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蛮风云 ------------ 第一章 自杀风波 第一章　自杀风波 “余途，最新消息，龙局半夜两点三十分的时候从局里的大楼顶上跳下来自杀了…” 迷糊之中，余途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 “神经病，敢在背后诅咒龙局，小心没好果子吃”，余途低吼了一句，打了个翻身，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神经病？”，电话那头的人古怪的笑了笑，道：“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嘟嘟嘟…” 安静的卧室里，手机那挂断电话的忙音异常清晰。 可没半分钟，手机又欢快的叫了起来。 “有毛病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余途嘟囔了几句，随手在床上摸索起来。 可当他看见显示屏上面那个来电显示人的名字时，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脑袋里只有一个疑问，难道刚才那么梦是真的？ 疑问归疑问，余途还是整理一下情绪，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接通了电话，还没有开口，电话那头便听到了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余秘书，你给我说说，老龙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娘俩就这样离去？” “什么！” 余途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再理会电话里还说了什么，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 整个后半夜，余途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湘南市农业局局长龙新平为什么要自杀，他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平时为人刚正不阿，又廉洁干练，口碑风评向来不错，深得各级领导赏识，而且更难得的是他即将成为湘南市的副市长，虽然不能入常，却是扎扎实实的进了一步，进入了副厅级的级别，以他的工作能力，进常是指日可待，可为何就是在这将要走向更大辉煌的时候结束这一切呢？ 作为龙新平的秘书，余途基本上天天和龙新平待在一起，他深深的佩服这位局长，严于律己，宽厚待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深深的人格魅力，让人信服。 而且这位局长政治智慧高超，在官场之中并未树敌太多，私生活方面也很检点，亦无污点，可为何他却突然就这么去了？ 这一切实在是不符合常理啊！ 是另有隐情，还是一场阴谋呢？ 一夜未眠，余途打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清晨的时候，余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办公室主任王海打来的。 “余大秘书，你可睡醒了？”，王海平的声音有些苦涩，显然是抽了一晚闷烟导致的后果，有着深深的颓废感。 “醒了”，余途无力的回了一句。 这位和自己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只怕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半夜第一个电话多半是他打来的，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醒了，那就去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见龙局最后一面吧”，王海交代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唉!” 余途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掀开了窗帘，初升的太阳光刺得他一阵眩晕，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人民医院位于湘南市城南区，当金石赶到太平间的时候，龙新平的夫人廖琳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凌乱的头发下，一双浮肿的眼睛泪水直流，要多无助就有多无助。 王海则叼着一根烟蹲在一旁，两个眼眶深深的凹了进去，眼球上满是血丝，他见着余途来了，吐掉了嘴里的烟，让开了一条路，太平间的门虚掩着，里头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看守候在那里。 余途打了下招呼，走进了太平间，看守走到停尸柜前，解开锁，慢慢的抽了出来。 掀开罩尸布，龙新平那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只是多了一些伤痕，已经结咖，不过那表情，脸上的肌肉全部紧绷、扭曲、变形，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表情，只有那种经历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才会产生，作为一名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不管是意志力还是忍耐力那都远胜常人，余途不认为他此刻应该反应在龙新平的脸上。 可他却真实的发生了，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玄机呢？ 余途疑惑的瞄了一眼王海，王海心有灵犀，对着廖琳说：“嫂子，你看咱们还没有吃早饭，我看我和余秘书去买点来，顺便再安排两个人来这里陪陪你吧” “唉，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去吧，人已经死了，生活依然还是要继续”，廖琳强颜欢笑，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向龙新平。 余途见状想要去扶一把，却被廖琳无比坚决的推开：“我还没有倒下，不要你们扶我，都出去吧” 真是个坚强的女人，余途搓搓手，感叹了一句，尾随王海出了太平间。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奇怪？”，王海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错,龙局那么坚定的一个人，死时怎么会有那种表情，实在不应该”，余途回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小道传闻，那就是这次龙局上副市长本来是没有份的，可偏偏有人帮他说了话，据说这个人是省里的蒋省长的夫人薛滨”，王海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余途惊诧道，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这样的传闻。 据说，据说，传来传去，三人成虎，谁知道这事情是真还是假？ 况且，自己跟随龙新平三年了，从来就没有听他说过他和蒋省长的夫人有过什么关系，作为龙新平最亲近的人，余途不可能完全摸不得一点蛛丝马迹，这里面肯定是别的事情。 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这一切都还是个谜，只能慢慢找机会去解开了。 可这线索到底在哪里呢？ “哎，对了，余途，你现在要倍加小心了，局长在的时候，很多矛盾都会被掩盖，你这个大秘见人大三分，现在可就要另当别论了”，王海忽然又提醒道。 “我知道”，余途点了点头，苦笑。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自己这位老板平时就见不得那些虚大夸张的作风，在整个农业局里也是说一不二，很多条例文件全部都是自己这个秘书起草的，这在农业局里是个公开的秘密。 那些个牛鬼蛇神治不了阎王，可治住自己这个小鬼那还是有办法的，真是风雨欲来山满楼，先想办法自保吧。 ------------ 第二章 丧礼上的黑衣女人 买完早餐，余途和王海刚回到太平间，就看见市委副书记秦孝带着公安局长李成功以及农业局副局长毕涛在做相关善后工作和治丧事宜。 面对这个情况，余途和王海纷纷选择了回避，事情已经轮不到他们插手了。 因为龙新平没死之前，已经正式通过了组织考核，任免书也已经在省委组织部发布，严格来说，他已经算是市领导，一切全部将由市里出面。 和王海分开以后，余途回家洗了个澡，然后去往了农业局。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余途真踏入农业局的时候，那种落差感立刻就出来了。 昨天，门卫张大爷还是笑脸可掬，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到今天却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那双藏在老花镜背后的浊眼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冷漠，简直就是见了瘟神一样。 平常小车队的那帮司机见着自己了，都会跑过来阿谀奉承一下，今天却大门紧闭，可谁又能确定那扇紧闭的大门后面，是不是藏着几双眼睛，正在窥视呢？ 什么叫世态炎凉？ 估计这还是刚开始吧！ 余途无奈的笑了笑，朝着办公楼走去，一脚刚踏上楼阶，便被叫住。 “余途，等等” 是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成娇。 “哎哟，成大美女，今天穿的这么漂亮，打算跟谁去约会呢？”，余途故作轻松的笑笑，探出鼻子嗅了一下，道：“木质香味香水?挺适合你的!” 眼前的成娇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五四发型，脸庞娇美，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却透出出一股别样清新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嘿嘿，真是狗鼻子，这都被你闻出来了，不过等会你恐怕就要去闻三天香烛味了，也不知道你是否还像现在这样轻松”，成娇皱着鼻子揶揄了一句。 “噢？”，余途有些意外，急道：“你确定？” 按理来说，市里出面了，自己这个小秘书最多也就只有去凭吊的资格了，可这去守三天道场，确实出乎意料啊。 “当然，不要怀疑我弄来消息的准确性，听说是廖姨要求的”，成娇敲打了一下余途，留给了他一个靓丽的倩影。 “嘿，这妞！”，余途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办公楼，准备拾阶而上的想法变成了直接奔赴殡仪馆的行动。 丝毫不用怀疑成娇话里的可靠性，这妞严格来说算是农业局的一枝花了，平时那些个蝇营狗苟就盯着她形影不离，这里面有真心喜欢她的，也有看中她深厚背景的，各种献殷勤的，以及传递消息的都有，所以要说什么事情在农业局里谁最先知道，这个成娇绝对算一个。 与其去办公室里看着大伙那副怪异的表情，倒不如直接躲开，图个自在。 殡仪馆位于城郊，在余途到达的时候，一辆扎着百花的灵车疾驰而过，他分明看见了坐在里头的廖琳。 一阵忙碌以后，龙新平的遗体躺进了电冰棺里，哀乐徐徐响了起来，整个现场一片冷清凄凉，唯有廖琳带着孩子在那里烧着纸钱，眼泪婆娑的样子分外让人垂怜。 余途忽然间发现自己是多余的，整个现场里没有人安排工作给他，也没有人上前跟他说一句话，这种滋味真让人不好受。 就这样呆在道场里呆了两个小时，余途实在是坐不住了，打算出去透透气，刚走到门口，一辆挂着省会城市车牌的尼桑小车缓缓的开了进来。 余途有些意外，今天殡仪馆里就一场丧事，这辆车里的人应该就是奔着龙新平来的。 果然，尼桑车停在了道场门口，从里头挪出来一个妙龄女子，一身黑衣，长发底下戴着一副大大的蛤蟆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到底长什么样，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种气质，俨然不似一般家庭出来的。 女子非常平静的走到电冰棺前，上了一炷香，然后恭恭敬敬的跪着磕了三个头，便直接起身离去。 这番行为，让余途感觉到分外诧异，按照常理来说，龙新平的家人是需要答谢的，可廖琳却无动于衷，甚至看都没有看这个女人一眼，依旧在那里独自抹泪。 这一切实在是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说明了什么呢？是廖琳后知后觉，还是这两个人本来就认识，而且两人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 余途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廖琳作为龙新平的夫人，本身也是湘南一中的高中老师，向来给人一种贤惠温和的感觉，这样的场合不可能这样无礼，所以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此说来的话，那就是廖琳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说话而已。 就这一下子的功夫，余途一下子窜到了人情登记台前，快速的瞄了一眼，发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龙葵。 这个名字让余途有了一丝疑惑，为何也姓龙？ 龙新平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也不可能会有侄子侄女之类的亲人，如此说来的话，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神秘了，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余途诧异的时候，已经快走出道场的龙葵忽然转过身来，三步做两步直接走到了廖琳面前，哭丧道：“阿姨，我想见龙叔叔最后一面，你能让我把电冰棺打开吗？” “你走吧，见或者不见，意义已经不大了，让他安心的走吧”，廖琳直接拒绝了这个女人的要求。 “不，你不能这样，我没有任何错！”，龙葵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面对龙葵的嘶吼，一向温和的廖琳突然如同一头发狂的母狮子一样，直接甩给了龙葵一个耳光，并且指甲在她的脸上拖出了三道长长的血印。 这一耳光打懵了龙葵，也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还没有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廖琳直接下了命令：“余途，你现在立刻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这三天我不想见到这个人，马上！” 忽然之间，余途明白了廖琳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道场来了，只怕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来的作用就是为了挡住这个女人的。 这也让余途越发的好奇了，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故事呢？ ------------ 第三章 怜香惜玉的后果 第三章　怜香惜玉的后果 “小姐，请出去吧”，余途走到龙葵面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龙葵仰天长叹，从蛤蟆镜下面滴淌出了两行泪花，浑身颤抖之中，真让人感到心疼。 “廖姨，既然你不准我进来，那我就在外面呆三天，三天之后我会自动离去，不过你记住了，我恨你，很恨很恨！”，龙葵咬牙切齿的说道，坚决的走了出去。 场外的平地中央，龙葵杵在那里，跟一座风化的沙雕一样，娇柔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绝对的倔强与坚决，看着让人心疼又垂怜。 三天，整整三天，龙葵一动不动，脸朝着龙新平遗像的方向默默的注视，这道场里来了人又走了人，所有的人都奇怪的看了一眼龙葵，却又默然离去。 对于余途来说，这三天感觉像是过了三年一般，时时刻刻得盯着这个龙葵，生怕她干出什么破坏规矩的事情来，他也试图去撬动龙葵的嘴巴，弄出一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可得到的回应却是直接的无视。 余途做出了千百种设想，只是没有摸索出一点线索前，一切都只是设想而已，他也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做法，这个女人嘴巴紧得很，个性也相当的突出，不想说的事情只怕打死她也不会说出来。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龙葵没有再弄出什么动静出来，一切平静之后，殡仪馆的场地中央只剩下了龙葵和余途两个人。 “龙葵，回去吧”，余途象征性说道，并不指望她回应。 果然，龙葵面无表情。 “得了，那你慢慢站着，不奉陪了”，余途白了她一眼，直接离去，三天未眠，神仙也扛不住。 可没走两步，余途就被龙葵给吓了一跳。 “我恨你！” 硕大的场地里回荡着龙葵那干涩的咆哮声，异常刺耳，惊起一堆飞鸟，在殡仪馆上空扑腾，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靠，有病啊！”，余途暗骂了一句，加快了速度，这个女人有些不正常了，他决定赶快离开这里，一刻都不想多呆。 越离越远。 忽然，余途鬼使神差的回头打量了一下龙葵，发现她依旧杵在那里，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触动。 “唉，真是怕了你了，老天干嘛要给我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余途转头，直接跑上前去，扛住龙葵就往殡仪馆外面走，说起来也好笑，一般这地方都是外面往里面运人，这从里面扛人出去的事，估计余途是第一个了。 “你放开我，你个混蛋！”，龙葵哪里受到过这般待遇，扯着余途的后背衣裳使劲的撕了起来。 “你属猫的啊，怎么爪子那么厉害？再撕小心我叫非礼了”，余途眉头暗皱了一下，真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非礼？那我就非礼你看看！”，龙葵冷漠的回了一句。 “啊！” 余途惨号了起来，背上靠近腰部的地方被龙葵死死的咬了一口，一股钻心的疼传递，疼得他冷汗直冒。 “你…你…不可理喻！” 余途忍了这么久，心里的邪火蹭蹭的往上冒，随手一甩，直接把龙葵给丢到了路边。 龙葵脸上的蛤蟆镜跌落，那张脸终于完整的露了出来，梨花带雨，美得让人心碎，可那一双凤眼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让人不敢直视。 “余途是吧，我记住你了！” 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可余途却无端的感觉到背脊上冒出了一丝冷汗。 可余途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这个时候被个女人唬住那不是他的作风，他直接走上前去，蹲到了龙葵的面前，说道：“我就是余途，看清楚了？” “哼！”，龙葵冷哼了一声。 本想怜香惜玉，却捞个这么个结果，再这么下去，保不住自己真会被这个女人给折腾疯去，这个女人虽然美得不可方物，可却是火药味十足，所以不管这天踏下来，余途也不打算管了。 转身离去之后，余途感觉到了背后有细细的脚步声，看来这个龙葵在跟着。 “喂，你干嘛跟着我？”，余途没忍住，反问了一句。 “笑话，这殡仪馆是你家吗？我走我的路，你管不着”，龙葵反唇相讥。 “x#%” 要是杀人不犯法，余途真想现在就掐死她。 “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你很想知道我和龙新平的关系，不是吗？”，龙葵忽然又开口说道。 还真说道余途心里去了，余途回过身来，道：“什么关系？” “你很想知道？”，龙葵似乎等了很久。 “说吧！”，余途急切的问道。 “我偏不告诉你，哼！”，龙葵回复了一句，便朝着她的尼桑车走去。 望着龙葵离去的背影，余途忽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个女人就那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吐露真言？ 尼桑车缓缓的开了过来，停在余途的面前，车窗降下，龙葵右手中指伸出，竖了起来。 “嚓” 尼桑车突然加速，后车轮扬起一地灰尘，直接甩了余途一脸。 “妈拉个巴子的！”，余途欲哭无泪，遭人鄙视还吃了一脸的车屁股灰和尾气，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这滋味真难受。 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家里，余途直接脱掉鞋子倒床就睡，在傍晚时分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谁呀？”，余途有些不满，嘟囔着打开了门，却发现办公室主任王海意外的站在门外。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这个关键时刻，王海这个时候来，只怕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王海进来以后，开门见山的说道：“余途，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说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坏也只怕坏补到哪里去，余途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 “那行，局里弄来了一批下派技术员指标，你被列了进去”，王海道。 “下派？”，余途千想万想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不错，这是田副局长特意安排进去的”，王海继续说道。 “是他！” 一张让人厌恶的脸出现在了余途的脑海里。 ------------ 第四章 危机与机遇 第四章　危机与机遇 田副局长本名田光达，长得膀圆腰粗的，一张大饼脸配上一个地中海发型，再填上那副色咪咪的眼睛，典型的为国捐-精的代表。 田光达这么搞也情有可原，谁叫龙新平在的时候，压的最狠的就是他呢。 人死债消，可自己这个小秘书那肯定逃不了了。 不过，这不符合常理，技术员只算是科员而已，自己的级别有些高了，不符合这样的下派选拔。 这到底又怎么回事呢？ 余途百思不得其解。 “余途，目前这个时刻我看你还是忍忍吧，老哥我在想想办法，虽然不至于能够把你给弄回来，可是照顾照顾到一个好地方去那还是能够办的”，王海安慰了余途几句，也算是给了一个承诺。 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才见真情。 余途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王海这份情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有了王海提前告知的这么个消息，余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越发这样越发的睡不着，索性就这样躺着，直到天明。 清晨，余途离开了家，习惯性的朝着农业局边上的宝庆米粉店走去。 宝庆米粉里那股浓浓的排骨汤一直是余途的最爱，香浓可口，又辣得过瘾，实在是让人留恋。 可当他到了这里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餐馆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还是老相识成娇。 “余途，快来，坐这，我等你很久了”，成娇摇了摇手，指着身边的一张塑料凳喊道。 “你在等我？” 余途走了过去，更加意外成娇的举动，这妞这个时候在这里逮自己，是想告诉自己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呢，还是有别的消息？ “老板，上两碗牛肉粉，汤浓些，再加两个鸡蛋” 成娇点了餐以后，这才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任何眼线后，才说道：“事情你已经都知道了吧，这次你下去可不是被贬这么简单，王主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噢？”，成娇的这个消息着实让余途更加意外了。 难道说，自己这次下派的背后涌动的力量远远不止田光达一个人？ 想想也是，田光达只是一个副局，还轮不到他做最终的决定，不过，自己何德何能，值得这些人这么大动干戈吗？ “余途，当年慈禧太后一倒，李莲英便是第一个被宰的对象，这个你清楚吧”，成娇继续说道。 这有可比性吗？余途忽然间觉得很好笑。 “别笑”，成娇见余途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笑得出来，一张脸立马拉了下来。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见成娇这么认真，余途强忍着，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说道：“李莲英就是个太监，做的也就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可我是个正常人啊，我怕什么？” “我呸，你们男人呀，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裤裆里的玩意，这政治可不管你是不是太监！”，成娇骂道。 “……”，余途有些无语了。 “得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成娇摇头晃脑的说道：“这次本来只是田局在后面搅事而已，按理来说，你这个大秘怎么也算是一个副科级别的干部，不应该下派，可偏偏市委组织部那边来了一个文件，说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农业局的这次下派，特意要求选拔一批带有一定级别的年轻干部下去!”。 真是祸不单行，看来这个田光达只是来了一个落井下石而已，不过市委组织部这个时候突然下发这样的一个文件，局外人或许觉得是偶然，可当局者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你呢，暂时别多想了，我再去托人问问，看看这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的手在推动这一切”，成娇继续说道，止住了余途想要继续刨根问底的心思。 不过，余途倒是有些疑惑，自己失势，这个成娇为何要跑来告诉自己这一切呢？ “成娇，你不怕我这个灾星给你带来祸害吗？”，余途反问道。 “我当然怕啦，人家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虽然不求要坐到什么样的位置，只是却不想做那城门失火而殃及的池鱼啦，要不我在这小餐馆里跟你面授机宜干什么？”，成娇虚无缥缈的来了这么一个回复。 很明显，是在撒谎，企图掩盖什么。 既然成娇不想说，余途也不愿多问，只得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这个情我记住了”。 “慢着，这茶我可不喝，我等着你重新回来的时候那杯庆贺酒”，成娇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余途。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余途有些感动，自己都没有信心的时候，一个女人给予自己这样的鼓励，不得不让人感激。 “当然，要不我告诉你这么多干什么？这对你来说是危机，也是机会，就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成娇反问道：“老板，结账！” 来去一阵风，不带走一丝云彩。 余途忽然间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了，管他什么人在搅局，兵来将挡，水来掩，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怕不能够重新回来吗？ 想通了一切，余途感觉分外的轻松，恢复了平常冷静的心态，昂首扩胸朝着农业局走去。 不远处，一颗梧桐树下，一颗脑袋悄悄的探了出来，望着余途离去的背影暗暗发呆。 良久以后，这颗脑袋吐出了一句话来：“这个呆子，反应怎么这么迟钝，人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告诉他，他却没有什么反应，还要跟我敬茶，把我当成了大老爷们，还是哥们呢？真失败！” 吐槽了一番后，这颗脑袋的主人从梧桐树下闪了出来，豁然是成娇，她左顾右盼的一番，见没什么异况以后，便神色自若的朝着农业局走去。 几天没到办公室，余途对那间房子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也对，很快这里就没有他的位置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不过余途已经想通了，自己该怎么做那就依旧要怎么做，其他的人都是外物，管他们什么眼神，管他们什么心态。 准备好了，迎接新的工作岗位就是了！ ------------ 第五章 角逐 第五章　角逐 八点半钟的时候，余途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知他去会议室开会。 对于已然知道的结果，余途不想在去辩解或者争取什么，而是转化了思考的角度，思考着既然是下派的话，到底该选择去哪一个地方，以最短的时间尽快崛起呢？ 湘南市严格来说算是一个农业大市，虽然市区里有着一个超大型的湘南钢铁集团顶着市里工业的半壁江山，以及这么些年来的招商引资，大力倡导发展城镇的工业化进程，可即便是这样，依然不能从骨子里改变其农业大市的本质。 湘南市下辖四县一区，新蛮县、冷江市、涟水县、双泊县，以及湘南区，要说这四县一区里论经济基础最差的当属新蛮县，该地区自古传承巫楚巫文化，信封上古蚩尤战神，以蚩尤子民自居，向来民风彪悍，一个“蛮”字算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 这么个地方一度是国家级贫困县，长年累月靠吃国家财政补贴度日，如果去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的话，可以说确实是将经历一段异常艰苦的岁月。 可机会同样很大，越是薄弱的地方，做出的成绩，　越是惊人。 虽然市委组织部弄了这么个文件过来，可最终决定分配的权利还是把握在农业局的手里，所以到底去哪里，还是农业局说了算。 不过，王海给了一个承诺，答应从中斡旋一番，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农业局田光达的办公室里，田光达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站在眼前毕恭毕敬的王海，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 “妈拉个巴子的，这个老色鬼，笑得这么灿烂，真是烂泥扶上了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那么回事！”，王海心里早就骂开了，可那颗脑袋却越发的往下低。 没办法，为了帮余途弄一个好点的地方，只能卑躬屈膝了。 田光达似乎有意想熬熬王海，并未做任何的指示，就这么让他耗着，等快差不多了的时候，这才开口：“王主任，我这间办公室您怕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吧！” 话里尽是软刀子，刺得王海浑身不舒服，可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谁叫这个狗东西现在是代局长呢，他笑道：“田局，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直接归属局长领导，以前是龙局的兵，现在那就是田局手里的将啦！” 一个兵，一个将，直接就把田光达无限形中给提高了一个层次，这不着痕迹的马屁着实让田光达舒服了一把，不过他看王海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像是在看一个脱光的衣服的美女一般，可能，这就是权力征服衍生下的产物，那种快感不言而喻。 不过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田光达可不会相信王海会这么简单的诚服，他来肯定会有一番目的，想到这里，他问道：“王主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有什么事情要办的？” “这次关于下派名单的人选已经拟定出来了，请田局过目”，王海等着这句话好久了，立马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田光达的办公桌上。 田光达随便扫了一眼，他只关心一个人的去向，那就是余途。 对于余途这个人，田光达还真没有任何好感，以前龙新平在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就处处狐假虎威，出台的那些个狗屁文件，活生生的断了自己的财路，也断了自己的享受之路。 现在好了，真是天公作美，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手里来了，活该你倒霉。 想归想，可真当田光达看见余途的去向栏里填着的是新蛮县时，他觉得很奇怪，这一切不应该啊，王海怎么说和余途那都是一丘之貉，不应该安排他去这么个地方呀？ 不对！ 田光达忽然明白王海为什么到自己面前低三下四，试图靠拢了，感情这是在上演苦肉计，好让自己卖他一个人情，把余途的去向改一下，换一个好地方，真是好计算，阴险！ 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田光达的心彻底的冷了下来，只是关于余途的去向还真不是他田光达一个说了算，有人要整余途，他田光达只能扮演一个操刀手的角色而已。 至于王海主动靠拢，这个人目前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就这么寒了他的心，得让他明白一些东西才行。 想到这里，田光达说道：“王主任，这里面的人选吧，说实话，就余途这里我持保守的看法”。 “噢？看来我的算盘成真了！”，王海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欣喜，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一下。 真是个老狐狸，这会露出马脚了吧，田光达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海这才说道：“王主任，你有这个觉悟很不错，能够和市委组织部的批示保持一致，那是很了不起的”。 “什么！”，王海失声道。 一下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王海有苦难言，只是这个余途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有了那地方的批示，那肯定有人盯着，再想什么办法那都是徒劳了。 好在，王海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立马恢复了平静，田光达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也不多言，非常痛快的在文件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安排了下去。 十分钟后，田光达出现在了会议室里，第一次以农业局一哥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痛快，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在寻找着余途所在的方向，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等会知道了自己即将去到的地方会是一种怎样的一种表情。 田光达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假大空的套词说了一套又一套，可实际上他一直在等着最后的文件宣读，他很期待。 “下面，请办公室主任王海同志宣读下派名单，希望你们能够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湘南市的农业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田光达说完以后，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起茶来。 安静的会议室里，一个一个名字被念了起来，久久回荡，更多的时候这像是一纸命运的判决书，有人欢喜，有人悲伤，亦有人面无表情。 余途非常平静的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眼睛一直盯着田光达，他知道这个胖子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多半不会有好事，估计这次要去到最偏远最贫穷的地方了，是不是这个胖子想要看自己的笑话呢？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算盘真的落空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 第六章 初到新蛮 第六章　初到新蛮 “余途，新蛮县！” 当王海念出余途的去向时，安静的会议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 各种眼神全部扫向角落里的余途，一下子让他成为了整个会议室的焦点，谁可曾想到农业局大秘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个时刻，余途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的垂丧之气，一丝都不能。 他面露微笑，坦然的接受着众人的眼光，可藏在背后的双手早已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汗水湿润了整个手心。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荣耀！”，余途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许下了一个誓言。 “哦?” 坐在主席台上的田光达看着余途露出的是这么个表情，与期待的相差太大，忽然之间觉得索然无趣，都是碇板上的肉了，还怕割你不死？他厌恶的扫了一眼余途，静等着会议的结束。 散会以后，王海有意无意的慢了半拍，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这才叫住走在最后面的余途，说道：“老弟，这次老哥尽力了，无奈上面的意思，我也左右不了”。 虽然不知道王海到底做了什么，不过余途还是很感激王海，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抱了抱王海，算做是回应，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是条汉子，能屈能伸，假以时日也许真能够成气候”，王海感叹了一句，有些感激和感情是不需要言语来表达的，他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余途出了会议室后，直接回了家里，整理行李妥当后，当天下午就直接奔赴新蛮县，可余途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成娇当天晚上直接来到了余途的家里却扑了一个空。 “这个没良心的，走得这么猴急，招呼都不打，气死我了”，成娇气的咬牙切齿，偏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的望着新蛮县的方向发呆。 第二天清晨，余途带着报道书直接奔赴了新蛮县农业局，接待他的是县农业局办公室主任周兵。 说起来，都是一个系统的，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况且龙新平在世的时候，对于新蛮县有着特殊的偏爱，对于新蛮县农业局所提报的费用申请以及各种指标的批示，那都是一路绿灯，所以要说下级单位里，谁最和龙新平走得近的话，那肯定当属新蛮县了，因此，当余途来的时候，彼此说话之间也少了那些拘谨和客套。 “余大秘，欢迎你来到新蛮，市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龙局是个好人，就这么走了真可惜啊”，睹旧人忆往事，周兵感慨了几句。 “周主任，往事都不提了吧，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秘书了，只是一个小技术员，这次我下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切还望您多给支持啊”，余途安慰了两句。　“这个你放心，虽然我不能帮你安排去处，不过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领导在的时候从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你现在来了，只要克服不了的困难我们一定尽力想办法”，周兵道。 “如此，那就有劳周主任了”，余途笑道。 从周兵的话里可以得到两个确认的消息，那就是那只幕后黑手，只怕早已经把自己的位置给定住了，不过也可以肯定的是，天高皇帝远，只要新蛮农业局暗中给予一些帮助的话，那样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余途心里稍微宽松了许多，同时，他也想起了龙新平这个人，真是你尊重别人，给予别人帮助的同时，总有一天真当你落难了，别人也会伸出手来拉你一把。 “这样，叫余大秘的话比较敏感，我长你几岁，那就托大叫一声老哥，如何？”，操着一口新蛮口音的周兵见余途并未有想象之中的颓唐，骨子里那种新蛮人爽快直接的性格又显露了出来。 “当然，那我也不推却，叫你一声周哥了”，余途微笑，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团结一帮人，才能够做成一番事业。 “哈哈，那行，今天李局去市里开会了，因此他不能亲自接待你，不过他交代了，一定要替你接风洗尘，这点你可不能跟老领导一样，严词拒绝哟”，周兵道。 “行！”，余途点头，以前有人罩着，现在只能顺从大势了。 中午的接风宴，设在农业局边上的银丰酒楼里，周兵做陪，初次之外，并无他人，也对，这个敏感时期，叫了外人来的话，反而会让余途限于不利之地，官场之上有一套规矩，可以奉承得势的人，却坚决不会沾染失势的人，图个清静，减少麻烦。 “周哥，这次农业局打算安排我到哪里去？”，落座后，余途直奔主题，问起了情况。 原本有些笑呵呵的周兵，那张国字脸一下闪过了一丝无奈，道：“新蛮县最偏远的梅山镇梅峰乡”。 “那里？”，纵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真当听到是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快。 梅峰乡那个地方，龙新平在世的时候，余途曾经去过一次，那是一个以次原始森林广泛覆盖著称的贫困乡，在整个湘南市，甚至整个湘北省都出了名，交通不便不说，里面的居民更是执行着落后的封建宗族制度，一切都以野蛮霸道的方式进行问题的解决，没有法律性可言。 那里的人，分为三层，有“上山打猎，中山耕地，下山依水”的说法，其意思是山上的人靠砍柴打猎为生，山腰的人则依靠种梯田为生，山下的人则依靠梅水过活，其落后和经济基础的薄弱不言而喻。 这哪里是去支援，根本就是流放，要想做出一番成绩来，那还真的比登天还难。 “老弟，你也别多想了，每年呢局里会有些关于农业扶持的指标，到时候我帮你多申请一点就是了，起码让你的履历里到时候好看点”，周兵似乎对于余途去到那里也很无奈，相信他也做不出太大的成绩出来。 可是余途就是余途，抛开了心里的不快以后，开始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够尽快的打开一条路来。 ------------ 第七章 下山依水 第七章　下山依水 梅峰乡分为典型的三个居住群体，就最现实的情况来说，最有利于打破现状的肯定是先从下山开始了。 不过，这里面也牵扯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整个下山是梅峰乡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乡政府部门在这里，宗族势力最强的地方也在这里，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要想打开一条口子，首先就要先过他们宗族那一关，然后才是乡政府。 突破口在哪里呢？ 这顿饭，余途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周兵也不安慰，他知道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接受的过程，说得太多，反而显得是多余的。 吃完饭后，余途休息了一下午，傍晚时分，他搭上了周兵安排好的一辆拖拉机去向了梅峰乡。 一路颠簸，坑坑洼洼的山路，颠得余途那双死死抓住扶柄的手都快磨掉一层皮，浑身上下一阵酸痛，胃里不断翻滚，只差没有把隔夜饭吐了出来，真不敢想象梅峰乡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当拖拉机爬过梅峰时，梅峰乡一览无余，山风呼啸，山间一批萧索之意，山底下星点灯火照耀，实在不敢相信，处于二十一世纪，还有这样落后的地方，连基本的通电都没有做到，很多人家都是点着煤油灯过活。 更加夸张的是，山路到达梅峰顶峰之后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下，那么原始，那么落后。 “看来还是太乐观了，这难度比想象之中要难了许多啊，难怪周兵也会那么无奈”，余途自嘲的笑了一笑，辞别了司机，顶着山风，奔赴了下山之中。 这条山路，余途走了近一个小时，到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才真正的进入到下山之中，此刻的梅峰乡已经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那些看家的狗不断的绿着眼睛，扯着喉咙来围堵余途这个外乡人。 去报到肯定不可能了，借宿也不行，只能找旅馆，可余途走了整整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住宿的旅馆，最后迫不得已，只能跑到当地的宗族祠堂里借宿了一宿。 清晨时分，余途便悄悄的离开了宗祠，这个住着梅峰乡列祖列宗的地方，要是被这帮土著发现有外人入侵，那真的有理也说不清了。 好在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出了宗祠，清澈幽静的梅水便在眼前。 近百米宽的梅水悠悠，缓缓流淌，清澈见底的梅水中，一排竹筏缓缓驶过，竹筏上的筏工一手撑着竹杖，一手握着一根挂着铁钩的竹杖在河中不断的钩着。 这个现象引起了余途的兴趣，这种方式叫住沉鱼，就是用一个通着口子的小笼子，里面放着一块糠，再放一块石头，把笼子沉到水里去，每一个小时一收，便能够收获不少的小鱼，这个应该就是梅峰人下山依水最真实的写照。 当然，这只是当地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可是作为一个接触过外面进步思想与文化熏陶的人，余途看见的却是一番商机。 当代社会，人们选择购物的方式以及对待原生态农副产品的追求已经提到了一个新的档次，不再偏好那种没有层次感的东西。 尤其是电子商务这块蓬勃发展，“今天你网购了吗?”更是成为了一个新兴的流行词，更替了以往“吃了吗？”这种大众化的称呼方式。 这里完全就是现成的原生态农副产品，尤其是网上销售异常火爆的毛毛鱼采用的就是这种江河水里野生的小鱼仔作为原料，只要产量足的话，进行简单的初级加工就可以对外出售，不管是放到批发市场上去，还是挂到电子商务网上，那都是一个非常棒的选择。 想到就做，是余途的作风，不过他还是想去套套最真实的情况，以方便自己进行计算。 对于余途这个外乡人，梅峰人保持了应有的警惕，可当余途一人塞了一包白沙烟以后，这些梅峰人全部都把老底给兜了出来。 原来，梅水纵约百米，横过梅山，直指湘江，汇合长江，一年到头，这梅水里到底能够产多少野生小鱼谁也不清楚，可它却是供应了梅峰乡一万八千多人的基本吃喝，甚至连那些鸡鸭所吃的都是用这种野生小鱼为原料做成的饲料，实在是无法计算。 “真是暴殄天物啊，守着一座发财矿却不知道利用，真是上天不绝我，让我找着了机会”，余途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现成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就看如何对待的了。 不过，面对发现的这样的一个机会，余途心底有了一番犹豫，到底是采取以乡里为主导，居民合作的方式呢，还是以民间集散的方式进行加工呢？ 如果仔细推敲的话，第一个方式对于余途更有利，毕竟余途说起来还是体制内的人，一切都是以政绩作为主要的考核指标，而第二种方式更多的是商人的做法，和体制内挂不上钩，但是有个时候却是可以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利益，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想了许久，余途做出了决定，他是被变相流放到这里的，他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在此终老，他要找回属于自己的荣耀，更何况龙新平死的这么蹊跷，作为他的秘书，他当然很想弄清楚这里面的情况，想到底是什么人可以逼死龙新平。 只是，就目前梅峰乡这样的局面，要想调动乡里出面，这样成功的概率又有几何呢？ 实在不敢想象。 因为，余途曾经在网络之上读到过一些关于类似于这样地区的文章，文章中指出，在这样的地区，族制比法制更加的具有权威性，有个时候当地一族之长说的话比乡长更有用，当然，这样的地区，一些宗族之内比较有地位的人在政府部门里同样会担当着一定的职务，以此来加强政府部门的主要权威性，可能，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特定的现象吧。 有了计较之后，余途首先想到的还是决定先去乡政府报道，有了公家人的这个身份，说起来办起事情来也要方便许多。 拿定主意，余途朝着当地乡政府的方向走去。 ------------ 第八章 傩舞驱邪？ 第八章　傩舞驱邪？ 就乡一级政府部门而言，当地辖下管农业的地方叫做农科所，所长也就是体制内级别最低的官员，股级干部。 任何地方都一样，有的部门会很吃香，有的部门却是清水衙门。 很显然，梅峰乡农科所就是一个清水衙门，说它管农业，但是它有什么可管的？当地到处都是原始次森林，耕地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就无农可管，唯一的用处也就是每年到了申报农产指标的时候，它才能够派上用场。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悲哀。 农科所坐落在梅峰乡梅水下游的岸边上，一座解放前遗留下来的木质吊脚楼便是它的办公场所，当余途踏上吊脚楼的时候，脚底下的木板“吱吱”作响，让人没有任何的安全感，生怕它随时断裂，伤及无辜。 而荒唐的是，整个农科所里每间办公室的大门却敞开着，斑驳破旧的木门在晨风之中摇曳多姿，里面却空无一人。 这么个情况让余途感觉到很奇怪，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农科所领导班子以及相关成员全都精神抖擞的坐在里面办公，一派忙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农科所每天日理万机。 很快，余途便明白了，以前是以前，那就是装装样子，应付检查而已，现实就是哪里有那么多的万机去理去日？ 不过，今天余途是来报道的，总该有个人来接待吧。 疑惑之间，从楼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别动，横胡大柒，一六，二六….总共三十六胡须，每人十六块钱，娘希匹的，上来就是个开门红，今天是个好日子，哈哈” 粗狂豪爽的中年男声在吊脚楼理回荡，余途记得这个声音，是农科所所长陆远征的声音，不过这伙家伙也真胆大了点，上班时间居然在这里剧跑胡子。 扶栏而上，三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乌烟瘴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地上丢了一地的白沙烟烟头，三个人坐在牌桌子上奋战，周边围了一堆人，部分人手里握着一把块票，显然是在那里扎鸟。 这帮人浑然不知道此刻外面多了一个余途，余途的眉头暗皱了一下又舒张开来，越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现象越普遍。 不知道是谁，猛然间发现了余途的存在，立刻喊了起来：“余秘书？” 现场一片混乱，陆远征第一个反应过来，瘦高的身体立刻往桌子上胡乱一扫，一个屁股就坐了上去，待看清楚来人是余途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之色，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娘希匹的，吓老子一跳，什么秘书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陆远征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抽出一根软白沙点着抽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无礼，余途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反而觉得陆远征这个人比较真实，没有学会官场上那些虚与委蛇的嘴脸。 “陆所，您好，我是来报道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余途打了个招呼。 “我知道，县里通知了，小王，你去帮着办下手续，然后安排一下相关事宜，余秘…，那个小余，以后把这里当做家就是，不明白的就问小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陆远征交代了一下，打牌的心情也没有了。 众人顿作鸟兽散，三楼的办公室安静下来，余途不便多说，只是心里对于农科所里的期待更少了一分，烂泥压根就扶不上墙，陆远征虽然真实，可也在一定程度之上说明了他的无能与不务正业。 估计要想获取这个陆远征的支持，大力发展农副业估计是个乱弹琴，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唯一的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去寻求当地大姓族长的支持，只是这门路到底又会在哪里呢？ 处理完接收事宜以后，小王简单的交代了一些工作内容，然后说道：“余途，咱们农科所的情况相信你也知道，混机关的都这样，咱们所里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在所不远的关家弄里，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 “行！”，余途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工作就是每天在办公室里看书读报，典型的养老式办公。 不过，余途心里对那个关家弄有了一丝兴趣，关姓在新蛮县是一个大姓，也是一个宗族势力极强的宗姓，既然这里有这么一个叫做关家弄的地方，相信当地关姓族长也会居住在那里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关家弄走去，可能以前余途当过农业局大秘的原因，小王土生土长的梅峰人没有见识过太多，骨子里保持了应有的拘谨和谨慎，一路上并不主动挑起话题。 “呜呜呜” 一声牛号角声长鸣，响彻整个梅山十里山海，久久回荡。 沉思之间的余途被这牛号角声给吸引了，试图去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坏了，又有人中邪了”，身旁的小王神色一凛，立刻朝着不远处的一条青石小巷跑去。 “中邪？” 余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是无神论者，不信奉神鬼学说那一套，对于新蛮县这些很落后的地区，他听说过一些关于当地有跳巫傩舞曲驱邪的传闻。 相传，这些信奉蚩尤战神的子民，传承了巫楚傩舞里最原生态、最古老的部分，以求上天赐子、赐福、驱邪。 这种戏曲堪称宗教文化史里的“活化石”，对于场面、服装、人员、道具的要求相当的高，排场十足，神秘十足。 只是，小王嘴里却是说有人中邪了，很明显这里面就有封建迷信的味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么个插曲勾起了余途强烈的好奇心，他紧跟着小王的身影，朝着青石小弄的深处跑去。 越近，声响越大，铜锣声、唢呐声、钵声、牛号角声混做一团，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个没停，一阵硝烟在弄子尽头升腾，一片烟雾缭绕，喧杂不堪。 这样的场景，让余途越发的好奇了，驱使他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青石弄的尽头，高高的关家宗祠堂前，傩舞驱邪那神秘的场景出现在了余途的眼前。 ------------ 第九章 神秘现场 第九章　神秘现场 高耸的宗堂大理石门之下，四个精壮的汉子蒙熊皮、着玄衣朱裳、分戴伯奇、强粱、雄伯、穷奇四神兽傩具，刀盾相戈，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如有神助。 在巫傩文化里，这样略为夸张的服饰，以及表情丰富、深刻的傩具代表了和神灵有了沟通的意味，即这四位汉子就是四大神兽的载体，能够驱除一切邪恶。 穿过大门，宗祠的大坪里，一张简单的竹椅之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浑身上下汗珠直冒，那身衣裳紧紧的连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 竹椅前方，一张祭坛布置在那里，分上坛和下坛，上坛供奉着一尊蚩尤的尊位，以及这个即将要被驱邪女子的临时牌位，两侧则是东山圣公和南山圣母的傩神头像。 下坛则摆放着“梅山祖师翻坛倒峒张五郎”的彩绘倒立神像”以及香炉和三鲜。 一个干瘦的傩艺师头戴鱼腹巾，身着法衣，手持师刀，双脚合着锣鼓点，踩着三角形，不停地跳动。 宗祠里围满了梅峰乡亲，没有一个人敢出身，全都小心翼翼的双目紧闭，双手合十祈祷着。 处处透露着神秘的气息，一阵香火的味道传递，闻着让人的脊梁骨不自觉地发出一阵悸动。 这种场合，就算余途是个无神论者，也不敢贸然去打扰，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就算是封建迷信，那也是一种传承，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一个不小心的话，那就得把你给唾沫死，甚至宗法伺候。 所以，余途只能悄悄的走了进去，走到一个不打眼的地方仔细观察起半躺在竹椅上的女人。 女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高高的肚皮隆起，下半身被血水和汗水浸湿了一大块，一看就是那种怀孕动了胎气，随时要流产，急需紧急处理的情况。 “愚昧啊，真是愚昧”，余途感觉很可怕，忽然明白先前的想法是幼稚的，一下子就想和当地的土著居民完全融合在一起，那很不现实，除非能够让当地的族长完全信服自己。 可是，就眼前的情况来说，处理不及时，这根本就是一尸两命。 作为一个党员，也作为一个被贬的技术员，更作为一个有着良知的人，余途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看着两条人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只是，这个事情只能讲究策略，不能单凭自己的勇气就能够解决问题。 思考了一会，余途又悄悄的溜了出去，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靠，都说华夏移动覆盖神州，真tm扯淡！”，余途骂了两句，朝着农科所跑去。 找到一个有电话机的办公室，余途直接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你好，我是成娇！” “成娇，我是余途！” “余途？！”，电话那头的成娇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阵欢喜，可嘴上却越发的平淡：“余大官人，算你还有良心，知道给我来电话”。 “得了，现在没时间和你闲扯，拜托你一个事情”，余途无奈道：“能够联系到一个妇产科医疗队吗？要经验丰富的，另外要是能够弄俩警察来就更好了！” “你要干什么？”，成娇听出了余途语气里的急迫感，心里不自觉的一紧，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清楚妇产科医生和警察碰撞在一起能够起到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余途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这个事情听得成娇冷汗直冒，心想这个余途真能找事，一去那偏远地方就敢弄这样的事情，只怕当地政府部门都不敢贸然插手吧。 还真是给我出难题，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成娇很犹豫，要是调个妇产科医生还好办，关键是警察，这可是大忌讳了。 “喂？喂！你在听吗？”，长时间没有反应，余途连喊了两句，把陷入了矛盾之中的成娇给拉了回来。 “听着呢”，成娇莫名的伤感了一下，委屈道：“余途，你是不是只有在每次出了事情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余途有些莫名其妙，事态紧急也没细想，道：“哪里，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人也就是你，也只有你能够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一个唯一，一下子触动到了成娇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刚才还有些感伤，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她说：“哈哈，你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办成这件事”。 挂断电话以后，成娇忙活了起来，整个人翩翩起舞，好像是等到了意中人最肯定的回答一样。 余途这会哪里会想到那么多，他挂掉电话以后，又重新潜回了宗祠，此刻，傩舞驱邪愈演愈烈，女子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血水都已经滴淌到地上，有些发黑了。 小王当时并未发现余途曾悄悄的离开，却发现他悄悄的潜了回来，一颗心都吊到嗓子里了，他连忙拉扯了一下余途的裤口袋，小声的说道：“余途，这样的场合你最好别乱窜，小心被关家人惩治。” “我知道，不过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们就真相信中邪吗？”，余途轻声说道。 “哎呀，你可不要乱说，这样的事情你管不了，乡里也管不了”，小王只差没有被余途给吓死，下意识的离开了余途两步。 “我没有乱说，只是实话实说！”，余途瞪了一眼小王，并未理会。 “嗯？” “何人在此喧哗啊，我张五郎神位面前如此放肆！” 虽然非常小声，可余途造出来的一点点动静，还是被正在跳着傩舞的傩艺师给发觉了，他扬起了手里的师刀，不偏不倚，指中了余途。 “外乡人？！” 傩艺师快速的走了过来，围着余途转了一圈，从傩具背后苦涩的吐出了几个字。 整个祠堂气氛徒然一紧，那些原本在祈福的乡亲们突然全都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余途，如针芒刺身，疼痛无比！ ------------ 第十章 浸猪笼 第十章　浸猪笼 妈拉个巴子，这傩艺师长了对顺风耳啊，这都被听见了，什么张五郎啊，活脱一个神棍，余途暗骂了两句。 现场的气氛却更加的紧张。 傩艺师高吟低语，拿着手里的师刀不断的在余途身上敲敲打打，又不时的撒下一把糯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在上演香港鬼片，这神棍把余途当僵尸处理呢。 一旁的小王吓傻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撒腿就往外跑，他对这些宗族人士那些个条条道道清楚得很，这次余途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惜，却晚了一步，门口已经被戴着四神兽傩具的精壮大汉子给堵住，连只蚂蚁都爬不进来。 “外乡人，你破坏了我们的规矩，按照族规，你需要被杖击五十”，傩艺师突然开口了，换了一副冷漠无情的口气，似乎是在审判余途。 “你弄错了，我不是你们族人”，余途冷冷的回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五十杖击，真以为这里是封建社会啊，那不被打残去？ “争辩无效，执行！”,傩艺师并未理会，直接下了命令。 那四名堵在门口的大汉其中两名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直接架住余途就往外面走。 就好像被两双铁钳子夹住了一般，余途纵然有一米八的个头，却在这些人手里讨不到半点便宜，紧急之中，他高声喊道：“你这个神棍，在这里祸害性命，你们信仰的神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是忌讳？ 余途这会可是犯了大忌讳，即便是当地乡党委书记一类的角色都不能当面指责，傩艺师被余途气得浑身发抖，手里挥舞的师刀不停的颤抖。 片晌后，傩艺师举刀做了几个古怪的动作，嘴里念了一串难以懂得的生晦咒语，张口就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胆敢在此撒野，待我张五郎好好教训教训你，教你知道神灵是不能冒犯的”。 “啪啪” 身边的壮汉两柄师刀直接打在余途的膝关节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整个身体很快被按了下去，死死的贴在地板上。 傩艺师徐徐靠拢，又念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咒语，再向天鞠三恭，突然张口又道：“关族长，刚才蚩尤大神告知于我，你孙女中邪就是这个祸害在搞鬼”。 “x&%” 神棍就是神棍，余途撕碎他的心都有了，好一个神灵告知，估计蚩尤大神告诉这个傩艺师，教他去当一头猪，那他也会立马学声猪叫吧。 人群中渐渐分开，一个满头白发，皮肤黝黑的老头拄着一根老树根慢慢的走了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冷漠之色，纵然余途被死死的摁在地上，可依然能够透过眼角余光感受到这个眼神里的憎恨与厌恶。 “按照族规，一旦邪灵出现，通告神灵之后，便要浸猪笼” 良久以后，关族长丢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喉咙涌动，吐了一口浓浓的浓痰到地上，以示对邪灵的唾弃。 “浸猪笼！”，余途感觉格外古怪，这只有在封建社会里那些不守妇道的女子才享有的待遇却即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匪夷所思。 “乒乒当当” 很快，宗祠里热闹起来，余途被五花大绑，嘴里塞满了一块沾染了黑狗血的抹布，丢在祠堂中央，一堆的梅峰乡亲手里拿着竹杖扫把，使劲的吆喝着，似乎是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驱赶神灵。 而祭坛面前，傩艺师则是在那里进行着复杂繁琐的仪式，至于那个关族长的孙女则被抬到了一边，没人管他死活。 浓烈的血腥味在嘴里流淌，余途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黑狗血，那股恶心的味道，让他浑身不自在，胃里翻腾，想呕都呕不出来，而他的心里更加的悲凉，梅峰乡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此愚昧，如此无知？ 两个小时以后，傩艺师祭祀完毕，一个竹篾编制成的猪笼被抬了进来，傩艺师端起一碗黑狗血，拿着一只猪鬃毛制成的大笔，一边吟唱，一边在余途身上划了一些古怪的符号，最后唱毕血止，把碗摔了个稀巴烂。 “仪成，执行！” 一声高呼，余途被丢进了猪笼里，四个戴着傩具的精壮大汉抽出两根竹竿桁架着猪笼扛了起来。 一行古怪的队伍快速的朝着梅水河边走去，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梅峰乡的十里八村，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乡里乡亲全都陌生的看着这个队伍朝着梅水河畔走去。 可能这就是当地宗族的势力与影响力，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情，即便是当地政府部门，派出所这种暴力执法机构都没有显现任何踪影。 余途已经对梅峰乡不抱任何希望，在他心里唯一祈祷的就是希望成娇能够及时赶来，化解这场风波。 孱孱梅水声远远传递，青青幽草香飘忽，这样幽静的梅水被队伍打破了平静，高低不平的沙石滩上，装有余途的猪笼被丢到了一边，傩艺师高呼一声，全体乡亲们跪倒在地上，一片神秘而又让人胆寒的场景凸现。 “祭我神灵，佑我子民，今有梅峰邪灵一名，被我傩艺师关柄抓住，祈求神灵降临，驱除邪恶，让梅水洗尽带给我们无尽罪恶的祸害” 傩艺师围着猪笼走了三圈，振臂一呼，瘦削的体态尽显指引者的权威与无情。 “起！” 猪笼被抬着，慢慢的走向了梅水河畔，近在咫尺的梅水散发出来的那股水腥味刺激得人的大脑分外清醒。 余途挪动着脑袋朝着十里梅山望去，这个时候他多渴望成娇能够出现在眼前，可是连一只鸟都没有看见，更不要说出现在那山间的人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 这是余途脑袋里仅有的念头，他不甘心。 突然。 “砰砰” 两声枪响响彻十里梅山，在梅水上空久久回荡，打破了整个梅峰乡的平静。 “谁都别动！全部蹲下” 一声暴喝，两名戴着警帽的警察沿着梅水河畔快速的跑过来，身后跟随着的是成娇，一手叉腰，一手抹汗，显然经历了长时间的奔波。 梅峰乡这些乡亲虽然封建野蛮，可还是知道警察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这家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这会功夫全都被吓住了，纷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哎，总算来了”，余途热泪盈眶，这条命总算是捡了回来。 只是，这种喜悦仅仅只持续了半秒钟。 “咔嚓！” 竹篾本就不牢固，又装了余途这么大一个人，早已不堪重负，终于断裂，无情的抛弃了余途。 “我靠，这真是天要绝我吗？” ------------ 第十一章 征服（上） 第十一章　征服（上） “余途！” 看着突然断裂的竹篾，岸边上的成娇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用尽了她尽有的力气。 可梅水无情，一个涟漪便无情的吞噬了被五花大绑的余途。 “不!” 一曲幽怨断彻梅水，无尽的哀痛之意看着让人要多揪心就有多揪心。 为了赶时间，成娇这一行是走水路过来的，还在梅水河上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上游河畔边的这支队伍，一颗心立马就提了起来，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所以一靠岸，成娇立刻就和两警察先一步往前冲，本以为赶到了，可还是发生了意外，这叫她如何承受？眼看着心上人就这样遇险。 “赶快救人！” 两个警察见这突发情况，连忙呼喊，可在场的人却无动于衷。 “妈拉个巴子的，看来不硬来，你们是不上道了” 其中一个胖一点的直接举起了手里的五四手枪顶在了傩艺师的脑袋上，他们清楚乡间的情况，这种神棍说的话有时候那就是圣旨，能够指引人前赴后继的往前冲。 好家伙，被枪顶着脑袋，傩艺师关柄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架势，可作为神灵的指引者，不容亵渎尊严，他依旧嘴硬：“长官，我不会水！” “你不会水，是吗？”，胖警察一把扯掉了关柄脸上的傩具，跟拎小鸡似地，直接往梅水里拖。 “叫你装神弄鬼，叫你害人，叫你欺负我妹子的心上人，老子让你吃个饱” 好家伙，感情这个胖警察和成娇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难怪这么卖力，不过这傩艺师也真够惨的，眨眼功夫就被摁着走了一个大满贯，那嘴巴跟趵突泉似地，一个劲往外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长官..咳咳..饶命啊，我不会水，但我可以叫会水的去救”，吃了些苦头，关柄这神棍总算松了口，手里的师刀一挥，身上傩服往水里一泡，这些梅峰乡亲一下跟打了鸡血似地全往梅水河里冲，展开了营救行动。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 远远地，又有五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快速的沿着梅水河畔冲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五十左右年纪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白大褂，体态丰腴、慈眉善目，天生就有一种想让人亲近的感觉，她见成娇瘫坐在地上，眼泪婆娑的样子，连问：“姣姣，你怎么了？” 很显然，她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成娇跟个无魂的玩偶一样，似在回复，又似在自言自语。 “什么没了？”，妇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突然，成娇猛的窜了起来，直接往梅水河里冲了过去，“扑通”一声，溅起一摊水花，这个举动吓了妇女一跳，也吓了胖警察一跳。 “这个傻妹妹，真是疯了”，胖警察神色慌张，浑身气不打一处使，全撒在傩艺师脑袋上，抡起手里的五四手枪，恶狠狠的锤了一下，然后紧跟着跳进了梅水河里。 这下，妇女有些迷糊了，心里暗想这个姣姣真是胡闹，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突然又往水里跳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哎，找到了” 慌乱不堪的梅水里，突然有人叫了一句，接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余途慢慢的凫出了水面，身上的狗血符咒已经消散部分，一张脸苍白无血，肚子鼓胀，跟怀胎七月的妇人一般，也不知道到底灌了多少水进去。 很快，余途被拖到了岸边，四肢解绑，脸面朝天，浑身湿漉漉的成娇第一个就扑了上去，使劲的摇晃余途，却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妇女医生反应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感情这一路从市里赶过来，全都是为了这个小年轻，不过这动静也闹得忒大了点。 “姣姣，你这样没用，赶快摁住他的心脏，再做人工呼吸”，作为一名医生，她好心提醒。 成娇立刻反应了过来，捏住余途的鼻子，然后长吸一口气，掰开他的嘴使劲吹了进去，不断的重复着。 渐渐的，余途感觉到了喉咙里有一股风想要往里钻，肚子里好像是塞满了东西，偏偏它还要往里面钻，涨得他疼痛欲裂，再也无法忍受。 “咳…咳” 一箭水柱喷射，余途肚子里的那堆水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全都喷了出来，这可高兴坏了成娇，又让眼泪婆娑的她破涕为笑，一颗小脑袋全都耗在余途身上，那样的柔情，那样的蜜意。 完了，完了，这个男人让自己这傻妹妹一会哭，一会笑，甚至连命都不要了，感情以后怕是彻底的会被这个男人给吃住了，一旁的胖警察看得真真切切，无奈的往自己的脑袋上拍了又拍。 “咦？你怎么吐血了？”，成娇忽然发现余途吐出来的那堆水里夹杂着淡淡的血红色，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余途已经吐得差不多了，脑袋也渐渐的恢复了清醒，可身体上遭遇的那种折腾带来的疲劳感让他无法多说，只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这…是狗血,快救人！” “狗血？” 成娇不明白，可一旁的胖警察算是明白了，感情那老神棍不知道灌了多少进去，想到这里，他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傩艺师直接给打到了地上跪着，暴喝道：“你个老神棍，今天猛爷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说着，肉呼呼的拳头便砸了下去。 “哎…你别这么鲁…莽”，余途也有些头大，他缓过来后，又吐出了几个字。 虽然不清楚这个胖警察什么人，可这拳头要这么砸下去，只怕这矛盾也就彻底结下了，连当地族长都不会轻易冒犯的傩艺师，就这样被打了，那他们会怎么理解，绝对会认为这是对他们所信仰的神灵的一种侮辱。 “我鲁莽？我是在替你这个蠢蛋出气呢，要不是我，你还有命吗？”，得不到理解，胖警察脸上也挂不住了，可遭来成娇的一个白眼以后，立马闭上了嘴巴，躲到一旁抽闷烟去了。 “成娇,快…快去救人” 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余途的手指指向了关家宗祠，然后又一次的昏迷了过去。 ------------ 第十二章 征服（中） 第十二章　征服（中） 很快，这支队伍重新折回了关家祠堂，中年妇女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祠堂中央的妹子，出于职业本能的操守，她立刻上前检查了一番，说道：“赶快进行抢救，抢救及时的话还有救！” “那还等什么，赶快行动吧”，成猛是个明白人，也清楚这样的环境下，只能来硬的，他把腰间的枪重新掏了出来，顶着压力，让他们把人给弄了进去，成娇则和余途进入了另外一间房间。 梅峰人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懵了，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却无法阻止他们的围堵。 两个小时以后. “啊！” 一声惨号响彻梅峰山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关家祠堂，企图从这一声惨号声中发掘出一丝情况，无奈关家弄已经被关家人给层层护住，谁也进不去。 关家祠堂里。 这一声惨号让原本平静的氛围徒然一紧，以关家族长为首的梅峰乡亲立马操起了家伙，虎视眈眈的朝着祠堂最里头的一间房间走去。 门口处，两名警察发觉异状，立刻掏出了腰间的手枪，为首的胖警察成猛唬道:“都别动，不就是生个孩子嘛，那么大惊小怪干嘛！” “嘿嘿”，关族长冷笑了两声，道：“生个孩子？年轻人，别以为手里举着枪我们就怕了，你要想清楚，你说我们搞封建迷信，那好，现在里面是你们的人在搞，这要是出了人命，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你威胁我？”，成猛强做镇定，心里开始发毛了，开玩笑，被这么多人堵着，真要发生暴动的话，那真可以去见毛主席了。 关族长人老却不糊涂，他接连冷笑，手里的锄头重重的钝在地上，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意思。 咬人的狗从来不会叫，成猛从这个老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即将爆发的愤怒，压力山大。 “关族长，不能便宜了这些王八蛋，胆敢破坏神灵的旨意，请族长明鉴” 黑压压的人群里不知道谁煽了一句风，把人群那蠢蠢欲动的心给勾动，那一双双眼睛如同刀子一样，全都盯着成猛俩人，恨不得立刻就生吞了他们。 “啊！” 又一声惨号从房间里传递出来，比起刚才明显轻弱许多。 这不禁让人开始从潜意识里进行判断，先强后弱，是不好的征兆，人群一下子就炸开锅，不断的骚动，进一步往前紧逼。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危难情况下，成猛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做出了准备射击的姿态。 “让还是不让！”，关族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手里的锄头已经重新握住，估计只要他这一锄头挥舞下去，这里就是一场血案现场了。 成猛握了握手里的枪，一只脚朝后退了退，抵住了房门，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很犹豫到底是让还是不让，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让了的话肯定是一尸两命，不让的话那就得死更多的人。 “乡亲们，我关汉卿今天拼掉这条老命，也要把人给抢回来，我梅峰乡子民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关族长的愤怒彻底的爆发了，手里的锄头即将掘下去。 “砰！” 一声木板门被撞开的声音响起，瞬间让这种紧张的气氛一滞，余途被成娇搀扶着走了出来。 “慢着！” 走到关族长近前，余途轻轻的甩开了成娇的手，说道：“关族长，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与他人无关，我愿一人承担这场事故所有的责任”。 刚才，在那第一声惨号声响起的时候，余途就已经醒了，外面的那些对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只是他没有力气出去制止，更何况成娇从中阻挠，死活不让，磨了一阵子嘴皮以后才被搀扶着走出来，他不允许这么多无辜的人以及帮助他的人出现任何意外，绝不！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关族长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余途。 “我这条命，抵你孙女的命，成吗？”，余途道。 “不行，关族长，这个东西是邪灵，你不要被他蒙蔽了” 人群中立马有人阴阳怪气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邪灵？” 余途朝着人群之中望了望，回敬道：“我是湘南市农业局下派到梅峰乡来的技术员余途，那可是公家人，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说明你们所依靠着的这个公家，就是邪灵的生产地呢？” “……” 人群沉默了，虽然他们不太相信这个公家，可也是实实在在的在享受着公家的福利。 趁热打铁，余途又说道：“关族长，我知道你们的傩戏驱邪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文化，值得尊重，可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吧，什么都不问直接把人浸猪笼，这是犯法！” “法？我们的族法就是法！你冒犯了自然就要被惩罚！” 人群又有人冒出了一句。 “既然你要这样说的话，那你们所遵从的族法又带来了什么？连自己挚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这个法又有什么可依？”，无端端的总冒出一粒又一粒的老鼠屎来搅局，任谁心里都不舒服，余途索性霸道一点，直接捅刀子。 “谁说我们保护不了亲人？”，关族长眉毛一挑，怒火又烧了起来。 “哈哈，你说你保护得了亲人，就是靠你们的傩艺师驱邪吗？你们傩艺师能够帮着生孩子吗？”，余途反问道。 “你….你！” 关族长怒火中烧，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当然，不旦旦关族长一个，其他乡亲也怒了，最懊恼的就是刚才的那个傩艺师了，这完全是在亵渎他的尊严与尊崇。 “关族长，你不用这样，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见好就收，余途可不想真点燃这个火药桶。 “打赌？”，关族长奇怪的看了一眼余途，道：“怎么赌？” “要是我叫来的人救了你孙女一命的话，那以后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配合的，你不能拒绝”，余途道。 “那要是你没有救成的话该怎么办？”，关族长思考了一下，反问道。 “我随你任凭处置！他们你得放了！”，余途斩钉截铁的说道，朝着身后指了指。 “成交！不过得先把你绑了！”，关族长也说一不二，很显然，他也不相信余途真能有这么神通广大。 很快，余途又被五花大绑起来，丢到了宗祠的角落里，整个宗祠又恢复了平静，纵然依旧有人愤愤不平，可到底不敢反抗这个老族长的意志。 成猛也松了一口气，看待余途的眼光有了一丝尊重，起码这个男人是条汉子，敢作敢当。 成娇悄悄的走到了余途跟前，紧张的问道：“余途，你为什么要这做？根本就是胡来，太危险了！” “傻瓜，不赌一把，永远不知道结果！”，余途宽慰道。 “那你说这个胜算有多大？”，成娇问道。 “百分之百！” “何以见得？” “因为我相信你找来的人！” ------------ 第十三章 征服（下） 第十三章　征服（下） 可能，余途出于自己的考虑，所说出来的话只是为了让身边的人有信心，而从实际出发，他也是孤注一掷，像一个纯粹的赌徒，无奈又无奈之中的唯一选择。 因为他目前太弱小，根本没有太多可以调动的资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危机却还没有解除，暂时制住了关家人的蠢蠢欲动，并且许下了一个赌约，成功则一切坦途，失败将粉身碎骨。 剑走偏锋，只要能成，也未尝不可。 可成娇哪里会顾虑那么多，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枉费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到这里来走一趟，一句相信你胜过千言万语，足矣！ 想到这里，成娇轻轻的握住了余途那双被捆住的双手，一眼柔情。 余途再傻，这会也发觉出了成娇眼里的异样，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时。 “哇哇哇” 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从房间里传出，木门打开，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把掀掉脸上的口罩，说道：“恭喜，是个早产儿，刚足七月，现在母子平安，不过还需要进行转移去条件好点的医院观察一个星期”。 “太好了，雪姨你真厉害，我太崇拜你了”，成娇高兴的叫了出来。 余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场赌局赢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关汉卿族长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说，操起一把柴刀直接解开了余途身上的绳索，然后举起柴刀对着众人示意一圈，说道：“愿赌服输，咱关家人说到做到，以后只要是这个余途的事那就是我们关家人的事，谁敢忤逆，犹如此刀！” “呯！” 好好的一把柴刀被关汉卿族长硬生生的给摔折成了两截，深深的震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留几个精壮点的，其他人都散了吧！”，关汉卿挥挥手，遣散了众人。 很快，这几个精壮汉子抬着一副担架快速的朝着青石弄外的梅水河走去，临行前陪同的雪姨深深的看了一眼余途，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便离去。 关家祠堂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关汉卿族长、余途、成娇和成猛两警察。 “你小子早就在行动了吧！”，关汉卿这会才把心里的疑问给抛了出来。 其实，当雪姨第一时间公布的时候，关汉卿就恍然大悟，感情着了这小子的道了，只是出于愤怒，忽略了仔细思考的时间。 “不错，关族长，迫不得已无奈之举”，余途回道，被发觉没什么不好。 “哈哈”，关汉卿仰天长笑，道：“你倒是条汉子，敢作敢当！等会来我家吃饭，把你的人也叫上”，说着，关汉卿扛着锄头头也不回的朝着祠堂外面走去。 这应该算是一种彻底的认可吧，新蛮人就这样，可以野蛮，也可以霸道，唯独不赖皮，骨子里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凸显得淋漓尽致。 一番介绍之后，余途总算弄明白了来的这两警察的身份了，胖的成猛，市公安局刑侦分队副队长，成娇的亲哥哥，另外一个叫做郭巴，市刑侦分队队员，成猛的铁杆。 难怪这俩警察能够配枪，原来是刑警，余途十分大方的和两位握手，说道：“非常感谢两位，给你们添麻烦了”。 成猛本想埋汰几句，可看见成娇脸上那一脸灿烂的笑意之后，只能往肚里倒苦水，私自出警不说，还打了两发子弹，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交差呢。 余途感觉出了成猛身上的异样，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让他心里那种危机意识又升腾起来，一定要尽快强大，不能事事都去麻烦别人，毕竟，一个只会麻烦别人的人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关汉卿的家就在关家祠堂的隔壁，很容易找到，当四人到时，堂屋里，关汉卿已经叫了一些年纪相仿的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作陪，一番介绍后才知道这些都是关家里很有身份和地位的老人，尤其是关汉卿的身边隔出一个位置专门给余途坐着，这让他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可是最高礼遇了。 席间，新蛮特色口味尽上，新蛮水酒（一种用酒糟酿制的酒）管够，你来我往，喝的大家兴高采烈，彼此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可能华夏就是这么个神奇的地方，先前还斗得你死我活，可一旦有了改观，上了酒桌，反而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酒到酣浓之时，余途抛出了自己的想法：“关族长，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哈哈”，关汉卿瞪着两只酒眼，笑道：“你个滑头别给我耍鬼花招，有什么直接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关汉卿上道了，不肯轻易上当。 “哈哈”，余途知道这老头误会自己了，便爽快的说道：“咱梅峰乡就没有想过找一点什么好的出路来增加收入吗？” “想过，也做过，只是这里太贫穷了，进不去也出不来，做的那些活还不如每年来的财政补贴实惠”，关汉卿一语道破了梅峰乡的现状。 余途快速的思考起来，关汉卿的话里已经说出了梅峰人思想情绪，估计贸然要发动他们去做毛毛鱼的话，只怕他们也不会有那样的觉悟，只能让他们感受到了见得着的利益，这样才能够充分的把他们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 想到这里，余途说道：“老族长，你看这样能行吗？我帮你们去联系一个厂家，专门来收购你们这里的野生小鱼，你看行吗？” “你开什么玩笑！”，关汉卿突然拍着桌子说道：“那些个东西值几个钱？你想要我叫关家人每天都送你一些，那样加起来也够你用了”。 好家伙，感情这老头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要自己是一个奸商的话，还巴不得这样，只可惜，不能这样坑害这里的民众，他们太苦了，苦到近乎愚昧疯狂的地步，却没有人来管。 余途自问绝不能做这样的人，他说道：“关族长，一码事归一码事，该多少钱那就算多少钱，我不能靠着赌注占大家的便宜！” 此话一出，关汉卿猛的站了起来，盯住了余途的眼睛，连说：“好！好！！好！！！你小子是个厚道人，我老关服了！以后在梅峰乡谁敢跟你过不去，我第一个把他给抄了！” 真诚待人，必将换来别人的尊重，余途只是凭着自己的良知做事，却换来了一个老族长的信赖，这叫他心底升起一种自豪感，同时也感受到了新蛮人骨子里的那种义气。 谁说新蛮人不可爱呢？ ------------ 第十四章 起航 第十四章　起航 梅峰乡不小，潜伏梅山之间纵横十公里有余以上，梅峰乡不大，事件的传递速度极其迅速。 今天所有人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了一个叫做余途的人身上。 这个人牛皮，差点被关家人给浸了猪笼，却又被请去当成坐上宾在关家当成了坐上宾，更有甚者，关汉卿那老东西和他有些称兄道弟的意思，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当余途等人告辞走在乡间之时，梅峰乡人彻底放开了他们朴实的一面，全都报来友善的微笑，显然开始真正的接纳这个外乡人。 这一切，余途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算是开始融入这个落后的乡间了。 刚才，在席间不方便问，这会成娇摁奈不住，好奇的问道：“余途，你刚才所说的那个野生小鱼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疑问也是成猛和郭巴的疑问。 余途笑笑，道：“你们应该吃过一种叫做毛毛鱼的小食品吧，就是这种野生小鱼所做的原料！” 众人恍然大悟，这种小食品够辣够劲，让人吃了还想再吃，是湘北省非常出名的一种特产。 “余途，只怕你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吧”，成娇不是傻子，她曾和余途朝夕相处，听出了他话里另外的打算，可能这也是吸引成娇的一个地方。 “不错，刚才那些不便和关族长多说，我的想法是目前自己先搞，先把这个项目带动起来再讲，靠政府带动估计是个乱弹琴了”，余途道，并不隐瞒。 此话一出，几人觉得余途有些剑走偏锋了，可仔细一回味又觉得余途的话确实有道理，今天的这事可算是给几人好好的上了一课，不要相信这里的人会有多高的觉悟，即便是这个乡间的政府。 余途想要帮助这里的人确实是好事，只是这帮人同样也需要寻找一个合理的切入点。 想通此环节，成娇问道：“你打算具体怎么个搞法？” “我有一个表姐叫周影，却和亲姐姐一般，她在深州市德州集团担任市场部经理一职，我想通过她注册一个商贸公司，然后走电子商务那块，你们有兴趣吗？”，余途合时宜的抛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投出了橄榄枝，算是目前自己唯一的一种报答方式。 余途的表姐周影，这个前世界五百强跨国集团的市场部经理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商贸公司，还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几人犹豫了，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从事商业活动会很敏感，可很快又想通了，大家都是人，凡事都有需要用钱的时候，农副产品这个行业随着华夏经济的告诉发展，已经越来越有钱途，如果能够抓住一笔钱，也可以避免以后在钱这个问题上少犯错误，将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找个代理人打点这一切，打打擦边球往往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成猛和郭巴也不傻，他们明白这是余途在对自己和郭巴的私自出警做一种变相的报答，只是不需要点破而已。 “干了！” 成猛第一个同意，郭巴也点点头，成娇则是最积极的，很快又给余途的提议进行了补充。 “余途，我认为如果只走电子商务那块的话，对我们来说分销的渠道将会太单一了，任何商业活动，只有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采取风险分担机制，那样才能够稳固的进行下去” 好家伙，余途重新打量了一番成娇，没想到这颗小脑袋里会有那么强的商业头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一个好汉三个帮，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显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再次商定了一些细节以后，成猛借天色已晚，准备离开。 临行前，成娇梨花带雨，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言语，却让余途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温暖，这种温暖叫做-爱！ 他很想此刻就冲上去，给成娇一个热狠狠的吻，一个深切的拥抱，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送走成娇等人以后，余途开始了忙碌的日子，他做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便是联系远在粤南省深州市的表姐周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由余途出资八万，周影出资四十二万共同组建一个商贸公司，其中周影出任独立法人，余途等四人各占部分干股，这条船便算是正式起航了。 第二件事情，余途便是提前开始做准备，通过调查市场行情后，通过关族长，以高于市场采购价的价格正式收购野生小鱼，并且进行晒干处理，随时准备通过水路直接运输出去。 第三件事情，余途通过周兵的关系去县农业局弄了一个关于扶农的指标，一共三万块钱，这笔钱，很快就会转批下来，直接进入农科所的账户。 半个月后，梅峰乡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一辆自家改造而成的铁制运输船从梅水河下游开上来，停妥以后，一群打包工人将余途提前制好的野生小鱼仔一袋又一袋的往船上扛。 梅峰乡亲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一个又一个的村民全都驻足河畔，观赏着这一片繁忙的景象，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一个叫做余途的人所赐。 当然，这种切身利益的体会也让他们更加的喜欢余途这个人，谁说他是邪灵？根本就是上天派来改变梅峰乡这些贫苦百姓的，是活菩萨。 当第一批野生小鱼仔运输出去以后，余途算是心底已经落下了一块石头，很快这些东西就能够流通在各种市场上，变成现钱了。 如此，只要能够快速变钱的话，那这便是一个良性循环的开始，也算是真正的替这些百姓实实在在的做了一些事情。 三天以后，余途便接到了表姐周影的电话，告知小鱼仔反响非常不错，在市场上物美价廉，极其受欢迎，她将亲自来一趟梅峰乡，考察实地环境，看看有没有将其规模化的可能。 得到这个消息，余途可是狠狠的高兴了一把，可高兴之余，却又有些疑问，县里的那些钱怎么还没有批下来呢？ ------------ 第十五章 半夜围堵 第十五章　半夜围堵 当夜，余途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给县农业局办公室主任周兵去了一个电话询问此事，却被周兵告知，这批指标钱已经于三天前正式划拨下来，万分准确。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有些纳闷，周兵不会欺骗自己，这笔钱肯定已经到了农科局的账户上，但是自己却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透露任何风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着强烈的疑问，余途却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也不知道该去问谁，只能无奈的先回家，却在门口意外的发现小王蹲在门口，东张西望。 “小王？你在这里干什么”，余途奇道。 “等你”，小王站起来，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农科所批下来一笔钱，被陆所长给挪用，拿去赌博了”。 小王本就是梅峰人，他家里一家人都靠着这梅水河吃饭，好不容易见余途弄来了这样一个收鱼仔的公司，带给了切实的经济利益，谁都不愿意有人来破坏。 这批钱虽然陆远征瞒得很小心，可还是被小王无意间给听到了，换做以前，陆远征真要这样干了，也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可现在不同了，有余途在，只要发动了那些个乡亲闹一闹，估计陆远征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小王这才候在这里，随时准备着揭发。 余途恍然大悟，感情是陆远征这个老赌棍在背后搞鬼，不过他的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难道他会不知道梅峰乡现在具体的情况？难道他怕自己知道后，不会发动乡亲们找他的麻烦吗？ 当然，处于心中更多的是气愤，陆远征这个人可以无能，但是不能无情，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小王，你知道现在陆远征在哪里吗？”，余途问道。 “这会只怕是在村东头马寡妇床上嘿咻吧”，小王回道。 好家伙，看来这还是个公开的秘密啊，这个陆远征还生活作风败坏啊，就是不知道等会人全都围上去后，陆远征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余途很期待。 很快，余途便把这个事情告知了关汉卿族长，把这笔钱的用途以及其中的利益关系透彻的说了一遍，听得关族长火冒三丈，直接操起锄头就往外冲。 这半个月来，逢人就有人在关汉卿的面前说余途的好话，他也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钞票进入了大家的口袋里，更看见了大家脸上那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从心底来讲，他已经把这个后生提到了可以与自己同辈并论的地步，现在听说了还有这样的事情，他怎肯干？ 不多时，一支庞大的队伍朝着村东头马寡妇家杀去。 村东头，马寡妇家里，黑灯瞎火，四处透风，最里头的一间房里传来一阵“吱吱”响声，而且这个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传递。 不久后，一声低吼，这场战斗结束，黑暗中“啵”的一声，打火机火苗闪了一下，可以看见床头陆远征正搂着白花花的马寡妇上下摩挲着。 “哥，孩子就要上学了，你看这钱都还没有着落呢”，马寡妇撒娇的嗲了一句。 “娘希匹的，不差这几个钱，老子今天刚弄了三万块钱指标钱在手里，你要是跟那海聚楼里的小姐一样，把深海毒龙钻这绝活操发出来了，老子保准你吃香喝辣！”，陆远征粗鲁的回了一句，一手摁住马寡妇的脑袋直接往他胯下钻，显然想让她立刻就练。 真是个苦命的女人！ 房里很快就上演了一副活春-宫，生香四艳！ 可没一会，陆远征止住了马寡妇，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屋外似有一阵人群的走动声。 “谁！” 陆远征低吼了一句，又立马捂住嘴巴，一骨碌跳到地上，捡起衣服鞋子一顿乱穿，直接就往屋外跑。 这个时候出声，那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出了马寡妇的家门，陆远征见无异样后，往自己脑门子上一拍暗骂自己太小心了，可转过一道弯后就出不了声了。 黑暗中忽然闪起了无数的手电筒光，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关汉卿族长正领着一大帮子乡亲们堵在路口，虎视眈眈。 “陆所长，这是打哪来呢？脚上还套着一只女人鞋，也不怕走夜路崴了脚？”，关汉卿冷冷的说道。 出言讽刺　，陆远征脸一阵红一阵白，可到底是官油子，他强作镇定，道：“关叔，你这干嘛呢，大半夜的该不会是在堵我吧！” “你还真猜对了，就是堵你，农业局批下来的那笔钱什么时候拿出来？”，关汉卿不客气道。 “咯噔！” 陆远征心里沉了一下，心想怎么这帮死农民一下子就知道了，明明隐瞒得很好呀，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多半是余途，这个曾经的农业局大秘暗中搞鬼，又联想到现在这么多人堵自己，多半也是这小子鼓捣，还真小看了他。 可他嘴上却说：“关叔，这笔钱还在帐上呢，明天所里正准备开会研究怎么使用，你们是不是太急了？” “我们不急，可有人比我们急，急着往牌桌子上扔，往那些破鞋里塞！” 人堆里不知道是谁丢了一句，一语道破了陆远征的伎俩，听得他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陆远征，今天你要是不给一个明确的说法，那明天我们就把你们农科所给拆了，你信不信！”，关汉卿双目圆睁，似暴怒的狮子，语气强硬，分外吓人。 谁也不要怀疑这个族长，那可真是个说到就做到的主。 陆远征再强硬那也不敢这个时候顶着风头上，只得打着哈哈说道：“关族长，瞧你说的，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拿出来，千万不用担心！”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见不到钱，别怪我们来硬的！”，关汉卿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带着众人离去，只留下陆远征一个人呆在原地。 黑暗中，余途目睹着盯着这一切，虽然他没有出面，可他很清楚这个陆远征多半已经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但那又如何呢？ 这是人民该得的利益，不能由着这样的人侵吞，钱是自己要来的，自然要将它用在人民身上。 哪怕前路坎坷，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哪怕前路波涛汹涌，都将义无反顾！ ------------ 第十六章 顶撞 第十六章　顶撞 一宿都没睡好，陆远征满脸愁容，顶着两只熊猫眼坐在办公室里，哈欠连连，副所长程浩坐在对面的破藤椅上，望着陆远征不敢出声。 昨晚的事情他已知晓，陆远征被关汉卿给堵在了马寡妇家门口，并且被迫许下了要把这钱给拿出来的承诺，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打脸，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当然，程浩也有些鄙视这个陆远征，除了上牌桌，钻寡妇床外，一点临危处急的能耐都没有。 一年到头，农科所就那么几个指标钱，都不太好动，这次是个意外指标，好不容易可以弄来花叉花叉，打打牙祭，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再叫他程浩吐出来，这怎么可能？ 抽完一支烟后，陆远征似乎清醒了一下，说道：“都说说，这钱到底怎么处理？”， “所长，您看这钱都已经从账上走了，名头就是挖几个蓄养池，咱们直接叫他们干，不就可以了？”，程浩副所长回道。 陆远征扫了程浩一眼，有些不明白程浩话里的意思。 程浩知道自己没给这位猪脑子所长说清楚，便解释道：“所长，但凡这个类的扶持项目都是按照进程分批付钱，只能先放点血，让这帮穷叫花子先干着吧！” 这么一说，陆远征猛然醒悟，一张苦脸又灿烂的笑起来：“不错，还是你脑子好使，就这样办吧，通知开会” 不一会，农科所关于梅峰乡野生小鱼仔蓄养池挖建的会议正式召开。 狭小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所领导坐在主席台上，由副所长程浩主持会议。 余途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眼就看见了陆远征正盯着自己，眼神里饱含一种胜利者兵临城下的态势。 这个眼神让余途有些担心，难道说陆远征已经有对策了？ “同志们，市农业局重视咱们梅峰乡的工作，特意派来了技术员余途对点帮助，这个余途也没有辜负市里的重任啊，找来了一个商贸公司收购咱们的野生小鱼仔，这是好事啊，而更加让人兴奋的是，县农业局考虑咱们的实际情况，划拨了三万块钱下来进行农业扶持，经所里研究决定搞一个蓄养池挖建工程，并且严格执行相关标准，希望大家做好相关配合工作”，程浩激情四射的做着报告，吐沫星子四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这么好心。 好家伙，余途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个陆远征打的是这门子歪主意，这个程浩这么说只怕也一起参与瓜分了这笔钱，真不是些好东西。 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清楚，一个工程从结钱的角度来讲，都是先付部分首款，然后根据工程进程分批次结钱，至于到底能够结多少，还真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烂账。 同样，陆远征这样做的话，也算是给关汉卿一个交代，并没有说不做，只是怎么做的方式而已。 “同志们，这笔钱只有这么多，要说完完全全的用到位也估计有难度，所以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之中，要和百姓讲政策讲道理，团结大众，要让他们明白今天并不是为农科所打工，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以后的钱途，所以大家一定要理解吃透所里的指导精神！”，程浩继续说道。 妈拉个巴子的，真虚伪，难怪都说官字两张口，一张嘴说得道貌岸然，另一张嘴却又可以否定一切。 这不摆明了既要吞钱，又要装清高吗？ 不懂行的还真会被这帮人卖了，又笑呵呵的帮他们数钱。 自己辛辛苦苦要来的钱，可不能就这样帮这群蛀虫给蛀了，余途脑袋里快速思考，准备反击。 “程所长，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余途站了起来，说道。 狭小的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焦到余途身上，这个时候跳出来，打算干什么呢？ “哦？”，程浩并不意外，似乎是等待余途很久了，他说道：“有不同意见是好事，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不同意”。 “两位所长，这些钱既然是县里划拨下来的，那就应该直接拿出来进行包池到位，而不是采取分批结算的方式，这里面变数太大”，余途说道，大有含沙射影之意。 “余途这个不同的意见很好呀，说明他对这个事情很上心，值得表扬，我记下了，所里会继续研究的”，程浩并未激动，而是煞有介事的拿出笔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好一个化骨绵掌，拖字计既保护了自己又给余途暗设了一个陷阱，余途要再纠缠的话那就属于顶撞领导，容易遭人话柄了。 余途哪里会不清楚这里面的行道，他既然站了起来，就不打算这样罢休，他说道：“程所长，既然所里还要研究的话，那我还有一个提议，不管所里采取那个方案，是不是搞一个财务透明制度，让人都知道这钱的去向？” 这话一出，可算是真把陆远征和程浩的退路给堵死了，这钱能透明吗？ 见光死！ 陆远征有些不痛快了，阎王易躲，小鬼难缠，这么死磕，何时才是个了结？ “余途同志，你有不同意见是好的，可是所里有所里的考虑，你不能只站在你的角度看待问题”，陆远征有些不悦的嚷了起来，手指头敲在桌子上“咚咚”作响。 “那你们做领导的就只该站在你们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了？还是另有所图呢？”，余途反击道。 “你！” 陆远征被这么一呛，本就气色不怎么好的脸涨成了酱紫色，一张大手板直接拍在桌子上，整个会议室被这一拍，气氛立刻变了味，所有人都感觉出了陆远征恼羞成怒，有暴走的嫌疑了。 “余途你这是干什么？公然顶撞领导，到时候不怕你的履历报告里会有不光彩的记录吗？”，看着局势有些不受掌控了，程浩这会也跳出来说冷话了。 “哈哈” 余途大笑起来，笑声里有一种无比蔑视，舍我其谁的霸气。 “两位所长，你们要是光明磊落的话，何惧我这个小人物的一番言论？更何况我哪里顶撞你们了？我只是说明我的观点而已，你们要是心里没有鬼的话，还怕我？” “你！混账！” 陆远征心里跟吞了个苍蝇似地，浑身气得气得发抖，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连散会都没有说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了留在会议室里发呆的众人。 ------------ 第十七章 来了尊财神爷 第十七章　来了尊财神爷 “混账！” “混账！！” 陆远征回到自己办公室后，连骂几句，暴跳如雷。 “陆所，何必这么激动？”，后脚跟跟着进来的程浩连宽慰。 “何止激动，老子真想弄死这个王八蛋”，陆远征咬牙切齿的骂道。 莽夫！ 程浩暗骂了一句，更加鄙视陆远征，这像是一个领导干部吗？连个刺头都撸不掉，真是脑门子被门板给夹坏了。 可他嘴上却说：“陆所，余途只是个小人物而已，最终的决定权始终不在他手里，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是和关老头关系好嘛，没关系，咱们惹不起躲得起，真到时候关老头要来拆农科所，这个余途他也跑不掉” 一语道破利害关系，既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又给余途设了一道陷阱，这个程浩还真是个阴谋家。 陆远征再蠢这会也反映过来，连说：“还是你厉害，就这么办，那啥，县里韩局今晚摆局，要不咱们去玩玩？” “好啊，还望所长指路！”，程浩眼睛一亮，心想这个陆远征虽然蠢，可那些门道却还是精，县公安局大局长摆局，真要攀上了这条线保不住真能够离开这鬼地方。 “那行，具体的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只拿五千…不，拿一万出来，剩下的就是咱们今晚的赌资”，陆远征大手一挥，做了定夺。 程浩领命，立刻着手操办此事，很快，具体的方案制定出来并下发。 当余途拿着这份方案的时候，只扫了一眼，立马就把这份方案给揉成了一团废纸，这哪里是什么方案，根本就是一纸通告书，既无具体的执行细节，亦无监管过程，到时候做起账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你要说他没有全部用的话，他只要随便填几笔数字上去，这钱就对不上数了。 这样既可以堵住大家的嘴，又可以方便他们侵吞，真恶心！ “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余途立刻朝着三楼的办公室跑去，却发现来迟一步，两位所长的办公室全都挂上了一把大锁，人去楼空！ “妈拉个巴子，真是一群王八蛋！” 余途气愤的骂了两句，右脚对着木质吊脚楼地板使劲的踩，恨不得把地板当成那俩货，踩死他们。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一声暴喝，透过农科所的办公楼，直射梅水上空，久久回荡！ 几多愤怒，几多无奈！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响起，小王徐徐而上，看着暴怒的余途，一下被吓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并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脑袋里想些什么，却感受到了这种暴怒之中的忧伤，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怀呢？ 片刻之后，余途慢慢的缓了过来，他一眼便发现了不远处的小王，勉强一笑，欲离去，却被小王拦住：“余途，有你的电话，是一个女的！”。 “女的？” 余途狐疑一句，却朝着办公室跑去，手机无信号，唯一能够和外界联络的方式便是办公室里的电话机，这个时候来电话，是谁呢？ “喂？我是余途” “阿途！我是表姐周影！”。 一腔湘北软语，如余音绕梁，格外让人舒服，顿扫余途有些阴霾的心情。这个时候来电话，多半代表这位姐姐已经在湘南市了，真是雷厉风行的女人，余途自愧不如。 “姐，你已经在市里了吧，我猜猜看啊，你这次应该帮我顺带着领了位财神爷吧”，余途打趣道。 “啊？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又立刻笑起来：“你这个阿途呀，真是属狗的，这都被你闻到味了，还真是位财神爷！” “真的啊？哪来的？” 这表姐可不是个随意开玩笑的人，余途本来只是随便开开玩笑，却真有此事，真是意外！ “你猜！” “…..姐，不带你这样的啊！” “哈哈，坏小子，这回姐姐可把场子找回来了，你慢慢猜吧！” 一声娇笑，周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哭笑不得的余途，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猜毛！ 不过，周影的话还是给了余途一个积极的信号，那就是这位所说的财神爷既然愿意到这里来，那肯定是有着敏锐的嗅觉的，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光，梅水河上出现了一艘快艇，轰隆隆的马达咆哮，飚起的那一滩水花跟搞喷泉似地，要多张扬就有多张扬，快艇上坐着两个人，清一色的绑着救生衣，戴着头盔。 余途站在临时修建的码头边使劲摇手示意，快艇停稳以后，两人上岸，摘掉头上的头盔，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女的明眸皓齿，美丽大方，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成熟的女人味道，男的脸部线条清晰，如刀凿斧削，不是很帅却极具男人味道。 “影子，这就是余途吧，幸会幸会”，男的很会来事，脸上充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非常有力的握住了余途的手使劲摇晃。 余途可不傻，叫的这么亲昵，只怕多半是咱家姐的追求者，不过也是，自己这姐姐都三十了，一直没谈恋爱找对象，眼前这个男人看着就让人舒服，难怪姐姐会把他给带来，多半是一种认可的象征。 “姐姐，你叫我猜财神爷是谁，我猜来猜去，心想这到底是盖茨呢，还是阿拉伯王储，又或者是非洲某小国的国王，结果猜来猜去却没有猜到原来是未来的姐夫啊”，余途打趣道，刚才被周影摆了一场，这会又准备把场子找回来。 “小坏蛋，没大没小，哪里有你这样说话的”，周影轻轻的拍了一下余途，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她也听出了余途话里有埋汰她的意思。 反倒是这个男的，从头到尾就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表露，是个修炼深厚的主。 “好了，阿途，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甘茳”，周影继续说道。 “甘茳？我记得国泰旅游集团的掌门人也叫这个名字，是你吗？”，余途这会有些吃惊了。 “不错，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茳哥”，甘茳点头。 “我靠，还真是财神爷啊！” ------------ 第十八章 投资 第十八章　投资 据传言，这个甘茳很传奇，乃华夏最大旅游集团国泰旅游的掌门人，其投资足迹可谓是遍布华夏绝大多数名胜旅游景点，一手打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的投资神话，手里掌握的财力更是惊人，相传有人专门对甘茳手里所掌控的这些旅游景点的股份和收益进行过统计和计算，估算其手里的资产超过二十亿以上。 也据传言，这个甘茳很神秘，从来不出席任何公众仪式，不参加任何公开活动，即便是那些个嗅觉灵敏的互联网搜索引擎公司上也找不出他的一张照片，几乎可以说没几个人见到过他的真面目。 还据传言，这个甘茳家庭背景深厚，乃是某开国将军后裔，却从不依靠家族势力，而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乃是真正的强者。 这就是传言之中的甘茳，当真有一天出现在余途眼前时，余途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深沉而又和善的男人，一脸的崇敬之意。 “怎么样，我说了当阿途知道你是谁以后，一定是一副崇拜的样子，没有错吧”，周影笑道。 “哈哈，与其说崇拜我，倒不如说对我这个人的神秘感兴趣吧，外界把我传得那么神奇，任谁都会浮想联翩”，甘茳倒是清醒，他读懂了余途眼神里的意思，真是一个厉害的男人。 “哼，又来卖弄了，弟弟，我们走！”，周影一手挽过余途的胳膊，白了一眼甘茳，朝着前面走去。 甘茳在原地摸摸鼻子，脸上的笑意更甚，连忙追了上去，这女人呀就见不得自己的那些事，一会阴一会晴，真搞不懂！ 这谈恋爱的是两个人的事情，余途也不便多嘴，不过他看出来了，这个甘茳多半是被自己的姐姐给吊得死死的，真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没说错。 一路上，余途把目前梅峰乡的现状给说了一下，并且带着周影和甘茳沿着梅水河畔走了一遭，亲眼目睹了目前梅峰乡村民打捞的野生小鱼仔的现状。 当然，周影也没有闲着，也给余途说了一下外界的现状，她成立自己的公司以后，通过手里积累的人脉资源，和沪市一家较成规模的农副产品电子商务网达成了供货协议，通过一系列的包装宣传，第一批一千公斤的试销取得了非常不错的反应，回头客非常多，她这次过来是进行实际产能的考察。 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周影一下便发现了这里存在的问题，她说：“阿途，这种原始的打捞的方式如果作为一种原生态的文化来看的话，是非常好的，可是作为纯粹的商业活动来讲，必须要加快步骤，进行人工培植，否则无法跟进市场的需求”。 一语中的，余途非常欣赏的看了一眼表姐，本来稍微有些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了，在商言商，在政从政，每个人都会从自己的实际利益出发去考虑事情。 奈何，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一切，偏偏碰上了不作为的领导，这种郁闷又要从何说起。 周影似乎发现了余途神色里的不自然，连问：“阿途，你怎么了？” “没”，余途并不想和她说太多官场上的事情，而是问道：“姐，既然反应很大的话，咱们是否有自己投资建立蓄养池的可能？” “这个，可以的，挖蓄养池并不需要耗费太多钱，不过我有另一种的想法，那就是出资建立起这批蓄养池，然后以野生鱼仔抵费用的方式，逐渐将这批蓄养池的产权归还到养殖户的手里去，真正的实现共同富裕”，周影思考一下，说道。 好家伙，这个姐姐不明摆着是来送自己一份人情吗，有了这批蓄养池，这些乡民们脱贫致富指日可待，而这里最让余途感觉到舒心的就是，这个姐姐情商极高，知道把这些人全都绑在自己的战船上，即便有困难了，总会有人念着她的好的时候。 更何况，目前陆远征和程浩这两个不作为的领导直接卷款撂下摊子跑了，他们可以无情，可自己却不能无义，梅峰乡这个地方更不能是自己终老之地，一切都要靠自己想办法走出去。 想到这里，余途说道：“姐姐，具体的事情你来操作吧，我看我和当地的族长说一说，具体的细节部分你们去谈”。 “好！”，周影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法。 很快，余途领着周影和甘茳来到了关汉卿老族长的家里，就这个事情进行详谈，关汉卿并不懂商业上的事情，可是他懂余途这个人，他相信这个年轻人打心里对这里的人好，以自己的德去报曾经所受的怨，这是一种胸怀，也是一种气度。 所以，这个具体的方案谈的非常的快，关汉卿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直接安排周影和当地的乡亲进行了一对一的签约合同，直接包产到户。 处理完一切事情以后，天色已晚，周影便和甘茳赶回市里，着手具体相关事宜。 望着消失在梅水中的快艇，余途一张紧绷的脸露出了笑意，这个姐姐真不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送来了帮助，陆远征和程浩不是不管不顾吗，那就用商业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有你的暗度陈仓计，我有我的偷梁换柱法，以后出了成绩，跟你们两个混球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清晨，甘茳领着一只施工队伍从梅水河上过来，走进了签订合同的养殖户家里着手蓄养池的挖建工程。 梅水河畔，甘茳和余途驻足而立，于晨风之中展现出了一道特殊的风景。 “阿途，昨天你似乎有什么心事，你不跟你姐姐说，给哥哥说说吧，兴许可以帮到你”，甘茳说道。 这个男人极具敏锐的洞察力，也有着一颗宽容的心，昨天虽然没有出一句声，可不代表他没有看法，余途早就发觉了，有些事情告诉女人不太方便，可男人就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往往会更加的相近。 余途并不隐瞒，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全都跟这个甘茳说了说，听得甘茳如天方夜谈，又义愤填膺，这两个王八蛋实在是太欠抽了。 ------------ 第十九章 摘桃子 第十九章　摘桃子 “这俩憋孙子，还真是没人性”，向来不显山露水的甘茳忍不住也爆了一句粗口。 甘茳也还是第一次下到这样的基层来，纵然见识了太多虚与委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赤-裸裸的贪婪，几乎暴露在阳光底下，让人横生厌恶。 昨天虽然他并未出声，出于对周影的感情，可能会爱屋及乌，喜欢这个弟弟，可当余途说出了他的想法以及对待乡民的态度以后，让甘茳对余途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相交的朋友。 甘茳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如果心里把一个人当成了朋友，自然会设身处地的为朋友着想，他到底见多识广，很清楚官场上的那些门道，团结群众是夯实基础的必要条件，可还得上面有人站着帮籿，这样才能顺利的开展工作，不至于被动。 想到这里，甘茳有了计较，说道：“阿途，你有个时候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吧，百姓始终只是百姓，和权力阶层斗争终究占不到便宜”。 “不错！”，余途点头，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从陆远征和程浩这俩人身上就感觉出来了。 “我想想啊”，甘茳翻出卫星手机拿着电话薄查阅起来，很快，一个有关新蛮的号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欲拨通又停住。 “老弟，你等着，哥去去就来，给你一个惊喜” 丢下一句话，甘茳直接跳上船，沿梅水河而去。 “茳哥，什么惊喜？” 梅水河上飘荡着余途的疑问，却换来甘茳神秘一笑，余途怔怔发呆，感情这个甘茳也有猴急的一面，不过这个惊喜到底会是什么呢？ 很期待！ 梅山之间，在外征战一宿的陆远征和程浩一人叼着一支烟沿山而下，略显疲态的脸上写满了亢奋之情。 “陆所，海聚楼的小姐还真没话说，那招深海毒龙钻都钻得我骨子里都痒痒了，哈哈”，程浩一脸淫-笑。 “那是！昨晚咱们取悦了韩局，洗个澡输点钱有什么关系，这叫感情投资，以后全都能跟着收回来”，陆远征笑道，心里却鄙视程浩，这个土包子去次海聚楼，那点节操碎了一地，一路上，喋喋不休，这是个官吗？简直就是只偷了腥的猫那馋瘾上来了，四处发情呢。 “陆所所言即是，有了韩局这个靠山，咱们也能挺着腰杆子做人了”，程浩笑意更甚。 本来，那两万块钱一次性挪出去，程浩心里还有点小究究，尽量想着留点，可昨晚见着县公安局大局长韩冬生的气派以后，那种心思全都收了起来，尤其是见着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曾卫军跑来作陪了会后，那种恭敬的心油然而其，这次可真是吊上大树了，只恨不得把那三万块钱全都挪出来就好。 忽然，程浩有些不自然了，连忙指着山下梅峰乡的一派繁忙，说道：“所长，您看，才一夜的功夫，这工程队就开始开工了？” 闻声望去，陆远征站在山间，望着山底的情况，也露出了疑惑。 “一个，两个…三十个” 陆远征点了一下，一下子开挖三十个蓄养池，沿着梅水河畔一路而上，规划整整齐齐，俨然不是农科所昨天所规划的那样，那一万块钱也办不了这样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向程浩，程浩一脸茫然，表示不解。 这可惊住了两人，俩人一路飞奔，悄悄的摸回了乡里，一番打探以后才知道余途弄来了一个叫做鸿鑫商贸的公司和大家签立了一对一的包产到户合同，帮助大家扶植养殖野生小鱼仔。 “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居然想了这么个办法”，陆远征若有所思。 “哈哈，所长，这叫做天助我也，咱们农科所不是昨天出了这么个方案吗？完全可以利用利用”，程浩奸笑道。 “你的意思是？”，陆远征有些不明白。 “所长，咱们何不以农科所的名义把这个项目上报乡里？多少都有咱们的功劳吧！”，程浩脑筋飞快，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哎呀，不错，这个主意好！你去把他给办了，马上”，陆远征恍然大悟，这么好的一个桃子，不去摘那不是太可惜了！ 一番商议以后，程浩弄出了一分报告，大肆宣扬，直接报到了乡里，引起了乡政府主要领导的注意。 乡党委书记王伯涛、乡长毛清海更是大作批示，有意把这个项目作为一个典型来抓， 忙完一切以后，程浩长长的吁了口气，胳膊始终拗不过大腿，余途你再厉害，也跑不掉所里这一关，更跑不掉乡里那一关，这个桃子摘定了。 当夜，在家里养足了精神的陆远征又悄悄的摸上了马寡妇的家，一番云雨过后，陆远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扬手甩给了马寡妇一把钱。 马寡妇笑意吟吟的收下以后，说道：“哥，听说乡里在建蓄养池，能给我弄一个指标吗?”. “怎么，放着轻松钱不赚，想去当苦力啊？”，陆远征横了一眼马寡妇，这个事情他还真说了不算，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马寡妇并不知晓里面的情况，她以为自己没有伺候好陆远征，连讨好道：“哥，不是那个意思，人家也想无聊的时候找个事情做嘛，要不我给你来个新花样，满足满足你？” 说着，马寡妇又开始活络起来，上下其索，伺候的陆远征快飘到天上去了。 陆远征飘飘欲仙之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无端的冒出了一句：“娘希匹的，余途这个王八蛋搞出这么出戏，看老子不把你桃子给摘了，让你哭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寡妇悄悄的记下了这句话，当夜等陆远征离去之后，便朝着关家弄摸过去，敲开了余途家里的门。 余途睡眼朦胧，看着在夜风之中瑟瑟发抖的马寡妇，问：“你是谁？” “大兄弟，你叫余途吧，我有重要的情况跟你报告，陆远征准备摘你的桃子了！” ------------ 第二十章 烫手的山芋 第二十章　烫手的山芋 三更半夜，被个女人敲门，告发陆远征，余途猜测这个女人多半就是陆远征的姘头马寡妇，这算什么事？ 疑问归疑问，余途还是问道：“你说陆远征要摘桃子，怎么个摘法？” “这个我不知道”，马寡妇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偷听来的，相信你应该更清楚” 余途狐疑的看了一眼马寡妇，觉得这个女人好笑，这是哪门子告密，什么细节都没有，该不会是来诈我的吧。 马寡妇读懂了余途眼睛里的意思，忽然明白自己不清不楚的就来告密了，任谁也不会相信。 可马寡妇早就受够了陆远征那张丑恶的嘴脸，他们之间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马寡妇也是一个人，也有着自己的尊严，却被陆远征当狗一样使唤，要不是死了男人，守着一个孩子需要钱用，她早就离开了陆远征。 “大兄弟，我还知道一个秘密，陆远征挪用了三万块钱，这个是他亲口说的”，马寡妇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好家伙，余途眼睛一亮，感情这个陆远征还跟这个女人说了一些东西，有人指证的话，只怕这个陆远征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余途可不相信这个女人跑来告密不图什么，他说道：“你有什么要求才能出面指证陆远征”。 “给我一个蓄养池指标，行吗？”，马寡妇忐忑的说道。 “可以！”，余途笑道，这个还真难不到他，都是自家口袋里的东西，给谁都一样。 得到肯定的回复，马寡妇松了口气，道：“那我什么时候去指证？” “需要你的时候”，余途道，把马寡妇给打发回家了。 整个后半夜，余途兴奋得睡不着，陆远征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第二天清晨，余途刚到办公室，小王就跟了过来，说道：“余途，今天乡里王书记和毛乡长要来咱农科所检查工作，就是那个蓄养池项目”。 忽然间，余途想起了昨晚马寡妇前来告密的场景，看来这个马寡妇说的还是真的，乡领导出动，多半陆远征和程浩已经闻风而动，以农科所的名义把这个项目给报了上去，这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摘桃子。 只可惜你陆远征作恶多端，乱就先从身边人开始，看我怎么给你上演一出好戏，让你摘一个烫手的山芋回来。 想到这里，余途悄悄的把小王拉到了一边，说道：“小王，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去马寡妇家里跟她说一声，就说我请她来一趟农科所，行不”。 小王不明所以，心想这余途该不会跟那破鞋搞上了吧，可见余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不敢问，只得悻悻离去，按他说的办。 八点半钟，乡党委、政府两套班子相关领导人来到了农科所，陆远征和程浩精神抖擞的带着农科所成员在那迎接。 出于人群末尾的余途盯着陆远征，一抹冷笑出现在了脸上，等会马寡妇来了，有你哭的时候。 一大帮子人进入会议室后，陆远征抖抖嗓子开始了他的汇报工作，从县农业局批指标开始，一直到如何开展工作，力排众议，领导乡民开展蓄养池养殖工作，又如何联系鸿鑫商贸进行点对点的包产到户工作，以及未来的展望等等等。 说得慷慨激昂，说得有板有眼，活现了一位有能力、有责任、有魄力的领导风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陆远征有多能耐，知道的只是冷笑，这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表演。 乡领导王伯涛和毛清海不断点头，肯定了陆远征的工作，正欲做批示之时，会议室的那扇破木门被捅开，马寡妇闯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嘶喊道：“报告领导，我要揭发陆远征，他挪用农科所的指标钱用做他途，这些钱就是他给我的，我现在就把它充公”。 说着，马寡妇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票子，摊在了地上。 会场被马寡妇这么一搅，乡里那帮子领导的脸色全都变了，一脸的不悦之色，不管真假，这个陆远征起码在掌控能力这块就不过关。 陆远征被这场面吓住了，脚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反倒是程浩反应快，立刻吼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扰乱我们的办公秩序，我们陆所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这是污蔑，赶快来人把她带出去”。 场面一下陷入了混乱之中，虽然大伙都清楚这个女人就是陆远征的姘头，可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俩大老爷们柙住马寡妇就往外拖。 “你们都别拉我，我所说的都是实话，这是陆远征躺在我床上的时候亲口说的，不信你们扒了他裤子，看看他屁股上有没有三颗痔，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马寡妇挣扎着说道。 事已至此，她算是彻底的和陆远征决裂，要是不来点狠的把陆远征给弄下来，以后只怕梅峰乡再没有她的落脚地了。 说得这么详细，陆远征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屁股上摸了摸，又赶紧放下，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可惜，还是晚了，王伯涛眼尖，捕捉到了这一丝细节，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感情这个陆远征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居然敢玩这一套把戏来蒙上级领导，把大伙耍得团团转，真是不可饶恕。 “陆远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伯涛冷道。 “王书记，我冤枉啊，这个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这是血口喷人…”，陆远征试图狡辩，却没任何底气。 事实胜于雄辩，一切都是徒劳！ “啪啪啪” 这时，会议室的窗口出响起了一阵拍手声，两个人站在窗户前冷冷的盯着这一切，一个是甘茳，另外一个则是戴着一副老式眼镜，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威严之色。 “胡书记？” 王伯涛见着外面的人以后，一脸的震惊，可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迎接。 余途朝着甘茳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感情这个胡书记就是所谓的惊喜？ ------------ 第二十一章 甘茳送了份大礼 第二十一章　甘茳送了份大礼 胡书记快速的和王伯涛以及毛清海沾了一下手，便先一步走进会议室对陆远征和程浩做出了处理，通知乡纪委，把这俩人给正式双规。 一场闹剧就此平息，王伯涛和毛海清也在胡书记那里落下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直接被撵回去，让他们冷静去了。 通过甘茳的介绍，余途总算明白了这个胡书记的身份，他是新蛮县新上任的县委书记胡叙权，不到月余，所以余途并不清楚新蛮县已经换了县委书记，也不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走在梅水河畔，胡叙权望着一片繁忙的工地，脸上写满了沉重感。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梅峰乡里殖养路。望梅山，意踌躇。伤心陆程蛮匪行，山间万物都做了芜，兴，百姓福！” 一曲仿张养浩《潼关怀古》的元散曲从胡叙权的嘴里飘出，在梅水河上飞舞，浑厚的男中音里饱含了憎恶、痛楚和希望等各种情绪，让人不自觉的跟着感染。 许久以后，胡叙权迈开步子朝着蓄养池工地走去，详细的询问了工程队一些具体的情况，又和当地的百姓仔细的聊了聊实际情况，心里也是有了底。 要是说先前被甘茳拉过来只是为了和余途见一面的话，现在他对余途这个人则是打心里欣赏，要知道在这样宗族势力蛮横的地方，能够得到当地百姓的普遍称赞和认可，那确实是需要一番本事和诚心的，这个余途确实是个可造之才。 临别之时，胡叙权用力的和余途握手，说道：“余途同志，你很不错，好好干！”，说完便跳上船，沿梅水而去。 “可以啊，阿途，你小子能够得到这家伙的称赞，那是一种认可”，甘茳捶了一下余途，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余途有些糊涂，问道：“茳哥，一句赞扬难道很难吗？” “岂止是很难？这家伙古怪着呢，你以后会见识的”，甘茳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任凭余途多问，也不做解释了。 这样短暂的接触，胡叙权给余途的感觉就是话不多，却处处扎在要害上，而且很务实，不喜欢讲太多大道理的一个人。 不过，这个甘茳还真有些道，把县委书记给请来了，如果真按他所说的胡叙权认可了自己的话，这还真是送了这么份大礼，给自己拉了一个强劲的靠山，县委一哥，足够保着他在梅峰乡里不倒了。 工地依旧在热火朝天的开工，甘茳在临时监工，余途也不便久留，便辞别而去。 与此同时，乡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王伯涛正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着，以此来缓解心中的烦闷之情。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乡纪委书记高哲拿着一份案宗走进来说道：“书记，陆程二人已经招了，不过里面牵扯出了县公安局局长韩冬生”。 “韩冬生？”，王伯涛古怪的看了一眼高哲，立刻拿起案宗看起来。 很快，王伯涛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他挥挥手把高哲给打发出去，阴鹜的笑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这笑意里到底饱含了什么。 一支烟的功夫以后，王伯涛一个人出了乡办公楼，朝着农科所走去。 余途刚一回到农科所办公楼，便发现乡党委书记王伯涛在楼下等着，满脸愁容。 王伯涛看见余途以后，立马迎了上来，说道：“小余同志，我等你很久了，胡书记走了？”。 余途有些意外，胡叙权并没有当着王伯涛的面说和自己认识，而这个王伯涛现在却来问自己这档事，多半是派了人跟着。 想到这里，余途对王伯涛心里有了一点的厌恶，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只好打着哈哈说道：“应该走了吧，王书记你等我有什么事？” “是有事，还是大事，陆远征和程浩已经招了，不过这案子里面还牵扯到了县公安局韩冬生局长”，王伯涛小声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余途也吃了一惊，这俩货怎么和韩冬生扯上关系了。 说起这个韩冬生，那在整个湘南市里都比较有名，长得一副江湖大佬模样，行事之风也是蛮横霸道，被人戏称为“韩蛮子”。 偏偏就是这么个毫无背景的蛮子，五年时间，便从一个普通民警干到了新蛮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投靠了什么人。 可很快，余途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王伯涛完全可以直接往县里报，为何偏偏要跟自己来说呢？ “小余，你看吧，陆远征和程浩都犯了事，一时半会是别想出来了，可这农科所需要充斥新的领导干部，我是有这个打算，准备让你干一任副所长，你有这个信心吗？”，王伯涛点到即止，又换了另外一个事情说事。 要是换做别人，面对这升官的事，多半都是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接受，可余途不同，他觉得这个王伯涛肯定有着深意，在没有弄清楚前，不能上他的当。 “王书记，这样似乎不妥当吧，我才来梅峰乡半个多月，一下子就上领导岗位，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余途借口道。 “哈哈，这个你想多了，我调查过你的履历，你以前就是副科级别，让你当这个副所长那是高职低就了，可不许违背组织的意愿啊”，王伯涛显然计算得死死的。 “那也不行，我的经验还不够，领导不了别人”，余途直接拒绝了。 开口一个个人的意思，闭口一个组织意愿，蒙谁呢？ 见余途油盐不进，王伯涛也有些不爽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小余啊，撂担子可不是咱们华夏党员的作风，你这样做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危言耸听，还是真有其事，在没有摸清楚底细前，余途可不会随便表态。 王伯涛有些抓狂了，这个余途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看来不抖露真正目的，这小子是难以上道了。 “小余啊，其实吧，我就是想见胡书记一面，你看能不能帮忙？我知道你和他一起去梅水边看了那个蓄养池工程，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支持”，王伯涛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下可轮到余途瞪眼睛了，开什么玩笑，一个乡党委书记有重要的案子却不敢去见县委书记，是不是太扯淡了？ 难道王伯涛就这么认定我一定可以办到这个事情？ 余途觉得这个事情太儿戏了，王伯涛为了找自己帮忙居然许一顶官帽子，实在是荒唐，正欲再次拒绝。 忽然，余途又想起了甘茳跟他说胡叙权是个非常古怪的人，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只怕王伯涛被胡叙权给撵了回去，没有冷静之前，多半不会见他，这样的话就合情合理了。 不过，这也吊起了余途的好奇心，他也想去看看胡叙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 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王书记，你看这样，我把案宗先送过去，顺便帮你说句话，至于胡书记见不见你，那得看他的意思”　，余途说道。 虽然打定了主意，可是余途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不和王伯涛同行，这样既可以看看胡叙权的反应，又可以顺便去县里摸摸情况，看看这王伯涛到底在玩什么。 “行，我等你的消息，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是乡农科所的副所长了”，王伯涛脸上明显失落了一下，但依旧还是许了余途一顶官帽子。 “王书记，这不好吧，办事是办事，我可不敢…”，余途急道。 “什么好不好的，就凭你的资历，绰绰有余，就这么定了”，王伯涛打断了余途的话，留下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直接离去。 这种脸色瞬间的变化，这种诡秘的笑，笑的余途骨子里有些发毛，他忽然间感觉这个王伯涛分明是在演戏，可能自己的这好奇心可能会把自己卷入到一场风波之中去。 可事已至此，再反口也是徒劳。 操起案宗，余途步随胡叙权的后脚而去。 两个小时后，余途赶到了县里，却并未急着往县委大楼去，而是先去了县农业局见了见局长李家康和办公室主任周兵，邀请他们吃午饭，以作为他们对梅峰乡支持的感谢，又顺便探探县里的情况。 会餐地点依旧在银丰楼，农业局局长李家康约摸四十岁，长得白白净净，气度不凡，一番客套之后，三人落座。 余途故意把案宗放置在了饭桌的转盘上，以吸引俩人的注意，李家康眼尖，一眼发现了转盘上的案宗，疑惑顿起。 “余老弟，你调纪委系统了？来送案子的？”，李家康奇道。 糟糕！ 余途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犯忌讳了，纪委系统的案宗原件怎么能够被一个系统外的人随便拿着走。 李家康眼见余途的脸色变了变，立刻操起案宗阅览了下，立刻说道：“老弟啊，你这个案子是你们乡党委书记王伯涛叫你来送给胡书记的吧”。 “你怎么知道？”，余途大惊。 什么都没说，却被人猜出来，实在诡秘。 “何止是知道，王伯涛这个人阴着呢，城府极深，一手阴谋诡计玩的出神入化，罕有对手”，李家康讥讽道，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余老弟，陆程案你想甩脱估计很难了，王伯涛肯定已经在张罗着其他的步骤引你上道，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你已经落入了他的棋盘之中，怎么跳脱出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李家康又说道。 这不禁让余途神色一凛，他忽然又想起王伯涛许官帽子的事情，难道说这是他的第一步？ “余老弟，依我对王伯涛的了解，你既然可以被他落入棋盘之中的话，那你身上肯定有着很大的利用价值，是不是你和胡书记的关系比较好？”，李家康道。 “应该还行吧”，余途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样的话，那就对了，目前县里暗斗得很厉害，本来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是由县长赵树达接任的，却意外由胡叙权空降，夺了他的位置，赵树达盘踞新蛮八年了，根深蒂固，被人无端的抢了帽子，怎么会容得下胡叙权这样的外来户？”，李家康说道。 “你这样说的话，王伯涛是想把我往胡叙权那里引，然后把韩冬生扯进来，点燃这只炸药桶？”，余途反问。 “炸药桶？”，李家康苦笑道：“深水炸弹还差不多！” 深水炸弹！ 余途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家康的话里透露了一层意思，那就是王伯涛到一定程度时，会采取大面积引爆，炸伤、炸死一片。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王伯涛的心机就真的是很深沉了。 “你应该听说过韩蛮子这个人的事情吧，这个人可不简单，在县里是中间派，谁也不靠，却依仗着背后的神秘势力毅然不倒，即便是赵树达都不敢去动他，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李家康说完，便不再多语了。 一顿饭，吃得余途心不在焉，脑袋里却一直在思考李家康的话。 目前，县里暗斗得如此厉害，胡叙权多半处于劣势，以胡叙权的智商和政商，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韩冬生给扯进来，不然的话无异于把韩冬生往赵树达那里送，给自己树立一个新的敌人出来。 要是这样的话，胡叙权只怕会大事化小，放韩冬生一马，依照李家康对王伯涛的评价，王伯涛不可能不会预测到这种可能性。 按人的正常逻辑思维理解，多半都是会往强的一方投靠，那便是交到赵树达那里去，可王伯涛却反其道而行之，那就只有一点，说明这个人手里还有其他的棋子，他的落脚点不会是在这里，那会是在哪里呢？ 得知的太少，还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余途也开始对王伯涛这个人彻底警惕起来，官场之路，真是如履薄冰，一着不慎，就会着了别人的道。 下午的时候，余途拿着案宗去往了胡叙权的办公室，胡叙权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把这个案宗压在了案头下，脸上波澜不惊，止口不提这个案子的事情。 这个态度让余途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胡叙权肯定比自己想到的多，也知道的多，什么都不说不代表他没有在想对策。 案子既然已经送到，余途见胡叙权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也不便久留，便准备告辞。 这时，胡叙权却突然开口了：“余途，王伯涛那里你不要理他，你回去以后安心做你的事情，过几天县里将联合省农业厅参加省里举办的省农博会，你们那个野生小鱼仔可以去参展，去准备相关事宜吧”。 好家伙，感情胡叙权心里跟明镜似地，什么都清楚，既然胡叙权这么说了，那余途也不多事，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的扛着，怕什么！ 等余途离开以后，胡叙权重新拿出那份案宗仔细浏览起来。 许久后，胡叙权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王伯涛啊王伯涛，暗潮涌动的时候，你还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 第二十三章 好一个狐媚子 第二十三章　好一个狐媚子 余途回来后，先去乡里报道，委婉的转达了胡叙权的意思，出乎意料的是，王伯涛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反而对这事不提，只是说：“余途同志，乡里已经召开党委会议，经过研究决定由乡办公室副主任毕蓝任农科所所长，你任副所长，好好干吧”。 这才一天的功夫，王伯涛就把自己这个副所长的位置给坐实了，这让余途有一种架在火炉上考的感觉。 不过，这也让余途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王伯涛恐怕已经精心策划好了一盘棋，每走一步都进行了精密的计算。 要想破局，只能伺机而动了。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拖沓声响起，浓郁的香水味先发制人，一个穿着比较“超前”的女人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她超前，那是因为在梅峰乡这样的地方，那种前秀胸前事业线，后秀那若隐若现翘臀的美丽女人几乎是凤毛麟角之辈。 “王书记，这位就是我的新搭档余途副所长吧”，女人媚眼如丝，伸出一张纤手。 顿时，余途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新任的农科所所长毕蓝，握手的一瞬间，余途便发觉自己的手心似被猫爪子挠痒痒般，挠得人心猿意马，差点栽在她的事业线里，好个狐媚子，难怪能够一步一步爬上来。 王伯涛频频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发高深。 余途眼角瞥见王伯涛的笑，瞬间如跌进冰窟般，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挣脱了毕蓝的手。 “王书记，毕所长，胡书记交代过几天省里将举行一次农博会，我们乡要参展，我这就去准备相关工作”，余途说道，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哈哈哈，王书记，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帅小伙，你不怕我吃了他啊？”，毕蓝娇笑，纤手摩挲，似在回味刚才余途残留在她手上的味道。 “吃了他？”，王伯涛冷笑道：“你就不怕这诱饵浑身上下长满了钩子，勾烂你那张嘴巴？” 毕蓝浑身一僵，似想起了什么，连连吐舌，飞似地离开现场，只留下满屋的香水味。 “好戏开始了！”，王伯涛冷笑，驻足窗边，望向了余途渐渐远去的背影。 …… 余途回到农科所以后，便感觉到了一种不自然，农科所里的这些职员全都露出了微笑，一副恭敬的姿态，与昨日全然相反。 