张济没有儿子,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在此杀了他,岂不和张绣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若那家伙突然发疯来找我死磕,就算能赢,恐怕也得损失惨重,不妥! 但是也不能放了,看这小子这么刚强的个性,肯定是睚眦必报之徒,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看样子,只能暂时囚禁起来了,一来说不定可以挟制张济,让他不敢妄动。二来也可以用他来控制这些投降的西凉军,让他们为我所用。”曹昂轻笑一声,心中已有定计,自古以来,人质总是最好的保命符,用的好的话,不仅可以钳制敌军,甚至还可以索要到大量的赎金。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就在曹昂思索该如何处置张绣的时候,段煨与廖化也打扫完了战场,向曹昂靠拢了过来,另一旁,纪灵手急,却是在乱军之中先抢了那匹白龙驹,用力拉拽着,也走了过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夺城 就在士卒清理战场的当口,纪灵一把拽住了那匹矫健的白龙驹,费劲力气,好不容易才制伏了那畜生。 “老曹!接下来该怎么办?”恼怒的拍了拍还在躁动不安的战马,纪灵又拉又拽,几乎是硬靠蛮力,将那马拖行过来。 “这马好烈!曹将军,容我多说一句,短时间里,咱们科未必能驯服的了这匹战马,你的计划科就……不好办了。”段煨皱了皱眉,靠上前来,隐晦的指出之前的计划似有漏洞,该从长计议。 曹昂点了点头,事情虽然顺利的超过了他的预期,但是这匹白龙驹如此桀骜难驯,指望骑着它假扮张绣,赚开城门,显然不切实际。 “段帅说的不错,这匹战马暂时咱是用不上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领兵作战,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关键时刻,才更能考验一个统帅的能力,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味的迟疑,却是很容易延误战机。 面对当前的难题,众人都沉默下来,片刻后,曹昂咬了咬牙,叹了口气,突然瞥到了一旁被擒住的张绣,顿时脑中灵光一闪。 我怎么这么笨啊,这里有一个真张绣,我哪还要人去办什么假张绣啊,借着这小子,我就不相信弘农的守将有那么大胆,敢不放他进城。 曹昂一思量,计上心头,脸上忙挂起一丝人兽无害的微笑,走到了张绣身旁。 ”你们到底是哪只人马?杨奉可没有这么精锐的士卒。”此时张绣已经清醒过来,抬头看着还有些稚嫩的曹昂,稍微的呆了一下,看出他是这支人马的首领了。 “我们是洛阳白波军的人马,小张将军,这次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啊。”曹昂一抱拳,轻笑着说道。 听见对方是白波军的人马,张绣的本能的又是一愣,瞅到旁边的段煨时,思量了片刻,却是神奇的明白了过来。 段煨以前驻扎在华阴,对弘农的地形了如指掌,肯定是这个家伙和白波军的人勾结,找了什么小路绕过函谷关,杀到了这里。 神经质的诡异一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段煨将军。哈哈哈。” 大笑一声,张绣用手,挪开了架在他脖子上的钢刀,又猛的一用力,挣开了高勇和杜远的挟持,冷笑道:“呵呵!我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天降奇兵,没想到你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西凉将军,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人,段煨,你倒是好大的威风啊,呵呵!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西凉军可不是这种土匪部队能比的上的,待我叔父回来,你们这么点人马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段煨顿时对他怒目而视,本来他和张济还有些交情,不愿意太过刁难他这个侄子,不过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听到这样的羞辱,他却是有点不太想顾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交情了。 高勇,杜远二人一个不注意,被张绣挣脱开来,亦是暗自恼怒,刚想扑上去,将他绑了,却见曹昂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妄动。 “西凉军要真讲兄弟义气,樊稠就不会被李傕干掉了,小张将军,看来你受张济大人的庇护有些久了,一点也不懂乱世里的生存之道啊。”到底有两世智慧,何况几千年后网络争论那种激烈程度也不是这个时代能比的,和曹昂“吵架”,完全是找抽。 仅仅一两个回合,一点人情世故不懂的张小将军,立刻就词穷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愤怒的瞪着双眼,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他刚才虽然反复的思索,下定决心若是能留下姓命,投降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到底有点低估自己那颗高傲的心了。一看到段煨,瞬间就爆发了起来,丝毫不怕惹恼曹昂,投降,保命这些事却被暂时抛到太平洋去了。 可就在张绣发怒的当口,称他不注意,曹昂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左拳猛的一击,正中张绣的额头。 轰的一声,直直的把张绣击出了两三丈,倒在地上,彻底的昏了过去。 “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众人顿时目瞪口呆,明明谈的还挺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暴起发难了。 “不用担心,只是晕过去了!”曹昂露出一丝诡笑,甩了甩有点暗暗生疼的拳头。“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想不到骨头这么硬,居然比打在石头上还难过。” 听见张绣只是晕过去了,段煨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这人虽然疑心重,又有些粗鲁。但却极重义气,但凡和他有点交情的人求他办点事,只要力所能及就从来不会含糊。张济是他在西凉军里为数不多能说的上话的,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会来攻打弘农,更不会逮住老朋友的侄子了。 “曹兄弟,这个……这个张绣,他叔父和我有些交情,若……若不是万不得已,希望能留他一条性命。”段煨面有惭色,生怕曹昂一个火大就把张绣处理了,一向豪爽的他难得扭捏的求起情来。 说实话,他一开始还是颇有些瞧不起曹昂这些杂牌军,若不是碍着李儒和华雄的面子,一向傲气的他根本就不会甩什么好脸色给曹昂。但是一路的行军与作战,他是真正见识到这位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将军的厉害。强将精兵自不用说,那神奇的战阵之数,着实让他大开眼界,与名动天下的精锐西凉军对战,居然犹占上风。 一支由山贼组建不过一年的部队,能和天下精锐一较长短,在段煨眼中,光这练兵的本事,天底下就难找出第二哥人来了。 他这句曹兄弟,虽然是向张绣求情的时候说出,却未尝没有想和曹昂套近乎,甚至攀上交情的意思。 “呵呵!段将军却是瞎操心了,我打晕他只是为了夺下弘农城,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他的,张济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要杀了他侄子,岂不要来找我拼命。呵呵。”曹昂听到段煨这一声曹兄弟,心思一转,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段煨也算是西凉军的老干部,若真能得他相助,无论对付西凉军,还是以后的招降工作,都会变的容易些。这个时候,能得到段煨的肯定,对曹昂却是有很大的意义。 “纪灵,廖化!你们带五百人马换成西凉军的衣服,把张绣固定在他那匹白马上,驱着那匹白马,假装吃了败仗,亡命逃窜的样子,应该能骗开城门。”看着天色已经不早,生怕迟则生变,曹昂也懒得和段煨他们寒暄了,直接命令道。 “其他将士,留下两千人马看守俘虏。剩下的人全跟在纪灵他们后头,装作追杀败兵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呵呵……曹兄弟,你这个主意妙啊!”段煨到底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一点就通,在纪灵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过来。 曹昂却是想用张绣来骗开城门,如今弘农城兵力稀少,若是能顺利杀进城去,岂不犹如虎入羊群。 “诺!”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既然曹昂已经下命令了,纪灵等人也不敢迟疑,齐齐应诺一声,下去整顿人马去了。 ……………… 很快众人就准备好了,张绣被横放在他那匹白龙驹上,妖兽通灵,本来一直躁动不安的白龙驹,张绣一趴上去,却立刻安静了下来,似乎生怕不小心伤到主人一般。 假装护在两旁的纪灵与廖化,暗暗羡慕,如此通人性的马却是让两人心动了。 “走!”见到队伍已经集结完毕,纪灵高喝一声,和廖化一同暗运劲力,生生拽着驼着张绣的白龙驹,装作跌跌撞撞的样子,离开山谷,朝着弘农城跑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夺取弘农 残阳如血,山风呼啸,此时弘农城头,一开始建议张绣紧守城池的那名校尉,此时正心急如焚的趴在垛口上,不停地远眺着被大风刮的有些尘土飞扬的远山。 张绣领兵追那一群流寇,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本来还自信满满的校尉,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开始担心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充塞着他的心间。 虽然担心,但是这位校尉却又不敢妄动,弘农郡地处要冲,连接着关内与关外,是整个关中的大门,亦是整个西凉军团的命脉,只要保住弘农,西凉军可以说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绣身为如今西凉军的三巨头之一,甘心在这种偏僻之地镇守。一是受了李傕和郭汜的排挤,二也是因为此地太过重要,必须要有个信得过的大将来镇守。 历史上,后来张济由于缺粮,离开弘农,远走南阳。李傕,郭汜二人曾经威震天下的西凉军,仅仅在两年内就被各大势力,蚕食殆尽。 足可见此地的重要性,可以左右整个西凉军十余万人的命运。 可以说,如果张绣遭遇不测,依照张济的个性,最多也就罚他几十军棍罢了,但若是失了弘农,依李傕,郭汜的恶行,关东群雄恐怕顷刻间就会杀进关内,十几万人马瞬间就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如今这位校尉能做得,只有一面祈祷,指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张绣不过追的欢了,一时忘了归程。二来也派遣了几名哨探,朝张绣消失的山头,沿路找寻。 “白龙驹,是少将军的白龙驹!”突然,守卫在城墙上的一个士卒,高呼一声道。 那士卒名叫胡车儿,十三四岁的年纪,只能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但是身形却长的极为壮硕,高有近七尺,比起一般的成年人也差不了多少。 按理说这种年纪的小鬼,在满是兵痞,悍卒的西凉军里,怎么也是个备受欺凌和嘲笑的主。但是胡车儿却完全是个意外,他年纪虽小,却已经是西凉军中有名的猛士。不仅长的壮实,力气更是大的惊人。 几个月前,张绣曾经在崤山深处猎杀了一头五六百斤的猛虎。五六个人生拉硬拽,将那虎尸拖行了几百步就气喘嘘嘘。被胡车儿这小鬼看见,一把推开众人,将那虎尸扛在身上,径直跑回军营,速度居然不必奔马慢上多少,一众将官无不为之侧目。 这小鬼不止力气大,眼力也特别好,隔着漫天的尘土,一眼就瞧到了显眼的白龙驹。 约过了一刻光景,一队西凉打扮的队伍,狼狈不堪,颇为蹒跚的护着一匹同样沾满灰尘的白色战马,从远处的山峦闪现出来,离城池仅有两三里的距离。 马上横握着一名骑士,白盔银甲上全是烧灼的痕迹,披风,帽穗也都不见了,看起来残破不堪,经管如此,离得近了,城楼上不少将士还是一眼认出,这人正是离去追击流寇的张绣。 “这……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被杀的大败了,不过一队流寇,怎么可能?”正当众人惊疑不定时,远处的山峦,却又扬起一阵更大的烟尘。 漫山遍野的扑出了无数黑红色的洪流,举着几面张扬跋扈的曹字大旗,有如山呼海啸,铺天盖地的朝着前方“狼狈逃窜”的张绣和“西凉军”席卷而来。 常言道过万不可数,这支大军刚映入眼帘,城头上的将校卫兵,无不有如惊涛骇浪那般惊骇不已,匆忙间只觉得山后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人马。 “快!快开城门,把少将军救进城来。”到底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老将,那校尉紧紧愣了一瞬,就清醒过来,立刻朝着沿着城门大吼大叫起来。 他能被张济委以留守弘农的重任,无论胆略,资质必定也是弘农城中数一数二,而且作为守城将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其实,若是平常时候,张绣这样趴在马背上逃进成来,他肯定会警觉的盘问仔细。 但是现在张绣眼看就要被后面的敌军给追上,再迟疑片刻恐怕就会死在战场上。出于一种护主的本能,一见到狼狈逃窜的穿着西凉兵服的队伍,和躺在马上奄奄一息的张绣,他很干脆的就命令打开城门。 弘农城池雄伟,城门也比一般的郡县宽大厚实的多,而且由于年久失修,许多机扣,铰链都有些生锈的痕迹,移动起来相当的困难。 十余名精壮的士卒,齐心合力,运足了劲力,在响起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后,才好不容易,将那宽大的数丈的城门给推了开来。 北方苦寒之地,缺少水源,弘农城虽是天下雄城,以前倒也快过壕沟,修过护城河,只是自从汉室东迁,失去了战略位置,无人打理,渐渐荒废起来,变成了如今一马平川的模样。 一靠近城门,白龙驹越发的躁动不安,猛蹬着蹄子,想要摆脱纪灵和廖化的拉扯。可惜这匹妖马虽然劲力奇大,比之两人的联手却多有不如,经管拼命挣扎,还是无可奈何的被两人拽到向了城门。 远处,大军前头。 穿着漆黑如墨的天狼甲,曹昂同样疾驰向弘农城的城门,脸上带着难以隐藏的激动笑容。一却都如计划中的一样,纪灵他们轻易的就骗开了城门,很快,很快他就将拥有自己的第一座城池。一个安全,可靠,有存在感的基地。 从陈留到洛阳,再从洛阳到卧牛山,一路上要么寄人篱下,要么颠沛流离。就是因为没有可靠的领地,没有势力,没有实力。如今,城池快有了。 “喂,少将军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遭到埋伏了?”在距城门还有两三百步的时候,城门口传来一声带有浓厚西北方言味道的文化。 “别问那么多了,我们被埋伏了,少将军受了重伤,快让我们进去!”纪灵生后,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皮甲的士兵,一脸焦急的对着城门口喊道,竟也是一口地道的西北方言,而且没有丝毫的晦涩。 这名士卒是段煨的手下,却是地地道道的西凉人。 “好。”城门口的将校听见熟悉的西凉口音,稍稍涌起的一些怀疑,又被压了下去。等纪灵和廖化进了城门,这支人马瞬间剥去了伪装,在西凉军的愕然声中,出刀如电,片刻功夫就杀死了数十人。 等到那校尉带着人马来支援的时候,城门却已经完全被纪灵等人控制住了。 “呵呵,各位来晚了,这座城池现在要成我们白波军的了。”廖化冷笑的对着目瞪口呆的守军道。 眼见大事已去,那校尉还想带着士卒做些垂死的挣扎,可仅仅片刻功夫,曹昂,华雄,段煨又领着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城池。 在上万人马面前,仅剩下不足两千人的西凉守军,宛如一个失去了武器的小孩,瞬间就崩溃了。 一声“降者免死”。这些守军无奈的丢掉了手中的兵刃,乖乖的趴在地上,随即涌入城池的大军又趁势,夺了跑上了城墙,夺下了城头。 就连那勇悍异常的胡车儿,在和华雄硬碰硬的对了十余招后,在虎口崩裂,无力再战的情况下,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乖乖就范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安惊变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站立在雄伟的城头上,曹昂彻底放松了起来,一切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在抢占了城墙之后,本来还在做垂死挣扎的一些西凉死士,见到大势已去,立即失去了战意,乖乖的缴械投降了。 城墙这边顺利异常,城里面更是犹如水到渠成一般,同样很顺利的被段煨等人给控制住了。 弘农郡虽然是军事要塞,到底处在偏僻的崤山地界,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一面巨大的城墙下,却是一片颇有些荒芜的萧条景象,经历了几次动乱,如今的弘农成恐怕最多也就有个五六万人,比起驻扎在这里的三万西凉精兵,简直不值一提。 而这次张济领兵二万五千去与李傕、郭汜说和,几乎将这座要塞的兵力全给掏空了。 只要攻破厚实的城门,剩下的事就变的相当简单了。 城池中张济任命的郡守,以及一些文史,在第一时间也被曹昂给擒拿住了,在乱世中这些文官比起武将,更没有什么骨气,一见到凶神恶煞般的曹昂部队,立刻将孔圣人的忠义廉耻给丢到一边,爽快的倒头就拜,求饶不止。 曹昂这些人马到底是山贼出身,就连识字的都找不出几个。虽然这群软骨头的官吏很让人瞧不起,短时间之内曹昂却也不得不用他们。任命了裴元绍做了一个暂时的郡守,就赶紧让他领着一批文史四处张贴布告,巡视安民,令还有些混乱的弘农城安定下来。 很快,几个城门全都给控制住了,城内的西凉军投降的投降,被杀的被杀,而城内的百姓则乖乖的躲在各自的屋子里,惶恐的听着屋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郡守府的大厅内,曹昂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阿痴则难得一脸严肃的侍立一旁。华雄,段煨两人坐在左右手第一位,其下依次是纪灵,廖化,高勇,杜远,张猛等人。 裴元绍,韦康正在张榜安民,而李儒,甄环儿,刘雄鸣还留守在函谷关的东边,加上这五人,曹昂的班底算的上颇有规模了,比起那些占着一两个郡的小诸侯,恐怕还要胜上一筹。 “弘农城已经被咱们完全控制住了,现在就只剩下如何对付李傕,郭汜他们了。弘农只是小城,比起卧牛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占领了长安,才能进一步的占据关中,在群雄逐鹿的乱世中割据一方。诸位若想随我闯出一点名堂来,可不能贪图安逸,困守在这一座小城里。”曹昂抬眼扫视了一眼帐下,已经颇有些气候的精兵强将,压下激动的心情,冷静的说道。 “大哥放心,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岂有不走下去的道理,接下来的事任凭大哥吩咐,刀山火海,我们兄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高勇性急,不耐的拍打着胸口,表着决心。 曹昂点了点头,立刻高声下达了将令:“廖化,纪灵,我予你们三千人马,东进函谷关,配合刘雄鸣在关东的部队,两面夹击,夺下关隘。高勇,杜远,张猛你们三人各领本部人马,劫掠华阴,安邑等周边县镇,凡所遇城池,尽皆破之,抢夺府库,钱粮,将百姓,士卒全给劫掠到弘农城来。” “按照我得到的消息,十几天后,张济就会率领大军回弘农来,你们动作一定要快,争取在十天内将弘农周边扫荡一空,不给敌军留半点粮草。” 在还没攻下弘农的时候,曹昂已经制定了非常完善的计划,如今顺利的控制了弘农城,他的计划却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又按部就班的将早已成竹在胸的策略一条条传达了下去。 弘农郡土地贫瘠,粮草匮乏,加上连年的天灾**,田地大多荒芜,根本供养不了张济的数万大军,在真实的历史上,一年后他就是由于缺粮,才出兵攻打南阳,最后死在南阳城下。曹昂打算坚壁清野,广积粮草,留一只偏师死守弘农。只要能熬过一两个月,张济必定断粮,那时就算西凉军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 “诺。”接过曹昂递出来的令箭,廖化,纪灵,高勇,杜远,张猛五人齐齐起身应诺,扭头走了出去。 安排好任务,待五人走后,整个大厅瞬间冷清了起来。 曹昂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坐的位置离他最近的华雄,却见这条西凉大汉正拿着坛黄酒喝的痛快,眼中浑无他物,很悠然自得的样子。 “咳咳,华将军!你是西凉名将,在西凉人马中威望正隆,嗯……我任命你为折冲校尉,统领那些投降的西凉士卒,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不知华将军意下如何?”问的时候,曹昂还是颇有些底气不足。华雄曾经是名动天下的猛将,最高的时候还做过都督,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官职比他高的将领了。让这么一个人屈尊到一支山贼队伍里担当折冲校尉,传扬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而现在曹昂说破天去,也顶多算一支私人武装,他自己也不过才一个校尉的官身,若是胡乱封些将军之类的官职,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考虑到华雄一向特别爱面子,曹昂说出这话,其实也挺不好意思。 此次攻克弘农城,前前后后也收拢了大约三千多名俘虏。这些人都是以前董卓从西凉带过来的精兵悍卒,虽然为形势所迫,暂时投降了曹昂,但想在短时间内让这些人归心,能心甘情愿的为他作战,显然不切实际。 所以,必须要一员能震住这些悍卒的大将,来慑服他们。 曹昂手底下能用的上的那几个武将,高勇,裴元绍修为太低,纪灵沉默寡言,廖化资历太浅,其余韦康,杜远,张猛等人更是不值一提。现在整个军中能令这些西凉悍卒心服的只剩下段煨和华雄了。 两人都曾是西凉军的大将,修为又高,威望也隆,使些手段,总能镇住那些降卒。 当然,段煨并没有真正投靠他,曹昂自然不会把这些降兵交到他手上去。如此一来,唯一的人选也只剩下华雄了。 “那些降卒,让我来统帅也没有问题。只是……只是这些人到底是张济的部下,想短时间内就让他们倒戈相向,不太现实。况且我被关羽所杀的消息整个西凉军都知道,如果再以华雄的身份领兵作战可就不还解释了。”对于曹昂的任命,华雄爽快的答应了,只是对于自己如今这个活死人的身份还有一些顾虑。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士卒只要控制在咱们手上,让他们守守城应该没有问题,至于你的身份……”曹昂摆了摆手,思索片刻,抬头道:“这样吧,我马上派人四处散布谣言,就说当年在汜水关前被斩杀的不是你华雄,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小将……而真正的你在与孙坚交手的时候受了重伤,躲藏了起来…………” “呃!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扯了?”还没等曹昂说完,华雄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些尴尬的打断了他。 “没事,现在的人,就是越离谱才越相信,放心吧,这个谣言只要一传出去,你的身份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曹昂轻笑着对着华雄说道,安抚道。 “那好,这事就教给我了。”似乎有些害怕在从曹昂嘴里再听到什么雷死人不偿命的惊人之语。华雄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制止了曹昂的话,一抱拳,也径直里开了大厅。 “呼……事到如今,只能说尽人事,安天命了。”该准备的曹昂都准备妥当了,仔细梳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漏洞。曹昂面上稍稍有些凝重,望着门外有点失神。 就是朝门这个方向,在过个二三百里,就是大汉帝国的国都。 龙兴之地,天下险都,长安! 同一时间,长安城外。 十余万大军,蜂拥盘桓。举着各色旗子,宛如遮天蔽日,全都驻立在长安城的东郊。 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圈半白美须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士兵围成的一个小广场上,和几名或彪悍,或儒雅的将军吃吃喝喝着。 这人就是长安城三巨头之一,也是现在西凉军中最有实力的人,张济。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张济 而在那广场中,和张济谈笑风生的这一群人,正是此刻天下间各路诸侯目光聚集的主角,有西凉军另外两位巨头,李傕与郭汜,有前白波帅杨奉,还有新任的安集将军董承。 这几人年纪相仿,都是四十来岁,只是相貌与神态却是大不相同。 李傕脸色白净,颌下蓄着几捋美须,身材高瘦却很精干,不笑时像是一位严肃刻薄的指挥官,笑起来却又多了几分儒雅的文人气质,看起来不像是从西凉那种蛮荒之地走出来的。 郭汜的长相却正好与李傕相反,一眼就可以看出那种从边荒地界带来的豪放粗犷的气质。虎背熊腰,燕颔虎须,脸颊上还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如同一条趴在脸上的蜈蚣,平添了几许凶悍之气。 这道伤疤是当年攻打长安时,郭汜再与吕布的战斗中,被对方的方天画戟给削到的。吕布是三大传奇隐退之后的又一个神话,纵横天下,无可匹敌,有战神的美誉。 郭汜能从吕布手底下捡回一条性命,修为比起李傕,张济还要高尚一筹。 另外两人,杨奉面貌雄壮,却是一脸的匪气,董承端正守礼,眉宇间又藏着一丝戾气。显然这几个人的心思都不在一块,各怀鬼胎,各自盘算,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都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这几人那假惺惺的样子,本就眉头紧锁的张绣,面色更显愁苦。 他没有想到,长安如今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李傕、郭汜相攻数月,七八万西凉大军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半,早已压制不住杨奉,董承这些野心勃勃的奸贼,若非他带兵过来调和,保不准曾经威名赫赫的西凉军,就要在内斗中损伤殆尽,白白让些小人捡了便宜。 长安有崤函之固,又是秦汉的龙兴之地,早惹的不少诸侯和军阀的觊觎。以前西凉军强盛,那些诸侯虽然眼红,却也不敢虎口夺食,来撩拨西凉军的虎须。可是经过这段时间连番的内斗,西凉军的实力已是大不如前,再占着长安,就如同一个小孩拿着黄金行走于闹市中,周围那些凶狠狡诈的邻居,怎有不来抢夺之理。 为了解开如今西凉军面对的困局,张济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他居然破天荒的提议,放弃控制献帝和百官,让杨奉,董承护送他们东归洛阳! 自从董卓进京,行废立之事以来,汉朝天子的威仪已是每况愈下,如同囚徒一般,形同虚设。关东数十路诸侯也没几个人真把刘协着小鬼放在眼里,大多各自为政,已和汉庭没什么关系了。 如今刘协在西凉军中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给觊觎关中龙兴之地的野心家,找到攻打长安的借口。 因此在与李、郭二人仔细的商量了之后,张济决定亲自护送献帝东归,同时把杨奉和董承着两个不安定因素也给送出关中去。 虽然样子变扭之极,倒还没到翻脸的时候,这四个各怀鬼胎的野心家,敷衍的寒暄了几句,张济一声令下,在李傕,郭汜的注目中,数万人的大军护着一架几匹瘦骨嶙嶙的驽马拉的马车。,迎着太阳初升的方向缓缓开进。 数个时辰后,长安城已经彻底掩没在群山中。 一匹快马带去一道烟尘,突然出现在队伍前头。 队伍缓缓停下,前军一位持着一把宣花斧的将军打扮的壮汉,催马向前,正待发问。那骑士却猛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大军阵前,用了咳嗽了两声,突然放声大喊。 “张将军,张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张纯?怎么是你,你不在弘农好好守城,跑这里来干嘛?刚才你说大事不好?难道弘农出事了?”张济一眼认出这名骑士正是张绣的亲信之一,张纯。 张纯在弘农守城,若没有大的变故,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长安来。乍一看见他脸上那种疲惫中带着惊慌和恐惧的表情,老谋深算的张济立刻从心底涌出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 面对张济的逼问,张纯更显惊慌失措,支支吾吾了半天,蹉跎了许久,才将事情明明白白的讲清楚了。“将军,弘农被人攻破了,我们全军覆灭了。就连……就连少将军也被俘虏了。” 手上一颤,马鞭瞬间跌落到地上,死死握着拳,指甲都陷进肉里面去了。但是张济却像是毫无知觉,他抬起头,慑人的眼睛已变的浑浊不堪,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纯,颤抖了好久,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问道:“你说……我那孩儿?” “少将军已被敌军生擒,如今……如今生死不明!”既然已经开口,张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言道。 几滴泪水悄悄的爬上了张济的眼角。一句生死不明,已让这位征战数十年的枭雄人物彻底乱了方寸。张绣虽然只是他的侄子,却是他一手带大的,叔侄之间的感情不比父子之情差多少。 哀默之大,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悲愤了许久,张济长叹了一口气,用衣袖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豁然抬起头来,双目中已是寒光爆射,本有些佝偻的背在一瞬间绷的笔直,浑身散发一种择人而噬的凶猛气势,比起刚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更胜三分。 “嗯……能攻破弘农,是白波军?”张济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顿,传到人耳朵里,宛如雷鸣一般。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只是看打扮不太像是白波军那群流寇,而且战斗力也强的恐怖,小人那时正在城外巡逻,远远看这支人马在城头鏖战,个个剽悍凶狠,比起咱西凉军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张纯老实回答道。 “若不是白波军,那还会有谁能打到弘农来,难道……是曹孟德?”张济沉思片刻,陡然一惊,又忙问道:“对方有多少人马,打着什么旗号?” “约有上万人马,旗号好像是一个曹字。” “曹字?如果是他,那可就要从长计议了。”本来还颇有些怒气的张济,一听对方的旗号,瞬间漠然起来。“最近刚刚从关东传来消息,曹操打败吕布,将他彻底赶出了兖州。本以为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起码要好好消停一阵,却不料,动作居然这么快。” 张济眉头皱成了一团,对眼下动荡的时局,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张将军,怎么停下来了,不用这么早安营扎寨吧?”中军层层护卫之中,一队骠骑,眨眼间奔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杨奉。 “杨将军,大事不妙,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支人马,占据了弘农,将我们回洛阳的路给阻死了。”一见杨奉,张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注意,赶紧喊住了他。 “突然冒出来的人马?呵呵……定是躲在崤山里哪队小毛贼,不知天高地厚,来找咱们的麻烦。哼哼……张将军不用担心,咱们有五万大军,到时蜂拥而至,定可帮你夺回弘农!”杨奉大笑了起来,不顾身旁那名持斧大汉连连的眼色,自信满满的应诺道。 “呵呵呵,杨将军说的有道理,咱们兵强马壮,何惧这种小毛贼。”张济赶紧打蛇随棍上,假装乐呵的应了两句,转身又对着后面的大队人马吆喝着。 “诸位兄弟,大家卖点力,加快些速度,赶到弘农也好让我张济尽些地主之谊。” 这一小段的插曲,来的快,去的也快,吆喝过后,大军又朝弘农开拔上路,杨奉领着士卒亦回到了自己的中军,一时间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背对众人的张济,虽然腰背依然绷的笔直,真个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神中的灵光消失不见,又变回了浑浊不清的模样。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旁的将领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浓重的喘息声。 “绣儿,叔父一定会为你报仇,不管是谁,就算是曹孟德亲临,我也要拉他给你陪葬。”张济脸色变得阴沉的吓人,咬紧的牙关将嘴唇都咬破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龙首荀彧 许县地处中原腹地,地势险要,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大城,往西数十里就是被称为峻极于天的中岳嵩山,贯穿整个颍川郡的颍河就发源于此。外有山河险固,内有江泽灌溉,令许县成为乱世中少有的繁华之地。 自从曹cāo攻伐豫州占领颍川郡以后,投靠他的颍川书院立刻将本来搭建在山林里的驻地移到了许县,吸引无数求学的世家子弟纷至沓来,倒也促进了许县的进一步繁荣,如今才过了两年,许县城内,不仅店铺林立,车水马龙,还有不少的文人才子,踏青看景,一展文墨。 如此繁花似锦,仿佛让人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些个和平的年代。 此刻,许县宽阔的主道上,几匹奔马,风驰电掣般朝郡守府飞奔而去。 马上稳稳的坐着几名彪悍壮硕的骑士,各个腰挎战刀,杀气腾腾,战马身侧的“得胜勾”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长兵器。这几名骑士脸sè都露出了匆忙急切的表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几名士卒虽然都穿了一身便装,但颍川的老百姓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的来历,正是曹cāo刚刚组建没多久的jing锐骑兵,虎豹营。 虎豹营是曹cāo费劲心思组建的jing兵,每一名士兵最起码也要有五品以上的修为,哪怕最普通的士卒放到别的部队里,也足够做得到百人将的位置,整个兖州军数十万人马,层层筛选得到的虎豹营却只有两千余人。 无一不是以一当百的jing兵强将,加上颍川书院特殊的战阵之法,战斗力足可称得上冠绝天下。 相比起来,无论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还是袁绍的先登死士,都要逊sè了不少。 而负责组建这支jing兵的人,正是现在担任许县太守,颍川书院被人称为龙首的荀彧,荀文若。 荀家是北方的大族,每代都出了不少惊才绝艳,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尤其在这一代,更是如同泉涌一般,一次xing出了八位这样的人物,被人称为荀式八龙,荀彧正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人。 几名骑士如猛火一般,匆忙的卷进了郡守府,将一份竹简亲手呈给了正在批示文书的荀彧。 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将那竹简慢慢展开,荀彧细细的看了起来。 说实话荀彧长的并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倒不是长的难看,而是长的太好看了,好看到了妖异的地步。一张白如细瓷的俊俏脸庞,可以让任何女人在爱慕的同时,生出一丝嫉妒之感,身材挺拔如松,眼神繁如星斗,一瞥一笑都透露一种神秘的气质,宛如空灵飘渺的仙人。 “李傕,郭汜,张济,这几头西凉来的饿狼终于要退出这个舞台了,不过……长安乃是要地,即使皇上东归,也不能轻易放掉这块龙兴之地,唉……牵一发而动全身了,看样子我得让主公早做安排了。”看完了大半的竹简,许是感觉有些棘手,荀彧又做回了席子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着。 须臾,他又抬起头来,将竹简上剩下的那一小段话也读完了。 却是从弘农传来的密报,说是白波军偏将军曹昂,伙同董卓余党段煨,绕过函谷关,突袭弘农,俘虏了张济的侄子张绣,一举拿下城池,数天后又打破函谷关,连通关东之地,令didu长安直接暴露在白波大军的兵锋之下。 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荀彧还有点愕然和怀疑,白波军与段煨是死仇,怎么突然就联合在了一起,况且张济老谋深算,弘农城城险兵强,岂能被白波军那种流寇部队,在眨眼之间就占领了,甚至连函谷关都失守了。 但是略一思索,荀彧眼中灵光连闪,马上把自己的怀疑给否决了,这件事十有仈jiu就是真的。 密报是安插在弘农的jiān细传出来的,如果是假密报,反倒不可能传出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转念一想,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无疑更是加速了西凉军灭亡的速度。 只是,在这个局势下,却不知对自己将来的布局又会产生怎样的变数。 