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2第一章 回魂
西子湖底,梅庄地牢。
“格老子的,太上教主大喜的日子,老子还得守着个瞎子!”地牢守卫是任盈盈亲自从日月神教中选来的亲信,平日里除了负责送吃送喝,就是守着牢中人。
林平之虽然眼不能视,但耳力极好,他早听到前面吹吹打打,仿佛办喜事的样子,猜想到今日大概是日月神教任大小姐跟令狐冲的好日子。果不其然,从守卫嘴里印证他的想法。
被关在这牢底已经很久,久到林平之几乎忘记自己还是活着的。令狐冲果真守信,当初岳灵珊死前曾让他承诺照顾自己。他听从任盈盈的挑唆废了自己武功,挑断了自己手筋脚筋,然后把自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如果不是餐餐有人送饭,他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真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啊!
什么“痴心妄想”、“一统江湖”!岳不群跟左冷禅那种野心家觊觎林家“辟邪剑谱”,是为了完成称霸江湖的美梦,而自己呢,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为了自保,谁又会选择挥刀自宫断子绝孙?任盈盈将自己跟左岳两人混为一谈,不过是为了安慰令狐冲。那晚,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许会跟灵珊退隐江湖,而不是这样不人不鬼的苟延残喘。
任盈盈果真心思细密,她怕令狐冲对灵珊念念不忘,就将自己安置在他跟前,来时时提醒他灵珊早已故去。她在令狐冲面前故作贤良之态,让令狐冲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不得不“以身相许”。她深恨自己,不过是怕令狐冲因自己想起灵珊,故而每每在他探视之后,任盈盈便命人对自己百般折磨,衣服遮蔽之下,早已伤痕累累。她又暗暗命人在饭食中下药,等到她与令狐冲大婚之后便可以将自己杀死,彻底断了令狐冲的念头。
林平之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任盈盈那妖女果然连一刻也等不得了。
很好,真的很好。娶这般心计歹毒手段狠辣的女子,令狐冲的下半生不会好过了去。他不是想归隐山林笑傲江湖去么?只怕他的新娘子不会随了他的愿。而任盈盈费尽心思终于嫁给心上人,只怕下半生依然要花尽心思才能留住枕边人的心。
这样也好,原本对令狐冲的怨恨在他迎娶任盈盈之后都消散大半,这两个人,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恶人自该有恶人磨。
如果有来生,余沧海、青城派、岳不群、左冷禅……一定让你们也尝尝今日的痛苦!
林平之再次睁开眼,竟然有光线映入眼帘,不只如此,眼前翠树碧草山明水秀,竟全然不是身在梦中。他暗自运功,丹田中气凝聚,没有半分武功被废之意。
林平之心中大骇,他双目中毒已深,武功被废已久,就算杀人神医平一指也断不可能复原,而如今眼前情景,也非西湖梅庄地牢之中,更不是梦境里。
心里正想着,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唤声,“小公爷!”
“快看,人在那里呢!”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二十岁出头,一身劲装的小伙子正朝自己找来腹黑总裁杠上绝色神偷最新章节。
“陈七……白二!”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明明死在青城派的手里!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的自己面前?
“小公爷你没事吧?”陈白二人看着林平之一脸懵懂的模样禁不住私下嘀咕,不是摔坏脑子了吧?谁都知道这小祖宗是家里的独苗,平日里老爷夫人百般宠爱万种怜惜,要是出了半分差错,他们不死也得去掉半层皮。
今天真是邪门了,这小雪龙极通人性,今日却不知怎得狂性大发,将小主子从背上掀了下来,早知道就不撺掇着这小祖宗出来打猎了。
“我、我没事……”林平之还在巨大的震惊里回不过神来。陈七跟白二忙牵过白马,对林平之说道,“这小雪龙刚才许是被尖利之物伤了蹄子才发起性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林平之接过缰绳,双手轻抚着白马,不禁泪湿眼眶。这马是两年前他十七岁生辰时外婆为他寻来的大宛名驹,他爱重非常,却在青城派灭门时死在余沧海手中。
看这情形,他应该是在父亲告老回乡途中。前生他何其无辜?林家满门又何其无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余沧海、木高峰、岳不群、左冷禅,他们一个个肖想林家辟邪剑谱,花尽心思想要据为己有,还能一个个背负着宗师之名。而自己只想为父母报仇,为求自保,最后双目失明武功尽废,关在那暗无天日的黑牢之中,受尽苦难,何其不公!也许是上天见怜,让他重回人世。为得就是让这些专行鸡鸣狗盗的道貌岸然之徒为他们所做一切付出代价!很好,不是吗?
林平之打定主意,三人一路疾驰,但见前方挑出一个酒招子,才勒马缓缓而行。白二说道,“小公爷,你刚伤了头,咱们还是在这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陈七也劝道,“是啊是啊,咱们赶了半天的路,口渴的要命。小公爷,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吧。”
他二人原是怕林平之坠马之后受了暗伤,才提议休息片刻。林平之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时岳灵珊跟劳德诺在这里假扮父女,引得自己误杀余人彦,更给余沧海借口灭门。今生无论如何都不可重蹈覆辙。
三人翻身下马,内堂中走出一个瘦高个儿男子接过马缰。这人虽然刻意佝偻着腰,又粘着假胡须,但那眉眼之中细看之中,竟是落拓不羁之意。
怎么会是令狐冲?
林平之分明记得当日在这酒肆里扮做老父的是二师兄劳德诺,如今怎么换了人来?正想着,令狐冲冲内堂喊道,“宛儿,还不与客官看茶?”
那姑娘脆声声的应着,她虽然皮肤染黑,又粘着些许痘瘢,但那娇俏婀娜的身形正是岳灵珊无疑。在黑牢之中,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回想着她的音容笑貌。那一世,只有灵珊一人待他真心,想及此处,林平之只觉得心里似被火烤过一般难受。纵使无意,但前生确实亏欠她良多。最后虽然想与她退隐江湖,也不过是贪恋她一片真情半生温暖而已。
正想着,那边陈七与白二已吩咐下酒菜。三人坐定,刚饮了一杯,旁边榕树下有人叫道,“再打壶酒来!”
林平之只觉得这声音熟悉的紧,转头望去,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大咧咧坐在树下。岳灵珊送过酒去,一个汉子突然伸手托向她下颌,调笑道,“小姑娘身材不错,这脸嘛……可惜了!”
他身边眉目俊朗的年轻人接口道,“小姑娘的脸是差了点儿,还是大姑娘更俊!”说完,目光直直落在林平之身上。
正是余人彦!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是考据派,有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姑娘们指正,谢谢~
------------
3第二章 调戏
林平之心中纳罕,这余人彦跟贾人达看来早已在茶寮里埋伏好了,专程等自己上钩。只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看他的样子该是故意挑衅。他索性别过脸去,不再理会。
到是陈白二人暗自惊奇,这小主子平日里最是任性跋扈,他相貌像他母亲,眉目清秀,俊美非常,平日只消有哪个男人向他挤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势必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如今这汉子出言挑逗,他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莫非是转了性子?
只听贾人达说道,“大姑娘脸孔俊是俊,但这身形高挑,不如小的袅娜风流权少强爱,独占妻身全文阅读。不过,我怎么觉着这大的像是个小白脸?”他一边说着,一双手犹自拉着岳灵珊不放。
余人彦笑道,“都说这福建地区男风极盛,如今看来传言属实。依我看,这是个小白脸带着两个面首吧!啧啧啧,到不如跟了哥哥我,保你穿金戴银,一生富贵。”
陈白二人齐声吓道,“不长眼睛的狗崽子,敢在我们小公爷面前撒野,看我们不好好教训你!”
林平之本不欲出手,一则以他现在的武功断不是青城派的对手;二则他心知这父女乃是令狐冲与岳灵珊假扮,只是见到灵珊被贾人达上下其手,羞的满面通红,终究心生不忍,一回头,见令狐冲握紧双拳,心中暗想,令狐冲对灵珊情根深中,断不会眼看她受辱,自己出手相助,让他心生愧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后还怕不全力相助么?
思及此处,林平之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朝余人彦兜头摔将过去。余人彦一避,锡酒壶直摔到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余人彦拍手大笑,“小白脸身段不错,上台去唱花旦,倒真勾引得人,可要打架可还不成!”
一旁的贾人达丢开岳灵珊,与陈白二人缠斗在一处。令狐冲一个健步上前,将岳灵珊拉进怀里。
林平之纵身而上,喝道:“闭上你的狗嘴!”他左掌击出,右掌继至。
余人彦问击,“小花旦招式也俊。”语毕挥掌格开,右手来抓林平之肩头。林平之右肩微沉,左手挥拳击出。余人彦侧头避开,不料林平之左拳突然张开,拳开变掌,拍的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
余人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娘子够辣!”他伸手抹去嘴角血痕,目光上下打量林平之,“不过我喜欢!”
那一边,贾人达已经将陈白二人打倒在地。他见余人彦似乎在戏弄对方,并未使出全力,也不上前帮忙,只抱胸在旁看戏。
“余兄弟,越辣的娘们儿在床上才越骚越带劲儿!”
余人彦手上拆招,口中仍在不三不四:“贾老二说的有理。小白脸,我越瞧你越不像男人,没准是个大姑娘乔装改扮的。你这脸蛋儿又白又嫩,给我香个面孔,咱们不用打了,好不好?”说完,他伸腿横踢,林平之向左侧一闪,却恰恰被他拉进怀里。
林平之前世之时就曾因相貌阴柔遭人出言轻薄,自宫之后举手投足间更是媚态横生,如今遭余人彦这般调戏,不由怒火中烧,一张俊脸又红又白,只看得余人彦心动神摇,手上一轻,原来对方身形一转,已经从他怀里挣脱开去。
一旁令狐冲看得有些眼熟,那身形像极了师娘使过的“玉女十九式”,只是这人怎么会华山派的精妙武功?可是转眼再看,这人招式平平,再没有半分“玉女十九式”的影子。许是武功招式也有相似罢了
刚才林平之所使的真是华山派的“玉女十九式”,当年岳灵珊习此剑法后两人反复切磋研习,早已将剑法烂熟于胸,这剑法最大的特点便是招式迅捷,灵动飘逸,刚才情极之下使了出来才能脱困。幸好令狐冲与岳灵珊只见别人使出,却不得其中要领,才没有露馅儿。
余人彦只当这美少年武功平平未加注意,便没加注意。如今见他从自己手中脱困,不由得赞道,“小子好俊的身法,不知道上了床是不是也这般灵活。”话音刚落,拳法一变,蓦然间如狂风骤雨般直上直下的打来。
林平之见对方一拳直进,当即伸左手挡格,将他拳力卸开,不料这余人彦膂力甚强,砰的一拳,正中胸口。林平之身子一晃,领口已被他左手抓住。那人臂力一沉,将他上身掀得弯了下去,狂笑说道,“捡日不如撞日,咱俩今儿就在这儿拜了天地,一会儿便入了洞房罢与女精灵的地球生活。”说着,臂上加劲,将林平之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几欲触及地面。
贾人达笑道,“不错不错。余兄弟,入了洞房便要好好□他为人~妻妾的道理!”
林平之反手出拳去击他小腹,始终差了数寸,没法打到,只觉颈骨奇痛,似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
陈七白二被贾人达踩在地上,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王八蛋,敢在咱们福州府林家面前撒野!”
余人彦听罢一惊,“林家?林镇南是你什么人?”
白二道,“正是我家老爷!”
余人彦起初只见林平之容貌极美,便起了调戏之心,谁曾想对方竟是林镇南的儿子。早听说林震南只有一子,爱重非常,如今若是以他为人质,还怕林震南不乖乖的交出辟邪剑谱来吗?只是看他的身手,实在稀松平常,或许这辟邪剑法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令狐冲听道那打抱不平的少年竟是林镇南的儿子,想起师父临行前嘱托,便对岳灵珊使了个眼色,让她借机离开去给师父报信。师父所料不假,青城派如果是为了林家“辟邪剑谱”来的。他深知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不是这两对手,但要战上片刻也不是不可以。这两人摆明了在打林家的主意,如今师父与众师兄弟就在不远,这少年也是为了小师妹才出手打抱不平,如今帮他一把,也算了全了他的情义。
想到这里,他抄起筷子向余人彦手上飞去。
余人彦吃了一惊,手上力道一松,林平之使出一招“鹞子翻身”脱困而出。贾人达也对这个相貌有些猥琐的老头没有多加防备,飞身上前想要出招,被陈白二人缠住。贾人达不愿与他二人纠缠过多,出手愈发毒辣,不出三十招便打断两人脖子。等他再回过神来,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余贾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父女二人早就在茶寮中埋伏好了的。如今只剩林平之与这老头儿。林平之武功平平,不是他们对方,而这老头,招式颇似华山一脉,许是与五岳剑派渊源极深,不由投鼠忌器。
林平之见陈白二人死于贾人达掌下,眼见前世悲剧又要重演,心中悲痛难当,只恨他现在武功不济,连这二人都抵挡不过。再看令狐冲,左支右挡已渐显颓势,以现在两人之力,想要取胜,实在难如登天。正想着,迎面余人彦堪堪一掌正中前心,林平之身形微倾,旁边贾人达掏出匕首向他刺去。他贾人达可不似余人彦那般怜香惜玉,师父对辟邪剑法是志在必得。越是让这姓林的小子跑了,自己如何向师父交待。
贾人达这一招既快且狠,林平之眼见躲避不过,令狐冲飞身上前,踢向贾人达,不曾想他膂力甚强,匕首直刺在腿上。令狐冲腿上受伤,左臂又中剑,渐渐败阵。
眼间自己就要落在青城派手中,林平之把心一横,蓦地里疾冲上前,当真是动如脱兔,一瞬之间,与贾人达相距已不到一尺,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这一冲招式之怪,出乎众人意料,而行动之快,更是难以形容。他左手已拿住了贾人达右肩,右手按上了他心房。贾人达只觉“肩井穴”上一阵酸麻,右臂竟无半分力气,匕首顿时脱手,林平之左手蓄力,正中前胸,贾人达应声倒地。
余人彦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恍惚间,林平之身形如鬼魅般飘至跟前,余人彦回身就躲,身形欲动,正有股怪力向后心袭来。原来是林平之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一拳正中后心。
见余贾二人倒地,林平之连忙拉起令狐冲飞身上马,绝尘而去。而那两人却连自己怎么被打伤的,都没看清。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爷=小攻爷?电视里的新称呼还是很带感的。
作者很喜欢这种贱贱的调调,你们呢?
看在我很勤快更新的份儿上,多多留言给我吧。鞠躬~
------------
4第三章 复返
令狐冲跟林平之二人共乘一骑,借着薄薄暮色在山道上狂奔。
刚才林平之只用了一招就大败余人彦跟贾人达,招式之诡异矫捷,实乃平生未见。可他既然身负绝世武功,如何最初宁愿受尽污辱也不肯轻易显露?
正想着,只觉得眼前这人似是脱力一般,身体倾斜,就要摔下马去。令狐冲长臂一伸,将他揽在胸前。这人面如白纸,气息微弱,竟如大病一般。
令狐冲正要拉缰绳下马,林平之忙低声道,“快走,快进城去!”
令狐冲心知他挂心父母安危,但眼见他身体如此衰弱,再受奔波,只怕性命不保,只得劝道,“林兄弟不要担心,我乃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今日便是奉家师之命前来相助。刚才小师妹已向师父求援,他们现在应该快要赶到林府。我们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要紧。”
林平之心道,若是父母落在岳不群那个伪君子手里,只怕会更加凄凉。
“若是不能眼见我父母平安,就算是死都不会安心……令狐大哥,实不相瞒,我这伤乃是强行运功所致。现下青城派对我林家辟邪剑谱虎视眈眈,他们抓我不成,一定会再想办法逼我父母。二老年事已高,绝不能让他们再受刀剑之苦。所以……令狐大哥,我们一定要在青城派赶到之前,通知我父母离开,我、我求你……”
月光下,他的眼眸波光涟涟,眼底满是哀凄之色,纵是石头人也会心生不忍。令狐冲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扎的生疼,对着林平之的语气也愈加温柔。
刚才最后打败余人彦跟贾人达所使的,乃是辟邪剑谱中的招式。前世他自宫练剑,这招式早已烂熟于胸。如今情势所迫,不得不使出来。可前世练剑时他就知道,男子若是未自宫便修炼,便会全身僵瘫,全身血脉爆裂而死。如今他虽然只使了一招,现下已然真气逆乱,周身无力,手脚麻木,就连端坐在马上,已是不能。
其实回想起来,前世与令狐冲相处虽然不多,但他却当真是个磊落倜傥的真汉子,虽然最后迫娶任盈盈为妻,但心底仍对灵珊赤诚不移。今生自己决计不能在搅乱这两人的美满姻缘,就当是报答灵珊的一往情深吧。
二人回到福州府时,夜色已深。城中已经有青城派的人四处打探。借着夜色,二人藏身于破庙之中。
令狐冲多次试图给林平之输注真气,助他运功,但每次运气下去,都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妖碑最新章节。林平之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想起前世余沧海就是在这个时候灭他满门,如今余人彦虽然未死,可余沧海觊觎辟邪剑法已久,断不会就此放弃,一定会再找借口。可现下自己是万万赶不及,只怕片刻之后性命都保不住。唯今只有请令狐冲代转父母,早找栖身之所,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令狐冲也不推辞。他见林平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个热血的好男儿,又见他极重孝道,料定他是有情有义之人,也有心相助。只将林平之藏在佛像后,便飞疾而出。
林平之见他走了,才慢慢放下心来。令狐冲这个人极重信义,前世他对自己再恨之入骨,也没有违背灵珊遗愿,对自己痛下杀手。如今看在刚才的情面上,他必会全力以赴。
他心事已了,整个人昏昏沉沉,陷入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仔细听着,似乎不只是一个人。
果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庙里。听说话声,正是余人彦跟贾人达!
只听贾人达说道,“我们寻着那马蹄印记才找到这里,怎么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似乎在这里逗留过,蹄印在这里盘桓过,又往东北方向去了。”
林平之暗想,这余人彦果然狡猾,连令狐冲那声东击西之法都被他看破。
贾人达恨恨的说,“老子今天差点儿栽在小白脸手里,等他落在老子手里,老子非划花了他的脸!”
“先找到人再说。这小子武功古怪的紧,他最后使的那招,会不会就是辟邪剑法里的招式?这功夫如此厉害,他为何一早不使出来?莫非……这其中还有何阴谋?”
“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再见到那小白脸,余兄弟可不许怜香惜玉。老子得好好跟他玩玩!”贾人达突然发现了什么,“看来他们确实在这里停留过。不知现下是不是还藏身在这附近。我们得好好找找!”
余人彦点点头,“也罢,我去佛像后面看看,你去门口再转转。”
林平之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他现在全身僵瘫,毫无抵抗之力,若是落在这二人手里,还不被生生折磨死?只是身上寥寥荒草,明眼人一下就可以发现,这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余人彦的脚步声向他这里走来,越来越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夜空里静的吓人,林平之只觉得四周静的可以听到心跳声,他很怕余人彦发现自己,但现在他却一点都动不了,就连转头都做不到。
好像过了很久,他才转身离去,许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颇有些失望的意思。听道余人彦吆喝着,“贾老二,我这里没发现,你那若是没有的话,咱们就去前边看看。”
说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平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重活一世,难道还是无法避免全家惨遭毒手的悲剧吗?不知道令狐冲那里是不是顺利见到父亲母亲,能不能在余沧海赶到之前离开。辟邪剑谱……都是这辟邪剑谱!若是有机会脱困,定要将这本剑谱毁掉,以除后患!
到底是真气耗竭,心思安定之后便觉得周身疲乏无比,竟沉沉睡去。
朦胧中,只觉得身边有人靠近。睁开眼,就看见余人彦站在跟前,一脸□。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病弱美少年,我的爱~~~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明天有空的话会更一章。
------------
5第四章 残月
来人竟是余人彦!
他明明跟贾人达一同离去,如今却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余人彦抱胸轻笑道,“我早说过,你早晚是我的人。不论你使什么手段,终究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林平之心中一紧,现在这破庙之中只余他二人,以他现在的武功,就算手脚能动,也不是余人彦的对手,更何况他强行运功全身僵瘫,随时可能一命呜呼。而令狐冲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若是还有青城派弟子在附近,只怕一个令狐冲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林平之强作镇定,“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余人彦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听他话意,分明是在打探自己是否还有同伙在附近,狡猾的小狐狸!余人彦轻哂,“自然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其实刚才我一早就知道你在这里,只是我那贾兄弟是个辣手摧花之人……我怎会舍得这漂亮的小娘子被他荼毒呢?”
他方才发现林平之藏身之后确实想捉了他去,但想到贾人达那个粗鲁人发起脾气来,只怕这小美人细手细脚不是他对手,于是便起了心思,诳了贾人达出去,又借口分道扬镳来破庙里会他。他虽然起了色心,却怕林平之再使出诡异的招式,观察许久,见他似是受了内伤,动弹不得,这才放下心来,轻声调笑。
林平之见只有他一人,到有些放心。算算时辰,令狐冲应该就快回来,以他的武功对余人彦该有五分赢面。只是不知他是否顺利见到父母,又能否帮二老脱困。思及此处,心中难免忧急,就连眉宇间也含带了三分郁郁之色王朝教父最新章节。
“还在想你那相好的吗?”余人彦俯□,直视着那双秋水般双瞳,几乎沉溺其中。“他只怕是赶不及了。”他只当令狐冲是他同伙,“咱们现在就在这儿圆了房,待到他回来,这生米做成了熟饭,你就是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林平之凛然道,“你们青城派不过是想要我林家辟邪剑谱,到也真不用花费这许多心思。”
“这话怎么讲?”
“你们处心积虑掳我,不过是想逼我林家交出辟邪剑谱。”寒星般的双眸像能看透人心一般,令余人彦背脊发凉。“其实你也看见了,若辟邪剑谱真是绝世武功,我也不会败在你手里。”
余人彦是余沧海幼子,平日里被人吹捧惯了,自视甚高。如今听得林平之话语中流露出轻视之意,不由得恼羞成怒,抓起他衣领,威胁道,“这么说来,我的武功根本入了你法眼喽?”他看到这美少年长长的羽睫忽闪忽闪的样子,刹是动人,不由得心生意动,俯身下去,在他肋腮边偷了个香,满足长叹道,“好甜啊,我的小娘子果真是个妙人儿!”
林平之怒呵道,“王八蛋,你若再这般无礼,我让你永远得不到辟邪剑谱!”
“这么说,若是我对你有‘礼’,你就会乖乖把剑谱的下落说与我听吗?”他轻佻的挑起他的下颌,欣赏着他因愤怒而霜染的脸颊,“那咱们现在就行周公之‘礼’罢。”说完,就要亲他眼睛。
林平之只恨自己半点动弹不得,不然就是拼上一死,也要斗他一斗,也好过这样任人鱼肉。“你这下三滥的,专会趁人之危做无耻勾当!”
余人彦素来极爱美色,在青城山的时候就到处做下调三搭四的勾当。他性子豪爽,出手又大方,自然少得不投怀送抱,到也没留下欺男霸女的恶名。他初见林平之时,只觉得这少年容貌极美,与川蜀之地的明艳之色相比,多了些清丽脱俗的味道。他武功虽然平平,骨子里却强硬的紧,每次交手都很挑逗的他内心火盛,反到勾起他潜藏许久的征服欲。如今这人明明近在眼前,毫无还手之力,嘴上却不服软,看在他眼里当真多出几分欲拒还迎之意。心里不禁又怜又爱,在他眼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就是趁人之危,你待要如何?”余人彦看他紧抿的嘴,低□去以口相就,狠狠蹂躏那片温软甜美。
林平之实时只当他是存心侮辱,但当陌生的同性气息传来时,他才真的感觉到他的热情与疯狂。前世父母管教极严,对男女之事极为陌生。后来虽与灵珊成婚,到底是挂名而已,不曾有过夫妻之实,现下更不要说雌伏男人身下,做小女子之态。纵使两世为人,但灭门辱人的情景依旧牢牢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林平之惊慌无措的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余人彦正沉迷于这温软之中,冷不防口唇被人生生咬出血来。他盛怒之下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但瞧见林平之泪湿的眼角楚楚可怜,心里又柔软几分,只挥手点了他的哑穴,让他精致的嘴唇再也发不出恶毒的咒骂。
身下的人像是精美的人偶一般,一动不动,连声音也不能发出一分。余人彦虽然很期待听到对方软语低吟,但这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刚刚伤了自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迫不及待解开他的外衣,褪去中衣,露出他单薄的肩膀,夜色下精致的锁骨中间一颗小小的黑痣竟显得无比妖冶诱人。余人彦顾不得与他软语温存,低下头吸吮他的脖颈,留下一朵朵暧昧红痕,感觉身下那肌肤渐渐绷紧发热,竟有说不出的满足。少年纤瘦修长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下,竟也像染上层月色般皎洁,不可侵犯。余人彦只觉得下腹一紧,三两下解开衣服向身下压去。
林平之感觉到抵在腿间滚烫的硬物,只觉得一片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喜闻乐见的xx戏来了~~作者果真节操已碎。。。
今晚争取二更,迎接大家多多留言~~吐嘈调戏皆可,作者是重口味!
------------
6第五章 相助
余人彦正沉醉在软玉温香中不能自己,怎料嘴角不知何时沾染泪水,竟是又苦又涩。抬起眼,见那美少年紧闭双目,泪水竟如开闸洪水般顺着眼角流淌。那强忍着恐惧,却是伤心绝望的模样,竟让他有些许心软。
从小父亲就教导他,对于喜欢的东西定要不择手段占为己有,他素行亦是如此。眼前这少年虽然武功平常,性子却是倔强的紧,与平日里逢迎他的人大相迳庭。余人彦到底年轻,对这宁折不弯的小子竟起了征服之心,只想着定要让他臣服在自己身下,也好扬眉吐气。如今见他被逼落泪,却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的想要擦去他脸上泪痕,但对上那寒星般的眼眸又不免悻悻,不禁长叹道,“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林平之被他欺辱本就委屈,前世自宫后虽然性格体貌肖似女子,但别人忌他有神功在身,纵有心,也无人敢上前轻薄。本想重活一世要改变前生宿命,不想误杀余人彦后给青城派灭门的口实,谁曾想这淫棍竟然对他做这般肮脏下做之事。难道自己决定一生坎坷命运多舛?
正想着,听到耳边余人彦一声长叹,竟还有些委屈的意味在里头,林平之不由得又气又怒。苦于穴道被制,只能睁大双眼,恨恨的瞪着始作俑者。
余人彦见他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隐隐泛着泪水,只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身边有过不少美人,却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人般让他费尽心思却摸不着头脑。其实他原只是贪图他美貌,只想得手之后肆意亵玩。可如今明明机会在眼前,但见他落泪,竟狠不下心肠来。半晌,才听他恨声说,“小美人当真别扭,老子不过跟你玩玩,便又哭又闹的,真不像个爷们儿!”
林平之只觉得一口怒气憋在心里,差点生生把自己怄死。心想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稻草吧,哪个男子会乐意雌伏于人下?自己是不是被关在地牢里太久了,才会跟这个猪脑袋生气!
余人彦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嘴,正觉得无甚趣味,见他一张俊脸气的通红,竟有说不出的动人,这才想起当初是自己点了他哑穴,才不情不愿的解开,低声道,“老子可不是心疼你,只是这闺房之事若你像根木头一般,便真没情趣可言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林平之回道,“我现在全身僵瘫,动弹不得,就是根木头!”说完后就后悔,这话语间真是别扭,到显得自己在耍小性子。不由又恼又恨,大声指责,“你欺我无反击之力,算什么英雄!”
余人彦听他话里话外,竟是跟自己撒娇的口气,再瞧他面颊羞红,端得是色如春花,心中一软,柔声道,“温柔乡,英雄冢网游之全职跟班全文阅读。娘子就算是根木头,为夫也定会让你化为春水。”说完,俯□去,细细亲吻起颈间那颗小小的黑痣。
林平之只觉得颈前湿濡潮热,那人的唇舌如灵蛇般游走在颈间,恶心得他寒毛直立。正想张口叫骂,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冲向余人彦。余人彦似是有些预料,捞起地上衣裳,长臂一挥,竟将剑荡开。
余人彦抬头一看,来人一身夜行装,看不出长相,但见他身长玉立,自有一分落拓之气。可林平之却瞧的清清楚楚,那人正是令狐冲!他心中大喜,知道今番定可脱困,目光已带了暖意。
只见令狐冲长剑晃动,剑尖向余人彦右侧攻刺。余人彦连忙斜身急避。令狐冲刷刷刷连环三剑,攻得他险象环生。余人彦捡起地上长剑,挥剑直斩,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
林平之在一边看的清楚,令狐冲似是受了伤,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而他许是故意隐瞒身份,使出的华山派剑法形神皆无。林平之不由暗自着急,若在缠斗下去,令狐冲胜算不大。况且青城派就在这附近,可能随时找来,那时再想逃走,只怕难如登天。思及此处,心中已有计较。只听他大声说道,“他下防空虚,刷他下三路!”
余人彦连忙举剑相迎,不曾想黑衣人根本不攻下盘反击中路,只得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中衣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受伤虽然不重,却已惊怒交集,锐气大失。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小狐狸声东击西之计,心想,自己对他百般退让却还是被他嫌弃,忍不住破口大骂:“小贱人合着外人谋杀亲夫,要脸不要!”
林平之胸中真气激荡,五脏六腑竟似移位一般,一口血涌进嗓子里,又被他生生咽下。
这边余人彦立即还剑相刺,但黑衣人一剑既占先机,后招绵绵而至,一柄薄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余人彦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他连连倒退,半句喝骂也叫不出口。余人彦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黑衣人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余人彦长声惨呼,高跃而起,随即便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适才激战,他运起了青城派内力,胸口中剑后内力未消,将鲜血逼得从伤口中急喷而出,既诡异,又可怖。
余人彦眼见黑衣人长剑架在自己颈侧,只知道如今讨饶已是无用,只不知今日自己身死异乡之后,这美少年会不会为自己难过?转念又一想,就是他使了计令自己落败,自己能死在黑衣人剑下只怕正合了他心意。只恨方才心软,没来得及成其好事,不然牡丹花下死,纵使做鬼也风流。罢了罢了,反正今日是逃不过了,绝不能在这小子面前露怯求饶。于是高声说道,“今日是我一时迷糊,中了你们这奸夫毒妇的诡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平之见他视死如归,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由高看了他一眼。但听得“奸夫毒妇”四个字后,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涌上嘴角。令狐冲顾不得一旁的余人彦,连忙扶起林平之,只觉得他内息紊乱,面若白纸,想是在生命边缘。忙安慰道,“你坚持一下,待我杀了他,再找地方与你疗伤。”
林平之只觉得全身发冷,想到正是余人彦之死才开启林家灭门惨案的序幕,忙阻止道,“罢了,留、留他一命……我们走……”
余人彦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脑海里回想着林平之最后那句话,仿佛是为自己求请的意思,心想他终究是不忍心的,莫非他心里终有些许情义才会手下留情。思及此处,不禁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强x(未遂),吐个血先~
现在上肉菜,好像、似乎、可能,有点儿早(看我纯洁的眼神)
话说新版的余人彦颜还是不错滴,虽然我更萌萌。。。
余人彦暂时告以段落,下一章是大师兄做主角,会有我最爱的花魁戏(你们懂得~)
大家明天见喽~
------------
7第六章 藏身
令狐冲前往林府报信的途中,便遇上青城派于人豪跟门下弟子,纠缠一番方才摆脱。暗中潜入林府后,林震南原本不信,待当他将林平之贴身玉佩出示,才真正明白自家正处在惊天阴谋之中。所幸华山掌门岳不群正在途中,素闻君子剑侠名,当可求助庇护。
令狐冲掩护林震南夫妇逃走之后立刻赶回破庙,谁曾想竟见到余人彦恃强非礼,林平之身受内伤,如何反抗?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只道是老天保佑,自己若再迟来片刻余贼便已得手。就算保得住林平之性命,他日又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
说起这林小弟到也是精怪的紧,一招声东击西打的余人彦方寸大乱,这般急智若能勤修武功,假以时日定成大器。正想到这里,背上的人发出低低□声,令狐冲大急,险些忘了林平之还有内伤在身,青城派随时可能出现,只得先打个地方藏身,才是正理。
林平之方才吐了口血,现下竟觉得胸中四散真气似有聚合之意,双手双脚不似那般僵硬。他见令狐冲步履蹒跚,知他有身在伤,还要负着自己上路,已是强弩之末,于是说道,“令狐大哥,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令狐冲听他语声低微,知他内伤末全愈,如何忍心?但如今强敌在侧,如何才能逃过这重重包围?正在思索,却见不远处一座大宅角门大开,有一女子正在往地上泼水。当下计上心来,一个箭步冲到女子跟前将她制住。
那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见他一身黑衣,只当遇到打家劫舍的强盗,吓得只打哆嗦,“好、好汉……莫伤我性命!”待她仔细看清来人长相,不自惊呼道,“恩公,怎么是你?”她见令狐冲仍有疑虑,连忙解释,“那日东华大街,我被无赖纠缠,多亏你出手相助……”
令狐冲这才想起,那日他与小师妹刚到福州城,在巷子里看到三个地痞正围着个小姑娘欲行非礼。对那苦主并未留心,只依稀记得对方是个尚未及笄的清秀少女。
那少女见令狐冲身上带伤,身边还有个气息奄奄的少年,心想他们许是路遇仇家,连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恩公还是跟我进来吧。”说完,引了二人进入后院,才落了门闩。
虽然天色已晚,但这后院中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间或有人询问,那少女扭扭捏捏,旁人一脸暧昧便不再追问。令狐冲心中起疑,随那少女拐进一间小院,与前面热闹喧嚣相比,有些冷清。进了内堂,见里面陈设,竟似闺房。他心觉不妥,刚要开口,那少女忙解释,“这里偏僻,二位今晚可在此歇息。”
林平之深恐再入陷阱,忙问道,“姑娘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那少女笑道,“恩公救我与危难,怎么会是坏人?”她见林平之一脸狐疑之色,忙说道,“实不相瞒,我本是贫家女,自幼便被卖入青楼为奴为婢,那日恩公不嫌我污臜救我脱困,心中甚是感激。今日,便当我报答恩公吧。”
令狐冲见她眼神清澈,当下放下心来,“既如此,在下就先谢过姑娘夺心契约,腹黑总裁太迷人最新章节。如今我兄弟二人被仇家追杀,幸得姑娘相助才有栖身之所。”
少女抿嘴笑道,“恩公快别这样说,这里原是我家小姐的卧房。今晚石员外点了她出台,二位可安心在此休息。还有……”那少女双颊飞红,“恩公莫要姑娘前姑娘后的,听得生分了,叫我小怜便是……”
令狐冲这才知道这大宅仍是座妓院,难怪刚才遇见路人总是一脸暧昧神色。
林平之见她含羞带怯,心知这少女对令狐冲心存爱慕,不由冷笑。令狐冲啊令狐冲,枉你成日将灵珊挂在嘴边,却偏偏搅乱她人芳心,真不知该说你多情还是无情。
那厢令狐冲也不客气,朗声说,“如此小怜姑娘也莫要再叫恩公,只称呼‘令狐大哥’罢。”
见小怜出了门,林平之忍不住嘲笑,“令狐大哥真是好本事,连这风尘女子都对大哥一见倾心呢。”说罢便有些后悔,自己这话里话外竟像是吃醋的小女子一般,不由暗恼。转头又一想,自己不过是可怜灵珊而已,随即释然。
令狐冲只当他在打趣,“林兄弟说笑了,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由来侠女出风尘。’我看这女子年纪虽小,也是个有情有义之辈。”他见林平之双颊泛红,只当他内伤加重,忙劝道,“你有伤在身,还是速速调息,以免雪上加霜。”
林平之见他心怀坦荡,反到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便不再言语,只专心调息。许是胸中瘀血已尽算吐出,真气不再涩滞,运行一周天后,反倒有凝聚之意,身体也不似先前僵硬。
令狐冲见他脸上渐渐有些血色,便知他已渡过生死大劫,安心为他护法助他运功。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令狐冲感觉到林平之内息终于不再涣散,便收了内力。他对林平之使的那诡异武功有些好奇,眼下两人已然历过生死,便也不再遮掩自己心思,坦然问道,“林兄弟这武功着实凶险奇怪的紧。”
林平之心知他为人磊落,对他也不隐瞒,“实不相瞒,对付青城派那招就是辟邪剑谱的招式。只可惜那武功十分邪门,每每修炼都不得其法,故此我父亲才没炼成。至于我……也是偷学来的,并不精纯。”
“如此我劝老弟莫要再研习下去。这武功虽然威力极高,但若用不得法,损伤也大。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只要勤加苦练,总会学有所成。”
林平之心知他这番肺腑之言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前世他身边每一个人接近他都是为了得到辟邪剑谱,若自己早些与他相识,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凄凉下场?当下心中一暖,眼底有些湿润。
令狐冲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现在真气虚损,需要安心静养才对。”
林平之摇摇头,“只是想到父母,不知他们是否平安。”
令狐冲见他小小年纪家中便遭此大祸,甚是可怜,安慰道,“你放心,他们已经出了福州城。”
林平之心中安慰,神色已平静如常。他想起方才在破庙中险些被人淫辱,只觉得身上又脏又臭,央求道,“令狐大哥,你能不能给我找点水来?”
令狐冲只道是他是少爷性子,身娇肉贵,只安慰着,“你且忍一晚,待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话音刚落,便听道小怜推开门大叫,“令狐大哥不好了,你的仇家寻到这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节操全无的作者表示,肉戏会有的。只是现在肉还在锅里炖着,香艳的小暧昧也是极好的。
今晚可能会二更,大家多多留言鼓励我吧~
------------
8第七章 乔装
令狐冲问道,“可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领头的是两个壮汉,身穿青色长袍,凶神恶煞似的!”小怜手舞足蹈的比划,“他们大概七八个人,现在正从后院往这边走!”
令狐冲从窗缝向外望去,远处于人豪跟贾人达领着几个青城派弟子正朝这里走来。现在想要冲出去,只怕已是不能了。
“这里还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吗?”
小怜摇摇头,“这楼里都是姑娘们的卧房,并没地窖暗室可藏。”
令狐冲见林平之眉头微蹙,竟如那捧心西子般楚楚可怜,不由得心生一计,俯身在小怜耳畔吩咐几句,小怜点点头,转身出去。
林平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就理。令狐冲回头朝他暧昧一笑,“一会儿少不得要委屈林兄弟了。”见林平之一头雾水,继续说道,“如今我们身在青楼,自然要做些风花雪月之事,才不辜负这美好春光……”
林平之见他一脸笑意,顿时明白他的诡计。只是要他扮成青楼女子,实在不堪之极。但转念一想,令狐冲虽然英俊,若要做女红妆,却又滑稽的很。有这种样貌的姑娘,那青楼只怕早就关门大吉。况且贾人达见过自己长相,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端倪。思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令狐冲对着镜子将沾在脸上伪装一一卸去,露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孔,与方才那猥琐老头判若两人。相信青城派绝对想不到,路边那卖酒老人其实是华山派大弟子。他又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藏在柜子里,复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见并无破绽,这才满意。
回头看去,见林平之只着中衣坐在床边,被余人彦撕破的外衫扔在地上,鲜艳的红缎子被面称的雪白的脸庞愈发可怜,看上去竟有些逼良为娼的味道。令狐冲偷偷咽了口口水,心里暗骂自己,怎能对这过命的小兄弟有了非分之想,真是该死该死。
他走到床边,将林平子的鞋子藏在床下,又放下床幔,跳上床去。对着林平之粉嫩娟秀的脸庞思量再三,伸手解开他的发髻,任三千青丝遮住这如花容颜。
门外渐渐传来脚步声,只听小怜在外面大叫,“你们现在不能进去,我们小姐正在接客呢!”
林平之紧紧攥着被子,如临大敌。令狐冲把他用被子包好,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
只听为首的说道,“看血迹人就在这附近,给我搜!”说完,不顾小怜劝阻,推门而入。
令狐冲从床幔中探出身子,朝对方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睛的龟孙子打扰老子办事儿!”
小怜急忙冲上前,挡住他们向床里窥探的视线,“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我们小姐今天有客人吗!”
贾人达见他衣衫不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疑惑去了三分。到是身后的于人豪心细,对贾人达道,“待我掀开帐子瞧上一瞧!”
令狐冲忙阻止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还把不把你爷爷放在眼里!”
于人豪也不与他客气,将他推倒在地,伸手粗暴的扯开床幔。帐子一开,众人目光都射到床上,只见一条绣着鸳鸯的大红锦被之中裹着个人,只露出长长的万缕青丝,锦被不住抖动,显然被中人十分害怕。
小怜忙拉住于人豪衣袖,高声叫道,“现在你们都看到,这里没你们要找的,还不快快出去夺心契约,腹黑总裁太迷人!”
于人豪也不理她,俯身上前拉开锦被,露出一张俊秀脸庞,垂首敛眉,无限娇羞。于人豪只望了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只觉得那人眼角眉梢,端得是风情万种,香肩一抹,暧昧的红痕还没褪去,就连颈间那颗小痣也万分诱人。
令狐冲推开于人豪,将那人用被子裹住,舍不得露与外人瞧去。
贾人达推了推还在发呆的于人豪,指着令狐冲文衣襟上的血迹质问,“你身上怎么会有血?你到底是谁?”
令狐冲啐他一口,嘲讽道,“你不会连这事儿都不知道吧,老子是她第一个男人,当然会见红了!”
林平之躲在一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用被子盖着脸,故作羞涩。
于人豪听罢心中暗恼,好一朵名花竟被这不解风情的呆子攀折在手。若是自己得到这般尤物,定然细心怜爱软语温存,才不负这风流美名。
贾人达见一无所获,有些懊悔,只拉着一步三回头的于人豪离开别苑。
见青城派众人离开,三人才长长出了口气。小怜拍拍胸口小声说,“可把我给吓死了。”
林平之掀开被子抱怨,“都是你那馊主意,害我出尽洋相。”想起于人豪临走时那露骨眼神,只恨不能立即将那双招子挖去,方才解恨!
谁曾想令狐冲故意调笑道,“林兄弟当真好相貌,连青城四秀的于人豪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见林平之气的俊脸绯红,连忙住口。
“什么青城四秀,依我看该是‘青城四兽’才是!”
令狐冲安抚道,“莫气莫气,如今这里已非久留之地,既然青城派还在寻找,我们干脆不要躲了,寻个客栈光明正大的住下。只是你我之间的称呼,该以……兄妹相称。”他本想说以“夫妻”相称,但见林平之被于人豪轻薄,一股邪火正没处撒,不想做他出气筒。
小怜拍手赞道,“好主意,林公子面貌俊美,稍加修饰一定倾倒众生。”
令狐冲对小怜说,“找套女装来与我这妹妹,多谢了。”
小怜点点头,转身出去。
林平之见令狐冲又让他扮红装,心生不满,“为何还是我?”
“青城派要找的是一少年跟一老者。现在我们扮成兄妹,他们绝想不到。再者若是为兄换上女装,只怕一眼便被人识破,还是平之你生的俊俏。”说完,竟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平之明知是他故意,却找不到借口推搪,只得在一旁暗暗生气。一会儿小怜便送上一套女装,但林平之身材高挑,穿上略显局促,想要换下,自己的衣衫已被令狐冲穿在身上,只得做罢。
小怜端详片刻,拉着林平之在梳妆台前坐下。林平之自是不愿,前世他自宫后虽爱调脂弄粉,重生之后却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怎能再做女子勾当。小怜到底是伺候的人久了,惯会揣摩心思,连忙安慰道,“林公子天人之姿,断是用不上这些花啊粉啊的,只是这头发,需要梳理一下。”见林平之没有拒绝,便动手将他一头青丝分做上下两层,上层用银簪束好,下层披在肩上,仔细看去,当真清丽无匹。
令狐冲又细细检查一番,见并无破绽可寻,便辞别小怜,借着月色与林平之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拉青城四兽过来打个酱油。
女装小林子,我的爱~
------------
9第八章 老宅
悄悄出了角门,借着夜色,两人往城东赶去。令狐冲不明就理,林平之解释道,“青城派要找的辟邪剑谱,就在城东向阳巷林家老宅里。”他想起前世因这剑谱受到种种苦难,不由杀气横生,“他们想要,我偏偏却毁了!”
令狐冲见识过这邪门招式,也看到过林平之强行运功后的祸患,只觉得若能如此,也算是造福武林。不然剑谱落在有心人手里,只怕又该掀起腥风血雨。
林家老宅此时已人去楼空,许是远离街市,四周安静的吓人。林平之循着记忆找到佛堂,在匾额后翻出那件写满绝世武功的袈裟,看也不看,随手递给令狐冲,“令狐大哥于我全家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不嫌弃,小弟愿把辟邪剑谱赠于大哥。”
令狐冲心中好奇的紧,打开一看,见开篇便写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字,只觉得阴损之极,连忙交还,正色说,“这武功邪门的紧,又损身体,不如就此销毁,以免后祸无穷。”
林平之见他并不比旁人一般贪图绝世武功,心想,这个果真是个磊落的真汉子,怪不得他前世受人尊重。相比之下,自己几次三番以辟邪剑谱试探,实在太小人之心。他找出火折子,将那袈裟烧掉。直到亲眼见它化为灰烬,才长出一口恶气。他恨这剑谱为他全家招来杀身之祸,却也不得不依赖它才报得灭门大仇。为了练剑他无奈自残其身,纵使娶得如花美眷,却只得避如蛇蝎,以至于神志昏聩,误杀妻子,最终落得终生幽禁的下场。想及此处,不禁开怀大笑,眼泪去不知为何盈满双颊。
令狐冲见他神色凄凉,只道他家中遭逢巨变,自伤身世,便拍拍他肩膀安慰。林平之强颜欢笑,自言自语,“如今这世上,再也没有辟邪剑谱了!”
出了林家老宅,两人便寻了客栈住下。掌柜的见他二人一个英伟,一个俊秀,到也没起疑。只是那跑堂的见林平之虽然衣裳简陋,仍难掩秀丽风姿,举止间遮遮掩掩,似有隐情,只当他是大户人家的逃妾,或是与人私奔的少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进了客房,令狐冲只觉得全身酸疼,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偏偏林平之这公子哥的习气,非要送上热水洗澡。他并不知道,林平之方才被人轻薄非礼,只觉得全身肮脏不堪,非得洗个干干净净才能舒服。
半梦半醒间,令狐冲只觉得眼前出现一个少年□的背影,看上去身材纤瘦,皮肤白皙。那少年回过头,冲他嫣然一笑,灿若星辰,刹那间群芳失色。少年依偎身旁,纵体入怀,与他做了对交颈鸳鸯,成就好梦。
令狐冲猛然惊醒,见林平之正睡在身边,唇角上扬,看起来好梦正酣,不由得暗暗自责,看来自己定是受了余人彦的影响,不然怎么对小兄弟起了亵渎之心?只是这小子生得果真俊俏,雪白粉嫩的脸颊,睫毛又长又密,鼻梁高挺,嘴唇嫩的像能掐出水来,不知道吃在嘴里会是什么味道?
想到这里令狐冲不禁又惊又怕,平之与自己一样同为男子,怎会对他有这种见不得光的念头?难道是离开华山太久,没有见到小师妹的原故?真是该死!只是这般风流俊俏的美少年,将来该娶怎么的女子才能匹配?小师妹……唉……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跟其他师兄弟们在一起?
林平之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想是疲劳的紧,全身酸软无力唯我独裁最新章节。回想昨日种种,仿若梦境一场。自己先是身处牢底,莫名其妙重回前世,遇到令狐冲……余人彦仍然回在世上,辟邪剑谱却化为灰烬。现下,自己跟令狐冲还在躲避青城派的追捕。
他四下寻找,并不见令狐冲身影,想是他出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昨天那身女装还搁在那,前世自宫之后,他对于艳丽的颜色格外偏爱。披上外衣,在妆台前坐下,铜镜前那张俊秀的容貌雌雄莫辨。他对着镜子挽了个常用的发髻,只饰银簪,到有些“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令狐冲推开门,眼前只见一绿衣少女对镜梳妆。仔细一看,竟是林平之乔装改扮!走近仔细端详,除了身材高挑,到真像是妙龄少女,顾盼多情。令狐冲脑中不由自主回想起那场荒诞而旖旎的美梦,眼睛却再也不敢落在林平之身上,只怕再在梦中与他相会。
他强做镇定,咳了一声道,“方才我收到师父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与你父母汇合,正赶回华山。只是师父刚刚接到衡山派刘正风师叔邀请,参加他金盆洗手大会。青城派的人还在四处找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林平之听到父母现下跟华山派在一起,不由长出了口气。岳不群骨子里是卑鄙小子,面子上还要强装君子,只消把这信儿传出去,他断断不敢为难父母,以免落人口实。看到此处,心中已有决断。
二人收拾妥当正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只见到于人豪跟贾人达带领门下弟子,正站在门口盘问掌柜。只见掌柜一个劲摇头,“两位大侠,我们这里住的就是来往的商贩,确实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啊。”
林平之下意识用手遮了下额头,怎料还是被于人豪瞧见。他冲着冲平二人叫道,“那边那两个人,给我站住!”
令狐冲只作不知,还要往前走,被贾人达一个箭步拦住,按住他肩膀,“你这小子,见到我们就走,实在古怪。”
于人豪盯着林平之仔细端详,只觉得眼前这美貌少女有些面善,仿佛在哪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令狐冲连忙挡在林平之身前,“光天化日的,你们这些人强行掳人不放,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冲围观众人叫道,“这些家伙贪图我家小妹美色,恃凶强抢,在坐皆是见证!”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这些家伙真是无耻啊!”、“青天白日的胆敢如此猖狂!”、“小姑娘红颜祸水!”、“癞蟆蛤想吃天鹅肉哩!”听得青城派弟子又羞又气。
贾人达只觉得这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有些眼熟,突然恍然大悟,冲于人豪叫道,“就是他!他是姓林那小子的同伙,昨天在天香楼里那个人也是他!”
于人豪这才想起,眼前这娇滴滴的小美人莫不就是昨晚在妓院里藏在锦被里那尤物?难怪如此眼熟。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子迷得神魂颠倒,不由得恼羞成怒。
令狐冲见身份被人识穿,心知这场恶斗是躲不过,拉着林平之飞身冲出门外。
四人之中,以令狐冲武功最高,但他要照顾林平之,稍显掣肘。林平之深知自己武功与于人豪相距甚远,只勉强与贾人达斗上一斗,便专心与他缠斗起来。令狐冲少了阻力,对于人豪游刃有余。只见他突然间一个踏步上前,右掌劈出。于人豪见他手掌向自己头顶劈到,急忙举剑上撩。这一招正在令狐冲的下怀,左手疾伸而前,中指弹出,当的一声,弹在长剑的剑刃之上。这厢于人豪长剑脱手,那厢令狐冲右掌继至,于人豪躲闪不即,生生被他打在胸口上,那一掌力道极大,竟将人打飞出去。
贾人达见于人豪受伤倒地,顾不得与林平之继续缠斗。令狐冲趁机拉着林平之,抢过一个弟子手中缰绳,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人贱人爱的小甜甜出场~
------------
10第九章 智斗
两人一口气出了城,待到满目翠绿,只见远处树下系着匹白马,神骏非凡,正是自己的爱驹小雪龙。
林平之飞身下马跑了过去,那白马竟似识主一般,在他身旁放出低低嘶鸣。他回头冲令狐冲笑道,“令狐大哥,是你把小雪龙藏在这里的吗?谢谢你!”
令狐冲自与他相识以来,头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开心自在的笑容,只觉得如花初绽,美不可言,当下竟有些眩目,应道,“是……正是。今日我在街上看到这马觉得眼熟,旁边有人想牵它走,它撂蹶子不肯。好在我身上有你的味道,被它嗅去,便跟了我走。”
林平之听他说到“我身上有你的味道”,竟听不出的暧昧,但回头见他一脸坦然,只觉得是自己多心,并非人人都似余人彦那般无耻。他翻身上马,身姿矫捷利落,对令狐冲催促着,“令狐大哥,我们快些赶路吧!”
两人一路疾驰,约摸过了十余天方才到了衡阳境内。多日未曾休息,人困马乏,二人决定先找地方住下,稍作休整再上路。
正午时分,正在市集上最热闹的时候,二人进了“回雁楼”捡了张桌子坐下。令狐冲连着赶路,肚子里的酒虫早就蠢蠢欲动,端起酒来连干三大碗,才抹了抹嘴巴,心满意足。
林平之知他素日嗜酒如命,几日奔波劳顿,难为他竟可以滴酒不沾。
正想着,只听道旁边有人笑道,“兄台好酒量!这回雁楼的烧刀子酒劲甚大,兄台竟然连干三大碗而面不改色,果然英雄!”
说话的是邻桌一个三十出头男子,一双桃花眼端得是风流倜傥,他身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面貌清丽,容色照人。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又慑于男子威势,竟显得楚楚可怜。
林平之自然认得,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田伯光,他身边是恒山派弟子仪琳,他们前世一个是令狐冲知己好友,一个苦恋令狐冲而不得。他知道今日令狐冲定会像前世一般出手相助,就是阻拦亦是无用,只得苦思过策。
令狐冲自然识得那少女是恒山派弟子,看见她遇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说道,“听兄台口气也是同道中人。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不才,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仪琳见令狐冲竟然想交结这恶徒,也把他当做无耻小人。
田伯光哈哈大笑,“好,我交了你这个朋友,来来来,喝一碗。”
令狐冲说道,“今日有幸结交大哥,依我看该喝三大碗才是。不过这样喝来实在无趣,不如我们比上一比,如何?”
林平之猜得他心思,一边附和:“这是自然,论武功我们或许不如你,说道酒量却是你不如我大哥。”
田伯光见令狐冲身边坐着一个绿衣少女,明眸皓齿,秀丽可人,虽然面露风霜之色,却难掩端丽姿容,与这恒山派小弟子正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他是风月中高手,见到这等绝色女子,不由心猿意马。但见这少女与令狐冲举止亲昵,只当他们是对热恋中的情侣。田伯光挑眉:“那也未见得,只怕是你这小姑娘情人眼里出西施。咱们便来比上一比,来,大家先喝十大碗再说。”
林平之知他误会,也不点破,皱眉道:“我只道你也是个不占人便宜的好汉,这才让大哥跟你赌酒,哪知大谬不然,令我好生失望。”说完,长吐一口气。
田伯光自负惜花之人,眼见美人蹩眉深坐,不禁起了怜爱之心,忙问道:“你且说来,我又如何占他便宜了?”
林平之冷笑,“我大哥一见尼姑便周身不舒服,胃口大倒,如何还能跟你赌酒?”
田伯光又大笑起来,“我知你们千方百计,只是要救这小尼姑,可是我田伯光爱色如命,既看上了这千娇百媚的小尼姑,说什么也不放她走腹黑总裁杠上绝色神偷。你要我放她,可以!拿你身边这小娘子来换便成!”
仪琳这才明白令狐冲用心良苦,只道自己误会了他,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令狐冲正色道,“田兄应该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田伯光喝了碗酒,笑道:“你若答应娶这小尼姑为妻,我即刻便放她,还向她作揖赔罪,除此之外,万万不能。”
林平之呸的一声,道:“你要我大哥倒足一世霉么?此事再也休提。”
田伯光只当他在吃醋,不以为意,“小娘子,你那情哥哥不论情趣手段皆不如我,他现下为了别的女子出头争强,早晚移情别恋,到不如跟了我做对神仙眷侣,岂不快活?”
令狐冲笑道,“兄台几次三番坏我兄妹情意,实在有失风度。今日若不与田兄比上一比,在我这妹子跟前挽回些颜面,实在枉为男人。”
田伯光暗暗好奇,“你想怎么个比法?”
令狐大哥笑嘻嘻的道:“站着比我令狐冲绝非兄台对手,但若坐着使刀使剑,你是比不过我的。”
林平之掩唇轻笑,“这套剑法是我大哥大茅厕之中悟出来的。他每天早晨出恭,见到处苍蝇飞来飞去,好生讨厌,便提剑来刺,久而久之,心有所得。”
令狐冲心领神会,“田兄千万不可误会,小弟决不敢将你当作是茅厕里的苍蝇。”
仪琳见田伯光目露凶光,显然动了杀机,只怕令狐大哥跟这绿衣姑娘要有性命之忧。
令狐冲见他已然中计,忙说道,“比之前,咱们需得订立规矩。胜败未决之时,哪个先站起来,就是输了。”
田伯光点点头,“好,你若输了,便要将你身边这小娘子配与我。”
令狐冲见林平之暗暗攥紧拳头,心中暗想,若要降服这匹胭脂马只怕要吃尽苦头。“可若是你输了便要拜入这小尼姑门下,叫她一声师父!”
仪琳刚要开口,被林平之制止。只听田伯光怒道:“好,输了我就拜这小尼姑为师!”
二人坐定,只怕令狐冲对仪琳说,“小尼姑,你若盼我打胜便走吧!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这么一个光头小尼姑站在我眼前,我令狐冲不用打便输了。”他不等田伯光出言阻止,刷的一剑,便向他刺去。
田伯光挥刀挡开,笑道:“佩服,佩服!好一条救小尼姑脱身的妙计。令狐兄,你当真是个多情种子。”
仪琳方才明白这乃是一条助她脱困之计,正在犹豫,只听林平之叫道,“还不快走?你想害死我大哥吗?”说完,拉着仪琳就往外走。仪琳思虚再三,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这厢令狐冲见仪琳远去,放下心来,他原不是田伯光对方,现下前臂、左肩均是伤痕,田伯光单刀直入,令狐大哥身子一晃,连人带椅倒下地来,那只椅子压在他身上一时挣扎着站不起来。
田伯光得意的看着令狐冲道,“不知令狐兄弟会不会耍套趴着打的剑法看看?”他站起身,冲林平之一挑眉,“小娘子,如今可要愿赌服输。赶紧给我香个嘴儿,咱们今天就做了真正的夫妻吧。”
林平之见令狐冲身受重伤,心中担忧不已。一边怨他不知自重强出头,一边又敬他拔刀相助救人水火。见到田伯光离开椅子,大喜,“只怕输的人是田兄你吧。”他指指身下的椅子,“田兄可要愿赌服输,今后见了恒山派小姑娘,别忘了磕头叫声‘师父’恶魔老公有点小!”
田伯光怔了怔,见林平之脸带笑意,只道自己色迷心窍,竟中了这小狐狸的奸计,不由得跺脚,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林平之见田伯光走的远了,忙扶起令狐冲在一边坐下,数了数他身上大小伤口竟有十三处之多,又是担心又是生气。他见仪琳不知何时站在跟前,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表情,只觉得心烦的紧,冷声道,“小师父身上可有伤药吗?我大哥就快流血至死了!”
仪琳不知何时惹恼了他,为何他一脸凶神恶煞之相,吓了一跳,从怀里摸出一瓶天香断续膏来,递了过去。林平之也不客气,只当这是寻常膏脂一般抹了他一身。
忽然楼梯上脚步声响,上来了两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人,林平之识得,其中之一便那是青城派弟子罗人杰。他见令狐冲一身鲜血,身边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神情紧张,只觉得新奇。特别是大的那个,神色郁郁,脸色凄楚,有些心痒,上前摸了把脸蛋,只觉得又滑又嫩,调笑道,“好个俊俏的娘子。”
仪琳忙挡在他跟前,“你欺负受伤之人,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罗人杰只觉得令狐冲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反观自己为了本剑谱到处奔波,心中不平,骂道:“小尼姑见小贼生得潇洒,动了凡心啦!快让开,不然连你也打了。”
仪琳柳眉倒竖,“你敢打我,我告诉你师父余观主去。”
罗人杰哈哈笑道,“你不守清规,破了淫戒,天下人个个打得。”
令狐冲对林平之笑道,“平妹,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青城派的武功!”说完左掌一带,将罗人杰带得身子转了半个圈子,跟着飞出一腿,踢中了他的后臀。这一腿又快又准,巧妙之极。罗人杰站立不定,直滚下楼去。
林平之拍手笑道,“这一招‘屁股下后平沙落雁式’,果真精妙!”
罗人杰见在美人面前丢了脸面,恼羞成怒,对身边人道,“那两个小娘子交给你,我且会一会他!”他一剑又一剑向令狐冲刺去,令狐冲勉力举剑招架,已是危急。罗人杰见他伤势极重,下手极狠,一剑只刺他前胸,令狐冲心知躲避不过,且见眼前人影一闪,那一剑堪堪刺在林平之肩膀。令狐冲惊呼一声,将他抱在怀里。
林平之倚在令狐冲耳边轻声说,“大哥……我……我有个大秘密,辟邪……辟邪剑谱,是在……是在……”
罗人杰听得“避邪剑谱”四个字,十分关心,走过来俯□,要听那剑谱是在什么地方。突然之间,林平之抓起掉在地上的剑,一抬手,刺入了罗人杰的小腹之中。那人仰天跌倒,手足抽搐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
同行的青城派弟子吓得大叫,“杀人了!你们把罗师兄杀死了!我师父就在附近!他不会放过你们!”说完,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林平之心中大骇,他知道余沧海此行是冲着辟邪剑谱来的。现在令狐冲重伤在身,再加上小尼姑这个累赘,定然不是他对手。青城派的目标是自己,到不如……总好过死在一起。再说,令狐冲本是为了自己才搅了这趟浑水,断不能再伤了他性命。想到这里,牵了小雪龙来,将令狐冲扶上马,对仪琳说道,“你带大哥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令狐冲见他眼中决绝,知道他此番定要斗个鱼死网破,想要拒绝,却被林平之点了穴道,只听他在耳边轻声说,“若我有何不测,请大哥代为照顾父母,保重。”说完,一扬鞭子,小雪龙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林平之见他二人走的远了,才翻身上马,向另一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平妹女装入狼窝,好期待~
------------
11第十章 身陷
出了衡阳城,身后马蹄声越来越响,林平之已经顾不得回头,只挥着马鞭奔力前行。他不知道后面到底有多少人,却知道若是自己被青城派擒去,只怕凶多吉少。
他并不怕死,因为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他都没怕过,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重生一次还要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死在他面前。
岳不群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表面上道貌岸然一本正经,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阴险卑鄙。为了称霸武林,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可以利用。让父母跟这种人打交道,无异与虎谋皮。
可是除了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算没杀死余人彦,余沧海还会找来一万个借口打上门。以他现在的武功,就算马上自宫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余沧海的心思天下皆知,他对辟邪剑谱志在必得。而岳不群则不同,他一向以君子自居,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林家在他华山派庇护之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是他为了私利杀人夺剑。眼下他并没有吞并五岳剑派的实力,不敢贸贸然与其余各派撕破脸皮,但若是他日羽翼渐丰,只怕父母性命不保。
眼见身后青城派弟子越追越近,林平之恨不得自己有飞天遁地之能。他肩上有伤,血流不止,若不是最后一口信念支持,只怕早就撑不下去。握着缰绳的手不住颤抖,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疲累。
贾人达见前面那绿衣少女似有疲态,高声叫道,“前面的妖女听着,速速下马,不然别怪老子手里的剑不长眼睛!
他见那少女不仅不示弱,反而挥舞马鞭,跑的更快,不禁恼羞成怒。从怀中掏出银锭,用力向那少女后心弹去。那力道霸道之极,少女避它不过,正中后心,喷了口鲜血,从马上摔了下去,一动不动。
贾人达上前一看,那绿衣少女竟是那姓林的小子乔装打扮!不由大喜,只想一剑结果了他好报当日之仇。刚要拔剑,余人彦在身后阻止,“休害他性命!“
得到罗人杰被杀的消息后,余人彦便与贾人达及门下弟子追杀凶手。远远望去,只见那绿衣少女身形纤瘦,似曾相识。待到“她”落马的一瞬间,余人彦才看到,那人不是什么弱质纤纤的少女,而是那个阴狠狡猾的林平之!他看到他狠狠摔在地上,只觉得原本愈合的伤口竟隐隐作痛,特别是当贾人达拔剑要杀他之时,他竟然不顾一切救起他,见到鲜血染红半幅衣袖,竟感觉自己身上刺骨的疼。
众人见余人彦飞身抱住那绿衣少女,只当他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都见怪不怪了。只贾人达盯着林平之身影,愤怒难平。
林平之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一觉醒来,亲眼看到父母死在余沧海刀下,看到岳不群抢走辟邪剑谱,看到自己误杀岳灵珊,最后被任盈盈关在西湖黑牢里,双目皆盲,武功被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市堕天使全文阅读。他想大声呼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想拼命逃跑,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惊叫着坐起身来,肩膀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林平之心中一嘉,会疼就代表刚才一切都只是场梦。
“你终于醒了!”
林平之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余人彦怀里,此刻他的手正揽在他腰间,一张脸靠在自己颈窝,正笑吟吟看在他。
余人彦从没这么伺候过别人,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林平之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就陪了他三天三夜。他身受重伤,血流不止,半夜里还发起高烧,满嘴胡话。余人彦不许别人动他,亲自为他喂药更衣,不假人手。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柔顺乖巧。可眼见他气息恹恹,余人彦又希望他早日清醒过来,就算是横眉冷对也好,只要他能醒过来。
林平之惊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他昏迷之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落在余人彦手里,想到他那种种无耻手段,不由打个哆嗦。
余人彦没有漏掉他眼中戒备,只觉得一番辛苦却被人厌弃,不由得失望不己。他身边有过不少美人,却从没有人对他不假辞色,只要他勾勾手,他们就会被蜜蜂嗅到蜜糖一样自动粘上来,赶都赶不走。
只有这个人。
不得不承认他很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余人彦就被他的容貌吸引住了。原本只想逗他玩玩,但这小子又倔又坏,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可他越是这样,让他越不能放手。
他昏迷的这几天里,他有的是时间得到他,但是他没有。看到他了无生机的躺在自己怀里,他竟然燃不起丝毫**,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他半夜里烧的全身滚烫,却像猫儿一起蜷缩在自己怀里,柔软无助。他拉着自己的衣襟,一遍又一遍浅吟呓语。他说“爹爹不要走。”他说“娘亲,平之身上很疼。”那时他只能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任他的眼泪洇湿衣袖,流进心里。
现在他醒了,他的梦也醒了。
他们又回到原点。
余人彦松开手,静静的看着他,笑了。他终于好起来了,又是那个牙尖嘴利,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林平之有些发怔,他感觉道余人彦的笑容里似乎有种别样的意味,但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前世是他害他性命,今生如果可以,他不想再跟青城派有任何牵扯。
“小娘子终于大安了,可怎么报答我相救之恩。”余人彦又换上那副无耻**的表情,笑眯眯盯着他的脸,“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林平之懒得再跟他斗嘴,这家伙总会在嘴上讨他便宜。“我睡了多久?”
“三天。这三天你我同床共枕大被同眠,谁知你一觉醒来到翻脸不认人,对我始乱终弃!”
“你!”林平之气结,这无赖一副“你占我便宜”的委屈模样,让他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他看到肩膀的伤已经被包好,身上也换了干净衣服,再见余人彦眼底发黑,知道他这几天不眠不休,不禁声音放软,低声道,“这几天,多谢你!”
谁知那厢余人彦捏着他下巴,轻佻说道,“若要谢我,便用你这身子抵偿。只不过你睡了许久,身上不干净,不如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香艳戏的,结果写成感情戏了,bs我自己!!!
愚人燕越写越白,以后小攻怎么活啊!!!
我要正三观!!!!
------------
12第十一章 情挑
林平之挡开他的手,冷声道,“有病!”
余人彦只冲他笑笑。
不一会儿,就有人摆上木桶倒满水。林平之是干净惯了的,昏迷几日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真想好好洗个澡。但见余人彦抱胸站在一旁,一脸淫邪盯着他瞧,又觉得脊背发凉。
余人彦见他踌躇不前,知道他忌讳自己,也不点破,“怎么了?小娘子是想为夫伺候你宽衣解带吗?”
林平之见他只是嘴上耍贱,却并没有毛手毛脚的意思,又见那木桶的大小,根本容不下两个男子,便安心道,“原来青城派余观主的儿子竟然喜欢看男人脱衣服。好,就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个清楚!”
余人彦见他大大方方解开中衣褪下中裤,并不避讳,心中亵渎之意渐渐退去,只见这少年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只望着背影,便解得心中气血翻腾,鼻中似有温热液体流出。
林平之洗了一会儿听得身后手忙脚乱之声,回过头去一看,见余人彦正举着袖子擦脸,鼻子下还留着可疑的血迹。林平之只觉得好笑,天知道这淫棍多久没碰女子,竟对着男子背影也会流鼻血。
余人彦听到林平之开怀大笑,又见他眼中似有促狭之意,只觉得这小子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魔星,连最最丢脸的情景都被他看在眼里,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正暗自腹诽,林平之已经擦干净身子,拣了干净的里衣换上。他四处找到不外衣,又觉得跟余人彦两人相处,只着中衣似乎不太妥当,便问,“你这里有衣服吗?”
余人彦指了指衣柜,“自己找。”他一脸坏笑坐在床上调侃,“其实你不穿衣服也很好看。”
林平之哼了一声,也不接话。他似乎有些习惯余人彦胡言乱语,也知道这个人若是越搭理就会越来劲,索性闭口不言。打开衣柜,只见一柜子衣服,水粉、朱红、石绿、天青、桃红、绛紫、杏黄,均是艳丽夺目之色,林平之取笑道,“原来你还有这嗜好狂蟒之灾最新章节。”他自宫后极爱这些明丽之色,便随手拿了件妃色外裳出来,披在身上。
余人彦自见了他那身女装之后,脑子里再也抹不掉那旖旎之色。只觉得那般娇艳明丽的衣裳身在他身上,可真正称得起这副花容月貌。今日这件妃色外裳,显得他更加玉雪可人。余人彦只觉得下腹一紧,热气从膻中升起,流向四肢百骸。他猛得站起身,将眼前这妖精打横抱起,压在床上。
林平之被他吓了一跳。等到他回过味儿来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他听到耳畔余人彦粗重的喘息,低沉的声音像是极力克制自己,“别、别乱动!”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林平之脸上,他只觉得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许是早已习惯打扮的艳丽,林平之对于这五颜六色的衣裳格外喜爱,却忘了身后还有个色中恶鬼。他感觉到双腿间滚烫的硬物,挣扎着想要逃开。
谁曾想这余人彦膂力惊人,握着他的手腕拉过头顶,林平之用尽力气,却未曾挣脱半分。余人彦有些粗暴的撕开他的衣裳,露出欺霜塞雪的皮肤,灯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彩。可怜那件妃色外裳,才堪堪上身,就变为一块破布,绑在林平之双臂之上。
余人彦的吻细细密密落在他的脸上,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品,可林平之只觉得恶心。特别是当余人彦霸道的气味留在他唇舌间,他总有种要狠狠咬一口的冲动。他不能惹恼他,这里都是青城派的弟子,别说是余人彦,就是青城四杰里武功最低的贾人杰功夫也在他之上,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去见见父亲母亲。
余人彦的双手卡在他腰间,沿着臀部划到□。林平之从没被人碰触过那地方。前世父母管教极严,并不曾经历过□,于女色一项看的也极淡,跟灵珊成亲之时已经自宫练剑,从无夫妻之时。现下他只觉得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一双水气氤氲的双眼迷蒙的看着身上的人。余人彦并不知他如此单纯,只道他家中富贵,容貌俊美,身边原该有无数莺莺燕燕才对。现在见他一脸迷蒙的诱人模样,以为他在害羞,便更加起劲。只想把身下人逗弄的连连告饶,方才罢手。
余人彦发现自己只要亲吻他颈上那颗小痣,他的腰就会微微的痉挛,像是在极力隐忍。他的吻沿着纤细的脖颈来到胸前,流连在两点粉红之上,他的胸膛被染上暧昧的绯色,如片片落樱,美不可言。余人彦五指轮番上阵,轻扰慢捻抹复挑,直把林平之逗弄的如在云端。他紧紧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发出羞人的声音。余人彦不忍他再虐待自己的红唇,欺身吻了上去,把那些低吟吞进嘴里。
林平之觉得自己一会儿身处云端,一会儿如被火烤,全身毛孔叫嚣着想要释放。但他面对余人彦只觉得羞耻,非得极力忍耐。可余人彦偏偏不让他反抗,解开他的双手,让他环住自己。林平之感觉自己像是个快要溺毙之人,只得紧紧抓住浮木不松手。余人彦加快手上动作,还在他周身四处点火。林平之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再也忍受不住。
余人彦看着手中白浊,本想调笑几句,但看到林平之眼含春水红唇微启,只觉得下~身胀得发疼。正想横刀立马,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余人彦连忙跳下床,擦了又擦,血才止住。他看到床上一脸坏笑的林平之,不由长叹一声,有道是一物降一物,自己果真被这小狐狸降服,永世不得翻身。
林平之见他躺在自己身边,再无轻薄之意,才放下心来。但是方才在他手中丑态百出,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转过身去背朝向他。
余人彦知他面嫩,忙开解他,“我十二岁就有了女人,平日里师兄弟间犯浑狎笑,也是不拘的,你又何必挂不面子。”
林平之忍不住讥笑,“你当人人都像你这般无节操!”
余人彦惊道,“莫非你还是……”他对贞操看得极淡,但得知林平之仍是在室,竟感觉惊喜万分,对他愈发爱重。
林平之再也不愿理他,翻身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好累。。。
------------
13第十二章 脱困
余人彦犹自沉浸在好梦中,听到窗棱上“嗒嗒”两声轻响,便披衣下床。回头见林平之眉头深锁,似在梦中,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眉间悒悒之色,又给他掖好被角,轻声离开。
林平之在他翻身下床的时候便已清醒过来,见余人彦便没有轻薄之意,反倒温存体贴,竟有些意外。
前世对他而言,余人彦只是个死在自己手里的倒霉鬼。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余沧海的儿子,或许也不会对他横眉冷对。如今看来,比起青城派其他诸人,余人彦还算得上是个“君子”。
正想着,林平之隐约听到窗外交谈声,“师父”、“一举成擒”之类的话,于是屏息凝神,那人又道,“林震南”、“剑谱”、“不招”几个字,林平之只觉得像被人重重扇了个耳光,摇摇晃晃几欲跌倒。他做梦都没想到,青城派竟然不顾华山派的颜面将他父母抓来,还要逼问出辟邪剑谱的下落。
记忆中青城派与华山虽不是挚交,但也万万算不上敌对。父母以做客的名义上华山,青城派都敢出手,看来辟邪剑谱真是把余沧海逼至绝处。眼下余沧海该是已经到了,父亲母亲也应该随他一起,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
林平之知道门外一直有人把守,特别是余人彦离开之后,他是不会让自己有机会逃走的。想要摆脱守卫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不被其他人发现。若是落在余沧海的手里,只怕会成为他逼迫父亲的筹码。
门口响起脚步声,来人竟是贾人达跟于人豪,不知他二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只听贾人达说道,“我就早就过这小贱人被余老弟关在这房里。”
于人豪嘿嘿一笑,“余老弟果然好眼光,林家小子当真俊俏,莫说旁人,就算是你我见了这**尤物,只怕也要心动哩帝君全文阅读。”
贾人达点头,“余老弟也费了不少心思,这几天守在他跟前寸步不离,连他老子生病都没见他这般仔细过。”他看到衣柜里色彩娇艳的衣裳,一脸坏笑,“啧啧啧,看来余老弟有些怪癖,喜欢看这小兔子穿女装。我就说嘛,他怎么会喜欢这种没胸没屁股的小身板?多半是图个新鲜吧。”
林平之见他二人口气不善,心中忐忑不安。听他们话中之意,是算准了余人彦不会回来才找麻烦。他心系父母安危,只想快点摆脱两人。
于人豪从柜子中取出一件胭脂红色外衣披在他身上,“那日在妓院中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颜色最是与你相称。”话音刚落,竟生生打了林平之一耳光。
“我此生最恨人欺骗,而你竟然骗了我两次!你若喜欢扮女人,我就成全你!让你做个只能躺在男人身下呻~吟的女人!”说完,欺身上前,将林平之压在桌子上,就要去解他衣服。他这一抓之下力道极大,林平之反抗不得,匆忙间抓住烛台,看准时机向他后腰狠狠刺去,只听得于人豪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贾人达见于人豪受伤,拔出长剑向林平之砍去。林平之一时不察,竟被他刺中肩膀。就在此时,窗外人影一闪,贾人达只感觉血流满面,再细看下,竟是被人削掉了耳朵。
林平之向窗口看去,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门口,他动作之快下手之准,令人胆寒。
只听那人说,“还不走?再晚片刻,只怕你父母性命不保!”他咯咯一笑,声如夜枭,“你也算心狠手辣,姓于的这辈子只怕是废了。不过以你的心性怎么放心将父母交付岳不群?若非姓岳的有心,青城派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
林平之心中大恸,他只当岳不群为了名声不会为难父母,谁曾想他竟然借青城痛下杀手,如此一来自己便是辟邪剑谱的唯一传人,保命也好,报恩也罢,到时候自己不得不依附于他,他又能在江湖中落得侠名,一举数得。前世曾经吃过他无数暗算,重活一世怎么还看不明白。真是该死!
蒙面人见他心有所悟,也不点破,对他指了个方向,便展开身法,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平之朝蒙面人手指方向赶去,来到一片密林中,听得刀剑相交之声。寻声望去,一个儒生手执长剑,端立当地,竟是岳不群,一个矮小道人绕着他快速无伦的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乃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驼子手执长剑,正搁在他父亲颈侧。
林平之看见一干仇人皆在眼前,只觉得怒火上涌。他们或明或暗,都只为了一本剑谱却不择手段,弄得自己家破人亡,就是这样的衣冠禽兽,竟然枉称一派宗主,何其不公!他朝上前去,就要伸手去救,那驼子连忙挥剑道,“哪来的小姑娘,还不速速退下!”
林平之感觉到有人抓住他衣袖,回头一看,竟是令狐冲与劳德诺,知是今日岳不群带着两个徒儿亲自向青城派要人来的,他这一招果然光明正大的很!
抬眼见那驼子一脸贪婪猥琐之色,想起他前世对自己的羞辱,不由叫道,“木高峰,你若想要辟邪剑谱就放了我爹娘,不然我烧了它!”他从衣衫中抽出一块白绢,做势要点。
林震南大叫,“平之,此人手段毒辣,不是好相与之辈,快与华山派的兄弟们离去吧!”林夫人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爱怜的看着儿子,眼含忧愁。
木高峰抬高一掌正中林震南前胸,打得他喷出口血来,他扬着眉,对林平之叫道,“小娃休得唬我,你乖乖把剑谱双手奉上,待我验过真伪,自然放人!”
林平之见他并不入局,只得说,“这剑谱历年来都是以口相传。不如这样,我父亲年纪老迈,我跟了你走,把剑法说与你听,如何?”
木高峰正在思考,那边余沧海叫道,“莫要中他诡计!”
------------
14第十三章 托孤
余沧海看着这红衣少年,对木高峰说道,“这小子诡计多端,万不能相信。他骗了人达,杀了人杰,伤了人豪,就连人彦……”想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儿子竟为了个外人向他求请,余沧海立时愤怒难平。
木高峰冷笑,“也不知道林震南怎么生出这样个伶俐的儿子。”
他冲林平之叫道,“小子,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花言巧语,不外乎想救你父母。也罢,只要你能将辟邪剑谱口诀告诉我,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林平之环顾四周,除了令狐冲与劳德诺,余下皆是青城派弟子。远处,岳不群与余沧海正斗的难解难分。
只见岳不群气度闲雅,余沧海每一剑刺到,他总是随手一格,只是挥剑护住后心。余沧海出剑越来越快,岳不群却只守不攻。林平之心想,岳不群果真心机深重,今时今日仍然不想与青城派结怨,只是他想做和事老,怕是没那么容易。
林平之朗声说,“若是我现在把辟邪剑谱的口诀说与你听,只怕以后全天下都会练这剑法。那么你想称霸武林,只怕也是不成的。不如……”他视线落到青城派诸人身上,“你把在场这些人都杀了,我再说与你听罢。”
木高峰见林平之丝毫不为所动,不免暗暗心焦。原本他得知余沧海截走林震南夫妇,想借机分一杯羹,但林平之这番话,用意便是挑动自己与青城派自相残杀。余老头儿说的对,这小子果真阴险毒辣,诡计多端!
如今岳不群带领门下弟子登门问罪,只怕全天下都会不耻他这行径。虽然他自认对虚名毫不在乎,但也不能被人当面指着鼻子叫骂。
木高峰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剑刺穿林震南左肩,威胁道,“你这小子,休要胡说八道,若是再想施诡计骗你爷爷,爷爷就在你老子身上刺上十个八个窟窿!”
林平之眼见父亲身受重伤血流不止,心中愈发着急龙零最新章节。令狐冲生怕他一时冲动惹恼了木高峰,令到林震南有性命之忧,于是宽慰道,“平之别急,小心狗急跳墙!”转身对木高峰说,“辟邪剑法若真有传闻那般,林副都统又怎么会轻易被擒,依我看,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木高峰如今箭在弦上,不管这辟邪剑法当真天下无敌,还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都下决心要从林震南身上问出它的下落,才不枉费今日这番心血。他见林平之与令狐冲似是旧识,又见令狐冲言语见多有维护,讥笑道,“林家小子果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有姘夫为你出差。若是再胡言乱语,我手上这把剑可不长眼睛!”
令狐冲也不恼,“在下只是就事论事,你不妨仔细想想,若辟邪剑谱真有绝世之功,莫说是你,就是我五岳剑派左盟主,也未必是他对手。”
木高峰沉着脸对林震南道,“我不管这辟邪剑法到底如何,今日你若不把它交出来,我先杀了你儿子!”
林夫人哀求道:“木前辈,求求你,莫要为难我的平儿,大恩大德,永不敢忘。那剑谱……那剑谱……”
林平之不忍见父母受此屈辱,忙说道,“木高峰,我知道那剑谱下落,不要为难我父母!”
林震南认出令狐冲正是那晚向他示警之人。知道他是华山弟子,该是可以托付之人。他原以为平之还是在自己庇护下的鸟儿,谁知他已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不禁老怀安慰。今日落在木高峰手中,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不成了。现下不论自己是否选择都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对身旁林夫人说道,“不能说!夫人,你若是说了,他就会杀了我们全家,这就叫斩草除根!”他转头对令狐冲道,“令狐少侠,我儿就托你照顾了……”话音刚落,就见他拉过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向力撞去,鲜血溅了木高峰一身。
林夫人见丈夫自戗,只觉得生无可恋,一头撞到树上,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对林平之伸出手,“平儿……你、你要……你要好……好好的……”
林平之眼见双亲惨死在面前,心中悲痛无比。他断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竟然仍不能挽救亲人性命,这莫非就是天意?不,他绝不认命!若不是余沧海、木高峰、岳不群这些狗贼,他父母又怎会无辜惨死?
岳不群跟余沧海眼见这变故,不约而同停手休战。余人彦领门人着从远处赶来,见林震南夫妇自尽,正要阻止,却被身边侯人英制住。
林平之双眼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他要把这些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牢牢记在心里。他白玉般的脸上既无愤怒,也无悲伤,没有人能看懂他脸上的表情,大概是痛的极处罢。只听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听到众人耳里,竟如被冰雪。
“你们不是想要辟邪剑谱吗?那就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个清楚!”
只见他红衣翻飞,形如鬼魅,不知何时已飞至余沧海跟前。余沧海心中一震,展开身法竟要躲开,身旁四名弟子挺剑直上,两把剑分刺他前胸,另两剑左右横扫,斩其双腿。令狐冲与余人彦在一旁看的心惊,忍不住齐齐道:“小心!”
林平之右手伸出,在四名青城弟子手腕上迅速无比的一按,跟着手臂回转,再顺势一推,只听得四声惨呼,四人齐齐倒下。
众人仔细再看,原该刺中林平之的四剑,不知何时竟刺中这四人小腹,他身法之诡异,令人可怖。
只听林平之冷声道,“辟邪剑法,第二招!看清楚了!”
岳不群在一旁看得分明,又是惊骇,又是佩服,心道:“高明之极,这确是剑法,只不过他手中没有持剑而已。”他不由心生疑问,这少年剑法绝妙,为何不一早出手,也解了双亲被困之境?这其中定有隐情。辟邪剑法……辟邪剑法……若能有幸习得这绝世神功,光大华山指日可待。
余人彦与令狐冲一早见识过,并不出奇,令狐冲担心他强行运功自伤其身,想要出声阻止,但见林平之眼光一扫,反倒怔怔发不出声狂蟒之灾最新章节。余沧海站在四具尸体之旁,呆呆出神。青城群弟子围在他的身周,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说话。
突然间木高峰大吼一声,挥剑向林平之胁下勾刺。他以为先发至人,便可抢得先机。林平之身形微动,捡起地上长剑,反刺他前胸,这一剑后发先至,既狠且准。木高峰身子弹了出去,只是他胸前衣裳划破一道大缝。众人见林平之这一剑若再近一寸,木高峰便开膛破肚,无不骇然。
林平之一声冷笑,俊美的脸庞竟有说不过的妖异之感,却让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他出招越来越快,木高峰窜高伏低,如一个剑光组成的钢罩。但只要他一有还击之意,剑网便会露出空隙,林平之快剑一击之下,他绝无抵挡之能。而这般运剑如飞,最耗内力,不论内力如何深厚,终会枯竭。
余沧海一声清啸,提剑而上,刷刷刷急攻三剑,尽是指向林平之背心要害。林平之回剑挡架,木高峰驼剑挥出,疾削林平之的下盘。这两大成名高手竟联手对付初出江湖的少年,着实令人不耻。
三人堪堪又拆了二十余招,木高峰见林平之身形一转,只觉左踝剧痛,连忙挥剑护身,双腿渐渐无力,不由自主的跪下来。林平之哈哈大笑,声如厉鬼:“你早该跪在我父母面前,向他们嗑三个响头!”
木高峰双腿跪地,情急之下乱砍乱刺,失了章法。林平之也不急着取他性命,只见他手腕翻转,一柄剑有如狂风骤雨。木高峰双眼一黑,再也瞧不见什么,跟着双肩一凉,双臂离身飞出。
林平之笑道,“木高峰,如今我不取你性命。你双眼已瞎,没了双手,自有仇家找你索命!我要你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众人心道木高峰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目不能视,又失了武功,倒真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少年出手之狠,心肠之硬,令人侧目。
余沧海自知失了援助,想要除掉姓林这小子,只怕难上加难。只得抱着必死之心,也要斗个鱼死网破。身边众弟子见林平之出手狠辣,竟无人敢上前一步。到是一旁侯人英叫道,“恁这小子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大伙一齐冲上去杀了他!”
林平之展唇一笑,那笑容如忘川河旁盛放的彼岸花,极美极艳,却也极毒极狠。他身形飘动,长剑翻飞,仿佛仿佛善战嗜血的阿修罗,脚踩烈焰红莲从彼岸款款而来。红衣到处,鲜血四溅。青城派诸人颈上不知何时被划上血痕。
余沧海为求保命,挥剑狂刺,林平之竖剑挡开。突然间双腿一紧,已被侯人英牢牢抱住。林平之吃了一惊,眼见余沧海扑将上来,双腿力挣,却挣不脱。侯人英手臂犹似铁圈般的紧箍,林平之扬剑便砍,生生将他双手砍下。余沧海瞅准机会向他前胸刺去,林平之侧身躲避不及,长剑正中前胸,他也不躲右手直刺他胁下,左手用力一推,将余沧海推得飞了出去。
余人彦在一旁看的清楚,他既担心平之受伤,又怕父亲殒命,正两下为难。见父亲被林平之推开,忙飞身接下。
林平之胸前血流如注,称得他红衣翻飞,竟说不出的诡异。他飞身到余人彦面前,抬手正要取余沧海性命,只听余人彦哀求道,“求你手下留情,莫伤我父亲!”
林平之力战数人,早已气竭。若不是信念支撑,只怕早死在余沧海剑下。如今只觉得气血上涌,生生喷出口血来,他眼见余人彦苦苦相求,心中乱做一团,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余人彦看着这少年冰冷的双眼,意识到自己或许要永远失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妹妹终于要上华山了。
先睡青城,再睡华山,哦耶!
大湿胸,二湿胸,岳大姐,你们要自由的……
------------
15第十四章 定计
林平之觉得自己好像进入到混沌当中,他看着父亲举剑自戗,看着母亲撞树而亡,这样的情景在眼前反反复复出现,一遍又一遍,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能忘记那些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们。余沧海、木高峰、岳不群,前世与今生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就算前世自宫练剑变得不男不女也不曾有过。原以为,上天怜他前生艰难,才给他重生于世的机会,但他明知结局,费尽心思所改变不了毛毫。那些伪善的、残酷的真凶依旧享受着风光无限绝世尊荣,他却连自己的双亲都保护不了。
他情愿死的是自己,也好过这般浑浑噩噩的活着,行尸走肉一样。
可是他不甘心!木高峰没有死,却已形同死人。余沧海受了重伤,青城派损失惨重,但是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依然活在世上,他比余沧海、木高峰更可怕!如果不是他使计,父母也不会落在余沧海手里,更不会命丧木高峰剑下。
岳不群!你且好好的活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云端拉进地狱,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你等着!
林平之渐渐感觉到疼痛,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真气四处乱窜,却始终无法聚合在一起。此外,另有两股强劲的力道像把他一分为二,一半如被火烤,一半如坠冰川。他似乎感受到生命一点一滴流逝。
辟邪剑谱第一层,欲练神宫,挥刀自宫。那诡谲变幻的招式如同深刻如骨髓中,随着前世的记忆流淌全身。若不自宫的代价就是全身僵瘫,筋脉尽断,血管爆裂而死,就如他现在这样。
今生看到木高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景,实在大快人心。而余沧海,若不是余人彦,也许他早已死在剑下,不过不要紧,他还有得是时间对付他。
至于岳不群这个卑鄙小人,想要取他性命不难。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人亦如此。岳不群在乎的不是娇妻爱女,而是他君子剑的名声。他想光大华山派,想要称霸武林,那就偏偏不能让他如愿吧。若是成功在望,却求而不得,是不是很难受呢?
林平之突然很想快点好起来,他想早一点看到岳不群身败名裂,看到他被武林正道唾弃,生不如死。
他感觉到两股真气将自己四散的内力凝聚在一起,一道清冷,一道温煦。
他渐渐恢复知觉。
知道有人喂药,知道有人更衣,知道有人在耳边低语。
他听道令狐冲满腹愧疚,他说林兄弟,我没有救出你的父母,我对不起你。
他听道岳灵珊抱怨,她说姓林的,你得快点儿好起来,大师兄忙着照顾你都没时间陪我练剑了。
他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脸,这个人的手不安分的爱抚着他的全身灵兽九变。他的动作很轻,小心谨慎的似乎想要回避着什么。可是不管怎样还是掩饰不住他的身份。
林平之一下子就猜出他是谁。
他两世为人,对华山派众人性格也算了若指掌,但对这人却有些捉摸不透。他果然隐藏的极好。但终究还是露出破绽。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毫无破绽的。
他张不开嘴,甚至连睁开眼睛都不能。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好起来,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辟邪剑谱的人。岳不群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特别是当他见识过它的威力之后。
就在“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四月天里,林平之终于苏醒。
当他们所有人几乎都认定林平之就将这样沉睡的时候,这个虚弱的少年终于睁开那双令群芳失色的眼睛。令狐冲只觉得刹那间繁花似锦,满室皆春。
林平之清醒过来的消息传遍整个华山
岳灵珊高兴的直拍手,大师哥忙着照顾这个活死人,已经好久没陪她玩耍了。
岳不群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所有心血和布局险些就要荒废掉,还好,老天还是眷顾着他,他并没有死。
岳不群的手搭在林平之腕上。这少年真是命硬,明明已经真气四散,筋脉尽断,竟然在他跟左冷禅联手救治之下,奇迹般活了下来。
原以为他练过辟邪剑谱,内力必定惊人,谁知道他的修为竟跟华山派入门弟子一般,想必这辟邪剑谱定有过人之处,只是他恃强运功,才会险些送命。
左冷禅这老狐狸,不知道打哪得到消息,竟然不远千里起来助他一臂之力,想来也是觊觎辟谱剑谱,想分些好处。不过,若是没有他寒冰真气的压制,姓林的早就血管爆裂而死。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林平之,安慰道,“你放心,你父母棺椁我已命人安置妥当,待你身体康复后可下山拜祭。”
林平之心道,你使计害死我父母,也不怕他们向你索命吗?是了是了,你阴险奸诈,死在你手里的人还算少吗?
他心里虽这样想,脸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之态,连声谢道,“岳掌门大恩,永识不忘。”
岳不群见他态度诚恳,又说,“你脉象平和,已无性命之忧,只是真气虚衰,该要好好运功调养才是。你体内有我紫霞神功跟嵩山派左盟主寒冰真气辅助,若你愿意拜入我华山门下,我将紫霞神功入门心法教与你,你勤加修练,定能恢复如初。”
令狐冲听到师父竟愿意将本派绝学武林相授,心中不免失落,他生性豁达,转念一想,觉得师父此举亦是要救平之性命,反而感激师父用心良苦,连忙劝道,“平之,我师父这紫霞神功旁人是求都求不来的,现下愿意教授与你助你渡劫,是你前世之福啊,还不快谢师父相救之恩!”
前世之福?林平之心中冷笑,若不是贪图辟邪剑谱,岳不群会舍得教他武功?不过他原本就打算拜入华山派,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到不用浪费唇舌,连忙做出受宠若惊之态,恭恭敬敬拜到,“师父相救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完,就要磕头。
岳不群忙扶起他,“你身子还弱,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待为师择一吉日便正式收你入门。”
林平之连忙再拜。床上床下,一个恭敬,一个良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写华山学生宿舍那些事儿了,开心~~~
那个咸猪手,大家应该猜到了吧~~~
------------
16第十五章 试探
岳不群又嘱咐林平之好生歇息后便离开。令狐冲见师父走远,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激动的握着林平之的手,高兴的说,“平之,你可终于醒了!”他见林平之日日沉睡,只当他今生便要如活死人一般。想到这俊美的少年家中遭受大变之后性命不保,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可怜。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娇声说,“你可知道你昏迷了三个月,可把大师哥吓坏了!”
来人正是岳灵珊,劳德诺跟在身后,端着药汤正冒热气。
林平之垂下眼,轻声说,“原来我昏迷了三个月……”
令狐冲刚要说话,就被岳灵珊抢先道,“可不是嘛,你刚来的时候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我们只当你是死了。后来爹爹用紫霞神功替你疗伤,才把伤势稳定住。还有左盟主也是,你这小子真是幸运,听说左盟主为人最是倨傲,竟然会为你出手。”
一旁劳德诺忙说,“也该是林师弟福泽深厚。”
若真是福泽深厚,又怎么会遭受父母惨死家中大变?你们眼中的福气,我偏偏不稀罕!
虽是这样想,林平之却说,“这些天辛苦令狐大哥了。”
岳灵珊见他只谢令狐冲一人,立即不满的撅起小嘴叫道,“我也有帮忙送药啊,还有二师哥也是,你睡了这么久,更衣洗澡这些事都是他们伺候你的!”她长相甜美可人,即便口无遮拦,也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林平之忆起前生与她相处时光,只觉得欠她良多,今世断不能再沾染半分,他一脸真诚,“平之多谢两位师兄跟师姐相救之恩。”
令狐冲这才想起师父已答允收平之为徒,高兴道,“我险些忘了,师父方才答应收你为徒。我来为你引见,这是二师兄劳德诺,这是小师妹岳灵珊,她是师父的掌上明珠。”
林平之方与二人见礼,岳灵珊忙说,“我们在福州见过面,那时我跟大师哥一起扮做酒家女,”语毕她冲林平之做个鬼脸。
林平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平之谢过师姐相助之恩。”
岳灵珊开心笑道,“你们可都听见了,如今我也是师姐了!”
令狐冲也朝林平之笑道,“小师妹想做人家师姐想的很久,如今终于有人让她欺负了。”
岳灵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人家哪有大师兄说的那样。我不管,你得罪了我,今天就罚你陪我练剑!”
劳德诺会意,“大师兄且放心,有我照顾林师弟。”
若非照料林平之,以令狐冲的性子,如何闲得住?现在林师弟已经清醒,他心中高兴,又抵不过师妹痴缠,但开开心心应了。
见两人携手出门,林平之状若无意问道,“大师兄跟师姐他们很要好吗?”语气中竟有几分郁郁寡欢的味道。
劳德诺笑着说,“大师兄自幼在师父师娘跟前长大,与小师妹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是很好的。”
林平之垂下眼,言语间有说不出的失落,“真羡慕他们……我是家中独子,从没有过兄弟姐妹陪伴……”
劳德诺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日后这华山派上下,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官场之风流人生全文阅读。”他端起药碗劝着,“林师弟快把这药喝了,你的身体还需仔细将养才是。”
林平之扬脸对他一笑,仿若四月春花,明媚芬芳,“刚才还没来得及谢过二师兄,若非二师兄将我从青城派手中救出,只怕我已成青城派刀下亡魂,再也不能报我林家灭门大仇。”
“林师弟言重了,当日我跟大师兄也是奉师父之命前往相助。再者,林师弟养好身体才是正经,报仇一事,日后定有师父为你做主。”他端起药碗递给林平之,林平之伸手欲接,许是长久未曾活动过,双手竟似使不得力一般,药汤顿时洒了满身。
劳德诺忙找出布巾为他擦拭,但当双手接触到他身体时竟像是被火烫到一般。只见那中衣又轻又薄,被药汤沾湿后紧贴着他身体,更显得他细瘦的腰身不盈一握。劳德诺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垂着眼说道,“都是师兄照顾不周。林师弟躺了三个月,肌肉已然开始萎缩,须得慢慢活动才能恢复。莫说是药碗,就是筷子现在也拿不得。”
林平之有些自暴自弃,“难道我从今以后就要是个废人了吗?”他抬起手,看到自己苍白的双臂瘦弱的如芊芊女子,努力的想要握紧双手,却发现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他求助似的望着劳德诺,水波潋滟的双眼里只有绝望,“二师哥,我是个废人了,是不是?”
他的表情流露出与年纪相符的慌张,好像一个溺水的孩子,越是挣扎便陷的越深。劳德诺几乎已经忘记了,就是这个人在三个月以前化身嗜血修罗,力战青城派,大败木高峰与余沧海两大高手。如果他是令狐冲,也许会立即把这个绝望无助的少年搂在怀里。但他是劳德诺,华山派二师兄,嵩山派的细作,以端正沉稳著称的劳德诺,他必须克制自己,喜怒不行于色,把所有的心事都牢牢装进肚子里,才能安安稳稳的华山生存下去。
他必须要忍。
他只能故作镇定的安慰他,“林师弟切莫忧心。你二师兄虽然武功不济,对药石一道却略有研究。只要推拿按摩,辅以汤药,勤加锻炼,定能恢复如初!”
林平之听罢,眼前似乎出现一丝曙光,他展颜微笑,竟灿若星辰,“如此,便有劳二师兄了!”