也罢，余途反应过来，自己升官了，再也不是那个普通的技术员，这些人很清楚这种身份的转变，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承认。 坐在二楼当头的新办公室里，余途回想起刚才在王伯涛办公室里的那一幕，这个毕蓝这么年轻漂亮，被王伯涛给安插到农科所来，多半是颗钉子。 从县里打探来的情况来看，这个王伯涛既然做出了充足的设计，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第二步棋，别说依照毕蓝的资本，没有强大的免疫力话，还真可能会上道，难道这就是传闻之中的美人计？还真得处处小心谨慎才行。 这时，小王来到了办公室，张口就说：“余所，新来的所长您见过了吗？” “见过了”，余途点点头。 “我听说这个女人很风-骚，从乡办公室里的一个小职员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都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也不知道和多少人滚了床单”，小王有些蔑视的说道。 可能在小王的潜意识里认为，一个漂亮女人上位，靠的是拜倒在她石榴裙底下的那些男人，显然带着明显的不服气。 当然，余途并不否认这一点，从刚才的接触就能够感觉出来，可他现在是领导了，不能这样人云亦云，造出不好的局面，他说：“小王，你还有事吗？”。 “哎，瞧我，反倒把正事给忘了”，小王被点醒了，说道：“刚才那女..毕所交代了，说咱们这次去参展，单以农科所的名义去不行，需要和鸿鑫商贸一起，这样的意义才更大”。 “好的，我知道了”，余途点点头，把小王打发掉。 正欲拿起电话拨给表姐一个电话，忽然瞥见门口站着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毕蓝。 “毕所？”，余途放掉了手里的电话，这个女人这时候出现，会有什么事情呢？ 毕蓝轻轻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余途的对面，这可让余途如坐针毡，一把手坐下位，二把手坐上位，这是忌讳，他连忙起身，坐在了毕蓝的下方，却一眼瞥见毕蓝那白皙的大腿以及超短裙下半隐半现的那点点神秘地带，勾人魂魄。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余途敢发誓，他立刻站了起来，却又一眼瞥见了她胸前深厚的事业线，让人蠢蠢欲动。 妈拉个巴子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毕蓝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余途，捂嘴笑了起来：“余所，你凳子上面有钉子啊，扎哪了？让姐姐瞧瞧” “……” “怎么不出声？扎得很痛了？让姐姐摸摸？” “……” 余途只差没暴走了，这女人骚得水开。 毕蓝笑意更甚，见好就收，她起身走到办公桌的后面，把那一身诱人的材给藏住，说道：“余所，说正事吧，这次参展农博会由省农业厅主导，所以展位的分配全部都是由省农业厅分配，咱们明天就出发，先去联系展位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余途点点头，跟这个女人出去，还是小心为妙。 当夜，余途给表姐周影去了一个电话，通知她参展的事情，然后静候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清晨，余途站在梅水河畔，早早的等候，几分钟后，毕蓝挎着一个包走了过来，相比昨天，今天这女人相对来说已经相当保守，虽然依旧比较“超前”，可起码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 简单的招呼后，俩人跳上船，沿梅水河而下，直奔县城，又辗转湘南，直奔湘沙。 在当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俩人终于到达了湘沙市，住入了离农业厅不远的神农大酒店里。 一番休息之后，余途的门被敲响了，毕蓝站在门外，又恢复了昨日的的模样。 “余所，要不要出去泡泡酒吧？” ------------ 第二十四章 把你当做赌约了 第二十四章　把你当做赌约了 余途本欲拒绝，可见着毕蓝那副模样，又改变了主意，去玩玩也好，看看有没有可能从这个女人身上套出点东西来。 “你等下，我换身衣服”，余途说道，关上了门。 很快，余途换上了一副标准都市白领打扮，雪白的寸衫，笔直的西裤，套上一双啄木鸟棕色皮鞋，那小俊脸像极了台湾明星王力宏，要多帅气就有多帅气。 “嘿嘿，真帅，今晚你是我的菜了”，毕蓝眼前一亮，立刻挽住了余途的胳膊，那深厚的事业线夹得他一阵心神摇晃，真是个狐媚子。 出了酒店，俩人打的来到了湘沙市最出名的夜印象酒吧，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里面的低音炮在那里轰鸣着，劲感的电子音乐让人的血液不自觉的开始沸腾、颤动。 进了酒吧，毕蓝立刻招来了无数人的眼球，各种人士全都睁大了眼球，恨不得变身成超人，透过x射线，把她给看个透。 毕蓝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环境，立刻疯了起来，一头长长的秀发被她使劲的甩动，要多兴奋就有多兴奋，不过她没有忘记余途，疯了一阵后，拖着他进入了小舞池里跳起了贴面舞。 毕蓝丰腴柔软的身体和水一样，紧紧的贴着余途，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她两只玉臂吊在余途的脖子上，胸前的两座埃菲尔铁塔死死的顶着，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吐气如兰，搞得余途心猿意马，非常自然的起了生理反应。 毕蓝似乎感应到了，她张牙舞爪，勾住余途的脑袋，在他耳边坏笑道：“小坏蛋，就知道欺负姐姐，难道不怕姐姐吃了你?” “吃了我？请问你是白骨精呢还是钱鼠精？”，余途揶揄道，稍微拱起了屁股，化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可余途很快发现自己屁股是拱起来了，脑袋却往下低了，一眼便瞧见了顶在胸前的那两座埃菲尔铁塔，挤成了两个圆球，让人血脉喷张。 “呸，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毕蓝白了一眼余途，稍微松开了他一点点。 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余途长松了口气，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他忽然很留恋这个女人的风-骚，可惜她却是一颗钉子。 忽然，舞池里的人群分开，一男一女拥抱着挤了过来，女的翘臀撞在了毕蓝的屁股上，往前一挤，直接撞上了余途挺立的小兄弟上。 这么一撞，余途顿感一阵痛麻，刚要问怎么回事，毕蓝已经先叫了起来：“哪个不开眼的，敢撞老娘，不怕老娘撕了你？” 没想到毕蓝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余途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番。 “嘿，老女人，你准备撕了谁呢？”，一个鼻子上吊着个环，头上染得五颜六色的女孩痞里痞气的说道。 “你骂谁老女人呢，长得跟个非洲大笨象似地，也不去照照镜子，你跟我有可比性吗？”，毕蓝看清楚来人后，傲然的挺了挺前胸，顿时让这个女孩黯然失色。 女孩可能混迹于此已久，并不示弱，讥笑道：“阿里山的姑娘二十八-九，胸前挺着两座塔，也不知道经了多少次手，小姐我才是青春无敌美少女，浑身上下青春洋溢，你有吗？” “你！” 毕蓝张手就要给这个女孩一个嘴巴，实在是太侮辱人了，抬起的手举在空中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握住，拉到了他身后，是余途。 “还是我来吧！”，余途说道。 这一巴掌掌掴下去，只怕今晚也离不开这里了。 男人上场，自然也就有了男人的战斗，女孩那方也出来了一个男孩，一张脸还算帅气，却满脸酡红，满嘴酒气，显然灌了不少酒进去。 “嘿，老兄，搂了个这么正点的妞，要不咱们来比试比试跳舞，今晚你输了的话，这妞让给我怎么样？”，男孩小声的在余途的耳边说道。 嘈杂的舞池里，这个赌约并未被毕蓝给听见。 “好呀，我要是输了的话你尽管拿去”，余途坏笑，灵光一闪，一个坏主意从心底酝酿而出。 他跑到dj那里，和dj交流了一番，然后开始清场。 很快，舞池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各位朋友，今晚有人斗舞，希望大家亮起眼睛仔细看清楚了，谁跳得好，就往他们所在的那方摆放啤酒，一人仅限一瓶，最后哪方的啤酒多，哪方就赢” dj拿着麦克风使劲鼓吹，酒吧里一下子兴奋起来，一片喝彩声。 “余途，谁允许你跟人家斗舞的？”。 毕蓝发觉余途一脸坏笑，忽然觉得很可疑，想要跳下去，却被余途一把搂住，在舞池里伴随着恰恰舞曲舞动起来。 “毕蓝，告诉你一件事情，今晚这斗舞我可是跟别人下了赌注的，可千万不能输啊” “你下了什么赌注？” “我要是输了的话，你今晚就归那小子了，他其实挺帅的，你跟着她不吃亏” 毕蓝本有些不相信余途的话，可她看清楚对面那男孩瞥过来满眼淫-邪之色后，便立刻相信了。 “余途，你个混蛋，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快放开我！” “好啊，放开你可以啊，反正我已经和别人打赌了，愿赌服输” “你！你是个混蛋！” 毕蓝被气得快哭了，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忘了告诉你，我在大学里练的就是恰恰，还获得过国家级大赛的冠军，你要是告诉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就赢了这场比试” “你要挟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偏不如你愿！” “那行，反正我不吃亏！” 俩人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跳着，前方的台子上没几人打赏啤酒，而对方那边却摆满一堆。 这样的情况，毕蓝是真着急了，她可不敢想象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对方，被人弄去，那会是什么下场。 “余途，算你狠，你赢了，你要知道什么？” “王伯涛到底打算干什么？” “报复！” “报复谁？” “韩冬生！” 韩冬生？ 余途大惑不解，王伯涛为什么要报复韩冬生？ （ps:各位读者朋友，前面第二十章里犯了一点小错误，一个重要的线索没有写出来，现已更正，请大家重新再看一下，谢谢） ------------ 第二十五章 再遇龙葵 第二十五章　再遇龙葵 毕蓝肠子都悔青了，今晚真不该拉着余途来泡酒吧，这下好了，被这小子摆了一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如何是好？ “王伯涛为什么要报复韩冬生？”，余途追问。 “你个混蛋，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吗？先赢了再说，要输了，你什么都别想知道”，毕蓝这会真没有心思继续往下说。 对方的那位男孩放佛已经把毕蓝当做了囊中物，时不时的撞过来，打打擦边球，趁机揩油。 见此状，余途也知道该发力了，不然会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果。 “毕蓝，你听好了，咱们要玩就玩大点，来个大师级比赛里才能看见的古巴断步，你尽量把自己放松放柔软，让我来掌控你的重心，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余途交代了一下恰恰舞里古巴断步的重点，这种快节奏的拉丁舞，脚步变化速度极快，最关键的对方便是脚步变化之中的重心转移。 毕蓝似懂非懂，只能按照余所所说的办，把自己暂时交给了余途，很快，俩人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在舞池里飞扬起来。 五彩斑斓的彩光灯打在他们身上，让这俩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奇特的魅力，俊男美女靓丽组合，舞姿时而俏皮活泼，时而庄重肃穆，时而行云如水，时而灵巧飘逸….. 夜印象沸腾了，这种只有在电视上才能够看见的大师级别的表演真实的展现在了面前，让人忍不住的跟着喝彩，疯狂的往前打赏啤酒。 满堂喝彩，被余途搂住的毕蓝如同一个玩偶一般，随他舞动，不停交换的眼神那一瞬间，毕蓝读出了一种专注和认真的神情，晶莹的汗珠里夹杂着浓烈的男人气息，让她的心跳忽然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一曲终了，余途搂住毕蓝的腰一个漂亮的回旋舞步结束，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滴答” 一滴晶莹的汗珠滴淌到毕蓝的脸上，让她瞬间清醒，白皙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娇羞。 “混蛋，快放开我！” 毕蓝小声骂了一句，挣开余途的手，朝着酒吧外面跑去。 “哎，你等等” 余途追了上去，浑然不管刚才的赌约，其实也对，后来打赏的啤酒足足比对方多了许多许多，根本就不需要再去计较是否输了这个问题。 在两人跑出去的那一刹那，夜印象酒吧二楼的扶栏上，一个靓丽的女子端着一杯红酒玩味的看着余途消失的对方，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紧随余途而去。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心已经死了，早已经死了，幻觉，一定是幻觉”。 繁华马路上，毕蓝跟一个无头苍蝇似地四处乱撞，一下子惹得马路上小车阵阵急刹，鸣笛阵阵，车辆接连追尾。 可毕蓝到底是个弱女子，无论她外表多么的坚强，这个时候周遭的环境让她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没有任何安全感，眼泪不自觉的滴淌，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这让原本想来找毕蓝麻烦的车主们望而止步，纷纷猜测这是不是从某医院神经科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只能自认倒霉了。 余途目睹了这一切，忽然之间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从刚才的话里可以判断她也是王伯涛手里的一颗棋子，那种露骨的风-骚多半只是装出来的，撕掉伪装在身上的面具才能够发觉隐藏在下面的是一颗玻璃心。 余途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抱起毕蓝，走到了路边，四处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是湘沙公园，便朝那里走去。 五分钟以后，毕蓝被余途放置到了公园的长凳上，毕蓝泪眼朦胧，双手环抱，一颗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只有“嘤嘤”哭泣声传递。 不得不说，女人的眼泪的确是一把杀伤力极大的武器，这让余途无所适从，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满肚子的疑问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好去询问。 “啪啪啪” 远处，响起了一阵拍手声，闻声望去，从夜色里走过来一个女人，依稀借着路灯，余途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影很熟悉，是谁呢？ “余途，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怜香惜玉呢？”，女人讥笑道。 “是你！” “不错，正是本小姐！” 女人走到近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豁然是在殡仪馆里让余途吃了一屁股车灰的龙葵。 “余途，我发现你别的本事没有，把人弄哭你倒是天下第一流啊”，龙葵再次讥笑。 “都说女人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我觉得吧这话不对，飞机场同样也可以有脑残的潜质”，余途反唇相讥。 什么都不清楚，尽说风凉话，真让人厌恶。 “你个混蛋，你才是飞机场呢，你全家都是飞机场” 龙葵被这么噎了一口，气得七窍生烟，手不自觉的往胸前摸了一下，忽然又觉得不对，明明就很傲然，这小子根本就是胡诌。 “哈哈哈”，余途大笑，这妞果然有些脑残的潜质，这也是为上次吃了一屁股的灰找回一些场子了，谁叫你是非不分，恩将仇报呢。 “哼！” 龙葵冷哼了一声，她发现要是再跟余途斗嘴下去，估计也就体无完肤了，这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龙葵，你怎么会在这里？”，余途又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看见有人欺负女人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专来打抱不平的”，龙葵回道，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安抚起毕蓝来。 “姐姐，别哭了，是不是这个余途欺负你了？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小丫头你懂什么？你哪里看见我掉眼泪了？我这是风沙迷了眼睛，别乱猜”，毕蓝根本就不领情，又恢复了她泼辣的一面，把自己给伪装起来。 “余途，我们走吧，我累了”，毕蓝起身，甩给了龙葵一个潇洒的背影。 “好嘞”，余途喜笑颜开，追随毕蓝而去。 只留下莫名其妙的龙葵坐在长椅上发无名火。 “神经病，好心没好报，竟然敢如此无视本小姐，看本小姐不让你们吃点苦头！” ------------ 第二十六章 被甩到厕所那里了 第二十六章　被甩到厕所那里了 真解气啊！ 余途忽然间发觉毕蓝很可爱，直接无视了龙葵的安慰，帮自己出了口恶气。 而在毕蓝的心里却把这当成了一种可怜，她不需要。 回到酒店以后，毕蓝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接近的距离感。 “余途，今晚你把我给当赌注了赌了，不算君子所为，相信你也已经清楚我的目的，咱们都是棋子，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要妄图再来我这里打探什么消息了” “砰”的一声，毕蓝直接关上了门。 这女人！ 余途想要敲门，却又停住，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毕蓝都已经把话说透，再去问反倒落了下层。 不过，既然你开了这张口，总会找到机会一点点给撬出来。 而在神农大酒店外的停车场里，一辆黑色保时捷911车里，龙葵正拿着一部苹果手机在那里打着：“黑子，你去神农大酒店查一下，看一个叫余途的人到湘沙来干什么”。 “是！” 很快，苹果手机响起。 “小姐，这个余途和另外一个叫做毕蓝的人是从湘南市来的，来参加湘沙市举办的第三届农博会”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龙葵若有所思，又拿起苹果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 第二天，毕蓝顶着两只浮肿的眼睛出了酒店，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抹了个烟熏妆来遮掩那厚厚的黑眼圈，以此来掩饰她昨晚哭了一夜。 余途看着她觉得怪可怜的，想安慰却又忍住，这样的女人故事太多，保不住她会觉得你在可怜她，反而适得其反。 一路无话，俩人到达省农业厅后，找到了农博会筹备办公室，宽大的会议室里摆好了一个缩小版的展台，把这次农博会的格局全部展现，两行四列分成十个展区，从上面标记的标牌来看，每一个市都划分到了指定的区域中，而展区中央是一个中心展台，分隔成了四个展位。 余途注意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并没有明确的标示出来属于哪个市，那就说明一点，只要有关系的话，从这里弄一个位置不是不可能。 毕蓝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她望了一眼余途，说道：“我去问问，看看这里的位置是怎么弄的”，说着她拿着农业厅发出的邀请函朝着接待台走去。 而余途则是在思考着，该找谁帮忙才能从这里弄一个展位来。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肯定能够帮上忙，便拿起电话去了一个电话。 “茳哥，帮我个忙，农博会那里帮我到中心展区那里弄个展位吧” “这事啊，我正要告诉你呢，农业厅厅长李夏那我已经问过了，给我们留了个中心展区的位置，具体的晚上你来参加一个晚会吧，他会告诉你详细事宜的”，甘茳爽快的说道。 好家伙，自己姐姐这个男朋友还真没白找，真善解人意。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会心的笑了，有句话说得还真对，在华夏这个地方，要想办成什么事情，只要找对了人，不费吹灰之力，而要是没找对人，花再多的钱也是徒劳。 忽然，接待台那边吵了起来。 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秃顶的中年官员正扯着毕蓝的袖口在那里数落她。 “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什么叫做我们农业厅欺负下面的乡镇部门？什么又叫做我们从中作梗？”，一个奸细的嗓子在那里嚷叫。 余途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掀开扯住毕蓝袖口的手，连问：“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这农业厅也太欺负人了，明明我是湘南市来的参展代表，就算在中心展区拿不到位置，可起码也得保证在我们市的展区里有一个位置吧，可这倒好，他们居然说湘南市的展位已经满了，只有一个临时展位给我们，还要收一样的价钱，最可气的是还在厕所门口，忒不负责了”，毕蓝说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哎，你这位女同志说什么呢，我们要是不负责的话，你们这个临时展位都别想要，不就是从乡旮旯里出来的吗，哪里有这么多要求，真以为你们那破鱼仔能卖出多少来？”，中年官员冷言冷语。 这下，余途可不高兴了，什么叫做乡旮旯里出来的，什么又叫做破鱼仔能卖出多少来。 “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们梅峰出来的鱼仔咯？”，余途冷道。 “不错，我还真就瞧不起了，展位就在那里，要的话就签字交钱，不要的话立刻走人，别妨碍我们办公”，中年官员不耐烦的说道。 难怪说去政府部门办事，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对待下级部门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普通老百姓了。 余途盯着中年官员胸前的工作牌看了一下，记住了他的名字和职务。 “刘辊是吧，我不但会让你知道野生鱼仔很好卖，而且还要你把我们的展位从厕所门口抬到中心展区去，咱们走着瞧” “呸，真以为你是省委书记呐？乡巴佬说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赶紧滚蛋，这展位没了，不满意的可以去投诉”，刘辊拉下了一张脸，直接把梅峰乡的那个临时展位给划掉了。 “哎，同志，你慢点，我们道歉，这展位还是留给我们吧”，毕蓝见着连临时展位都没有了，似有顾虑，连忙服软了。 “嘿嘿”，刘辊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句说道：“现在醒悟了？晚了！” “哎，同志…” “毕蓝，不用求他，我既然说了这句话，那就一定做到！”，余途拉着毕蓝就往外走，这个脸他丢不起。 出了农业厅，毕蓝挣开了余途的手，指责道：“余途，我认为一个男人身上首先要有的是责任，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你不能拿着梅峰乡乡亲们的整体利益当做儿戏，这是极度幼稚的行为！” 忽然之间，余途从毕蓝身上看出了她善良的一面，起码她是个有良心的人，不管她有什么目的，起码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里，这是难能可贵的一面。 同时，余途玩心又起，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毕蓝，要不我们再打个赌，要是我做到了的话，你就把王伯涛为什么要报复韩冬生的事情告诉我，如何？” “呸，死赌棍，老娘没心情陪你疯，要玩你自己玩去，我去找人想办法”，毕蓝要暴走了，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真可恨。 她直接冲进了农业厅，似乎去找人去了，余途笑笑，也不拦着，而是让她去，这都已经有结果的事情了，还办个毛。 ------------ 第二十七章 不去可别后悔啊 第二十七章　不去可别后悔啊 不出五分钟，毕蓝无比郁闷的走出了农业厅，看着依旧在此的余途，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下好了，展位的事情不用想了，你自己回去跟乡里、县里交代吧”，毕蓝恶道。 “好啊，我当然会给乡里、县里一个满意的交代，晚上有个晚会，要不要去玩玩？”，余途强忍住笑意，道。 这个女人认真起来，真有意思。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玩，真是个混球” “哈哈，你要是不去的话可别后悔，你将错过一个大大的惊喜！”，余途再也没忍住，大笑起来。 “烂泥真扶不上墙！去你个大头鬼”，　，毕蓝彻底对余途死心了，连气都懒得生，直接离去。 这女人！ 傍晚的时候，一辆凯迪拉克suv停在了神农大酒店的门口处，从里面下来了一位司机，他进了酒店以后敲响了余途房间的门，在确定余途的身份以后便告之其在下面等待。 司机离去之后，余途敲响了毕蓝房间的门，毕蓝穿着一身睡衣，睡眼朦胧，看清楚门口是余途以后，立刻就要关门，显然还在生气。 余途一把挡住，说道：“毕蓝，今晚你要是真不去，可别后悔啊” “后悔？我后悔和你一起来！”，毕蓝双手抱胸，冷笑不止。 “得了，不去拉倒，今晚可有农业厅的主要领导在哦，看来只能我单枪匹马去应战了”，余途自嘲道，朝着外面走去。 “一” “二” ……. “余途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哈哈，奏效！” 余途窃喜，用这么个诱饵引诱一下，直接就上钩了。 很快，毕蓝换上了一身晚礼服走了出来，在灯光的打射下，显得端庄秀美，淡淡的彩妆又显得光彩夺人，有几分希茜公主的神韵，真漂亮。 “等会见了领导，你不许乱说话，一切我来操办”，毕蓝再三叮嘱，余途跟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心想到了晚会上可不是你说了算。 出了酒店门，凯迪拉克suv缓缓开来，司机快速停稳，邀请毕蓝上车，这不禁让毕蓝有些吃惊，这车什么价位她很清楚，她狐疑的看了一眼余途，却发现他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带着强烈的疑惑，毕蓝上车后，想询问余途，却发觉这厮跟真睡了似地，任凭怎么推就是闭口不语，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过多询问，只能随车逐流。 凯迪拉克suv穿插过湘沙市，开出城市，最后停在了沙江下游的一处山庄处，灯红酒绿之所，停满了豪车，兰博基尼、迈巴赫、阿斯顿马丁、悍马车，应有尽有。 “国泰山庄” 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悬挂在山庄上空，立马就显示出了这个山庄的底蕴和品位。 一位侍应生非常有礼貌的走到了车前，邀请余途和毕蓝下车，朝着山庄里面走去。 山庄里面一片金碧辉煌，人群如梭，各种俊男美女，应有尽有，偶尔还能够看见那些国内的一线明星充斥其中，是如此真实。 这是什么样的晚会呢？ 毕蓝还真是第一次参与，尤其是看见某当红电视剧女明星在她身边经过，报以微笑时，她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那些万千人拥护的人居然对自己笑了。 她望了望余途，余途耸耸肩，不做任何解释，也解释不出任何东西。 一路穿梭，绕过大厅以后，侍应生领着俩人停在了一号房前。 “两位尊贵的客人，老板在里面等候” 说完，侍应生退去。 “余途，你到底在玩什么呢？”，毕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情这国泰山庄的老板就在里面啊，余途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人？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开房门，只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甘茳，穿着一身淡蓝色西装，风度翩翩，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副金丝眼镜，显得儒雅淡逸。 “老弟，你来了啊，正说起你呢，先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农业厅的李夏厅长”，甘茳立刻迎了出来，却又一眼看见了刚才视线死角里没有发现的毕蓝。 “你女朋友？” “我领导！” 甘茳显然有些不相信，却又不便多问，只是朝着毕蓝点点头，然后介绍给李夏。 李夏笑着和俩人握手，非常平静的说道：“甘茳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明天你们来农业厅办手续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毕蓝惊呆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农业厅厅长，辛苦许久的事情只是一句话就解决的问题，而更加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见到了传说之中的偶像甘茳，实在让她啧啧称奇，难怪这里会叫做国泰山庄，而最夸张的是这个甘茳居然喊余途做老弟，实在是不敢相信。 忽然，毕蓝又反应过来余途今天在农业厅的那番话了，感情他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难怪他说得这么坚决肯定，自己原来是冤枉他了，枉费自己还傻里傻气的去教训他，亏他一直憋得住。 “谢谢李厅长的帮助，我们没齿难忘”，余途谢过的同时，后脚跟轻轻的点了一下正在发懵的毕蓝。 毕蓝清醒后，连忙道谢，李夏又说道：“等下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明天见”。 送走李夏以后，毕蓝使劲掐了自己一把，那种疼痛的感觉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傻妞！ 余途目睹一切，咧嘴笑了起来。 “老弟，事情呢我都帮你办了，等会你姐就要到湘沙了，我得去接驾了，送你一张至尊vip卡，以后要消费什么的直接来这里刷卡就成”，甘茳甩下一张卡后，火急火燎的就跑了出去，看来，姐姐已经把他给吃的死死的了。 “可以啊，余途，还没想到你居然是甘茳的小舅子，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毕蓝揶揄道。 “怎么？想来刺探敌情啊，我们可不是一路的”，余途随心的回了一句，又觉得不妥，只好打着哈哈说道：“那啥，要不咱们出去转转？” 毕蓝只是瞪了一眼余途，并未纠缠，而是抬起了手，说道：“准了，走吧” “喳！” 余途想要去牵毕蓝的手，却被毕蓝轻轻的给缩了回去。 “臭小子，想占我的便宜啊，没门！” 一声娇笑，毕蓝轻跑出去，留下了一个靓丽的背影。 “嘿！” 余途摸摸鼻子，追了上去。 刚一出门，便发现毕蓝正被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给拉扯住了。 ------------ 第二十八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第二十八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蓝蓝，真的是你吗？我找了你好久，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男子神色惊喜。 “松开，你认错人了”，毕蓝神色慌张。 “我怎么可能认错你，我们在一起四年，你身上的每一个味道，每一寸肌肤我都记得…”，男子愈发激动。 “别说了，你真认错人了”，毕蓝挣脱了男子的手，飞似的往前跑。 “蓝蓝！” 男子欲追却被余途给拦住，余途算是看明白了，这男子多半是毕蓝以前的男朋友，从毕蓝的态度来看，估计是这个男子做了什么对不起毕蓝的事情，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导致毕蓝不愿意承认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被人横插一杠，男子不高兴了。 “我是她男朋友！”，余途急中生智，道：“警告你，不要骚扰我女朋友！” 说着，余途朝着毕蓝消失的方向追去。 “男朋友？”，男子显然有些无法接受，俊脸拉了下来，马上追随而去：“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我会重新把你追回来的” 大厅里依旧人流如织，余途掂起脚尖，四处张望，捕捉着毕蓝的身影，不远处，只见毕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手和划动的桨板一样，不断的划拨着四周的人，企图离去。 “哪来的疯女人，怎么这么没教养…” “对不起，对不起，她喝多了，抱歉” 余途冲了过来，朝着发牢骚的人道歉，一把搂住毕蓝，往外走。 “曾记否，滕王阁上，观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曾记否，岳阳楼下，春和景明，沙鸥翔集，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曾记否…..” 硕大的大厅里，响起了一阵温和的声音，极度富有磁性，跟电台播报似地，身边的毕蓝浑身一僵，欲转头，却忽然坚定的说道：“余途，快扶我出去” 余途领命，扶着跟滩软泥似地毕蓝朝门外走去，只留下舞台上一个没落的身影。 出了山庄，毕蓝再也无法忍受，跟得了失心疯似地，朝着沙江狂奔，大有投江自尽的意思。 这傻女人为情所伤，该不会是想自寻短见了吧，余途头大，追了过去，在毕蓝即将跳江的那一刹那，硬生生的给拽了回来。 “你疯了？既然放不下，那跳什么江，直接回去找他不就可以了？”，余途大骂。 “不可能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他再也不属于我了，生无可恋，死亦何哀？”，毕蓝自言自语，眼泪跟喷泉一样狂涌不止，又朝沙江水爬去。 这女人！ 余途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提着毕蓝往沙江里丢。 “你不想活了，是吗？那好，你去死吧，看看有谁可怜你，保不住过几天报纸上会登上一则消息，沙江下游某处，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浑身浮肿，被鱼虾咬得体无完肤，附上相关遗物一件，请熟知此物的人来认领…” 也许是九月的江水沁人体肤，清醒了毕蓝，也许是余途这招激将法起了作用，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毕蓝慢慢的浮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长长的头发水滴直下，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余途，让你笑话了，你说得对，我要是死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可怜我，我想喝酒，你愿意陪我吗？” “走吧！”，余途长吁了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哉善哉！ 离开沙江，回酒店换了身衣服以后，俩人来到了沙江边上的夜宵一条街，寻了一个相对冷清的店子落座。 毕蓝直接叫了两箱啤酒，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直接抡起瓶子就吹，一副女汉子姿态，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 余途冷眼相对，想起了一句话，但凡那些大大咧咧的女人身体里藏着的都是一颗玻璃心，伤不起啊。 毕蓝自饮自酌，连吹了四个瓶子以后，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 “余途，你不知道，我是个可怜的人，四岁的时候父母双亡，从小就是在舅舅家寄养大的，舅妈生性狭隘冷漠，让我饱尝人情冷暖，后来是王伯涛知道我的家事后，资助我上学，我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湘北大学，并在大学里遇见了这辈子我以为值得依靠的男人李维，大学四年，多么美好的四年，就这样突然从我的身边破碎，这个世界真残忍…” 酒后吐真言，毕蓝似在追忆似水年华，哪怕它是惨烈的。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甚至可以替他去死，可是他的家人却不让我好，嫌我家境不好，嫌我是个灰姑娘，企图牟取他家的钱财...” 原来又是一出棒打鸳鸯的戏，不过也是，哪里能有那么多灰姑娘嫁入豪门走上幸福康庄大道的故事？ “是王伯涛，王伯涛又一次帮助了我，把我弄回了新蛮县，安排进了财政局，可惜，好人多半没有好报，韩冬生这个恶棍，垂涎我的美色，企图强-暴我，好在王伯涛发觉了，把我给救下，可也因此得罪了他，从一个没有入常的副县长被贬到梅峰乡当党委书记去了…” 原来如此，余途明白了王伯涛为什么要报复韩冬生了，不过从这话里可以判断出韩冬生既然能够弄掉一个市管干部，看来其背后站着的人能量很大，否则，不可能让韩冬生能够横着走。 “余途，你要小心了，新蛮这潭浑水很快就要被搅得天翻地覆，你这颗诱饵能不能保住自己，就看你的造化了，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要…”，毕蓝越说越小，最后趴在桌子上醉睡过去。 “唉！”，余途长吁了一口气，结完账后驾着回到了酒店。 望着沉睡之中的毕蓝，余途回想起刚才毕蓝酒后的那番醉话，心想:新蛮既然要发生变动的话，那么这个转变之机便是从胡叙权上任依始，王伯涛估计在等待这个时机很久了，如此说来的话，王伯涛这盘棋并不是一朝一夕谋划出来，可能他也是在等待着一个合理的契机，而毕蓝说自己是颗诱饵，那到底又是在引诱谁来上钩呢？胡叙权吗？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也得倍加小心了，王伯涛既然想玩大的，那我也要让他知道，诱饵勾不住别人，可能会把自己给勾得头破血流。 轻轻的给毕蓝掖了掖被子，余途悄悄的离去，只留下毕蓝均匀的呼吸声。 ------------ 第二十九章 惹祸精龙公主 第二十九章　惹祸精龙公主 第二天，余途敲响了毕蓝的门，简单的招呼后，俩人朝着农业厅赶去，仿佛达成了一定的默契般，对于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 农业厅，农博会筹备处一片繁忙，刘辊眼尖，一眼便发现了正朝着筹备处走来的余途和毕蓝，一张脸上满是冷笑，这俩土包子贼心不死啊，可惜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哼。 正想着怎么再准备措辞拒绝这俩人时，却发现他们俩人并不是朝着这里走来的，这让刘辊感觉到意外，电光石火之间，右眼皮子不自觉的跳了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不是个好兆头。 还真的验证了这句话，很快，农业厅厅长李夏领着俩人走了过来，这不禁让刘辊的心紧了一下。 他立刻迎了上去，讨好的说道：“李厅，欢迎您来筹备处指导工作，这两位是？” 显然，他想装糊涂，可这事能够糊涂得了吗？ 毕蓝正愁一肚子怨火没地方发，这会全撒在刘辊身上了，她说：“刘主任，您贵人多忘事，就忘记咱们了？” x# 刘辊汗颜，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尴尬的笑笑：“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梅峰乡来的同志啊，我记起来了”。 李夏楞了一下，发觉不对，连问：“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昨天刘主任还给我们安排了个好地方呢，帮农业厅守厕所大门，不大不小也是个所长嘛”，毕蓝揶揄道。 刘辊掐死毕蓝的心都有了，李夏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张脸拉了下来：“刘辊同志，每次在厅扩大会议上我就再三强调，一定要正确自己的态度，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来耍官威的，回去好好检讨自己的问题，厅里要做备案的，另外你帮着这两位同志办理一下，到中心展区弄个最好的展位给他们，考虑到他们是贫困乡镇地区过来的，这次费用全部减免”。 “哎，好的，我知道了”，刘辊苦不堪言，只差没掉眼泪了。 “余途、毕蓝同志，我代表厅里给你们道歉，下次一定改正”，李夏满脸歉意。 这让刘辊更加恐慌，心想这俩人到底什么来头，机关里的事情说白了就那么回事，一个大厅长居然道歉，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是他们已经知道有人要整他们，并且知道我要升了，故意来整劳资的？ 送走李夏以后，刘辊立刻帮着把手续给办了，交到了余途手里，一脸谄笑。 余途倍感厌恶，这样的官油子欺软怕硬，骨子里早就没有了尊严，可昨天说过的话那得兑现，不能便宜了这老小子，他说：“刘主任，昨天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我一定帮着办到，保准你们满意”，刘辊贱笑，道。 “那行，就这样吧，明天展览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做其他的准备了”，余途回道，于离去。 刘辊又说道：“这位小兄弟，您看，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放过我，帮我到李厅那里美言几句？”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明明错了，还要讲条件！ “刘主任，这是你们农业厅的事，我一个小人物，管不了”，余途直接拒绝。 “哎，别呀，你们神仙打架，我也就是个狗腿子，您就放过我吧”，刘辊哭丧道。 这话里的意思，余途听出来了，感情有人在背后搞鬼，难怪昨天会有那样的遭遇。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要说情他去说，我不伺候”，余途佯装知道，唬道。 “哎，别呀，我可不敢跟龙公主去说，还是请您帮我美言几句吧，我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能上正处了，您就成人之美吧”，刘辊连拖带拽,哪里还有个官样，根本就是没断奶的孩子。 龙公主？ 霎那间，龙葵的影子出现在了余途的脑海之中，原来是她在捣鬼。 “我知道了，先看看你的表现吧”，余途道。 “您放心，我一定帮着把展台布置好，并且安排最好的讲解员”，刘辊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出了农业厅后，毕蓝没忍住，问道：“你真打算成全他?” “我答应他了吗？我不过是收点利息回来！”，余途得意一笑。 …… 回到酒店以后，余途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给甘茳去了个电话。 “茳哥，你知道龙葵这个人吗？” “这小丫头啊，知道，蒋省长的闺女，淘气得很，三天两头尽惹祸” “奇怪了，蒋省长的闺女怎么姓龙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家的事复杂着呢，怎么，你招惹她了？” “没，我就是问问，没事我挂了”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又想起了龙新平跳楼自杀后，王海所说的那个传闻，以及在龙新平的丧礼上，龙葵的种种表现。 难道说龙新平当初上副市长的位置，真是这个蒋省长的关系？ 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龙新平说起过啊。 再说了龙葵这号人以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直到龙新平死才出现，这就说明了许多问题，而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蒋省长的闺女不随他姓蒋，也不随他的夫人姓薛，偏偏姓龙，他怎么会默许这个情况呢？ 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一切的谜团重重，仿佛刚一拉开一点序幕，却又发现里面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当夜，甘茳和周影结伴而来，周影见到毕蓝的时候，也被毕蓝身上的那种美丽、成熟给吸引了，连问余途是不是他女朋友，余途只能装糊涂，好说歹说糊弄过去，有些不该说的事情那还真不能说，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卷入到这些风波里去。 商量好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以后，几人散去。 第二天清晨，甘茳弄来了一辆旅游大客车，满载着鸿鑫商贸的工作人员以及梅峰乡农科所相关工作人员朝着省展览馆驶去，在那里，今天将正式进行为期一周的农博会。 ------------ 第二十九章 初吻 第二十九章　初吻 省展览馆占地两万平方米，是一座古韵古味的清代建筑楼改造而成，省农业厅已经布置一新，一片绿色的世界，显现出盎然生机。 刘辊还真是卖力，充分利用手里的资源替梅峰乡做出了一个最好的展示台，他见到余途等人来了以后，唯恐不知道自己出了力气，亲自帮着摆放野生小鱼仔，设置陈列。 毕蓝捂嘴偷笑，心想这个刘辊要是知道会被余途摆一道后，那会是副什么表情呢？ 九点半钟，展览会正式开始，中心的开展舞台上站满了以蒋俊省长为首的省、市、厅各级领导。 余途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蒋俊，人如其名，虽然人到中年，可依旧英俊潇洒，还多了一股成熟的味道，仔细观察，可以看出龙葵和他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根本就是俩父女。 这个发现，让余途可以肯定甘茳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龙新平隐瞒了很多事情，并不想让自己知晓。 忽然之间，一种失落感从余途心底升起，三年时间朝夕相处，自己把龙新平当成了父亲一样对待，尊敬、崇拜，可龙新平却用一种沉默的方式进行保留，直至离开这个世界，留给了自己无尽的猜想，严格说来，这算是一种刺痛，一种不信任的刺痛。 恍惚之间，余途被毕蓝轻轻的撞了一下，告知湘南市长向卫卿前来检查展位工作了，他立刻和毕蓝一起做迎接工作。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向卫卿这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真正的目的便是等剪彩结束后，能够在第一时间近距离的和蒋俊省长进行一番交流加深印象，至于这个中心展位无异于给他提供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 果然，向卫卿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圈，问问情况，然后便跟个标杆一样，杵在那里不走了，典型的政客形象。 半个小时以后，剪彩活动结束，以蒋俊为首的领导开始例行检查，和开展商户进行交流，并指导工作。 向卫卿这个时间里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就冲了过去，实在想象不到他那满身膘肉怎么会那么敏捷。 别说，向卫卿还真有一些本事，第一时间里把蒋俊等人给领了过来，各路媒体一路狂拍，向卫卿仿佛是练过一样，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精神抖擞的面孔给大家介绍。 忙乱的场面之中，所有人都忙于应付，并未注意到，在蒋俊第一眼见到余途的时候，　眼里亮了一下，一闪即逝。 毕蓝女性的天然优势充分发挥出来，妙语连珠，把梅峰乡怎么组织乡民开展养殖富裕路，以及怎么和鸿鑫商贸进行合作，更添上了市、县、乡三级政府对这项工程的大力支持，等等等等，说得向卫卿喜笑颜开，说得蒋俊频频点头，其实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水分到底有多大。 蒋俊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褒奖勉励了一番，然后离去。 一个小时以后，蒋俊结束了这次活动，在秘书的陪同下坐上了省委二号车。 “赵秘书，没有想到新平的秘书余途会在这里，估计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去查一下，看看他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况，必要的时候暗中保护起来”，蒋俊说道。 “是，我知道了”，赵秘书点头，道：“蒋省长，根据行程，半个小时以后要开省委常委会”。 “我知道了，回去吧”，蒋俊点点头。 车子缓缓驶动，蒋俊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省展览馆，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新平，人在做天在看，你的人我会设法帮你保护起来的。 而在展览馆里，鸿鑫商贸的这个展台可谓是热火朝天，因为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而且又是人流最密集之所，加上在电子商务平台上的饥渴式营销方法，让前来购买的百姓络绎不绝，更有甚者，一些相关的食品加工企业前来和鸿鑫商贸进行洽谈，商量合作事宜，可以说，梅峰乡的这个野生小鱼仔在此次农博会上成功打响了第一炮，取得了良好的效应。 甘茳在蒋俊来的时候就偷偷的溜走了，等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才回来，他叫了两个人，提着俩大塑料袋子，装满了盒饭，放下后忙招呼着大家吃饭。 忙了一上午，大伙确实有些饿了，正欲吃饭，却被一个人给打搅了，是毕蓝的前男友李维。 李维也是这次农博会的参展企业之一，叫做鼎峰食品，在湘沙市，甚至在湘北省都比较出名，他老早就发现毕蓝了，只是方才不方便，人流太多，这个时候，人最少，所以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 “蓝蓝，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不相信他所说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李维指着余途的鼻子说道。 余途心里跟吃了只苍蝇似地，都是哪年子的老黄历了，还这么幼稚，正欲辩驳，毕蓝却先开了口：“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可以死心了”，唯恐李维不信，她又挽住了余途的手，做出了亲昵状。 “我不信，你这是故意的”，李维急了,纵然这说明了那天晚上遇见的人确实就是毕蓝。 “那行，我再让你相信我没有骗你”，毕蓝非常霸道的勾住余途的脖子，踮起脚尖一口亲了上去。 所有的事情就这么一瞬间，余途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张香喷喷的嘴亲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柔软、滑嫩。 余途瞪大了眼睛，我的初吻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了。 “你满意了？”，松开余途以后，毕蓝冷道。 “你…哼！”，李维气急败坏偏偏又无可奈何，事实让他不信也得信。 回到自己的展位以后，李维满肚子的气无处使，只好使劲往展台上踢，直到踢了个稀巴烂才解恨。 半晌后，李维拿出手机去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关于鸿鑫商贸的一切资料，我马上要，还有一个叫做毕蓝的人，看她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吩咐完这一切以后，李维恨恨的望向了毕蓝所在的展区，而此刻毕蓝这边已经炸开了锅。 ------------ 第三十章 临时男友 第三十章　临时男友 “臭小子，还说不是你女朋友，这都亲嘴了，你未必是怕姐弟恋，姐姐笑话你？我是这样的老古董吗？”，周影大有打抱不平的意思。 “就是，那天晚上这小子还不承认，瞒得我们好辛苦啊，这白天是领导，晚上继续领导，好样的，刚才那小子估计是想来挖墙脚，姐夫帮你把这刺头给撸了”，甘茳跟在旁边瞎起哄。 听得余途冷汗直冒，这都哪里跟哪里？怎么当个假冒伪劣产品这么难？ “那啥，我去上个厕所，你们接着吃啊”，余途飞似地跑了，再听下去保不住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再怎么样，我也是受害者！ 跑进厕所，洗了把冷水脸，余途望着镜子中那张还算帅气的脸，无言的笑了，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嘛？ 刚出厕所，余途便发现毕蓝在门口堵着，他苦笑道：“你满意了？怎么报答我！” “切，姐姐平白无故送了你一个香吻，这报酬还不划算？白便宜你了”，毕蓝白了余途一眼，道。 “x##” 余途发现跟女人没法讲道理，明明是她“耍流氓”夺了自己的初吻，现在反成了占她便宜，什么世道。 “别发愣了，跟你说正经的，以我对李维的了解，他不会罢休的，所以呢，从现在开始，你这个临时男友，得继续维持下去”，毕蓝道。 “我要是不同意呢！”，余途反问。 “没关系，我到时候跟你姐姐去说你始乱终弃，是个感情骗子，看你怎么圆场！”，毕蓝非常潇洒的给了余途一个飞吻，头也不回的走掉。 “妈拉个巴子的，我招谁惹谁了？”，余途大骂，无可奈何。 …… “维少，通过我们在政府里面的关系以及经销商渠道的力量，已经打探出具体的情况来了” 鼎峰食品的展台那边，李维接到了一个电话。 “说” “据湘南市那边的关系回馈，毕蓝目前任职于新蛮县梅峰乡农科所所长一职，才上任，副所长叫做余途，也是才上任，至于鸿鑫商贸则是新成立不久的一个公司，专注于电子商务这块，法人代表叫做周影，注册资金为五十万” “那个叫做余途的副所长年纪多大？能搞到档案资料吗？” “有的，我立刻发给你” “我知道了，继续搜集情况，随时反应” 挂断电话以后，李维若有所思，很快他的手机响了下，余途的资料显现出来。 “是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李维恨不得把余途给撕了。 可很快，他冷静下来，给手下去了一个电话通知搜集余途的所有相关资料，开始思考对策，不多时一个主意冒出了他的脑袋，并且不断的完善，升华。 …… 为期一周的农博会终于落下帷幕，鸿鑫商贸和梅峰乡联合出展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这种原生态、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受到了广大群众和商家的青睐，不但组织收购过来的现货全部售罄，更是收到了湘北省以及邻省湖鄂省三家大食品企业的订单，足有三千万之巨。 发财了，这下真发财了。 当夜，周影直接甩给了余途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说道：“弟弟，这钱你拿着，如今有女朋友了，不要怕花钱，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看的全买了，不够姐姐再给，管够！” “还有，毕蓝妹妹以前受过伤，你要是对她不好，不保护她的话，我就去小姨那里告状，让她收拾你” …… 周影跟一老妈子似地，东讲西讲，管这管那，听得余途脑袋都大了，到底是弟弟亲，还是这个假冒女友亲啊？ 不过谁叫毕蓝厉害呢，这一个星期以来，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让自己这姐姐母爱泛滥，掏心致腹的让余途都心生妒忌了。 尤其是当知道毕蓝比她小一岁以后，立刻以姐姐自居，玩起了一手包办，香奈儿的鞋、普拉达的包、迪奥的衣服，等等等等，这些个奢侈品跟买地摊货似地全往她房间里搬，看着都叫人眼红。 想到这里，余途恨恨的瞪了一眼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的毕蓝，这狐媚子，真会笼络人心。 “好了，弟弟，这里还有一张银行卡，上面有十万块钱，是那些股东的分红，你到时候去分给他们吧，我就不出面了，明天我就要去湖鄂省签订合同，不陪你们了”，教训完余途以后，周影又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了他，朝着房间门外走去。 “影姐慢走” 关上门以后，毕蓝原形毕露　，哈哈大笑起来，捧着她那一堆奢侈品跟收宝贝似地分装打好包，然后坐在了余途边上。 “小坏蛋，要不要姐姐再亲你一下，当做奖励？”，毕蓝妩媚的说道。 “拉倒吧，戏演完了，这堆东西当是给你的报酬吧”，余途白了一眼毕蓝，忽然又觉得不对，这明明是自己配合她演戏，哪里会有既出钱又出力的包工头，没道理呀。 “不要算了，我留着给别人，姐累了，退下吧”，毕蓝挥挥手，歪倒在一边，佯装睡去。 “x#” 这么个女人还真拿她没办法，余途只能无奈离去。 等一切平静以后，毕蓝猛的坐了起来，两行眼泪流淌，望着那一堆东西怔怔发呆。 “余途，影姐，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一切都不值得，我是个坏女人，我会对不起你们的，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怪我，呜呜呜…” …… 从湘沙回来以后，余途和毕蓝分开而行，余途前往湘南市，而毕蓝则直接回往了梅峰。 而与此同时，农业厅农博会筹备处办公室里，刘辊拿着农业厅的一份通报批评大发雷霆。 “我草你个先人板板，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摆我一道，坏了我的处级干部提拔，你不让我好过，我要让你也不好过，走着瞧，我办不了你，自有人能办你” 想到此处，刘辊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播了过去：“龙公主……” ------------ 第三十一章 患难兄弟 第三十一章　患难兄弟 “嗖”的一声，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italia　spider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速度绝对在一百八十码以上。 龙葵冷若冰霜，寒意阵阵，方才刘辊电话里的话一直在她的脑袋里环旋。 “龙公主，您交代的事情办砸了，那小子和李夏厅长是一路的，不但没有整死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好展位，拿下了不少的大订单，他还放言，说他在梅峰乡等着你，尽管放马过来，不就是个小丫头嘛，要把你龙公主打成虫公主…” 龙葵越想越气，浑然没有思考能力去分析这话里的真伪，心性孤傲的她这个时候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梅峰乡，看看余途怎么样把她从龙公主变成虫公主。 而此时，湘沙市公安局门口处，成猛和郭巴俩人拿着两张调令，苦不堪言。 “唉，猛子，没有想到咱们私自出警新蛮一回，结果真被弄到新蛮县去了”，郭巴道。 “行了，要不是我爸从中斡旋一番，保不住咱们这俩身警皮都给扒了，新蛮就新蛮吧，至少咱们明面上都有职务了”，成猛回道。 “也是，不过，猛子，你说你那个妹夫到底靠谱吗，说给咱们股份，可这时候一毛钱都没有，下去以后，咱们不去打点打点，寸步难行啊”，郭巴道。 “怎么，你怀疑我妹的眼光？要不，你去追追我妹试试？”，成猛敲了一下郭巴，尽力维护余途和成娇的形象。 可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小究究的，私自出警，开了两枪，这是严重的违反纪律，好在自己的老子成军是市政府秘书长，从中打点一番以后，才换来这样的结果。 虽然是为了妹妹，但是起码这个余途也该打个电话来问问吧，偏偏他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走吧，喝两杯去，也算是我们互相为对方践行吧”，郭巴苦闷的拉住成猛，朝着公安局对面的小饭馆走去,俨然俩患难兄弟。 这时，一辆的士从对面开来，稳稳的停在俩人门口，余途从里头挪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俩人。 “猛子，郭巴”，余途喊道。 闻声望去，只见余途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成猛和郭巴全都愣住了，说曹操，曹操到，这小子打哪来呢。 “拿去，好东西”，余途笑道，手里的旅行袋一把甩了过去。 “哟，好沉，还四四方方的，你小子不会是知道我们犯错误被罚，来给我们送书了吧，叫我好好学习三大纪律八大纲领…？” 郭巴接住旅行袋，胡诌着，一把拉开了拉链，当他见着里面的东西后，立刻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你小子见鬼了？我瞧瞧”，成猛拍了一下郭巴，一把夺过旅行袋，当他见着里面的东西以后，比郭巴更夸张，直接夹紧旅行袋，东张西望，跟做贼似地。 半晌后，俩人同时问道：“这十万块钱哪里来的？” “你们的分红，放心吧，干净着呢”，余途笑道，俩人的表情他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干刑警的，只有办不完的案子，没有收不完的钱，基本上靠死工资吃饭，有时候办案碰上穷苦人家，保不住还要倒贴，见着这么多钱，着实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这也是余途的考虑，他把那十万块钱全分给俩人，剩下再从自己的那份里拿出部分给成娇。 “你的意思是咱们那个商贸公司盈利了？我们那点股份就有这么多分红？”，郭巴有些激动。 “不错，势头强劲，在农博会期间还拿了三千万的订单”，余途点头。 “农博会？三千万订单？”，成猛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忽然间他大声嚷道：“前几天我在看新闻联播时，说道湘南市一个叫鸿鑫商贸的公司势头很猛，也是卖小鱼仔的，是这个？” “不错”，余途点头。 “我靠，郭巴，咱们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哈哈”，成猛狂喜，先前的郁闷和猜疑失落一扫而空，郭巴更是喜笑颜开，暗骂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思想要不得。 “哥俩个，这才开始呢，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余途也跟着高兴，道：“叫上成娇，今天咱们去湘南最好的雅南天，好好的吃一顿，庆祝庆祝！” “好嘞，哥几个，走着！” …… 半小时候后，湘南市河西最高的旋转餐厅雅南天里，余途三人挑了个最好的位置，透过钢化玻璃，俯瞰着整个湘南市，看车水马龙，看万山红遍，一种豪情顿生心底，真是上帝替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又为你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余途尽挑贵的点，生猛海鲜，名酒只管上，管吃管够，仨人闲扯了一会后，余途忽然想起了方才郭巴的话，问道：“你们俩犯什么错了？” “还不是…” “郭巴，别乱说话”，成猛瞪了一眼郭巴，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没什么，组织上考虑到我们年轻有为，特意调我们去新蛮县，我任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郭巴任治安中队副队长，我们都升官了，哈哈” 这一丝细节被余途捕捉到了，他仔细回想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感情是上回私自出警惹下的后果，不过这成猛真没话说，不把这里面的缘由说出来，自己扛着，够兄弟，够义气。 这个兄弟值得交，郭巴这个人则是个直肠子，虽然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很容易让人接受，不会藏着掖着，也是个不错的朋友。 不过，从这俩人的职位变迁来看，余途心里也有了阵阵喜悦，王伯涛撒了一张那么大的网，准备捕鱼，自己正愁没办法去县里搅局，这上天就派来了哼哈二将，说不定，有着两个人在，还真能够撕破王伯涛那张网也不一定。 一想到这里，余途又会心的笑了，这个事情还得再谋划谋划，寻找切入点。 这时，余途的脑袋被轻轻的敲了一下。 “笑什么呢，是不是见着美女了，傻了？” ------------ 第三十二章 与美同行 第三十二章　与美同行 “那是，成大美女来了，我不笑难道要哭呀？” 闻声识女人，不是成娇又是谁呢？ 今天的成娇特意打扮了一番，黑色小西装灰色牛仔裤，一身玲珑有致的身材凸现得淋漓尽致，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至，尤其是发型，换成了余途最爱的五四发型，忖托着那一张俊脸，那叫一个词：清纯。 忽然之间，毕蓝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余途的脑海里，不自觉的与成娇比较，如果成娇清纯可人的话，那毕蓝则是成熟庄重，又风-骚妩媚，俩人各有千秋。 “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成娇坐下后，发觉正在意-淫的余途　，心头紧了一下。 “没呢，我在想你今天这么漂亮，该迷倒多少人”，余途张嘴胡诌憨笑以此掩饰。 都说女人爱胡乱猜想设假想敌，这直觉跟狗鼻子一样灵，果然没错。 “哼，量你也不敢！”，被人夸，成娇得意一笑，忽然又发现自己的哥哥和郭巴都在，脸色一红，联想起刚才，满是羞涩之意。 成猛和郭巴相视一笑，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多余了，便立刻借口离去。 等俩人走后，成娇羞涩立去，活泼起来：“我猜猜啊，你今天应该是来给我分红的”。 “你怎么知道？”，余途奇了。 “我还知道鸿鑫商贸就是咱的公司，拿了三千万的大订单”，成娇顺势而为。 “你还知道什么？”，余途汗颜。 “我还知道你心里有鬼”，成娇立刻沉下脸来。 难道她知道我在湘沙市里和毕蓝那些事情了？余途冷汗直冒，忽然间又觉得不对，这些事情新闻里都播了，只要上了心，多半都能分析出来，这丫头这么搞该不会是在诈我吧？ “哈哈哈，别紧张，我逗你玩呢，放松..放松…”，成娇见余途一副苦逼的样子，沉着的脸一下变得非常无辜，实在是个小精灵，一会天使、一会恶魔，让人又爱又恨。 余途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好险，差点就上道了。 “拿来吧，我的分红”，成娇伸出了小手板，一副财迷模样。 “给你，拿去吧”，余途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嘿嘿，走咯，购物去”，成娇顺手捞起银行卡，拉着余途就走。 出了雅南天，俩人直奔湘南步行街，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成娇拿着那张银行卡给余途从头到脚买了个遍，总共花掉近两万块钱。 余途本来想自己买单的，却怎么样也拗不过成娇，无奈之下，只得妥协，心里却有个想法，总觉得自己是被包养了一般。 不过，成娇那古灵精怪的外表下藏着的爱意，让余途深深的感受到了，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伊人如斯，与美同行，不再孤单寂寞。 该买的都买完之后，成娇眼尖，发现电影院今天有黄渤的《假装情侣》上映，立刻说道：“我们去看电影吧，我是黄渤迷”。 “好”，余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买票进场之后，电影上映，不得不说，黄渤这位大陆首屈一指的笑星演技确实一流，尤其扮那种装傻充愣的主，更是他的强项，前半段电影笑得人仰马翻，后半段电影又感人肺腑，一直贯彻全场的就是里面黄渤所饰演的陈文对江若琳所饰演的沈露那种无私、深沉而又执着的爱。 散场以后，成娇依旧沉浸在电影之中，久久回味，一会忧愁一会微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余途心想这女人都是情感动物，一点都没有错，一门子脑袋里都是对爱情的幻想和执着，可现实里又有多少这样的爱情故事呢？ 忽然，成娇停了下来，一眼忧愁，说道：“余途，你说到底是眼前人重要，还是那些沉浸在梦里的白马王子重要”。 这丫头该不会是脑袋发烧了吧，尽问些傻问题。 “这需要问吗，当然是眼前人重要”，余途回道。 “真的？”，成娇眼前一亮。 “真的！”，余途点头。 “那给你一个机会”，成娇大笑。 “什么呀？”，余途不懂。 “珍惜眼前人呀，笨蛋”，成娇笑得前俯后仰。 余途忽然明白了，合着这丫头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等着自己往里头钻呢，这就是谈恋爱了？ 可电光石火之间，毕蓝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余途的脑袋里，这让余途有些犹豫了。 毕蓝的好、毕蓝的坏、毕蓝的成熟、毕蓝的妩媚、毕蓝的可怜…… 所有事情历历在目，如同播电影一般回放，让人无限遐想。 我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她了，我不该想她，我不会喜欢她的，她是我的敌人，终究有一天我们要刀兵相见的… 余途摇头甩掉了这些想法，也斩断了自己的犹豫，目光变得坚定无比，他知道眼前人重要，如果这个时候不牵气成娇的手，那么以后也牵不到，更何况，伊人待他如此，实在不该做个薄情郎。 余途第一次伸出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成娇的手，两手相连，十指连心，一种爱的情感迅速传递蔓延，古灵精怪的成娇一下子就变得柔情似水，不再如以往那般活泼捣蛋，紧紧的依偎在余途身旁，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把成娇送回她家的小区以后，成娇有些依依不舍，道：“余途，我回去了啊” “好，回去吧，我看着你上楼”，余途点头。 “我真回去了啊”，成娇继续说道，可脚没挪动半分。 “我知道啊，难道还要我背你上去？”，余途坏笑。 “哼，不要”，成娇跺跺脚，转身离去，心里却一肚子怨气，这个笨蛋，不解风情。 “喂，成娇” “又干嘛呢？” 成娇转过身来，却被一张嘴给亲上了，余途恶狠狠的亲了两把，给了一个长吻。 “嘿嘿，我走了，拜拜” 松开成娇后，余途一脸坏笑，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直接走掉。 “这坏蛋！” 成娇暗啐了一口，气嘟嘟的脸上忽然又满是笑意，一脸幸福。 ------------ 第三十三章 安插钉子 第三十三章　安插钉子 辞别成娇之后，余途又特意跑去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看望了一下父母余庆年和攀桂芬，陪着父母吃了顿晚饭后，这才跳上最后一班去往新蛮的班车。 不巧，成猛和郭巴俩人也在这辆车上，仨人正好结伴而行，一路说笑，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新蛮县。 下车后，成猛伸了个懒腰，舒张了一下筋骨，说道：“新蛮这地方穷得很，不过那县里的洗脚店倒是生意火爆，今晚报道肯定不行了，要不，哥几个，咱们去泡泡？” 这个提议得到了附和。 招了辆的士，载着仨人朝着县里最好的金盆洗脚城驶去。 “嗡嗡” 一辆法拉利itial　spider插着的士而过，飞驰而去，留下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刺人耳朵。 “哟，没想到这破地方居然还能见到这么好的车，可惜的是没有挂车牌，不知道哪来的”，郭巴嘟囔了一句。 “如果是本地车，那多半是韩蛮子的，外地车嘛，八成是来找韩蛮子的”，的士司机附和了一句。 这个话，引起了余途的注意，他问道：“大哥，照你这么说，这好像是公开的秘密？” “何止是公开的秘密，新蛮县城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韩蛮子暗地里控制着这些洗脚城、ktv、桑拿洗澡店，他家那大院里光法拉利就停了三辆，这是我偶然路过的时候亲眼看见的”，司机信誓旦旦道。 “大哥，这个韩蛮子好像是体制内的人吧，他这么干，难道县里就没有一个人敢去找他的麻烦？上面那些领导都是吃素的？”，成猛问道。 “有啊，当然有人盯着他，不过这些人不是被弄走了，就是被做掉了，整个公安局里服从他的干警基本上都是他的走狗，安排在重要岗位上，那些不愿意服从的基本上都被放到下面的派出所去了，谁叫他背后有靠山，据说很强硬，掰不倒他呢”，司机见怪不怪，道。 仨人相视而望，全都不出声了，脑袋里却在思考的士司机的话。 既然他敢说，只能说明韩蛮子在新蛮很有影响力，做的那些事，也不怕别人查他，尤其是成猛和郭巴，俩人心里更是有底了，这番下来，是以市公安局以培养年轻干部为由派下来的，直接领导就是韩蛮子，他肯定不会公然违反，只会暗地里拉拢或者打击，不过就这么个货要屈从他，心里真是有些憋屈，根本就一江湖大佬。 到了金盆洗脚城后，仨人正准备进去，郭巴眼尖，一眼便瞧见停车场里的那辆法拉利，一个女人正往外挪，他连说：“你们看，这车里怎么出来的是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的，难道是韩蛮子的二奶？” 闻声望去，余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她，龙葵怎么到新蛮来了？ 可转念一想，他明白了多半是刘辊那混账东西见自己摆了他一道，怀恨在心，因此在龙葵面前说了什么，把这小丫头给利用了，让她跑来找自己出气。 想到这里，余途又想，这龙葵既然可以被刘辊给利用了、，那我是不是也该利用利用呢？ “猛子，郭巴，你们听好了，这个女人是蒋省长的亲闺女，脾气大着呢，这脚咱们不洗了，找个地方，细说细说”，余途说道。 成猛和郭巴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将省长的闺女跑这里来干什么，余途怎么又认识的？ 只是此地不宜说话，仨人立刻掉头，赶紧进入了旁边的宾馆，挑了个能够看见法拉利的房间入住。 余途这才把为何认识龙葵的事情说给大家听，并且把王伯涛即将搞阴谋的事情说给俩人听。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俩人还是靠谱的。 俩人听完以后，全都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乡党委书记居然敢在后面搞这么多事情出来，真要搅事了，那恐怕是场官场大地震，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不过这个龙葵也真够脑残的，真以为自己的老子是把尚方宝剑，到哪斩哪，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余途，你说你打算怎么搞？”，郭巴和成猛异口同声问道。 “郭巴，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盯紧这个龙葵，和她去套近乎，争取博得她的信任，等到王伯涛出手的时候，拉她进来搅局”，余途说道。 “好嘞，搞定这小丫头，交给我了”，郭巴领命。 “猛子，从现在开始，你就佯装服从韩蛮子，争取成为他的心腹，搜集罪证，伺机而动”，余途道。 “明白”，成猛点头。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们去办两张电话卡，一切暗中联系” “好！” 分配完任务之后，郭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叼着一支烟出了宾馆，透过宾馆的窗户能够发现郭巴守着法拉利在那里左右徘徊。 一个小时以后，龙葵出来了，郭巴立刻迎了上去，佯装不小心撞了一下龙葵，然后俩人争执起来，也不知道郭巴使了什么法子，很快就把龙葵给哄好，顺利的坐上她的法拉利走了。 看到这里，余途眉头紧锁，说实话，龙葵这一关是最难过的，这丫头脾气大，发起脾气来跟下雷阵雨一样，没有什么征兆，只能苦了郭巴了。 当夜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了余途的手机上，刚一接通，就听见郭巴开始倒苦水了：“途子，这龙葵根本就是个疯丫头呀，开着那辆法拉利跟开f1似地，围着新蛮县转了三圈，吓得我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委屈你了”，余途道。 “这倒不算啥，不过你得委屈你了，这疯丫头摆明了要找你麻烦，正满世界抓你呢，我已经答应他了，到时候教训你一顿，以此获得她的信任”，郭巴苦笑道。 “没事，你先拖一拖吧，等到我该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余途笑道，挂断了电话。 真是个疯丫头！ 第二天清晨，余途辞别了成猛，租了一条快艇朝着梅峰乡赶去。 而此时，在乡党委书记王伯涛的办公室里，毕蓝恭恭敬敬的站在王伯涛面前，递给了他一份资料。 ------------ 第三十四章 羊入虎口 第三十四章　羊入虎口 王伯涛拿着资料看了一下，闭上眼睛若有所思，毕蓝如同犯错的小学生般低着头杵在那里。 这份资料里，毕蓝把余途所干的那些事情，她知道的全都记在了上面，却刻意忽略了余途是鸿鑫商贸背后老板的身份，以及周影和余途是表姐弟关系的事实，更把甘茳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毕蓝也是个人，她想了一夜，这一个星期来的种种经历，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尤其是余途，虽然有个时候有点坏，可骨子里却是个强势的男人，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给予了自己一种安全感。 而且余途心里想着的也是梅峰乡的这些老百姓，哪怕他从中获取了大部分的利益，却绝对比某些尸位餐素的领导要强。 当然，最无奈的是，从和余途分开的那一刹那，一种失落感在她心里升腾，好像是小孩子丢失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却依然无法阻挡，所以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心如刀绞，一边是恩重如山的恩人，一边是喜欢的人和朋友,这么个折中的报告便是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的折中产物。 “毕蓝，这些年，我待你如何？”，王伯涛突然问了一句。 “恩重如山，如同亲父”，毕蓝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要是让你办一件事情的话，你会答应吗？”，王伯涛又道， “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毕蓝信誓旦旦。 “好，我这里有一封信，你送到韩蛮子那里去”，王伯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摆在了桌子上。 毕蓝脸色瞬间变了，王伯涛打算干什么？难道说他已经有所察觉，借机把自己送到韩蛮子那里去当做惩罚？ “去吧”，王伯涛挥挥手，不再多言。 毕蓝满肚子疑问，又否定了先前的想法，王伯涛一直对韩蛮子怀恨在心，而且当初韩蛮子企图**自己，为了救自己，俩人就此结下仇怨，这时候又叫自己去送信，难道韩蛮子会不清楚自己和王伯涛的关系？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嘛。 而且他对余途这些事情只字不提，到底是为何？她发觉自己根本就无法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出了办公室，毕蓝捏着手里的信，很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可她不敢，因为她深知以王伯涛的深不可测，也许里面什么都没写，只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而此时，王伯涛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办公室里，拿捏着这份报告，自言自语：“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韩蛮子你也没有想到吧，当年的那些事情终究会被翻出来，曝光在阳光底下,可惜的是老领导…”。 …… 余途是从水路回的梅峰乡，而毕蓝则是从山路去的县城，所以俩人并没有撞上。 余途回来之后，例行去梅水河畔走了一圈，蓄养池工程已经完工，三十个蓄养池个个占地百平方米，四方四正，新鲜的梅水已经引入池中，乡亲们正拿着盆子往里面倒鱼仔。 这种蓄养方式其实很简单，都是幼苗仔，很方便，而且鱼仔的成长速度很快，从河里捕捞上来，放到蓄养池里养上一段时间便可以出笼，比起一味单纯的每天捕捞，这个量要大很多。 现在又拿到了三千万的订单，以后这梅峰乡的蓄养池会越来越多，跟着分享财富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乡亲们脱贫致富指日可待。 当下，余途给周影去了一个电话，得知其已经回到湘南市，正在着手梅峰乡蓄养池扩建的事宜，这次将投放两百万资金，建立一百个大型蓄养池，进一步扩大产能，而且甘茳将以入股的方式充斥到鸿鑫商贸之中，全力打造一个生态农业企业。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笑笑，这俩人真有意思，准备联营了，强强联合也是好事，他们是专业人士，也是投资专家，交给他们去打理，既可以名正言顺，又可以更加规范，自己隐居幕后，分点小钱，何乐不为。 回到办公室后，余途去了一趟毕蓝的办公室，想跟她商量一下关于鸿鑫商贸即将扩大投资的事情，却发现其办公室大门上挂了一把锁，不在，问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电话过去，回复的是关机，无奈之下，只得回自己的办公室，喝茶看报。 等了一天，依旧不见毕蓝踪影，余途不禁好奇，这个毕蓝干什么去了呢，出去办事的话连个去向都没有说明，不合常理啊。 当夜，余途回到宿舍里后，刚下碗面条吃完，手机叫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以后，才知道是成猛，成猛和余途说了一下今天他和郭巴去县里报道的事情，很顺利，韩冬生这个人并没有排斥俩人，而且非常友好的抛去了橄榄枝，这确实是俩人始料未及的。 不过，成猛也给余途提起了一件事情，他说：“途子，今天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一个叫做毕蓝的漂亮女人拿着一封信跑来送给韩冬生，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这样传统落后的方式，该不会是某原始部落出来的吧，哈哈”。 “什么，你确定那个女人叫做毕蓝？”，余途吃惊，极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百分之百肯定，是郭巴那小子领着去的，郭巴见了那女的以后，直到现在都还在念叨着”，成猛肯定。 “猛子，那这个女人送完信以后去了哪里知道吗？”，余途追问。 “好像听郭巴说她上了韩蛮子的车走了，具体去了哪我就不清楚了”，成猛回道。 “好的，猛子，从现在开始，你们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她的下落，知道以后立刻告诉我”，余途吩咐道。 “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成猛不解。 “具体的情况以后再说，这个女人是王伯涛的一颗棋子，你们得盯紧了”，余途简单的说了一下，并未详细论述，他相信以成猛当刑警的经验，不可能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果然，成猛警觉起来，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一切安静以后，余途开始思考，毕蓝这时候去送信，代表了什么，羊入虎口吗？ ------------ 第三十五章 演戏 第三十五章　演戏 一整晚，余途都没有睡着，一直在思考着王伯涛的深意。 从毕蓝当初醉酒时所说的话来判断，她的话可信度是很高的，韩蛮子与王伯涛结怨，就是因为毕蓝。 王伯涛被韩蛮子给整到这里来，时时刻刻想着报复，那他这时候叫毕蓝去送信，是向韩蛮子表达一个宣战的信号？ 不对呀，如果只是报复的话，完全可以玩阴的，这样明目张胆的宣战，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以王伯涛的智慧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可他就这样干了，这样的举动又有着怎样的深意呢？ 难道说这里面隐藏着其他的事情，或者说这俩人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演戏？ 第二天，余途坐到办公室后，闭目养神了一会，然后去到了毕蓝的办公室，却发现依旧大门紧锁，打电话过去，回复的依旧是关机，这让他的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王伯涛准备开始引爆了。 一想到这里，余途决定去会会王伯涛，试探试探。 可当他来到乡政府办公室时，却被告知王伯涛去县里开会去了，这倒是余途始料未及的，万般无奈之下，余途准备开始铤而走险，去县里一探虚实了。 不过，余途也没有闲着，他知道鲁莽的去问，多半不会有任何结果，而是想到了利用龙葵这颗棋子，借机搅事。 两个小时以后，余途到达了县里，重新办理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后，给郭巴去了一个电话，叫他开始行事。 郭巴这两天都快被龙葵给折腾疯了，这丫头根本就是个瘟神，找不到余途，基本上拿气全撒在他身上了，这会暗中接到余途的电话，他如释重负，大有翻身农奴当主人的意思。 很快，龙葵的法拉利飞驰而来，把正在路头“散步”的余途逮个正着。 “余途你个混蛋，可算是让我逮着你了，你不是要把我从龙公主打成虫公主吗？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被揍还是我被揍”，龙葵气鼓鼓的从车上挪了下来，抓住余途的衣袖，张口数落。 眼见着有好戏看，路过的群众全都围了起来，纷纷朝着余途指指点点。 “怎么，玩千里追夫的把戏呀？不就是甩了你吗，想揍我？没门”，余途见着人越来越多，满嘴胡诌。 “我呸，什么千里追夫，你吃错药了吧，叫你乱说，玷污本小姐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郭巴，给我上”，龙葵叫着从身边的跟从郭巴直接就上。 此等奇耻大辱，叫她如何能忍受。 趁着人多嘴乱，穿着一身警皮的郭巴拉了拉警帽，走过来一套连环拳打得余途直接趴在地上，痛苦不堪。 妈拉个巴子的，这小子下手也忒重了点吧。 余途暗暗抽搐了一下，张嘴就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谁来帮帮我啊” “打的就是你，郭巴，给我狠狠的揍他一顿，出了什么事，本小姐罩着你”，龙葵大笑，大有出了口恶气的意思。 郭巴领命，围着余途一顿乱打，当然，这回他可没有下重手，只是利用搏击的路数给在场的群众表演了一次，看似雷声大，其实雨点小，不懂行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只以为这个人被揍得有多惨。 “哈哈哈，痛快，真痛快，余途现在你是一条虫了，本小姐哪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呆着，你不是要人帮你吗，我看谁敢帮你，郭巴，以后跟我混，以后保你飞黄腾达”，龙葵拍手叫好，大有快刀斩恩怨的意思。 郭巴长松了口气，回到了龙葵的身边，心想这傻丫头，上套了浑然不知，真单纯。 新蛮百姓虽然蛮，可眼色还是有的，见到开法拉利的主，多半都知道不好惹，更何况就是警察打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惹上了韩蛮子，结果谁也不敢上前扶余途一把，大家唯恐惹祸上身，全都躲得远远的。 龙葵慢慢的走上前，又踢了余途两脚这才解恨，然后领着郭巴上了法拉利，扬长而去。 慢慢的余途爬了起来，舒张了一下筋骨，直接朝着县公安局跑去，前戏演完了，接下来该上重头戏了。 有了借口，余途先给成猛去了个电话，通知他内应，然后闯进公安局后，和成猛争吵起来，不断的朝着韩蛮子的办公室走去，韩蛮子这会正在看新闻，突然闯进这么个人大声嚷嚷，让他浑身不舒服，连说：“你干什么的？成猛你怎么放他进来了？” “局长，这小子…” “我是来报案的，你们公安局有个叫郭巴的吧，怎么被外人唆使随便殴打群众呢，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直接告到县委书记那里去”，余途打断成猛，一屁股坐下，赖在那里不走了，眼睛却在不断打量韩蛮子的办公室。 忽然，他发现韩蛮子办公桌上摆着的电脑旁，一撂文件底下，露出了半截牛皮纸信封，这个发现让他欣喜，难道说昨天毕蓝来送的就是这封信？他赶紧朝成猛市里个眼色，让其掩护，想办法把这个信封夺过来。 说实话，韩蛮子向来在新蛮横着走，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当下，他那牛脾气也来了，直接唬道：“小子，你这是威胁我吗，我的人打了你又怎么样，你知道不知道新来的那县委书记还得给我三分面子呢”。 “我可不管，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那我赖这里不走了，县委书记不是给你面子吗，那你去把他给我叫来吧，我也见识见识”，余途走上前去，一只手重重的拍在韩蛮子的电脑桌前，另一只手却藏在屁股后面朝着成猛打手势。 “你…”，韩蛮子气不打一处来，被个年轻人数落，和打脸有区别吗？他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抽起腰间的警棍就要轰余途，成猛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拉住，肥胖的身体刚好挡住韩蛮子的视线。 “局长，这不太好吧，传出去不好”，成猛劝道。 借此机会，余途一把抽出信封，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韩蛮子，别嚣张，张嘴骂娘，闭嘴打人，果然是头蛮子”，临出门口时，余途仍然不忘调戏一下，方才离去。 “哐”的一声爆响，韩蛮子显然发飙了。 ------------ 第三十七章 官场引爆 第三十七章　官场引爆 “妈拉个巴子，成猛你给我听好了，现在马上开始派警力围堵这个小子，不把他抓起来关个十天半月，难解我心头之恨呀”，韩蛮子破口大骂。 “好，我知道了”，成猛领命，退了出去，心想，余途这小子胆子还真大，居然把韩蛮子给骂了，恐怕很快这县城里就要鸡飞狗跳了吧。 余途出了县公安局，立刻狂奔，等跑到处偏僻角落里，发现没有人时，这才把口袋里那信封给掏出来。 信封已经开封，里面是一张宣纸，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副水墨画，群山环绕之间，柏树长掩之下，一座高高隆起的坟墓堆砌，仨人站立坟头，两边的人露出了正脸，豁然是穿着一身警服的韩蛮子，和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王伯涛，至于中间那人却是一个背影，画得很模糊，不过依然让余途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到这里，可以非常肯定这封信就是王伯涛叫毕蓝送来的，但是，画里的这个背影会是谁呢？ 余途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着，却不能对号入座，好像都有相似之处，无法确定。 “还是先弄清楚王伯涛和韩蛮子的关系吧” 抛开杂念，余途把注意力转移到俩人身上，说实话，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俩个人居然会同时出现在画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俩人明明有很深的积怨，斗得你死我活，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不对。 余途又注意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副画里的这个背影，这个人还真不能忽略他的出现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那就是在此之前，王伯涛和韩蛮子之间的关系就不一般，可能中间横生变故，导致俩人分裂，而毕蓝的事情可能就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毕蓝是醉酒吐真言，这些事情她不可能杜撰，如此的话就只能说明一点，毕蓝很可能知道的只是事情的一小部分，并不能完整的把整个事情给忖托出来，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表达的只是对于自己遭遇的憎恨以及厌恶，从而引导人的惯性思维，凭借这个事件落脚并出发寻找。 而王伯涛的计算显然不在此处，而是触向了更远的地方，他的目的并不只是引爆这么简单，很可能这个韩蛮子都是被他当成了棋子，等着入局而已。 忽然之间，余途又想起了当夜在酒店里，毕蓝所说的那句话：“你只是一个诱饵而已”，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是否一直就被牵着走，引诱韩蛮子入局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王伯涛这个人的心机实在是太深沉，余途忽然之间发觉，自己看似已经弄明白了一些东西，可等真正触碰到的时候，却又触摸到了更多的谜团。 这时，余途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成猛打来的。 “途子，你要小心了，韩蛮子开始满大街抓你了，你还是躲一躲吧，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余途摇头苦笑，心想这个韩蛮子还真是个蛮子，跟个火药桶似地，一点就炸，只能先避一避了。 有了成猛的提醒，余途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整整两天，满大街上到处都是公安干警搜寻余途的下落，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两天以后，县里忽然又传出来一个新闻，说梅峰乡农科所副所长余途在检举陆程挪用农用指标案子之中，牵扯到了韩蛮子，韩蛮子这是在打击报复，说得有板有眼，连具体地点、具体的消费数字都说了出来，其真实性毋庸置疑。 当余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王伯涛开始借机发力了，同时他也明白了当初王伯涛叫他送案宗的深意，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指望着这个案宗掰倒韩蛮子，他不过是让自己先送到胡叙权那里，让胡叙权先留个底，然后等待时机，一举追击，把韩蛮子给彻底搅进来，然后开始引爆新蛮官场。 “真是只老狐狸，被他给算计了”，余途暗骂了一句，心想恐怕这个时候胡叙权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吧。 还真如余途所猜想的那样，县长赵树达这段时间过得极其郁闷，好不容易能上了，却又被人横插一杠，现在出了这么档事情，他如何会不利用这个机会？他可不会管韩蛮子能不能倒，他只关心的是能不能把胡叙权给拉下来，这是典型的书记掌握全局的问题，不管如何，都会给胡叙权制造一点麻烦，所以他直接捅了上去，传到了市里某些领导的耳朵里，这些领导当下就打了电话过来询问胡叙权此事，并要求查清楚此事。 当然，这个查清楚的意味值得把玩，因为这些领导并没有说清楚是要胡叙权查清楚这是谣传呢，还是根本就是事实,或者说都不重要。 可是，余途不是软柿子，被王伯涛这么玩了一道，不反击那实在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着龙葵这颗棋子呢，不拉进来搅一搅，实在是太对不起王伯涛了。 想到这里，余途立马给郭巴去了一个电话，商量了一下对策，决定再演一场火拼戏，然后通知其拉着龙葵开始搅局，然后又跑去县邮电局给胡叙权去了一个ems快递，把王伯涛的那封信给塞了进去。 办理完一切之后，余途来到了和郭巴约定的地点，把郭巴“痛揍”了一顿，然后才伏法被抓住。 当余途被送上警车的时候，一抹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韩蛮子不是想抓自己吗？那就让他抓好了，王伯涛不是想借机发力吗？那就彻底断了你的念头，等龙葵搅进来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到了公安局以后，余途立刻就被铐着关进了审讯室。 而此时，郭巴则是在跟龙葵诉苦：“龙公主，前天被我揍的那小子原来犯事了，今天在抓捕他的时候硬生生的把我回揍了一顿，这口气你可得帮我出了啊”。 “嘿，居然敢动我的人，看我怎么把这场子给找回来，等着”，龙葵眉毛一挑，立刻跳进法拉利里，朝着公安局飞驰而去。 ------------ 第三十八章 浮出水面 第三十八章　浮出水面 县公安局审讯室里，韩蛮子抡着一根警用武装皮带走了进来，皮带被他刮得“啪啪”作响，一副警匪架势：“臭小子，你不是挺拽的嘛，可最终还是到我碗里来了” “韩蛮子，我是不是你碗里的菜，还真难说，你这皮带还是收起来吧，唬不了我”，余途灿烂的笑道。 “你就不怕我真抽你？”，韩蛮子凶相毕露。 “你可以试试”，余途笑得更加灿烂。 “嘿嘿，这些年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你是第一个，有种”，韩蛮子由衷的赞叹了两句，可一点都不含糊，手里的皮带抡起就要抽…… “咣”的一声巨响，公安局里多出了一辆法拉利，夹杂着那扇破铁门一起拖了进来，龙葵麻利的跳了下来，叉腰喊道：“余途在哪，给我滚出来”。 韩蛮子等人全都被吓了一跳，这年头，敢到公安局来砸场子的人真不多，尤其是女娃娃。 出了门，只见龙葵一身皮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英姿飒爽，可眉宇间却饱含着一股戾气。 “你哪家的闺女呢，知道这什么地吗？”，韩蛮子眼力深厚，把法拉利当卡车开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你管我哪家的，我怕说出来吓死你，余途在哪，把他交出来，这个人我要定了”，龙葵眉毛一挑，霸道的甩了韩蛮子一脸，直接朝着审讯室走去。 见着被铐着的余途，一张脸笑开了花：“余途，你也有今天？” “我不但有今天，还有明天，更有后天，有本事把我捞出去，我再次把你跟班打得满地找牙”，余途篾笑。 “敢！”，龙葵冷笑，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人是我碗里的菜，不马上放人的话，我把你们都给撸了”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纵然韩蛮子再忍耐，可也是久经权力宝座的主，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指手画脚，叫他颜面何存？ “我说，小朋友，这可不是你家麻将馆，想横胡绝对不诈胡，赶紧开着你的车别处玩去，别来这瞎捣蛋”，韩蛮子没好气道。 “你说谁小朋友呐，当本公主的话放屁是不，行，让你们有好果子吃”，龙葵火冒三丈，掏出手机就打。 一连打了三个，一个书记、一个市长、还有一个军分区司令，好家伙，全都是头头脑脑的人物，一下就震住了场子。 韩蛮子冷汗直冒，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呀，小小县城怎么来了尊大神。 很快，韩蛮子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响起,全是湘南市委那些头头脑脑打来的电话，压力山大，不过透过电话，韩蛮子隐隐的问了这女娃子的身份，瞬间冷若冰霜，妈拉个逼的，蒋省长的闺女搅和进来了，这算哪门子事。 可韩蛮子到底是韩蛮子，知道来人身份后，心里也有底了，今天要是被她捞走了余途，那这张脸可丢到家咯，不就是个省长么，总有人能治得了，一定得把场子震住了，得让人知道他韩蛮子是个不好惹的主，想到这他连忙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掏出个神秘的小本子，照着上面的一个奇怪的号码拨了出去。 “老首长，您好，我是冬生”，韩蛮子一副谄媚样。 “呵呵，冬生啊，有五年了吧，还得我这把老骨头啊”，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 “记得，记得，只是不敢叨扰您老人家，所以一直没有问候，不过我发誓我绝对惦记着您老人家”，韩蛮子到。 “惦记？”，那头冷笑，道：“恐怕你是碰上麻烦，解决不了，这才打来的吧，说吧，什么事” 人老成精，被猜出来意，韩蛮子也不含糊，道：“事情是这样…” 韩蛮子说完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似无声的审判，分分秒秒如刀割皮肉，疼痛不堪。 良久后，电话那头出声了　：“冬生啊，此事我帮你办了，可你也记住了，办完此事之后，我们之间这层关系也就断了，你要记住，做人要踏踏实实，不能贪图享受，这些年你干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 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这让韩蛮子瞬间跌入冰窟，无端跑出尊煞神，坏了自己的好事，这天要塌下来了，让人恐慌…. 不多时，湘北省湘沙市省政府蒋俊省长办公室里，一部内部专线电话响起，是一个无号电话，蒋俊暗暗皱眉，会是谁呢？ “小蒋啊，是我！” “姨父？！” “不错，长话短说，葵丫头在新蛮闹事呢，你去把她抓回来吧，另外，不管新蛮出了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帮我保住韩冬生不死，也算是我对故人的一个交代吧” 也不管蒋俊听还是不听，那头直接就挂了电话，蒋俊握住电话筒，剑眉暗皱，这个龙葵越来越不像话，尽捣蛋惹祸，看来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咚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赵秘书夹着份资料跑了进来，说道：“蒋省长，余途的资料调查出来了，您看看吧”。 “我知道了”，蒋俊接过，看了起来。 五分钟后，蒋俊一张俊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不停的说：“这个余途还真是乱来，想尽办法拉着我那傻丫头往里头跳，这下好了，打了小的，该老的出场了，这摊子浑水，越搅越臭……” 赵秘书不懂自己的大老板在那里说什么，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湘北省里敢惹龙公主的人，用手指头数都数得出是哪几个，这会又多出了个余途，这能耐，不是盖的。 “赵秘书，你去准备一下，跟湘南市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下去新蛮检查工作”，蒋俊吩咐道。 “可是省长，按照行程，下午我们要去湘北烟草那里检查工作，您看”，赵秘书不明所以，道。 “推迟吧，马上去办”，蒋俊无力的挥挥手，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去擦闺女那屎屁股重要？ 很快，蒋俊要来新蛮县检查工作的消息传开了，全县上下高度戒备，做起了迎接工作。 ------------ 第三十九章 我怎么就被当枪使了？ 第三十九章　我怎么就被当枪使了？ 蒋俊这次下新蛮可谓声势浩大，湘南市委可谓下足功夫，不但市委书记姜新武、市长向卫卿全程陪同，更加让人疑惑的是，湘南军分区司令员兼政委吴一飞也跟着来了，这就能够说明许多问题。 这一行，共八辆车浩浩荡荡朝着新蛮县驶去，新蛮县委书记胡叙权、县长赵树达领着公安局局长韩蛮子早早的在县市交接处等候。 被人捅了一刀，胡叙权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非常友好的和赵树达、韩蛮子握手，维系着一个和谐的局面，却不知赵树达笑脸上隐藏的阵阵寒意。 当然，这里头最不舒服的就是韩蛮子，蒋省长那丫头就在自个局里住着呢，待会见了蒋省长，该如何交待呢？这让他心里毫无底气。 俩车队遇上后，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交接，胡叙权、赵树达、韩蛮子三人同时被邀上了蒋俊的车，这让市委书记姜新武和市长向卫卿都傻了眼，蒋俊这是打算干什么，要知道自己都没有那个待遇。 而胡叙权、赵树达、韩蛮子仨人上了车以后，却又被蒋俊给晾在一边，他闭口不言，却官威如山，让人不敢喘口大气，这让仨人也傻了眼，蒋省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呐？ 后来，韩蛮子仔细琢磨，算是明白了蒋俊的举动，他这是在打市和县两级领导的板子，以此息事宁人。 当然，韩蛮子也知道蒋俊这是在给自己传递一个信号，就是你找的人打的招呼我领了，剩下的就看自个懂不懂事了。 其实，这里头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就是蒋俊熟谙官场之道，他深知自己下了该演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凡下级总会对上级的行为进行一番猜测不敢轻举妄动，他抓的就是这个间隙时间，在猜疑的过程之中稳定局面，同时把自个闺女的屎屁股给擦了，尽量减轻影响，一举两得。 车队进了新蛮县后，蒋俊把所有人的邀请都谢绝，直接住进了宾馆，一不谈工作，二不搞接见，浑然是跟来旅游似的，尽打烟雾弹。 韩蛮子心领神会，在下了蒋俊的车后，便直奔公安局，龙葵这尊姑奶奶，该请回去喽。 余途在审讯室住了一天，龙葵也跟着陪了一天，她变着戏法羞辱余途，却被余途直接无视，这丫头片子咋那么一根筋，被人卖到这份上，算是无药可救了。 当然，余途也被成猛给了暗示，知道蒋省长要来新蛮，他顿时觉得意外，这样擦屁股的事情吧，最多也就是打个电话，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蒋俊却亲自来，就说明了许多问题，很可能他怀着别的目的，不单只是来捞人这么简单。 沉思之际，审讯室的门被敲开，韩蛮子低头哈腰，一个劲的谄笑，哪里还有平时那副嚣张劲：“龙公主，蛮子来给您陪不是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望海涵，我给您挪个地，去县宾馆里住着，怎么样？”， “别呀，本小姐有个癖好，但凡在某个地住惯了，那就把这当家喽”，龙葵指着自个住了一天的审讯室，霸道的说道：“韩局长，我在别处呢不可以横胡，可我到自个家里诈胡应该不碍你事了吧”。 好一个毒舌子，被铐着的余途当场就笑了起来，韩蛮子这算是遇着对手了。 当场，韩蛮子的脸就绿了，余途那笑更是把刀子在一刀一刀刮他的肉，完了还往上面撒盐，奈何，失去了靠山，跟没妈的孩子一样，这口气不能咽，也只能咽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都怪我嘴贱，乱说话，您还是挪驾吧，总不至于要蒋省长亲自来公安局请你吧” “什么，我爸来了？！”，龙葵一下子跳了起来，浑然不信自己的耳朵。 那太子妹的作风顿时无存，立刻跟个无头苍蝇般在审讯室乱撞。 “不行，我爸这是来抓我喽，我得走喽，要不然我没好果子吃，那啥，这小子交给你教训吧，该怎么揍就怎么揍，不用跟我客气” 说着，龙葵操起自己的物仕就往外冲。 开什么玩笑，这人要跑了，那自己该怎么交差呐，韩蛮子算是明白蒋省长当初传递给自个的信号是什么意思了，他早料到自个闺女是啥禀性，人前是条龙，到了老子前，原来是只鼠。 这人要是不送回去，蒋省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自个不能不懂事。 况且，蒋省长又没说用什么办法，自个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只要送走这瘟神就成。 “嘿嘿，龙公主，我奉了蒋省长的命令，如果你准备逃的话，今天就算是五花大绑都要把你架回去，您自便”，韩蛮子想通其中之精髓，又开始了那套霸蛮的方式，另加胡诌。 在韩蛮子的命令下，俩干警不由分说抓住了即将逃跑的龙葵，直接拖上警车，开出了公安局，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只留下余途，没有人知道到底该放还是该扣。 晚上十点，韩蛮子得知蒋俊那里守着的领导全部散去后，这才拎着龙葵上警车，朝着县宾馆驶去，没办法，家丑不可外扬，这点套路，韩蛮子还是懂的。 “松开我，你们都松开我，等本小姐过了这一遭，看不扒了你们身上的皮”，龙葵跟个疯婆子似地，一个劲的抓着俩干警的手使劲咬，咬得鲜血淋漓，折腾得够惨。 直到进了宾馆里，龙葵依旧不肯放弃，试图逃脱，在外头的赵秘书见着龙葵这样，腿腕子没来由的一哆嗦，直接进了房间门，通知正主。 此刻，蒋俊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见着进来的人后，叮嘱了几句，便挂断，说道：“辛苦你们了，都回去吧” 大伙如释重负，纷纷逃似地往外跑，等人离去之后，龙葵跟只小老鼠似地，一个劲的在那傻笑，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撒泼的劲头。 “臭丫头，玩够了？被人当枪使了还一个劲的瞎折腾，要不是爸爸坐在这个位置上，你真不知道要进多少回局子！”，蒋俊平淡的说道。 “什么？”，龙葵显然不相信自个的耳朵。 我怎么就被当枪使了？ ------------ 第四十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四十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爸，你倒是跟我说说，我怎么就被人当枪使了？”，龙葵追问。 “这个问题不深究了”，蒋俊摆摆手，说道：“我刚跟你妈商量了下，准备送你去米国学习两年，好好给你定定性子，那边你小姑会好好管教你的，明天就动身” “别呀，我不去米国，小姑那手段那还不把我整死去啊，难道你就忍心让自个闺女往火坑里跳？”，龙葵如五雷轰顶，瞬间想起了许多往事。 她脑海里的小姑似乎就是一个恶魔般的形象，手执鞭子，在不断的抽打她的灵魂，吓得她俩腿哆嗦，一个劲的冒冷汗。 “不去也得去，尽添乱，家里也就你小姑治得了你，你好自为知吧”，蒋俊硬嘴道。 “爸，你这回是下决心了？”，龙葵嗫嚅。 “不错！”，蒋俊点头。 “爸，别呀，我知道你最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不惹事了” 见自己老子动真格了，龙葵一下子变乖，跑到蒋俊身边撒起娇，一副可人样。 可蒋俊这回却无动于衷，一张脸冷了下来：“丫头啊，你知道爸爸的脾气，做出的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 “哼，我就知道，自从爷爷走后，这个家里就没我呆的地，只有姨父对我最好，时时刻刻宠着我，可惜他也死了，都是你们给害的，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你们想过没有？你不是想送我出去吗?那我永远都不回来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龙葵知道这回是真没戏了，索性把心中的不痛快也给说了出来，两行眼泪流淌，显示出了柔弱的一面。 这番话，说得蒋俊一张冷脸瞬间铁青，堂堂一个大省长一下变成了一个发脾气的父亲，他指着龙葵就数落：“小孩子懂什么？家里的事情能够说得清楚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有人分辨得清楚，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心里舒服？每次还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给我进去好好反省，反省你错在哪里！” “砰！” 龙葵直接摔门而入，两居室的商务套间里一阵玻璃碎裂声响，久久不能平静！ 蒋俊杵在客厅中央，望着紧闭的大门，眼眶里闪过一丝泪花…… 良久以后，房间里平静下来，蒋俊轻轻的走进了龙葵的卧室，房间里能够被砸的东西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她整个人歪躺在床上，脸部处湿了一大片，兴许是苦累了，已沉沉睡去。 “唉，傻孩子”，蒋俊爱怜的替龙葵铺好被子，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蒋俊安排赵秘书护送着龙葵回了省城，而他则留在新蛮，开始了接见工作，同时也考察了新蛮县的几个地方做出了指示，一切倒也中规中矩，没有人看出什么端倪。 本以为一切可以安然度过的时候，蒋俊突然提议说要见见梅峰乡的余途，名义也很好听，说是听取听取蓄养池项目，因为上次农博会期间的项目给了他很深的印象，这给结果倒让人有些意外，而最意外的则是充当警卫工作的韩蛮子。 韩蛮子完全猜测不出蒋俊要干什么，他只知道一个结果，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想教训他完全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韩蛮子只能恨恨的把余途给放了出来，并且老老实实的把他送到蒋俊那里去。 当余途知道蒋俊要见自个时，顿时吃了一惊，难道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情了？ 不过从这待遇来看，似乎没有那么严重，这蒋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依旧是那间商务套间，韩蛮子把人送到以后退了出去，蒋俊把赵秘书也给送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余途，我们见过，还不止一次！”，蒋俊友好的走了过来，和余途握了下手，然后招呼着坐下。 余途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满肚子疑惑：“蒋省长，我们见过很多次吗？” 蒋俊瞥了一眼满身疑惑的余途，笑道：“不用紧张，其实从你任新平秘书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了你，经常听他说起你，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还有这回事，余途呆如木鸡，瞬间想起了当初王海所说的那个传闻，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变换了传闻的主角，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的故事非常多，多得无法想象。 为何呢？ 从蒋俊说话的角度以及方式来看就可以判断，龙新平和他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我还是简单的和你说一下我和新平的关系吧，我的夫人薛冰和廖琳是同母异父的姐妹，龙新平是我的姨妹夫，我们之间因为家庭之间的关系，所以很少在明面上来往，一切都是暗中进行，所以你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很正常”，蒋俊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余途恍然大悟，又说道：“蒋省长，我不知道有个问题当问不当问” “请讲，既然把你叫来了，那该说的自然会告诉你”，蒋俊笑笑。 有了蒋俊的允许，余途也不含糊，把自个的疑惑说了出来。 “当初，龙葵来参加老领导的葬礼，为什么会和自个的小姨闹矛盾？而且龙葵为什么姓龙呢？”，余途问道。 “第一个问题嘛，也是我来新蛮的真正目的，新平的去世我起初并不清楚原因，多亏了你后来搅局，我才把事情的由始弄清楚，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很快就会清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蒋俊笑笑，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嘛，那是我的家事！”。 这不是无端让自个的好奇心掐死在那里嘛，蒋俊不明说，只说只等自个发现，发现什么？知道多少算多少？还是蒋俊本能的想多隐瞒一些东西？ 余途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对方是一堂堂大省长，动武动粗都不行，只能干瞪眼。 “余途啊，我知道你心中疑问很多，这样，看在你是新平秘书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提醒，王伯涛和你的老领导关系曾经很密切，只是后来都变了，变得很阴郁，你要小心这个人！” “什么！” 余途瞬间如五雷轰顶，脑袋里忽然冒出了那份水墨画，他知道那个背影是谁了，就是龙新平！ ------------ 第四十一章 疯狂王伯涛 第四十一章　疯狂王伯涛 往事如风，风驰电掣般闪过，历历在目。 谁又能够知道王伯涛、韩蛮子、龙新平之间隐藏着这么深的关系呢？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生在世，不管是与何人相处，一旦决裂无非两个字，利益！ 如果是从这个方面着手出发的话，那么说来这三个人之间肯定牵扯到了某庄事情，导致利益的分配不均匀，隐生罅隙，以至于决裂开始，而毕蓝这个导火索的出现，则是直接引爆了三人的不平衡，并非只是表面的那一段戏，应该说，这出戏从头到尾就是在演出，蒙骗了太多太多的人。 那么，这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龙新平在这里面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他在即将步入更高辉煌的时候离去，便是因为这桩事情吗？ 余途有些暗里着迷，脑袋里想起了唯一一次陪着龙新平去梅峰乡检查工作的情况，记忆之中，两人没有显示出任何的熟络，只是简单的见了一次面，王伯涛便再也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今时今日知道这其中隐藏的秘密，谁又能够知道他们根本就是老熟人，暗地里又密会过什么事情？ 余途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这个老领导对自己隐藏了太多的东西，即便是离开这个世界，造成的身后事依然阴魂不散，无形之中把自己推向一张无形的网络之中，哪怕再挣扎，也是徒劳。 深处这个染缸之中，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而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断的升迁，以此来保护自己，尽量避免成为权力产物的牺牲品。 “余途，安心工作吧，以我对新平的了解，他应该会给你留一个保障，只是这个保障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之时，不会触碰到，所以，一切只能看你自己了”，蒋俊道。 “蒋省长，那这算是老领导留给我的一道难题吗？”，余途反问。 任谁这个时候都没有一个好心情，尤其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什么保障？能够保住我登上权力巅峰吗？又或者是一路腥风血雨，留住自己的这条小命？ “哈哈，你可以这么认为！听天由命吧！”，蒋俊笑道，一嘴的烟雾弹。 听天由命？ 余途脸色瞬间变换，眼睛里爆发出让人惧怕的神采，他说道：“蒋省长，人在做，天在看，我的命运自有我主宰，我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无解的难题，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好小子，纵然久经宦海，修炼成精的蒋俊也被余途这眼神给镇住了，龙新平这个秘书不得了，关键时刻是一个能挑起担子的人，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何这样一句玄乎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会让人相信呢！ “余途，就这样吧，你先去梅峰乡做准备工作，我随后就来考察你们的项目，能够给予扶持的当场扶持”，蒋俊许下了一个承诺。 这是好事，这些个钱，反正要用掉，不要白不要。 当然，余途也明白，蒋俊这是在给众人制造一个假象，就是想刻意的降低这次谈话的影响，不轻易的打破官场之中平衡，不然那些过官员猜心思的功夫能把这天都给顶破。 出了宾馆后，余途不做多停留，租了一艘快艇，朝着梅峰乡赶去。 此时，梅峰乡党委书记王伯涛办公室里，王伯涛阴沉的坐在老板椅上，不断的摩挲着一张老照片，上面豁然是王伯涛、龙新平、以及韩蛮子三人。 “余途呀余途，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个能耐，把蒋家的人拉了进来，但是这样你以为就可以阻拦我的计划吗？太幼稚了” 良久后，王伯涛吐出了一句人言，一丝冷笑浮现。 “咚咚咚”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办公室主任何哲走了进来，说道：“王书记，接到县里通知，蒋省长已经出发，走的是水路！” “我知道了，咱们去迎接吧”，王伯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把照片存好，然后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带着相关工作人员，沿着梅水河而下，那里，将迎来梅峰乡历史上的第一位省部级官员。 梅峰乡的乡亲们都没有见过大官，所以他们想看看这大官是不是也和乡间的这些过官员一样，是否一身的泥腿子气，因此，他们早早的就沿着梅水河畔，一睹省长风采。 当船队到达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伙全都围着蒋俊家里长家里短的说了一大堆。 当然，蒋俊此行确实也给梅峰乡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当场就给批示了下划五百万资金用于专门扶植梅峰乡养殖项目，并且给省电力局局长陶华去了一个电话，争取解决梅峰乡通电用电的问题。 此举深得民心，关汉卿老族长当场就表示一定要用最尊贵的礼仪方式替蒋俊接风洗尘，再三请求之下，蒋俊同意，仪式摆在了梅峰乡宽广的祭祀广场之中。 这样的场合，都有一套专门的规矩，基本上轮不到官员出动，以至于县委书记胡叙权有了和余途专门谈话的间隙。 两人走到梅水河畔，驻足而立，胡叙权说道：“信我已经收到，说说你的看法”。 “这只是一场戏而已，王伯涛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韩蛮子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谁都不清楚，虽然蒋省长来了安定大局，可是他终究是要走的”，余途回道。 “不错，蒋省长到这里来，应该就是给王伯涛一个机会，只是他明不明白，就看自己的眼睛看得有多远了，我们静观其变吧”，胡叙权说道。 余途古怪的看了一眼胡叙权，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嘴里所说的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呢？ 自我悔悟，还是彻底爆发？ 甘茳说得还真没有错，这个县委书记确实比较古怪，说话跟打哑谜似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能够空降下来当县委书记，又和甘茳有着良好的关系，他背后应该是有着一票人的。 俗话说得好，烂船也有三斤钉，更何况还是好船呢？ 反正这潭水已经越搅越臭，拉扯进来的人越多，变数就越大，王伯涛再厉害，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没有人会在危险来临时，不做舍命自保！ ------------ 第四十二章 死去的人突然活了 第四十二章　死去的人突然活了 梅峰乡浩大的欢迎仪式搞得声势壮天，关汉卿这个老族长发挥了所有的热情，把蒋俊这一行人灌了个七零八醉，一直到午夜才渐渐散去。 蒋俊在胡叙权的陪同之下，回了乡政府招待所，累了一天，蒋俊也深感疲惫，和胡叙权简单的聊了几句以后，便送客准备休息。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蒋俊有些不悦，这个点上，还有人来，会是谁呢？ 打开房门一看，只见王伯涛领着一个穿着黑衣，头戴一顶鸭舌帽，戴着一副墨镜的男子立在门口，依稀有些眼熟，只是夜太黑，无法仔细辨认。 瞬间，蒋俊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该来的终究来了，但愿能够化解这一段干戈。 “蒋省长，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检举，新蛮县公安局局长韩冬生涉黑涉黄，贪污索贿，并且非法劫持我梅峰乡农科所干部，这些都是证据，请蒋省长过目”，王伯涛递过了一份厚厚的材料纸。 蒋俊奇怪的看了一眼王伯涛，却并没有接过这份材料，说道：“你们都进来吧，我们得好好谈谈”。 王伯涛并未意外，领着带来的人，大大方方的进了房门落座，蒋俊则给两人泡了一杯茶，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平静的望着两人，说道：“伯涛同志，如果我获取的资料没有错的话，你和韩冬生曾经是莫逆之交，你们之间是鱼水关系，这份材料里的事情只怕你也脱不了干系，你难道就不怕损敌八百，自伤一千？” “哈哈，蒋省长，我既然来了就不怕任何事情，你觉得你想尽量化解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有多大呢？自从五年前起，我就已经看透了，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韩冬生他不配做我的朋友，一个出卖自己领导的人，总有一天也会对我下手，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不会放过我”，王伯涛道，丝毫没有一点被人揭穿的尴尬。 真是上帝欲其灭亡，必让其疯狂，蒋俊觉得自己这次来梅峰乡可能不会那么轻松了，这个王伯涛已经疯狂起来。 “伯涛同志，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你死去老领导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蒋俊依旧劝解道。 “化干戈为玉帛？”，王伯涛古怪的笑笑，说道：“蒋省长，本来我是不打算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可是余途那小子搅局的能耐太强，他隐隐约约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并在不断破坏我的计划，时至今日，我只能出最后的杀手锏了，你且看看这个人是谁！” 一直在王伯涛身旁为出身的男子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和墨镜，露出了一张让蒋俊瞬间感觉到极度恐惧的脸。 “新平？你是新平？” 眼前人豁然是死去的龙新平，这如何不叫人恐惧？ “不错，姐夫，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吧”，龙新平淡淡的说道，手里的墨镜和帽子丢到了茶几上，发出一阵午夜惊魂之声。 任谁都受不住这样的落差，一个死去的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开这样的一个玩笑？当初农业局里跳下来死掉的那个人又是谁？”，恐惧过后，蒋俊的脸越发的冷峻，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忽然间觉得自己来梅峰乡是个错误，一切都是在设局。 “那个人只是我找来的替身，本来我升迁了，按理来说应该高兴的接受这一切，可是韩冬生阴魂不散，他害怕我往上走，害怕有一天我的屠刀会举向他的头顶，所以这个卖主求荣的狗奴才动用了五年前的那宗事情要挟我，我可以不做这个官，却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所以精心布置了这一个局”，龙新平阴冷的笑道。 蒋俊恍然大悟，说道：“新平，五年前的事情是大势所趋，树倒猕猴散，你也不能阻挠别人的选择，要怪就只能怪这现实的社会吧，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哈哈，不错，每个人也有选择报复的权力！”，龙新平回道。 “……”，蒋俊觉得眼前的两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欲望。 “姐夫，我且来告诉你吧，余途之所以到梅峰乡来全部都是我暗中安排的，他还对我真是忠心，信誓旦旦的寻找真相，却不明白从头到尾我就是在利用他，引韩冬生出洞，我更在利用你那宝贝闺女的怜悯心，你们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龙新平冷道。 “这么说来，我那傻丫头被你从头骗到尾？”，蒋俊有些愤怒了。 “不，这么些年，我对她这么好，都是发自真心的，目的只为有朝一日能够通过她和你们家捆绑在一起，保护住我的人，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余途，被他给搅了局，破坏了原定计划，可是也让你成为了一个侩子手，相信姨父已经给你打过招呼了吧，依照他的脾气，这次招呼后多半会甩掉韩冬生这颗毒瘤，韩冬生跑不掉了，而我，本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任谁也不会相信我还活着吧，更不会给我安插一个罪名！”，龙新平继续说道。 真是精心计算的一盘棋，蒋俊不得不从新开始打量自己的这个妹夫，这还有人性吗？纯粹就是一座没有了感情的报复机器，满眼的仇恨。 “难道你不怕我放过韩冬生？”，蒋俊反问。 “哈哈，你已经放不掉了，这份资料在送给你的同时，我已经同步到网络之中，大省长如果不闻不问，传出去有损您的威望啊，哈哈”，龙新平奸笑道。 好家伙，赶鸭子上架，不办也只能办了，蒋俊忽然之间觉得这个龙新平计算得太深，不但把所有人都给骗了，而且把所有人的退路都给堵死，真是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精心策划着这一切。 “姐夫，从此刻开始，我希望你忘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继续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吧”，龙新平笑道。 “你觉得我会吗？”，蒋俊反问。 “你肯定会的，给你看看这个东西就明白了”，龙新平一笑，丢给了蒋俊一个东西，瞬间让蒋俊满脸酱紫，只差没有暴走了。 “你走吧，我给你一个承诺，今生今世我都当你死了，不过你永远都不能出现在华夏，否则我知道了一定要你把牢底坐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会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再见！” 龙新平重新穿戴好一切，和王伯涛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脸无奈和痛苦的蒋俊。 ------------ 第四十三章 不是真相的真相 第四十三章　不是真相的真相 当夜，蒋俊彻夜未眠，握着龙新平留下来的东西发呆，他的脑袋里想起了许多事情，时而愤怒，时而惋惜，时而又无可奈何，一张俊脸上面写满了深深的颓丧之色。 直至天明时分，蒋俊把这个东西藏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同时也作出了把这个秘密深藏心底的打算。 当然，这一夜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忽然从网络之中传出了韩蛮子的一些相关犯罪证据，并且在一些网络推手的推波助澜之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引起了高层注意。 当下，就有来自中央的批示，直接转发省委，由省纪委立案，正式介入调查之中，省纪委来的人速度很快，由省督查一室主任平凡亲自带队，把韩冬生从被窝里给揪了出来，直接押赴省里进行调查。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也很诡异，当余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韩蛮子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王伯涛多半在其中捣了鬼，不过他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直接下了杀手，难道说王伯涛架不住了？知道蒋俊在此，想引爆官场已经无望，就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他腰间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胡叙权打来的。 “余途，你听着，蒋省长要见你，多半和韩蛮子的案件有关，你要做好准备，该报的就报，不该报的坚决不报，以大局为重！”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苦笑，胡叙权的意思说得很明白，韩蛮子的事情基本上就此打住，不必再把新蛮的政局给继续搅乱，争取把这场风波的影响降到最低。 好好收拾一番后，余途来到了乡招待所，敲开了蒋俊的门，他一眼便瞧见了脸色憔悴的蒋俊，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蒋俊知道的事情很多。 “余途啊，农夫与蛇的故事，你知道吧，我们都成为了那个好心的农夫，韩冬生这个事情就此打住，以后也不会再有蛇了，好自为之吧”，蒋俊意兴阑珊。 可余途却被说得云里雾里，韩蛮子明明罪有应得，他的下台应该是咎由自取，可自己怎么就成了农夫了？尤其是蒋俊说他自己也是。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还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余途，从现在开始，你把龙新平的事情忘了吧，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蒋俊道。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从一个省长的嘴里说出来，肯定会有必然联系，余途说道：“蒋省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真相？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真相，如果你有一天有足够的能耐触碰到这一切，自然会知道，而现在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事吧，我累了，就到这里吧”，蒋俊疲惫之意深显，无力的挥了挥手，算是送客。 蒋俊肯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余途打算追问，可见着如风化的沙雕一般的蒋俊，满肚子的疑问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谁叫人家是大省长，手握权柄的主，万一惹恼了他，鬼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只能慢慢的寻找机会，从他的口中套信息了。 拿定主意以后，余途悄悄的退了出去。 当天蒋俊就离开梅峰乡直奔省里，三天以后，省里突然发出一纸调令，调湘南市委书记姜新武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市长向卫卿接任市委书记的位置，向卫卿空出来的位置则由省农业厅厅长李夏接任。 一个星期之后，新蛮县县长赵树达调任湘南市农业局局长，活脱脱的挤掉了田光达这个代理局长的位置，气的他半夜连天的骂娘，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接替赵树达位置的则是向卫卿的秘书吴笑博，任新蛮县县长，这一场频繁的人士调整，算是彻彻底底的给湘南以及新蛮官场做了一次大洗牌。 当然，这其中，也有余途的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市委组织部通过考察，把余途的组织关系正式下放到梅峰乡乡政府，埋放在他身上的枷锁正式解除。 这一切的结果，余途身为局中人很清楚这是蒋俊暗中操作的一切，目的是彻底的扫平韩蛮子案件所带来的影响，算是把整个新蛮县给安稳下来吧，最终得利的还是胡叙权，把一颗钉子户给彻底掰走。 这不算是真相的真相，也确实给了余途一个无可奈何，可现实就是如此，他这会功夫想继续去追问也没地方找人了，因为王伯涛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办公室，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韩蛮子则是被纪委请去喝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 三天后，县委组织部下发了一纸调令，宣布王伯涛因长时间脱离领导岗位，被宣布调离梅峰乡党委书记一职，由县农业局局长李家康接任王伯涛的位置，而乡长毛海清则继续顶着原来的位置。 当天晚上，新上任的乡党委书记李家康邀请余途赴宴，余途很明白李家康的这个举动，他这是初来乍到尽量拉拢能够拉拢的人，好方便自己开展工作。 余途也不拒绝，李家康这个人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以前就是一个系统的，这下成了上下级，那更要团结一致。 去了李家康的临时住所，李家康已经麻利的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就等余途，两人唠嗑了一阵，叙叙旧，李家康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他说：“余途啊，据消息，毛海清已经和新来的县长吴笑博搭上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吴笑博和市农业局的副局长田光达是表兄弟，那关系亲着呐”。 还有这回事？余途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家康，心里盘思着，这田光达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还摊上这么个好亲戚，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呢？ 李家康点到即止，当下也不多说，继续拉起余途继续喝酒，继续对酒当歌。 不过，还真如余途所分析的那样，田光达被人挤了位置，又得知余途的组织关系下去以后，本能的猜忌到了余途身上，他还真有那样的算盘，想借自个表弟的手好好的整一整余途。 ------------ 第四十四章 今天真就拍了你的桌子 第四十四章　今天真就拍了你的桌子 那一晚，余途和李家康喝了许多酒，也算是排解心中的郁闷之情，怎么回的宿舍他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 “余途，告诉你一个消息，毕蓝那个女人已经于昨夜找到，就在韩蛮子那栋房子的地下室里，她已经回来了”，成猛在电话里说道。 这个消息瞬间就让余途清醒，他浑然不管电话里成猛继续说些什么，直接套着衣服就往农科所跑。 远远的，就见农科所的走廊上，毕蓝优雅的扶栏而立，依旧妩媚动人，正望着幽幽梅水发怔，待余途上了楼近距离观察，便发现她瘦了些许，颧骨凸显，多了一份清爽的味道。 “你来了！” “你瘦了！” 仿佛许多个世纪未见一般，两人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对这种悄然生长的情愫添加了太多的阴暗与不确定，谁都不曾上前一步，让它萌芽。 “余途，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从前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吧”，毕蓝笑靥如花，伸出了玉手。 “嗯，忘记从前”，余途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丢下的是太多的痛苦和曾经。 在转身的一瞬间，一滴眼泪从毕蓝的眼眶滴落，打在心口处，一阵绞痛，奈何世事难料，注定只是一场沧桑。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余途甩掉了这一切，安心工作起来。 十点钟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是乡党委书记李家康打来的，告知蒋俊答应给梅峰乡拨来的款项已经到了乡财政所的户头上，不过这数字却稍微缩了一点水，县里截留了一百万，乡里截留了五十万，剩下的三百五十万等着农科所去签字转账。 余途不是傻子，当下就听出了李家康电话里的意思，县委书记和乡党委书记主管全局，一般不会直接干涉政府部门的事情，这么个款项八竿子打着也就这么一回，按理来说，这些个钱吧被截留一点很正常，谁叫大家都有个难处呢，这是一个公开的潜规则。 可偏偏县长吴笑博和田光达是表兄弟，田光达那样的官场寄生虫，又能有什么好弟兄？而且乡长毛海清又和吴笑博套乎上了，这些个一丘之貉的所作所为无端的让余途肚子里冒出了一肚子的火。 看样子李家康是想息事宁人，可余途却偏偏打算把这些钱全给要回来，不为别的，就是见不得这样的人当政。 当下，余途和毕蓝说了一声之后，便怒气冲冲的朝着乡政府冲去。 一路上，余途黑着一张脸，碰见谁都没个好脸色，到了乡政府办公室以后，不顾办公室主任肖全的阻拦，直接就冲进了毛海清的办公室。 毛海清这会正在和乡财政所所长刘云商谈关于上级拨款的问题，虽然没有升上去，让毛海清有些不爽，可是这笔钱截留一部分那是必须的，刘云上这么个位置，自然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门道，况且他也清楚毛海清现在和吴笑博搭上了关系，吴笑博是谁的秘书，他很清楚，所以自作主张，把这个款项给截留了下来，这会正来给毛海清示好。 就只差在最后的文件上签字就生效了，突然冒出来个人，让毛海清无端心里吃了个苍蝇一般难受。 待看清楚是余途以后，毛海清立刻就想起了昨夜肖全给他打报告说，这小子和李家康一个锅里吃饭，当下，一张脸就拉了下来：“余途同志，请问你懂不懂纪律？没有看见我正和刘所长谈事吗？” “当然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才闯进来，不然就晚了”，余途冷道。 财政所长这会在这里，不是为那笔钱又是为了什么？ “晚什么？胡闹”，毛海清有些不悦，手里的笔却不含糊，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 余途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了毛海清手里的文件，死死的拽在了手里。 “余途，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毛海清一张脸顿时气绿了，一个乡长被一个副所长抢了文件，这叫他的威信何存？ “我当然知道，毛乡长，这笔钱如果你要截留的话，那我就天天坐在你办公室门口堵你，直到你把这笔钱全部给放下来为止”，余途针锋相对。 被一个下级说出了这样的话，毛海清的心脏都不好了，他脸色煞白，一张手板在桌子上使劲的拍，砰砰作响。 “毛乡长，你用不着这样，这五百万我要定了，谁截了老百姓的钱，我一个子都要把他给抠出来，你这里只是刚开始而已”，余途道。 “反了，反了，你这是威胁我！威胁政府！” “错，我只是为民请愿！”，余途可没这么傻，说些着套的话。 “好一个为民请愿，余所长，我看这政府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刘云这会无端冒了出来，替毛海清分忧。 余途当下就甩了刘云一个冷眼，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毛海清的桌子上，骂道：“你又是哪里来的东西？轮的到你说话吗？” “你…”，被人甩了一脸，又拍了桌子，刘云只差没跳起来骂娘了，可偏偏他不敢，眼前的余途这么大的个子，又年轻力壮的，又一脸的怒气，真要激怒了他，自己这把老骨头可不够他拆的。 而此时，毛海清的大脑已经处于空白地带，他已经无法思考，只能重复着：“你敢拍我的桌子，你敢拍我的桌子…” 嘿，今天还真就拍你的桌子了，不就一个乡长吗，什么了不起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毛乡长，你给我听好了，这笔钱呢，就算你签了字截留下来，我也一定要把他要回来，县里不给，我去市里要，市里不给，我去省里要，看到时候谁落个一身骚”，余途丢下一句话以后，摸摸自己拍的有些发红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余途这还真是给毛海清甩了一个漂亮的耳光，阎王易躲，小鬼难缠，毛海清当场就摔起东西。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梅峰乡，传到了县里。 ------------ 第四十五章 打出瘾了 第四十五章　打出瘾了 做了初一，那就把十五也做了，余途毫不含糊，当天下午就去了县里要钱。 县里已经听到了风声，尤其是新来的县长吴笑博，一张脸上尽是不痛快，先前自个的表哥还打了个招呼，正寻思着该怎么下手时，这玩意自个先冒出来了，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嘛，初来乍到新蛮，这个场子可得找回来，不然会被人笑掉大牙，无端的就输了楼上那位一层。 余途到了县里以后，先来到了胡叙权的办公室，是秘书童灿帮着开的门，胡叙权这会正在批示文件，他明明知道余途已经来了，可就是不出声，也不问，任凭他站着，权当这个人没有出现一般。 直到十分钟后，胡叙权停下手里的笔，这才说道：“知道错了吗？” 这十分钟里，余途可不含糊，他已经分析出胡叙权的真正用意，不就是让自己冷静冷静嘛，可这事还真就冷静不了。 “胡书记，我没错，要错的也是那些有想法的人”，余途回道。 “你呀，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打算怎么办？”，胡叙权推了推眼镜，道。 “要钱呗，反正都干了，打退堂鼓可不是我的作风”，余途撇嘴道。 “那你去要吧”，胡叙权非常爽朗的说道。 这下轮的余途称奇了，这胡叙权还真是个怪人，别人一般摊上这么个事情，多半都会阻拦，这钱怎么个用法，谁都清楚，哪怕是县委书记多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更何况自己这么干了，那就是公然和这样的潜规则进行挑战，是输是赢，可想而知。 难怪甘茳说这人怪着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这是支持呢，还是反对，亦或者是静观其变？ 无奈这些话也不便多问，余途告辞，直接朝着吴笑博的办公室走去，这会功夫，吴笑博的秘书蔡明涛正在那里拦着，似乎是专门在堵余途，他见着余途来了，一下闪到了办公室里，应该是去通报了吧。 这么二十米的距离，蔡明涛很快又出来了，一张脸上写满了怪异的笑容，他轻轻的拉上了身后的门，跑过来又是递烟，又是点火，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余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有事啊？”，蔡明涛道。 合着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呐，余途不傻，觉得蔡明涛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也不点破，道：“确实有事，我来找吴县长，麻烦你通报一声”。 “那个，吴县长现在正在打电话，要不你先等一等吧”，蔡明涛眼珠子乱转，道。 “那行，等也得进去等，别拦着我”，余途道，直接推开蔡明涛往里头走。 “哎，我说你别急呀，领导的机密内容你能够随便打听吗？”，蔡明涛不高兴了。 可余途更不高兴了，这进去算偷听领导机密，不进去的话，鬼知道吴笑博这电话打到什么时候，这不是让自个做那封箱里的老鼠，里外不是人吗？想来个下马威是吗，偏不能如你的意。 一阵思考，余途有了对策，吴笑博你想玩太极是吗？我就让你玩不成，当下，他说到：“蔡秘书，你打算怎么办呢？” “等！” “嘿嘿，是吗？我没耐心等，那该怎么办呢？” “那也得等，你的官大还是吴县长的官大？你还有没有纪律性可言？” “纪律？那我今天还真的就再违反一次纪律再说” “啪” 一个耳刮子，甩在蔡明涛的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蔡明涛当场就被打懵了，捂着个脸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地，这哪里是个官员啊，分明就是个流氓。 “小子，这一巴掌是我余途赏给你的，你要么呢就忍着吃了这个亏，要么就放我进去跟吴县长谈话，自个看着办”，余途冷道。 见自个的这套小把戏被拆穿，蔡明涛有些杵了眼前的这个人，可没有老板的命令，放进去能行吗？这家伙也太没有规矩了，拍了毛海清的桌子就算了，居然还打了县长秘书一个耳刮子，打狗也得看主人呐，这叫县长的威严往哪里放？ 眼看着就此陷入僵局之中，办公室里的吴笑博终于出声了：“明涛，让他进来吧” 蔡明涛如释重负，可对余途也算是恨之入骨了，当然，吴笑博更甚，老子才上来没几天，自个的秘书就被人扇了一个耳刮子，这叫他怎么忍受得了这口气？ 而且吴笑博以前任向卫卿的秘书时，就高高在上，如今自个的老板升了，成了市委书记，那更应该抬着脑袋看人，今天这可是折了，折大发了。 进了吴笑博的办公室，余途感觉到了吴笑博的脸上乌云密布，心里没来由的轻松，谁叫你们打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弄钱嘛，偏不让你们得逞。 “余所长，你有什么事？”，吴笑博道。 “不为别的，就为了梅峰乡那五百万的事情，吴县长你给个意见吧，被县里截留的那一百万，你放还是不放？”，余途回道。 “…这个事情啊，余所长你要考虑事情的轻重，不能蛮不讲理，你没看见县里正短缺资金吗？你不能只顾着农科所和梅峰乡，要以大局为重”，吴笑博一脸的怒气。 好一个以大局为重，这钱没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有这方面的思考呢，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放。 忽然之间，余途明白了胡叙权的意思，他早就料到了事情回是这个结果，无疑让自己到这里来碰碰壁，也好借此冷静冷静，可奈何自己已经把人都打了，这事肯定不能就此善终，县里要不到，那就去市里。 农业厅厅长李夏不是到湘南市里来当市长了吗？去找他要去，就不信了，李夏不给自个那姐夫甘茳的面子，再说了，还有自个的姐夫在那里顶着，估摸着向卫卿也得考虑考虑甘茳的面子吧。 拿定主意，余途非常痛快的说道：“那行，吴县长，你先忙着，这点钱算是我给蔡明涛的医药费了” 说着，余途丢下一沓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吴笑博在那里傻瞪眼。 ------------ 第四十六章 和市长吃饭 第四十六章　和市长吃饭 懵懂过后，吴笑博跑到了胡叙权的办公室去告状，他知道余途是胡叙权的人，这么名目张胆的打人，也忒不懂规矩了，无疑让自己低了三分。 胡叙权听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任凭吴笑博在那里发脾气，也任凭他发牢骚，就是不表态要怎么处理余途，这不禁让吴笑博发觉自己有些可笑，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纯粹跳着独角戏。 万般无奈之下，吴笑博只能悻悻离去，可肚子里却不含糊，这个事情先记着，等时机到了一起算账。 余途不知道这些事情，也管不了这些事情，他这会正在去往湘南市的公共汽车上，一门子心思全想着要钱的事情。 到了湘南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这个时候市政府已经下班，去找李夏市长肯定难以逮到，无奈之下，只得给甘茳去了一个电话，碰巧，甘茳这会正在湘南市，他一口答应了这个请求，告知在雅南天吃饭。 余途寻思着要不要把成娇给叫上，却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那姐姐可是一直把毕蓝当成了自个的对象，突然再冒出个成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到了雅南天，余途便瞧见甘茳和周影在那等着自己，他迎了上去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乘电梯而上，直接到了顶层的包厢，这会功夫，李夏还没到。 周影忙着公司的事情，跑到隔壁的包间打电话去了，而余途和甘茳则在阳台上喝茶。 甘茳的茶艺功夫有一定的水准，一阵眼花缭乱的忙活之后，他递给余途一杯茶　，这才说道：“你小子挺牛啊，不但拍了乡长的桌子，还打了县长秘书的耳刮子，下一回准备打谁呢？”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余途第一反应便是多半胡叙权跟自己的这个姐夫扯了这事，不过打了就打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说道：“谁不替百姓办事，我就打谁！”。 “……”，甘茳有些无语了，可是却找不到话来辩驳余途的话。 “姐夫，我也知道这档子事情做得有些冲动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来的水，一定要办了”，余途又道。 “你知道就好，等会李夏来了，这件事情呢你不要提，咱们就吃饭，论交情，火候到了这个事情就好办”，甘茳道。 “我知道了”，余途明白甘茳的意思，既然把人都叫到这里来了，这些官场上上下牵引的裙带关系多多少少都能闻到点风声，也知道这饭到底吃的是什么事情，铺开了说，反而显得肤浅。 正思忖之间，房间门被推开，李夏被一个穿着华美服饰的女人给领了进来。 “鄙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雅南天的当家人南宫红叶，刚凑巧看见李市长，便和他一起上来，多有唐突之处，还望包涵”，女人给人做起了自我介绍，顺便发了一圈名片。 余途在接过名片的时候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女人，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长的端正大方，漂亮说不出，可就是很有一股味道，一股云淡风轻的味道。 