对于白波军,荀彧只是捎带一眼,却没有过多顾忌,这种流寇部队即使能短时间的占据一城一郡,终究底蕴不够,难成大器。 只是那个攻破弘农的曹昂,令他稍稍产生了一丝兴趣。 “曹昂……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哦!对了,主公的大公子好像也叫曹昂,呵呵,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不过这个曹昂能攻破西凉军把守的弘农,想来也非泛泛之辈啊。英雄每多屠狗辈,山野草莽之间总是涌现许多风云人物。只是可惜,白波军没有底蕴,犹如无根浮萍,委身于贼,却是明珠暗投。”荀彧心中对于这犹如流星一般划过这个时代的曹昂,亦有赞许,更多的却是可惜。 时势造英雄,乱世之中,总是不乏这种乍放光彩的人物,只是一但选错了路,光彩过后又必将重归暗淡,像以前董卓部下的徐荣,连败孙坚,曹cāo这样的枭雄,风头一时无二,可到最后死在了战场上,辗转到后世却仍是籍籍无名。 在荀彧眼中,能结束乱世一统天下的,无非曹cāo与袁绍两人,以后能封妻荫子,青史留名的将领也必出自这两人的麾下。 就在荀彧的思量中,又一队百余人的队伍蜂拥的涌进了郡守府。当先一人鹰视狼顾,锐气勃发,正是曹cāo。 兖州久经战乱,早已人迹萧条,十室九空,而许昌人口众多,又有山川之险,曹cāo早就打算将治所从陈留移到许县来,任命荀彧这种大才担当郡守,也是有些让他来打好基础的意思。 因此,这几个月,曹cāo来许县的ri子也越来越多。门口的侍卫自然也认出了他,下跪参拜后,任由他长驱直入的走进了郡守府。 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书房门前。 “主公,关中起战事了。”还没开口,书房里却已经传出荀彧的声音,他出自颍川书院,虽然长的秀气柔弱,却是一位实打实的练气高手,不止修连到了第九品的金丹境界,就连顶上三花九莲,都已化开了五片花瓣。亦尽得颍川书院各种秘技的传承,一手龙形剑气,足可以在瞬间抹杀上百名jing悍士卒。 他的灵气浓厚无比,几乎挥洒尽了整个院落,曹cāo一进大门,就被他感觉到了。 “张济不是去为李,郭二人解和了吗?难道他们又打起来了?”曹cāo面无表情的走进了书房,接过荀彧递上的竹简,浑不在意的说道。 倒不是他不关心关中的局势,只是与吕布的大战,已经让他损失惨重,无论粮草,还是兵力都不支持他短时间内再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了。 长安实在太远了,以他现在的实力,有些鞭长莫及了。 既然吃不上,自然就不会太过惦记。 不过,当曹cāo打开竹简,缓缓看了一遍后,那种毫不关心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眼神中的冷漠已经完全被震惊和不可置信给取代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曹昂?是白波军里那个躲在卧牛山里的曹昂?”眼角的惊慌一闪而逝,曹cāo又恢复到那种沉稳yin沉的表情,假装毫不知情的问道。 “应该就是他了。”荀彧挑了挑眉,曹cāo刹那间的失态,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脑筋一转瞬间就明白过来。 能让曹cāo这一代枭雄大惊失sè,必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样子这个曹昂十有仈jiu就是曹府里那位藏拙的大公子了。 豪门深宅总有许多见不得光的龌蹉事,父子互相仇视却没什么奇怪的,荀彧也很想了解这个曹昂在曹家是个怎样的角sè。只是他知晓为臣之道,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问的。 “呵呵,倒也算是年少有为了。”曹cāo冷冷一笑,缓缓收了竹简。虽然笑容中有点不自然,看法与荀彧也别无两样,认为曹昂根基浅,虽然能逞得一时威风,其势却难以长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凉军可不好惹,白波军这种流寇部队,凭着一两员能征善战的骁将,去和李傕他们死磕,不过自掘坟墓罢了,只是这个曹昂倒是可惜了……”收好竹简后,曹cāo随意的放到了一旁,笑声中有几分嘲讽,又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惋惜。 曹cāo称曹昂为能征善战的骁将,评价算是很高了,但却也不认为他能挡得住曾经纵横天下的西凉铁骑。 何况,曹昂虽然是白波军出身,可早已和几位白波帅断绝了关系,这次行动白波军绝对不会动用一兵一卒去支援他,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 “就算被平息,也必将造成关中不稳,令西凉军实力大损。长安雄城数年内必将易主,主公应早做打算。”荀彧听出曹cāo话语中对长安不太重视,当下目光一闪,试着提醒道。 曹cāo无奈的笑了笑,沉声道:“有心无力,为之奈何。我军与吕布连番大战,士卒疲惫,粮草匮乏,哪还有能力惦记数百里之外的长安。况且就算要出兵,还要假道洛阳,白波军那群流寇可不怎么好说话啊。” “主公,所言极是。”荀彧坐回了席上,拱手称是。 暗叹一声,荀彧明白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如何雄才伟略,神机妙算,无粮无兵,再宏伟的蓝图也不过是一张画饼。 ……………… 函谷关东,刀枪齐鸣,战鼓震天,各sè旌旗无数。 前头一匹健壮的西凉战马上,仍就一身黄sè麻衣的管亥紧握着一杆丈二长枪,催马出阵,来到函谷关前,望着高耸的关墙,眼中有些许沉重,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亢奋。 早在数天前曹昂就派遣士卒,从崤山那条小路绕过函谷关,给留守在关东的刘雄鸣传来了消息。 弘农已被攻破,初八大军开拔函谷关,令关东人马协助夹击,务必打破关门,将战马和辎重运送到关中。 寥寥几句,却如惊涛骇浪一般,让滞留在关东的三千人马欢欣雀跃,山呼万胜。 接到命令,刘雄鸣毫不犹豫的下令士卒将财物,粮草通通装上马车,起寨拔营,照着约定的时ri来到函谷关前,摆开了阵势。 而管亥也早在曹昂离开几天后就清醒了过来,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他本就是一个重义气的汉子,救命之恩,又如同再造。得知自己的伤是被曹昂治好的,二话不说就带着孙观等人加入了刘雄鸣的队伍。 他不止是普通的通玄高手,朝元五气中也已炼化了厚土之气,修为高深莫测,远远高于刘雄鸣与一众将校,此次攻打函谷关,却是当仁不让的成了先锋官。 “我乃白波军大将管亥,可有人敢与我决一死战!”约距城头两三百步,管亥运足了全身的血气,猛得大吼了一声,空气中居然肉眼可见的荡起一阵涟漪,数十丈高的城楼上,本来无jing打采的旌旗居然被这一吼吹的抖动起来。 “与我决一死战!” “与我决一死战!” 片刻崤山深处又传来阵阵回音,回荡整个谷口,宛如神明在高声大喊,让人闻之胆寒。 “将军,这……这家伙好厉害!咱们恐怕……恐怕不是对手,该怎办才好啊?”城楼上,一员小校捂住耳朵,靠近守城的主将,,焦急的问道。 那主将亦是一脸的忧虑,望着城下气势慑人的管亥,一时间却也回答不了属下的提问。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一名士卒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城头,老远就大声的喊道:“将军!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关西突然出现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围住关门,让咱举关投降!” 铛! 主将手中的令箭瞬间掉了下来。 ………… 攻占弘农已经过了十天,虽然依旧大门紧锁,不让百姓进出。城中的局势却渐渐稳定下来,偶尔有些西凉人的暴动也在瞬间被压制下来。对于那些城中无处可住的外乡人,曹昂还命人搭起了帐篷,供他们居住,并且安排好了食物。 投降的那三千多名西凉士卒也已经初步整编,划入了华雄麾下,通过曹昂的演绎,华雄没死的消息已经流传出了十多个版本,几乎传遍了大江南北,就连许多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这位曾经威名赫赫的大将,犹存于世。 在他的管辖下,这些降卒倒也还算安分,虽然离真正归心还差的很远,但至少能派上用场了,加固城池,搭建帐篷,都不在话下。 随着时ri的过去,派遣出去劫掠的高勇,杜远,张猛等人也陆续带着大批的物资和人口返回。而廖化,纪灵也顺利逼降了函谷关的守军,顺利接应了关东刘雄鸣的三千人马,和大量的马匹,辎重。 一时间物资多的堆积如山,连弘农城的库房都放不下了,曹昂不得不在空地上搭建帐篷,储存这些物资,这些东西足够全城军马四五个月的用度了。 最让曹昂高兴还不是着些物资,而是伤愈的管亥带着部下投靠了他。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管亥这样身经百战的名将,可以在瞬间将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一个层次。 而且追随管亥的孙观等人,也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悍卒,虽然只有十几人,却个个能以一当百,光论修为毫不逊sè张猛,韦康这些将校。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xing情豪爽,重情重义,绝对可以托付生死。 因此,在管亥来到弘农的第一天,一向勤俭的曹昂破天荒的奢侈了一回,大cāo大办了一场接风宴,和众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 说来也怪,华雄与管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称兄道弟,相谈甚欢。就差烧黄纸,拜把子了。 曹昂暗暗猜想,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是豪爽的将军,有共同语言,又都在关羽手下吃过大亏,同仇敌忾下才有聊不完的话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管亥投靠 “曹昂?是白波军里那个躲在卧牛山里的曹昂?”眼角的惊慌一闪而逝,曹cāo又恢复到那种沉稳yin沉的表情,假装毫不知情的问道。 “应该就是他了。”荀彧挑了挑眉,曹cāo刹那间的失态,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脑筋一转瞬间就明白过来。 能让曹cāo这一代枭雄大惊失sè,必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样子这个曹昂十有仈jiu就是曹府里那位藏拙的大公子了。 豪门深宅总有许多见不得光的龌蹉事,父子互相仇视却没什么奇怪的,荀彧也很想了解这个曹昂在曹家是个怎样的角sè。只是他知晓为臣之道,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问的。 “呵呵,倒也算是年少有为了。”曹cāo冷冷一笑,缓缓收了竹简。虽然笑容中有点不自然,看法与荀彧也别无两样,认为曹昂根基浅,虽然能逞得一时威风,其势却难以长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凉军可不好惹,白波军这种流寇部队,凭着一两员能征善战的骁将,去和李傕他们死磕,不过自掘坟墓罢了,只是这个曹昂倒是可惜了……”收好竹简后,曹cāo随意的放到了一旁,笑声中有几分嘲讽,又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惋惜。 曹cāo称曹昂为能征善战的骁将,评价算是很高了,但却也不认为他能挡得住曾经纵横天下的西凉铁骑。 何况,曹昂虽然是白波军出身,可早已和几位白波帅断绝了关系,这次行动白波军绝对不会动用一兵一卒去支援他,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 “就算被平息,也必将造成关中不稳,令西凉军实力大损。长安雄城数年内必将易主,主公应早做打算。”荀彧听出曹cāo话语中对长安不太重视,当下目光一闪,试着提醒道。 曹cāo无奈的笑了笑,沉声道:“有心无力,为之奈何。我军与吕布连番大战,士卒疲惫,粮草匮乏,哪还有能力惦记数百里之外的长安。况且就算要出兵,还要假道洛阳,白波军那群流寇可不怎么好说话啊。” “主公,所言极是。”荀彧坐回了席上,拱手称是。 暗叹一声,荀彧明白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如何雄才伟略,神机妙算,无粮无兵,再宏伟的蓝图也不过是一张画饼。 ……………… 函谷关东,刀枪齐鸣,战鼓震天,各sè旌旗无数。 前头一匹健壮的西凉战马上,仍就一身黄sè麻衣的管亥紧握着一杆丈二长枪,催马出阵,来到函谷关前,望着高耸的关墙,眼中有些许沉重,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亢奋。 早在数天前曹昂就派遣士卒,从崤山那条小路绕过函谷关,给留守在关东的刘雄鸣传来了消息。 弘农已被攻破,初八大军开拔函谷关,令关东人马协助夹击,务必打破关门,将战马和辎重运送到关中。 寥寥几句,却如惊涛骇浪一般,让滞留在关东的三千人马欢欣雀跃,山呼万胜。 接到命令,刘雄鸣毫不犹豫的下令士卒将财物,粮草通通装上马车,起寨拔营,照着约定的时ri来到函谷关前,摆开了阵势。 而管亥也早在曹昂离开几天后就清醒了过来,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他本就是一个重义气的汉子,救命之恩,又如同再造。得知自己的伤是被曹昂治好的,二话不说就带着孙观等人加入了刘雄鸣的队伍。 他不止是普通的通玄高手,朝元五气中也已炼化了厚土之气,修为高深莫测,远远高于刘雄鸣与一众将校,此次攻打函谷关,却是当仁不让的成了先锋官。 “我乃白波军大将管亥,可有人敢与我决一死战!”约距城头两三百步,管亥运足了全身的血气,猛得大吼了一声,空气中居然肉眼可见的荡起一阵涟漪,数十丈高的城楼上,本来无jing打采的旌旗居然被这一吼吹的抖动起来。 “与我决一死战!” “与我决一死战!” 片刻崤山深处又传来阵阵回音,回荡整个谷口,宛如神明在高声大喊,让人闻之胆寒。 “将军,这……这家伙好厉害!咱们恐怕……恐怕不是对手,该怎办才好啊?”城楼上,一员小校捂住耳朵,靠近守城的主将,,焦急的问道。 那主将亦是一脸的忧虑,望着城下气势慑人的管亥,一时间却也回答不了属下的提问。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一名士卒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城头,老远就大声的喊道:“将军!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关西突然出现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围住关门,让咱举关投降!” 铛! 主将手中的令箭瞬间掉了下来。 ………… 攻占弘农已经过了十天,虽然依旧大门紧锁,不让百姓进出。城中的局势却渐渐稳定下来,偶尔有些西凉人的暴动也在瞬间被压制下来。对于那些城中无处可住的外乡人,曹昂还命人搭起了帐篷,供他们居住,并且安排好了食物。 投降的那三千多名西凉士卒也已经初步整编,划入了华雄麾下,通过曹昂的演绎,华雄没死的消息已经流传出了十多个版本,几乎传遍了大江南北,就连许多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这位曾经威名赫赫的大将,犹存于世。 在他的管辖下,这些降卒倒也还算安分,虽然离真正归心还差的很远,但至少能派上用场了,加固城池,搭建帐篷,都不在话下。 随着时ri的过去,派遣出去劫掠的高勇,杜远,张猛等人也陆续带着大批的物资和人口返回。而廖化,纪灵也顺利逼降了函谷关的守军,顺利接应了关东刘雄鸣的三千人马,和大量的马匹,辎重。 一时间物资多的堆积如山,连弘农城的库房都放不下了,曹昂不得不在空地上搭建帐篷,储存这些物资,这些东西足够全城军马四五个月的用度了。 最让曹昂高兴还不是着些物资,而是伤愈的管亥带着部下投靠了他。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管亥这样身经百战的名将,可以在瞬间将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一个层次。 而且追随管亥的孙观等人,也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悍卒,虽然只有十几人,却个个能以一当百,光论修为毫不逊sè张猛,韦康这些将校。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xing情豪爽,重情重义,绝对可以托付生死。 因此,在管亥来到弘农的第一天,一向勤俭的曹昂破天荒的奢侈了一回,大cāo大办了一场接风宴,和众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 说来也怪,华雄与管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称兄道弟,相谈甚欢。就差烧黄纸,拜把子了。 曹昂暗暗猜想,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是豪爽的将军,有共同语言,又都在关羽手下吃过大亏,同仇敌忾下才有聊不完的话吧。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云压城 弘农城内,城西有一座可容纳上万人的校场,由厚厚的黄土垒实,踩在上面溅不起半点灰尘。校场东面有一个长宽数丈的高台,由白sè的大条石搭成,看起来颇为壮观。 此时校场上,五百米士卒安静肃立,身上穿着泛着幽光的黑铁甲,头上戴着同样黝黑的铁制头盔,手持各式兵器,或鬼头大刀,或丈二长枪,或铁盾短刀。 这些士卒虽然有高有矮,有白有黑,却无一不是壮硕强壮的汉子,双目亮而有神,表情肃穆静默,让人看一眼就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更为神奇的是,五百人不自觉挥洒的血气,居然能够汇聚在一起,浓厚粘稠比起华雄这个通玄高手,还犹胜一筹。 而校场的另一边,也站立着一支上千人的部队,同样的壮硕彪悍,同样的肃穆静默,不一样的只有那那松松垮垮的阵行,士兵乱哄哄的围成一团,阵行犹如虚设,根本岂不到协调部队的作用。 校场那个巨大的指挥台上,曹昂居中,华雄,段煨居右,管亥,阿痴居左,五人一起静静的看着这数千名士卒,表情各异。华雄满脸动容,管亥暗暗叫好,段煨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华雄,段将军。你们看我这一营人马比之西凉军如何?”曹昂笑着转头问道。 这队人马正是曹昂的亲兵营,久经训练,又服食龙骨,修为大多都在四五品的境界,配合玄妙的战阵之术,表露的气势已让人心惊,何况这两个月又经历了战争的洗礼,本还有些稚嫩的地方以完全消弭,散发的气势之中,更是带着一股慑人的杀气,直冲云霄。 “世间强兵,堪比飞熊军。”华雄眼神凝重,简短的回答道。他本来是个话唠,平时一件小事都要嘀咕半天,很少这样三言两语的回答问题,想来此时他的心思已经全放在校场的士兵上。 话语虽然简短,声音也不大,但是传到段煨耳朵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如果说西凉军是天下少有的jing锐,那么飞熊军就是jing锐中的jing锐。即使再董卓实力最强的时候,西凉大军不下二十万,而飞熊军却只有五千人,无一不是jing挑细选,以一当百的军中悍卒。当年在虎牢关下,吕布就是凭借三千飞熊军独面数路诸侯,十余万大军。斩将夺旗,闯下了偌大的威名。 华雄居然将这种山贼出身的杂牌部队,与让天下诸侯胆寒的飞熊军相提并论,怎能不让同出西凉军的段煨惊诧,骇然。 “飞熊军?这么说在野战中,我们很难打赢张济他们了?”飞熊军的大名曹昂自然也有耳闻,听到华雄这样说,心头不由的一沉。 “未必!”一旁的段煨突然插嘴道,虽然对于华雄将这支部队比肩飞熊军颇为惊诧,但他也相信华雄的眼光。“飞熊军自从董卓死后,被吕布,徐荣,李傕等人瓜分一空,连年征战下,早已所剩无几,现在李傕手中的飞熊军都不足千人,更别说张济了。” “嗯……果真如此,那我军倒还有一战之力。”曹昂暗叹一声,突然又注意到另一边同样在cāo练的弘农降卒。“华雄,这群西凉降卒如何,还听话吗?” “哼……那群兔崽子,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尤其那个叫胡车儿的小鬼,知道我华雄的大名,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向我挑战。被我狠狠修理一顿后,老实多了,老曹,你尽管放下,这群人在我手底下,出不了乱子。”华雄回过神来,笑着答道。 曹昂点了点头,西凉人出身蛮荒之地,向来以强者为尊,以华雄的能耐,慑服他们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们的阵行松散的让人看不过去,不过既然已经交给了华雄全权处理,他也不好多插手,勉励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校场,去处理其他的琐碎事务了。 弘农城大小也是个城池,有五万多老百姓,可不同与卧牛山上的土匪窝。裴元绍,韦康这些人虽然粗通文墨,却完全没有管理一个城市的经验,有时候曹昂还不得不去客串一下文官,处理一些政事。 只是这些天曹昂心中不无遗憾,弘农城虽然城墙高大,城墙上一些铁蒺藜,弩车等防御器械却都年久失修,木头腐朽,铁器生锈,都已经用不了了。 他脑中倒是知道许多jing巧器械的制造方法,也有无数守城御敌之法,只是弘农城内缺少工匠,在jing巧的机关也没人能造的出来。 什么时代,专业人才都是最重要的,有机会,一定要尽可能的拉拢一些能工巧匠,将那些雄关险城打造的如铁桶一般,到时候即使得不到天下,割据一方,如同后来的蜀国,吴国那样,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现在时间仓促,这些构思还太过遥远了。 接下数天时间里,曹昂都在忙碌各种事宜,加固城墙,安抚百姓,还准备了许多的守城器械。 时光飞逝而过,渐渐的,整个弘农城都感觉到一种山雨yu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终于等到七月快过去的时候,城里洒出去的斥候纷纷来报,说是一支五万余人的大军,乌压压的一片,直扑弘农而来。这支大军主要分为三部,有张,杨,董三种旗帜,拱卫着一片赤红,金黄的皇家仪仗。 像是天子的圣驾。 并且,探马来报,稍远一点二十余里的地方,还有一支两万余人的西凉大军出没的痕迹,旗号是“郭”。 郡守府的大厅内,曹昂将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召了回来。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大战,但是一听到对方居然有四五万人马,段煨,纪灵等人脸上还是有一丝不自然的怯意。而另一旁的华雄,管亥,李儒像是早知道了一般,眼神没有任何的震惊之sè,有的只是一股亢奋。 这三个家伙都是不安分的人,任何危险在他们眼中都是一种挑战,挑战越大,乐趣也越大,自然也就更让他们兴奋。 “张,杨,董三面旗帜?张是张济,杨和董又是谁?西凉军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两个人,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护着天子圣驾,这可真是稀奇了。”段煨拍了拍脑袋,一脸的疑惑。 他以前在董卓手下时官任中郎将,西凉军但凡有点名气的人物,他都知道,却怎么也想不起这突然冒出来的杨,董二将。 “那两人一个是原白波帅杨奉,另一个是以前牛辅的部将董承。他们如今与李傕讲和,和张济护送天子,准备东归洛阳。”曹昂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回道。 “杨奉?董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段煨惊奇的问道,不只是他,管亥,华雄,李儒等人也齐齐看向了曹昂,也不明白他如何能对西凉军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在长安有朋友,是他们告诉我的……。”曹昂抿了抿嘴,有些敷衍的答道,又见段煨还是一副想要发问的样子,赶紧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这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对付张济这只大军吧。” 说是想办法,其实现在也真没什么好办法可想,长安常年战乱,田地荒芜,无论张济,还是李傕无不奇缺粮草。而弘农城墙高耸,己方也有上万兵力,只要坚守城池,待对方粮草匮乏,自然会退兵。 现在其实该想的,还是对方退兵之后,应该怎样谋划,才能取得最大的成果。 曹昂知道,那二三十里那支打着郭字旗号的人马应该就是郭汜了,这家伙xing情jiān诈,反复无常,肯定是后悔放天子东归,才又领兵跟来,想趁机将天子劫持回长安。 如果能好好利用郭汜,张济,杨奉这些人的矛盾,另他们各自相攻,或许还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曹昂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他现在的兵力,段煨有三千人马,其中还有一千骑兵,算的上是一支jing锐。廖化带着三千人马和两千降卒留守函谷关,和弘农城互为犄角。还有在弘农的卧牛山人马也有七千多人,加上华雄麾下三千降卒,整个弘农城东拼西凑的也有一万三千人的大军。再加上亲兵营这支能以一当百的jing锐,依托高大的城墙,的确可以和张济那五万大军一决雌雄了。 何况,弘农城中还有正在养伤的张绣,关键时刻,也绝对是可以扭转战局的一张好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徐晃 城门楼上,直插着一杆高耸的“曹”字大旗,这旗子是曹昂攻占弘农城后赶制的,他以前在卧牛山的时候虽然也做了不少旌旗,不过因为条件有限,做得都比较简陋。 如今他大小也算是一路诸侯,再用那些旗帜未免弱了几分气势。这些天。裴元绍令人连夜赶制,重新制造了一批鲜艳大气的旗帜,最大的那一面就成了曹昂这一支军队的帅旗。 此刻这面大旗正被西风吹的猎猎作响,上面硕大的曹字,张牙舞爪,如同一条腾龙,仿佛要冲出旗面,破空而去, 曹昂身上穿着墨色的天狼铠,带着沉重的头盔,缓缓的走上了城头。华雄,管亥等人早已侯在上面。 微微颔首,和城墙上的众人招呼了一声,曹昂眺望远方,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无数士卒如黑云一般疾驰而来。 而就在城上的众人俯瞄城下的时候,这边张济等人的联军扎好营后,也策马上了一个高坡,同样领着众将观察高耸的弘农城。 他们之前已经占领了弘农周边的安邑城,将天子暂时安置在了那里,毕竟若真打起仗来,他到底是个负担。 “此城,当年乃是武帝为了拱卫京师,依托函谷关建造的雄城,地险城高,又有函谷关互为犄角,要攻破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杨奉身旁那位手持巨斧,坚毅肃穆的部将,仔细打量弘农城的地势,语气凝重的说道。 这将军名叫徐晃,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他是杨奉手下的第一猛将,不仅修为高深,更是通晓兵事,称得上文武全才。 又因为熟读经史,对这座城池的来历和作用,他也知之甚深。 “公明,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军可足有五万人马,兵强马壮,一座小小的弘农城,还不轻易被咱碾压过去。”杨奉嬉笑一声,就像是一个洋洋得意的土匪,完全没有以往的阴沉、稳重。 张济鄙夷的瞥了杨奉两眼,又迅速转过头去。这些天,虽然张绣生死未卜的消息让他悲痛难过,难以入睡,精神萎靡了不少,但是一靠近弘农城,一见那张扬跋扈的“曹”字大旗,那种沉稳冷静的枭雄气质又瞬间回到了他身上。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他不冷静下来,夺回弘农城,替侄子报仇都将是一场笑话,在弘农城盘踞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这地方不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 “这个杨奉,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狂妄自大,与普通的土匪没什么两样。反倒是他那位名叫徐晃的部将,观察入微,见识不凡,确是有些能耐,想来杨奉以前打的那些胜仗,应该都是这徐晃的功劳。” 徐晃被杨奉粗鲁狂妄的话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他不明白攻城的困难,正待提醒,却看见杨奉猛的对他使眼色。 “嗯?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不通兵法的人,应该知道弘农城易守难攻,当从长计议。为何对我的提醒视而不见?”徐晃虽然搞不明白,却也不再言语,静立一旁,如一个木桩一般。 他不知道,杨奉这样做其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次名义上三人共同护送天子东归,但完全是张济一人主导,他与董承的兵力加起来也没有西凉军多。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于他来说,无疑张济和他的西凉军就是危墙了,保不准哪天对方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让天子东归,对他们动手,那时候别谈从龙之臣的荣华富贵,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因此,杨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消弱张济的实力,而这次攻打弘农对他来说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让徐晃白白给搅和了。 看了片刻之后,杨奉转头对着张济笑道:“听说攻占这座城池那个曹昂,打的是白波军的旗号。呵呵,我以前就白波军的大帅,可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想来这家伙应该是崤山里的流寇,借着白波军的名号来壮声势罢了。” 张济附和着带着点苦色的笑了笑,朗声问道:“杨将军,董将军,两位也看的差不多了,不知可有什么攻城的妙策?” “张将军,弘农是你的地盘,我们两人自然以你马首是瞻,一切听你的安排。”杨奉对董承使了个眼色,董承会意,一脸肃穆的对张济拱手道。 “好!”张济似乎难以压制内心的悲愤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本来应当先安营扎寨,明日再行攻城,但现在他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高喊了一声好,他猛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朝着弘农城,怒吼道:“全军听我号令,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弘农城,先登城者,赏钱百贯,得曹昂首级者,赏钱万贯!” 稍稍顿了顿,又高喝道:“临阵退缩者,斩!惧敌不前者,斩!不听号令者,斩!” 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个斩字,已是用上了全力,杨奉,董承之觉得耳中轰鸣阵阵,被张济那露骨的杀气一激,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不过就是端了你的老窝,用的着这样咬牙切齿吗? 两人虽然对于张济无端的火气有些不解,转瞬间心头又涌上一阵窃喜。他们深知能让张济如此失态,必是和那曹昂结下了天大的仇恨。 这样一来,张济攻城必定不遗余力,也不会计较伤亡,最后难免和守军拼个两败俱伤,河蚌相争,让他们两个渔翁白白得利。 心中窃喜了一阵,杨奉,董承忙又跟着张济,领着各自的人马,排兵布阵。攻打弘农城这样的苦差使,两人当然不会干,只是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城池上,曹昂见对方本来乌压压的大军,突然分成三部分,有三名穿着黑铁甲的将军带领,各奔着南城,东城,北城而去。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青釭剑。 观察了片刻,曹昂眼中突然迸发寒芒,高声道:“刘雄鸣!你领一千人去南城支援高勇。张猛!你领一千人去北城支援段煨!其余众将,随我死守东城!” “诺!”随着曹昂一声令下,数名将官高声应道,城墙上数千士卒,在将官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被分配到各自的岗位上。 “轰隆,轰隆!”于此同时,城下张济军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鼓声中,张济的心腹大将杨定,提着一把钢刀,身先士卒,领着两千人,匆忙间架起十余架云梯,轰轰轰的压倒在高耸的城墙上。 精悍的西凉士卒,一个个口咬战刀,手脚并用,如猿猴般,迅速攀上了云梯。 云梯是由铁木所造,比起一般的木材,重了数倍,轰的一声压在城头,居然将女墙都压坏了不少。这种木材密度极高,坚硬如铁,是崤山中的特产。想来张济为了攻下弘农,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这么重的云梯搭在女墙上,加上云梯上的铁钩又扣进了墙体,一时之间,士卒无论如何推拽,也难讲那云梯推下城去。擂鼓声中,上千士卒如蚂蚁一般攀上了云梯。而此时,城头上精心训练出来的两千弓箭手已经在裴元绍的指挥下,毫无保留的发射出了箭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一百二十九章 饿狼 “嗖嗖嗖。”无数的破空声中,箭如飞蝗一般,倾洒而下,无数攀上云梯的士卒,应声而倒,或惨嚎的从半空中坠下,或是坠下前就已了无生息。 紧接着,城头上数千士卒,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疯狂的仍了下去。一时间,天空中就如同下起了一场陨石雨,阵阵轰鸣声中,也不知有多少士卒被砸的骨断夭折,跌落地上,成来一滩滩肉泥。 张济阵中也有数千弓箭手,蓬蓬蓬蓬的射箭还击,只是弘农城墙高达三十余丈,他们的箭矢大多劲力不够,即使勉强射到城头上,也变的软绵绵的,毫无力道,连普通的皮甲都射不透,反倒白白将箭矢送予了城上的守军。 自古攻城战总是最惨烈的,片刻功夫,城墙下,已如同修罗场一般,遍地尸骸,大多都是从云梯上跌下来,活生生的的摔成了肉泥,血肉模糊,死状之恐怖,即使久经战阵的老卒也无不微微侧目。 但是这些西凉士卒还是咬着牙往前冲,毫不犹豫的攀上云梯,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因为他们知道张济的大将杨定正领着亲兵在后督阵,凡是犹豫不前者杀无赦。 顺着云梯冲上城去,夺回城池还有活路,临阵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三十丈的城墙,数十丈的云梯,在折损了六七百名士卒后,总算几名矫捷的悍卒,堪堪爬到了云梯的上端,离那城头只有几步的距离,一个个忙抽出口中的战刀,正待奋力约上女墙,抢占出一块空地来。却又听到城楼猛的传来一声大喝。 “倒火油!” 这些西凉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城头上一锅锅黄黑色的液体,被士卒抬上城头,顺着云梯倾倒而出,一阵刺鼻的气味顿时飘洒出来。 瞬间十余架云梯上,全被这种黑黄色的火油给淋透了,变得滑溜无比,还在攀爬的士卒猝不及防下,纷纷从云梯上跌了下去。紧接着一支支火把,如雨一般从城墙上扔了下来,一沾上云梯上的火油,顷刻间燃烧了起来。 铁木虽然硬如钢铁,但也是树木,加上附着在上面的火油,云梯转眼间就被火光吞噬,如同一条条冒着黑烟的火龙,刚才侥幸没有滑下去的士卒,此刻却已成了一个个火人,发出宛如来自地狱的惨叫声,跌落尘埃,尸骨难寸。 如此数翻,西凉士卒在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后,却连城头的女墙都没有碰到。 督战的杨定是张济手下的悍将,见到这种情况,不由的火冒三丈,又见毫不容易搭上去的数十架云梯全给着了起来,再也没有士卒敢攀爬上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在了原地。 “将军有令,先登城者,赏钱百贯。得曹昂首级者,赏钱万贯。尔等拿出西凉人的血性来,跟我冲上城去。”杨定抽出自己的鬼头大刀,领着士卒又架起几架云梯,身先士卒的攀爬上去。 “杀,杀,杀!”喊杀声此起彼伏,如浪涛一般,席卷战场,天空的云仿佛都被震散了开来。见到大将杨定不避箭矢,身先士卒,刚才还不知进退的西凉士卒,瞬间爆发出身体里的嗜血的杀性,眼中已尽是血红。 他们出身荒芜的西凉,从小到大与猎物争,与羌族争,与关东诸侯争。能活下来的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趴出来的百战老卒,比起常人更多了一种视死如归的野性。 疯狂,残暴,就像是一匹匹饿狼。 听着数千先锋部队的怒吼,后军二万多人马亦是群情激昂,难以自已。张济使了个眼神,他身旁另一员猛将宋典会意。将手中大刀一样,领着麾下五千步卒,狂奔向城池。 城墙下汇聚了将近万人的攻城部队,这些士卒还都状若疯癫,肆无忌惮的挥洒着血气,飘荡在天空中,居然凝成一片稀薄的血雾,雾气中隐隐透出一只巨大的饿狼虚影。 凶牙利爪,张开血盆大口,似乎想将整个弘农城头给一口吞进肚子里。 “饿狼!西凉军的军魂!”迎着这如同势要卷天般的巨大饿狼,刘封也不由悚然动容。 每一支成名的部队都有他的军魂,或通过阵法,或通过气势,能将士卒的血气和他们心中的信念,融为一体,凝聚出足以让任何武学传奇,仙术神话黯然失色的巨大虚像。西凉人自比饿狼,饿狼就是他们的军魂。 这种虚像虽然没有通玄高手那种毁天灭地的威能,但是挥洒出去,浓厚的血气散发的威势,足以形成一种铺天盖地的压力,轻则让人如同身在沼泽中一般,步履维艰,难动分毫。重则甚至能将敌人活活压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如今几乎退出了争霸天下的舞台,西凉军却还是那支能让关东十八路为之胆寒的强兵。 眼见半空如山一般的饿狼虚影就要扑向城头,曹昂擎剑在手,眼中寒光爆闪,就欲动手,却听见身后猛的传来两声冷哼。两道身影,已如雷如电,飞窜而出。 “八荒轮转,破灭太虚!” “狂龙怒卷,黄天送葬!” 眼看着朝城头飞扑过来的饿狼!华雄、管亥二人齐声大喝,一斧,一枪挟着滔天的气惊,破空而出。 华雄的巨斧在闪烁之间,转动了数个轮回,本来蓬勃而出的滔天巨焰卷起一个深深的漩涡,剧烈旋转,将一切的火光全给吞噬,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大洞,气流,声音,光亮都被吸纳进去一般。 于此同时,他双手挥起巨斧猛的一抖。 轰! 