劳德诺只觉得眼前这少年的声音竟如仙乐般动人,他见林平之打了个喷嚏,忙说,“都怪为兄粗心大意,”他从衣柜中取出干净的衣裳,“林师弟身体虚弱,再穿着湿衣服恐怕沾染风寒。”
“多谢二师兄。”林平之颤抖着双手折腾了半天也解不开衣扣,只得红着脸,小声说,“平之无用,还请二师兄……”他似乎觉得自己堂堂男子汉,却连更衣这样的小事都要假手于人,有些羞赧。
劳德诺被他泛红的俏脸晃的睁不开眼。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只一眼便会将自己见不得光的龌鹾心思暴露出来,只得轻手轻脚的帮他褪下中衣。少年苍白的身体虚弱的竟如纤细少女一般。他还记得第一次为他更衣沐浴时,那身体虽瘦,却也是习武之人应有的肌理分明。如今除了瘦,再无其它。
他突然有种想要把他拥如怀中的冲动,他隐藏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差一点就要因为眼前这少年前功尽弃。他手忙脚乱的给他换好中衣,只留下一句,“我去再给你煎碗药来。”便落慌而逃。
他没有看见,身后那少年,唇角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咸猪手粗现!!!恭喜顾澄非同学~~
别问我三个月不吃不喝无体外营养没有亚冬眠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作者不能让他死。。。
突然对二师兄这种隐忍而闷骚的男人有好感(好吧,作者本来就是无节操星人)
今天可能二更,看在我勤快的份上,多多留言鼓励我吧~
------------
17第十六章 拜师
劳德诺觉得自己仿佛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中。
面对林平之似乎成了他必不可少的历练御兽行最新章节。这少年的坚韧超乎想象。看着他一次次跌倒,又忍着痛爬起来,突然有种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特别是当自己扶起他,他的头搭在自己肩上,压抑的喘息声落在耳朵里,仿佛致命的诱惑。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帮他沐浴更衣的时候,少年活色生香的**毫无意识的邀请着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会梦到自己跟这美丽的少年反反复复纠缠在一起。而当他面对少年满怀感激的神情,只会更加自责。
还有令狐冲。每次林平之说起这位大师兄时眉飞色舞的表情,总会让他心烦意乱。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似乎能用他的花言巧语讨好所有人,连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弟都不例外。他开始有些嫉妒起这个人,因为自己永远无法像他一样,他的性格只能是老成持重,然后……泯于众人。
现在,他就站在林平之面前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努力挪动着双腿,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的脸因为兴奋变得绯红,汗水沿着两颊滑落,好像甜美多汁的水蜜桃,散发勾人的香气。他暗自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师父已经择了日子正式收你为弟子,就在下个月初九。你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将来只要再练习过紫霞神功,定能有所助益。”
林平之会心一笑,顿如中秋之月,妙不可言,“这段日子多谢二师兄照顾,平之无以为报。”他眼带真诚,竟令得劳德诺有些羞愧。
他连忙还礼,“你我分属同门,林师弟不必客气。”说完竟逃也似的离开。
五月初九,诸事大吉。
林平之拜过历代祖先之后正式加入华山派。
他虽与众弟子一般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天青色长袍,但站在人群中,却显得益发气质高贵,卓尔不群。
就连宁中则也连声赞叹,“师兄,你这徒弟收得极好。眉清目秀斯文俊俏的,可不像是习武之人。”
令狐冲也在心中暗暗感叹,林师兄长得真好,同样的衣裳,偏他就能穿出贵公子的气度来。
岳不群点点头,“不像习武之人不打紧,若是能读个功名出来,也是我华山派一段佳话。”
林平之心中暗想,岳不群不过是在找借口不好好教授他武功。不过他原本也不指望在华山学到什么精妙武学。有了辟邪剑谱,这些招式还真入不得他的眼。
只听得岳不群继续说道,“林平之,你入我华山派,须得遵守我华山派的门规。”
林平之知道他又要像前世一般说什么不得私下与人结怨,不得坏他华山派名声,等等等等,只觉得虚伪之极。只他面上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朗声说,“弟子遵命!”
岳不群又说,“冲儿,你且将本门七条门规说与你林师弟听听。”
令狐冲背着手,故作正经的细细说了。林平之心中偷笑,他还不知道岳不群是要以门规来惩戒他。若是知道,只怕不会像现下这般洋洋得意吧。
令狐冲背完门规,严肃问道,“林师弟,这七条门规,你可记住了?”
林平之连忙回答,“多谢大师兄赐教,师弟一定谨记在心。”
令狐冲点点头,似乎对这小师弟的恭敬十分受用。
谁知岳不群冷声质问,“冲儿,这七条门规你背得到熟,只是今次下山,你犯了几条,可还数得清楚?”
令狐冲慌忙拜倒,“师父,弟子……”
岳不群冷哼一声,“你在回雁楼中与淫贼田伯光称兄道弟,此其一;动手打伤青城派同门,此其二官场之风流人生。你连犯两条门规,为师现在罚你去思过崖一年,你可服气?”
岳灵珊一听到大师哥要被罚思过一年,那么这一年谁来陪她练剑玩耍?连忙央求着,“爹,大师哥也是有他不得以的苦衷。这一年,会不会太长了点儿?”
谁知岳不群竟不理会爱女央求,“你若求情,就再加罚一年!”
岳灵珊连忙闭嘴,她转头哀求娘亲,见娘亲摇摇头无能为力,只得做罢。
林平之心知令狐冲被罚皆因自己,他知道大师兄极得人心,诸位师兄弟会把这笔帐记在自己头上,只得求情,“师父,大师兄也是为了平之才会与青城派结怨,说道结交田伯光,更是为求脱身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师父网开一面,宽恕大师兄吧。”
岳不群思忖道,“也罢,冲儿虽犯门规,到底事出有因。就罚你思过半年,小罚大戒。”
令狐冲见被罚已成定局,便不再争辩,乖乖领命。一旁的岳灵珊听得大师哥只需思过半年,心中大喜,对林平之也和颜悦色起来。
宁中则也眼露笑意,她一向对令狐冲视若己出,转头对林平之说道,“平之初来华山,只见过你大师兄跟二师兄,其余师兄该还没见过,今天人来的齐,刚好可以见个面,彼此熟悉熟悉。”
林平之乖巧的与众人见礼,人群中只一人态度甚是倨傲,竟是陆大有。林平之一直不明白为何陆大有对他并不友善。若说前世是因为自己与灵珊的缘故,今生并没有得罪之处,如此这般,实在可疑。莫非……
一个念头在林平之心中一闪而过。
若是如此,这人到真是有趣的紧。
林平之对宁中则说道,“师娘,平之在华山养伤期间,一直睡在客房。现在平之已无大碍,理当与诸位师兄们住在一起才是。”
宁中则点头称是,“原以为你出身官家,定是吃不得苦的,现在看来竟是我小瞧了你。如此还得你二师兄安排才好。只是你身子虚弱,切莫逞强,一应药汤不能断了。你二师兄精于岐黄之道,你病中也多蒙他照顾,现在我把你交给他,你可要乖乖听话。”
林平之印象中师娘最是心软,她怜自己失去双亲无家可归,对自己原比旁人亲近,也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着想。想着想着,便忆起娘亲,眼睛竟有些湿了。
劳德诺领着林平之去了后殿,那里是华山派众弟子休息之地。他本来私心想把这少年安排在自己身边,一来令狐冲在思过崖,屋子里也宽敞些,二来他身体虚弱,照顾起来倒也方便。只是若真跟他处同一屋檐下,夜阑人静处,活色生香,若是把持不住做了禽兽不如之事,到真伤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
于是对林平之说道,“林师弟,你就住东厢第二间屋子里吧,那里坐北朝南,光线最好,适合养伤。”
林平之没有说什么,只低低应了一声,便收拾东西去了。
同住的都是华山派初入门的弟子,白天各自练功,晚上聚在一处,对这个初来乍道的小师弟十分好奇。这些人长年在华山上,见到的女人除了师娘就是师妹,这小师弟容貌既美,性子也好,举手投足间矜贵自持,他们便当他是女子一般轻薄调笑,更有大胆的竟起了亵渎之心。
林平之只得强打精神,小心应对,勉强挨过深夜,便发起热来,全身如被火烤一般。众人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只得叫醒劳德诺。劳德诺见众人语焉不详,已然猜出几分,心中后悔不已。当下抱起林平之回到房中小心照看,到了黎明时分,热度慢慢退去,人也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师兄请自动带入剧版正直脸,谢谢。
突然很想写原配斗小三,怎么破?
------------
18第十七章 上崖
林平之睁开眼,发现竟然在二师兄房间里睡了一夜,心中暗想,自己费心做的戏,终于成了。
他料定劳德诺为了避嫌,故意将他安排的远远的,只想眼不见为净。不过自己若是遂了他的心愿岂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华山派入门弟良莠不齐,言行举止粗鄙不堪,不过稍稍扮弱卖娇,就令得他们原形毕露。他就是要做出苦肉计给劳德诺看看,让他心生愧疚,他越是心疼,自己将来的戏演起来就会越容易。
果不其然,劳德诺见他醒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端着药碗,小心翼翼扶他坐起身来,“林师弟,你可醒了,快把这药喝了吧。”
林平子满心感激,“多谢二师兄。”说完,便接过药碗,乖乖喝药。
劳德诺见他一脸平静,倒不似昨夜那般惊慌无措。华山派诸位师兄弟的品性他最是清楚。原以为这些人平日里开起玩笑来荤腥不忌,大事上却是错不了的。谁曾想……也怪自己大意了。他思虑再三,终于下决心,“林师弟,你现在身子虚弱,就暂时住在我这里,针石汤药也算及时。”
林平之连忙身道,“平之谢过二师兄。”他一脸真诚,看得劳德诺不免惭愧,他强作镇定,“你身子还弱,不如我代你向师父告个假,今日便免了你的修行吧。”
林平之忙说,“今日是师父第一次授课,平之不想错过。喝了二师兄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若还有不适,一定早些回来歇息。”
劳德诺知他报仇心切,便不再阻拦,由着他去了。
岳不群负手而立,竟颇有几分翩翩君子的味道。只听他说,“我华山派武功以练气为主,重气不重力,重意不重形。你有自家武功做根基,再练本派武功须要注意。“
林平之知道他想借机窥探辟邪剑法奥秘,也不隐瞒,“家父幼时已将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全部教授与弟子。除此之外,弟子并不会其他武功。”
岳不群点点头,“那日是衡阳城,为师见你使过辟邪剑法,当真精妙无双。只是这武功颇为霸道,有损身体,还是不用为好。”
林平之连忙拜道,“师父所言极是。辟邪剑法的要诀便是要自伤其身,若然万不得已,决不轻易使用。”
岳不群见识过他强行运功,若非自己与左冷禅联手,只怕他早已死于非命,也知他所言不虚。但当年他林家先祖林远途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若是真有损身体,他也不会是江湖一方豪侠。这样看来,其中定有关节是林平之不知道的。
岳不群心中已有打算,便开始教授林平之入门武功不提。
时至晌午,林平之早已疲惫不堪。他重伤初愈,一番演练下来,握剑的手腕都在发抖。岳不群见他疲累,便放他自行练习贴身宠:总统的宝贝纯妻最新章节。他腹中饥饿,本想去饭堂填饱肚子,却见陆大有手拎食盒,似乎在等他。见他来了,开口说,“林师弟,劳烦你去思过崖为大师兄送些吃食,你可愿意?”
林平之心道,思过崖离这边路途遥远,地势险峻难行,以他这微末武功可是困难的紧,这六猴儿是想给他个下马威呢。
一旁的四师兄施戴子见林平之容色疲累,心有不忍,“林师弟初来乍道,只怕这路并不熟悉。况且此去路途遥远,也让人家用过饭再去,也不迟啊。”
陆大有却偏偏有心作对,“四师兄心也太软了,林师弟又不是女孩子家,哪有这么娇气?何况大师兄也是为了帮他才被师父罚,送饭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山路难行,对我们华山派弟子而言,却是极好的练功途径,林师弟,你说是吗?”
林平之连忙点头称是,他乖觉的从陆大有手中接过食盒,对施戴子投去感激的一瞥,转身离去。
他前世也曾登过几次思过崖,路途也算熟悉。他寻了一块僻静之处,打开食盒,果真不出他所料,里面只有一人分量的饭菜,并一小壶酒。林平之也不客气,把这饭菜打扫的干干净净。他气陆大有因为令狐冲而作践自己,凭什么他令狐冲就人见人爱,自己就要受尽欺辱?他心中有气,这饭菜吃的愈发心安理得。
吃干抹净之后,他随手把食盒扔下山崖,只将那一壶酒留下,藏在袖中。
他这样走走歇歇,大概两个时辰才到崖顶,只见令狐冲正在盘膝打坐,轻轻唤了一声。令狐冲见来人是他,十分意外,问道,“林师弟,怎么是你?”
林平之笑道,“陆师兄让我给你送饭来……”他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小声说,“可惜我初次上思过崖,不识得路,竟然将饭菜给洒了……”他从袖中掏出酒壶递过去,“还好我动作快,酒壶还在……”
令狐冲见他白净的手掌上数条鲜红血痕,狰狞可怖,竟如白璧染瑕,让人不能直视。
“林师弟,你受伤了?”
林平之连忙把手藏进袖中,支支吾吾,“没事……一点儿小伤罢了。”
令狐冲心知是六猴儿存心捉弄,只得安慰他,“这六猴儿也真是的。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林平之手上这伤本就是故意划破,他有心在令狐冲跟前露出来给他看,就是要让他知道陆大有存心为难他。这样将来撕破脸,看他怎么维护那只臭猴子。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陆师兄也是一番好意,一来这思过崖虽然险峻难行,却是修习身法的绝佳场所;二来我天天过来给大师兄送饭,也可以请大师兄指点下武功。”
令狐冲听他语气中并无半分不满,反而对六猴儿处处维护,心胸宽广,令人佩服。他家中遭逢大难,却仍能保持赤子之心,实在难得,不禁又怜又敬。点头答允,“也好,你就把今天师父教你的招式演练一遍。”
今日岳不群教授的乃是华山剑法中的“白云出岫”与“有凤来仪”,许是他练习辟邪剑法的缘故,令狐冲看来只觉得招式甚美但威力有限,于是指点他,“你这里用的力道不对,若单是手腕,力度有量,要用到腰的巧劲。”他说完又示范了一遍,林平之依样学来,果然凌厉许多。
两人你来我往比划了一会儿,林平之有些疲累,令狐冲也饥肠辘辘,只得停手。只见令狐冲不知道从哪来掏来的鸟蛋,放到火上烤,两人正吃的津津有味,只听道洞口有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好你个大师哥,我还担心你吃不上饭,你却在这里跟林师弟逍遥的紧!”
这娇蛮的女声,正是岳灵珊。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原配与小三争宠的赶脚。
平妹:谁稀罕令狐冲那根黄瓜!!!!
------------
19第十八章 撮合
令狐冲只觉得小师妹这语气中似有酸意,什么“逍遥的紧”,好似丈夫被妻子捉奸在床一般。他转头见林平之俊俏的脸庞被火光照的更显瑰丽,心中暗想,若这林师弟是个女子,不知该有多么倾国倾城。只是红颜薄命,他相貌虽好,命运实在堪怜。
岳灵珊见令狐冲有些心不在焉,嗔道,“枉费人家一番心意,怕大师哥你无聊的紧,特地背着爹娘上来陪你,你却理也不理,光顾着跟林师弟说笑!”
林平之一见岳灵珊又在发小姐脾气,正想分辨,却听岳灵珊说,“奇怪,六猴儿怎么会让你来送饭?我知道了,定是他自己犯懒使唤别人跑腿呢!”
林平之连忙解释,“是我自己求陆师兄来的,再说可以请大师兄指点下武功,也是好的。”
岳灵珊一听立即不高兴了,“我是你师姐,也可以指点你武功啊!还是说你眼里只有大师哥,根本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师姐了?”
林平之回想起前世跟岳灵珊的纠缠也是起于令狐冲上思过崖之时,他重活一世,于儿女私情上已无任何牵挂,如今双亲已死,复仇才是他唯一的心愿。至于岳灵珊,她虽是岳不群亲生女儿,却也不过是他手中棋子,随时可以放弃。若是她能跟令狐冲成就姻缘,也有个真心相待之人,最好过前世家破人亡身世飘零。
他看了眼令狐冲,这人一身桃花债,若是能跟灵珊共结连理,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那魔教妖女?
他想起前世就是任盈盈挑唆令狐冲废掉他武功,又挑断他手筋脚筋关在地牢中。她爱极令狐冲,眼里心里都唯有他一人,爱他所爱,憎他所恶,旁人都不过是路边尘地上土,只配被踩在脚下而已。前世若是她再遇令狐冲,而对方心有所爱,会不会气的她吐血?
想到这个任意妄为的妖女吃鳖的模样,林平之只觉得异常开心。他打定主意成全冲灵二人,便决心再不与岳灵珊有任何牵扯,恭敬说道,“师姐肯指教,平之原不该推辞。只是《礼记》有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若是被有心人瞧见,起了瓜田李下之嫌,于师姐名声有损。”
令狐冲见他满口仪礼道德,竟与师父言谈举止有些相似,不禁暗笑,这林师弟入门最晚,武功平平,不想却把师父那套古板作派学了个十成十,将来若是变成个“小君子剑”可有趣的紧。但他又觉得美人都应是明眸善睐娇嗔软语,若是与那刻板的夫子一般端正自持,当真少了很多趣味,不妥不妥。
“林师兄,我们江湖儿女原就不拘小节。小师姐尽得师娘真传,剑法自有独到之处,有她指点于你修为也有进益。”
许是他潜意识中都是林平之身着女装,妩媚妖娆之态,只当他与灵珊一般,并未想过两人会有男女之情。
可林平之已打定主意,委婉推辞,“话虽如此,但大师兄与师姐青梅竹马,感情原非旁人可比。如今大师兄被罚思过,师姐心中时常惦记,只怕也没有心思教导平之重生―深宫嫡女。到不如平之每日送饭上崖,再请师兄指点一番,可好?”
岳灵珊原本听他话中之意,似乎是瞧不上自己,但听到他语带调侃,口气偏偏又一本正经,让她连气都生不出来,于是拉着令狐冲手臂嗔道,“大师哥,你看看林师弟,他是在拿咱们开心呢!”她自小跟令狐冲在一起,关系亲昵,虽然没过明路,父母却是睁只眼闭只眼,众师兄弟只当心知肚明,却无人说破,也无人敢在他二人面前调侃。
令狐冲也笑道,“原以为这小师弟是个端正的性子,谁曾想竟也是有趣的紧。也罢,以后就劳你日日送饭来。我闲来无事,只当是陪我吧。”
林平之得他答允,便放下心来,对二人说道,“多谢大师兄,平之先行告退。”
令狐冲见他身影孤单萧索,心中竟起了怜惜之意,待他走的远了,对岳灵珊说,“小师妹,平之身世凄苦,又初来乍道,你在山下可要替我多多照顾他。”
岳灵珊点点头,她初见林平之只觉得这少年容貌俊美气度不凡,似有些高高在上之意。现在接触下来,也觉得他性子温和可亲,于是应道,“放心吧大师哥,我可是师姐呢!”
令狐冲宠溺的轻点她鼻尖,二人笑闹到一处不提。
林平之一路下山来,天色已经黑了。他千方百计接近令狐冲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以后际遇不凡。不知道岳不群发现他的弟子修为远超自己之后,会不会像前世一样恼羞成怒?而令狐冲若一早知道,他奉若神明的师父其实是个气量狭小的卑鄙小人,会不会还像前世一般尊敬爱护?岳不群,今生若不能让你众叛亲离,怎么能对得起被你害死的无辜冤魂?
他回到后殿,早就过了晚饭时间。虽然在崖上吃过烤鸟蛋,一路下来腹中已然唱起空城计。
他正发愁到哪可以找点东西果腹,就听身后有人叫他,竟是劳德诺。他心中疑惑,忙问,“二师兄有何吩咐?”
劳德诺故作神秘,“随我来。”林平之只得应下,随他回到房中,只见劳德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交在他手上,打开一看,竟是包子。
只听他说道,“我见你晚上没去膳堂用饭,问过才知,你上思过崖去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林平之见仍有余温,知道是他故意留给自己,于是笑着说,“多谢二师兄!”许是他饿的久了,只觉得美味无比。他没想到劳德诺竟是如此心细之人,不管他是何居心,也不免心生感激。
他展唇一笑,竟如夜昙一般悠然绽放,晃得劳德诺有些不敢直视。他定了定神,见他虽腹中饥饿,但吃相斯文秀气的紧,比起小师妹岳灵珊,更像大家闺秀。他中午听施戴子说林平之被陆大有叫去给大师兄送饭,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他重伤初愈,身子单薄,连忙劳碌,只怕承受不起,于是藏了几个包子,想给他留做宵夜。见他吃的满足,但觉得这番心意终究没有白费。
劳德诺见他吃饱了,又说,“今日是你伤愈后第一次练武,万不可逞强,还是早点歇息。”他从柜子拿出一支瓷瓶交给林平之,“这是药油,你把它擦在身上可以舒筋活血,免得明日起来肌肉酸疼。”
林平之再次谢过,立时卷起裤腿,将药油在手上搓热,擦了上去。许是疲劳的紧了,竟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劳德诺故作轻松的坐在一旁,眼睛都盯着那截白玉似的皮肤,怔怔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好好折磨一下二师兄,结果竟然没下去手!!!!谁叫剧版二师兄是宜室宜家的好。男。人。
看来二师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化身为狼的道路,还很遥远!
平妹加油!
------------
20第十九章 授业
林平之一觉醒来,昨日疲惫一扫而空,劳德诺果然是岐黄高手,前世在嵩山上就是他给自己医治双眼,虽然最终没能复明,却也解了痛苦。所以嵩山派称霸五岳也不是没有道理,放眼其余四派,无不是人才凋敝,只有嵩山派藏龙卧虎。谁能想到,左冷禅的三弟子竟然是医术不亚于杀人神医的高手呢?
劳德诺不知道去哪儿了。昨晚虽然闭着眼,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林平之原打算进入华山后先想办法跟劳德诺交好,他是嵩山细作,接近他等于接近左冷禅,左岳两人积怨甚深,若是能引得两人相争,到也省了许多功夫。只是他没想到,记忆里平庸寡言的二师兄竟然有龙阳之好,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他平生最恨别人拿他容貌做文章,心里只对劳德诺怨恨之极,总想着要狠狠戏耍一番才能出气。但想起这人关怀细致,又有些不忍,两下相争,竟觉得自己被两个包子收买了,不禁心有气愤难平和主人的十个约定全文阅读。
林平之用过早饭,想起岳不群昨日吩咐,依约来到试剑阁前,竟见到师娘跟岳灵珊也在这里。正在疑虑,只听道师娘说,“珊儿自今日起开始学习玉女十九式,这剑法与我们华山剑法相辅相成,你们二人一同修习,正好互为助力。”
林平之想起前世也曾与岳灵珊练这玉女十九式,至今仍未能忘。但彼时岳不群是以此来试探他的辟邪剑法,现在他已然目睹过这剑法威力,而玉女十九式又是华山派女弟子中极为高深的武学,姓岳的老谋深算,又怎么会让自己有机会探知其中玄机?只得推辞,“弟子入门尚早,修为极浅,怕是不能帮到师姐。”
岳不群却说,“你虽入门晚,却是带艺拜师,除了你本派弟子中便只有你二师兄一人,眼下冲儿被罚思过,你二师兄要教习入门弟子,只有你最合适不过。况且今日起为师要将紫霞神功入门心法传授于你,你有华山派心法及剑诀相合,与珊儿的玉女十九式同修,可事半功倍。”
岳灵珊想起昨日在思过崖上令狐冲一番嘱托,也劝道,“林师弟,我爹这紫霞神功原本只传于下任华山掌门,就是大师兄也没有这福气。每次我要指点你武功,你总是诸多借口推三阻四,难道,你根本没把我这师姐放在眼里?”
林平之一听连忙拜倒,“如此弟子更加惭愧,弟子何德何能,让师父传授这等绝世武功?弟子愧不敢当!”
岳不群见他言语中诚恳不似做假,转念一想,这人武功平平,却能在青城派围捕中全身而退,就连青城四秀也伤在他手中,该不是泛泛之辈。若真是如此,只怕他内心并非表面一般和顺。思及此处,连忙伸手相扶,安慰道,“快快请起。你父母遭逢大难,说过也是为师之过。为师没有想到青城派竟然敢在我华山地界将人掳走。若是当初多加防犯……唉……”他长叹一声,仿佛痛心已极。
林平之冷眼看着岳不群自说自话,竟如小丑一般滑稽可笑。若是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姓岳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前世自己也是被他伪善的表演唬住。重生之后若还会信他连篇鬼话,就真该天打雷劈。
“当日若不是师父相助,只怕我全家都要死在福州。师父于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永记不忘!只恨弟子不能手刃余沧海,为我父母报仇!”
宁中则怜他孤苦,忙安慰道,“如此你更要勤加苦练,终有报仇的一天。”
岳灵珊也在一旁说道,“对啊对啊,有我这个大师姐指点,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林平之心知事已至此,便不再拒绝,只是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与岳灵珊保持距离,再不可介入他与令狐冲之间。
到了晌午,林平之在膳堂门口又看到拎着食盒的陆大有,他见林平之面有疲色,知他乏的紧,心中暗自欢喜。这小子初入华山便得师父师娘青睐,不但让他陪师妹过招,更是亲自传授紫霞神功入门心法,莫不是要让这人做将来华山派的掌门?
陆大有自入华山派之后与令狐冲甚是亲近,一心只想大师兄继承师父衣钵,谁曾想半路杀进这么个人来,眼见大师兄地位不保,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况且这人不过长得比人俊俏些,就得旁人爱护,施戴子原本心肠软也就算了,连处事公正的二师兄似乎也待他格外亲厚。不过仗着出身官家就耀武扬威,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罢,看着就让人讨厌。
这世上总有这么些人,见不得别人家世相貌比自己好,总想找机会抹黑作践一番,才能体现自己高贵冷艳,实则不过是掩饰内心自卑善妒罢了。
“林师弟来的正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劳烦林师弟跑这一趟了。”
陆大有语气竟有些客气,许是昨日他态度嚣张,有人劝诫过。林平之接过食盒也不拒绝,却径自向膳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师兄吩咐,师弟理当照办。只是师弟现下饿的紧,若是不吃饱了,只怕会像昨天一样,走到半路没了力气,连个食盒也拿不住,生生糟蹋这饭菜,令大师兄饿肚了重生―深宫嫡女。”话音刚落,他转头向陆大有灿烂一笑,如春花般夺目。可这笑容落在陆大有的眼里只觉得可恶之极,姓林的小子竟然敢跟他挑衅!
他刚要上前争吵,只听道身后岳灵珊叫道,“好你个六猴儿,竟然摆起师兄的谱来!”她想到昨天在思过崖上见到林师弟与大师兄烤鸟蛋,才知道他被陆大有耍戏,只觉得这人有些可怜,不禁替他分辨几句。
陆大有平日里与她笑闹惯了,也不翻脸,“小师妹,我这不可是心疼大师兄吗?”
岳灵珊不依不挠的说,“什么心疼大师兄,只怕是你自己想偷懒吧。林师弟咱们别管他,先填饱了肚子再说。”也不避嫌,拉着林平之的手进了膳堂。
林平之回头瞥了眼陆大有张口结舌的气恼模样,心情大好。
他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众人只觉得他不但模样俊俏,连吃饭都这般斯文有礼,竟没一个人舍得催促他,只觉得眼前这人美好的如同一幅画一样,让人不忍心打破。
林平之用毕午饭转身待走,劳德诺不知从哪塞给他一把油纸伞,“午后怕是有雨,你早去早回。”
林平之也不推辞,谢过之后转身离开。
他这一路走来见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心知劳德诺所言属实,确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一边觉得此人心细如发,一边又恼他对自己别有用心。想到这人与左冷禅的关系,又打定主意,要在他身上大做文章。
今日岳不群表面上是对自己青眼有加,不惜将紫霞神功相授,其实背地里是在挑动自己与众师兄弟关系。他对自己越是照顾,只会让有些人越是不满。长此以往,自己身边再有可亲近之人,只能依附于他,对他惟命是从。他想起前世自己自矜身份,不与师兄弟们亲近,最后为求自保,只能接近岳灵珊,于是更加被人不耻。今生再也不会重蹈覆辙,落得众叛亲离的处境。
令狐冲见林平之来了,便笑嘻嘻便过他手中饭食,大吃大嚼起来,林平之到也乖觉,只偶尔与他说上一句两句,余下时间便是在发呆。令狐冲怕他又在想报仇之事,只得尽快吃了饭,指点他武功。
林平之今日开始修练紫霞神功,内力与剑诀相合,威力胜昨日倍余。只见他挺剑斜刺,长剑竟插入石壁,直没至柄。
令狐冲吃了一惊,林师弟今日才开始学习紫霞神功,就算进步再快,也不可能有此功力。就算是师父师娘也未必如此。他心中好奇,将长剑向外一拉,那石壁竟破出个洞来。
其实林平之是故意让他发现这石洞中的秘密。若是他下山之后被岳不群发现功力大增,一定会心生防备,如此便可挑动二人不和。他故作惊讶,对令狐冲道,“大师兄,这石壁后面是空的!”
令狐冲恩了一声,搬起石头向那小洞用力砸下去,石壁后隐隐有回声传来,显然其后有很大的空旷之处。只听得砰的一声,竟砸出了个一人大小的空洞出来。
令狐冲突然觉得心中恐惧,他在华山派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这思过崖上别有洞天,但仍管不住好奇之心,点了火把,令林平之跟在身后,钻了进去。过了条窄窄的孔道,竟来到一间极大的石室中,地上无数具骷髅,似已死去以年,以遗留在地上的武器看,仿佛这其中还有五岳剑派的弟子。
正在思索,只听身后林平之叫道,“大师哥你看,这里有字!”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几遍都很讨厌剧版的陆大有,尖嘴猴腮装13有木有?一副以令狐冲正室自居的样子,凡是威胁到令狐冲的就都该死,尼马这绝壁是脑残粉啊!!!!不好意思,太激动了竟然爆粗口,其实作者是淑女来的(泥垢了!)
晚上争取二更,最近真爱欺负二师兄啊!
------------
21第二十章 共浴
令狐冲顺着声音望去,见石壁上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旁边更配了无数图画,皆是两人一组,令狐冲细细看上去,画中一人使的是华山派武功,另一人使别派武功,每一招皆是本门武功克星。他顺着看下去,渐渐的自惊奇转为钦佩,内心深处,更不禁起了惶恐之情。
林平之见他半晌不吭声,知道他正在震惊当中。令狐冲对本派武学推荐至极,看到这些招式都被破解,心中应该不只是震惊而已,他一定会害怕。当信仰被轻而易举的推翻,不只是恐惧,还有深深的失望。过去岳不群所鼓吹的修练法门,原来是那么滑稽可笑,将来若是他看清他尊敬的师父阴险无耻的丑恶嘴脸,又该是多么绝望呢?拭目以待吧。
林平之故作惊讶,“大师兄,这上面好像是……我们华山的武功吧?”
“对……”令狐冲心中烦乱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若是让平之知道他所学的武功,其实每一招每一式都别人破解,会不会很失望呢?不对,他还有辟邪剑法!他们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比华山剑法精妙何止百倍?他不学华山派武功,还有辟邪剑法可练。可是那辟邪剑法……
他记得曾经看过那上面开篇便写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是了是了,平之若是想修习这武功,需得自损其身,若是若是……他眼中竟浮现出林平之身着女装的曼妙身姿,眼前那张清俊的俏脸正对他含情一笑……
他好像看到自己一手搂着灵珊,一手揽着平之,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他怔怔的伸出手,竟把站在一边的林平之搂在怀里,一会儿叫着灵珊,一会儿又叫平之。
林平之见他眼神呆滞,举止癫狂,似乎犯了魔怔。连忙点他几个大穴,令狐冲跌坐在地,吐了口污血,人渐渐清醒过来。
林平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兄,你还好吗?”
令狐冲想起方才脑中幻象,只觉得无颜再面对林平之。自己跟小师妹情投意合原也是情理之中,但林师弟再清再美,也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怎能起了亵渎之心?更何况彼此曾经出生入死,有过命的情谊,而且他对自己只有尊敬之意,若是知道自己存了这般龌鹾心意,又该如何看待他这个大师兄?
林平之并不知道他心中早已千回百转,只当他是走火入魔,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师兄,收敛心神,莫再胡思乱想。”
令狐冲听到他温软语声,竟如春风化雨般扰人心神,只觉得心跳的更加厉害。他强作坚定,对林平之解释,“林师弟,今日之事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否则不光我华山一门,就是整个五岳剑派,只怕都有灭项之灾!”
林平之见他神色郑重,只得点头,“那石壁上的图形当真能破解咱们华山派武功吗?”
令狐冲心知瞒他不住,只能据实相告,“确实如此,不只咱们华山派,五岳剑派其他门派武功的破解之法,都在这石壁上。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江湖便又该掀起腥风血雨了……”
林平之自然知道他中想法,也不反驳,便扶着令狐冲走出石室。出了洞口才看见外面已然下起了雨,令狐冲见天黑不早,怕他孤身一人下山不易,只能催促道,“林师弟,时候不早了,快快回去吧。”
林平之点点头,安慰他说,“大师兄,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
令狐冲见他语气诚恳,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天武乾坤。
山上雨势极大,山路崎岖难行,林平之跌跌撞撞一路行来,虽有伞遮蔽,也被淋湿大半。好不容易快下到山脚,他索性把油纸伞扔到山涧里,任凭雨水淋湿全身。
劳德诺见天色已黑,雨势又急,林平之却还没回来。他留在思过崖也就罢了,若是被困上山上可如何是好,况且这山路九曲十八弯,就算天晴下山也非易事,更何况风雨大作。想到这里,不由得埋怨起陆大有。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山寻人,却见林平之一身狼狈的回来。他全身湿透,衣衫上尽是泥垢,手脚均有擦伤,还有些地方正渗着血,鲜红的吓人。他脸色苍白,身形似有些摇摇欲坠。
劳德诺顾不得他身上脏污,连忙扶他进屋坐下。他冷的真打哆嗦,纤瘦的身子竟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劳德诺忙说,“林师弟,快去净房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吧,不然又要着凉了。”
林平之抬起头,眼神中竟然有一丝企求,“二师兄,你能不能……”他咬着唇,欲语还休。
劳德诺突然想起那晚他曾被几个入门弟子轻薄调戏,知道他心中仍有恐惧,连忙说,“忙了一天,正好也想洗个澡。”话音刚落,他看到林平之眼中感谢之意,竟觉得无比满足。
今晚许是下雨,净房中只有二三个人,见到他们来了,只看了几眼,没多说什么。到是劳德诺,眼见这活色生香的**浮现在眼前,只觉得胸中热气翻滚,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只怕现下已经将这勾人的妖精压在身下仔细品尝。但回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便觉得若是亵渎了他,当真是该天打雷劈。
林平之看到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竟然全程神色慌张,正眼也不敢看自己一眼,最后连衣带都系错,不禁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虽然讨厌他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但终能守之以礼,也算是谦谦君子。
好不容易出了净房,劳德诺却感觉比练了一天的武功还累。他下意识的擦了擦汗,见林平之走路似有些不稳,忙问道,“可是方才下山的时候伤到了?”
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许是扭到脚了,方才到没觉得,如今有些痛了。”
劳德诺连忙扶起他,回到睡房里卷起裤脚一看,原本雪白纤细的脚踝肿的有碗口大小,不只如此,腿上手上多处擦伤,有些地方还在流血,他竟然咬牙一直忍到现在。劳德诺有些心疼,为他的坚韧,也为了自己的隐忍。
“有些疼,忍一下就好。”他把药油倒在手掌上搓热了,对着高高肿起的脚踝按下去。许是疼的厉害,他感觉到对方身体有些发抖,但他却紧紧咬着嘴唇,哼都不哼一声。他又翻出金创药跟白布将他受伤的部位一一处置,心想,若是这雪白精致的玉人身上落下什么疤痕,可就不美了。
林平之见他手下动作轻柔,似乎怕弄疼了自己,竟有一丝感激。扬起脸,对劳德诺虚弱的笑道,“若不是二师兄相助,平之只怕早就没命了,多谢二师兄数次相救之恩。”
劳德诺见他额头上细汗津津,知道他疼的紧,连忙说道,“你我分属同门,不必这样生分。你淋了雨,又受了伤,还是早些歇息吧。”
林平之见他言语之间尽是回护关爱之意,眼眶竟有些湿了,“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就没人真心这样对我,二师兄,我……”
劳德诺见他眉间满是悲苦之色,知道他又想到枉死的亲人,心中怜爱不已,“你若愿意,便把我当做你的大哥罢。”
作者有话要说:
二师兄其实是好男人啊有木有?
突然想给点甜头吃吃,隐忍闷骚攻爆发的时候一定很带感。
------------
22第二十一章 迷梦
当晚,林平之再次发起热来。
若不是劳德诺浅眠,也许便不曾发觉。
他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小半张白玉似的脸。许是还觉得不够温暖,竟然悄悄的蹭到自己怀抱里来。
劳德诺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谁点着穴道,只能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取暖。少年矫健柔韧的身体紧贴着自己,像在谄媚,更像是邀请,仿佛世上最最原始的诱惑,让人不顾一切靠近。
他身上有些烫,可全身却还在发抖,像风雨中飘摇的小树,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会被折断,被摧毁。
劳德诺在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给他煎药,他看上去并不是太好,苍白的脸庞只有两颧泛着病态的潮红,看上去竟像抹了一层胭脂般妖冶动人。可是劳德诺并不舍得,不舍得把心仪的少年从自己怀中推走。他知道,今夜之后,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拥抱他。这将是他唯一的机会。
病中的少年像不安分的野猫,滚烫的身材像燎原的野火,好像会把自己一同点燃。凌乱的黑发刺的他有些痒,仿佛一只只小飞虫顺着全身皮肤钻到心里去。娇艳的嘴微微开启,像带露的玫瑰一般诱人采撷。
劳德诺觉得自己很热,不只是皮肤上的热量,那感觉似乎是心里深处被滚烫的岩浆浸泡洗礼着,热气从胸中沿着奇经八脉遍布全身猎食都市。他的心里装着头野兽,叫嚣着想要释放,越是压抑着,这感觉就越强烈。
身边的少年并没有感觉到他的痛苦,只是靠近着想要汲取更多能量。微启的嘴发出无意识的低吟,却远胜世上一切美妙音律。如同沙漠中倒影着海市蜃楼,明知是虚妄,却还是忍不住要接近。
劳德诺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喜欢的人就在怀里,却不能抱的更紧一点。如果他不是华山派二师兄,不是嵩山派细作,能不能坚定的直视他的眼,不再犹豫?
他突然俯下~身,将那诱人的红唇攫入口中。少年清新的味道比想象中更加甜蜜而美好。劳德诺竟有些后悔,是不是一早拥有了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总好过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踌躇不前。
林平之似乎是不满被人接触,嘴里发出细碎的□,挣扎着想要逃开。那轻微的力道却好像欲拒还迎一般,诱惑着让人靠近。
劳德诺突然很怕他睁开双眼,看到这个被他称做大哥的男人,竟是这般邪恶无耻,他不想从他眼中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自己。他抽出一条白绢,将他双眼蒙住,他幻想着或许这样他眼中的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兄长。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他的身体,昨日的苍白经历过洗礼后愈发眩目惑人,也更加引人靠近。
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他的颈窝里,不敢多作停留,深恐留下痕迹。纤细的锁骨像振翼的蝶,仿佛只要再一用力就会从指间飞走。他有些胆怯,却不能罢手。或许上天可怜他,才赐下这段时光,即使只有一刻,也足够半生回味。
林平之有些怕痒,纤长的手臂仿佛要把这扰人清梦的家伙驱遂出他的领域。许是做了什么美梦,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而那笑意似乎在吸引着别人。
劳德诺低下头,再度覆上他的唇,感觉到他的气味,清极也艳极,这样是不是就叫做唇齿相依?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第一次见到他时,红衣少年凄绝凌厉的神色如同锋利的剑刃,深深刻在自己心里,再也无法抹去。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少年心底绝望与仇恨,深刻的如无尽的海。他一直在等待报仇的机会,劳德诺相信,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绝不会放弃。
他远比自己勇敢,若是自己在经历过这许多劫难之后,能不能像他一样保持心境澄明?就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去追求这样不可多得的勇气吗?如同扑火的蛾,只为了守住生命中最后的光,即使化做尘埃也不后悔。
劳德诺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一时冲动会玷污这美丽的少年。可越是这样想,他却越有想要占有他的**,他心里的那只野兽呼之欲出。他的眼被**染红,也许只有这冰雪一般的人才能解他心中灼热。
他的吻流连在颈间及耳侧,怀里的少年发出细不可闻的喘息声,如同致命的媚惑,击溃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束缚的野兽如同脱缰的野马,再也约束不得。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在他腰侧流连,肿胀的□急切想要发泄,在他双腿间寻找突破,少年白皙的皮肤光如绸缎,让人爱不释手,他身上淡淡青草香,让他仿佛重回初见那日的春光里。
他眼前竟浮现出红衣少年,眼含春光,面如春水,向自己款款走来。那包裹在□的皮肤似乎化生出一双巧手,将**紧紧包住。但那发疯的野兽已经不再听从约束,叫嚣着想要释放。
当**破牢而出后,他终于从幻境中醒来,剩下的只有刻骨的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有肉汤,因为二师兄是没有练过龙阳十八式的新手好么。(不许打脸~)
今天字数不够,明天有时间补上!
------------
23第二十二章 下药
林平之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梦境中充斥着阴谋与杀戮,血腥而又残忍,但却无比真实。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幕一幕鲜血织就的画图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他的前生。
多少次他抗拒着想从睡梦中醒来,但记忆偏偏不能让他如愿,一次次反复提醒他叮嘱他,不要背叛过去,不要遗忘,不能逃避。
自他重生以来,无数个夜晚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前生,似乎他的记忆中全部被痛苦与仇恨填满,没有一丝快乐。所以他很抗拒夜晚,抗拒梦境中一段又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
如今,终于可以摆脱梦魇,如获新生。
他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又酸又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发出不声音。守在他床边的是四师兄施戴子,劳德诺竟然不见人影。
见他醒了,施戴子非常高兴,连忙问道,“林师弟,可觉得好些了?”
林平之张着嘴,却只能放出急促的咳喘声,施戴子安慰他,“你烧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二师兄说你受了风寒,伤了肺叶,需得好好静养,不然会留下病根。”
林平之只得乖顺的点点头,他只觉得胸中憋闷难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施戴子扶他半靠在床头,又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施戴子可怜这小师弟灾祸不断。先是被人无端灭门,自己险些丧命,如今又发了高热,几乎烧坏脑子。莫非真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说起来这小师弟样貌是一等一的好,运气实在不佳。他比林平之大了近十岁,只当他是小弟一般怜惜。
正想着,却看到师父师娘还有小师妹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菜粥。宁中则柔声道,“平之,你烧了三天,腹中空虚,先进些米粥,暖暖肠胃吧。”
岳灵珊在一旁插嘴,“林师弟,这是我娘亲手下厨给你做的,快趁热喝了吧。”
林平之连忙拜谢,勉强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多谢师父师娘。”那声音竟如拽锯一般嘶哑。
宁中则怜他病中体弱,关心道,“不必多礼,你内伤初愈,又感外邪,需得安心静养才是。”
岳灵珊只觉得听不到有人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师姐,心里很是不爽,心中越发恼起陆大有,怪他躲懒才害的这唯一的师弟重病。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陪她练剑了。虽然这个林师弟性子安静,言语之间对她这个大师姐却是极尊敬,也满足了她大小姐的虚荣心。
岳不群安慰道,“你且好生休息,我已经罚过你六师兄,让他照顾你饮食起居当做陪罪。”
林平之立即求情,“师父,是弟子求六师兄让弟子给大师兄送饭,都是弟子的主意,与六师兄无关。请师父不要责罚六师兄!”他心想,若是让陆大有来照顾自己,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岳不群这老狐狸,他一早看出陆大有对自己心存怨怼,这么做分明是想挑起陆大有对自己的敌意校园如此多娇。
他话说的又急又快,语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宁中则只道他心地宽厚,是个谦和忍让的君子,不由对他高看一眼,连声安抚,“平之,你只管好生将养,你师父自有安排就是。”
林平之见师娘这样说,便不再坚持。
陆大有正站在屋外,听到师父竟然让自己去照顾姓林那小子的饮食起居,不禁火冒三丈。
自打姓林的进入华山,陆大有就十分看他不顺眼。只不过让他跑跑腿罢了,少吃两顿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遇上山雨,也是他时运不济。难道下雨阴天的大师兄就要挨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是官家少爷,身娇肉贵。
话说起来这姓林的小子男生女相,体格也是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偏生师父师娘还格外照顾他,真是浪费。
陆大有犹自腹诽,见师父师娘从屋里出来,一脸严肃,只得小心说道,“不知道林师弟可还好些了?”
岳不群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你身为师兄,不知爱护师弟,反而处处刁难,实在不该。你林师弟养病期间,你就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你可愿意?”
陆大有一听连忙叫道,“分明是姓林那小子自个儿身子虚,怎么能是我处处刁难?是不是他在师父面前编排我……”
宁中则只觉得陆大有虽然年长,却不如平之沉稳懂事,“大有,你可知道方才是谁为你开脱求情?平之刚来华山时几乎送命,现下大病初愈,身子不比旁人。那思过崖莫说是他这初入门弟子,就是你去也是崎岖难行,你还故意克他饭食,实在令人失望。”
陆大有从未见过师娘如此生气,印象里师娘最是心软,若是师父罚的狠了,师娘总会为他们说请,今天竟为了姓林这小子如此教训自己,心中实在烦怒。但他转念一想,这是上天给他机会报仇。姓林的,让你陆爷伺候你,也得看你有没有这福气了。
岳不群见他不再分辨,吩咐道,“你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快去吧。”
陆大有恭敬的答应了。
进了药房,见劳德诺正在滤药渣,他一脸倦色,动作却一丝不拘。陆大有打了个招呼,便趁他不备偷偷顺了一小把巴豆,揣进怀里。从劳德诺手中接过药碗正要走,却听他说,“陆师弟稍等,”他从桌上拿出几颗蜜枣一并交给他,“这药极苦,林师弟最怕吃药,你把这个给他,让他喝完药后含在嘴里。”
陆大有心中疑惑不解,这个沉闷的二师兄何以对姓林的小子这么好?不但亲自煎药,又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两天两夜,自己险些病倒,实在奇怪。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出了药房,便将那几颗蜜枣丢进嘴里。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那姓林的小子。
穿过长廊,见八师弟英白罗正端着饭菜向后堂走。陆大有忙问道,“八师弟可是要给林师弟送饭?我正要去送药给他,不如一起送了吧,免得你走这一遭。”
英白罗虽然心中有些怀疑,这六师兄平常最是奸懒耍滑,如何今天这么勤快?但转念一想,许是师父吩咐,便放下饭菜,转身离开。
待他走得远了,陆大有连忙把顺来的巴豆洒在药里,又放了些拌进菜中。他心中暗想,让这小子多去几次茅房,就当是帮他泻火吧。谁让他竟然敢劳动他陆叔纡尊降贵,总要他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总得有几个死心男配,不能人人都是白莲花~
好吧,其实六猴儿就是个爱吃醋的nc粉,话说谁没有nc的时候呢?只要按时吃药,总会好的。(看我真诚的脸)
------------
24第二十二章 毒发
林平之见送药的竟是陆大有,心中生疑。他自从醒来就没见到劳德诺,竟有些失落。
陆大有见林平之并不理他,气吼吼的放在桌子上,语气不善,“林师弟,二师兄让我把药送来。他让你喝完药再吃饭。”
林平之听他提到二师兄三个字,忙问,“是二师兄煎的药?”
“对!”陆大有有些不耐烦,“他让你快些趁热喝了,冷了就不好了。”说完,眼睛盯着药碗,有些着急。
林平之觉得他神情古怪,语言中又多次催促自己服药,莫不是这药中竟被他动了手脚?他故意不喝,只与一旁的施戴子说话,一边又暗察他的表情,“这几日劳烦几位师兄照顾,平之感激不尽。”
施戴子只当他腼腆,“小师弟哪里话,大家同出一门,自当与一家人一般互相关照。况且,这几日最劳累的当属二师兄。他守着你两天两夜,直到你退了烧才敢合眼。若不是师父见他几乎晕倒命他休息,或许他还会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呢。”
林平之想起那日劳德诺见他受伤又淋雨,心痛怜惜的表情不似伪装,心中触动。但他毕竟是嵩山细作,一举一动终不知其目的何在,实在不能放心。但承蒙他数次相救,这份恩情总该紧记在心,不能忘怀,也不再多说。
陆大有只想着林平之先些把药吃了,好叫他多跑几次茅厕,以泄他心中怒火,再次催促着,“林师弟,再不吃药,这药就要凉了。”
施戴子也说,“是啊林师弟,快把药喝了吧。”
林平之点点头,“四师兄快用些饭吧,平之劳烦师兄照料已是感激不尽。”
施戴子见他说的真诚,端起饭碗就要吃饭。陆大有万万没想到这饭菜竟是要送给四师兄的,早知如此,那顺来的巴豆就应该全放在药里才是。他不想误伤旁人,只得劝说,“四师兄,这饭菜有些凉了,我给你重新热一次吧。”
施戴子摆摆手,“不必了,我吃着挺好,六师弟,你也快歇着吧。”
林平之见陆大有神情紧张,言辞闪烁,料想到他定是在药汤与饮食中里加了料。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大病一场脾胃虚弱,只能喝些米粥,所以施戴子一定会跟着中招。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人正好可以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陆大有是个毒害同门的卑鄙小人,看令狐冲以后还会不会再袒护他。
他见施戴子吃的差不多了,一扬头将那碗药喝的干干净净。
陆大有眼见四师兄把饭菜吃了,心中暗自焦急,却又自我安慰,若不是姓林那小子,自己也断断不会误害了四师兄,所以要怪,也都怪那个讨厌的林平之。
林平之看着陆大有如坐针毡的猴急样儿,突然觉得很可笑,他脸上摆明写着“阴谋诡计”四个字,一点儿想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而自己更可笑,竟然跟这样没脑子的家伙较劲,莫不是舒坦日子过的多了,想找点儿麻烦不成?跟岳不群的老谋深算比起来,陆大有真是蠢到家了,手段也幼稚的可以。在饮食里加料,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自己!
林平之只觉得腹中巨痛,一股腥涩的味道涌入口中,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他再也受不住,跌倒在地。饶是施戴子眼明手快,将他抱上床,连声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快醒醒!”
林平之闭着眼,鲜血从口中不断流出,片刻便染红了衣衫,原本惨白的脸色更是如纸一般,仿佛没有了生气。
陆大有吓坏了,他只是在药里加了点巴豆,量多跑几次茅厕罢了。林平之怎么会吐这么多血,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他战战兢兢的问,“四师兄,他、他死了吗?”
施戴子叫道,“胡说什么,还不去叫二师兄来?”
陆大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逃命似的跑出去腹黑总裁杠上绝色神偷。
劳德诺没有想到林平之会这样气息怏怏的躺在床上,若不是隐约可见胸口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他只不过是风寒侵体,伤了肺络,怎么会有脉危欲绝之象?
“到底怎么回事?”他在问施戴子,也在问他自己。
施戴子只得据实回答,“刚才小师弟还好好的,喝完了药就开始吐血……”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腹中绞疼不已,只得说,“二师兄我突然肚子疼,要去茅厕……”
劳德诺心中生疑,他捡起药碗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剩下的汤药,立即对身后背药厢的弟子道,“快去请师父来,要快!”
陆大有见劳德诺脸色凝重,便更加紧张,小声问,“二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
劳德诺已然猜到其中缘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你还敢问怎么了?都是你做的好事!”
岳不群听到林平之病重昏迷的消息立即跟宁中则赶来。方才他见林平之已经起身,知他应无大碍,现下又听说他突然昏迷不醒,心中有些害怕。若是林平之真死了,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整个武林都知道林平之投入他华山派,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别人只会认为是他为夺取辟邪剑谱才杀人灭口。
他心中焦急,语气也有不善,“你们都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人就不行了呢?”
劳德诺看向陆大有,“现在你还不把自己干的坏事说出来吗?”
陆大有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早晚会查到自己身上,索性坦白,“是我……看他不顺眼,在药里下了巴豆……”
劳德诺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饭菜里也是……”陆大有被劳德诺的眼神所慑,嗫嗫的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就是想让他多跑几次茅厕,让他出丑而已,我没想害他!”
施戴子被人扶着进来,一听到竟然是陆大有在饭菜中下了泻药,害得自己拉的腿都发软,不由怒道,“好你个六猴儿,连师兄也敢耍?”
陆大有急忙分辨,“我以为这饭菜是给姓林的,谁知道被你吃了!”
岳不群不愿再听他辨白,“只是下了巴豆,那为何你林师弟会吐血昏迷?”
劳德诺冷声说,“因为这汤药中还有牵牛子。这味药有涤痰化积之效,用于痰饮积聚,气逆喘咳原是最适宜不过,但它偏偏与巴豆相克。两药同用,不但毒性大增,且有破气行血之功,轻者呕血不止,重者危及生命!”
陆大有这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但他原意只是想教训下姓林的小子,但非存心害他性命,连忙哀求道,“师父,我是无心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害死他!”
劳德诺见他死不诲改,心中气愤难平,“你要知道,巴豆本就有毒,便是正常人吃了,也会泻下不止,更何况林师弟感受风邪,正气虚损,若是如此,中气不足,正虚邪恋,势必病程缠绵,迁延难全愈。你的无心,当真能把人害死!”
岳不群一拍桌子,厉声道,“孽徒,还不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中药学内容,请不要考据。但巴豆跟牵牛子确实是相畏的药材。
我林美人怎么会有这么不美的行为呢,还是做朵病娇花才招人喜欢嘛~
------------
25第二十四章 杖刑
陆大有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疾言厉色,他虽然平日严肃端正,不苟言笑,却并不轻易动怒,今日怕是要大动肝火了妖碑最新章节。
陆大有立时跪倒在地,平日里任他再巧舌如簧,现下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岳不群呵斥道,“陆大有,你毒害同门犯了我华山派门规,如今为师要以律将你逐出师门,你可服气!”
陆大有顿如五雷轰顶,他只不过想跟林平之开个玩笑,怎得就成了毒害同门?若是真被逐出华山,天下间如何还能有处容身?心中又急又怕,连声哀求,“师父,饶了弟子吧,弟子真不是有心的!弟子、弟子再也不敢了!”
劳德诺眼见林平之气息微弱,面白如纸,心疼不已。而今时今日,陆大有仍然不思悔改,他无心之举,便要平之缠绵病榻,若是有心,岂不是要夺人性命?只恨不得杀了这不知深浅的东西才能出气。他刚要出声指责,但想到自己潜伏在华山的使命,犹豫再三,终于没有说出口。沉默寡言的华山二师兄若是连连为初初相识的小师弟出头,只怕会引人怀疑。更何况这小师弟本身就是话题人物,自他上华山派起,流言蜚语纷扰不止,不能因为自己再令他引起别人诟病。
劳德诺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岳不群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这个时候他需要别人出面保住这个徒弟,而这样角色,从来都是这个公正无私的二师兄担得。
只听他恭身说道,“师父,陆师弟虽然有错,却是无心之过,眼下要紧的是尽快给林师弟解毒,也当是为林师弟积福吧。”
宁中则也劝道,“师兄,大有这孩子虽然性子冲动,本心却是不坏。若是将他逐出华山,委实重了些。德诺说的对,眼下救治平之才是当务之急,这孩子身子单薄,拖的久了,只怕会留下病根。”
岳灵珊一边气陆大有竟然对林师弟下毒,另一边却也舍不得这个总与自己斗嘴的六师兄,两下为难,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岳不群思索片刻,“也罢,看在你师娘和你二师兄为你说情的份上,为师就罚你杖责三十。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三十杖要当着你师兄弟面儿上狠狠的打,为师要让他们知道,毒害同门都是这样的下场!”
陆大有一听到不用被逐出师门,只觉得开心不已。虽然当着众师兄弟的面儿被杖责是件丢脸的事儿,不过权衡再三,这点儿皮肉之苦真的不算什么了。不过看到气息怏怏的林平之,自己到有种出口恶气的感觉。只是这小子当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谁曾想到这药汤里有味牵牛子刚好与巴豆相畏,不然自己也不会受这么重的惩罚。
想到这里,原本那丁点儿悔过之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岳不群又反复嘱咐了劳德诺几句,便起身离开。宁中则带施戴子去药房抓药。岳灵珊本想留下来帮忙,却被劳德诺以男女有别为借口赶了出去。
劳德诺吩咐身边弟子道,“去煎碗绿豆水来,越浓越好。”那弟子应声去了。劳德诺见林平之不再呕血,但脉象却细缓无力不匀,如屋漏滴水之状,心下大惊,这是脾胃气绝荣卫俱衰之象。原以为他虽受重伤,将养之后真气有所恢复,辅以紫霞神功入门心法,定可化险为夷,谁知他早就伤了根本,这几日面色有神竟是虚阳外越之象。小小一场风寒,竟可以令他虚弱至此,而陆大有那些巴豆,更是他的摧命符!
劳德诺听到院外,隐隐约约传来陆大耳的惨叫,只觉得区区三十杖真是便宜了他,若平之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他宰了。
他取出银针,在他中脘、内关、足三里等穴位刺入,再重刺人中及涌泉穴,半柱香的功夫,林平之才有转醒的迹象。劳德诺多次想把绿豆水灌进他口中,他却牙关紧闭,大半撒了出。左右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劳德诺只得将水含在嘴里,渡进他口中,反复几次,好容易把这碗水喂进去。许是疲惫的紧,他站起身时眼前竟一阵发黑,险些跌倒,饶是身边弟子眼尖,堪堪将他扶住。
该是救治及时,片刻之后从林平之口中再次呕出血来,只是那颜色发黑,已非鲜红。劳德诺见他毒血尽出,知道现在只要保住他胃气不绝,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和校花合租的日子。他拟好了方子,交给徒弟,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放心,便命他按方子抓了药,交给自己细细查了又查,这才做罢。
却说令狐冲两日未见林平之上思过崖,只当他是有事耽搁了。但心中不免担心,会不会是那日遇到山雨,路上有什么闪失?这林师弟最是个规矩守信之人,万不会轻易失约。他心中焦急,偏又不能下山,只能胡乱猜测。
好容易等到午时,见岳灵珊站在石洞外,娇俏的脸上竟挂着泪,梨花带雨般惹人怜惜。令狐冲心中生疑,忙问道,“小师妹,出什么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岳灵珊好不容易止了泪,抽泣道,“是林师弟……”
令狐冲焦急的催促,“林师弟、林师弟他怎么了?”
“他快要死了!”说到这里,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都怪六猴儿!是他给林师弟下的毒!”
令狐冲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那个谦和守礼的小师弟,容貌如女儿般俊俏的小师弟快要死了?六猴儿怎么会给他下毒?他们之间又怎会有如此深仇大恨?他拉着岳灵珊的手,追问道,“小师妹,你把话说清楚,六猴儿怎会给林师弟下毒?他、他怎么会……”
岳灵珊叫道,“他偷偷给林师弟下巴豆,偏偏与林师弟喝的那药相冲,他本来就染了风寒,这下子病的更重了,还吐了好多血,好可怕!”她想起今日陆大有说的话,只觉得气愤不已,“六猴儿他看林师弟不顺眼,就要害他。咱们再也不要理他了!”
受了风寒?原来那日他遇到山雨,终是病倒了。
令狐冲突然很想下山问个清楚,但他知道师父绝不允许,便央求道,“小师妹,若你见到六猴儿,要替我好好问个清楚!我不相信他是那样凶残之人。”
岳灵珊见他仍在替陆大有辩解,生气的甩开他手,“他就是那样人!他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令狐冲见岳灵珊语气坚决,知她所言不虚,嗫嗫道,“林师弟他、林师弟他……”说到最后,竟有些底气不足。
陆大有是何种样人他比谁都清楚,平日里是有些跋扈惯了,看谁不顺眼想尽办法捉弄个够。林师弟性子沉静,与陆大有南辕北辙,他绝不会是挑衅之人,所以就如小师妹所说,这本就是陆大有存心使坏,若林师弟有什么意外,自己可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他回想起那日在嵩阳城外林震南临终托孤,言犹在耳,可这林老弟如今生死未卜,他若真遭不幸,我便随了他去吧,天上地下总得补偿欠下的罪过。
岳灵珊见令狐冲沉默不语似在出神,伸手在他眼睛晃晃,“大师哥,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凶你……”
令狐冲竟仿佛充耳不闻,喃喃说,“小师弟,是我、是我对你不起……我……我心里难受。”
岳灵珊只当他是担心林平之伤势,安慰道,“大师兄你放心,我爹命我照顾林师弟,我会好好的绝对不偷懒。大师兄你安心吧,我先走了。”她归心似箭,也不管令狐冲是否听见,急匆匆回去。
令狐冲望着岳灵珊背影,眼前竟回忆起那日林师弟离去时回眸一笑,恍若天人,现下却吉凶未卜,想着想着,竟不由得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普及下中医知识(正直脸)
葱哥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对03对师父都是如此,这也是他最让人看不起的地方之一。
华山写的有点儿烦了,下几章会找机会下山,或许会有官配之一左萌萌提前出场。
------------
26第二十五章 贺寿
林平之得知陆大有受了杖刑并没有一丝不满,只追问六师兄伤的重不重,众人更觉他胸怀广阔,有容人之量,对他称赞不已。
只有他心里知道,岳不群这老狐狸从一开始并没打算严惩,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被劳德诺三言两语打动?陆大有必须留在华山,不仅如此,岳不群还会想尽办法令他二人矛盾加深,最好孤立自己,这样就不得不依附于他这个师父,如同前世。
劳德诺因替陆大有求请一事,心中对林平之深怀欠疚,衣食汤药鞍前马后,无不尽心尽力。林平之虽知他心思,却不点破,也不拒绝。
这样将养了近十日,林平之的病终于有起色,而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的寿辰,也快到了。
那日嵩山派命人送来请柬,岳不群便召集众弟子在大殿内相商。他端坐在殿上,神情郑重,“下个月二十六是嵩山派左盟主寿辰,我跟你们师娘会去嵩山贺寿。”
宁中则道,“师兄,可想好送什么贺礼了吗?”
岳不群摆摆手,“我也正在为此事苦恼。
林平之心中暗想,从华山到嵩山派境内,来来回回不止月余,令狐冲如能勤加练习,武功必定有所进益。若是岳不群从嵩山回来后发现他的大弟子武功远在他之上,会怎么做?放眼整个华山派,除去劳德诺,便只有令狐冲武功最高,岳不群也颇有意将掌门衣钵传授于他。前世他为辟邪剑谱,污蔑令狐冲盗走袈裟,将他逐出师门。现在剑谱已毁,岳不群还会不会舍得赶走令狐冲?而令狐冲若是知道他师父对他心生芥蒂,还会不会对他推心置腹?
他恭身拜道,“师父,弟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中则见他仿若芝兰玉树,于众弟子中如星子般夺目耀眼,越看越是喜欢,“平之,有话不妨直说。”
“弟子知道山下的市集中有位姓魏的画师,以山水见长,不若请他画一幅万岳朝宗图,再请师父您题字,相信左盟主他一定会喜欢的。”
宁中则略加思考,只觉得这点子甚好,于是说,“平之说的极是。一幅万岳朝宗图,既体现了左盟主的气派,又不失咱们华山的体面。”
岳不群也很满意,“不错,既然如此,平之啊,众弟子当中就属你最有心思,这件事为师就交由你去办了。”
林平之恭身领命。
陆大有似乎很不满意这小子又一次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
令狐冲自那日见了石壁上的武功,心中烦乱不已。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其中奥秘,他以乱石将洞口掩住,只是每到夜深之时,总忍不住进洞窥探龙零。时间久了,石壁上的招式渐渐记熟,忍不住偷偷练习。
林平之远远望去,那招式分明是石壁中五岳剑派的武学法门,还有各门各派破解之法。他就知道没人抗拒得了精妙武功的诱惑,令狐冲也一样。本来他还想该怎样才能劝服他去修练石壁上的武功,现在大概不必了吧,可是他心里想必也很纠结,一面不让别人知道,另一面却自己私下修习。真小人跟伪君子,不过如此。
他高声叫道,“大师兄!”
令狐冲没想到自己偷练石壁上的武功竟被这小师弟看在眼里,只觉得惭愧不已,他只觉得盖在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无情揭开,偏偏那个人正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加无地自容。
“平之,我……”
林平之想起前世青城派杀他全家,却未曾得到他半分同情,反到是他诛杀青城派的时候,令狐冲却指责他手段毒辣。即使如此,江湖仍旧称赞他少年侠义,无人指责他半分不是。这样一个令狐冲对伪君子岳不群,一定会很精彩。
想到这里,林平之情不自禁微笑出声,可那笑容落在令狐冲眼里,竟然是出不出的讽刺。他只能直挺挺站在那里,如跳梁小丑。
他脸中惭愧的表情被林平之看到眼里,他心中暗自嘲笑,脸上却丝毫不显,只做高兴,“大师兄,恭喜你武功更加精进了。”
令狐冲心中苦涩,几次张着嘴,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低声问,“林师弟,你、你身体好些了吗?”
林平之点点头,“已经好多了。如今已经可以跟随众位师兄修习了。”
“如此……真是恭喜你了。”他想起前几日陆大有来思索崖向他诉苦。自林平之卧病以来,众师兄弟纷纷谴责他为私人恩怨毒害同门,而姓林竟为自己分辨,众人只当他是好人不计前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家伙是在趁机收买人心。令狐冲只觉得林师弟为人仗义热情,当日也是他不满青城派调戏小师妹才出手相助,所以他不是那种心机深重之人。现下望着他清澈的双眼,更觉得他是个胸怀坦荡的好男儿,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平之见那石洞已被掩上,于是问道,“大师兄,这石壁的秘密你可曾对别人说过?”
令狐冲摇摇头,“我怕被人发现,已经把洞口掩住了,就连小师妹也未曾吐露过半句。这石壁所绘的,仍是震惊整个五岳剑派的大秘密,若是走露风声,只怕会引起一场武林浩劫。”
“我也是这样想,”林平之做担心状,“我这几日身体不济,不然早就上崖来与师兄商议此事。我想师兄既然已经发现这石壁上的武功,便应该勤加修练。一来你与这武功有缘,二来若是他日真有第三个人发现这上头的秘密,师兄也有能力出手阻拦。当日若是我练成辟邪剑法,就不会有人敢来打我家传武功的主意,我父母也不会无辜惨死……”说到伤心处,声音竟有些哽咽。
令狐冲知他又忆起父母,心中怜惜,连忙安慰,“平之你放心,上天见怜,定会让你有手刃仇人的一天!”
林平之见他脸带愤慨,心中只觉可笑之极。若是来日他知道岳不群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会不会这样义愤填膺?他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欲与令狐冲再多废话,找个借口便下山。
这几日夜里劳德诺总是会趁他熟睡后离开一会儿,应该是给嵩山派传递信息,或许左冷禅正藏匿在某处也说不定。他故意在岳不群眼前提出请人作画,岳不群果真同意了。他正想借机下山一探究竟。这出戏若是少了左盟主可就没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下山了,好激动。
小余小左还有那谁谁谁,赶紧准备出场!
------------
27第二十六章 下山
第二天一早,林平之趁众人还在睡梦中,便动身下山。以岳灵珊活泼的性子断不会放弃这机会,而他却不想跟这位师姐再有牵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刚到山脚,便听道身后传来呼喊声,正是岳灵珊,她身后一脸阴郁的竟是跟他最合不来的陆大有。林平之暗暗烦恼,本想摆脱她纠缠才提早下山,谁曾想这小姑奶奶就如未卜先知一般,竟被他们追了上来。
岳灵珊撅着嘴,娇嗔道,“好你个小林子,不是叫你等我们一起的吗?自己走的到快,没义气!”
陆大有听她叫得亲热,便更加生气,趁机挑拨,“要我说,林师弟压根儿就没想带你一起去。”
岳灵珊果真生气,“小林子,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
小林子……那时候在华山,岳灵珊总喜欢这样叫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这个大师姐的气派。
他的思绪飞回到那年华山之巅,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陆大有只当他是有意回避,心中火气更盛,对岳灵珊道,“让我说对了吧,小师妹!”他见岳灵珊对姓林的这样亲近很是不爽,回头恶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
林平之忆起往事,对岳灵珊态度越加温和,“师姐,我知道市集里有家卖小玩意儿的杂货店,咱们去看看吧。”
岳灵珊一听到有玩的,开心的直拍手,“好啊好啊,我还要买胭脂带回去给娘,咱们快走吧小林子!”
陆大有只觉得疑惑,这小子才来华山没多久,怎么会对周围一切仿佛了若指掌一般?
三人去积云斋订好字画,岳灵珊就直嚷嚷着要买胭脂水粉。陆大有本来就对那些女孩家的东西一窍不通,偏又不放心岳灵珊,到是林平之自宫后原也爱涂脂抹粉,跟她到是很聊的来。只听他说道,“师姐皮肤白皙,又当妙龄,而桃花悦泽肌肤,使人好颜色,用桃花粉是最适宜不过。”
那店家见他衣着普通,但容貌俊美举止不俗,与那少女称得上一对璧人,自然殷勤倍至,“这位小公子说的在理。小姐天生丽质,只用少许便会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岳灵珊到底年轻,听到别人称赞极为受用,眉开眼笑。陆大笑却觉得林平之堂堂男子汉,对那些个胭脂水粉却情有独钟,只当他是纨绔子弟登徒浪子之流,心中更看他不起。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眼见太阳西坠月兔东升,岳灵珊仍有些意犹未尽,但她又恐回去迟了受到父母责罚,有些怏怏。最后还是陆大有提议三人在山下用过晚饭,她才勉强同意。
傍晚时分,酒家里宾客盈门。三人拣了张桌子坐定,又点了饭食,正打算吃饭。只听见旁边有人说,“我瞧着这华山派不比从前。这岳不群虽然剑术了得,可他的徒弟们却没有可造之材。”说话那人身穿深蓝色长袍,腰系长剑,看打扮似是泰山派门下弟子。
岳灵珊正在跟他理论,却被林平之制止。以他们三人的身手未必能占到半分便宜,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他旁边有人附和,仿佛是同门师兄弟,“说的也是。听说他大弟子令狐冲资质出众,可惜性格放荡不羁,那次刘师叔金盆洗手,有人曾见到他与那采花大盗田伯光称兄道弟,听说那时他身边还跟着如花似玉的姑娘哩王朝教父全文阅读。”
“真是下流无耻!田伯光那淫贼不知毁了多少无辜女子的清白,令狐冲竟与这种人一起,枉费那岳不群满口仁义道德,却连自己门下都约束不好。”
那人冷哼一声,言语中似有无尽轻视之意,“或许那岳不群本就是个伪君子呢?还自称什么‘君子剑’,凭他也配!”
林平之心中冷笑,越是阴险卑鄙的人才会以君子自居。这番话若是传到岳不群耳朵里,不知又会生出怎样一场风波来。
陆大有最恨别人说他大师兄是非,如今这两人更是将师父也诋毁个彻底,实在难出恶气,拔剑直指二人叫道,“什么东西,也配说我师父和大师兄的不是!”
岳灵珊心中父亲便是第一敬重之人,怎能被他人轻视?也叫道,“六猴儿,这两人口气也忒大了,今日定要让他们见识我华山派的厉害!”
林平之自然知道他们所说为何,只因他便是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可陆大有跟岳灵珊有多少斤两他比谁都清楚,若是贸贸然出手,只怕麻烦更大。况且这两人出现的太巧,实在让人不得不心存怀疑。
泰山派那两人见这三个小辈年纪轻轻,愈发不放在眼里,高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华山派的人。怎么,被我们兄弟说中心事便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吗?”
“也罢,咱们就来见识见识岳不群的弟子们都有何本事吧!”
那人长剑出鞘正待出手,只听有人笑嘻嘻说,“光天化日的,竟然有人说你田爷爷的是非!”
话音刚落,从二楼跃下一人,一双勾魂桃花眼,正是田伯光。
泰山派那两人自然知道田伯光的大名,现下只当他们是一伙儿的,心中露怯,“华山派跟这淫贼果然早有勾结,今日便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君子剑教的好徒弟,咱们走!”
岳灵珊听道他们二人如此污蔑,心中气急,“慢着,你们打不过就要走吗?咱们把话说清楚!”
那二人叫道,“再不走,只怕你相好的就要杀人灭口了!”说完施展身法,飞奔而去。岳灵珊回头对林平之喊道,“还不快追!”说完就要冲上去,却被田伯光生生拦住,“小姑娘慢走,你们可是华山派的弟子?那令狐冲如今身在何处?”
岳灵珊恨他与大师哥牵扯不清招人诟病,怒冲冲甩开他的手,“让开,都是你害我大师哥被人误会。”
田伯光不怒反笑,“我与令狐兄确实有交情,那两人说的到也没错!”
陆大有怒斥,“胡说八道,我大师兄怎么会跟你这淫贼称兄道弟?一定是你有了什么卑鄙手段。”
田伯光双手抱胸,“你若真不相信可以问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傅,况且那日令狐冲身边还有一位绿衣美人也是见证!”
陆大有见他提到绿衣美人,心中怒火更甚,对岳灵珊解释道,“小师妹,你可别听他的,大师兄怎么会把旁的女子放在眼里?”
田伯光自然明白这些儿女间暧昧情义,故意激怒她,“怎么不会,我瞧着那女子样貌俊美举止端庄,比这你这野蛮丫头强的何止千百倍?令狐兄为了那姑娘,不惜跟青城派大打出手,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不信你可以去衡阳城回雁楼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了。”
林平之知他故意激怒岳灵珊,想要出声劝阻,又怕被田伯光认出来坏了大事,只能沉默不言,倒是陆大有受不得激,叫骂道,“你这淫贼还在这搬弄是非,今日非叫你尝尝我华山派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期待以久的余人彦同学将会在下章登场!!
------------
28第二十七章 斗剑
田伯光根本就是在戏耍一般,也不出手,只是变幻身形避开他剑锋。陆大有越是着恼,招式越见凌乱。
岳灵珊见那田伯光存心捉弄,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怒之下使出玉女十九式与他对招。
田伯光笑道,“臭小子打不过,便派个香喷喷的大姑娘吗?”
岳灵珊娇咤,“闭上你的臭嘴!今天定要让你死在我剑下!”
田伯光原只当她与陆大有一般稀松平常,并没有多加注意,竟被她长剑在胸中生生划开个口子。其实岳灵珊并没完全学会这里的招式,只是她出手既快攻其不备才能得手。田伯光见这小姑娘到真有两下子,拔刀砍伤陆大有左肩,又与岳灵珊斗在一处。
林平之见识过他的快刀,以岳灵珊现在的武功绝不是他对手。他刀法即快又狠,应该是尽了全力。岳灵珊左支右挡,已是力不从心。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三个人都要死在田伯光手里,却又不能独善其身,索性对陆大有低声说,“我去引开这恶贼,你带师姐先走!”
陆大有初时见他不露声色,只当他心中害怕不敢出声,如今见他说这番话,到让他对这小子刮目相看,犹豫道,“不行,我们怎能留下你一人……”
林平之不欲与他多说,怒斥道,“你若想让我们三人都死在这里,就尽管看着!”
陆大有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何曾被人这样说过?偏偏那人还字字在理,他一点都反驳不得,只有嘱咐道,“你要小心!”
林平之点点头,飞身挑开岳灵珊长剑,陆大有连忙拉着她转身就跑。岳灵珊犹自挣扎,“六猴儿,咱们怎么能扔下小林子不管?”
陆大有劝道,“小师妹,你我都不是那淫贼的对手,留在这里只会让林师弟分心,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找师父,再晚了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岳灵珊还要再说,林平之叫道,“还不快走!”
陆大有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强拉岳灵珊离开。
田伯光笑道,“你这小白脸是想英雄救美吗?就不怕你田爷爷先杀了你再杀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师妹?”
林平之冷哼一声,“你口气虽大,却也要有那本事才行。”他见二人走的远了,才放下心来,挽个剑花,正是玉女十九剑中的一招网游之摸尸大神。
这套剑法虽只一十九式,但每一式都是变化繁复,主旨在于变幻奇妙,跟注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女子膂力较弱,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
而前世他曾跟岳灵珊修习过,早已烂熟于胸,以这十九式对田伯光的快刀,求个以巧制快。他体态纤长,容貌秀美,舞起这玉女剑法,姿势曼妙,宛若好女。
田伯光见他这剑招虽与岳灵珊相似,却比她使得更加繁复奇妙,尽得剑法精髓。高声叫道,“看你这小白脸深藏不露,你让他们先走,是怕他们知道你偷学女人的剑法吧。不过我见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该不会是个姑娘家女扮男装吧!”
他只觉得这俊美的少年有些眼熟,突然间想起那日在回雁楼里的绿衫女子,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令狐冲那臭小子的相好!今天怎么扮起男人来了?不好不好,这么漂亮的姑娘穿起男装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你若恢复女儿身,姓田的保证不再给你打了,好不好?”
林平之生平最恨别人取笑他男生女相,而这田伯光竟当真把他当做女子一般轻薄调戏。只见这淫贼右手使刀横削他双臂,左手竟趁他中路大开时摸上他前胸,却并无想象中温软甜笑,心中只觉得遗憾,这姑娘美则美矣,身材实在平平。于是轻笑道,“小美人,你这身体委实单薄,有空多吃些木瓜,既能丰胸,又美白养颜,否则就算容貌再美,也不得相公欢心!”
林平之先被袭胸,又遭言语嘻戏,雪白的俊脸气得通红,“闭上你的狗嘴,再胡说八道,小爷就在你嘴上刺上十个八个窟窿,让你再说不出话来!”
他的口音里带着软糯,就算是生气也仿佛是娇嗔的一般,田伯光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只想把这美人搂在怀里,软语温存。“好妹妹,只要你跟了我,莫说是刺上十剑八剑,就算了要了姓田的这条命都行。”
他见林平之脸颊绯红,只当他是害羞,心中暗想,这小美人长得虽好,却不会打扮,她皮肤白皙,越是娇艳的颜色才越显得的容色出众,一会儿定要给她买上百八十套衣裳,再略施脂粉,定然倾国倾城。
他心中打定主意,出手便更加犀利,只想快些制服了她,免得伤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可就不妙了。
林平之见他身手越来越快,而自己再他克制下已经生不出变化来,不由暗暗心焦。眼见天色已黑,斗了许久内力枯竭,剑法已不复灵动。
田伯光知他力不从心,却还是勉强应对,心中又怜又爱,软语相求,“好妹子,咱们停手吧,再打下去你也不是姓田的对手。”
林平之只当他看轻自己,一怒之下,竟使出辟邪剑法中的一招“流星赶月”,那剑尖竟幻化成无数繁星一般向田伯光刺去。
田伯光怜他力弱,并未用尽全力,冷不防剑招生变,两臂双双中剑,“你这小姑娘心肠太狠,若是再用力半分,只怕姓田的这双手就要被人砍掉了!”
林平之冷笑,“如此也当是为武林除一大害!”
田伯光见她语言中全无歉意,只当她恨毒了自己,心中既伤心又难过。但他双手流血不止,小美人剑法又狠又奇,再也无心纠缠,施展身法飞身逃开。心中暗想,下次见面,定不会再手下留情,一定要睡她十次八次,才不负自己采花大盗的美名!
林平之见他走的远了,悬着的一颗心才堪堪落下,此时内力耗尽,手脚酸软,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胸中似有热气如熔岩一般沿着百脉流遍全身。
他艰难的睁开眼,见前方似有一人影,面含焦急问道,“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平妹再不自宫就又要病娇了,好纠结。。。
------------
29第二十八章 焚身
林平之睁开眼,来人一身青衣长袍,竟是余人彦!
没想到在这华山脚下也能看到青城派的弟子,原来青城派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怎么是你……是不是余沧海还要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他抬起眼笑着望向余人彦,但那笑中却写满讽刺。
余人彦半扶半抱着他,只觉得他自息紊乱,似有一股灼热真气无处可散,看样子需得好好调息,不然极有可能走火入魔,只得劝道,“别想太多了。你自息不调,需得静养才是。”
林平之只当他别有居心,并不领情,“静养?跟你回青城派静养吗?也是……如今我有伤在身,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怎样便怎样,何必惺惺作态!”他嘴上虽这样说,但姓余的若真对他不规矩,便是拼了这条命,总不能叫他如愿以偿。
余人彦也不辨白,也无从辩白。初相见时确实贪他容貌鲜妍美好,有心挑逗,莫说旁人,便是自己也不相信终有一日会对男子情生意动。
那日面对父亲步步紧逼,自己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年师祖败于林远途剑下,现在林震南夫妻又死在父亲手中,青城派跟林家的血海深仇,已经不是几条人命就能算的清楚。
即使是这样,还是心有不甘,想着拼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也要见上一见,谁曾想这样巧。到底习惯了被他恶言相向,总好过不理不睬,形如陌路。
林平之只觉得灼热之气满溢胸口,似乎随时破膛而出。余人彦感觉到他身体滚烫,只当他是受了风寒,寻了个废弃旧屋把他安顿好,就要请郎中。
林平之起初以为是前几日风寒未愈,不以为意,但那感觉与之前不尽相同。他无论怎样调息,燥热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余人彦绞了帕子要为他擦汗,那冰凉的感觉似乎并不能缓解半分,反倒是余人彦宽厚的手掌让他流连忘返。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明明最讨厌这人的碰触,恨不得挖下双眼斩断手脚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但现在竟然无比怀念他的怀抱还有身体上的温度,仿佛只有与他肌肤相亲,才能一纾心中烦闷。
余人彦见他并不抵触,便更加殷勤。林平之一方面排斥他的靠近,另一方面却又无比渴望。余人彦见他眼含春眼,韵染双颊,比之平日里冷若冰霜,竟显得无比诱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林平之的目光顺着他的鼻梁滑落在他突起的喉结上,好像那里有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他舔舔干燥的唇,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奉上双唇。
余人彦只当自己在梦中,享受着怀里人投怀送抱,直到嘴唇被人鲁莽的咬破,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如此鲜活真实。
林平之感受到他热烈的回应,可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身体里似乎藏着火龙一般,游走在四肢百骸,只有与人肌肤相亲才能稍稍缓解被烈火灼烧的痛苦。
他的唇沿着下颌流连在颈间,温热的口唇包裹住凸起的喉结,轻轻啃噬复又重重吸吮,温热的气息撩拨着余人彦的皮肤,粗重的喘息声如同勾魂的乐声,将潜藏在体内的**唤醒。
余人彦根本顾不上思考,他已经不去想怀里人莫名其妙的亲近,更刻意忽略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只想把这惑人的妖精压在身下,狠狠拥抱他。
他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开始这样做。
林平之紧贴着对方火热的身体,手茫然在他胸膛探索着,寻找可以缓解饥渴的东西。直到被对方压在身下,衣襟大开,□的胸膛暴露在夜光下,火热的身体才被微微的凉意填满。
余人彦的手沿着胸口划过腰间,落在他火热的欲~望之上。林平之迷离的双眼如烟如雾,正痴痴看着他夺心契约,腹黑总裁太迷人。昏暗的月光透过废屋落在他眼里,如同洒满皎洁的星辉。像是抚面的春风,吹皱一池碧水,多情却又诱人。
余人彦的只觉得身下的火又燃烧了起来。他低下头吸吮着他的唇,将那浅浅低吟纳入口中。胸膛上绯红的两点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像是在等待着别人品尝。余人彦俯下~身,轻轻啃咬着胸前红樱,留下片片暧昧红痕。
林平之紧咬着嘴唇,不想被人听到那羞人的叫声。余人彦不满他继续蹂躏花瓣般娇艳的红唇,抬手想要阻止,却被他无意识伸出的小舌轻轻舔舐,只觉得全身仿佛被电击一般酥麻,撩拨欲~望的手更加卖力。
林平之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悬崖,一边是沁人的冰谷,另一边是灼热的熔岩。他紧绞着双腿,似乎在抗拒这甜蜜的折磨。但那手却有意与他作对一般,将他送上云端。
身上情~欲如潮水般退去,但那荒唐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挥不散。
余人彦感觉到怀里火热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抬起头,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不禁愣住。冷不防被他一脚踢在地上。他不明白,明明放才还在温存亲热,怎么翻脸比翻书都快。有些委屈,开口道,“你到底怎么了?”
林平之只觉得自己刚才竟如□般放荡求欢,心中羞愧难堪,不知如何是好。
辟邪剑法,都是这害人的辟邪剑法!若不自宫修炼,便会欲~火焚身,僵瘫而死。难道自己竟如前世一般,无法避免自残自戗的命运吗?
他苦笑着望着余人彦,眼含绝望,“你们青城派不是想要辟邪剑谱吗?我告诉你,这就是炼它的下场!”
余人彦有些不敢相信,原来刚才热情的邀请并非出自他本心。“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炼这害人的东西!”
林平之眼光流转,唇含轻笑,但那眼底只有刻骨的绝望,“难道我就要坐以待毙,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我……我可以……”余人彦犹豫了半天,最终没能出口,他只觉得自己竟如此无能,连心仪之人都保全不了,简直枉为男子。是了,若是他没有绝世武功,就真要如同他父母一般任人鱼肉。若自己能有父亲那样的身手,是不是可以为他防守一方天空,不再受伤害。
他走到他跟前,拉过衣裳遮住他胸前大好春光。林平之讥笑,眼底眉梢风情万种,想是在诱惑又像邀请,“怎么,你不趁现在一偿心愿吗?”
余人彦只有怜悯与同情,他不想再他再受到侮辱伤害。微笑的看着他,语气坚定,“我会要你,在你心甘情愿的时候。你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可以……”
林平之在微笑,那眼里却是深刻的鄙视,“那你可要快点儿,不然你可能连我的尸首都见不到。“
余人彦并没反驳,只是低下头在他腮边印下一吻,然后深深望了他一眼,像要把他印在心里,转身离去。
林平之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可怜又可耻,他不愿多想,也不敢再多想。他恨别人同情怜惜,更恨自己软弱无力!
正在自怨自艾,屋外有人高声说,“林少侠,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余林党福利来啦!
为了赶时间有好多地方写崩了,完结后会重写这部分。
小燕子终于决定为了男朋友发粪涂墙,哦耶!
平妹到底要不要自宫呢,好纠结。总不能一用辟邪就变病娇吧,苦恼。
亲爱的空空,你的那谁谁,看到了吗?
------------
30第二十九章 斗智
只见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身法迅疾诡谲,如同鬼魅。林平之自然认得,是那日在衡阳城中神秘莫测的黑衣人。
“为何阁下每次都这般畏首畏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笑道,“在下当然比不得林少侠花容月貌,迷得余家小子为你神魂颠倒。你若想找青城派报灭门之仇,我给你支个招。余沧海的长子是个病秧子,你若嫁给了他小儿子,还怕他姓余的不绝子绝孙吗?”
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想是在外面窥视许久,将自己与余人彦的对话尽数听去。那么自己的痴态想必也尽入他眼中。只觉得羞愧不堪,刚刚浇熄的火焰似又被重新点燃。
他心中虽感惭愧,话语却尖酸刻薄,“堂堂一派之主也干起保媒拉牵的活儿,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不过也是,像你这般藏头落尾的鼠辈原就喜欢挖人墙角探人**,大抵是天性如此吧。”
那人也不生气,只把他当做任性的孩子。凌利的目光毫不避讳径直落在他半裸的胸口,仿佛把他看个通透。“当然比不得林少侠的魅力,你父母地下有知,也该为你高兴。”那话中分明是羞辱之意。
“哦,是吗?”林平之站起身,缓缓身到他跟前,眼底眉梢,流光溢彩,摇曳多情。那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令黑衣人竟有些不敢直视。
他的眼睛深遂而又清澈,仿佛承载满天星河,可眼波流转间,却是婉转妩媚,浑然天城。他的唇如沾满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诱人采撷。精致的锁骨之间一颗小痣若隐若现,充满情~欲诱惑。他像是这荒山野岭间幻化出的藤精树怪,迷惑人进入编织好的幽梦中,永世不得醒来。
那人自以为定力深厚,却也险些被这妖精惑乱了心神。四周静的出奇,他喉间吞咽口水声却分外突兀,亏得以黑布覆面,才没有被他看到那尴尬丑态。这妖精手段高明,却又心胸狭窄,该是故意让他出丑,以报方才轻侮之恨。
谁知那妖精更加步步紧逼,“怎么,不敢看我?”双臂如灵蛇一般揽住他的脖颈,像情人间温柔的爱抚,可谁知下一刻会不会成为杀人利器。
“嵩山派左掌门何时变得这般胆小?”
左冷禅被揭穿身份,却不着恼,只是伸手揽住他的细腰,将那活色生香的身体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
林平之展颜轻笑,竟如花初绽,旭日东升,美不可言,“放眼武林中除了左掌门,又有谁跟岳不群最不对付?你们是一时之瑜亮,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你若不除掉他,到时候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左冷禅抬手,抚平他凌乱的长发,语气中流露出如兄如父般的慈爱之情,“你很聪明,居然想借左某去除岳不群这个心头大患,只不过左某现下已经是五岳派盟主,姓岳的诡计多端,但华山派人才凋零,绝非我嵩山派对手韩娱之与你同行全文阅读。”
“说起门下弟子,五岳剑派中确实以嵩山为最。可论起阴谋诡计,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你十个左掌门,也抵不上一个岳不群。”他的声音悠远的仿若来自夜空,却又真实的令人害怕,“岳不群是伪君子,而你左掌门,却是不扣不折的真小人!”
左冷禅似被他戳中痛处,竟有些羞恼,刚要发作,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只得把这口怒气狠狠压下,低声威胁道,“你这小子,胆子倒是大的很,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人灭口吗?”
林平之贴近他耳畔,吐气如兰,“你舍得吗?”他的笑声既软且媚,偏偏让人无法生出轻漫之意,只觉得冰冷无情之极。
“那日衡阳城中你们嵩山派逼死刘正风,真以为衡山派会坐视不理吗?不错,你们嵩山派确是人才辈出,但这江湖中不光要拼拳头,还要靠脑子!”
他没有漏掉左冷禅眼中那抹惊讶之色,知道已经说中他心事。“你以做寿为名义邀请五岳剑派齐聚嵩山,一来是想缓和彼此关系,二来也是想试探各派心意。倘若五派离心,任你左掌门武功再高,也难以服众,只会给人可趁之机,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左冷禅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所忧竟被这少年猜得**不离十,不免庆幸,若不是当日在衡阳城出手相助,点破岳不群的阴谋,这样机智狡猾的小东西就会被那伪君子拉拢了去,那时只会让华山派如虎添翼。
林平之见他拧眉深思,更加成竹在胸,极力游说,“岳不群此人对名誉二字,最是看中。倘若可以使得他身败名裂,会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况且他一心光大华山派,于我林家辟邪剑谱志在必得。到时候只怕左掌门未必再能压制得住,这盟主之位就要换人坐了。”
左冷禅忆起自岳不群接任华山派掌门后,两人数次交锋,表面上看他是占尽优势,但仔细想来,哪一次不是姓岳的得了便宜,还赢得了“君子剑”的好名声。眼下五岳剑派表面上和睦,内里却是各有各的盘算。衡山莫大因刘正风一事对自己心存芥蒂,恒山桀骜不逊,泰山持中不言,岳不群则一直心怀鬼胎。若真是能合并五派,一统江湖绝非难事。
他称赞道,“林少侠年纪轻轻,心思倒也通透。若得少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林平之心知左冷禅已被自己说动,击垮岳不群,单单自己远远不够,必须借助他人之手。令狐冲对岳不群敬若神明,想要策反挑拨,尚需时日。左冷禅则不同,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华山派做大,明里暗里,一定会多加阻挠。这样一来,内忧外患,纵使岳不群有三头六臂,也要分~身乏术,焦头烂额。
于是说道,“左掌门志在江湖,在下只为报仇,互为援手,各取所需。不过他日左掌门心愿得偿之时,一定要留姓岳的一条活命。”忆起父母无辜惨烈,心中戾气大增,“我要亲自取他性命!”
左冷禅笑道,“这是自然。”目光落在这少年身上,但见他眼含春水,面泛桃花,沐浴在清冷月光中,又邪又美,不似凡人。心中暗想,难怪这江湖上人人都在打他主意,纵使没有绝世武功,这般容貌已是不凡,所以姓余那小子对他念念不忘。自己虽非正人君子,却也不是好色之人,都险些受了他的诱惑。转念又一想,这鲜花虽美,却生满毒刺,若是采花反被扎了手,可就得不偿失。而且世事自古难两全,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心中早有计较。
“林少侠,既然你我结为盟友,那辟邪剑谱的奥秘,是否可以告知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老狐狸跟小狐狸斗智,目测左萌萌暂败。
大爱平妹诱受啊,一写就停不下来。
推荐某大神左林cpmv,ht~tp:///programs/view/p6oeu_lel1a/,脑内循环一百遍。
------------
31第三十章 结盟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轻笑着瞥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转向窗外,那声音幽幽然仿佛来自天外。
“辟邪剑谱第一层,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挥刀自宫……左冷禅脑中反复思量。只因这少年狡猾如狐,不知这话中真实性究竟有几分。
林平之笑道,“这事儿听起来荒诞之极,左掌门难免心生怀疑。我只能说,根据剑谱上记载,若不自宫强行修练,只会欲~火焚身全身僵瘫,经脉尽断而死。”他见左冷禅眼含审试之意,便知他仍在判断这话中真伪,继续说道,“若非如此,我父亲早就练成这绝世武功,又岂能被区区余沧海跟木高峰之流所伤?”
那日在衡阳城外,左冷禅曾亲眼所见这辟邪剑法的威力,就连余沧海及木高峰两大高手都败在这少年手上,足见其惊人之处。当时他就曾想过,林震南身藏绝世武功,却为何身手如此平庸,连青城四秀都奈何不得。原来他竟未曾修习其中招式,这倒也说的通。
可是这少年,他明明……
他方才借着月光,看到这俊俏少年与余家那小子行苟~且之事,虽然瞧的并不真切,但依稀记得他并非阉人。
“林少侠在衡阳城重伤余沧海跟木高峰,所使得就是辟邪剑法,若真是如此,莫非林少侠……”
林平之知他有心试探,却不打算隐瞒。前世在嵩山上就曾据实相告,但左冷禅两相权衡,却没有自宫练剑。他不是岳不群,不是为达目的狠心手辣之人,这也是他败于岳不群的原因之一。这一次他还是要让他抉择。
“那日我强行运功险些筋脉尽断,走火入魔。若不是左掌门仗义相助,只怕早就死了。方才对田伯光那恶贼,只使了一招便欲~火焚身,不然也不会被青城派那人捡了便宜……”他转过脸,脸带羞愤之色,竟如春晓之花,艳丽动人,“难道左掌门以为我方才那般,是天性淫~贱,放荡无耻之人吗?”
左冷禅见他不似伪装,当他所言不虚。当日在衡阳城内,他曾亲眼见到林平之对余家那不子横眉冷对恶言相向,今日见他二人亲昵狎戏,只当他是有意为之。原来竟是如此……
忆起方才那惑人媚态,心中竟有些许可惜,复又觉得失落。
他趁林平之不备,伸手扣住他脉门,只觉得他自息紊乱,真气四处激荡,与那日在华山上极为相似。那里在衡阳城外,故意将岳不群设计被青城派劫走林氏夫妇的消息告诉林平之,为得就是让他看清岳不群的真面目。
后来他接到消息,林平之身受重伤,被岳不群带入华山,只觉得姓岳的捡了天大的麻烦,若是那人重伤不治,整个江湖只会说他岳不群暗中夺取剑谱后杀人灭口张子宣的空间手札。然而反复思量之后,他只觉得若是能救他一命,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助力,如今看来,当日的决定竟是对的。
以他的手段跟心计,能在岳不群眼皮子底下混得风生水起,绝不是平庸无能之辈。况且他身负绝世武功,若能修练成功,莫说是华山派,就是整个五岳剑派,怕也不是他对手。如果他真无心权势到好,不然将来终会成为比岳不群更加强大的敌人。
说到辟邪剑谱,若真是如林平之所说,倒确实是让人难以取舍。他望着面前那少年,只觉得这人眉目清秀丰神俊朗,不知该与怎样倾国倾城的女子才算匹配。若是因练剑而自宫,真是可惜了。
“这辟邪剑谱果真厉害,只是以林少侠现在的内力想要驾驭,实属不易。”
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似乎不再怀疑,于是说道,“左掌门说的极是。这辟邪剑谱若单单只修练剑招,则平平无奇。只有配合心法,才能将威力发挥极致。只是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自宫练剑,实在是不孝之极。我在华山时,岳不群曾将紫霞神功入门口诀传受与我,危急之时或许可压制真气四窜。”
左冷禅只觉得岳不群为抢夺辟邪剑谱,当真无所不用其极,竟将他华山派只传掌门的紫霞神功相授。若不自己提前点破他的阴谋,只怕这林平之早已被他收卖了去,死心塌地。
“紫霞神功以专修内力为主,但论起运功的法门,只怕与你修练辟邪剑法并不相宜。不然你方才走火入魔欲~火焚身之时,只要运功疗伤便可解除,又怎么会被余家那小子享尽艳福呢?”
林平之到也坦白,“所以想请左掌门将寒冰真气传授与我,助我剪除体内灼热内息,免受欲~火焚身之苦。”
左冷禅心知他是在变着法儿要他传授武功,倒也不恼,心想这样俊美的少年若在岳不群手下真气逆乱走火入魔,岂不是便宜了华山派那群不解风情的伪君子么?
他想到这里,突然身形一动,将林平之扯进怀中,在他臀上狠狠拍了几下,仿佛惩罚一般。林平之只觉得又羞又气,自己竟像个犯错的孩子被人按在怀里打,印象里儿时父亲为了教训自己淘气,才会如此。心中真气激荡,一口瘀血喷了出来。
左冷禅见他瘀血尽出,知是无碍,扶他坐在地上,以掌向抵。林平之感觉到那寒冰真气将身体中灼热的内息渐渐冷却,已不复先前般散乱。
半柱香过后,两人调息已毕,左冷禅见林平之面上潮红退去,眼中只剩清明,便知他已无大碍。
林平之虽然恼他,但到底为他所救,只得沉着脸,“多谢左掌门相救之恩。”
左冷禅抬手微笑,“林少侠客气了,一来我确实是有意相激令你吐出胸中瘀血,二来嘛也是教训你算计我嵩山派内功心法。不过你我既为盟友,我便将这入门口诀教授于你,免得来日你强行运功欲~火焚身,白白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如此我还要谢谢左掌门保我清白!”他唇角含笑,眼睛却如冷箭一般。若不是尚有相互利用之意,左冷禅只怕下一刻这少年就会冲上来杀了自己泄愤。他只觉得有趣得紧,这样任性张扬,才该是十□岁少年该有的心性。
林平之见他面带笑意,仿佛嘲笑自己一般,心中气恼不已,一张俊美的脸涨的发红,如云霞初升般夺目惑人。
左冷禅怕真惹恼了他,坏了大事,便将寒冰真气入门口诀教授与他,嘱咐道,“若非万不得已,不要强行运功。寒冰真气只能解一时之苦,长此以往必将有毁身体。
林平之听他言语间似有关怀之意,对他的提防之心也减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左萌萌是唯一没有伤害过平妹的人,这就是爱啊~~~~~
------------
32第三十一章 疑心
左冷禅走后,便留他的师弟托塔手丁勉送林平之回华山。他不想被岳不群知道自己在华山境内出现,而丁勉刚去华山送过请帖,路过相助到也合情合理。
与左冷禅不同,丁勉身体魁梧声音浑厚,他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曾一掌击出打得定逸师太退了三步口涌鲜血,令人惊叹。而且他性格沉稳,当年在左冷禅双眼失明之后,跟陆柏共同打理一派事务,甚得人心。
一路上两人不多交谈,只是客气寒暄。到了华山脚下,眼见华山派师兄弟就在眼前,小声对丁勉说,“过些时日岳不群去嵩山为左掌门贺寿,派中事务交由劳师兄主持。”
丁勉正要追问他话中之意,只听有人远远说道,“前面的可是林师弟吗?”放眼望去,竟是岳不群领着门下弟子,似乎正赶下山相救。
林平之扬声道,“正是。”
三师兄梁发高兴说,“师父,是林师弟跟嵩山派的同门。”
岳不群见林平之安然无恙,心中安慰,“平之,你没事就好。方才大有来报,说你们在路上遇到田伯光,多亏你拖住这恶贼才能保你师兄师姐性命。”
林平之连忙解释,“师父,其实这次要多亏了嵩山派的丁师叔出手相助,不然弟子性命不保。”
丁勉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姓田那淫贼,人人得而诛之。”华山派有人曾见识过田伯光所使快刀,而这丁勉言中之意,似乎并未将此人视做强敌,但众人见他样貌敦厚,不似胡说八道之人,便更觉得他造诣精深。
丁勉见人已平安送道,于是说,“在下已将林少侠护送回华山,就此告辞。”说完,不顾岳不群挽留,转身离去。
岳不群见人走的远了,才回声问道,“你们怎么会遇到田伯光那恶贼?”