作为基本礼节，甘茳也掏出了他作为鸿鑫商贸股东的名片递给了南宫红叶，这让后者眼前一亮，说道：“你看我有眼不识泰山啊，原来是最近名声鹊起的鸿鑫商贸掌门人啊，失敬失敬”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会说话，一番话说得人舒舒服服的，甘茳似乎见多了，也不多言，只是礼貌性的笑笑，南宫红叶知道自个该走了，也不停留，便转身离去。 等安静后，甘茳拿着南宫红叶的那张名片，瞧了瞧，说道：“李夏，南宫这个姓在华夏还真不多啊，也不知是不是北边那家的”。 “那也不一定，北边那家这些年已经有衰败的迹象，没听说过他们家有人出来经商了，估计就是巧合吧”，李夏道。 “可能吧，世事难料，谁知道呢，咱们吃饭吧”，甘茳笑笑，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可余途却听得糊里糊涂的，这跟打哑谜似地，都哪里跟哪里呀，就跟一好奇宝宝一样，脑袋里有无数个疑问，却得不到解释。 只是这种疑问很快就被李夏和甘茳的所见所闻给抛弃得无影无踪，再到后来打完电话回来的周影加入，这饭就吃得更热闹了，一伙人吃得兴高采烈，纯粹就是朋友之间的交际礼仪，没有罅隙。 吃完饭，出了雅南天，李夏重重的拍了一下余途的肩膀说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在市里待三天，三天之后就是最后的结果，是多少那就多少，你也不要去省里要了，结果都一样” 说完，李夏上了自己的车，先一步离去，还真如甘茳所说的那样，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要多少是多少，反正不能便宜了这帮孙子。 三天就三天，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干，还要面对那些嘴脸，到市区里好好陪着成娇也算是作为一点补偿吧，自己这个男朋友确实不怎么称职，电话打得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谈恋爱。 回到家里，陪着父母聊了一会天后，余途便回了自己的房子和成娇去了一个电话。 “你还记得我啊，余大官人”，成娇似乎不怎么高兴。 “那身，大官人这会闲着了，前来找娘子报道了，娘子安好？”，余途嬉笑道。 “呸，臭贫，谁是你娘子，等我父母大人见过你了再说吧”，成娇有些没落。 余途听出成娇这口气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忙说：“怎么了？” “我爸妈要见你” “见就见呗，难不成你爸妈会吃了我？” “没有呢，这样吧，明天中午你来吧，到了给我电话，我先挂了啊” 握着手里的电话，余途感觉成娇很奇怪，这态度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他爸爸不就是市政府秘书长嘛，虽然说以前也打过交道，不是那么不好接近的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第四十七章 势利眼 第四十七章　势利眼 第二天，余途起得很晚，到十点钟的时候才醒来，用心的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形象，知道自己觉得满意了才出门。 成娇的家在市委大院里，门口有个小卖部，余途洋洋洒洒的花了近万块钱，提了俩大袋子东西这才作罢，这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终该留个好印象。 刚到成娇家楼下，便看见成娇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低着脑袋踩着碎步，脸上愁云密布，一脸的不正常，哪里还有往日的活泼劲。 “哟，谁惹成大小姐生气了？我去揍他去”，余途走了过去，企图哄成娇开心。 “瞎扯，谁能欺负我呀”，成娇挤出了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还说没事，余途当场就急了，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原来成家那一家老小全都来了，专门为了看自己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无端的叫着成猛私自出警干了一票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家全都很好奇，想看看这个余途到底是啥德行。 成家说起来也是官门世家，其根源可以追溯到成娇的爷爷成立那一代始，他盘踞湘南，官至湘南市委副书记，一家老小靠着成立这颗大树，在湘南市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其三个儿子成军、成兴、成隆分别就任市政府秘书长，市文化局副局长，市宝庆区副区长职务，也算是显赫之族了。 “余途，等会我那些个婶婶要是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可别当真啊”，成娇小声的说道。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啊，余途算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也对，估摸着这些个人看着自个是个被贬的小秘书，看不上眼吧，要是自己如今手握权柄，镇守一方，估计他们也得另眼相看。 这官场吧，其实有个时候真怪，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多半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这是种无奈，也是一种悲哀。 不过，余途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成娇父母的态度，只要他们不反对就行。 成娇的家在三楼右边的门户，一百三十平方的福利房，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一脸青春痘的男孩子，通过介绍得知，这是成娇二叔的儿子成非凡。 余途刚要打招呼，却遭了成非凡一个冷眼，这小子直接跻着拖鞋直接走了进去，实在是不礼貌，或者说是故意给余途一个冷脸，让他提前感受着今天不会太平。 余途摸摸鼻子，无奈的朝着成娇笑笑，把这种不满深深的藏在心底，今天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忍着，不为别的，就是不让心爱的人夹在中间难做人。 进了客厅，这一家大小全都窝在沙发上，虎视眈眈，大有拿着放大镜瞧余途的意思，也没有人来接余途手里的东西，更没有人来嘘寒问暖，就这么让他傻站着，反倒是成娇怕冷了余途的心，连忙拉着余途给一一介绍。 高个的是她二叔成兴，敦实的是她满叔成隆，长相富态的是她二婶金一凤，剩下的就是她满婶刘梅，然后是一个表弟成非凡，一个表妹成小小，唯独没有见着成娇父母。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余途见过的熟人，雪姨。 余途一一喊了个遍，却发现这些人里面没有一张笑脸，他心里这不舒服劲全涌上来了，我跟你们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吗？ 待轮到雪姨时，这才好点，雪姨给了余途一个亲切的笑容，这让余途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不知道怎么的，她二婶金凤怎地就聊到了成猛身上，然后开始向余途发炮：“小余，你看我们家猛子吧，如今下到新蛮去了，好久都不见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怪可怜的” 这话说得余途极度不舒服，明里担心成猛，暗地里不明摆着在骂自己弄出个这些狗屁事情来，还要别人帮着擦屁股，无能吗？ “就是，猛子吧从小就挑食，晚上还爱踢被子，身边又没有个人照顾，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她三婶刘梅跟着起哄。 妈拉个逼的，这成猛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用得着这样损人吗？余途的眉头暗暗皱了一下，一双手死死的撰成拳头，偏偏还要强作欢笑，这滋味真难受。 而她两个叔叔更奇葩，一人叼着一根烟，在那里腾云驾雾，烟雾缭绕之中那一双眼睛提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兴许两个女人一台戏，他们觉得这戏还不过瘾吧。 “卡擦”一声，紧闭的卧室门突然打开，成娇的父母成军和高笑彤走了出来，反倒是一脸的和气。 成军比较有领导派头，连忙和余途握了个手，说道：“小余啊，自从龙局走后，我们有许久没见过了吧，现在你和成娇谈恋爱，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过问，只要你们处得来就行”。 要是没有她二叔、三叔那档子唱黑脸，余途还真会有些感激成军，可偏偏这话怎么听着就像是来唱红脸的，保不准刚才这俩口子就在卧室里听着那些话，等着自个犯错吧。 好家伙，官场上的那套门道全搬家里来了，不懂套的还真会对他感激涕零。 摊上这一家子人，不明摆着叫自个知难而退嘛，余途顿时感觉跟吃了个苍蝇似地难受，却不好发作。 “笑彤，去做饭吧，大家都在，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成军对着自己的婆娘说道。 “嫂子，还忙活什么呀，下午大家都要上班呐，我看我们还是去雅南天吧，随便对付一下得了，我先去定个包厢啊”，她三婶插嘴了，似有一锤定音的意思。 这一家大小全都跟着同意，这让成军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纷纷朝着外面走。 出了楼梯口，这一大家子上了两辆车，塞得满满的，完全吧走在最后的成娇和余途以及雪姨当成了空气，直接就走了，一点风度都没有。 成娇一脸歉意：“对不起啊，你以后崩搭理他们，他们就是些势利眼，见不得你落难” 余途沉默了，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弄个牛一点的人来镇镇场子，好让这些势利眼巴结自己？ 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以后真成了一家人的话，活在虚假之中没有意思，因为家终究是一个温馨的地方，而不是虚情假意的圈子。 好在雪姨有车，这才载着三人，驶向了雅南天。 ------------------------------------------------------------------------------------- ps:非常感谢深山红叶1998书友的鼓励和肯定，特意抓紧时间码了一章作为感谢，谢谢你，也谢谢那些追书却没有留言的书友，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有个时候确实觉得写作很寂寞，有好的情节也因为笔力的问题不能很好的掌控，写出来，不足之处还请各位见谅，我尽量写得精彩，让大家看得满意。 ------------ 第四十八章 嘴脸（上） 第四十八章　嘴脸（上） “小余啊，凡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娇娇对你的一片真心吧”，雪姨透过后车镜瞥了一眼愁云密布的余途，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亦如当初她在新蛮的那一摇头，恐怕她早就知道了今日的结果，奈何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一个外人！ 成娇闻言，眼眶里泪珠子打转，回眸强颜欢笑，却终究还是滴落下来，滴得雪姨无言，滴得余途心疼，这tm算怎么回事？ “傻丫头，哭什么呐，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乖”，余途摸摸成娇的头，试图安慰，不料却惹得成娇大声哭了起来，一阵心烦意乱。 好说歹说，才把成娇哄住，这车也到了雅南天门口，在这里等着的也就是成娇满叔家的闺女成小小，一个洋娃娃似的那孩子，扎着两只小羊角辫，甚是可爱，却不友好，她带着三人上了雅南天的大厅，进了一个叫做“江南春”的包间。 刚一进门，就听见成娇的二婶金凤在那里炫耀：“能在这雅南天定到一个包厢，那可真的有面子才行，今天我可是特意找杨主任借了这张vip卡才弄到的，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店的老板南宫红叶和我姐妹相称”。 她三婶一听，立刻就眼睛放光了：“哎哟，二嫂，你这可是八面玲珑啊，这个南宫红叶据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市领导关系都不错，这发改委的杨主任也借你卡，听说他和新来的李夏市长走得比较近，保不住要更进一步了吧” “那是，你们都不知道吧，李市长来头大着呢，据说是京城李家的公子，这些红色家族出来的人，那都是手眼通天的主，能量大着呢，杨主任抱上这条粗腿，一步一步往上走那是当然的，哪像我们啊，都快沦落为普通百姓家庭了”，她二叔突然跟着起哄，分明是说给刚刚坐下的余途听。 他以为他可以奚落到余途，可余途却当成了一个笑话，我昨天才和市长吃过饭，市长还答应帮我去要钱，你们有这个面子吗？ 突然之间，余途觉得这一帮子人其实很可怜，一门心思全想着抱谁的粗腿，却忽略了为人的真正意义，求天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想抱粗腿，那也得看自个有没有那么个本事。 不过，成隆所说的这个南宫红叶倒是让人好奇了，李夏的背景也引起了余途的兴趣，估摸着自己的那个姐夫吧，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还真是红色家族子弟，和李夏关系这么好，如此分析的话，这个李夏的背景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余啊，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比如调回市里某个机关单位的想法？”，一直闭口不言的高笑彤突然开口了，这一家子人立刻沉默，全都聚焦余途。 来了，今天的重点来了，未来丈母娘问话了，这个问题应该直接关系到了自己和成娇的未来吧，要说现在回来的话也可以，可是一辈子就是蹲机关，没劲。 而在下面的话，虽然辛苦点，却能够做出成绩，升迁先不说，但是也总算是替百姓做了点实事！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一边是事业和理念，一边又是女朋友家人的拷问，根本就是一个自相矛盾体，沉默了一会，余途说道：“有过吧，但不是现在”。 这么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算是余途的一种拖延政策，可在座的一帮人却不这么想，他们觉得余途这是没有门道，在借口推辞，看他的眼神瞬间又低了三分。 “小余啊，你这样的想法可不对，我们娇娇也不小了，青春也就那么几年，这两地分离，感情能够牢固吗？做人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也得替他人想想，好歹娇娇的爸爸还在位置上，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她满叔成隆插嘴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可谁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看不起自个，认为自己交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那是祖坟冒青烟了，还那么死倔，服个软求一求，难道就会死？ 余途这会真想拍桌子，刚准备答话，成娇先开口了：“爸、妈，我知道你们对余途有看法，他确实是被人给整下去的，可是这能怪他吗？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很感激你们，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挑的人不会错”。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让余途心窝一暖，却让在座的人神色古怪，这么年轻的小女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眼光又能高到哪里去？ 当下，她二叔成兴发话了：“娇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把大人的话当成耳边风，现在心疼总好过将来后悔……”。 “我不后悔，绝不！” 成娇那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了一声嘶吼，把她二叔顶在那里下不了台，这面子真挂不住，奈何一家人首先针对的不是自己人，而是外人，他们这会掐死余途的心都有了，真不知道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迷得自己家那傻丫头晕头转向的。 余途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出来说话，那自己就真不是个男人了，他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落难小秘书，与成娇之间有差距，可是我是个男人，那就得靠自己的手去承受这一切，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震惊四座！ “说得好，男人就得雄起！” 这一家大小全都不乐意了，正准备开始围攻余途，却被门口的一个女人给打断，她二婶金凤眼尖，立刻说道：“哎哟，红叶妹妹，你怎么今天也在呀，让你笑话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雅南天的老板”。 “幸会幸会！”，南宫红叶优雅一笑，如沐春风。 本来还有些不乐意的这一家子人这会立刻换上了笑脸，在湘南市官场上混的有几个不知道雅南天的老板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顶楼的那个包厢，更是只有市委常委里那几位才有资格去，从这里就可以想象那能耐了。 尤其是金凤，上回她可是见识过，发改委的杨主任一手握权柄的主　，一向脑袋顶在天上，都对这个女人礼让三分，不让人猜测那是不可能的。 “红叶妹妹，今天是不是看着姐姐在这里，特意来和我唠嗑呀？姐姐倍感荣幸呀”，金凤喜笑颜开，一个劲的往脸上贴金。 “呃…”，南宫红叶迟疑了一下，笑道：“不错，好久没有见着姐姐了，怪想念的，还有这个余途，昨晚招呼你和李市长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一语惊四座！ 金凤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这一家大小也都呆住了，余途怎么就和市长扯上关系了？李市长，哪个李市长？ ------------ 第四十九章 嘴脸（下） 第四十九章　嘴脸（下） 余途不知道是该感激南宫红叶，还是该找个机会和南宫红叶好好“聊聊”，这看似不着痕迹的话，怎么觉得都有点像是前来救火的意思，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这湘南市除了一个李夏市长姓李以外，还有第二个李市长吗？保不住这一家老小听到自个和李市长吃过饭，那嘴脸该变化了。 果然，她二婶金凤古怪过后，连忙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小余，你瞒得我们好辛苦啊，难怪你底气十足，原来是早有打算，这孩子不错，荣辱不惊，越看越招人喜欢”。 “就是，还是娇娇的说得对，她眼光不错，比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明白，今儿算是白瞎了”，她满婶刘梅跟着附和，脸不红心不跳。 一大家子人都喜笑颜开，即便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成军，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个荣辱不惊，一个眼光不错，官字俩张嘴，一会黑一会白，先前的瞧不起立刻转变成了自我嘲笑，这嘴脸，成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讪讪做笑，可她的手却不含糊，使劲的掐了一把余途，大有这是怎么回事的意思。 余途无奈一笑，偷偷瞥了一眼南宫红叶，发现她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之色，他白了一眼南宫红叶，您满意了？这味道变了，又是一个名利场。 南宫红叶倒也不恼，说道：“各位，似乎我打搅了大家的家宴，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大家都上顶楼的包厢吧，这一顿我请了，还望大家见谅，另外我再送大家每人一张vip卡，大家可不要拒绝我，咯咯！” 这个提议得到了成家人的热烈附和，大家伙全都眼睛放光，愈发的觉得余途怎么看，怎么顺眼，他们都明白这个南宫红叶只怕是见着余途和李市长吃饭，觉得那关系肯定不一般，想来巴结，顺便送了个顺水人情，不要白不要！ 出了包间，余途打发成娇先陪着大家上去，等人全都走后，这才说道：“南宫红叶，你难道不怕好心办坏事吗？” “啊？有吗？我没有办什么坏事呀，我是个生意人，都是我的客户那我都得伺候好，不然我吃什么？你想多了”，南宫红叶一副无辜的样子，一个劲的装糊涂。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余途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难怪混得风生水起，这能力可见一斑。 “好吧，这是我的名片，改天我再登门致谢，再怎么说你今天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余途把自个的名片发了一张给南宫红叶，然后朝着电梯走去。 南宫红叶捏着余途的名片，看了看，随手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恢复了往昔的云淡风轻，轻轻的关上了包厢的门。 上了顶楼的包厢，成家一家大小一个劲的夸余途，说他沉稳低调，说他务实努力，说他不炫耀，是个好苗子，一个劲的恨不得立刻就把成娇嫁给余途，哪里还有先前的冷淡和瞧不起，全都钻到权眼里去了。 吃完饭后，成军特意把余途和成娇交道了自己的车上，其他人全都撵走，开到湘南公园门口一茶馆的时候，这才说道：“小余啊，你看家里人就是这些个脾性，你呢也不要往心里去，咱们去喝杯茶吧”。 余途点头，这一家人什么脾性都清楚了，可这个老丈人到底什么脾性，还真没瞧出来，接触接触，作出一个判断再说。 仨人上了茶馆，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雅座，入座后，成军发给余途一支烟，然后自己再点上一根烟，这才说道：“小余，在下面过得还习惯吧，成猛那混小子从小就不亲我这个爸爸，我老了，有些孤寂，以后你多回来走走，当是陪陪我吧”。 “这个是肯定的，叔叔您放心，我一有时间就肯定会来”，余途点头。 “嗯，不错”，成军喝了口茶，笑道：“上次，我在新闻里看见了你们梅峰乡在农博会上的成果，不错，向市长…不，向书记很满意，这不就上去了，我这个市政府秘书长也算是没白干” “嘿嘿”，余途傻笑，成军这个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怎么听都听得出他话里有话。 市政府秘书长那就是为市长服务的，多半是他的心腹，按理来说，向卫卿既然升了，那一般都会把自己的人给挪挪窝，要么就入常，去当市委秘书长，要么就换个要害部门，当一方诸侯，成军的资历肯定是有了，可偏偏却钉在原位不动，这里面的微妙关系就值得推敲了，多半，向卫卿就没有把成军当成自个人。 不然，他这茶喝下去，怎么会有一股陈年老醋的酸味？ 不过，成军这话对自己说出来，真的就是翁婿俩聊天这么简单吗？余途不觉得，他觉得成军这是在给自己发出一个信号，企图寻找依靠，而这个依靠多半就是新来的市长李夏，一个背景深厚的主，他嗅到了机遇，只是不能明说，只是在隐晦的表达想要自己牵线。 想到这里，余途有些低看这个成军了，与他的家人相比，唯一不同的是成军熟谙套路，不显得那么肤浅。 “小余啊，我们这一代都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好好努力吧，以后有用得着叔叔的地方，尽管开口”，成军依旧笑意吟吟，不着痕迹。 “嘿嘿”，余途继续装糊涂，脑袋里却是在盘思，到底该不该牵这根线。 说实话，这个成军也算是老谋深算，橄榄枝也抛得很明显，而且又不是向卫卿的人，李夏估计也会想拉拢这么一个强援，但是这会坏了规矩，因为李夏肯定也在观察这个成军，自己还没能耐去插手高层的事情，不牵吧，只怕日子久了，这成家人又会生出什么看法来，最终难受的始终还是成娇，夹在中间难做人。 还真是两难的事情，余途有些矛盾。 “小余啊，那就这样吧，下午我还有个会，我这宝贝闺女就交给你了，她对你一片真心，你以后要好好待他”，成军似乎并不着急，只是说些关爱的话。 可余途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压力山大，这个成军的火候已经很深厚，他多半猜测到了自己心里的挣扎，但他有耐心等待，知道自己终究会表态的。 想到这里，余途又想起了成娇对自己的种种好，心里的天平渐渐的朝着牵线那方妥协。 罢了，罢了，以后成为一家人的话，有这么个强大的老丈人，自己仕途上也不吃亏，权当是对成娇好了吧。 “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等我电话”，余途终于开口了。 “哎，这孩子真懂事，那叔叔就先走了啊”，成军笑了，用力的拍了拍余途的肩膀，这明里暗里交手几回，该说的说了，该懂的懂了，能成还是不能成，只能随“缘”！ 目送着成军离去，余途站在风中若有所思，思考着该怎么样去完成这样的一个承诺。愁，愁，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第五十章 茶局 第五十章　茶局 “余途，委屈你了”，成娇捅了捅余途，一脸的幸福。 这柳暗花明的局面让她始料未及，她本已经做好了长久拉锯战的准备，偏偏却被眼前的男人给摆平，而且还和自己的父亲搞好了关系，这让她心里又涌起一阵甜蜜，能够和爱的人在一起，真好。 “算什么委屈呢，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余途故作轻松，却知道成娇心里什么都明白。 现实就是如此，将心比心，任谁父母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吃苦吧。 想到这里，余途心里舒服了一点，却仍然心里有一个芥蒂。 “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李市长？”，成娇又问道。 “这个…巧合，巧合”，余途迟疑了，还真不敢跟成娇说，因为有毕蓝在里面，多说无益，反而会坏事。 “巧合？” 成娇明显不信，可她也不打算追问，就好像书中说的那样，在一场战争之中，男人可能记住的就是鲜血淋漓的场面，而女人则会敏感的去分析这胜败之中的因果必然，只要不超出她的底线，她可以当成一个哑巴。 俩人在公园里温存了一会，聊了聊分别这些天的工作、生活、家庭方面的事情，晚上又吃了个饭，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第二天，余途起了个早，闲着没事干，便在家清洗昨天换洗出来的外套，在清理口袋的时候，摸出了一张名片，南宫红叶的名字让余途瞬间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说好了请她喝茶的，趁着这两天在市里就把它办了吧，约好时间和地点后，余途匆匆出门，奔赴这次茶局的地点，天隆茶庄。 天隆茶装是湘省本地的连锁茶庄，处于一片绿荫环绕，假山湖水之中，古色古韵的建筑物独树一帜，极具特色，其最具代表茶品便是一千多年前，通过茶马古道、丝绸之路，卖向欧亚大陆，红极一时的茯苓黑砖茶，这种茶泡出来红润如玉、清香绕舌、回味无穷，有着极大的名气，湘北省人都爱这种茶。 余途先到一步，挑了个好位置，自己动手泡了一壶黑茶，一边品，一边望着这满眼湖光山色，却怎么样也化不开心中的忧愁。 成军这根线到底该怎么牵呢，尤其是还不能让李夏心里产生看法，他还真没有想到办法。 “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我爱这土地》里极具震撼力量的诗句在耳边缭绕，余途回眸一望，南宫红叶站在大厅中央，一袭丝质白色旗袍，绣上大红牡丹，脖间一条缠着一条格子短围巾，显得端庄大气，极具韵味。 “你来了!” “久等了” 南宫红叶坐到余途的对面，从手里的坤包中抽出一支d**idoff抽了起来，这种烟口味比较重，香气又很浓，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馥郁的烟草香气。 “都说一个抽烟的女人，大多有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性格，处事也很干脆，南宫红叶，你似乎都符合”，余途打破了沉寂。 “余途，我也听说过，一个男人忧郁的眼神里，总是藏着许多的矛盾，亦如艾青的诗一样”，南宫红叶淡淡的说道。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一句话就把自己心里的秘密给抖露出来，余途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奇女子，太多的经历让她拥有了一双睿智的眼睛，洞悉一切。 “南宫红叶，以你的洞察力和能力，为什么愿意屈居小小湘南，这让我很好奇”，余途奇道。 “亦如你愿意屈居于小小梅峰乡一样，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无奈和矛盾，可这又是一个统一体，在左右你的意志，你无法违背”，南宫红叶笑道。 “哈哈，好一个无奈和矛盾的统一体，你不去当哲学家可惜了”，余途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才认识，没有利益冲突的话，他根本就会怀疑她是不是对自己做过专门的调查。 “哲学家？”南宫红叶摇头:“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可能学着附庸风雅，略懂诗词歌赋，不算什么，倒是你，遇见了让你很矛盾的事情，你却还能够坚守你心底的那份坚持，这让人佩服”。 “呵呵，南宫红叶，你怎么那么厉害，我在你面前就感觉是一个透明人一般”，余途反问。 “不”，南宫红叶摇头：“不是我厉害，而是身处名利场，又有几个人能够看透？亦如当年宋美龄在华夏党当年即将打过长江时说的那样，为什么华夏党人能够公正无私，舍生取义？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尝到权力的滋味而已”。 这番话，让余途沉默了，仔细一想心中的矛盾，还真是这样，成家那些人不就是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一门子心思往上面钻吗？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世人自当如此，我们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神仙，亦如你口中把我当成了哲学家一样，却不知道我浑身上下一样散发着铜臭味，我们只是普通人，该争取的时候争取，该放弃的时候放弃，这便是矛盾的统一”，南宫红叶自嘲。 一语点醒梦中人，余途瞬间明白了南宫红叶的意思，我也就是一凡夫俗子，需要想那么多吗？成家人真要是靠谱，李夏自然会接纳，反之，任谁都会抛弃，因为没有人会要一个累赘在身边。 “我明白了，今天这茶没白喝”，化解了心中的矛盾，余途顿时感觉畅快无比，自然而然的对南宫红叶的印象好了三分，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呵呵，真的吗？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办一件事情呢？那会让你感觉今天这茶会喝的超值”，南宫红叶会心一笑，道。 “走吧，我也跟着你去长长见识，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余途点头。 出了天隆茶馆，南宫红叶的座驾缓缓驶来，是一辆银灰色宾利，沉稳大气，很符合她的品味。 上了车后，宾利车缓缓而行，一路朝北，奔向了湘南市的车流之中…… ------------ 第五十一章 送礼 第五十一章　送礼 两个小时以后，宾利车开到了省会相沙，穿过高楼大厦，最后在古玩一条街停了下来。 下车后，在余途的狐疑之中，南宫红叶把他领到了一个小摊子前。 一块破烂绣花床布，上面乱七八糟堆叠着杂七杂八的盗版书，上到《曾国藩家训》，下到《乔布斯传》，包揽古今，应有尽有。 摆摊的是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一双鼠眼提溜乱转，一看就不是搞正经生意的人。 “哟，大老板，您想要点什么书呢？”，男子眼光贼得很，瞧着南宫红叶气质不俗，眼睛瞬间放光。 南宫红叶笑而不语，只是拣起一本《乔布斯传》递给了余途，余途有些莫名其妙，这南宫红叶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带着疑惑，余途翻开了《乔布斯传》，泛黄的再生纸散发出一股纸臭味，麻麻点点，甚是难看，尤其里面错别字连天，有些英语直译更是让人啼笑皆非，实在难以入目。 “两位老板，这本书十块钱一本，需求量大的话，可以从优”，男子适时推销。 十块钱一本！ 这玩意送给农村里的村民们擦屁股，都会嫌粗糙吧，什么玩意儿！ 余途眉头一皱，撇了一眼南宫红叶，却遭她来一阵咯咯娇笑。 “南宫红叶，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别急”，南宫红叶从坤包里掏出了一沓a4纸张，递给了男子，道：“给我定做五本，不同的封面，不同的字体，内容嘛，您看着改就是，只要不离谱就行，记住把那股油墨味给去掉，尽量做旧一点”！ 余途眼见，一眼便瞧见了首页上的字眼，《阅徽诗杂集》，刘一宏著，是他？ “老板，这….”，男子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 “一千块钱一本，干好了再给你五千，这是定金一千，下午六点我来拿书”，南宫红叶麻利的掏出了一沓红票子。 中年男子眼睛放光，痛快的接过了票子，喜笑颜开，一个劲的拍胸脯保证把活干利索。 出了古玩一条街，余途没有忍住，奇道：“省财政厅里主管农业综合开发的副厅长刘一宏的手稿，你怎么会有？你做这些盗版书干什么？”。 “咯咯，你不用问我怎么来的，我且问你，自古文人骚客，最喜好的是什么？”，南宫红叶笑道。 自屈原《离骚》一出，便有了骚客这个称呼，泛指文人，后来则更广泛，多指忧愁失意的文人、诗人以及从事文学方面的人。 “既是忧愁不得志，当然是喜好著书吟对，一举成名，流芳百世”，余途答道。 “不错，那如果官袍加身的文人骚客，他们又会喜好什么呢？”，南宫红叶继续问道。 这个！余途还真不好回答。 如今社会高度发展，有才华横溢的官员出书扬名立万，粉丝无数，也有附庸风雅之辈，写了个狗屁不通的文章，仗着自己在位，这里出版，那里印刷，美其名曰作家，冠了个文人的称号，其实骨子里那点文学细胞还不如个读小学三年级的小学生。 “那你再看看这本原著吧”，南宫红叶叫司机从车里拿出了一本泛着绿意的三十二张开的书给余途，装订精美，但是价格却不便宜，一本百多页的书居然要五十八块钱。 “夜，黑夜的精灵” “如少女神秘的蒙面黑纱” “如女人秀色可餐的胴-体” “我快马加鞭，肆意驰骋” “只为寻找那梦中的桃花源” “不论晋魏，只言洒脱” “啊，我的蒙娜丽莎，我爱你” …… 余途随手翻了几页，没忍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诗？跳脱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写三级片剧本，知道的只会窃笑，这中西合璧，合的也忒不地道了，完全让人笑掉大牙，根本就是附庸风雅之辈。 “你说这样的书摆放在书店里，你会去买来看吗？”，南宫红叶笑道。 “送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当笑话看看” “既然你可以当笑话看，那为什么别人不能当笑话看呢？只是花大价钱去买，几个人乐意？多半都是买盗版看，把这个送给刘一宏，保证他喜笑颜开，你懂我的意思了？” “这…” 余途似懂非懂，还是没明白南宫红叶的意图。 “算了，晚上你跟着我去吧，记住了，不要用常规的思维去看待一切”，南宫红叶神秘的笑笑，留给余途一脑袋的疑惑，这里面有必然的联系吗? 晚上六点,南宫红叶的司机把书给领了回来，她随手翻了翻，便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领着余途朝着省财政厅家属楼走去。 刘一宏的家在财政厅一号楼二楼，敲开门后，正是刘一宏本人，他显然合南宫红叶很熟，一番寒暄介绍后，余途也算是和刘一宏认识了。 等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后，南宫红叶有些生气的说道:“刘厅长，今天我碰见一个气愤的事情，您知道吗？居然在古玩一条街大量盗版您书的人，这是在侵犯您的版权，您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您看看这些书，改的面目全非，这不是损害您的名誉嘛！”。 “噢？真的？”，刘一宏显然并不在意，反而拿起塑料袋里的书翻了起来，越翻脸上的笑意越盛。 奇了，余途一开始还替南宫红叶捏了一把汗，可刘一宏的反应却大相庭径，不可思议。 “哈哈，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嘛，这是好事，说明大家看得起我刘某人，让他们去盗版去吧，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刘某愿意做那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人，红叶啊，你这种狭隘的观点可不行哟”，刘一宏微胖的脸上笑开了花。 原来如此，余途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官袍批身的文人喜好的就是这种虚假虚荣，南宫红叶真是厉害，把这些人的心思给掌握了个透，投其所好，反而招人喜欢。 “哎，刘厅长，难道您就真的愿意成就大我？倒是红叶我确实狭隘了，佩服佩服”，南宫红叶似心有不甘，眼角却闪过一丝笑意。 “不错，红叶，你有这个觉悟那是不错的，今天我很高兴啊，你是生意人，我帮不到你，不过你带来的这位小朋友是梅峰乡来的吧，前几天财政厅专门拨了一笔款项下去，是不是够了？不够的话，我再想想办法，我分管的农业管理处每年还是有几个扶持指标的”，刘一宏道。 奇了，奇了，余途大惊失色，平时求爷爷告奶奶的人居然会主动送礼给自己，实在是匪夷所思，感情原来不是钱不好要，而是没有把礼送到心坎里去。 不过，这个南宫红叶今天带着自己到这里来，估计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出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肚子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价值呢？ 想到这里，余途盯了一眼南宫红叶，却遭来她神秘一笑。 ------------ 第五十二章 龙虎拱卫 第五十二章　龙虎拱卫 刘一宏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问了问情况，当场就拍板答应再给梅峰乡下批一个百万元的扶贫指标下来，实行县级财政报账制。 刘一宏很清楚下面的头头道道，临出门前专门又给了余途一个承诺，报账的时候只有余途本人来了才能够报销，其他人一概不认可。 这等于是给这一百万上了一道枷锁，可以完完全全的用在正途上，这不禁让余途感激之余，又觉得刘一宏除了附庸风雅之外，骨子里其实还是很正的。 出了门，余途逮住南宫红叶，拷问道：“南宫红叶，你的目的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今天居然让我撞着了，任谁都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问题”。 “咯咯，你呀，还是习惯性的用你的惯性思维去分析问题，我跟你说过，有时候不需要以常规的思维去看待一切，天上有个时候是会掉馅饼的”，南宫红叶笑道。 “……有吗？天上真会掉馅饼吗？”，余途反问自己，他任然不相信这一切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自己，给弄到手了。 “罢了，实话跟你说吧，相信你也听说了我在湘南的名气，你干的那些个事情我都知道，你和普通人的区别在于你有良心，敢替别人争取利益，如此下去，假以时日，必当腾达，我就当积个善德吧，既帮了那些穷苦百姓，也替你注入了动力”，南宫红叶说道，一脸的正气，不像是在说谎。 “呵呵，积善德？你倒不如说是在押宝吧”，余途有些哭笑不得。 这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有良心吗？这算是投资潜力股吗?又有多少潜力股死在了股市里呢？不计其数，太虚无缥缈了。 “哎呀，你太聪明了，保不住我哪天真落难了，还需要你来救我一把呢，要不要我先奖励你一个香吻作为回报呢？”，南宫红叶揶揄道，对余途的话并不引以为意。 “……” 余途有些无语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能不把别人给整趴下就不错了，落难？有可能吗？ 也许，她真的就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在做事吧，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奇女子深不可测。 当然，南宫红叶那暧昧的话，余途也不好接茬，只能憨笑一下，就当这事过去了。 “对了，我们来打一个赌吧，赌一赌这次李市长那边到底能够要多少钱来”，南宫红叶道。 “赌约是什么？”，余途也来了兴致。 “你输了的话，在不违背你原则和底线的前提之下，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输了的话，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南宫红叶笑道。 “这似乎不公平” “不，公平还是不公平，等结果出来了才知道，我赌李市长要来的也就是四百三十万” “那我赌李市长要来的也就是四百万” “如此说来，这个赌注也就成立了，咱们等着瞧” 南宫红叶轻轻一笑，恢复了往昔云淡风轻的模样，余途暗里也捏了把汗，但是又觉得依照人性的贪婪以及狭隘，有时候并不只是为了钱，更多的在乎的是一个面子，谁也落不下。 …… 此时，湘南市市委家属楼1号楼里，李夏和向卫卿正在下围棋，即将进入最后阶段。 棋盘上，向卫卿的黑方如长龙蜿蜒，浩浩荡荡占据半壁江山，隐隐有力压白方一头的气势，而李夏的白方则如猛虎盘踞，阵营错落有致，虽然占据的地盘没有黑方多，却有着一股生气，尤其是虎爪部位，更是随时有可能出致命一击，力挽狂澜，一片龙争虎斗之势。 “李市长，你说这棋局最后谁能够赢？”，向卫卿递给李夏一只眼，一脸肃杀之意。 李夏点上，道：“向书记，这棋如人，有时候人可以受委屈，蜷缩一团，也有可能突然逆袭，挣个鱼死网破，一切皆有变数，关键在于如何演化，我一家之言不敢定生死”。 “李市长，你这比喻倒是形象，且看我落这一子，你觉得会演化成什么局势呢？” 说着，向卫卿手里的一颗黑子落在了龙首嘴部，一下就吃掉了李夏白方的十颗白子，一个虎头基本上去了一半，这让向卫卿一脸得意。 “好，好一个神龙见首，向书记且看我这一子”，李夏手里的白子落在了虎爪部位，一爪便抓掉了十分之一龙身，让这神龙看起来向一条段成两截的蚯蚓。 突然一击，让向卫卿不禁没有黯然失色，反而喜上眉梢，他下一粒子落在了神龙尾部，神龙摆尾之势顿成，与猛虎之尾成了对阵之势，只差一粒子就可以把整个老虎屁股全给扫荡干净，胜局已现。 “哈哈，李市长，断了一截身子，可那还是龙，照样能够发挥龙威”，向卫卿无比轻松的喝了口茶，又猛抽了一口烟，这棋下到这里基本上可以结束。 “好一个神龙摆尾，向书记，你这一招倒是下了死手，不过终究是棋差一招，神龙蜿蜒，现首又现尾，毫无防备之势，且看我如何斩龙”，李夏波澜不惊，手里的白子一下落到了老虎的腹部接近屁股的位置。 “什么！” 向卫卿脸色一变，手里的香烟失手跌落，只见棋盘上老虎屁股底下猛的刺出一条三粒子的虎鞭直接就把整个龙身再断一截，虽然只吃掉了三颗子，却败局尽显，只要李夏沿着这个突破口下过去，一条长长的虎鞭便可以直接把整条龙给完全斩杀，片甲不留。 “你赢了”，向卫卿纵然有些不甘心，可终究还是承认。 “非也，向书记，这一局最多也就是平局，虎鞭虽猛，可终究只是三流之招，上不了台面，龙虎拱卫终须和平共处，虎爪相连”，李夏笑笑，把一颗白子落在了虎首部分的虎爪上，给向卫卿留下了喘息的余地。 很显然，李夏放水了。 这棋再下下去，还真是如李夏所言，就是个平局，当然，向卫卿也懂了李夏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就目前而言，龙虎相当，和平共处最好，有舍有得，不能因为自己下面那些亲信的问题而影响上面的局势，龙争虎斗，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李市长，这棋如人啊，如何演变确实在于人”，向卫卿感叹了一句，说道：“我听说下面有一个叫余途的同志做的很过嘛，既拍了乡长的桌子，又打了县长秘书的耳刮子，这是没有纪律性可言，应该检讨检讨，但是谅其为民请命，一片诚心，县里和乡里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那个截留的钱也确实多了点，要不我出面写个条子，再放五十万出去吧，只能这么多了，毕竟那是个穷县，搞搞财政收支平衡，数字上也好看一点”。 李夏看了看向卫卿，心想向卫卿到底不够大气，骨子里还是那种小农意识，尽做些菜市场里买菜讨价还价的事情，那些数字做得再好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他嘴上却说：“向书记，咱们是不是应该从大局着想？这放出去的钱最终还是会回到池子里来的，多一点钱就可以多建几个池子，可以多增税收嘛”。 被李夏说了一句，向卫卿心里有些不痛快，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转瞬即逝，他说：“那就再加二十…不，三十万吧，我们不能也寒了下面同志的心”。 “行吧，向书记面面俱到，我得向你学习啊”，李夏笑道，他知道话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是最后结局了。 ps:各位看到这里还在追书的朋友，有账号的肯请帮忙收藏一下吧，没有账号的恳求大家注册一下，收藏个，老辛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写，也是想上个架，赚几包烟钱，写作的寂寞和苦逼，希望大家体谅一下，谢谢各位。 ------------ 第五十三章 装病的毛海清 第五十三章　装病的毛海清 当宾利车进入湘南市的时候，李夏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得知最后结果，余途苦笑：“南宫红叶，你太神了，这都被你赌中，如果不是从头到尾和你在一起，我根本怀疑你就是向书记的奸细”。 “哈哈，人家可是费了脑子的，不然真输了，万一你要我以身相许的话，我不也得从啊”，南宫红叶娇笑，玩笑话里尽是挑逗之意。 也不知道到为什么，南宫红叶说出这话后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么暧昧的话她怎么就说出来了，不应该，不应该，当下脸一红，好在车里昏暗，不至于发觉。 “咳咳…那个到市里了，我也该下了”，余途尴尬，这女人忒不是个味了，时而聪明绝顶，时而又喜欢说些个不着调的话，真看不懂，浑然不知道南宫红叶脑袋里转了几个念头。 “下吧，赌约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现在我累了，再见”，南宫红叶笑笑，不再言语。 下车后，余途望着缓缓离去的宾利车，若有所思，这女人，道不尽，说不明！ 第二天，余途回了县里，先去了胡叙权那一趟，交代了一下要钱的结果，却被胡叙权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知道了”，便把他给打发掉，这个书记还真是怪，一不阻拦，二不表态，神鬼不近，百鬼莫缠，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下，出了县委大楼，余途和成猛、锅巴两人暗中见了一面，聊聊了近来的情况，得知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长洪军是市公安局下调过来的后，心里也就踏实了一些，因为这个公安局局长和成猛、锅巴是老上下级关系，对他们照顾有加，过得比较滋润。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个芥蒂，那就是洪军走的是向卫卿的关系，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毕竟没有人会抖露自己的老底，只会让人猜测。 余途租了一条船，朝着梅峰乡驶去，当他人还没到的时候，向卫卿的指示已经到了县里，并转发到了乡里，整整一百五十万，三天时间缩水成了七十万，县里截五十万，划到乡里只剩二十万。 mlgb，少了钱不说，毛青海还被拍了桌子，这还只是面子上挂不住，可吴笑博却总是觉得这耳刮子打在自己脸上一般，纵然每天进出还是会受到大家的尊敬，可他总感觉背后有人在戳他的脊梁骨，骂他没用，这巴掌白挨了，一个检讨不痛不痒，有毛用？ 这口恶气堵在吴笑博的胸中，如蚀骨之蛆，不把它吐出来，难填平怨恨，一颗恶意报复的种子在他的心中萌芽，王八蛋，别让我逮到机会，到时有你好看。 毛青海只是个小兵，县里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得依依不舍的在批示报告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李家康得知这一切以后，立刻对余途刮目相看，虽然不知道他找了什么人，托了什么关系，但是这小子的能耐摆在那里，这钱，能有几个人要得回？ 听到余途回来了以后，李家康亲自跑到梅水河畔去迎接，远远的他就看见了正从船上跳下来的余途，立刻笑脸相迎：“大功臣回来了，你小子厉害，这事还真是被你办成了”。 “嘿嘿，李书记，我还有一个好消息，省财政厅刘一宏副厅长答应再批一百万的扶持指标资金给我们，实行县级财政报销制，由我专门负责联络，换做其他人一毛钱也别想要到”，余途笑道。 好家伙，如果先前李家康只是想和余途保持一种良好的关系的话，现在则有了一种膜拜和臣服的心理，专门联络人，还和刘副厅长搭上线了，这能耐不是一般大，幸好当初结了个善缘和他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他告诉自己消息，不也是对自己相当信任吗？ “走，今天中午我下厨，弄两条梅水河里的扁鱼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李家康心花怒放。 “行！” 酒过三巡，李家康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尤其是余途，有了这个人，以后和毛海清斗的话底气也足了许多，他便准备卖个人情给余途，说道：“余途啊，这钱吧，要了回来，你打算怎么用呢？凡是你点头的我一律支持”。 余途心领神会，道：“我们好好的规划规划，要做就做一个大型的现代化蓄养池集群出来，既可以防洪涝，又可以抗干旱，五百三十万，挤一挤应该有了，实在不行再找鸿鑫商贸拉点赞助，争取一步到位，把这事情办成”。 “好，这个主意好，我觉得依照目前乡里的情况，开荒建路不现实，但是弄几条专业运输船走水路还是可行的”，李家康及时进行了补充。 两人一拍即合，一顿饭的功夫就把这个整体的框架订立出来，余途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拟定了一份具体的规划书，当天晚上就送给了李家康。 李家康花了一天功夫分别去了国土所、交通所、规划建设所、卫生所、财政所进行调研，听取汇报工作，根据实际情况作出一定的调整，然后晚上的时候去了毛青海的家里进行商讨。 晚饭前，财政所所长刘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毛海清，毛海清听说以后，瞬间觉得这个余途的能耐也太大了些，连财政厅的钱都能要得来，而且只能看，不能动，如何甘心？ 他知道李家康这番动作有些手伸得长，干涉到了政府的工作，但是他一定会到自己这里来，通过自己实行这个决议。 毛海清不傻，纵然这是大势所趋，他也准备拖一拖，起码要让余途给自己作出检讨，面子上挂的住了，才会通过这项决议，所以他把自个那正留着两截鼻涕，读小学二年级的儿子毛娃给派到了院子里监视，只要李家康一来，他就装病。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了毛娃的喊叫声，毛海清立刻用冷水拍湿了自己的脸，又觉得不到位，赶紧又拿着湿毛巾在身上胡乱抹了几把，十月的水有了几分寒意，毛海清当场就打了个冷摆子，这才跳上床，裹着被子轻微呻吟起来。 李家康听了个正着，连忙跑到毛海清床前，摸了摸毛海清的头，冷水湿脸过后散发的热量出来了，摸着确实有那么点发烧的意思，他当场就奇怪了，这毛海清下午还好好的，怎到了晚上就病了？ ------------ 第五十四章 装过头了 第五十四章　装过头了 “李书记，您来啦？”，毛海清的婆娘吴梅眼泪婆娑的走了进来，她听说了乡里的这些个事情，知道自个男人装病的意图，所以跟着跑了进来圆场。 “李书记，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家老毛兢兢业业为乡里办事，前几天被余所长拍了桌子，这都是为公家办事，有个不同意见很正常，可这余所长好歹也是一个下级吧，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这让老毛心里堵得慌，整夜睡不着，坚持到今天，晚饭后终于病倒了”，吴梅倒起苦水。 躺床上的毛清海立刻呻吟了一下，脸上肌肉抽搐，作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配合得行云流水。 李家康算是明白了，好一个毛清海，原来是心中恶气难消，等着余途来检讨错误呀，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等我手里的决议出来了就病，太“凑巧”了吧，玩了这一套鬼把戏，蒙谁呢？ 李家康看了看毛清海盖的被子，十五斤棉花打的厚被子，这玩意即便三寒天盖着都会出汗，这天气捂着那不热死你. 既然你想弄个缓兵之计拖一拖，我不如来个将计就计，逼你上道，免去了磨嘴皮子的工夫，还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何乐不为？ 李家康也不急，先陪着吴梅说了说话，过了个既分钟，这才故作关心：“毛乡长，这样子看起来似病得不清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哼哼…”，毛清海又来了个二连奏，算是回应，心里立刻骂娘了，mlgb，这被子也真厚实，捂得我一身汗，何时才能是个头？ 李家康装出一脸沉重，却并不出声，就这么看着毛清海，这戏还没到火候。 五分钟以后，裹在被窝里的毛清海一张白脸涨得通红，一张脸上捂得汗珠子直流，还真有那么回事了。 “哎呀，毛乡长，你这样子还真病的不轻，我看这样吧，现在就叫乡里派一支医疗队立刻把你送到市中心医院去，好好做个检查，把病养好了再回来，我和县里汇报一下，乡里的担子就暂时帮你挑着了”，李家康热情的说道，眼角闪过一丝笑意。 装，使劲装，这会装过头了，看你怎么圆场！ 果然，毛清海一听这话，急了，真让李家康给把自己打发去看病了，那不会被他趁机而入啊。 当下，他挣扎着说道：“李书记，我们华夏党人都讲奉献，一个小病算什么，我能扛得住，不打紧…不打紧!”。 李家康会心一笑，道：“那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个好身体才能够更好的给党奉献，我看你还是真的去检查检查吧，大妹子，你觉得呢？” 吴梅这会束手无策了，不知该怎么办，毛清海被这么一挤兑，急上眉梢了，脑门子上一个劲的冒冷汗，连说：“李书记，真没事，我能扛得住，一个小病就给乡里添麻烦，我过意不去，属于我的工作分工，我一刻也不会落下”。 见火候还差一点点，李家康使出了最后一点策略，他故作沉痛，说：“毛乡长，你可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我一定会给县里汇报的，这么紧要的关头，你还带病工作，不错！你看吧，我今晚本来是和你商讨梅峰乡蓄养池项目的，不过你这个样子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李家康拍了拍自己的包包，一脸的惋惜。 毛海清听出了李家康话里的意思，明天还来看我，那不是明天得继续卧床装病？这骚主意做一次也就算了，接二连三，那还不让人活了？ “李书记，你把报告给我吧，我今天晚上好好看看，明天早上给你答复”，毛海清道，下意识的从被窝里钻出一只手来准备接报告。 可手才伸出来一半，立刻跟那受惊的王八脑袋一样，飞快的缩了回去，李家康分明看清楚了毛清海那大半截衣袖子，真是个憋犊子，没水平。 当然，李家康也不点破，只是把报告放到毛清海的床头，宽慰几句便告辞，等他走远后，毛清海立刻从床铺上跳出来，骂道：“臭娘们，你哪弄来这么厚的被子，这到好，戏演过头了，不但没找回面子，还被人将了一军，真是个败家娘们”。 吴梅一脸委屈，先前装掉眼泪，这会是真掉眼泪了，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却只能忍气吞声。 李家康走了很远以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传递夜空，在梅水河上久久飘荡。 第二天，毛清海万般无奈的“拖病”上班，把签上了自己名字和意见的报告书交给了李家康，然后在乡党委会上一举通过，由乡里成立一个工作组，李家康任组长，毛清海任副组长，余途任组长助理，其余相关所所长任组成员，正式开始执行这个项目。 有了钱和权，事情就很好办，余途和表姐周影联系了一下，周影当场就拍板鸿鑫商贸出资一百万回馈乡亲，作为无偿赞助，并由她负责找一家好的工程施工队过来整体的设计、规划和施工。 毛清海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副组长一般，上面压着一个掌控全局的组长，下面又顶着一个不是自己人的组长助理，要弄钱，钱弄不到，要弄权，摸不着边，这日子过得憋屈，偏偏又无可奈何，算是识尽了愁滋味。 余途可不清楚夹杂在中间的这个副组长心里什么想法，他这会正在接待从湘南市第一建筑公司委派下来的项目总工程师卫康。 卫康约莫五十来岁，洗的发白的忖衫，破旧西裤，一副老式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出一副老知识分子的气派，和余途接上头以后，他翻了翻项目规划书，便提议要去实地考察考察，余途同意，领着卫康沿着梅水河往上转了一圈，把周边的地形给探测了个遍，又上了梅山从上往下观察，仔仔细细瞧了个遍。 站在梅山腰间，卫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余所长，你们这里有两个很大的隐患啊！” ------------ 第五十五章 隐患 第五十五章　隐患 卫康作为一个老行家，远远比不懂行的人更懂其中套路，他既然说有隐患，那多半会非常专业，余途被他一提，一颗心吊到了嗓子口，道：“愿闻其详”。 “你看这梅山山脉连绵起伏，蜿蜒纵横，梅水如玉带穿梭其中，水势平缓看似天然养殖基地，其实不然，从我们这个位置往上游看去，那一片宽阔地带略微隆起，目测大概有十米之高落差，一旦雨季来临，水涨之时，必将凝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梅水河畔建立的这些蓄养池毫无防护，很难幸免，这是隐患之一” “再看这项目选址地带，位于梅山地带交汇之处，占地面积两百亩左右，就梅峰乡的现状而言，确实只有那里最合适，可是这梅峰山势颇陡，中山至下山部分树木被人动过刀子，相对薄弱，一旦山洪来袭，首先殃及的必将是这些蓄养池”，卫康娓娓道来，给出了足够的专业性意见。 余途当场就被卫康所说的这两个隐患给惊醒，那一颗心脏只差没有被吓出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根据卫康所说的这些话仔细观察了一番，还真如他所言，一旦自然灾害爆发，其破坏力无法估算。 只要造成损失，最后受苦的终究是这些百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与期待就此破灭的话，必将彻底击垮他们的信心，这种情况，余途绝对不允许他发生。 “卫工，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余途问道。 “有的，第一个隐患好办，在上游高出地带设立一道坝，适当截流，然后在靠近河畔的蓄养池地带堆砌起十米高的石坝，阻止洪流侵袭，蓄养池内部建立十条引流渠道，既可引水，也可分流，费用粗步估算一百五十万至两百万”，卫康道：“至于第二个隐患嘛，相对繁琐一些，除了需要种植补充树木外，还需要把山脚炸开一段，再建立引流分流渠道，这个估计也要两百万” 乖乖，这一下子做好充足的预算的话，就去掉四百万，六百三十万去掉三分之二，仅仅两百三十万，又能够做到多少事情呢？ 这些排除隐患的钱，一分钱都不能省，该用掉的就一定要用掉，指靠乡政府出钱，就它那个财政支付能力，几乎无望，再去拉赞助的话，能够拉到的也就是鸿鑫商贸，鸿鑫商贸虽然现在有甘茳入股，不差钱，可他毕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无偿赞助一百万已经很给面子了，再要即便能够要来，余途也落不下那张脸，因为麻烦他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唉，钱不够用啊，该怎么办呢？余途一下子陷入了苦恼之中，要是就因为资金缺口的问题，导致这个项目缩水的话，实在是不让人甘心！ 回了乡里后，余途给卫康安排好休息的地方，立刻和李家康做了汇报工作，这不禁让李家康也有些犯难，这钱不是小数目，不管朝哪一级部门去要的话都很难要到，即便就算要得到，也就个一二十来万，杯水车薪。 但是，李家康不想这个时候打击余途的积极性，便安慰道：“我现在就去县里和胡书记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行”，余途苦笑，他明白李家康的意思，争取一下，但是不要报什么希望，如果能够撞上瞎猫碰见死耗子的事情，那就是奇迹，可奇迹那么容易有吗？ 当下，李家康便去往了县里，而余途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一个电话打了出去进行询问，却什么都没有问道，不禁让他心烦意乱，一脸的惆怅。 而此时，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停在了新蛮县县委大楼前，一身西装革履的李维，湘沙市鼎峰食品的太子爷，从车里下来，站在县委大院门口，一脸的阴沉。 这一段时间，李维一直在搜集余途的情况，以此通过一些手段准备对余途开攻，可现实往往大相庭径，他根据自己的渠道得知毕蓝所在的梅峰乡将开工一个蓄养池工程项目，并且他的“情敌”余途就是这次的实际负责人，而且他还得知余途在市里比较嚣张，得罪了市委书记向卫卿的人，却安然无事，这让他心里的怨恨提升到了极点。 当然，李维很清楚余途既然没有出事，背后肯定有一张深厚的关系网，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行动，因为鼎峰食品能够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背后同样有着擎天大树。 双方对阵，只要有能够互相抗衡的实力，那么事情处理方式就是一个，就是比实力，李维自信有这个实力，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准备花个几百万进行投资，好借机赖在梅峰乡，把毕蓝给追回来。 李维进了县委大楼以后，直接去往了县长吴笑博的办公室，他通过情报知道吴笑博和余途有积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吴笑博这会正在办公室，他瞧出李维穿着不凡，便知道要等的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李公子，你来了”。 “吴县长，你好，贵叔和你打过招呼了吧，这一次就有劳你了，我带了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李维说道，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好的劳力士手表送给了吴笑博。 吴笑博跟着向卫卿这么久，见多识广，这款劳力士什么款型，什么价格心里清楚得很，他嘴上说客气，手却不含糊，接过来就往裤兜里揣。 至于李维为什么要到梅峰乡来投资，吴笑博想问，却见着李维一脸的阴沉，这个问号便压在了心底，可这并不妨碍他由衷的高兴，那就是李维嘴里的贵叔，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处长白玉贵，手握考核省管干部和地厅级后备干部的大员，跟他有了交集，以后要提升的话，无疑多了许多便利。 想到这里，吴笑博这些天挂在脸上的郁闷之情总算缓解了些，脸上总算有了点真正的笑意：“李公子，你且放心，我明天就亲自陪你下去，全程为你服务，只要能拉动当地经济发展，那就是好事一桩”。 “行”。 李维点点头，转身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却一头撞见了刚刚从胡叙权那里出来，一脸愁容的李家康。 ------------ 第五十六章 匹夫有责 第五十六章　匹夫有责 李家康这会郁闷无比，本来想着胡叙权多多少少也会意思一下，可结果他一毛不拔，直接叫自己想办法，要是能想到办法，那还用得着跑你这来吗？ 当然，他也明白胡叙权这举动里的含义，批钱的事情始终要过县长吴笑博这一关，吴笑博堵着那口气在那里，又怎么会答应这事？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现在又和人撞着了，李家康心里也有点来火了，刚想数落几句，却发现眼前的年轻人一眼的阴郁之色，让人不寒而栗，先前的忧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看这穿着不像一般家庭出来的人，这到底又是哪路神仙？ “李书记，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鼎峰食品的少掌门，李维先生，即将去梅峰乡投资蓄养池项目，你这个乡党委书记可要好好接待”，吴笑博道，先前的不痛快又从心底升起，凡是和余途走得近的人，都是他的眼中钉，见着就不爽。 “你好，欢迎欢迎”，李家康伸出了手。 一番寒暄之后，李家康和李维熟络了，按理来说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情应该让人高兴，可是李家康还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察觉出这个李维身上散发出一丝敌意，这不禁让他奇怪，我好像跟你没有冲突吧，这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 回了乡里以后，李家康摁捺不住心里的想法，直接去了余途的办公室，这会余途也趴在桌子上一脸倦意，他见到李家康后，立刻来了精神，道：“回来了？怎么样？” “钱没要到，不过到是有个情况，湘沙鼎峰食品的李维要到梅峰乡来投资蓄养池项目，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李家康苦笑道。 余途听出了李家康话中有话，心想还真如毕蓝所言，这个李维真是阴魂不散，果然追过来了，他来投什么资？根本就是过来追女人的，恐怕顺便还会找机会修理修理自己吧。 当然，从李家康的语气中，余途也听出了他似乎对于这个事情并不感冒，只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又不好明说，于是余途也不隐瞒，把这个事情挑选相关的部分告诉了李家康。 李家康听完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难怪我怎么总感觉他对我有敌意，只怕他早就摸到了我们的情况，不过这公子哥还真是骚包，不学那陈世美始乱终弃，却愿做个痴情汉苦守到底，这份执着让人感动啊，你说他要是真愿意投钱的话，你们农科所愿意接吗？” “这个……” 余途还真不好回答，李家康说得很隐晦，可知情人都懂，接还是不接，必须要过了毕蓝这一关才行。 一想起毕蓝，余途也束手无策，因为依照毕蓝的性格，决定了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再变，这等于是逼着她忍受痛苦和李维打交道，那不正好给了李维机会吗？ 可是，如果不逼毕蓝的话，那这钱多半就是镜花水月，受损的又是梅峰百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还真是两难。 李家康看出了余途的矛盾，说道：“我看我们呢也不要做结论，还是和毕蓝说说吧，看她怎么看”。 “好吧” 两人出了办公室，朝着三楼走去，说实话，这些天来，余途要出去办事之类的都是和毕蓝电话交流，她的办公室却是从没去过，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了除了谈正事以外，不知道谈什么好，反不如相见不如怀念。 可这会真要去了，余途心里莫名的又升起一种期待和紧张感，期待毕蓝拒绝，又紧张毕蓝顾全大局，给予李维机会，真是自相矛盾。 上了三楼，毕蓝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她见到李家康和余途后有些意外，却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李书记，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余所你好坏噢，也不通知一声”。 “哈哈，毕蓝你这话说得对，我是被一阵香风刮来的，这不，刮到你面前了”，李家康顺着开了个玩笑，招来毕蓝一阵娇笑。 几天未见，余途发觉毕蓝要是有变化的话，那就是眼睛里那些忧愁已经不见，整个人似乎开朗了一些，可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总是要给这个女人添加太多的痛苦，欲罢不能。 “毕蓝啊，今天我来呢，其实是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乡里的蓄养池项目实际资金需求量远远大于省里下来的扶持计划，乡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钱基本拿不出来，反倒是有人愿意来投资，就看你愿不愿意接了”，李家康道，说得委婉，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 毕蓝一怔，心想李家康跟我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个项目，似乎并不需要我出面吧，谁来投资还要管我愿不愿意接呢？ 毕蓝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欲询问，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一种可能，顿时明白了李家康的意思，平静的心底如水面划过一片飞石，泛起阵阵涟漪，她说：“李书记，我服从领导的决议，个人恩怨不能凌驾于大众利益之上”。 “好，毕蓝同志，你能够有这样的胸怀和气魄很好，了不起啊”，李家康也不曾料到毕蓝这么快就知道了对方是谁，而且这么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这份胸怀真心让他佩服。 而余途听到这个结果后，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从他的心底升起，全都化作了酸溜溜的味道，酸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送走李家康后，毕蓝靠在走廊扶栏之上，幽幽的说道：“他终究还是来了，余途，我们又得演戏了，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不知道，但愿不要演得太糟糕”，余途苦笑，演戏？人生里有正剧、喜剧、悲剧、闹剧、荒诞剧，这一场应该算是一场荒诞剧吧。 可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下下之选，谁叫乡里没有钱，只能靠着自己这些公仆舍命的去为人民服务呢。 也许，这就是宿命，不管是谁的钱，只要能够把钱要来，真正的替老百姓做些实事，那也算是一种牺牲换来的成全吧。 大爱如此，匹夫有责！ ------------ 第五十七章 圈套 第五十七章　圈套 第二天，李维在县长吴笑博的陪同之下，来到梅峰乡，正式商榷投资事宜，李家康做出了安排，特意把毕蓝作为了这次接待的联络员，其意思不言而喻。 十点钟准，李维一行正式到达梅峰乡，一番接洽之后，李维提出要求单独和余途以及毕蓝洽谈，这个提议让吴笑博倍感意外，却又不好过问，只得悻悻的拉着乡长毛海清去聊工作，而李家康则心领神会，给予了余途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次会谈的地点选在梅水河畔，幽幽梅水之中，渔舟唱早，一派繁荣景象。 李维自从来到梅峰乡开始，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毕蓝，阴沉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点喜色，这会清净之后，他说道：“毕蓝，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欢迎你来梅峰投资，我替这里的百姓谢谢你”，毕蓝笑道，伸出了手。 李维却并未握手，而是说道：“不，毕蓝，我的来意相信你很明白，我只为你，投资不过只是幌子而已，这些农村人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你只要说一个数，多少钱我都愿意投，但是有一个条件，请你给予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当年错误的机会”。 什么叫做农村人的死活跟你没有关系？ 这话一出，余途暗暗皱下了眉头，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与生俱来的那种高高在上分外刺眼，翻一翻你家的老黄历，只怕五代以上也是农村人，可惜财富已经改变了这些人本来的面貌，让人倍感不爽。 而毕蓝心里更不舒服，她脑袋里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的遭遇，一种排斥感从心底升起，李家人到底都是如此，一个个高高在上，心高气傲，可能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吧，以为自己披上了龙袍就是太子，其他人在他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奴婢而已，以为只要有钱就可以遮盖很多问题，也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可笑。 这一刻，毕蓝的心里终于释怀，浑然觉得自己当初太傻，付出这么多不值得。 但是大局为重，毕蓝不想和李维闹得不愉快，却无法阻止给他一个教训的心理。 “李维，既然你愿意投钱的话，那就投一千万吧，起码我也值八位数，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追我的机会，有本事就把我从余途身边抢回去吧”，毕蓝狮子大开口，当然，不忘把余途推进来，开始了荒诞剧的序奏。 “可以，我马上就投，立刻就和乡里签协议”，李维喜上眉梢，扫了一眼余途，大有示威的意思，却浑然不知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作为一个旁观者，余途知道自己的戏份该出来了，当场一张脸就拉了下来：“毕蓝，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可是我也不会放手，咱们公平竞争吧，但愿我不是那个输家”。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李维的心狂跳，想起了一句话，如果一个女人不会对你忘情的话，那么你只要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总是会打动她，把她重新找回来。 “余途，谢谢你的提醒，这样我会在打败你的时候考虑手下留情”，李维道。 白痴！ 余途懒得跟这种人多说半句废话，从头到尾你一直就是输家，戏份越多，输得越惨。 “我现在就去签协议，等着”，李维感受到了余途的不自在，心里越发的痛快，屁颠屁颠的就朝着乡政府跑去，以他最快的速度。 “呵呵，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男人，你说我到底是该尊敬这个情敌呢，还是在让他发觉真相的时候再狠狠的给他一个落井下石呢”，余途揶揄。 “那不随你，起码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这么些年过去，我终于明白我和他始终不是一路人，这一次就当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彻底死心吧”，毕蓝有些意兴阑珊，也有些累，但是却终于放下，说不出的轻松。 对此，余途只能摊摊手，感情事说不尽、道不明。 落入圈套之中的李维这会兴高采烈，一路上见着他瞧不上的农村人，立马散财，皮包夹子里的百元大钞见着一个发一张，这不禁让人摸不着头脑，背地里全都笑话，梅峰乡里来了个疯子，没事见着人就发钱，骚包。 到了乡政府后，李维直接闯进了毛清海的办公室，对着正在闲聊的吴笑博和毛海清嚷嚷：“我投一千万，现在就签协议，明天工程队就到位，后天开始开工”。 一千万，乖乖，吴笑博和毛清海全都被吓了一跳，这么大笔钱也就这公子哥玩的出吧，但是他们作为官员来讲，自然是希望李维的钱投得越多越好，反正都是为政绩添笔的事情，何乐不为。 当下，吴笑博乐呵呵的说道：“好啊，李公子，欢迎你到梅峰乡来，毛乡长是我的老部下，一定全力配合你”。 “那是，李公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我毛海清能够做到的绝不含糊”，毛海清顺着杆子往上爬。 