无尽漆黑的圆球,旋转着划过战场上的浓稠血海,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血气全给吸入虚空之中,然后撞上张牙舞爪的饿狼,猛然爆了开来,将半个狼头化为尘埃,本来阴沉,灰暗的天空,瞬间为之一亮。 紧接着管亥的丈二长枪转眼又至,舞动一大片的枪影,化为一条遒劲的苍龙,闪烁点点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出,轰进饿狼的身体里,苍龙怒卷,电光闪烁间,饿狼虚影寸寸爆裂,从新化为稀薄的血气。 瞬间,城头上那种黑云笼罩的压迫感,荡然一空。 “通玄高手!居然还有两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即使白波军中也只有已死的李乐才有这种修为……”远处观战的张济,本来一脸焦急的神情,瞬间变成了惊骇,却更加确定占领弘农城的不是白波军的人马。 张济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离天黑大约还有两个时辰,而他的攻城部队虽然依旧如狼似虎,但损失了数十架云梯,紧靠剩余的十几架云梯,完全被城上的弓箭手给压制住了,半点局面都打不开。 大将杨定好不容易攀上城楼,却被一个雷公嘴,使三尖两刃刀的汉子,对碰一击,将他砸下城楼来,若不会是他修为高深,半空中搭住了云梯,这三十余丈的高度,肯定要将他砸个重伤。 而杨奉,董承攻击的南城北城,经管喊杀声震耳欲聋,张济也明白那只是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如今自己进攻受挫,那两个家伙更是乐得看戏。 “天快黑了,到了晚上,攻城可就困难了。看样子今天是攻不下这弘农城了。”张济遥望着高耸的城墙,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虽然恨不得马上杀到城内给自己的侄子报仇,但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强行攻城,只能是徒增伤亡,毫无用处。 “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曹昂了,守城之法有板有眼,还有最起码两员通玄高手辅佐,若真是一个无名之辈……此战说不定就是他乘风化龙的契机!”张济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涌起一股时不待我的惆怅感。 沉凝了片刻,他无奈的挥了挥手,颇为废力的吐出了四个字,一摆披风,转身离开了战阵。 “鸣金收兵!”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章 晚风 残阳如血。攻城的士卒来的快,退的也快,在一阵铛铛铛的急促鸣金声后,数千人马丢下几百具尸体后,又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退回了远在数里之外的营帐里。 守城的数千将士绷紧的弦,瞬间放了下来,疲惫的直接往城墙上一摊,休息起来,还有些力气的,就在城楼上和同伴吹着牛皮。 能用极小的代价就挡住了天下知名的西凉军的进攻,这些人的确也有骄傲的本钱。只是在曹昂心中,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西凉军悍不畏死,如同饿狼一般的血性,狠狠的震撼到了他。今天张济明显有些操之过急,准备不足,无论云梯还是投石车都备的不够,完全靠人命攀爬那城墙。吃了败仗,并不奇怪。 不过他应该也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早早的退了兵,免得徒增伤亡。而等他卷土重来的时候,日子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夜色临近,韦康领着一些百姓,将做好的饭菜直接运到了城墙上,让将士享用。 快到八月了,秋意正浓,晚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吹到了城墙上,不少守城的士兵被寒风一激,不自觉的哆嗦起来。曹昂见状,皱了皱眉头,料想张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继续攻城,留下了二千人马守着城池,救让其他部队先退下去休息了。 高勇,杜远等人也都鏖战了一整天,以他们的修为,神态间难免有些疲意,只是这些人看见曹昂还呆在城墙上,也不愿意休息,借口兴奋的睡不着,硬赖在了城墙上。 曹昂会心一笑,心头暖暖的,不再理会他们,只是单纯的看着天空隐隐若现的星月,闪烁,飘移间,有着特别的神韵,让他深陷其中。 “曹小子,你难道真准备和张济死磕?”一个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从他身旁响起。 曹昂一低头,原来是李儒。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卷破布,铺在了砖石上,也如曹昂一般,直接瘫坐在了破布上。 “呵呵!军师,你以前在卧牛山的时候,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邋遢之极。怎么现在席地而坐还要找块破布垫在下面?”曹昂被李儒这种假正经逗乐了,轻笑着问道,完全没注意李儒问他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在卧牛山上,我是落魄的山野之人,自然就该有山野之人的样子。如今我好歹也是一个军师,自然就该有军师的样子。”李儒习惯性的捋了捋颌下稀稀拉拉的山羊须,斜视了曹昂一眼,对他的调笑似乎有些生气。 “好了,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不会真打算和张绣死磕吧?” “嗯……现在是他找我麻烦,主动权在他不在我,他要找我死磕,我也没办法。不过咱们这段时间坚壁清野,他的粮草应该不多,我料想最多再顶个十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曹昂苦笑着答道,神情很是无奈。 “呵呵……”李儒不屑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却是对曹昂的猜测不置可否。 “你这小子,下棋的时候手段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鬼主意。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又变成这副听天由命的惫懒样子。”李儒笑着叹了一口气,嬉笑间努力装出的高人气质荡然无存。 曹昂目光一亮,看出李儒心中必是已经有了定计。这些谋士无论才智多高,却都难免有些虚荣之心,想出办法也不直接提出来,总要故弄玄虚,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智谋。 不过,曹昂却也乐得看他卖弄。 按照他的预测,张济即使真得粮草不足,只能维持十余天的强攻,可这十余天他也绝对不会好过,三万人的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如狼似虎,彪悍异常。若攻上城来,难免是一场恶战。就算能守住弘农,也要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如果有可能,曹昂是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和西凉军硬拼。 见李儒努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曹昂识趣,赶紧配合着,对着他就是一拜。 “还请先生教我!”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既能让周围的士兵听到,又不会显得太过做作。跪拜之礼又是大礼,向来只对天子,父母,老师行这种礼。曹昂这一拜,是给了李儒最大的面子了。 而且这一拜动静也不小,立即引起了周围士卒的注意,一个个惊奇的看着两人,很快就传出不少的窃窃私语。 “那老头是谁啊?将军居然对他行跪拜礼,难道他比将军还厉害…………” “小子,没见识了吧,那老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儒先生,当年丞相董卓的军师,动动脑筋就能让十八路诸侯人仰马翻的大人物…………” “居然是他,难怪……” 迎着众人惊异,敬仰的目光,李儒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喜意,他虽然是早已成名的人物,在西凉军中混的却并不得意,那群西凉来的大老粗就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对谋士多带些鄙夷,哪有这般被众人瞩目和景仰。 见曹昂这么识趣,李儒也不再卖关子,沉声说道:“主公,你成军不易,手底下这些士卒可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恶战中。张济虽然缺粮,尚有一战之力,一味的的坚守城池,只会弄个两败俱伤。” “张济并不是个不知变通,执拗顽固的人。他这样不惜代价的攻打弘农,想来十之**是为了他那个侄子……” 曹昂目光一闪,心思变得通透起来。张济能与李傕,郭汜调解矛盾,必定是个通晓厉害,识得大体的人物。按照常理,知道损失过大,他根本就不会来攻打弘农。落个两败俱伤,于他也没有好处。 现在想来很可能,因为张绣被俘,惹得他勃然大怒,才像发疯了一般,非得拿下弘农城。 “那军师的意思是……放了张绣,与张济讲和?”曹昂接着问道。 “张绣肯定要放,但不是现在!”李儒先是点了点,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现在张济还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对用比较小的代价攻下弘农,还报着一份奢望。这时候放了张绣,他反倒会以为咱们怯战,攻城只会更加猛烈。” “我们必须要赢他几次,让他看到我军的实力,再放了张绣,才有讲和的可能。” 弱国无外交,实力弱就没有说话的权利。若是曹昂连顶住西凉军攻城的实力都没有,张济又怎么放弃弘农这座险固的要塞。 就像一个强盗,如果他能抢去你全部的财物,又怎会因为你拿出一些小恩小利而放过你。除非能证明自己还有反戈一击的能力。 李儒寥寥数语,正中人心的险恶与诡诈。 曹昂点了点头,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对着李儒又是一拜。 不同于之前的刻意讨好,这一拜却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曹昂他虽然有两世智慧,但到底缺乏在这个时代与人勾心斗角的经验。或许靠着领先这个时代的一些战术思想和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成为一方军阀,但若真想在这个浑浊,污秽的大苦海中崭露头角,他还有许多路要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鬼佛 药叉 月色如水,仿佛能洗净心底的污浊,让人变得通透而纯粹。就连本来恶臭弥漫,焦黑不堪的战场,在晚风轻抚下,都变得安详起来。 万物周而复始,白日郁郁葱葱,夜晚休养生息。柔和的月光蕴含着神奇的魔力,辐射战场,洗涤怨恨的灵魂,本来腐臭弥漫的焦尸居然散发出一种清新淡雅的味道。 这是月光的味道。并非能通过鼻子闻出来,而是直接渗进人的心灵里。是这个世界里神明的恩赐,无数山林走兽也会在这安详的夜色里,吸食着月光精华,奢求着能超脱世俗,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如此安逸的环境里,曹昂也懒得再思量那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和李儒将迎战张济的计划商量了个大概,就草草了事,告一段落了。 ……………… “好一轮勾玉!”现在是八月初,月亮虽然明亮,却只是一轮如弓弦一般的勾月。 淡雅,纯粹,慑人心魄。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要将人的神魂吸引过去。 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奇妙感觉荡漾在曹昂的心头。 禅本是道,道法自然,人学习道法,学习禅法,追其本源,学的其实都是自然之法。 曹昂脑袋之中莫名的出现了一轮皎洁的弦月。月光充斥脑海,自己似乎渐渐化为虚无,变成了空气中的尘埃。感觉到了虚空浩大,无边无际。 而自己虽然化为一粒尘埃,却是万古永恒,岿然不动,心念死寂,千百世时间的流逝宛如一瞬,一瞬的时间流逝却又有如千百世。 不知过了多久。 轰隆! 曹昂神魂之中发出一道惊雷,无数晦涩难懂的经文,在神秘的梵唱中,由虚空直接印进了曹昂的脑海里,居然与当日“战佛修罗诀”进入华雄脑海内的情况一般无二。 曹昂并不知道,他从曹家书房里得到的“八部天龙守”,在天竺是最负盛名的佛门护法神功。除却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主要分为三篇最深奥,晦涩的绝学。 “佛门八部天龙神诀”“龙狮虎象拳”以及“大乘释迦剑”。 八部天龙神诀即是与佛门八部护法有关的神诀。每一种神诀的修行方法都没有直接写在经文上,必须修炼到一定的层次。同时心境的情绪波动能与神诀中的神达到一种共鸣。才能窥破隐藏在莫名其妙的经文里真正的修炼功法。 例如“战佛修罗”即好战的慈悲者。华雄当日为救治曹昂,而遇佛法洗礼,救人便是慈悲,好战更不用说,在那一刻,华雄心境正好与“修罗”神达到了一种共鸣,才能习得“战佛修罗诀”而重塑形体,再世为人。 其他几篇神诀,“蟒神摩呼罗迦”要求修习者有一种生生不息的奋斗欲,“舞神乾达婆”则要有一种欢快欲,“食龙神迦楼罗”要求一种憎恨恶的愤怒欲。 此时曹昂借着月光的洗礼,心境空明中带着对自然的感恩,暗暗与一位佛门护法神产生了共鸣,他修为有已经达到了练习这门神诀的层次。经文瞬间破空而来,映进了他的脑海里。 正是“鬼佛药叉神诀”。 药叉又名夜叉,本是地狱的恶鬼,后受佛法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成了普度众生的药叉菩萨。他由极恶变为极善,对法的理解比起一般神佛更加通透。 只有同样达到一种空明,通透的心境,才能与这位佛形成一种共鸣。 照着脑海中的经文,曹昂不停的掐着各种印法,一尊光暗两面的神像端坐虚空,一面是嬉笑的恶魔像,一面是慈悲的菩萨像,左手持钢叉,右手持莲花,正是鬼佛药叉的法相。 而在城墙的上的士卒,却只见突然之间,一道匹练似得月光,直接从高空灌注下来,落在了曹昂的身体上,顷刻之间,他的身体就发出一种月白色的光晕,越来越亮,最后已如同一个发光的圆球一般,与天空的弦月遥相呼应。 月光精华经过他的身体,又挥洒在整个城头上,瞬间每一块砖墙,每一名士卒都发出月白色的荧光。 这些士卒经过一整天的鏖战,都是疲惫不堪,但是被那“月光”一扫,光华渗进士卒的身体里,居然将他们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曹昂……怎么会这样……看这样子,差不了多久!就能突破障碍!化海大成,进入化身的境界!” 李儒看见这样的情景,眼睛眯的更小了。 …………………… “轰隆!” “轰隆……”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震颤着每一个士卒耳膜。西凉士卒疯狂的喊杀声,临死前的惨嚎声,无不狠狠敲打着士卒们绷紧了的神经。 弘农城,西凉士卒犹如蚁群一般,攀爬在三四十架云梯上,闪过箭矢,石块,艰难的摸到了城头的女墙,却瞬间招到城头守军的围杀,仍旧迟迟打不开局面。 张济仅仅花了一天工夫,已经造好了上百架云梯,在折损了将近两千名士卒后,也将城墙上备好的火油耗得差不多了。虽然难以攻上城头,不少士卒却已经能和守军短兵相接了。 城头,曹昂稳稳的站在角楼前,身上的天狼甲依旧光鲜,一点磨损也没有,现在的局势虽然紧张,倒还在他的预调之中,暂时用不着他亲自上阵。 只是,这种局面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西凉人实在太疯狂了。 战斗从一开始就出乎了他与李儒的意料之外,在休整了一天后,张济就迫不及待的向弘农城发起了猛攻,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没有任何的迟疑与停顿,也不见任何缓一缓的意思,几乎连绵不绝。就是进攻,不惜代价的进攻。 这种极端激烈,不惜伤亡的进攻方法,让曹昂真正见识到西凉军那种的悍不畏死的血性,许多射箭的士卒居然被这种搏命的气势所慑,箭矢的力度与准度都下降了不少。 而第一天攻城时,雷声大雨点小的杨奉,董承,也不知道怎么被张济收买了,一改以往看戏的样子,居然也攻起城来,虽然慢吞吞的仍是像在作秀,却也给南城和北城的城防照成了一定的压力。 就在这时,远方又想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透过稀薄的雾气,隐隐约约能看见五六座高达七八丈的怪异木车,正被数十匹奔马给拉到阵前来。 “霹雳车!居然是霹雳车,张济哪来的工匠赶制怎么多霹雳车?”傲立城头,难得动容的华雄,一见那如塔一般的巨大器械,眼神不由一紧,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霹雳车 霹雳车是当年工匠之祖鲁班,应楚王伐宋所需,制造的一种攻城兵器。长宽各数丈,非常巨大,需要数十人同时动手才能运转它。 车上装有大型的机枢装置,能够将磨盘大小的巨石,弹射出数百丈的距离。由于扳动机关,声如雷震,才会叫做霹雳车。 楚国灭亡后,这种战车的制造方法就流传开来,只是这种大型机械对材料的要求,工匠的手艺都过于苛刻,制造出来的车子都难有传说中那么大的威力。而且运转起来也不太方便,许多时候只能作为一种震慑性的武器。 张济为了拿下弘农,可谓用尽了心机,连这种战场上的大杀器都给他造了出来。 “轰隆,轰隆!” 曹昂的士卒多是些穷苦出身,从来没见过霹雳车,看见对方阵营里推出几具大家伙,正猜测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却听见一阵雷鸣般的巨响,霹雳车上的机扣迅速的转动,数快上百斤的巨石瞬间被抛射出来。 就如同十几颗飞射出来的炮弹,轰击到城墙上,击起大片的尘土,将厚实的城墙砸出一个个大坑,十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卒,被巨石砸个正着,转眼间成了一摊肉泥。 整个城楼都颤颤巍巍的抖的厉害,靠那石头近的一些士卒,被横飞的砖墙,血肉给狠狠刺激到了,一时间居然愣在了原地。本来毫无破绽的防线,登时出现了几个缺口,西凉士卒抓住机会,悍不畏死的跃上了城墙,战刀使些大开大合的招式,在城头上挥舞出一大片的空地。 很快,随着霹雳车第二波的轰鸣,又有几块巨石轰上墙头,将两座角楼砸成了废墟。 其实霹雳车数量有限,造成的伤亡并不多,连连几波攻击,即砸不到几个人,又砸不塌弘农城厚实的城墙。只是那阵阵的轰鸣声,和那轰击过来的巨石,宛如神威一般,气势骇人。给守城的士卒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才使得防御阵型节节败退。 常言道,一鼓作气,打仗有时候就是在憋着一股气,眼见精心布置的阵型被霹雳车搞得势如危卵,士卒憋的那股气快要消耗殆尽,曹昂锵的一声,拔出青釭剑,领着五百亲兵营顶了上去。 同时对正在不停射箭的阿痴高喊道:“阿痴!不用射箭了,拿着你的棍子,跟我过来。”敌我双方混在了一起,再好的箭术也要大打折扣,与其拿着弓箭左瞄右瞄,还不如直接冲杀一阵来的痛快。 此刻城头已经被西凉军杀出了七八个缺口,还不停的有士卒从云梯跃过城墙,主战场已经开始悄悄的往城上移动了。 华雄,管亥,纪灵,裴元绍等将领,也早就拿起兵器厮杀的欢了。他们堵住了好几个云梯口,利用难以匹敌的武力,使局势不至于更加糜烂。 华雄甚至还用他的开山斧,将一块霹雳车上投出的巨石,给轰成了十余快大石头,倾洒到了城下,砸伤了不少西凉人,让他周遭的士卒惊为天人,被那霹雳车搞得有些萎靡的士气,瞬间恢复了大半, 只是这一击,华雄也不太好过,数百斤的巨石,配合霹雳车雄浑的劲力,如何是人力可以硬拼的,他那一斧之后,已经有些虎口酸麻,气息不稳。后面几块巨石都利用身法躲了过去,却是不敢再硬接了。 曹昂指挥五百亲兵营,分成十队,奔向各个缺口以及那些快要顶不住的墙头。而他自己,带着阿痴,直奔离他最近得一个缺口。 一道绿光划过,青釭剑迸射丈余剑芒,连连的扑哧声中,三名士卒的兵器,盔甲,连带着身子,齐齐被曹昂一剑断成了两截。 曹昂这一剑用尽了全力,毫无保留,只为了杀人立威! 他的这些士卒,称的上久经操练,个人的实力比起西凉军或许还有不如,但也绝对不会向现在这样一触即溃,陷入苦战。根本的原因还是缺少厮杀的经验,也缺少那种战场上的血性,一见到西凉军如狼似虎的疯狂的模样,心底就慌了神,十分本事使不出七分,才会被人一直压着打。 将是兵的魂,曹昂现在做得,就是起到一个魂的作用,杀败西凉人,让属下看看对手并没有那么可怕,从而恢复他们的士气。 只要这些士卒动了手,杀了人,他们就会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痛快。 “可恶,你这家伙,找死!” 杨定是张济的左右手,历来以彪悍不怕死扬名西凉军中,这场攻城战也是他身先士卒,才在城头打下了第一个缺口。而后他就一直守在云梯旁,掩护了十几名西凉军的士卒攀上了城墙。 没料到好不容易护着上了城头的士卒,却在眨眼间被曹昂斩杀了三个,不由的怒气勃发,大喝一声,挥舞着战刀,贴着地面,使了一式“趟地刀”杀了过来。 战刀迸出数寸长的气芒,几乎贴紧地面,横跨了四五个圆圈,本来围杀的士卒一时居然无从下手,不自觉就往后躲闪开来。曹昂目光一沉,慌忙之中,双手猛的朝下一刺,将青釭剑插入了城墙上,正好撞上杨定的战刀,铛的一声,冒出一片金铁交击产生的火星,剑下的城砖爆裂开来,四散飞射。 曹昂的剑光被战刀上附着的刀芒一阻,虽然弹开了对方的战刀,却并没有把那刀给削断。 “好厉害的刀芒!”曹昂看见,一向无往不利的青釭剑无功而返,不由暗赞了一声。 血气凝成的刀芒虽然不及练气士的庚金剑气那般,长达数丈,威力巨大。但是却更加凝结厚实,能挡住那些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若是修为高深如三大传奇那般的人物,就算一草一木,在他们手上亦能削铁如泥,杀人断首。 曹昂借着对方被劲力弹开的空当,剑走游龙,直接横切了过去。 铛! 匆忙之间,杨定稳住还有些颤抖的战刀,又狠狠得和青釭剑对撞了一击。 本就有些裂纹的刀芒,抵挡不住剑光的锐利,崩裂开来,战刀被切出一个半寸深的口子,好像随时要被削断一般。 而战刀一被削断,剑光就会直接斩杀上身,杨定哪敢做丝毫的保留,猛的大喝一声,气血喷薄而出,刀芒瞬间重现,蓬的一声弹开了青釭剑。 而后他刀势向下一沉,瞬间击出数十重刀影,化为一头血色饿狼的狼牙,爆射而来。 “困兽犹斗?哼!”曹昂看见对方刚刚表现的实力只有七品修为,但这一招血气喷涌,来势猛烈,却已经超过七品境界的极限,知道对方已是拼尽全力,以命相搏了。 将青釭剑抛到半空中,曹昂挥出一击“象拳”,直直的轰击在剑柄上。 蓬! 如同一道绿色的流星,剑光宛如划破虚空,直射“饿狼”的血盆大口。狼牙与剑光交击,咔嚓咔嚓……被绞成了一截截的碎片。 剑势不减,依旧直射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杨定奋起余勇,紧握战刀,用尽全力劈中青釭剑,勉强将剑光震了开来,手中的战刀也终于不堪重负,裂成了碎片。 同一时间,另一旁的阿痴也堪堪赶了过来,二话不说,也没有什么招式,直接将手中的长棍横扫而出。 轰! 如同一架人形巨兽,挡在他面前的五名士兵,连丝毫的抵挡之力都没有,被一棍击飞到半空中,跌倒地上时,已都是腰折骨断,动弹不了了。 一棍紧急着一棍,这头洪荒猛兽冲进战阵,有如魔神下凡,手底下竟无一合之敌,待他杀到曹昂跟前,这个切口数十名西凉士卒已折损了大半。 而正在杨定的战刀断裂的时候,阿痴最后一棍正巧朝他扫了过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力 杨定正欲抵挡,刚才硬拼那一下却已让他双臂酸麻,难以为继。只能勉强护住脑袋,被阿痴的盘龙棍扫个正着,蓬!跌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城墙上,狂吐了两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好在他修为高深,练到了内功境的层次,全身铜皮铁骨,连内脏也如岩石一般坚硬。常人挨着这千斤的一棍,非得血肉横飞,化为肉饼不可。 “将他拿下!”看杨定的武艺与打扮,曹昂猜出他必是张济军中的将官,忙对士卒命令道。 他暂时不想和张济闹得太僵,对于他的将领能不杀就不杀。听见命令,几名士卒涌了过去,用刀架在了杨定脖子上,七手八脚的将他押了下去。 拾起被打飞的青釭剑,这个缺口完全被士卒们堵住,曹昂并没有离开,反而走到了云梯旁,仔细的打量。 这由铁木制作的云梯,稍稍比城墙高了一头,云梯顶上装了两个粗如手腕的铁钩,狠狠得嵌进墙砖里,将巨大的云梯固定在城墙,任守城的士卒如何拉拽,也难动它分毫。 曹昂抬起青釭剑,让士卒让开了位置,直接朝着那粗大的铁钩斩了下去。 锵! 铁钩闪出几道火星,被青釭剑毫无阻碍的断成两截。剑锋一转,曹昂顺势又把令一个铁钩也给削断。 “阿痴,把这云梯给我推下去!”曹昂退开两步,让出位置,朝着阿痴高声喊道。 “好!” 阿痴大吼一声,盘龙棍应声而出,全身筋骨一震闷响,依然是毫无花哨的一招直捣黄龙。 这一棍击出,阿痴脚下猛的发力,一冲一蹬,人如箭射,轰隆隆!脚下的墙砖全被踩烈,连珠炮似得,炸的震天的响,本来离那云梯还有数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他的铜棍轰击而出,没有附着任何的血气,光凭单纯的速度和空气剧烈的摩擦,呼啸声中居然燃起焰光,如同一条火龙咆哮而出。 咚…… 铁木制作的高大云梯,被这条火龙似得铜棍撞个正着,连同还趴在上面的十几名士卒,在无数人的瞩目中,整个翻转过去,从高达三十丈的城头直接倒了下去。 巨大的云梯在轰隆的巨响声中,直接倒在了城下西凉军的战阵中,激起漫天烟尘的同时,也激起漫天的血肉。 城下本来正准备攀上云梯的士卒,被砸了个正着。光这一下,加上云梯跌落时摔下来的,伤亡的士卒已不止百人。轰鸣的巨响,悲惨的哀嚎,即使在战斗中心如铁石的西凉军,也不得不为之惊骇,心头如同浪涛一般,难以平息。 每一架云梯都重达数百斤,是由四五十名士卒费劲九牛二虎抬到战场上来,先用铁链钩子射到城墙上,再用绞盘将云梯架上去,这一套工序非得上百人才能完成。 等到云梯上的铁钩扣紧城墙,与墙体合为一体,就算是千斤的巨力也不可能移动它。 在云梯倒下的那一刻,那些眼神好的士卒,只看见阿痴一棍轰出!发出爆裂的龙吟虎啸之声,威势骇人,数百斤重的云梯居然应声而倒。无不惊慌不安,心中思量,对方有这种猛士,要填多少人命,才能拿下这个城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梯居然被人给推到了?这怎么可能?”远处观战的张济,同样的一脸不可思议,他修为高深,眼力极好,虽然离城池尚有六七百步的距离,也看清楚了阿痴那惊天一击。 他不知道曹昂手上有青釭剑这样逆天的神器,只道是那胖汉力大无穷,单凭一己之力将云梯给推了下去,怎能不惊骇慌张,脸色都变的苍白起来。 “这种神力,恐怕连温侯吕布也……比不上吧。”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城墙上的局势也彻底扭转了过来。曹昂的亲兵营一个个龙精虎猛,可不是普通的士卒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一扑上去,攻城的西凉士卒顿时就觉压力倍增,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慢慢被蚕食殆尽。 等到曹昂与阿痴奔了过去,如法炮制,将第二架云梯也给推下去的时候,城下的张济已接近绝望了。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西凉军这样不惜代价,拼尽全力的攻城,若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胸中那一腔热血冷了下来,士气瞬间就会降至冰点,战斗力直线下降,再去攻城只是徒增伤亡。 何况,他的粮草也已经不多了,最多十天,他要再拿不下弘农城,就只能回长安向李傕讨要粮食了。 想到将来的困难局势,本就焦躁的张济更是头痛欲裂,状若疯狂般,催促着运转霹雳车的士卒,让他们加快速度,抛出巨石,争得一线生机。 轰轰轰! 就在士卒快速的扳动机关的时候,两架霹雳车却不堪重负,猛的塌了下来,木头断裂的断裂,散架的散架,跌落了一地,砸伤了不少的士卒。 霹雳车威力巨大,对材料和工艺的要求也非常严格,每发一轮巨石,各个转轮,梁架都要承受上千斤的巨力。张济这几架霹雳车都是临时赶工出来的,粗制滥造,运转了几下,许多木料就已经产生了裂缝。 张济再一催促,发石的节奏加快,那木料的裂缝越变越大,断了开来,两架霹雳车瞬间报废。 城头上还有些畏惧那霹雳车的士卒,一见那大家伙自己塌了下来,本就恢复了些的士气,登时大增。西凉军好不容易杀出来的缺口,很快就被蜂拥的士卒给淹没。 随着第三架云梯被阿痴一棍击倒,还在攀爬云梯的西凉军无不生出一股寒意,行动之间多了一层顾虑,再也没有刚开始那般的疯狂劲。 城墙下,几乎是满地的断臂残肢。 堆积如山的尸体,有被羽箭射中的,也有从云梯上跌落摔成肉泥的,还有直接被巨大的云梯压扁的。鲜血横飞,几乎染红了整片城墙。 开拔的先锋军上万人马,此刻还剩下不足五千人,正麻木的攀上云梯,往城头爬去。 这么长时间的鏖战,随着死去的同伴越来越多,他们的疯狂慢慢退去,热血渐渐变冷,精神上几乎已经奔溃了。要不是宋典领着数千人的督战队在后面监视,恐怕早就狼狈逃窜了。 但是张济也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即使不溃逃,以这些人现在的状态,也不过是在战场上多添一条亡魂罢了。 大势已去,他心里明白。 城墙上的李儒也明白,这个正指挥着八具铁甲尸,独自挡着一面城墙的老头,突然闪到曹昂身旁,一把将他拽出战团。 “好了,杀的再欢,也别忘了正事。”李儒急急忙忙的从胸口掏出一卷白绢,塞给了曹昂。“想办法,把这东西给张济送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曹昂收起青釭剑,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白绢,诧异的问道。 “这是和谈书,咱们不是商量好了要和张济讲和吗?现在他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正是我们与他停战的好时机。你想办法把我写的这卷绢书,给送到张济眼前,保证他马上就会退兵。” 李儒敲了敲曹昂的脑袋,嗔怒的答道。 商量了一个晚上,曹昂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把计划忘得一干二净,明摆着在敷衍他这个军师,如何能让李儒不生气。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退兵 牛皮战鼓被敲击的有如雨点一般密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慢慢被哀嚎的惨叫声取代。沙场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整个西凉军的士卒,几乎如同被操控的机器一般,麻木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趴上云梯,用生命去填那个似乎永远也填不上的“绞肉机”。 “斗志已失,大事去矣!”张济咬着压吐出了两句话,一脸的不甘,狠狠得将佩剑插进了地上。他心里清楚,这次攻城又要以失败告终。 一支精锐的军队,在无数次徒劳无功的冲杀中,即使心中的信念再坚定,也难免会动摇。何况西凉军虽然彪悍善战,但在信念这一方面,与普通的军队并没有什么不同。 西凉军不是善于打耐久战的部队,只要攻势被阻,他们的豪情,热血瞬间就会冷下来,虽然靠着一股韧劲还不至于溃逃,但是战斗力已经降的离谱了。 张济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却是怎么也说不出退兵两个字。 虽然主力还在,但是士卒那种消弭的气势,却给他判了死刑。而这正是李儒与曹昂期待的场景,他们又怎么会不把握这个机会。 只听城头方向,“咻!”一阵呼啸声,划破已有些沉寂的战场。一支箭矢急速的射了下来,箭矢上赫然挂着一卷白色的绢书。 “将军,敌军射来一封书信!”箭矢斜斜的落在距张济约百步的地上,一名骑卒飞快的掠了过去,一把将那箭捞到手中,又迅速奔了回来,飞身下马,将箭矢上绑着的绢书呈给了张济。 张济缓缓接过绢书,展开一瞥,立刻神色大变。 他一眼认出绢书上的字迹正是早已失踪了的李儒的字迹。李儒是他的老同僚,也可以算的是老相识。两人可以说知之甚深,得知自己的对手很可能是曾经董卓军的军师,由不得他不惊诧。 “居然是李儒那个老鬼,难怪不好对付!”张济长叹了一声,将整卷绢书看完,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望见云梯上还有不少士卒在舍身忘死的奋战,忙对着身旁的传令官大声的喊道。 “鸣金收兵!” 命令一传出,他身旁十几名将官竟是同时长松了一口气,那传令官更是反应神速的猛击着金钟,一阵铛铛铛铛的响声传遍整个战场。 这些人早已瞧出战局不妙,久战无益,心里已经催促了张济千百倍,指望他鸣金收兵,莫要让士卒白白牺牲,只是看张济一脸决然不甘的样子,又不敢直接提出来。 鸣金声一响,正在阵前督战的宋典长嘘了一口气,猛地高喝一声:“退兵!将军有令,退兵!”看见平时谈笑的袍泽一个个死去,他的心底也不好过。 “退兵了,将军退兵了!”狂呼声中,云梯上,城墙下那些士卒居然瞬间振奋起来,如鸟兽散,飞快的逃跑起来,比起刚开始进攻时,那种凶猛劲犹胜三分。 城池上,曹昂已经将青釭剑收了起来,大声呼喝着,让城上的弓箭手停止了射击,任由那些西凉士卒逃回远处的军营里。 本来还拼杀的正凶的两方人马,像是突然有了默契一般,纷纷收起了刀剑。转瞬之间,杀声消弭,战场沉寂,若不是城下的累累尸骸,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前一刻这里还是一片修罗炼狱。 张济收拢人马,遥遥的望着那面屹立不倒,如同龙腾一般的曹字大旗,神色间虽然没有一开始的那份沉重,却多了一丝落寞的味道。 “通知杨奉和董承,咱们不攻城了,拔营回安邑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张济将那卷绢书塞进怀了,骑上战马,转身便走。 战局再也没有任何的悬念。 眼见敌军慢慢散去,曹昂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喜色,不由长啸一声,来发泄此时心中的那种激动。 这是曹昂带兵以来,面临的第一场真正的恶战,不管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从这一刻开始,这支队伍才算有了能在乱世一搅风云的实力。 军队经过这一场血战,无论士气还是经验都不可同日而语。将来攻占长安,甚至割据关中,都不再是一场空谈,而是完全有了这种可能。 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以前曹昂他们打的胜仗大多靠些取巧的阴谋诡计,看似能赢得一时风光,但难以长久,一旦遇见硬碰硬的战斗,必定会吃上大亏。而今天这场恶战就像是一场洗礼,在残酷的厮杀中让整支部队由取巧的奇兵,向耐战的正兵转变。 “万胜,万胜!”曹昂的长啸,带动起来整支部队,本来疲惫不堪的士卒,顷刻间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他们亦是战争的主角,也需要发泄,需要发心中的喜悦,郁闷,迷茫全部发泄出来。 直到精疲力竭。 半刻钟后,呐喊声才渐渐消弭,热情过后,士卒们一个个瘫倒在地上喘息了起来。曹昂倒是还有精神,却被李儒一把拽到了一旁。 “喊什么喊,吵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打了多大的胜仗!”见曹昂还想大喊大叫,李儒狠狠瞪了他一眼。 曹昂一愣,看着李儒,也有点冷静下来。今天这场仗无论从规模还是战果,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太过称道的,而且要不是李儒让阿痴将他写的和谈书给射给张济,对方也未必会这样干脆的退兵。 这样一想,他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忙沉下脸来,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感觉怎么样?”曹昂这一脸色变的极为变扭,反倒把李儒给逗乐了。 “爽快。”曹昂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爽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干正事了?”李儒再笑问道。 曹昂瞬间一呆,颇有些迷茫的答道:”接下来?……嗯……接下来倒是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你个头!”李儒的笑脸转瞬不见,往曹昂的脑袋狠敲了一下。“一点计划都没有,就知道临时抱佛脚。” 曹昂到底是个现在人,等级观念比较模糊,李儒这般以下犯上,换做别的主公,即使不杀他,也必定大发雷霆。他倒好,居然一脸嘿嘿的傻笑,对着李儒就是一拜。 “还请先生教我。” 这么一套,搞得李儒倒有点无语了。脾气好固然可以称得上是雅量非凡,易得人心。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仁慈孺弱,难以慑服部下。 “真不知道这个浑小子还能走多远。”暗暗叹了一口气,李儒抿了抿嘴。 “第一,我在和谈书上与张济有约,三日后将张绣放还于他。这一条不能失约。” “言出必行,方能取信于人。这个约我们当然要守。”曹昂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回道。 “第二,放弃函谷关,给天子东归让路。这点也必须做到。”李儒继而又道。 这回曹昂却没有那么干脆了,函谷关是关中咽喉,轻易让出,岂不是将自己的咽喉暴露在关东诸侯的兵锋之下。可转念一想,若不让出函谷关,天子不能东归,十万大军全得滞留在关中,那时他想攻取长安岂不更是艰难。 思量再三,权衡利弊,曹昂还是点了点头,简短的回了一句。“可以。” 见曹昂听到这个提议,并没有想都不想就答应他,李儒捋了捋颌下的山羊须,眼神中却多了一分赞许。 一个当领导的,刚愎自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自然不好,但是若是一点主见也没有,一味的被手下牵着鼻子走,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第三,天子东归,路过弘农,咱们要像天子进献五百石粮草。这个嘛,你可以耍耍滑头,缺斤少两,应该没什么关系。”李儒嘴角微翘,露出一个“你懂得”表情。 “呵呵……算了吧,这是会实打实的办,不会糊弄天子。”这次曹昂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只答应了一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坐山观虎斗 安邑城是一座不大的城池,属河东郡,以前夏朝的国都就在这里,也算雍凉之地比较繁华的城池。只是在西凉军入主长安后,疯狂的掠夺人口和钱粮,再繁华富庶的城池,也只剩下一地的荒凉。 夺取弘农城后的第二天,曹昂就令高勇领精兵上千,挟大胜之威,席卷到了此处。 