林平之面带犹豫,似有难言之隐,“那恶贼问我们打听大师兄下落,言语间起了冲突,这才动起手来。”
岳不群面色不豫,问道:“冲儿,他打听冲儿所谓何事?”
“许是那日在回雁楼中,大师兄曾与他交过手,他怀恨在心,找师兄寻仇吧。”
陆大有听到林平之言语间处处为令狐冲周旋,竟对他生出感激之情。
可岳不群自然不会相信,拂袖怒道,“一派胡言,冲儿有几斤几两竟能伤得了田伯光那淫贼,你也不必替他隐瞒,为师自会问个清楚。”林平之只得点头称是,他知道岳不群就是这样疑心之人,他越是说的光明磊落,听到他耳朵里却为变化出千万种心思。现在他一定在怀疑他的爱徒与那姓田的之间有何瓜葛。
岳不群沉吟,“嵩山派的丁勉出现的倒巧张子宣的空间手札全文阅读。他昨日来山上下贴子,今日竟还在城中盘桓,倒真有闲情……”
林平之故作无意提及,“说到奇怪,今日在城中,弟子还遇到了泰山派的师兄。”
岳不群皱着眉,不再出声。
到是四师兄施戴子好心,在身后悄悄提醒,“嵩山派左冷禅一起有心合并五派,如今他的师弟丁勉徘徊在我华山脚下,却不知是何意,师父应该是为这事儿苦恼。”
“原本我华山派与嵩山派交情甚深,只是左冷禅多次提起并派之事,而师父又不忍祖师们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并未首肯,这才生了嫌隙。”
林平之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师兄提醒。”他自然知道岳不群那点儿心思,若是他有左冷禅的本事,如何不希望一统五派,打败魔教,称霸江湖?怪只怪他自己武功不及对方,门下弟子也稀松平常。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辟邪剑谱不择手段了。
令狐冲得知林平之跟岳灵珊在山下遇到田伯光一事,十分担心。那日在衡阳城他曾与姓田的交过手,那人身手了得,特别是一柄快刀,使得出神入化。小师弟若想要胜他,若非辟邪剑法,只怕是不易。
只是那辟邪剑谱,竟诡异毒辣的紧。什么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好好的非得教人自损身体。可是如果小师弟强行运功,只怕又会损毁自身。那姓田的恶贼,若是落在他手里,不知道还要受到怎样侮辱,平之那样骄傲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不惜性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他满脑子都是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却又弱不禁风的小师弟,而那田伯光可不是余人彦,未必是怜香惜玉之人。他差点要忘了,小师妹也是娇滴滴的女子,更是那淫贼下手的目标。
他正在想着,却见林平之提着食盒出现在思过崖顶。绚烂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竟如飞霞般明艳动人。
令狐冲有些惊喜,更多的则是激动,他冲上去拉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追问,“平之,你可还好?我听小师妹说你们在山下遇到田伯光那厮,他、他没有为难你吗?”
林平之只当心真的关心自己,心中竟有一丝动容,“多亏了丁勉师叔出手相助,才侥幸脱难。”
令狐冲只觉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开心的说,“如此甚好……只是那嵩山派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华山派附近?”
“那位丁师叔是来送请贴的,说来也是巧的紧,竟跟他遇上。还好师姐跟陆大有安然无恙,不然平之的罪过可就大了。”
令狐冲忆起陆大有曾对自己说过,林师弟几次三番在师父面来出言维护,算得上是个君子。且他在危难之中出手相助,为救人竟连自己安危也不顾,实在是可敬可爱之人,使得自己对这小子的印象大为改观。
令狐冲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林平之这想维护小师妹,会不会是两人相处日久的缘故。他二人年岁相当,而小师妹也对平之似乎别有好感。
“你真傻,明明自己敌不过,还要将自己安然置之度外,你就真的这么担心小师妹吗?”
林平之听得他话中酸意,怕他误会自己,连忙解释,“平之原也想师姐与令狐师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是师姐受了损伤,最难过的就是师兄,所以才会豁过这条命不要才出手相助。”
“我跟小师妹……我跟小师妹……”令狐冲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他本想对平之说自己与小师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亲昵,但转眼又一想,自己与小师妹自小一块长大,早就是他习惯放在心上的,若是她真有什么闪失,自己也会很牵挂。想到这里,对林平之的眼神更加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平妹回华山继续挑拨葱哥与岳大姐反目,以后的内容里大师兄的戏份会比较多!
------------
33第三十二章 劝诫
林平之并不解他话中之意,他一心认定令狐冲痴爱岳灵珊,要想博得他的好感,对那岳大小姐就要敬而远之。
令狐冲见他似有疑惑,连忙说道,“我与小师妹自幼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亲密些,却不是你想的那般……我……”慌忙间竟伸出手,鬼使神差的想要握他肩膀,这在这时,只听远远有女声唤道,“冲儿!“
令狐冲这才如梦方醒,觉得这几日莫不是吃酒吃的多了,竟将平之与灵珊一般当做女子,莫不是见他换过女红装,脑袋发了昏吧。
寻声望去,但见两人迅速异常的走上崖来,这二人轻身功夫好高,在危崖峭壁之间行走如履平地,凝目看时,竟是师父和师娘。令狐冲大喜之下,纵声高呼:“师父、师娘!”
岳不群眉头微皱,对这个大弟子本来是寄予厚望的,本门弟子中唯这人资质最高,本有意将掌门之位传授,故而严加要求。他素知这个大弟子率性任情,不善律己,那正是修习华山派上乘气功的大忌,明里暗里多次告诫,并不知诲改,着实令人失望。
反倒是林平之,行事端正有礼,举止稳重自持,颇有几分自己年少时老成持重的味道。若他只是寻常弟子必是极合心意,他日多加教导定有一派宗师风范。可是他是林平之,是辟邪剑谱唯一的传人,整个江湖时时刻刻觊觎惦念的绝世武功。这人心机深沉,不过短短几个月,竟赢得众人好感,就连一直与他不睦的陆大有现在也乖顺许多,将来未必是自己可以掌握得住的,如今只能想法是到辟邪剑谱的奥秘,才不负自己这番心思。
宁中则见令狐冲容色憔悴,大非往时神采飞扬的情状,不禁心生怜惜,“冲儿,师娘瞧着你比往日瘦了许多,是不是身子不适?”
令狐冲近日来为这石洞秘事寝食不安,听到师娘关怀,胸口一热,眼泪险些夺眶而出,本想将那秘密和盘拖出,但瞧见林平之的眼神,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岳不群伸指过去,搭住他的脉搏,只觉弦滑细涩,似有瘀滞。以内功修为而论,比之以前反而退步,脸上更是不快,质问道,“冲儿,你在思过崖上这几个月,到底在干什么?内功非但没长进,反而退步许多?”
令狐冲心中惭愧,他成日沉迷于石洞内武学,对于本派内功心法,反倒荒废,俯首道:“请师父师娘恕罪。”
宁中则从小看着他长大,早已将他视做半儿,心中有意袒护,笑着解围:“这洞里阴冷潮湿,定是冲儿身子不适,如今又未全愈,内力自然不如从前。”
岳不群摇了摇头,“师妹,你总是惯着他,要知道‘慈母多败儿!’本门气功与别派不同,只须勤加修习,纵在睡梦中也能不断进步。何况冲儿修练本门气功已逾十年,若非身受外伤,便不该生病,你就莫要再为他找借口了!”
宁中则知道丈夫所说不错,只得说道,“冲儿,你师父向来督促你用功练气练剑。罚你在思过崖上独修,其实并非有心责罚,只盼你不受外事所扰,在这半年之内,不论气功和剑术都有突飞猛进,如今……唉……”
令狐冲始知师父师娘用心良苦,只觉得近日来竟为那石洞武功所扰,险些大事,白费师父与师娘一番心血,连忙拜道,“弟子知错了,今日起便当好好用功。”
林平之心道这又是岳不群邀买人心的招数,他最擅长便是为自己卑鄙阴险的手段找到光明正大的借口做掩饰幕后总裁,太残忍最新章节。忙做惭愧状,拜倒在地,“师父、师娘,都是弟子的过错,若不是弟子成日来崖顶缠着大师兄指点武功,也不会误了大师兄的修行。还请师父、师娘不要责怪。”
令狐冲见林平之未免他受师父责罚,竟主动将责任揽上身,心中动容。这小师弟看着清冷内敛,对自己却是有情有义。他这样沉稳端正的性子,与师父最是相象,应该极得师父欢心,想到这里,心中又有酸楚。
岳不群见林平之竟主动回护,心中已然生疑。方才在崖顶,他远远瞧见令狐冲望着林平之的眼神焦急而忧心,与他看珊儿的目光相仿。他又刻意解释与珊儿的关系,似有撇清之嫌。原本瞧着令狐冲对珊儿情意深重,现下竟有些让人看不清白。这林平之虽然相貌俊美,却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怎能又千娇百媚的女儿相较。可惜他未曾见过他着女装,那般婉转妖娆,比之女子还要妩媚三分。
他只做痛心道,“放眼武林之中,魔教日渐兴盛。我和你师娘近年来四处奔波,眼见所伏祸难以消解,心下实是不安。”他顿了一顿,看到令狐冲眼中似有悔意,继续说道,“你是我华山派大弟子,我和你师娘对你期望甚高,盼你他日能为我们分忧,光大华山一派。但你结交田伯光那恶贼,不求上进,荒废武功,可让我们失望得很。”
令狐冲见师父脸上忧色甚深,更是愧惧难当,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师父一番苦心,当即拜伏于地,“弟子该死,辜负了师父、师娘的期望。”
林平之见他一脸惭愧之色,便知道他又被岳不群说动,无药可救,“师父容禀,大师哥那日在回雁楼中确实是为了救那恒山派小师妹,才会跟姓田的虚以委蛇,断无勾结一事,还请师父细查,万不可轻信谣言!”
宁中则也在一旁说道,“平之说的极是。泰山派那些人也是信口胡说罢了,田伯光那恶贼会有什么好话?他们在姓田的那里受了气,偏要算在我华山派的头上,是何道理?”
令狐冲见师娘与小师弟多番为自己求情,便道这世上还有人肯信任自己,不由得感动。
岳不群见状,也不好太罚,只得伸手扶他起来,微笑着安抚道,“你既已知错,那自己更要刻苦。待为师从嵩山回来之后,再来考校你武功。”说着转身便行。
令狐冲几乎脱口而出,叫道,“师父……”
林平之知道他想要向岳不群禀告后洞石壁上武功之事,立即眼神示意。令狐冲虽然不知所以,但他心中小师弟做事总有他的用意,看他多番维护,定是为了自己考量,于是转口道,“冲儿恭送师父师娘。”
见岳不群夫妇走的远了,令狐冲才问道,“平之,你未何阻止我将石壁上的武功告诉师父?”
林平之解释道,“师父一心光大华山派,若是知道天下间竟有招式单单克制本门武功,会做何想?”
令狐冲想到当他当识这石壁上武功时,如何伤心绝望。若换做师父,只怕更甚。当下说道,“你说的对,是我考虑的不周了。”
林平之安慰道,“师兄也是一片好心,不过师兄既已知道其中秘密,更要好好修习才是,将来或许更有用武之地。再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练熟之些招式,才能将我华山派武功完善,师父对师兄期望很大呢。”
令狐冲抬眼见他脸上笑意,竟有些心动。此刻不管小师弟再说什么再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
林平之只当他被自己说动,若是岳不群从嵩山回来见到他最欣赏的弟子武功突飞猛进,会是什么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懒得改错字了,反正改了还会有!!!
衣裙姐姐好难写!!!还是平妹平胸无脑招人疼!
------------
34第三十三章 疑心
次日一早,岳不群与宁中则召集门下弟子,将门下事务交与劳德诺与梁发,便起程下山。
林平之本欲与众师兄弟一起,却被岳灵珊叫住,只见她负着手,刻意端着架子,“林师弟,华山派入门武功你已熟知,如今正好可与我一起练习玉女十九式。”她生怕林平之拒绝,连忙又说道,“我爹临行特意吩咐我好生关照你,所以你得听我这个师姐的。”
林平之当然知道岳不群心中想法,不会是想借机让岳灵珊试探他武功路数,前世便是如此,见到灵珊对自己情愫渐生,竟也不劝说阻止。
他明白这次自己不管再找何借口也是无用,只得应允。岳灵珊只想在林平之面前一逞威风,对他颐指气使娇蛮任性,林平之原本愧对于她,现在更打定主意敬而远之,对她只是疏而有礼,令人挑不出错来。岳灵珊对这个年纪相仿的师弟本就格外注意,他相貌既美,性子稳重,与自己的父亲有些许相似,便对他青眼有佳。如今父母不在身边,如鱼得水,玩笑嬉闹不断,反倒是把练剑一事搁在一旁。
陆大有远远瞧见了,竟觉得无比碍眼。他本是来找林平之谢他当日相救之恩,却看到他与小师妹在一处。整个华山派都知道大师兄与小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意非旁人可比,他却偏要趁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接近小师妹,真不知道是何居心。不行,他定要让大师兄看清楚林平之这伪君子的真面目,看大师兄还怎么替他分辩!
想到此处,发足疾奔,到了崖顶,令狐冲真在打坐练功。许是听到声响,他睁开眼,见到陆大有面有豫色,问道,“六猴儿,今天来的这样早,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吧?”
陆大有一见令狐冲,竟把想要说的话通通咽了回去,他不想大师兄烦恼伤神,却又怕天长日久,小师妹禁不住诱惑,移情别恋,两下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师兄,我……”
他向来快人快语,从未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过,令狐冲只觉得心中生疑,问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陆大有一想到林平之与小师妹温言软语,心中怒火中烧,“大师兄,姓林的不是好人!”
令狐冲只当他又在跟林平之闹别扭,劝解道,“林师弟年纪小,家中遭逢巨变,就算有点脾性,也是使得。你做师兄的该当包涵点儿才是。再者他好歹救过你性命,也曾救过我,称得上是侠义之辈。”
陆大有就知道大师兄一定会出声回护,哼了一声,“林师弟怎地有恩于你?我可从来不曾听人说起过!”
“他自己自然不会说,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令狐冲想起那日在回雁楼中若非他舍身相救,自己跟那恒山派小师妹,只怕都要死在田伯光手中,于是便将那日之事详细说与陆大有。
陆大有嗤笑,“凭他那点儿本领,居然救过华山派大师兄,还曾帮为华山掌门的女儿。只是谁也料想不到,这样一位爱打抱不平的大侠,嘿嘿,林平之林大侠,武功却是如此稀松”
令狐冲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武功是可以练的,侠义之气却是与生俱来,人品高下,由此而分狂蟒之灾。我听师父师娘谈到林师弟时,也这么说。除了侠气,还有一样便是傲气,这师弟可是骄傲得紧。”
陆大有心中不满,嘟囔着,“大师兄是咱们华山师兄弟的首领,有点傲气原是应该。那姓林的是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在华山耍他那份骄傲?”语气中竟对林平之充满了敌意。
令狐冲一愕,他原只以为陆大有瞧不上林平之,以为这次事后会缓和他心中矛盾,谁曾想这矛盾反而越积越深,于是问道,“六猴儿,小师弟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陆大有气愤说道,“他可没得罪我,只是我瞧不惯他那副德性。他安份守己,那就罢了,否则我姓陆的第一个便容他不得。”
令狐冲印象中林平之性子端正贞静,又怎么会是不安分之人,“他到底怎么不安份守己了?”
陆大有犹豫着是否该将实情相告,“他……他……他……”说了三个“他”字便不说下去了。
令狐冲奇怪今日这六猴儿怎么这样吞吞吐吐,莫非出了大事,“到底什么事儿啊?”
陆大有把心一横道,“大师兄你心肠好,还在这里替人分辨,人家可就要欺到你头上来了。小师妹天天与他腻在一处,言语之间都是姓林那小子,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
令狐冲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原本只当林平之貌美体弱,将他与小师妹一样当作娇柔的女儿,并非想到两人间会有男女之情。现在想来,他二人年纪相仿,林师弟那性子又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小师妹若喜欢他也是应该。只是、只是这林师弟……
陆大有见他脸色发青,知道自己把话说的重了,有些后悔,“大师兄,但愿六猴儿走了眼,看错了事。”
令狐冲嗫嗫的说不出话来。
远远的传来清脆的女声,陆大有抬眼望去,竟是岳灵珊与林平之一起上崖来了,这小子难道是来向大师兄炫耀的吗?他心里有气,连带着对林岳二人都没了好脸色。
岳灵珊浑然不知,忙问道,“大师兄,你与六猴儿吵架了?”
林平之瞧见陆大有眼中恨意,心想大概是被他误会,“大师兄,师姐今日学全了玉女十九式,便吵着要来使给你看!”他言语真诚,丝毫不似作伪,让人如沐春风。
令狐冲见岳灵珊眼中含笑,想起她先前说起过正在练习剑法,想是无人对招,这才找林师弟,却被六猴儿误会了。
陆大有质问道,“当真只是练剑,没有其他?”
岳灵珊反驳道,“六猴儿你在说什么?当初也是我爹同意让小林子与我对招,现在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砍了你的舌头!”
“哼,若真是如此到好。希望是我姓陆的看走了眼!”
林平之轻声说,“陆师兄多虑了。大师兄与师姐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平之怎敢有非份之想?况且师命难违,纵使练剑,平之与师姐依然守之以礼,还请陆师兄断断不要污了师姐清白。”
令狐冲想起那日灵珊要指点平之武功时,他也是一番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却规矩懂事,定不会与小师妹有牵扯。想到这里,悬着的心竟安慰许多,不知是为了灵珊还是其他。
岳灵珊这才明白定是六猴儿在大师哥面前出了什么,才让他误会,只觉得委屈不已,板着脸下山,任凭令狐冲如何呼喊也不回头。陆大有心知是自己看错了人,连忙追了下去。令狐冲呆立在一旁,看着林平之气恼的脑庞,竟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到这里吧,期待明天风前辈出场,话说风前辈与远图公那些事儿……
------------
35第三十四章 尝酒
还不待令狐冲开口,但听林平之轻声说道,“大师兄,你、你莫要误会……我与大师姐……我们只是同门之谊……”他言语真诚,令人心中信服。
令狐冲忙说,“我当然知道,平之性子端方,最是守礼,定不会如六猴儿所说那样……”他望着那双澄澈双眼,心乱如麻,平日里巧舌如簧,现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想着,只听有人大声道,“令狐兄,别来无恙?”寻声望去,竟然便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他见心中朝思暮想的美人儿站在令狐冲身边,不由得心花怒放。
林平之一惊,心想:岳不群夫妇才刚离开,姓田的就摸了上来,着实奇怪。
令狐冲似乎感觉到他心中寒意,只安慰的握了握林平之的手,笑道,“田兄远道而来,当真意想不到。”
田伯光放下肩头的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笑道,“那是在回雁楼中与令狐兄并未尽兴。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他虽然在与令狐冲说话,眼睛却直钩钩盯着林平之看。
令狐冲走近几步,将林平之挡在身后,隔开他放肆的目光,“田兄的人情小弟断不能忘。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说罢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
令狐冲尝了一大碗,十分过瘾,招手对林平之道,“平之,你也来尝尝!”
田伯光初次听到他的名字,只觉得人美连名字都美,提起酒坛倒了一碗,满脸殷勤道,“你尝尝,怎么样?”
林平之不愿被他二人看轻,举碗来喝了一大口,赞道:“果真好酒!”他酒量并不深,这口喝的有些急,酒入腹中,窜出热气,沿着胸口,氤氲双颊,竟让田伯光有些呆住,痴痴道,“平妹果真是天仙化人,却总喜做男子装扮,生生糟蹋了这副美貌!”
令狐冲当然知道林平之最恨别人说他男生女相,今日姓田的算是触了他的逆鳞,却不知这刁钻的师弟会怎样回报他。
只见林平之垂首,故作娇羞状,“若非如此,怎能入得华山,与冲哥朝夕相伴呢?”他这话情真意切,就连令狐冲都已经信以为真。
田伯光只觉得这两人亲昵的有些碍眼,可这美人是令狐冲的女人,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他并非君子,却也懂得这些个礼数。只是,这般看在眼里却不能握在手中的感觉,确实令人不舒服。
他大叫道,“令狐兄,你这心上人甚是美丽,我有心接近,但江湖上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不若今天咱们就打个睹,若是我输于你,今生今世都再不打平妹的主意。但若是你输,平妹就得跟着我!”
令狐冲只觉得好笑,没想到平之扮做书生打扮依旧迷倒众人,还引得大淫贼田伯光为他决斗,当真是红颜祸水。
又听道田伯光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前来也是受人之托,那人为了你快变得痴了与女精灵的地球生活全文阅读。”
令狐冲突然道,“受人之托?你受何人之拖?”
“自然是我的好师父,恒山派的仪琳小师父。自那日回雁楼一别,她便对你情根深重,只盼能再见你一面,也好解了相思之苦。”
“胡说八道,”令狐冲长眉一轩,“我与那仪琳小师父不过一面之缘,何来情根深重之情?莫要害了她清誉!”
田伯光心中一动,“我倒有个好主意,你将平妹让与我,便不会负我小师父了!”
“这怎么行!”令狐冲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却见林平之并无不悦之意,只怪自己又唐突了美人。
田伯光侧头见林平之抿唇轻笑,明媚鲜妍,心中如猫抓一般,“令狐冲,我不过受人之托,请你去和仪琳小师父一见,实无他意,你又何必生气?“
令狐冲打定主意不想与仪琳牵扯一起,于是说道,“我不愿做的事,别说是你,便是皇帝老子,也无法勉强。“
田伯光有些生气,“你既如此固执,田某只好得罪了。“刷的一声,拔刀在手,竟要用强。
林平之忆起前世他便是如此机缘巧合遇到风清扬,今日不知是否有些好运,特意提醒道,“大师兄,小心!“
令狐冲怒道:“原来你存着擒我之心。也罢,这思过崖便是令狐冲毙命之所。”说着一声清啸,拔剑在手。
正要出招,却听林平之说道,“论武功我师兄并不及你,这样比较,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田伯光正被他美色扰了心神,讨好道,“平妹,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林平之眼光落在他那柄刀上,笑道,“万里独行田伯光快刀刀法何等厉害!我们打个赌吧,若是我师兄能接你三十招,便随你去一趟又何妨?”
令狐冲连忙阻止,“若是我私自下山,被师父师娘发现了定当罪加一等!”
林平之只是轻笑,安慰他,“大师兄且放宽心吧,”复又在他耳畔低语,“我这样说便是有办法赢他!”
田伯光见两人举止亲昵,心中妒恨难当,只想冲上去杀了这对奸夫□。
林平之又道,“田大哥,你在石洞外等一下,我们去去就来。”
田伯光被那句田大哥叫的酥了,根本不管林平之说什么,只顾点头答允。
令狐冲跟着林平之进了石洞,他不明白这小师弟心里竟然在想什么,以自己现在的武功,能接下姓田的十招已是困难之极,更别提三十招。这分明是要自己输的嘛!
幽暗中,林平之的声音却显得有些飘渺不真实,“大师兄,难道你忘了石洞中的武功了吗?若是熟记,打个平手也是好的!”
令狐冲经他这一说,想起那日莫大先生力杀大嵩阳手费彬,衡山剑法灵动难测,以此对敌田伯光,定然不输于他。后洞石壁之上,刻得有衡山剑法的种种绝招,只肖学得三四十招,便可和田伯光拼上一拼了。想到高兴处,竟情不自禁拉住林平之的手,只觉得那手骨节细长,却是柔滑细致。田伯光叫他“平妹”还真是有趣,这样貌美的小师弟若是女子,该配怎样出色的男人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万众期待的风老侠出场!!!!远图攻会在记忆中回闪。
话说远图攻与平妹,多么悲剧的人生!
------------
36第三十五章 赌约
他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林平之只当他又在胡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笑,莫非大师兄对那恒山派小师父情愫暗生,故意想输给田伯光吗!”他尾音上挑,有些嗔怪的意味,听到心里似是吃醋一般。
令狐冲得意的回道,“自然不是,恒山派那小师父容色虽好,却及不上‘平妹’你万分之一!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你……”林平之早就见识过这人胡言乱语,特别是与那些女子在一起,更是肆无忌惮,有时比之采花贼田伯光更甚,没想到今日竟数落到了自己身上,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也不理他。
令狐冲却被那流转的眸光吸去了三魂七魄,竟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平之见他不做声响,只是发呆,更加气道,“你再发呆下去,咱们就要被姓田的杀了!“
田伯光见他二人在石洞中半天不出来,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催促道,“小两口商量个没完了,怎么还想等生了娃娃再来比过吗?”
令狐冲从石洞中出来,对他笑道,“田兄这么急着输给小弟吗?”
田伯光先前见识过他的武功,莫说是三十招,就是十招也未必接的过,于是笑道,“令狐兄弟这样有把握,在下到真要好好领教一下阁下高招!”他看了眼令狐冲身后的林平之,见她眼中似有幽怨之意,只当她心中挂念情郎,若是自己伤了这小子,她会不会恨毒了自己?正在犹豫,却见令狐冲挺剑刺了过去,那剑尖近到身前三尺处,蓦地里斜向左侧,猛然回刺。
田伯光被他抢了先机,只得举刀挡格。令狐冲不等剑锋碰到刀刃,忽地从下上挑。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极,正是方才石壁上衡山派的招式。
田伯光吃了一惊,短短数月,这小子剑法精进如此,连忙纵身急跃。令狐冲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一剑都是竭尽全力,攻向对方要害。
田伯光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刀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令狐冲长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剑势奇急,与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林平之一旁叫道,“大师兄,已经五招了!”
田伯光抬眼望去,见她俏生生站在石洞入口,负手而立,竟有些飘逸出尘之感,心中暗想,她见她相好的杀了我,心里定然高兴极了。可恶,决不能便宜了这对……他只觉得“奸夫□”似乎侮辱了这神仙般的人。他心里气极,出手更是狠毒,只见他右手持刀,左手成拳,将令狐冲打了个筋斗,怒道,“你招招要取我性命,这是切磋武功的打法么?还是……你存心要杀了姓田的灭口,只因在下撞破私情?”
林平之面带不豫,“田兄何出此言?反正不论大师兄如何尽力,始终伤不了田兄一根寒毛医香最新章节。你左手拳的劲道可真不小啊。”
田伯光笑道,“那是自然,谁叫我最见不到别人在我眼前大秀恩爱!”
令狐冲打趣道,“田兄倾心于仪琳小师父,偏偏求而不得,才会见不得旁人恩爱。不过恒山派门规极严,田兄想要抱得美人归,只怕是困难重重。”
田伯光怒道,“休要胡说!此中细节不能为外人所说,你们不要乱想了!”他不想让林平之误会,却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令狐冲见他心神烦乱,手下越发凌厉,连用了三招衡山派剑法,招式迅捷轻快,田伯光只得勉强应付,令狐冲居高临下,连刺四剑,只攻得田伯光狼狈不堪,眼见再攻数招,便可将他一剑钉在地下,不料田伯光突然飞起左足,踢在他手腕之上,跟着右足又已踢出,正中他小腹。令狐冲长剑脱手,向后仰跌出去,田伯光伸手抓住他命门,嘿嘿笑道,“令狐兄弟,你可认输?”
令狐冲辩解道,“小弟不过一时尿急,没拿稳手中长剑才让田兄打个正着。”
田伯光又气又笑,只觉得这小子狡猾之极,“果然是令狐兄弟,无理都能被你搅上三分去。也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输了,就休想赖帐!”
令狐冲拖着林平之又钻里石洞里,琢磨起应对之策来。田伯光见二人拉拉扯扯的,只觉得碍眼的紧,捡起地上的酒坛,狠灌了一口,方才出气。
令狐冲喃喃自语,“那日在回雁楼中与他交手,拆了至少十招,这次怎地反到退步了?”
林平之冷笑道,“你心中不断数着一招两招,这样分心,剑法上自然大打折扣。高手过招,最忌分神,况且你本就武功不及他。再者,你使完那招之后剑尖向上,难道不会顺势拖下来吗?剑招中虽没这等姿式,就不会别出心裁,随手配合么?”
令狐冲如醍醐灌顶一般,他长剑一勾,随手使出一招“金鼓齐鸣”,不等剑招结束,已到下一式。长剑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为“天河倒错”,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心中大喜,只觉得这林师弟果真聪慧,目光如炬,对他更添敬佩。
林平之心想,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岳不群那人心思细密,阴谋狡诈,武功招式上却偏要端正规矩,就连教出的弟子都拘泥不化,不知变通。难道华山派人才凋零。
田伯光见两人携手面来,竟似胸有成竹一般,独自疑惑,随即想起那日在华山脚下,这美人曾使出诡异的一招剑法,险些要了自己性命,又暗自提醒,万不能轻敌。
只听令狐冲道,“田兄,让你久等了,咱们这便开始了吧。”
田伯光调侃,“令狐兄弟,你可莫再要借口尿遁了。”他话音刚落,刀已迎面劈将过来。令狐冲侧身闪避,长剑还刺,使的便是适才那招“天河倒错”。他一剑既出,后着源源不错,剑法轻快飘逸,所用招式都是那石壁上所记载的衡山派武功。
令狐冲领悟到“随意”二字,剑术登时大进,堪堪与田伯光拆了三十余招。林平之在一旁叫道,“三十招了,快些停手吧!”谁知那田伯光突然间一声大喝,举刀直劈,令狐冲眼见难以闪避,举剑要挡,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田伯光手臂酸麻,长刀顿时脱手而出。
抬眼看去,见山洞口站着一个白发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林平之心中暗喜,这风清扬果真露面了,倒真不负自己一番设计。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老风请出场了,下章写写曾祖父(母)的故事吧。风前辈当年未晚之志,会不会寄托在徒孙身上呢?
小田田,你可长点心吧,每次都分不清性别……难怪平妹不想理你。
------------
37第三十六章 前辈
令狐冲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先生从哪里来的?怎地竟没半点知觉?心下惊疑不定。只听田伯光颤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他自负身手轻快,现下竟有人可以只手夺下他手中快刀,身手之快,武功之高,实非常人。
林平之笑道,“田大哥怎么这样胆小,妖魔鬼怪,本是存在于人心里,信则有,不信则无。况且,‘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依我看,这位前辈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武功极高,再者,平日藏匿石洞中,面无血色罢了。”他语带轻松,竟将这压抑紧张的气氛搞的轻快起来。
风清扬大笑,“小家伙到有些胆识,眼光也够独到,就是这嘴巴恶毒了些。女子最是讲究贞静娴淑,常言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似你这般,将来只怕无人敢要。我看这样好了,就让这位令狐小兄弟吃点亏,纳你做个妾室,将来再娶进来一位端庄主母,好好调~教一下。”
林平之本以为风清扬是前辈高人,谁知竟然这般油嘴滑舌,比之令狐冲田伯光还要嘴贱上三分!他容貌本就俊美秀丽,早在福州之时,只要有哪个男人向他挤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势必一个耳光打了过去。田伯光也就罢了,被色字迷了眼,肾虚精亏,目失润养,分不清男女。但风清扬是一代宗师,剑宗高人,虽说年纪老迈,却也不至老眼昏花到这地步,分明是故意给他难堪!
他长剑猛向斜刺,攻其不备,正是玉女十九式里的一招。只是那风清扬是华山剑宗高手,对华山派所有招式了若指掌,只听他扬声对令狐冲叫道,“接好了!”左手斜插,食指与中指夹住剑尖,右手以掌变拳,将林平之生生推进令狐冲怀中。田伯光恨恨的看着他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心中忌妒不已。
令狐冲听得这位前辈高人调侃,原只是笑笑,但说道将平之纳为妾室,好好调~教时,不知怎地,竟有些心猿意马。可当他看到林平之出手使的是玉女十九剑里的招式,知道那是小师妹私下里教授于他,原来在小师妹心中竟这样看中他,那六猴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心中正在纠结,抱着林平之的手却越来越紧。
林平之见他没有撒手的意思,又被风清扬出言讥笑,一张俊俏的脸蛋羞的发红,落在众人眼中越发显得风姿绰约。他挣扎着叫道,“发什么呆,还不放手吗?”抬起腿,重重踩了令狐冲一脚。
令狐冲脚上吃痛,这才松开手,见林师弟满面通红,竟有些欲语还羞之意,仿佛初嫁新妇,娇艳欲滴。
田伯光心想,这般容色的美人,要是娶回家里定要千般疼爱万种怜惜,怎能舍得委屈她做个侧室冤家情缘:青春永恒全文阅读。急急表白心意,“平妹,万不得嫁与此人。你若不弃,姓田的愿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过门!”
林平之听到田伯光胡言乱语,心中怒极,对风清扬叫道,“风老前辈,枉为我华山高人,怎地这样为老不尊?”
风清扬捻须微笑,似有赞许之意,“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小家伙果然有见识,难怪这里一个两个都为你着迷。”
林平之哼了一声,“像风老前辈这样以口舌之幸称霸江湖,一千年里出就您一人,怎能不名垂千古!”
令狐冲见这老人身手凌厉,一出手就将变幻多端的玉女十九式破解,便深信不疑,拉着林平之拜道,“晚辈见过太师叔!”林平之心有不满,只是敷衍了事。
风清扬也不着恼,笑呵呵免礼。田伯光始知这青袍老者乃是数十年前江湖闻名的风清扬,只是不知为何会销声匿迹。难怪令狐冲跟平姑娘三番五次借口进石洞,原来是有高人指点,既是这样,今日自己败于他手也算不得委屈。
只听风清扬说道,“你这小子,资质不错,悟性也高,只是被岳不群教的不知变通,招式之间斧凿痕迹太重,没有大家风范。”
令狐冲问他提及师父,语气中满是不屑,只当他自恃辈份,没有辨驳,低头称是。
林平之腹诽,这风清扬眼神倒也独到,岳不群那人可不就是如此?他自以为将师父传下的武功全数记住,演练熟识便会成为一派高手,教授弟子亦是如此,所以不论是自己还是门下弟子,招式生硬,不懂变通,若非他有紫霞神功护体,只怕这五岳剑派之中已没有他容身之地。
倒是嵩山派左冷禅,汇集本派残存耆宿,将各人所记得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数十年来,去芜存菁,将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当得上宗师二字。所以五岳之中,唯他武功最高,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并称正教三大高手。
风清扬又说道,“倒是那位平姑娘,慧质兰心聪明机智,一眼就看穿你剑法中不足之处,懂得变通的道理。”他在石洞中听得令狐冲称她为“平之”,又见田伯光称她为“平妹”,只当她是姓平的。“她的内力薄弱,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必会败在她手下。小家伙心气极高,气量又小,待到那时只怕你驯服不了她。”
林平之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高声叫道,“风太师叔,我敬你是本门前辈,礼遇有加。但你若再这样口无遮拦,休怪我以下犯上!”他口音带着软糯,听到耳里如撒娇一般宛转。
田伯光盯着他那绯红俏脸,痴痴道,“令狐冲这厮真是不解风情,若是我有这般佳人在怀,定然温存体贴,决不舍得说上一句狠话……”
令狐冲心道,这田伯光也算是个采花高手,对平之也算是死心塌地。只是若他知道平之是男子,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风清扬只当林平之这番话是小两口之间拌嘴,继续对令狐冲说,“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本来我是不想指点你一二,只是你这小媳妇太烈,现下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将来如何重振夫纲?岳不群自己要做君子,却把弟子都教成了软性子。”
林平之听他越说越浑,心中愤怒不已,挽了个剑花,竟使出“辟邪剑法”中的一招“江上弄笛”向风清扬刺去。风清扬大惊失色,转身避过,幸好那一招只有招式而无内功,威力有限,风清扬回身握住他使剑的手腕,惊讶道,“辟邪剑法……你怎么会辟邪剑法?林远图是你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tx平妹!!!
风清扬你个为老不尊的,当年在曾祖父(母)面前乖的像兔子,现在tx人家曾孙过瘾吗?
------------
38第三十七章 远
风清扬抓住他肩膀,反反复复质问,“你说,你怎么会使辟邪剑法的?林远图是你什么人……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林平之初时只觉得此人嘴巴狠毒,性子也坏,没想到骨子里竟是个疯癫狂乱之人。莫非当年他曾败在曾祖父剑下?想来也是,当年曾祖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闻名江湖,有多少武林高手都以击败曾祖为毕生夙愿,看来这老疯子也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不由冷笑,“怎么,当年败于我曾祖手里很不服气,是吗?”他眼神凌厉,看得人遍身生寒。风清扬只觉得这人眉目之间几分傲气几分冷漠与当年林远图极为相似,难怪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面善,原本只当这小姑娘聪慧貌美,心生好感罢了。
“曾祖……林远图是你曾祖……你是林家的后人?你、你……”风清扬语不成句,颤抖的声音里不知是惊喜还是愤怒。
令狐冲无法揣测这喜怒无常的太师叔心中所想,却又生怕他一怒之下伤了小师弟,立即回身,将林平之挡在身后。
林平之觉得不能在曾祖父昔日手下败将眼前示弱,免得被看轻了去,挺身凛然站在风清扬跟前,大声说道,“不错,我正是林家后人,辟邪剑谱唯一传人――林平之!”
“平之……林平之……”风清扬眼神恍惚盯着他的脸,却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别人。令狐冲见他抬起手,以为他要对林平之动手,正要拔剑,却看到他的手竟落在林平之脸上,温柔的像抚面而来的春风。
他喃喃自语,“我以为你再也不肯见我……我以为……”言语间满是凄楚与绝望,似乎与林远图渊源颇深,并非手下败将那么简单。
林平之见此人举止无状,言行荒诞,更加不喜,也不管他武功有多高强,甩开他的手,怒瞪,“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是林平之!曾祖父早已辞世,莫要坏了他一世英名!”
风清扬这才如梦方醒,眼前这少年眉目之间虽然冷冽,却比当年的林远图更加年轻俊美。他纵声大笑,那声音却苦涩之极。
早该想到,这么多年,若是可以原谅,天涯海角,终能相见。当年得知他的死讯,他曾不远万里赶到福州,却连上柱香的勇气都没有。他甚至天真的认为,这不过是他想要摆脱自己故布疑阵,但是当他亲眼他到他冰冷的尸身化为枯骨,他才知道,有些事永远无法回头。
令狐冲见他双眼发红,口吐鲜血,知他走火入魔,连忙一跃而起,连点他身上几个大穴,风清扬怒吼一声,跌倒在地。半柱香之后,他才幽幽转醒,见令狐冲跟田伯光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怕是伤了他们身后那俊美少年。恍惚间,好像回到数十年前那个夜里。
他微笑着安慰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他是林家后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不会伤害他,你们也不必这么紧张。”
林平之心中暗想,林远图早就自宫练剑,又怎么会有血脉留在世上。可笑这人还偏偏自以为是。
令狐冲问道,“太师叔,听你话中之意似乎与平之的曾祖关系匪浅?”
田伯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面容俊秀唇红齿白的美人儿竟是男子,不仅如此,他还是辟邪剑谱在这世上唯一的传人。他纵横花丛这么多年,从未失手,今日却在一颗狗尾巴草上栽了跟头虚无神在都市!
他恨恨的望了一眼身后的林平之,只见这人清秀俊美,比之女子还要娇艳上几分,随后又一想,栽在这漂亮小子手里,到也不算冤枉,谁叫他扮起女人来比女子还要好看。他自负情场高手,风清扬那些言语之间流露出的讯息,无不揭示他与林远图之间关系非寻常可比,也不插嘴,只是竖起耳朵,暗暗聆听。
那厢,风清扬似是陷入回忆里,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
“那年我不过是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客,而他已经是成名已久的剑术高人。我仗着年轻气盛,总想与江湖中这样的大人物一较高下,便下了贴子,相约比武……他那时已经是锦衣卫,有公务在身,我们便约好十月十九在福州林家老宅一决高下……”
他面带惆怅,似在感怀又似追悔,“我见时日尚早,便决定先去四处游历,再去福州赴约。可是就在我路过福州境外的乌台山时,遇到了一个人……”
他还记得那天是九月二十,与林远图相约比剑的日子还差近一个月。他在福州城内盘桓多日,听说城外有座乌台山,怪石嶙峋,林壑幽胜,天然形肖,可与蓬莱、瀛洲相比。起了兴致,想游玩一番。
想来也是命中注定有些孽缘。那日天色已晚,他本想尽快下山投宿,却遇到山贼强抢民女。他正是年轻气盛,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将那女子从山贼手里解救出来。那女子聪慧机敏,遇事沉稳冷静,令他印象颇深。交谈之后才知道,她名叫阿沅,孀居于山下,靠采药为生。他至今还记得,阿沅那双眼睛灵动狡黠,仿佛山中狐仙幻化。她为声名着想,谢绝他送他回家的好意,他也不再勉强。只是那张秀美端丽的面庞,却深深的印入脑中。
第二日一早,他抑制不住心中思念,早早来到乌台山下,本想打听阿沅的下落,但想到她乃孀居之人,若贸然询问,只会让人以为她不守妇道,名节受损。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若是为世人误解,岂不可惜。
于是,他沿着昨日下山的路线寻找,只希望再见伊人芳踪。直到太阳西下,才在通天台找到她。她似乎很惊讶,但他借口怕那些山贼报复,执意送她下山,她便应允了。他可怜她生活艰苦,不愿她再孤身一人出没于山林间,要赠她银钱。她只道若家中多了钱财,必遭他人觊觎,反倒生乱,坚决不收。自己拗不过她,不再勉强,反倒赞她心思缜密,气度非凡。
后来他每天都会走那条山路,常常会遇到阿沅。她生性稳重老成,与她交谈获益良多。他跟她谈江湖,谈武功,谈他的理想,谈如何壮大华山派。她虽不了解,却听得津津有味,间或提些建议,往往有振聋发聩之功。有时她会带吃食来给他,他练功的时候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并不多语。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子。他下定决心在跟林远图比武之后向她求娶提亲。他不在乎她年长于他,也不在乎她有过婚嫁,他只知道自己生命中不能没有她。
而十月十九日比武之期就这么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l**抽风,不能回复评论,请各位留言的朋友们勿怪。欢迎大家继续留言,多提意见,若是油菜花的朋友贡献两个长评就最好了^-^
风老师跟远图攻似乎差了一辈,不过年纪上算来算去差个十来岁也是可以说的通。
至于平妹为毛跟她曾祖父(母)一张脸,这个下章会说明,绝不是bug。
另外,本来没想把小田田收入后宫,但是越写越萌,有些收不住。算了,反正这文是平妹总受,多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关系。(泥垢了!-_-!)
推荐大家一个mv,主bg,但是后半段让我可耶的萌了冲平,大湿胸形象瞬间高大!ht~tp:///programs/view/xtpx7zdj9p8/?resourceid=2705845_06_02_99
大家明天见喽!
------------
39第三十八章 阿沅
令狐冲轻声问道,“风太师叔,那位阿沅姑娘……”
风清扬垂首不语,半晌才苦笑道,“阿沅姑娘……哈哈哈……阿沅……姑娘……”
田伯光只道这女子莫不是负了他?不过也是,一个是失婚村妇,另一个是少年剑客,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人,怎么看都不般配。那位姑娘也是个胸中有大丘壑的。只是不知与林远图又有什么干系。
林平之听得他话中之意,竟似心有怨怼。那位阿沅姑娘究竟做了何事才会让风清扬怨恨至今?莫非……他心中有念头一闪而过,自己也觉得震惊不已。他故作镇定,“想必这场比试定是我曾祖胜了。”
风清扬点点头,“不错。那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只接了不到十三招就败了……”
他还记得那林远图颇有宗师风范,并未出言讥讽,反倒指点了下他剑法中不足之处,令他受益匪浅,他也虚心求教,二人约定,三个月后再来比试。
离了福州林家老宅,他败于林远图之手,本来无颜面对,但又鬼使神差般回到乌台山下,只想见一见阿沅。终于在通天台等了三天,她才珊珊来迟。
他还记得她见到自己那一刻,眼底流露出意外之喜,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转瞬即逝。她容貌本就娟秀,如此竟显得婉转妩媚,让他陷落其中,不能自已。
“她听到我比剑落败,并无轻视之意,只是安慰鼓励了几句……”风清扬的声音低沉悠远,仿佛在讲述着跟自己无关的往事。
“在她的鼓励下,我自然更是勤加练习。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提出的问题恰恰是我不足之处……其实,我早就该想到……”
他长叹一声,不知是怨别人还是在怨自己,“三月之期转瞬即至。临行前,我要与她许下三生之约,她惊慌失措,怕我心乱分神,答允我只要平安归来再做答覆,而我……竟相信了她……”
田伯光心中暗想,定是那女子不告而别,才令得这位风前辈痛不欲生。只是这风老头心胸未免太狭窄了,那女子也是一片苦心,生怕误了他前程,才出此下策。不过这位阿沅姑娘与林远图究竟是何关系?莫非她是林远图派来扰他分神的?不对,以当时风老头的武功来看,林远图根本不必花这些心思。再说,这位阿沅姑娘对他虽然助益颇多,不像是为脱后腿而来。
林平之笑道,“就算让你再练上三个月,也不会是我曾祖对手。”他对辟邪剑法威力十分清楚,当年只练了一个月就打败木高峰跟余沧海猎食都市。而林远图早就功成,这世间只怕再无敌手。
风清扬笑道,“你说的对,我就算再练上三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当时我年轻气盛,心浮气躁,只当这世上再无对手可言。第二次与林远图比剑,虽然接了他三十四招,最后还是败于他手下……他的武功造诣,人品修养实在令我佩服。我与他交浅言深,虽然年纪相差十余岁,却有惺惺相惜之意。但他有公务在身,我也不好多做打扰,盘桓数日便告辞离去……等我到了乌台山下,却发现阿沅她……在我离开的第二天便留书出走……”
“出、出走?”令狐冲惊诧道,“这位姑娘倒真是位巾帼豪杰,恣意潇洒,让人羡慕……”
“妾本蒲柳之姿,命如飞絮,实非君之良配……”那张泛黄的薄纸他收藏至今,似乎那才是她存在过的唯一的痕迹。
他曾经寻找过她,可她却好像真的从世上消失了一般。后来门中急召,他不得不赶回华山。适逢剑宗、气宗争执日久,门派上下乌烟瘴气,人心涣散,他也无心久留。正巧,有人在江南一带见过有位姑娘与他口中的阿沅十分相似,他得到消息立即赶去,果然正是那朝思暮想的佳人。
“她当时被人所伤,奄奄一息。我只想救了她性命,若是她恨我坏她名节,将来要杀要剐,绝无二话……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
令狐冲与田伯平齐声叫道,“是何秘密?!”
“阿沅她、她……竟不是女子!”
令狐冲惊讶道,“风太师叔,你的意思是,这位阿沅姑娘她……”
风清扬点点头,“阿沅便是林远图,林远图便是阿沅!”
令狐冲跟田伯光都被惊呆了,只有林平之隐约知道其中原由。
只听风清扬继续说,“若要修练辟邪剑法,必须自宫,否则只有□焚身,全身僵瘫而死。他早就……为了掩人耳目,他粘假胡子,刻意放低声音,其实内里与女子无二,早想脱离了江湖,扮做女身。那日我在乌台山遇到他,他本是刻意引山贼出现,却不曾想被我撞见,只得将错就错。前些时日朝廷围剿倭寇,他不幸中伏才会受伤,为免追杀才不得不又换上女装,却不曾想被有心人利用,引我上钩……”
田伯光心中暗想,原来这林家男子都有女装癖好,想必当年林远图也跟平妹一样,容貌不逊于女子,才会让风老头神魂颠倒。
“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气宗一派搞的鬼!那时门派中两宗火拼,气宗将我羁绊江南。待我得讯之后,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否则不是我托大,以我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
林平之怒道,“你们门派间内乱与我曾祖又有何干息?你自己有眼无珠男女不分,凭什么要算到我曾祖头上!枉他还把你当做知己好友!你不配!”言语之间,丝毫未曾将自己当做华山弟子。
令狐冲生怕他一怒之下惹恼了风清扬,警觉的看着他。却见风清扬仰天长叹,“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伤了他……若不是我……他也、他也不会死……”
令狐冲道,“太师叔,这位林前辈是被你亲手所杀?”
风清扬苦笑道,“虽非亲手所杀,却是因我而死。那日我得知真相后情绪激动、神志昏溃,竟然、竟然对他做下了禽兽不如之事!我、是我……欺辱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被雷到的姑娘恭喜你们。
风前辈跟远图攻才是一对,他对平妹就好像爷爷对孙子(女)一样。
有bug有矛盾之处请姑娘们帮忙指正,完结后我会一起修改,谢谢!
------------
40第三十九章 身世
林平之怒道,“住口,你深恨败于我曾祖手中,便几次三番出言羞辱坏他清誉。我曾祖堂堂须眉,即使……即使自宫练剑,也不会甘心委身人下。你若再口出妄言,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风清扬见他面如冰霜,倨傲冷冽,竟与那人神情十分相似,幽声道,“那日终究是我对他不起,可当我知道心爱的女子,竟是我尊敬的知己……我不能忍受欺骗跟背叛……是我该死!我……我却不后悔……”
田伯光暗自腹诽,这风老头占了便宜当然不后悔,只怕悔的是林远图。早知道会被反咬一口,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他。
林平之鄙薄,“换作是我,拼着性命也要杀了你这无耻之人!”
风清扬点头赞许,“不错,你果然是他的后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傲气。”
令狐冲深以为然,只是当年林远图若是与小师弟一般烈性,只怕不会善了。他冲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风清扬苦笑道,“如何还有后来?以他的性情,能留我一命,已经是抵他瞒骗之过格外开恩。他、他与我割袍断义,永不相见。”
“那时我只当他在气头上,又适逢华山派内斗,无暇顾及。待到气宗大败剑宗,华山事毕后,却传来他染病亡故的讯息……”
“原来我只当那不过是他避不相见掩人耳目的手段,待摆脱气宗纠缠,赶到福州林府之后我才知道,那日他身负重伤,药石罔效……没有多久便离开了……”
田伯光问道,“风前辈与那阿沅姑娘相处了甚久,竟也没发现她是男子吗?”
风清扬闻言,老脸通红,“他练那辟邪剑法已有数年,况且他面貌本就俊秀,身材瘦削,与女子并无二致。他们福建口音本就软糯,一时不查也是有的。再说我与他相处之时一直守之以礼,即使心存倾慕,也未行逾矩之事。若不是……若不是……”他恼羞成怒反问田伯光,“你这臭小子不也是把翩翩少年郎错当成美娇娘了吗?亏你还是天下有名的采花贼!”
田伯光反诘道,“谁让我初次见他的时候他便是扮作女子?再说了,好好的爷们儿偏偏长得比娘们儿还俊,怪得了谁?”他自得知林平之身为男子之后,心中一直深感遗憾,也羞于提及此事,可风老头还不依不饶,也不想想他跟自己根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贤知千里!
林平之见这两人一个为老不尊,一个满嘴胡言,心中恼怒不已,正在发作,却被令狐冲按住,安慰道,“稍安勿躁。我心中还有疑问,需要老太师叔解答。”
风清扬故作镇定,“你说吧。”
“若说道林前辈自宫练剑,最难瞒过的定是身边之人。不知他的家人是否知晓此事?”
风清扬冷哼一声,语气中似有不屑,“他当然知道,他怎么能瞒得了自己的枕边人?只因他的妻子原是落魄的花旦,因缘巧合被他救下,扮作夫妻。若不是他那能干的妻子从旁指教,他又如何不露马脚?”
令狐冲心中暗想,林远图身入公门,想要不被人发现这秘密,需得长期伪装改扮,这本就不是容易的事。他自宫之后胡须脱落,声音变尖,稍有不甚便会被人发现。他的妻子定然助他良多,若非伤重,也不会被风太师叔堪破其中秘密。
他突然惊问道,“若是如此,他又怎会有后人?”
风清扬说道,“我也是从他夫人口中得知,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曾隐瞒过他。”令狐冲听他话中似有酸意,不便多言,听他继续说道,“林远图年幼之时曾在莆田少林寺出家为僧,他的师傅就是赫赫有名的红叶禅师。”
林平之早先知道曾祖身世,反倒是令狐冲颇为惊讶,“既是如此,他又怎会习得辟邪剑谱?”
风清扬摇摇头,“这其中缘由,就连那位林夫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林远图是他俗家姓名,他从少林寺还俗之后已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少年侠客,他的儿子却是当年出家之时与人私生之子,想必他也是因此发现自己六根未净才决定还俗。”
田伯光道,“这位林前辈倒真是荤素不忌,男女通杀。想必相貌出众风姿不凡,不知道比我平妹如何?”他虽知平之是男子,心里仍把他当作娇柔的姑娘一般。
令狐冲也有些好奇,那日在妓院中他们为逃避青城派追捕,曾扮成女子,那里只觉得这林老弟俊秀娟丽,比之女子毫不失色。今日听风太师叔提及他曾祖,便更加好奇。
风清扬沉吟道,“平之与他容貌相似,只是他气质更加冷峻,如同盛开在逶迤高岭之上、无人能及的花朵,清高冷傲,孤芳自赏。”
越是这样便越想让人靠近。
他还记得林夫人眼中毫无掩饰的厌恶与鄙夷,同为男子,那个人就可以堂堂正正相伴相随,而自己却只能活在虚构的回忆里。他说他到最后一刻都在怨恨着自己,他只当自己是切磋武学的知己好友,而自己却背叛了这份情谊。
可是他不相信,不相信阿沅眼中没有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她拒婚出走,不只是怕被人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便不想拖累自己。她曾说过,她想离开那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他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若不是有妻有子,她也许早就那样做了。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日放他离去,他身受重伤,又受舟车之苦,才会耗得油尽灯枯。早知如此,便是华山被魔教给灭了,他也不会离开他一步。
可世间本就没有后悔药。
风清扬抬起头,那个身长玉立的后生晚辈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的小师弟。林家后人走到哪都这样出类拔萃,他们身负绝世武功,本就是为人觊觎,若是不能自保,只得认人鱼肉。想到这里,他拉着令狐冲飞身进入石洞中。
作者有话要说:过去的花旦都是男人吧,所以……远图攻跟林夫人是纯洁的好闺蜜!
大湿胸为了平妹快去升级吧!
------------
41第四十章 传剑
田伯光见那二人神秘兮兮的,刚想出声追问,便见眼前人影一闪,被风清扬点了穴道。只听风清扬高声说道,“姓林的小师侄,我与你令狐师兄还有要事相商,劳烦你这几日多送些饭食来!”
林平之对这行止古怪的太师叔实在没有好感,若不是想引他出来教授令狐冲武功,真是再不想见他第二眼。如今目的已然达到,便应承下来,转身离开。
令狐冲见林平之走远了忙问道,“不知太师叔还有何吩咐?何以连林师弟都要避嫌?”
风清扬望着林平之渐行渐远的身影,沉声说,“林平之这人虽然聪慧,心机又重,但到底年轻,江湖经验不足。他身负绝世武学,却偏偏武功平庸,除非修练辟邪剑谱,或者又有特殊境遇,否则,就算身在华山派也不能自保。岳不群那家伙……不提也罢!我总不能看见他又步了他曾祖后尘……”
令狐冲听他提到师父时似有不忿,想是当年气宗剑宗内斗,伤他颇深,才会有此遗恨。他原也不想小师弟为报家仇去自损其身,可以他现下的武学修为,想在江湖中保全性命,实在难如登天,于是说道,“太师叔是想教我武功,让我保护林师弟,对吗?”
风清扬点点头,“不错,你这人看起来性子洒脱,其实内心却被礼教束缚,这都要归功于你那位自诩君子的师父。林平之骨子里到底流着林家血脉,行事狠辣决绝,我怕他将来太过极端,需要你在一旁看护着他。若是将来他真的行事偏颇毒辣,你也可以压制住他,不要让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遗憾终生。”
令狐冲心道,林师弟遭逢灭门惨祸,就算来日手刃仇人也不算为过。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恩怨分明,太师叔这样担心实在没什么道理。不过他说的也对,江湖中总有人觊觎他林家辟邪剑谱,若是能学得精妙武功,护他一世平安,也是应该。
想到这里,对风清扬拱手道,“师侄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绝不敢忘!”
风清扬赞许道,“岳不群那小子,自己迂腐,却偏偏教出你这么个聪明徒儿。只可惜,你本是块大好的习开武之材,却给他教成了蠢牛木马,可叹可叹。”
令狐冲听得他辱及恩师,心下气恼,当即昂然说道,“太师叔,你这样侮辱我师父,恕我不能从你之命网游之摸尸大神全文阅读。”
风清扬一怔,已明其理,心道这岳不群果然奸滑,将这徒弟教得死心塌地。
他扬道,“你怪我骂你师父,以后我不提他便是,他叫我师叔,我称他一声小子,是使得吧?”
令狐冲拜道,“太师叔不骂我恩师,徒孙自是恭聆教诲。”
风清扬指着石壁上华山派剑法的图形,说道,“你一定很奇怪,这里为何有我们五岳剑派的武功。当年魔教十长老攻上华山,五岳剑派誓死抵抗。这些魔教长老,也确实都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竟将五岳剑派中的高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说着抬起了头,眼光茫然,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令狐冲见他思及往事,触动旧伤,便没再多嘴。
只听风清扬又说道,“单以武学而言,这些魔教长老们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他们不懂得,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原只当他有藏私,现在想来,却是武学真意……”
令狐冲知道他话中所指乃是当年与林远图比剑论武。太师叔当年少年气盛,对他人指点劝诫不屑一顾,岂知就此错过,实在一大憾事。只是这林前辈气度不凡人品贵重,不拘泥门派之别,实在令人敬佩,难怪太师叔终其一生对他念念不忘。
风清扬继续说,“现下我要传授你的乃是‘独孤九剑’,此剑法威力甚大,只是失传已久,就是你师父也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比起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谱并未逊色。你也要看清楚了!”
说罢,风清扬细细教授起来,暂且不提。
那厢林平之自思过崖下来之后,天色已晚,却见岳灵珊站在房门口徘徊,似乎在等自己。今日被陆大有告了黑状,就更应该跟这位大小姐保持距离。他刚想从后门绕进去,偏偏岳灵珊一眼就发现了他,冲到他跟前,拉着他娇嗔道,“小林子,你躲我做什么?”
林平之被她捉个正着,只好垂首不语。
岳灵珊见他并不接话,更加生气,“小林子,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理我?”
林平之只觉得这大小姐实在是娇蛮任性的紧,拱手道,“师姐与大师兄青梅竹马,若是因为平之起了嫌隙反而不美。”
“你瞎说什么!”她气的直跺脚,“都是六猴儿那个多嘴的家伙,搬弄是非!我爱与谁在一起就与谁在一起,关他什么事!等爹爹回来,看我不狠狠告他一状!”
“六师兄所言不无道理,瓜田李下于师姐名声有损,请师姐三思!”
岳灵珊叫道,“我们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六猴儿这样多嘴多舌,今天我非得让他好看!”说完转身就走。
林平之早想摆脱这岳大小姐纠缠,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撮合她跟令狐冲,今生没有自己介入,看魔教任大小姐还会不会对令狐冲痴心一片。不过若是能让姓陆的吃些苦头,也算替自己讨回公道。
他盯着岳灵珊远去的背影,嘴角噙笑。
转过头,见劳德诺正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风前辈老狐狸自己压了曾祖父,还要教大湿胸压林师妹!
------------
42第四十一章 挑拨
劳德诺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林平之脸上一红,竟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尴尬,他见劳德诺转身进了房门,便跟了进去。张开嘴,刚想解释,却听劳德诺说道,“你与灵珊的事我都听说了,小师妹跟陆大有自思过崖下来便大吵一架,现下整个华山派人尽皆知……”
林平之本以为他会追问为何在思过崖顶滞留的这样晚,本也想好诸多借口,但听到劳德诺这样说,似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我原本想等你回来再细细说与你听,谁知小师妹竟会守在门外。她与你……年貌相当,原也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只不过……你若对小师妹有心,也莫要与她太过亲近。你该知道,她与大师兄原本是青梅竹马,华山派上下早已心照不宣。如今你与小师妹……到底人言可畏,与你声名有损。”
林平之没想到劳德诺会与他推心置腹痛陈利害,他只当这人是嵩山派细作,所做一切皆为师门利益所驱。而今这样苦口婆心,到真是显得自己小人之心。
当下羞愧不已,言语中半真半假,“我与师姐……我们只是同门之谊。师姐待我亲厚,也只是可怜我家门不幸,身世飘零。至于陆师兄,他也是挂念大师兄。有道是‘关心则乱。’若是把问题说开了,便不会有这许多烦恼。”
劳德诺见他神情郑重,便知他所言不虚。自古嫦娥爱少年。放眼华山派中,只有小师妹与平之年纪相仿,以平之的相貌品格,小师妹移情别恋也不是不可能。可谁曾想,平之并未把她放在心上。劳德诺顿觉如释重负,虽然明知不可能,却也不想他心中眷恋旁人。
“陆大有性子冲动,刚愎自用,只怕听不得劝。若是小师妹与他说理,只怕会越说越糟。”
林平之点点头,“我与陆师兄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许是我处事不周,才会让他误会了。明日我便向他请罪去。大家同门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心生隔阂,反到不美。”
劳德诺只觉得此人胸怀坦荡,陆大有几次三番捉弄为难,他也未曾心生怨怼,反倒有心相让。相比之下,倒显得陆大有气量狭小,没有容人之量。
林平之本就打定主意卖乖,明日若没有岳大小姐搅局,又如今能把事情闹大?
两人各怀心思,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远远的看到岳灵珊站在试剑亭上翘首张望,见他来了,急忙叫道,“小林子,快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林平之本不欲与她多有牵扯,但见远处似有人向这里走来,看那身形像极了陆大有,便存心想演场好戏给那人看,故意笑着问,“师姐,是何东西?”
岳灵珊打开盒子,竟是一把匕首,“看看喜欢吗?”
他接到手里,只觉得看上去平平无奇,却锋利无比,应非凡品。
“果然是个宝贝!我很喜欢!”
“我可是寻了很久才寻到的。你入门比旁人晚,武功又差,留着匕首防身也是好的。”她是江湖儿女,心中早存了锄强扶弱之心御兽行。只是华山派中,人人都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爱护。现在来了个小师弟,长得比姑娘还娇俏,身世又可怜,难免心存同情,对他也格外关照一些,只是这些怜悯看在别人眼中,却生出别样味道。
林平之似乎很喜欢,将那匕首揣进怀中,拜谢道,“多谢师姐!”他的微笑,灿烂如初升朝霞。岳灵珊只觉得这小师弟生得这般好看,比她这十几年来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要好看。她呆呆的看着林平之,却看不到对方眼中的算计。
林平之突然捉住她肩膀,低声道,“师姐,小心!”
岳灵珊还在回味那个笑容,忽然被男子气息包围,顿时双颊飞红,心如鹿撞,懵懵懂懂问道,“怎么?”
林平之从怀中掏出匕首,手起刀落,银光一闪,“方才你身上落了只毛虫,不过被我收拾掉了。”
岳灵珊大惊失色,她自认胆大,倒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最怕这些蛇虫鼠蚁。抬头见林平这脸带促狭之意,不由羞恼,“好你个小林子,存心看我出丑是不是?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便带剑追打他。
陆大有远远见到小师妹与姓林那小子有说有笑,气不打一处来。林平之那家伙最会在人前卖乖,不论是大师兄或是小师妹,都对他称赞有佳。可他陆大有偏偏看不上他这副伪善嘴脸,他非要让大家都看清这小子的真正面目。
他提剑便向嘻闹着的二人刺去。林平之早就做好准备,见他一剑挥来,挺身挡在岳灵珊身前,那一剑生生刺在他左肩之上。
岳灵珊见那使剑之人是陆大有,想起昨日他说的那些浑话,不由得怒道,“六猴儿,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赶紧扶起林平之,见他左肩血流不止,急忙安慰,“小林子,你坚持一下!”说完,从怀中掏出丝帕为他包扎伤口。
陆大有冷哼一声,“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小林子!叫得可真亲热啊!小师妹,我问你,你这样做可对得起大师哥吗?”
岳灵珊一时语塞,辩解道,“大师哥?关大师哥什么事!六猴儿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八道?小师妹你也不想想,自从这姓林的小子来了华山,你成日里跟他在一起,何时管过大师哥的死活?你跟大师哥,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事儿,现在他在思过崖才几个月,你就跟林平之好的像亲姐妹一般,你如何跟大师哥交待?”
林平之见岳灵珊心神忙乱,怕她生出别样心思,连忙替他解释道,“六师兄,你真的误会了。师姐待我只如姐弟一般。她怜我身世坎坷才多加照顾,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现下大师兄在思过崖,也只有我与师姐年岁相近,自然也多亲近些,我们之间并不是儿女私情。”
岳灵珊也觉得林平之一番言语,竟是为自己找到极好的借口,不禁对他心生感激。
整个华山中,只有她与娘亲两个女子,平日里甚是寂寞。这林师弟却不同,想是他家境殷实,见多识广,言谈举止,与一般弟子不同。不只是琴棋书画,就连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都有独到见解,让她生出知己之心,故此才比旁人多亲近三分。况且林师弟身负血海深仇,际遇堪怜,自己对他亲厚些,也是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顿时理直气壮,看向陆大有的眼神也越发坚定。
“六猴儿,我早就说过,我喜欢与谁在一起,就与谁在一起,谁都不能干涉我!就连我爹娘也是一样!你三番四次找我与林师弟的晦气,今日说什么也要教训教训你!”
说完她拔出长剑,向陆大有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师妹,林师妹在你眼中果然就如闺蜜一般存在啊!!!
不过你也很喜欢他的颜,对不对?
------------
43第四十二章 剑宗
陆大有刚要举剑格挡,便听得身后劳德诺高声呵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心中一顿,动作便慢了几分,岳灵珊那一剑从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岳灵珊见他受了伤,连忙收了剑,质问道,“六猴儿,你发什么呆呢!”
劳德诺见岳灵珊依旧不依不挠,连忙打断她,“好了,一个人少说一句罢。如今强敌来犯,你们还有这些心思,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迎敌才是要紧!”
众人印象中二师兄最是中正平和,极少有这般疾言厉色,心里料定出了大事,纷纷向正殿赶去。
劳诺德见林平之眉头紧锁,只当是心中烦忧,转声安慰,“莫急,这些人非是为你林家辟邪剑谱而来。即使若人要打你的主意,二师兄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林平之并非忧心此事,他大概知道劳德诺口中所说强敌所指何人,心中正在思索对策,听到劳诺德肺腑之言,有些意外,心中感激不已。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华山派诸弟子除了令狐冲之外齐聚正气堂,堂中还有数人,看服制分数嵩山、衡山及泰山三派。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瘦削男子,身材高大,手执五岳剑派令旗,正是左冷禅的师弟,人称仙鹤手的陆柏。
劳德诺恭身道,“晚辈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座下二弟子劳德诺,不知诸位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陆柏见主事的是劳德诺,表情甚是倨傲,“今日我等是奉五岳剑派左盟主之命,专为华山掌门而来。”
“师父前些时日为赶往嵩山为左盟主贺寿,尚未回返。诸位可在华山小住些时日,待我师父回来后再行商议。”
陆柏身后那衡山派老者说道,“谁说我们是为岳不群而来?”他指着身旁身悬长剑,满脸戾气的中年男子道,“这位自称华山派剑宗弟子封不平,他要揭发数十年前气宗用计挤走剑宗,独霸华山一派。”
华山派中有些入门较晚的弟子根本没听说过什么气宗剑宗,倒是劳德诺等人略有耳闻。林平之见劳德诺摆出义正严辞之态不过是做做样子,若非他通风报信,左冷禅怎么会趁岳不群不在华山的当口派人挑事?也罢,他本就等这个机会让令狐冲大出风头。于是悄悄对岳灵珊说,“师姐,我看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不咱们还是请大师兄来跟二师兄一起主持公道。”
岳灵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在她心中华山里除了爹娘,便是这位大师兄最是能干。陆大有听到在一旁嘟嚷,“废话,还用得着你说!”
岳灵珊瞪了他一眼,“六猴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吵架,还不快点去通知大师哥,让他快点下来三国重生之战神吕布最新章节!”
陆大有心中不忿,但岳灵珊所言不差,现在似乎是本派生死存亡关口,大师兄若是能在这立下大功,师父一高兴或许就免了他面壁之罚,到时候看姓林那小子还怎么勾搭小师妹!
林平之见陆大有飞也似的走了,便知他去给令狐冲通风报信去了。现下只要拖延时间,等他从思过崖下来便可。
那厢劳德诺说道,“气宗也好,剑宗也罢,都是我华山派内部之事。再者,所有争端,也要等师父回来再做定夺。”
那衡山派的老者说道,“贵派门户之事,我们外人本来不便插嘴。只是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共蒙其羞。”
华山派众弟子见这人分明是趁人之危,劳德诺冷笑道,“鲁师叔这么说,那是咬定我华山派处事不当,连累贵派的声名了?”他认得此人乃是衡山派中的第一代人物,名叫鲁连荣,江湖中并无甚名气。
鲁连荣怒道,“岳不群自称君子剑,便是这样教导门下弟子不分尊卑、不敬长辈的吗?”
劳德诺垂首道,“众位长辈远来是客,德诺与华山派众弟子定当以礼相待。只不过衡山派一位成名的英雄,趁家师外出之机在我华山中胡言乱语。下次见到莫大先生,倒要向他请教请教。”
鲁连荣冷笑道,“只因我等是客,你们华山派才以礼相待,倘若这里不是华山,是不是便要挥剑斩我的人头了?”
劳德若也不生气,缓缓说道,“晚辈确实不敢,也不能理会贵派门户之事。贵派中人与魔教勾结,自有人清理,不劳敝派插手。”当日衡山派刘正风和魔教长老曲洋双双死于衡山城外,世人皆知。他提及此事,只为揭衡山派的疮疤,言语间却淡化了二人为嵩山派所杀一事。
华山派众弟子今日见这位二师兄神思敏捷巧言善辨,比之随性荒诞的大师兄,更有几份老实持重之感,心中敬佩不已。就连眼高于顶的岳灵珊都忍不住为他喝彩。
林平之心中暗想,劳德诺此举旨在邀买人心。今日若事成,华山派掌门易主,若事败,他在华山派弟子中声名大涨,将来行事也方便许多。
鲁连荣果然脸色大变,厉声道,“古往今来,哪一派中没有不肖弟子?我们今日来到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相助封大哥清理门户中的奸邪之辈!”
五师兄高根明性烈如火,最见不得旁人耍这些阴谋诡计,高声叫道,“你说谁是奸邪之辈?我师父可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君子剑’!”
鲁连荣身旁自称华山派剑宗弟子的封不平嘿嘿笑道,“好个‘君子剑’,只怕这‘君子’二字前面还要冠上个‘伪’字才更贴切!”
高根明大叫,“休得污辱我师父!”说完飞身上前,银光一闪,手中长剑出鞘。
封不平也不躲避,只是以手做剑,身形飞动,高根明手中那柄长剑便化成碎片,向周围四散开去。
岳灵珊正瞧得出神,丝毫没发现正有铁片飞向她眼前。她惊叫一声,竟吓得避无可避。林平之虽有心促成恶斗,却不忍见她受伤,只能伸出左手将她吓得发软的身子推到一边,那铁片牢牢盯在他左臂里。
他先前受陆大有一剑,左臂本就有伤,现下伤上加伤,鲜红的血渗透衣衫染红了整个臂膀。
封不平眼中杀意顿起,拔出长剑就要向他刺去。却听到有人叫道,“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平妹还有旺夫相啊,大师兄二师兄都雄起了,连小燕子都知道升级了……
------------
44第四十三章 解围
劳德诺与英白罗飞身上前挡在林平之面前。其余华山弟子见姓封的如此蛮横霸道,皆生恨意,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与此人一斗到底。
封不平见林平之容貌俊秀,与岳灵珊行止亲近,华山派众人似乎对他格外关照,心中疑惑,“怎么,难不成宁中则又收了女弟子吗?我瞧你这模样生得够俊的,也难怪你们一个个关心的紧。”
陆柏冷笑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女弟子。他乃是‘辟邪剑谱’唯一传人――林平之!”
封不平当然听说过,当年林远图单凭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称雄于江湖。现在林家一门被青城派所杀,唯独留下一子,名唤平之,被岳不群那老家伙收入门下。
他嘲笑道,“原来是林家后人,岳不群果然有手段,竟哄得你拜在他门下,怪不得你们这样紧张,若是姓林的有什么差池,只怕你们师父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林平之拱手道,“陆师伯此言差矣。当日在衡阳里外,青城派余沧海与木高峰杀害我父母,逼问我剑谱下落,若非师父出手相助,晚辈早已随父母同归黄土,焉能有为父母报仇血恨的一天?”
封不平只当他被岳不群迷惑,当下欲挑拨二人关系,“你当岳不群那伪君子真会如此好心?若不是贪图你家传武功,他会与青城派为敌吗?你这小子,被他几句花言巧语便蒙住心神。岳不群此人从不做无利之事,对你也一样!”
高根明叫道,“你若再口出狂言辱骂恩师,华山弟子定不会善罢干休!”
封不平面带不屑之色,“就凭你手里那把断剑吗?还是你们这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岳不群教得一群酒囊饭袋,若不更弦易辙,华山派早晚要毁在他的手上!”
高根明再要分辩,被劳诺德制止,今日这位二师兄行止沉稳有度,颇有师父风范,竟将他们众师兄弟收服。见他出声,便乖乖退到身后。
只听他说道,“诸位前辈上华山来是要代师父训诫弟子的吗?若真是为华山掌门而来,只怕诸位还要等师父回来再行定夺。”
他转身对英白罗吩咐道,“还不快给林师弟止血!”
岳灵珊忆及林平之数次相救,心中感激不已。她起初只觉得这小子身世可怜,便对他比着旁人格外关照三分。他武功虽不济,却多次在危难关头出手相助,倒称得上是英雄好汉。岳灵珊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心中竟如小鹿乱撞。
封不平笑道,“谁知道岳不群是不是收到消息便做了缩头乌龟?他自知武功低微,不是我剑宗一脉的对手,又不想在江湖中失尽颜面,特意避而不见。”
衡山派曹连荣也笑道,“说的也是。左盟主的寿辰早就结束,我师兄都已回衡山多日,偏偏他岳不群还在外面,定然是怕败下阵来才有意拖延吧。”
岳灵珊飞身上前,高声呵叱道,“大家同为五岳剑派中人,我们华山上下敬你们远来是客,一直以礼相待,你们却几次三番侮辱我爹爹,是何道理?今日偏要你们看看我华山剑法的厉害!”
她自负习得玉女十九剑,以为在华山派中无人能敌,岂不知众人皆有心相让而已。曹连荣见她不知天高地厚,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岳不群的千金,怎么,你爹爹不欲露面,竟派你这个黄毛丫头打前锋吗?”
岳灵珊叫道,“莫说我爹爹不在,就是他老人家在这里,也不屑跟你这卑鄙小人动手!”说完,她长剑自曹连荣腋下刺出,复又上挑,这一招发的极快,姓曹的一时失察,竟被她逼的倒退三步。
他见岳灵珊剑法迅捷变幻多端,心道都说华山派宁女侠剑法无双,不逊其夫,如今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只是这小丫头修练时日尚浅,无法领会其中奥义。他重打精神,长剑翻飞,向岳灵珊面门而去。
岳灵珊原本偷袭得手,心中甚是得意,但曹连荣年长于她,武学修为也远强过她,不过两招之后便扭转败势,再出手,已将岳灵珊逼的无路可退御兽行。
林平之见那姓曹的招式狠辣,似有搏命之意,岳灵珊在他手中非但讨不到半分便宜,而且极有可能伤重。他心知劳德诺断不会出手,而算算时间,令狐冲应该马上赶到,到不如施以援手,救她一救,令狐冲那家伙心肠一软,定会对自己心存感激与欠疚,将来若是与岳不群争执起来,他也不会偏帮。
他打定主意,便拔出长剑,跃至岳灵珊身边。曹连荣未曾防备,竟被他手中长剑逼的不得不提前收招,这才解了岳灵珊免受损伤。
只听他朗声说道,“曹师叔是前辈高手,怎能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岂不是让武林同道耻笑?”他白衣长袍,负手而立,眉宇间正气凛然,竟有些谪仙之感。
曹连荣见他言语作派,与那伪君子岳不群却有几分相似,自己原先还担心他受姓岳的蛊惑,现在看来他二人却是同道中人,也难怪他会出声辩解,对姓岳的女儿也多次出手相助。他冷哼道,“师叔教训师侄女,怎能用‘欺负’二字?姓岳的知道了也会感激我的。”
“好一番义正辞严。只是曹师叔你其身不正,又如何能教训得了别人?以曹师叔在江湖中的名声,还想在我华山派逞威风,也太不自量力了。”曹连荣在江湖中人送外号“金眼乌鸦”,只因其人多嘴多舌,易生事非,令人生厌。
曹连荣被林平之数落得恼羞成怒,再也不顾自己仪态,长剑直指林平之,厉声道,“姓林的小子是你不敬在前,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挥剑平坎他双腿。
林平之施展身法,连忙躲开。封不平在一旁叫道,“姓林的小子,你若要为你师门出头,可莫要使你林家武功来搪塞咱们!”
林平之根本就没想过辟邪剑法,每次强行运功都要有所损伤,虽然有左冷禅传授寒冰真气入门口诀,但尚未尝试不知其效如何,况且对待眼前这人,也没有必要取胜之意,不过是想让令狐冲欠下人情罢了。
想到这里,他身形再变,用的则是方才岳灵珊未曾使全的玉女十九式。他前世早将这套剑法烂熟于胸,现下始来,自然比岳灵珊更加娴熟。这套剑法虽只有一十九式,旨在变幻繁复。岳灵珊只使出其形,林平之却深得其神,再加上他看过石壁内的武功,知道如何破解衡山派的招式,故而在对招上并未落于下风。
林平之本就貌美,他身长玉立,身姿曼妙,一剑一指,极尽优雅,只是这优雅美妙中竟带着三分阴森森的邪气,让人心中生畏。在场中人无不屏息凝神,生怕唐突了如此佳人,全然忘记了使剑的是方才那凛冽的美少年。
曹连荣见自己竟被这后生小辈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心中焦急,嘴上却不依不挠,“你这小子放着别的剑法不学,偏偏学着娘们儿一样花拳绣腿,我瞧你生的这样美,莫不是被岳不群私蓄在山里,做他的禁脔不成!还是说这整个华山派,都是你的相好?”
林平之恨他口无遮拦,手中招式再变,长剑挥出,直指他中路。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说道,“平之,怎么能对衡山派师叔无理,还不住手?”
抬眼望去,竟是岳不群夫妇还有令狐冲齐齐站在正气堂外。他眼见目的达到,便收了招式,不在纠缠。
但那姓曹的见讨不得便宜,恼羞成怒,趁林平之收招之时出掌偷袭,那一掌重重击在他胸口。
林平之吐了口血,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平妹从重生之后就一直在受伤啊。
还是病娇招人怜。
过场太久了,没有基情好寂寞。
------------
45第四十四章 意乱
这日一早,令狐冲正在演练风清扬传授的剑法,他并不拘泥于招式,这到暗合令狐冲洒脱随意之性。细品这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越是深究越是莫测难觅,不由对风清扬敬佩万分。二人虽然年岁相差甚远,辈份差别颇多,但彼此间竟有些平辈知己、相见恨晚的情谊。
有时偷偷暗想,这位太师叔年轻之时,只怕性子也跟自己这般,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妄为的品格。他总是说“人使剑法,不是剑法使人”,“人是活的,剑法是死的,活人不可给死剑法所拘”。这道理千真万确,当年林远图将他视为知己,怕也是欣赏他这性格。听风太师叔话中之意,平之心性与他曾祖到有几分相似,不知他眼界是否与他曾祖一般,喜欢恣意洒脱之人?
他眼前总是浮现出林平之那张清纯秀美的脸孔,耳边是风清扬反复叮咛,要他好好照顾这位林家后人,言语中竟有将平之托付于他的意思。自古婚嫁之事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与小师妹虽然青梅竹马,却没过明路。而这太师叔分明是将平之当做自己的后人一般,他这样反复叮咛嘱托,莫不是存了撮合之意。
想到这里,不由心乱如麻。忽然听道远处陆大有的声音叫道,“大师哥,大师哥!”那叫声甚是惶急。
令狐冲心中一惊,转头看向风清扬,只听他轻声说道,“你且去看看,万不可对他人提及我!”语毕,转身躲进石洞中。
令狐冲暗想道,六猴儿这想焦急,莫不是田伯光那厮败退下山,心有不甘,要烂缠到底,他打我不过,竟把平之掳劫了去,向我挟持?急忙抢到崖边,只见陆大有气急败坏的奔上来,叫道:“大……大师哥……大……师哥,大事不妙!”
令狐冲忙问道,“怎么了?平之出什么事了?”
“林师弟?他没什么事啊?”陆大有突然想到方才在试剑亭中自己出手伤了他,心中忐忑不安,解释道,“不、不是林师弟!”
令狐冲听他言辞闪烁,心中疑惑,“到底是何事不妙?是不是你又找林师弟麻烦去了?”
陆大有气喘吁吁,“不、不是……今天一天大早就有好些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
令狐冲道,“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五派之中有人来见师父,那是平常得紧啊!”
陆大有道,“不,江湖中都知道左冷禅做寿,五岳剑派各派掌门都是嵩山拜寿,那几个人趁师父不在来我华山定是包藏祸心。再说,同行的还有三个人,说是咱们华山派的,还说当年什么剑宗气宗,今日要夺回掌门之位!”
陆大有对这一典故不过一知半解,令狐冲却是听风清扬说过,当年剑宗败于气宗之手,一怒之下脱离华山派,今日前来只怕是为报仇而来。他连忙问道,“那三个人是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陆大有说道,“其中一个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什么封不平。还有一个做道人打扮,另一个则是矮子。”
令狐冲心道,这三人定是有备而来,如今师父师母未归,他们便来华山搅事,实在可恨之极!
“那嵩山派那些人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三人前来闹事吗?”
陆大有怒道,“说到嵩山派那些人才真正可气,说什么为正义而来,根本是来看咱们华山派的笑话密十三全文阅读。嵩山派那陆柏手里还拿着五岳令旗,这事想必左盟主也是知情。”
令狐冲冷声说道,“左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山派本门之事,可用不着他来管闲事。他有什么资格废立华山派的掌门?”
陆大有道,“是啊,二师兄当时也就这么说。可是衡山派那个姓曹的却极力替封不平撑腰,说道华山派掌门该当由那姓封的来当,和二师兄争执不休。他们三派联群结党,来和华山派为难来啦。就只恒山派没人参与。大……大师哥,我瞧着情形不对,赶紧来给你报讯。”
令狐冲叫道,“师门有难,咱们做弟子的只要有一口气在,说什么也要给师父卖命。六师弟,咱们走!”他心中暗想,我与剑宗那三人争执,不知太师叔会不会怪罪。只是事出紧急,他若真是责怪,待我回来之后再与他赔不是吧。
陆大有道,“我也是这样想,师父见你是为他出力,一定不会怪你擅自下崖,或许还会免了你思过一事。”
令狐冲说道,“师父就算见怪,也不打紧。他老人家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不喜和人争执,若是他老人家在场,说不定真的将掌门人之位让给了旁人,那岂不糟糕……”说着展开轻功疾奔下山。
他心中焦急,自然拼尽全力。陆大有内力远逊于他,被远远落在后面。从思过崖到华山派的正气堂,山道有十一里之遥,一到正气堂外,便见初入门的几名弟子站在堂外,堂内则是劳德诺、梁发、施戴子等数十名师弟,均是忧形于色,各人见到大师哥到来,都是大为欣慰。
再仔细瞧着,堂内有三人斗成一团,其中有一人身着衡山派服制,另外两人却是小师妹与平之。只见他二人剑法极其相似,只是平之的招式上更加灵动,比起小师妹更加变幻多端。
那是华山派精妙武学玉女十九式,本是只传授女弟子,因其变化繁复,跟华山派著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而女弟子膂力较弱,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而男弟子则不必修练。
定是小师妹私下偷偷教于平之。小师妹待他,到底与旁人不同,六猴儿所担心之事也不无道理,只不知平之心中是否也对小师妹另眼相待?是了是了,他二人年纪相仿,自然比旁人亲近些。可听他言语中之意,却是在刻意避嫌,他莫不是在怕我这个大师兄误会?
想到这里,心中乱成一团。他在思过崖跟风清扬练剑这些时日,心里梦里都只有精妙的剑术以及风清扬殷殷嘱托,竟把平之当做毕生守护之人,反而将小师妹忘在脑后。如今见他二人并肩而立,心里竟生出些许妒意,只不知该妒平之还是小师妹才好。
堂内林平之与曹连荣打斗正酣,他相貌既美,身姿曼妙,衣袂飘飘,竟宛若神仙中人。令狐冲心中忽然觉得骄傲无比,只因这谪仙般的人物是自己终生相伴之人。环顾在场诸人,无不为之倾倒,却又生出烦恼来。
他犹自出神,却听得身后有人对平之喊道,“平之,怎么能对衡山派师叔无理,还不住手?”转身一看竟是师父师娘站在身后,心中顿感安稳。
再看平之,他听到师父吩咐,立即收招退至一旁。令狐冲本想上前询问,却见那姓曹的恼羞成怒,趁平之不备出掌偷袭,他待要出声阻止,那一掌却重重击在平之胸口。只见他吐了口血,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令狐冲大叫一声“平之!”纵身一跃,飞入内堂。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有些心动了。掰弯直男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有青梅竹马的人。
大师兄貌似戏份有点多了,怀念二师兄跟左萌萌~~
------------
46第四十五章 成名
令狐冲飞身上前将林平之牢牢抱住,见他双眉紧锁,唇边还有鲜血涌出,便知他被姓曹那一掌伤的极重。可恨那曹连荣,身为衡山派掌门师弟,论辈份远在平之之上,就因为武功不如人便暗下杀手,实在卑鄙!
他耳边是风清扬反复叮嘱,如今却亲眼见到平之被人重伤,只觉得有负所托,对小师弟愧疚不已,在他耳边柔声道,“平之,你怎么样?你且看着,我定要教训教训姓曹的给你出口气!”
他把林平之交给劳德诺,嘱咐道,“二师弟快看看平之的伤势如何。”说完转身对曹连荣说道,“曹师叔这么远来我华山,便是要耍这么一招‘以大欺小’来给我们长长见识的吗?”
众人听他话中之意旨在讥讽曹连荣乘人不备暗施偷袭,他武功又高,辈分也在林平之之上,却使出这样下三烂手段,实在让人瞧不起。
岳不群见他方才那身法迅捷诡异,与平日大相径庭,自己离开华山不过十余日,冲儿怎地学会这般高深武功,实在匪夷所思。他出言喝止,“冲儿,休得对你曹师叔无礼!”
令狐冲只得拱手道,“师父教训的是。有了曹师叔言传身教,我华山派弟子断不会趁人之危行不义之事。”他言语之间一派正气凛然,表情却带调侃,林平之忍不住轻笑,故作一本正经附和,“是,大师兄所言极是,平之受教了!”
劳德诺见他二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不禁暗想,小师弟与令狐冲怎地这般熟稔?心中又酸又涩,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曹连荣被他二人气得不轻,脸气涨的通红,张口开骂,“刚才说话的是哪一只畜生!”
令狐冲笑道,“刚才是你自己在说话,我怎知是什么畜生?”他话音刚落,岳灵珊忍不住笑出声来。
鲁连荣只觉得今日颜面尽失,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便向令狐冲扑去。令狐冲见他来势凶猛,向后跃开,长剑出鞘,银光闪烁,铮铮有声,已和曹连荣斗在一起。他拔剑挡架还击,一气呵成,招式轻快灵动,与姓曹的相比丝毫不见逊色。
岳不群疑心更重,令狐冲这武功进步迅速远超他所预想,看他招式有五分华山剑法的影子,却不尽相同,不知他在哪里习得这般武功?他想起林平之入门之前他二人曾在福州一路相携,莫不是他趁那时窥破辟邪剑法其中奥妙,在思过崖上潜心苦练才有所成?怪不得临走时他内息散乱,这到与林平之强行运功之后颇为相似冤家情缘:青春永恒全文阅读。
林平之在一旁看到岳不群脸带疑色,便知他对令狐冲已经心存怀疑。只要适当挑拨,这疑虑将越来越深,还怕他二人没有反目的一天吗?
想到这里,他对令狐冲叫道,“大师兄,恭喜你武功又精进许多!”他语气真诚,令狐冲只当他所指乃是风清扬授剑一事,冲他微笑,那笑容落在岳不群眼中却成了别有心思。
岳不群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便如自家人一般,曹师弟不必和小孩子们一般见识。”回过头来,向令狐冲斥道,“冲儿还不住手?快向你曹师叔赔礼!”
令狐冲依令收剑,向曹连荣拜道,“师叔请赎罪!”话音未落,见姓曹的故计再施,趁自己收招之时再生暗算,长剑再次出鞘,如灵蛇一般将曹连荣手中长剑挑落。
他笑道,“曹师叔怎么这样不小心,连吃饭的家伙也拿不住,将来怎么趁人之危啊!”说完拾起地上长剑,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曹连荣臊的满脸通红,今日几次三番被人后生晚辈耻笑,面子里子都丢了干净,头也不回的急冲下山。
封不平冷笑一声,“岳不群,你自己要做伪君子,便要把华山派都教成假仁假义之辈吗?”
令狐冲维护道,“我师父是君子,自然不屑与小人动手。听说当年我华山派弃徒现在都敢明目张胆来挑衅,脸皮厚得这个份儿上,真是世风日下……”
封不平怒道,“岳不群,你纵容弟子犯上无礼,又恋栈权位不肯将掌门之位交出,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来了!”话音刚落,便已连刺了四剑。这四剑连刺更是四招凄厉之极的不同招式,极尽变幻之能事,剑刃都是从令狐冲身旁贴肉掠过,相去不过半寸,却没伤到他分毫。
华山众弟子除林平之尽皆失色,只道剑宗招式玄妙莫测,生平实所未见。林平之却知道这招式与石壁上并无二致。但见令狐冲举剑相迎,竟可将这四剑生生接下,似乎早就料到对手前机一般。
岳不群心中惊疑,今日令狐冲这招式虽然与本门剑法有相近之处,内里却大不相同。不过短短十几日,功力怎会有些精进,难道真是那辟邪剑谱的威力?他抬眼看向林平之,见他脸上亦是疑惑,更是肯定心中所想。
今日这剑宗三人里以封不平武功最高,如今他尚且不敌令狐冲,余下二人心生畏惧,不再出手。陆柏心中暗想,他们本是想趁岳不群未归之际搅乱华山,谁知竟被姓岳的提早赶回来,而这华山派不知名的小子竟然有如此精深武功,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他望向林平之,当日他特意向丁勉透露岳不群将去嵩山到底是何用意?临行前左师兄曾嘱咐过要自己看好姓林这小子,他表面上要与我嵩山结盟,谁知道背地里又是什么主意。回头还要与师兄好好商议一番,劝他莫要中了这小子的诡计。
林平之筹谋已久,为的就是今日一战,令狐冲声名大震。岳不群疑心甚重,见他到武功大进,定会联想到辟邪剑谱落到他手里,这样他二人再也不是相敬和睦的师徒。他会怎样逼迫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就范,实在让人期待。就让令狐冲好好看清他最敬爱师傅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心中快慰不已。看向令狐冲的眼神竟有温柔许多。这神情落在一旁的劳德诺眼中,竟看出些许暧昧之意,心中竟有火烧一般,痛楚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平妹好像挑拨离间的小三啊!!!!!
二师兄似乎要失控了!!!!果然是忍的太久……
------------
47番外 一 曾祖母的故事01
九月二十,平,宜嫁娶,忌远行。
福州郊外,乌台山上,一名村妇打扮的窈窕女子,肩负竹篓,沿山路缓缓上行。她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白净面皮,容貌清秀,见之忘俗,手里拿着药铲,似乎在采药。
夕阳西下,密林中仅有几丝光线逐渐淡去,那女子仿佛迷了路,有些焦急,频频环顾四周,却浑然不觉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凌霄峰是乌台山数十座奇峰之一,因其壮丽险峻闻名,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年来一直是山贼村匪盘踞之地。如今踞守此处的山贼行事毒辣,传闻与附近海寇颇有几分渊源。
此刻正有三名喽啰在山中巡视,见那妇人误入此地,只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最近山下风声太紧,寨主禁止众人下山,他们已是许久未近女色。那妇人虽过韶华,但身段窈窕,容色秀丽,比之附近山野村妇强了何止千万倍,不由淫心大动,彼此之间暗暗交换了眼色,向那女子身后走去。
许是听得动静,那女子紧张的朝四周叫道,“谁?是谁在那里!”她声音中有些许沙哑,却如风过琴弦一般,撩拨的人心痒难耐。那三人冲到跟前将她团团围住,调笑道,“小娘子,荒山野岭的是要往哪里去了?”
另一人接口道,“莫非小娘子是来咱们凌霄寨会情哥哥来的?”说完哈哈大笑。
那妇人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满脸厌恶,想要避开纠缠,那三名山贼见她如受惊小鹿一般,惊慌失措,心中竟如猫抓了似的。有个胆大的竟拉住她的手腕,仔细把玩,“瞧这小手又嫩又白,像刚出锅的豆腐一样。”
那妇人想甩开他的手,冷不防被人拦腰抱起,那人腆着脸□道,“小娘子这小腰又细又软,不知道上了床是不是也这般**?来,让哥哥我香个脸蛋儿!”说完,撅着嘴朝她脸上凑去,妇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扬手便给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吃了一惊,见那妇人娥眉倒竖,杏眼圆瞪,似是羞恼难当,又觉得自己唐突了佳人,原本一腔怒火竟飞到九霄云外。倒是另外二人取笑道,“小娘子好大的脾气,一会儿进了洞房可别吓坏了才好。咱们兄弟几个先睡个遍,再把这娘们儿抢回寨子里让大家同享!”说完,就要抓她肩膀。
那妇人许是常年劳作,身手极其灵活,如泥鳅一般躲开。三人初时尚觉有趣,时间久了渐渐不耐烦起来,其中一人竟拔出短刀,威胁道,“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再躲老子就划花你的脸,再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让你被人睡个够!”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一声长啸,有人说道,“你若真敢动手,大爷就把你扒光了挂在城门上,让整个福州城的人好好长长见识!”
三人心中惊恐不已。听声音便知此人内力深厚,远在他们之上。况且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个武功高手。
正想着,远处有一人影飘过,竟如鬼魅般深不可测。那妇人眼中似有怨怼,转瞬即逝。
来人身长玉立,衣袂翻飞,似有谪仙之意。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眉宇英挺,气宇轩昂。
三人心知不是他对手,纷纷作鸟兽散。
那青年侠士关切问道,“这位……夫人,你还好吧?”他见那女子脸上似有失望之情,疑惑不解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再抬眼细瞧,却见她面带感激,不禁暗道许是天色已晚,自己花了眼吧。
那女子微微一福,“谢大侠相救之恩。”
青年侠士爽朗大笑,“锄强扶弱本是习武之人份内之事。夫人勿需客气,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那妇人应了一声,低下头四处寻找什么,却见方才挣扎间将竹篓摔在地上,好不容易采来的草药也散落大半。
青年侠士将竹篓提在手中,对女子说道,“山路崎岖,你我结伴同行可好?”
那妇人犹豫片刻,“如此……便多谢恩公了。”
青年侠士笑道,“夫人莫再‘恩公’前‘恩公’后的。在下华山派剑宗弟子风清扬,夫人直呼姓名便可。”
那女子展颜笑道,“原来是华山派高人,失敬失敬!”她的笑容竟如昙花一般绽放在夜空之中,令风清扬竟有片刻失神。他暗自感叹,山野之间竟有这般妩媚妖娆的女子,莫不是花妖藤精所化?也难怪这些贼人动了歪心。
他故作镇定,咳嗽一声,“夫人也听说过我们华山派?”
那女子点点头,“五岳剑派声动天下,就连我这山野村妇也略知一二。那些山贼只听到大侠声音便逃走,定是被大侠内功震摄,吓破胆了。”
风清扬没想到这妇人竟有如此见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于是拱手说,“夫人高见令人佩服。”
“风大侠过奖了。”那女子柔声道,“山野之人能有什么见识,不过道听途说罢了。”许是时常在山中出没的缘故,她步履轻盈,竟无疲态。
二人一路相携到了山下,眼见天色已黑,前面隐隐似有人家,那妇人说道,“过了这个路口便是村子了,多谢风大侠相助之恩。”
风清扬还要再送一程,那女子解释道,“我乃是孀居之人,若是被人看到……恐怕惹人非议……”
风清扬便不再勉强,一直目送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方才离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之后,那名女子竟施展轻功,身如疾风一般向福州城中赶去,看见四下无人,才飞身翻入一栋老宅中。那老宅正中的卧房还亮着灯,那女子轻车熟路钻了进去,屋中尚有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正在梳洗,见她进来,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难道……失败了吗?”
那妇人垂头丧气道,“本来就要成事,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傻小子,生生搅乱了计划!”言语之间似有怨恨之意,她接过身后那女子递来的帕子,将脸上铅华尽去,铜镜里映出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面庞。
她身后那女子笑道,“那傻小子定是见夫君貌美,便赶着英雄救美了吧!”她仿佛习以为常,重新为她更衣梳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从一个窈窕妇人变做儒雅男子。
那人冷笑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自以为学了几招功夫便学人家打抱不平,哼!若不是他横生事端,今日之事便成了!”他只觉得那人的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索性不再去想,对身边女子说道,“明日只怕还得去凌霄峰一趟。”
女子柳眉紧锁,“今日事败,只怕他们已然心生防备,夫君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那人点点头,对女子说道,“时候不早了,夫人早些安置了吧。”说完便在一边的脚蹋躺下,那女子应了一声,解了外衣卧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应某些同学要求,送上曾祖母番外,会有肉,尽量四章内完结。欢迎留言!