先前和吴笑博闲聊的时候，毛清海有意无意的探了探李维的底，知道这是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后，立刻就有了巴结的意思，这会吴笑博主动给了自己一个机会，那不正合他意？ 当天中午，毛清海就鼓捣出了一份投资协议，和李维签约，一桩千万元的项目正式达成。 当然，这里面毛清海耍了个小花样，那就是这次是以乡政府的名义和李维签约，而不是以农科所的名义签，没办法，这么大一块肥肉，不从中咬一口，还真对不起他毛某人。 李维知道这里面的头头道道，却争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反正他也没把这个事情当做一回事，是好是坏跟他没关系，他只要达到把毕蓝追回来的目的就行。 第二天，李维的一千万资金迅速到账，交给乡政府一百万的保证金后，便把全程工作交给了找来的工程队，当起了甩手掌柜，把全部心思都放到了毕蓝的身上。 却不知，就是李维这样的不负责，为日后的梅峰乡带来了一场灾难。 ------------ 第五十八章 野鸡工程队 第五十八章　野鸡工程队 根据当初的决议，农科所成了这次工程的总发包方，湘南第一建筑工程队和李维找来的工程队成了分包方。 等李维的钱和工程队到位以后，余途便叫上卫康，立刻开始了和自己姐姐找来的工程队开始了接洽，商量共建事宜。 李维找来的这只工程队来的头头是一个叫做丁小军的胖子，长的五短身材，肥头大耳，他的工程队所属的企业叫做湘沙对外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企业建设资质到时齐全，具备一级资质。 可是一番接触之后，卫康发觉出了不对劲，因为这个丁小军对工程上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反倒是对人情世故熟络得很，这不禁让卫康想到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丁小军很可能是一只野鸡工程队，挂靠在对外建设下面，交些管理费，其实平常也就是小打小闹，打些游击战术。 身为一个老式知识分子，卫康知道这样的工程一旦没处理好，其后果无法想象，受灾的终究是百姓，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决定给丁小军设定一些难题，试试他的底，他说：“丁总，这个工程虽然算下来也就一千万的工程量，但是难度却不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提供常规的银行流水账银根，我们好根据你的实力洽谈工程量的分配”。 余途对工程不是很懂，但是他听出了卫康话里的意思，这个丁小军多半不靠谱，只是碍于大势，不作言论。 “这个…”,丁小军被卫康将了一军，面露难色，道：“卫工，不就是一个小工程嘛，干嘛弄得那么大阵势，我们对外建设的资质还要怀疑？” “百姓事，无小事！我们都要负责，丁总，你还是把银行常规的流水账银根拿来吧”，卫康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越发的坚决，这个丁小军的队伍多半就是一只野鸡工程队。 “这…好吧”，丁小军悻悻的应了一句，借口找票据先行离去。 这会，余途憋不住了，连忙问道：“卫工，这人是不是不靠谱？” “根据其言行，多半是这样，但还是等他拿来票据了我们再做最后判断吧”，卫康沉稳的说道。 对此，余途也不好插嘴，可心底却暗暗对这个丁小军上了心思，就乡里这样的情况，保不住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丁小军离开后，走了不远，破空大骂：“mlgb，什么狗东西，要不是看着李维的面子我才来这里，挖几个池子还要常规流水账，当你是修南京长江大桥呐，小题大做”。 带着这种不满，丁小军给李维去了一个电话，诉起苦来：“李维啊，这破地儿名堂还真多，哥哥给你面子才来这地方，你去跟乡里的那些人说说吧，工程还想不想干了？不干我立刻就走”。 李维这会正对毕蓝发起攻势，眼看着毕蓝对自己一副热情的样子，他心花怒放着，可丁小军无端泼了盆冷水，让他索然无味，心里也不痛快了，可嘴上不好过份，只得说：“军哥啊，咱们都是老交情了，别发火，你去找毛乡长，就说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他帮着解决”。 “那行，这可是你说的啊，搞不定我立刻就走人”，丁小军没个好口吻当场就挂了电话。 mlgb，李维心里骂娘了，要不是顾忌你岳父老子和我们家是老交情，老子当场就把你给撸了，什么玩意儿。 毕蓝瞧得清清楚楚，她说：“李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一些小问题，他们会解决的，咱们还是说别的吧”，李维打了个哈哈把这事情给掩盖过去。 毕蓝完全不懂工程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项目上的隐患，所以也没往心里去，以为就是些小事情，便继续调起了李维的胃口，以此来发泄以前所受的憋屈。 有了李维的话，丁小军也不含糊，直接去往了毛清海的办公室，而此时，毛清海刚开完党委会，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方才，乡党委会上，李家康把工程项目的问题重新强调了一次，并且把那些个隐患问题给重点列了出来，并且要求自己这个副组长明确重点，监督到位。 说是这么说，可毛清海还真没把这个当一回事情，因为他到梅峰乡这么多年，还真就没有遇上过什么山洪之类的灾害，担心什么？ 这无非是想通过这话以此宣泄对自己的不满而已，谁叫自己耍了个花样，把这一千万弄到了自己的手里呢，这么大一块肥肉，任谁都会眼红吧。 想到这里，毛清海面露喜色，心里感觉无比痛快，打定了主意，不狠狠从这工程队身上敲一笔，那还真对不起自己。 沉思之间，丁小军敲门进来，然后悄悄的关上了门，介绍完自己后，道：“毛乡长，你们这的湘南第一建筑公司也忒不地道了，挖几个池子还需要那么多名堂吗？我们对外建设就是这样，要是不给我们干的话，我现在就走” 好家伙，肥肉自己送上门来了，毛清海心花怒放，尤其是听到这胖子还和余途的人闹了矛盾，心里更爽，闹吧，闹得越僵，老子拿的好处越多。 当下，毛清海故意唬着一张脸说道：“丁总，你也不要生气，什么叫名堂多？工程上的事情能含糊吗？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你懂吗？” 这么一唬，丁小军一张脸当场就拉了下来，心想这李维是不是在玩我？说得好听，这乡长帮着办？他办了吗？根本就是在撂担子。 想到这，丁小军忍不住要发飙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平白无故，他撂什么担子，肯定有原因。 “毛乡长，您看这初来咋到，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丁小军决定试试毛清海，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鼓梆梆的信封，放到了毛清海的桌子上。 乖乖，毛清海随眼扫了一下厚度就知道有一万块钱，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了，可这一点钱就想打发我吗？不可能，谁叫这地方穷得可怕呢。 “丁总，你这个事情嘛，容我再想想，看看能帮你争取争取不，这东西你收回去，我们华夏党人拒绝这一套”，毛清海面露难色。 想个毛啊，丁小军知道自己试对了，这狗东西张着口准备要自己呢。 “毛乡长，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万” “我再考虑考虑，为大家负责是我的义务” “湘南市里我送你一套百平方的房子” “丁总，这事情呢明天我去跟李书记汇报一下，想想你也不容易，愿意到这里来开工，那就是值得称赞，至于你说的这些我当做没听到，你忘了吧” 见好就收，毛清海见捞到了这么多好处，许下了承诺。 “哎，毛乡长，那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丁小军笑道，心里却无比鄙视这毛清海，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这钱你以为这么好拿吗？羊毛总是出在羊身上。 ------------ 第五十八章 分拆 第五十八章　分拆 送走丁小军后，毛清海当场就笑的合不拢嘴，十一万外加一套房，乖乖，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工程里钻，原来这钱来得这么快。 不过，要怎么帮丁小军弄到这个工程，毛海清还真得想想办法，因为农科所才是这次的总发包方，始终要过他那一关才行。 想到这里，毛清海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凭着自己的能耐要想从农科所那里夺食基本上不可能了，如果直接去找李家康说，最终还是会绕回余途手里，这无异于打草惊蛇。 可是，这白花花的钞票任谁都无法抵挡住诱惑。 既然下面办不了，那就找上面去办，直接绕开乡里这一层，总能层层压下来。 想到这里，毛清海给吴笑博去了一个电话，故意诉苦说余途等人故意刁难，不准李维找来的工程队开工，等等等等，添油加醋一番，把这把火给煽得旺旺的。 吴笑博一听说这事遇阻了，立刻把他提高到一级警戒的位置，他心里可是有着自己的算盘，这公子哥好不容易来带来了一千万的项目，而且还有着良好的背景，坏了他的事情，也就是坏了自己的事情，哪里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下，吴笑博也不管不顾，直接给自己的老板向卫卿去了一个电话，尽挑难处说。 向卫卿听出了吴笑博的意思，知道多半是下面的余途折腾得太厉害了，而且他的案头上摆放着一份从省财政厅下发下来的农业扶贫指标书，通过关系打听，向卫卿知道这是余途弄来的后，心里立刻起了波澜，一个小小的乡镇副所长可以比一个市委书记还牛，这钱自己都不一定能要得到，他居然要到了，这可不是个好苗头。 况且，联想到前段时间的节节败退，向卫卿觉得自己被压抑得太厉害了，如果再不发出自己的声音，只怕这湘南市里没有人会再把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当回事。 所以，这一次，向卫卿决定了，不管如何，一定要朝着余途开火，或者说试探试探李夏的底线。 “笑博啊，这样，你们梅峰乡的这个项目是受到省里重视的，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下来考察考察，就明天吧”，向卫卿道。 “哎，好嘞”，吴笑博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板会做出这么个决定。 可以肯定的是，市委书记一来，只怕他的一些意见会左右这个决议吧。 当然，余途也没有闲着，他对丁小军上了心，猜测只怕他会横生事端，便在第一时间里报告给李家康，两人就此达成了一致，如果丁小军拿不出银行流水账号银根来，坚决不让他进场。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市委书记横插一脚，又让这事情产生了变化。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向卫卿在吴笑博的陪同下来到了梅峰乡，早就得到通知的李家康和余途以及乡镇领导班子成员站在梅水河畔翘首以待。 远远的，就见着向卫卿和吴笑博站在船头，李家康对着身边的余途说道：“市委书记来了，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鬼知道，反正不管是什么变化，只要从我手里过，那就坚决不变，市委书记也不行”，余途回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渐行渐近的向卫卿。 这是余途第二次见到向卫卿，上一次是在农博会上，留给他的是一幅钻营取巧的印象，而这一次，却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印象。 向卫卿下了船后，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进入了乡政府，然后专门召开了座谈会，就梅峰乡蓄养池项目进行专门座谈，工作组成员全部列席。 “同志们，今天我到这里来目的很明确，这个项目是受到省里重视的，所以我得听听大家的意见，你们这些第一线的同志比我这个书记更清楚实际情况，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向卫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毛清海跃跃欲试，第一个冲了出来，打头炮，市委书记来这里，是什么用心，用屁股都能想到。 “向书记，我有一个情况要向您反映啊，昨天我接到了湘沙对外建设工程队的丁小军的投诉，说余所长有挤兑外地工程队的意思，挟带着湘南第一建筑，非要他拿出常规银行流水账银根来，难道这还能有假？对外建设在湘北省的名气不小吧” 好一个血口喷人，余途听了一张脸拉了下来，估摸着这毛清海怕是收了丁小军的好处费，不然怎么会颠倒黑白? “毛乡长，做实事需要的不是名气，而是心，丁小军要是真有，那走到哪里都能硬得起，另外我纠正你一下，挤兑两个字不恰当，应该要用评估这两个字”，余途回击。 毛清海被这么一呛，并不惧怕，继续说道：“评估？评估什么？几个流水账银根就能评估出个所以然来？你只有把工程项目给他做了，那样才能评估出来，到底人年轻，做事情也理论化，教科化”。 “那总比某些眼睛盯着钱袋子里的人强，我起码问心无愧，做事都是真心实意替百姓着想”，余途反唇相讥。 “你……”,毛清海词穷，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越解释事情就越糟糕，索性闭口不言，一个劲的在那里生闷气。 看到这里，向卫卿总算是见识了余途的强势，直接就和乡长对着顶牛，也太无法无天了一点。 毛清海到底有没有如余途所言，索贿受贿，向卫卿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事情如果再扯皮下去，反而越来越乱，该自己出来做最后总结了。 “同志们，这样，到底谁有没有在用心做事，比一比就知道，我给一个意见，把农科所这个总发包方的资质调整到乡里，然后把它拆分为二，第一建设和对外建设各占一半，等工程验收的时候再做比较好了，你们觉得呢？”，向卫卿用商量的口吻给出了一个意见。 可这意见谁敢不听，谁敢不从呢？ ------------ 第五十九章 定局 第五十九章　定局 “这老狐狸…” 余途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想现在就站出来反驳向卫卿，但是，不能！ 向卫卿这显然是在帮袒自己底下的那些亲信，一旦把发包权收回，依照毛清海的脾性，一个民生工程多半会被他给弄成一个豆腐渣工程，最终受损的是老百姓。 但是，向卫卿的话里设计了一个陷阱，如果余途要站出来丁牛的话，那么向卫卿只怕是会扣给他一顶要权的帽子，说他不肯放权是不是想凌驾于组织之上？ 或者说，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见不得光等等问题，只要乡纪委随便请去喝喝茶，拖一拖，只怕手里的主动权也丧失了。 余途不傻，知道今天向卫卿这只老狐狸在定这个最后的基调前，恐怕也布置了许久，对外建设进入已成定局，顶撞毫无意义，来日方长，在以后的时间里再想办法吧。 还真如余途所分析的那样，这个想法在向卫卿的脑海里酝酿了许久，先前的那些让大家畅所欲言的话，其实就是在引发大家的矛盾，最终让他自己的这个想法出来，一锤定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向卫卿见在座的人都没有发出不同的声音，便说道：“同志们，这个建议其实也是一个模板，一旦梅峰乡办得好的话，那么以后也可以到别处试行，所以请大家务必认真对待”。 说到这里，向卫卿特意朝余途瞥了一眼，一脸的笑意，心里却想这个年轻人有时候横冲直撞，有时候却又能够沉住气，夺了他的权力还隐忍不发，这底线还真够底的。 余途装作没看见，心里却冷笑不已，就你手里的那些亲信，能够办得出什么好事来，只要不怕以后出事有损声威，就使劲的帮忖吧。 散会以后，向卫卿被众人拥簇着走进乡招待所用餐，席间，毛清海最得意，先前被余途给顶得死死的，一张脸下不了台，这会他却意气奋发，这个主动权到底到我碗里来了，他喝得兴高采烈，似看见了许许多多的钞票在像他招手，又似看见了大把的美女侧卧枕畔陪寝，人生得意，不过如斯。 送走向卫卿和吴笑博以后，毛清海特意跑到余途面前，显示出了自己的能耐：“余所长，你顶牛再厉害，也顶不过这市委书记吧，现在是乡政府说了算，希望你下午过来办理手续，我要立刻开始执行这个项目”。 什么德行，余途冷冷的回了一眼毛清海，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样的人废话纯属浪费口水。 毛清海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走了，他本就不在意余途的反应，他寻找的只是一种奚落对手的快感，市委书记定下的基调，谁敢公然反抗？ 权力已经收回，李家康这外来户就算有两把刷子，却也终究在短时间内抗争过自己这地头蛇。 从头到尾，李家康扮演的就是一个沉默者的身份，他冷眼旁观，却无能为力，这个时候才说出了自己的声音：“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梅峰乡只怕要被这些人给弄得乌烟瘴气了”。 “不一定，就毛清海那脾性，只怕是和丁小军有了钱财上的往来，这狐狸尾巴终就会败露的”，余途镇定自若，一条计谋出现在了脑海里。 “唉，话是这么说，可这要揪住他的小尾巴何其难”，李家康叹了口气。 “未必”，余途神秘一笑，却不做解释。 这让李家康狐疑，却又不好多问，可能这小子从头到尾就在谋划吧，鬼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手段在里头。 还真是如此，李家康说揪住他的小尾巴这句话提醒了余途，自己不是还有成猛和郭巴这两条暗线吗，只要毛清海有什么不良的举动，立刻就把他给抓了。 和李家康告别后，余途回到办公室里，立马换了张手机卡，给郭巴去了个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然后说道：“郭巴，派几个得力点的兄弟，对新蛮那些娱乐场所盯梢，一旦发现毛清海的踪迹，尽量抓现行”。 “好嘞，我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这年头网络这么发达，毛清海这憋孙就算有再多的人护着，一旦曝光了，这官位也就不保了，哈哈”，郭巴爽朗的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眼指梅峰乡政府，毛清海希望你不要如此不堪一击，心里想着的更多是为了百姓谋福利。 毛海清回到办公室后，他给远在县城的丁小军去了一个电话，丁小军这会正生着闷气，都这个点了还没个电话，他都准备放弃了，这突然来电，又把丁小军的希望给燃烧：“毛乡长，事情怎么样？” “哈哈，发包权已经收回乡里…”,毛清海大笑，故意不把话说完。 政府部门主导具体事宜，丁小军心想这老贪鬼还真有两把刷子，发包权收了回去，那还不是乡长这个具体负责人说了算？这进场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却不知，为了这个发包权，毛清海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直到把市委书记请来才搞定。 当然，丁小军明白毛清海是在等着自己上贡呢。 “毛乡长，我懂，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保你满意”，丁小军道，尽量不把钱字表露出来，不然保不住这憋孙又要装什么正经，懒得啰嗦。 “哈哈，行！”，毛海清心领神会，爽快的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三十分，毕蓝和余途代表农科所一起出现在了毛清海的办公室里，和毛清海为首的乡政府代表办理了交接事宜。 当那个字签完以后，毛海清心情畅快，心里的那点阴霾尽去，大有翻身农奴当家作主的意思。 从这一刻起，毛清海对余途这颗眼中钉彻底失去了兴趣，夺了他的权已经够了，经历了这么一遭，尤其是见着了大把的钞票即将往自己口袋里来的时候，他无形之中觉得自己的境界提高了。 出了乡政府，走在乡间土路上，毕蓝望着脸色沉重的余途，说道：“怎么，你舍不得手里丧失的权力？”。 “没有，我现在是无权一身轻，图个自在吧”，余途苦笑，却不想把里面的事情告诉她，因为叫毕蓝答应李维，进来投资就有些委屈她的意思，如果再告诉她事情的始末，保不住她会把李维给吊得死死的，然后借机清理掉丁小军。 余途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办法，可是他的骨子里认为，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女人不需要掺活太多。 况且，叫毕蓝去调李维的胃口，余途心里有说不出的不爽，嘴上说忘记的人，其实心里从来没忘记。 毕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出余途有东西瞒着自己，只是他不想说，自己也不方便问，谁叫他们现在就是一个合作者的关系呢？ 当夜，毛清海换了一身行头，跳上顺路的渔船，去往了县城。 ------------ 第六十章 如火如荼 第六十章　如火如荼 夜间八点十分，毛清海到了新蛮，丁小军等候已久，寒暄之后，丁小军领着毛清海去了间茶馆，皮笑肉不笑的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塞给了毛清海。 毛清海装腔作势一番后便收下，喜笑颜开，丁小军又提议去洗个澡，安排两个好点的小姐好生伺候，这让毛清海有些心动了，因为他自己的婆娘早已颜老色衰，夫妻生活多半也就是完成任务，毫无激情可言，现在手里握权了，口袋里有钱了，找两个年轻女人玩玩找找激情很正常。 只是，就目前而言，毛清海还不想和丁小军走得太近，因为他还没有把握死死的抓住这个人，所以当下也就正儿八经的回绝了，其实心里却已蠢蠢欲动，只是不合适宜而已。 殊不知，也就是毛清海这种谨慎让他躲过一劫，没有被郭巴暗中派的人给抓住。 有了乡里的指挥，梅峰乡蓄养池工程项目正式开工，第一建设和丁小军的野鸡工程队正式进入了建设期。 有了李维投资的一千万，再加上各方募集的六百三十万，毛清海把整个工程的量再一步扩大，连绵着项目的原规划地一直往上游去，把整个蓄养池整整扩大了一百亩。 丁小军揽到的工程是梅水河上游的筑坝工程以及扩大的那一百亩蓄养池建设工程和上游堤坝工程，而梅水河下游的堤坝工程和蓄养池挖建以及山体的整顿工程全部都落在了第一建筑手里。 对此，余途也没有任何办法，谁叫这两个工程是分开独立的，而且赚钱的渠道也不一样，第一建筑赚的是公家钱，而丁小军赚的则是李维这个冤大头的钱。 昔日宁静的梅峰乡被机器轰鸣的声音打破，整个工地建设如火如荼，一派繁忙景象，两个月后，时间进入了年底，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整个梅峰乡的工程项目已经初见雏形，暂新的蓄养池整整齐齐的密布与梅山脚下，与梅峰乡形成对阵姿态。 这一天，李家康顶着寒风来工地上视察，余途正在工地上转悠，两人碰了个正着。 “余途啊，又转着呐，工程进展还顺利吧”，李家康热切的问了一句，嘴里热气直冒。 “还好，第一建筑很用心，把这个项目办的扎扎实实的，李书记你看那堤坝，全部用的最好的条石，坝宽两米，高十米，采取梯形结构，如果发生洪流的话，足以应付，再看山体整顿那块，整个山体被削进去三十米之深，并且采用了梯形石墙的加固方式，能够有效的缓冲山洪侵袭，最后，这蓄养池里，我们一共挖了十二条引流分流渠，宽两米，形成一个环形，有很好的抗风险能力”，余途热切的回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上游看。 这两个月来，余途被夺权，无事一身轻，除了偶尔去毕蓝那里客串一下临时男友以外，一门心思扎在了工地上，既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算是对工程这块进行学习，以防止发生紧急事故时，束手无策。 当然，这里面也有监视丁小军的意思，同样都是实际造价五百来万的工程，丁小军给报出了一千万，这里面的水分可想而知，千万不能让这憋孙子一门心思想着搞钱而祸害百姓。 李家康知道余途的意思，他此番来也是想看看丁小军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便提议：“走吧，我们去上游走走，看看实际情况”。 余途正有此意，两人沿着宽阔的河坝一路往上，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两片工程的对接处，就河坝和蓄养池而言，倒是没看出什么毛病来，一样的条石，一样的宽度，一样的粉饰，一样的大小。 “这一段建得还不错，再去看看上游河坝吧”，李家康点点头，比较满意。 一路继续往上，河坝的建设情景逐渐清晰起来，宽阔的梅水河隆起地带堆砌起十米高的坝基，钢管架设起的构架深深插入梅水河中，五十来号工人冒着寒冷，推着翻斗车，抡着铁锤在那里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河里两条铁皮运输船满载着沙子、水泥、钢筋，一个临时搭建的龙门吊正在那里吊物资，一派繁忙景象。 唯一有些怪异的是，这丁小军在离河坝四十米远的地方设立了一道栅栏，美其名曰过往的陌生人都需要发放临时通行证才准进入，说这是对外建设的公司制度。 走到栅栏前，守着的门卫是一个三十来岁，穿着一身橄榄绿的保安，大家都叫他军子。军子不认识李家康，可他和余途算是老熟人了，因为余途没事老爱来这里转悠转悠。 “余所长，您又来视察工作了啊，咱们对外建设的活干得可瓷实了，一个劲的棒”，军子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连忙散烟，二十二块钱一包的黄嘴芙蓉王，说发就发了。 李家康和余途对视了一眼，丁小军的保安还真是有钱，抽的都是黄嘴，比自己这些乡干部都牛逼。 “军子啊，视察谈不上，你们丁总在吗？”，余途把烟架在耳朵上，问道。 “在的，在的，你稍等啊，我给你通报一下”，军子点头哈腰，掏出腰间的对讲机进行了通报，一人塞了一张临时通行证。 河河坝上，戴着一顶黄色安全帽的丁小军收到消息，心里骂娘了，mlgb，这余途咋跟条疯狗一样，隔三差五的就来这里转悠，吃饱了抻着没事干。 可他嘴上却不含糊：“下面的人注意了，手里的活全部放一放，全部上来”。 等李家康和余途来到河坝上的时候，丁小军已经集结了手底下的人，整整齐齐的在那里迎接，丁小军眼尖，第一时间见着了余途身边的李家康，一张胖脸上立刻挤出了笑容，迎了上去：“李书记，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欢迎前来指导工作啊，我们代表对外建设工程队表示欢迎”。 对于这个乡党委书记，哪怕他平时比较的沉闷不得志，丁小军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尊重。 李家康笑笑，和丁小军握了个手，说道：“工期怎么样，到什么时候能够完工？” “还需要一个月，在年前全部扫尾，正式步入交付使用”，丁小军道：“李书记，余所长，你看这外面怪冻人的，要不，我们去办公室里喝喝茶，我好好的跟你汇报汇报工作吧”。 “行”，李家康点点头，余途也附和，可是他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一到这里来，丁小军总会把自己的员工叫上来迎接，对此，丁小军的解释是这是对外建设的企业文化，对于各级领导都要表示出最崇高的敬意。 可真有这样的企业文化制度吗？ ------------ 第六十一章 弄虚作假(上) 第六十一章　弄虚作假(上) 进了丁小军的办公室，其实就是河坝边上临时搭建的一个铁棚子，十来平方的面积，一堆焦炭堆积成的火塘把整个铁棚子烫得滚热。 “李书记，余所长，条件简单了一些，就凑合凑合吧”，丁小军搓手道，一双眼珠子却一个劲的盯着余途。 此刻，余途有意无意的朝着铁棚子的门缝朝外瞧，工地上，那些工人虽然仍然在干活，但是明显感觉有磨洋工的嫌疑，这该是一个工地上应有的秩序吗？ 丁小军察觉出了余途的异样，连忙换了个位置，用他肥胖的身体挡住余途的视线，说道：“余所长，李书记，来抽烟”，说着，百来块的极品芙蓉王，一人塞了一包。 握着手里的烟，余途和李家康沉默了，事已至此，他们发觉出了丁小军多半有问题，只是目前不便说，压在了心底。 丁小军见势不妙，知道这两人有所怀疑，便立刻说：“两位领导，你们难得来一次，我给你们简单的汇报一下，这次工程总共涉及资金千万，目前按照工程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相信你们一路走来也看到了，这工程干得还不错吧”。 “还行” “不错” 李家康和余途各自应付了一句，心不在焉。 “嘿嘿，要不这样，这也接近饭点了，咱们去吃个饭，边吃边聊？”，丁小军心知坏了，连忙提议，打算把这两人尽快弄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李家康说道：“饭就不吃了吧，不给你们添麻烦，丁小军你把这个工程保质保量完成就行”。 “哎，这个李书记你放心，我一定把活干得漂漂亮亮的，咱们还是去吃个饭吧，不麻烦”，丁小军立马拍起了胸脯，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 “算了，下次吧”，李家康装作没看见，挥挥手拒绝了。 出了铁棚子，李家康和余途故意慢行，仔仔细细的把整个河坝瞧了个遍，却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等出了工地，走到无人出时。 余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丁小军很明显不希望我们到工地上去，他在刻意隐瞒什么”。 “不错，不过我们不懂建筑河坝这一块的工程，基本上瞧不出什么门道来”，李家康无奈道。 “这样，我知道有个人肯定懂行，咱们去问问他看看”，余途提议，卫康这个老专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李家康心领神会，道：“你说的是卫工吧，这个人实在，找他去”。 两人加快速度朝着梅水河下游走去。 河坝之上，丁小军望着李家康和余途的背影，一抹阴沉之色出现在了脸上，保安军子这时候到了面前，说道：“军哥，咱们要不要缓缓？盯了这么些天，该适当松松气了”。 “那就缓缓吧，你通知底下的人，把现场打扫干净，不要露出痕迹，另外，这几天稍微把动作放慢，先弄好外围的工作再说，你明天继续守着，不能放松警惕”，丁小军同意了军子的提议，下发了命令。 梅水河下游，第一建筑的临时办公室里，卫康正捧着一个搪瓷杯呷着热茶，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图纸，突然闯进来的李家康和余途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气打扰了他的思考，他本能的问道：“李书记，余所，你们有事？” “不错，卫工，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这河坝如果要搞鬼的话，问题会出现在哪里？”，余途问道。 “你说的是丁小军那个工程吧”，卫康也不糊涂，道：“一般搞鬼的话，问题多半出现在河坝的腹部，也就是填充那一块，一般一个河坝的宽度足够的话，有些不良商人为了赚黑心钱，刻意会把河坝中央的腹部挖空，用一些垃圾之类的东西替代，以此瞒天过海”。 “原来如此，那卫工你说怎么样才能够检验出他有没有搞鬼？”，李家康迫切道。 “这个好办，没有完工的工程，多半可以下到河坝下方去查探一下，总可以发现蛛丝马迹，而河坝一旦完工的话，那就无法看出来了，除非遇险或者要爆破拆除时可以查出来外，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卫工”，余途道谢，和李家康出了办公室。 两人边走边聊，李家康说：“刚才我们去了丁小军那里，势必他已经有所察觉，这两天肯定不会再动手，只怕还会抹去痕迹，咱们要去查探的话，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不错，来明的，第一没有什么好借口，第二毛清海要是知道了，保不住会闹腾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余途回道。 “那该怎么出手呢?”,李家康也有些犯难。 “李书记，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我和关族长打个招呼，叫他安排几个人，弄些个羊群去那一带，然后借机把那地方给搅和起来，然后查看，你看如何？”，余途想到了一个法子，说了出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你和当地的乡亲们关系很好呢，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办”，李家康眼睛一亮，同意了这个办法。 想到就做，余途和李家康分头行动，余途负责策划和执行这次行动，而李家康则负责善后工作。 当下，余途找到关汉卿老族长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关汉卿一听这样的事情，立马就答应下来，并说道：“余途啊，我看这戏不但要逼真，还得喜剧一点，我再安排个女人进来，保准热热闹闹”。 “谁？” “马寡妇！” 是她！余途眼睛一亮，回想起先前马寡妇的种种行为，这女人是个演戏的料，该狠的时候绝不含糊，不错，就是她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戏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微微亮的时候，约莫五十来只羊组成的羊群在四个精壮汉子的驱赶之下朝着梅水河上游走去，速度不快不慢，看着还真像是一群人在那里放羊。 村头另外一处，马寡妇头顶上裹着一条毛巾，穿着一身棉大衣，挎着一篮子鸡蛋朝着相对的方向走去。 好戏开始了。 ------------ 第六十二章 弄虚作假（下） 第六十二章　弄虚作假（下） “咩咩咩…” 连片的羊角声打扰了军子的清梦，他裹着一身军大衣在看守室里翻了两个声，嘴里嘟囔了几句，此时看守室里的火塘即将燃烧殆尽，仅留最后一点星火。 忽然，军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个劲的往外瞧，这连片的羊叫声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只见看守室外，一片黑山羊沿着梅水河畔一路吃了过来，被关汉卿选中的四个汉子分别叫关山、关海、关风、关雨，正分成四个点间隔十米跟着。 “喂，哥几个，这工地正在建设中，咱打个商量，能不能把你们的山羊弄到别处去？”，军子冲了出来散了一圈烟，这些土著村民，生性彪悍，军子常年在外闯荡，深知得罪他们的后果。 “小老弟，这天寒地冻的，也就梅水河边绿草青青，这羊不吃草，年底哪里有肉过年？”，最前头的关山叼着烟抽了口，露出了一脸笑容，根本不以为意。 “…大兄弟，你看这样吧，要吃的话你们也放远一点，起码别把路给挡喽”，军子脸色变了变，这漫山遍野的草到哪不是吃，该不会是故意来捣蛋的吧。 想到这里，军子连忙跑回看守室拿了四包芙蓉王，一人塞了一包，好说歹说才把几人给劝住，轰着羊群往边上挤。 “城里的人呀，乡里的人，都爱漂亮….哎，这羊谁家的呐，往哪走？我的鸡蛋…”，马寡妇哼着小曲从路挡头走了过来，见着轰向路中央的羊群，立刻叫了起来，当羊群把她围住的时候，她故意把挎着的鸡蛋篮子给摔到了地上，新鲜的土鸡蛋碎了一地。 “这不长眼的畜生，看我不抽死你们，”，马寡妇从一旁的杨柳树上这下一根，使劲的抽动，泼辣劲尽显。 “马寡妇，大清早的你抽什么风呢，我们的羊跑丢了，你赔不起的话，老子晚上爬上你的床，叫你以身抵债”，关雨咧嘴骂了起来。 “呸，敢调戏老娘，当老娘死了男人好欺负是不，今儿就让你们的羊跑跑，看能把老娘怎么样”，这马寡妇还真是块演戏的料，当场就泪珠子直流，手里的杨柳条可不含糊，一顿乱抽。 “咩咩咩…” 羊群开始乱，四处乱冲,有那么七八只羊直接闯进了工地之中。 “mlgb，马寡妇你个臭娘们，等老子把羊抓回来了，跟你没完” 四人见势，立刻朝着工地追去。 军子一看，心知坏了，立刻奋起直追，可他哪里是这些村民的对手，早就被甩了个老远。 河坝之上，五只羊在四处乱冲，这个点上，工人们并没有开工，以至于地上的铁锹、锤子等工具到处都是，搞得一片乱七八糟的声响，现场一片混乱。 忽然，有一只羊失足从河坝上掉了下去，溅起老大一滩水花，在河里使劲扑腾哀嚎。 “我的羊…”,关风叫了一句，以一个优美的姿势直接从十米高的河坝上跳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梅水，即便是关雨这样年轻力壮的人都无法扛住，他揪住山羊的一只羊角使劲的往河坝腹部游去。 此刻河坝腹部出现在他的眼底，一片钢构架中，连排的方形洞口一字排开，有些洞口还能够看见其中插着钢筋，而有些洞口则空空荡荡，仔细观察的话，分明可以看出里面的痕迹，才被水泥敷过，那股新鲜劲还在上头。 关雨是个聪明人，他发觉了这些洞口的不对劲，舍弃了手里的羊，掏出腰间的劈山刀，抓着钢构架爬了上去，借着使力的劲，朝着这些洞口捅了下去，这些水泥并没有硬，四十厘米的劈山刀全都没了进去，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他又连续捅了几个，却依旧没有发现异常，这不禁让他也疑惑，难不成这些人没有弄虚作假？ 这个过程也就两分钟的事情，这时，军子早已经赶到，他见着关雨的举动，一抹冷笑出现在脸上，心想还是军哥厉害，就你们这群土包子能够探到老底，还嫩了点。 可他手上不含糊，连忙放下绳索和关家其他三人一起把关雨给拉了上来。 “哥几个，这羊吧我跟我们老板说一下，全赔给你，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们赶紧回去换衣服，如何?”,军子打起了圆场。 几人点头，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同意了这桩赔偿，回了乡里后，关雨把看到的实际情况告知了余途。 余途听完，心想这么精心安排的一出戏都没有刺探出个所以然来，丁小军难道真的愿意当个大善人，不弄虚作假了？还是他藏得太深，很难发现其中的玄机？ 他始终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又把这个情况跟卫康反应了一下，卫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丁小军到底干的是什么勾当。 万般无奈之下，余途只能暂时作罢，这打草惊蛇，丁小军有了防备的话，肯定会藏得更深，暂时还是不要去撩拨他的虎须才行。 一个星期以后，两艘运满了水泥沙子的铁皮运输船从梅水河上驶来，浩浩荡荡的开向上游的河坝。 丁小军站在河坝之上，望着两艘运输船眼睛放光，一旁的军子一脸笑容：“军哥，还是你厉害，这回咱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了，这些土包子千想万想，恐怕也没有想到这玄机到底在哪里吧”。 “嗯？”，丁小军瞪了一眼军子，吓得他连连吐舌，心知自己多嘴了。 “军子，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多嘴，小心祸从口出，你到这里盯着，我去去乡里”，丁小军警告了军子一番，然后朝着河坝上走去。 到了乡政府以后，丁小军敲开了毛清海的门，这两个多月的接触，两人的关系已经熟络，加上丁小军不时的送些好处给毛清海，毛清海已经彻底的和他熟络，两人甚至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以哥弟相称。 “毛哥，这工程眼看着就要完了，你看咱们是不是晚上出去玩玩，放松放松？”，丁小军一眼淫-邪。 “哈哈，行啊，那咱们就去玩玩”，毛清海心知肚明。 两人一拍即合，当夜就顺着梅水河往下，去到县里潇洒，却不知一场灾难悄然而至。 ------------ 第六十三章 雪灾（一） 第六十三章　雪灾（一） “据本台最新消息，现在发布橙色警报，受西伯利亚寒流影响，我国大部分省份于明日起将降温，华北、华南、中南地区将出现大雪天气，尤其中南湘北、鄂南两省局部地区将出现暴雪天气，请广大观众做好应寒准备……” 新蛮县金盆洗脚城的某间包间里，毛清海和丁小军隔椅而卧，两个穿着暴露的按摩女技师正使劲的在这两身厚板油上挥洒着。 听见这个新闻，丁小军说了一句：“天工不做美，这暴雪一来，工地上又得停工了，眼瞅着要过年了，真闹心”。 “哈哈，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钱又不会从你口袋里跑掉，随他去吧”，毛清海回了一句，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会他正盯着暴露的女技师一阵遐想，想着怎么样才能在那两团埃菲尔铁塔上蹭一蹭，找找快感。 这没出息的东西，丁小军暗骂了一句，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汲拉着鞋子，丁小军找了个无人处给军子去了个电话：“军子，通知下面的人加班加点，今晚务必要把活全部干完，决不能拖到天明”。 得到军子肯定电话以后，丁小军忽然之间觉得心里压抑得很，总感觉有事情发生，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梅峰乡余途的宿舍里，他也看见了这则新闻，心里没来由的紧了一下，他走出宿舍，一眼望向梅水河上游，心想，暴雪将至，也不知道梅峰乡会受到什么程度的积雪。 但愿不要太坏！ 当夜，丁小军在毛清海的陪同之下，终于踏入了金盆洗脚城顶楼的洗浴中心，叫了两个漂亮小姐好好玩乐了一番，却不知一张网悄然向他扑来，逮了个正着。 郭巴的人还真是利索，不但把毛清海抓了个现行，还当场就拍了小照片，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网上，连带着倒霉的丁小军也被一起曝光，一下子点击攀升，网络舆论一片声讨之声。 也还是在当夜凌晨三点左右，鹅毛大的雪花从天而降，一夜之间让整个梅峰乡银装素裹，一片白的世界，梅水河上已经大面积结起薄冰，并有加厚的趋势，一夜之间，打渔的船销声匿迹，一片萧索之意。 早晨七点三十分，从县里传来消息，毛清海因为嫖娼被抓，县里将展开调查，具体工作将由李家康暂时代理，即便是本想护着毛清海的吴笑博这个时候也作出了弃车保帅的行为，谁叫他在网络上曝光了呢，这个官基本上到头了。 李家康得知后，心想这肯定是余途在暗中操控了一切，还真是厉害，什么手段都有，当下，他踏着白雪来到了农科所，到了余途的办公室里，余途也还刚到。 “毛清海被抓你知道了吧，行啊，不声不响一个乡长就被你小子给干掉了”，李家康笑道。 “呵呵，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恕”，余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消息他早已知道，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就是不知道他和丁小军到底掺活到了什么程度。 李家康笑笑，又道：“如今大雪以至，也不知道这工地上到底什么情况，丁小军被抓，估计短时间之内难以出来，这两人只怕有勾当，要不咱们叫上卫工，一起去工地上瞧瞧吧”。 “行！”，余途同意。 两人叫上卫康以后，结伴同行，仨人盯着鹅毛大雪，沿着河坝一路往上，工地的情景出现在眼里。 军子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丁小军被抓的事情，他这会正在河坝之上监工，一晚上的大雪冻得人骨子里一阵冰寒，只差最后一点点就要结束，他这一颗悬着的心也算要放下了。 这时，一个工人突然跟军子汇报，说河坝上来了三个人，这让军子那颗放下的心又给吊了起来，放眼望去，三人由远及近，军子一张脸沉了下来，余途这小子这个点上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他闻到什么风声了? 不行，不能让他察觉出什么情况来，当下军子喊道：“抓紧时间，赶紧把活干完，我去把他们给挡住”。 吩咐完后，军子踏着白雪朝着下游走去，把仨人给堵在了路上，他笑道：“三位领导这又是来视察工作来啦，天气不好，天寒地冻的，还请大家注意安全，河坝上就别去了吧，主体工程已经弄完了”。 这一路来，仨人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很显然这是在连夜赶工，不知道的以为丁小军这只工程队责任心强，可知道的却是相信丁小军根本就是在掩饰什么。 “军子，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丁小军和毛清海已经被抓了，你们的事情已经败露，如果你再阻拦，小心把牢底坐穿”，事已至此，余途决定诈一诈军子，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军子惊慌失措了，余途见势，知道这河坝肯定有鬼，当下余途不再含糊，两拳撂倒军子，叫卫康和李家康赶紧去河坝上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卫康这个老专家当场就明白丁小军干的是什么事了，原来这家伙弄了两船垃圾用沙子水泥覆盖，以此掩饰，关雨前段时间见着的那些方形洞口确实没有问题，因为丁小军直接就用了最粗暴的方式，那些洞口就是用来填充垃圾的，而不是把它藏得更深。 这还真是典型的逆向思维，丁小军用简单的办法，忽悠了所有人惯性思维里朝着复杂方向思考的逻辑。 卫康把这个情况反应给了李家康和余途，他说：“丁小军忒不是个东西，直接就把垃圾填充在表面，用水一泡，这大坝就会现原形，如果河面上还没有结冰，这返工还来得及，现在这个情况，不妙啊，只能期盼这场雪不要太大”。 听了这么个结果，余途火冒三丈，难怪当初自己什么也没有察觉来，原来忽略了停泊在坝底下的船只，真是狡猾，李维这个王八蛋找了这么个人过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罪恶，置普通百姓的利益于身外，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学周幽王一样，为博千金一笑，尽玩些烽火戏诸侯的蠢事吗？ ------------ 第六十四章 雪灾（二） 第六十四章　雪灾（二） “卫工，我们工地上还有多少沙子水泥？现有的全部拉来堵窟窿吧，李书记，这个情况请你马上跟县里汇报，这个事情，当初是向卫卿定下的基调，那么他也逃脱不了干系，不管是谁，这事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出来，我也干了，我现在就去市里”，余途这回是彻底的怒了。 李家康深知事态紧急，立刻同意，冒着鹅毛大雪，沿着山路往县城里赶，而卫康则是立刻调集手里所有的资源开始对河坝进行修补，关汉卿闻言后，立刻把关家的壮丁全部组织起来，漫山遍野的挖泥土，打包土袋，全往梅水河上游运，以防止不时之需。 在去市里之前，余途又转变了主意，先去了李维的临时住所，关家弄里的一套小阁楼，不好好修理一顿这公子哥，实在是对不起他。 李维这个时候正在呼呼大睡，连着两月的耗费，他心里异常的郁闷，这毕蓝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抓狂，这公子哥本就耐心有限，再这么耗下去，就算自己还想继续，只怕家里也会开始亡命的催促他回家了。 “咣” 一声巨响，余途一脚踹开了李维住所的大门，把正在被窝里迷糊的李维揪了出来，厚厚的雪地里瞬间就摔了个大满贯，活脱脱的一个雪人。 冰冷的雪水，刺得他骨子里发寒，这会李维清醒了，他见着怒气腾腾的余途，本想骂几句，却迎来了一个砂钵大的拳头，当场就打得他眼花缭乱，金星直冒。 “李维，这第一拳是我替梅峰乡亲给你的，你找来的丁小军犯下了滔天罪恶，结党营私，置百姓利益不顾，这算是对这场原罪的始作俑者的惩罚”。 “啪” “李维，这第二拳是我替毕蓝给你的，当年你们家嫌弃她的出身，现在你又来撒下你的怜悯的心，千金博笑，这便算是对你的无知与不负责作为惩罚” “啪” “李维，这第三拳是我给你的，为了你这个所谓的狗屁情敌，我与毕蓝联手骗了你的钱，实不应该，可你却用你狭隘的心胸来冷对全世界的人，无情无义，又有何真心可言？该打！” “啪” “李维，这第四拳便算是这场原罪的利息，一旦梅峰乡损失多少，你以后就要赔偿多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给揪回来，就地惩罚”。 整整四拳，拳拳霸道，李维被打得头晕目眩，一双眼睛冒重影，余途的这些话他有些不明白，可是却已经无能为力，终于昏死在雪地之中。 见着倒在雪地里的李维，余途又狠啐了两口，这才冒着大雪朝市里赶，崎岖的山路厚雪覆盖，隐隐还有一些脚印依稀可见，显然是李家康留下来的，由此可见这场雪到底会有多大。 见此情景，余途的心彻底的紧绷着，对向卫卿这些人的怒火更甚，你不是要比较吗？你不是要偏袒你的人吗？闹出这样的结果，你这个市委书记也别想好过！ 滔天怒意，直指苍穹，让这雪世界黯然成殇！ 雪越下越大，一路上，余途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磕破了多少层头皮，等他赶到湘南市政府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一张脸上的雪水和泥水混迹斑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上访的难民。 出示了工作证登记完后，余途直接冲往向卫卿的办公室，向卫卿这会正在办公室的小型会议室召开书记会议，商讨布置年底的工作安排事宜，市委副书记秦孝和市长李夏列席。 向卫卿的秘书彭定国在隔间的办公室里招待市农业局副局长田光达，突然闯进来的余途让彭定国吓了一跳，想阻拦却被余途给摔了个人仰马翻。 “向卫卿，你给我出来” 一声暴喝了，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在整个市委大楼飘荡，有心人全都竖起了耳朵，谁这么大胆，敢对市委书记吆三喝四！ 向卫卿当场就皱起了眉头，喝了句：“谁！” “余途”，余途闯进了会议室，一身的寒气逼人，向卫卿、李夏和秦孝当场就怔住了。 “向卫卿，我且问问你这个市委书记，你的执政理念是什么，到底是享受权力裙带关系带来的尊荣，还是个人主义的横行霸道，亦或者是假公济私的腐败不堪？” 一连三问，向卫卿一张脸拉了下来，被个官场上的下级，辈分上的小年轻当场质问，这叫他颜面何存？忒胆大了点。 不过，向卫卿知道网络上传的那点事情，心知上回去梅峰干的那些个事情捅了个窟窿出来，虽然毛清海不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可影响是肯定有的。 他也正想着怎么样去化解这个危机，却不料余途这会直接就来捅了，他也不乐意了，说道：“余途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你平时就是以这样的口吻和上级说话的吗？太目无尊长了！” “目无尊长？”，余途冷笑了几句，道：“自古以来，有德者人横敬之，无德者，我亦唾弃，你无德无能，不配我尊敬”。 “你…”，向卫卿这余途这么一呛，那小心肝只差没有跳出来了，他发现自己是真的错了，这个余途不好惹，上回去梅峰乡根本就是个错误，反倒给自己埋了个定时炸弹。 “向卫卿，不要以为我不敢捅刀子，上回你在梅峰乡不是说的很好听吗？可惜你那些人全部都是酒囊饭袋，你以为你能够撇开关系，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吗？我就算是丢掉这个官，也要让你不得安宁，什么玩意儿，无能！”，余途破口大骂，直接宣战。 此时，向卫卿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一旁的市委副书记秦孝则面无表情，眼睛提溜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李夏则是目光微微含笑，更多的是对余途由衷的欣赏，敢为百姓直言者，值得尊敬。 “向卫卿，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省里，你可以调动你所有的关系进行阻拦和掩盖，可是你要明白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原罪终将暴露在阳光底下，任何人都不能逃脱”， 丢下一句话后，余途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的会议室里传来的茶杯摔裂之声，异常刺耳。 ------------ 第六十五章 雪灾（三） 第六十五章　雪灾（三） 在余途消失的那一瞬间，目睹了这一切的田光达脑门子上冷汗直冒，他今天的来意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毛清海的事情，当初向卫卿的那些个事情还是传到了市里的，田光达起先很得意，因为夺了余途的权让他感觉痛快，可一夜之间的风云变幻，又让田光达如入冰窟，他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扯到向卫卿，所以为了探探向卫卿的虚实，田光达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结果，还没探到，就见着了这一幕，不禁让田光达心慌，一只被彻底点着的炸药桶，不知道要炸死多少人才甘心。 就在余途大闹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李家康也坐在了县委书记胡叙权的办公室里，把整个事情做了一个汇报。 胡叙权听完之后，以往波澜不惊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怒意，他沉默了一会以后说道：“从现在开始，家康同志你回去坚守阵地，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要顶住。” “是”，李家康心知这个古怪的县委书记坐不住了，一个这么好的开炮机会，不把吴笑博这人给扫下马来，实在不该。 李家康走后，胡叙权开始了布置，他给甘茳去了一个电话:“甘茳，事态紧急，叫你们家老二调一个武警部队过来救急吧，不然那些个蓄养池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甘茳也从网上得知了这个事情，只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也知道胡叙权的脾气，说的是结果，不说过程，那就是这事情很严重，当下，他就答应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但愿不要迟到”。 挂断电话以后，胡叙权想了想，立刻叫上自己的秘书，连忙赶去公安局开始调研工作，或者说是去和毛清海谈一谈，把这个人给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向卫卿开始了反击，通过自己的关系以及手中的权力开始余途阻截上访。 先是安排信访办在湘沙市的人专门在火车站、汽车站、以及省政府门口拦截，然后又给自己的老上级领导湘北省常务副省长孙红宁去了一个电话，请他从中斡旋，争取把这事情化小，最后在通知吴笑博尽量撇开毛清海，把一切不利因素全部斩断。 办理完这一切后，向卫卿却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反而心里沉甸甸的，可能这种耻辱不得已洗刷之时，势必寝食难安。 雪越下越大，路面积雪已经超过十厘米厚，按照降雪等级，这属于暴雪范畴，余途在去往湘沙的路上受阻，大雪封路，大巴已经停开，只有火车还在运行，只是最快一趟去往湘沙的火车也在下午三点一十，这个时间点过去，到湘沙几乎下午六点了，要想找人，几乎不可能。 况且依照向卫卿的能耐，自己这个属于上访告状的范围，保不住那火车站和省政府门口早就已经等候着了人在逮自己，无异于自投罗网。 该怎么办呢？ 这时，一辆挂着湘沙牌照的本田雅阁停在了余途的面前，车窗门降下，成军的脸露了出来，他说道：“上车，我送你去省里”。 余途有些意外，可事不容缓，也不拒绝，跳上了本田车，一溜白烟直冒，本田车溅起一滩雪花扬长而去。 对于成军的突然出现，余途很快便明白了成军的意图，恐怕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嗅觉到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打算彻彻底底的放手博一回。 锦上添花未必记情，可雪中送炭是人都会挂记，不得不说成军的心思很深沉，不过余途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是自己女朋友的父亲，帮了自己其实也是在帮他自己。 本田车一路往北，走的是国道，两人一路无语，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本田雅阁缓缓驶进了湘沙市，在菊意路口，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给成军送来了一张省政府临时通行证，成军把它插在前窗，大摇大摆的朝着省政府开去。 恐怕向卫卿叮嘱的那些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余途已经进入了省政府之中。 下了车后，成军拍拍余途的肩膀，帮他擦擦脸，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孩子，为民请命，此乃大义，凡深明大义者，必将马到功成，无人能出其右，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瞬间击中了余途心中柔软的地方，他忽然之间觉得其实这个成军并没有自己心中想象的那样，只会投机钻营，可能一个人从一开始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势必会让人产生一种排斥感，从而不管对方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眼镜去分析对方的动机吧。 也许，成军是想进更高的位置，可是只要能够实实在在的替百姓着想，那就足矣，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余途开始真正的接纳这个人。 “我明白，叔叔你放心吧”，余途点点头，露出了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毅然走进了省政府大楼之中。 这一次，他直接去往的就是省长蒋俊的办公室，他并不知道龙新平乍死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龙新平和蒋俊之间的关系，这是他唯一认识在省政府里能够说得上话的人，虽然突然造访有些唐突，可这是为民请命，他心底无私，也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由于和赵秘书见过一次面，所以赵秘书记得余途这个人，余途说明了来意后，赵秘书领着进了蒋俊的办公室。 蒋俊正在办公，他见着余途这一身的泥泞之后，立刻说道：“余途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到我这里来恐怕事情不小吧。” “不错，蒋省长，相信你也看见了网上的新闻吧，这个事情不简单，我就是来告状的，告的也不是别人，就是湘南市委书记向卫卿！”，余途一脸正气，娓娓道来。 把向卫卿在梅峰乡干的那些事情，以及丁小军和毛清海之间的往来，还有李维这个公子哥的搅和全都抖了出来，听得蒋俊沉默不语。 蒋俊一直盯着余途，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同样是人，这龙新平和他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一个表面正义凛然，背地里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一个表面朴实，骨子里却是勇往直前，粉身碎骨浑不怕，造物者还真是神奇，原来还真有近墨者未必黑的情况存在。 可惜，这傻小子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可能在他的心底，一直尊崇的人从头到尾就是在欺骗他，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呢？ “余途啊，你这样鲁莽行事，难道就不怕我帮你办不了这个事情吗？”，蒋俊问道。 “怕，我当然怕，我害怕这个事情最终大事化小，让某些人逍遥法外，可我更怕那些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宁愿成为一个堂吉诃德似的人，只要我还能够举起手里的矛，我就要勇往直前”，余途慷慨激昂，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蒋俊当场就被感动了，这样的人太难得，做一个堂吉诃德似的人，何其难？ ------------ 第六十六章 雪灾（四） 第六十六章　雪灾（四） 当然，蒋俊也明白向卫卿背后的人常务副省长孙红宁和自己的关系，当初为了摆平龙新平带来的影响，他和孙红宁之间达成了默契，采取了一个交换的方式，把向卫卿提上来，把李夏放下去，以此稳定政局。 只是，这一次向卫卿做得也太过分了一点，一个市委书记去乡镇横插一脚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惹一屁股的屎上身，真不知道让这样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是好还是坏，恐怕很快就会被李夏给弄得丢盔卸甲了吧。 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了鼎峰食品，别人不知道，蒋俊心里清楚得很，这家公司和省委副书记李必文关系亲密着呢。 眼前的这位小朋友如果不安安他的心，告诉他实情的话，恐怕他不会就此罢休，蒋俊便说：“余途啊，我实话跟你讲，向卫卿是孙红宁的人，而鼎峰食品和李必文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事情就此打住，该惩罚的自有定论，你还是放心回去把事情做好，梅峰乡那个地方始终不是你长久该呆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结果，余途知道蒋俊能够跟自己说出来，就说明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只要能够影响到向卫卿在这些人心里的印象，那么这件事情便算是成功，至于鼎峰食品背后的关系，倒是让余途意外，恐怕这个李维知道自己耍了他一道以后，这报复会更加疯狂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 抛开这些顾虑，余途的愤怒渐渐湮灭，他说：“蒋省长，给您添麻烦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蒋俊赞赏的看了一眼余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工作？” “呵呵，换哪？蒋省长，你这算是招安吗？”，余途揶揄道，开了个玩笑。 “混小子，招安算不上，当是去灭火吧，再搅和下去，恐怕这湘南市会被你搞个底翻天”，蒋俊苦笑，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大雪天气，也不知道乡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愿不要太坏”。 “行，我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余途点点头，辞别而去。 窗内，蒋俊望着余途离去的背影，苦笑连连，然后又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起来。 余途出了省政府大院，在车内等候的成军下车，问道：“情况怎么样？” “蒋省长说了，该惩罚的自然会惩罚，事情就此打住，咱们回去吧”，余途也不隐瞒，说出了实情。 成军一听余途居然见着了蒋省长，还把向卫卿的面子给扫了，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一样甜，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赌对了，这个余途和李夏的关系不简单啊，谁不知道李夏和蒋俊的关系好着呢。 当下，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知道自己的春天快来了，这个未来女婿真是只优质潜力股啊。 本田小车迎着暴雪一路往回，在晚间十点的时候回到了湘南市，余途回家里洗漱一番以后，好好的休息了番，第二天清晨天亮时便赶往了通向梅峰的班车。 九点钟，余途赶到了县里，沿着山路往梅峰乡赶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甘茳正和一只两百人编制的武警部队往梅峰乡赶，他一下子便明白多半是胡叙权弄来救援的。 甘茳有些奇怪余途怎么会在这里，便问：“你小子怎么没在乡里？”。 “去省里告状去了…”，余途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甘茳听了以后，正欲搭话，一个戴着军帽，浑身上下裹着军大衣，眉宇间和甘茳有几分神似的男人插嘴了：“鼎峰食品李维那孙子也在梅峰乡？这玩意儿忒不是个东西，上次软磨硬泡到我这求了一张老三那山庄的vip卡，没想到便宜白眼狼了，都打到自家弟兄的脸上来了，小老弟你做得好，这些公子哥的钱那就得往死了坑，不用跟我客气”。 “这位是?”,余途奇道，他肩膀上的大校军衔可是摆在那里，相当于湘南市军分区司令员的级别，袖章上标着的“湘北武警总队”可是很能够说明一切。 这武警部队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调动的，即便是省委书记去打招呼都需要走一套程序，甘茳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部队弄来，这身份不简单啊，多半就是传闻之中的将门之后。 “我叫甘苦，甘茳的亲哥，我知道你，听我那弟妹说了，老三的小舅子那也是我的小老弟，以后叫我苦哥，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军帽男非常豪爽的介绍自己。 “苦哥…”,余途叫了句，总是感觉怪怪的，甘茳早就习以为常也不搭话，任凭甘苦一个劲的在那傻笑。 当然，余途也感觉到庆幸，如果有了甘苦这个强援的话，以后这李维要来找麻烦的话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插曲，当这只部队行军到梅峰乡的时候，整个梅峰乡陷入了紧急状态之中，河面之上脸皮的浮冰，梅水上游河坝建设处，人流涌动，正在那里不断的运输着沙石，似要填补这个隐患。 待部队赶到时，余途立刻和现场指挥的卫康进行了会和，一番介绍后，他问：“卫工，情况如何？” “情况很不妙啊，你看这雪到现在都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如果今天晚上还不停下来的话，只怕这山体之上积压的雪融化之时，这河坝只怕就保不住了，但愿丁小军只是在河坝上搞了鬼，没对那堤坝下手”，卫康痛心疾首。 “如果这堤坝要是也搞了鬼的话，后果会怎么样？”，余途不敢想象。 “到时河坝一跨，巨大的洪流会把这堤坝全部摧毁，连带着这蓄养池全部摧毁掉，所有的辛苦和心血毁于一旦”，卫康道。 这一结果瞬间惊呆了所有的人，大家全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这样的后果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住。 “余途，你赶紧进行组织，咱们做最充分的准备，尽量用泥袋沙袋把丁小军搞的这一段堤坝后方给填补起来，以防万一”，卫康说出了对策。 “行！”，余途同意，立刻召集甘苦和关汉卿两人分配工作，把弄来的泥沙土袋全部往堤坝后方填补。 但愿不要太坏！ 这是余途心底最好的期盼，可偏偏丁小军这样的黑心商人做尽了缺德事，那堤坝里确实搞了鬼，迫于现实的压力，丁小军终于把实情给招了出来，一下子把整个梅峰乡推到了生死边缘。 ------------ 第六十七章 雪灾(五) 第六十八章　雪灾(五) 丁小军还真是胆大包天，堤坝里都让他给塞满了垃圾，而且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塞进去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丁小军也把他和毛清海之间的交易给抖了出来，胡叙权当场就骂了起来，说这和草菅人命没有区别，证据确凿之下，胡叙权也不含糊，立刻对毛清海进行双规，并上报市里，请求市里进行支援。 在胡叙权上报市里的同时，省里关于对向卫卿的通报批评文件也正式下达，这不禁让这位市委书记颜面尽扫，更让人背地里笑话，有事没事总爱叫上两句，向卫卿，你给我出来！以此来作为对他的讽刺，余途这个名字也被大家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迅速被人熟知，这些年来，敢把市委书记给顶成这样的，他是第一号。 当然，这个时候，成军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市长李夏的办公室进行汇报：“李市长，我请求带队去梅峰乡进行支援工作，也好发挥余热啊”。 这些天，李夏一直在观察成军，他知道向卫卿当初没把成军挪个位置，成军心里肯定有意见，只是李夏也看不透这个人，所以一直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拉拢，这会功夫，成军主动请缨，说明了他的意思，李夏也准备借此机会好好考验考验他，便答应了下来：“成秘书长啊，你下去是好事啊，老同志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你去着手具体事宜吧，我支持你”。 人人老成精，成军脸上笑容更甚，他这个时候多想就此把他和余途的关系给说出来，可是他不能，等把事情办漂亮了再来报功不迟。 当下，成军立刻组织了一只医疗队，一只电力工程队，一只紧急事故处理队进入梅峰乡，余途的女朋友成娇也没有闲着，组织了农业局的年轻人成立了一支义务救援队前往支援，带头的便是办公室主任王海。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当成军赶到梅峰乡，把市里以及县里的情况告诉余途的时候，余途感激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而这里面最愤怒的便是甘苦了，他是个火爆脾气，军人雷厉风行的性格挥洒得淋漓尽致，直接带着两个武警把李维给控制起来。 李维自从被打之后，对余途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会见着甘苦了，如见救星，跟没爹娘的孩子找到了主人一样，有人撑腰，倒起了苦水：“苦哥，你可要帮我教训余途这个王八蛋，他骗了我的钱，还把我给揍了，我跟他没完，苦哥你可得帮我把他的帽子撸里，然后挫骨扬灰…”. “啪” 甘苦一个大嘴巴子抽得李维晕头转向，骂道：“王八蛋你骂谁呢？把老子当成你李家的打手了？”。 李维被打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嘴里连说：“苦哥，你怎么打我不打他啊？” “打他?笑话，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老弟，也是我老弟的老弟，你说我帮谁呢？都是你这怂货弄了这么个玩意来祸害人，苦爷我心情不好，你鼎峰食品要是不给出个满意的答复，以后也不要到湘北混了，不信你试试”，甘苦王八气十足，当场就吓得李维软了。 余途什么时候和甘家人搅和到一起了？完了，这仇恐怕永远都报不了了，这一刻起，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李维的心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弟，这事情干得不赖吧，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气只管撒就是”，甘苦咧嘴一笑，拍了拍余途的肩膀。 余途已经没有半点和李维多说一句的兴趣，便说：“李维，你好自为之吧，这次梅峰乡造成的损失你全部赔偿，等这次大雪过后，哪里损坏了你就补哪里，不补完休想回去”。 这场暴打李维的事情可是把成军给彻底镇住了，大校军衔的武警领导和余途称兄道弟，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关系没有暴露出来，这回自己那宝贝闺女可算是真正的钓到金龟婿了，想到这里，成军的脸上笑意更甚。 修理完李维之后，所有人投投入到了岗位之中，开始进行抗险工作。 晚间十点，市农业局的救援队终于达到梅峰乡，王海和余途进行了接洽，老朋友多日未见，王海给了余途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说道：“你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市委书记都被你给搞得下不了台，恐怕不久以后就要开始坐火箭直接往上窜了吧”。 “往上窜不知道，不过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这荣耀我也算是找回来了”，余途咧嘴一笑，道。 “哈哈，是呀，这样的话，龙局在天之灵也算是有所安慰了”，王海感叹了一句。 “是吧”，余途附和，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王海也不再多言，任凭思绪飘扬。 “余途！” 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成娇兴奋的跑了过来，直接就给了一个热烈的拥抱，王海悄然退去。 远处，一直在旁边悄然观察余途的毕蓝心里没来由的紧了一下，心想这便是余途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而另一处的甘茳也发现了这一幕，脑袋里充满了古怪的念头，心想这个小舅子还真是厉害，当着一个女朋友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打得火热，难道就不怕撞车了无法收拾吗？ 余途哪里知道毕蓝和甘茳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和成娇聊了一会后，便立刻把她安排进入了救援工作之中。 雪依旧猛烈的下着，完全没有停顿的意思，路面积雪已经达到二十厘米的厚度之上，这个积雪程度，一旦化雪之后，其恐怖性、灾难性可想而知。 夜间十二点，飘飘洒洒下了一整天的大雪终于停住，可真正的灾难也就要来临，考验所有人的时候到来了。 夜间十二点半，李家康带来了最新的天气预报：“余途，根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告知，从明天起，西伯利亚寒流过后，全国将大幅度升温，咱们准备迎接吧！” ------------ 第六十六章 雪灾（六） 第六十六章　雪灾（六） 当夜，李家康召集各路支援队伍召开了一个抗险动员会，并且选举出了以余途为总指挥的应急临时委员会，余途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矫情，也只有自己能够调动这里所有的人，便应下了这桩差。 当天际尽头那一抹阳光照射整个大地的时候，所有人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却驱散不了心中那些寒意。 “哗哗哗” “滴答滴答” 大雪覆盖的梅峰乡积雪开始融化，山川之上各路雪水融汇灌入梅水之中，导致梅水水面不断上升，昔日温顺的梅水河逐渐演变成了汹涌无情的洪水猛兽。 九点三十分，梅水河水位上涨五米，上游的十米河坝迅速被填充高五米水位。 “开闸泄洪，不要全开，只开一半，不然大坝扛不住会被全部冲垮” 卫康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武警立刻开闸，奔腾的梅水一泄如注，湍急的河水迅猛无比，剑指下游。 十点三十分，气温继续提升，梅水河水位开始进入高速增长，即便是敞开了三分之二的大坝，整个河坝仍然被迅速填满，所有人全部撤到岸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水肆意。 下午两点，进入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梅水水位已经远高出河坝高度，整个河坝看过去犹如一个巨大的喷水漏斗在那里疯狂的喷射，发出一阵阵巨响。 下午三点，丁小军弄出来的这个豆腐渣大坝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出现崩溃迹象，不断有巨大的坝基被冲击断裂。 下午四点五十分，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大坝被彻底冲垮，奔腾的梅水开始疯狂倾泻，不断淹没堤坝高度。 “所有人全部听令，哪里出现漏水迹象就往哪里补，一定不能让梅水冲垮堤坝，否则这堤坝里的蓄养池全部毁掉不说，村落里的民房也要受损，请大家提高警备，所有后勤人员全部待位，哪里出现伤员，请立刻负责转移”，余途作为总指挥下达了命令。 现场一片繁忙景象，各部救援队伍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可是余途知道，现在还没有出现跨堤的情况，一旦出现，才是真正考验自己指挥能力的时候。 下午五点三十分，到了饭点时候，成娇给余途送来了两个热乎乎的大馒头：“饿了吧，快吃”。 余途接过，啃了两口，道：“辛苦你了，这几天会很累，你扛得住吗？” “当然扛得住，我爸那么大年纪了都吃得消，我一个年轻人更不在话下”，成娇心里一甜，唯恐余途不信，立刻捋起袖子拱起了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肱二头肌。 这都是哪里跟哪里，余途有些哭笑不得，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下，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成娇见状，道：“别笑话我，巾帼不让须眉，我成娇虽然娇小，可能耐大着呢”。 “我知道…”，余途笑笑，他不想打击成娇的自信，本想再宽慰几句，却在他咬下一口馒头的时候，眼睛余角发现离指挥所十米远的堤坝突然垮开了一道口子，一道水桶粗的洪水喷了出来，迅速冲击堤坝后高高垒砌的泥袋，澎湃而下。 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被这洪水给浇了个透心凉，顺着洪水滚了好远，歪躺在岸边，不知死活。 “不，毕蓝！” 余途丢掉了手里的馒头，潜意识里本能的冲了过去。 “毕蓝，快走，堤坝跨了，危险”，余途嘶喊着，跳进了不算深的洪流之中，奋勇的朝着毕蓝游去。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惊呆了所有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立刻开始堵口子，救人。 