连同投降的守军与几千百姓,全被大军裹挟到了弘农,令好端端一座城池瞬间失了生气,宛如鬼蜮。 此刻是张济与曹昂停战的第三日,曹昂如约交还了重伤还未痊愈的张绣,和他那匹白龙驹,以及十几名不愿投降,关押在牢房的西凉将官。 交接俘虏的过程很顺利,张济显然非常稀罕他这个宝贝侄子。生怕出什么意外,带齐了人马守在了弘农城门口,直到将张绣等人迎回来,才消停下来,如一阵风般有卷回了安邑。 只是,等他回到安邑,迎接他的并不是天子的圣驾,而是另一场杀声震天的战乱。 远远追在他们后面的郭汜,自从让天子东归之后,以前那种在百官面前作威作福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令他莽汉极不舒服,没过击天就反悔了。 趁张济领大军离开的时候,居然领着两万精兵,突袭安邑,打了杨奉和董承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张济率领大军返回的时候,双方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城上,城下到处血肉横飞,尸骸遍地。无数的喊杀声隔着十几里就能听到,惨烈程度比起那次弘农的攻城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方兵力虽然差不多,但是西凉军比起白波军勇猛了数倍,安邑的城墙低矮,又不能起到多大的防御作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杨奉军瞬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对方几个冲锋,就让他们险些溃败下来。 可随着持着大斧的徐晃,飞身奔到城头,大声呼喝指挥着士卒,并且一斧将郭汜的大将崔勇斩杀,局势却又瞬间反转。杨奉军慢慢结成阵势,慌而不乱,不仅顶住了西凉军的猛扑。甚至在徐晃的带领下发起了反击。 战况顷刻间胶着了起来。 张济与郭汜是老相识,知道他为人阴险狠毒,反复无常。远远的看见一面“郭”字大旗,就猜到是他,赶紧喝令士卒,听止前进,原地待命。 这场战斗他既不想让郭汜将天子劫走,也不愿看到西凉军被杨奉杀的大败而损失惨重,左右为难之下,他倒也干脆,远远的就收敛人马,两不相帮,光站着看戏。 可惜,他无心与故友为敌,故友却不这样看他。眼见进攻受阻,难以在短时间内击溃徐晃率领的部队,又看见数里万漫天烟尘下的张济人马,向来多疑的郭汜,心底不自然的就是一惊。 如今的局面,他的人马不上不下,势如骑虎,败退只是早晚的事。若这个时候张济猛攻他的后路,前后夹击下,转眼郭汜军就要成瓮中之憋,任人宰割了。 多疑而又阴险的人向来喜欢以己度人,郭汜自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消灭竞争对手的大好时机,想当然的也以为,张济如今隔岸观火,亦是要等待时机,一举将他见面。 没有半分犹豫,一声令下,郭汜领着城下的队伍转身就走。 连攻到城上被敌军缠住,难以撤退的士卒,半点也不顾及,仓惶逃窜,任由他们被屠戮。 ………… 此刻曹昂坐在郡守府的大厅里,正悠闲的看着斥候带来的安邑大战的情报。在这三日内,曹昂派遣轻骑向镇守函谷关的廖化传令,让他放弃关城,直接带着人马还有降卒,总共三千余人撤回了弘农。 同时带领士卒,救助伤员,掩埋城外的尸骨。这个时代的疫病还是很严重的,无论是哪方的尸体,只要还有能力,不管是火烧还是掩埋都要将这些尸体处置干净,若是造成了大规模的疫病,整个弘农周边都可能在数日之间,人畜不存,成为一边死域。 随后,他又命令裴元绍,韦康,张贴告示,给劫掠过来的流民施粥赠药,以安抚人心。 最后就是清点降卒,迅速的打乱,收编。 虽说曹昂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弘农,但是城内的百姓和那些降卒,却还没有真正的归心,即使抵挡住了张济的猛攻,这些人仍然对曹昂能够长时间的据有弘农,持着怀疑的态度。 这种情况下,军队的收编自然就不那么顺利了,西凉军如今还是关中的第一号势力,这些降卒只是迫于无奈才投降的,根本没有一点的归心顺从的意思。 何况这些降卒已经有将近七千多人了。 弘农城投降的那三千五百人只能由华雄领着,靠他强大的武力和个人魅力才能慑服这群狼崽子。西凉人崇尚武力,以强者为尊,在华雄手底下倒也老实,守城杀敌也不含糊,就是不知道打硬仗的时候,他们能不能,舍不舍得替曹昂效死力? 还有两千人,曹昂大方的送给了段煨,段煨在西凉军中威望也不小,自己原来那三千人马也大多是西凉人,完全可以打成一片,算是最让人放心的一手安排。 最后一千多人,有些老弱就打散了,安插在各支部队里,挑出的精壮七百人,全给了李儒,充当他的亲兵营。 西凉人桀骜不驯,又有很重的地域歧视感,华雄,段煨,李儒三人都是出身西凉,只有他们三人才能控制住这群彪悍的士卒。曹昂这样的安排看似巧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七千降卒,加上原有的卧牛山一万人马,段煨的三千人马,曹昂的部队在短时间内,就膨胀到了两万人。 而且全是精于训练,在战场上厮杀惯了得悍卒。战斗力完全不必西凉兵弱,两万人马,已经完全可以和在内耗中拼的损失惨重的西凉三巨头,李傕,郭汜,张济三人一较高低了。 只是与领兵方面,曹昂属下如华雄,管亥,纪灵,廖化这些人才相比,内政方面,曹昂军的配置简直称得上是一塌糊涂了。裴元绍,韦康武将出身,只知道些皮毛。刘雄鸣也只不过当过一个山贼头子,管理水平只能说是一般。李儒擅长出谋划策,政事对于他来说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几个人合力,从日出忙到日落,兢兢业业十几天,一个小小的弘农城居然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各种人事的统计错漏百出,巡视执法不是过严就是过松,天天都有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刑事案件。衙门里累积的文书堆积如山,整天如同菜市口一般被一些胆大的悍妇围着叫骂。 本来曹昂还想从这六七万老百姓中,招募一些壮汉充实部队,以增强实力。看见这个情况,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这时候发征兵令,整个城恐怕立即就会哗变。 无奈之下,曹昂只能亲自出马,指导那几个半吊子处理城里的事务。偶尔教一些“九九乘法表”“逻辑论证”这些在这个时代算是“天书”的东西给他们。帮助他们及早的适应统计和断案之类的工作。 短短几天功夫,衙门里累积的案件,还有钱粮人事统计中得疏漏,全被他一一抹平。迎着众人惊叹的眼光,曹昂更是得到了弘农百姓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誉。 现在曹昂也是难得抽出时间来,来郡守府和李儒等人关注一下不远处在安邑城发生的战事。结果不出预调,郭汜打败,逃往南山。 “唉,郭阿多反复无常,不知道权衡利弊,难成大事。”李儒接过曹昂递去的邸报,看了一会儿,朝着众人摇头道。 “呵呵……军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郭阿多这家伙狂妄自大又鼠目寸光,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要不是李傕和张济,他早就死在吕布手上了。”段煨对李儒讨好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听见段煨,李儒将郭汜贬的一文不值,曹昂还是不敢太过轻松。现在他握有两万雄兵,虽然不弱于李傕,郭汜,张济中任何一人,但是如果三人联手,这点兵力却连给对方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不能死战硬战,只能浑水摸鱼,而想要浑水摸鱼,就得把水搅浑,这就是眼下曹昂军最急切,最要紧的事。 希望我记忆中的历史不会发生偏移。 曹昂心中叹了一口气。 历史上这一段时期,李傕会与郭汜合兵,张济和杨奉的矛盾也会越来越大,西凉三雄再一次结盟,击败杨奉和董承,逼得对方请白波军助战,沦为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 只有这个时候,关中人马的实力会降到最低,水也会弄得浑浊不堪。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在曹昂祈求着局势不会因为他的搅动,而变得与他记忆中的历史不同。几名斥候策马入城,骑行到郡守府后,直入庭院。来到了大厅门前。 一名队长模样的斥候,俯身走进了大厅,将一卷绢书呈给曹昂,朗声喝道。 “主公,我等从长安带回急报,李傕领数万大军于三日前离开长安,直扑弘农方向而来,恐怕即日便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汉献帝刘协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曹昂这只小蝴蝶的能量显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历史还是如洪流一般不可阻挡。不同的是,李傕不同于郭汜那莽汉,他出兵来夺回天子,是经过深思熟虑。 张济建议放天子东归,是因为大汉威信已无,诸侯割据,群雄逐鹿这场大戏已经开幕,天子的命令几乎没有几个人听,握在手里除了惹人觊觎,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犹如鸡肋。 一开始商量的时候,李傕也赞同了这个建议,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在这之后,他经过反复思量,又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的确,黄巾之乱,董卓进京等一大堆的动乱,让大汉王朝名存实亡,各路诸侯忙于封疆列土,对刘协这有名无实的天子弃如敝屣,根本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但是烂船还有三分钉,纵使大汉江山如何飘零破碎,总还有不少迂腐的遗老遗少。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天下间却还没有人敢对天子表现的太过放肆。 投鼠忌器,只有控制住刘协,才能让觊觎关中的诸侯有所顾忌。 仅仅在张济等人离开十几天后,李傕就迅速的调集人马,直扑弘农。 他早前得到探马来报,知道弘农已被曹昂攻占,张济攻城数次,毫无进展。只是从关中到洛阳的路,除了这一条,还有一条路从河东绕过去,路程会足足增加数倍。因此他确信不到万不得已,张济还是会到弘农来。 不过这两天,李傕出兵的消息,并未引起曹昂等人太多的重视。 因为在这个时候,弘农城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位颠沛流离,准备重回洛阳的大汉天子刘协身上。 距离弘农之战,已经足足过了十余天的时间。 在这十天里,张济数次派人打探函谷关和弘农的消息,确定曹昂没有任何迟疑的从函谷关撤兵,沿路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对方,才和杨奉等人开拔启程,东归洛阳。 其实在心底里,他一直对曹昂如此大方有些疑神疑鬼,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做这种亏本买卖。虽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他仍是觉得不放心,才一再拖延大军的行程。 只是这样一来却反倒引起了杨奉和董承的不满,两人担心张济像郭汜一般突然变卦,表面虽然还是一团和气的模样,暗地里命令士兵枕戈以待,小心防备。 ………… “陛下,前面就是弘农城了!” 董承勒马,遥指正前方,话语中带着一丝兴奋之意。 一辆颇有些简陋的马车上,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掀开帘子一角,露出一张少年老成的脸。 少年穿了一身老旧的赤红色华服,肩披日月,背负星辰,正是大汉天子穿的皇袍。只是……衣服上的红色早已变得暗淡,日月更像是两块大补丁,很不协调。 这少年,就是汉献帝刘协。 从长安城出发以来,这位少年天子样子又老了许多。 那座城池是刘协的梦魇,在那个地方他饱受凌辱,受人摆布,还常常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几乎将大汉皇族四百年来积累的尊严与信心付之一炬。 这十几天,好不容易可以离开那个梦魇,他表面上虽然依旧淡然如水,心底却是急切的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出什么变故,在这种焦急害怕的心思中,本就消瘦的脸颊又清减了几分。 “舅舅,我们走吧,”刘协面色冷清,一如往昔,只是声音有些怪怪的,董承并没有听出来。 刘协自幼丧母,是由董太后带大的,而董承正是董太后的亲侄子,所以刘协才称呼他为舅舅,两人的关系也比旁人亲近的多。 “好,我们马上过去。听说现在弘农城的郡守曹昂钱粮颇丰,想来会好好款待陛下……” 车马隆隆而行,高大而斑驳的弘农城墙,越来越近。 咚……咚……咚…… 欢喜的锣鼓声,惊醒了喧嚣的大军。 不远处,弘农城门大开,数千人马,刀甲着身,在城门两旁列着欢迎的阵势,庄严肃穆,像是在接受检阅。 待张济,杨奉,董承等人护着天子车架过来,曹昂赶紧领着手下官员,走上阵前,与张济寒暄了两句,对着刘协的车架直接就跪了下来。 “末将曹昂,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昂没有见过皇帝,对这个时代的礼节知道的也不多,他也不去像李儒他们请教,只是照着前世清宫电视剧里的模样,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这一套动作,别说刘协了,张济,杨奉,董承甚至李儒,华雄这些人无一不看的目瞪口呆,这可不是满清那个臣子动辄奴才的时代,这时候的皇帝和臣子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和规矩。即使大汉鼎盛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臣子会这样隆重的行三跪九叩之礼,更别说如今大汉已经名存实亡了。 见惯了对他虚与委蛇,敷衍了事的军阀,突然有人如此“庄重”“恳切”。刘协大脑宛如死机了一般,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看见仍跪在地上的曹昂,忙伸手虚扶道。 “爱……爱卿平身。” 刘协从小就周旋在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中,当上了皇帝又被蛮狠的西凉军控制,无数次死中求活,心智早就历练的如铁似钢。 虽然不相信曹昂这种大礼是出于真心,刘协还是感觉到久违了的天子威仪,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曹昂拍了拍灰尘,直起身来,颇为拘谨的看着这位年纪比他还小两岁的天子。拱手道。“陛下,末将已备好酒食,还请与各位将军入城歇息。” 董承和刘协对视了一眼,暗道这“山贼头子”比起西凉军倒是识趣的多,董承眼神一转,忙下马对刘协道:“陛下,曹将军盛情难却,此地距离洛阳也不过数十里路了,转瞬便至,倒是不用像以前那样急了。不如今天就到弘农城休息一晚吧。” 董承与张济,杨奉两人不同,他出身大家族,懂得一些礼数,对刘协还有几分尊重,决定任何事情,都要象征性问一问刘协的意见。 不过他这回却不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问的同时背对张济,偷偷的对刘协使着眼色。 “嗯……诸位爱卿随我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一起入城吧。”看着董承眼睛狂眨,刘协当然不会以为他是眼睛有毛病,怔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董承的意思,却是要他趁机拉拢这个“山贼头子”以制衡张济等西凉人马。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虏将军 帝王之术,最注重一个平衡,刘协如今能够离开西凉军,东归洛阳,正是由于杨奉,董承与李傕等人互相制衡的结果。只有那些有实力的军阀相互掣肘,他这个皇帝才能求得一线中兴之机。 哪怕曹昂出身如何的不光彩,只要他有兵有粮,刘协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的要求,换取对方哪怕一丁点的尊重。 只是现在大汉名存实亡,他这个天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能用来拉拢人的也只剩下一堆无意义的官职了。 “陛下,且慢。”刘协在随从的搀扶下,正欲走下马车,张济突然突然走到马车前,冷眼说道。“洛阳已经近在咫尺,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即叨扰了曹将军,说不定还会落入某些有心人的算计,恐怕不妥。” 说话间,张济一双寒眸不停的巡视着董承,杨奉与刘协。语气森严,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最近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变故已经将他的好脾气磨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杨奉,董承这些对头连带着刘协这个定时炸弹全送出关中,而后再慢慢对付曹昂这个“山贼头子”。 正因为如此,一旦启程,张济就不愿耽搁任何的时间,也怕曹昂这个“阴险狡猾”的兔崽子,又搞出什么花样,打乱他们西凉军的计划。语气不自觉变得苛刻了一些。 被张济这么一说,刘协本能得往后缩了缩,一旁的董承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奉一把拉住,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呃……张将军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不进城了。”没有迟疑多久,久在西凉军淫威之下讨活的刘协赶紧顺着张济的意思说道。“曹将军,一应供奉全交接给张将军吧,寡人稍歇片刻,就启程了,不打扰你了。” 曹昂冷眼看着这几位名义上的从龙忠臣,张济骄横跋扈,杨奉野心勃勃,董承面善心黑。想来刘协着小皇帝终日与这些老狐狸周旋,日子定不怎么好过。不知怎么得,曹昂心底对这位末代天子暗暗生出了一丝同情。 最恨生在帝王家,何况还是没落的帝王。 不过同情归同情,以曹昂现在的能力,却也是有心无力。低头应喝了一声,曹昂一声令下,裴元绍就早已准备好的粮草运了出来,林林总总一百来车,交付给了张济。 说完两句客套话,张济的手下很快就清点好了裴元绍交付的粮草,立刻打断了刘协与曹昂的交谈,催促大军开拔。 目送车轮卷起的滚滚烟尘,慢慢消散,本来两手空空的曹昂,此时怀中却多了一卷红底绸布。虽然那布匹已经老旧发黄,依稀可以瞅见上面绣的的飞腾龙纹。显然这东西是皇家用物。 而那布匹另一面,却是一块白色的绢布,简短的写了二三十个工整的大字,落款处还盖上了一枚大印。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块红绸布,是一张圣旨。 “呵呵,想不到圣上这么大方,我只不过想求一个弘农太守的官职,他居然封了我一大堆的名头。”回到城内的大厅里,曹昂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李儒。 “破虏将军,弘农太守,还有关内侯。各县属官还可自行委任,这简直就是一个封疆大史。”不等李儒看完,曹昂先笑着将圣旨中的内容说了出来,而后又不无叹息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些官职都没有印绶,还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大汉朝廷武官有将军,中郎将,校尉,都尉等许多级别。将军位中又以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最为尊贵,几乎可以比肩三公。其下便是前后左右与四征四镇等,再下一等就是乱七八糟的杂号将军了,破虏将军也是杂号将军中的一种。黄巾之乱以前,将军位置其实并不长设,一般都是开战之前才冠以统帅将军的名号,能做到中郎将,校尉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只是如今群雄并起,李傕,郭汜等人胁迫天子,无一不高官厚禄,天下诸侯有样学样,私自封赏成风,有军功者越来越多,大量被封为将军,才让这个官职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除了将军,还有各种公侯的爵位,都形同虚设,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曹昂其实并不稀罕这些虚名,只是他如今人马众多,势力大了,手底下韦康,刘雄鸣这些人,难免有些爱慕虚荣的想法。想让他谋一个出身,将头顶那山贼帽子给摘了。 “你知道张济现在的官职吗?”李儒看完圣旨,又递给了旁边的段煨,看见曹昂破有些值得的样子,摸了摸胡子,笑道:“骠骑将军,平阳侯,开府如三公。每一项官职都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不过一出关中,恐怕没几个人会理他。……呵呵……现在的将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曹昂点了点头,收敛了一点炫耀的心思,明白如今这世道已大不如前,公侯多如狗,将军满地走。那些官职还真没什么好挂怀得。 只是那一大堆惹眼的官身,纪灵这些老粗倒还罢了,刘雄鸣,韦康却是高兴的很,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们虽然都当过贼寇,却都是正经人家出身,对这些虚名本能的趋之若鹜。 曹昂瞅见他们那急切的样子也不挂怀,向李儒询问了大汉朝的官职制度,思考了一阵,就一口气将手底下所有主要将领的官职全都升了一级。 都尉升校尉,校尉升偏将军。上司还是上司,下属还是下属,位置并没有变,只是平白多了一个好听一点的虚名,却已让他手底下许多将领欢欣鼓舞了。 可就在这时,大厅外又飞来一骑哨探,远远的就高声的喊道。 “报……将军!李傕领大军已至新丰,与郭汜合兵一处,旦夕便至弘农。” 曹昂面色一变,这次真的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了,曹昂前几日就得到李傕出兵长安的消息,知道他肯定是反悔了,想要追回献帝。但是曹昂却怎么也没想到,李傕的西凉军行军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张济他们足足走了二十多天的路,他才走了五六天就到了。 简直称得上神速了,若是张济再晚走两天,在关内就会被李、郭二人的大军咬住,那时候,曹昂想引西凉军离开关中的计划就要成为泡影了。 不过还好,天子圣驾已经远行,只有过了函谷关,就是白波军的地盘,那时候,李傕想迅速拿下杨奉,董承就没那么容易了。 曹昂很快收起了惊讶的神色,冷静下来,吩咐裴元绍道:“再多散出一些斥候去,严密监视李傕大军的一举一动,每过半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 “诺!”见到曹昂少见得露出凝重的神色。裴元绍肃容应诺了一声,领着那名探子迅速离开了大厅,朝军营方向奔去。 “嗯……韦康,刘雄鸣!你们带着本部人马,去准备一些破衣烂衫,让士兵们穿上。在找一些鸡血鸭血,放进大缸里送到城头上去。”裴元绍离开后,曹昂又冲刘雄鸣二人吩咐道。 “破衣烂衫,鸡血鸭血?主公,弄这些东西干嘛用啊?”听到曹昂奇怪的命令,二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意思。 “你们就照吩咐去办吧,现在时间紧迫,解释不了那么多了。”曹昂正待开口,李儒却插了进来,催促两人赶紧动身。 “诺!”李儒如今在曹昂军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人不敢怀疑他,忙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厅。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示敌以弱 “嗯,好了,咱们也该准备了。”刘雄鸣两人离开后,曹昂扫视了大厅一眼,领着众将也迅速的离开了。 很快房子里就只剩下跪坐在角落里的甄环儿,自从夺取弘农城以来,她的话就少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深沉起来。曹昂与纪灵这段日子有许多事情要忙,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 望着曹昂离去的背影,甄环儿的神色中,满是疑虑。对于她来说,跟着曹昂一起起家,简直如梦幻一般。 以五百白波贼寇,居然能发展出上万人马,一举攻克弘农,甚至觊觎关中,曹昂展现出来的能力,已不逊色于当世的任何一位名将。 就算当下如日中天的曹操、鞠义、孙坚等人,她居然也生出曹昂能够与之一较高低的荒谬想法。 “每一步都能算得如此精准,如今又得了李儒,华雄之助。曹昂这小子难道真是一条潜龙,有一飞冲天的能力?常言道狡兔三窟,若他真能取下关中龙兴之地,我们家族或许未必要全部搭上袁公那条船。”甄环儿眼中闪过一道灵光,又瞬间消逝。 出了大厅后,曹昂立刻命令士兵将城墙上的大旗换下,换成以前在卧牛山时那些老旧,破烂的旗子。 攻下弘农城以来,除了收敛死者的尸体外,整个城墙基本没有什么改变,上面的干涸的血迹虽然暗淡,却依旧清晰可见,断碎的箭头,兵刃也都没有做任何的处理,凌乱的散落在整个战场上,一副大战过后的惨烈景象。 就连城墙上被霹雳车砸出的大坑,就没做任何的修补,整座城池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伤痕累累。 休养了十几天,城池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偶尔会有一些往来的客商,以及进城避难的百姓,让整座城池不至于太过冷清。 曹昂将旗子全换成了旧的后,又令士卒将身上精致的盔甲全给脱了下来,等着刘雄鸣找到些破衣烂衫,匆匆忙忙的换了上去。 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眨眼间变的如同乞丐一般,破破烂烂的不说,还按曹昂的吩咐装成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像被打散无数次的流寇部队。 “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换装换得差不多的时候,穿了一身精致山文甲的管亥走上城头,见到短短几个时辰大军就变成这么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不由诧异的问道。 管亥性情豪爽,极重义气,以前在黄巾军的时候,缴获的甲胄全赏赐给了属下的将士,平时几乎都是赤膊上阵,就现在身上的这件还是曹昂硬塞给他,让他撑场面的。 虽然穿不惯,但是还别说,管亥套上这甲胄后,浑身上下本来内敛的气势一下子张扬出来,颇有些威风凛凛的大将气度。 “嗯……这个稍后在说,李傕还有多久能到。”曹昂走到管亥身旁,却避过他的问题,开口反问道。 曹昂担心那些斥候难已盯住老奸巨猾的李傕,特意又让管亥骑着快马,亲自出城打探,现在他一身风尘仆仆,却是刚从城外回来。 曹昂的问话,让管亥将涌上来的疑惑又咽进了肚子里。回答道:“李傕大军领大军出长安后,在新丰与郭汜的人马相遇,两方人马约滞留了半日,才合兵一处,继续向弘农方向移动。不过他们的行军速度极快,我估摸着最多三个时辰,就能到达弘农了。裴兄弟……裴校尉领着三四十名机灵的弟兄,正沿路监视他们的动向,哨探应该马上就会回来汇报。” “三个时辰?好快!派人让裴元绍他们回来吧,这么进的距离不用再探了。”曹昂心中一惊,皱眉道。 “你……你想示敌以弱?”管亥朝身旁的卫士吩咐了一声,并没有退下,瞧了瞧城墙上那些装扮的死气沉沉的士卒,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诧异的问道。 曹昂点了点头就不在言语,管亥也不好多问,只好在心中盘算磨叽。 西凉军快要兵临城下了,若是不想和对方交战,理应示敌以强,让敌军望而生畏,衡量攻城的代价后才有和谈或是退兵的可能,如今摆出这样一幅软弱无力的样子,如同一个软柿子,很可能会引得对方轻视而攻城,而战争一旦开始,想要结束就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他在城外做了布置,想在这里一举击溃西凉军? 不太可能,管亥心中摇了摇头,曹昂的那些人马基本都在城墙上了,哪还有奇兵去搞些埋伏,何况西凉军中可是有大量的骑兵,在平原上绝对能将数倍的敌人一次冲垮,不依托城墙想抵挡住西凉军的攻势,无疑是痴心妄想。 就在管亥沉思的时候,韦康又领着手下,提着几大罐的鸡血鸭血,上了城头,向曹昂复命。 “呼……将军,那些血送过来了,不过城里的鸡鸭太少,不知道这么几坛够不够用?” “这个用不到那么多,有这么些就够了,你让将士们把歇涂在身上,装扮成受伤的模样。”曹昂点了点头,又沉思命令道。 韦康这次没有任何的迟疑,赶紧将那些鸡血鸭血,抱到士卒中间去,随意的往他们身上涂抹着,很快那支“乞丐军”就伤兵满营了,一个个还东倒西歪的,阵型,气势简直惨不忍睹。 正如管亥说的,曹昂搞这些动作的目的,就是为了示敌以弱。但是示敌以弱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和李傕死磕,恰恰相反,只有这样才能兵不血刃的送走李傕。 无论在关中,还是整个天下,李傕都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他的眼界绝对不会如常人那般短浅。 以李傕的性格,如果他见到曹昂兵强马壮,必会对他产生防备之心。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可能会疑心,这么一支大军要么会趁他追击天子时偷袭,要么会趁他离开长安时端他的老窝。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会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种情况下,他反倒会先对付曹昂,解决后顾之忧,再去思量其他的计划。 反之,如果曹昂装成一支软脚虾,实力弱小。李傕就不会有什么顾虑,此时他行军匆忙,不会因为一支随时可以吃掉的部队而耽搁时间。 相比于得到天子,维系西凉军在关中的统治。曹昂相信李傕肯定不会对自己这条“小鱼,小虾”过多留意。 对于这场战争,曹昂相信,只要能把握住尺度,即使没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兵不血刃的送走西凉军,但也有极大的把握。 呜……呜……呜! 忙活了数个时辰,就在曹昂将一切都布置妥当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鸣号示意?看来李傕也不想来啃弘农的城墙。”曹昂轻笑了一声,眉梢微微露出一丝喜色。 战场上,击鼓则前,鸣金则退,而号角一般只在会盟的时候才会想起,李傕此意是表示自己来弘农只是借道,而并非与曹昂为敌。 当然局势风云突变,他此刻不想与曹昂为敌,并不代表他下一秒就不会改变主意。 曹昂摆了摆手,让大批的将士卧倒下来,在城墙显露出将将万人的部队。几个将领早已将身上精致的盔甲给换成了简陋的皮甲,簇拥在曹昂身旁,像极了山林间的匪寇。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飞熊军 马蹄铮铮沙骤起,将军长剑横万里。 在一阵阵呜咽的号角催促下,一支雄壮至极的部队出现在曹昂等人的视线里。弥漫天地,气势如虹,光骑兵就足有六七千人,护卫在大军的两翼,马踏有如雷鸣一般。 整个大军粗略一看,约有四万余人,都是些龙jing虎猛的壮汉,一个个昂首阔步,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嗜血杀意,一看就知道是百战余生的老卒。 在队伍最后面,还稀稀拉拉的跟着七八百全身套在黑sè甲胄里奇怪的部队。胯下清一sè的棕黑sè战马,流着如同血液一般的红sè细汗。比起两侧骑士的马匹足足高了一头,最小的都有九尺多高,看起来更像是一头头公牛。 而且这些马的血sè汗迹从身上蒸发出去,居然凝而不散,聚在半空中如同一抹淡红sè的血雾,遮天蔽ri,比起数万大军那种冲天的气势,更显凝实和可怕。 只要稍稍懂点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马都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汗血宝马”,因为流出的汗液成血sè,因此而得名。 这**气血旺盛,比起一般的五品武者还要强悍的多。奔驰起来有如一只洪荒巨兽,能轻轻松松的将六七名士卒给撞散架来。 马虽矫捷,马上的骑士却更是不凡,西凉士卒出身苦寒之地,身形比起中原人来要壮实的多,但是和马上的骑士一比,却又瞬间变成弱不禁风的稻草了。这些骑士身高大多都在九尺上下,身子也比其他士卒足足壮了一圈。加上全副武装的厚实的黑sè重甲,远远看去,犹如一个个堡垒。 很显然,这队骑士正是西凉军的jing锐,飞熊军。 仅仅五千人就可以挡住关东诸侯十余万大军,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强军。 即使因为连年征战,人数锐减,已不足千人,但那种席卷天地,舍我其谁的气势,却依旧张扬跋扈,令人胆寒。 “西凉军人数越来越少,不过战斗力反而越来越强了。”城头,华雄眼睛眯了起来,遮掩住了眼中爆shè的寒光。 他沉寂多年,对现在西凉军还真不太清楚,只是从一些关于李傕,郭汜内讧的边角中,猜测如今的西凉军人马锐减,已是大不如前。不料看到城下李傕大军中的士卒,一个个剽悍勇猛更胜以往,却是心底的轻视之心收敛了不少。 这些年西凉军连番大战,人马虽然少了很多,但是能活下来的,无一不是百战余生的悍卒,若是一对一,天底下恐怕难找出能当他们对手的部队。 “真不用派遣使者去交涉一二?”等到李傕的大军慢慢涌到城下,无论士卒还是将领,无不紧张到了极点,纪灵摸到曹昂身旁,颇有些怯意的问道。 管亥这些人疑神疑鬼,不相信曹昂有能力兵不血刃弄走李傕,但是纪灵却是相信的,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聪明,多么有见识,能猜透局势的发展。他只是很单纯的认为曹昂既然能这么镇定,必定胸有成竹,而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自从他跟随曹昂以来,还没打过败仗,胜利能冲昏人的头脑,让人变的盲目,现在纪灵就是这个样子。无任何条件,无任何理由的相信曹昂。 所以纪灵对于曹昂“示敌以弱”将士卒装扮成“乌合之众”的行为,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很配合。但是没想到,西凉军居然强盛自此,漫到弘农城下有如一股铁流,仿佛顷刻间就能把城池给吞没。 倒也不是纪灵胆小怯战,只是被城下杀气所冲,心底本能得有些寒意。 “无碍的,若是郭汜领兵,我倒不敢这样做,但是李傕主事,我相信他不会随意动手。”曹昂很是自信道。 本来他其实只有七分把握,但是一见西凉军行军徐徐而行,只是作势,却并没有攻城的打算。退敌的把握就已增加到了九分。 李傕这个样子,就是让曹昂看见他的实力,让曹昂不敢在他追击天子时打西凉军的主意。 众人闻言定了定神,却见城下的大军中,如同分开的波浪一般,几名一身重甲的飞熊军骑士涌到阵前,突然朝着城墙大喊了起来:“我主李傕在此,还请白波军曹大帅出来一会。” 这一喊话,立刻引起了城墙上守军的一阵sāo动。 按照曹昂的估计,李傕耍完威风后应该会马不停蹄的去追击天子,完全没有料到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自己这山贼头子会面。 难道这家伙就不怕皇帝跑到洛阳去?他若真进了白波军的地盘,你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虽然诧异,好在曹昂的涵养还算不错,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立刻令身旁的士卒朝着城下的大军喊话道:“还请尊驾稍等片刻。” “多谢!”那名飞熊军的骑士朝着城上一抱拳,又猛得钻回了阵营里。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曹昂趁着对方等待的时机,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对策。 而在城下大军的正中间,在飞熊军士卒问完话后,一队身着黑sè甲胄的骑士则围拢在了一起,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这群人的盔甲看似黑不溜秋,普通之极,却是要厚重的多,离近些看,一眼就可看出那盔甲居然全是由镔铁打造。却是故意将外形做成这副普通的样子。 李傕此人虽然老谋深算,却也有些胆小惜命,打仗的时候从不会穿太过显眼的盔甲,生怕引起对方大军的注意。而上行下效,他手下那些将领一样也都穿一些看起来普通的甲衣。 “李傕?你见那山贼头子干嘛,直接把这城攻破就得了,小皇帝快跑到洛阳去了,咱们可不能在磨叽了。”人群中,突然传出郭汜粗豪的喊叫声。 郭汜一向狂妄自大,一见弘农城上稀稀拉拉的守卫还不足万人,一个个还东倒西歪,毫无气势,连装备也是破破烂烂的,明显是一直不堪一击的流寇部队,早就想指挥士卒,涌上城去,将弘农给占了。 李傕皱了皱眉,却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张济的本事你也知道,他的实力可不比咱们弱,能挡住他这么多天,这支人马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贸然攻城,损伤士卒是小,若耽搁时间,放跑了天子,那咱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说实话,虽然作为盟友,搭档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打从心眼里,李傕根本瞧不起郭汜这样的莽汉。他jing与算计,每一步都要反复思量得失,才敢定下主意。 这么多年看似风光无限,却是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本来若是西凉军几位将领能扭成一团,十余万大军,天下亦可争得。不想郭汜这人不仅有勇无谋,还鼠目寸光。居然为了一些私怨,就和他闹内讧,将本来大好的形式付之一炬。 若不是看他手底下还有几万人马,李傕早就杀他而后快了。 “你呀……也太过多心了,城头上那群乌合之众,一看就是和张济大战,被打得伤痕累累,就剩下一口气了。就算以前还有那么点战斗力,也给拼光了。真不知道你担心些什么,要是不攻城,那就快点去追那小皇帝去!”郭汜大声的抱怨着,一点也不顾及场合,李傕的脸sè瞬间黑了下来。 不过这次李傕却不再解释了,抬头看了城头两眼,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身旁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好了,郭阿多,别嘟囔了。咱们现在就出发,我估摸着张济他们应该刚过函谷关,加把劲应该能赶得上。”说完,大军的号角又响了起来,数名传令兵不停在阵中飞驰,将命令传遍四方。 曹昂的“示敌以弱”其实并没有完全骗过李傕,主要是因为他演的太过了。