------------
48番外 一 曾祖母的故事02
风清扬回到客栈之后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子里全是那女子宜喜宜嗔的脸庞。那女子面对三名山贼之时竟丝毫不显慌乱,镇定睿智,着实令人佩服。可叹她红颜薄命,年纪轻轻便成了孀妇,独自一人辛劳度日。听说乌台山中常年山贼做乱,自己帮得了一次却未必能帮第二次。若是……可如何是好?想到最后,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在心中打定主意,决定明天再去山中寻人。
第二日一早,他便来到乌台山下,想去村子里寻她,但想到她没了丈夫,若是与陌生男子来往,必定遭人诟病,只得作罢,改去昨日山路上碰碰运气。
他八岁拜入华山派门下,平日里只与本门师兄弟接触最多,对于妙龄少女,只在偶尔下山的时候遇见过。像昨日那样接近,却还是初次。这次来福州城,本是为与林远图比剑论武,谁曾想竟遇到这样令他牵挂之人,却不知是福是祸。
沿着山道一路行来,一直走到通天台,都没看到半个人影,想是她昨日受了惊吓,今天或许不会再来。风清扬有些失望,时日尚早,便拔出腰间长剑,演练起来。
他所使的乃是华山派剑宗绝学之一――连环夺命三仙剑。剑招仅有三式,连环击出,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若对方背后不生眼睛,势难躲避。他心情烦闷,这三式使的有些拖泥带水,毫无犀利迅疾之意。
三式使毕,长剑归鞘,吐纳打坐调息,只是心神溃散,愈发不能集中精神。耳边响起脚步声,仔细看去,林中那窈窕身影,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那女子见了他,有些意外,“风大侠,你怎么会在这儿?”
风清扬心中狂喜,脸上却故作镇定,“我……我见这里景色甚美,便来此处打坐练功。”他见那女子右手手腕似有伤痕,关切问道,“你受伤了?”
那女子连忙将手腕藏在衣袖中掩饰道,“方才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不碍事。”
风清扬急忙拉住她的衣袖想检查她的伤处,那女子仿佛受惊一般,在他接触到她的一瞬间转身离开。风清扬这才意识他自己有些莽撞,险些唐突了佳人,连连解释,“夫人莫怪,在下失礼了。”
那女子脸上似有不悦之色,见他态度诚恳,便不再出声指责。
风清扬怕那女子心生误会,又怪自己孟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那女子见他脸上又是懊恼又是遗憾,忍不住微笑。风清扬只觉得那笑容暖如春风,刹那间群芳失色,不由沉醉其中。
那女子问道,“方才我见你那几剑使的出神入化,不知是什么招式这样好看?”
风清扬听她语言间满是称赞之意,不由心花怒放,高兴的说,“那是我们剑宗绝技之一,名叫夺命连环三仙剑。其实我这次到福州,本就是与人相约论剑比武。”
那女子心中一动,“不知……你要与何人比武?”
“林远图,此人是锦衣卫都统,或许夫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女子点点头,“确有耳闻,这些年总有人找他斗剑,就连我们这些山野中人也略知一二。”
风清扬道,“他那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确实厉害,武林之中无人能敌……所以,能与他论剑比武,也是江湖中人毕生所愿。”
那女子幽幽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为何江湖中人成日里只想斗个你死我活,难道名利于你们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风清扬摆摆手,“风某并非追名逐利之人,只是武学之径如登险峰,攀的越高,越是渴望征服的快乐官场之风流人生全文阅读。能与林远图那样的前辈高人比剑,不论胜败,都将受益匪浅,毕生荣幸。”
那女子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风清扬见她脸上似有疲惫之意,心中不忍,“夫人,天色不早了,这山中常有山贼出没,还是让我送你下山去吧。”
那女子转头轻笑,“如此就有劳风大侠,我叫阿沅,山野之人不拘那些礼数。”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阿沅阿沅,便是思而不得之意吗?风清扬心中酸楚,只觉得自己莫非也要如屈原一般,思慕着湘夫人却不能开口吗?
他忍不住问道,“阿沅,你每日都要来山中采药吗?”
阿沅点点头,“靠山吃山,虽说日子清苦,却也乐得自在!”
风清扬从怀中掏出银子交于她手中,“山中常有贼人出没,你一个弱女子不要再上山来了。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一世。这些银钱你且收着,拿出做个小本生意也是使得。”
阿沅有些意外,随即推辞道,“风大侠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已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再说我孤身一人,若是被人发现家有横财,必将惹下大祸。人生于世,死生各安天命,我自当小心便是。”
风清扬还要再劝,但见她神情坚定,便不再坚持,只是感叹她品性高洁,豁达睿智。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怅然若失。
阿沅见他走的远了,施展轻功,一路赶回家中。夫人见他回来的这样早,连忙问道,“可是事成了?”
他摇摇头,“想不到山贼之中竟然有轻功如此出神入化之人,险些被他们发现。”
夫人见他衣袖隐隐有血迹,连忙找来金创药,为他包扎伤口,“怎么又受伤了,这样不小心。”语气中满是嗔怪之意。
“都是我轻敌大意,只是他们伤得了我一次,决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突然想起了好玩的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笑着说,“今天我又遇到那个毛头小子了,你道他是谁?就是与我约定好下个月十九比剑的那个华山派弟子风清扬!”
夫人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他……有没有看出破绽来?”
“那个傻小子,嗜武成痴,就快要走火入魔了。而且有小秋你细心描画,旁人根本瞧不出来。”
小秋咯咯笑道,“依我看,那个傻小子八成是爱上夫君的美貌,故意在那里等候,想再演一次英雄救美吧。”
阿沅羞恼,“胡说什么,不过是个楞头青罢了。不过他到跟旁的武林中人不一样,他所求的乃是武功进益,而不是什么一统天下的野心。”
小秋心思细腻,只觉得他嘴上虽不说,心里却对这小子另眼相看,实在让人担心,只得故作关心问,“如此……到真是个胸怀广阔之人!夫君想要怎么做呢?”
阿沅赞叹道,“他若真是醉心于武功,我倒想指点指点他……”说完,望着窗外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曾祖母的故事预计五章内完结。
平妹的主线会在番外完结后继续展开。
感谢刀刀同学的长评,茅塞顿开啊,余林党果然人气很高,看来二师兄温柔攻没什么市场了,还是强推吧。左萌萌也许久没出场,都快被大家遗忘了。大师兄戏份虽然多,前景并不乐观。至于布裙,太有难度了,虽然岳丈女婿神马的甚萌……
------------
49番外 一 曾祖母的故事03
那天之后,风清扬便日日到通天台上打坐修练,阿沅总会背着竹篓路过那里歇息。两人虽未言明,彼此间心照不宣,山中时日飞快,明日便是比武之期,风清扬依旧在通天台上打坐,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阿沅如往常一般路过那时休息,见风清扬有些失神,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不太专心……”
风清扬摇摇头,“明日便是我与林远图约定比武的日子。”
“原来如此,你该不会怕了吧。其实比武切磋,输赢到在其次,重要的是以彼之长,补己之短,才会有所进益。”
风清扬越是与她接触,越是觉得她话中似有深意,不似一般山野之人浅薄无知,心中更是钦佩不已。
“你说的极是,是我想的太多,反而忽略其中真义。”他爽朗大笑,并无丝毫不满,“你我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你却如我知己一般,令我受益匪浅,今日点破我心中魔障,实该受风某一拜。”说完拱手行礼。
阿沅原以为他只是说笑而已,如今见他真的拜了,倒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扶起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是大侠,我不过是无知妇人,谈不上什么说教不说教的。你再这样,可真是折杀我了。”
风清扬只觉得被她碰触的地方如被火烤一般滚烫,顺势握住她双手,许是常年劳作,那手骨节分明,不似闺阁小姐那般绵软无力。想来她命运多舛,生活艰难,也是如此,才会这般睿智聪慧。思及此处,更是怜惜不已。
阿沅见他握着自己手不放,又羞又恼,想要把手抽回,怎料那人竟如铁箍一般,“你这人,怎地这样无礼,若是被人瞧见,我……”
风清扬怪自己唐突了佳人,又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嗫嗫解释,“阿沅……我……我……”他纵横江湖多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头一次这般手足无措。望着那双清冷的眼眸,鼓起勇气,“阿沅,自第一次见你那天开始,我就……”
阿沅大惊失色,不待他说完,急忙打断,“休得胡说,传将出去,要我如何立足?再者,你是青年侠士,而我只是山野村妇,又没了丈夫,实在配不上你。”
“阿沅,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风清扬毕生所求,便是与我心意相通之人。阿沅聪慧睿智,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你若愿意,待明日我比武回来,便向你提亲,一生一世照顾你,可好?”
“我……”她只当风清扬嗜武成痴,每日在这里练剑,又有扶危救困之心,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对自己心生爱慕,心中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风清扬见她双颊绯红,只当她是害羞,看样子她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意,内心雀跃不已,柔声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明天申时,我在这里等你。”说完,竟自行跑开。
阿沅望着他的背景,眉头深锁,思虑半刻,转身下山,向家中赶去。
林夫人见他愁眉不展,关切问道,“夫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阿沅冷哼一声,“风清扬那小子,他竟敢……竟敢……”想到方才那番无礼言语,不由气愤难平风流狂少。
林夫人见他虽然生气,但眉眼之间隐隐却有羞赧之色,心中便明白了三分,忍着笑问道,“让我猜猜,莫不是风清扬垂涎我夫君美貌,生了觊觎之心?”
阿沅恨声说,“原以为那姓风的小子不过是嗜武成痴的痴人,谁知道这人包藏祸心,脑袋里装了这不三不四的心思,实在可恨!”
林夫人原是花旦,现在虽非韶龄,一颦一笑依然风情万种,“姓风那小子哪里知道这样美貌的女子是男子所扮,要怪只怪我夫君魅力无边……”
阿沅有些恼了,“小秋,别胡闹!明日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能出我心中恶气!”
第二日一早,风清扬依约来到林家老宅,报了名号便被请入正堂中,但见正堂中一男一女正襟而坐,两人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该是林远图夫妇无疑。林远图五柳长须,面如冠玉,眉目之间文质彬彬,似乎与印象中酷烈凶残的锦衣卫大相径庭,不知怎地竟有些眼熟,想是瞧着亲切吧。
只听他问道,“你便是华山派剑宗弟子风清扬?”
风清扬拱手道,“正是在下。今日能得前辈指点实为生平一大快事。”
林远图点点头,“果然是醉心武学之人。今日论剑,旨在切磋,点到即止,万不可伤了性命。”
风清扬应下。二人站在堂前亮过兵器缠斗起来。风清扬只负剑术超群,放眼整个华山派几乎无人能敌,怎知遇见林远图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果真名不虚传,招式诡异,身法快如闪电,令人措手不及。莫要说什么破绽,就连招式都未能看的清楚,不出十三招便被挑落手中长剑。
风清扬仍在出神,他预想过今日的结局,却未曾想到自己竟输的这样快。林远图拾起长剑,交到他手上安慰道,“年轻人,你底子好,悟性又高,只要肯静下心来,假以时日成就定会在我之上。只是现下你太过拘泥于剑法招式,不能随心所欲,才会落了下成。”
他从没想到以林远图这般地位的江湖人会如此真诚的指点自己不足之处,这般平易近人超然豁达才是一代宗师应有风范,不由心生敬意,拱手道,“多谢林前辈教诲,晚辈定当勤加练习,定不负前辈所托。告辞!”
转身离开时,见到林夫人轻声询问关怀,脑子里竟幻想出阿沅那温柔的笑靥。其实那时在通天台上阿沅也曾说过他舞剑的时候太过一板一眼,不够随性,与林远图这位前辈高人看法不谋而合。他心中越发思念,只想早些出现在她面前,相携相伴,不离不弃。
林夫人见风清扬走远了,才轻声问道,“这便是姓风那小子吗?果真是少年英雄……”
“他天份极高,来日不可限量。据我观察,此人淡泊名利,痴迷武学剑术之道,将来定能有所成就。”
林夫人有些担心,看着他的脸孔欲言又止。
风清扬心中欢喜无限,只觉得恨不得生出双翼飞回到意中人身旁。他施展轻功直奔通天台,许是时候尚早,四周环顾并未见到佳人身影。那通天台巨石旁一把生锈药铲瞧着有些眼熟,下面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风大侠亲启”五个字。风清扬直觉不好,展信来看,却是诀别之言。
他其实早就该知道,那天在通天台上她就存了离别之意。若不是自己步步紧逼,她也许还在山下悠然度日,现下却不知流落何处。想到这里,他愈发担心,也愈发坚定想要与之相守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番外完结,肉戏在结尾。不过以作者的尿性,大家还是不要太期待。
------------
50第四十六章 疗伤
眼见封不平众人灰溜溜离去,在场诸人无不快慰万分。令狐冲技惊四座,已然成为众弟子心中尊崇之人。
而他对众人灼热的目光视而不见,心里眼里只有受伤的小师弟,连师父师娘都顾不得,快步将平之抱进房中。
劳德诺本想扶他进去,却被令狐冲抢了先机,只得盯住他的背影,愤恨不平。
岳不群眼见令狐冲对林平之如此关切,只觉得这其中定有内情,或许就与林家辟邪剑法有关。他回想方才令狐冲击败曹连荣与封不平时所使的招式奇怪的紧,似乎与当日林平之有几分相似,只是略有些生疏,想是修习时日尚短的缘故。只是这样下去,他的武功总会赶超自己,到时自己这个一派掌门颜面何存。思及此处,对令狐冲心生防备。
令狐冲将林平之抱在床上,急忙解开他衣衫,见他左臂两处伤口,一处还在流血,一处却已结痂,忙问道,“平之,你这处旧伤是怎么弄的?”
林平之结结巴巴的说,“是、是今早练剑的时候,我不小心划上去的……”听到令狐冲耳朵里还真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令狐冲仔细看伤口那走向,越发肯定他有心遮掩,“你这伤口在外侧,自己根本伤不到!”
到是一旁的岳灵珊忍不住解释,“大师哥,你别生气,小林子他也是为了我才……”她把早上在试剑坪与陆大有的争执说与他听,一双美目却含情脉脉的望着林平之,舍不得移开眼睛。
令狐冲并没将这些小女儿之态看在眼里,他脑子里想的只是平之一次又一次救了小师妹,他这样做到底是对小师妹心存爱慕还是其他?思及此处,心乱如麻傲世玄神。只到林平之低低□一声,才令他回过神来,关切的问,“平之,可是伤口疼的厉害了?”
林平之轻声说,“大师兄,你刚才抓的我的手好疼。”
令狐冲低头见林平之手腕被自己抓的通红,不由羞愧道,“是我不小心,平之,你且好生休息,我去拿药来给你包扎伤口。”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劳德诺说道,“大师兄,这上药的活还是交给我来吧。师父师娘还在外面,大师兄还是向师父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
岳灵珊点点头,“二师哥说的对,大师哥,我陪你去跟我爹说说情吧。”
印象里劳德诺总是一副好脾气,怎地今日语气如此强硬,似乎半分余地也不留。但他来不及多想,私下思过崖犯了大忌,虽说事出有因,总该跟师父解释清楚才行,于是对劳德诺说道,“如此还请劳师弟好好照看平之,我去去就来。”说完,又看了一眼林平之,才转身离开。
劳德诺盯着他的背影,妒恨难平。若是不因为令狐冲,姓陆的又怎么会几次三番作弄为难?可叹这小师弟到现在还对这大师兄礼敬有加,全然不知这人才是罪魁祸首。
心里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林师弟,这几日你就好生将养着,伤口不要沾水。”
林平之笑道,“哪里有这样紧张,伤的只不过是左手,不妨事的。”他见劳德诺眼中似有恨意,小心问道,“二师兄,方才……你的眼神有些怕人……”
劳德诺没曾想被他窥见了心思,只得随口解释,“只恨姓曹的枉为衡山派前辈,竟想做出偷袭之事,着实可恨。还有那姓封的也是,分明是我华山派弃徒,还要趁师父不在山中前来抢夺掌门之位!”
他随解释的合情合理,但林平之清楚这决不是他心中之想,于是笑着说,“那群人确实可恨,还好师父师娘及时赶回来,还有大师兄,他让那些人出尽洋相,看了可真解气。他的剑法比之前精进许多,令人佩服。”
听到这里,劳德诺也忍不住暗想,以往日令狐冲的身手,几乎不可能在这些人手上讨得便宜,可今天他所使的剑法与华山派有些相似,细看之下却不尽相同。莫非在思过崖上有何奇遇不成?还是说岳不群那老家伙偷偷传授他华山绝学?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可疑。林平之见他眼中惊疑不定,便不再多说。
劳德诺包扎完伤口,又解开他衣裳查看身上伤势,姓曹那一掌正中前胸,想必伤的极重,也不知肋骨断了没有。可看到那□的胸膛,却无从下手。皮肤细若白瓷,触手生凉,粉红两点如红梅映雪,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劳德诺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颤抖的手指流连在他胸口,他压抑着自己紧张又雀跃的心情,轻声问道,“还疼吗?”
林平之感觉到他的紧张,若非受伤也不愿意被这人碰触,想到他那龌龊的心思,仍然厌恶之极,但看到他压抑的神情,又有些怜悯。“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还好没有骨折,姓曹的那掌没有使全力,只是内有瘀伤,我给你煎两剂祛瘀的汤药喝了,应该就没事了。”他手忙脚乱帮他穿上衣裳,如做贼一般低着头要往外走,冷不防跟门口的令狐冲撞在一起,忙说道,“大师兄,你先看着林师弟,我去煎药。”说罢,便逃也似的躲开了。
方才劳德诺给林平之验伤的时候令狐冲就站在门口,他本来忧心这小师弟的伤势,却在看到那雪白的肌肤后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只觉得入眼那片白滑腻如羊脂,若是摸在手里,该是怎样的**蚀骨?突然有些羡慕起劳德诺,可以这般光明正大肌肤相亲,若是换做自己,纵使减寿十年也甘愿。连劳德若那样端正的性子也有些意乱神迷,看来风太师叔说的极是,这样惑人心神的妖孽,可得牢牢看住了才是,思及此处,心乱如麻。
------------
51第四十七章 疑惑
林平之见令狐冲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连忙问道,“大师兄,你私下思过崖,师父会不会罚你?”
“没……没有。”令狐冲觉得师父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照以往情况来看,他老人家原则性极强,纵使事出有因,他也会重重惩罚。但今日向师父解释情由,他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称赞自己。莫不是见自己斗败两位前辈,心中高兴才网开一面?
“师父他许是看在我护派有功的份儿,允我功过相抵,没有多加惩治。”
林平之心中暗想,姓岳的定见他武功进境迅速,以为他得了辟邪剑法在崖顶偷偷练习,才找了借口。这样也好,将来令狐冲下山之后,岳不群定然想尽办法试探,令狐冲再死心塌地,也有发现的一天。
“那你是不是就要回思过崖去了?”
令狐冲点点头,“是啊,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你受了伤,这几天安心养伤,送饭的事交给六猴儿就行。”
“可若是被他发现风太师叔还有石壁上的武功可怎么办?”林平之故作关切的问。
令狐冲安慰道,“不会的,六猴儿最听我的话,我会找借口敷衍过去的。”想起小师妹说过六猴儿总是找平之的麻烦,这次更是出手伤了他,心中愧疚不安,“你且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六猴儿,让他再不会找你麻烦。”
林平之心知姓陆的断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偏要装的大度宽容,才更显得他卑鄙阴狠,“其实陆师兄也是一番好意,他误会我与师姐,怕我抢了大师兄的心上人才想教训教训我龙零。只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大师兄一定要相信,我与师姐之间只有同门之谊,大师兄万不能因为流言坏了与师姐十几年的交情。”
他表情真挚,语气诚恳,让令狐冲终于放下心来。原来平之对小师妹,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握着林平之的手,“其实小师妹她……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已经习惯了去照顾他,宠着她。我对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平之心中疑惑,前世令狐冲对小师妹痴心不改,就算娶了任大小姐,心中深爱的仍然是这位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他对自己的敌意,也全因灵珊倾心自己。如今没了自己从中作梗,令狐冲反倒不如前世那般倾心,莫非今生他仍要与魔教妖女纠缠不清?
令狐冲见他并不接话,急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华山派的师兄弟中,只有你与小师妹年岁相近,她又私下教你玉女十九剑,我还以为你对小师妹……总之是我想左了……”
林平之更加迷惑不解,令狐冲翻来覆去话中之意,竟是疑心自己对灵珊结了私情,方才费尽唇舌解释半天,他竟全没听进去吗?
“大师兄,我跟师姐……我们真的只有同门之谊……”
“我知道,我都知道。”令狐冲见他急着解释,连忙安慰着,“平之,只是我……”刚想继续说下去,猛然间想起平之当日险些受青城派所辱,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对他存了别样心思,会不会再也瞧不起自己?风太师叔曾想过,平子与他曾祖性子想仿,都是那样决绝之人,当年风太师叔犯下的错误,当为前车之鉴,想到这里,便不再多语。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幸得劳德诺送来汤药,令狐冲才结结巴巴的对林平之说道,“平之,你且安心养病吧……”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劳德诺只觉得二人之间暧昧之极,哪里师兄弟说着话就拉上手的,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他跟你说什么了?”
林平之也被他搞的摸不到头脑,“就是让我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许我去思过崖。”
劳德诺也不好多问,但方才在门外见到小师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也不知道谁敢得罪她。只得说,“大师兄说的对,你的确应该好好休息。快把药喝了吧。”
林平之点点头,不再多言。
许是加了安神药的缘故,林平之这一觉睡得深沉。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站在身旁,轻声说着什么,他的脑子一片混沌,眼皮似有千斤重,手脚像被绑住一般,动弹不得。
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双眼,像羽毛一般又轻又痒,那吻延着面颊流连在颈项。初时轻柔,到后来却越发用力起来,仿佛饥饿的兽。他想努力睁开眼,看清楚这样无耻的下流胚子到底是谁,却根本办不到。
衣衫被粗暴的扯开,皮肤被暴露在夜色中,有些凉。很快,一具温热的身体压下来,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却连一句话也听不清楚,纵然愤怒,纵然害怕,也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几乎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会是谁?到底是谁,他已经无力去思考。直到滚烫的硬物抵在双腿间,直到撕裂样的疼痛从□传来,他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只觉得恶心,腥涩的气味涌上来。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叶扁舟,狂风暴雨巨浪滔天中不断颠簸。
意识渐渐抽离。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空气中隐约飘来甜腻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我那个人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
这么清水的肉戏不会锁文了吧。
------------
52第四十八章 迷局
不知睡了多久,只到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唤声,才将他从梦境中唤醒。
睁开眼,便看见劳德诺身在床边,欣喜说道,“醒了……师父,林师弟终于醒了!”
岳不群关切的询问,“平之,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林平之见屋里除了岳不群劳德诺,还有施戴子跟英白罗,四人皆一脸关心,不似作伪。他想坐起身来,却觉得头重如裹,全身如被碾压过一般,□尤甚。回想起半梦半醒间似乎被人亲吻碰触,又觉得厌恶已极。
劳德诺想扶他坐起,林平之却在接触之间如被雷击一般,腥涩的气息涌入口中,暗红色的血顺着唇角流出,衬得那张苍白憔悴的脸颊越发楚楚可怜。
岳不群见他面无血色,口唇苍白,忙问道,“平之,可还觉得头晕吗?”
林平之只觉得这四人的眼神全都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似乎在嘲笑自己身为男子却遭人欺侮,真是可怜。若说前世他为修练辟邪剑法不得不挥宫自刀,才沦落为不男不女的怪物,可今生他是堂堂男子,为何还会受人淫辱,难道不论怎样轮回转世,都逃不开被耻笑的命数?
他心中恨怒难平,吐了口血,又晕了过去。
劳德诺感觉到他原本紊乱的内息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放心,对岳不群说,“师父,林师弟将瘀血吐了出来,再将养几日便无碍了。”
岳不群点点头,“你们昨夜可曾看到什么人在这附近出现过?”
施戴子跟英白罗异口同声道,“不曾!”
英白罗说道,“昨晚我们守在门外,并没看到什么人出现,只是感觉又困又乏,若不是二师兄把我们叫醒,只怕还要再睡几个时辰。
劳德诺也说,“确是如此。今早我给林师弟送药的时候,便发现两位师弟躺在门口,我叫了半天才把他们叫醒。而林师弟早就昏迷不醒,房间有被人搜掠过的痕迹。”
岳不群点点头,“看来该是冲着林家辟邪剑谱而来,不然怎会单单挑平之下手。昨日封不平那几人刚走便有人夜探我华山派,想必是预谋已久……”
劳德诺建议,“师父,这几日要不要多派些师兄弟们守夜,以防外人偷袭?”
岳不群沉思片刻,“也好,德诺,你吩咐下去,令华山派弟子多加防备。另外再派人来守着这里,我怕会有人对平之不利。”
劳德诺应了一声,便和施英二人退下。
岳不群细细打量着林平之,这人容貌俊秀清丽,宛若好女,难怪这些弟子们一个两个忙着献殷勤,就连灵珊那个傻丫头也为他倾心。原以为灵珊与冲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自打林平之入了华山派,傻丫头念叨最多的,就变成了这小子。不过若是灵珊嫁于此人,那辟邪剑谱岂不是成了自己囊中之物?
他搜遍林平之全身,却没寻到辟邪剑谱蛛丝马迹,心中能够怀疑,难道真如令狐冲所说那样,这辟邪剑谱早已被付之一炬?若是烧了便罢,若真是落到他人手中,迟早是个祸害。
林平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施戴子守在床边,一脸疲倦傲世玄神最新章节。见他醒来,高兴的说,“林师弟,你可醒了。”
林平之揉了揉额头,“四师兄,出了什么事?我好像睡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的丑态是否人尽皆知,只得含糊问着。
施戴子似乎并不知情,只是解释道,“林师弟,昨晚有人潜进房里,偷你林家的辟邪剑谱,来人用了迷香,我跟你八师兄都中了招,你有伤在身,所以睡的更久。”
林平之惊道,“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抓住他?”
施戴子摇摇头,“对方是有备而来,并没留下线索。不过你不用怕,这几天我跟你八师兄会轮流守夜,再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林平之印象中这位四师兄心肠柔软,看不惯陆大有欺负他,常常为他出头,不似伪装。昨晚那人若不是华山中人,定是武功极高,才能在不被岳不群发现的情况下夜探华山派,只是这种可能并不大。但若是华山中人,便不好猜了。岳不群只想得到辟邪剑法,断不会是有龙阳之好的人。而劳德诺……他是岐黄高手,医毒同源,最是方便不过。想到这里,不由攥紧拳头,恨不得把这厮撕成碎片,方可解心头之恨。
他装作不在意问道,“有几位师兄在,平之自然安枕无忧。对了,不知道二师兄到哪里去了?”
“二师兄啊,他去熬药去了。你不知道,二师兄怕别人抓错了药,就亲自动手。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你等着,我去把药给你端来,再给你拿点吃食。二师兄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兴。”
林平之起身谢道,“如此,便有劳四师兄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劳德诺端着药碗,笑着说,“林师弟,你可醒了。胸口还疼不疼?”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温柔宠爱的口气,连他本人都未曾发觉。
林平之直视他的双眼,笑道,“好多了,多谢二师兄。”
劳德诺端起药碗递给他,“快把药喝了吧,若是觉得苦,这里还有两颗蜜枣。”
林平之只觉得这人对自己体贴细心,连他怕喝汤药的毛病都看在眼里,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会在喝完药之后吃颗糖去掉口中苦味。可想到这人竟趁人不备将自己当作女子一般污辱,原本心中的感激荡然无存,恨不得把这人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方才解恨。
接触到他手指的一瞬间,被同性碰触过恶心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他如被火烧一般把手缩了回去。
劳德诺见他眼中似有惊恐之态,只当他是受了惊吓,连忙圆场,“还是我喂你喝了吧,若是洒了可就浪费了。”
林平之强忍着厌恶,就着他的手将一碗药喝了下去。装做不经意说道,“二师兄忙碌一整天,快些歇息了吧。”
劳德诺笑道,“不妨事,现在强敌环伺,你又有伤在身,我实在放心不下。今晚我在外面守夜,你且安心睡吧。”
林平之见他言语之间全是关怀之情,继续说道,“这可不行,怎能让二师兄为我守夜。这几日多得你辛苦,已经感激万分。”
“林师弟客气了。昨日若不是我在药房,英白罗他们又怎么会被人下了迷香?今天我到是要看看,谁敢在我劳德诺眼前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林平之心中已有主意,展颜笑道,“如此便有劳二师兄啦。”
劳德诺被他明亮的笑靥晃的挣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谁干的呀?有本事偷吃没本事站出来吗?!
------------
53第四十九章 试探
林平之见劳德诺守在外堂,心中更加不安,他突然有些害怕一个人守着黑夜直到天明,却又不能开口把人留下来。他不能跟他人接触,那种深刻的厌恶感让他觉得自己每一处都肮脏无比。
那个人很聪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他几乎要以为昨晚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
他不敢闭上眼,似乎只要这样,身体就会回忆起被污辱的感觉。虽然看不到听不清,可是被亲吻被碰触的厌恶感深深的刻在心中,挥之不去。
劳德诺好像能听懂他的心事一般,在外间轻声问道,“林师弟,可是睡不着吗?”
林平之虽然疑心,但却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应道,“许是白日里睡的久了,二师兄劳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劳德诺见他面带倦容,安慰道,“不妨事,这是我调的安神香,里面有朱砂、珍珠母几味药材,取其安神定悸之效,你昨日受了惊吓,把这香点在屋里,便能好梦无虞了。”
林平之突然想起那晚他隐约闻到屋子里甜腻的气味,试探道,“二师兄,我有一事不明,昨夜我中的迷香,可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劳德诺摇摇头,“那是江湖中寻常之物,我与药房几个师弟研究过,并无特别之处。那人狡猾的紧,并无痕迹可寻……”
林平之听他言语之间仿佛并无隐瞒之意,不似说谎。现下仔细想来也有道理,他与劳德诺一室而居,他若真有心染指,大可不必费这些心思,一旦事有纰漏,必会被人发现。他是小心谨慎之人,不然也不会潜入华山这么多年不被发现。
劳德诺见他眉头深锁,怕他思虑深重,劝道,“别想太多,现下养伤才最要紧。至于那神秘人,有我们这班师兄守着,定叫他有来无回。”
林平之应了一声,翻身睡下。劳德诺见他呼吸匀长,便熄了灯,轻声退到外堂。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用过早饭,趁劳德诺等人练剑的时候来到药房。药房里只有两个新入门的弟子,正在将各色药材分门别类,见林平之来了,均有些意外,“林师弟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林平之笑道,“平之已无大碍,这几日辛苦两位师兄。”
其中一人摆手道,“你我系出同门,不必客气。其实最辛苦的当属二师兄,你的事情他从不假手于人,生怕再有一点差错。”
另一人也附和,“就是就是。二师兄这人最是细心,他昨天还说,那晚若不是留在药房,就不会被人偷袭得手。”
林平之感叹道,“说到底都是那神秘人手段卑鄙,令人防不胜防。就算二师兄那晚不在药房,也是一样……这人到也奸滑,专检江湖中最常见的迷香,还偏偏让人追查不到线索,实在可气。”
那二人齐声赞同,“就是就是,可见真是预谋已久的恶魔老公有点小。不过林师弟大可不必担心,现在咱们华山派守的跟铁桶一般,这人若是再敢来,定要他有去无回。”
林平之见他二人说辞与劳德诺相同,若不是串通一气,便是无人说谎,闲聊了两句,找个借口离开。
令狐冲回到思过崖后一直魂不守舍,风清扬见他眉宇之间似有轻愁,忍不住出言调侃。若是平日,以令狐冲的禀性必有一番唇枪舌剑,现下却沉默不言,实在可疑。
这日他在崖边练剑,见远远有人向山顶而来,那人身长玉立,细看之下正是林平之无疑。心中又惊又喜,高声叫道,“平之,你怎么来了?”
风清扬看到他一改平日萎靡神色,心下已然明了,打趣着说,“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家那小子,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如此牵肠挂肚吗?”
令狐冲这才想到风太师叔还在身旁,自己一番痴态被他人看了去,有损平之清誉,连番解释,“太师叔说笑了,平之受了伤,现下大好了,我这个做大师兄的也高兴。”
“知道回嘴了,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日有些人相思成灾,竟然连武功都险些荒废了。现在你小情人来了,可要好好练习,把这两日落下的份子补回来!”
令狐冲怕林平之听到这人胡言乱语跟他翻脸,也懒得跟他斗嘴,冲林平之说道,“平之,你的伤可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二师兄的药果真有效。”说完,从食盒口取出酒壶来递给令狐冲,“大师兄,这酒虽然比不上长安谪仙楼里百年陈酿,但口感醇厚,气味芳香,也算得上是佳品。”
令狐冲听他提到劳德诺,眼底眉梢皆是笑意,如品酸枣儿一般酸涩难当。可看到这小师弟时时刻刻记挂自己,心里又如吃了蜜一般甘甜。当下端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只觉得比那百年佳酿还要香甜,称赞道,“果然是好酒。平之,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是五师兄从山下捎回来的。”他一边说,一边将饭菜摆在石台上,“我想大师兄最爱这些杯中之物,便求他带些回来,孝敬大师兄。”
风清扬见他师兄弟二人感情甚是亲厚,遂笑道,“你这小子光想着你大师兄,怎么把我这太师叔忘在一边了?”说完他夺下令狐冲手中美酒,仰头喝了一口,再三细品,“确实不错。无功不受禄,你这小子定是有所求,才这样殷勤,说吧,你是不是想要令狐小兄弟私下把我这套剑法传授给你?”
林平之冷声道,“风太师叔未免太托大,说到武功,这世上还有比我林家辟邪剑法更高明的吗?平之虽然报仇心切,却还不曾把主意打到你这太师叔的身上。说到底……”他斜睨了风清扬一眼,尽是不屑之色,“风太师叔当年也曾败在我曾祖手上,可见你那武功比起辟邪剑法来……哼!”
风清扬多年来悉心钻研这违独孤九剑,本就是想跟辟邪剑法再较高低。他传与令狐冲,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与林平之一较高低。虽然知道这剑法阴损之极,但以林平之的个性,只要能报得血海深仇,他终会像他曾祖一般自宫练剑。这小子气量狭小睚眦必报,比起林远图的性子,简直恶劣许多,偏偏自己还对着那样相似的面孔生不出脾气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决定不在理他。
令狐冲生怕这小师弟牙尖嘴利的惹恼风清扬,连忙拉住他的衣衫打圆场,“平之,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安心养伤的吗?怎么又到思过崖来,可是有人欺负人吗?”
风清扬在一旁恨声说道,“华山派还有人敢欺负这小子?真是瞎了眼!令狐冲,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林平之也不理他,对令狐冲答道,“大师兄,你回思过崖的那晚,有人夜探我华山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我要鼓励!!!!
------------
54第五十章 夜宿
令狐冲惊诧非常,“何人这样大胆?可是捉到了吗?你……有没有人受伤?”他本想问平之是否受伤,但见他精神极好的样子,便知他无碍,索性改口再问。
林平之摇摇头,“那人狡猾的紧,他用迷药把我们迷倒……他们都说那人是冲着辟邪剑谱来的。”
“那你……奇怪,这人在封不平那群人下山之后夜探华山派,必是早有谋划。”他沉思片刻,“师父怎么说?”
“师父说这人或许与嵩山派有关,已经传令下去众师兄弟加重戒备,防敌再犯。”他一边说,一边打量令狐冲的表情。
其实以他对令狐冲的了解,这人根本不会打辟邪剑谱的主意,更何况他对岳灵珊念念不忘,又怎么会对同门师弟下手?
风清扬心存疑惑,“依我看,这事儿八成是岳不群自己干的。”
话音未落,令狐冲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师父光明磊落,才不屑使这样卑鄙的手段。再说他老人家已是一派掌门,又何必觊觎他人武功?”
风清扬冷笑道,“这些年来嵩山派一枝独秀,岳不群想要与之抗衡,奈何武功平平,门下弟子资质平庸,根本不是左冷禅的对手。所以,若是他练成辟邪剑法,便有与嵩山派分庭抗礼的资本。况且,那个时候出手,刚好可以把罪过算到外人身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林平之心中暗暗赞叹,这风清扬表面上看起来疯癫不堪,心思通透的很。原以为他隐居山中不问世事,却不曾想竟将这天下看得明明白白,竟有些佩服起来。
“风太师叔,你若再这般诋毁我师父,休怪我……”令狐冲自幼被岳不群收养,一直视他如师如父一般尊崇敬仰,今日这样被人污蔑,偏偏那人还是他视如知己的太师叔,两下为难。
风清扬见他一脸愁苦之色,长叹道,“罢了罢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只是林家小子,我给你提个醒,凡事都要看两面。你虽然有些小聪明,经验却不够,遇事须得三思而后行。”他见林平之眼中似有感激之意,咳嗽一声,装作样子继续说,“你不必感谢我,我也是怕你被这令狐小兄弟打败之前,不知道被谁收拾掉,才特地嘱咐你的。”
林平之本以为这人虽然嘴巴里恶毒之极,但心肠还是好的。可听到他后来这句话,又觉得这人心肠就算再好,嘴巴又损又贱,实在不招人喜欢。也不知道当年曾祖怎会将这种人视为知己,一定是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想到这里,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虚无神在都市全文阅读。
风清扬见他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别扭模样,与当年林远图竟有几分相似,起了逗弄之心,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小子,现在人也见到了,可以安心练剑了吧?”
令狐冲红着脸应声道,“定当遵从太师叔教诲。”
风清扬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扬声对林平之说道,“你也无需回避,且看看我这独孤九剑比你林家辟邪剑法如何。”
林平之冷笑道,“风太师叔这剑法就算再厉害,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只是我这辟邪剑法练的有形无神,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风太师叔想要一雪前耻,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他有意嘲讽,风清扬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称赞道,“你这小子,真是狡猾的紧。你也不必激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不过我这人大人大量,最喜欢以德报怨,我告诉你个秘密,魔教有种武功叫做吸星**,或许可助你不必自宫便可神功大成。只是这修练的法门,我却不得而知了。”
林平之心下大喜,他一直没下定决心自宫练剑,就是不想如前世一般沦为不男不女的怪物,现下听到竟有这般可能,无限欣喜。
令狐冲也高兴的说,“若真是如此,平之大仇可报了。”
风清扬提醒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吸星**邪门的紧,又是魔教不传之秘,想要研究其中法门,只怕难上加难。”
林平之心中暗想,当年令狐冲可是学过吸星**,只要今生能与任盈盈相遇,何愁没有机会?
令狐冲见他喜上眉梢,竟如春花一般明艳照人,不由神魂颠倒,一把长剑舞的虎虎生风。
林平之见他这几招剑法变化纷繁,出奇不意,只守不攻,却有进无退,心中暗暗称奇,不禁感叹,这风清扬果然是剑术奇才,难怪当年曾祖对他青眼有加,若不是遇上华山派气宗剑宗之争,只怕早就成为一代宗师,才不会轮到岳不群那伪君子做了掌门。
可转念又一想,以风清扬的性子华山派到了他手中,也未必会有今日的成就。可见有人天生是武学大家,而有些人却适合做门派之主。
看着看着,竟有些着迷,完全忘记了时间。待到令狐冲演练完毕,才发现山上下起了大雨,乌云密布,狂风四起,这山路本就崎岖难行,现下更加湿滑,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风清扬向外望去,“这雨一时半刻的停不了啦。看来你今晚只能在这里将就效应。”说罢,转身起了石洞之中。
林平之反倒觉得在这思过崖顶最是安全,他与令狐冲在洞内生起篝火,两人促膝而坐,令狐冲性子洒脱不羁,平平无奇的事儿到了他的嘴里能被说出花来。林平之不由暗想,难怪魔教大小姐与恒山小师父都为他芳心暗许,大抵世间女子都喜欢这样开朗健谈之人。
林平之说话越来越含糊,终于合眼睡去。令狐冲怜他有伤在身,怕他着凉,解□上外衣,盖在他身上。洞外月光映射进来,朦朦胧胧的看到他的脸俊美无侍。被那火光一映,端得是面如桃花,艳丽非常。
令狐冲只觉得心魂俱醉,大着胆子在他脸边轻轻印下一吻。只觉得若是一辈子能守着这天仙一般的人物,实乃毕生之福。但转念又一想,他从小没了父母,全蒙师父师母抚养长大,犹如亲生一般珍之爱之,更是有意将小师妹下嫁。若没遇到平之,或许他一生便是如此,若师父师娘知道他心存离经叛道之意,又该如何伤心失望?
想到这里,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湿胸的小小福利。
今天第二更,我要鼓励!!!
------------
55第五十一章 发狂
林平之前几晚满腹心事,疲劳的紧,今日这一觉,竟睡到辰时才醒来,见令狐冲正微笑着注视自己,当下打了个呵欠,报以一笑,道,“大师兄,是不是我睡的太久了?”
令狐冲守着他整夜,舍不得把眼睛闭上,见他醒了,只说道,“是我睡的早了,见你睡的香甜,便没唤醒你。”
林平之赧颜,“大概是我睡相不好,打扰了你。”那玉似的双颊红韵轻染,竟如云霞初生,美极,也艳极。
令狐冲心痒难耐,恨不得将这人搂在怀里,肆意怜爱,却又怕唐突了佳人,只能在嘴上讨讨便宜,“没想到平之白日里斯文端正,睡觉的时候却满嘴喊打喊杀。”
林平之吃了一惊,惟恐自己睡梦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辩解道,“许是……这些时日太过疲累的缘故吧。”
令狐冲只当他脸皮薄,安慰道,“要我看,一定是你心里总记挂着报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并没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遂放下心来。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到远处有女声叫道,“大师哥!”二人转头看去,来人是岳灵珊无疑。她见了林平之,惊诧叫道,“小林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平之解释道,“昨日来思过崖看望大师兄,谁知道遇上山雨,只得在这里留宿一夜。”他见岳灵珊似乎面有愠色,只当她心中记挂令狐冲,便识趣的说,“现在天已放晴,我也要早些回去了。”说完,不顾令狐冲挽留,转身离开。
岳灵珊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复杂。
林平之满脑子都是吸星**,他记得前世令狐冲学得这门武功,似乎与任盈盈那妖女有关,可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今生没有他的介入,令狐冲跟岳灵珊依旧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不知这魔教妖女还会不会对令狐冲情有独钟?可若她对令狐冲并未动情,他又如何能学到吸星**?要知道这本是魔教不传之秘,怎可轻易视人。
他决定待令狐冲从思过崖回来之后,找个机会跟他一起下山,去洛阳寻找一下那位魔教妖女。看看前一世的神仙眷侣,这辈子是不是能再续前缘。若是任大小姐苦恋令狐冲而不得,声名扫地,该是多么大快人心。
他心中仍然记恨着任盈盈,若不是她出言挑唆,令狐冲也不会挑断他手筋废去他武功,又把他关在地牢之中,生不如死。这妖女在令狐冲面前以聪慧大度自居,若是让她求而不得,看她怎么大度的下去。
想到这里,只觉得快意无比,自打入了华山派,从未这样开心过,忍不住展颜一笑,竟如春花初绽,美不可言猎食都市。远远的被英白罗看见,竟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平之忙叫道,“八师兄可是来找我的?”
直到声音在耳边听起,英白罗才回过神来,红着一张脸说,“林、林师弟,你、你昨晚去哪里了?二师兄快把整个华山派都翻遍了!”
“昨天我去思过崖探望大师兄,谁知道遇到山雨,便在崖上睡了一晚。劳八师兄惦记,是平之的错。”
英白罗叹了口气,“我们就猜你定是被雨困在山上。可二师兄他怕你被神秘人所伤,担心了一整晚,你快去告诉他一声吧。”
想到劳德诺殷勤照料,林平之竟有片刻感动,于是快点向华山派后山寝殿赶去。只见劳德诺正站在寝殿门口向外张望,见到林平之回来,惊喜非常,连忙问道,“林师弟昨晚哪里去了?可让我们好找!”
林平之见他眼底一片乌青,知道他昨晚睡的不好,连忙说道,“昨天我去思过崖,谁知竟被山雨所困,只得在崖顶将就了一宿,劳二师兄记挂,实在心有不安。”
劳德诺一听他昨晚留在思过崖,回想起令狐冲临走前牵挂难舍的眼神,只觉得这大师兄只怕与自己一般,对小师弟存了别样心思,却不知小师弟心中做何感想。
“你……你内伤未愈,怎么不好好休息,偏要上思过崖作甚?”语气中满是酸意。
林平之解释道,“我在床上躺了几天,实在闲不住,就去求大师兄指点下武功。”
劳德诺见他提到令狐冲语气似有欢欣之意,只当他与令狐冲关系非比寻常,醋意更盛,“大师兄大师兄,你眼里只有大师兄一个人,难道咱们华山派上上下下都比不过一个令狐冲吗?”
林平之第一次见他发火,他平日里总是一脸宽厚,谁知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二师兄,你怎么……”
劳德诺拉住他的手腕,高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彻夜未归,我有多么担心?现在敌暗我明,我真怕你被人掳了去……谁知你却上了思过崖,与令狐冲在一起!你、你好!”
林平之只觉得手腕似乎要被他捏断,挣扎着想要逃开,“二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你冷静些!”
谁知劳德诺的手竟如铁箍一般,将他牢牢锁在怀里,再不放开,“你让我如何冷静?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吗?”
林平之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来,又羞又怒,恨声说,“二师兄,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在我发现你被别人侮辱的时候我就彻底的疯了!”
“你说什么!”林平之惊声叫道,“你、你早就发现了?”
劳德诺苦笑道,“就算这人再小心,又怎么会瞒得过我?别忘了,是我第一个发现有人闯进来的。那香里有催情香的味道,那人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至于屋中搜掠的痕迹,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你说那人不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林平之从没想过竟有人会公然潜入华山,只为了干这荒~淫无耻之事,而目标竟然是自己。
“至少不单单是为剑谱而来,不然也不会加重催情香的剂量。”他伸出手,轻抚着那朝思暮想的脸颊,“我有时真恨你这张脸,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为你着迷。就连令狐冲也钟情于你……”话音刚落,便动手点了他的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精尽人亡!
------------
56第五十二章 痴迷
“劳德诺!你……”林平之心下大骇,从没想过那个隐忍沉默的二师兄竟然变得如此癫狂。
劳德诺苦笑道,“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这么多年,我几乎都要忘了……我是劳德诺,不是什么华山派二师兄……”
他潜伏于华山派苦心经营这些年,为的就是替恩师监视岳不群一举一动。身为细作,是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心翼翼守着,而不越雷池一步。
还记得那时候在衡阳城外第一次见到这少年,一袭红衣如残阳映血,凄厉而又决绝,明明艳丽妖娆,却让人无法心生亵渎,如同皎洁明月,只能高悬如空中,供人瞻仰。即使命运坎坷,却可以纵情江湖快意恩仇,而不用像自己这般隐姓埋名的活着。
后来在华山派中,他渐渐的发现,这个端正俊秀的小师弟,其实骨子里跟自己一样隐忍内敛。表面上对众人斯文有礼,可内心始终距人于千里之外。他年纪轻轻便遭巨变,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还有人打他的主意,对人心生防备也是应该。原以为自己细心周到,会让他心生感激,只是这感激,远远比不上令狐冲几句花言巧语。他重伤初愈,便急急上思过崖相见,又在崖顶留宿,不正好说明令狐在他心中是与众不同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以往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原以为你与小师妹亲近,你们两个年纪相近,交好也是平常。后来你到思过崖顶给令狐冲送饭,风雨不改,就连受了伤也不好好休息,只为了见他一面……你可知道,昨晚你与令狐冲亲亲我我的时候,我为你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不,你从来都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二师兄,跟施戴子他们一样,毫无分别……”
林平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到令狐冲身上,令狐冲对他而言,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
“休要胡说,我与大师兄之间,只是同门之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王朝教父。你自己存了龌龊无耻之心,便当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吗!”
“同门之谊……真的只是同门之谊吗?林平之,你扪心自问,入门之前你们出生入死,入门之后又朝夕相对,真的只有同门之谊这样简单?”
当然不只是同门之谊这么简单,若不能好好报答,又怎么对得起前世这位大师兄的“悉心照顾”呢?
林平之冷笑道,“不管是真是假,这都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劳德诺的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绝望,那绝望如潮水一般让他透不过气来,“如果……你是我的,那么你的一切,就都与我有关!”
话音刚落,便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之上,伸手便去解他衣带。
林平之想要反抗,苦于穴道被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解自己的衣服,“劳德诺,别逼我恨你!”
劳德诺看到他玉似的脸庞绯红一片,如同涂了上等的胭脂一般。若不是那微微颤抖的羽睫泄露了他心底的惊慌无措,他会被这个色厉内荏的小子骗住。
他低下头,轻吻着他的额头,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林平之被他摸得浑身发冷汗毛倒竖,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有人也是这样对他。劳德诺压在他身上,强烈的屈辱和恐惧令他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波光潋滟的让人沉醉其中。
劳德诺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深深刻在对方的心间,永远无法抹去。
白色中衣包裹下少年肌肤温润莹白触手生凉,如上品的羊脂玉一般光洁无暇,诱惑着别人去染指去破坏这份美好。他的吻细细密密落在他的胸口,留下片片红痕,如红梅映雪,美极,也艳极。那样高傲美丽的小师弟,现在这般柔弱无助躺在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竟让劳德诺生出灭顶的快~感。
“令狐冲……他有没有……碰过你这里?”
双腿被分开,□被人肆意玩弄,偏偏那人还如调皮的孩子一般露出作弄的表情,出言相轻。以前在福州老家的时候,深深听到别人谈论自己男生女相,还有不怕死的登徒浪子言语轻薄,都被自己狠狠教训过。所以长久以来端正自持,就是不让别人生出亵渎之意,可如今却仍是免不了被人如女子一般压在身下的命运。
若不是自己明知道劳德诺心怀不轨仍存心利用,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天这样下场?令狐冲……为什么自己偏要和令狐冲扯上关系?他令狐大侠自有任大小姐倾心爱慕,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提到令狐冲,就有这么多人跟自己过不去?陆大有是这样,劳德诺也是这样!真当他令狐冲是块宝,人人都争着抢着要吗!
“劳德诺,你自己要做禽兽,便要所有人都与你一样无耻下流吗?”
“哈哈哈……”劳德仰天长笑,那声音却异常悲凉,“我若真是禽兽,早就得到你了,又怎么会给旁人机会……天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不过也好,今天索性禽兽个彻底……”
想要怜惜他爱护他,但看到他眼中刻骨的仇恨,又不得不将这愧疚生生压下。能与他一夕欢娱,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憾了。
林平之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相似的湿润滑腻的触感,如毒蛇一般周身盘旋。恐惧与屈辱像有把火在胸口一样,把全身焚烧怠尽,那热流一浪高过一浪充斥全身,竟将穴道生生冲开。他掏出藏在枕下的匕首,径直朝劳德诺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肉吗?
今天二更,我要留言!!!!!!!
------------
57第五十三章 杀机
劳德诺径自沉醉在软玉温香之中,不能自已,心里眼里都是那谪仙般的人玉体横陈柔弱无依躺在自己怀中。冷不防眼前银光一闪,林平之不知何时冲开穴道,从枕下摸出匕首向他刺去,他下意识向后闪身,那匕首堪堪刺进他右胸。
林平之方才强行运功冲开穴道,现在只觉得真气激荡,不能聚合,又看到劳德诺受了重伤,跌倒在地,急忙披衣下床,想一剑杀了这禽兽不如的家伙。谁知双脚刚落地,便如踩在云端一般无力,径直向前倒去。
劳德诺见他不知怎地摔了下来,不顾胸前带伤,飞身上前将他抱在怀中。林平之恨不得在他身上再捅上几刀,方能出口恶气,双手却软绵绵的垂下来,半分力气也使不出。
劳德诺见他眼神冷冽如数九寒天,苦笑道,“平之,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林平之虽然有心无力,嘴上却不示弱,“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挫骨扬灰,方能泄心头之恨!”
虽然早就想到就是今天这个下场,可他的心里依然幻想着这人对自己能有一丝情义。可如今看来,就算有,这些许情义都被自己亲手毁灭,烟消云散了。
“你若真要杀我,直说便是,何必自己动手。只要你能记住我,就是死,也是值得。”
他的胸前正在流血,那血带着他的体温沾湿了林平之的衣衫,烫伤了他的眼。他扭过头,不想再看他伤心绝望的表情,他怕自己会心软,会回想起他的体贴温柔再也下不去手。
林平之强装冷漠,嗤笑着,“死到临头,还要说这些个花言巧语,你以为我还会饶过你吗?”
“不,你不会……”劳德诺强自微笑,颤巍巍的伸出手,抚平他凌乱的发,“你会记恨我一辈子……平之,我尝试过让自己……在你眼中变得与旁人不同,但是不论我如何努力,在你心里,我永远都只是二师兄……所以,如其这样,到不如让你恨我……”
“你放心,我不会恨你!你死了之后,我会彻彻底底忘记你!像你这样的禽兽,本就不值得记恨!”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看到他溃散的眼神,心底竟有一丝动容,可想到这人方才那般欺辱自己,又觉得气愤难平。
劳德诺没有漏掉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怜悯,微笑道,“平之,你总是这样嘴硬心软与女精灵的地球生活。我对不起你,这条命是欠你的。可如果死在这里,岳不群一定会怀疑。他那样老谋深算,只怕会对你不利。所以,如果你真要这条命,也要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再动手。”
林平之暗想,若是在这里杀了他,总会引起别人怀疑。况且有劳德诺做掩护,岳不群下手的机会也会小很多。他这命条先行记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林平之骄傲的扬起头,“你说的不错,这个时候杀了你只会被人怀疑。所以你给我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取走,只能是我!只要我想要,随时可以拿走!”
“只要你想要,我绝无二话。”
劳德诺不顾自己伤口仍有流血,将林平之抱回床上,嘱咐道,“你方才强行运功,现下只怕受了内伤,先好好休息。”
林平之只觉得周身真气四散,胸口似有火烧一般,那是强行使用辟邪剑法之故,想起那日左冷禅传授的寒冰真气口诀,盘膝打坐,运功疗伤。许是运功得法,又或者是方才那一招威力有限,如今四散真气慢慢聚合,而胸口那炽热之感也渐渐消散。
劳德诺见林平之眉间赤色隐隐退去,便知他已无大碍。那把匕首还插在胸前,鲜血泅湿衣衫。他从柜子里拿出止血散,坐在椅子上,咬牙将匕首拔出,鲜血如泉般喷涌四溅。洒上伤药又包扎止血,忙了半天,那血才堪堪止住。
林平之见他由始至终都不曾叫一声,到也佩服他的骨气。
劳德诺休息了半刻,挣扎着将地上的血痕擦拭干净,又将沾血的衣物换下。眼见收拾干净之后,只觉得目眩神迷,眼前一花险些跌倒。
林平之扶他在床上躺下,冷声道,“流了这么多血还在逞强,我都说过了,你的命只能是我的,所以我取走之前,你可得看好你自己这条小命。现在你给我乖乖躺着。”
劳德诺反手搭上他的手腕,感觉到脉象平和有力,心中惊诧不已。“方才你明明是血不归经之象,怎么这么快就好了?真是奇怪……不过这样也好,若总是走火入魔,于你元阳有损,有害无益。”
林平之毫不留情甩开他的手,“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别在我回来之前死了。若是那样,我便把你挫骨扬灰,让你终生只能做孤魂野鬼!”说完,把那沾血的衣物藏在怀里,开门出去。
劳德诺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平之嘴上虽然狠辣,心里对自己仍有一丝情义,不然也不会看到自己摔倒想着出手相助。若真是如此,此刻就是要他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林平之避开众师兄弟来到华山山簏,将那沾血的衣物随手丢进山渊中。经过药房,讨了些红糖,又烧了壶开水,正在回房,却看到陆大有站在廊下,阴恻恻看着他,眼中皆是嘲讽之意。
林平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问道,“陆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吧?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林师弟昨晚彻夜未归,现在定是疲劳的紧了,要早些休息才是。没想到林师弟这勾人的本事真是了不起,不但二师兄为你提心吊胆,就连大师兄都为你牵肠挂肚……“
林平之见他越来越口无遮拦,立即出声阻止,“住口,陆大有,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无情!”
“胡说,真的是我胡说吗?方才你与二师兄做的那些好事,真得以为没人知道吗?”
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似乎知道些什么,便觉得此人万万留不得,心生一计。
作者有话要说:陆大有要领便当了,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平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傲娇别扭的要死。
------------
58第五十四章 嫁祸
陆大有见林平之缄默不语,只当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更加得意,“我就说嘛,二师兄是咱们华山派最宽厚圆滑之人,从未与人红过脸,却为了你大声训斥我,原来你们早就有了私情!若是我把你们的事宣扬出去,看你怎么在华山立足!”
“私情?真是笑话!二师兄不过是可怜我家遭变故,多加照顾,如果这也算是私情的话,那么这华山上下,算上你大师兄,真没有清白之人了。”
林平之在微笑,但那笑意却冷冽如风。他的目光在陆大有脸上身上划过,眼波流转间,似能摄人心魄。陆大有不禁打了个冷战,难怪就连大师兄也几次三番为他说项,这人好像坊间话本里的狐精,迷人心志。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华山诸人都要受他蛊惑。
“你跟二师兄若真没有私情,那么你们方才在房中如何行那苟且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你入华山派,你与二师兄便同吃同睡,只怕这事不是一次两次的。也不知道那晚你与旁人在房中成就好事,二师兄知不知道?”他见林平之一脸惊诧之色,心中更是得意非常,“不过也难怪,听说在福州男风极盛,也不知道你过去交结了多少‘契兄’、‘契弟’?像你这般□无耻之人,果然是人尽可夫!”
话音未落,林平之突然扼住他脖颈,他出手又快又狠,令人防不胜防,“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快说!”
“哈哈哈,林平之,你想知道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他的声音如拽锯般,令人毛骨悚然,“其实知道是谁又如何,这种事你不早就习惯了嘛!当日在衡阳城,你被青城派所擒……听说余沧海的儿子好像很‘关照’你……”
林平之松开说,看着陆大有如死狗一样跌倒在地上,脸涨的通红,伸着舌头喘粗气,那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看来你知道的事不少……”
陆大有以为他害怕,得意的说,“看来这都是真的!我就说嘛,像你这般高傲的性子怎么偏偏这样招人喜欢,不就是长了一张比女人还俊俏的脸吗?可怜你们林家一世英名,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知道你做下的丑事,定不会饶了你唯我独裁!”
林平之突然笑了,那笑容如春花盛放,妖冶糜艳,诡异的让人有些不敢直视,眼底眉梢俱是万般情思,陆大有就算再恨,也不得不为这人所迷,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笑什么?”
“笑你不知所谓……有些人,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可听到耳中,却如令他寒毛直立,“你、你不敢杀我!别忘了这里是华山派!若是被人发现你残害同门,定然不会放过你!”
“是吗?”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不得何时陆大有腰间长剑脱鞘,径直刺进他胸口。陆大有尚未来得及呼救,便倒地不起。
林平之正要拔剑,就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却是劳德诺,正忧心冲冲看着他,“你怎么杀了他?若是被旁人看到可怎生是好?”
林平之并不以为然,“我正想你这伤该做何解,现下终于有了理由。”他看了一眼陆大有的尸体,冷笑道,“这家伙明明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谁,却偏偏不说……也罢,那就永远都别说!”
劳德诺惊讶道,“他知道?难道那天晚上他也在场?”
“或许是碰巧路过,或许他也是帮凶之一。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让这人留在世上!”
劳德诺对陆大有早有不满,这人之前三番两次找平之的麻烦,又用诸多借口刁难他,平日里除了令狐冲,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即使如此,也罪不至死。林平之如此心狠手辣,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但易地而处,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恨之极。
林平之见他沉默不言,便讥笑道,“怎么,觉得他不该死是吗?他对我又何曾有半分同门情谊?他明明见我受辱,既不出手相救,又未出声示警,如今反倒跑过来羞辱于我,这般无情无义的禽兽之徒,我又何需对他手下留情!你若是看不过去,大可以向岳不群告密!”
劳德诺不想他误会,连忙解释,“平之,我若真想告密,又何必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是担心你该如何收场?岳不群此人心机深重,稍有不慎,便会被他看出马脚来。”
“哼,我敢杀他,自然有瞒天过海的办法。姓岳的又何尝相信过我,不过他越是疑心,这事就越好办,总得把之水搅得越浑越好……”
岳不群得知林平之再次遇袭后,便与岳夫人匆匆赶过去。只见林平之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奄奄一息,而劳德诺坐在床边,正在止血。不远处的地上放在陆大有的尸体,胸口中剑。连忙问道,“德诺,这是怎么回事?”
劳德诺拱手道,“启禀师父师娘,方才我给林师弟送药来,便看到陆大有潜进房中意图不轨,林师弟被他所伤,早就晕迷不醒。弟子出言喝止,谁知道陆大有竟用剑伤了弟子,弟子将他擒住,许是见阴谋改落,陆大有他便拔剑自尽了。”
身边的施戴子也说,“师父,弟子听到二师兄呼喊声赶来的时候,陆大有已然死了,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剑,二师兄被他所伤,若是伤口再偏一寸,便回天乏术,神仙也难救了。”
岳夫人见林平之气息微弱,容颜惨淡,只觉得这孩子自进了华山派之后便伤病不断,不由起了怜惜之心,“可怜平之这孩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不知如何是好……”
劳德诺连忙说道,“师娘请放心,林师弟虽受内伤,但与性命无碍,将养些时日便可全愈了。只是他被真气所伤,且旧伤未除,才会昏迷不醒。”
岳不群盯着劳德诺的脸,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我要鼓励!!!
------------
59第五十五章 做戏
岳不群沉默半晌,沉声说,“这么说来,那晚用迷香迷倒英白罗,意图盗取辟邪剑谱的人正是陆大有啦?”
劳德诺思索片刻,“那日弟子并未亲眼瞧见,做不得数。只不过今天弟子进来的时候,陆大有见在林师弟身边翻查,林师弟身无长物,唯一被人觊觎的,只有他林家的辟邪剑谱。况且陆大有见弟子出现,便拔剑相向,被弟子捉住后立即自尽,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会如此?”
岳夫人点点头,“德诺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大有毕竟跟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平日里性子虽然任性跋扈,却也不是争强斗狠之人,怎么会去抢夺辟邪剑谱,实在奇怪的紧。”
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女声响起,来人正是岳灵珊,她冲进来见到陆大有的尸体,颤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六猴儿他、他怎么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岳夫人柔声安慰道,“珊儿,大有他……唉!”她心知宝贝女儿在华山之中除了令狐冲便与陆大有最是交好,如今目睹他的死状,无论情由,都会为他伤心难过。
正在为难之际,却见到林平之眉头微蹩,口中轻喃,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呼唤,“平之……平之……”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林平之睁开双眼,轻声道,“师娘,这是怎么了?”他声音微弱,气息不均,该是受了内伤所致。
岳不群见他醒了,便问道,“平之,你可好些了?”
林平之点点头,“劳师父惦记,弟子已无大碍了。”
岳不群恩了一声,“如此你便把方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给为师听听。”
“是,今晚弟子在房中休息,陆师兄不知何时出现,便逼问弟子辟邪剑谱的下落,弟子没有告诉他,他便出手打伤了弟子……”
岳灵珊叫道,“你胡说!六猴儿不是那种人冤家校草不易解全文阅读!他根本就没打过辟邪剑谱的主意!”
林平之正色道,“师姐,我知道你与陆师兄感情深厚,可若非他亲口承认,我也不会知道那晚有人在我房中搜掠之时,他正从门外经过!或许那人与陆师兄正是一伙的!”他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岳不群的神情。
岳不群坐在床边,搭在他手腕上,只觉得真气涩滞,或有似无,果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不似做假,安慰道,“平之,你别怕,现在陆大有这孽徒已死,不管他与那晚的神秘人是否同伙,都不能再害你。”
岳灵珊争辩道,“爹,六猴儿不会这么做,一定是误会!”
劳德诺只觉得岳灵珊数次为陆大有辩解实在可疑,就算他二人平日里关系深厚,却也不值得如此,“小师妹,这事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他若是问心无愧,又为出手伤我?又为何自尽?”
英白罗也附和道,“就是啊小师妹,我赶到这里的时候二师兄差点就没命了,以二师兄的武功,除非偷袭,又怎么会被陆大有所伤?小师妹,咱们都被陆大有给骗了!”
岳夫人也安慰她,“珊儿,这件事自有你爹去查,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太伤心了。”
岳灵珊见岳夫人也不肯为自己说话,急得直跺脚,“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要告诉大师兄,让他评评理!”
岳不群喝道,“不许去!”许是极少见他这般疾言厉色,岳灵珊有些害怕,乖乖停住脚步,只近岳不群继续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三更半夜去思过崖做甚?就算你与冲儿大有感情深厚,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传扬出去,你名声何在!再说,大有是你师兄,那么德诺与平之便不是了吗?他二人伤的这么重,你问都不问一下,这样疏远,实在让人齿冷!我华山派没有你这样无情无义之人。今天的事我自会查清楚,没有人敢在我岳不群眼皮底下玩这些个阴谋诡计,你现在马上回你房间去!”说到“阴谋诡计”四个字时,他的眼睛有意无意扫过劳德诺的脸,这其中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岳夫人也赞同的说,“是啊珊儿,天色不早了,你若真要去思过崖,明天一早再去也无妨。”
岳灵珊见事已至此,不再坚持。
岳不群忍不住冲岳夫人抱怨,“你呀,实在是太宠着她了,才把她宠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提及爱女,岳夫人急忙分辨,“珊儿虽然娇纵,心肠确是好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大有这样伤心难过。再说了,女孩家的,有些脾气才不会受人欺负。”
岳不群不忍心驳他,只得调转话题,安慰劳德诺及林平之,“你们且好生休息,陆大有的事为师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人平白受屈。”
目前岳不群夫妇离开,劳德诺忍不住在林平之耳边轻声抱怨,“平之,你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你可知道岳不群此人城府极深,你这些把戏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便是瞒不过又如何?他岳不群不就是想要我林家辟邪剑谱吗?我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我在华山有任何不测,江湖中人会怎么看这个伪君子呢?再说,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辟邪剑谱的下落,在剑谱没到手之前,他是不会对我动手的!”
劳德诺见他竟毫不在意,忍不住担心,“话虽如此,但岳不群老谋深算,万万不能低估了他。”
林平之话语中颇有不耐烦,“行了,我自然会多加注意。到是你才要小心,岳不群这几天一定会对诸多试探,千万别漏了底。”抬头看到劳德诺关切的目光,只觉得比无心烦,想起陆大有侮辱的话说,怒火中烧,冷声说,“我要休息了!”
劳德诺看到他眼中怨恨之意,心如死灰。可事已至此,本以为林平之会一剑杀了自己,谁曾想他竟然手下留情。只希望天长日久,终会发现自己的好处吧。
------------
60第五十六章 嫁祸(二)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收拾妥当正要出门,却被劳德诺拦下,“平之,你才受了伤就要去思过崖,当真不要命了吗?虽说你自己那一掌力道不重,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不好好休息,只怕会落下病根。”
林平之知道他确实一番好意,“我当然明白,只是昨晚岳灵珊的语气委实奇怪,以她跟陆大有的交情,断不会那般不遗余力为他辩白,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
“那到未必,岳灵珊的性子直爽像极她的娘亲,她若真是发现了什么,定然会全盘托出,绝不隐瞒一丝一毫。”
林平之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岳灵珊是最不住藏心事的人,可笑自己算计别人这么久,却连别人的真性情都渐渐忘记了。
劳德诺见他低头不语,只当他另有心思,醋海生波,忍不住问,“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找借口想见见你的大师兄?”
林平之心中大怒,不知这劳德诺为何总将他与令狐冲扯在一起,他几次回避岳灵珊,就是怕搅进她与令狐冲之间,可劳德诺的语气,分明是将他与令狐冲当做奸夫淫~妇一般质问,气忿难平,“我的事,不劳二师兄惦记!”说完,摔门而出。
劳德诺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当。
林平之满腹心事,发足疾奔,一路行来疲倦不堪,胸口尚在隐隐作痛,不由想起方才劳德诺的叮嘱,但这人总是喜欢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越来越像深闺怨妇,实在让人瞧不起。
正在胡思乱想,见思过崖上一抹嫩黄的身影,银铃般的嗓音在山谷中回响,看来是岳灵珊捷足先登,林平之越想越觉得奇怪,以岳灵珊跟陆大有的交情,怎么会对他百般回护纠缠不休,看来这其中定有不为外人所道的秘密。
他扬声喊道,“大师兄,师姐也在这儿?”
令狐冲正听岳灵珊说起陆大有的事来,得知林师弟再次受伤,忧心不已,谁曾想这林师弟竟然出现在思过崖顶,不禁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平之,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言语之间满是关切之情,令岳灵珊微微侧目,对林平之自然也没了好脸色,“林师弟,你腿脚够快的,我爹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林平之仿佛全然没听出她话中暗讽之意,“我也是怕大师兄为陆师兄的事情伤心难过,毕竟整个华山派中,就数他们感情最为深厚……”
令狐冲只觉得这小师弟心思细腻,比起二师弟劳德诺来竟毫不逊色,许是他二人接触的久了,连脾气禀性都有几分相近。但想到劳德诺看林平之的眼神,却有些不舒服邪御天娇。
“那你又何必辛苦这一趟,六猴儿的事,小师妹已经说与我听了……平之,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六猴儿真是冲着你林家辟邪剑谱去的吗?”
林平之面露难色,向岳灵珊看去,岳灵珊叫道,“看我做什么?你把这件事来龙去脉仔细讲给大师兄听听,好让他来评评理!”
“好吧。昨晚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就听到床边有脚步声,睁开眼一看,陆师兄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房中。我只觉得奇怪,我与他曾经生过嫌隙,他又怎么会在意我的死活?果不其然,他见我醒来,便来逼问我辟邪剑谱的下落。大师兄你是知道的,那本剑谱早在我们在福州老家的时候就已经……”
令狐冲惊诧的问,“这样说来,他确实闯过过你的房间,出手将你打伤?”
林平之点点头,“他这样逼迫,我自然是不肯的,谁知他竟然出手伤了我,后面的事……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岳灵珊叫道,“六猴儿怎会觊觎你林家的剑法?他原本就不是追名逐利之人!”
林平之心知岳灵珊存心维护陆大有,而自己又不能让令狐冲起疑,便对岳灵珊解释着,“师姐,我确实不知道陆师兄为何要逼问我辟邪剑法的下落,可他深夜闯入我房中,又动手打伤了我确是事实,若不是二师兄发现的早,只怕我已经凶多吉少……”
令狐冲听到他提及二师兄,竟有一丝厌恶,“劳德诺又是怎么发现的?”
“二师兄为我送药的时候,发现陆师兄正在我房中翻查,便出声呵止,谁知竟被陆师兄偷袭。二师兄本想将他带到师父面前问罪,他却畏罪自杀。大师兄,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昨天在场的师兄弟,是否属实。”
令狐冲万万没想到陆大有竟是这种人,一直以为他对林平之心存偏见,是误会了平之与小师妹的关系才出言维护,骨子里倒还是个良善之辈,如今想来,竟是他看走了眼。
他喃喃自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六猴儿是那种人……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他怎么会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这不是真的!”
岳灵珊听到令狐冲这样说,更加得意,“我就说嘛,还是大师兄就了解六猴儿了,我就说他不是那种人,我爹还不信!”
林平之正色道,“大师兄,我也不愿意相信陆师兄是这种人,不过你仔细想一想,嵩山派跟封不平等人拜山之时,这么巧师父跟师娘不在山中,说不定就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有,封不平他们一离开华山,当晚我就被人偷袭,我想这人一定是对山中事务极为熟悉之人,不然又怎么会一下子就找到我的藏身之处?”
令狐冲忍不住辩驳,“可是若六猴儿就是那晚夜探之人,他大可以一次得手,又如何还要做第二次?”
“就算那晚出现在房间里的人不是他,也可能是他的同伙!”林平之对岳灵珊继续说道,“师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次咱们下山,偏偏就遇到泰山派同门,还因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现在想来,当时最先刁难的,不正是陆师兄吗?本来师父只准我一人下山,若不是他怂恿,你又怎么会跟他一起偷溜出来,也许他是怕一个人跟踪我被人发现,才拉了你一起的吧……”
令狐冲只觉得这种种巧合都太过耐人寻味,低头沉思不语。
岳灵珊本来只觉得陆大有不可能对辟邪剑法心存非分之想,但被林平之这样一说,心里禁不住生出疑虑来,忍不住反驳,“就算如此,封不平大闹华山派那晚出现的神秘人也绝不是他!那时候六猴儿正与我在一起,他绝不是那个欺辱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平妹的初夜被人看了全场啊!!!!!
大湿胸三观尽碎了!!!!
------------
61第五十七章 发狂
林平之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脱光的衣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一丝遮蔽,而那个撕掉他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的人,竟然是岳灵珊恶魔老公有点小。
令狐冲抓着岳灵珊的手,仿佛自言自语般问道,“小师妹,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岳灵珊沉着脸,一双灵动的眼睛如鱼目般黯淡无光,“是真的……”
原以为岳灵珊性子直爽热情,谁曾想她与陆大有一样,都是自私胆怯之人,怎么会这样?那个单纯天真的岳灵珊哪去了?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谁!”
许是第一次见到林平之这样疾言厉色,印象里他永远是那样沉默内敛,说起话来温和可亲,令人如沐春风。他的性子有几分酷似父亲,样子又俊,所以她心里对这小师弟,比照旁人多了几分亲昵。如今被他这样责问,有些害怕,扁扁嘴,委屈的说,“我、我怎么知道!当时天那么黑,我……我看不清楚!”
究竟是看不清楚,还是不想看!这人曾是自己的妻子,就算没有夫妻之实,可被她看到这番丑态,叫自己如何能面对她?
“师姐……你、你为何不出声相救?就算你们敌不过他,还有华山派上上下下这么多帮手……”林平之一时激愤,拔出腰间长剑,指向岳灵珊,高声叫道,“我们同门一场,你怎么能眼看着别人欺侮自己的师弟!”
岳灵珊没想到林平之竟会用剑指着自己,立刻分辩着,“小林子,我当时怕极了……我没敢出声……六猴儿说若是被旁人知道,今后在华山派中就再没有你立足之地了!小林子,我、我是为了你好!”
林平之此时此刻深恨当时没有把姓陆的碎尸万段!说什么顾及自己的声誉,怕自己被同门耻笑?若真是守口如瓶,又怎么会刻意在自己面前提起?他分明就是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说什么为了我好?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就是像看我的笑话!岳灵珊,我真是看错了你!”说完,长剑一指,竟向岳灵珊胸前刺去。
岳灵珊打了个激灵,向旁边躲开,冲令狐冲道,“大师哥,快来救我!小林子他疯了!”
令狐冲在一旁只觉得心痛不已,心痛林平之为人污辱,更心痛陆大有跟岳灵珊的冷漠自私,平日里那个热情单纯的小师妹怎么变成这样?若是换成自己,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顾,也要跟那人斗上一斗,绝不能让同门手足受欺。
他心里虽然埋怨岳灵珊见死不救,但看见平之对她出手,却不忍见她受伤,连忙阻止道,“平之,快住手!有话好好说!”
可林平之哪里听得进这些话?眼前那两张熟悉的脸,扭曲成一张张嘲笑讥讽的表情,耻笑他的不堪。他初时只是乱砍,渐渐的招式越发犀利毒辣,令狐冲招架的更加困难,只得对躲在身后的岳灵珊说,“小师妹,林师弟怕是走火入魔了,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应该抵得住!”
岳灵珊被林平之疯魔的样子吓到了,急忙点点头,飞也似的向崖底跑去。
林平之见岳灵珊跑开,飞身上前想要拦阻,被令狐冲挡住,令狐冲见他双眼如珍珠蒙尘一般混沌,不复平日清明,连连劝说,“平之,你清静些,你有伤在身,再这样下去,就要走火入魔了!”
林平之眼前只看到令狐冲一脸坏笑的嘲讽模样,长剑直指中路,竟是要与他拼命的架式。
令狐冲不敢大意,却也舍不得伤了他。可惜风太师叔不在崖顶,不然有他老人家出手相助,容易许多。平之性子刚烈,那时在青城派,姓余的对他心怀不轨,他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许奸计得逞。本以为入了华山派有师父及诸位师兄照顾,再不受颠簸飘零之苦,谁曾想就是在这华山派之中,竟被贼人所污。而他最信任的师弟师妹,竟然眼睁睁见死不救!
他初时听到陆大有死讯,心里难过不已,不愿相信他会是那种下手抢夺剑谱之人东方苍白传。可他出手伤了平之,不只如此,他与小师妹眼见平之受辱,竟不出手相助,实在可恼可恨!现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竟会对珍爱的小师妹生了怨怼之意。
林平之招式越发毒辣,令狐冲当然知道,他用的不是华山剑法,而是他林家辟邪剑谱,心中惊骇非常。先不说这剑法威力极大,就算习得独孤九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说即使能对拆几招,平之强行运功,只会自伤其身!
想到那次在福州城外他真气四逆,全身僵瘫,险些丧命,令狐冲只觉得害怕,只能出声阻止,“平之,快快住手!你再这样强行运功,只怕性命不保!”
林平之杀红了眼,哪里听得进这些?他身法诡异非常,令狐冲几乎瞧不出破绽,就连他的招式也越来越看不清楚,只得屏息凝神,悉心应对。两人你来我往斗了近一柱香的时间,胜负仍未分明,令狐冲暗暗感叹,这辟邪剑法果然厉害,只有与之交手才能体会,难怪江湖中那么多人都想据为己有。
令狐冲正在分神,冷不防被林平之将手中长剑挑开,随即左掌平出,正中他的前胸。令狐冲气血上涌,倒在地上。
林平之似乎并不想取他性命,长啸一声向山下疾奔而去。令狐冲怕他出事,也不顾上被师父责罚,起身跟了上去。他虽然着急,奈何有伤在身,到底被林平之甩在后面。
远远的见有人影向山上狂奔而来,走近一看,竟是劳德诺。
令狐冲原就疑心他对平之心生不轨。现在见了,更是碍眼之极,懒得跟他寒暄,“劳师弟怎么往思过崖上来了?”
劳德诺不愿与他废话,“方才小师妹跑过来说林师弟发了疯,师父命我前来看看。大师兄,私下思过崖若是被师父知道,可不得了。”
“我自然知道,可是刚才林师弟狂性大发冲下思过崖,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这一路竟没看到他吗?”
劳德诺摇摇头,“不曾。若是如此,只怕要立即禀告师父!前几日有人夜探华山派,师父虽然下令加强戒备,但谁知道这神秘人是否离开华山?他若真对辟邪剑谱志在必得,定然会想尽办法逼问林师弟。他旧伤未愈又有新伤,真是落在别人手里,只怕……”
令狐冲方才见林平之招式利落,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什么新伤?是被那晚的神秘人所伤吗?”
“当然是你好兄弟陆大有的杰作!不过大师兄,你人虽不在华山派,知道的却不少啊!”
令狐冲听到他话语中讥讽之意,心中不忿,刻意激他,“自然是平之说与我听的。不过我很好奇,整个华山派数劳师弟你的医术最是高明,那人竟然可以瞒过你的眼睛下药,实在是奇怪的紧。莫非那神秘人就是劳师弟你不曾?”
他早就怀疑过劳德诺,只因他不但医术了得,对平之也原非同门之谊那样单纯。虽然有心掩饰,但眼底常常的迷恋之情却是抹杀不掉的。况且现在他与平之同居一室,又怎能受得了这般诱惑?想到就是眼前这人污辱了平之,令狐冲恨不得活剐了他。
提及那神秘人,劳德诺怒气难平,“我若是知道那人是谁,定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令狐冲听他语中之意不似作伪,“这么说,那人不是你?”
“大师兄若还要在这件事上纠结,请恕不能奉陪。如今,没有什么是比找到林师弟更重要的了。”
令狐冲见他眉头紧锁,一片关怀之情,不由得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脑补了一下两个师兄跟小师弟的肉戏,话说我是纯洁的作者,只会写清水文来的……
不过吃醋什么的,不是很容易吃出肉来吗?
------------
62第五十八章 密谋
令狐冲与劳德诺匆匆回到华山派,见岳不群正襟危坐,岳灵珊脸上犹自带泪,满腹委屈。见到令狐冲,叫了声大师哥,便闭上嘴,不再多说。
岳不群面带愁色,忧心冲冲,“冲儿,方才灵珊跑下来说平之狂性大发,可是真的吗?”
令狐冲点点头,“确是如此……”他本想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与师父听,但又不想闹的人尽皆知,使平之声名受损,于是含糊说道,“平之他……这几天发生许多事,他心里……师父,我怕平之贸然下山会有危险,那个夜探华山派的神秘人也许还在附近也不一定,所以我想请师父准许我跟劳师弟一起下山寻他!”
劳德诺也帮着说项,“是啊师父,现在整个华山派除了您之外,只有大师兄武功最是高强,您要坐镇山上防敌再犯,这寻人的事,还是交由弟子跟大师兄去办吧。”
岳不群沉思片刻,点点头,“也好,你们两个是我最器重的弟子,交给你们,我也放心。只是平之这孩子心思沉重,你们找到他,可得好好劝他一劝!”
二人齐声称是。
林平之自思过崖顶狂奔下山,一路上真气耗散,神思渐渐清明。回忆方才对岳灵珊挥剑相向,耳边隐约回荡起焦急的呼喊声,看来这令狐冲并没因为岳灵珊而憎恨起自己,也不枉费这几日费尽心思做戏给他看。
正这样想着,看到不远处山洞旁边似乎有人,心中暗想,这华山山麓中人迹罕至,怎会有人光临。再仔细一看,其中三人是那日来华山派大闹的剑宗弟子,另外一人二十几岁,身材高大,神情冷峻威仪,竟是左冷禅的大儿子左飞英。看来这剑宗弟子与嵩山派合谋已久,他们秘密潜入华山,又不知要使什么诡计。
那四人听到脚步声,齐齐向林平之看去,待看清来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只听封不平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少侠。听说你与岳不群的女儿交情甚好,如今下山来可是要与她私奔的吗?”
丛不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平之,似要把他看穿一般,“封师兄,依我看这姓林的小子眉目清秀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丁不忧附和着,“说的对。那天他跟姓岳的姑娘家眉来眼去,怎么看都像一对奸夫淫~妇重生―深宫嫡女最新章节。不过他使的玉女十九式,又仙又美,比起岳大姑娘更像玉女多一些。”
左飞英冷冷笑道,“你们若真想知道,咱们捉了他,剥了衣服衣服正身即可。”
林平之感觉到左飞英眼中厌恶之情,记忆中前世在嵩山派中,这左大公子就对自己明嘲暗讽诸多为难,甚至于跟左冷禅生了嫌隙。如今初次见面,不知他这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想到这样,林平之正色道,“你们这群华山派弃徒,败在我大师兄手上,怎还有脸继续做恶!”他看向左飞英,扬声说,“还有这位左大公子,你这样偷偷摸摸潜入华山,若是传扬出去,不知江湖中人会怎么看你们嵩山派,又怎么议论你爹呢?”
左飞英见这少年面容俊美,举止端正,一副清高之态,与岳不群这伪君子像极。他本来就瞧不上姓岳的装腔作势,现在见了这小“君子剑”,牙尖嘴利,心中厌烦的紧,只想撕下他伪善的面具。
“没想到林少侠倒是有几分胆量,敢在小爷面前逞能。到这个时候,你还认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林平之浑不在意,“我若是死在这里,只怕第一个找你算帐的便是令尊!谁都知道我是辟邪剑法在这世上唯一的传人。你杀了我,看你怎么向你爹交待!还有……”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信在你来华山派之前,你爹没嘱咐过让你不要为难于我!”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情人间低语呢喃。左飞英少年剑客,又是名门之后,身边不乏各色美人,却从没有一人像他这般妖艳勾人。这样清俊秀美的脸,眼神却像勾魂摄魄的妖精,竟让人甘心沉迷不能自已。难道临走前老爹再三嘱咐要他小心这个姓林的少年,叮嘱他切莫为难于他。
他不动声色拉开二人的距离,不想被他看到羞红的耳根。这人若是女子,不知要如何颠覆天下倾倒苍生。
他故作镇定威胁道,“我爹虽然说过不让为难于你,却没说过不能抓你。以你的武功如何能逃得过我的手心!只要你落在我手上,我就有一百个办法让你乖乖交出剑谱,到时候林少侠可千万不要求饶!”
林平之漫不经心轻笑,似乎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左大公子,你就不怕我编出一段假的剑谱骗你吗?让你走火入魔武功尽废,到时你就算发现也为时已晚了!”
左飞英只觉得自己似乎被这美少年轻视,心中更是忿恨难平,“我偏不信你有这般本事,不然你也不会栖身于华山派中。”
林平之斜睨他一眼,眼波流转,风华无限,左飞英竟有片刻失神。“你大可以试试。”
左飞英拔出长剑对林平之叫道,“那我就来领教领教林少侠高招!”话音刚落,长剑斜刺上挑,正是嵩山剑法中的一招“天外玉龙”中起手式。
林平之飞身窜至丛不弃跟前,拔出他腰间长剑向左飞英挥去。那身姿诡异飘渺,令丛不弃措手不及。
左飞英是左冷禅长子,剑法尽得其父真传,武功之高,可与其师叔比肩。他本以为林平之年纪又少,身子单薄,定不是他对手。只存了争强好胜之心,想给这嚣张的小子一点教训,并非有意害他性命。可交手才知道,这少年剑法诡辨难分,实在超出他的想象。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辟邪剑法吗?这样凌厉狠辣,若是拥有这绝世武功,一统江湖便指日可待了。思及此处,更加坚定他想要制服这少年的决心。
林平之在思过崖秘洞中看过嵩山派剑法,任凭左飞英武功再高,奈何一招一式皆在对方掌握之中。不论怎样变化,都会被对方洞察先机一一破解。左飞英渐渐失了耐心,只想早些将这人制服,可越是着急越是忙中出错。被林平之挑了个破绽,挑落手中长剑。
“怎么样,还要再找下去吗?下次可就不是打掉你手里的剑这么简单了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左飞英心有不忿,想要还口,林平之俯下~身,讥笑道,“左大公子,你是不是想让手下这些人一哄而上以多欺少?这几个人都是我大师兄的手下败将,我武功虽不及他,应付这几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他的眼神在封不平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不过这里离华山派并不远,也许一会儿我大师兄便会找到这里来,或许……你们还想再跟他比试比试?”
左飞英只觉得这人似乎能清楚自己意图一般,怪不得老爹再三叮嘱要小心这少年,果然奸滑阴狠。他强忍着怒气,对封不平三人说,“咱们走!”说罢,头也不回离去,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待这几人走的远了,林平之如脱力一般,踉踉跄跄走进洞中,再也坚持不住,重重跌倒在地。
其实自他与左飞英斗剑之时,便感觉得胸前似有团烈火焚烧一般,越是运功,那感觉越发强烈。若不是左飞英恰好使的是五岳剑派的招式,只怕他未必能讨得便宜。幸好左飞英受不得讥讽,才领这几人离开。
他的手脚开始酸胀麻木,他躺在地上静下心来,试图以紫霞神功对抗强行运功所致后遗症,强行运气一个小周天之后,手脚又变得温煦起来。然而胸中炽热之气愈盛,整个人如被火烤一般难耐。又想起左冷禅所授寒冰真气的法门,许是运功太久,真气凝聚,收效甚微。
意识渐渐溃散,纵使长剑刺破皮肉也无法让头脑清醒起来。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影,似乎在耳边说起什么,他听不清也看不到,只等冰凉的触感遍满全身,胸中火热慢慢退去。
劳德诺与令狐冲自正气堂寻来,并未看见林平之身影,眼见夕阳西下,再耽搁下去,只怕更难寻到,不禁有些烦躁。
劳德诺指着远处那山洞说道,“大师兄,咱们去那里看看吧。”
令狐冲点点头,“也好。”
山洞中阴暗湿冷,里面隐约有人躺在地上。走近一看,正是林平之无疑。他身上有几处割伤,伤口虽然不深,却仍有流血,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似与人打斗过。
劳德诺搭在他手腕上,只觉得他内力不足,许是方才与人交手消耗过度。但体内两道真气一道温煦,一道冰冷,正在逐渐融合。
劳德诺心下大惊,他知道岳不群曾以疗伤为名将紫霞神功入门心法传授于他,他也正是以此为借口骗得平之拜入他门下,可冰冷那道真气,分明就是寒冰真气无疑。他怎么会这门武功?那可是嵩山派不传之秘。劳德诺小心翼翼四下看去,并没有左冷禅的痕迹留下,心中更加惊奇不已。莫非这林师弟私下与左冷禅已有交易?
令狐冲见他脸色凝重,只当他忧心平之伤势,忙问道,“平之他怎么样了?”
劳德诺回道,“他内力损耗过重,才会晕了过去。许是方才狂性大发之故。”他看到林平之领子里露出一小块白皙肌肤上,有一处暧昧可疑的红痕,不由咦了一声,令狐冲不明所以,抬眼看他,他只得解释道,“我是觉得奇怪,看附近的痕迹该是有场恶斗,可林师弟身上的伤……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留上去的……”
令狐冲也觉得奇怪,可平之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残之人。正想着,怀里人渐渐转醒,见到眼前这两人,轻轻唤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令狐冲柔声说,“刚才在思过崖顶你狂性大发冲了出去,我去你二师兄是奉了师父亲之命寻你来的!”
林平之脑海里浮现出方才那一幕,只觉得周身乏力酸软,像经过一场大病一般,特别是□,竟有钝痛感。不禁抬眼望向那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应该很明显了吧。话说儿子跟小妈……怎么越来越像宅斗文?
------------
63第五十九章 讲合
林平之顿感屈辱不堪,试探问道,“两位师兄可曾见到这附近有人出现吗?”
令狐冲只当他方才与人交手,便说道,“我与劳师弟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你一个人躲在山洞里,并没有旁人踪迹。只是山洞外有打斗过的痕迹……平之,你是不是刚才与人在这里交手?”
林平之听他言语间并无隐瞒之意,况且只要他与劳德诺结伴而行,不会有机会行那无耻之事。只怕是自己练辟邪剑法后走火入魔,被人羞辱了去。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厌恶的神情,心里有了主意。
“确是如此。刚才在思过崖顶,我一时失控,险些伤了师姐,心生愧疚,自知无颜面对师父师娘。走到这里,看到封不平等人与一个年轻侠客密谋,他们发现了我,要杀人灭口!”
令狐冲接口道,“原来姓封的这几日一直留在华山……”他突然想起小师妹曾说过,封不平那群人下山的那晚,有人曾夜探华山派,那姓封的会不会就是……
他不愿再想下去,姓封的本就是华山派弃徒,竟然在嵩山派教唆下枉图取代师父,做华山派的掌门,实在可笑之极。若他真是那晚的神秘人,下次再见到他,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才出口恶气!
可是……他抬眼向林平之看去,思量着小师弟是否已然知道答案?若是如此,以他的性子,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他负出代价。
“所以你便与他们打斗了起来?”
林平之讥笑,“那三个废物只听到我提起大师兄的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怎么敢再出手?到是那个年轻人,武功造诣颇深,修为远在我之上,若不是用了辟邪剑法,定然斗他不过……”
劳德诺一直沉默不语,方才替他把过脉,确信他所言不虚,但他曾见过林平之强行运功险些丧命,今日与那年轻侠客恶斗一番,除了内力虚损,并未有不适之处,实在可疑。还有他胸口那吻痕,分明是与人欢好之后留下,以他的性子怎会甘心屈于人下?
“林师弟,你可曾看出那人的武功路数来?”
“那人武功气势森严,纵横千里,与嵩山派有几份相似。但他剑法变化莫测,招式诡异多变,又有衡山派的风采。”
令狐冲忍不住称赞,“如此说来,那人对五岳剑派的招式了若指掌。或许就是五岳剑派中的弟子!”
劳德诺隐隐猜出那人是谁,心中更加疑惑,印象里那人性子高傲,与平之又无牵扯,该不会做下趁人之危的事情来天武乾坤最新章节。
“那也未必。放眼五岳剑派中似乎没有这等年轻高手。”
林平之知道他已然猜出那人的身份,这样说不过是在替嵩山派隐瞒,“二师兄言之有理。那年轻侠客武功再高,也不是辟邪剑谱的对手,我打败他之后,只觉得身体僵硬,胸口似有烈火灼烧一般,便想起师父曾经传授过的紫霞神功入门心法,运行几个周天,便感觉轻松许多。”
劳德诺见他似乎没有猜出那人身份,便放心说,“难怪刚才给你把脉的时候见你只是内力受损,只要好好休息便无大碍。”
林平之笑道,“许是方才在思过崖顶狂性大发,如今这样一闹疏散了许多的原故吧。”
“平之你因祸得福,该是上苍眷顾,”令狐冲拍拍他肩膀,“你这一闹,师父担心的紧,咱们还是快快回去向师父复命吧。”
林平之心中冷笑,他家遭巨变,又屡屡被人谋算,上天可曾眷顾他半分?到是令狐冲,前世有人传授绝世武功,又有魔教大小姐倾心爱慕群魔称颂,才真称得上天之骄子。今生有岳灵珊,看那任盈盈还会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三人一路急行,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回华山派,先回正气堂向岳不群复命。
林平之拜道,“劳师父惦记,是弟子的不是。今日弟子险些伤了师姐,还请师父责罚。”
岳不群捻须笑道,“快快起来。平之啊,你回来就好。灵珊她被宠坏了,刚才还跟我说她一时口无遮拦说错了话,正想跟你赔罪呢!”转回头叫道,“灵珊,还不出来?“
只见岳灵珊扭扭捏捏从内堂走出,一张芙蓉般的小脸又是委屈又是尴尬。
不知怎地,林平之竟然无法面对她,这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却被她亲眼目睹自己最无助最不耻的情景。林平之心中焦灼苦痛,只能躲避过她投注而来的目光,仿佛只有如此才能保留仅有的尊严。
岳灵珊红着脸,轻声说,“小林子,今日是我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你……你莫要怪我……”
她嘴上虽这样说,眼睛却不愿正视他半分,只觉得眼前之人卑贱肮脏不堪。
令狐冲见林平之攥紧双拳隐忍的模样,连忙拉住他的手,替他圆场,“今天这天上怎么下起红雨来了?谁都知道小师妹是咱们华山派一朵绝世霸王花,这会儿竟然会跟人赔礼道歉来了?”
岳灵珊破啼为笑,娇嗔道,“好你个大师哥,居然敢开起我的玩笑来了!”说完,做势要打。
令狐冲顺势笑道,“才刚夸你一句就原形毕露了?平之你可看清楚了,咱们这位岳大小姐可真是说不得!”
林平之附和道,“师姐乃性情中人,天真无邪,最是难能可贵。”
岳灵珊到底是小孩心性,听到别人称赞,立即将所有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岳不群看到几人笑成一片,暗自放下心来,问道,“平之,我见你面色发白似有不足之象,可是旧伤复发?”
林平之本就想找机会将方才那事添油加醋说于岳不群听,现下得了机会,连忙解释,“并非旧伤,而是方才弟子在下山途中遇到了封不平那些人,其中有个用剑的年轻人眼生的紧,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那些人的头目。他们发现了弟子的踪迹,想要杀人灭口……”他说到这里,故意看向令狐冲,微笑道,“弟子自知不是他们对手,便用大师兄的名号吓唬他们。他们都是大师兄的手下败将,被吓得抱头鼠窜……”
岳不群不动声色看了令狐冲一眼,继续问,“那领头的年轻人……可看出他是哪一路的吗?”
林平之摇摇头,“弟子才疏学浅,不曾看出他师承何派纨绔太子全文阅读。只是他剑法与取嵩山及衡山两派所长,又独辟蹊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岳不群听他这番话,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人物来。想来他华山与嵩山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论武功及不上左冷禅,论门下众人比不上嵩山十三太保,更不用说后人……他看了看宝贝女儿一脸娇艳天真的笑容,还有她身边落拓不羁的令狐冲,那可是他视若己出,将来要继承掌门之位的人,这样的性子,将来莫说是光大门派,便是自保都是未知……
岳灵珊撅着嘴不满意的辩驳,“小林子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到武功高强,哪里及得上大师哥!那天他力挫华山派弃徒,连衡山派的师叔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林平之顺势说道,“师姐说的极是。刚才我不过是报出了大师兄的名子,那群人就被吓跑了。可见大师兄果真比那领头人还要厉害。”
令狐冲只当他在说笑,劳德诺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岳不群奇道,“这些人藏匿于我华山之中,定是策划阴谋。依我看,那晚潜入华山派的神秘人就是那领头之人。”
林平之只觉得如果真是左飞英,那么他见到自己,怎会一副陌生的表情?况且以前对他的了解,这人性子与他父亲一样野心极大,于美色到是淡得紧,印象中只有一位夫人,似乎是位英气的女子。若说为辟邪剑法而来,到是极有可能,可若是做下那禽兽不如之事,倒不似他的所为。
不过转念一想,方才在石洞中醒来时,身上异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记得那次在山下曾因强行使用辟邪剑法致□焚身,今次莫非也是如此狂性大发,与人……他不敢继续想下去,没想到这剑法竟让人变得如此淫~贱不堪,倘若别旁人瞧了去,自己如何立足?父母泉下有知,还会不会愿意原谅自己?
劳德诺拱手道,“师父,依弟子看来,那领头之人未必就是那晚的神秘人。如果他真是那般武功高强,可以潜入我们华山,又何须用药,只管趁我们不备潜入房中便是。”
岳不群点点头,“你说的到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们埋伏于华山之中定是要设下阴谋诡计。”他看到令狐冲,“冲儿,你救护师弟有功,为师就免了你面壁之罚,今日起你便下思过崖吧。”
令狐冲喜出望外,连连叩首,“弟子叩谢师父!”
岳灵珊急忙拉起令狐冲,开心的说,“大好了大师哥,以后再也不愁没人陪我玩了!”
岳不群佯怒道,“珊儿,你大师兄还要勤练武功,你以为我华山派弟子都像你这般无所事事吗?”
岳灵珊拉着令狐冲的手臂撒娇,“我不管嘛,大师哥我就要你陪我玩儿!”
令狐冲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还不行嘛!”说完,抬眼看向林平之,心怀愧疚。
林平之早就料到岳不群定会借机让令狐冲离开思过崖,他早就疑心令狐冲练了辟邪剑**力大增,若是徒儿强过师父,他的老脸可真要丢的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算算时间,魔教任大小姐应该出现了,若是找个借口跟令狐冲下山,或许会查探到吸星**的下落。有了它的相助,便可以任意使用辟邪剑法,而不怕走火入魔危及性命。想到这里,不禁弯起嘴角,对令狐冲微微一笑。
可那笑容落在劳德诺眼中,只觉得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布裙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看看人家左萌萌的配置,再看看自己……
话说左萌萌竟然被布裙干掉了,你真是用生命在自黑啊!!!!
------------
64第六十章 托付
林平之回到房中之后只觉得疲累不堪,旧伤未愈,今日与左飞英一战元气大伤,只怕非得休息几日才能好起来。
左飞英……林平之回忆起他那莫名其妙透露着厌恶的眼神,疑惑不解。正在苦思不得其解,便看到劳德诺脸带阴郁之色走了进来。
“刚才我给你把过脉,如今你元气大伤,必须好好休养,这是本派内伤良药,你按时服下,对你养伤大有助益。”
林平之接下,迟疑问道,“今天我遇到那个神秘人……你是不是猜到他的身份了?”
劳德诺不想隐瞒,点点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想。五岳剑派武功出类拔萃的,只有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之子左飞英。”
听到劳德诺据实相告,林平之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人定会有些隐瞒,前世也是他引自己上的嵩山投靠左冷禅。
“听说二师兄是带艺投师,对江湖中各派的掌故果然知之甚多。”
“其实仔细想想就该知道,那人剑法颇具嵩山、衡山两派风骨,年纪又轻,放眼五岳剑派中,唯有左飞英一人。再说那日封不平三人也是随嵩山、衡山及泰山派弟子前来闹事,这背后也定是有三派撑腰,所以我想这人也一定是这三派中人。”
林平之想了想又问,“这左飞英武功了得,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
“只是听说他性子与左盟主相似,很得他的器重。”他沉吟片刻,犹豫问道,“林师弟,你与左盟主,你们……”
林平之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你怎么会用寒冰真气?你与左盟主……私下可有什么交情?”