站在指挥所上的成娇呆了一会，据女人天生的敏感，她本能的觉得余途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里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在成娇心底涌起，可成娇到底是个识大体的女人，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吃醋的时候，她立刻拿起指挥所里的两具救生衣，朝着余途追了过去。 奈何这撕开了口子的堤坝犹如被切断了的豆腐块，一跨起来跟多米诺骨牌一样，接二连三的跨，那洪水只在几秒钟的事情里便迅速扩张，涌下了堤坝，冲散泥袋，也隔开了救险人群。 洪水见涨，毕蓝的身体被洪水凫了起来，渐渐的脱离岸边，有往下冲的趋势。 “不”，在洪水之中奋力搏击的余途见势，奋勇直追，冰冷刺骨洪水也浇不灭他灼热的心，他心底那压抑许久的感情彻底爆发出来，也许成娇给予了自己许多的温暖，但是毕蓝给予更多的是共同的经历以及痛苦。 一个男人也许会留在让他笑的女人身边，却绝对忘不了让她痛的女人。 洪水终于涨高，毕蓝再度被卷入洪水之中，朝着蓄养池的分流渠道涌去。 “毕蓝，不要随波逐流，抓住随手可以攀附的固定物，你不能就这样死去”，余途咆哮起来，加快了动作。 十米 五米 …… 终于在毕蓝即将卷入蓄养池里的分流渠道时，余途终于抓住了毕蓝，托凫住了工地高处停靠着的一辆挖机的履带，暂时的安全下来。 手里的毕蓝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没有缓过神来。 “毕蓝，咱们安全了，咱们安全了，你没有死…”，余途哽咽着，眼泪夺眶而下，滴洒在毕蓝的脸上，饱含着最挚热的深情。 岸边，不远处的成娇紧握着手里的救生衣，目睹这挖机上发生的一切，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流淌，手里的救生衣被她捏得死死的，只差没爆掉，可她依然坚强的喊道：“余途，你们赶快爬到驾驶室去，那里更安全”。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途立刻托付着毕蓝，朝着驾驶室攀爬过去。 “吼吼吼” “轰！” 跨堤处突然冲下一根巨大的树木，顺着洪水一泄如注,巨大繁茂的枝叶和扫把一样，扫到之处卷杂起众多杂物，这无疑加剧了树木的冲击力量，让它演变成了一颗杀伤力十足的炸弹。 “不！余途快进驾驶室！” 所有人都吼了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树木朝着挖机奔涌，刚把毕蓝托付入驾驶室的余途终于还是晚了一步，在他即将爬入驾驶室的那一刹那，繁盛的枝叶卷住他的身体拉扯入了洪流之中，消失不见。 ps:第一卷即将结束，总结一下，写得不算好，也不算坏，个人感觉更像是借着官场文的皮在虚构一个言情故事，下一卷主角将进入纪委，将呈现三个案宗的破案过程，各大势力即将粉墨登场，这一卷相对来说官场的味道会渐渐浓厚起来，人物也会越来越复杂，关系也会更加扑朔迷离，书不会再写得这么罗嗦，节奏加快，更多精彩在第二卷，敬请各位关注。 ------------ 第六十七章 国之利剑 第六十七章　国之利剑 余途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梅峰乡，那里洪水过后，残败不堪，哀鸿遍野，天地不仁，视同万物如同刍狗。 恍惚之中，余途又见到毕蓝在遥不可及的远方向自己招手，那一抹殷笑在夕阳之下显得如梦如幻，余途想要奋力去追，却如镜中花、水中月，每次近在咫尺，却又似在触碰遥不可及的未来，惶惶不可拥入怀里。 “毕蓝，别走，等我！” 一声嘶吼，余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阵模糊过后，渐渐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间不大的病房，刺鼻的苏打水味弥漫，床榻沾满了熟悉的人，父母亲、李夏、成军、成娇、甘茳、甘苦、王海、李家康、胡叙权、关汉卿… “余途，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大，那颗树在进入分流渠的时候卡在了口子上，这才让你捡回了这条命，以后你再也不能冒这样的险了”,成娇扑入了余途的怀抱之中，痛哭流涕，而心里却百般煎熬，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叫做毕蓝的女人和余途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要不余途在睡梦之中为何一直在反复念叨着毕蓝这个名字？ 成娇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果和余途大吵大闹的话，只会把他逼到毕蓝的怀抱里去，所以她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希望用自己的温柔留住余途，毕竟，再怎么说自己是余途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这一大群人望着这感人的一幕，知情的全都沉默不语，不知情的全都感动得掉下泪来，掩面哭泣。 病房外，周影和毕蓝站着目睹着一切，毕蓝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周影，周影觉得这部故事犹如天方夜谭的同时，又深深的同情毕蓝的遭遇，她说：“他已经爱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他们才是般配的一对，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我还是走吧”，毕蓝哽咽着说道，心里太多的不舍全都化作眼泪掉下，却坚强的做出的决定。 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奋不顾身，这样的人难得不值得托付终身吗？可惜毕蓝晚来了一步，一步迟，步步迟，有缘无分。 “哎，傻妹妹，爱情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走到天涯海角可以忘记的话，我支持你，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周影以一个成熟女人的口吻说出了中肯的意见，相比成娇这个饱受家庭温暖的孩子，她更喜欢毕蓝，可能是因为她骨子里那种保护弱小的怜爱作祟。 “我累了…”，毕蓝泣不成声，偷偷的朝着病榻之上的余途望了一眼，坚决离去。 “哎，傻妹妹，别走”，周影追上，道：“要不，你换个工作换个环境吧，我的公司即将在四九城里建立分公司，你帮姐姐的忙，去抓全盘，怎么样？权当姐姐求你了！” 毕蓝本欲拒绝，可望着周影期盼的眼神，一颗心软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周影想保护自己的同时，也算是一种补偿，她不愿寒了周影的心，便说道：“不能让余途知道，否则我永远消失”。 “我知道，傻妹妹，你这是何苦！”，周影泪涌而出，和毕蓝哭做一团。 一个星期以后，在成娇的陪同下，余途终于出院了，这一个星期里，余途已经大概知道梅峰乡的损失情况，丁小军弄的大坝工程和堤坝工程几乎全线毁灭，连带蓄养池也遭殃，这些损失倒是李维那公子哥的钱，可真正遭殃的是梅峰百姓，连着上游的房屋被洪水冲击坍塌的房屋高达百余所，造成人员死亡四人，伤员十八人，直接经济损失高达千万，间接经济损失无法估算。 三天前，甘苦已经提着李维回湘沙市，去找鼎峰食品算总账去了，李夏市长也正式签署财政支援令，和民政局联手，对梅峰乡进行救灾补助，周影也调动手里的资源，以鸿鑫食品的名义进行民间募捐。 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却难以抹平余途心中的愤怒，人之不仁，视同类为草芥，丁小军、毛清海等人罪该万死！ 望着一脸冷峻的余途，成娇使出了浑身解数，总算把余途给逗笑了，这才说：“余途，我们结婚吧，你今年二十八了，我也二十五了，咱们都不小了，我不想在这么折腾下去”。 都说男人爱钱，会把自己所有的钱花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上，而女人爱性，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付出了所有以后，守身如玉的同时，拴住他的唯一方式便是婚姻。 余途知道成娇的想法，背地里自己的父母把自己昏迷时喊着毕蓝名字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他心里绞痛的同时又怀揣着深深的负罪感，他也曾悄悄的拨打过毕蓝的手机，得到的却是一个空号，问过旁人，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有一个预感，知道这个女人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许久许久… 望着一脸期盼的成娇，余途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寒了成娇的心，恐怕真的就是个负情汉了，佳人如此，夫复何求？ “结吧！”，余途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一刻，成娇幸福的流出了眼泪，她知道自己苦守与坚持终于获得了回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了。 …… 省城湘沙省委常委别墅区里，蒋俊家书房，省委副书记李必文和蒋俊隔桌而坐，烟灰缸里残灭的烟头，余烟袅袅，斑驳着整个书房。 “蒋省长，甘家老三提的赔偿事宜，鼎峰食品表示愿意全部赔偿，这个事情我希望就到此为止，毕竟都是省里的龙头企业，如果造成太大的影响，有损湘北省在中央的形象”，李必文说道，宽阔的国字脸上满脸严峻之色。 蒋俊微笑着看了一眼李必文，心想这老滑头估摸着是斗不赢甘家，想要到自己这里来寻个善缘，从中斡旋一番，也罢，冤家宜解不宜结，官场之中和局方才是上策。他说：“李书记啊，你考虑得很周全啊，那我找甘家老三好好谈谈吧”。 “哈哈，蒋省长是个痛快人啊，向卫卿在湘南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我看呐，应该在省常委会上进行点名批评，并且考核一次，以此显示省委对干部任用透明化的决心”，李必文见好就收，适当的给出了一些好处给蒋俊。 蒋俊心领神会，心知向卫卿被考核了，那再往上爬几乎无望，就地踏步，无疑是给自己的人李夏一个熬资历的时间差，上市委书记的位置指日可待啊。 对此，蒋俊十分赞同，道：“不错，确实应该如此，上次的通报批评还是给轻了，就这样办吧”。 “对了，将省长，这次梅峰乡事情里，一个叫余途的小伙子表现得很突出啊，是不是把他调到省纪委监察一室来当个正科级干事？”，李必文突然又提议。 “噢？”，蒋俊思考了一会明白了李必文的意思，心知树大招风，李必文输了一筹心里终究不痛快，这是想杀杀余途的锐气，因为纪检一室主要负责的就是省直党群、人大、政协、政法、科教、文卫体、高校等系统及中央在湘北相关单位。负责承办所联系单位的副厅级以上干部及经省纪委常委会确定的其他干部违纪问题的案前调查，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阻力重重，想必依照李必文的想法，认为余途会碰得头破血流吧。 可惜，你李必文太小看余途这个人了，恐怕谁都不晓得他一旦进入纪委，将会是一把国之利剑，斩得片甲不留，到时你李必文恐怕也得心疼。 想到这里，蒋俊说道：“也行，这年轻人年轻气盛，进去磨练磨练也好，那就麻烦李书记你去办理这个事情了”。 “行”，李必文笑道，答应了此事。 事实上真如蒋俊所分析的那样，李必文确实有杀杀余途锐气的意思，却不料这样的一个举动真正的成就了余途的人生！ （ps：第一卷完，即将开启第二卷，敬请期待。） ------------ 国之利剑 ------------ 第六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第六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三天后，一纸调令下发至梅峰乡，李家康握着这份调令看了又看，心想余途终究不是池中之物，该来的总会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这个时间点，余途正在乡间和救援队伍一起清除最后的障碍，满目苍夷让人无比沉重，远远的李家康拿着调令跑了过来，喊道：“余途，恭喜你了，省纪委的调令…” 这一举动惊动了所有的人，作为灾后重建的总指挥，成军更是意外连连，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一下子就调到省纪委去了？ 余途更意外，他并不知晓省里蒋俊和李必文之间商谈的结果，接过这一纸调令后，脸上更多的则是沉思。 恍惚之中，余途腰间的电话响起，是李夏市长的秘书包小童打来，说李市长要求见一面，与这次的调令有关，得知这个结果，余途猜想，多半是甘苦牵动了鼎峰食品背后的省委李副书记，蒋省长在从中斡旋所致，李夏肯定会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 “余途啊，如今你即将调任省纪委，在你去省里之前，咱们两家是不是应该吃个饭？娇娇这孩子也该正式见见未来的公公婆婆了，在医院里见的那可不算啊”，成军适时的提出了请求。 余途看了一眼成军，又看了一眼殷切希望的李家康，知道这些人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自己即将要走了，也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帮他们寻找一个靠山才行，想到这里，便痛快的答应下来，说道：“行，那就今天晚上吧，在雅南天，把这个事情给定下来”。 得知余途即将调走，梅峰乡亲们全都自发的组织起来替余途送行，一个一个饱含深情与感激的热泪，由当初的敌对，到现在的感激，余途最大的感受便是你待人真诚，势必将换来别人的真心。 可这里只是他仕途的一个**，而不是最终的终点。 “乡亲们，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保重！”，余途笑容满面，朝着大家挥挥手，便和李家康头也不回的离去。 到了县里后，余途单独和胡叙权见了个面，胡叙权只说了一句保重，便再无多话，对此，余途也不意外，一句保重胜过千言万语。 却不知，在余途离去的瞬间，胡叙权吐出了一句骂娘的话来：“mlgb，省里这帮人都不是些东西，想杀杀他的锐气，别到时候自找苦吃就行！” 和成猛郭巴汇合之后，四人一路往东，于下午三点的时候赶到了湘南市里，稍作休息之后，余途安排好成猛带着李家康去市里转转，自己则前往雅南天定包厢。 李家康乐得其所，忽然明白了当初毛清海为什么会被抓嫖了，原来有这么个大舅哥在暗中协助，这可是需要笼络的人脉，求之不得。 当余途到达雅南天的时候，南宫红叶正巧也在，两人碰了个正着，一番寒暄之后便来到了顶楼的包厢，余途说道：“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 “咯噔” 南宫红叶的心里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碎石般，划出阵阵涟漪，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现在心底，可她表面却春风依旧，道：“这么快，恭喜你！” “谢谢！”，余途点点头，扶窗而望，坚毅的眼神剑指苍穹。 在南宫红叶悄然离去的那一瞬间，她捕捉到了这一副静态画面，一种莫名的惆怅如同三月的春草见风就长，也许，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记住，而有些人虽然认识非常短暂，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良久后，余途给自己的亲人全部去了一通电话，告知此事，最后又给李夏市长去了个电话，邀请赴宴。 下午六点三十，赴宴而来的成家大军蜂拥而至，对于成家这个未来的女婿可谓是推崇到了极致，哪里还有当初那副嫌弃的嘴脸！ 对此，余途付诸一笑，荣辱不惊，等人全部到齐后，这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余途把自己这方的亲戚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在座的成家人得知甘茳和周影是鸿鑫商贸的掌门人后，一双双眼珠子全都快掉到碗里去了，没想到这余途不但背后有人，家里还有钱，金龟婿，真正的金龟婿啊。 最后，在李夏市长的拍板下，这桩婚事定了下来，就定在明年的国庆节举行婚礼，大家喜气洋洋，喝下了这杯庆贺酒。 饭后，李夏单独把成军和余途留了下来，进入了隔壁的包间里，商谈事情。 “余途，如今你上调省纪委，我就跟你说说纪委监察一室的主要情况，一室主任刘一飞性格沉闷，年纪五十左右，副主任叫耿新，性格暴躁，年级四十左右，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暧昧，在省纪委戏称冰火两重天”，李夏开门见山，面授机宜。 暧昧两字，让人回味无穷，男女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形容词用到男人之间，里面的东西就很值得推敲了，尤其是这个态度问题，更是模糊得无法界定。 “你去了以后呢，少说话，多做事，据我的了解，一室目前正在调查一宗关于央企凌源钢铁集团湘沙分公司的案件，凌源钢铁集团连年亏损二十几亿，资产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个老总冷明明似乎陷入颇深，却一直没有正式立案调查，这其中的水很深，如果你进入了这宗案件后，一定要小心，不可横冲直撞”，李夏叮嘱。 “不错，据我的了解，这个冷明明是一个女人，而且精明能干，有传闻说她与多名高官有染，所以你要倍加小心，凡事保持三分距离，保持冷静”，成军附和。 “我明白”，余途点点头，心想一个女人能够执掌这么大一个钢铁集团，如果只是能力过硬的话，似乎还差了点火候，多半那个传闻是真的，不过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在其中搅和，一切还待进入案宗之后才能清楚。 “另外，省纪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副处长牛缪是我的老部下，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具体的情况你们接触了再去聊吧”，李夏又说道。 官场之中讲究的就是人脉关系，有了人也好办事，对此，余途点头道：“我知道了”。 仨人又聊了聊一会后，便准备散去，临别时，李夏握着成军的手说道：“成秘书长，以后还请你多多支持支持我的工作啊，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是必须的，我这个秘书长本来就是替市长服务的嘛，这是我的分内事”，成军喜笑颜开，这事就这么水到渠成了，李夏抛来的橄榄枝他痛痛快快的接下，没有丁点突兀的感觉。 对此，余途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可以轻轻松松的去湘沙报道了。 ------------ 第六十九章 扯皮案件 第六十九章　扯皮案件 湘北省纪委位于省开发区新区，远离了省政府机构，是一座独立的新办公楼，楼顶独特的封顶物像极了一把出鞘利剑，直指苍穹，令藏污纳垢之辈闻风丧胆。 余途初来乍到，便直接去往了省纪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副处长牛缪的办公室，牛缪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岁的中年人，长相平庸，最大的特点便是嘴角有一颗硕大的黑痣，他这会正在电脑前办公。 “牛处，你好，我是前来报道的余途”，余途敲响了门。 “余途？”，牛缪眼睛一亮，立刻说道：“快坐，老领导都跟我打好招呼了，叫我好生照顾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说这话时，他又是递烟，又是倒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甚是讨人喜欢。 两人落座之后，客套了一番，都是一条线上的，也就没什么防备可言，牛缪说道：“余老弟，你这监察一室如今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相信你也从老领导那里听说了吧，凌源钢铁的案子挂在那里是上不来，下不去，难产啊！”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冷明明这个女人和多名高官有染，导致案子难以办下去？”，余途奇道，说出了昨晚的听闻。 “那些传闻的事情不靠谱，真正的原因是这凌源集团目前连年亏损，可那些企业高管却拿百万年薪，与普通职工的工作收入差距太大，导致矛盾产生，国家不是出台了企业高管年薪制条约吗？这帮人就弄了个绩效奖金，打打擦边球，日子照样滋润，说白了这就是一件扯皮的事情，跟咱纪委三不沾，可偏偏上头黄副书记要求立案查办，监察一室为此伤透了脑筋，查又查不出个名堂来，以致每次都是例行公事，应付应付”，牛缪悄悄的关上了门，说出了其中的头头道道。 “原来是这样”，余途若有所思，道：“黄副书记为什么一定要立案侦查此事？根本就不符合纪委办案的规则呀？” “黄书记立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冰火两重天很重视这个案子，每天派着人查来查去，只是苦了下面那帮跑腿的人，个个怨声载道，都纷纷要求调离一室，不愿意干了”，牛缪解释道。 “我知道了”，余途点点头，心想这冰火两重天明明关系很暧昧，为何却会在这个案子上出人意料的保持一致，到底是迫于黄副书记的压力，还是另有目的？不得而知。 “余老弟啊，等会我就送你去一室，你可得辛苦一下了，那帮憋孙子现在怨气大着呢，我估摸着这跑腿的重担呀，以后怕是落在你的身上了”，牛缪苦笑。 “这倒没什么，反正是做事，照你这么说，与其待在科室里听他们的怨言，不如出去透透气，自在”，余途笑笑，心里却在想这个事情肯定不止牛缪说的这么简单，里面肯定有很多曲折蜿蜒的隐情，只是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 再聊了一会，牛缪便带着余途去了一室主任刘一飞的办公室，刘一飞五十年纪，如李夏所形容那般，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对余途的到来并没显示出过多的热情，只是简单的问候了一下，便和牛缪一起带着余途走到了一室。 一室人不多，三男两女，虽说穿着深蓝色的纪检制服，却个个萎靡不振，一点纪检干部严肃的面貌都没有。 “咳咳，一个个都没睡醒呐，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迎接新同志”，刘一飞沉闷的脸瞬间变冷。 主任到场，三男两女立刻打起精神，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经过介绍，高个斯文戴眼镜的男人叫做高强，稍微胖点的男人叫赵权，矮一点的则叫王三翰，两女其中一个气质不错的叫赵小小，普通一点的则叫魏娟。 “小小，等会去调查案子，余途和你一起，你顺便带带他”，刘一飞丢下一句话后便拉着牛缪走了。 刘一飞刚走，三男两女立刻恢复了方才的样子，一个个趴在桌子上怨声载道，赵小小更是撅起了嘴巴，嗲声嗲气的说：“哎，浮生偷得半日闲，这轻松日子不轻松，你跟我来吧”。 话里道不尽的烦闷与无奈，余途摸摸鼻子，也不出声，心想这让各路厅级干部闻风丧胆的纪检一室原来同样也有普通人懈怠的一面。 出了纪检一室，俩人到了停车场前的一辆乳白色桑塔纳面前停下，赵小小说：“会开车吗？” “不会”，余途摇头，说实话他还真不会，这些年一直忙千顾后，就没安心去考虑过这事。 “那你把案宗好好看看吧，我就不多介绍了”，赵小小先一步钻进了车里。 余途上了副架，空调暖风一吹，先前还不怎么觉得，这会赵小小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充满了整个车厢，让人闻着说不出的惬意舒服，窄小的深蓝色纪检上装把赵小小那硕大的胸脯给鼓掌得轮廓分明，让人止不住的遐想联翩，口干舌燥。 “咳咳…” 赵小小干咳了两声，白皙的脸庞上亮起两团红晕，一脸羞涩，可她仍然目不转睛开车，心里却想，是个男人就好色，尤其是英俊的男人，更是色的无边。 余途被赵小小这么一咳，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连忙拿起案宗借此化解尴尬，却不料这案宗一看下去，立刻就被里面的内容给搞得哭笑不得。 只见那案宗上写着的全是一些冲突事件，如7月18号，两百在岗职工示威游行，要求冷明明滚下台来，8月19日，五百退休工人要求补发被克扣的五百块钱补贴费用，集体静坐示威，10月29日，千名在岗职工集体堵截北龙潭大桥，造成交通拥堵八小时，严重妨碍凌源集团生产秩序…. “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咱们纪委什么时候沦落为派出所了…”，余途挖苦道。 赵小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余途的反应，笑道：“是呀，说起来真好笑，我们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凌源集团的财务账户，也没有查出过什么问题来，可偏偏上头一直叫我们查，查来查去不就沦为这样了…”。 经赵小小这么一说，余途肯定不只是牛缪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整个省纪委都已经清楚这件事情，可纪检一室这么一个重要部门却把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扯皮的事情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表态阻止，恐怕里头的水不浅啊！ ps: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 第七十章 跟特务似地龚敏林 第七十章　跟特务似地龚敏林 桑塔纳驶进了凌源钢铁集团所在地，这是一片占据在沙江下游的一块巨大厂区，远处高炉耸立，尾气排放口处喷薄出巨大的淡蓝色火焰，直入云霄，高矮不低的蓝色铁硼厂房错落有致，作为华夏一个特大型钢铁企业，起产品覆盖家用电器板材制造，汽车板材制造，石油管道管线用钢，螺纹钢制造等，每年产量达到千万吨钢铁，市场销售额达到五百多亿，养活了十万职工家属之巨。 凌源钢铁集团的总部是一幢才建立起来的现代化大厦，银灰色墙均，有机玻璃窗户连排而上，高三十二层，如巍峨的巨人俯视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大楼前巨大的广场中央，凌源钢铁的注册商标塑造的雕塑宽厚雄伟，傲然耸立。 广场上停满小轿车的同时，也堵满了前来讨说法的职工家属，足有数千人之多。 “还我凌源一片晴天，冷明明滚下台去” “卖主求荣的狗腿子，凌源集团不需要你” “到底是谁赋予你们的权力，一年两百万的年薪，完全违反了国企高管年薪制条例” “检查机关、纪委都是干什么的？一丘之貉，饭桶败类” …… 一条条刺眼的横幅拉扯起来，在寒风中簌簌发抖，亦如这寒风中讨要说法的职工家属一样，极具讽刺意味。 “赵小小，咱们纪委的也无辜遭殃了，难道你每次来就不感觉脸上麻辣火烧吗？”，余途神色平静，心想这国人大致如此，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办事，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就会认为其中有黑幕，官官相护。 可能，这也是华夏改革开放一来形成的一个诟病，发展太快，制度和观念跟不上，以致确实有这样的现象存在，可这不代表全部。 赵小小自嘲的笑了笑，道：“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国人如此，难道我的工作就不做了？没道理呀，倒是你这个纪委来的新兵，恐怕这日子才刚开始呢”。 话里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余途瞬间就判断出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是个不肯吃亏的性格，喜欢和人斗嘴，当下他也不多说，只顾着自个一个劲的往外瞧。 凌源集团三十二层的总部总经理办公室里，一身铁锈红打扮的总经理冷明明高高在上，冷眼注视着楼底下的一切，一旁的秘书噤若寒蝉，他深知这位老板的脾性，越是沉默，越是代表着下面的人无法讨到任何好处。 “小龚啊，这纪委的人又来了，你下去招呼一下吧，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冷明明忽然脸色一转，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纵然赵小小的车子停得很隐蔽，可在高处看一览无余。 “是！”，龚秘书有些犹豫，下去不就要被这些人给堵个死死的吗？可他不敢违背老板的意思，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龚秘书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换了一身行头，又戴了一顶鸭舌帽，架了一副墨镜，再蒙了个大大的口罩，然后一路电梯而下，到二楼的时候从侧门的食堂口出，借着假装咳嗽的机会，避过讨说法的职工家属，溜了出去… “咚咚咚” 桑塔纳的车玻璃门被敲响，龚秘书摘下了口罩，说道：“赵纪，是我！” 车窗降下，赵小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龚秘书，你这弄得跟个特务似地，准备去哪里偷情报呢？” “明知故问，你们纪委少跑两趟我就烧高香了，冷总叫我来招呼你们一下，晚上咱们去国泰山庄坐坐吧，天天被这帮子人堵着，我这心脏病都要被弄出来了”，龚秘书白了一眼赵小小，道。 原来是冷明明的秘书，余途明白了他的身份。 “咯咯，龚秘书你就不怕你那糖衣炮弹腐蚀不了我们，反倒引蛇入洞，把你们逮个正着？”，赵小小显然和龚秘书很熟络，开起了他的玩笑。 “得了，懒得跟你贫嘴，这位是？”，龚秘书瞧见了副座上的余途，问道。 “新来的！” “余途！” “龚敏林！” 龚敏林趴在车窗上和余途的手飞快的沾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黄鹤楼1916，丢到了车里，说道：“晚上一起来吧，八点整，不见不散”。 说完，龚敏林左右看看，重新捂上口罩快速离开。 “哈哈，这龚敏林跟做贼似地，看来凌源集团的形式很严峻啊，也不知道到底会弄成什么样子”，赵小小启动了桑塔纳，缓缓离开，只留下余途一脑袋的念头，这个龚敏林代表冷明明来笼络纪委，似乎他们并不怕纪委来查，这是否说明他们本身的势力就很强大，根本不惧怕纪委办案，还是说明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人在借题发挥而已？ 晚上八点，余途和赵小小一起出现在了国泰山庄的门口，自个姐夫的这个山庄，他也就是来过一次，结果就碰上了不太痛快的事情，可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还真没弄清楚过。 龚秘书这会精神焕发，白天那副萎靡的精神状态尽扫，他见着两人来了以后，说道：“今晚机会难得啊，湘沙市委办童副秘书长的公子童峰也在，咱们一起吧，热闹热闹”。 谁知，赵小小神色一冷，道：“龚秘书，玩可以，不过你得清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童风和你们凌源钢铁的关系，你们这是官商勾结，等我抓到证据了，定饶不了你们”。 鹜的冒出这句话，顿时让龚敏林脸色难堪，他只有一个念头，今晚上把赵主任的家里的这千金小辣椒给弄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啊。 而余途则想，这赵小小似乎并不把这童风放在眼里，看来这来头也不小，多半她家里的某个人官要比这湘沙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官要大，或者是级别旗鼓相当，可能耐要大的多。 进了国泰山庄之后，龚敏林带着两人来到了里面的一个包厢，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红男绿女坐了一大圈，中央的舞池里，一个穿着上档次，面相也还不错的男人正在高歌一曲《天高地厚》！ ------------ 第七十一章 不知天高地厚 第七十一章　不知天高地厚 信乐团的这首《天高地厚》被这个男子唱的还是很有“味道”的，起码那五音不全余途是干不出来。 可就算是这样，这名男子唱完之后，依然获取了雷鸣般的吆喝声，手鼓摇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小小，我唱的还不错吧”，男子瞧见进来落座的赵小小后，跑过来一脸殷勤，估摸着对赵小小有那么几分意思。 “咯咯，还行吧”，赵小小笑着夸了一句。 男子咧嘴一笑，可张开的嘴还没出声，马上就转变成了往下扬… “比农村里的那些猪叫稍微好了一点点…” “噗…” 正在喝啤酒的余途一口喷了出来，这赵小小不带这么损人的，估摸着这贵公子怕就是她不太对路的童风童公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童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鹜之色，只是这包厢里灯光昏暗，没有被人给瞧出来。 “小小，咱们来唱个歌吧，就唱纤夫的爱…”,童风又提议。 赵小小和余途以及龚敏林全都恶寒，这童风也忒并不懂味了，明明知道别人不喜欢他，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粘这，还纤夫的爱，你丫的背着跟纤绳那也不像一个彪悍雄壮的纤夫，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的绝情，她要是不喜欢一个人，恨不得你立刻滚得远远的，哪怕死到天涯海角，权当你这个人没出现过一样。 “余途，咱们来唱个水晶吧，我喜欢这个歌”，赵小小权当童风没有出现在自个身边一样，拉起余途就往点歌台走。 缓缓的音乐响起，赵小小的声线不错，沙哑中带着一点婉音的味道，分外动人，把徐怀钰那部分唱出了自己的味道，余途不是唱不好，只是这个风头他不想出，平白无故和人争风吃醋，那是幼稚的行为，所以他故意唱的很差劲，却依然比童风强了许多…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来，更多的是给予赵小小，余途倒是跟着沾了点光。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开眼，明明知道自己不行，偏偏要逞强，童风见赵小小不鸟自己，便拉起随行的美女开始鬼哭狼嚎，吵得人有些不爽，余途干脆借口撒尿，出了包厢，在门口抽起烟来。 余途本来不怎么抽烟的，可是自从毕蓝消失以后，他便学会了这口，用网络上一句流行词来说：哥抽的不是烟，抽的是空虚和寂寞. “咣” 包厢门打开，龚敏林也叼着一根烟出来了，他见到余途后，并未意外，苦笑道：“难得你也是个爱好清净之人，咱们同病相怜”。 其意思不言而喻，余途笑笑，话锋一转，决定探探风声，便问：“龚秘书，你们凌源集团每天就这样让人堵着，难道就不怕影响公司的形象和声誉吗？” “谁不怕呢？可这有什么办法，这几年国内大环境恶劣，可这钢铁行业就是这么怪，越是产能过剩的时候，就越要大搞建设，一个个争相恐后的上项目，搞建设，钢铁卖不出去没关系，亏损了也没关系，反正是国家的钱，只要能上一个项目，这钱就出来了，那些个窟窿全部都得填上”，龚敏林倒是没什么提防，说出了这个行业内公开的秘密。 余途笑笑，这倒是实话，这确实就是一个通病，并不只是这个行业的问题，国家这几年大幅度用钱，各个行业全都指望着分一杯羹，跑部前进，唯恐落下。 “余纪，你不晓得啊，凌源钢铁如今账目上亏损二十二个亿，这么大个窟窿等着上马新的项目来补窟窿，冷总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化点缘来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这些个职工还真以为我们搞了什么名堂，索性冷总干脆不管不问，随他们闹去，闹够了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也就散了”，龚敏林信誓旦旦的说着，那口吻不像是在说胡话。 不过余途听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了，冷明明的这个态度很显然是不怕查，而省纪委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偏偏要继续查，这不是浪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自相矛盾嘛。 难不成省纪委的这些领导的领导水平都这么低下？ 肯定这宗事情里面有着深意，暂时没浮出水面而已。 “余纪，以后咱们还得长期打交道，咱们互相留个电话吧”，龚敏林道。 “好滴”，余途报出了自己的电话，相互交换。 龚敏林存好之后便重新回了包厢，余途感觉有一丝尿意，又不想回去听童风的鬼哭狼嚎，干脆朝着厕所走去。 刚一解决问题，余途俯首洗手完后，便发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身影，豁然是一脸阴沉的童风。 靠，有病啊，余途暗骂了一句，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家伙这脸色，恐怕来者不善。 “小子，你叫余途是吧，咱们打个商量，从这一刻开始，如果你再和赵小小搅和在一起别怪我不客气，虽然我爸和省纪委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是你却不能小瞧咱家的能耐”，童风勾住余途的脖子，冷道。 “……” 被人这么勾着，让余途浑身不自在，这些个官二代估摸着脑袋怕是顶到天上去了，一个省级市市委办副秘书长很牛逼吗？ 当下，余途用力一挣，挣开了童风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童风，请你注意你的措辞，第一你爸不是省纪委书记，手脚还不能通天，第二请对我放尊重点，不然小心我查的你破产，你信不信？” “你…”，童风没有想到余途一下子跟变了个人似地，凌厉的眼神盯得他有些发虚，不敢造次。 “什么玩意儿，真把自个当回事了，幼稚！”，余途狠啐了一口，径直离开了原地。 回到包厢后，余途没了玩乐的心思，便对正在一个劲疯玩的赵小小说道：“赵小小，没事我先走了啊，你玩吧”。 “哎，别，咱们一起走吧”，赵小小似乎有些不舍，可想着要是等会再看童风那张脸，她更不自在，索性跟着一起离开。 和龚敏林打了个招呼后，两人走到了门口，刚一开门，便见着童风领着两西装革履保镖模样的壮汉走了进来。 “就是他偷了我的钱包，给我抓住他！” ps:最近生意上的事情太多，没什么时间码字，所以更新的速度慢了些，还请大家见谅 ------------ 第七十二章 切入口 第七十二章　切入口 “对不起，先生，请你和我们走一趟，我们是国泰山庄的保全顾问，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穿着马甲，腰间别着通讯器的保全先生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显然，这批保全人员并未对童风的话尽信，当然也显示出了国泰山庄这些工作人员极强的素质。 姐夫这山庄弄得还真是不错，余途如是所想，直接走了出去。 童风你今天算是倒大霉了，做人低调点，难不成就要被人欺？这是余途脑袋里唯一的念头。 跟在后头的赵小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污蔑余途的童风，大有你小心的意思。 进入了山庄后头的保全室后，童风开始喋喋不休：“李队长，昨天我才买的gucci手包，价值三万八，里面还有我的相关证件，以及一块宝玑限量版陀飞轮手表，价值一百万，全被这小子给偷走了，请你们搜身检查”。 “童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请你静候一旁等结果”，被称呼为李队长的男子显然对童风过分的指手画脚有些不满，这地方也不瞧瞧是谁开的。 “咯咯”，赵小小捂着嘴巴偷笑，显然他很喜欢童风吃瘪。 被这么一呛，童风无可奈何的等候到了一旁，李队长说道：“先生，请您自己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让我们检查一下吧”。 “行！”，余途很喜欢这个李队长的工作态度，也肯配合他，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钱包，手机，其实很简单，就这两样东西。 童风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又跳了出来，说道：“他肯定藏起来了，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给抓住把柄”。 “……”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童风有些死皮赖脸的味道了，余途有些真的生气了。 “童风是吧！今儿我就让你知道你的眼睛不开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个市委办副秘书长的老子很牛逼吗？” “刷” 一张国泰山庄的顶级至尊vip卡从余途的钱夹子里抖露出来，瞬间惊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这张卡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其意思不言而喻，童风更是一下子吓傻了。 “对不起先生，我为我们的行为感到抱歉”，李队长头大，不敢再多说一句。虽然他不知道余途的背景到底是哪些人，可是这种卡只有自己的老板甘茳才有发出去的权力。 起码，从这一点来说，甘茳和这个人关系很好，不是在场的人能够得罪得起的。 “咣” 门一下被撞开，一个保全顾问提着一个手包走了进来，说道：“李队，包已经找到了，在厕所里，请童先生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掉东西”。 “没掉没掉”，童风连看都不看，直接夹在腋下，露出了一脸谄笑，哪里还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 “童风我看你还是好好检查一下吧！免得到时候少了东西有理也说不清楚”，余途冷冷的回了一句。 “哎呀，没掉真没掉，误会，误会，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客，请您好好喝一杯，当做赔礼道歉”，童风近乎谄媚的笑了起来。 “下次吧”，余途拒绝了，可是也给童风留下了一个念想，他深知童风这样的人一旦得罪了不能够得罪的人，定会想尽办法来化解，所以，余途抛下了一个诱饵，等着童风自己来咬。 当然，余途也还是很想和童风聊聊，因为他想起了赵小小所说的话，这个童风是凌源集团的供应商，自然会清楚一些凌源集团的内幕。 只是赵小小和龚敏林在场，有些话不方便问。 “哎，好嘞，哥们，我有眼不识泰山，改天再来负荆请罪，见谅见谅”，童风似乎明白了余途的意思，讪笑着离开了保全室。 出了国泰山庄之后，送走同样满肚子疑问的龚敏林后，赵小小没忍住，问了起来：“可以啊！余途，倒没有看出来，你藏得挺深啊！国泰山庄的顶级vip至尊卡你都有，难不成你和甘茳的关系非常好？”。 “没有，我就是找人借着过来玩玩而已，没有想到真派上用场了，要是我和甘茳关系非常好的话，还跑到纪委来干这样的破差事啊？”，余途笑笑，道。 “嘿！不错，还真是这么回事，甘茳随便动个关系就能给你弄个好地，到纪委来还真的是没什么前途，专业性太强，不是主流”，赵小小点点头，同意了余途的说法。 “那行，咱们就回去吧！”，余途见蒙混过关后，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第二天，余途下班后，一个人走在了最后，刚一出门，拐进纪委大院的拐道的时候，一辆别克君威的商务车缓缓停在了身边，童风的脸露了出来：“哥们，咱们出去喝一杯?” 诱饵上钩了！ 余途会心一笑，道：“行，找个偏僻的地方，喝两杯吧”，说着，余途上车和童风绝尘而去。 别克车一直开出湘沙城，到了乡间的一家农家乐才停下，童风说：“这是我手里不成器的几个小项目，还请多多见谅”。 余途笑了笑，并未答话，这占地二十来亩，又是宾馆，又是鱼塘，还有户外培训基地也是小项目的话，那就说明这钱也太不值钱了，估摸着这童风没有少捞。 上了顶楼的包间，童风亲自替余途泡上杯茶后，说道：“昨天的事情还请见谅，咱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权当是朋友的起步吧”。 “呵呵”，余途笑而不语，和你做朋友，你还有些不着调。 可他嘴上却说：“童风，听说你在凌源集团做供应商，这生意好做吗？” “嗨，别提了，谁不知道凌源集团如今没钱结账，东西照样要，该送的好处费照样送，还要陪吃陪玩，陪唱歌陪洗澡，心更累啊”，童风倒起了苦水，忽然又觉得不妥，忘记了余途是纪委人的真实身份。 “童风，你最好实话实说，我高兴了兴许可以放你一马，不高兴了你连你老子一起遭殃，知道我的卡谁给的吗？甘苦！”，余途发觉出了童风的异样，知道这个时候该出狠手了。 果然，童风在听到甘苦的名字之后，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似在挣扎，似在考虑。 余途也不逼他，只是不仅不急的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许久后，童风抬起头来，说道：“行，甘家人咱得罪不起，咱也豁出去了，就带你走一回，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凌源钢铁集团！” ------------ 第七十三章 最大的盗窃分子 第七十三章　最大的盗窃分子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童风从公司亲自开了一辆福田微卡在湘沙市凌源钢铁集团附近的厂区高速路边，载上了余途，朝着厂区驶去，上车的时候，余途从车门上记住了童风公司的名字，风纶固配件工贸有限公司。 “余纪，你换上咱公司的形象服，再戴上安全帽”，童风从车后座上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蓝色帆布工作套装和一顶黄色安全帽。 换衣服之余，余途问道：“你这公司里主要做的是什么配件？” “炼钢炉加热炉部分的阀门，其实也就是小生意，一个二三十万的阀门，一年到头也换不到太多”，童风随口应了一句。 也是，相比这炼钢部分的那些大配件，动辄几百万，上千万，这二三十万的阀门确实算是小生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换完衣服之后，福田微卡也到了进入凌源钢铁集团的保卫部门卫站点处，保卫站今晚守门卫的老师傅六十来岁，戴着副老式眼镜，显然和童风很熟，在检查出入证的时候，随口问了句：“童总，劳驾你亲自驾车，二子哪去了？” “那小子回家结婚去了，要休一个月，这不来了个新来的，带着过来认认路，以后照顾照顾啊”，童风咧嘴一笑，说了个假话，掏出包黄嘴芙蓉王塞给了老师傅。 老师傅倒是大大方方的接下，朝着余途挥挥手，算是记下了这个人，等福田微卡缓缓启动后，余途问道：“这就在监控录像底下，你塞给他烟，难道他就不怕被抓个现行？”。 “抓现行？”，童风摇摇头，说道：“余纪，这才是冰山一角呢？你可能不知道吧！这凌源钢铁集团最大的窃贼不是别人，就是他们的保卫部，全是一帮吃里扒外的家伙”。 “还有这样的事情？具体都有哪些地方呢?”,余途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具体？余纪，你跟着我走一圈就知道了，你别看每天凌源集团总部的门被堵着，那些都是些没有门路，靠死工资吃饭的工贩子才去闹，真正有门路的，谁还有那个闲功夫去闹事？全都趴在自个那一亩三分地上使劲的捞着呢”，童风笑笑，显然见怪不怪。 仔细想想，事情还真是这么个事，从这门卫的态度就可见一斑，根本就是些蛀虫，而且视监视器如无物，恐怕整个凌源集团的这个监控系统形同虚设，也不知道一年到头到底有多少钱财物质要被夹带出去。 “童风，照你这么说的话，难道冷明明她就不管管？”，余途又问道。 “呵呵，华夏的体制就是这样，冷明明那骚娘们御下不行，跑上层关系倒是厉害，据说她在京城里关系硬着呢？只要上面说她行，下面这些人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天来”，童风带着鄙夷的色彩，似乎很看不起冷明明这个人。 余途仔细一想便分析出了童风的态度，他是个生意人，自然是希望生意能够越简单越干净就好，那样他获取的利润也就越多，可作为官场人士来说，冷明明此举却是一个极其明智的选择，做得再好，不如领导说你好，领导说你好，保你位置永不倒。 福田微卡正式到达了目的地，炼钢厂的加热炉，早已等候好的技术员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道：“童总，你这阀门这个时候才送过来，调度给我们就两个小时的检修时间，耽误了这么久，还要不要我们活呀？” “哎呀，周工，实在是对不起，今天出了点意外，你看我也好久没过来看望朋友们了，几个夜宵钱，就请周工多多见谅”，童风一个劲的赔笑，从手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塞给了周工。 余途眼力好，估摸着这信封里头应该有一千块钱，当然，余途意外的是童风的态度，昨晚到自己面前人五人六的，到了这个什么级别都不是的小技术员面前低头哈腰，跟孙子似地，实在是怪。 周工并未推搡，捏了捏信封随手塞进了裤兜里这才说道：“童总，要不是看着你们公司的阀门质量过硬的份上，我真的就打报告把你们给撸了，下不为例啊！一定要及时，不能耽搁我们的事情”，说着周工在童风递过来的计划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便离开了现场。 “童风，没有想到你这个市委办副秘书长的公子，到这里就不好使了啊”，余途不免揶揄起来。 童风老脸一红，无奈的说道：“哎，别提了，我这个公子也就唬唬那些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人而已，你别看这技术员出了厂子屁都不是，可在这厂子里我就得求他，他要是卡着我的计划单，不给我报单，那我的阀门卖给谁去？这叫县官不如现管，我也不容易，就算找关系把他给弄掉，换成别人还是一样，也许更贪婪”。 听童风说出这句话，余途不免重新看了一眼童风，心想这官二代似乎没那么可恶了，估摸着平时也没少受气，满肚子的怨火没地方射，只能逮住谁射就拿谁射了，人呀，真不容易。 “余纪，我要卸阀门了，你就随便看看，半个小时候到这里来就行了”，童风叮嘱了两句，便开始忙活起来。 余途也不和童风搅和，朝着这钢厂里面四处转悠起来，现场一片轰鸣，机器不断来回简单的重复着，一条又一条绯红的钢铁薄板板材在传送带上传送。 偶尔有工人朝着余途扫了一眼，却并未做过多的停留，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一切倒也中规中矩，除了那些不明不白的灰色地带的送礼事情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童风所说的保卫部就是最大的盗窃分子亦无踪迹，难道是童风有夸大的嫌疑？ 思忖之间，余途出了炼钢厂来到了一片过磅房处，却见到了让人无比诧异的一幕，感情童风说的没有假，这凌源钢铁集团最大的盗窃分子还真就是这个保卫部。 ------------ 第七十四章 态度 第七十四章　态度 只见过磅房前，一辆东风卡车满载着一车废钢，上面撒下了白色的石灰粉防止掉包偷窃，一名保安站在过磅房前的磅称之上，连带着这车废钢一起称了进去。 旁边站着的司机笑容满面，塞给了保安一包蓝嘴芙蓉王，然后又从过磅称的窗口处递了一包进去。 很快，过磅单打印出来，司机拿着单子弹了两下，便跳上车开着卡车离去，保安朝着卡车挥了挥手，回到了临时站点边，余途分明看见这保安在掀开袋子的一霎那，里面夹杂着六包蓝嘴芙蓉王。 一包蓝嘴芙蓉王市场价格三十五，一天搞十包的话，就是三百五，按八折回收，一天收入就是两百八，一个月算下来，按二十六个出勤算，七千块钱的灰色收入是进了自己的口袋。 真是企业的蛀虫，一个凌源钢铁集团不知道会有多少这样的人存在。 余途叼上一只烟，走了过去，打算摸摸情况，保安这会正在拿着最新的苹果手机在那里刷微博，见到面前有一道黑影遮住了灯光，这才警觉，抬起头来，问：“干什么的？” “风纶固配件贸易公司新来的司机，前来认个门，抽烟，抽烟”，余途指了指胸前的标示牌，又掏出烟散了出去。 保安接过叼在嘴边点上，非常牛逼的说道：“风纶贸易啊！我知道，童总那人还不错，上回喝酒的时候咱们还吹过瓶子，被我给干趴了，我说他肾亏，不得劲，他还不信，你来了给做个证，咱们约个时间再比划比划”。 “……” 这么副口吻，不禁让余途哭笑不得，一个保安比市委办副主任的公子还牛逼，今儿算是真见识了。 “哥们。比划的事情好说，咱们再约”，余途吐了口烟，道：“刚才你站在磅秤上面难道就不怕有人告你侵占公家利益？” “哼哼”，保安冷哼两声，道：“怕什么？大家都是一个锅里的，告我也就是告他们自己，你新来的不懂路，咱这还算是小的，你不知道旁边那轧钢厂里的合金工吧！十几万一吨的合金说偷就偷，还里应外合呢？不知道一年要弄多少，人家才叫发财，我这叫喝别人的残汤”。 说着，保安歪了歪头上的帽子，大有把余途当乡巴佬看的意思，他的眼睛却投向了不远处轧钢厂的侧门口，一辆吃力很沉的东风卡车从侧门走了出来，拖起一地灰尘。 “瞧见没有，这车里就是合金，估摸着又是李班长给弄出去的”，保安随口嘟囔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余途，拿着手机使劲的刷了起来。 触目惊心，胆大包天！ 夜色之中的余途冷冷的望着这一切，忽然之间觉得凌源钢铁集团这亏损出来的二十几个亿，恐怕有一半以上就是被这帮子蛀虫给蛀掉了。 冷明明难道会不知道这一切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只是照童风所说的那样，她上面有人，帮着她压了下来，而省纪委黄副书记却一直要求力查，估摸着是两股政治力量之间的激烈碰撞。 再看下去，估计这潭臭水沟要被搅得腥臭无比，余途基本上心里有底了，他决定明天去和从未谋面的副主任耿新会会面，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 为何？ 因为据李夏提供的信息说耿新是个脾气暴躁的人，那么说明此人很情绪化，一旦激动起来就是口无遮拦，霸气侧漏，恐怕不会和主任刘一飞一样，把整个事情给压在心底。 回到现场之后，童风也正好忙活完，上车的时候，他随口问了句：“知道了真相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吧！” “不错”，余途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靠在椅子上假寐。 童风也不打扰只顾着自己开车，朝着夜色之中驶去。 出了厂区，童风把余途放下之后，便开着卡车先走一步，不过他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余途的态度很说明一些问题，童风从小长在官宦家庭，知道这些个官说话办事都是只说半句藏一句，每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背后往往隐藏着深意。 省纪委查凌源集团的案子，童风也从他老子那里听说过一星半点，他老子也再三警告过他叫他退出凌源钢铁供应商序列，先前他还没当回事，总觉的自己的老子有些拿着放大镜看事情的意思，这个时候就觉得这事不一般了，因为余途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的人很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想到这里，童风直接开着卡车往家里赶，江景小区的一幢三室一厅的房子，刚一到家，就瞧见母亲王翠翠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地上碎了一个杯子，那瓷片跟刀子一样，刮得童风的心一阵绞痛。 王翠翠是农村人，童风爸爸童让铭则是城里人，两人的结合是属于那场文化大革命的产物，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加上王翠翠书读的少，性格泼辣刁钻，以至于夫妻一场，这婚姻关系随着童让铭的崛起，差距越拉越大，差不多名存实亡了。 “我爸在家吗？”，童风随口问了句。 “那老东西刚和我吵了一架，这会估摸着在书房里找哪个小狐狸精聊天找安慰吧！风啊！我可告诉你，老娘就是跟他死耗了，他想离婚我就偏不离，天天栓着他”，王翠翠跟个火药桶似地一点就炸，喋喋不休。 这话只差没让童风暴走了，可他没空搭理这不讲理的亲娘，直接甩了个冷脸朝着书房走去。 “这养不亲的败家玩意！”，王翠翠骂了一句，继续窝着看电视，很快随着剧情又笑了起来。 童风轻轻的敲开了书房门，便看见童让铭正躺在靠背椅上抽着闷烟，狭小的书房里一片乌烟瘴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爸，你这打算玩自杀呐？熏死人了”，童风闯进去掀开窗户，这才舒服得紧。 “自杀？哼哼，我倒是想，你说这人活着有意思吗？天天有个泼妇跟着吵，吵得我进市委常委会的机会都丢了，你个不懂事的玩意叫你从政你不，偏要走偏门，做个破生意，迟早有一天要掉进凌源集团那滩臭水里，别怪到时候爸爸捞不了你”，童让铭这会有了宣泄口，把心里的气全撒了出来，一张桌子摆的啪啪直响，分明是在拍给外头的王翠翠听。 “……”，童风沉默了，这有点家的意思吗？ 可正事重要，童风强忍着心里的不爽快，说道：“爸，你不用捞我了，我听你的打算退出，不过有个事情你帮我分析一下，也许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 第七十六章 庙小王八多 第七十六章　庙小王八多 “机会？”，童让铭古怪的笑了下，额头前的两缕头发掉下，亦如他现在的心情一样，跌倒谷底：“儿啊！摊上你妈，爸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唉…” 一声长叹，说不出的惆怅与颓丧，一下子就把童风给挂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左不是，右不是。 童风知道，自己的父亲今年五十二岁，去年年底的时候本来是有希望进湘沙市委常委班子，坐上市委秘书长的宝座，奈何自己的母亲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说自己的父亲在外面胡搞，结果她不问青红皂白，大闹市委，搞得路人皆知，冷眼相对。 因此，童让铭在领导面前落下了个不好的印象，说管家能力不行，又怎么管得好一个市委内部机构？怎么替领导服务？ 所以，他被无情的刷下来，每天苦坐办公室，喝茶看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养老书，算是认了。 可童风还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心底深处，是希望再上一个台阶，只是没有了门路和说话的人而已。 做生意，童风精通，可从政这方面还是差了些，他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头头道道，所以余途这件事情，让他幻想的同时又心里没底，这才来找老子分析。 咬了咬牙，童风说道：“爸，你别叹气啊！且听我说，我认识了个人，省纪委监察一室新来的纪检干部余途，人家背后站着甘家的人，我和他交了两回手…”，絮絮叨叨，童风把这两天的事情包括和余途争风吃醋，以及带他去凌源钢铁的过程全部说了出来。 “啪！” 童让铭听完，两个巴掌使劲拍在桌子上，一双老眼射出精光，当场就骂了起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机会？你个猪脑子，有了几个铜板就装大款，尽干些个没出息的事情，你以为人家跟你交好啊？人家只是在利用你而已，说不定将来案发了，你还会被当成个证人给拖进去，人家有甘家人挡着，你呢？你有谁帮你挡？”。 “……”,童风沉默了，我有谁帮我挡呢？扪心自问，童风顿时觉得没有任何底气。 “臭小子，爸爸早就告诫过你，做人一定要夹着尾巴，要分析别人动作里的动机，现在倒好，平白无故把自己搭了进去，想跳出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童让铭继续骂道。 “爸，难道就没有一点机会了吗？对不起，我给你惹祸了”，童风如跌进了寒窟，委屈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唉…” 童让铭仰天长叹，望着自己那苦逼的儿子，心也软了起来，从来没听他说过对不起，这次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也好，吃一事长一智，权当买个教训。 “儿啊！你明天带我去纪委逮这个余途，如果他肯上车和我们一起走的话，那还有缓和的希望，如果他拒绝的话，那就想办法远遁他乡吧！这么些年你也赚了些钱，足够过得好了”，童让铭不禁老泪纵横，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样的事，自己那傻儿子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叫他情何以堪？ 当夜，两父子全都满怀心事，直至天明才睡去，而同样未眠的还有余途，这一夜，他就凌源钢铁的所见所闻，心中充满的愤怒之情，因为一个国企被搞成这样，冷明明不管有没有经济问题，起码在管理监管这块就存在很大的问题，造成大量的国有资产流失，这就是罪过，应该问责。 当然，余途心中还有深深的困扰，那就是自己手里的权力太小，一旦耿新的态度是不闻不问的话，那么借机撕开这道口子的可用之人都没有一个。 虽然说甘家有人罩着自己，可作为一个成熟的官员来说，任何时候的出击需要靠的是自己手中掌控的力量，而不是假借他手，一次两次可行，数次之后呢？不敢想象。 清晨的时候，余途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了把，然后又把自己的胡子刮掉，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形象，直到满意之后这才朝着纪委的办公大楼走去。 到了办公室后，耿新副主任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余途径直走了上去，敲响了耿新的大门，本以为耿新脾气火爆，怎么也得是个壮汉形象，结果没有想到耿新是一幅文弱书生像，瘦不拉几跟猴子一样，让人啼笑皆非，不像个官，倒像是个江湖耍猴郎。 “你就是余途吧！所有人见我第一次的时候都会流露出诧异的眼神，觉得我是个江湖耍猴郎，看来我这形象要改掉，几乎不可能了”，耿新自嘲的笑了笑，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个纪检干部的火眼睛睛，瞬间能分析出别人心里想什么？不简单。 余途知道对付这样的人，说假话没用，说不定会遭他反感，也便承认了，道：“哈哈，耿主任果然目光如炬，我这点小心思被你看了个透，佩服佩服”。 “哈哈，不错，小伙子人实诚，跟你讲，你要是说些个马屁话，那你在我心里也就判死刑了，说实话好，说实话的人我喜欢”，耿新笑了笑，掏出五块钱一包的软白沙塞了一包给余途叫他拿去抽。 余途有些哭笑不得，倒不是说耿新这个人的态度，而是一个副处级干部抽五块钱一包的烟，着实让人惊讶。 当然，余途初来乍到不知道，在整个省纪委要是能够让耿新塞软白沙的人，实属凤毛麟角之辈，很多人想要还要不到，这是最高待遇以及认可。 “耿主任，这烟我就抽了，我来是有个事情想向你反映和咨询一下，就是凌源钢铁的事情”，余途坐到了沙发上，说道。 耿新猴眼扫了下余途，笑道：“你应该去摸了凌源钢铁的底吧！这事呢？说起来也好笑，咱们纪委只抓贪官污吏，却偏偏抓不了盗窃贼，上头的人不去和公安机关联系立案的话，我们也就是一跑断腿的命”。 好一个跑断腿的命，一下子就说中了要害，这公、检、法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况且凌源钢铁的案子里，省纪委能够监管的也就是那几个企业高管，涉及到下面的官员，那就是市纪委的事情了。 不过，耿新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这里面的水分，奈何庙小王八多，那拉稀屎的王八更多，阻力重重啊。 ------------ 第七十七章 四面楚歌 第七十七章　四面楚歌 “余途啊！凌源钢铁的案子呢？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就是无法从下面撕开口子，你别看查他们的账户没问题，可他们那些个屁股没几个干净的，他们赚钱的门路多着呢？通过招标收回扣，里应外合搞盗窃，或者清除下级辅助单位进行改制贱卖国有资产捞取回扣，这名堂多得很”，耿新道。 “耿主任，既然你很清楚里面的问题，那咱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余途反问。 “呵呵，我不知道别人，起码我无能为力，我这个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走到那些个官那里去，别人把我当菩萨供着，可背地里都骂我是瘟神，纪委上门，哪个不提心吊胆？去求他们办事，恐怕这风声立刻就传出去了，还查什么案？我觉得吧我们纪委就跟这楼顶上悬挂着的那把利剑一样，有点风清扬独孤九剑的意思”，耿新自嘲的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来，没了说话的兴致。 余途觉得这个耿新还真有意思，说话里一嘴的俏皮话，不过这个比喻倒也贴切，还真是这么回事，纪委的人就是独孤九剑，快准狠的同时是孤僻存在的。 当然，余途也察觉出耿新的话里透出深深的无奈，那就是耿新没有能耐指挥公安系统的人对此进行侦破从而撕破这个口子，可是自己又能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余途辞别耿新，去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他离去的一霎那，耿新抬起头来，猴眼里精光闪闪，望着余途的背影怔怔有神，一张猴脸上满是兴奋之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整天时间，余途坐在办公室里浑浑噩噩，直至下班时间，赵小小轻轻的拍了拍余途的脑袋，这才清醒。 出了省纪委，余途又回头望了望头顶上的那把利剑，一月的天阴沉寒冷，利剑似失去了他往日的光辉，显得暗淡无光，亦如这让人无奈的案件一样，让人低沉。 可利剑终归是利剑，锋芒毕露之时必将斩除一切屑小，这是上天赋予他的意义和使命，想到这里，余途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既然监察一室撕不开这道口子，那为何自己不去想办法呢？ “滴滴滴” 别克君威停在了余途的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了一脸小心的童风，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余纪，小弟相邀，肯不肯赏个脸吃顿饭？”。 余途望了眼童风，心想这个童风这个时候跳出来请自己吃饭，所谓何事？说实话，余途虽然对童风的印象有所改观，可他们终究是两路人，一个是体制内的，一个是商场上的，走的太近的话，未免容易遭人诟病。 车后座上，童让铭瞧着一脸阴晴不定的余途心知这个余途肯定是有所忌讳，不然的话直接就拒绝了，当下他不含糊，降下车窗来，笑道：“余纪，我家小子不会说话，其实是我请你吃饭，还请给老童我一个面子”。 老童？童让铭，余途望着满脸笑意的童让铭心想这市委副秘书长驾到，恐怕童风已经把自己的那些个烂事全跟这老头子说了，以老头子的政商，肯定知道这事情里的头头道道，多半是来赔罪的，没想到自己借着甘家这面大旗，也开始狐假虎威了。 不过，这个童让铭来得还真是时候，市委副秘书长多半多湘沙市的这些事情清楚得很，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探问一下呢？ “童秘书长相邀，却之不恭，那就去吧”，余途点点头，上车和童让铭坐到了一排，这个举动不禁让童风如释重负，看来事情还没有到太糟糕的地步。 一路无话，到了童风的农家乐，挑了个好包厢后，童让铭软磨硬泡把余途摁在上座之后，这才陪坐在次位，童风则亲自端茶倒水送烟，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因为，这里没有他坐的份。 童让铭望着吞云吐雾闭口不言的余途，豁出了一张老脸，赔笑道：“余纪，你看我家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以后这不成器的东西，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你多多管教，尽管打骂就是”。 “…” 童让铭这个态度让余途苦笑不得，这不等于是无端的把童风给降了一个辈分吗？难怪清朝的时候，那些个官员遇见了能耐大的官，不管年级差距，只要能认干爹攀上这些个大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权力喜死人，同样也害死人啊。 “童秘书长，你不用这样，我和童风之间也没那么多纠葛，管教不敢当，这事其实也没什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我还不能够摸到凌源钢铁的真实情况”，余途笑道。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就让童让铭的心紧张起来，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掺活在里面。虽然已经退出了，可这事马虎不得，鬼知道这余途心里想什么？ “哎，余纪你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童让铭点头哈腰，道：“我已经叫童风退出凌源钢铁的供应商序列，童风这孩子虽然鲁莽，可心地不坏，赚的钱拿都是干净钱，绝对没有坑骗过凌源集团，这个余纪你请放心，经得起查的，这点我保证！” 余途望了两眼童让铭，知道这秘书长会错自己的意了，这么着急着撇清自己，看来是已经有所行动，既然敢跟自己来坦白，那么多半没有问题，还是安安他的心好。 “童秘书长，你不用紧张，这个事情真就这么过去了，我对童风的那点事情没兴趣”，余途道：“我倒是想知道目前湘沙公安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何对凌源集团的事情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童让铭长吁了一口气，观余途的态度，似真的不想和自己的孩子过不去，这心也放下来了，当然他也没了隐瞒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给说了出来：“余纪，其实这个事情不是公安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市委书记艾文和省里的人达成了默契，这么大个企业，一旦查出问题，损失的不是一星半点，为了gdp，这些人都疯了，涨昏了脑袋，尽量捂盖子，我那老同学，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周波申请好多次要求打击盗窃，全都被压了下来，胳膊坳不过大腿啊”。 望着一脸无奈的童让铭，余途心想，没想到事情还是这样，事情越发的复杂了，先前分析的是冷明明背后的势力和黄副书记之间的势力进行碰撞，现在又跳出一个市委书记艾文的势力，这宗案件还真是错综复杂，牵扯到的利益面太广了，难怪省纪委是个跑断腿的命，原来根本就查不下去，只怕是四面楚歌，盯着的人太多了。 ------------ 第七十九章 投靠 第七十九章　投靠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童让铭的这个老同学副公安局局长周波倒是让余途心里一动，这个有着正义感的老刑侦不也是蠢蠢欲动吗？ 况且，自己正愁没有力量去撕开这道口子，这个周波不是现成的？ “童秘书长，你能不能现在打个电话，把周局请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来湘沙，还没有跟苦哥聚聚，要不一起吧”，余途这会决定狐假虎威到底，有个甘苦压阵，恐怕要把周波拉下水去干一票，他们心里也有了底气。 童让铭一听，眼珠子一缩，射出了一道精光来，苦哥？那不正是湘北武警总队内卫部队队长甘苦，甘家老三吗？ 还好自己警觉，没有得罪余途，他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这可是一颗擎天大树啊！得攀上了，说不定进市委常委会又有希望了。 不过，童让铭也清楚余途的意思，把周波叫来多半是准备下手了，还好自己叫童风收手了，不然真栽进去了。 “这个，我知道，我立刻就打电话”，童让铭点点头立刻掏出电话就打。 周波约五十年纪，一张国字脸上目光如炬，一看就是那种满是正义感的人，他这个人不善言辞，到了包厢后并未流露出过多的神采，简单的招呼之后，便坐在椅子上抽闷烟，眼睛却有意无意的观察余途，心想省纪委监察一室的人怎么和童让铭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是因为凌源钢铁的案子？ 可这案子就凭在场的这几个人也干不了啊！上面无人，办事不牢啊。 童让铭知道自己的老同学在想什么？只是这个事情他说不上话，因为他自己也是来投靠的，所以他笑容满面，不断的递烟倒水，一副平常主人翁待客的模样。 不多时，甘苦来了包厢，一身军装笔挺，气势如山，瞬间让人眼前一亮。 “好小子，从梅峰乡调到湘沙来了终于舍得给哥哥打电话了？我就跟老二说了，说你小子憋不住几天肯定要来找我，却不一定会找你这个姐夫甘茳，因为我比他爽快，好亲近，哈哈，果然被我说中了”，甘苦大大咧咧的抽出张桌子坐下，衣兜里的军供烟散了一圈。 当场不避嫌，甘苦是个爽快人，同时也是个精明人，他清楚余途既然把自己叫道这偏僻地来会餐，桌上坐着的人多半都是可以交底的人，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气爽快一些，让人亲近。 果然，童让铭、童风、周波全都被甘苦这个态度给震住了，甘家老三那可不是盖的人物，整个湘沙几个不知甘苦的名声？那话里抖露的信息更是让人吃惊。 据说前段时间，把鼎峰食品的李家给顶得下不了台，更是省委副书记李必文出面都没占到便宜，传闻是因为梅峰乡的一个事故，可这真实的底却没几个人知道，这个余途是从梅峰乡调来的话，那么八成跟这个事情有关，乖乖，能叫甘苦出面摆平这事，还和甘茳是连襟的关系，要逆天了。 当下，童让铭有了彻底投靠余途的意思，打算彻底跟着这个人走了，而周波则有些明白童让铭的意思，他这是帮着自己来认门，先前那会的顾虑其实根本就是自己杞人忧天，只看自己表不表态了。 余途看着这一切，心想甘苦还真是老练，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能够彻底稳住这帮人的心，这能力不是盖的，他说：“苦哥，你太厉害了，小弟我自愧不如，只好先罚三杯，算是赔礼”，说着，余途端起碗口大的茶杯，连灌三杯，一瓶五粮液立刻少了三分之二。 余途不善饮酒，这酒喝下去，一张脸一下子红了大半，顿时赢了个满堂喝彩，气氛一下子就拉近。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兴高采烈，各人心满意足，到分别时，几个人都已经喝高，临走时，周波特意和余途说了句有时间再单独聊，这才和童让铭、童风一起离去。 包厢里一片狼藉，只留下甘苦和余途，余途已经喝高了，有些迷迷糊糊，看人也是重影，甘苦还好，只是有些脸红。 “老哥，今天晚上谢谢你了，帮我稳了场子，我也狐假虎威了一回”，余途醉眼朦胧，道。 “傻弟弟，你有这个想法便是错的，大家都是一个缸里的，只要能够把事情办成便行，不论阴谋阳谋，还是人脉关系，这都是实力的象征，为什么别人没有而你有？你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我等你这个电话等了很久，就是等你碰壁了才来，以后不要这样死扛，没几个自命不凡的人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甘苦苦笑，摇了摇余途，却发现他已经醉睡过去，这不仅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偏偏无可奈何。 这一夜，余途睡得天昏地暗，直至中午才醒来，迷糊之中，余途翻开手机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根本就没人管他有没有上班，省纪委监察一室居然可以赋闲休息，实在是滑稽。 下午两点，余途回到了省纪委办公室，刚一坐下，就瞧见赵小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说道：“余途，昨晚湘沙市公安局周局实行突击行动，抓住了一伙里应外合盗窃合金的罪犯，进行突击审讯之后，他们已经全部供认出来，这个事情里不但他们保卫部长刘小华有份，凌源钢铁分管保卫工作的副总经理欧阳宏一样有份，咱们有事干了，赶紧行动吧！” “好，我知道了”，余途夹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又和耿新一同汇报了一下，便直接朝着市公安局奔去。 坐在桑塔纳里，余途心想这个周波动手还真快，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老刑侦，只要撕开了这道口子，那事情就好办了，下面的保卫部长或许管不到，可是这个欧阳宏却是管定了，证据确凿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到了市公安局下辖的拘留所之后，周波亲自在审讯室里守着，见着余途之后，立刻就冲了过来，说道：“余纪，刘小华已经招供了，一口咬定欧阳宏有份，欧阳宏我们暂时扣押起来，只是这家伙守口如瓶没有咬出其他人，估计是想掌握着最后的底牌，等着这些人来捞他吧”。 ------------ 第八十章 遇阻 第八十章　遇阻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余途点点头，心想要是没有阻力的话，那么恐怕这个欧阳宏也不会守口如瓶了。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周波点点头，先一步开路，朝着审讯室走去　。 和余途并肩而走的赵小小狐疑道：“余途，这个口子是你撕开的吧！可以啊！有能耐调动公安系统的人，不简单，啧啧”。 余途笑笑，并未接赵小小的话茬，那晚在国泰山庄发生的事情，恐怕她早就已经把自己给贴上了标签，自然也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别人办不到的事情自己办到了，这也算是一种能耐吧。 进了审讯室，欧阳宏坐在沙发间，两名干警死死的盯着欧阳宏的一举一动，不让他有任何动作，沙发边已经丢了一地的烟头，一夜之间，欧阳宏仿佛老了十岁，一张白胖红润的脸上尽是憔悴之色，原本竖起有型的头发凌乱不堪，显然进行了长时间的挣扎和煎熬，可那双眼睛里依然有神，并没有到崩溃的边缘，说明他还在坚守。 “欧阳宏，现在纪委的人来了，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隐瞒，别以为有人能够保护得了你，刘小明全部招供，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周波例行公事，却并不指望他口吐真言。 果然，欧阳宏只是冷笑两声，干脆歪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假寐，这么个态度让在场的人全都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偏偏又不能刑事逼供。 “算了，周局，咱们还是去看看刘小华吧！看他说些什么”，余途不打算耗时间，便提议去旁边的审讯室看看。 出了门，三人刚一到门口，便见着刘小华蹲在地上，正“哧溜哧溜”的吃着一碗康师傅方便面，根本就没有一点大难临头的意思。 “周局，你们都来了啊！该招的我都招了，凌源钢铁的盗窃我只是执行者，下最高命令的是欧阳宏，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这审讯室住着还不错，起码提供香烟和方便面”，刘小华抹了抹油嘴，又掏出根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分明是来避难的样子。 这么个态度，让人不禁皱眉，这个刘小华也忒怪异了，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难道他就不怕牢底坐穿吗？ 余途望了眼周波，却得来周波一副无奈的样子，显然这厮从头到尾就是这么副德行。 “叮铃铃” 赵小小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小小接电话的过程之中嗯嗯几句，挂掉后说道：“余途，刘主任打电话来说，省纪委黄书记已经批准正式立案，要我们进行正式交接，把欧阳宏转移到纪委办案地点去，咱们马上行动吧”。 “行！”，余途点点头，目前的情况，想要突破肯定不行，只能再做调查了，便开始和周波正式办理交接手续。 两名干警一名姓张，一名姓牛，他们夹着欧阳宏坐在纪委的车子后面进行全程护送，朝着纪委的办案地点，江北省与湘北省的交界地带，湘北革命老区甘蓝山近郊的一套独立招待所驶去。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设阻碍，纪委办案形成的一个惯例，以此远离权力中心。 与此同时，凌源钢铁集团冷明明的办公室里，冷明明坐在椅子上，龚敏林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说道：“冷总，省纪委那个新来的余途估摸着和甘家人关系不错，我怀疑就是他策划了昨晚的事情，欧阳副总被抓，你说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甘家人？呵呵，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事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人会比我们更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冷明明冷漠的回了一句，拿着文件看了起来，似乎并不为意。 龚敏林不知道冷明明到底是什么意思，欧阳宏再怎么说也是集团副总，真要是招了的话，起码自己的老板要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难道她就不怕吗？ 有人更急，到底是哪些人呢？带着这样的疑问，龚敏林悄悄的退了出去。 …… 桑塔纳在公路上奔驰着，欧阳宏坐在后面假寐，一车子人全都沉默不语，很快桑塔纳出了城，驶入了上高速的引路段，这个时期引路段正在修路，不太好走，车子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之上跳跃，犹如一只跳动的青蛙，磕碜得人牙疼。 四周正是工程建设之中，来往的运输卡车不断，卷起一地的尘土，遮天蔽日，摸不清方向。 “这破地儿，还要开五公里才能上高速，实在是让人心慌”，赵小小嘟囔了一句，把桑塔纳拐上了靠边的路段，那样稍微好走一点。 “滴滴” 一辆东风运输卡车从对面开了过来，满载着黄土，压得车身很沉，可速度却不慢，在这路上有近五十码的速度。 “这人真是想钱想疯了，这烂路跑得这么快，多拉两方土，迟早要死在这上面”，赵小小胡咧咧的骂了一句，朝着右边拐。 “不好，赵小小，赶快停车，危险”，余途眼尖，通过右边的反光镜发现后面一辆空东风运输卡车快速飚了过来，正好形成夹饺子态势，只差十几米就要撞上。 “嗖”的一声，余途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滚到了路边，赵小小也紧随其后，滚到了另外一侧，后排三座上的三人就没这么迅速，只有张干警跳了出来，其他两人还没有跳出来，就被运输车给撞上，当场就撞得稀巴烂，拖了好远，一片血肉模糊。 这场惨案几乎就是贴着余途的腿管子而过，顿时就吓出了余途一身冷汗，车子里的两人不用想，已经没有了活口，死绝了。 “余途，赶快去看看，把这司机给抓起来”，赵小小爬了起来，喊了一声，朝着卡车跑去，余途和张干警爬了起来追过去，爬上卡车驾驶室一看，哪里还有人？ “在那，跑了！”，张干警眼尖，朝着前方的路边指了指。 只见一名光头男子穿着厚厚的棉马甲在碎石路上使劲的奔跑，不时的回头望，仨人立刻追了上去，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这厮在过桥的时候，直接跳下了桥，没入了湍流的相水之中…… ------------ 第八十一章 博弈 第八十一章　博弈 大江东去，光头男再也没有浮出过水面，亦如这冷冽的寒风一样，人心寒冷。 “这个光头既然为了摆脱我们的追捕，刻意跳江，很显然，这是有人刻意指使他制造的一场谋杀，欧阳宏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只有死人才能够永远守住秘密”，赵小小冷道。 “不错，看来凌源集团的案子里盗窃只是一个简单的缩影，里面牵扯到更加隐秘复杂的成分，断了欧阳宏这条线，却也说明他们开始慌了，这事瞒不过所有人的”，余途点点头。 “哎呀，死了个欧阳宏，那刘小华会不会也遭殃呢？”，张干警拍着大腿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途和赵小小全都回过神来。 “赵小小你立刻和纪委汇报此事，我和周局打电话，一定要把刘小华给保护起来”，余途叮嘱，立刻着手执行。 时间退回到余途等人遭遇车祸前那时，市公安局下辖拘留所里。 一辆警车快速冲入拘留所，市公安局局长蓝河快速冲入拘留所，蓝河是个身态匀称的中年人，身材保持的很好，周波瞧见了，眉头皱了一下，迎了上去，说道：“蓝局，亲自下来指导办案啊！” “指导？”，蓝河笑笑，道：“我不是来指导的，而是受市委艾书记指示，由我专门负责跟进此案，我是来办理交接手续的”。 “这…”,周波有些迟疑了，蓝河是市委书记艾文的心腹，自己和他并不对路，况且这个案子是余途一手鼓捣出来的，这个时候要是把人交付给蓝河，合适吗？ 更何况蓝河到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交接，说是艾文的意思，这怀的是什么心思呢？ “怎么，老周，你想违背艾书记的意思？”，蓝河有些不耐烦了，警告意思很明显。 “蓝局，容我再想想”，周波推辞了一下，想要给余途去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可蓝河根本就不给周波这个机会，直接拿出一份文件摆在了周波的面前，喝道：“老周，马上签了字，这里就没你的事了，你要是不签的话，我立刻跟艾书记汇报，你等着停止检查吧”。 mlgb，这不是扯着虎皮当大旗吗？周波心里跟吞了个苍蝇似地浑身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就给蓝河一拳。 这不逼不要紧，一逼，周波的那股倔劲也来了，以前你有艾文撑腰，老子斗不过你，现在老子靠上了甘家人，你也别到我面前得瑟，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蓝河，我先打一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周波再次拒绝，这回直呼其名，算是撕破脸了。 “反了，反了，把周波给我扣起来，我今天也违反一次纪律，当一回土代王，我就不信你还能翻出个天来”，蓝河开始叫嚣。 两名干警抽出了腰间的警用皮带，朝着周波走过来，显然是准备动粗。 这个时候，周波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余途来电。 “周局，咱们遭遇了谋杀，欧阳宏和牛干警已经遇难，刘小华你一定要保护起来，不管谁来提人都不准带走，出了事情我帮你顶着，你一定要扛住”。 “操！” 周波爆了句粗口，却并未挂断电话，而是掏出腰间的五四手枪瞄准了蓝河，扯着嗓子吼道：“蓝河，今天这个人谁都不许提走，你回去跟艾书记汇报吧！这事我管定了，他要摘我的帽子那就摘吧”。 “你…反了，反了！”，被周波拿枪指着，蓝河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怕这家伙万一真走火了，让自己挨上一枪，白白吃颗子弹不划算。 一下子，这气氛僵持在那里左不是，右不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 大桥之上，余途听着电话里传来周波的声音，一张脸拉了下来，这个时候市委书记艾文派公安局局长蓝河来提人，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吗？ 可是从当初童让铭所说的情况来看，艾文似乎只是充当着一个捂盖子的角色，这么说来的话，只能说是艾文背后的人或者和他达成默契的人在搞事而已。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周波这里估摸着还少了点火候，只能请甘苦出马，把刘小华这个人给彻底的保护住了。 想到这里，余途又给甘苦去了个电话：“苦哥，又得麻烦你了，帮我保护起一个人吧！事情是这样……” 甘苦听完之后，摇头苦笑，道：“老弟啊！你还真爱给我出难题，这是明显的违反政策，得变个法子才行啊”。 “怎么变？”，余途问道。 “这样，你叫周波晚点的时候故意把他给放了，然后发布追缉令打成重犯，这样我就有借口出面了，就算有些小瑕疵也没有关系，我能够扛住”，甘苦给余途出了个主意。 余途眼睛一亮，道：“行，那就这样办了”。 挂断电话之后，余途给正在和蓝河对峙的周波去了一个电话，做出了安排，一切都在进行之中。 那头，赵小小也已经跟刘主任汇报完毕，收了电话过来，说道：“刘主任已经说了，事情弄成这样，只能由他出面申请介入刘小华这唯一的一个突破点了，咱们必须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后，才能够把刘小华给弄过去，这个时间需要等一等”。 “我知道”，余途点点，忽然他瞧见赵小小的裤腿处有鲜血在流淌，便说：“你受伤了啊！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啊？血！”，赵小小低头扫了一眼，便晕厥过去，她有晕血症。 远处，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开了过来，看来是好心人拨打了120进行急救。 余途和张干警驾着晕厥的赵小小朝着救护车奔去。 到了市立第一人民医院之后，赵小小被送入了急救室，而张干警则离开去处理后事，余途则等候起来。 不多时，走廊里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一个和赵小小长相酷似的中年男人披着一件大衣快速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个提包的小秘书，一脸的焦急之色。 是他？余途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 ------------ 第八十二章 被隐藏的秘密 第八十二章　被隐藏的秘密 此人正是省发改委主任赵岩博，两个都姓赵，应该就是赵小小的父亲。 赵岩博走过来后，见到穿着纪委服装的余途后，便问：“你应该是余途吧！听我家丫头说起过你，我是赵岩博，小小没事吧”。 “赵主任，您好，赵小小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余途和赵岩博握了握手，心想赵小小难怪不把童风当回事，原来自己有个比他爸爸牛逼多了的爸爸。 听到赵小小没事，赵岩博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这帮子人真是胆大包天，连我的女儿也敢害，看来我不发威，别人真的不把我当回事了”。 感受着赵岩博身体里的那股怒意，余途知道这个男人说话的分量是很足的，因为在当龙新平的秘书时，就知道赵岩博这个人，他在省发改委主任的位置上雄踞五年之久，势头一直很劲，而且在对湘北省整个经济发展的改革与转型之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深得国务院副总理陶光然的赏识，有意提拔其当一任副省长的意思。 当然，赵岩博的话里也透露出一个信号，那就是赵岩博似乎对于凌源集团的事情很了解。 “余途啊！本来凌源钢铁的事情我是不打算和别人讲的，尤其是小小这孩子，我只要他平安就行，现在这事出了，我也就不隐瞒了，你们纪委看着办吧”，赵岩博道：“凌源钢铁偷盗的事情并不算什么？欧阳宏之所以被谋杀，真正牵扯到的便是凌源集团的一个下级辅助单位龙兴有限公司的改制问题，凌源集团虽然是央企，可实际上是这几年并购大潮之中，湘北省里并购出去的省管企业，以至于这个企业实际上被并购的是主体生产单位，而那些辅助单位的所有权还是在省里，由于这里面涉及到了国有企业技术革新这一块，需要审批，在过我这一关报批的时候一直没有批过去，所以这改制的过程一直僵持下来，这次抓了个现行，估计是掺活在里面的人怕事情败露，下了杀机吧”。 余途点点头，他知道赵岩博的意思，这种改制企业一旦把技术革新报批过去的话，省里肯定会拨一笔钱下来，只是这个需要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段里足够有心人去操纵这一切，把企业改制完成的同时又白得这笔钱，赵岩博肯定是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考虑的便是等企业改制完成以后再报批，那样的话，国家就可以节省一笔钱，从而让企业进行自主革新，充分的发挥市场的调节性。 “赵主任，那你知道这个改制的出资方都有那些吗？”，余途问道。 “有两个，一个是湘南工贸有限公司，也就是欧阳宏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体，而另外一个则是京城四方工贸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叫做汪如春，据我的了解，这个汪如春很可能只是一个代言人，真正背后操控的便是这湘北省里的人”。 “谁？”，余途道。 “和这起改制利益休戚相关者，我可以告诉你，凌源钢铁那七个高管之中，六个都有影子在湘南工贸有限公司之中，唯独缺了冷明明”，赵岩博说到这里，急救室的门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便立刻围了上去，没有了说下去的意思。 可余途听出了赵岩博话里的意思，很有可能冷明明就是这个京城四方工贸有限公司的幕后操纵者，如此说来的话，那就是很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第一，　冷明明由着这些人去闹，就算是丢了这个帽子也没有关系。 第二，　冷明明很清楚凌源钢铁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原因，这个烂摊子想要收拾好是不可能了。 第三，　冷明明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事发，这些高管一个都跑不掉，而她却另辟蹊径，假装不掺活进去，实际上则是暗中操纵，只要事发，这些高管被抓后，她反倒可以捡个便宜，白白的把龙兴有限公司收入囊中，实行独吞，可谓是算盘打得噼啪响，厉害。 第四，　省纪委立这个案子的深意恐怕就是早已察觉出冷明明的阴谋，只是证据不足的情况之下，不便透露整个案情的内容，只是象征性的去查一查，以此等待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便是其中的高管落网开始。 第五，　刘一鸣和耿新态度暧昧却在这个案子上保持一致，也就是说明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案情的内容，只是一直在装糊涂，而那天自己去回见耿新的时候，很可能耿新是故意在透露一些信息给自己，那么他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背景，是在等着自己上钩去破这个案。 第六，　根据以上的这些分析可以总结出，那就是以凌源钢铁六名高管为首的湘南工贸很可能与以艾文势力那一方达成了一致，而冷明明则是单独的势力团伙，省纪委则是在和这两股势力进行博弈，争取一一突破。 想通这些关键点，余途豁然开朗，他也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辞别赵岩博之后，余途直接去往了省纪委监察一室耿新的办公室。 这个时间，耿新正在办公，见着一脸冷意的余途以后，他猴眼一翻，笑道：“知道事情的真相生气了？”。 “有一点，耿主任你有些不厚道，不知道我差点把小命给丢了吗？”，余途白了一眼耿新，道。 “这个事情确实是我的疏忽啊！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反弹心里，我给你道歉”，耿新脸色一正，非常诚恳的给余途道歉，并说：“余途啊！实不相瞒，我和刘主任都清楚你的来历，之所以把你放出去就是要你去破局，咱们纪检干部任道而重远啊！像你这样背景的人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一个福音，口子已经撕破，剩下的就顺藤摸瓜吧”。 “……”,余途顿时觉得有种被算计的味道，他真想立刻就把这江湖耍猴狼给暴揍一顿，可他的话里透露出的那种深深的无奈，又有几个人能够体会呢？ 确实，像自己这样的人，省纪委又能有几个呢？ ------------ 第八十三章 追缉 第八十三章　追缉 “余途啊！有些事情不能够只凭你个人的情绪，个人服从大局，现在既然撕开了口子的话，那么湘南工贸公司就由你继续追缉下去吧！这是湘南工贸的往来客户”，耿新眨巴了一下猴眼，丢过来一份资料。 事已至此，余途也只能接过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忽然之间，他看见了一条熟悉的名字，鼎峰食品。 这不是李维家里的公司嘛，怎么也和这个湘南工贸有业务往来？ 余途又仔细的瞧了一下业务往来的内容，发现涉及的业务内容只有一个，那便是鼎峰食品下属的一个叫立铜贸易的分公司向湘南工贸提供轧钢传送轴，而且业务量不小，一年的营业额高达两个亿。 一个食品企业本身做这一行没有关系，可关键是这个鼎峰食品背后站着的人便是省委副书记李必文，这是否说明这个湘南工贸公司里面有李必文的影子呢? 想到此处，余途瞥了一眼耿新，发现他在埋头苦干，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当下他也没有了谈话的兴致。 中午午休的时间，余途回到自己的房子之后上网查起了立铜贸易的资料，发现公司的法人代表便是李维，其经营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就是经营轧钢传送轴，这个结果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下午上班后，余途通报了一声，便打了辆车直接朝着这个立铜贸易分公司赶去，正巧李维在这里办公。 当余途敲开李维办公室的门后，李维当场就愣在了办公桌后，一张脸上写满的更多是担惊受怕。 显然上回在梅峰乡的事情，李维是真正的见识了余途的能耐，这回再次相见，可谓是彻底的没了胆：“余…途,你来干什么？”。 “纪委办案，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谈私事的”，余途笑笑，坐在了李维的对面，心里却是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人渣给丢到沙江里去喂王八，不但把毕蓝给逼迫走了，还给梅峰乡造成那么大的灾难，偏偏他命好，用钱摆平了这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纪委办案四个字如一把寒刀直接捅进了李维的心窝里头，让他胆寒，一张脸彻底的黑了，嘴里连说：“我绝对奉公经营，立铜贸易往来公司只有湘南工贸有限公司，你也知道我家的背景，对方纯粹就是卖一个面子给我”。 这怂货，余途暗骂了一句，从李维的反应来看这事不像是假的，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李必文并没有搅和进这件事情里，看来还没有牵扯到省委大佬的高层博弈。 “那湘南工贸里的背景你应该很清楚吧！都有谁？”，余途又问道。 “我对湘南工贸并不清楚，我只认识凌源集团主管采购的副总经理包尔文，是他给我引荐到湘南工贸来的，因为包尔文的哥哥，湘沙市委办包尔沁包秘书长和我关系不错，所以把这个业务给了我”，李维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知道了”，余途点点头，心想看来李维这个二逼货对于凌源钢铁的事情知道不太多，求的也就是财而已，不过这个包秘书长倒是凫出了水面啊。 一般来说，市委办秘书长那都是市委书记的心腹，是否说明市委书记并不像是童让铭嘴里所说的那样，艾文充当的并不只是一个捂盖子的角色呢？ 还是说这里面设了一个局，想要把李必文给牵扯进来呢？ 在这里，余途戳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余途，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不是湘南工贸出了什么事情？”，李维小心翼翼的问道。 “纪委办案，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余途黑着一张脸道：“你最好还是小心为妙，不要以为天上有白掉的馅饼！” 说完，余途径直离开了李维的办公室，他话里的意思传递了一个积极的信号，那就是这事情很复杂，想求财的话有的是地方，不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当然，余途这话里也有着深意，那就是他不想让李必文这个省委副书记掺活进来，否则事情会更加复杂，以免这个案子到最后弄个扑朔迷离的结局　。 至于能不能够悟出来，就看李维的悟性了，但愿他不要太蠢。 离开立铜工贸之后，余途给童让铭去了一个电话，把他约了出来，喝茶。 纪委请喝茶，多半无好事，不过童让铭这次可是高高兴兴的去，见着余途之后，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余纪，昨晚的事情大快人心啊！到现在公安局那里还在耗着呢？你这一手厉害啊”。 厉害？ 余途沉重的低下了头，心里感受到一丝悲凉，那就是这些人为了利益，谋人性命的事情都干出来了，这可是人命啊！就这样没了，实在是黑心货。 “童秘书长，其他的事情暂且不提，我问你，包尔沁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吗？”，余途问道。 “呸，这狗东西，化成灰我都饶不了他”，童让铭如临大敌，笑脸变狠脸骂道：“余纪，别人我还不愿意说，跟你我就讲实话，去年我升市委常委就是被这孙子阴的，我那蠢婆娘被他散出的谣言给拾掇着造我的反，结果他上我没上，这仇我可算是记下了….” 童让铭把事情说了一遍，余途怔住了，没想到童让铭还有这样让人郁闷的家庭，还没问话，童让铭先急了起来，问道：“是不是这个包尔沁牵扯进了这个案子？” “包尔沁有没有陷入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他弟弟包尔文肯定是跑不掉了”，余途回道。 “这样啊！那事情好办，他包尔沁不是造我的谣吗？我也去给他抖抖料，我可是搜集了他不少的证据，狗急了自然跳墙，咱们就好见人下料”，童让铭挤眉弄眼。 “哎呀，你这个主意不错。虽然是损了一点，可是试一试确实就见真料了”，余途猛的一拍大腿，赞同了这个阴招，这叫以其人之身还之彼身。 “嘿嘿！那行，我立刻就去着手办理此事”，童让铭兴高采烈的回去，着手此事。 很快，在湘北红网上出现了一幅关于湘沙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包尔沁伙同其弟包尔文坑蒙凌源钢铁采购物质事宜的帖子，并且附带了不少相关证据，却刻意忽略了包尔文染指凌源钢铁下属企业改制的事情。 引起了疯狂的点击，网络舆民骂声一片，由于红网是湘北省的政府网，所以这个帖子也在第一时间里摆上了省委书记徐向南的案桌上。 ------------ 第八十四章 斡旋 第八十四章　斡旋 徐向前今年六十二岁，花白的头发，有些佝偻的背，一脸平和实在是看不出这个人就是镇守湘北的封疆大吏。 他拿捏着资料看了看，对着身旁的秘书胡亚波说道：“小胡啊！知道艾文这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为什么进不了省委常委吗？” “不知”，胡亚波摇摇头，道。 “这叫遇人不淑，全是一帮没有用的人，如何造势？官场之道，注重的是根基，本身不正，下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徐向南笑道。 “书记您的意思是要对包尔沁开展调查？”，胡亚波反问。 “不急”，徐向南摆摆手，道：“先通知另外两位书记，召开书记会议吧”。 “我知道了”，胡亚波点点头，着手此事，心里却想自己这老板虽然就要退休了，不再衷心权力的争夺，可这说话还是跟打哑谜似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与此同时，省长蒋俊的办公室里，赵安秘书同样摆着红网上的那则帖子，蒋俊看了看笑道：“赵秘书，这事是余途那小子鼓捣出来的吧！我就知道把这小子弄去省纪委必定搅个天翻地覆，恐怕隔壁那位如今是最着急的”。 “蒋省长您料事如神，此事做得还真隐晦，查不出任何网络痕迹，不过仔细一推敲便可知道监察一室已经开始突破这个案子，很可能就是包尔沁的对头童让铭干的，听说他和余途最近走的近啊！这个时候造势可谓一举两得，既可以引蛇出洞，又可以让那些打擦边球的人退避三舍”，赵安说道。 “不错，等着吧！马上就会召开书记会议，你去做安排吧”，蒋俊笑笑，把赵安打发出去。 等办公室安静后，蒋俊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好小子啊！慢慢成熟了，知道取舍，这一次李必文恐怕要忙着去收拾那堆烂摊子了，那我就再来帮你个臭小子添一剂强心针吧”。 五分钟后，胡亚波传来了徐向南的命令，蒋俊和李必文朝着徐向南的会议室走去，一个轻松自如，一个焦头烂额。 仨人落座之后，徐向南说道：“红网上的帖子你们都看了吧！传得有板有眼，我看可以查一查，蒋省长，你的意思呢？”。 “这个嘛，我看事情可不可以这样计划一下”，蒋俊笑道：“既然涉及到了湘沙市委常委，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应该暂时调离岗位，如果查出来有问题的话，恐怕就是窝案，我们应该从大局的稳定方面考虑，李书记，你觉得呢？”。 “我同意蒋省长的意见，就这样办”，李必文咬着牙说道，他知道李维的立铜工贸是怎么样隐晦的进入凌源钢铁供应商序列，走的就是包尔沁的路线，好在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知道蒋俊这是在打秋风的同时给自己缓和的余地，一举两得，就算包尔沁以后查出来有问题，恐怕那些参与在里头的人都早已经想办法撇清自己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包尔沁就暂时离职，由他空下来的位置由谁递补？”，徐向南笑笑，心知这两人已经达成默契，这大局已定。 “我看就由童让铭暂时兼着那一摊子事情吧！这起案子就由省纪委黄国涛同志督办，监察一室介入吧”，蒋俊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同意”，李必文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行，就这样办”，徐向南一锤定音。 省委和省纪委的命令同时到达，由省纪委监察一室介入，市委秘书长包尔沁暂时离职调查，童让铭接替包尔沁的位置，正式掌管湘沙市委办公厅。 得到消息后，童让铭兴奋得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大有范进中举的意味，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余途肯定从中斡旋了一番，不然这个事情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转机？ 当下他便给正在办案的余途去了一个电话告之此事：“余纪，包尔沁空出的位置我接替了，放心，我一定会死死的站好这班岗，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告诉你”。 挂断电话之后，余途心想这个事情省里的处理速度还真快，倒是没想到这些个大佬会这么迅速，仔细一推敲便知恐怕是李必文忙着帮李维擦屁股，做出了妥协，蒋俊便在其中搅稀泥，倒是让童让铭捡了的便宜。 也罢，安插一颗有力的钉子在湘沙市委，恐怕艾文这日子过得也不会轻松了。 这次省纪委是由耿新亲自带队，介入调查，查处一连串的事情，包尔沁暂时不必动，先从包尔文开始下手，所以纪委的车便箭直朝着凌源钢铁奔去。 车上，耿新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劲的猛夸余途：“干得不错啊！凌源钢铁的多米诺骨牌已经开始倾倒，这些人揪出来那是迟早的事”。 “耿队，拉到吧！你少拿我当枪使就行，跟个猴精似地，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余途白了一眼耿新，却是有些小得意。 “哈哈，这话怎么说呢？咱们都是替公家办事嘛，不要太揪心了，大不了下回我派你个轻松案子，如何？”，耿新猴眼乱转，笑道。 “拉倒吧”，余途笑骂了一句，省纪委能有轻松的案子吗？笑话，分明又是在计算我。 此时，市公安局下辖的看守所里，周波和蓝河依旧对峙着，一杆五四手枪纹丝不动举了大半天，周波也有些吃不消，而蓝河则吃不下，更加蛋疼，正寻思着怎么样才是个头时，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是市委书记艾文来电，接通后，蓝河嗯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周波你个老犟驴，等着，我现在就回去参你一本，走着瞧”，蓝河丢下句话后，黑着一张脸上车离去。 “呼”，周波长吁了口气，心想怎么回事？ 一旁早已接到消息的干警心腹立刻过来汇报情况，周波听完后仰天长啸，好一个围魏救赵，刘小华这个人质算是包住了。 却不知这里头便是无巧不成书，一切都是巧合。 在蓝河走后不久，周波留下个心腹授意他怎么做以后，便带着自己的人也撤去。 不多时，刘小华鬼鬼祟祟的从看守所里溜了出来，见左右无人后，立刻撒丫子狂奔，在跑过一道拐弯以为顺利脱逃的时候，却不料一把黑乎乎的冲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一干武警连拖带拽，挟着刘小华上了一辆遮蔽着帐篷的军用卡车，扬长而去。 ------------ 第八十五章 反复 第八十五章　反复 省纪委的车开到凌源钢铁集团之后便立刻对包尔文进行控制带走，正式开始调查，当包尔文被挟带出办公室的一霎那，不远处的龚敏林目睹了余途那冷峻的面孔顿时有种恐慌的心里，如临大敌一般，跑进了冷明明的办公室。 “冷总，包总也被抓了，您看…”，龚敏林一脸慌张。 “慌什么？不就是抓了个人吗？这叫咎由自取，谁叫他们屁股不干净，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是清白的？”，冷明明呵斥了一番，吓得龚敏林不敢吱声。 “龚秘书，立刻召集全厂处级以上干部开会，咱们要借着这股东风好好的整顿整顿厂里的秩序，提倡反腐倡廉”，冷明明又说道。 “是！”，龚敏林点点头，立刻退了出去着手此事。 …… 湘沙市委市委书记艾文办公室里，被暂时停职接受调查的包尔沁站在中央，如丧考妣，旁边则是才回来的公安局长蓝河，一脸的晦气。 “你们两个慌什么？不就是受了点挫折吗？打起精神来，游戏才刚开始呢”，艾文一脸威严，倒是显示出了一个市委书记的气魄，他说：“尔沁啊！你要随时做好弃车保帅的准备，有人既然可以用舆论检举的方式从你的亲人身上下手，那你难道就不知道还击？”。 包尔沁眼睛一亮，道：“老板，你的意思是从童让铭那蠢婆娘身上下手？”。 包尔沁知道这事就是童让铭干的，谁叫当初自己阴了他呢？可官场之上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很正常，况且包尔沁又不是个有道德的人，吃不得半点亏。 “去吧！你暂时停职了，也替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吧”，艾文挥挥手，并没有把话说透，把包尔沁打发掉，等安静之后，这才说道：“周波很不听话嘛，你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这老犟驴既然敢跟我们顶着干，多半已经有了靠山，这靠山也不是别人，恐怕也就是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这个人就是纪委那口档的”，蓝河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错，其实从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到刘小华这个人是提不到了，现在恐怕已经被转移”，艾文苦笑道：“根据我的调查，纪委监察一室来了一个叫做余途的人，这个人不简单啊！在湘南市把向卫卿给弄了个处分，现在又到湘沙来，打算继续让我下不了台啊”。 蓝河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普通的小干部能够把一个市委书记给弄得下不了台，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不过蓝河并不惧怕，他说：“艾书记，这个刘小华似乎知道很多，可是凌源钢铁的事情跟你并没有太多关系，你只是替人挡枪，你干嘛要这样去捞人让人误会？难道就真吃这个哑巴亏？”。 “哑巴亏？”，艾文摇摇头说道：“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监察一室没有抓到最后的人之前，刘小华肯定不会吐露真言，我这个市委书记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完这一届也就满足了，倒是冷明明想捡便宜，这算盘恐怕就要落空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说新来的那个余途不会让她得逞？”，蓝河找到了关键点。 “不错，让他们去折腾去吧”，艾文说道：“据我在湘南的故友发来的消息，余途有个女朋友叫做成娇，她爷爷自从去世之后，成家便江河日下，靠着这个余途，成家老大成军和湘南市长李夏搭上了线，似乎有抬头的迹象，你去查一查，看看成家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人，查出来了立刻报告我，咱们关键时刻需要掌控一条保护自己的底牌”。 “老板，我懂你的意思了”，蓝河点点头，退了出去。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艾文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坐于靠背椅上，任凭时间飞逝。 …… 包尔文被余途等人带走后，送往了临时办案地点，不是别处，正是湘南市经济开发区的一处独立招待所，四层楼高的招待所全部用铁条焊死，所有的门全部拆掉，包括厕所大门，实行五步一岗，三步一哨。 包尔文被安排在四楼，而刘小华则被甘苦送来关在了三楼。 余途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调查，至于审讯的事情则是由纪委其他的人来做，耿新知道这里没有余途的事情了，便放了他几天假，知道他家就在湘南，特意叫他回家看看父母。 对此，余途也并未表示异议，正好忙碌了许久，回家看看也正好。 余途打了个车，往家赶，刚一回到家里后，便感觉出家里的异样，因为自家那一百三十平方的房子已经变了样，墙壁上挂着的是59寸的tcl液晶大彩电，厨房里摆的是西门子的双门立体冰箱，阳台上更是摆了一台市上最新款的必艾奇跑步机。 老爸余庆年手腕上挽着一块上海牌陀飞轮限量版自动机械表，这个价格不下于八万块钱，老妈潘桂芳脖间则悬着一条拇指大的珍珠项链，光彩夺人。 “爸、妈，你们这是打哪发财了呢？”，余途笑了笑，心里却是本能的开始以一个纪检干部的思维能力揣测这变化背后的玄机。 余途的父亲余庆年是普通工厂的退休职工，而目前则是小学教师退休，一辈子省吃俭用，生怕多浪费一个子，这会变化这么大，不正常。 “这事娇娇没跟你说吗？他二叔说这是他送给娇娇的嫁妆，你暂时没有买房子，所以先搁咱们这里了”，潘桂芬是这么解释的。 “那项链和手表呢？”，余途又问。 “噢，这是娇娇送给我们的，我们见着喜人也就收下了，有什么不对吗？”，余庆年随口回了句，道：“你个臭小子，去了纪委，一天到晚不在家，回到家里把你爸妈当犯人审呐？还是娇娇贴心，把我们当亲爸亲妈一样供着，你得好好待人家”。 一股暖流从余途心底升起，有个体贴的女朋友，可以替自己分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正寻思着，家里的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只见成娇她二叔，市文化局副局长成兴正指挥着一帮子送货的人员抬着一套崭新的厨卫套件往里头挪。 ------------ 第八十六章 那一嘴的温柔 第八十六章　那一嘴的温柔 “哟，余途回来了啊！我瞅着厨房里厨卫设施落后了点，便顺便买了一套”，成兴憨厚的笑了笑。 在成兴签字的时候，余途分明瞧见了那送货单的开户单位填的是市文化局的名字，瞬间余途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成兴是拿着单位的名义给自己置办家当呐。 一股无名火从余途心底升起，倒不是说余途反感这种行为，眼下但凡有点权力的人削尖了脑袋往这里钻，而是成兴的态度问题，太市侩了，不明摆着是来讨好自己的吗？尤其是拿着公家钱来添私人情，实在是可恶。 别人那样干，余途管不着，可是到了自己这里，那就是行不通。 “二叔，这些家当一共花了多少钱，折算一下，我把钱给你”，余途顾忌着两家人的面子，并没有冷冰冰的直接撕破脸。 “哎呀，几个小钱不打紧，这都是要感谢余途啊！今年我的业务费用翻看一倍，送得很，用哪不是用？”，成兴不以为意。 余庆年和潘桂芬听出了不对味，忙问：“她二叔，这是公家钱买的？那我们坚决不能收，这钱我们出了”。 “别呀，都是一家人，这要过年了，等会老三要送辆助力车来，你不能也拒绝不是，人情往来嘛，到时候我家小子要结婚了，你们也总得回送我一点不是？”，成兴打着太极拳，一下子就把两人的嘴给堵住了。 这话听着余途忒不是个味，可也找不出理由反驳，还真是个官油子，送礼总是能够找出一大堆理由来。 “老哥老嫂，余途，那就这样啊！我等会有个会就先走了，你们忙着”，成兴挥挥手，溜之大吉。 客厅里，一家三口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了会，余途躺倒在沙发上越想越不对个味，成兴说他今年的业务费用翻了一倍，现在按照阳历算的话是2010年的年初，正好是各个部门做财政预算的时候，那样的话，岂不正是成家和李夏搭上线的时候？ 依照李夏的领导能力，肯定不会给文化局做额外的财政预算，那么多半是成兴这官油子在单位吹东风，他们局长为了巴结他，特意多批了些，他恐怕为此得意洋洋，觉得是能耐吧。 不行！ 不能让这种风头涨起来，要不出了事，这些都是被人攻击的把柄，反而害了他们。 想到此处，余途给成娇去了一个电话，约在湘了南公园前的茶馆里见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情人相见分外缠绵，两人卿卿我我了一会后，成娇说道：“余途，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满怀着心事的余途瞥了一眼含情脉脉，脸色绯红的成娇，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嘘”，成娇嘘声道：“我也有件事情和你说，那就看看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了”。 成娇神秘一笑，道不尽的情愫在蔓延，把余途心里想说的话给堵在了嘴里。 出了茶馆后，两人打车来到了湘南宾馆，然后进入了918房间，关上门后，成娇媚眼如丝，如同八爪鱼一样缠上了余途，嘴里轻轻的说道：“我要说的便是这件事情，把我完整的交给你”，说着，成娇轻轻的吻上了余途的唇，一抹淡淡的清香在嘴里传递。 成娇这一次做好了心理准备，两地分隔，时间和距离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再加上余途如今的强势崛起，自己的家里人在享受着这种崛起带来的便利同时，也在悄然的转变对余途的态度，从以前的俯视变成了现在的仰视。 两个人在婚恋之中，如果一方成长迅速，而另一方成长缓慢的话，则势必会导致这场爱恋产生裂痕，从个人来说，成娇聪明的脑袋里装着另外一种致命的因素，那就是敏感，她害怕失去余途，更害怕那个消失的毕蓝有一天突然出现抢走余途，因此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思考着彻底的栓牢这个男人，而唯一的办法便是拥有一个孩子。 余途不是不食人间的苦行僧，美人入怀，即便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能够感受到胸前那惊人的弹性，那口里传递的小香舌更是如同一条诱人的小蛇一样在不断的撩拨着余途的情欲。 即便此刻余途很想把正事说完，然后再办此事，也抵抗不住那一嘴的风情。 “嘤咛” 一声娇喘，如同一记催化剂，彻底点着了余途的欲望。 很快两人坦诚相见，成娇那古灵精怪的个性在床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从头到尾掌握着主动权，如同一个激情四射的舞女，抛弃了所有的矜持与羞涩，极尽欢好之色。 快意驰骋的时候，余途只感觉大脑充涨，朦胧之间仿佛看见毕蓝也在自己的身下娇喘，摩挲着这具极具弹性的身体，不自觉的做起了比较，毕蓝如水，而成娇则如火。 男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在做-爱的时候一般都会把身下的人和自己接触过的女人做比较，一颗心可以分成几块，送给不同的女人，而女人则不一样，一颗心里装的只能是一个人，也许说女人由性即爱是有一定的道理。 攀上双峰。虽然没有毕蓝的柔软，却很有质感，那种快感伴随着高-潮一起涌来。 “啊！” 余途一泄如注，软绵绵的趴在了成娇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良久以后，才翻身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蓦然发现，床单上印上了一点鸡心型血。 “老公，这是我的第一次，献给了我最爱的人”，成娇轻声的呢喃，潜意识里转变了称呼。 “也是我的第一次”，余途搂了搂成娇，却对这个第一次做出了一个界定，那就是做-爱。 余途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很无情，把这一切分得清清楚楚，而骨子里其实是个花心大萝卜，可以同时装下两个人，把不同的部分分给了不同的人，亦如那些政客一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如果要说有区别的话，那便是每一个都是认真的，并且舍不得放弃。 “老公，刚才你有事和我说，也是指这一件事情吗？”，成娇摩挲着余途宽阔的胸膛说道，一脸殷勤的望着余途。 “嗯，是的”，余途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回答了，他佩服自己在这方面惊人的反应能力同时，又觉得自己虚伪，有些事哄一哄女人只是为了安她的心而已，可是编织了谎言的开端注定难以善终。 “老公，你真好，我们再来一次吧”，成娇再次搂住了余途的脖子，掐掉了他手里的烟，滚做一团。 很快，房间里春意盎然，满室生香…… ------------ 第八十七章 操字一说 第八十七章　操字一说 房中之事，食髓知味，这一夜，两人足足缠绵了一晚，直至天明才沉沉睡去，可睡梦之中，余途的脑袋里挥之不去的便是毕蓝的影子，伫立远方，如风化的沙雕一般，满脸的幽怨又有无限的柔情。 “毕蓝！” 余途一个激灵惊醒，浑身冒出的冷汗沁湿了整个被褥，身旁的成娇睡得死死的，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幸福的笑，笑里填满了那种对未来的憧憬。 裹上浴巾，余途点上一只烟，走到窗前，悄悄的撕开了一点缝隙，窗外已经大亮，刺得人眼睛有些不舒服，到浴室洗完一个澡后，余途望着镜子中那张略算帅气的脸，一脸的苦笑，自己怀抱着一个女人的同时，脑袋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些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的时光，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人匪夷人这个奇怪的动物。 下午的时光，成娇终于醒来，两人温存了一会后，便退房离去，走走路上，成娇说道：“老公，就要过年了，咱们去给两个爸爸妈妈买些礼物吧！你不知道吧！鸿鑫商贸越做越大，那些分红越来越多，咱们即便什么都不干，当个寄生虫都可以轻松过一辈子了”。 这个情况倒是余途始料未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鸿鑫商贸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便问：“产值多少？每年咱们可以分多少？”。 “产值半年达到了一亿，我们可以分到一百万，我哥和郭巴可以分到五十万，影姐的工作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我都有了下海的心思”，成娇道：“农业局那地方，目前曾局和田局两人狼狈为奸，搞得乌烟瘴气，我在那里受排挤，还不如辞职算了，反正我对从政兴趣不大”。 听到成娇这么说，余途震惊之余又很气愤，震惊是因为鸿鑫商贸成长迅猛，那么自己父母身上的那些手表和项链的来源就合情合理了，而气愤则是因为田光达这个跳梁小丑以前整过自己，现在又来挤兑自己的女人，多半是受了向卫卿的会意，明的不来就来暗的，这新仇旧恨算是一起来了。 不过，余途有疑问，便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就这么让人欺负啊！不像你的个性啊”。 “哪有”，成娇委屈的说道：“是我爸不让，他说你的工作在省纪委，那是个雷区，受人掣肘的地方，爸说这点小委屈不算什么？向卫卿虽然受了处罚，想必对你恨之入骨，势必会对我们下手，他叫我不能给你添麻烦，咱成家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多么通情达理的岳父啊！余途这一刻从心底算是彻底的接纳了成军这个人，也许他有心计，以前是想着依靠自己，可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成军骨子里还是一个有着尊严的人，只是处于逆境之中，需要他牺牲自己的尊严来成全他们成家这一家子人。 如果成家老二、老三要是有成军这样的觉悟就好了，可惜很难。 倒是向卫卿这一系列的人马，阴魂不散，看来不彻底的踩断你们的脊梁骨，你们是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了。 “走，礼物改天买，咱们先去见见你爸，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谈谈”，余途道。 两人打了个车朝着市委家属楼赶去。 到了成军家后，高笑彤一脸和气，道：“余途来了啊！阿姨正准备着去你家里走走呢？亲家母腿疼，娇娇给我一说，我就去找她雪姨开了点进口药，保准管用”。 “那谢谢阿姨了”，余途心头一暖，紧紧的　握了握成娇的手，问道：“叔叔在家吗？” “在书房里练毛笔字呢”，高笑彤笑笑，朝着书房指了指，道：“去吧！老头子最近心情不错，好久没动笔了，你也去观摩观摩”。 “好嘞，我也瞧瞧长点见识”，余途点点头，安抚好成娇便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书桌上平摊着一张宣纸，笔墨纸砚样样俱到，成军穿着披着一件大衣，手中笔沾满了浓墨，涎涎欲滴。 “忍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心刃有刀，强者自强” 成军口中默念，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个忍字，对于书法，余途一窍不通，可他明白成军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意在叫自己伺机而动，显然他明白成娇多半已经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叔，我也来写一个字吧”，余途捋起衣袖，跃跃欲试。 “噢？”，成军意外，递过了笔，道：“那你试试”。 胸中有愤怒，下笔如有神，余途照猫画虎，在旁边写了一个大大的“操”字。 成军有些不明白，这明显是一句骂娘的话，难不成这小子没听进去？不应该啊！这小子精得很，不可能这么忍不住气，估摸着是心态发生了变化，处于主动出击的边缘了，对此成军需要一个解释。 “叔，操字一说，按照解字来说，就是一根木棒三个口，往哪里捅，那是有名堂的，比如有人喜欢捅上面，也有人喜欢捅下面，更有人偏好捅后面，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关键是要捅到痒处”，余途非常霸气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心。虽然粗俗了点，可对付那些人就得用这样粗俗的语言以此表示愤慨之情。 成军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你呀，该叫我说什么好，凌源钢铁的案子是有突破了，可你要小心暗处的人反复，如今市里已经是李市长说了算，向卫卿已经没有话语权了，他那些人也就是使使软钉子而已，不碍大局”。 “叔，你这样就不对了”，余途摆摆手，道：“这叫敲山震虎，不踩断这些人的脊梁骨，恐怕这些人真的就以为咱是软柿子了，不管是什么人，但凡只要打着主意来欺负咱，那定饶不了他”。 好小子，好一个敲山震虎，成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重新打量了余途一番，发现余途这去了纪委近一个月，骨子里那股嫉恶如仇的性格彻底的给激发出来，那一双眼睛越发的明亮锐利，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主观判断力，不会轻易的被别人的意见左右，这是强势崛起的征兆啊。 也罢，也许这小子说得对，捅一捅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码可以让人不那么嚣张，倒是自己这些年的委曲求全，过于保守了，咱成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发出一点声音未必不是好事。 当然，成军不知道余途心里真正想的就是，他操了他的女儿，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那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谁打了余途女人的脸，那就是打余途的脸，失去了一个毕蓝已经够让他后悔，再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那还真不就是个男人了，为了自己的女人出头怎么了？天塌下来也不怕。 ------------ 第八十八章 朦胧的念头 第八十八章　朦胧的念头 中午吃了饭后，余途便告辞，走走市委家属楼里，感受着这越来越浓的年味，心里越发的觉得不是个滋味，市农业局里曾树达和田光达这两个坏东西勾搭到一起了，既然敢挤兑成娇，那么王海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想到此处，余途给王海去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听见了王海的声音，略显疲惫，他说：“余途啊！你回来了啊！咱哥俩有些日子没聊了吧”。 余途明显听出了王海话里的丁点隔阂，心想自己这个岳父虽然得势了，可办事还是畏手畏脚的，他家那两个兄弟本身就在权力部门之中，也知道造势，倒吃不了亏，反倒是王海这样的人处于夹缝之中，难以生存，倒是自己怠慢了。 “海哥，咱们聊聊，就去天雅茶庄吧”，余途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挂断了电话。 “滴滴” 两辆市委常委的车停在了路边，挂着市委一号牌的奥迪a6轿车是向卫卿的专车，挂着市委三号牌的本田雅阁轿车是李夏的专车。 一号车窗降下，向卫卿那张脸露了出来，一脸的阴沉，揶揄道：“余大纪，听说你们监察一室在凌源钢铁的案子里进展不错，国之利剑啊！到哪都是刀光剑影，就不怕那剑失手了，哪天砍到自个的手？”。 按理来说，就算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市委书记那也是一方诸侯，起码的面子要给，余途应该蹲下来说话，形成一个仰视的角度，可偏偏这会余途心里的火没地方撒，这不知好歹的市委书记自己又撞了上来，他没了个好脾气，直接趴在窗口处，俯视着向卫卿，冷道：“向书记，监察一室别的不砍，就砍那些专门缩着头专门在暗处咬人的王八蛋，哪天不小心这湘南市里要是有人不开眼被我撞着了，我可不客气啊！一定往死里剁”。 针尖对麦芒，向卫卿当场脸色就变了变，他发觉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从来就没有讨到过便宜，干脆冷哼一声，直接升上了窗门。 在一旁盯着的李夏没忍住笑出声来，道：“你小子走到哪里都是这么锋芒毕露啊！来，上车，咱们聊会”。 李夏相邀，余途非常乐意的上了车，坐到了后排，李夏便问：“凌源钢铁的人押在开发区了吧！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哎，人倒是抓了，耿队目前没来电话，多半是没有突破，看来这背后的人在使力，你知不知道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余途也顾不上纪律问题，直接抖起了料。 李夏沉吟会，道：“这背后的人是谁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清楚有人知道冷明明这个人在京城四方工贸的底，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不到时候，这事做得很隐晦，如果查到那一步了，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引荐这个人”。 “……”，余途白了一眼李夏，感情这帮人都清楚这些情况，就把自己蒙在鼓里，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这一丝变化被李夏捕捉在眼里，他笑道：“余途啊！别不痛快，提前告诉你对你没有任何用，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去破案，那样你才能够真正的成长，我们都是外力，最终还是得靠你自己”。 余途听完李夏这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为了这个案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冒险，结果以一句真正的成长就打发了，这人呐，说什么和做什么还真是两回事，不能光听他说什么？得看他真正的在做什么。 不过，一个朦胧的念头在余途的脑子里形成，李夏既然早就知道冷明明的底，那么现在给自己抖露出这个信息的话，那么就有一种可能，李夏所在的京城李家多半在和冷明明背后的势力在博弈，不然去查冷明明的底干什么？这个冷明明很可能就是一颗随时等待爆发的棋子。 当初自己去省纪委既然是蒋俊和李必文互相妥协的结果的话，那么无意只是给了李夏借机在下面使力的机会，李夏肯定早就知道自己依托着甘家的关系会弄出一番事情出来，上下夹击，为的就是出奇制胜，从而又做得极其隐晦。 算到这里的话，在凌源钢铁的案子上可谓是出现了第三顾势力，李家一股，冷明明那里一股，凌源高管一股，越发的复杂了。 想到这里，余途坦然的笑了笑，自言自语：“李市长，你这是在找我放高利贷啊！那是不是再许几个官位给我呐，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臭小子，就你贼精，到哪里都吃不了亏，等事成了再说吧”，李夏敲了一下余途的脑袋笑了起来，他知道余途已经分析出了自己的动机，便投来一许赞赏的目光，道：“我还有个会，吃晚饭就要走，就不留你了，电话联系”。 放下余途后，雅阁飞驰而去，一抹笑意出现在余途的脸上，既然算计我，那我也得捞点好处回来，王海这个老资格该挪一挪位置了，权当是患难战友一场，只能舍掉自己肉去成全别人了。 到了天雅茶庄之后，王海先到，已经端着茶杯喝了起来，看那副模样，胡子拉碴，眉头紧锁，看样子是压力山大。 “海哥，紧锁着眉头干什么？难不成嫂子天天打麻将放炮，把你那点家当全输了？”，余途故意开起了玩笑，试图营造一个轻松点的气氛。 王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败家娘们要是放炮输点钱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咱被放了炮没子弹打，鸟枪换大炮，没那个本钱呀”。 “咦哟，好酸啊！我闻到了一股酸味”，余途笑笑，随即严肃起来，说道：“不就是两个局长嘛，等着，这口气老弟帮你出了，至于挪位置的事情你先忍忍，时机到了就换”。 “真的啊！我就知道老弟你主意多，哥这身肉可就全交给你了啊”，王海眼睛一亮，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笑意盈盈。 “海哥，你这身肉我可不敢要，回头叫你们农业局下辖的肉品站拉出去卖了吧！现在肉价钱还不错，可以拿去给嫂子做点麻资”，余途揶揄道。 王海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举杯同饮，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八十九章 仙人跳 第八十九章　仙人跳 和王海分手之后，余途开始了行动，把在新蛮的成猛和郭巴给招了回来，估摸着这两人早已知情，憋坏了，这也是余途有着搞定赵树达和田光达的底牌。 这两兄弟如今在新蛮县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靠着鸿鑫商贸的那些分红硬生生的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隐隐有了摆脱靠着余途的势力往上走的劲头，这是一个好现象。 “余途，把我们俩招回来是准备对农业局那两憋孙子下手了吧”，成猛笑道：“我早就听我那傻妹妹说了，这口气咽不下去啊！亏了我爸一直隐忍”。 “就是，这俩憋孙子经常到新蛮来，有几回都被我在金凤凰给瞧见了，据说金凤凰的老板娘薛海燕是赵树达的姘头”，郭巴附和。 像赵树达这样的新蛮地头蛇，回到本地去吃喝玩乐，似乎更符合他的特点，首先起码可以保证安全，不怕有人跟着或者搞点小动作。 “照你们俩的意思是准备把他们办了？”，余途笑道：“有几分把握？”。 “这个…”,成猛犹豫了一下，道：“七层”。 “还差三层，变数太大”，余途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两兄弟全都摸不着头脑，越发的看余途，越发的觉得看不透，尤其是那笑，总有一点高深莫测的意思，这办案谁能够保证百分之百？ “我且问你们俩，洪军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余途问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郭巴恍然大悟，道：“忘记他是走的向书记的关系来的新蛮，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和向书记走得很近，不然这次进县委常委会的话就有他的份，他这会对向卫卿算是有了些小赳赳，不止一次听他有过抱怨了”。 “不错，如今胡书记在县里很强势，吴县长也就只要退缩的份，胡书记是建议洪局入常，却被市里给压了下来，据说就是向书记否决的”，郭巴小声说道。 “那就对了，向书记这是干了一件蠢事”，余途道：“要是洪局这一次入常了，肯定会首先感谢胡书记的提名，因为洪局很清楚新蛮已经不在向书记的掌控之中，而市里如今也是李市长压过向书记，这个提名说白了就是个过场，就看向书记怎么处理，可惜他只顾着自己的不痛快，把洪局给排挤出门，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原来如此”，两兄弟恍然大悟，连连竖起了大拇指，夸余途分析的很精辟，向卫卿确实是干了一件蠢事。 向卫卿为什么这么干，余途并不清楚，可是余途清楚的就是这一次，赵树达和田光明肯定跑不掉了，而且要玩的话，还要把洪军给策反过来，彻底断了向卫卿的念想。 “这样，郭巴你是分管治安的吧！玩一个仙人跳，先抓着这两人的证据再说”，余途道：“具体的情况咱们静观其变，暂时不用打草惊蛇”。 “好嘞”，成猛和郭巴应下。 第二天夜晚，赵树达和田光达两人结伴去了新蛮，田光达起先是不太乐意跟着赵树达去吃野食的，总觉得那些公共汽车不干净，可见识过新蛮本地鸡身上的那股泼辣劲头后，他比谁都来瘾，隔山差五就爱拉着赵树达一起去新蛮开开荤。 这一次，田光达兴高采烈去，却不料早已被一张网给罩住，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玩了个仙人跳，勒索走了五万块钱，连带着一起倒霉的还有赵树达。 这么个情况郭巴反馈给余途的时候，余途会心的笑了，这是一招暗棋，暂时不必用，等逮住向卫卿小鞭子的时候一起使，那样才够劲。 第一步已经完成，正寻思着该如何策划第二步时，赵小小的电话打了过来：“余途，哪呢？我到湘南了！” 咦哟，这现成的第二步人物自己送上门来了。 余途笑道：“在家里呢？你初来乍到，我请你夜宵” “好嘞” 约定好地点之后，余途叫了个的去往了夜宵一条街。 ……. 湘沙市江景小区，童让铭家里，浑身是酒气的童风回到了家中，却发现客厅的里一片昏暗，自家老娘并没有在家看电视。 这个情况，自从家里老头子掌管市委办以后便出现，童风本能的以为是自家老头重新掌权了，那些个三缺一的官太太撬着去打麻将了，也并未细想，也好，省得家里闹不自在。 “咣”的一声，书房的门打开，童让铭春风得意的走了出来，先前的颓丧尽显，举止投足之间多了股气势，连那脊梁骨都直了三分。 “爸，您这手握权柄了，走路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啊”，童风拍马屁，道。 “混小子，又哪鬼混喝酒去了？”，童让铭不悦的捂了捂鼻子，推开了满身酒气的童风，喝道：“别以为有人给咱撑腰了，就人五人六的，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少扯关系，没个中用的”。 “哎哟，我的亲爹啊！我知道呢？我这喝酒还不是为了能够帮余纪分担分担一点忧愁？”，童风哭丧着脸道：“今儿和凌源钢铁采购部的一个老关系套了近乎，冷明明那娘们这几天大搞廉洁整顿工作，这人呐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话里尽是讽刺之色，童让铭倒是舒坦了些，问：“说点实质性的”。 “哎，听说凌源钢铁现在的采购工作交给了常务副总经理叶一凡，也不知道冷明明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童风道。 “什么药？”，童让铭冷哼两声，道：“毒药，只是在加速这些人的死亡而已，以后你少跟这些人来往，我琢磨着包尔沁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已经怀疑到我身上，咱们小心为妙，等爸把这秘书长的位置坐牢实了再收拾他”。 “哎，我知道了”，童风点点头。 说话之间，房门打开，王翠翠提着个小坤包，转着圈走了进来，一脸的高兴：“哟，这两个都在呢？还不睡去？”。 “哼”，童让铭眉毛一挑，骂道：“平时就没看见你出门，老子掌权了你就出去招三惹四，警告你，要是被我瞧见了你打着我的旗号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哟呵，老东西，老娘给你几分好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是吧？”，王翠翠冷笑道：“我这糟糠之妻呀，迟早都会被你踢掉，我也想通了，这靠山山倒，靠人人倒，不如靠自己，天打雷劈反正不倒，德行”！ “你…”,童让铭恼羞成怒，想再呵斥几句，却被王翠翠甩了个脸，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两公婆分局已经有半年之久，倒也没让童让铭察觉出什么异样来，气头之上，更是没让他揣摩出王翠翠话里的意思，只道家门不幸，出了个泼妇，命也！ ------------ 第九十章 执行工作 第九十章　执行工作组 王翠翠回了自己房间后，趴倒在床铺上，一手托起下巴，一手拿出一个最新的三星盖世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上面豁然写着三个字:小宝贝，脸上更是换上了一副只有少女怀春时才有的娇羞姿态，丝毫不以为自己有五十岁的年纪。 “小宝贝，姐姐想通了，就跟着你干，为了咱们的将来，我豁出去了，我前半生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如今要潇洒走一回”，王翠翠娇滴滴的说道。 电话那头则传来的是一阵不阴不阳的声音：“翠翠姐，你早就该这样了，咱们两个搭伙保准赚个盆满钵满”。 “那是，明天晚上我在九阳宾馆等你啊！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之后，王翠翠兴奋的在床铺上打了几个滚，心想原来老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年轻生猛的后生不但床上了得，更是铁了心给自己找门路，原来电视里说的那些忘年恋真的存在，爱情没有国界之分，也没有年龄差距可讲，来了，谁都挡不住。 …… 湘南市目前正在评比国家级卫生城市，市政府更是拿出了二十个亿进行城市美化以及卫生保持工作，夜宵一条街严格来说是沿河过渡夜市。 清一色的的蓝色铁皮棚，清一色的的雪花啤酒广告招牌，清一色的门面，以往摆在河边的桌子、椅子、烧烤架等全都放置到了室内。 余途和赵小小挑了个冷清点的店子，面向了平静的南江，赵小小夹了个炸藕片，要得嗤嗤响，连说好吃，余途就笑好吃就多吃点，这是湘南特色，然后又问伤势怎么样了，得知无碍后便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这沉默的气氛一下子让两人显得关系有些暧昧，孤男寡女，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赵小小打破了沉默随口问道：“你女朋友呢？怎么不带出来？” “在家里休息，太晚了”，余途笑笑，心想自己那女人醋意大着，要是知道同事里还有个长得不错的女同志，保不住会心里怎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噢”，赵小小应了一句，话锋一转，道：“我刚去了办案点，包尔文并没有松口的迹象，刘小华倒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纪委的那点办法对他似乎没有用啊”。 “急什么？这才几天，一个星期不让他睡觉，神仙也扛不住，慢慢等吧”，余途笑道：“就怕这几天时间里，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会使力，弄出些事情出来，暴风雨不可怕，就怕暴风雨的前奏，没谱啊”，说着，余途望向了南江面上停泊着的游船，在寒风之中摇曳，亦如这案情一样，风雨无形。 “余途，你说这个案子最后到底会弄成什么样子？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忽然之间有点不想干纪委工作，想换单位了，也好早点成家，了却我爸妈的心事”，赵小小意兴阑珊，说不出的落寞。 也是，这纪委干的活确实辛苦，有句话说得好，当官的不想进纪委，准没好事，好女不进纪委，准没好果，为啥？ 动画片《黑猫警长》唱的好：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活脱脱的一黑猫警长，没几个男人招架得住。 余途笑笑，接过话茬，道：“想转也行，有个好爸爸赛过奋斗几十年，咱们走一个，同事一场，权当是践行吧”。 “哼，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赵小小，道：“估计别人都以为我有个好爸爸所以高看我一眼吧！我又改变主意了，不把纪委工作干好，我哪都不去”。 “……” 都说这女人如风，说变就变，合着刚才那些都是些啰嗦话，倒倒牢骚而已。 “那随你吧”，余途笑笑，并未争辩，牵扯出了自己的目的：“湘南市纪委你认识人吗？可靠点的”。 “怎么？有人托你说话了？”，赵小小奇道。 “没有，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余途并不打算把自己的那点勾当说出来。 赵小小并不蠢，她猜测出既然问自己认不认识纪委的人，多半是有什么人要搞，也不点破，便回：“湘南市纪委第一副书记程光明和我们监察一室打过很多交道，这个人很正直，在湘南谁也不靠，是个嫉恶如仇的性格，他手里办过的案件件都出彩，很得黄副书记的赏识”。 “我知道了，改天约出来聊聊吧”，余途笑道，知道赵小小已经嗅出什么猫腻来了，接着他又说：“天不早了，回去吧” “走吧” 结完帐后，走在冷清的路上，赵小小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来得太急，衣服穿少了，余途见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裹在赵小小身上。 “当起活雷锋，就不怕你女朋友瞧见了吃醋？”，赵小小揶揄了一句，却没有还给余途的意思。 “想什么呢？我们之间就是纯洁的同志友谊，她瞧见了就瞧见了呗，我又没背着她勾搭你”，余途开了个荤玩笑，这吃了肉的男人张口带荤，见怪不怪，习惯就好。 “讨厌，没个正型！”，赵小小轻轻的捶了一下余途，又发觉这个动作很暧昧，干脆闭口不言，走在了前面，惹来余途一阵坏笑。 在等车的时候，赵小小瞥了眼身旁的这个仅穿着单身忖衣，却没有丁点寒意的男人，心想，找男朋友就得找这样的，强壮的体魄看着让人踏实，可惜被人抢先抢到碗里去了。 呸，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我和他就是同事而已，真不害臊，赵小小俊脸一红，把头深深的埋在了余途的大衣里，那股大衣里传来的男人味道，让赵小小的脸越来越红… 上车后，赵小小降下车窗，说道：“对了，余途，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刘主任准备成立一个专案组，让你牵头任执行组长，负责去京城里查四方工贸的底，应该快了”. 的士渐渐远去，余途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这纪委还真是跑断腿的命，新任务又要来了，执行组长？貌似有点升官的意思….. ------------ 第九十一章 转折 第九十一章转折 案情继续进行，两天后，刘小华和包尔文已经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却依然坚决的在死撑着，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纪委工作人员知道只要再使把劲，这案子就要取得突破性发展。 当然，艾文这边也没有闲着，包尔沁和蓝河分别拿着一沓资料送到了艾文的桌头上。 “艾书记，童让铭那蠢婆娘还真是蠢，找了个小白脸就上钩了，目前已经拉下凌源钢铁这摊浑水，只要省纪委查下去，准跑不掉，也不知道新来的那位余纪会不会手下留情呢？哈哈”，包尔沁舒张颜面，心里的压抑终于得到了释放。 蓝河已经把情况告诉他，包尔沁便弄了这么一招，可谓是一石二鸟，既可以把童让铭给搞臭，同样又可以给余途设一个坑，不管跳还是不跳，里外不是人，太毒了。 艾文点点头，又问道：“蓝河，湘南那边什么情况？”。 “艾书记，据我的调查，成家老大成军和湘南李夏走得很近，基本上很检点，反倒是余途他女朋友的二叔成兴屁股不干净，拿着文化局的专款买了一大堆的家电以及私人物品，还吃喝玩乐，做得很嚣张，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留”，蓝河如实汇报。 “这样啊”，艾文沉吟了一会，道：“李夏的背景就不用说了，目前京城里也争得厉害，咱们不能直接对抗，只能迂回对付了”。 “艾书记，你的意思是玩一个借刀杀人，借着湘南向卫卿的手去操办这一切？”，包尔沁道：“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咱们静观其变，完全不用理会那些负面影响？” “不错，机会与危机并存，这一次算是彻底的和余途那些人开战了，如果他敢大义灭亲的话，那么就把童让铭那婆娘也给拉进来，如果不灭的话，那就先养着，养得越久，这杀伤力就越足”，艾文笑笑。 蓝河和包尔沁也笑了起来…… …… 当天下午，一份关于成兴挪用公款大肆消费的检举信送到了向卫卿的办公桌上，什么时候消费，地点以及消费数据这些都相当明确，一点都不含糊，明摆着是有备而来。 向卫卿看了看，一张脸笑开了花，又把自己的秘书叫了进来，询问了一番以后得知通过EMS快件邮过来的，无处查证。 当下，一个念头便在向卫卿的脑袋里形成，谁这么胆子大这个时候撂余途的虎须，该不会是拿着自己当枪使吧？ 可向卫卿管不了那么多，这封检举信足以让成兴喝一壶，起码这个年是过不好了，想到这里，向卫卿提起的电话筒又放了下去，亲自去往了市纪委程光明副书记的办公室。 市纪委书记抓全局，并不负责具体案件，这也是向卫卿放心的地方，因为市委常委会里他说话的份量大打折扣，而这个程光明是个中间派，又是个嫉恶如仇的性格，交给他放心。 市委书记亲自到访，程光明拿到检举信后立刻开始了调查，并且立案，很快便查了个水落石出，成兴这些事情确实干得很不地道，整个文化局里没几个人不清楚，被纪委的人给带走请去喝茶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成军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情况，焦急的同时寻思着向卫卿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松口，只能靠着余途出马了，当下便给余途去了一个电话。 “余途啊，我知道我家老二干的这些个事情不地道，可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所以叔叔恳请你想想办法，把他给捞出来吧，那些用掉的钱我们愿意退回去，只要不坐牢就行”，成军一脸恳求，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自己这个弟弟算是彻底的没戏了。 老丈人出面相求，这个请求不答应也只能答应了，余途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想想办法吧，不过有一点，就是二叔此番事情以后去人大或者政协养老吧，不然迟早会把大家都拉下水”。 “哎，我知道了，先把人给捞出来吧”，成军长松了口气，知道余途多半有了办法。 挂断电话以后，余途没忍住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里会有这样的亲戚，他有想起那天在家里撞见的一幕，就算那个时候要阻止成兴恐怕也来不及了，那屎屁股恐怕难以擦干净。 这回既然被市纪委带走，那肯定是过了向卫卿那关，这样的好机会向卫卿肯定不会错过，倒是便宜赵树达和田光达这两憋孙子了，做一场交易，换个太平吧。 想到这里，余途拿起了田光达和赵树达的那些龌龊图片去往了向卫卿的办公室。 “哟，余大纪，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这里来啦？我这里可是没有你们纪委的茶好喝啊”，向卫卿笑咪咪的看着余途，越看越爽，觉得痛快，余途为什么而来他心知肚明，他甚至在幻想余途求自己的场面了。 “呵呵，向书记我可不是来喝茶的，我只是来转一个案件而已，有人把举报信发到省纪委去了，只是不归我们管，所以只能转到你这了”，余途笑笑，等会你看了这内容要是还能够笑出来，老子跟你信。 “是吗？”，向卫卿狐疑的拿起牛皮纸信封瞧了瞧，瞬间脸色变化，一股怒火从心底喷了出来，MLGB，这两个蠢货，居然被人玩了仙人跳，这一次没戏了，草。 “你打算怎么办？”，向卫卿知道余途到这里来，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成兴的事情把钱退了回去，通过从中斡旋一番，兴许还能保住个编制，可这俩货一曝光了肯定是彻底玩了，那就对自己目前的局势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呵呵，向书记，该怎么办是你的事情，我有一个建议，市农业局的办公室主任王海同志很不错，我觉得您可以提拔提拔”，余途笑笑，道：“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陪你了”，说着，余途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该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向卫卿知道该怎么办。 偌大的办公室里，寂静得可怕，向卫卿沉思了良久以后，才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成气候了，一个换两个不公平，捞一个再加一个位置摆平这场事情，还要自己捞个笑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 ------------ 暂时停更 这段时间事情多，没时间停下来好好码字，暂时停更几天，请大家谅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