一支能挡住张济数万大军进攻的部队,怎么会惨到这副模样。就算打仗疲惫,死伤惨重,也不至于连几件像样的盔甲都拿不出来吧。 不过李傕虽然怀疑,却也不是很肯定,所以才会喊曹昂出来,想通过和他喊话,瞧出一些端倪。 只是他的时间也不多,不敢耽搁太久,加上郭汜的催促,曹昂又迟迟不回应,却只能当机立断的令大军开拔了。 ------------ 第一百四十章 御林军 就在曹昂还在苦苦思量对策的时候,城下突然又响起一阵阵呜咽的号角声。 众人忙抬头看去,却见本来严阵以待,围住城池的西凉军,居然毫无征兆的绕开城墙,变为一条长龙,没有丝毫顾忌的朝着东边开进,显然是去追天子的车驾了。 “怎么回事,不是要和将军你会谈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突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反应不过来。刘雄鸣甚至开口惊叫了出来。 而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四万西凉大军行军速度却变得越来越快,脚踏得地面轰隆作响,扬起了大片的灰尘,如同雾霾一般几乎将大军的影子都给遮盖住了。 待到尘土散尽,大军已经走了大半,马啸声,号角声,呼喝声也渐渐淡了下去。 “李傕等不及了,看样子此行,他对天子是志在必得啊。”见西凉军走的干脆,李儒不禁嗟叹了一声。 堂堂西凉军,占据关中龙兴之地,三四年来不仅毫无作为,居然还让内讧搞得实力大损,如今还想把天子握在手心继续作威作福,却是有些自取灭亡了。 要知道史上,能将天子当为玩物的无一不是实力数一数二的权臣或是诸侯。没有那个实力,就如同一个小孩抱着一块金条行于闹市,不但金条会被抢,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住。 “嗯………想不到事情进行的居然如此顺利,李傕这次进入关东,起码也要拖上个好几个月了。”眼见李傕的大军渐渐消失在低垂的斜阳余晖里,曹昂心中自是欢喜。老实说,他心中对于刚才西凉军的军势还是有一些介怀。以他现在军队的素质,恐怕很难顶的住对方的冲锋。如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想和那群如狼似虎的汉子在平原上交手。 尤其是那群裹得严严实实的飞熊军,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势,简直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 “飞熊军!……嗯……倒是不知道这样的强军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想到飞熊军,对方那铁塔般的身影又映入了曹昂的脑海,让他不自觉的念叨了起来。 以前他对自己的亲兵营还一直洋洋自得,以为天底下的强军像什么白马义从,先登死士,最多也不过如此,今天看来,却是自己小视天下英雄了。 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无论气势还是军容,曹昂的亲兵营都完败了下来。 当然不是亲兵营太弱了,而是对方太强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武者虽然很多,但大多数只是略懂点皮毛的普通老百姓,修为能达到四品练血境界的就已经很少了,在弱一点的部队里这种修为甚至可以当上百夫长甚至是都尉,更别说那些五六品的高手了。曹昂能拿出五百名四五品的士卒组成亲兵营已经颇为奢侈了。 不过曹昂的想法却是有些偏激了,飞熊军是从数十万西凉大军里挑选出来的精兵中的精兵,又经过无数战争的洗礼,岂是一个小势力随随便便练个两年兵就能练出来的。 “李傕的飞熊军应该全带出来了,他到了关东难免要和十万白波军来个硬碰硬,不会隐藏实力的。长安那里,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能有个一万老弱病残就不错了。” 看见曹昂脸上的喜色慢慢淡去,低着头暗暗深思着。其他人还没看出异常,一支眯着眼睛养神的李儒,却是看出了他的担心,习惯性的摸了摸颌下的山羊须,开口安慰道。 他知道曹昂头上的压力,虽然事态的发展完全的按照他们呢的布局在发展,但是只要一日没有占据长安,压在曹昂头顶的大山就不会卸下半分。 越到关键时刻,脑筋就会绷得越紧,压力自然也就变的越大。 而在这种时候,手下的人最该做得事不是质疑和责问,而是鼓励与安慰。 “嗯……不知道军师对于攻打长安城有什么主意?”听到李儒的安慰,曹昂长嘘了一口气,却是话锋一转,问起攻打长安的事了。 “长安城池坚固,比起弘农有过之而无不及。强攻的话,难度实在太大了。我看关键还是得要智取。”李儒淡淡的笑道。 曹昂听到却不由的暗暗腹诽,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长安城城池坚固,不宜强攻,只能智取。这种话任何一个看过两本兵书的人都会说,关键是要如何智取。 显然卖关子这种爱好已经深入了这些谋士的骨髓里,似乎不扮一点深沉,就显示不出自己有多么聪明。 而最让曹昂感到憋屈的是,他还要极力配合对方这种装逼的行为,要像个奴才一样把这位军师大人伺候舒服了,才能从他嘴里套出那么一两条计策来。 “还请军师教我。”无奈的对李儒扮了个殷勤的样子,曹昂苦笑着说道。 “我看此次李傕带来的士卒大多都是西凉军啊,不过长安应该还有一支从洛阳过来的御林军,不知怎么没看见这支部队的影子?”李儒笑了笑,道。 “御林军?你想策反他们……”曹昂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董卓进入洛阳时,曾经收编了洛阳的守城部队与御林军不下五六万人,虽然后来在连番的大战中死的死,逃的逃,保存在李傕手上的最多也就有个五六千人。 “御林军大多是从洛阳招募的士卒,由于与西凉军格格不入,大多逃散四方,留在长安的并不会太多。不过用来当内应却是足够了。”李儒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顷刻不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些人背井离乡,又一直受李傕和他的西凉军的压制。矛盾自不必说,这次李傕出兵不带上他们,也是对这些人不放心,双方已是离心离德,形同陌路。我想只要对他们几个领头的许予高官厚禄,让他们倒戈一击,赚开城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财帛动人心,乱世之中,道义礼法都会降到最低,即使是常年跟随的亲兵也很有可能被收买,干出卖主求荣的事,何况本就与李傕矛盾很深的御林军。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兵长安 曹昂略一思索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有些疑虑的问道:“如果真要买通对方,也要找个精明强干,能言善道的人,只是我现在手下这些人好像都难以胜任啊?” 李儒一愣,游目四顾,很快就明白了曹昂的意思。现在他手底下这些人,大多都是些粗莽汉子,干这种拉拢,离间的勾当确实不太适合。 “嗯……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选几个精明些的士卒,和我一块扮作商队,混进长安城去。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拉拢那些家伙。只是在这期间,没有我的消息,你可千万不能贸然攻城,很容易坏了大事。”李儒无奈颔首道,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这般自告奋勇,可不是喜欢出风头,完全是没有半法下的无奈之举。 现在曹昂即没有名气也没有实力,不可能吸引到那些世家子弟来投靠,手底下有点文墨,能行得了政事的也就只剩下李儒了。如今这件必须身赴险地的要紧事,只能也只有他才能办得成。 对于李儒的要求,曹昂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就点头答应了。随后,两人又商量了这计划的一些细节,待到夜色已深,大家伙都安歇去了,总算是理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这时,李儒才慵懒的打了哈欠,向曹昂告辞回去休息。 当曹昂也准备走下城墙的时候,突然一根盘龙棍猛地滑落在他脚边。只见阿痴还披着一身破烂的外衣,正瘫坐在墙角处,不时的传来两道如雷的鼾声,就像一条贪睡的肥猪。 就连曹昂走到他身边,都没反应过来。 他从小到大,就爱粘着曹昂,如今更是如同保镖一般,一天到晚护卫左右,也算尽心尽责。只是这家伙从小到大就贪睡,就算想陪着熬夜,眼皮却也支持不住,早早的就败下阵来,直截了当的就睡在坚硬的城墙上了。 曹昂哑然失笑,心中却微微一暖。轻轻拍了拍阿痴的背,小心的将他喊醒,一块离开了城墙。 一路上,阿痴依然是上眼皮打着下眼皮,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弄得曹昂还得搀扶着他,才能跌跌撞撞的走回去。 不过与之相反,曹昂一双眼睛却睁的很大,一点困意也没有。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傕此次追击天子,肯定要和洛阳的十万白波军狠狠的打上几仗。再加上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整个洛阳的局势在不久的未来会变得混乱不堪,如同一个绞肉机,将三方无数的士卒给绞的粉碎,没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西凉军不太可能从这个大战场上抽身而退。 而这四五个月,对于曹昂来说,绝对是一个天赐良机,也是一个不容有失的时机。 一旦失去这个机会,曹昂就难免要直迎西凉军的兵锋,以他现在手上的实力,想拼个两败俱伤恐怕都是奢望。 而且相比李傕,他那位父亲曹操则更加深不可测,无论精兵还是强将,比起现在日落西山的西凉军,都要强盛的多。如今西凉军在他眼前已如一座大山那般,难以逾越。若是对上曹操的时候,自己手上还是这么点兵力,肯定会被对方摧枯拉朽般的吞噬殆尽。 “希望到时候,自己已经攻下长安,能有一些与曹家大军周旋的能力,否则……” ……………… 许县郡守府内,荀彧这日与往常一般,早早的吃了些便饭,飞速的处理完公务后,就钻到了书房里,看起书来。 荀彧号称“颍川书院”的龙首,不仅才学过人,还有一手一目十行的本事。处理公文,常常随意的扫几眼,就能瞧出事情的轻重缓急。脑筋再一转,又能立刻想到解决的办法。不少让那些资深的文史都感到头疼的问题,一摆到他面前,总是能迎刃而解。 处理政事,别人要忙得焦头烂额,他却总能觅得半日的轻闲,泡上一壶茶,静静的躲在书房里看书,好不快活。 可惜,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这个位置,不可能真的轻闲下来,刚坐下没多久,就有护卫进门禀报,说是关中那边的消息到了,将一卷绢布呈了上来。 荀彧慵懒的叹了口气,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关中的消息,算算时间,天子的车驾应该出了关中。李傕也应该反应过来了,依他的性子,这会儿恐怕也快追到洛阳了。 脸色淡然的接过绢布,荀彧脑中已如飞转的陀螺一般,在迅速思量着接下来曹军该如何利用,这混乱的局势,替自己赢得的最大的利益。 打开绢布,荀彧又是随意的扫了两眼,已看完了大半的篇幅,与他猜测的情况竟是没有半点出入,可就在他看到最后几十个字,习惯性想把绢书合上的时候。本来淡然如水的表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张济攻弘农,数日未下,损伤无数,逐与曹昂讲和,绕弘农而走。帝得曹昂供奉衣食,感其恩,封破虏将军,关内侯。”荀彧难得的没有一眼扫过去,几十个字居然破天荒的一字一句读了下来。整个脸色时而惊奇,时而疑惑,宛如魔怔了一般。 “好!好!好!”连连叫了三个好字,荀彧长嘘了一口气,脸色终于平静下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见长安 兴平二年八月,天子东归洛阳。 有车骑将军张济,安集将军董承,兴义将军杨奉,领兵护持,令沿路宵小不敢惊扰圣驾。然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原白波军校尉曹昂领大军突然绕过函谷关,趁弘农城空虚之时一举克之。而后,又抵挡住张济联军数日猛攻,与之讲和,得天子器重,受封“破虏将军”赐爵“关内侯”,成为一方诸侯。 同时,李傕、郭汜后悔放天子东归,领兵来追,已离开关中的消息,也如雪花一般被无数各方势力的探子,报给了各自的主公。 一时间关中,又在此成为天下诸侯眼神聚焦之地。 只是,曹昂是谁? 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知晓这个名字的来历与背景。 这个人好像是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般,没有一点预兆。却让天下知名的西凉枭雄张济吃了大亏,对此人恨之入骨。 于此同时,正在洛阳城内的曹纯,收到了两封分别有杨奉和曹操寄来的书信。 一封寄给曹纯,另一方却是寄给已经被曹纯控制住的白波帅李虎。 在看完了两封书信之后,一向沉稳的曹纯居然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对路昭等人道:“主公等待的时机已到,大家秣兵历马,马上就有咱们的用武之地了。” 兴平二年九月初,张济与杨奉、董承等人不和,率军返回与李傕、郭汜联合,共击杨奉,董承。杨奉、董承军大败,百官、士卒死伤无数,汉献帝逃往曹阳,狼狈不堪。 天子四处传诏,令各路诸侯前来勤王。杨奉却暗中派人去召集白波军李虎、胡才等人,欲借白波军与西凉军对抗。 天下诸侯的目光又很快从关中,转移到了洛阳。他们甚至把本来安排在关中的探子全给调到了洛阳,天下雄城长安再次暗淡下来。 本来籍籍无名的曹昂,犹如一颗流星,飞速的划过各种大人物的脑海,引起他们一片惊诧之声,却又迅速的泯灭,消失在这些所谓的风云人物的视线中。 他们甚至连派人稍稍的调查一番的兴趣都没有,否则的话,也许就能发现,那位籍籍无名的曹昂手底下,有这么几个令人熟悉的名字。 华雄,李儒,管亥,段煨,都是足以波动任何诸侯神经的人物…… 总之,自从李傕离开关中之后,曹昂和他的这支人马,真正可以毫无顾忌的展开他们的行动,哪怕他秣兵历马,领着手下众将,率着一万五千人的大军,离开弘农足足过了五六天,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为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位颠沛流离,饱经风霜东归洛阳的傀儡帝王刘协身上。 距离天子东归,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李儒带着八具铜甲尸,加上裴元绍带队的十几名精锐士卒,扮成商队,带着大量的财物,顺利的混进洛阳。只是一连十几天都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派去的探子也没有探到城里任何的异动,一切好似风平浪静,静得都快把曹昂的耐心给消磨干净了。 他倒不是一个急躁的人,只是留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洛阳的局势诡异难测,李傕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杀回长安,到那时候,难免要和西凉军来一场死战,结果就恐怕难以预料了。 不过还好,就在曹昂快要忍不住出兵的时候,裴元绍居然独自回来了,并且带来了李儒等人的消息。 遗留在长安的御林军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不少人被董承安排护卫天子车驾一同回洛阳去了,剩下的只有三千人,已全部被李儒说服,答应会在曹昂攻城的时候,倒戈一击,占领城门,为他的大军开路。 同时,李儒还将长安守军的情况,也摸的一清二楚。 长安如今只剩下一万守军,抛去三千已经变节的御林军,将将七千余人,守将是李傕的从弟李应,性情稳重,却并不怎么擅长军事。 将寡兵少,还有内贼。怎么看对于曹昂来说,这都是天赐的良机。没有丝毫的犹豫,本就枕戈待旦的大军,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快马加鞭,几乎不眠不休,仅仅五天,一万两千人的部队就赶到了长安城下。 “大哥,前面就是长安了!” 冲在最前头的廖化猛的一勒马,虚指正前方,话语中带着兴奋之意。神采熠熠,不像奔波了好几天的样子。 此时,正是黎明。天边刚刚飘起一阵迷迷蒙蒙的白光,透过稀薄的晨雾,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城市的轮廓,在远处显现。 那,就是长安! 关中处了靠近崤山的那一片,也算沃野之地,只有出了弘农的范围,就变的一马平川了。 经过了连年的战乱,沿路一片萧条,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盗匪,敢来打劫这只大军的主意,这一路行军,倒也算是畅通无阻,比预期的还要快了许多。 连赶了五六天的路,终于逼近长安,曹昂可以理解手下将士心中的兴奋。在得知长安这座雄城居然只剩下不过万余人的守军,已经被连连的胜利搞的有些盲目自信的将士,更加坚信己方大军可以轻易的碾压长安的守军,彻底占据这天下第一雄城。 只是对于曹昂而言,看着远方城市伟岸的轮廓,他却有些兴奋不起来,心中有一丝担忧。事情太过顺利,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疑惑感,让人觉得这胜利有些不真实。 长安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能攻下,李傕敢只留一万人驻守长安,必定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他的假想敌不是曹昂,而是比现在的曹昂实力强大的多的马腾、韩遂联军。 “嗯……传令下去,大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 曹昂长叹一口气,仿佛想吐出心中的担忧。突然一挥手,却是下令让大军退后安营。 “大哥,已经到了,咱不直接攻城吗?”高勇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安,诧异的问道。 闻言曹昂点了点头,解释道:“兄弟们赶了几天路,又困又伐,恐怕没有多少攻城的力气了。况且反正已经到了城下,也不必急于一时。” 很快,车马隆隆声又想了起来,大军慢慢调转方向,往后退了回去,晨光中的长安,越来越远。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兵临城下 渭河之畔,离长安仅有十余里的地方,一大片营寨拔地而起,不少士卒正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将原本稀薄的晨雾凝结的浓厚了一些。 营寨前方的空地上,插着一面高达五六丈的大旗,隔着老远也能清楚的看见。那上面整齐的书写的四个斗大的大字,“白波军曹”。 而在寨门前的哨楼上,曹昂迎风而立,身边除了护卫的阿痴,还有一脸兴奋之色的华雄。 虽然最近连日奔波,但曹昂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倦意,脸色比起在弘农的时候,反倒更加的红润,身周血气浓郁,不停吞吐间,有如一轮红日,显然修为较之以前,又精进了许多。 “鬼佛药叉诀”是“天龙八部守”中唯一一门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绝学,但是却能过通过请药叉神降临,吸取日月精华,返本归元,令气血旺盛,气海冲盈。 宛如生生不息,是一种养精回元的神术。 就这短短几日,曹昂就赶紧自己的筋骨与气海,比从前几乎凝实了一倍,好像随时要冲破桎梏,达到一个全新的领域。 而且修为的提高,无形中还令他变的更加自信,此刻站立岗楼上,衣襟无风自动,一种意气风发的英气蓬勃而出,让人不由为之敬服。 相比较而言,华雄和阿痴倒还都是老样子,一个一脸懒散,却英武不凡,一个一本正经,却又憨态可掬。 远远望着沐浴在稀薄晨雾中的长安,曹昂的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之色。因为早前李儒拉拢御林军的时候顺便也将城内的布防打探的清楚,对于长安的情况,他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了。 长安是大汉王朝经营了数百年的帝都,是董卓劫掠了洛阳财富之后,撤退享乐的地方。亦是李傕,郭汜等西凉军引以为屏障的堡垒。 那里囤积的兵器盔甲,可以装备数万大军。那里囤积的奇珍异宝,可以买下数座城池。雄伟的城墙经过几百年的不断加固,高耸入云,令人望而生畏。城中各种守城器械,虽荒废已久,却仍有不少弩车,铁蒺藜还能使用。就今时今日而言,长安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雄城。 当然曹昂在意不是这座城池也那些光辉的历史,他的心中,只记得那些足够装备数万人的大军的装备,还有无数能够换来粮食,兵源的财宝。以及长安城现在拥有的不下五十万的人口, 这些都是他将来割据一方的资本。 而且,李儒还告诉他,现在长安的守将是一个没怎么带过兵的“关系户”。麾下大约一万人的部队中,还有三千人不怎么靠谱。 曹昂不怕城池高大,就怕守将英明。守将若只是一个“关系户”,反而会因为坚固高大的城墙而变得过分自信,必定会疏于防范。 而曹昂故意竖起白波军的大旗,亦是想示敌以弱,让对方觉得自己这支人马不足为虑,从而掉以轻心。要知道,如果说“西凉军”是天下闻名的强军,那“白波军”就是天下闻名的弱旅,正常情况下西凉军足可以对付人数是自己三倍的“白波军” 相信,按照西凉人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若看见白波军的大旗,肯定会不屑一顾。 曹昂现在已经不怕攻不下长安,而是怕时间不够。如果长安被攻破的消息,传到洛阳,李傕等人要杀回来,最多也用不了一个月,到时候能不能挡住西凉军的反扑,才是这场战役的胜负关键。 李傕、郭汜、张济,现在这三人手中的兵马少说也有六万,白波军李虎,胡才等人加上杨奉,董承的兵力应该也有个十二、三万,还有曹操的大军,这三方的兵马互相损耗下,保守估计,待李傕等人回到长安时,人马最多不会超过四万。 四万西凉大军,李傕,郭汜,张济这些天下闻名的宿将。还有以一当百的飞熊军。 能抵挡得住吗? 想到这里,曹昂不由头疼了起来,身体虽然依旧血气蓬勃,心头却是涌上一股乏力感。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长安都没有拿下,想那么远的事,岂不是庸人自扰了。”自嘲的叹了一口气,曹昂甩了甩脑袋,暂时不去考虑那些太过遥远的问题,转身对着华雄道:“我先去休息了,这儿就先交给将军了。” “嗯……你放心的下去休息吧,有我在,出不了什么事情的。”华雄眼带笑意,见曹昂眉头紧锁,似有无尽的担忧,关切之色一扫而过,点头应道。 “嗯。”曹昂回了一声,领着阿痴回他的大帐去了。 长安,是汉高祖刘邦一手建立的城池,距秦国时的咸阳不足二十里,可以说是两大帝国的龙兴之地。虽然光武帝时,将都城迁到了洛阳,长安却也一直大汉朝的陪都,是汉王朝准备在中原沦陷,难以扭转局势的时候,留作备用基地的第二都城。 自从高祖建成,四百年以来,这座城池就不断的扩建加固,城墙足足高达三十丈,角落,弩车,垛口这些城防设施一应俱全,光从城池的角度来说,长安城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是一座让人望之兴叹,几乎无懈可击的堡垒。 不过,也正因为太过完美,守城的西凉军都不太相信周围那些小势力,有胆量来一试那高耸城墙的威力,守备自然就松懈了起来。 此刻,长安东面城墙的角落下,也就是对着曹昂的军的那面城墙上,五六名看起来有些懒散的将军打扮的人,迷迷蒙蒙像没睡醒般,打量着远处雾气中的大军。 中间一位年轻人穿着一身颇有些刺眼的黄金色甲胄,长相普通,身材魁梧,脸上透出一股有些暴虐的杀戮之气。他叫李式,是李傕唯一的儿子。 和他深谋远虑,为人低调的父亲不同,李式不仅脾气暴躁,还嚣张跋扈,喜欢将自己打扮的犹如一个土豪一般。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这些事,他也没少干过,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小霸王。 李傕生性凉薄,这这个儿子却是疼爱有加,不仅对他的那些龌蹉事听之任之,还任命他一个将军的官职,成为李傕军中实际上的二号人物。 “喂!我说应叔啊,不过一队一万来人的白波军,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波军那群土匪,就只有打家劫舍的能耐,他们攻城就是个笑话。就这么点小事,你居然把本将军从床上叫起来,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啊?”李式皱着眉头,连连打了数个哈欠,对旁边一位中年壮汉大声喝问道,语气尖酸刻薄,显然对对方搅了自己的好梦,非常的不高兴。 那中年大汉,长了一张圆乎乎的肉脸,皮肤白皙,满身的肥膘,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富家翁,而不像是一个将军。 不过,他的的确确是这座城池名义上的守将,名将李应,乃是李傕的从第,几年前也是西凉军中响当当的一条硬汉,只是自从来到长安后,轻闲安逸的久了,自然而然就发福了。 李应这人性格谨慎,这几日,虽然关中比较大的三分势力,都到了洛阳,长安理应不会受到什么威胁。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洒出了许多探马,散布长安城的四周,传递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 而就在两天前,李应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本来应该远在洛阳的白波军,居然有一支上万的人部队,出现在了渭水附近。 而且兵势颇壮,直扑长安而来。 得知消息的时候,李应第一时间,就去禀报了城中真正握有兵权的“少将军”李式。只是……。 当时李式正在和小妾**,居然一点情面不留的,就把他这个从叔给轰了出来。 一直拖到今天,对方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忠于职守的李应,当然又将这些还在睡梦中的“二世祖”们,给拉了起来,商量对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挨了一顿训。 “少将军,如今对方已兵临城下,咱们……”看见李式骄纵的模样,李应心中生出一种不安感,开口就想劝解他小心防备。但却被李式打断了,“好了,好了。应叔,我瞧你是年纪大了,再也不负当年之勇,这么一支散兵游勇就把你的胆给吓破了。呵呵……得了,没事你就歇着算了,城防的事情,我还是交给胡封来管吧。” 胡封是李傕的外甥,和李式年纪相仿,也算是臭味相投,他虽然也有校尉的官身,但是从没独自带兵打过仗。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不可能让李应能放下心来。 只是如今长安城中兵权都在李式手上,李式又是个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人。 乍听到这个任命,李应支支吾吾了半天,想劝解,却始终没有胆量开口。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他这位从侄道了一声“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城墙。 “哼……竖子不足为谋。早知道当年就该答应李别,和他合谋将你给干掉了,也免得今天托雷我。”转身间,李应眼中杀气一闪而逝,心中冷哼了一声。 李别是李傕的侄子,还算颇有些胆略。以前他为了谋夺权势,曾想拉拢李应,一起做掉李式。毕竟李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李式一死,他就成了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李应当时没有答应,现在看到李式不仅糊涂之极,这自己这个长辈居然也丝毫不给面子,不由暗暗起来杀心。能做的,能提醒的,他都已经做了。对方不领情,却也不能怪他不仁不义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袭 夜深,天空乌云蔽月,暗的阴沉,一点星光也看不到,不时一阵冷风袭来,倒也应了那句,风高放火天,月黑杀人夜。 长安城外十里的大营里,慢慢响起了一阵阵的骚动,一万两千名士卒,如同蚂蚁一般,全部穿戴整齐,钻出了营寨,小心的在营门前列成了阵势。 这里离长安太近了,所以曹昂并没有让士卒们点起火把,又因为天黑,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士卒们虽然摸出了营寨,但是互相都看不到对方,场面瞬间变的有些混乱起来。 好在,众人渐渐寻到了一点在黑暗中摸索的规律,混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将军有令,徐徐向前,不可发出太大的声响,若能攻下长安,每人赏钱三贯。”黑暗中,响起来廖化雄浑的声音,他用血气激荡喉管,这一喊刚巧能让几乎所有士卒都听的清楚。 此时,曹昂就站在廖化的旁边。 他修为高深,将灵气聚于双目,能清楚的看到身周百丈之间的任何东西,乍一听有重赏,这些士卒的士气一下子振奋起来,表情也变的亢奋的多。 “按照计划,四更天的时候,李儒会和御林军的人在城里放火,同时打开城门,而我军就必须在四更以前,摸到城墙下,才能把握住时机,一举攻占城门,杀进城去。只是……若对方防备严密,恐怕半路就会发现我们,到时候说不定就要演变成一场苦战了。”曹昂低头沉思了片刻,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朝身旁的管亥点了点头。 “走。”锵的一声,管亥抽出了长剑,率先朝着长安城奔去。黑暗中,曹昂在廖化等人的簇拥下,领着士卒亦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一万多人的队伍,无论怎么控制,还是免不了引起一阵杂乱的噪声。好在十里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在片刻功夫后,队伍还是有惊无险的匍匐到离城墙仅有五百步的地方,停下来后,都安静的半蹲在了地上。 此刻城门楼附近,点着几根稀疏的火把,却看不多任何巡逻的卫兵。借着暗淡的火光,只能隐隐看见,有几名士卒倚在城门上站岗,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居然丝毫没有发现已到眼皮底下的曹昂大军。 原来,今天是那位叫“胡封”的二世祖第一天上任,为了卖弄威风,也为了拉拢人心,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不仅把李应洒出去的斥候全给招了回来,居然还自以为大方的,拿出窖藏的美酒犒劳士卒,让许多将官都灌的酩酊大醉。连巡逻的士卒都忘了安排,就连站岗的那几位都是一脸的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让曹昂的担心完全成了杞人忧天。 几名将领,凑在一起,借着火光,仔细观察了城门楼片刻。 廖化摇着头,小心压低声音道:“怎么防备这么松懈,就算没有内有,怎么也能很简单的杀上城墙。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用太过担心,我仔细听了听,其他地方不仅没有火把照明,连丝毫的声响都没有,不像有埋伏的样子。”曹昂将耳朵伏在地面上,仔细听了许久,才轻声回应道。 虽然黑夜看不清楚,但是反倒会显得特别的宁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显得很突兀,要想埋伏外面这支大军,没有数千人,根本不可能。而若要数千人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也显然不可能。 按照白天时候看到的情况,长安城市一座绵延十余里的巨大城池,一共有十三个城门。虽然看的不是很仔细,凭着白天做的一些测算,曹昂然能准确的找到,与李儒约定好的那个城门。 华雄,管亥,纪灵等人与曹昂商量了片刻,就安静匍匐下来,瞬间黑夜有如死寂了一般,散发着一种让人有些不安的寂静,曹昂抬头看了看天色,依旧一片漆黑,一点时间流逝的影像都没有。 “火光!”管亥眉宇一跳,惊叫了出来。 只见本来安静祥和的长安城内,突然着起了一片火红色,慢慢划破静逸的黑夜,将一抹天空染成了暗红色。 “将军!军师他们动手了。”廖化亦满脸幸福的喊叫了出来。 曹昂却冷静的摆了摆手,让大家稍安勿躁,继续潜伏下来。 按照他与李儒的约定,只有看见城门打开,才能进行攻城。放火只是为了引开守城的士卒,好方便御林军控制城门。但是若出了什么变故,或是御林军反悔,或是被人发现,城们没有被打开,曹昂就一定不能攻城。 因为他们此次行动连任何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准备,要是拿手中的刀枪去磕长安那厚重的大门,恐怕磕到死也未必磕的开。 就在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城内的火光已越来越胜,很快,已经将大半个天空映的火红。刚才还没半点声响的城门楼很快就骚乱起来,即使在城外,曹昂也听到城内传出的叫喊声。 好在,李儒没有让曹昂等太久,在一片叫喊声中,突然又传出一阵吱吱呀呀的怪声,像是什么重物正被慢慢的推开。弥漫的火云下,士卒们很快就看到,两扇高达十丈的参天大门,正在被缓缓的打开,已经露出了一道宽约数尺的缝隙。 无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到缝隙上,眼见它慢慢的变大,直到达到半开的时候。 “杀!”曹昂拔出青釭剑,血气震荡喉管,“碎恼魔音”喷涌而出,宛如也色中的一道惊雷。瞬间让上万大军沸腾了起来。 “杀,杀,杀!”黑暗中,华雄,管亥,纪灵,上万士卒几乎同时爆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 借着这股气势,大军有如一股洪流,迅速的涌向了城门,速度明显比其他人快上一筹的管亥和华雄,在眨眼睛就扑进了城门,将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顿,一人倚住一片城门,暗运劲力,大门瞬间又被推开了数尺。把同样在推城门的十几名御林军给吓了一跳,一个个都像看怪物似的盯着这两人。 而就在这时,城头上的守军才反应过来,呜咽的号角声立刻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不时能听到四面八方惊慌失措的大喊声:“敌袭,敌袭!” 火声,风声,喊杀声,寂静的黑夜一时间变的热闹起来。 但是这一切已经没有多大的悬念了,当曹昂先头部队,涌进了城内,结果就已经明朗了。长安的守军,跟本没什么防备,甚至连有规模,有计划的抵抗在匆忙间都难组织起来。 “杀!”很快,顺着台阶,华雄,管亥各领一队人马,席卷上了城墙,杀向了尚有些没回过神来的守军。 而曹昂则和守在城门口的李儒和一名长相颇为正派的御林军首领,简短的交流了一下,就在御林军的带路下,领着纪灵,廖化等人,直接杀向了郡守府。 那名御林军首领名叫韩斌,是洛阳人,其实为人还算忠恳,只是来到长安后,西凉军看不起他们这种“贵族兵”,不仅进城克扣他们的钱粮,还常常用言语侮辱他们。却是让本来好脾气的他也对李傕心怀不满了,这次被李儒说降,一来是积怨已久,二来也是想为手下弟兄们某个好前程。 一开始,本来他还有些疑虑,怀疑曹昂有没有实力攻打下长安,不过一见到华雄,管亥二人彪悍的推开城门,这份疑虑就已淡了不少,待见到曹昂本人,虽然年轻,但却是英气勃发,言语间也很是客气,又让他宽心了不少。 远远的瞧着已快淡出视线的曹昂,李儒却并没有跟上去,反倒在八具铜甲尸的簇拥下,慢慢退到了城墙的阴影处,在一片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对着空气揶揄的笑道:“老友,你看此子如何?” 只见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波动,犹如荡开的水纹,居然慢慢浮现出一个颇有些诡异的身影,却是一个穿着一身黄土色长衫的中年文士。 “谋定而动,明主之姿。”黄衣文士淡淡的回了一声,又斜瞄了李儒一眼。“不过……你怎么还在这里看戏,不用去帮你那位小主公吗?” “大局已定,没有我插手的必要了。”李儒整了整衣服,像是在准备接收胜利的成果,而后却又露出诚恳的目光盯着那黄衣文士。 “文和,西凉军大势已去,保不住了。你又不想去和颍川书院,观星院那些名门大户同流合污,何不就应了我,咱们两人携手,好好在这小子手底下干一场大的,让天下人大吃一惊,岂不快哉。” 李儒越说越兴奋,而且似乎有滔滔不绝,停不下来的趋势,那黄衣文士却依旧无动于衷,待李儒废了半天的唇色,却依旧只换来他一句淡淡的“知道了,我再看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陷城 杀声如雷,刀光如电,整座长安城如同顷刻间沸腾了的死水,到处都是兵器的碰撞声,士卒的惨叫声,以及被惊醒了的城中百姓,恐惧的抽泣声。 “轰隆!”急促的战鼓响遍全城,在那如催命符一般的声音下,整座城仿佛都颤栗了起来,在凄冷的夜色中变成了血肉交织的死狱。 “怎么回事?”以前天子居住的宫殿中,李式搂着一个歌姬睡的正香。猛的被那震破云霄的擂鼓声吵醒,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不是惊恐,而是愤怒。 “大半夜的,胡封那小子在搞什么鬼,搅了老子的好梦,难道他还想学李应不成!”李式骂骂咧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倒不认为有军队能给长安造成威胁,只当是那胡封小题大作,见到小股的匪寇就方寸大乱,胡乱的擂动战鼓。 “少将军,大事不妙了,城东那边火光冲天,传来许多喊杀声,好像是有敌军杀进城了。“宫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卫兵冲到门口,朝着卧室大声的喊道。 李式这人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久随李傕征战沙场,耳濡目染之下,却也还有几分本事。听到士卒的话,他面色陡然一变,侧耳倾听下,还真听到了夹杂在鼓声里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白波军?”李式立刻回想了起来,一天前,的确有一支万余人的白波军出现在长安附近,就为这事他还将李应给撤职了。 不过一群散兵游勇,来攻打城墙高大,将勇兵精的长安,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当时李式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今晚似乎又真的有人在攻打长安,甚至好像已经攻进了城内,李式的脑中都有些转不过弯来。直到喊杀声越来越近,才猛得惊恐的爆喝了一声。“鸣号,快命士卒护卫皇宫。” 白波军已经攻进城了。这时,李式心中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尖叫着将还窝在怀中的歌姬推开,慌忙从温柔乡中爬了起来,吼叫着让人将他披挂送来。 透过窗户,隐隐能见着宫殿外,已是火光冲天。