林平之也不想瞒他,“那确是他传授给我的。那次我下山的时候遇到田伯光那恶贼,为了自保强行使用辟邪剑谱,重伤欲死。是左冷禅救了我,他还把寒冰真气的入门口诀教给我。只是为防岳不群起疑,才谎称是他师弟所救。”
“原来如此……”劳德诺心中生疑,以他对左冷禅的了解,这人绝不是良善之辈,也做不出仗义相助之事,他肯将嵩山派不传之秘教授给平之,不单单是为了什么辟邪剑法,定是极为重视才会如此。
劳德诺忍不住胡思乱想,才看到林平之那疲倦的容色又心生不忍,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说完,退到外堂睡下。
第二日一早,众人在饭堂用过早饭,令狐冲便拉着林平之的手,兴致勃勃的说,“平之,今日天气大好,我去指点下你的武功,如何?”
劳德诺一见令狐冲心生厌烦,连忙劝阻道,“大师兄,林师弟他有伤在身,还是静养的好。”
令狐冲摆摆手,“成日里躺着好人都要生虫子啦都市堕天使全文阅读。劳师弟,我只带平之练一会儿,再把他原封不动送还给你还不成吗?”说完,冲林平之使了个眼色。
林平之立即会意,“是啊二师兄,我们习武之人怎么可以这样娇气,我只练一个上午,下午一定回来好好休息。”
劳德诺无法拒绝他哀求的表情,挥挥手对令狐冲说,“如此还请大师兄多多照看,莫要让林师弟太多劳累。”
令狐冲听得他不再反对,连忙拉起林平之的手向外走去,完全不顾劳德诺在背后担忧的目光。
出了正堂,二人一路向思过崖方向走去,林平之忍不住问道,“大师兄可是想去思过崖?”
令狐冲心道,这林师弟心思细腻聪慧过人,若是女子,便真称得上是红颜知己解语花,看向林平之的眼光,带了三分欣赏三分赞叹。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昨夜我想了一整晚,石壁上的武功若是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今天就要到思过崖顶将那洞口好好隐藏起来。只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被人发现会起疑心,只好打着平之你的名号便宜行事。”
林平之也不愿那石洞的秘密被岳不群所知,于是附和道,“大师兄说的极是,依我说不如将石壁上的武功尽数毁去,一劳永逸。”
“只是石洞如此之大,怎样才能尽毁?若是以火药之物引爆,恐怕会引起山崩,这样便更加引人注目了,所以咱们只要把石洞的入口隐藏起来,不被人发现即可。况且这思过崖平日里少有人来,即便来了也不会久留,没人会仔细检查。”
林平之点点头,“大师兄说的也对,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迟了被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令狐冲忍不住调侃,“主要是别被你二师兄发现,成日里跟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他对你可真是体贴!”
想起那日劳德诺所说的那番话,林平之只觉得又羞又恼,反驳道,“大师兄可别拿我穷开心,我可不是师姐那好脾气。”
令狐冲见他脸有愠色,立即讨好他,“怎么会呢,我的平之比起小师妹温柔可爱多了!”
听到“我的平之”四个字时,林平之只觉得暧昧之极,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师兄,你再拿我当做女子一般羞辱,我可真就恼了!”
令狐冲只觉得那一转眸端得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直把自己身子都看酥了半边。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崖顶,见风清扬迎风而立,似乎等待多时,见到令狐冲,披头盖脸骂道,“你这臭小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下山去了,害得我特意下山去找你。”
令狐冲拱手嘻皮脸笑的说,“昨天事出有因,才会不告而别。这不今天一早就来崖顶给您老人家请安来了嘛!”
风清扬见林平之站在他身后,俊美的脸上红云轻染,调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臭小子!见了媳妇就忘了师父!哼!”
林平之似乎已经习惯了风老头胡言乱语,觉得自己若是跟疯子一般见识才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令狐冲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小师弟性子刚烈,也最见不得别人讨他便宜,生怕他一怒之下跟风太师叔动粗,陪笑道,“风太师叔说的是哪里话。昨天有神秘人潜入华山派,师父也因此提前免了我面壁之罚,今日便是来向太师叔辞行。”
风清扬冷笑,“我早知道那日你力挫封不平三人,岳不群定会疑心而想方设法让你离开思过崖。我想他现在心中定是怀疑辟邪剑法落入你手中,会千方百计试探于你。”
令狐冲反驳道,“我师父不是那种人帝君最新章节。这事我自会向他解释清楚!”
“解释?怎么解释?把这石洞里的秘密说与他听吗?若是如此,我现在就毁了这里,以免为祸江湖!”
令狐冲纠结万分,若不据实相告,实在无法解释何以武功大进。可若是说了,这石洞中的秘密便保不住了!把心一横,算了,师父若真要问起,也不能把这秘密传扬出去,日后再找机会解释吧。
“风太师叔请放心,无论如此,弟子绝不会将石洞中的秘密说与别人知道!”
风清扬点点头,“也不能将我的行踪说与姓岳的知道!”
令狐冲清楚剑宗与气宗为何势如水火,连忙应承,“这个自然。”
“如此我便放心了。以后你们莫要再来思过崖找我,就算找也未必能找到。我有几句话要说与林家小子听,你先行退下。”
令狐冲弓身退到一旁。
林平之只觉得这人虽然性子疯癫,眼光确是不差。岳不群对于令狐冲早就心生怀疑,而令狐冲消极的性子,也不会费心解释,这师徒之间的嫌隙早已种下,只待适当的时机便可开花结果。
他所盼之事正在一点点实现,表情自然轻快无比。风清扬望着他笑道,“小子,昨天我可都看到了,你那两位师兄,对你都是痴心一片。你告诉我,到底是喜欢端正沉稳那个多一些,还是喜欢潇酒不羁的令狐师兄更多一些?”
林平之本以为这人单独留下自己是有要事相告,谁知竟问出这般荒诞怪异之语,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风太师叔,我敬你是前辈,可你再这样出言羞辱,林平之拼上性命不要,也要讨个公道!”
风清扬也不恼,“平之,莫要着急,我观你面相见你眉飞目散,该是□,可惜你又偏偏男生女相,所以这桃花,只怕与男人有关。不过你年纪虽轻,心智却无比令狐冲成熟,心思也重,将来在这江湖中不会轻易被人蒙骗。令狐冲这人生性磊落,是个可以托付之人,他日危难之时,定会出手相助。你要记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曾祖他倨傲无双,想要退隐江湖,确也不能。你……莫要重蹈覆辙!”
林平之深以为然,他前世身负绝世武功,最后只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可见贪婪二字最是害人。他正色拜道,“平之谢前辈指点。”
风清扬捻须长叹,“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是‘他’的后人,希望你的命运不会像‘他’一般……”说完,竟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令狐冲见风清扬消失不见,连忙问道,“方才太师叔可与你说了什么?”
林平之促狭笑道,“他说你只会喝酒误事,让我看着你不能再沾一滴!”
“胡说八道!”令狐冲调笑道,“他老人家一定是把你许配给我,让我照顾你爱护你。日后多了个管家公,可不知如何是好!”
林平之红了脸反驳,“谁管你那乌七八糟的事儿!快把石洞入口藏住才是正经!”
令狐冲见他双颊飞红秀色可餐,柔声说,“这是自然,娘子若不放心,随我一看便知。”
林平之正想回嘴,眼见崖下烽烟,连忙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冲正色道,“那是我们华山派紧急召唤弟子的讯号,只怕有大事发生,咱们快走吧!”
林平之见他神情郑重,便知事出紧急,立即答允。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风老头的心愿,就是让徒弟攻下林家后人,完成自己未竟之志嘛。
------------
65第六十一章 救危
令狐冲跟林平之二人发足疾奔赶回华山正气堂,见岳不群正襟危坐,众师兄弟分列两旁,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岳灵珊也是面色凝重,便知事情紧急。
只听岳不群说道,“方才收到消息,恒山派遭遇魔教突袭,门下弟子伤亡惨重。我们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恒山派有难,华山弟子岂能坐视不管!冲儿,你与德诺带领众弟子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赴恒山。”
岳夫人问道,“魔教近年来一直蛰伏不动,与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怎么会突然突袭恒山一派?师兄,这消息确实可靠吗?”
岳不群点点头,“是左盟主亲自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我听说这段时间魔教教主东方不败闭关练功,教务都是由旁人带管,想是他有心一统武林,养精蓄锐,妄图一击即中。”
“若真是这样,到也说得通。”岳夫人点点头,不再言语。
岳不群心中隐约却觉得事出突然,可听闻嵩山派已在途中,又不想左冷禅专美,只得如此。
令狐冲看了林平之,对岳不群说道,“师父,林师弟有伤在身,弟子想还是命他留在华山休息的好。”
林平之本就想借这次机会打探吸星**的下落,听令狐冲这样一说,连忙解释道,“师父,弟子每日服用二师兄的丹药,这伤已经好了大半,请师父准许弟子一起去恒山派与魔教决一死战!”
岳不群见林平之意志坚决,称赞道,“平之小小年纪,又有如此决心,很好。”令狐冲担忧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却不得不耐心对他解释,“冲儿,就算让平之留在华山,他就安全了吗?别忘了,盯着咱们的不只有嵩山派!江湖中有多少人对辟邪剑谱虎视眈眈?所以,还是让平之随我们一起上路,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令狐冲心悦诚服,“师父思虑周全。”
林平之回到房中,回忆起前世似乎有些片段变得不一样。他心不在焉收拾行装,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都是到华山之后置备的,款式老旧,材料粗糙。他自幼锦衣玉食,对穿着打扮极为挑剔,自宫之后更是爱极了繁复华丽装扮,现在这素净一身,搁在以前,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正在想着,劳德诺推门进来,见他只收拾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忙说道,“林师弟,此去恒山派路途遥远,你就带两件衣服,怕是不够涅槃真仙最新章节。”
“正因如此,才要轻装简行。”他嘴上虽这样说,心中暗自腹诽,岳不群自己要装伪君子,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屑一顾,却要门下弟子都如他一般,实在可恨。
“话虽如此,可你旧伤未愈,理应多加注意才是。”劳德诺将一支瓷瓶交到他手里,嘱咐道,“这是本派疗伤圣药,你贴身收好。师父说的对,武林之中觊觎你林家辟邪剑法之人众多,此去恒山路途遥远,你千万多加小心……”
他见林平之眼中似有探究之意,想起那日对他轻薄无礼,若想和从前一般终是不能,心中遗憾顿生。硬着心肠冷声道,“我也是怕你旧伤复发拖累他人,没有别的意思,你只管收下便是。这华山中任何一位师兄弟生病受伤,我都是这般照料,并非独独对你!”
说完,将那伤药重重放下,转身离开。
林平之望着他落寞的身影只觉得悲凉。可想到这人对自己存了别样心思,又觉得气愤难平。
第二日一早,华山诸人齐集正气堂外,随岳不群及岳夫人奔赴恒山。一路上,岳灵珊除了与母亲在一起,便粘在林平之身边,她天性活泼开朗,几句话便被逗得哈哈大笑,很快便忘了与林平之之间的不快。令狐冲见林平之与小师妹和好如初,心中竟生出些许酸意来。总想找着机会与他好好说会儿话,可他不是被小师妹叫走,就是有劳德诺在身边,令狐冲心中烦闷,只得与酒为伴,岳夫人看在眼中,不由失望。
过了几日行至洛阳境内,虽过了谷雨时节,然家家户户遍植牡丹,一时间姹紫嫣红,群芳竞现,岳灵珊只当郊游一般赏玩。正午时分,华山派一行人择了间食肆正欲用膳,迎面看到一群青衫客,腰悬长剑,足登无耳麻鞋,为首那人正是余沧海!
他一进正堂见岳不群夫妇似乎有些惊讶,“原来是华山派岳掌门。”他虽然对着岳不群说话,一双眼睛却在华山派众弟子中逡巡。
林平之一眼便看见了余沧海,这个前世今生都永远无法忘却的仇敌,即使挫骨扬灰,都无法抹去他残杀林家满门的罪孽。
劳德诺怕他冲动,急忙按住他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岳不群朗声道,“余观主,今天来这洛阳城内,莫不是为了赏花?”
余沧海冷笑,“余某自然比不得岳掌门附庸风雅,喜欢这些拈花惹草的勾当。我青城派不过是应你们五岳剑派左盟主之邀,齐聚恒山除魔卫道。”
人群中,有人目似寒星令他不能忽视。抬眼望去,果真是那林家小子,自那日见识过他林家真正的辟邪剑法,便再也无法让它从记忆中抹去。对这绝世武功的渴望似乎已成心魔,就连这林家小子看在他的眼里,也已幻化成一本剑谱,只等他去翻阅。
余人彦站在他身后,早在跨进大堂的一刹那间便看到那决绝狠辣的少年,如冰霜般剔透晶莹,即使在人群之中也无法掩盖他的夺目光华。他张着嘴,想要叫他的名字,可看到他眼中浓烈的恨意,那声音便化得苦涩的酒,从口中一直苦到心里。
侯人英在他身旁小声提醒,“余师弟,你难道忘了罗师兄的仇了吗?”
余人彦苦笑,怎么可能忘记呢?师尊长青子因林平之先祖而死,师兄罗人杰又死在林平之手中,可是父亲也杀了林家满门,这笔帐只怕永远也算不清楚。
听得余沧海说道“除魔卫道”四个字时,林平之忍不住哈哈大笑,那笑声如夜枭一般尖锐,令人毛骨悚然。
余沧海怒呵一声,“哪来的臭小子,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林平之讥笑道,“这世上还有比余观主更会装神弄鬼的人吗?说什么除魔卫道……余沧海,你杀我林家一门的时候,也想过这世上还有‘公道’二字?枉你也是一派之主,为了抢夺我林家辟邪剑谱,竟然做出猪狗不如之事,现下竟然还有脸除什么魔?只怕那魔教之人遇到你余观主,都要自愧不如北冥神剑!”
华山派众人自然听说过林家遭青城派灭门之事。现下听林平之这样说,忍不住议论纷纷。
余沧海恼羞成怒,“好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林平之,当日看在岳掌门的面子上留你一条狗条,今天余某便替岳先生好好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我徒弟人杰报仇!”话音刚落,白光一闪,两根筷子疾如闪电般飞向林平之双目,那力道又狠又快,足见下手之狠。
岳灵珊惊叫一声,众人待要出手已是不及。
令狐冲站在林平之身边,自打余沧海进了大堂,便一直注视着他一举一动。见余沧海出手,立即长袖一挥,将那疾飞而来筷子纳入袖中。只是那力道太过霸道,竟将袖子戳出两个大洞来。令狐冲只觉得手臂又酸又麻,心中暗叹,这余沧海果真是一派掌门,内力竟如此深厚。
他对林平之道,“平之,也不知道哪来的臭虫,把我的衣衫都咬破了。”
林平之附和道,“大师兄,这衣衫被脏东西碰过,又酸又臭的,咱们不要也罢!”
余人彦眼见父亲对林平之发难,心中忧急不已,生怕父亲暴怒之下会伤了他。可见到林平之身边出手相助那人,不正是在福州城便遇到的令狐冲?见到他脸上忧心冲冲,担心之情不亚于自己,而林平之却笑意晏晏,只怕也不是毫无情意。这两人……山中岁月,朝夕相伴,只怕……
他不愿去想。原以为自己闭关苦练武功,只为保心上人一生无忧,谁知道竟成就了旁人。余人彦不由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岳不群朗声说,“余观主,你一派掌门,怎能恃强欺负我华山门下弟子,传将出去,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令狐冲讥笑道,“师父,这世上就是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行为举止却是卑鄙下流。”
林平之心中暗笑,令狐冲自以为是羞辱了余沧海,却不知道连岳不群也算在这里头,只怕姓岳的以后会更加厌恶他了。
余沧海怒道,“令狐冲……你!岳掌门,听闻你以君子剑自居,对门下弟子管教甚是严厉,怎么会允许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
岳不群对令狐冲斥道,“冲儿,这样没大没小的,还不退下?”
令狐冲偷偷对岳灵珊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岳不群正色说,“余观主,你与我徒儿林平之的私人恩怨,今日暂且放下。如今魔教进犯,我等自当合力抗敌。待恒山事毕,我自会为我徒儿主持公道!”
林平之暗自腹诽,岳不群果真虚伪至极,过去自己也是被他这张伪善的面具所欺骗,才会对他尊崇有加,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可真称得上光明磊落顾全大局。左冷禅的失败,就在于他太过骄傲,骄傲到连虚伪掩饰都做不到。旁人只道岳不群人翩翩君子,人皆景仰,其实骨子里的野心不亚于左冷禅。
他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毕恭毕敬,“师父所言甚是,弟子定当谨遵教诲,以大局为主。”这番话听到华山派众师兄弟心中,只觉得这小师弟品性果真与师父一般,难怪私下总有人开玩笑,叫他“小君子剑”。
林平之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堂外有人说,“不光是岳掌门,我也要为我无辜惨死的女儿女婿讨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余人彦一秒钟变怨妇!!!!!!!!!有点写崩了,泪目。
晚上二更,我要留言!!
------------
66第六十二章 外祖
来人是位七十多岁老者,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正是林平之的外公,人称金刀无敌王元霸。他衣着华贵,声如洪钟,举手投足间气派非凡。
“岳掌门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可当真失礼之极哪!”
岳不群见他亲自相见,与岳夫人对视一笑,心下甚喜,当即双双迎了出去。
“幸会幸会,久闻王老英雄金刀无敌的大名,未得一见。今日在下与门下弟子路过洛阳,本该先行拜访,现下反倒劳烦王老英雄,实在失礼。”
王元霸笑道:“‘金刀无敌’这四个字,在岳掌门面前谁也不许提。谁要提到了,那不是捧我,而是损我王元霸来着。岳掌门名满武林,小老儿仰慕已久,今日来到洛阳,当真是中州武林的大喜事。”说着握住了岳不群的右手连连摇晃,喜欢之情,甚是真诚。
他扫了眼余沧海,朗声道,“不过岳掌门方才说的对,强敌当前,咱们只当放下成见,精成合作。不过我女儿女婿的仇,我王元霸绝不会这么算了!来日还要请余观主给我一个交待!”
余沧海自然知道他的来历,也知道在这河南地界乃是金刀门势力所在。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欲与王元霸多做争执,对门下弟子说道,“我们走。”说罢,扬长而去。
王元霸望着他远去的背景,恨意难平。对岳不群拱手,“岳先生,你救助我女儿女婿,收容我的外孙,恩同再造,咱们华山派和金刀门从此便是一家,休要再分彼此。来来来,大家到我家去,不住他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许离开洛阳一步。”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眼眶已经湿了。
林平之乍见了亲人,激动万分。
王元霸回头向身后两个儿子道:“伯奋、仲强,还不快快迎接贵客!”
王伯奋、王仲强二人在中州一带名头甚响,对岳不群素来佩服压倒那只受最新章节。岳不群看二人时,见兄弟俩身材高大,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十分了得,不由高看三分。
一出店门,外边车辆坐骑早已预备妥当。女眷坐车,男客骑马,每一匹牲口都是鞍辔鲜明,单此一节,便知金刀王家在洛阳的声势。所有细节均已齐备,更见其用心。
到了王家正堂,但见匾额上是河南巡抚亲自题写的“见义勇为”四个大字,便可知其名望。令狐冲细细想来,林平之的父亲原本也是锦衣卫的副都统,他的岳家自然是名门望族。也难怪小师弟举手投足总有三分世家弟子的作派。
王元霸与岳不群坐在上首,王氏兄弟分立两侧,林平之站在一旁,将华山众弟子一一向外公通名。王元霸出手豪阔,早就备下每人一份四十两银子的见面礼,由王氏兄弟逐一分派。待到引见岳灵珊时,王元霸微笑道,“岳老弟,你这位千金生得如此出众,可不知许过婆家没有?”
岳不群笑道:“我这女儿年纪尚小,再说,咱们学武功的人家,成日里舞刀弄剑,什么女红都不会,又有谁家要她这样的野丫头?”岳灵珊只听得颊飞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由自主向林平之身上看去。
那小女儿情态落在王元霸眼中,只觉得满意得紧,对岳不群笑道,“老弟说得太谦了,将门虎女,寻常人家的子弟自是不敢高攀的了。令千金才貌双全,要找一位少年英雄来配对儿,可还真不容易。”想到惨死的女儿,若还在世,只怕正要准备给这唯一的外孙求亲。
岳不群听他声音渐渐低沉,知他是想起了早逝的女儿,当即收起了笑容,王元霸为人爽朗豁达,丧女之痛,随即克制,哈哈一笑,“不知哪一位是岳老弟的首座高徒令狐少侠?”
令狐冲越众而出,拱手道,“令狐冲见过前辈。”他性子虽放荡洒脱,对平之的外公心存敬意,加之对方处事大方豪爽,又对他的胃口,态度极为尊敬。
王元霸见他身长玉立,眉宇之间一派潇洒磊落之气,心中好感,赞叹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听平之说,你在福州时曾数次出手相救,又于危难中传言于我女儿全家,这等恩情无以为报!”
令狐冲连忙道,“前辈太客气了,扶危救困,本就是江湖儿女份内之事。况且我与平之一见如故,自当竭尽全力助他脱险。”这番话说是极为诚恳,在坐诸人无不赞服。
寒暄半晌,王氏兄弟便领华山派诸弟子至客房歇息。林平之随外公进内堂,见外婆正在收拾衣衫,连忙俯身拜倒,“平之见过外婆。”
外婆赶忙扶起他,伸出手颤巍巍抚过他的脸,“好孩子,高了……也瘦了……”还未说完,却已泣不成声。王元霸最怕这情景,强忍着眼泪去到外堂,只留了他二人说话。林平之也红了眼角,却不忍外婆这般伤心难过,安慰半天,才止了泪。
“平之,你在华山派一切可好?吃的住的可还习惯?”
林平之连连点头,“外婆大可放心,师父师娘对我都很好,师兄弟们对我也很照顾。”
外婆见他一身天青色长袍,洗得有些发白,心中酸楚。
“可是你打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惯下,现在拜入华山派,整日粗茶淡饭粗布麻衣的,你可怎么受得了?”她打开柜子取出一套水蓝色蜀锦长袍,“这是那日你外公跟我说你们华山派会路过洛阳,我得意找人赶做的,你先穿着,还有几套留在路上,有个换洗。”
林平之接过一看,这长袍触手细腻,果非凡品。过去在家里的时候,用蜀锦做衣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自家逢变故流落江湖,吃穿用度与华山众师弟一般,现下穿着这蜀锦新衣,竟觉得华贵气派的紧。
外婆见他换了这衣衫,又变成往日里地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心中大感安慰,爱怜的摸摸他的头,“平之,你这一去路途甚远,外婆虽然舍不得,却也知道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韩娱之与你同行最新章节。这里是外公外婆给你准备的银票,你贴身放好,出门在外,有钱傍钱也是好的。”
林平之见外婆这般细心周到,回忆起旧事来,心酸难忍,险些又落下泪来。
这一晚王元霸于家中大摆筵席,宴请岳不群及华山派众人,不但广请洛阳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令狐冲是华山派首席大弟子,远来男宾之中,除岳不群外便以他居长。众宾客心想此人既是华山派首徒,自非寻常,谁也不敢瞧他不起。
令狐冲坐在第二席上,眼见王家如此豪奢,自己一个穷小子与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到人群中林平之一身水蓝色长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肌肤胜雪,他本来相貌十分俊美,这一穿戴,越发显得丰姿都雅,温润如玉。令狐冲一见之下,不由得自惭形秽。他一颗心来来回回,尽是在林平之身上,不论旁人跟他说什么话,自然都是充耳不闻了。
在座诸人都知道林平之是金刀王元霸唯一的外孙,更是林家辟邪剑法唯一的传人,纷纷存了结交之心,上前敬酒。林平之酒量较浅,吃了不过十几杯,便有些头晕,脸颊如抹了胭脂一般。众人原只觉他端正俊美,自有一股清持之气,只可远观不能亵玩。不想喝了酒竟有三分娇艳三分妩媚,见之心痒难耐,更有人大着胆子以敬酒为名心存轻薄之意,被一旁劳德诺瞧在眼中,不动声色搪塞回去。
但劳德诺虽有心解围挡酒,架不住人多势众,他酒量毕竟有限,不得已,只得向令狐冲求助。令狐冲本来酒量甚宏,便是百杯以上也不会醉,如今在林平之外祖家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让人轻视了去。
众宾客见他豪爽,也乐意与之拼酒。王氏兄弟本就敬重岳不群,现在见他座下弟子这般豁达,也存了欣赏之意,笑道:“令狐老弟这华山首徒,果然是英雄出在少年,武功高,酒量也高。来人哪,把庄子里五十年陈酿拿出来,给令狐少侠好好品尝品尝!”
王家家丁齐声答应,上来倒酒。令狐冲一生之中,旁人给他斟酒,从未推拒过,当下酒到杯干,又连吃了数十杯。他心中时刻谨记在平之外祖家中,万不可放浪形骸,丢了颜面,累得平之被人瞧不起。因此只是吃酒,并未像往常一般口无遮拦。
王元霸称赞道,“岳老弟,你这位大师弟性子洒脱不羁,我越看越是喜欢。还有你那个二师弟,沉稳大方,颇具风范。你门下这些弟子们品德出众,也是你教导有方啊。”
岳不群心中暗喜,面色却平常一样宠辱不惊,“王老英雄客气了。您的两位公子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中州一带谁人不晓,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两人推杯换盏,一番客气不提。
不知不觉已是夜深,酒宴散去,众人尽皆回房休息。令狐冲与劳德诺皆有醉意,但见林平之步履蹒跚,便一左一右将他扶起,往后厢走去。
许是方才喝的有些急了,令狐冲只觉得酒气上涌,双脚似乎有些不听使唤。而劳德诺早有些醉了,只是脑海之中残存的理志苦苦支撑。
好不容易回到房中,两人将林平之扶到床上歇下,便再也支持不住,双双在跌倒在床上,彼此只将对方当作心上人一般,心肝宝贝肉儿的乱叫。
林平之只觉得挤的慌,翻了个身到床边的脚蹋上睡去。而令狐冲与劳德诺两人只把对方抱在怀中,软语温存,轻怜蜜爱。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正在睡梦中,便听到耳边响起岳灵珊的叫声。他揉揉酸胀的额头,支起身,见岳灵珊杏眼圆睁,定定的看向床铺之上,神情甚是惊讶。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令狐冲与劳德诺二人竟四脚交缠相互搂抱同蹋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恶趣味!!!大笑三声!!!
------------
67第六十三章 巧遇
林平之急忙披衣下地将床上相拥而眠的二人叫醒。两人好梦正酣,乍然被唤醒,迷蒙不清,但见了彼此间情状,又尴尬不已万仙归宗。
岳灵珊结结巴巴的解释,“本来我是想来找小林子……我爹说咱们休整一日,明天便要起程去恒山派了。我敲了半天没有理我……走进来就看到……”她红着脸,用眼光偷偷看向令狐冲。
林平之隐约记得,昨晚令狐冲与劳德诺二人似乎替他挡了不少酒,后来怎么回到这房中,却毫无印象。他强忍着笑意对岳灵珊道,“说来我也算半个主人,今日便让我尽地主之谊,带师姐到洛阳城中好好逛逛!”
岳灵珊一听到可以去玩,开心的直拍手,将方才那事早忘到脑后去了。
劳德诺提醒道,“大师兄,昨天你不是还称赞这洛阳牡丹甲天下,想要品味赏玩的吗?”他想起昨日在城中遇到青城派的人,怕他们会对林平之动手,若是有令狐冲在身旁保护便会放心许多。
令狐冲见劳德诺频频对他使眼色,心中会意,立即应道,“对,是这样!”
林平之本就想邀他一起,顺势说道,“大师兄,我知道洛阳城中哪家牡丹花开最是有名,若不嫌弃,愿为路引。”
几个人梳洗过后一起用过早膳,其间极有默契的绝口不提昨晚之事。
洛阳城内向来以遍植牡丹闻名于世,如今虽过了谷雨,仍可见其绚烂芳姿。岳灵珊一时贪看□,竟忘了母亲交托之事,还是令狐冲与林平之二人再三提醒,才恋恋不舍离去。
三人说说笑笑,沿着街市一路行来,见街市正南边有一座二层小楼,略显老旧,淹没在民房屋舍间,但门口宾客络绎不绝,十分热闹,仔细看着,多数是女宾。
岳灵珊好奇问道,“小林子,那是什么地方,好像很多人都往那边走?”
林平之解释道,“那是洛阳城的百年老店,专以出售胭脂水粉。”他见岳灵珊面带向往之色,便说道,“师姐,咱们进去见识一下,如何?”
岳灵珊连连点头,拉着林平之便往里面走。令狐冲在他身后暗自腹诽,这小师弟以前一定是个纨绔子弟,只不过回想起那日在客栈中对镜梳妆,比起活泼娇蛮的小师妹,更有闺阁淑女的气质。
大厅正中的匾额中写着“镜花堂”三个字,掌柜的大约四十出头,眉眼细长,十分精明干练。一见林平之衣着华丽,只当他是富家公子,态度殷勤备至。林平之对这些胭脂水粉喜爱非常,说起来头头是道,引得岳灵珊兴趣大增,不只如此,就连店中路过的女子也纷纷驻足聆听。
只听他对岳灵珊说,“说到口脂的颜色,师姐年经轻轻,肤色又白,自然是这水粉色称得娇嫩。师娘么,还是绛红更加尊贵大气!”
岳灵珊倒底年轻小,听到别人称赞,不由心花怒放。
令狐冲忍不住调侃,“要我说,小师妹就是什么不擦也把这里的姑娘全都比下去了!”
岳灵珊娇嗔道,“大师兄就爱胡说八道。”
那掌柜的玲珑剔透,恭维她说,“小姐天生丽质,小店的东西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林平之笑道,“还是掌柜的是个明白人,这两种口脂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话音刚落,身后有人说道,“这位小哥,你来说说,奴家应该用什么样的胭脂膏子?”那声音又软又柔,听得人骨头都酥了三分,只是带了些滇缅一带的口音,听着有些许怪异。
但见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肌肤微黄,唇如涂朱,目似点漆,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腰间系一根彩色腰带,双脚却是赤足。
林平之心中狂喜,来人正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她能在此地现身,估计任盈盈也在附近三国重生之战神吕布。他向四周看去,果不其然,蓝凤凰穿后有位女子以轻纱覆脸,虽看不清容貌,但那身形分明是日月神教圣姑无疑。
岳灵珊不喜她贸贸然插嘴,冷哼了一声,“什么小哥大哥的,你与他很熟吗?”
蓝凤凰见她脸色不虞,娇笑道,“小妹妹,他可是你情哥哥吗?”
岳灵珊面颊飞红,扭扭捏捏说,“胡说什么,我与小林子……我是他师姐!”
“那便是了。他既不是你情郎,我与他说几句话又有何不可呢?”她的声音娇柔宛转,可话语中全是轻视之意。
岳不珊犹自气苦,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门外有人说道,“姓林的小白脸有什么好,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小娘子,你这般姿色,本就用不上这些个俗物。”来人正是贾人达,他的身后跟着侯人英与余人彦,二人皆是一付调笑之态。
蓝凤凰一双桃花眼在姓贾的身上打转,那样子十分娇媚动人,贾人达只觉得自己要沉醉在这双眼睛里。
“可是这位小哥,我就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该怎么是好?”
贾人达仿佛着了魔一般,“这又有何难。小娘子随我回去,以后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还怕不美吗?”说完,便要去抓她手腕。
令狐冲在一旁笑道,“姑娘,我看你还是小心些才好。江湖中人常说‘野猪狗熊,青城四兽’,如今看来,传闻果真了得!”
侯人英听到这话怒从心生,高声叫道,“华山派的小贼,竟敢口出狂言,看爷爷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正要拔剑,突然觉得手仿佛被火灼烧一般疼痛无比,大声叫道,“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只见他拔剑那只手从手指开始,如涂了胭脂一般,一直红到小臂。
身边的贾人达也叫道,“我的手,我的手也是!”他那只想吃豆腐的手瞬间变作枯树一样。
余人彦待要出声,就见到余沧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看到门下弟子被人捉弄,不禁怒从心生,大声呵斥,“不成器的东西,堂堂青城派弟子,竟然被小小妖女这样羞辱,传扬出去,我青城派脸面何存!”
林平之冷笑道,“脸面?你们青城派为抢夺我林家辟邪剑谱,杀我全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脸面?现在,只怕早就来不及了吧!”
余沧海看到林平之站在人群中,面带讥讽之色,怒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姓林的小子。当日你如丧家之犬一般,现在以为投入岳不群门下有人撑腰,便如疯狗一般乱叫吗?”
余人彦察觉到父亲心中盛怒,生怕他气极之下伤了林平之,可再看林平之,他眼中只有滔天怒气,全无情分可言,又不免伤心失望。
余沧海见蓝凤凰那身打扮,只当她是卖弄风情的苗家女子,早就存心轻视之意,“妖女,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还不将解药乖乖奉上,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蓝凤凰故作无辜,“奴家不过是个弱女子,你那弟子贪图美色要强娶奴家,奴家怕的紧,早就忘了方才在两位手上下得到底是哪种毒药了!”
“你!”余沧海威胁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令狐冲叫道,“我说余观主,是你门下的弟子对这位姑娘无礼在先,若是他能给姑娘赔个礼,这位姑娘大发慈悲,或许就想起来了。”
岳灵珊附和,“大师哥说的极是,都是这人恃强凌弱风流狂少!”说罢,冲令狐冲甜甜一笑。
“令狐冲,你们华山派今天存心要与我青城派过不去是不是?”
林平之接口说,“我华山派弟子向来恪守门规,不与江湖中人结怨。但方才贾人达无礼在先,余沧海你颠倒黑白在后。我大师兄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
余沧海怒道,“林平之,令狐冲,你们两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今日我便要替姓岳的好好教一教他的好徒弟!”说完,长剑出鞘,快如流星一般向令狐冲袭来。
三人冲到街上纠斗起来。其实余沧海早就知道,那日林平之施展辟邪剑法之后重伤昏迷几乎不治,所以今日这当口,便知他并不会使这套剑法。这样的林平之,武功平平,何足为惧。到是这令狐冲,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武功竟有如此进步,实在令人惊讶。可惜他还要分心应付林平之,令他手中长剑的威力,生生减损大半。
余沧海看出其中情由,左拳变掌,向林平之胸前袭去,林平之眼见躲闪不及,就要被击中,令狐冲只得伸手将他推开。谁知那余沧海不过虚晃一拳,他趁令狐冲推开林平之的瞬间,右掌正中他胸口,这一掌力道极重,竟将令狐冲打得飞了出去。
令狐冲吐了口血,面色苍白,林平之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
余人彦见令狐冲舍身相助,而林平之更是一脸担忧,心中更觉得这二人感情绝非师兄弟那般简单,不由暗自神伤。心中暗想,方才若是自己替他受了那一掌,他的眼睛会不会肯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
岳灵珊叫道,“余沧海,枉你为一派掌门,竟然如此狠毒!”
余沧海冷笑道,“说到狠毒,又怎么比得上这妖女!我这弟子不过开她两句玩笑,便要废了他的手臂,果真是恶毒之极!”他长剑直指蓝凤凰,威胁道,“妖女,事到如今还不将解药奉上,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脑袋!”
蓝凤凰嗤笑,“我偏不给你,你能耐我何?你若是胆敢杀了我,我便要你那两名徒弟的手臂通通烂掉!”
任盈盈在她身后说,“把解药给他。”她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内功高手,只怕根本察觉不到。
蓝凤凰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把解药奉上。
众人只觉得惊奇,蓝凤凰这样心气极高之人竟会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余沧海自知这妖女诡计多端,见二人毒已解了,便不再纠缠,领着徒弟扬长而去。
蓝凤凰从怀中取出药丸交给令狐冲,“我家婆婆见这位令狐少侠仗义相助却遭奸人暗算,命我送上治伤良药于少侠服用。”
令狐冲接过药丸对任盈盈拜道,“多谢婆婆。”言毕,便将那药服下。
岳灵珊连忙叫道,“大师哥,这女子行止诡异,谁知道这究竟是毒是药!”
蓝凤凰称赞道,“令狐少侠,你就不怕这是毒药吗?”
令狐冲爽朗笑道,“姑娘若有心杀我,方才便不会将解药交于余沧海。况且我看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必不会以这种手段害人。”
蓝凤凰只觉得这人如此洒脱磊落,实在是令人佩服的好汉子,“令狐少侠果真称得上豪杰二字。这药确实是我苗疆疗伤圣药。方才令狐少侠出手相助,奴家不过聊表心意,希望能助令狐少侠早日康复。时候不早了,我与婆婆还有事要办,咱们就此别过。”
林平之见蓝凤凰此举显然是任盈盈授意,看来这任大姐已经对令狐冲另眼相看。如此以来,自己离那吸星**便越来越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好,人气小攻戏份似乎有点少。
------------
68第六十四章 夜袭
岳灵珊只觉得那素纱覆面的女子,一双美目似乎全落在令狐冲身上,仿佛相识已久。她好奇的问,“大师哥,你认识她?”
令狐冲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但见那婆婆步履轻盈身姿曼妙,竟似少女一般,“我与她并不相识。”
“可是她刚才一直在看你,好像跟你很熟似的。大师兄,你们萍水相逢,她怎么会好心赠你伤药?那苗家女子行为诡异,不像良善之辈。”
令狐冲笑道,“小师妹多虑了,或许是觉得我出手替她们解围,便来报答的吧。苗家女子性子本就张扬,我瞧着倒是无碍。”
林平之心中暗想,令狐冲与任盈盈这两人果真是有些命定之相,不论怎样改变,终究还是相遇。只是现在他与小师妹仍然两情相悦,任大小姐会甘心效仿娥皇女英,与人共侍一夫?
回到王家之后,三人极有默契,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事早就变为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也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
傍晚时分,王元霸便忧心冲冲召来林平之询问道,“听说今日你在城中遇到了余沧海?”
林平之点点头,双目如寒冰一般冷冽,“平之恨不得手刃此人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岳不群听他这样说,连忙问道,“平之,今日青城派可有为难于你?”
“全赖大师兄全力周旋。若非大师兄武功高强,平之早就伤在姓余的狗贼手上。可惜大师兄自己被余沧海所伤……”
王元霸称赞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岳掌门,你那位首席大弟子不但人品贵重,武功也十分的高强。能与青城派余沧海一较长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猎食都市!”
岳不群连连摆手,“王老英雄过奖了。冲儿那孩子顽劣不堪,当不得您的称赞。”
王元霸说道,“岳掌门何必谦虚呢,听贵派弟子说,令狐少侠在华山派的时候曾经打败过衡山派前辈跟剑宗高手。有这样的弟子继承衣钵,岳掌门应该高兴才是。”
岳不群笑道,“我这弟子悟性极高,只是性子有些跳脱,还需好好磨练才行。”他嘴上虽这样说,但林平之敏锐的发现,那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眼中。他还是在意的,自己钟爱的弟子一夜之间武功突飞猛进,甚至有要赶超自己的势头,他能不着急吗?辟邪剑谱,他现在一定非常想找到这本绝世武功。
林平之附和道,“外公,平之在华山派的时候,也多得这位师兄关照。今日在城中遇到青城派,大师兄仗义相助却被余沧海所伤,平之心中很是不安。”
“平之啊,你有岳掌门跟令狐少侠照顾,外公也就放心了。一会儿随我去库房中取治伤灵药来给你大师兄服下,助他早日康复!”
岳不群连忙说,“如此,我便代冲儿谢过王老英雄。”
林平之见王元霸带自己到了库房,便知他有话要说,而且必定是与辟邪剑谱有关。
只听他问道,“平之,今日令狐冲所使的武功是你们华山派的剑法吗?”
林平之惭愧的说,“平之入门尚晚,许多华山精妙武功尚未涉猎,故此并不知晓……”
“平之啊,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令狐冲武功突飞猛进,是否与你们林家辟邪剑谱有关?据我所知,当日可是他去给你父母报的信儿。”
林平之沉思半刻,“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大师兄不会是那种人……他若真拿到剑谱,又何必三番四次救我?”
王元霸拍拍他肩膀,“你这孩子,到底是江湖经验太少,这么容易就对人死心蹋地。你要记着,这世上只有亲人才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绝不会背叛你的。别人都是另有居心!”
林平之诚惶诚恐,“平之一定谨记外公教诲!”
王元霸这才满意点点头。
第二日一早,岳不群夫妇携华山派众弟子辞别王元霸,一路向北疾行不提。出了洛阳,便是西陵县境内,天色已黑,四周皆是密林,荒无人烟,众人疲惫不堪,岳不群只得提议休息。
劳德诺指着东北角道:“师父,那边树林中有座庙宇,咱们过去借宿如何?”
岳不群道,“德诺,你过去问一声,倘若庙中和尚不肯,那就罢了,不必强求。”
劳德诺应了,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奔了回来,远远叫道,“师父,那是座破庙,并没有和尚。”众人听罢喜出望外。英白罗等年幼弟子当先奔去。
林平之望着劳德诺的背影,心中已经明了,今夜注定不会平安。
众人走进大殿,见殿中供奉一座白龙神像,神像后的横匾上写着“白龙庙”三个大字,字迹模糊,想来已有些年头。
劳德诺指挥众人将这大殿略做打扫,还没来得及打开铺盖,只见东方天边乌云一层层的堆将上来,霎时间天色便已昏黑,电闪雷鸣,跟着黄豆大的雨点洒将下来,只打得瓦上刷刷直响。
岳灵珊称赞道,“多亏二师兄发现这么个好地方,不然咱们全都要变落汤鸡啦!”
林平之连声附和,“师姐说的极是。咱们还好,只是大师兄有伤在身,将受不住傲世玄神全文阅读。”
令狐冲连连摆手,“余沧海那一掌力道虽重,却也没伤到根本,并不碍事。”他见林平之眉头深锁,以为他在忧心自己伤势,只得出言安慰。其实余沧海那一掌威力极大,若不是苗家女慷慨赠药,只怕他现在已然经脉受损命不久已。想到这里,不由对那神秘莫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婆婆”心生感激。
岳灵珊被留下照顾令狐冲,而劳德诺、英白罗与林平之等人帮着烧水做饭。令狐冲一边与岳灵珊插科打诨,一边偷看着林师弟。他与劳德诺似乎极有默契,两人目光每次相对,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这情景旁人全没注意,却从未逃过令狐冲的眼去。
他二人相对一笑,令狐冲心中便是一阵难受,想要转过了头不看,但每当林平之走过,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要向他看上一眼,就连一向钟爱的小师妹相随身旁,也再吸引不了他半分。
众人用过晚饭,各自睡去。那雨声如筛豆一般急促,与大殿中此起彼伏的鼾声交织在一起,令狐冲更加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林平之就睡在他旁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如离群的小兽一般。回想起那日在衡阳城外亲眼目睹双亲惨死,他那哀伤悲痛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变成灰白一片。可是昨天他并没有杀掉余沧海,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以命相抵那么简单。
他有些害怕,怕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师弟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手不要沾染血腥。他永远是福州城外初见之时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突然西南方传来马蹄声,约有十余骑,沿着大道驰来。
林平之心中暗想,这些人终于是来了。他刚坐起身来,只听岳不群大声喝道,“大家别作声。”劳德诺见他绷紧身子,以为他有些害怕,连忙拍拍他肩膀,轻声道,“林师弟,不必紧张。”
过不多时,那马蹄声奔至庙外。这时华山派诸人都已转醒,各人手按剑柄严阵以待,但听得马蹄声越过庙外,一起停住。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门外叫道,“华山派岳不群在庙里么?咱们有一事请教。”那态度蛮横无礼。
令狐冲是最见不得别人如此对他师父,当即走到门边,把闩开门,问道,“是哪一路朋友过访?”
望眼过去,只见庙外一字排开十五骑人马,身着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笠,以黑布覆面。左首之人叫道,“哪来的小子,快叫姓岳的出来!”
令狐冲暗想,这些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怕被认出来,便是怕被人记住样貌。
岳不群越众而出,朗声道,“在下便是华山派岳不群,不知诸位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那人高声道,“听说岳掌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骗得锦衣卫副都统林震南的儿子投入你华山派。咱们久仰林大人威名,想借他林家‘辟邪剑谱’一看。”那人声音洪亮,从旷野中远远传了开去,显然内功不弱。
岳不群清朗的声音竟毫不逊色,“岳某人手中并没有什么辟邪剑谱。”
他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冷笑道,“岳掌门果然是君子剑,这装腔作势的功夫江湖中无人能及。若不是为了辟邪剑谱,你又怎么会收林家后人为徒?别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出力不讨好的事你岳掌门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岳不群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那人有些急了,大声道,“姓岳的,你到底交是不交?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双手奉上,咱们就只好进来搜了!”
只听林平之大喝一声,“你们谁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更新了,大家有木有想念我啊?
好久没写调戏了,明天人气小攻出场,开心吗?
------------
69第六十五章 围攻
只见林平之越众而出,朗声道,“我便是你们要找的林家后人。你们这些贼人,不过是想打我林家辟邪剑谱的主意。实话告诉你们,那剑谱从来都是口口相传,就连我也不曾亲眼瞧见!而且,若是家父真能练成辟邪剑法,也不会被死在青城派的手中!”
其中一人笑道,“你以为这么说就可以骗过我们了吗?谁都知道那日在衡阳城外,你独自一人打败余沧海跟木高峰两大成名高手,若不是练了辟邪剑法,只怕你早就死在这两人的手上了。”
林平之冷笑,“既然你们都听说过,应该知道……见识过这剑法的人,大部分都不在世上了!”
那群黑衣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好生狂妄!兄弟们,咱们今天就与他斗上一斗,且看看他林家辟邪剑法是如何独步天下!”
令狐冲连忙阻止道,“平之,你千万不要随意运功,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配与你交手!“
右首那黑人衣怒喝一声,“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待老子先杀了你,再慢慢逼问剑谱的下落!”
话音刚落,十五名黑衣人纷纷亮出兵刃。岳不群夫妇携华山派众弟子冲出庙外,与黑衣人斗在一处,一时间,兵器撞碰之声铮铮不绝。
过不多时,只听得混战中传出一声惨叫,不知是谁受了伤。令狐冲有伤在身,又以一敌二,对方内力深厚,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边疲于应对,另一边又四下环顾林平之的身影。他虽见识过他林家辟邪剑法,但也知道他每次运功都会自损,眼下危急之时,若他再以辟邪之力抗敌,也只是徒伤其身。
岳不群舞动长剑,以一敌四,岳夫人则护着女儿与和两个敌人缠斗第一恋。他二人剑术极精,虽以少敌多,却未败落。
劳德诺将林平之护在身后大,也是以一挡二,他两个敌人均使单刀,从兵器撞碰声中听来,显是臂力沉雄,时间一长,劳德诺势难抵挡。而其余师兄弟人数虽众,却无一高手,耳听得惨呼之声连连,多半已有几人遭了毒手。
这时雨势又已转大,庙中火堆里发出淡淡黄光,映着剑光闪烁,人影乱晃。
只听围攻林平之与劳德诺那两人讥笑道,“姓林的小子,你方才口气不是很狂妄吗?怎么不施展你家传的辟邪剑法给老子瞧瞧?”
林平之眉宇间自是冷冽高傲之态,“你不配知道!”
那黑衣人气得嗷嗷直叫,“你这臭小子,胆敢这样跟老子说话,看老子划花你这张小白脸!”
劳德诺举剑斜刺,那招式古怪刁钻,与华山剑法略有不同,他大吼一声护在林平之身前,“你们谁敢!”
那人侧身回挡,“你这样紧张,怕我们伤了他,可是他的姘头吗?不过这小子长得真俊,像个娇滴滴的姑娘,只是性子太骄傲了些。”
他的同伴笑道,“不如将他捉回去,悉心调~教一番,也好解今日之恨!”说罢伸手就要去拿林平之。
令狐冲在一旁大惊,当即持剑抢上,剑尖只递出一尺,内息上涌,右臂登时软软的垂了下来。黑衣人眼见剑到,本待侧身闪躲,哪知他自乱阵脚,微感诧异,一时不加细想,左腿横扫,将令狐冲踢倒在地,一时无法动弹。
这一边劳德诺与林平之已被人点倒,本来和他对战的两敌已分别去围攻岳不群夫妇。岳夫人左腿受伤,又与那些人拆得几招,肩头被敌人刀背击中,委顿在地。这时庙中群弟子相继受伤,一一被人制服。这群人显是另有图谋,只将华山群弟子打倒擒获,或点其穴道,却不伤性命。
十五人团团围在岳不群四周,这些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实非等闲之辈。岳不群知道今日华山派已然一败涂地,但仍挥剑守住门户,这些人到也奈何不得。
一名蒙面人高声叫道,“岳不群,你再不投降,我先斩下你夫人的右臂!”说着提起一柄大刀,刀锋对住了岳夫人的肩头,作势要砍。
岳不群微一迟疑,林平之在一边叫道,“休伤我师娘!”话音刚落,脸上便遭人重重一掴,威胁道,“快给我闭嘴!”
岳不群听他们口音南北皆有,武功更杂,显然并非一个门派,但趋退之余,相互间又默契甚深,并非临时聚在一起,到底是何来历?实是猜想不透。最奇的是,这一十五人无一是弱者,以自己在江湖上见闻之博,竟然连一个也认不出来,,难道真是为了辟邪剑谱,才如此大举来和华山派为难么?
他心下迟疑,便被人瞧出破绽,顷刻之间,诸般兵刃同时对准了他各处要害。岳不群一声叹息,松手撤剑,闭目待死,顿时胁下及胸前被人以重手点了穴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岳掌门,我们今晚得罪,只不过想借那辟邪剑谱一看。说起来这剑谱本也不属你华山。你千方百计的将林家少年收入门下,所图为何,咱们心照不宣。只是这件事也不够光明正大,武林同道听了,人人十分愤怒。今日在下好言相劝,你还是乖乖交出来罢!”
岳不群朗声道,“岳某既然落入你手,要杀便杀!只是你要你杀岳某容易,想要借机坏我名誉,却是作梦!”
一名蒙面人哈哈大笑,“这却不是什么难事。你的夫人、女儿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不如大伙儿分了,娶了作小老婆!哈哈,这一下,你岳不群在武林中可就大名鼎鼎了!”其余蒙面人都跟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淫~邪之意。
林平之大声叫道,“一切祸事,都是由我林平之而起。我早跟你们说了,这剑谱历来口口相传,我师父全然不知邪御天娇全文阅读!你们莫要为难他!”
那蒙面老者笑道,“林平之,你对华山派有情有义,人家却未必真心对你。姓岳的害死你爹娘,霸占你家传武功,我们今天就是打抱不平来的!你这师父徒有君子之名,却无君子之实,不配做你的师父!”
林平之叫道,“我爹娘是给青城派余沧海与木高峰害死的!那日若不是师父出手相助,只怕我也要死在他们手上。我林平之堂堂华山派门徒,岂能临到危难,贪生怕死?”
他这一番话说的光明磊落,在场华山派诸人无不暗暗叫好,就连岳夫人也忍不住连连颌首称赞。
左首黑衣人道,“林平之,我们可不是什么白道好汉,没什么事做不出来。兄弟里有些人好色成性,瞧你这相貌,比起岳夫人跟岳大小姐也毫不逊色,若是得罪了你,只怕你面子上可不大光彩!”
另一名黑衣人笑道,“跟他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不如剥了衣服让兄弟好好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辟邪剑谱!”说完,淫~笑着走到跟前,竟要去解林平之的衣裳。
劳德诺急忙阻止,“无耻之徒,还不快快住手!”
那黑衣人笑道,“你这样关心他还说不是他的姘头?不过这小子长得这样美,比起女人也不遑多让,难怪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他神魂颠倒。我到要看看,这小子是否真正**!”说完,一双手便伸进林平之衣中,肆意轻薄。
令狐冲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无论如何聚力,丹田处仍一片虚无,想是方才与人相争之时力竭之故。可眼见平之受辱,他总不能坐视不理,一边强行运气,一边叫骂道,“你们这些鼠辈,有胆子跟你爷爷再战三百回合,休要为难我师弟!”
那黑衣人只觉得衣裳掩盖下的皮肤细腻,触手生凉,偏偏那人还是隐忍着受辱的神情,实在让人有凌虐的**。不由啧啧笑道,“姓林的小子果真是个尤物,这样貌身段,实在惹人怜爱。哥哥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只要你肯把剑谱交出来,我保证绝不会为难你!”
当对方粗糙的手伸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林平之恨不得把那条手臂砍掉。可他若强行运功,走火入魔后的丑态势必要被人看到。他正在犹豫,只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迎着大雨,在庙前勒马,团团站定。
林平之向来人看去,只见为首那人高大魁伟,一双眼睛如鹰凖般犀利,可那眼睛看到自己的时候,分明带着不屑与嘲讽,正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长子左飞英。他右道那人手持五岳令旗,乃是嵩山派第三太保仙鹤手陆柏。站在他左首的,赫然是华山派弃徒剑宗的封不平。那日来到华山的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好手也均在内,只是比那里上山的又多了几人。
只听陆柏叫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华山派的岳掌门!怎么竟落得这般田地?”岳不群只觉得尴尬至极,没有出声。
左飞英斜睨一眼林平之,言语中甚是倨傲,“岳掌门,那日你不接左盟主的令旗,令他老人家好生不快,特命我等再上华山,谁曾想……竟在这里碰面了!”
他翻身飞马,走到林平之身边,对那黑衣人说道,“诸位与华山派究竟有何仇怨?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那黑衣人说道,“原来是嵩山派左少侠跟陆三侠。我们都是黑道上不入流的角色,今日嵩山派诸位再此,请与我们主持公道!华山派这位君子剑暗使诡计,骗得林震南的儿子死心塌地的投入了华山派门下,他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也被他施计骗入手中!咱们过去受过姓林的恩惠,自然不愿意他的后人被人蒙骗!”
左飞英点点头,“原来如此。”他俯下~身,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对林平之说,“几天没见,你这勾引男人的手段越发高明,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左,不要大意的推倒后妈吧!!!!!!!
------------
70第六十六章 生波
左飞英高声说道,“在下久闻华山派剑法精妙,岳掌门的紫霞神功更是独步武林,如何会去贪图别派的剑法?”他嘴上虽说着恭维的话,看向岳不群的眼神里却满是鄙薄之意。
左首的黑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他岳不群有什么精妙剑法?他华山派被气宗霸占之后剑法止步不前。江湖中人不过震于‘华山派’三字的虚名而已!“
他冷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众位亲眼所见,姓岳的为我们几个无名小卒所擒。咱们可没使什么阴谋诡计,凭着真本事将华山派众师徒收拾了下来。气宗武功如何可想而知。岳不群为了重振气宗名望,自然要千方百计打辟邪剑谱的主意。”
他对嵩山派来人拱手道,“如今在场的个个都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更有与华山结盟的五岳剑派高手在内,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置,听凭众位吩咐。”
左飞英冷眼旁观,见岳不群神情尴尬,今日之事若真传扬出去,他岳不群与整个华山派便名誉扫地。
他最瞧不起姓岳的以君子自居,其实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每每面对那张伪善的脸孔,总有一种想要摧毁这虚伪造作的冲动。
讨厌林平之也是因为如此。这小子才入华山多久,行止作派却跟姓岳的学了个十成十。眼下他全身被雨淋透,月白色的袍子沾满泥污,衣襟凌乱,露出纤细伶仃的锁骨与苍白的肌肤,仿佛枝头绽放的白梅,辗转飘零,委顿芳尘。可他的神情却是那样凛然坚毅,一股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造作姿态,让他很想狠狠的羞辱他欺凌他,让他卑微的匍匐在自己脚下,乞求自己的怜爱。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兴奋不已。
他故作为难的样子,对陆柏说,“陆师叔,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陆柏正色道,“华山派掌门人之位,依左盟主说,该当由封先生执掌,岳不群今日又做出这等无耻卑鄙的事来,便由封先生自行清理门户罢!”
封不平一跃下马,向众人深深一揖,“诸位给在下面子,当真感激不尽。敝派给岳不群窃居掌门之位,这贼人竟又做出杀人之父、夺人剑谱、勒逼收徒,种种大逆不道之事。在下实不忍华山一脉断送在岳不群手中,今日便要代华山派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岳不群叹了口气,“好,好!你剑宗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居然联合外人设下这般毒计。封不平,你今日杀我,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华山派的列祖列宗?”
一旁丛不弃督促道,“封师兄,还跟他罗嗦什么,快些执行门规,将姓岳的处死!”
令狐冲方才看到林平之被那些黑衣人轻薄调笑,心中气苦难当,只是丹田一片虚无,方才那恶斗将他真气消散了彻底。可眼下师父性命堪忧,他就算是拼了一死也要护卫师父师娘周全。
他慢慢支撑着站起身来,伸手摸到地下一柄长剑,叫想,“封不平,你这手下败将还想做我华山派掌门,等你赢下我手中长剑再说妖碑!”
封不平怒呵一声,“令狐冲,原来是你!”说完,挺剑向令狐冲咽喉挑去。令狐冲眼见剑到,自知手上无半分力气,当下更不思索,提剑也向他喉头刺去,这一剑出招并不迅捷,部位却是精准,正是“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的绝招。封不平大吃一惊,情急之下,着地打了个滚,才得避过。
令狐冲已打定了主意。那独孤九剑他本未练熟,原不敢贸然以之抗御强敌,但当此生死系于一线之际,脑筋突然清明异常,霎时间尽皆清清楚楚的涌现,眼见封不平如下山猛虎,早已看出他招式中的破绽,剑尖斜挑,指向他小腹。
各人都听到令狐冲喘息沉重,显然力气不支,但剑上的神妙招数始终层出不穷,变幻无方。封不平每逢招数上无法抵挡,便以长剑硬砍硬劈,知道对方不会与自己斗力而以剑挡剑,这么一来,便得解脱窘境。旁观诸人中眼见封不平的打法迹近无赖,有的忍不住心中不满。
不论封不平以如何凌厉狠辣的剑法攻来,令狐冲总是一眼便看到他招式中的破绽所在,随手出剑,便迫得他非回剑自保不可,再斗一会,信心渐增,待得突然间想到风清扬所说“以无招破有招”的要决,轻吁一口长气,斜斜刺出一剑,这一剑不属于任何招数,出剑全然无力,但剑尖歪斜,连自己也不知指向何方。封不平一呆,一时不知如何拆解才好,只得舞剑护住了上盘。
令狐冲出剑原无定法,见对方护住上盘,剑尖轻颤,便刺向他腰间。封不平料不到他变招如此奇特,大惊之下,向后跃开三步。谁知令狐冲剑尖又复前挑,将他去路挡住,那一剑生生刺中他左腰。令狐冲虽未全力,但那一剑刺得极深,封不平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岳不群那人在正气堂前见识过令狐冲这套剑法,今日再次使出来,威力似乎更胜从来。今日这一战,令狐冲的大名只怕要远胜过他这个师父!
左飞英原只听说过华山派令狐冲剑法出众,连剑宗传人都败在他手中。初到之时见这人与众华山弟子一般被人制服,只道传言夸大,如今亲眼所见,心中惊骇不已。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华山山簏中见识过林平之的辟邪剑谱,比令狐冲的剑法更加诡异华丽,他见林平之看向令狐冲的眼中带着些许兴奋,想起初见他时总把令狐冲的名字挂在嘴边,心中妒恨难平,看向令狐冲的目光中带着阴狠。
那群黑衣人方才于令狐冲交手之时并未发现这小子剑法如此精奇,当下一拥而上,想要分个高下,令狐冲虽然内力全失,但手上一把宝剑舞得虎虎生风,一时之间,竟令人无法近身。
众人正看的出奇,冷不防从树林中窜出一人,解开林平之穴道,轻呼道,“跟我走!”
左飞英手疾,纵身一跃便挡在来人跟前,喝问道,“什么人?报上名来!”
那人嘿嘿一笑,“蒙脸来的你还让我自报姓名,你是傻子啊!”
左飞英被他呛住,也不与他客气,拨剑向他刺去。他的剑法颇有嵩山派雄浑壮阔之意,相比之下,黑衣人虽然剑法犀利刁钻,却无法正面相抗衡,而且他无心恋战,虚晃两招便借机拉着林平之向林里跑去。
左飞英怎能放他两人逃掉,只对陆柏说了句,“我去把他们追回来!”便施展身法尾随而去。
其实林平之早就认出来人是余人彦,他只是好奇,这人怎么会离开青城派独自上路,又怎么会发现他的足迹及时出现?
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到这来?”
余人彦见他认出自己,也不意外,“自然是为了护卫娘子周全。”
林平之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余人彦见他毫不领情,忍不住叫道,“你以为我愿意管龙零!要不是整个武林都在对你虎视眈眈,我也不会冒着被我爹扒皮的风险偷跑出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姓左那小子对你好像有些意思!哼!”
林平之鄙薄道,“就凭你余少侠那三脚猫的功夫?”
余人彦自然听得出他口中轻视之意,“娘子好看不起人!这半年多来我苦练剑法以有小成,青城派上下无不刮目相看,就连我爹也夸奖我!”
林平之方才见他使的那两招比照从前确实进步神速,只是时日尚短,若日有内力辅助,威力自然大增。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忍不住嘲笑,“你那微末武功如何能跟左飞英相比。我只是奇怪得紧,你爹跟左冷禅交情匪浅,怎得他的儿子比起左家大公子相差这许多?”
林平之话音刚落,只听到远处传来浑厚男声,“林平之,你既然知道我的厉害,还不束手就擒?”话未说完,人影已飘至近前,正是左飞英无疑。
余人彦被他目光震慑,却又不想在林平之面前认输,便迎着他的目光,将林平之紧紧护在身后。
左飞英早就听道他们之间的对话,自然知道来人的身份,念及余沧海与父亲之间的交情,本不欲与他为难,可听到对方情意绵绵的唤他“娘子”,他有些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仿佛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被人窥视一般。
忍不住出言讥讽,“林平之,我可真是小看你了,竟然有这么多人甘心为你卖命,果然是个妖精!”
余人彦嘲笑道,“姓左的,你少在那儿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明明心里想的要死,还在那里装正人君子,我呸!”
左飞英似乎被人看穿了心事一样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找死!”长剑如闪电一般直劈余人彦头顶。余人彦不甘示弱,举剑相迎。但他内力逊于对方,只好剑走轻灵,希望以快打慢,但左飞英到底是成名已久的英雄,两人不过拆解了三四十招,就被他瞧出破绽,刺中左肩,踢到在地。若不是顾着与青城派的交情,那一剑早就惯胸而过,要这奸~夫血溅当场。
若不是父亲再三叮嘱,他也一定会杀了林平之。这个人对他而言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他觉得自己越发变得不正常。每次看到这人,他引以为傲的坚持与忍耐全都化为灰烬。
他看着林平之清亮的眼睛,只觉得厌恶。他总是人前一副倨傲清高不容侵犯的君子,可谁能想到,那日在石洞中竟幻化做**噬骨勾人心魄的妖精;谁能想到,这张端正俊美的脸上会带着那样娇媚如骨风情万种的神情,好像隐居深山中的千年狐妖。
怎么就被他诱惑了呢?
明明就讨厌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姿态,却无法抗拒那无言的邀请。当那水波潋滟的眼渴望着自己,当鲜红的唇亲吻过自己的脸颊,当纤细的手臂缠绕着自己的颈项,当雪白柔软的身体灵蛇一般贴紧自己,内心潜藏着最阴暗最下~流的欲~望轰然苏醒。
想要欺凌他羞辱他,想要他从高高的云端狠狠摔下来,狼狈不堪甚至卑微无助的匍匐在自己脚下。想到可以让他的嘴里除了快乐的□,再也说不出任何恶毒的话语,他的下~身就涨得发疼!
他慢慢走到林平之跟前,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不得不面向自己,“还在想你的姘头吗?真可惜……他不能再为你撑腰了……”
“除了这小子跟令狐冲,你究竟还有多少相好的?”
“他们有没有亲过你?有没有碰过你的身体?有没有像我一样……拥有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写了这么多字,我果然是一写调戏欺侮什么的就停不下来!!!
黑化的小左好带感,不要犹豫,快去压倒小妈吧!!!!!
------------
71第六十七章 羞辱
林平之只觉得脑中如爆裂般一片空白。
那天在石洞里出现的人……是他,竟然是他!
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天醒来之后全身像被碾压过一般疼痛,分明是与人欢好后的痕迹。疑心过令狐冲、劳德诺,甚至是任何一名华山派弟子,却没有想过,竟然是姓左的去而复返。
难怪……难怪他的眼神里总带着轻蔑与鄙薄,身为男子却又向另一个男人婉转求欢,那是何等下贱不堪!
左飞英见他垂首不语,只当他又摆出一副倨傲清高之态,气忿难平,心想:事到如今,这贱人……这贱人还在那般惺惺作态,偏要撕碎他伪装的面具,让他原形毕露!
左飞英捏紧他下颌,迫使他那双乌黑清亮的双眸直视自己。他无法忍受这小贱人的眼里还瞧着旁的男人。
“怎么,想在你那姘夫面前装糊涂是吗?你都忘了那天是谁对我放浪求欢?是谁拉着我的衣角,诱惑我……挽留我?是你啊,林平之!难道你都忘了……没关系,我会让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我会让你像那天一样,一遍遍求着我……去爱你猎食都市!”
林平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好像看到自己灵魂离了躯壳,游离在空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婉转娇吟,那副放浪的丑态,比最下~贱的娼~妓还淫~荡不堪。
不,那不是真的。
余人彦只觉得气愤难平,不顾剑伤在身一跃而起,大声呵道,“姓左的,我敬你是嵩山派左盟主的儿子,不愿与你翻脸,可也由不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败坏他人名声!”
左飞英听他这般维护林平之,不由冷笑道,“名声?他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姓林的生性淫~贱无~耻,他自己堕落,旁人怎地就说不得了?”他冲余人彦笑道,“我知道了,你在吃醋,对吧?”
他见余人彦似乎被说中心事,更加得意,“你这般维护于他,可人家却未必把你放在心里。他有没有说过喜欢你,有没有自荐枕席求你不要离开?”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处于弱势,也绝不卑微的乞求别人的怜悯。余人彦想起那次在华山脚下的意外相遇,林平之只有在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肯对自己和颜悦色。若他肯说一句喜欢,自己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欢喜万分。
是了是了,姓左的一定是趁人之危,平之若不是走火入魔怎么会对这小子假以颜色?他心里虽这样想,可听到姓左的出言侮辱还是觉得酸涩难忍。
余人彦长剑出鞘,面露杀意,“左飞英,我本不想与你交手,可你这样无礼,实在欺人太甚!”他这半年来一直苦心钻研松风剑法,已有小成。这套剑法乃是青城派剑术绝学,取如松之劲,如风之迅的含义。余人彦演练起来,颇有些迅猛灵动之意。
左飞英印象中余人彦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他兄长身体虚弱,长年与药石为伴,余沧海又格外偏宠于他,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平日里拈花惹草斗鸡走狗无所不为,武功却平平无奇。余沧海曾私下跟父亲报怨过,青城派将来恐怕后继无力。如今看来,这余人彦武功竟有如此进步,实在难得。
两人连拆了五十多招,余人彦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左飞英内力深厚,剑法大开大合,不是取巧可以获胜。可他偏偏咽不下这口气,那个人自己连碰一下都舍不得,却被姓左的吃个干干净净,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姓左的千刀万剐!他戾气顿生,剑法也变得越发犀利。
左飞英也不甘示弱,输给别人也就罢了,输给姓林这小子的情夫手上,实在让他面子里子统统挂不住。他自恃内力深厚,以气运剑,挥剑横砍,余人彦自然不敢以剑相挡,只得回身避开,几次下来,余人彦败局已定。
可左飞英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想玩一出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想在姓林的面前耍耍威风,偏不能让他如愿。想到这里,招式愈发狠辣。刷刷刷,连向下方直劈三剑,将余人彦退路完全封住,跟着左手成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他肩膀本就有伤,左飞英这拳下手极重,他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若非意念坚持,早就跌倒在地。
左飞英冷笑一声,“余人彦,你服是不服!”
余人彦扬起头,眼中全是讥讽,“服什么?要老子佩服你嵩山派惯会趁人之危吗?哼哼,左盟主的家教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左飞英见他羞及父亲,不由大怒,狠狠掴了他一巴掌,又将他踢倒在地。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匍匐在泥坑里的余人彦,满脸嘲讽,“青城派余观主的家风实在开放,纵容儿子与男人纠缠不清。他日若是得成眷属,余观主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好笑,真是好笑!”
余人彦踉跄支起身,“左大公子不是也跟我姓余的一样,对男人念念不忘?不,我姓余的可不会像左大公子那样,趁人之危做、做禽兽不如之事!”
左飞英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飞起一脚将余人彦踢飞傲世玄神。余人彦的后背狠狠撞到树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的似的,口中溢出血沫来。他冲左飞英嘿嘿笑道,“怎么了左大公子,被我说中了,想要杀人灭口吗?咳…咳……来呀!杀啊!我姓余的可不怕你!”
左飞英仰头大笑,已近癫狂。他看都不看余人彦一眼,转身来到林平之跟前,见他双眼迷蒙暗淡,再也不复往日清明,抓起他胸前衣襟,强迫他靠近。他贴在他的耳边,用情人之间才有的温存软语对他说,“看到了吗,你的情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想让他给你撑腰,做梦!”
林平之如梦呓一般喃喃自语,听到左飞英的耳朵里,便成为他刻意漠视自己的证明。这人凭什么这样自命清高,不过是任人亵玩的下贱胚子,比青楼里迎来送往的姑娘还要低贱三分……身为男子自甘堕落,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摆脸色给他看!
他贴在林平之耳边,轻声说,“别跟我装傻,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那天在石洞里你可真热情……你抱着我不放我离开,你拉着我的手,求我与你交欢……你那里又热又紧,咬着我不放……只要尝过你的味道,没人可以忘得掉……”
余人彦气得大叫“姓左的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要跟你决一死战!”
左飞英懒得理他,只将他点倒在地,回身便将林平之拥入怀中,炫耀似的对他说,“怎么样,他现在就在我怀里,这么柔顺乖巧……这样的人,你永远都得不到!”
余人彦破口大骂,“左飞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今天你敢碰他一下,明天爷爷就杀光你们嵩山派!”
左飞英哈哈大笑,“就凭你?我便就碰了,你待怎样!我不但要碰,还要里里外外都碰一遍!你就好好待在一旁看这贱人如何臣服在我身~下就行了!”说完,他低下头去亲吻怀中人的唇。可那人如木头一般,眼中满是悲凄绝望之色。左飞英感觉自己似乎是逼~奸少女的恶霸,可恨那人原就不是良善之辈,而是诱人堕落放纵的妖精!他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轻视,冲那人脸上狠狠一巴掌,骂道,“贱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去!”
林平之呆立在原地。贱人……上天让自己重生于世,就是让自己变成这般不男不女不人不妖的苟延残喘吗?就因为被人轻贱,便要遭人欺凌作践,永世不得翻身?若真是如此,倒宁愿如前世一般挥刀自宫,也好过雌伏于男人身下,受人欺辱来的痛快!
左飞英冷不防被他推到一边,见他一脸嫌恶,不由冷笑,“怎么,想跟我玩欲迎还拒这一套?”说完,伸手要去抓他肩膀。林平之纵身跳开,捡起地上长剑,对左飞英沉声道,“今天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左飞英讥笑道,“怕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便来杀人灭口吗?也得有那个本事!”说完,长剑如闪电一般向林平之前臂砍去。
林平之并不慌乱,只是挥剑相挡。左飞英内力浑厚,每出一招,尽如江水浩渺力冠千军之势,可那波澜壮阔的招式在林平之眼前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他身法鬼魅令人难以预料,招式迅疾挡无可挡。只用了两招,便将左飞英逼至绝境。
只见他纵身一跃直取左飞英中路,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去,可谁曾想未等他后退,林平之下一剑已经刺向他后心。眼见那一剑避无可避,林平之只觉得虎口一阵酸麻,那剑头歪了寸许,左飞英才侥幸得以脱身。
林平之再要出招,只听耳边有人说道,“林少侠,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左得瑟大发被小妈打屁股了,哈哈哈!
接下来的出场人物不用我说大家应该都猜出来了吧。
话说,在教育下一代问题上的分歧,似乎是每个家庭必须上演的戏码。
鱼鳞党的各位,其实我是想让小燕子黑化的……结果看到各位的留言突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
72第六十八章 暗讽
那声音冷峻浑厚,似乎从远处传过来。话音未落,便见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来人身材高大,仪表威严,正在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他以一颗石子将林平之长剑搪开,可见其内力深厚。
林平之似乎并没有退避之意,“山野之地竟劳烦左盟主大驾光临,实在是荣幸之至。”这番话分明是在指责他冷眼旁观,没有劝阻之意。
左冷禅阴沉着脸,“左某原以为林少侠与犬子有些私人恩怨,故此不便现身。如今看来,竟是犬子开罪于林少侠。还请林少侠看在左某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如何?”
左飞英见父亲堂堂五岳剑派盟主,竟对林平之那妖孽如此客气,心中更是不满,“父亲,姓林的自甘下贱,何必对他客气!”刚说完,便受左冷禅重重一掴。
左冷禅斥责道,“放肆,林少侠是我嵩山派盟友,休要无礼!还不快向林少侠道歉!”
余人彦见左飞英被打,畅快无比,忍心不住笑出声来。左冷禅一挥手,隔空点了他的睡穴。
左飞英本想争辨,但看到父亲严厉的表情只得作罢傲世玄神。心中不禁懊恼,今日自己不知怎得竟如魔怔了一般。原本只是趁势让封不平做上华山派掌门之位,可自打见到林平之,便被他扰乱了心神,连原定的计划都搁置一旁,只想与他纠缠。他自幼被父亲严加管教,自负心性坚忍异于常人,却偏偏被他搅乱了去。若是再这样下去,早晚被这小子误了大事。
想到这里,立刻噤口不言,垂首敛眉退到一边。
林平之冷笑道,“林某人怎么当得起左大公子一句道歉!”说完,他跃至左飞英近旁,朝他脸上狠狠掴一巴掌,那动作又快又准,连左冷禅都感到意外。
他拍拍手,似乎要把什么脏东西抖掉似的。左飞英原本打定主意不再接近他,可这人分明是把自己当成肮脏污秽之物一样看低,不由气得大骂,“姓林的,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林平之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扬起脸,对左冷禅妩媚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有些僭越了。左盟主大人大量,应该不会介意我待你教训一下不成器的儿子吧!”
左冷禅强忍着怒气,若非他是辟邪剑谱在这世上唯一传人,又是华山派弟子,胆敢在自己面前放肆挑衅,早就一剑把他杀了。只是这小子小小年纪,心机深重,又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若他投靠岳不群,只怕对自己威胁极大。
辟邪剑谱……难道真如他所说,非要自宫修练才有所成?他想起那时在华山脚下,林平之曾与姓余的小子温存亲昵,如此说来,也确是他身不由己。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这孩子是他自小亲自教养,比照嵩山派未来掌门调~教出来的,性子原就与自己有些相像。若非林平之引诱,必不会与他结下这段孽缘。自己多年来一番心血,岂能毁在姓林这小子手中?思及此处,杀意顿生。
左冷禅突然飞身而上,发掌猛向林平之心击到。他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间已变了十来种招数。
林平之给他陡然一轮急攻,一时只能勉力守御。适才他与左飞英相斗之时,使得三招辟邪剑法,如今只觉得周身如被火烤一般。他虽有精妙剑法,但说比内功打斗,与左冷禅实在天渊之别。勉强接了几招,已然是强弩之末。
左冷禅亦沉醉于辟邪剑谱的威力之中。以林平之的内力尚且如此,将来他若练成,只怕连自己都不是他对手。他见林平之脸若白纸,似乎在强忍痛楚,便知他已然受了内伤,顺势收招。
林平之擦擦嘴角溢出的血,质问道,“左盟主是想杀了我为左大公子出气吗?堂堂一派掌门,竟然偷袭后生晚辈,传扬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那态度倨傲无礼。
左冷禅即使心中再有气,依旧面如死水,不起波澜,“林少侠,你这样咄咄逼人,可把左某人放在眼里?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杀你吗?”
“因为左盟主有合并五岳一统天下的野心,而我是最能襄助你的那个人……”
左冷禅见他胸有成竹,遂笑道,“林少侠就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先不说我是这辟邪剑谱在世上唯一的传人。单我是华山派弟子这一点,便是你所需要的……华山派可是你的心腹大患!”
左冷禅冷哼一声,“华山派除了岳不群之外人才凋零,实在不值得左某费心费力。”
林平之讥笑道,“若真是如此,左盟主又何需派人潜入华山,监视姓岳的一举一动呢?”
左冷禅心中一震,竟觉得这少年如此可怕,劳德诺潜入华山派已十余年,从未落出过马脚,现在却被这才入门不到一年的弟子识破,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华山派虽然人才凋零,可岳不群最擅阴谋诡计,相信这几年来,左盟主也未必在华山派身上讨到什么便宜,所以才会鼓动封不平接替岳不群担任掌门权少强爱,独占妻身。况且五岳剑派之中,论武功名望智谋,能与左盟主一较高下的,也唯他一人而已。再说,一统江湖的野心,只怕岳不群不亚于左盟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左盟主岂会坐视不理?”
左冷禅听他分析,头上竟冒出冷汗。这少年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他的心声。对方好像有读心术的妖怪,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与数十年那个初入华山的青衣少年如此相像,外表端方稳重,骨子里一样的阴险狡诈。
林平之只觉得气血翻滚,若不是强打精神,只怕连勉强站着已是不行。他不想再将弱点暴露在人面前,也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能杀了左飞英,他现在只想左家父子可以赶紧离开,便对左冷禅道,“左盟主,令公子这条命暂且寄下,我林平之向来是恩怨分明之人,左盟主两次相救,林某人无以为报,但他日若有人再来挑衅,别怪我翻脸无情!”
左冷禅见这柔弱少年毫无惧色直视自己双眼,实在勇敢,点点头,“林少侠尽管放心,少侠既与是我嵩山一派盟友,自当遵从,彼此互为照应,大事可成。”
林平之自然懂得,他与左冷禅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只因为彼此间有共同的敌人。若不是前世同病相怜,这人对他也有几分真心,他是绝不肯再与嵩山派有所牵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左冷禅对武功与权势有超乎寻常的执念,他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如此,我便安心了。”林平之话未说完,左冷禅已拉过他的手,搭在他腕上,沉声说,“林少侠的情况不太妙啊。”说完扶林平之盘膝坐下,手掌抵在他后心,为他运功疗伤。
左冷禅这般举动只让林平之疑惑不解。其实现在自己有伤在身,他大可以借机逼自己将辟邪剑谱全数背出,现下却主动帮自己治伤。但细细一想,许是他见识到不自宫练剑的危害,所以在没找到对策之前,暂时不会打剑谱的主意。
左冷禅自己也有些意外,本来想给这骄横嚣张的小子一点教训,可看到那眼中隐忍的痛苦,竟起了怜悯之意。这么多年来,他费尽心机,谋划天下,心里再也装不进第二件事去。就连原配妻室染病在床,他也未曾尽心。若非长子是可造之材,只怕早被他抛在一旁,不闻不问了。
“林少侠,可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一门武功叫做吸星**?若少侠能学得这门武功,相信便可以找到不必自宫便可修练辟邪剑法的法门。”
林平之听他与风清扬皆提到吸星**,便问道,“不知这门武功有何独到之处?”
左冷禅笑道,“这门武功自于魔教,专以吸人内力。少侠练剑之时,若有不妥之处,或许可用此功化去……当然,这其中关键,还得少侠自行参悟。”
若是如此,须得找个信得过之人一起修练,若许才有帮助。林平之只觉得奇怪,左冷禅今日大发善心,莫非只是想示好,缓和彼此之间的敌意?既然如此,他也得有所表示一下才行。
林平之拱手道,“多谢左盟主提醒。恒山遭劫,不论这真凶到底是魔教还是旁人,岳不群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恒山派上下邀买人心。我劝左盟主一句,嵩山派虽然实力强劲,但要合并五岳一统江湖,单凭嵩山一派远远不够。岳不群所擅长者,也是左盟主的短处。”
左冷禅心中暗忖,这几年来嵩山派处事越发狠辣霸道,江湖中隐隐有人抱怨。若真能借这机会向各派示好,并派之事何愁不成。
左飞英也终于知道为何父亲对这少年果然关照,这人确实机敏狡猾。
于是对林平之说道,“林少侠果然深谋远虑,左某有少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就此告辞,希望再见之时少侠神功有成。”说罢,一摆手,携左飞英远远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老左对平妹越来越上心了。可怜的小左,将来要跟老子抢人。
------------
73第六十九章 示情
林平之看着倒在地上的余人彦,表情复杂。
他原该是一走了之的,不必管他的死活,甚至可以一剑杀了他,只因为他们青城派杀光了他全家。
他捡起地上长剑,抵在他颈间,剑锋刺破他的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来。昏迷中的余人彦本能的皱起眉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呻吟。
想起他方才挺身相救,那份恨意渐渐被压抑下来。
余人彦……记忆中这个人不过是倒霉鬼可怜虫,因为几句玩笑而莫名其妙死在自己手中,也成为余沧海血海林家的借口。
这个人骄纵跋扈,好色无礼,却远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上千万倍。说到底,如果他不是余沧海的儿子,或许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恨他。
林平之犹豫再三,最后放下手中长剑,朝余人彦的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又用脚踢他肚子,招呼着,“喂,快醒醒!”
冷不防地上的人睁开眼,笑嘻嘻对他说,“娘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那笑意弯弯的眼底眉间,满满都是温柔,那温柔渗每一处肌肤纹理,化做满心愉悦,连这漆黑的夜空都变得明亮起来。
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林平之板着脸踢了他肚子一脚,威胁道,“既然还喘气就赶紧起来!”
“是是是!”余人彦美滋滋的连连点头,也不顾自己胸口上的伤,从地上一跃而起。伤口被扯开,鲜血汩汩流出,浸湿了胸前衣裳。
余人彦“哎哟”一声,顺势倒在林平之肩上,哀求道,“娘子,我胸口好疼,你扶我一扶……”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脸。
林平之甩开他的手,“哼,谁叫你装死!”他只是轻轻一推,谁曾想余人彦竟真的摔倒在地,“娘子,你……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林平之虽然恨他嘴贱,但看到他面色惨白,气息恹恹,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人是为救自己才受了伤。他只有耐着性子,扶起他。
余人彦靠在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娘子,你也是心疼我的,对不对?你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关心我的……我,我好欢喜……”
“你、你再胡说,我就……”林平之拔出剑想要威胁,可这威胁的语气听到余人彦耳中越发甜蜜。他连忙小心赔着不是,生怕惹恼了对方转身离去,可就不妙了。
他偷偷抬眼,看到林平之白玉似的脸庞如晚霞浸染,只觉得美艳不可方物。若是依他往常的性子,定是不管不顾先狠狠亲上几口方才摆手。现在这人就在身边,却舍不得唐突了他,若真是这样做了,依林平之的性子,定然二话不说,反手几个耳光下去,甚至杀了自己也不无可能红怜宝鉴。余人彦偷偷捏了下自己的脖子,他可不想丢了这颗脑袋。
林平之扶着余人彦躲进山洞里。虽然是夏初时节,夜间仍有凉意,余人彦半倚在石壁上,胸前的血迹已经干涸,只是疼的厉害。
林平之听到他夸张的呻吟声,只觉得烦躁无比,“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装出这副模样又是给谁看?”
余人彦哀声求道,“娘子好狠的心,为夫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出言讥讽……”
林平之冷哼一声,“林某人何需你的好心?难道我师父师兄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黑衣人杀死?还是说我林家辟邪剑法连这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你青城派的武功……哼哼,余沧海若真是一派高手,又怎么会觊觎辟邪剑法!”
他看到余人彦脸色惨白似有尴尬之色,竟有说不出的快意。
余人彦勉强笑道,“你说的对,就算没有我……你还有令狐冲……还有你们华山派为你撑腰……是我……自作多情……”
他本以为自己舍身相救,这人就算不心存感激,至少也不会再像过去一般仇视。如今看来,竟是自己想错了。
原来他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余人彦只觉得眼前发黑。方才他胸口中剑,又被左冷禅掌风所伤,若不是一口气撑着,只怕早就昏死过去。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只觉得苍茫天地间只余下自己一人,再也支持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林平之原只是借他出出气,不曾想到这人竟被气成这样,他是青城派的弟子,血洗林家大宅他也脱不了干系,内心点点愧疚便被抛到云外去了。
他原以为余人彦又在演戏,可见他吐了口血,便一动不动,仔细一下,竟是情绪激动之后血不归经,才闭了气。本不想再理他,可这人毕竟将自己从黑衣人手中救了出来,又在左飞英面前对自己多番回护,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顾。只好扶他躺下,运功为他助他逼出瘀血。
余人彦到底年轻,身子骨也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醒了过来。见林平之坐在他身边,眼中隐约有担心的意味,原本所有的阴郁哀愁全都一扫而空。他犹豫再三,对林平之问道,“娘子,方才是你为我疗伤的吗?”
林平之板着脸,“你看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说完白了他一脸,不再理他。
余人彦也不管对方是否生气,立即开心叫道,“娘子,我就知道,你果然是舍不得我的!”
林平之也不看他,“你刚才救我一次,现在咱们之间扯平了,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余人彦也不管伤口还疼不疼,连忙从背后拥住他,轻声说,“扯平……若是如此,你永远都不会理我了吧……”
林平之回过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只是那上扬的唇角中分明带着嘲笑,“你说的对,你们青城派杀了我全家,怎么会扯平?”他看到余人彦眼中流露出的痛苦与无奈,心里只觉得畅快无比,“不过等到有一天,我血洗整个青城派之后,也许就能算得清楚了吧……”
余人彦只觉得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在向外透着寒意。他怎么会忘记了,青城派与他们林家原就结下数不清的仇怨。就算他父母亲人的死与自己无关,可到底死在父亲的手里,若是有朝一日他杀上青城山,会不会看在今日的情分上手下留情?不,在他眼中,可曾与自己有情分可言?若不是今日助他脱困,只怕他根本懒得理自己死活,或许干脆一剑杀了自己也不一定。
他正出神,就见林平之如临大敌一般,刚想开口询问,隐隐听到脚步声,仿佛有人向这边走来重生之互联网帝国。
林平之紧张的盯着洞口,开口大声说,“大师兄,你刚才那一剑实在厉害,那些人武功再高,也不是你的对手!”说完,回头对余人彦使了个眼色。余人彦脑筋转的倒也算快,连忙附和道,“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二人屏息不语,直到山洞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放下心来。
沉默半晌,余人彦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山洞那人是今晚袭击你的黑衣人?”
林平之得意的笑道,“夜深人静荒山野岭的,若不是他们,还会有谁?况且我听来人的脚步声又轻又稳,必定是个练家子,所以更加确实他们的身份。”
余人彦盯着他飞扬的唇角看的出神,这样明亮自信的笑容,如果只对自己绽放,该是何等快意。可是出了这山洞之后,他还会不会再用正眼瞧着自己?只怕是不可能了。
他闷声道,“是了,华山派令狐少侠武功高强,这些人只要听到他的大名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还敢走近一步!”
林平之听他声中似有酸意,只当他是嫉妒令狐冲的武功,便讽刺道,“那是当然,令狐冲的武功莫说是这些山野宵小,便是岳不群也未必是他对手!”
余人彦正在奇怪,听到林平之的语气似乎并未把岳不群当作师父一般尊敬,可那日在衡阳城外,分明是姓岳的出手救了他。想要发问,却听到外面有人冷笑,“令狐冲那小子武功确实厉害,可惜你们华山派其余的弟子,包括那姓岳的在内,武功实在差劲!”
两人抬头向洞外看去,见有两名黑衣人站在洞口,面露凶光。记忆中这十五名黑衣人被令狐冲一眼刺瞎了双目,可眼前这两人双眼有神,根本不想受过伤。
见这两人不再说话,其中一名黑衣人笑道,“若不是亲眼看见令狐冲跟华山派一起,差点就被你们给骗了。令狐小贼伤了我们十三个兄弟,总有一天老子要跟他算笔总帐”
林平之讥笑道,“就凭你们俩的武功还想找他报仇?你们以为还会有那么一天吗?”
另一人恼羞成怒,“只要你交出辟邪剑谱,我们自然就是他的对手!”
余人彦一听连忙挡在林平之身前,“你们想要辟邪剑谱,也得小爷我先同意才行!”
那黑衣人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贼?你这般回护于他,难不成与他还有私情?也难怪,姓林这小子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像个大姑娘,就是换成老子也会多看几眼!只不过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学人英雄救美,真是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手中大刀已然向余人彦肩上砍去。余人彦连忙侧身躲过。即使他没有受伤,也绝不是这人对手,不过拆解了十余招,便被那人将手中长剑挑落。那人飞起人脚,便他踢倒在地,余人彦待要挣扎爬起,却被人一脚狠狠踩在胸口。
“怎么样臭小子,你服是不服?”
另一名黑衣人对林平之威胁道,“姓林的,你这姘头已经被我们拿住,识相的乖乖把剑谱交出来,我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做不出怜香惜玉之事!”他突然伸手捏住林平之下颌,细细端量,“果然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难怪这小子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替你出头,他早就尝过你的味道了,对不对?”
旁边那人又狠狠踢了余人彦一脚,放肆调笑道,“今天你们兄弟二人也尝尝鲜,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床上功夫当真了得,才哄得这傻小子为他卖命!”说完,就要去抓林平之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思路不清,一直木有更新。
下一章给小燕子一定甜头~
------------
74第七十章 合欢
眼见就要抓到林平之的手,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林平之已闪至他身后,一掌正中他后心。若是此刻手中有剑,只怕他早就丢了性命。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他的同伙见状连忙举刀横砍,林平之扬了扬唇角,伏身躲过。那人想要再斩他右臂,林平之以掌做剑,连点他外关、列缺、灵道三穴,那人只觉得手臂酸麻胀痛,竟连刀也握不住。
黑衣人曾见识过林平之的剑法,与普通华山弟子一般平平无奇,并无高明之处,只当他武功粗浅,神功未成。今日这样斗了下来,竟让人刮目相看。他强压恐惧之情,颤声问道,“你……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林平之抿嘴浅笑,那模样竟说不出的妖娆妩媚,可看在那两人眼里,只觉得如坠冰窟。
“你们不是想要我林家辟邪剑谱吗?这便是啦!你们……可要睁开眼睛仔细看个清楚!”说完,他不知何时抢过对方佩剑,就要向两人刺去。
那两名黑衣人虽然惊诧与辟邪剑谱的威力,却实在不想在与林平之纠缠下去,这人现在就如鬼魅一般飘忽,一不留神便会被他取了性命!转身想走,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竟是林平之的剑锋划过。两人惨叫着倒地,与他们同伙一般,再也见不到光亮。
林平之扔下手中长剑,仰头大笑,那声音如夜枭一般刺耳尖锐,“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辟邪剑法,一定好好记住,千万不能忘了,知道吗暗之极!”
那两人见林平之并无意取他们性命,连忙逃也似的相互扶持摸索着走出山洞。
余人彦挣扎着爬坐起来,方才黑衣人那一脚踢的他几乎背过气去。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辟邪剑法的威力,就算父亲与木高峰两人联手,都抵不过他一丝一毫。来日若他真要杀上青城山,整个青城派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见林平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不复方才与敌激斗时意气风发之态,连忙问道,“娘子,你……你可是受了伤?”
林平之摇摇头,也不回答,只专心盘膝运气。
余人彦见他不再言语,唯恐一不小心惊扰了他,连忙靠在一旁坐下。被黑衣人踢到的胸口依旧隐隐作痛,已经结痂的伤口迸裂出血,连忙凝视屏息,运功疗伤。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待感觉全身气息顺畅,不得方才涩滞。
可对面林平之的面色却越发苍白,他眉头紧锁,额头已渗出汗来,似乎正在经历生死关头。余人彦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林家辟邪剑法虽然威力无匹,可后患无穷,若在修练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正这样想着,却看到林平之吐了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竟要倒下去。余人彦连忙上前扶起他,“娘子,你怎么样了?”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虽然炽热,却仿佛从内到外散外着寒意。
林平这睁开眼,看清他的表情,连忙推开他,“是你……你、你快走……”那声音低沉沙哑,不似拒绝,更加像是邀请一般,听得余人彦心里痒痒的,哪里还肯离开半步。
林平之只觉得身上如火烧一般,仿佛万千蚂蚁啃噬,又麻又痛,见余人彦如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害怕自己一番丑态被人看去,特别是这个色~欲熏心的小子,只好勉强打起精神,用最后一丝理智支撑着自己,踉踉跄跄向山洞外走去。
余人彦只当他在与自己耍小性子,不放心他出去,连忙拉住他的手,将人整个扯进自己怀中。谁知那人并不曾反抗,意外的顺从,甚至有些主动。
有些意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余人彦被这漫天的喜悦砸晕了头,也不管怀中人神志是否清醒,只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不肯放手。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温软的身躯与柔滑的肌理,偏偏那人似邀宠一般轻轻磨蹭他的下~身,余人彦感觉到胸中一股股暖流激荡,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把这人压在地上,好好享用一番。
林平之许是被人勒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双手胡乱推拒着,嘴里含糊不清的拒绝,水雾迷蒙的眼中早就没了往日的清明,他的口音里本就带着福建一带特有的软糯,听到余人彦耳中,那拒绝已与**无异。
余人彦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牢牢按住,另一只手按住他下颌,轻轻亲吻汗湿的额角,怀中人不满的轻哼了一声,迷离的双眼幽怨的看着他,如湖面上终年不散的雾,却叫人看不到水的的倒影。
他唤了声“娘子”,便去亲吻那红艳艳的唇,追逐逗弄对方羞怯的小舌。林平之不知所措的生涩反应取悦了他,他心中不禁暗想,若是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这人会不会对自己好一些?
正想着,舌头上冷不防被人狠狠咬了一口,林平之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泛红的眼中满是恨意,“别、别碰我……走开!”
余人彦被他咬的流出血来,腥甜的气味涌入口中,他不明白,为何方才还与自己唇齿相依的人,现在竟然翻脸无情。他只觉得心有不甘,捉住他的手质问道,“娘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我这样对你,你不是很欢喜吗?”
林平之听到“娘子”两个字,胸中气血上涌,咬牙说道,“你胡说……我……我……怎会欢喜!”他心中只觉得害怕,莫非这辟邪剑法,真得让自己变成淫邪无耻之徒,竟然主动向男人求欢,若真是这样,到不如死了干净医手遮天!
他用力咬了下舌头,想要保持清醒,可那痛楚早被漫天的快感取代,心中叫嚣着渴望着那人的亲吻与拥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之焚身之苦。
余人彦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恶之极,明明是他诱惑了自己,此刻却将过错全推在自己头上,“我胡说?若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我又怎么会多看你一眼?你林平之就算再国色天香,也比不得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令人**!”
是的,就是这人仗着自己倾心于他,便用美色勾引了自己,现在想要置身事外,办不到!他隐约记得那时候在华山脚下,他也曾这般神志昏聩,仿佛与那辟邪剑谱有关,可那又怎样,姓左那小子不是也是这样强占了他吗?
一想到这里,余人彦只觉得绿云罩顶,凭什么姓左的小子吃得自己却吃不得?反正自己已经被他记恨上,索性恨个彻底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打定主意,也不管林平之乐不乐意,右手揽住了林平之的腰,蛮横的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左手按住他的后脑,将自己的嘴唇覆上他的重重吸吮,牙齿也报复似的啃咬着他丰润的唇,仿佛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般。
林平之在他怀中死命挣扎,可那绵软的力道与挑逗无异,在余人彦的眼中,不过是增添闺房情趣而已。他的舌头蛮横的往林平之嘴里探去,刚刚寻到那柔软,便卷住吸吮起来。放在他后脑上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将怀中人吃入腹中。
林平之只觉得自己的舌头被吮得生疼,可这放肆的亲吻却让他身体阵阵酥软,仿佛全身的热量只有对方才能浇熄。他再也无力挣扎,软倒在余人彦怀里。
余人彦感觉到林平之推拒的双手紧紧攀在自己身上,就连唇舌也在迎合着自己的亲吻。余人彦心中暗喜,若是平日,这人定然对自己理也不理,如今投怀送抱,岂可辜负这大好春光?贴近他的耳边,舌尖勾着耳廓,轻轻吐气道,“娘子,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吧……”话音未落,已将他的耳垂含着口中,反复□吞吐,齿间轻轻撕咬,细细研磨,一番侍弄之下,怀中人早就化做一汪春水,任他予取予求。
余人彦扯开他胸前的衣襟,露出一片如玉肌肤,触手生凉。修长的脖颈间一颗小小黑痣,摇曳多姿,纤细精致的锁骨如振翅欲飞的蝶,引人遐思。余人彦轻轻亲吻他的颈间,当舌尖划过那颗小痣时,怀中人果然如他记忆一般,发出啜泣般的呻~吟,他的腰微微痉挛,柔弱无依的靠在余人彦怀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倚仗。
此刻,林平之的眼中全无全清明之色,他紧咬着唇,努力压抑着羞人的呻~吟声。余人彦不忍他如此自虐,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谁知那人竟下意识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当探出的舌尖扫到余人彦手指上,余人彦只觉得一股热气从食指窜到下腹。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刚刚一闪即逝的颤红舌尖,恨不得立即将这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余人彦强忍着下腹胀痛,在林平之耳边轻声诱惑,“娘子,我跟他们相比,你更喜欢哪个?”
林平之难耐的摇摇头,他的脑子里早都欲~望填满,根本无力思考,只好伸出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催促,迷蒙的双眼中全是乞求之色。
这样端正清高的美少年,竟变成这般妖媚淫~靡,任谁人见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余人彦一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林平之,竟会这样低声下气哀求自己,心中越发得意。他强压着占有他的**,存心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小子,让他臣服于自己身下,于是继续逼问道,“姓左的小子有没有像我这样玩弄过你?”他恶作剧似的将手伸到他□,“他有没有碰过你这里?”
林平之只是一味摇着头,水色潋滟的眼中沁出泪来,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却更让人有□的**。
余人彦伏在他耳边继续诱惑着,“娘子,告诉我……你想要我!我要你亲口说,你……要我爱你!”
------------
75第七十一章 合欢(二)
清冷的月光照起山洞中,四周空荡荡的,林平之浅浅的啜泣声在这幽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他端正俊美的脸上红潮满布,端得是艳若桃李,把余人彦的魂儿都勾走了。余人彦自问见识过不少绝色女子,却从未有人像他一样令人神魂颠倒。自那日在洛阳城中重逢,他的眼里心里便再也容不下别的事物,于是寻了个借口偷偷溜出来,寻找他的踪迹。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竟让他在这山林之中遇到了他,还与他耳鬓厮磨,这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若再不好好享用,就真对不起这天赐的良机。
余人彦打定主意,用尽全部手段,也得叫这小美人完全臣服于自己。
他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拉着林平之背对着坐在自己怀中。那人全身绵软无力,靠在他怀中,如乖顺的猫儿一样磨蹭着他,仿佛在渴求主人的爱~抚。
余人彦下~身胀得生疼,林平之却比他更加焦急难受,他紧绞着双腿,无意识扭动着身体,想要借此来缓解胸中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他的额头沁出汗来,顺着脸颊流到唇边,被柔软的舌舐去。
余人彦脑海中反复出现那艳红舌尖,扳过他的脸,将自己的唇舌探入,与他纠缠。林平之的双手一遍遍纠扯着他的手臂,只是那力道实在不足为惧。余人彦将他那双不安分的手臂反剪在身后,然后合身压上,让他动弹不得。
林平之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臂上,雪白的胸膛在月光下竟有说不出的神秘与纯洁,却让人更有凌~虐的**。余人彦一只手伸在他胸前,玩弄起小小的粉红,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探入他口中,追逐着羞怯的小舌。初时那小家伙尚有些生涩,但被两只手指逗弄的久了,竟也主动**起来,仿佛口中全是美味珍馐一般。
余人彦只觉得被舔到的地方又酥又麻,身~下的小兄弟早就跃跃欲试,不安分地徘徊在臀部,在细缝处来回挑~逗官策。
他从林平之口中抽出手指,与另一只手一同欺负起胸前的樱红来。林平之的口中没了束缚,发出满足的喘息声。余人彦扯开他腰带,抚弄他的腰侧。他的腰纤细如女子,却比女人坚韧,余人彦爱不释手,贴在他耳边,含住柔软的耳垂,舌头灵巧地钻入耳孔,炽热的气息扑到他的脸上,“娘子,别人也像我这样让你舒服吗?”
林平之紧咬着嘴唇,不想被人听到羞人的声音,一双美目紧闭着,仿佛不愿看到自己如娼妓一样在男人身下求欢。
余人彦被他倔强的模样撩起怒火,身体明明极度渴求自己,却要装出三贞九烈的样子做给谁看!他笑吟吟说,“你看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这么别扭,真是不乖!”说完,将手伸进他下~身,捏了捏那个精神的小东西。
林平之虽然两世为人,与情~事上却青涩懵懂,就连自渎也不过寥寥。现在下边被余人彦这样亵玩,偏偏那人还不给他满足,避重就轻,他只好绞紧双腿,来逃避那一浪高于一浪的快感。
余人彦见他已濒临崩溃边缘,嘿嘿一笑,“娘子,只要你说一句‘你要我’,我便给你,让你满足,好吗?”
林平之高高扬起头,细白的脖颈线条优美如天鹅,口中含糊不清的低吟,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在耳中如撒娇一般。
余人彦很有耐心的挑拨他,十指在他身上燃起朵朵火焰,但偏偏不碰他的下边,只在耳垂,胸前,腰侧等地□,林平之如何被这样玩弄过,只能软倒在他怀中,任由他四处点火,最后就稀里糊涂的被他淫玩了个彻底。
余人彦逗弄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说,“娘子,你再不开口,为夫可就要享用了!”猝不及防的热气抚过耳后,林平之感觉那热浪自背脊翻滚而下,难言的酥麻从后背传到□。他忍不住扭动臀部,想摆脱恼人的快感,却不料碰到抵在入口处炽热的硬物。
余人彦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真是磨人的小妖精,若不是为了彻底征服他,早就把他压在身下,狠狠贯穿。下边的硬物在入口处来回流连,却不肯深处,只在外面磨蹭。林平之只觉得前端胀得发疼,后面又空虚麻痒,只想被身后那硬物填满。
“娘子,你又何必忍着,只要你求我一声,我便给你……”
林平之被他撩拨的渐渐控制不住心神,一声声柔~媚急促的低吟声从红润的口唇里溜出,呜呜嘤嘤好似催~情。
余人彦见时候差不多了,伸手握住他的下~身,手指轻拢慢捻,直逗得林平之不住挺腰往他手心里送。见他得趣,余人彦连忙松了手。林平之正觉得舒爽,那人却不再配合,只好红着眼,幽怨的看着他,仿佛在埋怨他的离开。
余人彦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只要你说要我,我就满足你!”说完,恶作剧似的亲了亲他的耳垂。
林平之再也忍受不住这甜蜜的折磨,扬起头,滚烫的泪水划落脸颊,一遍又一遍催促,“要你……我要你……要你……”
余人彦满意的亲了亲他红润的嘴唇,安慰道,“别急,这就满足你。”说完,他脱下衣裳铺在地上,将林平之抱在上面躺下。
月光下,清俊秀丽的少年宛如白玉,熠熠生辉,余人彦看得有些痴了,只觉得像林平之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竟落在自己手里,真是三生有幸。那人一头乌头早已散开,垂落在身体两侧,越发显得肌肤胜雪。
林平之的脸庞本就俊秀清丽,虽然身材高挑,但骨骼纤细,若非胸前平平,与女子并无分别。余人彦竟有种错觉,好像今晚便是他与这小美人的洞房花烛之夜,从今往后,这天仙似的美人只属于他一人。
他俯下~身,一遍又一遍亲吻这怀中的玉人。林平之被他逗弄的不上不下,只好自己用手抚慰前端。
余人彦哪里能允,将他双臂拉到头顶用力按住,扯住脚踝,分开他的双腿,将炽热的硬物抵在入口处,挺腰进入红怜宝鉴全文阅读。
林平之顿觉身体被人用刀劈成两半,下半身痛得几乎麻木,他发狂死命的挣扎,想要将那东西弄出去,双手无力捶打在余人彦身上,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余人彦只觉得紧仄难耐,在他臀上拍了两巴掌,示意他放松,“想把老子夹断吗?贱~货,明明被人睡过了,还这么紧!”
他越是前进,林平之越觉得痛楚难当,就连原本意气风发的小兄弟也偃旗息鼓。浅红的入口已被撕裂,鲜血沿着入口流了出来,仿佛初次承欢的少女。余人彦被那刺目的血红烫了眼,好像初~夜落红,不由软下心来,一边低头轻咬前他胸前的樱红,另一边用手抚慰他的前端。
余人彦的手灵活无比,不到片刻,耳边又传来林平之急促的喘息声,许是正在得趣,就连身后也渐渐放松。余人彦趁机一步步向里推进,一来二去,通道已变得顺畅。
余人彦那小兄弟在那软热的甬道内不断轻插,除了疼痛,还有极为特别的瘙痒被带出来,林平之不适地扭着身体,后面却把男人吞的越来越深。那粗硬的东西深深埋入后~庭中,四周热得烫人,深处吸吮似的挤弄着那硬物,妙不可言。
余人彦被他弄得一不小心险些丢盔卸甲,他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停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继续抽动下~身,碰触到某一点时,林平之不可抑制低吟出声,听得他心情大好,一下又一下伺候的自家娘子越发舒服。
林平之的神智已然被情~欲完全吞没,那人又着意要让他也得到快乐,在探到他的致命之处后,就刻意磨蹭那儿,险险擦过后,林平之便难耐地吟哦出声。
这还是余人彦第一次听到他完全出自愉悦的呻~吟,心情大好,下边耕作更勤。
林平之已被他弄得失了魂儿,双腿交缠在他身后,口中哼哼唧唧尽是浪~叫,扭腰摆~臀伺候的余人彦欢快无比。自从他开荤以来,尝过少女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初次。即便是刻意调~教,也很少能享受成这样,他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一个天生的淫~娃。
余人彦咬着他的耳朵,恨声道:“贱~货,你可比窑子里的姑娘还淫~浪。到底有多少人品尝过你?说!”
看着这个原本高傲美丽的人横陈在自己,余人彦竟升起一种灭顶的快感来。虽然有过怜惜,却更想将这高高在上的人彻底毁灭,或许这样,这人就会永远只属于自己。
他一面用最下流的荤话轻贱他,一面深入浅出,林平之被顶弄得嗯嗯直叫,余人彦知他情难自已,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承认自己是贱~货了?”
林平之并不答话,只是轻轻摇着头,酡红的脸上尽是泪痕。
余人彦如得到宝物一般,来回赏玩,觉得不够尽兴,拉过两腿高高架在自己肩上,肆意冲撞。
林平之难耐地挺起腰,前端使劲往余人彦下~腹上蹭,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
余人彦提起林平之,下面大刀阔斧地直进直出,近乎失控地进得更深。
林平之全身不住地痉挛,前面的硬物夹在两人小腹中间,没有碰触下就出了精华。余人彦被他绞得喷射出来。
释放过后的林平之许是累极,不消半刻便沉沉睡去。余人彦知道,待他睁开眼,便再也无法像今日这般拥他入怀。他忍不住幻想着,若是将这人锁在身边,每日与他行鱼水之欢,他会不会如女子一般为他生儿育女?若他有了自己的孩儿,或许便会心甘情愿留在身边,再也不离开。
想到这里,将头轻轻靠在他小腹上,仿佛那里真有他二人的骨血。
------------
76第七十二章 误认
林平之睁开双眼,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密密的叶子斑斑驳驳漏进山洞中来。余人彦正睡在他身边,四平八稳,好梦正酣。即使在睡梦中,这人的手臂依然紧扣在自己腰间,绝不松开。
林平之厌恶的挣脱他的桎梏,却发现周身未著寸缕,□被碾过一样酸疼无比。他的脑子里隐约浮现出昨晚一幕幕淫~靡羞耻的画面。
辟邪剑谱……又是这该死的辟邪剑谱,让自己像女子一样在这人身下放纵求欢!他突然有些害怕,他怕自己被这诡异的武功迷了心智,若真如此,倒不如前世一般斩断□一了百了的好!
“你要去哪儿?”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放。余人彦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已经睁开了眼。
林平之抽出握在他手中的衣袖,冷淡的说,“与你无关!”
余人彦早就设想过无数次,依他的性子,莫要说是轻言细语,就是一个好脸也远不可能给。但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刺痛了他。
他翻身坐起,抓着林平之的肩膀笑道,“无关?娘子难道忘了,昨天在这山洞中你我二人早就行了周公之礼,从今往后,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林平之本就气恼,听他这话说完回身狠狠给他一手掌,“无耻之极!”
余人彦并不生气,只是抓住他的手嘿嘿笑道,“娘子这是害羞了吗?昨晚不知道是谁在我耳边求着我……”他贴在林平之耳边,向他脸上轻轻吹气,“娘子,你那里又热又紧,差点把我榨干了……”
他挑起林平之肩上一绺乌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夸张的叫道,“好香啊,娘子果然是天仙化人,能与你春风一度实在三生有幸……”
话未说完,脸上又被林平之甩了几个耳光,只觉得眼前金星大作,耳中嗡嗡作响邪神降临全文阅读。余人彦恼羞成怒,大声叫道,“林平之,昨晚可是你求我的,老子让你舒服了,你到好,翻脸无情。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样忘恩负义,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林平之看着他的脸,眼睛里早没有常人的温度,“天打雷劈?哈哈哈……我都是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害怕的?”他一掌打在余人彦前胸,那力道极大,竟将他打飞出去。
余人彦吐了口血,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又跌倒在地。这一掌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量,若不是昨晚内息大乱,余人彦现在或许已经死了。看来他根本是存心想致人于死地。
余人彦扯了扯嘴边,牵出一抹苦笑,“娘子,你下手这么轻,是舍不得我吗?你现在不杀了我,将来我一定会把你绑在身边,让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是吗?”林平之展唇一笑,艳如春花,可那双清亮的眼眸中却连一丝温度也无,他俯下~身,贴在余人彦耳边轻声问,“你昨天就是用这双手碰我的,对不对?”那声音细腻轻柔,如情人间喃喃轻语。
余人彦有些迷醉在他的温柔中,突然右手一阵剧痛,不知何时,掌心已被一剑刺穿。
林平之抓起他前襟,厉声道,“我就废了你这只手!只当是为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付出代价!”
他将余人彦推倒在地,扭过头不再看他,“我今天先不杀你,不过你给我记着,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杀光你们青城派每一个人!我要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说完,扬长而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林平之踉踉跄跄走出山洞,酸痛的双腿和□不适感让他很不舒服,特别是股间粘腻的感觉,时刻在提醒着他那场无法回想的噩梦。他在林中漫无目地的走,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竟让肮脏无所遁形。他听到潺潺流水声,寻声望去,树下花间一湾山泉,汩汩流淌。
林平之心中大喜,赶忙脱了衣服跳进水中。初夏时节,山中泉水尚有些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昨晚荒唐的痕迹还留在身上,特别是身后难以启齿的部位火辣辣的疼,林平之有些后悔,方才应该一剑杀了那无耻之徒才是。
林平之刚解了头发浣洗,却听到山泉那边隐约有人声。他吃了一惊,这密林之中怎还有别人的踪影,莫不是那群黑衣人仍有附近?
可再转念一想,那些人已经瞎了双眼,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再来作乱,于是躲在石后,寻声望去,远处似乎有一女子,看她的动作仿佛在洗衣裳。
那女子远远见了他,仿佛吃了一惊,转而又有些歉意,“我只当这里无人,没想到惊扰了姐姐,实在过意不去。”
她见巨石后那人虽被乌发遮住大半,可露出的那小半张脸端得是秀丽娇美,便将他当作女子。见她并不答话,只当她是害羞,以为她有什么难处,忍不住问道,“我看姐姐孤身一人,莫不是有什么苦衷?姐姐莫怕,我家就住在这山中,若有难处,姐姐只管开口便是。”
林平之见这女子眼神诚恳,不似伪装,索性求道,“实不相瞒,我在山中遇到仇家,避难至此。昨夜山中大雨,现下全身污浊不堪,请姑娘借我件衣裳替换。”
那女子见她容貌俊美,面带凄然之色,只当她被人淫辱,坏了清白,心生怜惜之情,连忙应道,“这有何难?姐姐稍等,我去去便来。”说完,端着木盆快步离开。
昨晚那件月白锦衣早就沾满泥垢,又被余人彦撕破,实在不能蔽体,若非如此,他断不会求人施舍。想到这里,更是将姓余那淫贼祖宗八代问候个遍!
不一会儿,那女子便去而复返,对林平之说道,“山中之人,没有什么像样的衣裳,姐姐若不嫌弃,便将就一下吧殖装最新章节。”说完,他怕林平之尴尬,又补充道,“这衣服我放在树下,那边林密草高,姐姐可在那里更衣。”说完转身就走。
林平之原想给她些银钱以示报答,但又觉得似乎亵渎了这份情意,于是真心谢道,“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那女子转头冲他一笑,便头也不回的走开。
待那女子走的远了,林平之从石头后面窜了出来,走到树下一看,果真有件小小的包裹,里面一件半新粗布裙,裙子下面露出鲜红一角,展开一看,竟是件崭新肚兜,上面绣着一枝并蒂荷花。
林平之又羞又气,若不是被姓余的侮辱,又怎么会沦落到求人施舍。他堂堂男子,身着女装已是羞耻之极,这肚兜是断断穿不得,还是把那物件包好,放回树下才是。
正在胡思乱想,身后有人笑嘻嘻唤了句“小娘子”。林平之吃了一惊,听这声音来人竟是田伯光,他在这林中来去竟无半点声音,轻功之高令人生畏。
当日在思过崖上,自己与这淫贼多有嫌隙,此次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不能了。
田伯光远远见到树林中有人影闪动,虽然有树丛遮蔽,却隐约可见到披散的乌发和一截细白的小腿。即使看不清脸孔,也能想象得到那方必是位极美的女子。看她的动作似乎在更衣。
田伯光心中一动,只觉得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竟有这番艳遇,实在不枉此行。小心翼翼的靠近,以免唐突了佳人,那女子身量高挑纤细,赤着一双雪白玉足,虽着粗衣布裙,却难掩风流之姿。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她背后轻声唤了句“小娘子”,那小美人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哆哆嗦嗦要走。田伯光岂能让这到了嘴的肥肉飞了,情急之下只得抓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谁知这美人竟是有些力气的,竟从他手中挣脱开去。田伯光不想伤了佳人,只得动手点了她背□道。
见那美人一动不动如此乖顺,田伯光恨不得立即将人揽入怀中轻怜蜜爱软语温存,抬起她的脸,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窈窕美人竟然是那华山派的林平之!
他潜意识当中,一直将他视作容色姝丽的女子,况且他现在又是一身女子装扮,便情不自禁唤了一声“平妹”。
林平之自知躲避不过,只得说道,“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快解了穴道!”
田伯光见他眼底眉间竟有些许惧意,但脸上仍装出强硬之态,不禁又怜又爱,柔声安慰道,“平妹你放心,姓田的爱你还不够,怎么舍得伤了你?只是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想跟你亲近亲近也不成。”
他向四周看去,似乎这密林之中除他两人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于是大着胆子说道,“平日里你跟令狐冲那小子形影不离,今日怎么没见到他?”他见林平之沉默不语,连忙说道,“我知道了,定是你们小两口拌了嘴,你气他不过吧。”
他撩起林平之肩上长发,仔细嗅了又嗅,“我早就说过,令狐冲那小子惯会花言巧语,怎及得上姓田的对你一片痴心。”
林平之不由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你若再将我当成女子一般轻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田伯光哈哈大笑,“平妹,你若不是女子,为何几次三番都要扮作女人?莫非在你心中,早就把自己当成女子一样了吗?这般妍丽明媚,就算是真正的女子也是逊色几分……”
刚说完,便将林平之放在草地上,在他耳边央求道,“好平妹,看在姓田的为你牵肠挂肚的份儿上,就允了我这一次,让我一解相思之苦,好不好?”
说完,就要动手解他的衣带。
------------
77第七十三章 羞辱
林平之暗自运气想冲破穴道,但这人点穴的手法不同寻常,他费尽了心力,却半分动弹不得。
田伯光察觉到他的用意,轻笑道,“平妹,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虽然你的剑法高明无比,但是田某的封穴手法以你的内力是断断破不掉的。”他亲了亲他的耳朵,柔声道,“依我看,你还是留些力气与我共效于飞才是正经。”说完,一只手去解他衣带,另一只手伸进衣襟中。
林平之自知躲避不过,却又不想被人当做女子一般亵玩,情急之下只得叫道,“你快住手!”
田伯光见他眉头深锁,水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慌,好像误入陷阱的兔子一样楚楚可怜,忍不住安慰,“好平妹,莫怕。只要你乖乖允了我这一次,姓田的保证这辈子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只这一次?”林平之拧着眉毛看向田伯光,眼中满是怀疑,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眼中泛着水气,就连带着声音也因为恐惧变得轻颤起来。
田伯光竟如被蛊惑一般,连连点头,胡乱保证,“一次,就一次!”说完才有些后悔,这样风华出众的美人,若是能与之春风一度,就是千次百次也不够。可又一想,以自己的手段,必定会把这人治得服服帖帖,下次定会叫他主动求欢。
林平之抬眼,见姓田的眼底全是迷恋之色,索性软语相求,“只这一次……不过你得先把我的穴道解开,这里硌的慌。”
田伯光被他那一瞥险些勾去了魂魄,只觉得这人脸上明明是一副清纯又楚楚可人的神情,怎么眼神里却是那般流光溢彩万种风情,就好像有摄人心神之力,连自己这风月场中的老手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他强自镇定心神,狠心拒绝,“这可不成,平妹的剑法姓田的决计招架不住。”
林平之嗔道,“这种事最讲求你情我愿。田大哥,你若真想与我好,这样封着我的穴道又有什么趣儿?况且,我那微末的武功,就连大师兄也比不过,更别说是你的对手了。”说完,他扬起脸来,冲田伯光展颜一笑,那笑容如盛放的鲜花,又娇又艳。
田伯光被他施舍的笑容乱了心神,思虑再三,最终还是一咬牙解开对方身上穴道。林平之偷偷活动了下手脚,确认真气在体内运行无阻。
“平妹,姓田的可是听从你的吩咐,你可莫要使阴耍诈才好。”
林平之低下头,故作羞涩,也不答话。田伯光见他如玉般的面颊如染红霞,更显风流妩媚,情不自禁亲了亲他的额头春从天外来全文阅读。林平之并未反抗,反倒迎合他的亲近一般,投入他的怀抱之中。
田伯光如今软玉温香抱满怀,心痒难耐,一时间心肝宝贝肉儿的浑叫。
林平之感觉到他已情动,知道这人放下警惕,暗自运功,直指这人胸前膻中、气海两穴。
原以为这人色令智昏,谁曾想他好像早有准备,不但抓住他的手腕,还再次封住他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林平之大吃一惊,叫道,“你……原来你早有防备!”
田伯光冷笑道,“你也太小看田某了,你跟令狐冲那小子蜜里调油似的,何曾给过姓田的一个好脸?如今这样主动投怀送抱,若这其中没有阴谋诡计那才可疑。”
林平之又羞又气,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笑话。他深恨自己软弱可欺,才会被这些下三烂的小人们随意欺凌。若真练成了辟邪剑法,田伯光也好,余人彦也罢,早就死个十次八次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田伯光原本心中尚存一丝幻想,幻想这人是真心与自己欢好,可当他感觉到林平之在自己怀中的小动作,便彻底绝望了。这样也好,原本就是贪恋他容色娇美,他田伯光虽好渔色,对男风却是敬谢不敏。若不是姓林这小子三番四次扮做女子害他误会,加之他身上确有一番风流袅娜之态,自己也不会想要一亲芳泽。今日心愿得偿,便再也不会被这小子迷惑。
思及此处,田伯光也顾不上怜香惜玉,粗暴的扯开他的衣带,拉开衣襟,看到白瓷般的皮肤上青青紫紫尽是暧昧痕迹,忍不住讥笑,“真看不出来,令狐冲这小子可够粗鲁的。这么细皮嫩肉的小美人儿也舍得下狠手……平妹,我早说过,那小子不是惜花之人,哪里比得上姓田的体贴小意?莫非……”他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莫非你嫌令狐冲不够温柔才与他争执了吗?”
林平之分辩道,“这是我的事,与令狐冲何干?”
田伯光见他面色绯红,只当他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不禁气恼,也不知道令狐冲这臭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享这般艳福,换作自己,定要捧在掌心百般疼爱才是正理。
他接口道,“是是是,平妹你与令狐冲本就没什么关系,不过从今以后,你就要跟姓田的有关系了。”说完,他亲了亲林平之的脸颊,调笑道,“我田伯光思慕平妹已久,今日终要得偿所愿。”
林平之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仿佛要将自己熔化。难道昨夜那场噩梦又将重现?如今他穴道被制,就算是拼着一死也无法冲破这等束缚,可若真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淫辱,还不如一死来得干净!
看着田伯光越来越靠近的脸庞,林平之忍不住威胁道,“田伯光,你若真敢轻薄于我,林平之天涯海角定要杀你,以报今日之辱!”
他这话说得虽然铿锵有力,但颤抖的羽睫却将他内心的惊惧与紧张曝于人前。田伯光又怜又爱,忍不住吻上他的眼睑,安抚道,“莫怕莫怕,以田某人的手段,定会让你彻底忘记令狐冲那小子,从今往后,心里眼里,只有田伯光一个人……”
说完,他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嘴唇。林平之感觉到湿热的唇舌在口腔中肆虐,那粘腻湿滑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恶心。若他能动,定会将这恶贼的舌头狠狠咬下。可现在只能如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田伯光见他眼角隐隐沁出泪来,不由心软,“平妹,那小子不管怜香惜玉将你伤成这样,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吗?我田伯光虽然好色,却也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受尽委屈。”
林平之故作镇定反驳道,“谁要为他守身如玉?我与令狐冲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清不楚!”
“不是令狐冲,那跟你欢好之人又是谁?还是说你只是表面上端正清高,其实骨子里跟姓田的一样风流成性吗?”
林平之感觉到自己被人狠狠打了嘴巴,却偏偏无法反驳[综]目标:位面商店最新章节。若不是自己主动求欢,又怎么会一而再被人羞辱?或许田伯光说的对,自己根本就是个淫~贱无耻之徒,所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他喃喃轻语,“不……不是……我不是那种人……绝不是……”
“那也是你在逃避自己本性而已。人生苦短,若不及时享乐,不就白费这大好的时光?与其在这里苦恼,到不如乖乖从了我,也好少受些苦楚。”
林平之厉声道,“想要我顺从于你,绝不可能!”
田伯光哈哈大笑,“平妹,你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况且这山野之中决不会有人再来救你,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心思,及时行乐的好。”说完,低下头去亲吻他的脖颈。林平之自小养尊处优,身娇肉嫩,在这粗布衣衫掩映下别有韵味。雪白的胸膛上,纤细伶仃的锁骨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林平之感觉到对方的唇舌流连在胸膛,留下一串串湿滑粘腻的痕迹。他强忍着恶心叫道,“田伯光,我林平之自问没害过你,你为何这般折辱于我?倒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平妹说的哪里话,田某怎么舍得杀你?两情相悦鱼水交融原就是天地间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怎么会是折辱?”
“可我林平之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如何能委身人下!你这般所做所做,分明就是将我当做女人一般羞辱!”
田伯光的手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平妹这般花容月貌,比之女子也丝毫不见逊色。况且,若不是你三番四次扮上女装,姓田的何至于为你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他握住他□在外的雪白足踝,爱不释手,“你看,连这里都长得玉雪可爱,姓田的若不仔细品尝,怎么对得起采花贼的名号?”
他附上他的唇,舌尖蛮横探入他口中。林平之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渡入嘴里,连忙问,“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田伯光不怀好意笑道,“自然是让你我都可以快活的东西……方才你说的对极,这种事最讲求你情我愿,若我一味封住你的穴道,又有什么趣?你现在还瞧不上姓田的,不过一会儿,你就会哭着喊着求我抱你了。”
说完,他扯开他的衣服,将那欺霜赛雪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可当目光流连到两腿之间,又觉得那东西碍眼之极。他瞥到不远处的地上露出鲜红布角,心中大喜,连忙把那肚兜盖在他身体,遮挡住那讨厌的物件方觉满意。
林平之初时尚能自持,田伯光火辣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觉得羞愤难当。可渐渐地,有一股热气从小腹之间升起,源源不断散到四周。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火上,每一寸皮肤都如被烧着一般。当田伯光的手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竟有一股莫名的快意涌上心头。
他强打着精神,想要对抗这种折磨,却越来越无力。田伯光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好平妹,你再反抗也不过是白费力气,不如乖乖的从我一次,好吗?”
“不……”林平之的双眼水雾氤氲,早已不复清明。田伯光见他脸色绯红,便知他已身热情动,索性解了他的穴道,反正这人无论如何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林平之只觉得手脚酸软周身乏力,想要动一动已是困难之极。偏偏田伯光的手还在身体上四处点火,但他所到之处,又觉得甘美无比。
田伯光听到林平之口中无意识的□声,心想这小美人终于臣服于自己。他低低的喘息声里似乎带着哭腔,听到田伯光耳中,好像有无数只小爪子在他心口上挠痒痒,勾得田伯光差点忍不住将他压在身下。他原以为自己混迹花丛多年,早就群芳尽阅,如今险些为这青涩的小子乱了分寸。
他忍耐不住,正在解衣服好与身下之人亲热,却听道远远有人声传来,“光天化日,竟然有人干这幕天席地的勾当,实在无耻之极!”
------------
78第七十四章 驱毒
田伯光正在兴头去,冷不防被这阴恻恻的声音惊到了,寻声望去,四周树林密布,哪里有半个人影?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无名鼠辈,敢来坏你田爷爷的好事!”
回答他的是沙沙的风声,以及包绕在其中,若有似无的笑声。这人尚未现身,便可将声音传出这么远来,足见其内力深厚。
田伯光心下更是惶恐,大声叫道,“装神弄鬼,无耻之极,有本事现身与姓田的一较高下!”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人影闪过,再有眨眼,那人已飘至跟前。仔细一看,来人身材高大,气势昂扬,负手而立,便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田伯光被这人的威势压迫的矮了几分,连说话都变得底气不足,“原来是五岳剑派左盟主,不知道左盟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难不成跟姓田的一样也要寻些风月之事不成?”
左冷禅根本不屑瞧上一眼,冷哼一声,“你这恶贼,胁持我五岳剑派弟子,到底是何居心!”
田伯光哈哈大笑,“是何居心?左盟主想必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吧。我与平妹两情相悦,这里幕天席地的自然是要做些情不自禁的事。左盟主若有情致,大可以在一旁好好观摩就是。”
“无耻!”左冷禅懒得跟他废话,右掌横出直指田伯光胸前。若不是姓林这小子对自己还有一点用处,才不愿意管他死活。
田伯光眼见今日这美人终是享用不成了,不禁有些后悔。方才若是不顾这人意愿强要了他,现在好事已成。他怨恨的看了眼左冷禅,奈何武功相差悬殊,若是与之硬拼,也只有死路一条,只可惜到了嘴边的肥肉生生被人抢走,实在心有不甘首长大人,娇妻来袭。
他向后纵身一跃,对左冷禅道,“左盟主难道也垂涎平妹的美色,想要据为己有吗?若真如此,直说便是。姓田的绝不会不知好歹抢夺他人心中所爱。只是这美人身娇肉嫩,只盼左盟主怜香惜玉才好!”话未说完,人已远远跑开。
左冷禅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极之不齿,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人轻功了得。只是他若是邪魔歪道便罢了,偏偏是下流无耻的采花贼,不知多少女儿的清白毁在他手中,实在让人鄙视。现在竟然对容貌俊秀的男子下手,这人究竟有多大魅力,一个两个都为他着迷。
他蹲下~身打量起躺在地上的林平之。他面色绯红,目光迷离,竟如海棠春睡,撩人之极。他全身上下只被一件鲜红的肚兜遮住下~身,若非胸前扁平,与美貌女子竟无半点分别。男生女相本就是福薄命浅,这人如今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到是真应那句话。
左冷禅拍了拍他的脸颊,谁知他的胳膊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不放。左冷禅心生不悦,对林平之冷声叫道,“林平之,快醒醒!”
林平之扬着头,眼若春水,温柔的似乎让人融化其中。
左冷禅感觉到他的异样,大概猜到田伯光的手段,粗鲁的将林平之拉起身来。林平之隐约看到眼前有一张男人的脸,他仅有的理智告诫自己不要靠近,嘴里一遍遍低吟,“走、走开……别过来……别过来……”
纵使知道这人身中淫药,却也不愿这般赤身裸~体在自己眼前,左冷禅捡起地上的衣衫,披在他身上。谁知刚接触到他皮肤,竟如被火烫到一样。左冷禅的手停在当空,指尖依旧残留着皮肤细腻的触感,久久不散。
左冷禅有些不敢与他对视,那双眼睛好像有一种神秘的魔力,会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他的目光散乱而迷茫,仿佛嵩山山顶终年不散的白雾,虚无缥缈。左冷禅好像看到若干年前,身穿天青色长袍的少年温柔的对着自己微笑……
他强定心神,努力将这些绮念从大脑中驱散,扬起手,以寒冰真气为他驱毒疗伤。
林平之明明如被火烤一般焦灼难受,突然一股冰冷之气从胸中扩散到四肢百骸,竟将心头□生生压制下去。
他的神识瞬时恢复清明,抬眼看去,眼前正襟危坐之人竟是左冷禅。若不是他以寒冰真气压制,只怕现在自己早被药物所制,彻底沦为玩物。他试着想要起身,淤滞的经脉让他连一个动作也难。
“林少侠可好些了吧。”左冷禅平静无波的声音让他愈发困窘。他下意识裹紧衣裳,将□的身体遮住,尽管已经被那人瞧在眼里,却也坚持守住最后的尊严。
林平之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原来是左盟主,多谢相救。”说完,对他施礼答谢。
尽管他的脸上仍然残留着情~欲的红,但表情举止端正清高,俨然一副冷淡不可侵犯之态,与方才那娇媚风情相距甚远。左冷禅不禁暗想,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方才是怎样魅惑引诱别人,不知道这样冷俊的脸上还会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吗?
他似乎可以预见到这人羞不可抑的窘迫神态,不禁起了逗弄之心,“少侠真乃绝代佳人,不过短短一日的时光,引得采花大盗跟少年侠士纷纷为你倾倒。如此风采,就连辟邪剑法也比之不及啊。”
林平之垂下头,强忍心中愤懑,低声道,“依左盟主的说法,令公子跟田伯光岂非一丘之貉!”
“大胆!”虽然与左飞英之间感情淡薄,但听他这般诋毁儿子,就好像狠狠打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小子果然是气量狭小睚眦必报,想从他这里讨些便宜,实在难上加难。
左冷禅本想给他吃些苦头,可看到这人眉目之间盈盈笑意流光溢彩,又有些气馁鬼瞳―天才通灵师。心中不禁感叹,美人一笑果真倾国倾城,连自己都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左飞英到底年轻,面对这般诱惑如何把持得住?林平之这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就只有速速除去,免得夜长梦多。
林平之见他瞬间表情恢复平和,不禁赞叹这人涵养功夫极深,不负宗师之名。
只听左冷禅问道,“林少侠昨晚与余家二公子一处,今日怎么会被田伯光所擒?”
想起昨夜与余人彦在山洞中翻云覆雨胡天胡地,林平之不禁羞赧,“我与青城派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自然不能与姓余那畜生一起!”
左冷禅没有漏掉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羞愧神情,心中已猜出一二。依昨晚的情形,姓余那小子早对这林平之心生爱慕,美人在旁自然不会学那柳下惠坐怀不乱。
“这是自然,只是这荒山野岭,少侠一人孤身上路,只怕危险重重。少侠是这辟邪剑谱在世间唯一传人,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对少侠虎视眈眈,少侠还是小心为妙。”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之极,其实不过是威胁自己与他结伴同行。林平之点点头,“左盟主所言极是。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与左盟主一路同行更为安全自在呢?只是不知道左盟主今日又为何去而复返?你们嵩山派不是应该增援恒山吗?”
左冷禅也不与他隐瞒,直截了当的说,“实不相瞒,左余回到此处实在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林平之心中一惊,转念一想,若不是为了左飞英,左冷禅又怎么会亲自出马?也难怪,这个儿子是他比照下任掌门亲自教养,若是出了什么差子,他半生心血可就毁了。
林平之不动声色问道,“不知左大公子出了什么事?”
“昨晚我与飞英中了埋伏,飞英……被人掳走了!”
林平之心中暗想,以左冷禅的武功,江湖之中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若非使用阴谋诡计,想在左盟主眼皮之底下打左大公子的主意根本就行不通。”
左冷禅点点头,“确实如此,也是我一时轻敌才中了对方奸计。”
林平之见左冷禅似乎并不紧张,便知他已然猜出对方身份,“看来左盟主已经看出对手的路数。”
左冷禅成竹在胸,“这是自然,对方虽然刻意隐瞒武功出处,但以左某的看来绝非武林正派,该是魔教中人。”
林平之笑道,“打雁的人终有一天被雁啄了眼。魔教中人该是不忿左盟主你借他们的旗号为难恒山一派,才会有所行动。不过他们此举应该只是威慑,不会伤了左大公子性命。”
“魔教妖人想要阻我大事,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左冷禅眼中寒光闪过,竟让人战栗不已。林平之暗道,这人果然权欲人极重,就连亲生骨肉都可以放在一旁不闻不问。
又听左冷禅继续说道,“况且我左冷禅的儿子,岂是他们可以任意捏扁揉圆的!”
林平之再想说什么,只觉得胸中又似被火烧灼一般,这火瞬间燃遍全身,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再次滚烫。他的脑子被火烤的一片空白,连最后残留的意识业已灰飞烟灭。
左冷禅见他面有异色,连忙搭在他腕上查他脉象,只觉得内息紊乱,原本所中之毒尚未清除便卷土重来,暗恨田伯光这药实在霸道。他扶起林平之,想要再次给他运气驱毒,但这人全身绵软如脱力一般倒在自己怀里,浑身上下散发出甜腻清香让人昏昏欲睡。
左冷禅想推开这少年,却怕这人落在旁人手中,只好暗自念起寒冰真气口诀,以免被这人蛊惑。正在运功,便听到这人轻轻唤了声“左兄”,回头一看,这人正扬起脸冲自己妩媚一笑。
------------
79第七十五章 合谋
左冷禅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手中仍然残留着他温热的气息,挥之不去。<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陆柏等人惊诧的神情。堂堂嵩山掌门,五岳剑派盟主,竟然亲自为这个少年运功疗伤,不只如此,就连更衣喂药施针这类小事全都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其实并非他放□段讨好,只为贪图这少年身上的绝世武功,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人绝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他的手情不自禁抚上对方的唇,回想着那人紧咬口唇,极力与药效抗争。花瓣般娇嫩的唇上血迹斑斑,有种凌虐的美。<
为了保持清醒,他竟然不惜用剑刺穿手脚上合谷、涌泉二穴,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连自己看来都觉得可怖,可他的表情却冷静而坚决,没有一丝犹豫。连左冷禅都不由心生敬佩。说到这一点,到真与姓岳的有几分相似,只有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才真正能成大事。<
伤处早已被白布密密的包裹好,□在外面的双足莹白如玉,跟普通习武之人的粗笨完全不同,果然是出身官宦之家,从小养尊处优惯的,才有这一身好皮肉。看来朝夕之间家逢巨变,确实带给他沉重的打击,这般阴狠狡猾,足以证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想要应付岳不群不着痕迹的试探,又要对这个仇人做出感激景仰之态,实非易事。至少自己在他这般年纪,绝不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沉睡中的少年不安的动了动,许是被噩梦魇住了,他的手紧紧拉住左冷禅的衣襟,仿佛握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左冷禅回忆起在衡阳城外第一次见到他时,即使困于青城派手中,从未示弱妥协,那时便知道这少年慧黠狠辣,绝非好相与的良善之辈。只是自己不过与他数面之缘,这人竟对自己诸事皆了若指掌,不只如此,以他敏感多疑的性子,对自己竟不设防备,他就如此笃定自己不会伤害他?<
左冷禅困惑不解,俨然相识多年的熟人一般信任,那声“左兄”分明将自己当作老熟人一样。若说是那日衡阳城外,自己出言警醒,才令他心生信任,可以他的精明又如何不知,这不过是自己拉拢示好的手段罢了。<
他看着少年年轻而美好的容颜,终究没有忍心抚开他的手梦幻西游之跨服战场。<
他还不到二十岁,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小,可论起心智计谋,却远远比左飞英老练。若不曾经历灭门之祸,他也许还是天真娇惯的官宦公子,不知人世险恶。<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般机智狡猾的少年相助,对自己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任他岳不群再诡计多端也绝对想不到,他处心积虑收入门下的弟子,心里无时无刻不在防着他算计着他,只等着看准时机给他致命一击,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左冷禅想到可以让岳不群那伪君子败在自己手中,顿觉快意无比。<
高热终于退去,许是底子好,林平之很快清醒过来,脑中混沌一片,似乎有个糊涂的影子,停留在记忆深处,窥探不清。<
他挣扎着起身,手脚剧烈的疼痛令他想起了什么。印象中好像有人赶走了田伯光,而自己只能以自伤来保持片刻清醒。<
身上的衣物已经换好,那件不伦不类的女装不知被丢到何处。身为男子偏着女装,还无耻求欢,这番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心。<
林平之突然有些害怕,他本以为重生一世,可以凭借前生的记忆改变命运,如今看来,好像很多事都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他看着镜子中的脸,五官轮廓如此熟悉,但眼底眉间娇啼宛转,竟与女子一般。难道即使不再自宫练剑,也无法改变骨子里阴柔妖气。这样素净的一张脸,雪白的中衣里露出纤细伶仃的锁骨,弱不胜衣之态,竟有几分病西施的味道。<
他狠狠闭上眼,不再想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为什么前生里明明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这辈子偏偏纠缠不清?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上天给他机会重头来过,他只想把前生未尽之愿圆满。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能报得了前生大仇,莫要说是这身皮囊,便是拼了命,也是值得。<
想到这里,他仿佛找回主心骨,心中再有片刻犹豫彷徨。<
推开门,见门外的长椅上坐着一名中年虬髯大汉,体格甚是魁伟,竟是托塔手丁勉。丁勉见他醒来,皱着眉冷声道,“你有伤在身,还是老实回去歇着吧!”说完,起身离开,再也不看他一眼。<
林平之印象中与这人并无接触,却不知这人为何这般厌恶自己,莫非是看不上左冷禅堂堂嵩山派掌门,竟然纡尊降贵照顾自己这个无名小辈,怕他误了正事吧。丁勉这老家伙实在想的太多了,姓林的何德何能,就算他是祸国殃民的狐精转世,左冷禅也绝不会是色令智昏的末代帝皇。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改变左冷禅妄图一统江湖的野心,没有人。<
丁勉定是给左冷禅报信去了,就算太嫌恶,他也不能违背左冷禅的命令。因为对左冷禅以及整个嵩山派而言,自己是友非敌。况且,自己不但身负绝世武功,又熟知华山教派诸事,左冷禅非但不会离心,还要恩威并施来换得自己效忠,才能成事。<
果然,片刻之后,便见左冷禅出现在门外,开口说道,“林少侠可觉得好些了?”<
可他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再也不会为别人讨好所动扛着boss拼下限。他深知于左冷禅来说,自己存有存在价值,这般示好,不过邀买人心。<
他既愿作戏,林平之也愿成全,回答道,“已经好多了……”一开口,顿觉咽喉如刀割般疼痛,左冷禅听他声音嘶哑如拽锯,便解释道,“你受了风寒,昨晚发起高热,伤了肺叶。现在风寒已退,只要安心静养便可。”此人甚是倨傲,即使有心讨好,也舍不得放□段,语气依旧生硬,高高在上的架式,令人难以亲近。<
想起那晚破庙一战淋了雨,又被寒冰真气侵入全身,以自己微薄的内力受寒也属正常。只是自己在这人面前露出痴态,实在无颜以对,只能摆出冷硬的表情,对左冷禅说道,“左盟主现在不去找左大公子,反而屈尊在我这小人物面前,我林平之何德何能,如何报得了左盟主大恩大德!”<
谁知那左冷禅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我那儿子虽不成器,却断断不会受制于人。倒是林少侠若要报恩,不若以身相许,可好?”<
林平之万万没想到,像左冷禅这般倨傲狠毒之人,竟然也会出言调笑。他长眉倒竖,冷哼一声,“原来左盟主是这样小气之人,惯会在嘴皮子上占人便宜!”<
左冷禅自问不是好色之人,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吞并五岳称霸江湖这件事上。况且这些年来,他纵横天下,不知见过多少明媚鲜妍的少年男女,却从未有过片刻意动。今日不知怎地,竟对这少年起了逗弄之心。或许是他那端正清高的神态似曾相识,让他竟有欺侮的意头,而这人妖娆娇柔的面貌同样令人念念不忘……<
思及此处,他咳嗽一声,强作镇定,“左某非是小气之人,也实在不敢觊觎林少侠的美色,不然天下间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与左某为敌。若是林少侠誓言效忠,那便再好不过了。”<
林平之挑眉冷笑道,“以左盟主的阅历难道还会誓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所谓效忠,不过是利合而友,利尽则散罢了。只不过在下自知与左盟主之间永远不会成为敌人,因为你要的是江湖,是整个武林;而我……不过是想报仇而已。”<
左冷禅敛容郑重道,“如此甚好。不然以林少侠的智谋……若为敌手,可真要让左某头疼了!”他见林平之微微一笑,表情甚是得意,竟有几分官家公子的骄傲与锐气。只是这骄傲落在他脸上,也有几分明艳动人,看来却更让人想要毁掉他的锐气,让他永生永世臣服与脚下,又该是何等快意。<
“这几日华山派上下一直在寻你,看来姓岳的对少侠惦记的紧啊!”<
“这是自然,岳不群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林家的辟邪剑谱。他费尽心思引我入他门派,图的不是这个?又怎么会平白让旁人得了好处。我想,他现下定是四处打探那日劫走我那黑衣人的身份。”<
左冷禅看到他眼中寒光一闪,便知他已有了主意,“你想怎么做?”
------------
79第七十六章 误伤
山道崎岖难行,偏偏车把式驾着马车跑的飞快,林平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丁勉,那人似在闭目调
息,一路上板着面,不发一言。林平之只觉得可笑之极,这人仗着内力深厚便如此折腾,想来他是故意让自己受这颠簸之苦。在这人心里,自己只不过是身娇肉贵的公子作派,根本吃不得一点苦头,可惜他不知道,跟自宫练剑,断手断脚相比,这根本算不上痛苦。
马车后传来低低的口哨声,丁勉睁开眼,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便飞身下马。林平之猜想,定是他有些事情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知晓,也不与他计较,索性闭目假寐。
又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丁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前面一里地就是村口,你可以走了。”
林平之心知这人嫌恶自己,也不愿与他多话,下了车自顾自离去。
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特别是当粗糙的石砺擦过伤处,让原本愈合的皮肉再次迸裂开来。丁勉,他绝对是故意把自己扔在这里。只是不知这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厌恶,就因为左冷禅对自己讨好拉拢吗,实在可笑!
远处隐隐传来打斗声,林平之本不欲多事,但当他看到其中一人正是岳灵珊时,却无法坐视不理。
与她交手的是青城派的于人豪跟侯人英,林平之本想立刻冲上去解围,但看到站立在一旁的余人彦时却只想转身就走。毫无疑问,他深恨青城派上上下下,包括余人彦在内,所有人。即使这人曾经救过他,但想到自己曾委身人下无耻求欢,林平之只觉得屈辱。他恨余人彦趁人之危,更恨自己鬼迷心窍。
他不想再与这人牵扯不清,可看岳灵珊的处镜,绝不是这两人对手,他心里对岳灵珊始终怀有愧疚之情,虽然她听从岳不群的安排,在福州城中布下“请君入瓮”的陷阱,让自己亲手将剑谱奉上,但当他双目失明腹背受敌之时,她依然不离不弃,纵使今生下定决心不再与她多做纠缠,也不愿见她再受伤害。
岳灵珊正苦与于、侯二人纠斗,纷身乏术,乍见了失踪多日的林平之,难掩惊喜,高声叫道,“小林子救我!”
余人彦本不欲与那两人一起欺负小姑娘,只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定睛一看,正是林平之无疑。他心中又是欣喜又是难过,为这人突然出现而喜,又为他翻脸无情而伤,呆立一旁,傻傻看着他的身影,欲言又止。
于人豪一眼就认出了林平之,只因这小子曾害他吃过不少苦头,他一直怀恨在心,总想借机报仇。只是他见识过林平之的辟邪剑法,深知绝不是他对手,嘴上却不服气,“我当是谁,原来是姓林的小子,今天还要学人家来个英雄救美不成?”
侯人英见余人彦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这小子身上,不禁埋怨他不争气,竟被男人迷了心神,高声叫道,“余师弟,姓林的小子就是这里,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余人彦被他这一喝猛然回过神来,林平之也不与他客气,拔出腰间长剑向他刺去。余人彦见他招招狠辣不留情面,眉宇间尽是肃杀之色,便知他已存心致自己于死地,不由心灰意冷。索性将他擒住,然后牢牢锁在身边,让他永生永世再也不能离开半步,反正他心里恨的自己要死,再多恨一些又有什么干系?
再者,单凭林平之现在的武功,想杀他也不容易。自然,他林家辟邪剑法威力无敌,但他也知道每次强行运功都会反受其害。林平之若真存心取自己性命,定会不惜一切也要成功。若是能死在他手上,到也无憾了。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否会有一丝难过。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明知这答案就在嘴边,却也不去承认。只是手上招式愈发凌厉,誓要将他拿住。
林平之心中暗想,以岳不群谨慎的性子,如何会允岳灵珊支身上路,莫非华山派上下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应该不是左冷禅的手笔。但见岳灵珊并非风尘仆仆,便否定心中所想,左冷禅曾说过现在岳不群正四下打听自己下落,看来这岳大小姐定是受了他的命令而来,只不知令狐冲如何放心得下他这宝贝的小师妹嫡长女最新章节。
岳灵珊与这二人斗了许久,早显疲态,若不是这二人顾及岳不群的情面,怕出手太重伤了她,只怕现下已被这两人擒住。林平之几次欲冲过去相助,却被余人彦纠缠,□乏术。余人彦的武功比之当日在福州城外精进许多,想要胜他一招半式却也不易。
余人彦早就认出了岳灵珊便是当日在福州城外小酒馆中的黑脸少女,他见林平之多次欲出手回护,想起那日的情景,只当眼前这人对岳灵珊情有独钟,心中酸涩难当。他原来并不耻于与于侯二人联播欺负一个小女子,现在只想这两人早点将着丫头杀了,才能掉了林平之的念头。
那一边于人豪与侯人英两人眼见岳灵珊势末,一个攻她下三路,一个回剑右劈,岳灵珊力气将近,躲得了一剑,却躲不得第二剑。林平之挥手将余人彦的剑荡开,转身想要替岳灵珊解围,谁曾想余人彦后招又至,眼见那一剑避无可避,余人彦却实在不忍心伤了他,生生将那刺出一剑收回。
林平之察觉到身后剑招将近,也不做他想,使了一招金雁横空,回手斜刺,这招又快又狠,余人彦正在收招,竟也躲避不开,长剑贯胸而入。
侯人英眼见余人彦受伤,心知大事不好,这小子若是死在这里,该如何向师父交待?当下再也无心恋战,扶起倒在地上的余人彦,拔出长剑丢在一边,连点他身上几处大穴,又掏出伤药给他止血。
林平之并不曾想害他性命,他只当余人彦出手加害,没曾想这人会临时收招手下留情。他知道这剑法的威力,也感觉到长剑刺破他皮肤,穿透肌肉骨骼的撕裂感。他退了几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侯人英叫道,“你这小子当真心狠手辣,余兄弟多次对你手下留情,你却恩将仇报!实在可恨!”
林平之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弯腰拾起地下长剑,见剑身上血迹殷然,心中乱作一团。他看着余人彦灰白的脸,几次欲言又止。
他确实想要杀了他,因为他是青城派的弟子,是余沧海的儿子,他的手上也沾着他们林家人的鲜血。不只如此,这人对自己几次轻薄调笑,又趁人之危,行辱人之事,若不能亲手杀了他,实在难消心头之恨。可余人彦毕竟救过他,所以林平之曾想将他这性命暂且记下,他日杀上青城派,再与他一决高下不迟。
只是他没想到,姓余的居然会对他手下留情。若不是他即时收招,被一剑刺穿的,将会是自己。他感觉到对方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上。他自问手上不是没沾过血,他曾亲手杀了余沧海跟木高峰两个狗贼,那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但他幼禀庭训,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虽是误伤,但见到余人彦这副模样,竟有些许不忍。
他心中乱作一团,满眼都是鲜红的血,从余人彦胸膛中喷涌而出,竟然连剑都把握不住,失手掉在地上。
岳灵珊见他双眉紧锁,眼中全是迷茫与困惑,不禁忧心道,“小林子,你……你没事吧?”
于人豪高声骂道,“姓林的小子,趁人之危恩将仇报,到底要脸不要!”
岳灵珊见林平之并不反驳,愤懑难忍,替他分辩道,“本来就是你们青城派以多欺少,现在还要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简直无耻之极!”
于人豪气恼不过,纵身跃向林平之,左手做掌,向他胸口拍去。林平之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掌,被重重打飞了出去。
余人彦想要出言提醒,侯人英阻止道,“让这小子吃些苦头也好。再说,咱们将他擒上山去,好好调~教,还怕他不乖乖听话吗?”余人彦回想起方才林平之眼中决绝之意,只觉得心灰意冷,不再出声。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道人影迅疾如电,将林平之小心扶起。岳灵珊看清来人的模样,高兴的叫了声“大师哥!”
------------
80第七十七章 绝裂
岳灵珊看清来人模样,高声叫道,“大师兄!”
林平之早就想到,令狐冲定会四下寻找岳灵珊下落,绝不会放她一人涉险,现在见他远远赶来,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看见他身后还有一匹马,马上那女子身着淡绿色衣衫,容貌俊秀无双,一双秋水般双眸牢牢粘在令狐冲身上,竟然是那魔教圣姑任盈盈,心中惊骇不已,不知令狐冲现下怎地会与她在一处。
余人彦见林平之听到令狐冲的声音之后,整个目光流连在他身上,更加感觉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回想起当日在洛阳城中,这两人关系亲密无比,就连贾人达都有所觉察。他们在华山之中朝夕相对,又兼有出生入死的过命交情,只怕远不是同门之情那么简单。
只见令狐冲怒吼一声,纵身从马上疾跃而下,飞冲上前,将林平之牢牢抱住。幸好于人豪功力尚浅,摧心掌的威力尚未完全发挥出来,否则,只怕林平之此刻早已心脉俱碎,回天乏术了。
他连点林平之胸前华盖、玉堂、膻中诸穴,见他咯的血少了些许,将他交由岳灵珊照顾,提剑向青城派三人走来混世小术士。
那日在洛阳城中,余人彦见识过令狐冲的武功,没想到短短数月有如此精进。莫非林平之将家传剑法交授于他才会有此造诣?以他二人间关系亲厚,也不无可能。想到这里,心中愈发酸涩难平。
侯人英在一旁讥笑道,“这小白脸武功不行,勾人的本事确实出色,总有人替他出头!”
于人豪冷哼一声,“你也别小瞧了他,人家这靠山本事大着呢!华山派大弟子,将来便是华山派掌门,哼!岳不群教的好徒弟!”
岳灵珊恨他们相欺,更听不得旁人辱及父亲,怒道,“大师兄,别让他们再胡说,他们以多欺少在先,暗施毒手在后,实在可恨之极!”
令狐冲方才远远瞧见于人豪那一掌分明是趁机偷袭,实在令人不齿。转过脸看到林平之面色苍白,唇边鲜红片片,怒火更盛。
自那日分开之后,令狐冲便日夜担心林平之安危,可到底还是亲眼见到他被人下狠手重伤,而那人偏偏还是林师弟的死敌,若今日不能除之而后快,将来始终是个麻烦。思及此处,他拔出腰间长剑,对于人豪说道,“你们青城派惯会颠倒黑白,昔日为夺剑谱,不惜血洗林家老宅,现在又为逼迫平之出手重伤,今日若不给你们些颜色看看,你们青城派便会越发横行无忌!”
于人豪撇撇嘴,“平之平之,叫得可真是亲热!也不知道姓林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莫非你们整个华山派都是他的相好!”他嘴上说着,脸却看向余人彦,只见余人彦寒着脸,闭口不言。
任盈盈望着令狐冲又羞又恼的表情,心中惊疑不定。
于人豪张着嘴,待要再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人影闪过,脸上被令狐冲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双耳嗡嗡作响,脸颊高高肿起。他又惊又急,指着令狐冲说不出话来。
岳灵珊咯咯笑道,“怎么不说了,刚才你不是说的挺起劲的嘛!”
于人豪心生胆怯,抬眼看了看令狐冲,想要出声反驳,思考再三,到底没有勇气开口。
令狐冲冷笑一声,“害怕了?你们有胆子杀人全家,现在才知道害怕?”想起方才林平之倚在怀里气息焉焉的模样,只觉得眼前之人如此可恨,真想一剑刺上十几个窟窿才能解恨。“你们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捡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除了你们这些祸害,省得你们再去害别人!”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林平之低声阻止,“大师兄且慢!这几人与我林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之事暂且记下……他日平之自当亲上青城山,与他们一笔一笔算个清楚!”
余人彦初时一听,心中尚存奢望,只当林平之看在自己对他倾心恋慕的情分上,对自己手下留情。可再一听来,他将自己与青城诸人一样,视作终生死敌,他在眼中,自己与旁人并无半分差别。他阻止令狐冲,也是为了来日亲自报仇。
可笑!真可笑!自己一番情义,却如敝屣弃之不顾。他紧紧盯着林平之的眼睛,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林平之,你非要与我一决生死吗?”
林平之不愿再看他的眼,他不允许自己再有半点动摇,“那是自然,你我之间本就是敌非友,”他深吸口气,像是把心中最后一点软弱抹平,迎着他乞求的目光,直视过去,“林平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令狐冲连忙扶起他,“别跟他们再废话了,我与你疗伤才是要紧。”岳灵珊也在一旁,“对对对,小林子,咱们走,别理这些人!”
余人彦只觉得心中凄凉一片,周围似有无数把刀子将他一颗心绞成碎片。他踉踉跄跄倒退数步,苦笑一声,“好个‘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以为我与旁人不同,原是我想错了……”他强迫自己转过身,不想再被人轻贱。对于侯二人道,“咱们走吧,后会有期嫡长女!林-少-侠!”
任盈盈望着余人彦三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林平之看到他眼中绝望神色,顿时一丝酸涩涌上心头,他紧咬牙关,努力淡忘眼中火辣刺痛。
他不能回头,也无法再回头。从此分道扬镳,相忘江湖,是彼此最好的归宿。再相见之日,便是刀剑相向,生死相搏之时。
岳灵珊见他神情有异,忍不住想要过去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他冲令狐冲露出虚弱的微笑,眼底眉间却是悲伤片片。口中腥甜的气味再也压制不住,鲜红的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林平之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向前栽倒。
幸亏令狐冲手疾,一手将他捞进怀中,另一只手探他脉象。岳灵珊见林平之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忙问道,“大师哥,小林子……他醒过来的,对吗?”
“会的……一定会的……”令狐冲轻声呓语,像是在安慰岳灵珊,也像安慰自己。
任盈盈眼见阴云密布,便知这山中片刻间便会有暴雨袭来,忙劝说道,“我看这山中不刻便要下雨,你师弟有伤在身,还是快些到镇上去寻访郎中治伤才是要紧!”
令狐冲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急昏了头,眼下赶紧带平之疗伤才是正经。向任盈盈投去感激一瞥,令狐冲抱着林平之翻身上马,与二女疾驰而去。
出了山林来到城镇上时,已然下起大雨,镇上唯有一家客栈,掌柜的见林平之病怏怏的,任凭令狐冲如何舌灿莲花也不肯让他们进店,生怕他死在店里添了晦气,可是最后看到任盈盈手中两锭黄灿灿的金子,立刻换上笑脸鞍前马后殷勤备至。
令狐冲早就顾不得对任盈盈的仗义援手表示感谢,抱着林平之径自进了客房,岳灵珊紧随其后,任盈盈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
许是伤口疼得紧,林平之浅浅□出声,令狐冲忙问,“可是胸口又疼了?”林平之点点头,“大概是肋骨断了,”他抬眼见到任盈盈站在门口,俏生生如花似玉,觉得烦躁非常,梅庄地牢种种不堪过往如云烟一般浮现在眼前。
他咬了下唇,极力掩饰心中惧恨,问道,“大师兄,这位姑娘眼生的紧,不知……”
话音未落,令狐冲忙解释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这位任姑娘才能打探到你的下落。”
林平之微微一笑,对任盈盈颔首,“如此……就多谢任姑娘了。”
任盈盈只觉得奇怪,她自问与林平之并未交恶,可为何这人眼中会有仇恨之意闪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教中多年,处境尴尬,故而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如火纯青。可是再仔细看去,这人脸上的感激之情又不似作伪。她暗自压下心中疑惑,不再言语。
岳灵珊见林平之口唇青紫,气息急促,似有气息不足之意,扯扯令狐冲的袖子,“大师哥,还是先请个大夫给小林子瞧瞧吧,方才他吐了好多血。”
令狐冲拍拍脑袋懊恼道,“怪我怪我,一着急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小师妹,你与任姑娘替我先在这里好好照顾平之吧。”
任盈盈见外面雨势渐大,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与你一同去吧。”
令狐冲连忙谢道,“姑娘好意,令狐冲心领了。以任姑娘的本事,有你在,我放心。”
他这话说的郑重其事,令任盈盈无法拒绝。她有些迷惑,令狐冲对林平之的关心与紧张,似乎超出了同门之情。她的印象中,令狐冲永远都是倜傥磊落的潇洒模样,却没想到,这人也会有这般惊慌失措的表情。
------------
81第七十八章 命悬
林平之口唇青紫,似乎有些气息不足之症。岳灵珊坐在床边忧心冲冲的望着他,又不时焦急的看向门口。
任盈盈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面对陌生男子到底腼腆。再者,她见岳灵珊十分紧张,也不欲介入他二人之间,凭白惹人生厌。
她与林平之并不相熟,只隐约听说过他们林家因为祖传的“辟邪剑谱”被青城派灭门。那日在洛阳城中初次相见,她的心思渐渐落在令狐冲的身上,对这美貌少年并无特殊印象,只觉得他们师兄弟感情甚笃,有些艳羡罢了。
这几日陪着令狐冲一路寻来,更是笃定林平之在他心中的分量,有些超越了同门情谊。特别是刚才,看到令狐冲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为他挡风遮雨,看到他湿了全身却只关心怀里人有没有被淋到,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她生性聪慧敏锐,这些年行走江湖,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没见识过。南方地界男风兴盛,林平之本就生的眉目如画,俊秀清雅,就是扮做女子,也毫不逊色。不过忆及令狐冲那脱洒恣意的性子,又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只是她看到林平之双眉紧锁,面如白纸,一副弱不胜衣的楚楚之态,并没有心生怜惜,反而无端烦躁起来。
不到片刻,就见令狐冲领着大夫急匆匆赶来,许是走的急了,那大夫满头大汗。令狐冲也顾不得许多,直拉着那大夫走到床前给林平之诊脉。
那位大夫先是切了脉,又仔细看了看林平之胸前的伤痕,捋了几下山羊胡子,沉默不语。
令狐冲看到那双又老又皱的手在林平之白玉般的胸膛上四处游走,只觉得无比愤怒,却又忍住不发,连连催促,“崔大夫,可看出什么来?”
那位崔姓大夫不紧不慢道,“这位小公子可是受了外伤?”
令狐冲连连点头答道,“正是正是艳绝乡村最新章节!”
“那就是了。这位公子先是风寒束表,内伤伏肺,致使肺失宣降,肺气上逆,现在又受了外伤,肺叶受损,轻则气息不足,喘咳无力,日子久了便会要人性命。”
那位崔大夫说的越是信誓旦旦,令狐冲心中越发后悔,早知道便不该放过青城派的狗贼。他见林平之面白如纸,气息短促,似乎随时会断气一般,焦急问道,“可有办法医治?”
崔姓大夫略有些为难,“这病好治,却也不好治……”
岳灵珊忍不住插嘴,“大夫您就别卖关子了,什么好治又不好治的!”
令狐冲冲她摆摆手,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退到一旁。那崔大夫解释道,“这位小姐莫急,小公子这病,只要老夫配几付汤药,再辅以药酒熏洗,调养数日,便可痊愈。只是在熏洗之时,需要有人以内功辅助,将小公子体内寒气导出,如此一来,运功之人有可能内力大损,一不小心,反而其害。再者,这药中尚有一味金钱花的花蕊,需在雨雪时立即采下给病患服用方才有效,如今正是时候。但这金钱花生在悬崖峭壁之间,并不易得……”
令狐冲连忙说道,“这也不难,我立刻去采来便是。劳烦崔大夫将那金钱花的形状仔细说与我听!”
任盈盈望着窗外大雨,思量再三,对令狐冲叮嘱道,“山路湿滑,多加小心!”
令狐冲点点头,“还请任姑娘替我多多照看林师弟!”
任盈盈心知劝阻已是无用,于是轻声就道,“你放心。”
林平之初时尚可闻及喘嗽声,然时间越久,那声音越是微弱,待到最后,只有喉间隐隐有气鸣音,接着便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岳灵珊显然受了惊吓,连忙拿起帕子手忙脚乱擦拭起来,可那鲜血越来越多,竟有连绵不绝之势,将那手帕泅湿。她呆呆的看着手指沾染的鲜血,带着林平之的体温,仿佛连同他的生命从指缝中流失殆尽。她忍不住尖道,“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小林子!快来看看小林子!”
崔大夫仔细诊过脉象,皱着眉头解释,“小公子肺络受损,血不归经,老夫先用银针劫脉,姑娘再用内功助他导气归元,或许可以再坚持片刻……唉,只希望方才那位少侠早些采得金钱花来,方可保他一命!”
岳灵珊忧心冲冲,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大师兄采到没有?”
任盈盈一时插不上手,算算时间,令狐冲应该在回来的路上,轻声安慰道,“岳姑娘放心便是,以令狐冲的武功,一定来得及救你师弟性命。”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人影闪电般冲进屋里。来人正是令狐冲,他全身湿透,沾满泥垢,狼狈不堪。额角及手掌上有数处擦伤,右膝下有道三寸来长的伤口,血肉模糊。他似乎并不觉得疼,看到林平之愈发苍白的脸颊以及唇边鲜血,心急如焚,将怀里的金钱花蕊交予崔大夫,并焦急问道,“崔大夫,这药可对?”
崔大夫仔细看了看,复又凑近嗅了嗅,点点头,“不错,正是这金钱花的花蕊。如此,老夫立刻给这位小公子煎药。”
“可是小林子他吐了好多血。”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不能发现林平之胸廓微弱的起伏,令狐冲甚至觉得,只要轻轻吹口气,眼前这人就会飞灰烟灭。
崔大夫解释道,“方才老夫已经用针刺劫脉,现下血已经止住了。若少侠再晚回来一会儿,只怕神仙也难救了。”
令狐冲这才略略安心下来,对崔姓大夫作辑,“如此就请崔大夫快些配药吧。”
岳灵珊看到他膝上肉血模糊,连忙问道,“大师兄,你腿上还在流血,快请崔大夫给你看看吧娱乐全才。”
令狐冲哪有这个心思,连连摆手,“不妨事,我这不过是皮外伤,眼下还是救治林师弟要紧!”他倒也浑不在意,只是用沾了水的布巾胡乱擦了两下便罢。
任盈盈在一旁早就发现他身上的伤,只是不便开口。可见他这样漫不经心,全部心神都放在林平之身上,心中隐隐不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崔大夫便煎好了药,令狐冲赶忙扶林平之坐起,他全身冰冷,口唇及指甲皆是青紫色,了无生气,灌进去的药全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岳灵珊在一旁焦急问道,“连药都喝不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令狐冲看在眼里,急上心头,当下端起药碗,以口唇将那药汤渡入对方口中。若是平时,令狐冲万不敢这样与他亲昵狎戏,可现下人命关天,心中并无半分绮念,只希望这人里平安喜乐,一生顺遂。而这愿望,于人于己,均是遥不可及。
汤药入口不久,林平之的脸色似乎不再那般苍白,只是身体依旧冰冷的吓人。崔大夫将药浴熏洗的方子说与令狐冲之后便起身告辞。岳灵珊再担心也是无用,为了避嫌,只得与任盈盈守在隔壁。
令狐冲闭着眼解了林平之的衣裳,只因那一身白玉似的皮肤烫得他睁不开眼,明明同为男子,却也忍不住暗暗羡慕这人生的一身好皮肉,欺霜赛雪,就连女子也比不得。
以前在华山派的时候,常听到众师弟里私下里谈论,说这林师弟若是投身女子,不知该如何绝艳倾城,彼时自己只当他们许久不曾亲近女人,一笑置之便罢。如今看来,就算身为男子,也忍不住为这倾城殊色所迷。怪不得就算是千里独行田伯光,阅尽天下绝色,依然对林师弟念念不忘。
他的身体冰冷似雪洁白似雪,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令狐冲险些以为自己怀中抱着的是寒冰玉石雕琢,不似凡人。
令狐冲抱着他跳进浴桶里,还有流血的伤口被药酒泡的生疼,可这疼痛比起怀里气息恹恹的林平之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自打认识林平之开始,三灾六难,从没间断过。平之平之,也不知何时能平,如何能平。
令狐冲暗自叹了口气,收敛心神,助他运功疗伤。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林平之身体四周便有寒气冒出,远远看去,整个人仿佛如在烟雾中一般,亦幻亦真。他的身体渐渐有了常人的温度,许是泡的久了,周身皮肤泛着浅浅的桃红色。如果说方才是冰冷圣洁,高高在上,那么此刻,他已是从仙界坠入凡间,艳色逼人,活色生香。
令狐冲感觉到他的身体倚靠在自己身上,柔软的如一汪春水,散发着浓郁的酒香。从令狐冲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白玉一样的耳朵,细小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柔软的小刷子骚动他心底深处。
他探过头,轻轻用嘴含吮他的耳垂,皮肤上沾满了酒香,顺着口鼻四散到全身各处。肌肤相亲处,如被火烤,胸膛之中似有无数真气充盈其间,似乎要爆裂开去。
令狐冲这才意识到大势不妙,若不再收敛心神,只怕早晚都会走火入魔。思及此处,正要屏息凝神,只见门外有人影闪过,任盈盈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余人彦还没杀青,将来还会有黑化、强推等等重口味戏份。其实平妹对余人彦并不是完全无情,只是与报仇相比,这一丁点的好感都是负累,必需被舍弃。余林路线只能是相杀互虐一条路走到黑。
相比之下 ,大师兄跟小师弟就要温馨多了,公主殿下的忠诚骑士,只是小三太强悍。
最后:金钱花又叫旋覆花,功效同上,只不过雨雪时刻采摘以及生在悬崖峭壁之间神马的都是假的。骑士总要披荆斩棘才能吻醒公主嘛!
------------
82第七十九章 纠结
令狐冲听到外面动静,立即问道,“出了什么事?”
任盈盈站在门口焦急的说,“方才门外有人鬼鬼祟祟向里张望!”
令狐冲想到方才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的丑态可能落到旁人眼中,忍不住红了脸。他伸手将林平之从浴桶中抱出,又拽过被子遮住他赤~裸的身体,不想被外人瞧了去。
任盈盈见令狐冲脸上可疑的羞赧神色,好像偷欢的情人被捉奸在床的错觉。她没有漏掉令狐冲眼底慌张神色,若真无事不可对人言,又何必这般躲躲闪闪?她看到令狐冲眉间神色,似在强忍痛楚,忙问道,“令狐大哥,你受伤了?”
令狐冲摆摆手,“方才被门外那人惊到,险些走火入魔。只是林师弟他……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刚才那人是何路数?你们可看清楚了?”
岳灵珊直摇头,“那人轻功极好,我们也只是看到有人影闪过。只是看他的招式,似乎不是五岳剑派的路子。”
任盈盈心里清如明镜,那人的身手根本就是神教中人,如此藏头露尾,想必是杨莲亭的手下癫然浮生。莫非计划已经被那人发现?若真是如此,看来有必要早些下手才是。她打定主意,也不点破。
令狐冲寻思片刻,对岳灵珊说道,“或许这人与白龙庙外那群黑衣人是一伙的。我只是想不明白,那些人的口音南北皆有,武功更杂,显然并非一个门派,但相互间极有默契,并非临时聚在一起,到底是何来历?就连师父见识广博也无法得知他们的底细,实在可疑。”
岳灵珊点点头,“我也听爹爹提过,这些人的武功极高,论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嵩山派左飞英那伙人,不早不晚,单单在那个时候出现,定是早有预谋……”他话音未落,便被林平之急促的咳喘声打断,急忙走上前去,看到那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顿时所有的不快都被丢到脑后,连声问道,“小林子,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岳灵珊高兴道,“谢天谢地,小林子你可终于醒了!”
“好多了,只是……胸口疼的厉害……”林平之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只是口唇已有血色。
任盈盈见岳灵珊一副紧张神情,便知道她对林平之心存爱慕,打趣道,“岳姑娘这下该放心了吧。”
岳灵珊被她窥破心事,顿时羞红了脸。那娇羞的模样落在令狐冲眼中,只觉得无比刺眼。
林平之对任盈盈是惧多于恨,回想起前世在地牢中魔教圣姑加诸己身种种手段,顿觉寒毛倒竖。
令狐冲见他打了个哆嗦,以为他畏凉,连忙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小林子,可还觉得冷吗?”
林平之努力扬起笑脸对令狐冲解释,“已经好多了。大师兄,不知这位姑娘高姓大名,师从何派?”
令狐冲见那笑容如此苍白虚弱,心中又怜又痛,但知他不愿受人怜悯,自己也只装作不见,索性岔开话题,“说起来这位姑娘你也是见过的。那日在洛阳城中与一位苗家姑娘一起的婆婆,正是这位任姑娘所扮。”
林平之故见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多谢当日任姑娘出手相助。”
他嘴上虽这样说,但眼底却是防备神色。任盈盈只觉奇怪,不知这人为何对自己心存敌意,莫非是因为令狐冲?她虽然是怀疑,神色却是平和,“林少侠不必客气,令狐大哥为人仗义直爽,我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二人又寒暄几句,任盈盈愈发疑惑,却又不想被林平之看穿,便找借口离开。
林平之见房中只余他与令狐冲二人,才觉得安心。想起方才任盈盈晦暗不明的神色,试探道,“方才那位任姑娘多次相助,甚是仗义。”
令狐冲只当任盈盈方才赠药令这小师弟误解,解释说,“盈盈雍容大度,确实性情中人。”他偷看林平之神色,以为他在呷醋,心中暗爽。
“不知大师兄怎会与任姑娘一路同行?”
令狐冲见他面带不豫,恐他暗自气恼误会,伤了彼此和气,于是正色道,“说来也巧。那晚在白龙庙前分别之后,师父四处寻你不着,但恒山派屡次传来消息,左盟主又逼得紧,师父只好令我与小师妹留下继续寻找,他老人家领着众位师弟先去恒山。”
林平之心中暗想,岳不群之所以留岳灵珊下来,想必是为了监视令狐冲一举一动。他心中早已认定令狐冲得了辟邪剑谱,却不点破,心机深沉,实在难测。
令狐冲继续说道,“说来也巧,我与小师妹无意间听到她的琴声,正在那首笑傲江湖曲。当年刘正风与曲洋谢世后,那本琴谱机缘巧合落在我的手中,只是世间无人能驾驭,深以为憾,不曾想却被盈盈弹奏出来。”
林平之见他虽故作平静,却语气中难掩苦涩,便已猜想到,定是岳不群在白龙庙外失了面子,见不得令狐冲风头盖过自身,便将他身上那本笑傲江湖曲当作辟邪剑谱,这曲谱偏偏被任盈盈弹奏了出来,也算了替令狐冲解了围,只是师徒间嫌隙就此埋下,再也无法如从前一般亲近总裁臣服,前妻别改嫁。
世间之事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本以为在洛阳城中免去外公对令狐冲的猜忌,也就没有任盈盈解曲疗伤,谁知终究逃不过。
思及此处,林平之不禁有些害怕,怕他即使重生一世,也免不了断手瞎眼,最终囚禁西湖牢里的命数。他不怕死,想要仇人一死并不难,就算拼上性命,也能与仇家一斗。只是他们害了林家满门性命,只是一死如此能解心头之恨。他想亲手让这些人一无所有,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令狐冲见林平之沉默不语,以为他又在胡思乱想,连忙说道,“这次也多亏了盈盈,才能寻到你的行踪……平之,你、你不要多心……”
林平之淡淡的说,“你还是跟师姐好好解释一下吧。”
“我……我与小师妹……唉!”令狐冲本想说,“我与小师妹虽然自小一起长大,可我只将她视作亲妹子一般,并无男女之情。”但转念又一想,“我与小师妹之间光明磊落,若是一再辩解,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索性闭口不提,转而问道,“先不说这个。平之,那晚在白龙庙前劫走你的,究竟是何人?”
“是青城派的人……”想起那一夜与余人彦行了荒唐之事,林平之不由又羞又气,“他们使了百般手段为难于我,不过是为了辟邪剑谱!”
令狐冲想起为他疗伤之时,曾见他手脚数处伤痕,可见青城派下手狠辣,不免有些后悔,早知更该让这几人好好吃些苦头才是。
“后来还是嵩山派的前辈相救才得以脱身。”林平之笑道,“谁知竟这样巧,幸亏大师兄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与师姐都要死在青城派手里了。”
其实哪里是巧合,嵩山派弟子众多,想要打听令狐冲几人的行踪并非难事,丁勉本就知道岳灵珊被青城派围攻,却单单把自己留下,无非是想借青城派的手让自己吃些苦头罢了。
照理说,嵩山派应该与他们华山派一样赶去恒山,怎么会在这附近出现,令狐冲疑窦顿生。他看到林平之面露疲色,不由劝慰道,“平之,你受了伤,还是早些休息吧,养好身体也要早日与师傅汇合。”
林平之点点头,不再多言,许是这几日累得紧了,不一会儿待沉沉睡去。令狐冲怕他着凉,为他掖好被角。窗外月光映射进来,朦朦胧胧的看到他的脸,皎如明月,洁胜冰雪。令狐冲回想起今日余人彦临走前绝望神情,心道:这人虽然可恨,但他宁可伤及自己也不愿平之受半分伤害,倒也称得上是真心真意,不禁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望着林平之宁静的睡颜,令狐冲心中暗忖,自己从小没了父母,全蒙师父师母抚养长大,对待自己犹如亲生爱子一般,与小师妹更是自小长在一处,玩在一处,敬之护之,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却从不曾生出半分亲昵的念头;对于任姑娘则是欣赏,那种亲近,与情爱无关,如同对天底下所有美好事物一样。
但林平之则不同。令狐冲深刻的感觉到对他,无法像其他师兄弟一般坦然。像现在这样与他抵足而眠,却只会让他愈发空虚。想要接近他,想要占有他的全部。如同一个平凡的男人那样去爱自己的女人。不论这个人如何强大,只想对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也不愿他受一点伤害。
令狐冲知道,自己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入门固然最早,武功亦非同辈师弟所能及,他日势必要承受师父衣钵,执掌华山一派。自己对平之这番心思,若是被师父师娘知晓,必会伤心失望。但师父师娘若真怪罪下来,自己定然一力承担。想到两人伤心失望的神情,又不免心绪难平,这般神思缱绻,竟一夜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大湿兄再这么消极悲观下去,何日能推倒平弟啊,泪目!
------------
83第八十章 共死
令狐冲满腹心事,一夜未眠,精神萎顿不堪。岳灵珊忧心道,“大师兄,我瞧你的面色疲劳的紧,莫不是昨日耗尽内力才会如此吗?”
林平之也觉得奇怪,伸手探他脉息,只觉得内力若有似无,“奇怪,难道大师兄受了内伤不成?这内力……”
岳灵珊见他并不知情,好心解释,“昨日大师兄冒雨采药,摔得遍体鳞伤。不只如此,他为了将你体内寒毒逼出,不惜耗损内力,才会变成这样……”
林平之自忖,难怪……难怪他的步态如此怪异,定是受伤的缘故。他极力掩饰,也是不想让我心存歉疚。
这一路上多得令狐冲相救,这份恩情令林平之动容,不由柔声道,“原来如此,大师兄这番情义,平之铭记于心,永志不忘。”
他的神情温柔得如江南春水,任你如此坚强如铁,也会在融化在那明媚笑容中。令狐冲不由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话音刚落,瞥见任盈盈眼中惊讶之色,方觉失态,继续说道,“我是你大师兄,必会护你周全。”
令狐冲这人若真心想对人好,便会掏心掏肺毫无保留。林平之暗想,若是前生能得他眷顾,必定会被岳不群逼至绝境,最后落得自伤自残的下场。想来都是岳灵珊的缘故,才被令狐冲当做情敌,被华山派众人孤立。想到此处,再次打定主意,一定要与岳灵珊保持距离,万不能被令狐冲误会了去。
岳灵珊在一旁笑道,“小林子,你也无需这样客气,大师哥这人最是护短,你这样谢来谢去,好没意思。叫任姐姐看了,还以为咱们之间生分了呢。”她这样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任盈盈当作外人。
林平之故作无意看了任盈盈一眼,旋即笑道,“师姐说的在理。”
令狐冲见任盈盈站在一旁静静不出声,怕她尴尬,对她笑道,“我这小师妹最是活泼,小林子平日里是个端正的性子,现下也被她教的油嘴滑舌,你别在意。”
岳灵珊娇嗔道,“说到油嘴滑舌,大师兄可是咱们华山派第一人,小林子才跟你待了一个晚上便被你带坏了,现在反倒赖在我头上。”
她这话说的暧昧无比,可偏偏本人却光明坦荡,令狐冲只觉得小师妹仿佛话里有话,连忙拿话岔开,“这处并不安全,神秘人随时可能再出现,我们还是早些上路,与师父师娘会合才是。”
岳灵珊有些担心,“可是大师兄,你现在这样虚弱,小林子还有伤在身,现在赶路你们的身体怕要将受不住。”
“正是如此才要快些与师父会合才是。现在若是有敌来范,只怕以我们四人的武功只能任人鱼肉。”
林平之自然知道以任盈盈的武功,与少林寺的方生等四人交手时尚可不落下风,只是她既不挑明,自己也装作不知。“只是如此,就要辛苦大师兄了随身副本闯仙界。”
任盈盈柔声说,“我这里有些丸药,可助令狐公子调畅内息,于内功修为也有助益。”
令狐冲将那药细细收在怀中,回头便见林平之眼中似有暗讽,不免有些讪讪,但转念一想,自己与盈盈坦荡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言,又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里。
四人出了城沿着小路疾驰,到了傍晚时分,正准备下马歇息,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仔细再一瞧,其中数人身着深蓝色道袍,腰系长剑,看那打扮分明是泰山派门下,另有一人,看那相貌正是田伯光无疑。只是他与另四名衣饰怪异的人似乎是一道,又像是素不相识一般。
其中一名泰山派弟子正是那日在华山脚下与岳灵珊交恶之人,他看清来人的面貌,高声道,“前面是华山派的朋友,这几人均是魔教中人,还不素素将他们擒下!”
岳灵珊深恨他们当日出言相轻,讥笑道,“我们华山门下武功低微,入不得你们泰山派法眼,又怎么敢强自出头!大师兄,咱们且在一旁看着,也让泰山派的‘高手’们给咱们开开眼界!”
令狐冲想起岳灵珊曾提过几次,当日在华山脚下,几名泰山派弟子口出恶言辱及师父,触了他的逆鳞。现下得了机会,自然要出口恶气。索性抱胸立在一旁,闲闲道,“泰山派的各位高手在场,晚辈这微末的功夫不过是班门弄斧,如何敢在前辈面前托大?还请各位‘高手’多多指教才是!”
泰山派为首那人大约四十岁出头,眉目疏朗,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只是细看那眼底一片乌青,眼轮混浊,便知是酒色之徒。只听他冷笑一声,“原就听说华山派大弟子与这采花大盗田伯光称兄道弟,我还不信,原来传言竟是真的。”
他话音未落,田伯光哈哈大笑道,“说道性好美色,姓田的怎么也比不过你玉磬子。不知道崆峒山刘家二小姐现在可好?还有飞凤楼的银叶姑娘也日夜思念着你。没想到你一把年纪,魅力却丝毫不减,小弟我甘拜下风!”
玉磬子被他揭了老底,恼羞成怒,高声叫道,“姓田的,你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令狐冲,你与这恶贼沆瀣一气,只怕与魔教中人也脱不了干系!今天我泰山派就是替岳不群清理门户!”说完,挥剑便向令狐冲刺去。
林平之拔出长剑将玉磬子搪开,玉磬子剑法矫夭灵活,林平之连使三招“苍松迎客”,才挡住了他攻势,苦在所学剑法有限,而那辟邪剑法又不能轻易使用,整个人束手束脚。他刺出一剑,扯动伤处,脚步已然踉跄。玉磬子一声长笑,横过剑柄,拍的一声打在他胸前。林平之右手撒剑,痛得蹲□去。
令狐冲大惊,当即持剑抢上,提气挺剑刺出,剑尖只递出一尺,内息上涌,右臂登时软软的垂了下来。他全身空荡荡的,似乎五脏六腑全然不知去向,就连肌肤血液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入华山派以来,修行以气为主,不重形式,现下丹田虚空,想要以气御剑已是不能。
他见余下几名泰山派弟子与魔教中人斗在一处,而田伯光似乎受了重伤。他自知不能今次定是不能善了,便嘱咐任盈盈道,“快带我师妹离开!”
任盈盈见到四名神教弟子乃是杨莲亭的手下,生怕他们认出自己坏了大事,只得答应。岳灵珊犹自挣扎,被任盈盈点了穴道扶坐马上,挥手扬鞭,绝尘而去。
令狐冲扶起林平之,对玉磬子质问道,“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泰山派的前辈怎地对晚辈暗下毒手,反倒是放着魔教中人不管,到底是何居心?传扬出去,只怕整个武林都会说你玉磬子道长以大欺小,黑白不分!”
玉磬子扬眉冷笑,“魔教诸人自然要除,可是像你们这些与歪门斜道为伍的所谓正道弟子,也留不得了,否则武林正道,终有一日会毁在你们手上!”他这番话说的端得是冠冕堂皇,不知情的人听到,还当他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真汉子。
林平之面露讥讽,对令狐冲说道,“大师兄,与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修罗武神。这人顶着门派宗师的名号,却干尽卑鄙无耻之事,咱们这些无名鼠辈实在高攀不上!”
田伯光在一旁低声笑道,“想不到姓田的临死之前能跟华山派两位少侠扯上关系,实在不枉此生。老道,你处心积虑想杀田伯光,不就是因为我坏了你的好事吗?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你一把年纪,又有四房小妾,何必为难一个姑娘?你们修道之人最重养生之道,姓田的不过是怕你耽于美色,坏了修行而已。”
玉磬子脸皮涨的通红,他沉溺酒色,武功剑法比之师弟玉音子已大有不如。今天这面子里子算是丢得干干净净,若是不杀了华山派两个小贼,如何能出胸中恶气!想到这里,杀意横生。
令狐冲连忙将林平之挡在身后,低声嘱咐,“平之,我引开他,你找机会先走!”
林平之见他眼底似有绝决之意,便知他要与这人斗个鱼杀网破,只是他现在内力尽失,如何是玉磬子的对手!想起令狐冲多次舍身相救,心中愈发感激。况且他现在的处境,也是因为自己,无论如果都不能弃他而去。
林平之打定主意,对令狐冲笑道,“大师兄说笑了,你们兄弟一场,师弟怎么忍心留师兄一人。今天就算是龙潭虎穴,平之都要陪师兄闯一闯!”
这话听到令狐冲耳中,只觉得豪气干云,心中暗想,原以为小师弟最是冷静隐忍,没想到竟是这般重情重义,今天令狐冲就算拼上性命不要,也要保小师弟平安!
“好个有情有义的师兄弟,你们既然一心求死,今天就成全你们!”说完,挺剑向令狐冲咽喉刺去。
令狐冲眼见一剑刺到,自知手上无半分力气,倘若以剑相抵,立时会给他将长剑击飞,当下提剑也向他喉头刺去,那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一剑出招并不迅捷,但部位却是精妙,正是独孤九剑中的一招。
玉磬子大吃一惊,情急之下,就地打了个滚,直滚出一丈开外才堪堪避过。田伯光在一旁见他狼狈不堪,忍不住笑出声来,“玉磬子,你的本事哪里去了,怎么只会就地打滚,泰山派武功果真高明,姓田的佩服!”
玉磬子听到笑声,羞怒更甚,连人带剑向令狐冲直扑过去。令狐冲已打定了主意,不动丝毫内力,只以独孤九剑与他拆招。玉磬子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无名小辈逼此绝境实在难堪,但此刻势成骑虎,若不将令狐冲打败,便会颜面无存。当即挺剑直刺,剑光闪烁,长剑发出嗡嗡之声,单只这一剑,便罩住了他胸口膻中、神藏、灵墟等七处大穴。这乃是泰山派绝学“七星落长空”。
不论令狐冲闪向何处,总有一穴会被剑尖刺中,这七穴均是要穴,这一招刺出,须得轻功极强,立即倒纵出丈许之外,方可避过。可现下令狐冲内力全无,根本避无可避。眼见长眼惯胸而入,身体却被林平之生生推开,那一剑正刺在他右肩上。
令狐冲正要伸手去扶,不防玉磬子当胸一掌,这掌力道极大,竟生生将他打飞出去,眼见身后便是深渊,再退下去小命休矣,突然手臂被林平之紧紧抓住。抬头见他的身体半悬,全靠左臂支撑,已是强弩之末。
令狐冲连忙劝道,“平之,快松手,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摔下去啦!”
林平之坚持道,“不行!我答应过你要同生共死……”
玉磬子笑道,“果真是情深义重!”他右脚狠狠踩在林平之手臂上,迫使他放手,“你既然要与他死在一处,我便成全你们!”说完,脚上更加使力。
林平之只觉得左肩似乎要断掉一般,再也坚持不住,与令狐冲一同向下坠去。
恍惚间似乎有股力量在自己腰间托了一下,他全身力尽,眼冒金星,随即便陷入一片黑暗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时刻即将开始。让我们一起期待冲田平的性福生活!
------------
84第八十一章 结交
令狐冲只道今次定然粉身碎骨,但有林平之相伴相随,生死与共,此生也无遗憾。不料下坠良久,突然后背处巨痛,原来这崖边树木茂盛,枝干虬结,竟是桂在树上。而林平之双目紧闭,右肩鲜血淋淋,竟将衣服泅湿,只是他的手仍旧紧抓着自己不放。
令狐冲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林平之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喜的是危机之中与自己不离不弃,这分情意,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他心中激动,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听到咔嚓一声,这树干无法承受两人重量,竟然折断。令狐冲下意识抱住林平之,两人一起跌进一个水潭中。
令狐冲奋力挣扎片刻,终于抱着林平之浮出水面,现下只觉得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忽听得前面草丛中有人大声□。令狐冲一凛,惊声问道:“是谁?”
那人大声回答,“是令狐兄么?我是田伯光……”说完连声呼痛,显然是身有剧痛。
令狐冲惊道:“田……田兄,你……怎么了?怎么也摔下来了?”
田伯光道:“还不是为了……算了,他若是知道,也决计不会感念我半分,我又何苦,又何苦……”语气中竟全是沮丧。
令狐冲心想,难道方才竟是他田伯光使力想要拉平之上去吗?如此说来,若不是他误打误撞,我与平之兴许早就摔得尸骨无存。
林平之仍然昏迷未醒,右肩的伤口还在出血,许是疼的紧了,他双眉深锁,口中含糊不清低吟。
田伯光不禁又生了怜香惜玉之心,连声催促,“玉磬子那一剑刺得极深,平……平之他……令狐兄,还是速速给他包住伤口,不然,他的血就要流干了异世妖兵最新章节。”
令狐冲点点头,立即去解他的衣襟。果然如田伯光所言,那伤口极深,被水泡的发白,四周血迹已干,但仍有鲜血向外渗出。令狐冲环顾四周,见有杜鹃花盛开,心下大喜,摘下几片花叶,嚼碎之后涂在伤处,又撕下一片干净的衣衫,将伤口细细包好,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全身力尽,双膝一软,便即摔倒,滚在路旁。
他勉力挣开双眼,见田伯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林平之□在外的肩膀,那目光热切如火,像是能把人洞穿一般。想起田伯光三番四次对林平之意图不轨,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解下自己的衣裳,将林平之团团裹住,这才安心。
田伯光在一旁长叹一声,“令狐兄又何必这样小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平妹倾城姝色,姓田的倾慕已久。如今美人在旁,不过多看上两眼,以解相思之苦罢了。”
“田兄应该知道,世间之人对心爱之物珍之重之,恨不得驻之金屋,如何舍得与人共享?”
田伯光点点头,“这倒也是,若我得了这般美人,定然将他藏得深深的,也不能叫旁人瞧去半分。”他低下头,沉声道,“可惜只怕是没机会啦……令狐兄,我快死啦!请你做做好事,快……快将我杀了。”他说话时夹杂着大声呼痛,但语音仍十分洪亮。
令狐冲大惊,“怎么,你也受了伤吗?”
“不只受了伤,还中了毒!”田伯光自嘲道,“想我田伯光风流一世,最后还是栽在妇人手里。我给人点了死穴,下了剧毒,命我将你请去,与我那小师父相会,便给我解穴解毒。眼下我请你请不动,打又打不过,屈指算来,离毒发之期也不过十余天了。”
令狐冲闹了个红脸,“休要胡说,莫要坏了仪琳师妹的名声。”
田伯光急忙争辩,“我几时胡说过?那日在思过崖上你更不信,时到今日还要疑我。田伯光早晚是个死人,骗你又有何用?自华山回去之后,我便告诉那人你不肯相见,还一直问我你与何人一起……”
令狐冲心中一震,生怕他泄漏了风清扬的下落,忙问,“你说了没有?”
田伯光悻然道,“呸,你当我是什么人?姓田的既已答应过你,难道我堂堂男儿,说话如同放屁吗?”
令狐冲连声道,“是,是,小弟失言,田兄莫怪。”
田伯光道,“再说,若我告诉他你令狐冲与别人两情相悦,只怕他定会相尽办法也要杀了你那心肝宝贝!”
令狐冲连连称是。田伯光不依不饶,“如再瞧我不起,咱们一刀两断,从今而后,谁也别当谁是朋友。”
令狐冲默然,心想,“你是武林中众所不齿的采花淫贼,谁又将你当朋友了?只是今日你出手救了平之,又为我们多作隐瞒,总算我们欠了你的恩情。”
正想着,便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见林平之转醒,令狐冲甚是激动,关切道,“平之,可还觉得哪里疼得厉害?”
林平之摇摇头,“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你旧伤未愈,现下肩上又添新伤,若不仔细将养,必是要落下病根。”
令狐冲这话说得极快,有些不容反驳的意思。林平之暗自惊诧,以令狐冲的性子,绝不会这般咄咄逼人。田伯光取笑道,“令狐兄何必这么紧张,仔细唐突了佳人。”
林平之乍见了田伯光,不由想起前些时日险些被此人羞辱,不禁起了提防之意,“你怎么会在这!”
田伯光气得直叫,“你这小子真没良心,老子为了救你跟你的情郎才会摔下来女神合伙人。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把姓田的当作敌人,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令狐冲连忙安抚道,“田兄莫气,现下咱们三人同坐一条船,自当是守望相助才是。”说着,不忘对林平之使眼色。
林平之听到田伯光又在那里胡说八道,心知这人就是无耻,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只听令狐冲继续说道,“咱们都受了伤,一时半刻也动弹不得,不如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再寻路离开。”
田伯光点点头,“横竖我死在这里和死在华山之上,并无分别。想我田伯光临死之前有美人相伴,确是死得其所。只不过令狐兄,这里又湿又冷,咱们衣服也都湿透,不如先生火取暖,免得冻坏了你那美人师弟,姓田的可是要心疼。”
令狐冲脸上一红,又转头去看林平之,见他面带不豫之色,不免有些埋怨田伯光口无遮拦。但一想到田伯光思慕平之不得回应,自己却能得此人生死相随,不由生出些同情。不论田伯光品性如何,能与自己倾心于同一人,也可称得上知己二字。况且,田伯光虽然说话颠三倒四,却也称得上是磊落之人,不免又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田伯光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连声道,“令狐兄,你能不能起身?我来扶你。”他口中这样说,自己却挣扎不起。令狐冲要伸手相扶,臂上又哪有半点力气?二人挣扎了好半天,始终无用,突然之间,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彼此之间尽是了然。
林平之哪里知道他们的心思,也只当是令狐冲与田伯光臭味相投,彼此引为知己。他幼承庭训,于礼义廉耻四个字尤为重视,似田伯光这种人淫邪无耻,不知坏了多少女儿家的清白,毁了多少女子终身,偏他自己还引以为傲。这种人,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偏偏令狐冲不管前世今生都与他成了朋友,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想到这里,心中原本对令狐冲的好感,又消弥怠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佯做关心道,“大师兄,你……你怎么样?”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只觉得左脚刺骨般剧痛,身子一歪,复又摔倒在地。
令狐冲与田伯光二人一左一右将他扶起,除去鞋袜,见左足踝处肿得高高的,所幸并没伤到骨头,休养几日便无碍。田伯光直勾勾盯着那只玉足,只觉得入眼莹白一片,心中暗叹,这人从头到脚,竟生的无一处不美,不禁有些羡慕令狐冲起来,若是自己可以摸上两下,就是死也值得。
林平之觉察到田伯光那露骨的目光,深恨这人心中随时随地都存了这般龌龊心思,偏他还毫不掩饰,若自己一再与他计较,到更像是妇人一般可笑。
令狐冲见林平之面带不虞,连忙对田伯光说道,“田兄,看样子咱们还要在这样停留数日。不如你我二人去附近寻些野果来,寥以充饥。”
田伯光附和道,“这到是了,不然咱们都要饿死在这里。咱们两个糙老爷们儿也就罢了,饿坏了你那小美人师弟,姓田的可是要心疼。”说完,还放肆的冲林平之挤眉弄眼儿。
林平之白了他一眼,下定决心再不与他说一个字。
见二人走得远了,林平之慢慢挪到一处干净地方,又寻了些枯枝生起火了。方才全身衣服湿透,风吹到身上,湿乎乎透着寒气。他自幼锦衣玉食,何曾这般狼狈过,当下脱了上衣,就着火烘烤起来。
田伯光猎了两只兔子,正暗自高兴,终于不用野果裹腹,不然日子久了,嘴里可要淡出鸟来。转过弯来,见林平之正坐在涧畔洗脸,又见他洗罢脸,五指作梳,细细拢着头发。彼时天色已晚,皎洁的月色照在他的脸上身上,竟如梦镜一般,似幻似真。田伯光见他皓臂如玉,长发委地,如娴静处子一般,不禁看得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幕天席地,荒郊野岭,月黑风高,不发生点儿神马实在太对不起大家了。
------------
85第八十一章 忍辱
令狐冲远远瞧见田伯光攀附在石壁之后,不知在窥探什么。他心中生疑,顺着他视线悄悄望去,见林平之正在拢着头发,他素来整洁,一应衣饰均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倒是像极他的性子。以前在华山的时候常常取笑他公子习气,他却一笑置之,想来自幼锦衣玉食,惯性使然。
他赤着上身,雪白的皮肤仿佛要融入皎洁月光之中,波水中隐约可见他的倒影,仿若临花照水,似幻似真。他这般珍视自己的样貌,换做旁人,只会让人心生厌烦,但于他而言,更像理所当然。
令狐冲见田伯光犹自出神,连脚步声都不曾发觉,竟已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但转念一想,自己与平之朝夕相对,尚且痴迷不已,可何况这个性好渔色的采花淫贼。平之啊平之,这般姝容丽色,我令狐冲何德何能,得你生死相随?
他钟情于林平之,便词库天底下所有人都与自己一般,对他心存非分之想。不免自怨自艾,以自己微末武功,如何能护得了林平之的周全。
想到这里,他故意放沉脚步,冲林平之喊道,“平之,我摘了些果子来,你先进些,权当充饥……”他佯装才发现田伯光,开口道,“田兄,看来你收获颇丰,这下我们可有口福了。”他现在内力尽失,林平之身受重伤,即使两人联手,也未必敌得过田伯光的快刀。如今也只能暂时避免与之交恶。
令狐冲故意忽视林平之眼中探究之意,径自走到火堆前,收起衣衫,披在林平之身上,关心道,“夜里风凉,还是小心点儿好。”
林平之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他话中之意,连忙就手将中衣穿上,对令狐冲笑道,“大师兄说的是,现在这时节夜还是小心些好。你与田大哥快来烤烤火,休息一下。”
田伯光见他遮住身子,心中甚是不满,却被林平之那句“田大哥”叫得心花怒放,立即讨好般对林平之说,“平妹,姓田的猎了些野味,咱们三人烤熟来吃如何?”他的眼光流连在林平之纤细伶仃的锁骨上,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即将人压在身下,肆意品尝。
令狐冲不动声色用身体挡住田伯光越发露骨的视线,笑道,“如此甚好,可惜只有美味却无美酒,遗憾,遗憾!”
田伯光笑道,“令狐兄想要喝酒,这倒不难,只是今天怕是不成了。”
令狐冲被他说的勾起了兴头,忍不住追问,“田兄,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这是自然,”田伯光从怀中掏出几枚野果,对令狐冲解释道,“这谷中盛产野果甚是甜美,却容易烂,咱们多采些来,在烂掉之前榨出汁水,那味道又甜又香,并不逊于任何美酒。”
林平之称赞道,“这个法子甚好,这野果汁喝多了不会伤身,又可以解谗,省得有些人贪杯误事。”
令狐冲笑道,“平之这话从何说起。令狐冲的酒量虽然称不上千杯不醉,却还不会贪杯误事。你小小年纪管得倒多,可叹我令狐冲从此被人看得牢牢的,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林平之只想与他玩笑几句,却不未想到会被这般取笑,不由气红了脸,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田伯光只道这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林平之肯这样与自己说教,就算是被他管住一辈子又有何不可?怎能舍得让这小美人生气。“平妹,令狐冲这人惯不会说话,咱们不理他。我去烤些野味来与你吃。”
见林平之展颜一笑,心中更加得意,手脚越发麻利起来。不多时,便有香味扑鼻而来。令狐冲与田伯光二人饿得紧了,狼吞虎咽一通之后,见林平之安静坐在一旁,细嚼慢咽,斯文的如同大家闺秀,皆有些羞赧,随即彼此相视一笑豪门夜宠:恶魔的枕边玩物。
令狐冲问道,“田兄,以你的武功怎会轻易被人制住,更被人下了剧毒?”