一向懒散的李式,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用比平时快了数倍的速度,迅速的穿好了盔甲,拔出佩剑,匆忙的冲出了屋子。 一出房门,喊杀声已更加清晰,能清楚的听到,正是从城东那边传过来的,而且明显离皇宫已越来越近。李式立刻命人点齐了府上的亲兵,却并不准备去城东支援,而是将皇宫的大门给关了上来,准备死守这座城中之城。 于此同时,城西的一处军营里,胖乎乎的的李应艰难的爬上了一匹矫健的战马,面前集结着五六百名彪悍的士卒。 李应身子胖大,那盔甲却明显小了一号,颜色也旧了一些。这副铠甲却是李应以前驰骋沙场时穿的,自从他发福了以后,已经很少再这样一身戎装了。 他的表情也是少见阴沉而肃穆,隐约中还透着一股决然。听着震耳欲聋的擂鼓声,看着眼前这些曾谁自己一起征战沙场的亲兵。却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听见了吗?敌军已经入城了,前面的兄弟恐怕抵挡不住了。咱们西凉军最后一块安身之地可能都要没了。” 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李应猛的高吼了起来。“各位,若想安身保命,我也不强求你们,自己逃命去吧。不过若是还当自己是一个西凉人,就随老夫去城东,痛快的厮杀一场,也不辱没我们西凉军的威名。” 拔出腰间的长剑,李应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策马出了军营,直奔战火连天的城东而去。 而他身后那五百亲兵,半分犹豫也没有,目光坚定的奔了出去,一个不剩。 李应这五百亲兵都是百战老卒,比起普通的西凉军,彪悍勇猛更胜一筹。他现在率领这支部队,去堵截曹昂的上万大军,并不是想飞蛾扑火,而是想沿途收拢残兵,能借助城东的一些房屋和街道,将对方拖住,让李式有时间集结大军,组织反攻。 在他心中,西凉军的战斗力天下无双,即使没有城墙,凭借巷战,在兵力只有对方一半的情况下,仍然有着很大的胜算。 曹昂领着廖化,纪灵等人紧随韩斌率领的两千御林军,直奔皇宫。而李应的军队则从城西,直扑城东。 两支部队都奔波在城内由东向西的主干道上,很快就相遇了,虽然天色仍然有些暗,双方的士卒也没点着火把,但借着城内四处燃气的火光,李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韩斌和他手下这支御林军。 正在马上狂奔的李应,瞧见这么一支生力军,心头却并没有生出半点欣喜之感,反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战事明明在城东,这些人居然还往西边跑,难道是想临阵脱逃,还是……。 “韩斌你怎么回事,不去支援城东,守卫城门,跑这里来干什么?”李应疑惑的大声问道。 “城门就是我打开的,又怎么还会帮你们西凉蛮子守城呢?”韩斌想起往日的时候,眼前这头肥猪也没少欺辱他们,心中不由火大,就想拔剑杀过去,却被曹昂一把给拽了回来,朝他摇了摇头,大声回道。 “我们听到皇宫之中响起号角声,又有将军的亲兵于军营传令,让我们即刻领兵拱卫皇宫去。” 听到曹昂的回话,李应不由一怔,仔细倾听,果然从皇宫方向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号角声。“呸,这个畜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这般贪生怕死。他也不想想,若是城破了,那皇宫高不过四五丈的围墙,顶个屁用。” 李应的肺都快给气炸了,他还指望李式能尽快的组织起人马,好抵挡敌军,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少将军只顾自己的死活,一点支援城东的意思都没有。 “算了,你们别管那小畜生了,快随我去救东城。”李应狠狠的骂了两声,解了心中恶气,忙对着韩斌命令道。 韩斌在曹昂的目视下,应了一声是,让出一条道路,放李应与他的亲兵过去。李应也没怎么多想,骑着战马就跑了过去。却在偶然的一瞥中,瞧见了曹昂那明显不是御林军装扮的天狼甲,登时想到了什么,惊骇道:“你不是御林军,你是谁?” “杀!”曹昂脸色一变,碎脑魔音脱口而出,一个杀字,震的四周士卒的兵刃都颤动了起来。 早已和他产生默契的廖化,纪灵,裴元绍三将应声而出,从三个方向,使着三种兵器,直扑在那个杀字轰击下,还有些呆滞的李应。 蓬的一声,武艺荒废许久的李应哪还能抵挡的住,瞬间就被纪灵用三尖刀的刀背敲下马来,裴元绍,廖化,一人挟着他一支手,又将他提了起来。 曹昂眯着眼睛,突然挥出青釭剑,爆射出丈余的剑芒,将身畔一座巨大的牌楼一削两段。 轰! 牌楼轰然倒塌,巨响涛涛,惊起弥天烟尘,气势骇人。借着这股气势,曹昂手中长剑又猛的一顿地,运足最大的功力,使碎脑魔音,吼了出来。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紧接着,上千曹昂军士卒亦整齐的喊了出来,一时声浪滔天,气势之壮,别说仅有五百人的西凉军,就连刚投靠曹昂的那两千御林军,都不由胆战心惊,如坠冰窖。 很快主将被擒,战意已失的西凉军士卒相继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俯首待降。 长安东城,在管亥,华雄两大通玄高手的攻击下,城头上本就人数不多的守军很快就溃不成军,不是被屠杀,就是跪地求饶。 “噗!”一声战刀入体的声音中,醉醺醺的胡封只做了一天的守城大将,就被孙观一刀斩为两段。而随着主将战死,剩下的士卒更是失去了胆气,很快降的降,逃的逃,一点像样的地抗都没有。 “降者免死!”长安南城墙,管亥一枪刺死三名还有些胆色的守将,对着已被包围起来,失了退路的剩余守军大喝一声。 “降者免死!”北城墙,华雄一斧将一座角楼轰去一半,大声喝道…… 很快,本来震天的喊杀声渐渐消弭了下来,整个长安城,在摇曳的火光中,似乎有回到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汉皇宫 留下一千御林军守着俘虏,其余人等全部杀向了城内的皇宫。曹昂却是想活捉李傕之子李式,一来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长安,二来将来与李傕激战时,亦可以当做筹码。 本以为依李儒所说,李式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担心他弃城而逃的曹昂,可以说马不停蹄的直扑皇宫。不过,当大军走到皇宫宫墙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闭,许多卫士护卫墙头,不时还能看着闪着寒光的弓弩。 对方居然想据宫殿死守,丝毫没有想逃跑的意思。 “怎么回事,眼见城门失守,这李式竟然不逃?”曹昂茫然的看了看手下诸将,不自觉的摆了摆手,让部队停了下来。 “主公,这皇宫之中有李家父子多年搜刮来的财宝,不搏一搏,他怎会舍得弃这些宝贝而去。”韩斌久在长安,对这几位二世主的脾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些公子哥再怎么贪生怕死,也绝对没有勇气扔掉多年基业,在去过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流寇生活。 “呵呵,要钱不要命,难怪西凉军这么多年都没走出关中,李傕的进取心恐怕已所剩无几,只想安稳的做个守财奴了。”曹昂心中暗暗冷笑,这个长安守将比他想象的中的还要差劲的多。遇上这样的对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上天给他送来的一份大礼了。 若是对方反应快一点,迅速的清理库房,将能带走的全部带走,而后从西门逃跑。以曹昂这支主要是步兵组成的队伍,不可能追得上。 而如今,对方却放弃了这一条生路,反倒孤守城墙,自己将自己逼进了死路。曹昂现在就如瓮中捉鳖一般,只要伸伸手,李傕从董卓手上继承的无兵器,盔甲,战马,财宝,辎重都将变成他的囊中之物。而这批物资,注意让他的实力瞬间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而在群雄逐鹿的大舞台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大哥,要直接攻进去吗?”廖化带着蔑视的眼神盯着那不足五丈的暗红色宫墙,朝着曹昂请缨道。 “先围起来,要确保这皇宫里一个人都跑不出来。”曹昂摇了摇头,对方虽然困守宫墙,却还有一战之力,士卒的精神,气力也都是旺盛的时候。而自己这边部队还没有聚齐,兵力稍显薄弱,贸然进攻,很可能会拼个两败俱伤。 此时,长安城里已是大局已定,曹昂倒是犯不着为这一支孤军,平白的牺牲自己的士卒。 高祖刘邦自称“赤帝”之子,又有“火德”,大汉王朝就以红色为尊,不论宫殿,围墙还是庭院,阁楼,全是各种各样的红,映照在火光中,到颇有一些红彤彤的鲜艳感觉。 曹昂刚说完,廖化等人也不含糊,带着各自的人迅速的洒了出去,虽然不熟悉长安的地形,不过顺着这红色的宫墙,曹昂军还是很快得将皇宫给彻底的围了起来。 见曹昂虽然欢喜,但并没有即刻攻打皇宫的意思。韩斌也不觉恼火,反而暗自佩服曹昂的冷静与谨慎。 皇宫重地,可不像表面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暗道机关数不胜数,没有绝对的优势,贪功冒进,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韩斌知道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将手中长剑收了起来,走到了曹昂的面前,拱手道:“主公,刚刚俘虏的那胖子名叫李应,是李傕的从弟。虽然没什么实权,威望却很高,只要押着他往各个军营里一转悠,必定会引起守军的混乱。倒时主公控制长安可就变得更加容易了。 韩斌很聪明,知道他这种降将若不拿出一些真本色,是会让人瞧不起的,一个表现不妥,就会被新主子边缘化甚至是被抹杀掉。 “韩斌!原来是你这个小人,你胆敢背叛我!你这个阴险小人,我早该把你杀了喂狗!”宫墙后面,李式小心的露出半个脑袋,正好瞧见对着曹昂献策的韩斌,他也不傻,脑筋一转就明白过来,知道是韩斌将他们给卖了,不由火冒三丈,隔着围墙破口大骂起来。 “呵,阴险小人?你们西凉军什么时候把我们御林军当人看了?还想让我们替你卖命,哼……简直是做梦。李傕有你这种白痴儿子,离死不远了。”韩斌冷笑一声,完全不把对方的辱骂当一回事。 宫墙内的一些西凉士卒闻言一阵默然,确实,他们平时对待御林军就很是排斥,从没真正将他们当城自己的袍泽兄弟。御林军的背叛虽然有些突然,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一向以我为主的李式可没有这种觉悟。他这种人自以为是惯了,认为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别人就该无条件的服从他。听见韩斌的反驳,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意,反倒辱骂的更凶狠了。一大堆难听之极的脏话,粗话喷涌而出,彻底将这位公子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暴露无遗。 “阿痴,朝那支乌鸦射几箭,让他闭嘴。”曹昂冷冷的哼了一声,本来还想和这位“少将军”好好聊两句,这么一来彻底失了兴致。 “呵呵,好。”阿痴憨笑了一身,取下了背着得墨云弓,也不废话,迅速得张弓搭箭,顷刻间就连射出九支箭矢。 这一下动作迅捷无比,在那些御林军眼中仿佛变了魔术一般,眨眼之间,九支箭矢就已破空而出,几乎没有一个人清阿痴是如何拿弓抽箭的。 “老天,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那两个力大无穷能推动城门的壮汉,已足以让人惊骇不已了。这边又来了这么一个胖子,箭术简直称得上惊世骇俗。有这么多高手,这支部队难道真得只是一支流寇吗?”韩斌目瞪口呆的看着,九支破空的长箭划出一道火线,狠狠的轰击在那暗红色的宫墙中。 如同一条火龙般,一声轰鸣的巨响过后,九支箭矢瞬间被巨大的冲击里,崩裂成漫天的木屑。而那宫墙也斑秃秃的掉了一大块,露出了一个直径约一丈的大坑。 大坑里隐约可见,一层黑漆漆的巨大石块,阿痴射出的惊天动地的箭矢,也只把这黑色石块轰去了不到两寸,几乎都看不出来。 这种黑色的石块是玄武石,硬度可比钢铁,高祖刘邦当年为了修建皇宫,几乎把一座大山都给挖空了,才凑足了足够的玄武石,修筑了这么一座坚不可摧的宫墙。 李式敢于死守皇宫,这面玄武石垒成的宫墙也是他的依托之一,只是宫墙再险固,没有足够的人手护卫,也完全发挥不了他的作用。 如今长安城基本已经沦陷,李式仓促间召集的人马也一过一千来人罢了。 虽然阿痴的箭矢没有击破围墙,贪生怕死的李式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靠近哪围墙,远远的退回了院子里,辱骂声瞬间消失不见。 “韩校尉,你刚才的提议不错,我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曹昂转过头来,又接着对韩斌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要让御林军真正归心,这时候就被不能对韩斌搞什么掣肘。曹昂索性大方起来,让韩斌带着他的御林军,又拨了裴元绍和两百亲兵营士卒予他调遣。 “诺!”韩斌没有任何犹豫,应了一声后,让后队变前队,与裴元绍迅速的消失在曹昂的视线中。 “张猛,你派几个人去通知华雄和管亥,让他们攻占了城门之后,留一半人原地驻守,剩下一半人全到皇宫这里来。”在韩斌等人走后,曹昂又迅速的传达出命令。 在一片应诺声中,很快飞出两队人马,朝着城墙方向奔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收获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四处的厮杀声已渐渐消弭,直到天色破晓,迷蒙的晨光挥洒整个长安城的时候,两支气势颇壮的人马带起一路烟尘,总算来到了皇宫这里。 除了留守城墙的四千人,曹昂此次带来的人马,一共八千人已全围拢在了这里,乌压压的一片,几乎将整个皇宫堵得水泄不通。 和华雄,管亥稍稍交代了几句,曹昂也不再磨蹭,直接就下令,全军进攻! 这皇宫外的围墙虽然坚硬无比,但是不到五丈的高度,却也委实矮了一点。华雄,管亥,纪灵甚至是廖化都可以轻松的攀上去,利用各自精熟的武艺,迅速的打开了六七道缺口。 紧随其后的士卒利用爬梯,绳索这些东西,很快就蜂拥而入,顷刻间就把护卫宫墙那不足一千人的西凉士卒给打懵了。 兵力是对方的八倍,还有华雄,管亥这样的猛将,形势几乎是急转直下,简直就不像是攻城,完全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半个时辰,整面宫墙已经完全失守,防线彻底被曹昂大军淹没。 看着被大军强行破开的皇宫大门,曹昂的目光少有的激动起来。这里就藏着西凉军搜刮来的大半的辎重,装备以及珍宝。 到底有多少,只有看了之后才会知道。不过,即使没有任何财物,仅仅攻占长安,就已足够让曹昂欣喜若狂了。战争是人的战争,拼的无非就是人力,长安如今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人口,比起中原那些饱经战乱的州郡只多不少。若能以长安为根据地,从而占领整个关中,曹昂的实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几乎比得上刘表,刘璋这样的一州之牧了。 而就在此时,城池四周不远的地方又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招降声,显然是韩斌押着李应,去城内的一些零散的营地收编人马去了。 整个长安城,基本完全控制在曹昂手里了。 迈步走入皇宫,这座始建于四百年前的硕大宫殿,虽然已有些残破,仍是让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曹昂军有些目眩。高祖,文帝,景帝都是勤俭的人,里面的宫殿大多只是大气,倒还不是特别奢华。而且经过王莽乱政,东汉迁都,这宫殿也多有些残破,许多地方以前明亮的红色也变得暗淡起来,瓦片,梁柱也多有倾塌,加上喊杀声,给人一种见证王朝末路的莫名伤感。 不过即使如此,无数飞梁画栋,大殿高台,仍是将大汉王朝曾经的辉煌展露无遗。 宫墙失守后,李式带着三四百名死士退进了一座大殿,却是败得更快,三两下华雄的巨斧就将那宫殿的大门给轰了个粉碎。士卒们鱼贯而入,依仗绝对的优势,顷刻间就碾压过去。 眨眼功夫,剩余的士卒不是被杀,就是投降。抖个不停的李式也被廖化给生擒住了,压解到了曹昂面前。 “你们是谁?快放了我,我父亲可是李傕,他手上有好几万大军。你要敢动我,他肯定会宰了你!”或许是被吓怕了,本来还颤抖着的李式,突然像一只疯狗一般,冲着曹昂狂叫了起来。 只是显然这位少将军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对方既然敢攻打长安,就已经把李傕得罪狠了,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儿子那。 曹昂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对着廖化使了个眼色。“哼……无胆鼠辈!杀你,岂不脏了我的刀。元俭,把他押下去,饿他两顿再说。” 在大殿驻足了片刻,曹昂又下令,大军分为三队,一队于城内巡视,绞杀漏网之鱼。一队则驻守在皇宫之外,最后留下三千人,对整个皇宫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务必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收拢起来。 皇宫大气非凡,占地面积足以数千亩。里面房间多得数不胜数,即使动用了三千士卒,仍然扫荡了数个时辰,才陆陆续续的有了一些发现。 先是找到了几间类似仓库的房间,大门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精铁所制,门上还无一例外的挂上了一把巨大的铜锁。好几名士卒拿着刀剑,铛铛铛铛的敲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还是等曹昂来到这几个仓库外边,手中青釭剑,噼里啪啦的划了几剑,才将铜锁劈开,打开了大门。 大门敞开的瞬间,曹昂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然后就看到了一堆堆的金山。 库房里居然是成堆成堆的金子和铜线,用金山铜海来形容也不为过。那些金子一个个被压成了大饼状,随意的码放在角落,少说也有个一万多斤,铜线更是多如瀚海,根本数不清楚。 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里的铜钱最起码也有个一两百万贯,汉王朝数百年的积蓄,灵帝卖官得到的无数钱财,仅从这一个仓库就可窥得一二。 数百万的钱财,在和平年代,足够十万大军五六年的用度。 只是,在乱世中,金银铜钱恐怕就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毕竟如今万物萧条,百废待兴。生产的东西少了,物价自然飞涨,这些银钱的购买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真正让曹昂动心的还是那些珍宝,装备以及辎重。 “走,去看看其他的仓库。”曹昂很快收敛了心神,对着廖化喊道。 “嗯!”被金子晃花了眼的廖化,茫然的点了点头,跟着曹昂继续查看其余的库房。 这么一转悠,曹昂只觉得眼睛都快被晃花了。在洛阳时让整个白波军好一阵兴奋的明光铠,这里居然到处都是,都被放在木质的箱子里,随意堆砌在角落里,像一座座大山。 锋利的环首刀,更是有如废铁一般,散乱的丢的到处都是。 其余弓箭,甲胄,帐篷,棉衣,长矛。足可以装备十余万大军的物资,同样乱糟糟的被胡乱码放在了仓库里。看上面锈迹斑斑的模样,像是四五年都没有人动过这些东西。 想来自董卓迁都以来,这些物资就被运到了这里,只是西凉军的兵力每况愈下,完全用不到这么多装备,才渐渐被遗忘在了这里吧。 在这庞大的物资面前,即使一向镇定的曹昂也不由失神了起来。他想到了长安城内,有董卓遗留下的宝藏。但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直到亲眼看见这些东西,曹昂才发现,他如果有了足够的人口,瞬间就能装备处一支十万大军来。 训练个几年,完全可以和天下群雄一较长短。 紧接着,又一个完全让他意想不到的收获出现在面前,士兵们居然在宫殿的深处,找到了皇家书库。而且,这皇家书库里,还有着不少的藏书。 皇家的收藏,听听就让人觉的兴奋异常。曹昂走进一看,被漆得红彤彤的木质书架上,放着堆积如山的竹简绢布。 抽出一卷随意看了看,曹昂顿时心中一惊。居然是一本大汉御林军常规的修炼法诀“天威神兵诀”。粗略一看,却是足可以让普通士卒循序渐进修炼到八品先天境,比起白波军的“黄巾力士诀”足足高了两个档次。 胡乱翻了翻,道门练气功法“上清引雷诀”,儒家御气神功“三式天问剑”,兵家合阵大术“天罗地网阵”。 每一项功法都可以系统的将一位一点根基都没有的人,调教成七八品的高手。 这才是真正的绝世珍宝! 曹昂手都颤抖了起来,有了这些功法,他的部队在两三年内,就可以成为天下间少有的精兵,横剑向东,由割据一方变成一统天下,也未必没有可能。 他心中不可抑止的对李傕、郭汜这些人升起了一种鄙夷之情。拥有天下第一强军,西凉军。还有这么多物资和装备,但凡他们有一点的上进之心,凭他们的能力,少说也能再吞并两三个州郡。 可是三四年过去了,偌大的西凉军团,居然毫无寸进,还因内斗平白的损耗了实力。这几个家伙就是一堆胸无大志的守财奴,守着这么一堆珍宝,完全是在暴殄天物。 不过若不是这样,这些东西最后也不可能便宜到自己。 曹昂现在在想,怎样把这些东西能用到实处,在最短的时间内增加自己的实力,他可不想学李傕他们,任劳任怨的替别人做“搬运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安世家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长安城给控制住了。纸包不住火,长安被攻破的消息最多两三天就会传到洛阳去。而以李傕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多五六天,就能杀到长安城下。 也就是说,曹昂必须在七八日的时间内,将长安内的一切躁动完全压制下去,而后重新集结部队,与西凉军决一死战。 镇压暴动,招降俘虏,安抚人心。每一项工作都要做到面面俱到,万无一失。 要想真正完全的控制住这座五六十万人口的大城,没有几个月的安抚是不可能的。 现在眼前这些装备以及辎重,甚至是长安城,都只能说暂时归曹昂所有。一旦他们挡不住西凉军的反扑,再多的珍宝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历经数月的设计,众多将士舍身忘死,才将局面打开。倒头来要是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悲催。 曹昂有些头大了。 只怪白波军太不给力了,如果他们能在洛阳就将李傕等人杀的溃不成军,倒也了却了曹昂的心事了。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曹昂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的烦恼暂时抛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想无益。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去看看城中还有多少粮草。关中的粮食产量一向不高,当年大秦能横扫六国,还是依仗巴蜀天府之国的粮草。加上这些年天灾**不断,无数百姓颠沛流离,关中那些诸侯除了在董卓那时,就没过过几天不愁吃喝的日子。 如果手中握有足够的粮草,不仅可以供应大军用度,还可以通过开仓放粮,来拉拢人心,劫掠周边州郡的人口。可以说,在乱世中,粮食才是最珍贵的宝物,比起那些辎重还要重要无数倍。 而且,此时李傕,郭汜手中,恐怕最缺的也就是这粮草了,如果他们离开关中时带得粮草不多,恐怕用不着曹昂与他们厮杀,自己就得崩溃了。 “留下三百人看守这里,其他人去城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粮仓。”曹昂将手中的竹简放心,对着廖化说道。 “哦,大哥,一进城的时候,裴元绍就带人去了粮仓了,好像是军师让他去的。”廖化突然想了起来,忙回答道。 曹昂一拍脑袋也想了起来,李儒担心守军会因为兵败而将粮仓焚毁,来个玉石俱焚,早早的就让裴元绍带着几百精兵占领粮仓去了。这事刚进城的时候,李儒就和他招呼了,没想到厮杀了一夜,却是被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走,看看去!”曹昂也不再耽搁,迅速将队伍集结起来,留下三百人看守这些仓库,一千人看守俘虏,再剩下两千名士卒的簇拥下,找了几名西凉军俘虏带路,前往皇宫外不远处的粮仓。 粮仓那边的守卫早已被裴元绍等人杀散,等曹昂等人赶到的时候,局势也已完全稳定下来。突遭敌袭,又见城破,城内大多的西凉士卒早已死肝胆俱寒,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 这个时代的粮仓,可不像后世那种,就是一间大房间,整齐的码放用麻袋装好的粮草。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先进,粮草只是对付在一起,而后在用皮革、麻绳,给包裹住,上面再覆盖一些稻草之类的东西,就像一个个小粮仓。 裹成的一堆,就叫一囷,而一囷大约能有个一万斤粮草。 裴元绍来得早,却是早就对仓库的粮草进行了清点,一共五百囷,也就大约有个五百万斤的粮草。 看了这个数字,曹昂心头却是一紧,虽然早就预料到长安的粮草已经不多,却没想到居然只剩下这么一点。别说供养十几万大军了,三万人马都有够呛,要知道这可是刚刚秋收之后得到的粮草,要等下一次收成,可还要等上大半年。 “看样子,就算能扑灭西凉军的反扑,也要想办法把粮草的问题给解决了。”曹昂看了之后,心头的郁闷感反倒更强了。 长安这么大一座城,粮仓当然不止这么一个,但是曹昂也知道这个粮草离皇宫最近,又有不少士卒把守,想来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个粮仓。而现在这个最重要的粮仓都远远没有装满粮草,其他的粮仓即使还有些粮食,恐怕也有限,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而就在曹昂巡视粮仓的时候,长安城内的厮杀声,也彻底烟消云散,华雄,管亥两大高手出马,城内的残余抵抗彻底被扑灭了下去,加上韩斌这只地头蛇的帮忙,西凉军七千人马,一个都没逃出去,要么被杀,要么被俘。整个长安城,又恢复了平静。 ……………… 深秋时节,即使已经到了晌午时分,空气中仍然微微有些寒意。 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长安城,似乎又变回往日的安详与宁静,只是这份宁静多了几分诡异。 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就连昨日还繁华的街市,也瞬间变的冷清起来,没有一家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也见不到一个采办货物的商户。 当然,城内也不可能真能没有半点生息,在长安的主干道上,裴元绍正领着十几名士卒,干着他在弘农城时干过的老行当,张贴告示。 曹昂虽然连连夺城拔寨,但是手底下有点文墨的,却依然只有李儒,刘雄鸣,裴元绍等寥寥数人。这些本来应该文士干的工作,自然又责无旁贷的又落在这几人身上。 在长安攻防战告一段落之后,曹昂就迫不及待的下达了命令,刘雄鸣负责统计各个仓库的财物,粮草情况。廖化带入巡视街道,收敛尸体,清理遗落的兵刃和血迹。而丢给裴元绍的工作,就剩下“张榜安民”了。 虽说刚刚打下长安,理应庆祝一番,只是还在洛阳的西凉军实力尚存,且旦夕就可扑到长安来。这段时间却是不能大意,还须辛劳一番,应付完了西凉军,才能彻底轻松下来。 裴元绍看着士卒又将整整一面围墙贴满了告示,思绪有些飘飞起来。 “想不到啊!我们居然能攻下长安,这两年简直如做梦一般。照这个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我也能当上将军了。裴将军……呵呵……感觉挺不错的。”想到高兴处,裴元绍不自觉的傻笑出来。 “大人!那边好像有人过来?” 就在裴元绍意淫的时候,突然之间,远处大路上,传来了一阵车马的声音。而且声音很响,滚滚如雷。刀光林立,声势浩大,像是一支几十人,上百人的队伍。 马车滚动在由坚硬的岩石铺成的地面上,把刚贴上的几张告示都给震掉了几个角。 十几名士卒骇然不已,纷纷掣刀在手,一脸的戒备。长安城如今除了曹昂军,哪还有这种规模的部队,难道西凉军还有漏网之鱼? 而这时,裴元绍却使劲的摆了摆手,赶紧让手下将手中的刀又收了回去。刚刚一阵秋风拂过,他的口鼻中,却是隐隐约约闻到了檀香的气味。 西凉军这种大老粗可不会随身带着檀香,裴元绍虽然见识不深,却也知道只有世家大族有地位的人,才会有财力和闲情弄些这样的熏香。 对方很有可能是长安的大世家。 等到了三百步外,裴元绍这才看清楚。烟尘之中,来的是十多辆马车。马车旁边,护卫着上百名全副武装,手掣战刀的精悍卫士,一个个目露精光,气势非凡,显然不是普通的部队。 更让裴元绍惊诧的是,这些卫士前面还有三名将军打扮的骑士,汗血马,山文甲,腰中悬着长剑,得胜勾上挂着大刀,长枪这类长兵器。气势之壮,竟犹胜自己一筹,已不在廖化,纪灵之下。 而这十几辆马车,拉车的清一色的都是些彪悍的西凉战马。马车都朱漆镂空,镶嵌金箔银箔。装上纱帐和精致的竹帘子。马车顶子上,还悬着一大张曲柄伞。旁边一些男子,老仆提着水壶伺候,马车轮上,也包裹了厚厚的棉布,防止震荡。 空气之中,从马车上还传来了浓郁的香味,显然在马车之中还放着香炉。 这样的行头,简直比那些刺史,太守还要阔气的多。 这一队人马,上百人的队伍,行到百步之外,显然也注意到正在一旁张贴告示的裴元绍等人。瞧见他们一身兵将的打扮,前面领路的骑士突然惊咦了一声,赶紧让队伍停了下来。 却是朝身后几名老仆打扮的人,喊了几句,那几名老仆立刻跑到各自主人的马车旁,小声的朝里面的人禀告着。 很快,第一辆马车之中就传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既然是长安的新主人,姜冏!过去问候两句,打探打探消息。”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钟繇 随后,领头的那名骑士应诺了一声,飞身下马,度着碎步走到了裴元绍等人的面前。杀气尽敛,知礼守节,一看就是从大世家里出来的人物。就连走的那种步子也恰到好处,既不会影响速度,又能让人感觉不到敌意。 “我家老爷乃是长安钟家的族人,有事请教诸位官爷,还望不吝赐教。”走到近前,姜冏先一抱拳,言辞恳切的说道,而后又掏出两块蚕豆般大小的金弹子,朝裴元绍递了过去。 姜冏虽然是世家子弟,饱读诗书之余,却也懂些人情世故,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要想从这些这些军官口中套出消息,就非得下本钱不可。出手却是毫不犹豫,那两颗金弹子,少说也值个七八贯前,足够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用度了。 只是可惜,他这回却是打错算盘了。 裴元绍爱财,但还懂得轻重。想都没想就把手一挡,怎么也不愿接那金子。“无功不受禄!足下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若是我能说的,一定如实相告。” 姜冏见对方执意不肯收着金子,也不强求,脸上露出一次赞许之色,又躬身问道:“官爷倒是客气,那姜某也不矫情了,还请问阁下这一支人马,是汉中张鲁麾下?还是西凉韩遂麾下?” 长安有崤函之固,能直接攻击到长安的无非也就汉中,西凉,河东三地而已。其中河东是白波军的势力范围,而如今白波军正在洛阳与李傕鏖战,显然已无力分出这么一支人马过来。在长安那些世家的猜测中,这次攻占洛阳城的队伍,不是西凉的韩遂、马腾,就是汉中的张鲁。 “都不是,我们是破虏将军,关内侯曹昂曹将军的麾下士卒。”裴元绍摇了摇头,有点茫然的答道。 他回答的声音并不大,听在姜冏耳朵里,却有如惊涛骇浪一般,难以平静下来。“曹昂?居然是他!”失神的呢喃了数句,猛的又朝裴元绍拱了拱手,姜冏又飞快的跑了回去,跑到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下面,将刚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曹昂?原来是他!”和姜冏刚才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马车里面那个苍老的声音,同样的发出了一声惊呼,显然这个消息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和姜冏略有不同的是,姜冏说的是“居然是他”,而老者说得却是“原来是他”。 但凡能称得上世家的,无一不是上百年的豪族,人力,财力还有复杂的社会关系网都可以说是难以计量。如今正逢乱世,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这些世家也不可能不派人四处刺探消息。曹昂这个刚刚崛起的邻居,他们自然认识。 不过认识归认识,大部分长安的世家子弟,对这位流寇出身的将军大多还是不以为然的,毕竟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发展潜力实在是有限。在一夜之间让长安易主,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流寇能干出来的事。 因此在得知长安已被人攻陷的时候,即使是马车中这位老者也没往曹昂身上想,只是惊诧过后,细细思量,却也发觉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马车里的老者,突然掀开了帘子,满脸凝重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裴元绍等人。这人看起来其实也并不老,最多也就四十来岁,皮肤白净,颌下留着几缕美须,虽然是坐着,腰板也挺得笔直,看起来丝毫没有文人的柔弱之气。 “阿冏!你看那十几名士卒比之西凉军如何?” 看了许久,那文士又将帘子放了下来,对着仍在身旁护卫的姜冏问道。 “战斗力应该稍逊一筹,但是军纪却要好上许多。”姜冏略一思量,沉声答道。 “军纪?……嗯……这曹昂虽是流寇出身,倒是比李傕这些蛮子要好上许多。”一听军纪还好,那文士本有些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又朝着马车外面喊道:“好了,别耽搁了,出发吧。让老夫来会一会这个曹昂,看他到底是杂鱼还是腾龙?” 在外面的姜冏答应了一声,也不废话,一个鹞子翻身上了战马,朝前一指。“走……” 轰隆隆的车轮声想起,队伍又很快的移动起来,当路过裴元绍身旁的时候,那姜冏又朝着这群士卒拱了拱手,突然飞快的挥出两道残影。 只听砰砰两声,一旁的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两个深大数寸的细洞,仔细一看,里面居然嵌进去了两颗金蚕豆,却是对方通过强劲得指力给射进去的。 这一手“弹指神通”可把这些士卒给看傻了,这样的指力已不在纪灵之下。 眼见马车行驶在主干道上,朝着皇宫方向缓缓开进,裴元绍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追上了去,跑到姜冏身旁,朝他喊道:“喂!你们是想去拜见我家主公吗?” “嗯……正是!”姜冏勒马答道。 “呵呵!那你们可走错路了,我家主公现在在城西的县衙门办公,你们走的这条路是通往皇宫的,完全不对嘛。”裴元绍笑着答道。 他可是曹昂军中出了名的机灵人,和姜冏简短的交谈了两句,就猜出对方是去拜见曹昂的。感觉对方人还挺客气,倒也乐的给他们指指路。 “县衙门?怎么不在皇宫呢?”姜冏还没答话,听见动静的那名马车上的文士,却又掀开了帘子,从马车里冒出一个头来。诧异的问道。 “这位先生是……”裴元绍正和姜冏谈话,突然又冒出这么一个儒雅如夫子般的人物,不由问道。 “哦!这位小友,老夫乃是长安钟家人钟繇。这次却是代表我们钟家想去拜见曹将军的。”钟繇捋了捋颌下的美须,神态自然,让人望之可亲。 “哦!原来是钟先生。皇宫是天子居住的地方,我家将军身为人臣,未经天子传召,贸然进入已是大罪,又哪敢在那里办公啊,钟先生却是说笑了。”见这文士华服锦衣,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裴元绍眼神一转,说话也变得儒雅起来。 他知道曹昂不入住皇宫是不想落人口实,和君臣之道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还是必要的,当然对于他这个说法,久经事故的钟繇也不可能会当真。 不过,即使如此,却也挡不住钟繇从心底对曹昂涌起的一股欣赏之情。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面对那奢华的宫殿,都能冷静的思考利弊的。当年董卓占据长安以前,也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一朝得志,就完全陷了进去,每日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不理政事,自然就败落了下去。 曹昂能有这种自制力,无论能力如何,已经能当得其钟繇一声赞叹。 “这是一个想干大事的人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章 文官问题 长安城西,一座有些简陋的县衙内,彻夜鏖战的曹昂等人,来不及休息片刻。随意让士卒打扫了一下,就准备在这里办公了。 长安是帝都,曾经也可以说是大夫多如狗,校尉满地走的鱼龙混杂之地。在这种地方单独的一个衙门肯定是管理不了的,整个长安城其实有四个县衙,分布在东南西北四地,鼎盛的时候,光衙役就不下千人,一到有大案子的时候,满城都得被他们搞得鸡飞狗跳,一片骂骂咧咧的叫喊声,虽然慌乱却也热闹。 只是可惜,百代繁华一朝过。自从西凉军掌权已来,繁华盛景便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了。宫殿倾倒,庙宇坍塌,就连这执法的衙门也被荒废许久,无人问津,尽是荒草,野麦。 此刻已是曹昂占领长安城的第二天了。在这一天一夜里,曹昂几乎彻夜未眠,先是派遣管亥,孙观带领三千多人的部队,裹挟着已经投降的一千西凉士卒,总共四千大军扫荡三辅,扶风等周边县镇。 而后又在长安城中安抚百姓,将原来西凉军中的文史打乱,安插了裴元绍,刘雄鸣等人暂时担任县尉和县丞。 接着,又让李儒书写告示,发布命令,各地县镇官员,只要肯投降的,官位一律保持不动,以安抚人心。 最后又让华雄通过他西凉猛将的身份,收降俘虏,迅速的收编。 靠着华雄,李儒,管亥,纪灵,廖化,刘雄鸣,裴元绍等人没日没夜的忙碌。在这两天的时间内,长安城已基本稳定了下来,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暴动与抵抗。 虽然说,距离彻底的掌控尚需要许多的时间,但是名义上,现在的长安城已经是曹昂的天下了。 降卒的收编上倒是没出什么大的问题,西凉军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因为出身蛮荒之地,大多比较现实,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谁给饭吃,他们就帮谁打仗。仅仅两天时间,五千降卒,除了少数性情暴烈的外,大多毫无抵抗之心的就被华雄给收编了。 这些降卒,分出了一千人跟着管亥平定周边县镇。 剩下的四千多人,曹昂分了四千人与华雄统帅。