田伯光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总之……姓田的命该如此。只是我那仪琳小师父对你当真思念的紧,否则她一个出家之人,如何肯让我四下寻你。”
令狐冲急忙去看林平之的脸色,见他并未愠怒,放心问道:“那么田兄又是如何从那人手中逃脱出来?”
“说来也巧,那天从思过崖下来之后,那人又仔细问我有关你令狐兄的情况,我自然不肯将事情和盘托出,那人本想用手段逼近,可姓田的又岂是能让人任人拿捏的。他舍不得我那小师父被‘毒气’所渎,便放我继续打听令狐兄你的下落。”
林平之笑道,“田兄果然聪明,这臭屁……之计不输于当年诸葛亮吓退司马懿的空城计!妙哉,妙哉!”
田伯光见被林平之拆穿,干笑两声,拍拍脑袋,暗暗骂了声娘。
令狐冲哈哈大笑,笑得两声,气息不畅,便笑不下去了。继续问,“仪琳小师妹在哪里?从此处去,不知有几日路程?”
田伯光惊奇道,“令狐兄,你言下之意就是肯去了?”
令狐冲点点头,“当日在思过崖上,你手下留情,今日又不惜性命相救。虽然你行为不端,令狐冲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你为我毒发而死。”
林平之斜睨了他一眼,讥讽道,“大师兄红颜知己遍天下,他与仪琳师父数日未见,甚是思念,倒也不全是为你。”
令狐冲脸上一红,低声反驳,“平之,休要浑说。小师父是修道之人,咱们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林平之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田伯光叹息道,“咱们几个都伤成这等模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田某生平作孽多端,不知已害死了多少好人,老天爷为什么要保佑我?除非老天爷当真瞎了眼睛。”
令狐冲道:“老天爷瞎眼之事……嘿嘿,那……那也是有的。”他抬眼偷看林平之,嘿嘿一笑,“反正左右是死,试试那也无妨。”
田伯光大声道,“令狐兄,田伯光交上了你这个朋友。你倘若伤重先死,田某决不独活。”
令狐冲听他说得诚挚,心中赞叹,这人虽行为不检,倒真够朋友。当即笑道,“田兄果真是性情中人。”
他这句话刚一出口,便听得身后阴恻恻的一声冷笑,“华山首徒,竟落得如此田地,居然去和江湖下三滥的淫贼结交,羞也不羞!”那人手执长剑,光芒微闪,剑身阔大,正是嵩山派的用剑。
田伯光喝问,“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他见火堆后还有一人,俊秀的五官隐隐被长发遮住,只着中衣,安静坐在一旁,有些弱不胜衣的味道。他嘿嘿笑道,“堂堂华山首徒,竟与淫贼一起,幕天席地,干那无耻勾当!”
令狐冲叫道,“胡说八道!尊驾是嵩山派哪一位?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笑道,“你眼力倒好,我是嵩山派狄修,正在附近巡查,谁曾想竟听到你和这淫贼相交的肺腑之言。令狐冲,你此刻尚可反悔,拿这把剑去,将这姓田的淫贼杀了,便无人能责你和他结交。”说完,噗的一声,将长剑插入地下。
林平之心想,这人深夜到此,定是事出有因。莫非他们得到左飞英的下落?他也不点破,只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田伯光骂道,“狗贼,你嵩山派有什么好东西了?自己不加检点,却来多管闲事魅影随形!”狄修飞身上前,连点田伯光几个大穴,又提起脚来,在田伯光头上重重踢了一脚,喝道,“死到临头,嘴里还在不干不净!”
田伯光虽被制住,却兀自骂个不休。狄修要取他性命,实在易如反掌,他只是在享受折辱别人的乐趣。
令狐冲暗自运功,但无论如此使力,胸中始终空虚一片,就连半分力气也无。以他现在的境况,莫说是要与狄修一较长短,就是想拔出地上长剑,也是无能为力。
狄修见令狐冲闭口不言,以为他自认理亏,愈发得意。他走到令狐冲跟前,“你决计不肯杀他,一定当这淫贼是朋友了?”
令狐冲恨他趁人之危盛气凌人,高叫道,“我杀不杀他,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嵩山派惯会使这些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田伯光在一旁大声喝彩,“令狐兄说得好,说得妙!”
狄修笑道,“令狐冲,你打的好算盘,想激怒了我,让我一剑把你二人杀了,天下可没这般便宜事。我要将你二人剥得赤赤条条地绑在一起,拿到江湖上示众,你们一个正派少侠,一个邪道淫贼,意欲逼奸良家女子,行那苟且之事,被我手到擒来。哼哼,你师父岳不群假仁假义,偏又装出一副道学先生的模样来唬人,从今往后,看他还敢自称‘君子剑‘么?”
他一边说,一边抬眼去看林平之,却并未见他脸上露出半分惊恐之色,不由称奇。走到跟前,托起他的脸,细细打量,只觉得这人一张芙蓉面,火光一照,带了三分妩媚之色,端得是艳丽逼人,也难怪令狐冲会起了色心。
令狐冲见他眼露痴迷之色,连声道,“狄修,你莫要欺人太甚!”
狄修见令狐冲如此紧张,便更是得意,“我就是要好好欺负欺负她,你又要如何?”说完,伸手去摸林平之的脸。
令狐冲怒火大炽,拔剑便刺。狄修见他剑招涩滞,也不躲闪,飞起一脚将他手中长剑踢开,又点住他腰间麻穴令他动弹不得。他并不想立即除去令狐冲,却在享受折磨他的乐趣。
“怎么了令狐少侠,莫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成了软脚虾吗?”他细细打量着林平之,只觉得入手处肌肤细腻,温如美玉,不由赞道,“小娘子果真好手段,何不也让在下开开眼界?”说完,就要去亲他的脸。
林平之杀意顿生,他自知不是狄修对手,但令狐冲内力全失,田伯光又被人制住穴道,无人相助。他最恨别人轻薄调笑,当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狄修只当这小娘子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冷不防被他扇了一巴掌,勃然大怒,“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与这淫贼厮混在一处,只怕是生性淫贱人尽可夫!”
话音未落,却见林平之突然拔出地上长剑,向狄修胸前狠狠刺去。狄修先是大吃一惊,只因这人的武功路数分明是华山剑法,可惜所学有限,而她右肩有伤,力道不足,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林平之肩上疼痛无比,使剑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与他缠斗下去,斗得越久,胜算越小。可如果落在这人手中,却又不知会受何种欺辱。
想到这里,索性把心一横,使出辟邪剑法中的一招“群邪辟易”。狄修被他突然变招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他为何会使出这诡秘莫测的招式,惊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林平之冷笑一声,“是你爷爷!”说完,就看到他手中长剑化做无数银光。狄修只觉眼前银光闪过,不知何时,一枚长剑当胸而入,他瞪大眼睛,却始终没有看清那一剑究竟是如何刺出?不过这都已不重要了,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
林平之见狄修已死,终于放下心来。他周身冷汗涔涔,全身如脱力一般,重重摔倒在地。若不是强提着一口气苦苦支撑,只怕他早就倒下去,右肩的伤口迸裂开来,鲜血顺着手臂淌到地上第一妖妃全文阅读。
令狐冲见他脸色发白,如泡过冷水一般,心中惦记他的伤势,忙问道,“平之……平之,让我看看你的伤!”
林平之强撑着爬起身,费力解开他腰间麻穴。令狐冲忙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自言自语,“流了这么多血,这可如何是好?”复又问道,“方才你使得可是辟邪剑法?那武功……那武功邪门得紧,你……”他数次见识过那剑法的威力,也自然深知其中危害,林平之此举,分明是存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想到自己不但救不了平之,反而要他舍身相救,心中又是自责又是难过。
林平之轻声道,“这剑法的厉害我又岂会不知,只是……只是大师兄你内力尽失,田伯光也被人所制。难道……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咱们三人一同死在那恶贼手中?”
刚说完,便感觉到胸中一股股热浪,沿着血脉流向全身,周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烧着一样。他紧咬着下嘴唇,不想让人发现他的窘态。可越是压抑,这感觉越发强烈,与令狐冲肌肤相贴处,更是快要熔化一样。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与令狐冲亲近。就算精神上如何抗拒,但身体偏偏对男性气息蠢蠢欲动。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更不愿像女子一般在男人身下承欢。只是若不如此,便要全身僵瘫而死。
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青城派依然存在,岳不群还好好的做一派掌门,若是死在这里,他的仇,他林家满门血海深仇怎么报?
令狐冲……算计来算计去,还是难逃屈辱的命数,都是报应。
林平之顺从的靠在他怀里,不再抗拒。
令狐冲几乎要沉溺在那双水波淋漓的双眸里,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来身上移开,挣扎着起身,要去给田伯光解穴。
林平之骤然失去身上温度,越发焦躁,连忙阻止,“大师兄,且慢……”
令狐冲见他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意,忙问,“平之,可是疼得厉害?”
林平之摇摇头,“先不要解他穴道……”
令狐冲感觉到怀里人的体温越来越高,见他双眉紧锁,双颊嫣红一片,竟是说不出的动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他吩咐,“大师兄,你……你扶我去那边……”
令狐冲勉强扶起他,两人亦步亦趋走到石壁另一边坐下,“平之,你身上这样烫,莫不是那、那剑法……”
林平之紧咬下唇,脸上尽是羞耻之色,“我曾对你说过,若是不能自宫练剑,便会欲火焚身经脉尽断,全身僵瘫而死……我林平之,不是、不是那种无耻之人……可、可我大仇未报,实在不能死在此处……”他抬起脸,漆黑的双眸上隐隐泛着水光,如江上晨雾,他附在令狐冲耳边,火热的气息喷到他耳朵上,烫红了他脸,
“大师兄,我宁愿、宁愿那个人……是你……”
他眼中尽是悲怆之色,令狐冲柔肠百结,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掏给他看。他爱怜般抚平他眉头忧悒,轻轻亲亲他的脸颊,柔声道,“平之,你放心,我令狐冲在此起誓,今生今世,绝不负你!若违此誓,必将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林平之终于闭上眼,眼角却隐约有泪划过。
月光透过石壁照了进来,纠缠的两个身影合而为一……
作者有话要说:大湿胸终于跟小失弟啪啪啪了。
为了不被发黄牌,肉段子暂时先不发(其实还没写粗……)
想要的妹子文下留言吧
------------
86第八十二章 仪琳
林平之只觉得全身像被碾碎一样,酸麻无比,身边空荡荡的,伸手所及,冰凉一片。侧耳细听,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半点人声。
回想起自己是如何昏倒的,不禁身子一抖,那种脏腑血气汹涌震荡的感觉仿佛还残存在体内,挥之不去。心中不安与恐惧一点点扩散开来,他怕令狐冲会将自己视作□无耻之徒一样轻贱,怕他前一刻还对自己温柔浅笑,转过身便如前世一样挑断自己的手筋脚筋。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令狐冲出现在自己面前,渴望他温暖的怀抱与亲吻,无关情爱,只因从未有人像他的怀抱那样安心。对令狐冲虽然多有怨念,但这人数次舍身相救让他心生感激。越是感激,便越害怕,怕身体习惯他的拥抱与亲吻,怕自己像女子一般,沦入他温柔的陷阱中不能自拔。
他宁愿令狐冲像前世一般残忍,才不会让自己心存歉疚。
林平之犹自出神,直到耳边有人轻声呼唤才发现,令狐冲不知何时回到眼前,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平之,你终于醒了!肩上的伤还疼吗?”
“大师兄……”林平之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昨晚激烈的情事后喉咙干涩,沙哑的嗓音竟意外的性感。
令狐冲急忙将他搂在怀中,小声道,“昨晚……是我不好……”他见林平之也不接话,以为还在与他置气,继续哄道,“我保证傲世九重天!以后……以后……”他一向没皮没脸惯了,现下不知怎地,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林平之听他提到“以后”二字,顿时急了,“你、你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欺负我!”
令狐冲只当他还在埋怨自己不知轻重弄疼了这小祖宗,若是惹急了他,只怕将来想要碰一下也难,连声解释道,“是是是,我保证以后都不再欺负你,还不行吗?”这话说完,林平之气得连眼睛都红了,令狐冲却觉得这模样可怜又可爱,安慰道,“别急,你重伤未愈,眼下只要安心养伤便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故意咳嗽两声,竟然将田伯光忘到脑后去了,只听他调侃道,“大白天的,你们小两口在这里打情骂俏,可怜我田伯光还要为你们东奔西跑。”说完,他丢下一把草药,“令狐兄,快给你那美人师弟抹上,若是将来留了疤就可惜了。”
林平之羞得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去,昨晚与令狐冲胡天胡地定是被那人听了全程。令狐冲见他白玉似的耳垂绯红一片,实在可爱,想要凑过去亲近亲近,偏偏田伯光还赖着不走,一副抱着双手看好戏的架式。自昨晚有了肌肤之亲,令狐冲便舍不得他再让旁人瞧上一眼,于是借故支开田伯光,“田兄,我肚子有些饿了,还请田兄找来吃食来。”说完,直对田伯光使眼色。
田伯光恨的牙根直痒,一甩手对令狐冲大叫,“天底下敢这样指使老子的,你令狐少侠倒是头一份儿!”他嘴上虽这样说,人倒也利落的离开。
林平之见他人走远了,便对令狐冲怒道,“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可就……可就……”他深知令狐冲放浪不羁,率性而为,自己这样与他计较,只会让他笑话。
令狐冲见他双眉紧锁,便知道他又在与自己较劲。林平之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许是他小小年纪便家逢巨变之故。想到这里,心中怜惜之意顿起,柔声道,“你放心,我说过,绝不再欺负你,令狐冲说到做到!”
他话中透出坚定之意,只是眼中深情款款让林平之心惊胆战,他移出视线,对令狐冲轻声道,“这话,你该对师姐说才是。”
令狐冲以为他又有与自己闹别扭,也不反驳,只笑了笑便罢。
林平之肩上的伤极深,伤口还有些渗血,新伤与旧伤叠在一处,有些狰狞。他皮肤原就白皙,被这伤一称,难免有白璧微瑕的遗憾。令狐冲看到他□的胸膛上几处暧昧红痕,喉头一紧,指间的余温似乎还没有散去,他真想凑到跟前好好亲近亲近,又怕唐突了佳人,不知如何是好。不禁暗想,这般美貌娇柔,就是女子也黯然失色,难怪田伯光总叫他“平妹”,实在贴切。不过这念头只能想想罢了,若是被他知道,只怕又会跟自己置气。一边又忍不住幻想,若他真是女子,姝容丽色,只能筑之以金屋,才不会被人觊觎。
林平之见他一双眼睛呆呆望着自己出神,不免有些羞恼,狠狠推到一边,嗔道,“好好的又发什么风。”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谁知这令狐冲正在走神,冷不防被他推了个跟头,“哎哟”一声竟倒在地上,“你、你好狠的心!莫不是要谋杀亲夫吗?”
林平之心中本还存着些许歉意,听他这样口没遮拦,怒火中烧,“再胡说就拧烂你的嘴!”
话音刚落,便听到不远处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好个彪悍的小娘子!”令狐冲循声向上瞧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极肥胖,极高大的和尚,铁塔也似的站在当地。他身边一个尼姑打扮的小姑娘,一张雪白秀丽的瓜子脸,却不是仪琳是谁?
仪琳乍见躺在地下的那人竟是令狐冲,如何不急,忙纵身上前,叫道:“令狐大哥,你受伤了?”
田伯光听到仪琳的声音,大喜叫道:“小……小师父,你来了,这可好啦。”他原以为,身上剧毒未解,自己是必死无疑。现在这小尼姑自动出现,又有令狐冲在旁,定会信守承诺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最新章节。
那大和尚奇道,“这便是令狐冲吗?原来是个病夫!”
仪琳道,“令狐大哥他、他可不是病夫。”她说话之时,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凝视着令狐冲,眼光中流露出爱怜之情,想要伸手去搀扶,却又不敢。
令狐冲只觉得奇怪,仪琳是个小尼姑,怎地叫这大和尚做爹?和尚有女儿,已是骇人听闻,女儿是个小尼姑,更是奇上加奇。
那大和尚呵呵笑道,“你日思夜想,挂念看这个令狐冲,我只道是个怎生高大了得的英雄好汉,原来却是个被女人都管不住的小脓包。这么窝囊,我可不要他做女婿。咱们别理他,这就走罢。”
仪琳被他说中心事,又羞又急,“你……你胡说八道,谁日思夜想了!你要走就自己走好了。”
话音刚落,田伯光急叫:“走不得,走不得!我的死穴还没解,解药也在他身上,他如一走,姓田的只能见阎王去了!”
令狐冲道:“怕什么?我说过陪你一起死,你毒发身亡,我立即自刎便是。”说完便后悔,他自认与林平之同生共死,若是随田伯光去了,岂不是拖累了小师弟?不禁暗骂自己口没遮拦。
谁知那和尚听了哈哈大笑,“很好,很好,很好!原来这小子倒是个有骨气的汉子,很对我胃口。我虽然身在佛门,但佛门种种清规戒律,一概不守,还有了这个宝贝女儿!所以才被人叫做不戒。”
令狐冲心中暗叹,这样的和尚,才教人瞧着痛快。说着想挣扎站起,总是力有未逮。仪琳忙伸手扶他起身。令狐冲笑道:“老伯,你既什么都干,何不索性还俗,还穿这和尚袍干什么?”
不戒道,“自然是因为看上了美貌的尼姑,便寻思着和尚与尼姑是一家。谁曾想做了和尚再与她接近反而更加难了,于是就不想做和尚啦。不料我师父偏说我有慧根,不许我还俗。她妈妈也胡里胡涂的被我真情感动,就这么生了个小尼姑出来。令狐冲,你今日方便啦,要同我女儿小尼姑相好,不必做和尚。”
原来仪琳小师妹的爹爹是和尚,妈妈是尼姑。狐冲大是尴尬,当时仪琳师妹为田伯光所困,我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乃是本分。她是恒山派清修之人,如何能和与俗世牵扯?我务须尽快避开,倘若损及华山、恒山两派的清誉,便是万死也难赎罪。再说,我对平之已有承诺,怎能与旁人纠缠不清。平之对我情深意重,我又怎能辜负了他。
仪琳大是忸怩不安,“爹爹,令狐大哥早就有了意中人,如何会将旁人放在眼里,你、你今后再也别提这事,没的教人笑话。”
不戒怒道,“这小子另有意中人?气死我也,气死我也!他又中意哪个美貌小尼姑了?真是岂有此理!”
令狐冲忍不住偷眼去瞧林平之,见他正似笑非笑斜睨自己,便知他又在看笑话。
仪琳如此心细聪敏,怎能没发现二人之间暧昧情愫,她早已认出林平之便是当日在回雁楼中的绿衣女子,看他的打扮,该是与令狐冲已有了三生之约,不由伤心绝望。“令狐大哥的意中人比我美丽,便比我机智……他们、他们是天作之合……”说完,视线落在林平之脸上。
不戒和尚只觉得那个安静的小娘子不论样貌气质都只比自己的宝贝女儿稍差一点点,只是普天之下,本就没有能与女儿相较者,令狐冲若真钟情于她,到也情有可原。
他突然向前窜去,右臂一探,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往林平之胸前抓去,令狐冲被惊得肝胆俱裂,只得飞身上前,与田伯光二人挡在林平之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大湿胸跟小失弟的思路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重要的是,小失弟对温油的大湿胸又期待又抗拒,所以为了将来的性福,不要犹豫的强推吧!(泥垢,泥是有多爱强推啊宗桑!)
------------
87第八十二章 三掌
不戒见令狐冲与田伯光眼中警惕之色,哈哈笑道,“令狐冲紧张他的心上人也就罢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这小淫贼也对小娘子动了心思?”
田伯光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他自诩风流,即使对人动了心思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干脆大方承认,“是又怎样。”
不戒听他这样坦诚,称赞道,“你这小贼,原是和尚看轻了你,没想到你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你这小子作恶多端,当初本想一把捏死了你,今日总算你找到了令狐冲这小子,有点儿功劳,饶你一命,乖乖的给我滚吧。”
田伯光听罢大怒,骂道,“什么叫做乖乖的给我滚?臭和尚言而无信!你说找到令狐冲,便给我解开死穴,再给解药解毒,这时候却又来赖了。真是猪狗不如的下三滥臭和尚。”
田伯光如此狠骂,不戒倒也并不恼怒,笑道,“瞧你这臭小子,怕死怕成这等模样,生怕我不戒大师说话不算数。他妈的混小子,解药给你。“说着伸手入怀,去取解药,“给你三粒,服一粒后隔三天再服一粒,再隔六天后服第三粒,这九天中倘若给人杀了,是你命该如此,可不干大和尚的事。”
田伯光接过解药,“大和尚,你逼我服毒,现下又给解药,我不骂你已算客气,别指望我谢你。还有,我身上的死穴呢?”
不戒哈哈大笑,说道,“大和尚若当真点了你死穴,你这小子还能活到今日?”田伯光早就察知身上穴道已解,听了不戒这几句话登时大为宽慰,又笑又骂:“他奶奶的,老和尚也会骗人。”
林平之听他语言粗俗,但甚是狡猾,不由会心一笑。不戒和尚立即虎着脸吓道,“小娘子,你笑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大和尚杀了你吗?”
林平之倒也不急,“我自笑我的,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若要杀我,只管动手便是,何必找借口。”他斜睨一眼令狐冲,暗恨此人与诸多女子纠缠不清,现在就连出家的小尼姑都为他倾心,不免有些吃味,“只是你杀了我,令狐冲只会恨你一生一世,他是决计不会与你女儿在一起的。”
仪琳满脸通红,劝阻道,“爹,你……你又来胡说了。”
不戒奇道,“你日思夜想的记挂着他,难道不是想嫁给他当老婆?就算嫁不成,难道不想跟他生个美貌的小尼姑?”
林平之笑道,“小师父是出家之人,怎能与人婚配?况且,令狐冲答应过我今后不会把旁人放在眼里,只怕你这大和尚是没有机会做他岳父啦!”
令狐冲听他言语之中酸意甚浓,不禁莞尔。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不戒冷笑一声,“只是令狐冲这臭小子却不能白白辜负了我那宝贝女儿!”
“冲哥本就没有招惹令千金,何来‘辜负’二字?这天下间被冲哥救护过的女子不止令千金一人,难道每个都是娶回家不成?”林平之只顾着一时痛快,故意以旧时任盈盈的爱称来称呼他重生之狂傲神女。可听到令狐冲耳朵里,却美得像蜜一样甜,连声附和道,“我与平之已有了三生之约,绝不会再对旁人动上半分心思。”
他这话说得极是郑重,就连林平之听了也不免有些心动,暗想,这人莫不是演戏演得过头了?
不戒见女儿眼眶发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只觉得心疼无比,不由恼道,“好你个令狐冲,薄情寡性背信弃义,大和尚定不与你罢休!”
令狐冲急忙辩解,也顾不得仪琳的面子,“我与仪琳师妹何曾有过誓约?大和尚,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总得教我为女儿出口气,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仪琳连连扯他的袖子,不戒只做不见,“乖女儿就是心软,你放心,爹爹总不会一刀杀了他就是。”他转头对令狐冲大叫道,“令狐冲,只要你能乖乖挨我三掌,大和尚今天就放了你跟你那小娘子!”
这不戒和尚是个鲁莽匹夫,身材高大,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十分了得,自己现下内力全失,若生受他三掌,只怕性命危矣。但若不如此,今天这大和尚绝不会放过自己,不只如此,若他迁怒于平之可就大大不妙。
想到这里,挺身道,“若令狐冲真能受得了,介时还请前辈信守承诺才是!”
林平之忙劝道,“发什么疯,如今你内力全失,如何能受得了他三掌!”转身对不戒叫道,“大和尚,你欺我冲哥有伤在身,算什么英雄好汉!”
令狐冲听到说道“我冲哥”三个字,只觉得心中又甜又喜,一双眼睛盯着那人俊美的脸庞竟说不出话来。
田伯光也劝道,“令狐冲,你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小美人儿可就要守寡了!”
仪琳见令狐冲为了他意中人连性命都不要,越发难过,却不忍见他受伤。不戒骂道,“大和尚才不管你这臭小子能不能受住,总之今天这口气不出,你们一个个都休想逃掉!”
令狐冲拍拍林平之的肩膀连声安慰,“你放心,我说过再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令狐冲说到做到。”他扬身笑道,“大和尚,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不戒冷哼一声,暗骂了句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身如铁塔,但身法之快令人咋舌,那一掌重重打在令狐冲身上,竟将他打飞了出去。
林平之待要过去搀扶,令狐冲忙对他使了个眼色,抹去嘴角鲜血,对不戒道,“还有两掌。”
林平之听到他声音里隐隐有丝痛意,便知他怕自己担心故作坚强。但转念一想,这人放荡不羁,惹了风流情债也是活该。遂又负手而立,只做不见。可心中仍有牵挂,一又眼睛紧紧盯着令狐冲不放,却又抿着嘴,隐忍不发。
不戒哈哈笑道,“有意思,你这臭小子倒有几分骨气,很对大和尚的脾性,难怪我这宝贝女儿钟情于你。只是你有负于她,这笔债终是要讨的,你小心啦!”说完,第二掌当胸而至。
令狐冲跌倒在地,吐了口血,顿觉五脏六腑都似移位一般疼痛难当,想要扯出一丝笑容都难。只是这不戒和尚应是未尽全力之故,否则自己小命不保。
林平之心中一紧,竟高声对不戒道,“这第三掌,就让我代他受了!”田伯光连连扯他胳膊,他也只作不理,心中反复说服自己,今日留着令狐冲性命,日后还有用处,也是还他往日情谊。
不戒奇道,“你这小娘子,当真不怕死吗?大和尚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若是下手太重折了你的小命,只怕你的小情郎可真要恨杀我了。”
“你这般咄咄逼人,就算令嫒得偿所愿,只怕也是一生困苦我的校花老婆。你今日所求,不过为出一口气罢。可伤了令狐冲,只怕仪琳小师父会心疼,若伤的是我,便不会有这许多顾忌。”
不戒点点头,赞道,“你这小娘子说得有几分道理。若不是令狐冲钟情于你,也不会抛弃我的宝贝女儿,所以你代他受这一掌也是使得!”
令狐冲本想反驳,自己从未对仪琳师妹许订鸳盟,何来抛弃一说。但听到林平之要代他受罪 ,连声阻止,“大和尚,这事本就与平之毫无关系,你千万莫伤了他,令狐冲再受你最后一掌,你可莫要失言!”
不戒笑道,“你们小两口到也有情有义,可大和尚说过要你挨三掌,若是出尔反尔,岂不是要让田伯光笑话,这可不成。”
令狐冲听到他说到“小两口”时心中又甜又暖。今日林平之三番四次舍身相救,这分情谊到真叫他意外。总以为这小师弟心思深沉为人又端正刻板,没想到骨子里也是热情磊落之人,实在可敬,可爱。
他仰着头高声道,“大和尚,令狐冲今日若向你求饶,也枉为男人!”
“说得好!”不戒话音刚落,人已如闪电般冲向令狐冲跟前,林平之见这一掌力道十足,与之前大相径庭,只怕令狐冲挨了下去必死无疑。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扑到他怀中,将他紧紧护住。
令狐冲见眼前人影一闪,林平之整个人护在他跟前,瞬间便有无数念头转过,本能的抱紧林平之调整方向,将对方搂在怀中。
不戒被这两人惊到,生生卸下一半掌力,饶是如此,那力道打在令狐冲背上,也逼他生生吐了口鲜血,抱着林平之摔倒在地。
林平之感觉到那滚烫的鲜血喷到自己脸上、身上,惊得他脑中一片空白。若是令狐冲死在这里……若是他死了……不,这绝不可能!
仪琳急忙拉住不戒的衣袖求道,“爹爹,令狐大哥,他……他……”
不戒安慰道,“乖女儿莫怕,我方才并没使出全力,他只是一时闭气晕了过去。”说完,伸手去探他脉息,又连点他胸前天突、膻中诸穴,“咦,这小子怎么内力全无,难怪这么弱不禁风。”他见灵牙利齿的林平之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立即笑道,“小娘子是吓傻了吗?你放心,大和尚手下留情,绝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林平之这才回过神来,竟朝令狐冲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令狐冲……令狐冲,你若是敢死在这里,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许是这一巴掌打得狠了,令狐冲竟然醒了过来,眼见林平之眼眶泛红,只怕心痛难当,“你放心,当日我答应过你爹娘……一定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咳…令狐冲说道做道!”
不戒调笑道,“小娘子你放心,令狐冲绝不会让你替他守寡。”
林平之恨他出手伤人,斜睨一眼,不再理他,但眼底眉间难掩喜色,称得一张芙蓉面人比花娇,就连不戒也忍不住暗想,宝贝女儿输给这个漂亮娘子,到也不冤枉。
他拉着仪琳的手劝道,“现在令狐冲也无大碍,乖女儿,咱们还是走吧。”
仪琳痴痴的望着令狐冲,脸上满是难舍之色,但她深知令狐冲心中早对这位姑娘情根深中,再也容不下自己半分,勉强也是无用。立时狠下心来,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冲平cp达成!哦耶!
不过按照惯性,甜蜜之后就是悲剧的开始,林师妹是大家的,怎么能被葱哥一个人吃掉呢?
昨晚老左小左托梦给我,墙裂要求出场加戏,思考中……
------------
88第八十三章 歧路
田伯光见这两人彼此目光胶着在一处,酸意顿生,干咳一声,“令狐冲,你还有伤在身,别光顾着跟小美人打情骂俏。若是重伤丧命,你这漂亮的小师弟就要守活寡了!”
他话音刚落,相依相偎的两人如受惊一般急忙分开。令狐冲冷不防被推开在地,故意大声呻吟道,“你是要谋杀亲夫吗?下手这样狠!”他这般示弱,一半是因为背上伤口疼痛,另一半却是存心逗弄林平之,故意作戏给他看。说完,他只装作疼痛难忍倒地不起,却又偷偷拿眼睛去瞧他的反应。
林平之听他叫得甚是凄惨,心生不忍,担心他的伤势,但不想被田伯光嘲笑了去。令狐冲看到他眉间踌躇神色,再次叫道,“平之,我身上疼的紧,你扶我一扶。”
田伯光取笑道,“令狐冲啊令狐冲,方才你对大和尚如何大义凛然,姓田的还佩服你是真英雄真汉子,现在……嘿嘿!”
林平之明知他在作戏,仍然上前扶起他,嘴里却调侃,“那自然是因为要在仪琳小师父跟前扮乖,才打肿脸充胖子。如今人也走了,还要做给谁看?”
“自然是作给平妹你看的。”田伯光嘿嘿笑道,“他是要你同情他可怜他,要你以身相许。哼哼,这原本就是姓田的当年玩剩下的招数,毫无新意,你可莫要着了他的道。”他心中气苦,嘴上愈发犀利毒辣。
令狐冲瞥见林平之眼底愠怒之色。立即讨好道,“莫要听他胡说八道。方才不戒那一掌险些要了我的命,可是我心里想着当初答应过你,无论如此都要护你周全,就算现在阎王爷要来取我小命,我也绝不敢死。”他伸头凑在林平之耳边,小声说,“再说,令狐冲也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况且,平之昨日不是‘以身相许’过么……”
林平之听他言语间轻狂越发不成样子,狠狠瞪他一眼,怒道,“会胡说八道,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看来你的任姑娘为你备下的疗伤神药也不必吃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支细瓷瓶向令狐冲身上掷去喜良缘。他样貌本就秀美,即使生气也如美人撒娇含嗔,眼波盈盈,风情无限。此刻若不是有田伯光在一旁,令狐冲早就拥美入怀,以口相就,方解相思之苦。
田伯光自负阅尽天下名花,也不由被眼前美景所迷。若是这人肯对自己笑笑,便是减寿几年,也是心甘情愿。
林平之看到令狐冲呆呆将那细瓷瓶放在手中细细打玩,以为这人必是对任盈盈念念不忘,冷哼一声,挖苦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就这样牵肠挂肚,当初为什么不把人留下来,现在后悔只怕来不及了!”
令狐冲哪里知道林平之心中苦闷,只当他有所误会,急忙解释,“胡说什么,盈盈她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里能与我扯上关系,莫要坏了她的名声!”
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似在极力维护那妖女,口中酸涩难当,脱口叫道,“她与你扯上关系就是坏了名声,我与你便是理所当然,你可知她任盈盈是何来头?她是魔教圣姑,是那任我行亲生女儿,你、你……”
令狐冲听到此处,虽有些震惊,但回想起任盈盈种种手段也非寻常女子,并无意外。只是这武林中并非所有正派均光明磊落,而盈盈虽是魔教中人,行事果决洒脱,极合他的心意,替她分辩道,“就算她是魔教中人,也比有些正派人事好上百倍千倍,平之你原本是聪慧之人,怎会这样是非不分人云亦云?”
想起前世在西湖牢底,任盈盈虽未亲自动手,却纵容手下折辱虐待,害自己吃尽苦头,林平之顿觉身坠冰窟。本以为重活一世,却依然难逃她的阴影,就算没有绿竹巷解围,令狐冲对任盈盈依旧引为知音,而自己昨日在他跟前丑态百出,自然比不得任大小姐清高自许,目下无尘。所以方才言语之中轻薄调笑,只怕心中早将自己视作淫邪之人。
想到这里,气苦难当,低声道,“似我这般无耻之人,本就入不得你的眼……”他心中又恨又恼,内息乱作一团,立时喷了口血,径直向后倒去。
令狐冲本想上前,却被田伯光抢先一步将他接住。只听田伯光说道,“他的脉息这样乱,莫非是走火入魔?你这小师弟平日里安静的紧,谁知道气性竟这样大。令狐冲,能得此人相伴,本就是莫大的福气,姓田的可真羡慕的紧,而你却不珍惜,实在可恨!”
令狐冲哪能想到他的心思,只当他是误会,却不想竟会如此,“盈盈对我有相救之恩,我只想让他知道,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邪魔歪道……”
田伯光狠狠敲了他一记爆栗,教训道,“看你平时挺机灵的人,怎么这会儿突然傻了呢?那魔教圣姑定是对你有情,却被小美人瞧见,而你只一味赞她的好,他焉能不气?”
令狐冲这才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叫道,“原来如此,平之他……本不是狭隘之人。多谢田兄提醒!”
田伯光冷声道,“我只是见不得他受苦。人生一世,不论胸襟如何宽广,遇到情敌终会小心谨慎。若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乎了,那便是他已不再将你放在心上……”他见怀中之人悠悠转醒,不再理会令狐冲,喜道,“谢天谢地,小美人儿终于醒了。”
令狐冲满是悔意,“平之,方才我不该惹你生气,你万不可往心里去……”话未说完,被林平之不耐烦打断,“令狐少侠可错之有,我林平之又是什么人,哪里敢生你的气。”
“平之,我对你一片真心,旁人如何能与你相比。那位任姑娘与我有恩,不论她是正是邪,我令狐冲始终欠她一个人情,来日如有吩咐,必当报答。只是在我心中,只属意于你一人,无论旁人再好,也比不上你。”他不再提任盈盈的名字,只是以任姑娘相称,就是想向林平之表明心意。
林平之脱口问道,“若是师父、师父他有朝一日要杀我……你、你……”
令狐冲打断他,“胡说什么,师父他是正人君子,虽然为人严厉,对我们这些弟子却是爱护有加,又怎么会想要杀你?”
林平之暗忖,你可知前生就是你口中这位正人君子谋夺剑谱在先,杀人灭口在后腹黑上校:驯服逃兵妻。罢了罢了,在你心中没有人能比得上岳不群,就算他数次伤你害你,你都不曾真心恼他。他越想越是无比绝望,那绝望深入骨髓中,透出森森寒气,令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令狐冲以为他受了凉,立即将他拥入怀中,安慰道,“你放心,你我之事,他日我定当亲自禀明师父,一切后果皆有我一力承担,绝不让他怪罪于你。”
林平之木然点点头,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令狐冲见他不再说话,只当他仍在担扰,安抚道,“傻瓜,咱们在这里就算愁白了头发也于事无补,不管师父师娘怎么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有种莫名安定的力量,只是越是想要相信,心里越是有种不安渐渐扩散开去。林平之有时会想,若是可以与身旁之人分享所有痛苦,那么这苦也就不再难以忍受,可是他更加害怕,当他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这人却抽身离去,只余他一人,又该是何等绝望。若真如此,他宁愿从始至中,只有自己一人。不论身旁多少人流连,都只是生命中匆匆而过的过客,无需为他们的喜而喜,也不必为他们的痛而痛。
想着想着,只觉得双眼干涩无比,许是累得紧了,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身旁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的吓人。林平之只觉得惊惧无比,他突然很害怕独自一人,若是连令狐冲去弃他而去,天下间又有谁是可以相信?他从没这样渴望过令狐冲的出现,哪怕只有他的声音也好。他惊声叫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哪儿?”
令狐冲听到他的呼喊甚是焦急,连忙回答道,“我在这儿!”他自石壁后出现,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想我了?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林平之有些羞愧,但眼光落在令狐冲身后那绿衣少女身上,却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令狐冲见他看着任盈盈的目光全是警惕,以为他对盈盈仍存戒心,忙说道,“盈……任姑娘是特意来助我们的。”
林平之努力压下心中恐惧,“任姑娘的本事了得,姓林的自愧不如。只是任姑娘一介女流与我们两个男人同路,终是不妥。大师兄,你最是在乎任姑娘的名声。虽然我们江湖儿女行事不拘,但男女有别却是礼教大防。”
他这话说得极是尖酸刻薄,分明是将任盈盈视作轻浮之人。任她再豁达大度,也不免白了脸。令狐冲只当他又误会,忙打圆场,“盈、任姑娘也是一番好意,担心我们……”
他话音未落,林平之冷笑一声,“旁人都是好意,只有姓林的对你心怀叵测!”话刚出口,便想起自己费尽心思与他接近,本就是心存叵测,而那魔教妖女却是真心恋慕于他。自己总以为可以扭转命数,现在的看来不过是痴心枉想罢了。思及此处,心中更加绝望,摆手道,“罢了罢了,终是我无理在前,我还是去外面透透气,冷静一下再说吧。”说完,转身离去。
令狐冲感觉到林平之似乎有无限心事,却不肯透露半分。他平日待人甚是有礼,今日怎么这般尖酸刻薄,这般脆弱敏感。就算如田伯光所说那般,但自平之初见盈盈起,似乎就心生戒备,自己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心中恐惧。令狐冲越想越是不明白,想要追出去问个清楚,却被任盈盈拦住,“似乎在生你的气,你越追上去只会越说越僵。我是女子,他再怎样不满,总要给我几分薄面,还是让我去劝劝他吧。”
令狐冲也觉得她说的有理,“那就有劳了。我这师弟身世凄苦,你、你多担待……”
任盈盈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冲平暂时告一段落,目前想要he是不太可能,对平妹来说,前世记忆始终是梦魇一般的存在,看葱哥能不能摆平了。
下个攻略谁好呢?
------------
89第八十四章 寻人
林平之在溪边徘徊不定,方才他负气出走,现在虽然气消,又暗怪自己如女子一般无理取闹,实在无颜立时回去。
明明知道在令狐冲心中只是将任盈盈当作知己,却一次又一次刻意曲解他话中含义,看着他慌张无措却不得不耐心解释,然后再用更加刻薄恶毒的词语去中伤他,似乎只有看到他痛苦的神情,才能证明他的真心。
他很害怕看到自己变得如此扭曲,如此疯狂。就好像明明是最最心爱的花,偏要将他摘下来捏在手中,揉得七零八落,待到花汁沾了满手,才真正快意。
不,不应该是这样。他紧攥着拳头,想要把这些恶意深深掩盖,可越是压抑,这感觉越发强烈。
身后传来脚步声。待看清来人的相貌,不禁有些失落。阴阳有序,天理伦常。以男子之身与他相恋,本就世所不容。而令狐冲与任盈盈之间,终究难逃命运牵绊。林平之心中苦笑,这样也好,上天给自己重生的机会,就是为了复仇,而今却被私情牵扯,险些忘了大事。既然如此,倒不如断得干净。
他努力平抚心绪,“是你。”
“我知道你希望是他,”任盈盈的目光利如闪电,“那为什么还是伤害他?”
林平之冷笑道,“怎么,心疼了?你又是他的谁!”
任盈盈秀丽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
林平之见到情敌受伤的表情,心情愈加得意,“你喜欢他对吗?”他似乎并不想知道她的答案,自顾自说道,“你也不必否认,令狐冲只不过是华山派弟子,而你堂堂魔教圣姑,竟然屈尊降贵一路相随,自然是对他有情。”
任盈盈眸光微寒,右手下意识握紧长剑,“你知道我的身份?”
林平之笑道,“你放心,令狐冲这个人断不会由此而与你生分,大可不必杀人灭口。”
任盈盈听到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我当然知道……他与旁人是不同的……”她的眼中带着审视,“你竟然想说什么?”
“任大小姐冰雪聪明,也听不出我话中含义?”
任盈盈沉吟半刻,轻声道,“我只知道他、他喜欢你,而你……也并非全无情意……”
林平之厉声喊道,“那又怎样!”他的眼中全是绝望,“烟花再美,终会消散,倒不如在最绚烂的时刻结束,尚有回忆可寻。明知要失去,我宁愿从未拥有过!今日是我林平之放弃在先,不管将来如何,绝不后悔!”
任盈盈见他面带决绝之意,到也真心佩服他的果断。只是此人心机深重,焉知一切不是圈套?遂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自然是想换你手里一条消息。”他昂着头,眼睛看向远处,“其实那天在客栈出现的黑衣人就是你魔教中人,他会出现在那里,也是为了打探你的行踪。后来与泰山派交手的时候,你匆匆离去,一方面是受令狐冲所托,保护岳灵珊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怕被你们教中人识穿。你既是圣姑,为何还要对教中人如此防备?定是有所图谋,而且所图不小抗战之最强民兵全文阅读。”
他见任盈盈并不反驳,便知已猜中七八分,继续说道,“听说前教主任我行隐居养病已有十数载,依我看,养病是假,幽禁是真。为人子女,自然要救他脱困。现在恒山派被魔教围攻,这其中该有你一份功劳,你借此迷惑东方不败,让他无法顾及你的小动作,我说的可对?”
任盈盈震惊不已,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你说了这么多,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想从我身上探听什么消息。”她并不否认,便是承认林平之所说属实。
“我只想知道左飞英的下落。”林平之开门见山的说,“以左飞英的武功智谋,能打他的主意,必不是五岳剑派的人。江湖中所谓的名门正派,没有人敢动左冷禅的儿子,只有魔教。我想,那幕后之人或许就是你,也许是东方不败,但不论是谁,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任盈盈点点头,“你们华山派与嵩山相争已久,为何你会如此关心左飞英,难道你想取他性命?”
林平之板着脸,“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将他的下落说与我听便可。”
任盈盈细细说与他听,随后又问,“可你这样离去,他、他定会天涯海角去寻你。”
“以任姑娘的机智,自然知道如何向他解释。”林平之垂首轻声道,“机会已经给你,好自为之……祝你得偿所愿!”言毕,转身离去,再也不带一丝留恋。
任盈盈心中佩服他的潇洒决绝,却也暗自庆幸,若真与此人交恶,以他的聪慧狡猾,只怕夺不到丝毫便宜。
她回头朝令狐冲歇息之处看去,眼中柔情一片。
林平之按照任盈盈告知的方位一路寻去,彼时天色已晚,不得不在林中觅得栖身之所暂作歇息。虽然寂寞,却好过面对令狐冲,哪怕他只是看了任盈盈一眼,都会令自己痛彻心扉。与其像女子一般争风吃醋疑神疑鬼,到不如断了干净。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去想,心思却忍不住飘回他身上。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左飞英被关在一座破庙中,甚是隐蔽,林平之找了大半日方才找到。门口有四名魔教弟子,扮作普通村夫模样守在门外,观其形貌,并非泛泛之辈。林平之孤身一人,又怕此处为任盈盈所设圈套,不敢贸然擅闯,只待夜色潜入。好在他性子隐忍沉默,当年在华山岳不群屋外潜伏数月之久终于得到避邪剑谱,如今到也不觉得难熬。
果然,天色一黑,便有两人换班吃饭,另两人仍留在原地。林平之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后院,借着月光向里一看,果然是左飞英,他手脚被缚动弹不得。眼下这破庙唯有一扇门,已被人守住,想要进入唯有硬闯。
林平之不再迟疑,趁那二人不备飞身上前冲了进去。守门那两名魔教弟子一见有人硬闯,大喊一声,“什么人!”立即追上前去,三人斗做一团。
林平之也不回答,冲左飞英喊道,“姓左的,你还要睡到何时!”
左飞英听到他的声音,旋即争开眼睛,待看清看人样貌,不禁惊叹道,“怎么是你!”
其中一名魔教弟子威胁道,“哪里来的小子,敢来这里送死!”
左飞英对林平之道,“我中了毒,解药在他们身上。”
林平之见他委顿在地,便知以他的武功区区麻绳如何困得住,定是魔教中人下了麻药令他动弹不得,否则以他的身手早就脱困,如何还受这份窝囊气。可是这人就算被人所制,依旧改不了颐指气使的臭脾气,林平之心生不悦,“我只管救人,不管解毒。”
左飞英感激他出手相救,但被他抢白,心中不免生出怒气来,“我现在全身酸软无力,你若不给我解药,难道一会儿要背着我走吗?”
林平之冷笑道,“堂堂嵩山派掌门的大公子,竟然会被江湖中最下三烂的迷药迷倒,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天灾!”
左飞英被他戳中痛处,面上一红,言语间却是毫不示弱,“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这些魔教中人手段向来下作,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那两名魔教弟子心中甚是奇怪,听来人这口气似乎与左飞英并不和睦,但言语间又颇为相熟,不由怒道,“你只顾与姓左的打情骂俏,竟然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你到底是何人?难道是这小子的相好?”
左飞英只觉得“打情骂俏”这四个字听在耳里极是舒服,不由颔首,“妇道人家使使性子也是平常。”
那两名魔教弟子见林平之容貌甚是俊美,便真以为两人之间确有私情,于是笑道,“小娘子也算有情有义,你这小子好福气。”
林平之并不搭话,只是在对方挥拳直中中路里侧身躲开,那魔教弟子用拳甚猛,来不及收势,一拳生生打上林平之身后的左飞英。
左飞英脸上平白挨了一拳,旋即明白过来是林平之有意为之,这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他心里记恨自己出言无状,便千方百计讨将回来。想到这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反正这一拳也挨了,总要在嘴上多讨些便宜才算数,“娘子是要谋杀亲夫吗?”
林平之怒道,“你若想活着,就闭上臭嘴!”
那两名魔教弟子只当他在害羞,讥笑道,“姓左的,你这娘子脾气当真了得!”
“越是性烈之人,床弟间越是热情如火!”左飞英不禁回忆起那日在华山中的情事,指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耳朵里全是他动情的喘息,他越是这样想,看向林平之的目光越发露骨。
猛得眼前一闪,脸上火辣辣的疼。天底下敢明目张胆扇他耳光的,除了林平之还能有谁。若现在能动,左飞英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他压在身下好好教训,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
魔教弟子心中暗想,小娘子漂亮归漂亮,却不是普通人能驯服得了,不免暗暗佩服起左飞英的手段。
那魔教弟子虽膂力惊人,林平之应付起来倒也不算吃力。只是他担心另两人去而复返,而现下左飞英动作受制难成助力,只得加快动作速速取胜。那两人初时见他面容俊秀,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几番交手才发现,此人武功在他二人之上,心想定要拖到援手归来。林平之看准机会,将两人纷纷击倒在地,又点了他们的穴道,从怀中搜出解药丢在左飞英怀中。
左飞英见他转身要走,忙叫道,“喂,你好歹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再走啊!”
林平之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望着他,讥讽道,“你不是本事大着吗,也有求人的时候?”
左飞英见他眼中隐隐有轻视之色,不由怒道,“林平之,你别得寸进尺!再耽误下去,一会儿他们同伙来了,咱们谁也跑不了!”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林平之俯下~身,笑吟吟的看着他,“我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我。”他抬起左飞英下颌,迫使他与自己视线齐平,“想要我帮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那态度太过倨傲,我不喜欢。若是你求求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答应你了。”
他见左飞英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继续说,“是走是留全凭左大公子一句话,不过我劝你,可别考虑的太久,我林平之可不是有耐性的人。再说……若是那些人的帮手来了,我就是有心…也无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湿胸暂时告以段落,下面进入家庭伦理剧时间段――儿子跟小妈不得不说的故事时间!小左目前处于下风,不过将来的事,嘿嘿,谁知道呢?
------------
90第八十五章 突围(一)
左飞英真恨不得将这张得意的脸孔撕成碎片。他向来眼高于顶,何曾将旁人放在眼里,从来只有别人求他,想要他低声下气却是不行。只不过林平之最后一句话说的对,若是这些人的同伙追来,只怕再想逃脱也不容易。他把心一横,扬声道,“那么请求林少侠替我松绑可好?”
林平之笑着点点头,“难得左大公子也有求人的时候,在下若是拒绝,可就说不过去了。”他本就是看不惯左飞英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如今这人既然肯放□段,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当下割开他身上的线索,又将解药喂他服下。
或许是被束缚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药性未散,左飞英想要起身,奈何身上酸软无力,径自向前倒下,林平之一时不防,被他双手推倒,生生压在身底。
左飞英的脸紧贴在林平之胸前,那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与呼吸,一抬眼就看到他纤细的锁骨,以及白皙秀美的脖颈。他情不自禁凑过去,亲一亲他脖子间那颗小痣,林平之如被雷击,朝他脸上狠狠扇了个耳光,使尽全力将他推开。
左飞英尴尬的笑道,“开玩笑而已……”他舔舔嘴角鲜血,小心抱怨,“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试图拉开两人之间距离。他不知道方才为何对林平之起了心思,就是莫名其妙想要亲近亲近,他向来自律,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林平之冷冷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再有下次,绝不只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说完,转身离开。左飞英知道他是真的恼了,也不愿在这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跟着他离开破庙。
左飞英的毒虽解了,但药性尚未散尽,全身酸软无力,可他生性要强,不肯再在林平之面前示弱,只能咬牙跟上。饶是如此,两人行进速度并不算快,后面隐约有人追来,听那脚步声人数似乎并不少。林平之心中暗想,左飞英武功尚未完全恢复,而自己要应付这群人本就不易,还要顾及他左大公子,只怕难上加难。他心中不免焦急,这四周树林茂密,然而稍有不慎还是会被人发现。
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林平之突然心生一计,对左飞英道,“你会不会泅水?”
左飞英不知道这人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你什么意思?”
林平之懒得与他解释,“你若会水,咱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永恒之罪最新章节。”
左飞英有些为难,他不比林平之生在江海河畔,自幼熟悉水性。他生在嵩山,长在嵩山,泅水自然是不行,但眼下却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又不想被林平之轻视了去,强撑道,“水性虽然不好,憋两口气倒不是难事。”
林平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如此就抓紧了。”回头牢牢拉住左飞英的手。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并不似武林中人一般粗糙强壮,却有让人安定的力量。左飞英心中豪气暗生,仿佛只要能与之携手江湖,就算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惧。
林平之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纵身率先跃入水中,左飞英也跟着跳了进去。山间水凉,即使是盛夏时分,待得久了也会寒气逼人。
岸上渐渐有火光传来,看来是魔都中人追踪而至,正沿途四下寻找。林平之暗暗祈祷,希望这伙人快快离去,左飞英虽然内力深厚,闭气久了仍觉气闷。林平之怕他支撑不住,若是溺死河中,这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这群人应是四下遍寻不见,往前方去了。林平之感觉到火光渐远,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左飞英浮出水面。
左飞英呛了水,早就昏了过去,由着林平之半拉半扯着上了岸。林平之连忙挤压他的胸口,又以口度气,才慢慢转醒。左飞英见林平之神色焦急,便知这人到底是嘴硬心软,适才与他才共历患难,对他的敌意也去了三分。
可下一刻林平之却板着脸,摆出一副轻视的态度,命令道,“如果不想死马上跟我走!”
左飞英心中暗骂,这小子果然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将来若有落在自己手上的一天,定要把今日所受之辱加倍奉还。不过看在他相救的情分上,暂不想与之争执,乖乖跟在他身后向另一方向奔去。
二人跌跌撞撞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离那班魔教弟子越来越远,终于放下心来,寻了处山洞,生火歇息。
身上的衣服尚未干透,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左飞英解开衣衫赤着上身大大咧咧站在林平之跟前,“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吧。”他本是好意,怕林平之穿着湿衣受了风寒,这人就算再可恶,到底救了自己性命。但话刚出口,想起华山那日的露水姻缘,又怕林平之误会,连声解释,“我……我就是怕你着凉,你若病了我还得费神照顾,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他越这样说,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听到林平之耳中,反倒有意相激,“你放心,当日在华山胜得过你,今日也是一样!”说完,他解开衣服,自顾自走到火堆前烤起火来。
左飞英这一生顺风顺水,却连连在林平之跟前吃鳖。他骄傲成性,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本想出言回击,但看到林平之□的上身,竟有些呆住。那雪白的皮肤被火光映上绯红,凭添几分娇色,细瘦的腰身仿佛只要轻轻一握就会折断。他的唇柔软而香甜,左飞英下意识舔舔嘴巴,好像这人的气息尚残留其间。想到这人曾与自己恩爱缠绵,他的心变得柔软无比,就连语气也温和起来。
“刚才……多谢相救!”
林平之也不拿正眼瞧他,讥讽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爹爹。当日左冷禅救我一命,现下也该两清了。”
左飞英被他轻蔑的语气气得不清,说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哼了一声,“我说你林少侠怎么会如此仗义热心,原来是为了讨好我爹。一个岳不群还不够,还想攀附我嵩山派的掌门?”
林平之怒气顿生,只是落在左飞英眼中,越发觉得这人眉眼盈盈,亦喜亦嗔。他平日跋扈惯了,从来只有旁人奉承他,却没见他奉承过旁人,对待喜欢之人也如稚子一般,非要把对方捉弄哭了才好校园全能高手最新章节。眼见林平之面带薄怒,心中越发欢喜,嘴上更加肆无忌惮,“可惜我爹不近美色,不然以你的姿色,留做姬妾到也使得。”
林平之听他言语之间越发不堪,扬手便要扇他耳光,怎知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动弹不得,“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我左飞英岂是你说打就打得!”话音刚落,冷不防右颊重重挨了一掌。
林平之斜睨他一眼,扬扬左手,挑衅道,“我偏就打得!怎样!”
左飞英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这放肆的家伙,但眼光落到他俊秀的脸上竟有些舍不得移开。他如着魔一样,鬼使神差般将林平之猛的拽进怀中,狠狠在他嘴上亲了又亲,直到怀里人回到神来,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将人放开。他擦了擦嘴角鲜血,恶狠狠威胁道,“你若再敢打我,我便亲你,打一次亲一下,一直亲到你听话为止!”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欺凌弱小的恶霸。
林平之素白的脸庞涨得通红,更添丽色,眼前这人却偏偏打不得也骂不得,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是看在对方眼中,愈发明艳不可方物。左飞英暗想,这家伙以后要是学乖了,还有什么趣儿?他看到林平之肩上有处新伤,虽已愈合,被水一泡,伤处有些发白,如白璧微瑕,实在可惜。不禁问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林平之自然不肯给他好脸色看,“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左飞英刚想说“你我二人虽然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顾及林平之的臭脾气,又生生将话咽回肚子里去,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若是你有伤在身,一路耽搁下来该如何是好?”
林平之以为他嫌自己拖累,心中火气更盛,“你放心,我救你出来还了左冷禅恩情便罢,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绝不会拖你左大公子的后腿!”
左飞英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可他左飞英何曾对人这般小心翼翼?偏偏这人软硬不吃,实在可恨。“你我同往恒山,彼此相伴也好有个照应。你救了我,我担心你也是应该。再说,你林少侠本事了得,怎么会拖后腿?”
他这话听着虽然别扭,但林平之却比谁都明白,这已经是心高气傲的左大公子口中最柔软和善的话语。只不过他这样示好,反而让自己忐忑不安,倒不如从前一般相看两相厌的好。
只听左飞英继续说,“你可别小看了这小伤小痛,若是受了风寒,稍有不甚,送掉性命也是有的。”他抬眼看向远处,似乎在缅怀过往,“当年我娘就是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林平之听他思念亲人,勾起心中伤痛。他尚有父亲陪伴,自己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就是想听一句唠叨一句责骂,也永不可能。他亲眼看着父母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即使重生,也无法改变家破人亡的命数。
左飞英见他面色忧愁,便知道自己说中他的痛处,他笨嘴拙舌不会安慰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心难过。两人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两人收拾妥当起身上路。左飞英不明白林平之为何这么怕被魔教中人找到,“我现在武功已然恢复正常,你又有辟邪剑法在手,为何还要怕那些魔教弟子?”
林平之只当他存心试探,“那剑法练得并不精纯,每次运功都有性命之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用。”
“只是我听说令狐冲最近武功大增,剑法出神入化,就算是岳不群也未必是他对手……难得他练得不是辟邪剑法吗?”
林平之冷哼一声,得意的说道,“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能与我林家辟邪剑法相比?”
话音未落,便听道一把阴恻恻的声音叫道,“你这小子,竟然出言污辱令狐少侠,实在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小左,惹怒了小妈,将来打你屁股哟!
------------
第八十六章 突围(二)
“不要脸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令狐冲是英雄好汉,要你什么狗屁剑谱,你们背后说他坏话,老子第一个容不得天国游戏全文阅读。”
左林二人寻声望去,十数丈外有人巨大人影,疾向林平之跟左飞英处扑来。听他声音便知内力深厚,就连树顶宿鸟也都纷纷叫噪附和,而他这一扑一跃,更显得外功也颇为毫不逊色。
左飞英大惊,立即提气纵前,手中长剑一招“叠翠浮青”,向那人前心刺去。
那人身材魁梧,脚步也大,向后迈了一步,左飞英这剑便刺了个空,当即又是一剑向前递出。那巨人正好大步向后,这一剑又刺了个空。那人哈哈大笑,“小子功夫俊得紧!”
左飞英见他面露凶猛神色,问道,“你是何人?”
林平之如何能忘,此人便是“漠北双熊”之一,曾经掳劫过他与岳灵珊,又强迫他吃人肉,不只如此,还要偏生在华山派诸人跟前出言羞辱,藉此彰显令狐冲的威名,着实可恨!
“这人是漠北双熊里的黑熊,听说,他二人是塞外两名巨盗,倘若事主自己携货而行,漠北双熊不过抢了财物,也就算了。倘若有镖局保镖,不只劫财,就连保镖都会被他们煮来吃了!”
左飞英到底沉稳,并未见惊慌之色,微微一笑,顿了顿才道,“我还以为‘双雄’二字定是英雄之雄,却不料是‘熊罴之熊’,从没听说漠北双熊进过长城,怎么这一次到中原地界来?”他侧脸看向林平之,嘴边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戏谑道,“林少侠果然好见识,在下甘拜下风!”
林平之反唇相讥,“倒不是在下见识广,而是你孤陋寡闻。左大公子目下无尘,这二人怎能入你的法眼!”
黑熊听罢,立时恼了,指着左飞英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浑不把爷爷放在眼里,怪不得你总在背后说令狐少侠坏话!”
林平之拍着手笑道,“正好,我也不喜欢别人说我大师兄坏话,咱们想到一路去了!”
他这样明目张胆挑拨,偏偏让左飞英恨不起来,谁叫自己早就领教过他的小心眼和坏脾气。放眼整个江湖,说到睚眦必服,他林平之排第二,只怕没人敢排第一。
黑熊见左飞英沉默不语,以为被自己说中,无语以对,反驳道,“我刚才明明听到那小子说令狐冲偷了你那本什么剑法,你还说他是三脚猫的功夫比不得你家狗屁剑谱,是也不是?”
林平之不紧不慢的说,“确实如此。令狐冲的武功哪里能跟我林家辟邪剑法一较长短?就算你亲自问他,他也会这么说。只是左大公子眼高于顶,哪里瞧得上什么‘辟邪剑法’。他方才也只说是‘练了’,而不是‘偷了’,倒也不算说我大师兄的坏话!”
左飞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林平之当真有趣,一边挑得黑熊对他心生敌意,另一边却出言开脱,还不忘顺道黑他几句。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帮他,又想让他吃些苦头,有趣,真有趣!
黑熊被他绕了半天脑袋里一团浆糊,他的话似乎是对的,可隐隐约约还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半刻又想不出来。他气乎乎对林平之说,“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过你看不起令狐冲的武功,就是不对!既然你这小子自认武功了得,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
黑熊身形一动,突然间劲风起处,自身旁抢近,两根手指向林平之双眼插将过来。林平之早有准备,立即侧身避过,斜挥长剑削出。
左飞英见对方身手了得,生怕他下手太重伤了林平之,立时挺身而出,挡在他跟前。黑熊一低头,欺身走进,举手狠击他腹部“中脘穴”,大声叫道,“我与他戏耍戏耍,与你有何干系?你这样护着他,难不成你是他相好的?”他转头仔细盯着林平之的脸看了再看,恍然大悟,“是啦是啦,我就说这小子长得怪俊的,这模样像台上的花旦,倒真勾引得人,莫非他是你相好的?只是老子不喜欢吃细皮嫩肉,倒是你这模样的正对胃口。”
左飞英听到他说“相好的”三个字无比受用,面带得色道,“你既然知道,还不速速让开?”
黑熊听罢不怒反笑,“臭小子口气倒不小,也不知道本事如何诱妃入洞房全文阅读。方才听你说起令狐冲,言语间颇为不屑,武功定是了得,老子也来领教领教!”话音刚落,以手做掌,直取左飞英中路。
林平之听他话语中数次围护令狐冲,便知他是存心讨好那魔教妖女。令狐冲生来好命,有任大小姐为他立威壮势,明里号令群魔助他风声水起,暗底里却是彻底孤立了他,令他彻底与华山绝裂。圣姑当真是好手段,前世令狐冲对岳灵珊情深似海,最后却甘心与她退隐江湖琴瑟合鸣。只是她眼中只得一个令狐冲,凭什么将旁人踩在脚下随意欺辱!他越是这样想,心中恨意越盛。
只见左飞英左脚踢出,黑熊顺势向后,攻他下盘。左飞英也不闪躲,反手疾刺,对方业已避开,纵身拳打胸膛。
左飞英顿觉此人如此狂傲,竟敢以一双肉掌对他长剑,而且招招进攻,心下愈发恼怒,长剑圈转,倏地挑上,刺向对方额头。黑熊急忙伸指在剑身上一弹,长剑微歪,乘势改刺为削,嗤的一声响,将他头上帽子削落,露出个光头,竟是个和尚。
黑熊叫骂道,“好你个小子,下手忒狠毒。今天老子定要咬断你的脖子!”说到这里,便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得左飞英头皮发麻。他隐约听别人提过“塞北双熊”的名号,却不知道他们嗜食人肉。黑熊一身蛮力,手上功夫当真了得,他头顶鲜血直流,已然受伤,但掌法丝毫未见凌乱,左飞英心中暗自佩服,他双足一登,向后疾射而出,回身斜刺,令对方避无可避。
林平之在一旁暗暗惊心,左飞英这一招凶险之极,对方若是身手灵活,这么做无疑是自爆其短,可黑熊虽然外功了得,身法稍欠灵劲,恰好被左飞英所制。林平之一直以为,左飞英不过是沾了左冷禅的光,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现在看来,这人不但武功高强,智谋也远在众人之上,瞬间便窥破缺陷一击即中,让人无法轻视。
正想着,眼前突然有人影闪过,立时环跳、委中诸穴被制,动弹不得。那人一手将他双臂反剪,一手扣住他咽喉,对左飞英威胁道,“再不住手,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左飞英乍见林平之被人掳劫,方寸大乱,但他到底沉稳,表面上并无慌乱,眼见黑熊侧身欲躲,立即飞身将他踢倒在地将人制住。
看那人形貌,面皮白净,身材异常高大,竟比左飞英还要高出半个头来,那样貌该是“漠北双熊”的“白熊”。他对白熊叫道,“现在你的朋友也落在我手里,虽然他皮糙肉厚,可是我手底下没个准头,若是伤了他,可就不好了。”
白熊冷着脸威胁道,“你这小子,真是冥顽不灵!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扭断他的脖子!”
林平之感觉到扣住咽喉的手指渐渐收拢,连忙叫道,“你要杀我倒也不难,只是临死前我尚有一事不明!”
白熊笑道,“问题到挺多,看在你就要死在我手里的份儿上,你说!”
林平之不慌不忙道,“听说‘漠北双熊’是塞外漠北出了名的大盗,怎么会在中原地带出落。我们又无钱财在身,怎么打起我们的主意来。这定是受人指使,可对?”
黑熊挣扎叫道,“老子最恨别人在背后说令狐冲坏话!”
左飞英更加困惑,“据我所知,令狐冲是华山门下,怎会与你们牵扯?况且方才我们只是私下议论,并未出言诋毁。两位这样纠缠不放,只怕是另有所图。”
“要我说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说我们对令狐冲是大大的不敬,要你们出手教训一下。”
白熊点点头,“不错,小姑娘果真聪慧的紧。既已知道,还不乖乖受死!”
林平之笑道,“可是那人虽然要我们吃些苦头,却没想过害我们性命,你这样做,怪罪下来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妙手玄医最新章节。”
黑熊喃喃自语,“他们只说要为令狐公子造势,成全一段姻缘,并没说要人性命……”
林平之虽然心知肚明,但听他说道“姻缘”二字,胸口闷塞,如欲窒息。左飞英见他迟迟不语,以为他被白熊所伤,连声叫道,“听闻‘漠北双熊’虽是塞外有名大盗,却从不做欺凌弱小之事,当真称得上是‘英雄’二字。可现在你恃强凌弱,哼哼,与江湖宵小又有何异!”
白熊眉头紧皱,怒道,“我们兄弟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不是奸恶之徒,你休要再施激将之法!”
黑熊接口道,“老白,你掳劫个姑娘家的,可不就是欺凌弱小吗?这小子怕你太粗鲁,惊扰了他心上人!哈哈哈,臭小子虽然无礼,这性子却极对老子胃口!”
左飞英见林平之脸带愠色,偷偷对他使眼色安抚,又对白熊说,“你好歹也是江湖成名多年的高手,为难他算什么本事?若真想一较长短,在下逢陪到底。”
白熊本就没想取他性命,只不想给他些颜色看看,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狂妄的家伙。谁叫他二人只想着打情骂俏,却将黑熊耍了个团团转。可是左飞英这般凛然洒脱,反倒叫他生出相惺之意,笑道,“好小子,既是如此,我放了你心上人,你放了我兄弟,咱俩好好比划比划!”
左飞英点点头,“一言为定!”他料定白熊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俯身解开黑熊身上穴道。白熊也不食言,将林平之推到左飞英怀里。左飞英立即解开他身上穴道,“你没事吧?”
林平之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在下虽比不得左大公子武功盖世,却也不是豆腐做的。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别失了你们嵩山派的威名!”
左飞英早已习惯他夹枪带棒明嘲暗讽,也没有漏掉他言语中关心之意,一时间竟有些飘飘然,忙不迭点头,“你放心,有我在自然会护你周全!”
黑熊在一边等的不耐烦,大声催促,“你们小两口等一会儿再亲热,先来与我兄弟比过再说!”
白熊也笑道,“小姑娘就是嘴硬心软,只是这臭脾气不改,样貌再美也是枉然。”
林平之心中火起,正在出手教训一下这两个老不修,却被左飞英按住,低声道,“稍安勿躁!”林平之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只狠狠甩开他的手。
白熊只当这两个小情人又在闹别扭,待要打趣,却被左飞英打断,“多说无益,领教高招!”
左飞英全神招架,突见对方左掌轻飘飘当胸按来,似柔实刚,忙跃开数尺。白熊一掌按空,并不收招,手掌仍是伸出两尺,身形一幌,已纵到左飞英身前,他出拳发掌,总是以臂使手,手臂回缩,拳掌便跟着打出,但这一招却是以身发掌,手掌不动,竟以身子前纵之劲击向敌人。本来全身之力虽大于一臂,然而以之发招,究嫌过于迟缓。左飞英看准空当,一击而中,他敬白熊光明磊落,未下狠手,只以左手点他胸前膻中诸穴,若是以长剑迎他,只怕现下早已惯胸而入。
白熊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叹服,“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你手下留情,老子记在心里,咱们就此别过!”说完,与黑熊二人施身法纵身离去。
林平之暗自叹道,左飞英的武功造诣颇深,假以时日绝不在左冷禅之下。令狐冲若不是有奇缘,终其一生都不是他对手。岳不群争了一辈子,到最后华山派却后继无人,实在可叹。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在家里暗搓搓的码存稿,突然看到小编发来的站短,原来入v一个月之内必须有更新……
最近突然萌上了真人拉郎,所以高富帅白富美依然是重点。
------------
第八十七章 论酒
林平之与左飞英向西北方向继续行进,过了两日出了山林,来到一座县城,往来之人皆带鲁地口音。彼时二人皆疲累不堪,但林平之心有挂念,左飞英见他容色憔悴,只得劝他好生休息。
两人捡了个客栈住下,那小二见他两人身系长剑,便知是江湖中人,笑嘻嘻迎将上去,“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林平之道,“小哥儿,给我们两间客房。”
那小二甚是为难,“两位客官实在不巧,这几日往来甚多,如今只有一间厢房空着,不知二人可否将就一下?”
左飞英见那客栈门脸并不大,里面三五成群,看那装扮大多是武林中人,不由奇道,“这几日莫不是有什么武林盛会,怎地会有这么多江湖中人?”
小二苦着脸,“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些武林中人好像都往同一方向去的。咱们这小地方统共没有几家客栈,现在几乎天天客满。不只如此,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店家成天提心吊胆,生怕照顾不周惹恼了他们,被骂上几句到不算什么,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可如何是好?”
左飞英连忙安抚道,“小哥儿放心,我们不是奸恶之辈,只在这里歇息一晚便走。还请小哥儿先上些酒菜,待我们用过饭食,也好早些回房休息。”
小二见他两人一个英俊一个秀美,举止潇洒言语有礼,绝非大奸大恶之徒,立时安心下来,笑道,“二位稍坐,饭菜马上备好。”
二人捡了一处坐下,左飞英环顾四周,小声道,“看这些人的打扮不是我们正道中人,难道是魔教中人准备齐聚恒山,跟咱们五岳剑派一决高下?”
这些人分明都是为了讨好任大小姐才去五霸岗给令狐冲助威造势。林平之想起令狐冲现在与那妖女一处,胸口如被巨石压住,无法呼吸。
左飞英见他面色沉重,只当他在担忧,笑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少侠竟然有也害怕的时候,看在你救过我的份儿,我自然护你周全。”
林平之抬眼,见他眼诚挚,不似作伪,偏偏嘴巴毒辣,最喜挖苦嘲弄,想来他心里轻视自己,却又不得不一路同行,真是难为他了。
左飞英见他并不似往常一般反唇相讥,大惑不已,只当这人转了性子。一路走来,此人牙尖嘴利又心胸狭窄,若是招惹了他,必得十倍讨还,可自己偏就喜欢捉弄他,看他暗自气恼的模样,竟觉快意无比。如今他这般沉默,难道真是心生惧意?转念一想,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断不会是这般胆小鼠辈,若他真是如此,自己可就真要看他不起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那店小二已将饭菜摆上,又端来一坛子酒,对他二人说道,“这是小店最有名的‘百里香’,比起长安谪仙楼的百年陈酿自是不足,但也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酒金庸群侠传之葵花宝典全文阅读。”
左飞英点点头,“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你这‘百里香’竟敢与之相比,定是别有风味。”
林平之听他提到“长安谪仙酒楼”,忽然记起在思过崖上,曾与令狐冲一起共饮。当日田伯光不远千里送上两坛好酒,此情此景,宛如昨日。他平日并不擅酒,今日却突然来了兴致,将那坛上泥封开了,一股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不由赞道,“好香,果然当得起‘百里香’三个字。”
那小二听了他的赞美,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左飞英难得见他兴致高涨,忙将彼此跟前酒杯斟满,“没想到在这乡野之间也有如斯美酒,实在一大幸事。平之,咱们该浮一大白才是。”他平日里只称呼他为“林少侠”,现下一时情动,只唤他的名字,显得有些亲昵,脸上微微一红。平之平之,也只是亲近之人才能如此称呼。他见林平之并未气恼,放下心来。
林平之学着平日里令狐冲的模样,端起酒碗来,那酒入口辛辣,回味甘甜,馨香四溢,连声赞道,“果然是好酒。只可惜若是有玉杯来盛,便是最好不过了。”
左飞英只当他出身官家,平日锦衣玉食惯了,取笑道,“旅途之中,只有些粗碗粗盏,比不得家中,先将就着喝些吧。”
林平之摆摆手,“饮酒之道,须与酒具相合,才解其中真味。唐诗有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旁有人赞道,“小兄弟好见识,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会么酒便用会么酒杯。这‘百里香’属汾酒,有玉杯自然是不错的。”
左飞英举目寻声望去,只见角落里有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右手摇着一柄破扇,仰头用力嗅着飘去的酒香。只当他是哪里来的乞丐,笑道,“这位兄台,你并没品尝,怎知这是汾酒?”
那书生道,“在下一闻酒气便知这是藏了六十二年的好酒,兄台若是不信,一问就知真假。”
林平之认出此人是祖千秋,对饮酒一道最是熟悉,当日与令狐冲初见,便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他这般笃定,自然是错不了啦。
果然问过小二,与他所言分毫不差。左飞英不免对这落魄书生另眼相看,观其形貌,不似江湖宵小,便生了几分亲近之意,“闻兄之言,当是酒国前辈,小弟佩服。兄台若不嫌弃,赏个面子与我二人喝上几杯,如何?”
祖千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慢慢踱将过来,深深一揖,“晚生姓祖,双名千秋,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林平之道,“当年祖逖闻鸡起舞,定是兄台的远祖了。千秋者,百岁千秋之意。兄台这姓也好,名更好。小弟林平之,这位是左飞英,久仰大名。”
祖千秋奇道,“林少侠怎地听过晚生的名号?”
“‘黄河老祖’听闻以久,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祖先生,失敬失敬。”
左飞英隐约听过这名号,似乎是魔教中人。可看这人举止作派,却不似奸恶之人。他心生防意暗起,生怕此人对林平之不利。
只听祖千秋问道,“听林少侠的口气,似乎对酒具很有研究。”
林平之想起令狐冲,胸中不免隐隐作痛,许是酒气上涌,眼角竟有些湿润。他强作笑颜,“我听一个故人提过,略知一二。比如 [关外白酒,酒味极好,却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便醇美无比。]
祖千秋点点头,“少侠言之有理,有道是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古人诚不我欺史上最牛召唤全文阅读。”
“[再比如绍兴状元红,用古瓷杯便最适宜不过。最好便是北宋瓷杯,南宋瓷杯勉强,但已有衰败气象,至于元瓷,则不免粗俗。至于饮葡萄酒嘛,当然要用夜光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要知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岂不壮哉!”]
左飞英听的连连点头,他原只当林平之出身官宦之家,与寻常纨绔无二,今日听得他旁征博引,眼界大开,心中隐隐生出敬佩来。听闻他说道饮酒如饮血,顿时豪气干云,令人胸怀大畅。
祖千秋称赞道,“林少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晚生甘拜下风。听闻当今武林之中有位华山派的令狐少侠乃是好酒之人,可惜晚生无缘得见,来日有缘,林少侠定会与令狐少侠引为知己。”
令狐冲,为什么又是令狐冲!他令狐冲有师娘疼爱,有师兄弟尊敬,即使没有绿竹巷解围,任盈盈依然钟情于他,她的下属为他撑足门面。即便不与之同行,仍然逃不开他的阴影!
他苦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酒劲甚大,喝入喉中辛辣无比,林平之被呛得咳嗽几声,渐渐的,呛咳声变为笑声,只是那声音里全是悲凉之意。虽然在笑,他的眼里却沁出泪来。
左飞英见他已显醉态,扶起他瘫软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对祖千秋道,“我这兄弟身子不适,先扶他回去歇息,咱们有缘再会。”
祖千秋虽觉奇怪,却也知道有些问题不便多问,只是可惜未再畅谈,他是个乖觉之人,察觉到二人之间似有别情,可到底是萍水相逢,若是一味追问,只会惹人厌恶。索性起身告辞离去。
左飞英将林平之送回房中,转身欲唤人送些热水,谁知衣襟被林平之紧紧抓在手中不放,只得柔声安抚道,“我去取些热水来,你先休息一会儿,听话。”
林平之哪里肯听,只拉着他的手不放,嘴里喃喃自语,“别走……别走……”他的眼如春水,粉面含春,语声如稚童般委屈无助,左飞英立即软下心来,坐到他身边,抚开他额前碎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走……不走……”
他感觉到林平之身上滚烫的温度,好像连石头都会熔化。他情不自禁凑到跟前,亲亲他酡红的脸颊。林平之的气息流连在他耳侧,似乎生出无数只手,抚过他心底深处。他试控着亲吻他的唇,对方似乎感觉到他的热情,伸出手臂怀在他颈上,热情回应着他的亲近。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蜂,汲取他口中蜜液琼浆。
林平之的衣领被扯开,纤细伶仃的锁骨如绽放的花,等待着别人采摘。左飞英的唇延着他形状优美的下巴,划过细小的喉结,停留在锁骨间那颗痣上。只要轻轻亲吻那里,怀里人便会发出啜泣般的呻吟,像悲鸣,也像欣喜,诱惑着他靠近。
林平之的唇像被雨水滋润的花瓣,无意识的低喃,可左飞英却听的分明,“大师兄……大师兄……”他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即使怀里人再热也无法温暖他心底的冰。
原来如此……怪不得……
他那样冷静沉稳的性子,会听到祖千秋提到令狐冲之后如此失态……明明酒力极浅,却对酒具如数家珍。就因为令狐冲好酒,所以他才留心。他沽酒买醉,是因为对令狐冲念念不忘……
左飞英从来没想过林平之会对自己有情,这个少年像是一道孤独苍白的影子,行走在刀锋边缘,那样犀利而又夺目。不管是在华山时的露水姻缘还是今日的热情诱惑,都与情爱无关。他是自己的死穴,明知不可能,却完全不能拒绝他的邀请。但听到他的嘴里呼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还是会痛彻心扉。
他坐在林平之身边,心情却是如此绝望。
------------
第八十八章 生恨
左飞英犹自出神,只听得门外传来阴沉的笑声,一男一女自门外而入。男的瞎了左眼,女的瞎了右眼,两人身边各倚一条拐杖,杖身灿然发出黄澄澄之色,杖身甚粗,倘若真是黄金所铸,份量着实沉重。这一男一女都是四十来岁年纪,像是江湖上寻常的落魄男女,却携了如此贵重的拐杖,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左飞英皱眉质问,“尊驾是何来头?擅闯他人居所,好没道理!”
那男子笑道,“这位公子方才既已尝了甜头,现在也该将这塌上之人让于我们。”
原来这二人已在门外窥探多时,自己竟全未察觉!左飞英惊出一身冷汗,待要站起身来,却觉绵软无力,险些跌倒。
是软筋散!自己行走多年,今天被宵小算计了去,当真可恨!不由骂道,“藏头露尾,卑鄙无耻!”
那女子笑道,“若是我们一早暴露身份,公子又如何软玉温香满怀,享无边艳福?再者,说到卑鄙无耻,比起公子趁人之危,我们实在自愧不如。”
左飞英被她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住口!你们要带他走,究竟是何居心!”
那眇目男子倒也坦白,“自然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谁不知道这位林小公子是‘辟邪剑谱’在这世间唯一传人,得了他自然就得了剑谱。”
原来如此,他竟险些忘了,自林平之下山之后,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林家‘辟邪剑谱’虎视眈眈。他猛得拔出长剑,重刺合谷、内关二穴,剧痛使得他神识恢复清明。“想要带人走,可要问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那眇目男子眼见他甘愿自伤以求清醒,心中也有些佩服,但他两人费尽心血终于寻到林平之下落,怎肯错失良机?
只听得叮叮当当几下兵刃迅速相交,那两人各挺兵刃和左飞英拆了几招,二人身份诡异,将左飞英夹在中间。只见男子腿上鲜血直流,左飞英长剑交在左手,眇目男子右肩上长衫破碎,被他重重的击中了一下。又拆了几招,那女子脸上中剑,左边自眉心至下颏,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左飞英左臂上却被拐杖重击,左手已无法使剑,将长剑又再交到右手。
那眇目男子见女子受伤,怒道,“老婆子,这小子不识好歹竟然出手伤你!今天老子非要把他打倒在地,让他给你磕头赔罪!”
左飞英暗暗握紧手中长剑,他右手业已受伤,现□体依然软麻,若非疼痛强撑,只怕早就败下阵来。可是他绝不能让林平之落到这两人手中,为了辟邪剑谱,他们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逼迫于他无上龙印。
那女子嘿嘿笑道,“老头子,我看这小子已是强弩之末,咱们现在冲上去解决了他!”说完,抬手一杖直击他前心。那眇目男子闪至左飞英身后,封住他的退路。左飞英躲闪不及,生生被他打中。那拐杖极重,左飞英只觉得右膝几乎碎裂。眇目男子的拐杖压在他右膝弯处,威胁道,“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左飞英被他生生逼出一股傲气来,昂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我对你们这江湖宵小屈膝,做梦!”
那女子啐了一口,叫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老头子,还不打断他的腿!我就不信你的腿比我们这黄金杖还硬!”
那眇目男子点点头,“小子,只要你老老实实给老婆子下跪认错,今日就放你一马,不然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站起来!”
那拐杖顶的他腿弯发麻,若不是中了软筋散,怎么会受制于这等鼠辈!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起求劝之事来。左飞英打定主意,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那女子恶狠狠说道,“臭小子不知好歹!既然如此,老头子不必跟他客气,他既然不想屈膝,就让他以后再以站不起来,啊!”
她话音未落,便有一把匕首横在颈间,随即背□道受制,动弹不得。左飞英抬头一看,却是林平之!只不知他何时清醒过来。以他的武功,若不是那两人不察,断不会令他偷袭得手。
那眇目男子吓道,“林平之,你若敢伤她一根寒毛,我定要你这小情人死在我手上!”
林平之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要怎样对他是你的事,只是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打我林家剑谱主意的人!”
左飞英没有遗漏他眼中嗜血杀意,当日他的父母就是因这剑谱而死,他为这血海深仇险些丧命,现在这两个不怕死的家伙竟然撞到他手里,以他的性子,又怎么能容许觊觎辟邪剑谱的人继续活在世上。
只见林平之手起刀落,将那女子的右臂生生斩下,那女子失声痛呼,差点晕了过去。那眇目男子根本没想到林平之这般心狠手辣,竟然不顾左飞英的死活。他放开左飞英,冲林平之叫道,“林平之,我要杀了你!”说完,就要伸手就扶那女子。
林平之的匕首划破那女子脖颈,鲜血从她颈部淌了出来,他的声音冰冷无比,听得人背脊发凉,“周孤桐,若是我要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你可愿意?”
周孤桐惊诧道,“没想到你竟然认得我们!”
林平之冷笑道,“哼!大名鼎鼎的桐柏双奇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左飞英隐约听过这名头,似乎是魔教中人,“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林平之恨声道,“除了那妖女还能有谁?你们为了讨她欢心,齐聚五霸岗为她意中人造势,对也不对!”
周孤桐点点头,“你既知道,又何必多问!”
“她故意放出消息,引人来夺剑谱,就是要借他人之手除掉我。”林平之眼中全是绝决之意,“她要她意中人做大英雄,受万人敬仰,却要把旁人踩在脚上,我偏不让她如愿!”
左飞英被他周身寒意所慑,连声道,“平之,那个要害你的人是谁!”
林平之也不答话,偏着头笑着对周孤桐道,“你若要我放了她,就用你的性命来换,如何?”
他虽然在笑,眼中的恨意却猛如毒蛇。吴柏英大声叫道,“老头子,千万别信了他的话!咱俩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
不知怎地,林平之只觉得有趣之极,放声大笑,只是神情甚是悲伤,“你们要一块死?我偏不许混黑道的学生最新章节!”他威胁道,“我有上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你们后悔,后悔听她的教唆打我林家剑谱的主意!我要你们在阴曹地府里为你们愚蠢的行为忏悔,永生永世!”
此刻,他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似乎会把一切吞噬干净。左飞英觉得自己应该阻止他的疯狂,可内心却又满是怜惜,怜惜他命运坎坷,才会变得这样乖戾狠毒。
吴柏英凄凉笑道,“我们桐柏双奇纵横江湖二十多年,今天竟然会栽在你这个黄毛小子手里!老婆子先走一步!”说完竟咬舌自尽。
周孤桐放开左飞英,扑到妻子尸身前,举起拐杖朝自己天灵盖重重一击。倾刻间脑浆迸裂血流成河,他牢牢握住妻子的手,对林平之讥笑道,“苍天在上,只恨我不能亲眼看到姓林的…孤独终老……众叛亲离!阿英……老头子陪你……陪你来了!”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眼仍直钩钩的盯着林平之。
“众叛亲离……孤独终老……哈哈哈哈!我林平之全家早已被人所杀,又何来亲人!你们想死在一处,我偏不许!我会将你们的骨灰,一个洒在东海之滨,一个散在西岭之顶!我就是要你们生生世世无法相聚……哈哈哈哈!”
左飞英虽觉他手段狠辣,但这桐柏双奇本就是魔教中人,若不是谋取辟邪剑谱,也不会无端丧命。他只是怕林平之走火入魔伤了自身。
“平之,你我行踪既然败露,此地不宜久留。”
林平之冷着一张脸,眉梢尚有鬼魅之色未退,令他心生寒意,“似我这般凶残狠毒之人,难道你就不怕吗?”
左飞英虽然对他手段颇感意外,但想到他为一本剑谱却落得家破人亡,不免有些同情,“他们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平之,我是担心你……”
林平之抢白道,“担心我?担心我什么?我姓林的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让你惦记的?哦……对了,你……你跟他们一样,都想打‘辟邪剑谱’的主意,是也不是!”
左飞英急忙辩白,“我对天发誓,左飞英若对辟邪剑谱有任何非份之想,就让我万剑穿心,不得好死!”他见林平之丝毫不为所动,只得握紧他冰冷的手,将他搂在怀中,轻声低喃,“我跟他们不一样,平之……别把我从你身边推开……”
“左飞英,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张脸,还是……这个习惯男人拥抱的身体?”林平之狠狠将他推开,高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堂堂嵩山派掌门公子,会对我这样一个微末之人青眼有加,左飞英,别把我当傻子!”
左飞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讨厌他,一次又一次讥笑他羞辱他,最后只会让自己更加无会自拔?左飞英自问不是好色之人,于情事上亦非懵懂无知,林平之固然是美的,但他见过的容色出众者有甚于他,可是让他牵挂的也唯他一人而已。父亲教给他武功,教给他驭下之道,却独独没有教他如何去讨好心上人。他也只是凭借着本能去欺负他,也只能这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可如今想要真心待他好,只怕也没人会去相信了。
林平之斜睨他一眼,眉间尽是不屑之色,阴阳怪气继续说道,“我林平之何德何能,敢劳动大驾。左公子想要的不过是一夜春宵,想必当日在华山上服侍的好了,食髓知味吧。”
左飞英恨不得冲上去将自己的人剖出来交到他手中,而他只会弃如敝履。他只觉得烦躁无比,拉住对方衣服的手指越发用力。
林平之笑道,“左公子这是想要用强吗?论起武功只怕你未必是我对手!”
左飞英冷哼一声,“我就是要用强的,你奈我何!”
作者有话要说:小左你泡妞的本事就是幼儿园大班水平!喜欢你就欺负你,为平妹点蜡!
------------
第八十九章 脱困
左飞英冷哼一声,“我就是要用强的,你奈我何!”
林平之气得脸色发白,他万万想不到左飞英真敢跟自己动手,威胁道,“你松开手!敢撒野的话要你好看!”
左飞英觉得今天林平之每一句话都让人抓狂,现下他语气虽然凶狠,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嘴唇也下意识紧紧抿着,那神情让左飞英心中的邪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想也不想,低头就吻住了对方近在咫尺的唇。
林平之的唇微微发抖,他用力的想要推开左飞英,但越是用力,对方就更来劲,非但如此,还在用力的撬开他紧紧咬着的牙齿。
左飞英尝得了口中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的血,只让他越发兴奋。他并不放松,舌趁机撬开对方,长驱直入,似乎只有这样,用最原始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强势,才能让心中的烦躁和痛恨稍稍宣泄,才会让自己不那么抓狂。
林平之的唇被吻的生疼,口腔被对方侵占,舌亦被对方纠缠。左飞英猛烈的亲吻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当这个吻从猛烈的泄愤,变得温柔的时候,他感受到对方滚烫的鼻息尽数喷在自己脸上,紧紧压着自己的身体有一处变得坚硬起来。
他的双手被左飞英重重的按在地上,不敢过分挣扎,生怕引来更加可怕的事情。直到左飞英觉得心中的邪火慢慢熄灭,才放开林平之。低头看去,只见林平之的唇角都是血,月光之下凄艳无比,他的肩头在微微抖动着,一双眼睛满是愤怒,似要把自己吞噬掉。
左飞英的胸膛因为激动不停的起伏,他盯着林平之的眼,一字一句郑重的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的人,也将会是唯一一个!”
林平之的脸上闪现过一丝迷茫神色,左飞英见他脸色绯红,唇边尚有血迹,两瓣嘴唇被自己亲得有些发肿,更是红的诱人,此刻微微的分开,看得见洁白的牙齿,以及藏在里面粉红色的柔软的舌,他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回味着口中的甜美。
林平之亦盯着左飞英,片刻之后垂下眼帘,声音变得十分柔和,“你松开手,有话好好说。”说毕,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五官本就俊秀,如今展颜一笑,眼底眉梢,如一泓春水,美艳逼人。
左飞英见到他的笑容,只觉得脑海深处似有什么东西一齐炸开,仿佛绚烂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他缓缓的松开按着林平之的手,将他搂在怀中,想要低头再去吻他,那唇上带着水光,丰润饱满,只一眼就让他想起方才的感觉心魂俱醉,根本无法抗拒,就算是上面是砒霜,也想要再尝一尝主宰之王最新章节。
却不料手臂只是稍稍松开,便被对方一把推开。林平之一挣脱左飞英的禁锢,当即从地上跳起,反手就是两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林平之出手极重,左飞英也没有躲,只觉得耳朵被扇得嗡嗡作响,也将他彻底的从刚才的旖旎中扇醒。
林平之狠狠的将自己嘴角用力擦了擦,这个动作让左飞英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是彻底完蛋了,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尽数毁坏,刚刚建立起来的微薄情义也在这一刻全然崩塌,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只怕也无法挽回。
左飞英自嘲的笑笑,“你恨我,对吗?”林平之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左飞英盯着他的背影,“那你为何还要招惹我!”
是他,就是这个人在华山之中诱惑了自己,而今却装得若无其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林平之怒气攻心,生生逼出一口血来。左飞英见他双目赤红,似有走火入魔的迹象,连忙封住他周身要穴,助他运功疗伤。他感觉到对方体内似有一股极寒之气,与本门寒冰真气极为相似,只是并不精纯。他心中生疑,不及多想,助他导气归元。
约莫半柱香的时候,林平之内息渐渐平顺,左飞英才放下心来,将他扶到榻上坐下,关切问道,“平之,可觉得好些了?”
林平之板着脸,“林平之不过微末之人,哪敢劳左大公子惦记?依我说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省得你一不小心,又被我招惹了去!”
左飞英心中又酸又疼,几乎窒息,“平之,你明知、你明知我对你……”他话音未落,便被林平之打断,“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的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是因为令狐冲吗?”左飞英忍不住高声问道,但这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我……我不是……你方才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我以为……”
林平之的眼神暗了暗,“天道有常,凡人终不能逆天而行……”他看了眼左飞英,眼中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绪,“欠你的终有一天会还,林平之说到做到。”
左飞英心中大叫,我不要你还,我要你一辈子记在心里,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你永远不忘了我,偶尔想起我,就够了!
可是他不能说,他知道只要他再向前一步,眼前这人便会决绝离去,永不回头。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言语合着鲜血跟泪水,一古脑儿吞进肚子里。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半晌,左飞英轻声道,“如今你我行踪已然暴露,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趁着天黑早些离开的好。”
林平之点点头,“也好。”他盯着桐柏双奇的尸体低声道,“不若扮成他们的模样,倒也方便。”说完,当着左飞英的面,大大方方换起衣裳来。
两人收拾妥当,趁着夜色从角门溜了出去。夜幕低垂,本该安静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往来不断,街巷四周各家各户挂着灯笼,竟年节一般的热闹。
只是这热闹之中透着些许古怪,远远看去仿佛都是粗衣打扮,与寻常村夫并不区别,细细看去,尚有不少人腰垂配剑目露精光,显然是功夫好手。左飞英不免格外小心谨慎,与林平之两人只能寻着人潮向前走,若是泄露了行踪,双拳难敌四手,根本讨不到便宜。
他正想着,东南方两个短衣劲装打扮的黑脸大汉表情怪异,有些眼熟,仿佛是客栈中遇见过。那二人正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想必已然发现桐柏双奇的尸首。
林平之低声道,“那个人也在客栈里出现过。”顺着他视线方向望去,两人身后不远处,有个光头和尚太阳穴处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内家高手法师驾到。以他目前的功底,若得左飞英相助,想要取胜也非难事。只是若与之交手,定会惊动其他人,倘若他们联手起来,胜算全无。
左飞英感觉到林平之绷紧身体,严阵以待,只得握住他冰冷的手,轻声安抚道,“莫怕,还有我!”
就算有你,也未必能敌过这许多高手!林平之眼见几人越来越近,把心一横,若真动起手来,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绝不落在这群人手中。他心里这样想,右手已然握紧藏在腰侧长剑,准备与来人拼个鱼死网破。
左飞英不愿与之交手,他不知道这小镇里究竟有多少江湖中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林平之的行踪昭告天下。一本辟邪剑谱已经让他失去家人,不得不投奔华山派门下,可是失去了华山派的庇护,林平之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林平之全身戒备,只等那些人靠近便杀将过去。突然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牢牢拥进怀中。刚要挣扎,左飞英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他们正朝这边走,你且忍耐一下。”
林平之余光瞥见身旁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几许暧昧,方才与左飞英换上桐柏双奇的妆束,如今在旁人眼中,只是寻常村夫村妇,花前月下耳鬓厮磨原属平常,更何况镇上民风粗犷直爽,两情相悦情到浓时也不算出格,旁人看上几眼也就罢了。
他的脸埋进左飞英宽广的胸膛里,耳边清楚传来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竟没由来觉得心安。随后不免赧颜,难道上辈子做女人做的久了,而今却在男人身上寻求庇护,实在可笑!
左飞英享受着怀里人难得的温顺,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他的心里像有一把火,随时可能蔓延全身。他左飞英,堂堂嵩山派掌门之子,自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何曾看过旁人脸色。唯独林平之例外,可越是距人千里,越是让人惦记。
如今他难得乖顺,竟让他心生怜意。他只是想要掏心掏肺对他好,但怎么个好法,又说不出来,只希望这宁谧的时光永驻,能这样相伴终老,该是何等美事。直到林平之出声提醒,才发现那几人早已离开。他咳嗽一声似在遮掩心底情愫,只是到底年轻,脸色却是遮不住的泛红。
林平之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虽然暂时逃过,却不代表就此平安。这人群中到处是功夫好手,稍有差池就会泄露行踪。他一双眼紧紧盯着四周,好像人群中随时会有一把刀飞出来插进自己的胸膛。
左飞英觉得到怀中人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与人性命相搏。他知道若是林平之使出辟邪剑法,这些人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座小镇中到底有多少人,或者说还要来多少人,终是未知之数,如何能悄无声息的出城,才是上上之计。
正想着,耳边传来询问道,“小哥儿,买个花灯吧!”
寻声望去,见身旁的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旁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不免有些好奇,试探问道,“你这花灯还挺别致的。”
那人憨憨笑道,“别的不敢说,这扎花灯的手艺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每年祭月神都有不少人来我这买花灯。”他虽看不清林平之的样貌,但见他依偎在左飞英怀中,只露出雪白尖细的下颌,便将他当作女子,心中暗暗羡慕起左飞英的艳福来,“我这白兔灯最是明亮,只要顺着丰源河飘下去,包管两位心想事成,永结同心。”
左飞英听到“永结同心”四个字,不由心生相往。若是混迹在人群之中一同出城放灯,到是再自然不过。遂笑道,“这个意头好。”说完掏出银钱递了出去。
那人没想到左飞英这样好说话,立即热情的将花灯交到左飞英手中,“小哥儿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小老儿祝两位早结连理。”
左飞英咧开嘴笑着回礼,“那就多谢老人家吉言!”
作者有话要说:好狗血,我已经不能直视自己了。
------------
95第九十章 真假
眼下夜色已深,然而丰源河畔依旧人潮如梭,眼前蜿蜒而过的河水波光粼粼,河岸台阶下,不少年轻男女将手中河灯放入河中,河灯顺水前行,燃起艳丽的火,几乎将大半河道照亮。
林平之见左飞英与旁人一般将河灯小心放入水中,不禁笑道,“眼下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你做这个样子又是给谁看的?难不成你左大公子真的以为凭这么个纸糊的灯笼,就能保你嵩山派一统江湖?”
左飞英望着那盏河灯顺着水流渐行渐远,眼神越发虔诚,“做戏总是要做全套。再说……人总得要心存敬畏,才会被神明庇佑……”
林平之冷哼一声,“你也想信这神神鬼鬼的传说?这世间若真有神明,为何我林家会遭此灭顶之灾?这漫天神佛,哼哼,也不过是泥塑木雕,不论我如何祈求,那些害我的人还是好好活在世上,所以……我根本不信!”
他的眼睛幽深的像无边黑夜,即使这灿烂灯火投入眼底,也只会让人觉得越发清冷孤寂。那脸庞清丽如少女,被这烛火映称的分外艳丽,左飞英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几乎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痴痴问道,“你看那月宫仙子,为了追寻长生不老,不惜盗取灵药独自飞升,却落得永世孤独的痛苦。平之,人生苦短,我只想你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林平之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还有这个权力吗?就算我肯放过自己,旁人可会放过我?只要我林平之活着,就永不可能太平。”他转过身垂眸轻叹,“那月宫仙子纵使一生孤寂,但却能够长生不老,也算是求仁得仁。而老天既然让我林平之继续活着,若是不能为我林家报得血海深仇,那么即使重活千次万次,也是枉然。”
左飞英只觉得周身寒冷,如坠冰窟。他下意识道,“你若想要报仇,我、我也可以……”
话未说完,便被林平之打断,“你也可以?可以什么?莫说你们嵩山派还没能一手遮天,就是你父亲左冷禅,他对我林家辟邪剑谱难道就没存过觊觎之心?别忘了,青城派的狗贼可是他的朋友!”
左飞英待要反驳,就听林平之继续说道,“再者,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林平之何得何能,敢劳动你左大公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真心想要帮我?左飞英,别把我当成傻子!”