数百人打散了后,补充到各营去了。最后多出了的最精锐彪悍的五百人,被收拢进亲兵营里,将这支精兵扩充到了一千人。 这样算起来,加上羽林军三千人马。弘农城里段煨统领的八千人马,还有曹昂原本的一万两千人马,刨去伤亡,曹昂的军队已经膨胀到了两万五千人。 更重要的是,长安以及其周边县镇加起来不下七八十万的人口,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征召出一支三万人的部队,光表面上显示出来的实力,已经强过李傕等人的西凉联军了。 当然,曹昂深知这时候征兵,必定会引起动荡。而且征来的兵也就是一团泥,没有什么战斗力。真正要想和李傕死磕,还得依仗他以前在卧牛山的人马。 在兵力方面,将领方面,曹昂军都可以算是走上了轨道。只是那老大难的文官方面,却依旧是摆在曹昂面前的一座难题。弘农城那一座五六万人口的小城,已经让刘雄鸣,裴元绍这些人捉襟见肘了。更何况这座五十余万人的雄城。 这两天,曹昂只好采取全城戒严的方针,命令士卒不分昼夜的在大街上巡逻,令商铺关门闭市,才勉强稳定住了城内的治安。只是这样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偌大一个长安城,几十万百姓,总是要吃喝用度的,不可能老这样不出门。 到底还是缺少一些懂得治世之道的能臣。 有时候,曹昂打从心底里羡慕起他父亲曹操,凭借着名声与能力,早早就得到“颍川书院”的支持,荀彧,程昱,满宠这些人的才能,别说治理一个郡城了,就算是一个大皱,也能有条不紊,安安稳稳。 一边能史谋臣多如牛毛,一边却连个顶点用的文官都找不到。曹昂有时候真有些想不通,怎么人与人的差距会这么大,没有名气和地盘,就算你有在高的能力,也得不到半个世家子弟的投靠。难怪历史上那些农民起义,总是败多胜少,即使像黄巾军这般席卷天下,也总不能完全的控制住城池,最终依旧难免败亡。 “嗯……不知道裴元绍张贴的那些求贤榜有没有用。”曹昂抚了抚额头,将手中正在批阅的文书丢到了一旁,有些头疼的叹道。 此时他手下大部分的将官,都忙的如同陀螺一般飞转,身上全压了一大堆的任务。就连地位有些特殊的华雄,也主动训练起西凉降卒来。 衙门里唯一还能悠闲的喝茶议事的,只剩下进入洛阳后变得更加注重风度和礼仪的李儒了。 “不要对那个招贤令抱太大希望,那些世家子弟可比你想象的胆小谨慎的多,只要你一天没能打败李傕,他们就会一直观望下去。”李儒摇了摇头,又想起那个拒绝他招揽的贾诩,无奈了苦笑了一声。 听到李儒的苦笑,本来还有点希望的曹昂瞬间又萎靡了下来。他心里也知道,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有雄厚的家世,即不愁吃喝,也不愁权势。大多都养成了谨慎惜命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将身家性命轻易的托付给那些二流诸侯的。 大概只有没落的小世家,才会有子弟愿意拿着那招贤令试试运气吧。 曹昂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灰心,虽然走正经路子,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大才愿意投靠你。不过若是走走歪路,学西凉军那般,派人去那些名士家里“请”,呵呵……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李儒含了一口茶,轻轻的将茶杯放下,嘴角翘了翘,带着一抹诡笑的朝曹昂说道。 以前董卓入京的时候,也曾遇到和曹昂差不多的难题,没有任何名士愿意投靠他这种西凉蛮子,无论如何派人去请,全都吃了闭门羹。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拜会 听见李儒的话,曹昂苦笑着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主意。他明白李儒的意思。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请不来,就用武力将那些名士绑过来。 只是他和董卓面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这种小军阀可没有那种完全不将名声放在眼里的豪气。 “依仗武力,裹挟名士。”真要这样做了,在那些士大夫眼里,可就和流寇完全没什么区别了。不谈胁迫的那批人能不能真心替你做事,以后再想要招揽人才,也会变得非常困难。 就像饮鸩止渴一般,为了一时的快感,毁掉努力搭建起来的好名气。这可不是聪明的做法。 “唉……多想无益。最多一个月,等到我击败李傕,最起码那些长安的世家应该不会再拒绝我的招揽了。” 曹昂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先不谈那些长远的问题,如果不能击败李傕,即使现在找到一群能够处理政务,赫赫有名的名士,也是枉然。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想什么来什么,正当曹昂纠结完能臣的问题,想把注意力转移到西凉军身上的时候。衙门护卫的一名什长,突然快步的走进了院子,捧着一快黄色的竹片,来到大堂下面。 “主公,门外来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说是长安钟家,杨家,陈家等大族的主事者,想要来拜会主公。”士卒俯身说道,同时将手中的那黄色的竹片递了过去,却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原来是一张拜帖。 曹昂面色一变,这次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了。曹昂知道他攻占了长安这座雄城,城内那些大族肯定会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势力多方试探。但是以他们那种自视甚高的性子,一旦得知这支部队只是出身白波军的一支流寇,恐怕会打心底生出一丝鄙夷和不屑,多半会懒得理会他这种流寇部队。 而现在仅仅过了两天,居然有好几家长安的士族联袂来访,当真有些不可思议了。 难道他在关中敲敲打打这数个月,还是多少闯下了一些威名? 曹昂看了李儒一眼,却见对方对这消息没有丝毫的惊讶,只当他故作深沉,也不理会,面露喜色的对那士卒吩咐道:“既是各大家族的主事者,那就不可失了礼数。你去请他们进来,待人客气点。”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愿意前来拜会他,就是对他的一种承认。何况若是和这些地头蛇搞好了关系,即使得不到他们的投靠,对于稳定长安的局面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诺。”那小卒应诺了一声,迅速的离开了大厅,几乎是跑着出了门外。 自从曹昂打下的胜仗越来越多,他在军中的威望也达到了一个令人盲目的地步。现在对于他吩咐的命令,那些士卒都恨不得拼劲十二分的力气,如陀螺飞转一般的去完成。 “军师,这事你怎么看?”士卒离开后,趁着对方还没进来的这一点空闲,曹昂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声的曹李儒问道。 “嗯……这事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自从听到有士族子弟拜访,李儒坐得更加端正了,满脸肃容,正襟危坐,很像一个道貌岸然的老夫子。 “你别把那些世家想的太高傲了,他们的脾气早就被西凉军那群蛮不讲理的莽汉消磨的差不多了。” 李儒缓缓说道,一字一句,颇为正经,却是和他以前那种随意的样子大不相同,曹昂被他这副正经样子搞得有点糊涂了,对他的回话反而没怎么注意。 就在这时,门外渐渐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很快,大厅之中,走进来了五个人。 领头的是一位面如冠玉,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眼神粗看有些平和,但是仔细一看却隐藏着一种刀锋般的锐利。 正是钟繇。 紧随其后的也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此人面相宽厚,神态和气,让人忘之可亲,乃是钟繇的好友,长安杨家的杨暨。 再后面两人就没什么特别了,都是一身华服的文士打扮,五六十岁的模样,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应该是其他世家的老人吧。 只是最后进来的那人,又和前面几人大不相同,此人身形挺拔,眼神锋利,穿着这一身黑色玄铁甲,腰悬长剑,威武不凡。却是裴元绍遇见的那名武士,姜冏。 长安是堂堂帝都,是不可能有权倾一郡的大世家的,钟繇,杨暨,姜冏这些人的家族,根基其实都不在长安,他们或是为官,或是经商,落户到了这里,才慢慢形成长安城的本地家族。 由于长安饱经战乱,又在李傕这种不怎么顾忌大家族面子的军阀统治下,熬过了几年,这里的世家倒不像别处那般高傲难以亲近,也没有那么大的脾气和架势。与曹昂,李儒相互寒暄了几句,分宾主坐下,相谈的倒也融洽。 “曹某初到长安,本应先去拜会几位高士。只是大战初定,事务繁忙,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还累的诸位先生亲来县衙拜会,实在惭愧啊。”双方坐定,上了些黄酒,清茶。曹昂脸带微笑的举起茶杯,朝着钟繇等人说道。 虽然他前世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晰,但是钟繇这个人物,他还是知道的,官拜太傅,位极人臣,是魏国首屈一指的治世之臣。曾经镇守长安,外能御敌,内能安民,是难得文武双全的大才。 三国志中曾赞他一句开达理干,可谓实至名归,比起那些什么雍容凤仪,见礼于世,果敢骁毅这样的虚话,可要实在的多。 光论治理国家,钟繇足可称得上当世第一流的人物,比之荀彧,张昭之辈也不遑多让。如今的曹昂手下文臣寥寥,随便一个有点名气的文史,就足以让他眼睛发绿了。何况这种能名留青史的宰相之才了。 因此,曹昂与钟繇谈话间,无论语气还是用词,都比平常要小心、客气的多。 “呵呵……曹将军何必如此客气。”钟繇本来皱着的眉头,随着曹昂这一客气,完全舒展了开来,笑着举杯回道:“我等不请自来,做了恶客,惭愧得应该是我们才对。” 见着钟繇举杯,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饮酒喝茶,像是心底的一块大石落下一般,本来心事重重的几人,随着这一杯酒,居然纷纷笑了出来。 这几人都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其实本来都不太想来拜会曹昂这种土匪头子的。只是他们在蛮狠的西凉军手下吃了不少苦头,而白波军的风评比西凉军还要差。这些人生怕曹昂干出什么屠城,劫掠这样的事,才由钟繇牵头来探一探风声的。 如果曹昂比西凉军还有暴虐,未免殃及池鱼,他们肯定会考虑举家迁出长安,这样一来,家族在长安多年的经营必定要毁于一旦,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所以,来见曹昂之前,他们的心情一直都很惴惴不安。 好在,毕竟受到当代那些“可持续发展”政策的熏陶,曹昂还不至于干那种杀鸡取卵的事,了解了钟繇等人的担忧,他忙拍着胸脯保证,他的兵绝对不会干那些烧杀抢掠的勾当。 见着曹昂谈吐不凡,又颇懂礼仪,像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钟繇暗暗欣喜的同时,却又生出一些疑惑来。“这曹昂明显是饱读经史的世家子弟,为何又会屈身于贼,变成白波流寇的将军?” 虽然好奇,不过钟繇可不敢当面就和手握重兵的曹昂讨论这个问题。谁知道这是不是人家的忌讳,一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可就不好收场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昂虽然也有心想招揽这些人,不过思量了一番,还是将招揽的话吞进了肚子。 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长安已处于李傕兵锋之下,用势如危卵来形容曹昂军都不为过。这时候想拉着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和自己同生共死,显然不切实际。 总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双方都巧妙的避开了那些敏感的问题,只是一个劲谈论风月,在外人看来,一片欢笑颜颜,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隐约间却又总让人觉的,这只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傕回军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西北的秋天一如既往的干燥却又清爽。洛阳周边的县镇也依旧萧条而荒凉。落叶飘零间,总给人一种逢秋悲寂寥的感觉。只是不时从西北而来的几队装扮各异的骑士,将这份气氛彻底的破坏了。 远途激荡的烟尘,蹬踏的巨响。不仅沿途村落的百姓,纷纷避开。连像洛阳这样的大城市,本来无精打采的守城士卒也不得不紧张了起来。 这一队队骑士前仆后继的,虽然都是从关中方向过来的,却并不是一路人马。最早的一批人直奔兖州,后面的那几批人,或是朝河北方向奔去,或是朝荆州方向奔去。而其中还有一队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骑士,甚至直接跑进了正在洛阳的李傕大营里。 “西凉军重地,来者下马报上名号!再敢向前,格杀勿论!”营门前本就因连番大战变得精神紧张的卫士,远远看到弥漫的烟尘,就赶紧大声喊叫了起来。 “我等乃扶风守军,有急报送与将军,尔等快快让开。”但是来人却非常不给面子,远远的扔出一块令牌,大吼一声,不管不顾依旧朝着营寨里奔去,速度丝毫不减。 轰隆,轰隆!营寨门口,一片人仰马翻。 拿着手中的令牌,确认无误后,为首的都尉制止了手下们的叱呵。任由这队人马冲了进去,惊起沿途士卒成片的叫骂声,就连各营的将官都目瞪口呆起来。 “从扶风那边过来的探子?怎么这副急匆匆的狼狈样子,难道是马腾,韩遂又打过来了?” “不可能吧,马腾,韩遂自从前两年被咱们打败后,现在都没恢复元气。何况现在整个凉州军阀并立,乱得如同一锅粥般,哪有余力来打关中的主意?” “可能是河东那边过去的流寇吧,前段日子不是还有个姓曹的小贼,偷偷阴了张将军的弘农城吗?说不定现在又从哪山疙瘩里冒出一个土匪头子,想趁着关中空虚的时候打打秋风呢?” “胡言乱语些什么啊,还不回去站岗!” 士卒们的议论,被都尉给打断了。 不过,这些士卒虽然说得有理有据的,却并不怎么关心身后的大本营。长安城城池险固,又有上万大军,那些流寇就算再厉害,也最多只能劫掠那些小城镇罢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打长安的主意。 很快,士卒们又恢复到了原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自从来到洛阳,他们已经接连与白波军大战了数次,虽说凭借西凉军强大的战斗力,在兵马少了一倍的情况下,依旧大占上风。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今的西凉军也已是强弩之末,损兵折将不说,人马的疲惫也几乎达到了一个极限。 普通的士卒不用考虑那么多,自然有猜测八卦的闲心,但是此时的李傕却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会儿时辰已将近正午,李傕却才刚刚起床。这些年,他割据长安,无论权势还是财富都可谓显赫一时。但以前在西凉军中那种艰苦朴素的作风,却一直都没有丢掉。 往常最迟五更天,他就应该起床了。 只是,他今天实在是起不来。 胸口一道长达数尺的恐怖伤痕,宛如一条暗红蛇的毒色,不停的吞噬着李傕的生机。这条伤口是在前两天。他与刚来到洛阳的曹操军交战的时候,被一个手持双戟的丑恶大汉留下得。 “可恶的曹孟德,手底下居然聚集了那么多的通玄高手,典韦,许褚,夏侯兄弟……这阵容比董太师那时还要强上两分啊,这次我败的不冤!”躺在床上修息的李傕,被两名士卒小心的抬了起来,不时扯动到那条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不住的咬牙切齿。 十几天前,董承为与杨奉,李虎等人争权,秘招曹操率领大军进入洛阳,护卫天子。曹操得令,立刻集结了八万大军,连夜赶路,仅仅五天就到了洛阳,而且还不做任何的休整,就直接朝西凉军发起了进攻。 曹操自从占领兖州以来,声望愈隆,李傕对他可没有丝毫的轻视。与其对敌的时候,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了上来,就连飞熊军也在第一时间加入了战斗。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曹操的大军比他想的还要可怕的多。 无往不利的飞熊军居然被一支打着“虎豹”旗号的骑兵部队给缠住了,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而对方阵营里涌出的十几员大将,典韦许褚,夏侯兄弟,曹仁曹洪,乐进于禁……犹如十几头猛兽,简直势不可挡。就连一向骄横的郭汜也很快败下阵来。眼看局势不妙,李傕早早的就鸣金收兵,却没想到撤退的时候却被曹营的大将典韦缠上,胸口狠狠的挨了一戟,才被亲兵救了回来。 这伤虽然要不了他的命,却足以让他在床上躺个两三天而爬不起来。 当有营中士卒来报,说是扶风县传来急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忍受着伤痛的折磨。 尽管如此,一听到这个消息,李傕身上虽然巨痛难忍,但还是命令侍卫,强行搀扶着他,朝议事的大帐走去。他是西凉军的主心骨,也是西凉军的智囊。只要西凉军还是一个整体,那么郭汜与张济就会自觉的为他马首是瞻,遵从他的号令办事。 往常的时候,一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两人哪怕与李傕有再大的嫌隙,也会第一时间找他来商量对策。 只是今天,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李傕刚刚走进大帐,就听见了郭汜巨大的咆哮声:“曹昂!你这个小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进入大帐,一见暴怒不止的郭汜,与眉头紧锁的张济,李傕本能的产生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郭汜虽然脾气暴躁,到底也算久经风雨,寻常的小事不可能惹得他如此的生气。而张济在西凉军中更是以性格沉稳著称,即使真遇到什么大事,也难见他皱一下眉头,就连那次他的老窝弘农被人给端了,也没见他有半分的懊恼。 现在一个状若疯癫,一个眉头紧锁,显然这次出的问题已是严重之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从扶风县来的急报,令郭汜大发雷霆的曹昂?扶风,曹昂!难道……难道是长安城……?”见两人失态的样子,李傕心思急转,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猜测蹦了出来:“难道长安城被那个曹昂给攻占了?” 看见李儒进来,张济面如死灰般,将手中的那一份急报扔了过去。 “扶风县传来的消息,曹昂突然出兵奇袭长安,关中郡县大多已经陷落,仅于的扶风,冯诩等县也已摇摇欲坠。……老李,咱们的后路彻底被断了。”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一听到这个消息,李傕心中仍然有如惊涛骇浪一般。急忙打开那卷文书,迅速的扫视了起来。 很快,他就像失去了力气一样,不顾伤口的疼痛,瘫倒在了地上,胸口急剧起伏,大有一种呼吸困难,就要熬不过来的感觉。 长安城被攻占,他怎么能不急促,不失态。 要知道,他们西凉军已经将天下人搞的天怒人怨,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甚至于作威作福,依托的就是那险固雄浑的长安城。那就像是一座大城堡,在群狼环视的乱世中,给他们最大的保护。 而一旦失了这座城堡,顷刻间,他们就会被群狼给撕的粉碎。 “这消息准确吗?是不是白波军为逼咱们撤退,放出的假消息吧?”也许是求一个心里安慰,李傕在一阵心慌意乱中,颇有些胡乱抓救命稻草的意思,毫无理由的做出了一些猜测。 毕竟,长安城城池高大,又有足足一万人的守军,怎么看也不可能被曹昂这种流寇给攻打下来,而且居然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让他们连回兵救援的功夫都没有。 赫赫有名的雄城,名动天下的精兵,即使面对十万精兵恐怕也能支撑个两三个月。李傕敢于率领大军倾巢而出,追击天子。就是有绝对的自信,认为周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长安城的势力。 而李傕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那数月前还半点名气都没有的土匪头子,曹昂居然会这么厉害,恰恰就是这没有想到的,就让整个西凉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几名探子,是郭阿多的亲信,不会有错的。”张济懒懒的回答道,语气中透着一种绝望。 一旁的郭汜兴许是叫骂的累了,声音越来越小,也瘫倒在地上,和李傕,张济三人面面相觑,一副六神无主,理不出头绪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安静了良久,还是向来冷静,沉稳的张济率先打破了沉默,朝着另外两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即刻回军,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长安。”李傕叹了一口气,如今虽然还有这一条路走,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震惊四野 “你也别老往坏处想,那曹昂手底下七拼八凑的最多也就一两万人,即使有华雄,李儒这等高手。夺下长安恐怕也得损失惨重,咱们现在手底还有近四万大军,只要回军迅速,趁他立足未稳之时,未必就不能一战而定。”张济努力平复慌乱的心思,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想从糟糕的局势中求得一丝生机。 但是,张济心中还有个疑问,这件事真的是曹昂那个土匪头子干的吗?要知道,曹昂刚刚进入弘农城时,也不过万人。就算李儒,华雄有通天只能,要凭借仅仅万人的部队拿下长安,仍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心中想起最近与白波军交战时,对方那低下的战斗力,以及简陋的装备。张济越发觉得长安城不是那同出白波军的曹昂部队能够打的下来的。不过,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 马腾,韩遂还是张鲁?如果真的是这几人,那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他却不准备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丢了长安的消息肯定会让整个西凉军变得人心惶惶,士气大减。若是再得知占领长安的是手握数万雄兵的一方诸侯,手下士卒的战意恐怕会瞬间瓦解。 “老张,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得回去,立刻回去!管他什么曹昂,曹阿,一定要把他给宰了。”郭汜闻言,刚平复下去的脸sè又激动了起来。 李傕闻言,却是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他也不说破,反倒顺着张济的话说道。 “回军肯定要快,但是也要注意别被白波军和曹cāo给咬住了。嗯……急也不急这一时,这样,咱们先准备一天,晚上借着夜sè再撤。” “这个……?好。”张济与郭汜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无奈。 白波军倒还不足为虑,那曹cāo可真是个老谋深算的绝顶人物,要让他知道西凉军老巢被端,急于撤军。肯定会派兵掩杀,来个痛打落水狗。 到时候,被说夺回长安了,能不能安稳的回到关中都是个问题。 三个人虽然心里急得犹如火烧眉毛,却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身旁两头饿狼虎视眈眈,只要你显示出一点想撤退的意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狠狠的咬上一口。 同一时间,洛阳城东曹孟德的军营。 有别于西凉军营寨的零零散散,外紧内松。曹cāo的军营却是另一番景象。 营房错落有致,仿佛一个六边的棱形,数条大道纷杂而有有序,将整个大营整齐的切成了一个个小方块。沿途五十步一岗,百步一哨,散布着无数鹿角,栏杆。还不停的有士卒穿梭其中,将一座大营打造的犹如铁桶一般。 就布阵扎营的水平来看,那些从实战中掌握用兵之道的吕布,李傕等人,明显差了熟读兵书的曹cāo数个档次。 此时最中间的一张奢华大气的帐篷里,曹cāo召集了郭嘉,荀攸,程昱,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人议事。 早于李傕之前,白波军曹昂夜袭长安,横扫关中的消息就传到了曹cāo耳中。和李傕等人的反应差不多,刚一听到这消息,曹cāo以及他手下众将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就是怀疑,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xing,怀疑是不是有人打着白波军的旗号在浑水摸鱼。 只是和郭嘉,荀攸,程昱这些谋士一商量,曹cāo又慢慢将可疑的对象一一排除,最后剩下最有可能的依旧还是曹昂。 西凉局势混乱不堪,韩遂马腾缺兵少粮,自顾尚且不瑕,哪有余力窥视长安。而汉中虽然兵jing粮足,张鲁却是个守成之辈,向来胸无大志。加上汉中与长安之间道路崎岖难行,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他的大军休想进入关中。其余河东的流寇,多是碌碌无为之辈,不足为虑。 而当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哪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惊诧过后,事情的重点很快就从是谁夺下的长安?转移到那曹昂是怎么夺下的长安? 大帐内几个智者,脑筋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攻城拔地,若想以弱胜强,无非用些诱敌,反间等计。那曹昂有李儒辅佐,这两条计策要用的好,夺下长安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当先说道。 这人身材颇为高大,面sè刚毅,眼神间隐藏着一丝yin狠。正是颍川书院的佼佼者,曹cāo最为依仗的谋士之一,程昱。 关中对于曹cāo军来说还有些遥远,但却并不妨碍他手下这些谋士,对新局势做出一些揣摩和猜测,即是游戏,也是一种锻炼。 程昱在这群谋士之中年龄最大,脾气又有些急躁,在这种卖弄智慧的场合,向来是当仁不让的。 刚开了一个头,郭嘉,荀攸两人还没有动静,坐在另一边的那些武将倒是先附和起来,纷纷赞道:“先生此言有理。” 曹营这些武将,可不比白波军,或是西凉军那些有勇无谋的莽汉。除了护卫在曹cāo身旁那两个如山般壮实的巨汉,大多都是如曹仁,夏侯渊这样的儒将,对于程昱的话,可不是盲目认同。 以少量兵力,夺下长安城,有么就是用了妙计。要么就是主将的带兵能力已经达到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同样的条件下,这些将军可没有信心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他们又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能力没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强,自然就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第二种可能。 夏侯惇面上也装作赞同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是欣喜无比,他是曹昂的舅舅,和这外甥向来亲近,见他颇有出息,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闯出这么大的名堂,打从心底涌出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只是,夏侯惇对于长安的局势也知道一点,李傕等人的西凉军,可并不好对付,曹昂能趁关中空虚的时候抢夺一两做城池,算是有能耐的了,但是要与西凉军正面为敌,恐怕仍是有些力有不逮。 有心想让曹cāo帮着拖延李傕几天,为曹昂抢得几天时间,可夏侯惇一抬头,却正好瞧到曹cāo那对隐隐爆shè出凶光的眼睛,涌上喉咙又立刻咽了下去。 虽然脸sè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却完全暴露了这位枭雄,此刻难受纠结的心情。“难道真是天意如此,本该死去的人,成了这世上最大的变数。管辂,你的批命一样样的都应验了,就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大帐内那些武将,谋臣在不停的讨论着问题,嘈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帐篷。但是曹cāo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自从得知曹昂攻下了长安,他就已经神游天外,不停的回想起前尘往事了。 眉宇间透露出的不再是锐利的英气,更像是一种老年迟暮时,对岁月无尽的唏嘘与感慨。 眼见众人谈得热闹,向来活跃的荀攸也不甘人后,兴致勃勃的想参与进去。他年纪比程昱小了一些,面相宽厚,眼神有些木讷,看起来像是个忠厚老实的长者。 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一种掩饰。 整个曹营最配得上足智多谋这四个字的,就是荀攸了。 或许在大局观上他比不过荀彧,在对人心的揣摩上他比不上郭嘉,在计策的狠毒yin险上他比不上程昱。但是光论及计策的数量,他却是当之无愧的曹营“谋主”。 不过,荀攸刚想开口时,却又被身旁一位面露微笑的年轻人给拉住了。 “主公的兴致不在这里,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咱们现在的目光还是应该放在天子身上。”那年轻人冲着荀攸摇了摇头,对他使了个眼sè,又凑到荀攸耳边轻声的说道:“这个曹昂好像和主公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主公好像不太想提他……” 这年轻人形象颇为邋遢,不修边幅,神态懒散。说话之间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异笑意,加上一双仿佛能窥探人心的眼睛,让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秘感。 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荀攸,被这年轻人一提醒,居然半点疑虑都没有,迈出去的步子又悄悄退了回来,冲着他微微颔首,对他的猜测竟像是无条件的信任。 这位年轻人对别人心里的揣摩,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常人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读出许多东西,而且极少出错。 他的名字叫郭嘉,郭嘉郭奉孝。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主动出击 难得又是个清爽的晴天,不同于长安城内的剑拔弩张,安定了数月之久的弘农城已彻底恢复了往ri的繁华。这里是关中通往中原的要道,只要没有战乱,雍凉两州的商户大多会选择从这里进入关东。将西北特产的战马,皮毛销往许县,邺城这些丰腴之地。 靠着过往商户带动的经济,弘农城人口虽然不多,这个时节倒也是一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热闹景象。 而此时城外的树林间,胡车儿正领着一哨人马,大声的吼唱着五音不全的变扭民歌,手上三三两两的提着几条鲜鱼,往城池方向走去。 这季节西北的河水已经结冰了,冰层的厚度少说也有四五寸了,正是一个捕鱼的好时候。只要在冰面上打上两个洞,安静的等着,就能看到鲜鱼从那洞口出来透气,到时候用长枪往洞口一插,总能有些不小的收获。 河水里的冰寒得彻骨,却挡不住这些西凉汉子的兴致,刚才在河水捕鱼,不少士卒的手都被冻僵了。好在他们修为不低,血气运转间,虽然手上依旧通红,但是上面的冰水已完全蒸发干净了。 抬头看看ri头,时辰已经不早了,还得向段将军汇报今天打探到的消息。翻过一个荒坡,已能见城门前那拦路的鹿角了,胡车儿等人赶紧将手中的鱼,不管不顾的塞进了怀里。路过城门口的时候,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阿车,又轮到你打探消息了?” 鹿角之间的间隙不小,足够并排通过三四个壮汉,胡车儿这队探子路过的时候,城门的看守官认出了他们,远远的就招呼起来。 胡车儿抬头看去,顿时暗叹不妙,那人却是弘农城守军中出了名的泼皮张麻子。长着一张丑到特别的麻子脸,只要听说过他的人,就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呵呵……是麻子哥阿!嗯,没错,我们刚打探回来。” 稍稍犹豫了一下,胡车儿摆起一副豪爽的笑脸,应承了一声。他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个子比起常人还要高出半头,加上天生神力,以前在西凉军中就是有名的勇士。降了曹昂后,一听他叫胡车儿,他那新主公居然就莫名其妙的让他官升三级,直接由一个伍长升到了都尉。 张麻子也才是一个都尉,与他平级,虽然有些无赖,胡车儿却也不怎么怵他。 “喂!阿车儿,别装糊涂了。又趁巡逻的时候捕鱼去了。呵呵,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匀哥哥两条。”一走到城门口,张麻子突然蹿了出来,一把搭住了胡车儿的背,熟络的像是老朋友一般。 张麻子是个没脸没皮的兵痞,占便宜,打秋风的本事,整个弘农城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一闻到腥味就如苍蝇一般,咻的一声就飞过来了。 胡车儿趁着巡逻的时候捕鱼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何况凑近一点就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刺鼻的鱼腥味,想不认都不行。 “好了好了,麻子哥这回打的鱼真不多,最多匀你两条。”无奈的叹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三条一两尺长的肥鱼,悄悄塞给了张麻子。 “胡都尉,你也太小气了,就这么几条鱼,只够张头吃一顿的,那我们这些兄弟怎么办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张麻子身畔的士卒们可没什么好货,瞥到胡车儿偷塞过来的三条肥鱼,眼睛都绿了,笑着揶揄了起来。 “呃……”胡车儿不由暗暗叫苦,十几个人不过打到二三十条鱼,自己人都不够分的,若给了这群兵痞,恐怕到最后自己连口鱼汤都喝不到了。无奈,也只能厚起脸皮敷衍起来:“这回打的鱼真不多,下次下次……下次肯定给你们。” 可惜这种话怎么可能应付的了这些无赖,经管胡车儿一再叨扰,这些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用言语挤兑着他。 好在张麻子这人还懂得些分寸,知道胡车儿天生神力,武艺高强,有心结交他,不想把关系搞的太僵,调笑了一番,就主动替他解起围来。 “哒哒哒!” 这时候,城墙池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远远看起,往长安那个方向扬起了一大片的灰尘。 城门口正嬉笑的张麻子,听见马蹄声,吃了一惊,忙对着城头喊道:“城头注意了,准备关城门,有骑兵过来了。” “张哥别担心!”远远看着那烟尘,胡车儿却像是早就预料了一般,笑道:“从长安那边来,肯定是自己人。” 几天前,曹昂占领长安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弘农,惹来一队赞叹,欢呼的同时,也让士卒变得有些盲目自信起来。整个关中已经易主,而且有别于以前的李傕,郭汜,张济的三方同盟,是完全掌握在曹昂一个人手中。 他们的后方已不可能再出现什么敌军了。 “说不定是李傕的败兵,还是小心为妙。”张麻子能得段煨的器重,可不是光凭那打秋风的本事,在关键时刻,他还算是个稳重的人。 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准则,张麻子赶紧命令士卒,退进城内。同时大声朝城头叫喊着,很快守军就已刀出鞘、弓上弦,蓄势待发了。 马蹄声轰鸣而至,没多久,一队五六十人的骑卒便已冲入视线中来,城头城下的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这么点人,翻不出什么大浪。 一名眼尖的士卒看得仔细,突然大声喊了出来:“是曹将军的大旗,是咱们自己人!” “自己人?”胡车儿呢喃了一句,不多时,他也看到骑队前方那一面张扬腾飞的曹字大旗。 领头的骑士飞身下马,与张麻子对了印信,不做丝毫停留,又狂奔进城去,快到达郡守府的时候,对着护卫的卫士大声吼叫了起来。 “主公有令,命段将军领兵五千,于城东与主公大军会和!” 声音大的几乎大半城池的人都听见了,卫士赶紧将那骑士迎了进去。很快,军营里就传来了阵阵呜咽的号角声,正是命大军集结的号角声 打发了张麻子,胡车儿顾不得身上的肥鱼,急忙领着士卒就往军营里赶,心中却是不由一紧,主公的大军也到了弘农,难道李傕他们已经杀回关中了? 可就算他们杀回了关中,最好的办法不是应该依靠长安险固的城防死守吗?怎么反而跑到弘农来了?难道…… ……………… 弘农城东二十里处,当段煨花了一天工夫集结出五千大军来到这里的时候,曹昂的一万五千大军也堪堪赶到了这里,短暂的交接了一下,很快两支大军就汇合在了一起,慢慢汇成一道巨大的洪流。 紧接着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中,一座错落有致的营寨瞬间拔地而起。 营寨中最大的一座大帐前,段煨一脸疑惑的掀开了帐蓬的门帘,闯了进来。 做了几ri的郡守,段煨的脸上回复了几分儒雅之气,行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粗豪,眼神jing明的多,给人一种稳重的儒将感觉。 他久经战阵,本来就是西凉军中的名将,以前那种颓废的样子,只不过是人生难免要遇到的低cháo罢了。 “主公。”段煨进入大帐后,出人意料的当先对曹昂行了一个大礼。 他刚加入曹昂麾下的时候,双方还是一种合作的形势,地位差别也并不大,许多时候段煨也只是称呼曹昂为“老曹”或是“曹将军”。 只是随着双方力量越来越不对等,曹昂的威望越来越高,尤其是打下长安城后,就连段煨的士卒也不自觉的将自己当成曹昂军的人。大势已成,段煨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人,既然自己没有争霸天下的能力与野心,何不早早的找一个还过得去的势力投靠呢? 这句主公,段煨叫的毫无芥蒂,很是自然,就连他带进来的两员副将,也像是觉得理所应当一般,毫无诧异之sè。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敌人都是纸老虎 “段将军来得正好,探马来报,李傕已从洛阳战场抽身而退,领着三万余西凉大军,两日内就要抵达这里。你说凭借我们手下的这支大军,能有一战之力吗?”曹昂端坐主位,正与李儒,华雄等人围着一副地图低声讨论着,见段煨走了进来,不由心头一动,起身问道。 “呃?”段煨暗吃了一惊,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来到曹昂的旁边,看着摆放在案子上的一张暗黄色的羊皮图。 那羊皮图卷长约五六尺,宽不过二尺,密密麻麻的标记了很多线条和图案,普通人若是不仔细看很可能会把它当成是一幅地图。不过通晓战阵的段煨只是稍微的一瞥,却已经认出这羊皮纸的真面目了。 这不是一张地图,而是一张玄妙诡异的阵图,是曹昂融合了“行军典志”中的一些阵法,配合他后世的一些记忆,布置出来的一种新阵,却月阵! 曹昂居然想凭借阵法,与纵横天下,无往不利的西凉大军,在平原上,来一场针尖对麦芒的较量。 “主公这是何意?”段煨看了一会,眉头越皱越深,突然抬头看着曹昂问道。 放弃险固的长安城,选择和冲锋无敌的西凉军打一场野战。不只是段煨,就连廖化,裴元绍这些曹昂的老兄弟都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曹昂前几次的战斗,无不是用尽各种手段,争取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从没有像这般主动的去和敌军打这种肉搏战。若不是碍于他前几次胜利闯下来的威名,恐怕不等段煨,军中将校早就提出无数异议了。 “嗯……长安人心不稳,变数太多,在那里与西凉军决战于我军不利。”曹昂深思片刻,接着说道:“况且,我刚刚得到消息,李傕撤出洛阳的时候,给白波军和曹孟德狠狠的咬上了两口,损兵折将不说,就连辎重遗落了大半。加上人困马乏,士气低落,我军以逸待劳,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曹昂的语气难得的充斥着一种无奈感,解释的也颇为牵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样敷衍的话显然难以说服段煨这种骁将,还待再问,却又突然瞥见一旁的李儒脸色深沉的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微微的摇了摇头。 事出有因,无须多言。 段煨与李儒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他可以不信任曹昂,却不会不信任李儒。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读懂了很多东西,念头转动间,将涌上喉咙的问话又给吞了下去。 曹昂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的顾虑,长叹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彻底静默了下来。 其实一开始,他本也打算据长安死守,依雄城高墙与李傕等人周旋。毕竟西凉军野战的能力天下无双,正面为敌胜算实在不大,何况李傕等人带走的粮草也不多,关中诸县又被曹昂搜刮一空。最多两三个月,只要西凉军军粮耗尽,甚至不用费一兵一卒,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局势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西凉军耗不起,而他也耗不起。长安城里剩下的军粮也不多了! 关中本不是什么产粮之地,即使和平年代,也常要借洛阳,益州等地的粮食救济。加上这一年,西凉军内斗,李傕与郭汜相攻数月,误了农时,长安城数十万百姓只能依靠仅有的一点余粮度日。 等曹昂占领长安的时候,那点可怜的余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世家大族或许还能勉强支撑,而普通百姓……,不少人已经开始打起树皮,野草的主意了。 李傕,郭汜生性凉薄,目光短浅,自然可以不用顾忌这些百姓的死活。但是曹昂却肯定不能这样做,不论是为了拉拢人心,亦或是是为了防止暴乱,他都得开仓放粮,救济民众。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充裕的军粮立刻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恐怕最多只能撑个两三个月了,对于西凉军,若不能一战而定,一但变成僵局,很可能就是个两败俱伤……甚至于两败俱亡的下场。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孤注一掷,奋力一搏,成败尚有五五之分。 营寨扎好还没多久,远远的又有一队哨探飞奔入营,马匹惊起阵阵沙尘,骑士脸色肃穆阴沉,似乎又探听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大营的看守认出那是己方的人马,不仅不做阻拦,反倒早早的就将鹿角移开,让这支队伍能畅通无阻的直达大帐,那骑士连日奔波,已是精疲力尽,下马的时候都有些跌跌撞撞,甚至来不及禀报,就直接扑倒进了帐篷里。 “主公,李傕昨夜五更,已到函谷关了。”剧烈的喘了两口气,也不待帐内众人发问,那骑士颇为费力的吐出了刚刚打探来的消息。 已经到了函谷关!好快的速度。众人心中纷纷惊诧不已,函谷关距离弘农仅有两三天的路程,若是急行军,一日便可到了。如此一来,两军的大战只在旦夕之间了。 不过李傕进入函谷关倒也不是很让人惊讶的事情,真正让众人惊讶的是,李傕居然能这么快就杀进关中来了。 洛阳到函谷关,少说也有七八百里。李傕只用了五六日就赶到了。后来纵横西北,人称西北猎豹的夏侯渊,他的行军速度也不过,三日五百里,六日一千里。 李傕的行军速度,比起那名留青史的一流名将也不遑多让了。 常言道兵贵神速,一支军队是否精锐,完全可以从行军的速度中,窥得一二。西凉兵勇冠天下,仅从这一点,就可看出并非徒有虚名。 想到即将要和这样的对手做拼死一搏,管亥,纪灵,廖化等人无一不心头一暗,脸上的忧愁之色愈发的沉重了。 “呵呵呵,李傕这是赶着来送死啊!”就在众人黯然的时候,曹昂却莫名其妙的露出一丝喜色,神态竟变得自信的多。 旁边的华雄,段煨等人纷纷惊异的看着曹昂,不明白他这自信有何而来,见对方精锐迅猛,居然不忧反喜,难道是被惊出失心疯了? 此刻,帐内众人,除了曹昂之外,唯一还能露出笑意的只剩下一旁做悠然模样的李儒。他见华雄等人神色惊讶,不由笑道:“众将无须多虑,李傕于洛阳鏖战数月,本已人困马乏。现在又不知体恤士卒,没日没夜的赶路,看似精进迅猛,却是把最后一点生力都用光了。主公之喜,正应在此处……。”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李傕此举,无异于自取灭亡。”曹昂微微一笑,神色顷刻间轻松了起来。 本来对战白波军,曹昂最多只有五成胜算,如今见对方狂妄至此,一点也不顾及气力的消耗,他的胜算无形中又已添了三分。 “我早前得到消息,李傕于洛阳大战中,损兵折将,兵力已不足三万。如今又连夜赶路,途耗气力。哈哈哈,看样子真是天助我也,此战,我不想赢都难了。” 曹昂哈哈大笑道,说出的话尽显自信与狂傲。若是平常,这么满的话他怎么也不会说,只是大战在即,要提高将士的士气,这种有我无敌的霸气却用的恰到好处。 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大战前必须要有这种气势。 “哈哈哈。”看曹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李儒立刻配合起来,同样大笑了起来,紧接着纪灵,廖化,裴元绍等人亦盲从的发出了哈哈大笑声。 “大家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征,与李傕决一死战。”笑过之后,曹昂只觉的无比的痛快,大手一挥,令众人退去。 “诺!”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将领,在大笑过后,无形中也变得轻松起来,高声的应诺了一声,迅速退了出去。 听完曹昂,李儒两人的分析,这些人已经变得相当自信了。 不过,与曹昂军相比,如今身在函谷关的李傕,却比他们还要自信的多。 关隘的衙门内,李傕忍着胸口的伤痛,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玄铁甲,跪坐在主位上,眼神中寒光令人胆寒。身旁的郭汜,张济同样的全副武装,郭汜一脸桀骜,带着无比的张狂。张济脸色深沉,眼神中却藏着一丝疑惑。 就在刚才,他们得到消息,曹昂放弃坚固的长安城,于弘农城东集结两万大军,时候想和西凉军在平原上一决雌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斗将 “想和我们西凉军斗阵,哼!找死。”大帐内,李傕手中拿着一卷刚刚收到的战书,冷哼了一声,不小心牵动的伤口虽然让他疼得冷汗直冒,不过神态反倒比前几天轻松的多。 当得知长安已被曹昂攻占的时候,李傕最怕的就是对方固守城池,与他们打消耗战。长安城池坚固,西凉军人困马乏,又缺乏攻城器械,去硬啃那高大的城墙,怎么看都有些以卵击石的感觉。 好在,不知这个曹昂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这般狂妄自大,凭着手底下临时拼凑的两万人马,就敢和纵横天下的西凉军在平原上叫阵,当真不知死活。要知道,以前在董卓手底下的时候,温侯吕布曾经凭借五千西凉精兵,在平原上几个冲锋,就击溃了关东诸侯数万大军。 曹昂弃城野战,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却是正中了李傕等人的下怀,让他们之前的焦虑与担忧,顷刻间一扫而空。 “可不是吗?我以前还当那曹昂是个人物,却没想到这般不自量力。靠着小偷小摸的无耻勾当,打了几场胜仗,还真当自己是百战百胜的名将了,呵呵。”发了好几天脾气的郭汜,也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西凉人骁勇善战,向来喜欢在战场上直来直往的厮杀,本能的厌恶那些阴谋诡计,对于曹昂突袭长安的事,郭汜就一直耿耿于怀,心中多有不服,时时欲准备在战场好好报这一箭之仇。 “哈哈哈哈,对方自寻死路,倒省了我们的麻烦,令全军休息一天,明日五更开拔,好好厮杀一番,让那曹昂见识我们西凉汉子的厉害,可不是他们白波军那种乌合之众可以比得了的。”李傕大笑着附和道。 李傕的自信,当然是有理由的,这自信来自那过往百战百胜的骄人战绩。毕竟在旷野中,他们还没有被人数差不多的敌军击败过,无论是以前的孙坚,还是现在的曹操,都不敢说能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击败西凉军。 ……………… 十月末,弘农城与函谷关交界的那一大片原野上,乌压压的数万大军,星罗密布的散落其上,布成了一个如同弯月一般的大阵。 呜咽的号角声,悠悠长鸣,掺杂在风声中,游荡进每一位士卒的耳朵里,让听到的人心情也不由激荡起来。 昨天,曹昂已派使者将战书递交给了李傕,邀对方于此地决一死战。而西凉军的反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两万大军,按照早已布置好的阵型,盘桓到了这决战之地,西凉军的人马却还没到,只能远远的看见一大片烟尘,如同一片的巨大的魔物,从远方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鼓声如雷,欲震散云头。刀兵如电,似破开长空。 虽然距离尚有点远,但这冲天的气势,已划破空间,直接弥漫到曹昂大军的面前,铮铮的马蹄声仿佛直接踏在了这群士卒的心间,握着的兵器都不由的随着马踏的轰鸣声颤抖起来。 或许这两年已经淡出了天下诸侯的视线,但眼前这支西凉军,却依旧是哪支令关东诸侯胆寒的天下第一雄军! 而反观曹昂的军队,气势弱的已不是一点半点,大鼓安静的躺在一边,并没有让人敲响。本来雄浑的号角声,夹杂在对方的鼓声中却显的柔弱了许多。士卒布好大阵后,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像是一快孤零零的礁石,似乎随时要被大浪给拍打的粉身碎骨。 若不是久经曹昂的战阵训练,光凭这种巨大的气势反差造成的压抑感,就能让普通人直接崩溃了。 曹昂这次摆的阵型名为却月阵,主阵是由五千卧牛山的老卒加上五千长安的降卒,降卒中即包括了御林军也有西凉军,战斗力其实并不算强。 毕竟这些降卒从来没有和曹昂军配合过,又有西凉人这个不稳定因素,无论阵法的运转,还是杀敌的决心,都是一个未知数。 两千西凉降卒为前军,三千御林军为后军,两翼是五千战斗力最强的曹昂军老卒,曹昂领着纪灵,廖化,裴元绍,阿痴,高勇等将领策马于阵前,三支人马共一万人摆成了一个弦月的形状,月亮的凸面正对着西凉军的方向。 而在距离主阵约七八百步的地方,一左一右还布置着两个“副阵”,左翼是以华雄为主,李儒,刘雄鸣为副,率领的另外五千曹昂军老卒,右翼则是以段煨为主,管亥,孙观为副,率领的弘农城五千西凉人马。 两翼都排列成了如同箭头般的突击阵型,相比于主阵那萎靡的气势,这两翼反倒显得更张扬跋扈一些。 黑云弥漫,总有催城的时候,在巨大的压抑感中忍了许久,西凉军席卷而来的黑色洪流,距曹昂大军已不足千步,阵前的李傕猛一挥手,本来疾驰如雷的大军居然像是踩了刹车一般,顷刻间就停了下来。 兵法有云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仅从刚才西凉军的表现来看,疾如风与侵略如火这两条条,他们已经做的相当完美了。 射住阵脚,西凉军很随意的摆成了一个突击阵型。 “咚咚咚!” 震天一般响亮的擂鼓声中,一队铁塔般的骑士从西凉大军中杀了出来,这队二三十人的骑兵均是身着铁甲,胯下清一色高头大马,疾驰如飞,如猛兽般壮实。背上背着厚重的大弓,双手横握着这锋利的青龙砍刀,正是精兵中的精兵飞熊军。 当先一将,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满脸尽是如钢刺般的胡渣子,手上握着一柄夸张至极的长柄锯齿刀,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身旁骑士捧着一面丈余大旗,旗上是一个飞腾的“郭”字。 正是西凉军三巨头之一的郭汜!西凉军中除去吕布,华雄之外,仅剩的一位通玄高手。 “郭阿多在此,尔等可敢与我一战!”即使混迹在有如洪荒巨兽一般的飞熊军中,郭汜的蓬勃而出的气势仍然如同出鞘的宝剑一般,锋利的几乎能割伤人的眼睛。 这一句叫阵之声,简直有如雷鸣,传进众人耳中轰鸣不止,正对着他的几面本来萎靡的大旗,被这一喝,顿时被吹的烈烈作响。 华雄,管亥,曹昂三人齐齐心中一惊,暗道“郭阿多不可小觑!” 斗将是战争时代特有的一道风景,除了可以振奋士气外,其实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是在崇尚猛士的军队中,斗将的意义却要比他的实际作用大得多。尤其是在西凉军这种荒凉之地出来的彪悍军队里,斗将更是成了一种传统。 虽然李傕觉得直接令大军碾压过去,会简单愉快的多。但是考虑到“群众”要求,他还是答应“郭汜”想在两军阵前一展雄风的要求,而且他也想看看这支如流星一般突然划过的部队,有些什么硬点子。 “阿痴!你上,把那家伙给我揍飞出去。”曹昂眼神扫过身旁诸将,暗暗摇了摇头,华雄,管亥被他安排在了两翼,此时他身旁的大将,恐怕只有阿痴能与郭汜这种通玄高手较量一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激战 听到曹昂的命令,阿痴二话不说,憨憨的应诺了一声,提起他那支粗如手臂,乌黑透亮的盘龙棍,迈着大步,走出了阵前。 那支从摩罗教中得来的盘龙棍,本来只有四五十斤重,对于天生神力的阿痴来说,一直用得很不顺手。攻占长安以后,曹昂就请长安城有名的铁匠,花了四五天功夫,把这棍子从新融炼,加了不知多少镔铁,才打造出这支如同一颗小树般,足足重达百斤的镔铁盘龙棍。 阿痴不会骑马,只能步战,又不懂什么轻身功法,抗着一支分量不轻的长棍,加上一身的盔甲,整个人的重量最起码也有三百多斤,踏在地上有如奔马一般,一步一个坑,偶尔踩到了那裸露的岩石,蓬蓬蓬的几声脆响,那石头也瞬间裂了开来。 西凉军的人见对方阵中杀出一个憨傻的胖子,一点血气涌动都感觉不到,像是个不通武艺的莽汉。本来还多有轻视之意,不过猛一瞥见对方手中那长相恐怖的巨大铁棍,以及跑动之间带来的那种风雷响动,又忙把那涌上喉咙的哄笑声给咽了下去,西凉军高手众多,他们可不是不识货的人,那根手腕粗细的大棍若不是假的,最起码也有个百八十斤,是真正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的大杀器。 “来将通名,我郭汜的大刀不斩无名之辈。”虽然脾气暴躁,目光短浅,但郭汜到底是一方诸侯,眼界比起常人可要尖锐的多,阿痴刚走出阵前,他就已看出了端倪。 血气稀薄却又神力无穷,只有天生神脉才有这种能为。看来,对方军中倒也还有几个人物。 郭汜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有点意思的微笑,高声喝问中,体内血气蓬勃而出,须眉怒张,衣袍猎猎作响,似乎惊天的一击已蓄势待发。 阿痴奴仆出身,从小就被人叫阿痴叫惯了,哪有什么大名,郭汜这一问,还真把他给愣住了,虽然脑袋不灵光,但他也知道要是在这种场合报出阿痴这个有些滑稽的名字,肯定要被人笑话。 茫然的挠了挠头,阿痴只好无奈的转了转头,对着曹昂露出求助的眼神,他口舌笨拙,一被人问住总是本能的会像曹昂请求支援。 迎着他的目光,曹昂也是一怔,“呃,阿痴年纪这么大了,居然没有一个大名,将来若是封官拜将难免闹出笑话,这事倒是我疏忽了。” 心思急转间,他突然想起初见管亥时,对方称阿痴为周家的后人,灵光一闪,猛得朝着阵前大喝了一声。 “此乃我部上将,周仓,郭阿多可敢一战?”吼声如雷,惊似浪涛。碎脑魔音造成的炸响,比起郭汜这通玄高手刚才的大吼还犹胜一筹,本被敌方气势压制住的曹昂军,士气亦稍稍回复了一些。 将是兵的胆,若是主将厉害,麾下士卒的士气与信心肯定也会比普通的部队高出一筹。 “周仓?嗯,无名之辈!”郭汜展颜一笑,面露轻视之意:“小子,看你年纪尚轻,可惜却要在今日做那亡命之魂了。”双脚往那黑色的妖马身上一顿,清啸一声,人马化为一体,挥出狭着狂涛怒卷一般的无匹刀气,化为一头黑色苍狼直扑阿痴而来。 远远的看郭汜这一刀挥来,明明好像并无花巧,偏偏就是觉得招式变幻莫测。明明就是简单的往上而下的一劈,偏偏就是觉得满天挥洒着无数的刀影。曹昂,纪灵,廖化等人心中同时一紧,为阿痴担忧了起来。这一刀以他们看来,攻也不是,挡也不是,倒是那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即使数十丈外的士卒也能感觉到那刀光带起的强大风压,慌的胸口郁闷,不由自主的往后偷偷挪了两步。 西凉名将的实力当真不可小视,仅这一刀恐怕就能秒杀任何五六品的普通高手了。 西凉人出身蛮荒之地,从小过着与天争命的残酷生活,他们的武学大多狠辣果敢,出手不留余力。郭汜的刀法名为苍狼刀法,舞动起来犹如群狼席卷而过,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无论混战还是单挑,都能发挥出绝强的杀伤力。 阿痴不通武艺,本应对这种繁复的招式最没有办法,但是由于长时间练习弓箭,他的目力比起常人已不知强了多少倍。眼睛寒光爆闪,准确的瞥见了隐藏在重重狼影中的郭汜,盘龙棍一招“直捣黄龙”,暴喝声中,阿痴将浑身爆炸般的力量悉数放出。 一力降十慧,这直来直往的一棍反倒出乎了郭汜的意料。他凝出的的狼影,对方居然不管不顾,一往无前挟风雷之势直扑而来,竟像是欲同归于尽一般。 光比较力量,郭汜尚且弱了阿痴一筹,刀气散射间,力道更是被分散了开来,刀芒瞬间寸寸崩裂,却是难阻对方棍势分毫。 电光火石间,郭汜心念急转,自己这一招若不收势,肯定能一刀削去敌将的脑袋。但是同一时间,那根厚重恐怖的大棍恐怕也会将自己的脑袋轰个稀烂。 两败俱伤!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情景。 怒喝一声,郭汜手中的锯齿大刀猛然变招,群狼瞬间化为一道龙卷,血气翻滚旋转,缠住对方的棍势,总算在毫厘之间,与盘龙棍撞在了一起。 毫无花巧的一击,阿痴势可开山的一棍,全汹涌狂放进郭汜的刀柄上,胯下妖马发出一声哀鸣,连退数步,蹬出一地的深坑,郭汜只觉如遭雷击,虎口一麻,胸中瞬间涌出一种气闷的感觉,双臂青筋暴起,似乎已经受了暗伤。 得势不饶人!一招得势,大棍一挑一挥,阿痴憨吼一声,第二招“力劈华山”已应声而出。 郭汜气息刚刚平稳,眼见敌将兵刃又至,仓促间哪还有余虑思考对策,精妙的招式一时全使不出来,只得挥舞长刀直接迎了上去。 “蓬蓬蓬蓬!” 一连十几声兵器碰撞的爆响,数息之间,在阿痴如狂风暴雨的轰击下,郭汜无奈的只能用兵器与他连连交击了十几下,有如雷鸣般的轰击声中,空气中居然窜出了点点火星。 在阿痴一**排山倒海的巨力轰击下,仅仅一二十合,郭汜双手发颤,脸色暗红,手中锯齿刀不住的颤鸣,胯下妖马也不住的哀嚎,四肢蹄子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纵横西北,仅在温侯吕布手上吞过败仗的西凉大将,竟已大落下风。 若非他手中的宝刀,胯下的妖马,恐怕早就刀毁马亡,狼狈逃窜了。 眼见战况不利,远远观战的李傕冷哼一声,暗露不屑之色。以他看来那胖子虽然厉害,比起郭汜其实还差了一筹,毕竟那敌将除了无匹的神力,招式可以说毫无精妙可言。若非郭汜大意之下被对方抢了先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郭阿多这蠢材,还自诩我西凉军第一猛将,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李傕阴笑着说道,语气满是讽刺。似乎郭汜这般吃瘪的样子让他很是痛快。 而深处右翼的张济,却眉头紧锁,生出一种不安感。他与曹昂打过交道,感觉这家伙虽然年轻,却也称得上老成稳重。又有足智多谋的李儒相助,怎样看也不是易于之辈。如今却舍易求难,孤注一掷的与西凉军来者一场大战,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 久思无果,那不安感却像一块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始终挥之不散。暗暗瞥了一眼身旁战意勃发的张绣,张济面上却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白马金枪依旧耀眼,血气体魄依旧厚重。不同的是以前那张狂不训的眼神中,已多了一种内敛的稳重。一场败仗,却是让这位未来的名将初具雏形。 张济看着这位侄子,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涌上心头,沉思许久,他突然有些黯然的朝着张绣说道:“绣儿,如果这场战斗我们败了,千万不要负捋顽抗,能逃就逃,不能逃……就降了。” 张绣愕然的看着须发已有些发白的张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战况胶着,看戏也看够了,李傕已没有耐心等下去了。阿痴与郭汜已交手了五六十合,郭汜已是勉力支撑,摇摇欲坠了。 李傕虽与郭汜有些私怨,但也知道轻重。此战如果郭汜败了,西凉军必定士气大减,对战局并非好事。因此在郭汜已露败相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猛一挥手,刚停歇没多久的鼓声又如雷鸣般响了起来。 “全军突击!” 一声大喝,西凉军三万人马齐齐鼓噪呐喊,声势之壮,天地仿佛都颤动起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乱战起 怒涛狂卷,风雷崩云。数万西凉大军齐齐冲锋,光漫天激荡的血气,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 李傕一声令下,大军宛如一体,动若雷霆,几十步距离眨眼便过,曹昂只来的急喝令士卒,徐徐而进。哪知命令刚出口,敌军却已至身前。 周仓虽悍勇难挡,却也不敢直迎这数万人的刀锋,百斤的盘龙棍呼啸的轰击出去,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西凉士卒给砸飞出去,腰折骨断撞倒五六人之后,忙抽身而退,飞快的钻进本阵之中。 “蓬,蓬,蓬!” 两队人马本就离的不算太远,西凉军冲势又猛,仅片刻功夫,就如惊涛拍打上礁石,狠狠撞在了一起。 瞬间,刀光四起,血肉飞横,一派森罗地狱之像。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厮杀起来难辨敌有,曹昂本来玄妙无比的鸳鸯阵,在这种大规模的乱战中,威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强。 反倒是刚才被周仓压着打的郭汜,此刻却神气了起来,锯齿大刀旋转飞舞间犹如狼群,在乱战中更显威力,身旁渐渐形成一个绞肉场,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他久负盛名,却被一无名小卒打的压不过气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苍狼刀法毫无保留,每一击都是拼劲全力,身周别说对手,即使连自己人也常被他的乱刀给割肉削骨。 西凉人虽不擅战阵,但有自己的一套战斗方法,他们各自拉开空间,尽使些大开大合的招式,因为不用担心伤到同伴,配合他们的彪悍身体,却是威力倍增。 仅仅片刻功夫,曹昂这却月阵的阵头,就被完全给打懵了,一个短暂的交封,已丢下了上百具尸体。这还是因为担当前军的也是西凉人,同样的彪悍凶猛,不然损失还会更大。 眼见局势不利,前阵随时都有奔溃的可能,曹昂哪还敢犹豫,忙令士卒擂鼓助阵,同时与身旁诸将,领着最精锐的亲兵营上前助战。 亲兵营久精操练,又服食过龙骨,个人武勇已不逊天下任何一支强兵,再加上配合无间的鸳鸯阵,即使对上飞熊军,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况且这些年一次次不可思议的胜利,早已将这支部队磨练的自信无比。眼见西凉军在前阵逞威,这些人不但不怯阵,反倒一个个跃跃欲试,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待鼓声一起,哪还有半点犹豫,狂吼着就奔了出去。 数百人习得同一种武学,练的同一种阵法,配合服食龙骨后蕴含的特殊血气。气势涌动间,竟然像融合在了一起,隐隐化出数十条洪荒暴龙的虚影。犹如十几名通玄高手同时奔了过来,气势之壮,就连郭汜的锯齿大刀都不由微微顿了一下,正厮杀的起劲的西凉军几乎同时一愣,动作无形间已慢了半拍。 亲兵营五人一组,使出训练已久鸳鸯阵,阵势轮转间,如同一体,将战斗力瞬间放大数倍。 西凉士卒要么刚挡住两名战士的战刀,喉咙却已被一条如蛇般的诡异长枪给刺穿。要么闪过呼啸的长枪,双腿又已被长刀齐齐削断。要么抓住空隙,斧头猛劈而下,想一击建功,却不知又从哪里飞出一面大盾,将凌厉的攻势化为无形。 枪刺刀砍盾挡,从戚继光手上偷学过来的阵法,经由精锐的亲兵营使出,在乱战之中如鱼得水。不仅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阵型,甚至还有反戈一击的余力。 攻势受挫,后军的李傕面色阴沉,却不见任何慌张。 他虽有点看不起曹昂,但也知道“狮子搏兔,必尽全力”的道理,何况这场大战又是生死之战,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疏忽。短时间内打不开局面,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曹昂敢于与西凉军来一场野战,若说没有什么依仗,也难让人信服。 李傕没有亲上前线,一来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不便鏖战。二来也是为了观察战局的变化,从而掌控全局。护卫大军两侧的飞熊军,眼见战局僵持,早就频频请战,却全被他压了下去。 飞熊军是西凉军最后的底牌,不到局势危及之时,不宜轻动。现在攻势虽然受挫,但是凭借人数优势,郭汜等人还是略占优势,暂时倒是用不着出动这群噬人猛兽。 何况曹昂军左右两翼还布置着不少人马,此时虽然还没有什么动静,却仍须小心提防着。 而就在战况胶着中,曹昂却拉着阿痴躲避着人流,偷偷向郭汜摸去。 郭汜的刀法大开大合,凌厉狠辣却又不避敌我。曹昂这边的士卒虽然被他劈死不下五六十人,西凉军的人却也折了十几人。久而久之,再也没有士卒敢涌进他的攻击范围,就连亲兵离他都有两丈有余。无形之中,郭汜已有如孤军奋战,身旁再无支援。 曹昂远远看到,眼中灵光一闪。这岂不是一个擒贼先擒王的大好时机。 郭汜一死,西凉大军犹如倒下一根擎天大柱,无论士气还是自信都必将跌至一个底谷,而到时自己这边的压力自然就会轻的多了。 借着掩护,摸到距他三四丈的距离,曹昂对着周仓叮嘱了两句。后者忙提着盘龙棍,猛的冲了出去,一招“扫地棍法”,贴着地面,就朝郭汜胯下妖马的后蹄扫了过去。 周仓为人呆笨,只会几招粗浅的功夫,这一招“扫地棍法”连招式都算不上,就是单纯的划向马腿。只是配合他天生的神力,任何招式都会变的威力巨大。这随意的一棍,竟也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卷起地上大片尘土,宛如狂风扫落叶一般。 这么大的声响,怎可能不引起郭汜的注意,微微一瞥,见正是那令他吃瘪的胖子,欲偷袭他的战马,本已火冒三丈的郭汜,更是惊怒交加。本能的一提缰绳,整匹妖马生生横移了丈余,闪过了这威势骇人的一击。 “轰隆” 重达百斤的盘龙棍,直直的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丈余大坑的同时,也激起了弥天的灰尘。郭汜,周仓全被这灰尘掩盖住了,仓促间再难看见对方的身影。 一片混乱中,周仓的大棍率先发难,招招不离郭汜那战马的马头,似乎与这妖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将它敲个脑浆爆裂就誓不罢休一般。 郭汜此时若是聪明,就该不顾那战马的死活,直接给周仓来上一刀。战马虽必定身死,周仓也讨不了好。在生死决斗中,用一匹马换取对手的重伤,怎么看都挺划算的。 可惜。在他眼中,周仓这一条贱命未必比得上他那匹战马。 但凡耍惯了威风的人,大多自命不凡,眼中除了自己,再无他人。这妖马是郭汜的心爱之物,周仓又痴又憨,不过一介匹夫,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想都不想,郭汜奋力一刀隔开了周仓的铁棍,犹如刚开始那场单挑的重演,顷刻间又落了下风。 身后的亲兵眼见局势不妙,正欲来救,却又被曹昂军隔了开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汜咬牙我着发颤的锯齿大刀,与周仓的盘龙棍撞出激烈的火星。 铛铛铛铛! 如同打铁一般,敲击之声几乎将战场的嘈杂声都给压了下去。二十合后,郭汜双手青筋暴起,面色潮红,竟已受了不轻的内伤,虽然还在咬牙支撑,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已如疾风中枯草,折断只是时间问题。 “飞熊军!救下郭阿多。”远方观战的李傕,透过重重人影瞥见郭汜的惨状,脸色大变,忙高声喝道。他虽深恨郭汜,却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折损一员猛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却月阵 飞熊军自洛阳一战,折损不少,现在堪堪只有七百之数。而且还有不少人是带伤上阵。但是李傕一声令下,七百人宛如七百座铁塔,齐齐而动,却无一不是战意隆隆。 如果说虎豹营迅猛难挡,是以速度取胜。那飞熊军则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每一匹战马都身高过丈,浑身黝黑,肌肉矫捷,充满爆炸般的美感。而马上的骑士更是精料细选,普遍都在九尺上下,虎背熊腰,宛如魔神。再加上全身上下不下一百来斤的铁甲,堪称武装到了牙齿。 每一位骑士手上都拿着一根闪烁寒芒的粗壮狼牙棒,光那犬牙交错的嗜血长钉,就足以让普通士卒胆战心惊。 与其说这是一队骑兵,还不如说这是一群疾驰如飞的巨熊。任何战阵似乎都能被他们轻易的碾压过去。全身这数吨的巨大重量,慢跑时还不明显。一旦冲锋起来,那声势比之千军万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轰隆,轰隆,轰隆! 飞熊军一出,连大地都哀嚎起来,黑色洪流有如海啸,带着滔天气焰直扑战阵中而来。交战双方无论敌友,一听这轰鸣声响,无不相顾骇然,不顾一切的四散开来,似乎只要慢了一步,就要被那洪流吞噬殆尽。 乱战之中,骑兵向来不好动作。战马一旦冲锋起来,岂是人力可以控制,非得不辨敌友的乱撞不可。何况飞熊军的战马比起一般的战马还要重上一倍。即使经验老道的骑士,也不可能完全驾驭得了。 黑色洪流猛然冲进战阵,擦着就死,碰着就亡,无数士卒被撞飞半空,骨折腰断间洒下大片的血光。虽然极力克制,这一冲,被误杀的西凉士卒就不下上百人,曹昂军更是足足丢下了五百具尸体,连亲兵营都则损了三四十人,前军瞬间溃败,却月阵那月亮的凸面竟向被磨平了一般,转眼不见。 咬牙苦撑的郭汜,见飞熊军大展神威,顷刻就要杀到自己这里,不由精神抖擞,奋起余勇,大喝一声,将周仓的盘龙棍给拨了开来。而后招招抢攻,竟渐渐把形势扭转了过去。 周仓棍法稀疏,若只攻不守尚能游刃有余。但若要兼顾防守,就立刻捉襟见肘了。郭汜奋力挽回颓势,迅速攻了几招,反倒让他手忙脚乱起来,连连后退间已是大落下风。 被压制了许久,********,岂有不穷追猛打的道理,郭汜压抑的怒气一瞬间爆发出来,刀势大开大合,状若疯狂,尽是只攻不守的险招,非置周仓于死地不可。 可惜,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郭汜并没有注意到,周仓虽是节节败退,却退的井然有序,一点没有仓惶狼狈的意思。而在他退到第十步的时候,郭汜耳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截青色的箭头,已从喉咙中贯穿而出。 正是削铁如泥的青釭剑。 原来曹昂在两人对战开始时,就已潜行到了一旁,仔细观察郭汜招式中的破绽,在他最放松,也是最大意的时候,在他背后对着他射出了这一招夺命之剑。 郭汜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轰然倒下,悄无声息潜行过来的曹昂,一把拔出青釭剑,将郭汜的脑袋削了下来,却又猛的扔到了半空中。 “郭阿多已死。” 有碎脑魔音之助,这一吼就像半空打了一个惊雷,西凉士卒包括飞熊军都不由的愣了一下,抬头看去,正瞅见半空中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粗豪的面容,钢刺一般的胡须,可不正是郭汜。这威震西北的猛将,这敢与温侯吕布一较高低的枭雄,居然在这里划下了句号。 张济,李傕,飞熊军,无一不由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如坠噩梦之中,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为郭汜报仇,大家给我杀!”还是李傕反应稍稍快了一些,见郭汜一死,将士难免士气低落,忍住胸口伤痛,大喝一声,却是想将这士气激发出来。 可惜,郭汜这人脾气暴躁,人缘可不怎么好,他的死只是让人感到慌与忧,却少有悲与恨。李傕这一嗓子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何况这些西凉军自从离开关中,在洛阳经历了好几场大战,一连几个月都未好好休息,人困马乏几乎到了极限。一开始占优势的时候,还可以凭借意志力压下身体的疲惫感。现在却因郭汜之死,意志消沉之下,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人人都感觉到身体酸痛,舞刀弄枪已没有以前那么顺畅。 好在人数差距实在太大,鏖战至此曹昂这个大阵已不足八千人,而西凉军还有将近两万六千余人,凭借这么大的优势,加上张济亦领着张绣,杨定等将领,将周仓,纪灵等人给挡住。片刻功夫,战局又呈现出一面倒的情况。 兵败如山倒,苦苦支撑下,曹昂眉宇一紧,颇为无奈的下令前军徐徐而退,后方御林军准备动作。 一声令下,顶在前头的那些长安降卒,如蒙大赦,纷纷撇开对手,直接朝后军跑了过去。他们军纪散乱,又刚刚依附,人心未定。却是把曹昂的“徐徐而退”有意无意的理解成了撤退,不顾一切的就朝后军跑去。 慌慌张张,有如溃不成军的败兵,曹昂大声呼喝,竟是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冲向后面的御林军,把整个阵型搞的一塌糊涂。 见到这一副情景,远远观战的李傕不由大喜,对方到底缺乏经验,刚刚收编的降卒历来只能留在后军,让他们打顺风仗,捡捡便宜。哪有充当前锋,干苦差事的道理。一个不好,像这般一触即溃,冲散己方大军的阵型,可是要吃大亏的。 几乎不用他吩咐,久于战阵的西凉军哪看不出这个破绽,忙如狼似虎一般追了上去。只是,左右两翼的士卒却是曹昂从卧牛山上带来的老卒,战斗力强,也能严守曹昂的命令,徐徐而退间,还能不时的做出反击,倒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常言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既然左右两翼不好对付,那就光打中间吧。很快,上万西凉士卒如同潮水一般,迅速的冲击进大阵的阵中。 两翼坚守不退,中路溃不成军,渐渐的本是一个凸形的却月阵,满满变成了一个凹形的口袋阵。 不知不觉,已有超过半数的西凉军杀进了这个口袋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傕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了起来,慢慢变为惊恐,不顾胸中伤口被拉扯开的危险,用尽最大的力气,大声高喝道。 “撤!我们中计了,快撤!” 正在阵前厮杀的张济听见这声高喝,一怔之间,冷汗刷刷的冒了下来。 他刚才就觉的奇怪,既然这些降卒能在飞熊军冲锋的时候坚守不退,又怎会在曹昂一声令下之后,就如同泄了胆气一般,慌乱的逃窜,而且就在刚才,这些人又突然不逃了,反倒高喊的拿着兵器又冲杀了过来,全没半点怯战的意思。 这时听见李傕的叫喊,往四周一望,才猛然惊觉,西凉大军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对方的口袋,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居然被对方包围了起来。 许多士卒挤在一起,别说舞动刀枪了,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被自己人给踩死,只有外面一圈极少的士卒才能和对方交上手,却也因平时不怎么配合,挤在一起互相掣肘。完全不是对方那奇异战阵的对手。 更令他惊慌的是,在这口袋之外,又传出两拨大军袭杀过来的喊叫声。 酣战之间,他与李傕竟都忽略了,曹昂布置在左右两翼的人马。 华雄,李儒率领的五千卧牛山老卒,还有段煨,管亥,孙观率领的五千本部西凉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