“莫说你不信,便是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原本、原本我只觉得你与岳不群那伪君子一般,惯会拿腔作势,所以欺你侮你,只是……只是想求你施舍片刻注目……”
现在想来,早在华山之上已然倾心,可惜当时还不曾发觉。如今,不论怎样解释,你都不会再信。而我只喜欢我的,你信或不信,并不要紧,我只对得起自己的心便是。
前世嵩阳殿那段岁月中,左飞英联合嵩山十三太保不顾左冷禅的反对对自己百般为难,原以为自己名声狼籍遭人排挤,谁知竟是因为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眼角已然沁出泪来,“原来你三番五次咄咄相逼,只为引我注意,哈哈……你左大公子视才傲物目下无尘,竟然会对我这等粗鄙之人留心,我林平之真是三生有幸,早知如此,在下早该会那褒姒妲己自荐枕席,又何愁大事不成!”
左飞英不忍听他如此轻贱,连忙解释道,“平之,我对你……我对你并无轻薄之意。过去……”想起前番数次羞辱,深深后悔,咬牙说道,“总之,是我不对,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将我当作朋友,而不是敌人,好吗?”
他眼神清澈真挚,浑不似作伪,可这世间真真假假,林平之早已无从分辨。他叹了口气,“我林平之绝不会为敌人只身犯险……”闻言,左飞英顿有飘飘欲仙之感,但下句话又让他如坠谷底,“可是我今次救你,不过是还你爹相救之情,而你一路相助,这情早已两清。咱们……不过是想互利用,各取所需罢。”
他抬眼,笑意盈盈的看着左飞英,“难不成你左大公子想要嫁作我林家妇,还是你们嵩山派准备好八抬大轿迎娶我?”
左飞英当然知道,若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对男子动心倾情,只怕第一个想杀掉的就是林平之。他不愿将林平之暴露在危险当中,却也不愿被林平之拒之千里。“平之,我只想帮你……”不想你漂亮干净的眼里被仇恨污辱,不想你时时刻刻生活在危险当中。
林平之摇摇头,上扬的眉峰里隐藏着讥讽之意,“帮我,你怎么帮我?以你的武功,莫说是岳不群,就是余沧海那狗贼,你也未必是他对手。左大公子,还是等你们嵩山派真的一统江湖再来说大话也不迟。现在,我只想靠我自己!”
“青城派上下确实与你林家有血海深仇,只是岳不群……当日他曾出手救护过你父亲,又怎会是你仇家?”
林平之冷笑道,“左大公子是聪明人,又何必出言试探。当日若不是岳不群有心,青城派又怎会从他手中将我父母劫走?姓岳的好计谋,一面纵容青城派作恶,一面又假装好心,令我死心踏地为他所用,为的不就是我手中的辟邪剑谱吗?实话告诉你,辟邪剑谱早就被我毁了,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你们想从我嘴里探到只字片语,做梦!”
左飞英仍有疑惑,却怕追问下去,会让林平之越发疑心,只好缄口不语。
顺着丰源河继续向西南走,身旁行人越发稀少,环顾四周,已然没有被人跟踪的迹象。彼时已是深夜,山间林里隐隐有几盏灯火,尚有几户人家未曾就寝。二人寻了住处,向那屋主夫妇说明来意,又再三保证绝非奸邪之徒。
那夫妻二人见他两人虽是粗布麻衣,但言谈有礼有节,许是出身大户人家。又观两人面相一个英伟一个秀丽,说不定是私奔的情人,乡野之人最是热心,立刻安排了两人住下。
林平之听那妇人口中之意,似是有所误会,索性将错就错不提。那间厢房只有一张窄炕,堪堪容下两人,左飞英虽有喜悦,又怕惹对方不快,呐呐道,“我……我在地上将就一晚吧。”
说完,转走抱着被褥欲走,只听林平之轻声说道,“地上凉,你还是睡到炕上来吧。”说完又像是怕对方误会似的解释道,“我是怕你着凉生病,凭空添了麻烦,你别多想。”说毕,也不理会左飞英,自顾自的铺了垫褥躺下睡,身边还留出一块空地给他。
左飞英强自按下心中喜悦,生怕林平之翻脸,规规矩矩躺在他身边,嗅着他淡淡发香,更加心如擂鼓,忍不住转头唤道,“平之……”
林平之闭眼不语,左飞英知他没睡便拿手去推他,林平之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不欲与他交谈。
左飞英感觉到手掌下温暖的身体,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月光下那俊秀的侧脸越发迷离。他咂咂嘴,鬼使神差的伸出双手,按住林平之的肩头,将他强行的扭了过来。
林平之也不睁眼,只是强行装睡。左飞英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再装睡别怪我无礼了!”林平之睁开眼,冷眼看向他,神情带着一丝挑衅:“你想怎么无礼?”
左飞英瞧见林平之神情倔强,挑眉的动作又显得有些嗔怒,两人相隔本就近,这个时候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那句“你想怎么无理”一瞬间,竟然让他有种血脉喷张,想要强吻的冲动。
左飞英几乎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显然逃不过林平之的眼睛。方才他话刚出口,就意识到有些不妥,现在更是万分担心。若是左飞英真对自己“无礼”,闹将开来更是麻烦。他心中忐忑,眼神未免流露出一丝慌乱。
左飞英狠狠咽了口口水,但随即便将自己不该有的冲动强压下去,放开林平之,垂下眼,轻声道,“不敢。”
林平之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神思也有些恍惚,快要进入梦乡。
左飞英扭过头,看见林平之睡觉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化掉了,他不敢再靠近,生怕他受了惊吓,从此一去不回。他用着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别怕,我不会再强迫做你不愿意的事。”
林平之猛然睁开眼盯着左飞英。他没有睡熟,这一句却是听清清楚楚。
面前的人近在咫尺,那样带着坚定和怜惜的语调,林平之觉得自己的心莫名随着呼吸,开始一圈圈的荡起了涟漪,渐渐的扩散。
左飞英在心里犹豫了片刻,伸出手臂,搭在林平之的肩上。这个动作不算越界,但也不是太规矩。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交,左飞英想要把手臂收紧,但不敢,放开却也不愿,僵持的久了,肌肉有些微微的颤抖。
在这样幽深的夜里,四周静谧,两人相隔很近,缄默不语,不免令人浮想联翩。林平之的双眼在这黑暗中水光盈盈,睫毛还在轻颤,左飞英的呼吸有些浑浊起来,他觉得自己某处无法自控的产生了一些变化。
可他刚刚对对方做出承诺,他不想林平之将他看低,即时打住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时候,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左飞英能够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和对方交织在一起,越发暧昧。
他看到林平之的唇微微的张了张,随即紧紧的闭拢,当下脑袋一热,凑上前去,林平之的头却在这个时候偏了一偏,左飞英的唇贴着他的耳垂擦过。
左飞英心中一阵慌乱,他真怕林平之恼了他,正想着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他淡淡的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左飞英窘迫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慌乱掩饰,“这荒山野岭的,蚊虫太多……我、我抓蚊子……”
林平之低低的嗯了一声,“我累了。”说毕,扯开对方的手臂,自己钻到了被子里,背对着他不发一语。
左飞英坐在原处,不停的对自己叮嘱“就此打住!”连说了上百句之后,心绪才渐渐的平复下来,亦背对着林平之睡下。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左飞英动也没有动一下,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再三确认对方确实睡着了,才翻身坐起,悄悄离去。
他没有注意到,黑暗中原本沉睡的双眸微微动了动……
------------
96第九十一章 事败
四周很静,夜空之中隐隐传来几声蝉鸣。左飞英顺着蝉声方向走去,树木深处,有一人身着夜行衣,似乎等待多时。
“这么急着找我,可是计划有变?”
左飞英不善的语气让对方一愣,随即怒道,“你把掌门的吩咐都忘了吗?”听那声音,来人正是嵩山派丁勉。
“林平之疑心极重,想从他口中套出辟邪剑谱的下落,可不容易。”
丁勉冷笑道,“我看你是被那小子迷住,把正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早知道就不听你的,直接把那小子捉来,严刑拷问,不怕撬不开他的嘴!”
左飞英一挑眉,“林平之此人极为顽固,想要硬来,只怕最后落得玉石俱焚。再说,有他在华山派,咱们一统五岳各派才更有助益。”
丁勉哼了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他算什么东西,你可知道狄修就是死在他手上?这家伙心狠手辣,莫非你真被他蛊惑,假戏成真了吗?”
左飞英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必你操心。对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丁勉从怀中掏出一只蓝色瓷瓶,“省着点用。”后头又再三叮嘱,“你自己小心。”说罢,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左飞英小心将那伤药收入怀中。这可是嵩山派疗伤灵药,因为配制不易故而极为珍贵。一想到林平之肩上那刺目的疤痕,无端觉得碍眼,若能抚平旧伤,使美玉无暇,再稀罕的药材也都使得。
正想着,就听到背后一把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左少侠好兴趣,夜深人静密谋设计当真辛苦,其实你们嵩山派志在辟邪剑谱林某人心中有数,现在又在这里虚情假意实在没意思。若真有心,大可以像丁勉说的那样强夺就是,林平之最是惜命,重刑之下,焉能不得。”
听那声音,左飞英便如雷击一般惊慌,转过身,见林平之嘴角噙笑,负手而立,整个人沐浴月色之下,清冷无匹。
“平之,我……”
“左少侠,事到如今,多说已是无益。”他挑着眉,讥诮的神色让左飞英心中没由来觉得被针扎似的遍体生寒,“既然事情已经被拆穿,你也不必再演下去了,念在你方才助我脱险的份儿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了,咱们就此别过。”他低下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无端令人心痒难奈,“不,也许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可是,我还是得感谢你……这世上,终究没有什么情义可言……”
“不!平之!平之你听我说!”左飞英急得发狂,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林平之内心隐藏的落寞与孤寂。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对患难无共,于他而言,并非全如他嘴上那样无动于衷,左飞英心里甚至有些小小窃喜,他这样在乎,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意?
他冲上去不顾一切将他拥在怀中,他想对林平之解释,他是真的误中圈套才被魔教妖孽所擒,这一路风霜也非他嵩山派做伪,而是江湖中确实有人放出消息,才引得他二人频频遇险。
至于丁勉,也是快进城才看到他留下的联络暗号,这位丁师叔不知怎地,对平之甚是不喜,总想下手加害,若不是自己借辟邪剑谱之名,方才在城中,只怕他已然出手。这两人,一个是自己心中所爱,一个是同门师叔,若是能和平共处才好。
他心中越是急切,手上越是用力,谁知林平之竟然不躲,只是在被他拥入怀中之后,在他肩上狠狠刺上一剑。那剑力道极大,堪堪将他刺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滚烫的血,似乎不相信林平之竟真是存了要置他于死地的心。
“你……你要杀我?平之……你真想让我死?”
“左飞英,我想我们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助你脱困,只是为还左冷禅的人情,你又何必使计欺骗!辟邪剑谱于我而言,不过是报仇的手段,你若存心求取,林平之自当双手奉上,现下使这下三烂的手段,只会让我恶心!”
左飞英顾不得肩上的血,从小到大,他受过伤吃过的苦,远比这还要多,可却从没像他现在这样痛。他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烧灼,又被刀刮成千百片,偏偏那他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林平之,我也说过很多遍,我左飞英从没打过你家传剑谱的主意!不要把别人都想的那么不堪!”
林平之冷笑,“方才可是你亲口所说,难道还做得了假?左飞英,你这计谋实在高明,有道是‘患难见真情’,连我险些都要被你骗了,可惜……你,太心急了。”他垂下眼,话语中隐隐有些遗憾,“说到底,也是我太傻,怨不得旁人……左飞英,这样虚情假意谋算人心,到是跟岳不群那伪那君子有些相像。你知道为何左冷禅能在江湖呼风唤雨,而岳不群纵然心机深重,也只能在你们嵩山派淫威下昂人鼻息吗?因为岳不群只会谋划在小处,不如你爹深谋远虑。我劝你,莫要走了岳不群老路,将你嵩山派基业白白断送才好。”
左飞英被他说的心头火起,反驳道,“我若真想得到那本剑谱,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掳到嵩山,或者是关在什么地方都好。”他的手抬起林平之的下颌,粗糙的手指摩挲在他的唇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日日恩爱,你总会喜欢上我……”说完,竟真的将他扯上怀里,去亲吻他的唇,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干净。
林平之尝到腥甜的味道,越是挣扎便会被抱的更紧,他只能用力向他肩上伤去撞去,左飞英终于忍不住疼痛,跌倒在地。
林平之厌恶的擦擦嘴边血痕,“左飞英,你疯够了吗?”左飞英静静躺在地上,方才那一撞林平之用尽全力的,他身上有伤,再加上怒气攻心,便被撞晕了过去。
若是平时,按林平之的性子自然一走了之,可他见左飞英这副模样,偏又有些与心不忍。其实方才他已经想的清清楚楚,以左飞英的性子,本就不屑暗箭伤人,也因此对岳不群甚是厌恶。再者,想要辟邪剑谱,这样拐弯抹角,耽误时日不说,也极有可能露出马脚。
而且,他还需要嵩山派左少侠这个护身符一路保佑,不然单要对付丁勉之辈,也是费心费力的事。
他低下头,犹豫再三,终于扶起左飞英向村屋走去。
借着夜色,两人偷偷回到住处,倒也没惊醒那对热心夫妇。刚把左飞英扶上床,就听到左飞英低声说,“林平之,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为何还要救我?”他垂下眼,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的挫败感,“若是同情,那大可不必。”
林平之立即反唇相讥,“同情只会用在弱者身上……你左少侠还需要旁人施舍吗?”
左飞英捂着伤口低声道,“是的,确实不需要……平之,我只想你信我。不论以前如何,我左飞英从未欺骗过你……”
林平之垂首不语,半晌,方才幽幽说道,“左飞英,我不是女子,你的好意,消受不起……”
“平之,我并未将你视作女子,”左飞英伸手抚开他肩头长发,虽然这人清丽俊秀,貌若好女,但性烈如火行事果绝,又哪里有半分脂粉气,“可你只身一人终是太过辛苦,平之,不要拒绝我……”
他言语之间甚是诚恳,竟让林平之有片刻动摇,不是没有想过,他身负血海深仇,也曾想过得一人共赴荆棘,可若真是如此,又违背了当初的誓言。他谋划了这么久,只盼亲手将仇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若是假手他人,便失去了意义。
林平之故作冷淡道,“左飞英,你凭什么认为以你的本事能帮我报仇?论武功论计谋,你都远远不及,莫非你倚仗的是你那嵩山派掌门的父亲?”
左飞英听到他口中轻视之意,心立刻冷了三分,他总以为只要真心实意相待,就是石头也有焐热的一天,可谁知道自己一番心意,却被视作敝履弃之不顾。
“是我自不量力,你林少侠眼高于顶,又怎会将我放在眼里……”他半是自怜半是自哀道,“那么令狐冲呢?你以为你心心念念的大师兄会是值得信任的人吗?我告诉你,他现在正跟魔教圣姑一道逍遥快活,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虽然早就知道令狐冲与任盈盈一路相伴天作之合,但从旁人嘴里听到他两人的消息,终是有些难过。罢了罢了,当初是自己最早选择放弃离开,怨不得,求不得!
“就算不是令狐冲,也不会是你。左飞英,我救你本是为还左掌门之情,与你结伴同行,也不过是借你之力护我周全,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如若再纠缠下去,可就真没意思了……”他将怀中伤药丢给左飞英,“我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翻身躺下,闭目不语。
左飞英凝视着他俊美的侧脸,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在他心里始终有翻过不的山跨不过的坎,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比不得令狐冲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紧紧攥着手中瓷瓶,瓶身盈白如玉触手生凉,正如那人一样冷心冷情。可不管怎样,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或许在他心里对自己也非绝无情意可言。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
97第九十二章 立威
第二日醒来,左飞英对昨夜之事闭口不提,言行举止间越发规矩守礼,只是行事更加体贴周全,让林平之寻不到拒绝的理由。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眼中温柔缠绵的情义如鱼网锁链,细细密密的将人包围其中。林平之心里越是抗拒,就会被束缚的越紧,他觉得这温柔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林平之心中十分烦闷,言语间不免刻薄,左飞英却不以为忤,反而对他更加体贴起来。林平之只觉得自己碰了软钉子,再纠缠下去,倒是真如女子一般让人笑话了。
两人乔装打扮一路疾行,倒也顺遂。这一日天色将晚,两人行至山道中,隐约听到前方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只是相隔既远,声音又低,隐隐约约提到令狐冲的名字。
林平之寻声望去,只见山坡上影影绰绰的站着数人,似乎是恒山派门下,不免心中生疑,对左飞英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矮身钻入了道旁灌木丛中,绕到那山坡之侧,弓腰疾行,来到一株大树之后。
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师伯,令狐师兄行侠仗义……”那声音温柔清婉,林平之脑海中便映出一张俏丽清秀的脸蛋来,原来这说话之人是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月前见她尚与那大和尚一路同行,如今怎地又回到恒山派中,莫非恒山上有什么变故?想到这里,不免抬眼看向左飞英。
左飞英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凝聚在远处,侧耳倾听。
只听有一尖锐而苍老的声音怒道:“你小小年纪,怎地这般固执?难道华山派跟衡山派都说谎骗人?那姓任的妖女乃是魔教圣姑,令狐冲自己品德不端,旁人还能冤枉他么?令狐冲以前救过你,他多半要凭着这一点点小恩小惠,向咱们暗算下手……”
仪琳解释道,“师伯,那可不是小恩小惠,令狐师兄不顾自己性命相救于我,如今他有伤在身,我……”
那苍老的声音喝道,“你还叫他令狐师兄?这人多半是个工于心计的恶贼,他与魔教妖女相互勾结,说不定这便是他使的苦肉计引你上当。江湖上人心鬼蜮,什么狡猾伎俩都有,你可莫要心软才是。”
仪琳道,“师伯的吩咐,弟子怎敢不听?不过、不过令狐……他有伤在身,若是弃之不顾,仪琳终是不能心安!”
林平之听她口称师伯,便知那人是“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静师太。便听她说道令狐冲有伤在身时,不由担心起对方的安危来。左飞英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紧张。林平之随后又一想,有任盈盈相伴,哪里轮得到自己平白忧心,思及此处,胸中又酸又涩,痛楚难当。
只听仪琳继续说道,“况且……”她犹豫再三,“令狐……早与旁人有了三生之约,断不会再去迷恋什么魔教中人。”
定静师太颇有些怒其不争之意,恨声道,“既是魔教中人,又岂会如此好心!如今魔教大攻入侵,就是想吞并恒山,幸好左盟主统领五岳剑派联手相助,才没令奸计得逞。如今他们接近令狐冲,焉知不是企图劫夺福州林家的辟邪剑谱。那福州姓林的孩子已投入岳先生门下,剑谱若为华山派所得,自然再好没有。就怕魔教诡计多端,再加上个华山派令狐冲,他熟知内情,咱们的处境便十分不利了。此事有关正邪双方气运消长,万万轻忽不得。”
林平之暗自腹诽,若辟邪剑谱当真落入姓岳的手中,才真是大大的不妙,到时只怕不单是五岳剑派,就是整个中原武林也要被他握在掌中。
正在想着,便听到山坡上树林中有人冷笑道,“老贼尼好大的口气,辱及令狐大侠在先,诋毁我圣教在后,今日非得给你们些颜色瞧瞧!”
在前的女弟子掏出暗器,袖箭、铁菩提纷纷向上射去。但上面的敌人隐伏石后,一个也瞧不见,暗器都落了空。定静师太听得前面现了敌踪,踪身急上,从一众女弟子头顶跃过,敌人的暗器嗤嗤的射来,有的钉在她衣袖之上,有的给她袖力激飞。
定静师太几个起落,到了坡顶,尚未站定,但觉风声劲急,一条熟铜棍从头顶砸到,当下不敢硬接,侧身从棍旁窜过,却见两柄链子枪一上一下的同时刺到,来势迅疾。敌人在这隘口上伏着三名好手,扼守要道。定静师太喝了句“无耻!”反手拔出长剑,一剑破双枪,格了开去。那熟铜棍又拦腰扫来。定静师太长剑在棍上一搭,乘势削下,一条链子枪却已刺向她右肩。
只听得山腰中女弟子尖声惊呼,原来这树林之中埋伏不少魔教好手,恒山派众弟子挤在窄道之中,窜高伏低,难以施展。定静师太大叫道:“大家回头,下坡再说!”她舞剑断后,以阻敌人追击。下面有人喊道,“两位师姐受了伤。”
定静师太大怒,飞奔直下,眼见两名汉子手持钢刀,正逼得两名女弟子不住倒退。忽听得呼呼两声,两个拖着长链的镔铁八角锤从下飞击而上,直攻她面门。定静师太举剑撩去,一枚八角锤一沉,径砸她长剑,另一枚却向上飞起,自头顶压落。山道狭窄,定静师太被逼得倒退上坡,相较之下,还是坡顶的敌人武功稍弱,当下又冲了上去,从众女弟子头顶跃过。
恒山派人数虽多,挤在这条山道中,丝毫施展不出手脚,大事当真不妙。定静师太眼见身边弟子胁下被刺,立刻叫道,“仪和小心!”仪和只得挥剑挡格。定静师太前面抢过三人,二人使刀,一人使一对判官笔,将定静师太围在垓心。她年近六旬,身手矫捷却不输少年。魔教四名好手合力围攻,竟也奈何不了。
林平之想起前世的令狐冲就是因缘巧合解了恒山派之困,最后才当上了恒山掌门。可如今他有伤在身,如何还能一逞威风。令狐冲啊令狐冲,为何总是如此好命,师兄弟敬他,师娘爱他,风清扬欣赏他,任盈盈恋慕他,恒山派敬服于他。而他偏偏生性洒脱,只想着浪迹江湖。
“若真不在乎,倒不如便宜别人了罢。”
左飞英听到林平之喃喃自语,忙问道,“你说什么?”
林平之展颜轻笑,月夜下竟有说不出的诡秘惑人。“天赐良机,该是你嵩山派左大公子收买人心的时候了!”
左飞英当然知道林平之并不是真的在意恒山派众人的生死,他这样做无非是想给自己示好的机会,嵩山派想坐稳五岳之首,武功盖世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忘了立威施恩。林平之这样成全自己,大概是想清还相助之情,他终是这般恩怨分明。只是若真是还清了,也许……他就会离开了吧。
“若是你的心愿,那我便如你所愿。”
林平之讥讽道,“何必说的那样冠冕堂皇,难道你就没有扬名江湖的野心吗?你我……哼,不过是各遂所愿罢。”
左飞英不再与他辩解,他认定的事无人能改,再纠缠下去,只会被他轻视。他既然想要两清,那就成全他吧。立时纵身一跃,高声叫道,“魔教妖人,惯会暗下毒手,要脸不要!”
仪和正挺剑和两名魔教教众剧斗,听到身后有人,叫道,“你是何人!”微一疏神,一柄链子枪刷的一声,刺向她肩头,险些中枪。左飞英斜身一闪,挡在仪和身前,抬手挡开。仪和见来人仪表威严,眉宇间正气凛然,不由放下心来。
仪琳看到身后那人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冷笑,不禁轻声唤道,“平姐姐!”可惜林平之离她太远没有听到。
身旁有人听她,“你认识他?”仪琳解释道,“她是华山门下……”她今夜现身,定是来救令狐师兄的。众女弟子听得是五岳剑派同门,只得贴紧石壁,让他二人擦身而过。
左飞英见定静师太一时尚无败象,便与林平之专心救援众女弟子。左飞英内力精纯,剑法源自嵩山一脉大开大合,颇有气吞山河之势。他身前一人使枪直刺,另一人挥刀横劈。左飞英矮身反手回剑,使枪那人眼见避无可避,只得跳开出去。而剑柄又正好点中那使刀汉子腰眼。那汉子哼也不哼,便已软倒在地。
仪和一把抓起那汉子,向后摔出,心想有了一名俘虏在手,事情便易办了些。魔教中三人冲将过来,意图救人。左飞英身子直撞出去,剑尖戳中一名持刀的教众。此人是围攻定静师太的三名好手之一,背心被撞,单刀脱手飞出。定静师太趁机发掌,砰的一声,击在那人胸口。那人口喷鲜血,眼见不活了。
此时另两人眼见同伴受伤,自知不是定静师太对手,急忙打出暗号,四散逃去。定静师太唯恐有诈,不敢追将过去。待那群人走得远了,被仪和擒获之人已然咬舌自尽了,只是他手臂上纹有魔教印记,作不得假。
定静师太见危机已解,贼人伏诛,不免长出口气。对左林二人道,“方才多谢两位少侠出手相助,恒山上下感激不尽。我观两位武功似乎师承嵩山、华山二派,不知是哪位座下高徒?”
左飞英答道,“师太好眼力。在下嵩山派左飞英,这一位是华山派林平之,我二人本是路过,哪知魔教中人使计偷袭,卑鄙无耻,人人得而诛之!”
他这番话既顾及了恒山派颜面,将恒山众弟子身处险镜归咎于魔教偷袭,全了对方颜面,又指魔教行事卑劣,听得定静师太极是入耳,不由赞道,“原来是左盟主的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将来必成大器。”
她目光落在左飞英身旁的林平之身上,他虽剑术平平,眉目中似有一股煞气,“你就是林家的那个孩子?招式不错但根基不牢,学武之人,切莫一心求快,不然就是那空中楼阁。”
林平之知她一番好意,只是如今已然没有时间让他打好根基徐徐图之。四周强敌环伺,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幸好、幸好还有辟邪剑法……
正想着,便听仪琳叫道,“平……快、快去救令狐师兄!”
------------
第九十三章 内伤
定静师太怒斥道,“仪琳,令狐冲那贼人勾结魔教妖女,如今落得这般地田,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若再为他分辩,我就要以门规处置了。”
仪琳被她气势所摄,闭口不言,只是一双眼眸直望着林平之,似在求助。
林平之心中也有疑惑,以任盈盈之机敏,令狐冲又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他躬身对定静师太道,“师太为正道统领,又嫉恶如仇。只是这是非曲直,总要禀明家师才是,总教恶人无所遁,不教好人受委屈。”
定静师太听他言中之意,不管令狐冲是否与魔教勾结,都是华山派的家务事,自己贸然介入,只怕会坏了彼此情谊,于是答允道,“你这后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罢,仪琳,你且将令狐小贼的藏身之所告诉他,华山派岳掌门为人公正,定不会包庇纵容门下弟子结交匪类就是。”说完,她抬头看了林平之一眼,目光锐如利剑。
仪琳所说之处,极是屈曲隐秘,她废了半天唇舌,也无法说个清楚。定静师太不愿再有牵扯,便遣仪琳给左林两人带路。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在密林掩映间,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听他呼吸粗重,仿佛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人正是令狐冲,此刻正倚着树干闭目调息。他像是听到动静,立刻警醒,强撑着想要站起身来。林平之不禁有些担心,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却听到仪琳唤了声“令狐大哥!”人早已飞也似的冲了过去。他握紧双手,暗自苦笑,最终没有上前一步。
左飞英暗暗自苦,早就知道令狐冲在他心中与旁人不同,如今亲眼所见,倍加心酸,只是这令狐冲一边与魔教妖女行为不端,现今又跟这恒山派弟子情意非常,实在不值,也不配这人将他放在心上。
令狐冲见远处尚有人声,便问道,“前面可是五岳剑派的朋友?”
林平之走上前,沉声答道,“大师兄……是我!”
令狐冲又惊又喜,扶着树干踉跄站起身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平之,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见林平之身旁尚有一人,身材魁伟,气息轻浅,该是内家高手,那打扮仿佛是嵩山派的,“这位可是嵩山派门下?”
左飞英见他衣衫褴褛,形容惨淡,与当日在白龙庙前如出一辙,心中没由来生出些许轻视之意,傲声道,“令狐少侠好忘性,现在嵩山派左飞英,那日在白龙庙前与少侠曾有一面之缘。”
令狐冲听他提到“白龙庙”三个字不由得心生戒备,那晚这人端坐于马上趾高气昂的嚣张模样令他心生反感,平之与他素有嫌隙,却不知为何与他一处。当下故意笑道,“嵩山派左掌门大公子在这江湖中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为何左大公子又会深夜当访,莫非还在惦记着我林师弟的家传剑法吗?”
左飞英哼了一声,也不回嘴;
。林平之只作关心道,“大师兄,这其中曲折,日后我慢慢说与你听。你怎会伤得这般重?当日……她的药与你内功修为极有好处,况且……又怎么能让旁人伤了你去!”
说到最后,言语之中又是不甘,又是埋怨。
令狐冲听他并未提及任盈盈的名姓,也是不想旁人知道自己与魔教中人确有牵扯。林平之性子酷肖师父,端正刚直,对魔教中人不假辞色。况且盈盈对自己的情意,三番四次落在他眼里,令他心生怨怼,也是应该。现今他肯为了自己不提盈盈半句不是,足见他心中光明磊落,实在是可亲可敬。
令狐冲正想着,却被左飞英抓住手腕,探住脉息。只听他问道,“我瞧令狐少侠之内伤甚是奇怪,想来少侠本来不知怎地失了内力,却被旁人以不同的真气灌注了进去。可惜这几道真气之间互相牵制,总是没个头绪,才会乱做一团。”
令狐冲听他说得极对,却不愿将其中纠葛说与这人听。左飞英也不愿刨根就底,他现在就是想卖林平之一个人情,再顺道在“情敌”面前耀武扬威,才能出这口恶气。索性以内力助他调息。
饶是他内力精纯深厚,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已然支撑不住。“左某内力粗浅,今日只能将令狐少侠这四散内息勉强压住,待他日少侠得高人相助,自然平安无虞。”
仪琳轻声道,“听闻华山派岳掌门紫霞神功精妙绝伦,要是能早日与华山派相会,令狐大哥的伤就有望了。”
林平之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欣喜关怀全然不似作伪。比起任盈盈的心机手段,到是仪琳这般单纯恋慕更让他心中害怕,便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既然我们已寻到大师哥,还是遵守承诺,早点儿将仪琳小师父送回恒山派师太那里才好安心。”
令狐冲虽然讨厌左飞英那高高在上的傲人态度,但不得不承认此人武功造诣在同辈中无人可比,暗自调息之后,内力已不复方才散乱。他听林平之这番话,也觉得瓜田李下,仪琳小师妹孤身一人与这三个男子一路,有损她出家人的清誉,毕竟恒山派众位前辈最是守礼,若是因此让她惹上麻烦,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便赞同道,“平之说的极是,如今我虽未痊愈,但充做护花使者却是可以,还是早些送你回去,免得你师门担心。”
仪琳听道令狐冲对自己温言相对,心如鹿撞,但一想到将与之分离,不免有些伤感。想要再分辨些什么,终是将那些话语咽了回去。
左飞英见林平之扶着令狐冲,两人身影在月色下几乎融成一处,虽然心中明白他们师兄弟之间情谊沉重,但耳边总是忍不住回响起酒醉之时,那人唇间反复吐露的名姓。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想必在他心中,自己永远比不过这个落拓不羁的大师哥。可是这令狐冲,不但与魔教妖女牵扯不清,又被姓岳的有意将爱女下嫁,如今就连这恒山派的小师父似乎也对他情愫暗生,究竟这人何德何能,会让身边人纷纷青眼有加?
借着月光,他仔细打量着令狐冲的样貌,他长方脸蛋,剑眉薄唇,虽比不得林平之俊美,但通身一派潇洒随意,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单凭长相,实在瞧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左飞英自忖英武,几次与之相见,这人均是落拓,让他不由轻视。只道令狐冲与林平之朝夕相对,山中岁月,日久生情也是有的。
思忖片刻,心生懊恼,若是当日林平之没有被姓岳的骗入华山门下,那么以当日父亲的意思,就是要他留在嵩山,若能如此,现在陪在他身畔的人,便会是自己了;
。他甚至想,若是在嵩山派里,有自己做他的师兄,定不会让他受旁人欺负。可他已然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轻视对方,恨不能将对方碾入泥淖中才好。
他越看那两人,越是觉得碍眼,立时挤进两人之间,对令狐冲说,“平之有伤在身,还是让我来扶着令狐少侠,可好?”他虽是用问询的语气,话中却隐含威慑之意。
令狐冲感觉到对方隐含的敌意,但想到林平之那伤是因自己而起,心里头没由来便觉得甜美无比,索性笑道,“如此,就有劳左少侠。”
林平之见他两人之间气氛诡秘,顿时闭口不语。
仪琳心中越发疑惑,这位平姐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做林少侠,便是师父口中那个惨遭灭门的林家后人,可他明明是男子,为何那日与令狐大哥关系如此亲昵,全然不似伪装。现下这位嵩山派的同门,对他也是百般在意,实在令人费解。
她正想着,眼见夜空上方传来同门示警信号,轻叫道,“不好,师伯有难!”
令狐冲连忙道,“莫慌,看那方位在山脚便是,咱们速速过去,或许还可帮称一二。”
四人一路疾行至山脚,但见林中隐隐有呼救之声,待到近处一看,数名恒山弟子或倚树调息,或倒地不起,另有数名弟子陈尸此地,显然方才遭遇激烈争斗。
仪琳忙问道,“师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恒山弟子腿上中剑,血流不止,她见到仪琳,连声道,“方才你们走后不久,那群魔教中人去而复返,他们暗施毒计,不但打伤同门,就连师伯跟几位师姐姐……也被、也被他们掳走了……”
左飞英低声道,“那群魔教中人与之前的确实是一路吗?”
那名恒山弟子摇摇头,“我瞧着到不真切,只是他们武功路数杂乱无比,但手下狠辣,若非是魔教中人,又怎会连杀我们恒山派数名手足?”
林平之暗忖,只怕这其中要有人混水摸鱼,使那栽赃嫁货的诡计。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左飞英,见他眉头深锁,似乎心中已有计较,便说道,“如今天色已晚,诸位恒山派同门有伤在身,依我看咱们不如在这里稍作休息,明日再去寻那群贼人下落也不迟。”
仪琳急道,“可是如今师伯与几位师姐落在他们手中,我怕……”
令狐冲安慰道,“我想他们掳走定静师太,或许是想以此为饵,引其他五岳剑派同门上当,又或者是想以此要胁。况且,若是今晚再次有人来犯,也可以抵挡一二。”
林平之见仪琳犹自焦急,又说道,“大师兄所言甚是。再说你现在内力未复,今晚暂且休整,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仪琳与诸位同门思量再三,便不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ljj太敏感了,搞得好多段子都没法写了,心塞。
谁能告诉我,以后想上肉汤该怎么破?
------------
第九十四章 试情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丛林掩映间,一人负手而立。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来人轻声道,“夜黑风高,左大公子不好好休息,到这荒山野岭的晒月亮吗?”
左飞英转过身,见林平之似笑非笑正看着自己,心中一荡,“左某最是知情识趣妖精的魔匣最新章节。你们师兄弟别后重逢,自然有无数心事要说,我一个外人,总该是要避嫌才好。”
“避嫌是假,怕是你们嵩山派要趁势混水摸鱼吧。”林平之的唇角微微上翘,有此讥笑的意味,让左飞英心底一惊,也不知道是哪里露出破绽被他瞧了去。
左飞英强自镇定,“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少。”
“我入华山派虽然时日不久,但你们嵩山上的武功,也是见识过的。”他见左飞英眼底似有惊诧之意,继续说道,“方才我仔细检查过那些尸体,发现虽然周身俱是数处伤痕,不过都只是障眼法。其中最致命的招式,无论力道还是角度都与你们嵩山剑法极为相似,这些个伎俩,骗骗仪琳之流也就罢了,却万万逃不过我林平之的眼睛。”
左飞英心下疑惑更深,就算林平之真的见识过本门武功,以他的微末根基,是断不可能认出这是他们嵩山派所为,自己也是分辨再三才能确信。莫非是父亲与他有什么约定,将本门武功倾囊相授?但再一想,又觉得以父亲的行事作风,根本不会把这个后生晚辈放在眼里,如何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他又哪里知道,林平之对嵩山武功的了解,完全来自于前世,那时他投入嵩山,众人见他眼盲,并未曾避讳,他又心细聪慧,渐渐掌握其中奥妙。他现在并不说破,也只是想唬对方一下,谁叫他左飞英方才嘴贱,惹他不快。
左飞英一时情急,捉住他手腕轻声问,“林少侠好大的本事,是要向恒山派众人邀功去吗?”
林平之眉头微蹙,“你们五岳剑派争来斗去,不就是为了五岳盟主那个位置。(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他言语间仿佛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五岳剑派弟子一样,“再说,与其让岳不群称心如意,到是左掌门更合我意。”
左飞英试探道,“看来你对姓岳的颇有成见。”可惜被林平之看穿他的用意,“左大公子到也不必试探我,只是在下与左掌门已有承诺,自然会玉成好事。不知恒山派的同门被囚何处?”
“怎么,林少侠还想放她们出来?”左飞英冷哼一声,“定静老尼软硬不吃,若是借机除了她,自然能为我嵩山派一统五岳扫清障碍。”他见林平之犹自冷笑,问道,“难道林少侠还有什么高见不成?”
“高见到是谈不上,只是在下觉得,以嵩山派的武功威望,竟然拼不过小小的岳不群,实在叫人费解,今日……也算解了疑惑。”
左飞英骄横惯了,如何能忍受他的轻视,正待反驳,便听林平之继续说道,“左掌门虽然武功了得,确不知道恩威并重的道理。如何你们嵩山派威望是有了,这收卖人心却大大比不上岳不群。”
左飞英平日里就瞧不上岳不群正人君子的坐派,心中冷笑,“那是自然,岳掌门可是其中翘楚。”
林平之淡淡道,“杀了定静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要让恒山派上下买你们一个人情!”左飞英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
林平之颔首轻笑,“我既答应了左掌门,自然要助你们一臂之力,这天大的人情,就由左大公子去送好了。”他附在左飞英耳边轻声道,“明日你我三人解救恒山同门之日,就是你左飞英名扬五岳剑派之时!”
左飞英立时解他心中之意,论武功三人里以自己为最,这风头自然是自己抢的。况且借魔教的名义除了定静,剩下的恒山弟子还要对自己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到时若想要并派,也非难事。
最难得的是,林平之一心为自己谋划,就算有令狐冲在他身旁,他心里仍有自己一席之地。想到这里,不免心喜万分。只是欢喜之余,尚存一丝清明魔门正宗。但听到夜间之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纵然对方如何小心,听他呼吸吐纳,该是内力空虚,来人应是令狐冲无疑。
他心中一喜,趁势收紧双臂,将林平之揽入怀中,“平之,你对我也并非全无情意……是不是?”
林平之不喜与他这样贴近,挣扎道,“左飞英,你若再这般胡说,我自有办法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动!”左飞英忙按住他,“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现在你那可亲可爱的大师兄就在附近,听说岳不群有意将掌上明珠许配与他……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在他心里究竟是看重你多几分,还是别的什么人?”感觉到林平之渐渐放松了身体,继续说道,“而且,我看那恒山派的小师妹,似乎对他也有些许情谊。也难怪,令狐冲这人放浪不羁,确会讨女孩子欢心……”
是啊,不只有岳灵珊与仪琳,还有魔教圣姑任盈盈对他死心踏地,就连五毒教的蓝凤凰,也对他另眼相看。论相貌论武林,他并非独一无二,为何这天下的女子都心系与他?令狐冲啊令狐冲,你何德何能!
思及此处,林平之心中酸涩难当,推拒的双手也渐渐松开,仿佛当真亲密无间。
令狐冲心绪烦乱无法成眠,本若在林中徘徊排遣,但见林平之只身独立,本想近前一叙别愁,不成想早有人捷足先登,着实懊恼。见他二人甚是亲近,更是不解。
那日,林平之不告而别,他反复追问,盈盈含糊其辞,话中之意,权在救人。现在看来,那人便是这左飞英。可是以姓左的武功,如何需要旁人相助,更别说是内力平平的林师弟。除非……辟邪剑法!
令狐冲心中大震,不!这不可能!这门武功诡秘之极,若非迫不得已,平之断不会轻易施展,何况他与姓左的素有龃龉,怎能为此人冒这风险?
但眼下二人这亲密姿态,让令狐冲越发疑惑。曾几何时,他们不但冰释前嫌,反而如此熟稔?不过分开月余,平之身边早有他人陪伴。令狐冲不由得沮丧,论出身、相貌、武功,姓左的小子确实出类拔萃。这二人站在一处,倒颇有日月同辉的风华。而自己这般落拓,如何能与之相较?
他骨子里的悲观主义发作起来,便觉得世间万物都失去颜色,踉跄倒退几步,发足疾奔,飞驰而去。
左飞英听他远去的脚步声,不禁嘲讽道,“他若是真的在乎,就该立时问个清楚明白,而非黯然离开。”他看到林平之眼底一抹失望,继续说道,“现下你该明白,他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在意你。真正紧张一个人,不是看他为对方做了多少事,而是要看他做过多少傻事。有道是‘关心则乱’,他尚知避嫌,就是说你林平之比不得他的‘脸面’。不知你们华山派那位岳师妹……”
“够了……”林平之心下酸楚难当,左飞英所说的每一个字如钢针一样刺在他心上。他当然知道,自己在令狐冲心中不用说是岳灵珊,就是陆大有也比不过,更遑论那伪君子岳不群。令狐冲视之如父,若是岳不群要他杀了自己,只怕……他也不会违抗师命。
可转念一想,自己对他,又有几分真心呢。将来与岳不群总要撕破脸皮,那时自己是否会顾及令狐冲的感受,而对姓岳的手下留情?当然不!在自己心中,万事皆不如复仇重要,重活一世,便是要竞前生未完之志。那些情爱纠缠,当真要早些斩断才好。
想到这里,心下清明,那些酸楚疼痛也减去些许。对左飞英正色道,“左大公子休要胡说,我林平之虽人微言轻,却也幼承庭训知书守礼,你坏我名节事小,中伤我林家家声却不能忍。”
左飞英眼见他面带寒霜,人如利箭般明厉凛冽,不尤一怔。似他这般正义凛然,竟将他与令狐冲之间暧昧情愫抹的干干净净。若非他亲耳听闻,便真要被他骗了去,这狡猾的小狐狸,曾几何时将姓岳的那道貌岸然的本事全学了去。他既然否认,自己也不好再做纠缠,于是索性道,“如此便是在下的不是,林贤弟莫恼才好。”虽然不知真假,但听他将令狐冲否决,还是开心莫名。
------------
第九十六章 扬威
一路行来,令狐冲的处境越发微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神秘人一席话虽未点破,却已坐实了他勾引魔教的罪名。许多恒山派弟子俨然将他视作内应暗鬼,甚至认为定静师太的失踪与他有关。
饶是令狐冲随性恣肆,对着恒山派众人探究怀疑之色也不免黯然神伤。在他心中,任盈盈侠义果敢,比之所谓正道中人还要磊落,就算是日月神教中人,也没有做违背道德良心的恶事,要说她率众偷袭,掳走定静师太,自己定是千万个不相信。
此时左飞英被恒山派众人簇拥着,益发称得自己落魄不堪。他与林平之并肩而立,竟如日月同辉一般夺目。令狐冲本性洒脱不羁,如今开始患得患失,他跟随在后,神困力乏,越走越慢,和众人相距也越来越远。行到傍晚时分,他坐在路边一块石上喘气,却见仪琳快步回来,道:“令狐师兄,你身子怎样?走得很累吧?我、我等等你。”
令狐冲点点头,“好,有劳你了。”
仪琳嗫嗫着说道:“平……林少侠已在前边镇上雇了一辆大车,这就来接你。”令狐冲心中感到一阵暖意:平之虽然看着清冷,但他心里仍然待我极好。过不多时,一辆大车由骡子拉着驰来,令狐冲上了大车,仪琳在一旁相陪。
原来不只令狐冲,恒山派中尚有几人有伤在身,为了方便赶路,左飞英便雇了车来。这一路上,他对林平之及恒山派众人细心周致关照有加,举手投足间领袖魅力浑然天成,相较之下,令狐冲难免抑郁,就连在客栈中住宿,也躲在房中,不与众人在一处。所幸仪琳一路照料,令他颇为感激,只当她做知己。
他正在炕上合眼养神,忽听得房门口有人轻声说话:“师妹,师姐问你,令狐冲可有异动?”令狐冲心下已是一片冰凉,才知众人对自己的疑忌实已非同小可,竟然派了仪琳在暗中监视自己。登时心下大怒,欲跳起身来,直斥其非。但转念一想此事跟她有何相干?她也是奉命办事,怎能违抗?却不知平之是否与他们一样误会,若真如此,自己一番苦心可真就无人倾诉了。
一时之间胸中愤激,牵动了内息,只感气血翻涌,极是难受,伏在枕上只大声喘息,隔了好半天,这才渐渐平静。坐起身来,披衣穿鞋,心道,这些人既已将我当防贼一般提防,留在这里意味,不如一走了之。将来明白我也罢,不明白也罢,一切由他们去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窗外有人低声说道:“伏着别动!”另一人低声道:“好像令狐冲起身下地。[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令狐冲耳音极好,竟听得清清楚楚,认出是两名恒山派弟子,显是伏在院子之中,防备自己逃走。
令狐冲双手抓拳,只捏得骨节格格直响,心道,我此刻倘若一走,反而显得作贼心虚,好,好!我偏不走,任凭你们如何对付我便了。索性开了房门,大大方方走向楼去,叫道:“店小二,店小二,拿酒来。”
大堂之中,左飞英与林平之及恒山派众人正在用饭,见令狐冲走来不免脸有提防之色。倒是林平之起身相迎,对令狐冲说,“大师哥,你现下可觉得好些了?”又对店小二吩咐,“酒就不必了,店家添碗热粥,再切一斤牛肉便可。”他语声温和,一片关切不似作伪,“大师兄有伤在身,这酒就先免了吧,来日平之再陪大师哥痛饮几杯可好?”
令狐冲听到他的关怀之语心下甚是妥贴,刚要接话,那厢左飞英状似不经意说道,“如今大战大即,令狐兄莫要贪杯误事的好。”
令狐冲如何不知,这左飞英是在故意出言相激。他知道这一路行来各处打点安排,俱是姓左的手笔,眼见这等排场,自己一个穷小子和之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见左飞英一身湖蓝色长袍,称得本人身长玉立。令狐冲一见之下,更不由得自惭形秽,寻思道,他是嵩山派掌门之子,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就算平之始终对我如昔,天长日久终归是亏欠了他……他一颗心来来回回,尽是在林平之身上缠绕,左飞英这激将之语,早将他心中怒火燃起,只见他推开桌子就要向门外奔去。
林平之急的大叫,“大师哥,你去哪儿!”令狐冲脚下一顿,“有菜无酒,这饭不吃出罢!”他心中忿闷,语气自然有些无礼,“左大侠放心,令狐冲虽然好酒,却也不会误了大事!”说罢,扬长而去。
林平之虽恨左飞英存心挑衅,但对令狐冲,更多的则是失望。如今强敌当前,他确轻易被人挑唆,自暴自弃。其实,只要他肯开口解释,就算不能平反昭雪,也不会落得被人猜忌的境地。他心头烦闷,面色已有不悦,左飞英看在眼里,不免有些酸意,但他暗暗与令狐冲较劲,此刻更是温存体恤,“你若放心不下,一会儿咱们寻他便是。”
林平之回答道,“放心?哼,当然放心。他现下只怕正跟人拼酒呢!左少侠也大可放心,如今已经没人能坏你大事了。”
左飞英轻声道,“平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非要与我这般生分吗?”他细心拢了拢林平之散乱的领角,继续劝道,“有道是患难见真情,咱们也算是生死与共过,比之令狐冲那小子也不逊色。你不痛快,只管发泄便是,”他在桌下偷偷握住他的手,“左某甘心受之。”
“左少侠,你我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互相合作而已,事到如今还要装什么患难情真不是太可笑了吗?”
左飞英张了张嘴,却又自嘲的笑笑,原来不论自己怎样真心对他,在他眼中都是有所图谋。左飞英突然很想挖开他的心看看,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为什么捂了这么久都感觉不到一丁点儿温度。
林平之找到令狐冲的时候,他正在小酒馆中与人争扯,其中一个瘦高个儿是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祖千秋,另一人相貌十分奇怪,此人头颈是决计没有,一颗既扁且阔的脑袋安在双肩之上,便似初生下地之时,给人重重当头一锤,打得他脑袋挤下,脸颊口鼻全都向里扯了开去。只见他扯着令狐冲的袖子高声叫道,“你吃了我的续命八丸,今日说什么也得跟我回去,用你的血救我的女儿!”
令狐冲道,“这是当然。晚辈误食了前辈的灵药,就算是赔上性命也是应当!”
祖千秋急然解释,“老头子不可啊,这若是被圣姑知道了怎生了得?这令狐公子……乃是圣姑的心上人!”最后这句话虽然声音极小,但在场众人均有内力在身,这字句全数落入耳中,更是坐实了令狐冲与魔教圣姑勾结的事实。
恒山派中早有人忍不住骂道,“令狐狗贼,原来真是你勾结魔教掳走我师父!今天我们恒山派就要替华山派清理门户!”话音未落,林平之忙解释道,“师姐息怒,我大师兄不是那般奸滑之徒,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不误会!刚才这人亲口承认,令狐冲是那魔教妖女的入幕之宾,这是大家亲耳听到的。他们魔教不但偷袭我恒山派,还用计捉了我师父,既然那魔教妖女如此看中这个令狐冲,今天我就要杀了他替我死去的恒山弟子报仇!”
祖千秋忙道,“你这尼姑混说什么!圣姑她老人家何时偷袭过你们尼姑派?你再这般造谣生事,我们决不能善罢甘休!”
左飞英笑道,“这就奇怪了,那些神秘人的身份就是这位令狐兄也是知道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造谣生事?”
“就算他们是我圣教中人,也不一定是圣姑手下,”老头子解释,“谁不知道如今在教中东方不败野心勃勃,也许是他的手笔也未可知。不过,如果你们在找老尼姑的下落,城郊义庄里或许会有你们想要找的人。”
那恒山派女尼继续叫道,“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诡计?”
老头子冷笑,“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要对付你们这群人,也不必什么阴谋诡计!”
令狐冲对林平之说道,“林师弟,我如今内力尽失,就算与你们同行,非但不能救出定静师太,只怕还会成为累赘……”他的眼神落在左飞英的身上,暗了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误食灵药,就是用我的命去换也是应该……”
“大师兄……”林平之还要再劝,左飞英忙说道,“令狐兄言之有理,今日恩怨暂且放下,来日再行分辩不迟。”
话所不错,但在众人心中俨然坐实了令狐冲与魔教妖女有染,便是仪琳也不免有些动摇,这让左飞英接下来的相助变得越加正义凛然,当被解救出的定静师太气息奄奄的将恒山众人托付于左飞英之时,她们几乎忘记了彼时嵩山上左冷禅意图并派的野心。此刻,左飞英也好,嵩山派也罢,已成为她们心中正义的象征。
左飞英并没有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他敏锐的察觉到林平之唇角那抹转瞬即逝的讥嘲。是啊,这里面多亏了他出谋划策,否则今日这局面也不会如此顺遂。林平之啊林平之,他越来越想把这人牢牢锁在手中,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权力、渴望成功,也许只有手掌天下才让彻底拥有他。
只是如今,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华山派姓岳的女娃和二弟子劳德诺连同令狐冲已然寻了过来,左飞英再也没有借口强留林平之在身边。可是当他看到令狐冲,心头难免酸涩,将来这两人朝夕相处,就算有些许不和,也禁不住天长日久的相伴,不知再见之时,那人还会不会记得自己?听说那岳不群有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配与平之,现下看来,平之对他也并非全无情意。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劳德诺……
左飞英觉得此刻若是不做些什么便会对不起自己那颗骚动的心。他突然跳下马,将林平之狠狠揽入怀中,低头在他口唇上香了又香,转而又在他耳畔轻声道,“我可不许你把我忘了。总有一天,你是我的!”说罢,扬长而去,只留林平之在原地,又恨又气。
------------
第九十七章 出丑
不过一日不见,令狐冲已是面白如纸,一副摇摇欲坠之感。(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眼下,他正被劳德诺搀扶着,仿佛就连起身亦是不行。纵使再多失望,林平之也不免关心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劳德诺代为答道,“大师兄他内力尽失,如今又失血过多,只怕要将养一段时日了。”
话言未落,岳灵珊抱怨道,“大师兄也真是,那魔教中人不知杀过我们多少同门,救他做甚!”
令狐冲不以为忤,“说到底也是我抢了她的救命灵药,就算还命与她,也是应该。”他两只手臂缠着厚厚的布带,外面隐约渗出血色。
林平之虽然担心,但想到对方是任盈盈手下,便又只剩忿忿。默默行到令狐冲身侧,与劳德诺一同将他扶住。四人雇了马车,因怕师父忧心,只得加快行程,令狐冲强忍身痛,不吭一声。待寻到岳不群及华山派众人时,已神识昏沉,想要问询一下,怕是不成的。
岳不群虽然对令狐冲有所顾忌,又恨他勾结魔教妖女,险些误事,但到底是他自小看着长大,几乎视作半子,如今这般情态,又有不忍。当下雇了大船,解缆拔锚,向河下游驶去。其时曙色初现,晓雾未散,河面上一团团白雾罩在滚滚浊流之上,放眼不尽,令人胸怀大畅。
第二天一早,太阳渐渐升起,照得河水中金蛇乱舞。忽见一艘小舟张起风帆,迎面驶来,船中隐隐有歌声传出。歌声轻柔,曲意古怪,无一字可辨,但音调浓腻无方,既似叹息,又似□□。华山派一众登时忍不住面红耳赤。
小舟中忽有一个女子声音腻声道:“华山派令狐冲公子可在船上?”令狐冲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待要接话,岳夫人低声道:“冲儿,别理她!”
那女子说道:“咱们好想见见令狐公子的模样,行不行呢?”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只见小舟舱中跃出一个女子,站在船头,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腰中一根彩色腰带被疾风吹而向前,双脚却是赤足,瞧她装束,绝非汉家女子。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旁人或许不知,林平之却是认得,这女子五毒教主蓝凤凰,是任盈盈得力的下属。他故作询问道,“大师兄,这女子当日在洛阳城曾见过。”
令狐冲也觉得这人面熟得紧,经他一说突然想,那时在洛阳城中她与扮作老妪的任盈盈一路同行。如此说来今日现身相见,或许是盈盈有事想托,便没看到岳不群眼中不悦之色,答道,“在下华山令狐冲。”
那女子格格一笑,柔声道:“不过月余不见,令狐公子怎么病成这样?”她的声音温柔婉转,旁人听在耳里,似乎她叫的似乎便是自己,一众弟子不禁面红耳赤,神思缱绻。
令狐冲缓缓睁眼,低声道:“你……你是……”蓝凤凰柔声说道:“我是你好朋友的朋友,所以也是你的朋友。”她的目光落在令狐冲身后那个玉树临风的持剑少年身上,“这个小哥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嘻嘻笑道,“没想到你们华山派还有这般俊俏的小郎君,嘻嘻。”
她语声缠绵,让人不忍苛责。饶是林平之再端方持重,也不由红了脸庞,蓝凤凰娇声道,“你这小公子莫不是个黄花姑娘,怎地这般害羞?”她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望向岳不群,“我听人说你们汉人最是守礼,怎么会让姑娘家装做男子混在其中,莫非这其中有她的情郎?”
岳不群听她这般肆无忌惮,心中早已不满,连带着对令狐冲也不给好脸色。劳德诺明知此女故意出言想激,却也忍不住道,“休得无礼!你再这般出言不逊,休怪在下不客气!”
蓝凤凰满脸惊诧之色,“你这般回护,难道你就是她的相好?”她故作惊诧,语调又细又高,似在讽刺。劳德诺刚要发作,令狐冲劝道,“姑娘既是受人之托,就该忠人之事。我看姑娘的装扮似乎是西滇一带苗寨中人,如今万里来寻,必有要事。”
蓝凤凰满意道,“令狐公子果然慧眼如炬,难怪她只把你放在眼里,”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小女子蓝凤凰,受人所托为令狐公子瞧病来了。”
岳不群惊异的看着这名苗女,她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竟然是江湖中五毒教教主。能命她听令行事的,定在魔教中地位颇高,莫非冲儿真与传言中一般,与魔教妖女勾结?
这厢,蓝凤凰已跃至船中,替令狐冲诊起脉来。片刻道:“令狐公子,你失血虽多,但不用怕,不会死的。”令狐冲昏昏沉沉,并不答话。蓝凤凰皱了皱眉头,忽然探头出舱,一声唿哨,叽哩咕噜的说了好几句话,舱中诸人均不明其意。
而林平之自然知道,蓝凤凰乃是奉任盈盈之命,替她心上人医病而来。她们五毒教用毒诡异奇特,前世她便是用水蛭以转血之法稳住了令狐冲的病情,可船上其余众人并不知道,只觉得此女手段诡谲难寻,就连岳不群也对她有些顾及,不敢有万分轻视。
令狐冲现下面有血色,想是这转血之法已然起效。他生性倜傥,不拘小节,与素以“君子”自命的岳不群大不相同。他神智略醒,便知与蓝凤凰“大哥”、“妹子”般熟稔起。岳不群夫妇嫌他浮滑无聊,当真难以救药,就连岳灵珊及华山派一众弟子也对他有些怨言。
就在众人暗自腹诽时,蓝凤凰已命人取过八瓶酒来,开了一瓶倒在碗中,登时满船花香酒香。林平之暗道,这便是那‘五宝花蜜酒’,前世可叫自己好好出了个丑。蓝凤凰为了抬举令狐冲,竟然如此侮辱旁人,实在可恨。
船里众人一见那酒碗里五条小小毒虫,只觉得惊惧无比。蓝凤凰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笑道:“我们苗人的规矩,倘若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令狐冲也不多言,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连那五条毒虫也一口吞下。喜的蓝凤凰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这才是好哥哥呢。”
岳不群见令狐冲这般胆大妄为恣意胡闹已是不满,突然眼前闪过一只玉手捧着酒碗,其中所浸五条小毒虫,花香中隐含腥臭。只听蓝凤凰娇声笑道,“岳先生,我请你喝酒。”岳不群已然恶心,忍不住便欲呕吐,蓝凤凰笑道:“怎地做师父的反没徒儿大胆?喝了可大有好处。”
霎时之间舟中寂静无声。见无人接口,蓝凤凰叹了口气道:“华山派中除了令狐冲外,竟再没第二个英雄好汉了。”忽听林平之冷笑道:“给我喝!”他走上几步,伸手去接酒碗。岳灵珊在一旁急叫道:“小林子,这酒里有毒!”
林平之凛然道,“好叫蓝教主知道,咱们华山派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这话说的正气凛然,就连岳不群也不禁面露称赞。蓝凤凰长声大笑,“好好好,我只当你这娇滴滴的模样是个姑娘家,原来竟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奴家好生敬佩。”她毫不掩饰自己心里赞赏之意,伸手大咧咧摸了摸林平之的脸,娇笑道,“瞧你这白净的脸孔,真叫奴家又怜又爱。”她的眼神在华山派众人脸上划过,独独露在岳灵珊身上,“小姑娘,瞧你这模样,莫不是也喜欢这俊俏小郎君?”她故意模仿岳灵珊的口吻,“大师兄潇洒不羁,小林子端方持重,两个我都很喜欢,可我一个女儿家只能嫁予一人,这该如何是好呢?”
岳灵珊已然羞红了脸,高声道,“你这妖女……”令狐冲连声对蓝凤凰道,“好妹子,莫要对我小师妹无礼。”蓝凤凰聪明伶俐,如何不知?她只道岳灵珊是他心上人,有意刺他一刺,又恐他真的恼了,连带伤了与任盈盈之间的和气,便知道,“如此……就听大哥的。”走到令狐冲身前,说道:“大哥,回头见。”说罢,将酒碗在桌上一放,纵身而去。
只听得甜腻的歌声飘在水面,顺流向东,渐远渐轻,那小舟抢在头里,远远的去了。
见她走远了,岳不群皱眉道:“将这些酒瓶都摔入河中。”他走到桌边,手指刚碰到酒瓶便身子一晃,站立不定,忙伸手扶住桌边。登时省悟,叫道:“瓶上有毒!”衣袖拂去,劲风到处,将桌上的酒瓶酒碗,一古脑儿送出窗去,摔在河里。却听得哇的一声,施戴子已大吐起来。跟着这边厢哇的一声,那边厢又是哇的一响,人人都捧腹呕吐,岳不群强忍了半日,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也便呕吐起来。只有冲平二人未受影响,想来这酒中的毒虫便是解药。
岳不群才被蓝凤凰羞辱,现下又呕吐不止,皆因令狐冲与那魔教妖女有染之故,不禁怒道,“孽障!你与那魔教妖女纠缠不清,今日更加举止轻浮言行浪荡,还不给我滚回去思过!”林平之见他堂堂掌门,如今这般狼狈,心里有些解气,只想给他更大的教训,叫他斯文扫地身败名裂才好。
------------
第九十八章 离心
第九十八章失踪
不过半日时间,船已到港,华山派众余毒未清,只得弃船登岸,齐往那市镇行去。9; 提供Txt免费下载)到了镇上,众人中毒呕吐,已然饥肠辘辘,对那娇媚诡辣的蓝凤凰自是怨恨万分,连带着令狐冲也落了埋怨。
林平之扶着令狐冲当先走进一家饭店,将他往椅上一放,叫道,“小二,拿起饭菜!”却见那小二哥与掌柜的均躲在柜台之后,偷偷向外看。原来,这店堂中端坐一个矮小道人,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林平之待要发作,令狐冲忙安慰道,“稍安勿躁!”却是这余沧海身处重围。他坐在一张小桌旁,手中按着一柄闪闪发光的出鞘长剑。围着那张小桌的却是几个貌相凶恶之辈,各手中均置有兵刃,一言不发,凝视余沧海。
林平之虽然深恨余沧海,但眼见他强敌环伺,不愿乘人之危,对岳不群说道,“师父,如今青城派与这江湖朋友正在较量,咱们别分了余观主的心神,也莫要出手偏帮。”
岳不群眼见这群人面貌凶狠,兵刃又是奇特,着实摸不清底细,况且他余毒仍存,不愿与人交手,便顺势点点头。
余沧海哈哈一笑,说道:“倚多为胜,原是邪魔外道的惯技,我余沧海又有何惧?”他扬声道,“你们想要寻《辟邪剑谱》,巧的很,这件宝贝不在旁人手里,就在那小白脸身上!”
岳不群与令狐冲听他突然提到《辟邪剑谱》,都是一怔,没料想到这几人围住了余沧海,竟是要向他索取辟邪剑谱。
那几人顺着余沧海手指方向看去,见人群之中确有个齿白唇红的年轻后生,遂有人问道,“小郎君,余观主的话可是真的?”
林平之尚未回答,令狐冲已抢道,“谁不知道青城派为了抢夺《辟邪剑谱》不惜杀人害命,又怎么会轻易把这宝贝交出来呢?”
余沧海中气凝丹田,全神贯注,他以一敌多,无法分心旁骛,故此才将祸水东引,现在这令狐小贼反倒把话引到自己身上,实在可恨。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只听他冷哼一声,“就算他手里没有《辟邪剑谱》,可他是林家在这世间唯一传人,有了他不就等于有了剑谱吗?”
“原来他竟是林家后人,那日见识过你的武功,实在平常的紧,难道这《辟邪剑谱》竟是浪得虚名不成?”说话得正是“漠北双熊”的黑熊,他盯着林平之看的正起劲,冷不防听白熊说道,“也许是他有所隐瞒,不过他那相好儿的一身功夫可真俊的紧……”他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并不见左飞英,忙问道,“那小子怎么没在你身边?莫不是你们小两口闹了别扭吧?”
劳德诺听他二人话中所提之人便是左飞英,他虽是嵩山派的细作,可对自家那位傲气跋扈的少主却有些不满,特别是这些时日他不知何故与林平之混在一处,朝夕相处,必也是存了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当下说道,“我师弟光明磊落,休要胡说。”
漠北双熊只把林平之当作秀美姝丽的女子,左飞英百般呵护也是人之常情,况且那日与左飞英交手时,他言语中之确是对这俊秀的美人儿心存爱慕,如今得知这美人竟是位少年郎,不免有些惊诧。
此时,有个做乞丐打扮的男子高声道,“林平之……你是林平之!”
林平之应道,“在是。”他话音未落,就听那乞丐叫道,“当时就是你与那姓左的小子杀了桐柏双奇,是也不是?”
林平之也不否认,“不错,当日他二人也是如你们这般要打我家剑谱的主意。”他的笑容里自有一丝冷意,“林某虽然不才,却也不能让家传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那乞丐笑道,“好,林平之敢作敢当,是条汉子。可惜我双蛇恶丐与桐柏双奇有过命的交情,你杀了他们,我也不得不为他们报仇血恨!”
林平之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这位余观主杀了我的父母,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我若不能手刃仇人,就是化作恶鬼也是不能安心。再者,如今只有我才知道《辟邪剑谱》的内容,你若杀了我,你们就永远都学不到这最上层的武功,你说你的同伴们会答应吗?”
令狐冲帮腔道,“况且,若非桐柏双奇心存恶念,意图夺取《辟邪剑谱》,我师弟也不会出手伤人。你若伤他性命,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样下去何时才会罢休?”
那双蛇恶乞本就是要找借口逼问剑谱的下落,如今这般田地,若是逼的紧了,姓林的小子来个玉石俱焚,可就得不偿失,就是身边这些人也断不会放过自己。索性就势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你交出《辟邪剑谱》,我便放你罢。”
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得到剑谱,林平之不禁冷笑,“我若将剑谱说背与你听,你这班朋友可断不会放过你的,我怕你还没练成这绝世武功,就白白送了性命。”
余沧海沉声道,“黄口小儿,你这般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怪不得一个两个都为你神魂颠倒。”
林平之心头火起,厉声喝道,“说到混淆黑白,谁人比得上你余观主。你堂堂一派掌门,为抢夺我林家《辟邪剑谱》竟然灭我林家满门,若非师兄相助,只怕我林平之也成你剑下亡魂,而你竟然堂而皇之的指喝于我,哼哼,余沧海,举头三尽有神明,你这样心狠手辣,就不怕报应吗?”
余沧海被他一番抢白,不由恼羞成怒,“格老子,今日老夫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臭小子!”他虽然见识过辟邪剑法的威力,却也知道用这剑法的敝端,听说这姓林的小子差点走火入魔一命归西,所以他料定林平之定然不会轻易出手。
林平之也确实没有与他动手的打算,他不但要亲手杀死余沧海,更要毁灭整个青城派,所以他要等,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余观主,你放心,我林平之绝不会在这个场合与你交手,免得你说我林平之与邪魔外道一般倚多为胜。不过你放心,你不会等得太久。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们青城派的人一个个死在我手上,全部……一个不留!”
他的笑意极艳极美,妖异如艳鬼,让人心生寒意。余沧海心中一凛,颤声道,“是你……是你!是你抓了人彦!难怪他失踪了这么久……一定是你杀了他!”
“不,如果我要杀他,一定会在你面前!”林平之也有些奇怪,他忘不了他刺的那一剑,余人彦的鲜血溅到他脸上,流到他手里,那温度烫伤了他,他忘不了余人彦那绝望的神情,他忘不了,却不愿再记起,他怕自己会心软。
令狐冲见他神色有异,便说道,“余观主,我师弟可不似你一般,惯不会做卑鄙之事。”
余沧海怒道,“好你个林平之,好一个华山派!岳掌门本事了得,门下弟子都是这样能言善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替他遮掩,是不是都与他有了首尾!”
岳不群连声喝道,“余观主,在下敬你是一派掌门,却也容不得你胡言乱语败坏我弟子名声!”
他话音刚落,双蛇恶乞问道,“你是华山派的?令狐公子呢?”令狐冲抱拳道:“在下令狐冲,山野少年,怎称得上‘公子’二字。”一路之上,许多高人奇士对他尊敬讨好,都说是由于他的一个朋友之故,令狐冲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因任盈盈之故,
余沧海方才已然受伤,眼见围住自己的几人都在跟令狐冲说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突然倒纵而出,抢入小饭店后进,从后门飞也似的走了。
这几人虽有遗憾,但他们听令于任大小姐,自然要在令狐冲面前连声吹捧讨好。这些人言行举止异于常人,现下这般殷勤,华山派上上下下不免加倍小心,生怕中了他们的圈套。岳不群听他们话中之意,似乎是为令狐冲的伤势而来,他虽因任盈盈而恼了令狐冲,但到底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得知有人能治他的伤势,也替他高兴。只是观其形貌,想必也与魔教脱不了干系,又恨他不知自爱。
正想着,一个作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笑嘻嘻道,“在下游迅,今日得见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岳先生夫妇实在三生有幸。最近岳先生一剑刺瞎一十五名强敌,当真名震江湖,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剑法!好剑法!”他说得真切,如曾亲眼目睹一般。岳不群哼了声,脸上闪过了一阵阴云。
林平之心中暗想,这任大小姐明知岳不群以“君子剑”自居,自然不会容忍令狐冲有魔教纠缠,而令狐冲最敬重师门,若是知道岳不群对他心生忌惮,定会伤心绝望。她这般作势,只会让师徒二人离心离德,这样令狐冲才会对她死心踏地,任盈盈好深沉的心机,好毒辣的计谋。
待到了五霸岗上,任盈盈请来了杀人神医平一指为令狐冲医治,更是坐实了令狐冲与魔教圣姑有染的传闻,如今不只岳不群夫妇,就连岳灵珊及其余华山派弟子也对心生怨恨。林平之看到岳不群眼底失望神色,他知道岳不群再也不会相信这么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子。现在,他是时候让岳不群相信在林家老宅里藏着关于剑法的秘密,他要像当年岳不群对付左冷禅一样,让他得到假剑谱,并且深信不疑。
------------
第九十九章 剑谱
岳不群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端正的面皮上是藏不住的焦急。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此次恒山之行不但无功而返,反而让嵩山派挣了个大大的脸面。左冷禅的儿子救下了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静师太,虽然最后这老尼姑伤重不治,恒山上下却十分感念左飞英的恩德。而左冷禅却意外的没有恃恩要挟,绝口不提并派之事,只说什么“五岳剑派共气连枝”,竟把恒山众人收拾的服服帖帖。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连环诡计他才不信。只是不知道林平之什么时候与姓左的小子有了交情……
还有令狐冲,这个他从小养到大,几乎视作半个儿子,并准备培养成华山派下一任掌门的首席大弟子,虽然性子狂放不羁,却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什么时候跟魔教圣姑有了瓜葛?莫不是被姓任的妖女迷了心智不成?他与灵珊青梅竹马,早已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他散漫随性,自己早已将爱女许配与他,难道两小无猜的情谊,竟敌不过短短数十日的相处?五霸岗之后,华山派首徒与魔教有染的消息已传遍武林,姓任的好狠的心计,不但离间了华山派上下,也生生毁了令狐冲的名声。这趟恒山之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岳不群揉了揉眉心,转身去了大堂。
令狐冲的伤势已有起色,蜡黄的脸庞有些血色,只是气息不足,内力还有些混乱。劳德诺将熬好的药端给他服下,岳灵珊站在林平之身旁小声的不知说些什么,见到岳不群面色不豫,忙站起身来,叫了声“爹!”
岳不群并不答话,对令狐冲道,“孽徒,还不跪下!”
令狐冲自知有错,没有辩驳,立时跪到在地。岳灵珊求情道,“爹,大师哥有伤在身,你……”
“灵珊――”岳不群长喝一声。
令狐冲感念岳灵珊之情,强笑道,“小师妹,师父责罚的在理。”
岳不群道,“你既服气,就好生将你的错处说一说吧。”
“弟子……弟子不该结交奸邪之辈……”令狐冲想起林平之初入华山时,自己曾将门规说与他听,不免有些惭愧,但转念一想,盈盈虽是魔教中人,但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她为人行事,比起许多正派人士还有磊落许多,便忍不住为她辩解,“可是师父,盈、任姑娘她并没做什么坏事,难道就因为她是任我行的女儿,就要被当做魔教妖女吗?”
岳不群听他为任盈盈辩白,心头火盛,高声道,“你这孽徒,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看来今天为师要替华山派清理门户了!”
林平之自然不能让令狐冲被逐出师门,这样岂不是更遂了任盈盈的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连忙跪下拜道,“师父,请听弟子一言。这都是那日弟子被青山派所伤,几乎丧命,任姑娘将魔教疗伤至宝相赠,才救了弟子性命,大师哥为人最是正直,他受人恩惠,如何再能反目。再者,那位姑娘刻意结交,又在五霸岗上命人造势,才有人人皆知,更加坐实了咱们华山派与魔教有染的传言。”
令狐冲听到林平之一番辩驳,心中感慨万分。这位林师弟生性端方,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原以为他会因为盈盈对与自己生了嫌隙,今日竟能替自己辩解,果真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若不是有人在旁,真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狠狠亲上一亲。可若真是这样,以他那古板的性子,只怕是几天都不会再理自己。
岳不群当然知道林平之是在替令狐冲说好话,他并非真心要遂他出华山,他这些弟子里除了令狐冲也再没有出彩之辈。只是……一想起令狐冲那精妙绝伦的剑法,岳不群的脸色又阴了几分,“冲儿,平之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林子说的极是!”岳灵珊抢先说道,“那日……确是任姑娘赠药……”她当然知道真正救了林平之的是令狐冲冒雨采来的金钱花,任盈盈那几颗丹药,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况且……人家是赠给大师哥治内伤的,只不过若非如此,以爹爹的性子定会重重责罚。她暗暗跺脚,若非大师哥放荡不羁,又怎么会招惹了魔教的圣姑?想到这几日所见众人奇人异士,不免责怪令狐冲不够端正持重。想到这里,又私下将冲平二人偷偷比较,更加觉得小林子端方沉稳,与父亲颇有相似,不免更倾心于林平之几分。
岳不群沉声道,“虽说事出有因,但与你也非全无干系。”他眉头微蹙,似有不忍,“也罢,如今你有伤在身,待伤好之后,便到思过崖继续‘思过’吧!”
令狐冲怎能不知这不过是师父小惩大诫,他差点儿以为自己会被逐出师门,好在有平之与灵珊为他求情。他不禁回头看了林平之一眼,思过崖……山中岁月,有美相伴,也不是那么无聊嘛!
待岳不群出了大堂,岳灵珊悄悄在林平之耳边说道,“好你个小林子,没想到你也有说谎的时候。”
林平之不动声色与之拉开距离,“师姐错了,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可那灵药明明是任盈盈送给大师哥养伤用的,怎么又说成是救你性命?哼哼,没想到你平日里跟爹爹一样一本正经,方才竟也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若不是为了救我,大师兄也不会受伤,所以……那位任姑娘也算是间接救我一命。”落日的余晖洒在他光洁的脸上,从侧面看上去,像笼着层金光,那纤长的羽睫似乎蝶翼,轻轻扇动着,有些不真实。
岳灵珊就这样偏着头看着他,他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像爹爹一般,就是大师哥也比不上他。林平之见她望着自己怔怔出神,轻声唤道,“师姐……”
岳灵珊微微红了脸,低下头拨弄着衣角,“小林子,你知不知道,那天你不告而别,我、我有多担心你……”说罢,又有些难为情,“我爹,他也很担心。”
林平之以为是岳不群借岳灵珊之口打听他的下落,“那天我偶然得知左飞英被魔教所擒,便想还了他们嵩山派的人情。毕竟那次在华山脚下,可是丁勉救了我。”他目光沉静如水,真诚无比,“我爹娘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低下头,喃喃道,“若是把《辟邪剑谱》给了大师兄,他是不是就不必再为赠药之恩所累?”
岳灵珊只当他有心事,连忙问道,“小林子,你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林平之摆摆手,“没什么,”他有意岔开话题,“我在想咱们回华山后,大师兄又要上思过崖了,以他的性子,必是受不住的。”
岳灵珊拍手笑道,“那是自然,大不了咱们每天上山陪他便是了。”
林平之点头称是。
令狐冲刚刚喝了药,口中的苦味还没散去,就见林平之站在门口,他脸色凝重,似有心事,便笑道,“人都说西施病心而颦其眉,故世人多效仿之。你已经足够好看了,不需要再这样愁眉不展。”
林平之知道他是有意逗自己开心,仰脸展颜一笑。令狐冲故做惊讶状,“你这一身香烛纸味,我还以为是哪里的狐仙显灵怜我深夜寂,方变作你的模样与我相会呢。”
胡说八道!林平之也不恼,“方才我在外面遇到师父跟师娘祭奠咱们华山派的同门。”他低下头轻声道,“咱们这一路真是不太平……还是快点回华山的好。”
令狐冲点点头,“说的是,刚才我还以为你因为我的缘故也被师父责罚。”
“怎么会呢,师父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也知道师父这是网开一面,才令我去思过崖思过。我本以为,师父他嫉恶如仇,知道我与盈盈相交,必会将我赶出华山。”他拍拍林平之肩膀,“平之,方才多谢你仗义执言。我原以为你会恼了我的,我……”他见林平之并不答话,自顾说道,“师父总教我们正邪不两立,可这些所谓正派就都是对的吗?盈盈她虽然是魔教任我行的女儿,但……她行事潇洒磊落,便是许多男子都比她不过,更何况她与我……有相救之谊……”
潇洒磊落?她也配得上这四个字!林平之心中冷笑,那时她劝令狐冲将自己刺破手足废除武功囚入西湖地牢,美其名曰圆岳灵珊遗愿,确只令自己比死更冷更痛更残酷。她不但让令狐冲出了气,更时时刻刻提醒她的好冲哥,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已经死去,再也不会回来。想到这里,他大声反驳道,“就算她没有做违背江湖道义之事,可是你也看到了,那天不过是有人言语稍有不敬,她便要人削耳朵割舌头,大师兄……她并非你想的那般良善无害。况且你是华山首席大师弟,将来是要继承师父衣钵之人,你若再与魔教中人牵扯不清,如何能够服众?还有师姐,她对你一片真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条素色绢帕郑而重之交于令狐冲,“你把这个交给任盈盈,就当是……还了她的救命之恩!”
“这是……”令狐冲打开一看,那上面一手遒劲挺秀的字迹,正是林平之默写的林家辟邪剑谱!“平之,当日你千叮万嘱要我毁了这剑谱,今日怎么又……”
“这剑谱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本催命符。”他苦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不因为它,我林家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令狐冲推辞道,“那就更不能让它落入日月神教手中了。”
“你可知道辟邪剑法与魔教的葵花宝典系出同源?”他解释道,“当年,曾祖从葵花宝典中参悟出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后来葵花宝典的残卷为魔教所得。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把这剑谱交给任盈盈,以后就再也不再亏欠于她。”
令狐冲还是头一次听说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之间的渊源,他知道林平之不想自己与盈盈再有牵绊,可是这礼太过贵重,“平之,我的好意我谨记于心,只是这剑谱是你林家传家之宝,我不能要!”
“大师兄,说到底那天你也是为救我才会受伤,所以我把剑谱给你就当是还你当日救命之恩吧。”眼见令狐冲还要再做推辞,林平之继续劝道,“难道你想一辈子为这恩情所累,继续与她纠缠不清吗?”
令狐冲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并非传言那般……”
“就是因为了解,才不想你再被旁人误会。大师兄,莫要辜负师夫师娘跟咱们华山派上上下下的期望!”说完,就要将那块素色绢帕交与令狐冲。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破门而入,在他胸口重重一击。
昏倒前,他隐约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香烛纸味儿……
终于来了,真好!
------------
第一百章 遭劫
林平之睁开双眼,看到岳灵珊红肿的双眼,以及令狐冲满脸的担忧就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这趟恒山之行不但替嵩山派立威造势,更累的岳不群损兵折将,白白丢了好名声。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现在岳不群只怕比任何人都想得到辟邪剑谱上的绝世武功――他必须要想办法重震声威,才能在左冷禅的掌下挣扎求生。
林平之还记得前世姓岳的是如何杀人夺剑谱,只不过这次的行动有些提前,大概是岳不群已经无法按捺称雄的野心。好在他事先请教过劳德诺,在岳不群刺出那一剑的时候故意卖个破绽,那一剑离心脉只差一点点,却让他看上去几乎重伤必死的姿态。然后,劳德诺再借机跟其他师兄弟路过相助,才没有让岳不群再在自己身上补上一剑。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闻到了香烛纸味,也看到了那人脚底不小心粘上的黄符纸,他相信以令狐冲的聪明机智,他一定也注意到了。这样很好,不必自己再说什么,就让令狐冲自己去猜去想,让这怀疑的种子在他内心生根发芽,总有一天将岳不群伪善的嘴脸露于人前,让他身败名裂。
“大师兄……师姐……”他的声音细如游丝,那一剑险些要了他的命。令狐冲有些后怕,若不是劳德诺及时赶到,平之只怕是……凶多吉少。
令狐冲对岳灵珊道,“小师妹,快去告诉劳师弟,林师弟醒了。”岳灵珊轻快的应了。
林平之见他并没有将自己已醒的事第一时间告诉岳不群,便知道在令狐冲的心里,必是对这位道貌岸然的师父起了怀疑。
“平之,你可算醒了,伤口还疼吗?”令狐冲见他面白如纸,心生怜意。只是想到那人脚底的黄符纸以及身上淡淡的烛火味,他就有些害怕。
令狐冲的犹豫神色没有逃过林平之的眼睛,他决定要在对方心中加把火,“大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之,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我差点以为你……唉!”令狐冲坐在他身边,仔细的抚开他额前乱发,眼中的温柔怜惜让林平之有片刻失神,“那人身手了得,你的剑谱被他夺去了……是我没用,这么珍贵的宝物都看守不住。”
林平之连忙道,“大师兄,快别这么说,那人能混进咱们华山派,定然是身手不凡心机深沉之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只可惜剑谱落到此人手中,只怕……”
令狐冲心道,是了是了,这人能悄无声息混入华山派中,要不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就是华山派同门。若真是高手,又怎么会留下自己一命,而单单要下手除去平之。可若真是华山派中人,就凭那黄符纸跟香烛味,便只有师父一人。
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个杀人夺剑的会是自己视作父亲一般亲近爱戴的师父,可眼见为实,如今他实在想象不出还能有谁比师父更像凶手。思考再三,踌躇道,“平之,你可看到对象身上有什么特征?”
林平之轻咬下唇似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大师兄,我……”
他话未说完,只听道岳不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啊平之,你若是真看到了什么,可千万要告诉师父,知道吗?”
“原来他一直都在外面!”令狐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岳不群这番话根本就是□□裸的威胁!他从没觉得师父像现在这样陌生,他虽然在笑,但眼睛深处是刻骨的冰冷。原来是他!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师父他为什么要抢夺别派武功?他老人家的紫霞神功已至臻化境,就算不敌左冷禅,也都是武林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何苦打辟邪剑法的主意。
正想着,就看见岳不群走到床前,对林平之安慰道,“平之,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看到……”令狐冲捕捉到林平之话语中的恐惧,正想要开口,就听宁中则安慰道,“师兄,平之他刚醒过来,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让劳德诺先给这孩子看看吧。”
岳灵珊也说道,“就是啊爹,小林子也够可怜的了,他这旧伤还没痊愈又受了这样重的新伤。我想他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咱们等他好些了再问也不迟。”
令狐冲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师父,如今咱们华山派上下也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免再有人趁虚而入才是。”
岳不群点点头,“冲儿所言甚是。传令下去,本派弟子自今日加派巡视人手,务必守好门户,切不可让贼人再得逞!”他不动声色的将令狐冲眼中的担忧收入眼中,莫名感觉这担忧有些刺眼。
顺着令狐冲的目光看去,只见林平之眉头微蹙,瘦骨伶仃,一副弱不胜衣的楚楚之态,仿若西子捧心。这面貌若是生为女子,自是美不可言,可偏生生在他身上,真是讨厌至极!在华山的时候,不是没听过这群弟子们私下议论,林平之容貌出众,又出身富贵,言行举止斯文周至,他性子温和,大家伙儿甚至觉得,比起活泼任性的珊儿,姓林的小子更像大家闺秀。岳不群回想起那不愉快的回忆,心中只觉得厌烦,耐着性子又嘱咐一句,找了借口将令狐冲叫出去,便再不愿看他一眼。
待岳不群几人走的远了,林平之才算是放下心来,方才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在令狐冲的眼里已然看得分明。下面只要姓岳的忍不住动手,他那伪君子的脸面可就再也保不住了。
“为了报仇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
林平之突然笑了,他好像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那么你呢?潜伏在华山派中认贼作父,只不过是为了别人的野心,值得吗?”
劳德诺道,“可至少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他小心翼翼解开林平之伤口的棉布,那剑伤极深,若不是林平之早有防备,根本是必死无疑!“让岳不群身败名裂的办法有很多,你何必要拼上性命!”他低下头,想起林平之染满鲜血的模样,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地上,若不是早有准备,他差点以为他死了。
“成大事者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呢,你说的对,报仇的方法有很多,但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不是吗?而且这只不过是开始罢了,如果戏演的不够真,他又怎么会按咱们的剧本演下去。”
“可是……”劳德诺还要再劝,林平之抢先道,“没有可是!老天爷给我机会复仇,就不会轻易把这条命收回去!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劳德诺点点头,“你放心,总得让咱们这位大师兄看清楚他最尊敬崇拜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仔细扶林平之躺下,“方才他瞧岳不群那眼神,怕是已有了计较,只要咱们这把火烧的旺,总有他们离心的时候。”
而此时的令狐冲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不论岳不群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像原来那样言听计从。他的眼前反复回现着岳不群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只怕方才自己与平之的言语全落到他耳朵里去,所以才会在那关口出现,将平之的疑虑通通逼回去。
所以,即使岳不群着意增设防卫,在令狐冲看来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他偷偷避过众人躲在林平之身旁,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岳不群所伤。然而,岳不群被情势所迫不得不早些动手,而事情一开始确实如林平之计划一般,可就在令狐冲对岳不群拔剑相向的时候,情势突然急转直下,几名黑衣人趁乱将自己掳走。
他没有看到预想中令狐冲与岳不群恩断义绝,黑衣人的出现好像证明了岳不群的清白,也动摇了令狐冲的疑心。这样一来,他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笑话。
林平之压制不住胸中苦痛,嘴角涌出腥甜,竟然生生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安置在轿中,伤口被精心处理过,想必是怕他一个不小心没了性命。林平之暗暗观察过,这些人气息绵长,吐纳间内力不俗,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华山派恰恰证明这一点。
他也曾暗中偷听他们谈话,听他们隐约提到自家的“辟邪剑谱”,听到他们谈起华山派武功时的鄙薄,猜想着,这些人大概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只是对方的招式诡秘难测,决非五岳剑派中人。
许是他私下的动作为对方所知,这些人用了迷药将他制住。其实以林平之的武功,想要逃脱本就不可能,更别说他身受重伤,可这些人心思深重,怕泄露行藏,索性让他睡个彻底。
等到他再度醒来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绣床上,齐胸盖着杏色锦被,床幔是樱色锦帐,屋里有淡淡的清甜之味,仿佛是女子闺房。看这屋中所用之物,主人必是富贵中人,不像是江湖儿女。林平之实在想不透,到底是何人将自己掳来。
正想着,却见矮凳上坐着一个少年,看面貌不过十二三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林平之忙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那少年也不回答,只呆呆的盯着他看。
林平之以为他没听见,又大声道,“小哥儿,这是什么地方?”
那少年这才回过神来,大着胆子走到他近前,“主人的家啊。”
难道这孩子是个痴傻儿?林平之又问,“那么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主人就是主人啊,什么大名小名的?”那少年笑道,“姐姐长得可真好看。”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问道,“贵客可是醒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幽居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一身文人装束,径自走到床前,也不多语,只细细查脉,便对林平之道,“贵客的伤已大好了,只是平素亏虚的重,还是好生休息多加调养才好。9; 提供Txt免费下载)”
林平之暗自运功,但胸中气闷如窒,四肢绵软无力,并非大好之象,遂冷笑道,“在下不过微末之人,也值得贵主人费尽心机用此不入流的手段强留此地?”
来人也不恼,只笑道,“贵客误会了,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若不好好将养,天长日久终成顽痼。”
这人言语真诚有礼,林平之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作揖,“有劳先生关照,只是不知贵主人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贵主人对在下有相救之恩,还请先生带在下前去相见,也好感谢救命之恩。”
那人捻须笑道,“贵客无需这般客气,时机成熟时我家主人自会相见。”他指着那少年道,“这孩子虽有些呆傻,却是能干,贵客留在身边伺候一二,便是他的造化了。”说罢,也不等林平之开口,躬身离去。
林平之如何不知现下处境,想必是遭人禁锢,自己身无长物,除了家传剑谱实在没什么可遭人觊觎。他现在养伤之处想极女子闺房,莫非……与姓任的妖女有什么干系?想起过往种种手段,不禁一身冷汗。见那少年正目不转睛望着自己,心中一动,问道,“我且问你,你家主人可是姓任的?”
那少年见林平之肯与自己说话,自是万分欣喜,“主人就是主人,不是什么姓任的。姐姐,你身上的伤还疼吗?先生派人送了药,我这就端给你。”他虽言语无状,但伺候起来当真细心周致,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似乎与任盈盈无甚关系,不免放下心来。“我与你皆为男子,以后可莫再姐姐长姐姐短的乱叫!”
那少年叫他没有生气,连连点头称是。
林平之又问道,“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年方几何?”
那少年挠挠头,在些害羞,“我……我没有名字,听别人说是主人把我捡回来的,大家都嫌我傻,不肯跟我玩……漂亮哥哥,你跟我玩,好吗?”
林平之仔细看他相貌,才发现这少年眉如墨画,目似朗星,将来必是俊朗不非的人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只可惜他前言不搭后语,当真是个痴傻儿,竟有些可惜了,遂软下心来应承。
几日接触下来,更觉得此人虽然先天不足,但一番赤子心肠,比之江湖中道貌岸然之人强上何止千万倍,不由生出亲近之意,特别是看到他被人欺侮为难,竟起怜悯之心,多番维护,那少年也是感恩,竟将林平之视作亲人。
林平之暗中停了药,又教那少年如何引开守门护卫,那少年只当是游戏,待屋外脚步声远去,林平之终于推门而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多日来压抑烦闷一扫而空。原来自己眼前竟是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他万万料想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侥是他出身富贵,也对这园林布置赞不绝口。
园林西南方有一间精雅小舍,屋外无人把守。甫一进门,便闻及浓烈花香,那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椅上铺盖绣花锦垫,内室中隐约有一人身着桃红色衣裙,只是那颜色太过艳丽,便是穿在岳灵珊身上亦是妖艳刺眼。
林平之自知失礼,躬身道,“在下唐突,还请姑娘见谅。”
那人在内室之人也不现身,只说道,“你闯到这来确实该死,这里原来只我莲弟一人进得,旁人却是不行……嘻嘻,只是你这话甚合我意……”声音尖锐,嗓子却粗,非男非女,一听之下令人寒毛直立,最后这一句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女子声调,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又不似开玩笑。
林平之只觉骇异,手脚如被定住,动弹不得。那人又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站在外间一动不动是何道理?”
“未得主人应允,不敢擅入。”林平之想要唤“姑娘”,但又觉得此人声音又不似女子,只得模糊代之。
那人咯咯娇笑道,“是个懂礼的孩子,除了莲弟我也不见旁人,不过你这人当真有趣……”话音未落,绣着我的牡丹的锦缎门帷被掌风扬起,想是那人有意请见。
林平之暗暗观其内息,定是内家高手,比之岳不群高出百倍不止,又只他称自己是“孩子”,兴许是白发苍苍的老妪,正想着,见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旁坐着一人,左手拿着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
那人抬起头来,倒着实令林平之吃了一惊,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男子面庞,却剃光了胡须,面涂脂粉,头戴钗环,做妇人打扮。珠帘锦帷,富贵灿烂的房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氛鬼气!
莫非……林平之曾听说过自家辟邪剑谱与魔教葵花宝典之间的渊源,这人内力极深,又是这副模样,难道就是名震天下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遂试探道,“不知东方教主传唤所谓何事?”
“你倒聪明……”那人并未否认,看来林平之所料不差。“真是个俊俏的后生,难怪有人这样喜欢你。”
林平之不知他话中何意,“东方教主这话,在下倒有些糊涂,还请教主明示。”
东方不败皱眉道,“我自问待盈盈不薄,可她私下那些举动惹得莲弟极不高兴。我三番四次请她回来,她都避而不见,只好……从你身上下手,”他捏着帕子道,“盈盈对你们华山派令狐冲情有独钟,而那小子偏偏将你放在心上。所以……莲弟便捉了你来。”他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来捂嘴轻笑,那笑声却让林平之觉得有说不出的讽刺。
只听他昂首道,“自古美人爱英雄,令狐师兄年轻有为,得圣姑青睐原属平常。再说男女相悦,阴阳调和,世间万物莫不如是,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东方教主怕是抓错人了。”
“男女相悦……哼哼,若真无关系,盈盈又怎么会独独对你嫉妒成狂?”他的声音尖锐可怖,“你们都以为我不理教务,便都当我是傻子不成!”
林平之见他眉毛倒竖,必是气得急了。他三番四次提起“莲弟”难道就是他的心上人?是了是了,想他东方不败,堂堂魔教教主,武功独步天下,如今却幽居在此,甘为妾妇,定然是爱极了他的“莲弟”!刚才自己那话显然戳到对方的痛处。
正想着,就听东方不败继续道,“盈盈自小就极有主意,凡她想要的,不论何种手段都要得到。你那令狐师兄,哼哼!”他理了理鬓发,“这趟去少林不论成功与否,令狐冲都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林平之突然想起前世听岳灵珊提起过,魔教圣姑亲赴少林求救治情郎,也就是那次让令狐冲与华山派彻底断了关系,还有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若没有他推波助澜,岳不群也不会下决心彻底将令狐冲逐出华山。
“听说同行的还有你们日月神教前任任教主,”他偷眼看东方不败神色,见他并不惊讶,想来早已得到消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我想东方教主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怎么,你想借我之手除去任盈盈?”东方不败忽然展唇一笑,那神情又娇媚又诡异,让人后脊生凉,“唉,我无心教务,只想与我的莲弟长相厮守,可任我行那老家伙不好好待在梅庄地牢,煽动教众,反抗莲弟,实在可恨。”
有些谜团瞬间变得清晰,林平之道,“这么说来,不论是囚劫左飞英,还是围攻恒山派,都少不了东方教主的手笔?”
东方不败并未否认,“任盈盈想借机把老家伙放出来,我只好把水搅得再混一些。”他微眯着双眼,仿佛又变成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魔教教主,“他们还真把我当成瞎子、傻子了!”他看向林平之的眼神尖锐犀利,“不过……借刀杀人总要付出代价才好,毕竟,我这把刀……可不是一般人把拿得起的……”
林平之自嘲道,“在下孤家寡人,又身无长物,就连家传的辟邪剑谱也远比不上葵花宝典……”
东方不败道,“辟邪剑谱,哼!林远图也算是个人物,可惜你们林家传人……”林平之想要反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在理,正在腹诽,就听他说道,“不过这样貌,当真是他的骨血。”
林平之奇道,“莫非东方教主见过我曾祖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以东方不败的年纪,彼时曾祖父早已谢世,如何能有交集。
东方不败叹道,“我也是听别人提起过,可惜无缘一见。”以他眼高于顶的性子,能得他赞叹,想必曾祖定是不凡,令林平之与有荣焉。东方不败继续道,“莲弟既然命人将你擒来,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以你的本事到也翻不出天去……”他斜睨一眼,如女子一般作态,“我到要看看,令狐冲会不会为了你硬闯黑木崖!”
他话音未落,屋外想起那无名少年的叫喊声,似乎在四下寻找林平之的踪影。东方不败怔忡片刻,旋即道,“这几天都是那个傻子与你在一处吗?”也不待林平之回答,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罢了,这般猜疑当真无趣的紧。那家伙人虽然笨了些,却有颗赤子心肠……”他挥了挥手,似乎不愿继续再说,将林平之赶了出去。
------------
第一百零二章 分裂
那次与东方不败交谈之后,林平之似乎自由了许多。(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当然,这种“自由”也是有限度的,比如,他还是不允许离开这座专为东方不败而建的“世外桃源”;再比如,每当东方的莲弟大驾光临时,屋外的守卫便会格外森严。
而枯燥的生活让林平之越发焦急,现如今他唯二能与之交谈的,除了同样无聊的东方教主,便只有鸡同鸭讲的痴傻儿。当然,比起傲娇毒舌的东方教主,林平之更喜欢这个单纯的少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孩子幼时开蒙,不但读过书,字也写的端正。可惜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东方不败终于找到了有趣儿的事儿,每日将令狐冲一行人事无巨细说给林平之听,并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失落、嫉妒、怨恨等负面情绪来令自己高兴。现在,林平之面对东方教主的任何打击都已经波澜不惊,不管令狐冲与任盈盈如何,他都好像陌生人一般,并在东方说的高兴时附和上诸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等溢美之辞。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那个少根筋的少年,每每遇到东方教主都如临大敌,这大概要归结与小动物对猛兽的直觉(??)
“你的令狐师兄为了报答盈盈相救之恩,已经以身相许了。”东方不知道第几次重复,可惜林平之只是淡淡的恩了声,回答“佳偶天成!”东方教主耐心告磬,尖声叫道,“除了这四个字你还会说什么!”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琴瑟合鸣、永结同心、夫唱妇随、情比金坚……够吗?”
东方教主翘起兰花指戳着林平之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道,“你的心上人都被人抢走了,你怎么还能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林平之揉了揉险些被戳漏的头,解释道,“第一,是东方教人您的人将在下扣留在此,并不是在下消极遁世;第二,令狐冲并非在下的心上人,他跟谁以身相许都与在下毫无干系。”他见东方一副就知道你又口是心非的怜悯眼神,不得不继续解释,“而且,在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林平之只想灭门嗜亲之仇,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东方不败沉吟道,“他日若你大报得报,又该如何?”
林平之从未想过,自重生以来,心里脑里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手刃仇人血债血偿,至于报仇之后的事,谁知道呢?
东方不败自顾说道,“原本我也如你一般,一心一意只想当这日月神教教主,总想着武功盖世,一统江湖。所以,明知任我行的用意,仍然修习了《葵花宝典》。之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他冷笑道,“什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
林平之只觉得眼前这人可笑至极,“所以您就这样甘心的躲在所谓‘世外桃源’中,等待别人偶尔的临幸?若有一天,您不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您的莲弟还会出现吗?”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眉毛渐渐竖起,脸色发青,“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声音尖锐之极,显的愤怒无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心里有数。他若真心相待,何故以教务为由数日不见。还有那个孩子……若是真心悦于你,又何必与旁人留下子嗣!”
东方不败突然大吼,“你……你这小贼,胡说什么!”一张脸胀得通红,突然间粉红身影一闪,绣花针向林平之疾刺。林平之自知无处可躲,也不闪避,任由那针惯穿左肩。
东方不败奇道,“你怎地不躲?”
林平之以手抚肩,“东方教主武功盖世,在下如何躲的过。况且方才是在下出言不逊,教主出手教训也是应当。”
东方不败敛了怒气,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沉声道,“这世间,知道他身世的人不足五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幸见过杨总管真容……他们的眼睛极为相似,我想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孩子会被留在这里的原因,你以他来牵制杨莲亭,同时也避免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你恨他,所以纵容别人欺侮他,可你又怕他死了,所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是安全……”
东方不败颓然道,“你说的不错,”他抬起头,眼中似有恨意,“可我讨厌聪明的人,尤其是……自作聪明!”
林平之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继续说道,“不是在下自作聪明,而是东方教主故意逃避罢了。教主是有大智慧的人,既然能看透任盈盈父女的阴谋,又如何不知枕边人的心计。虽然不主持教务,但这些年来,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风浪,都没逃过您的法眼,可见您也并非您口中那般参透世事……”
他话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闪,右肩登时巨痛不已。东方不败沉声道,“我说过,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本座的心思岂是你能看透的!”他自称“本座”,显然是怒极,“似你这般铁石心肠之辈,别人的真情实意在你眼里都成了阴谋诡计!”说罢长袖轻摆,竟有一股极强的内力将林平之生生震了出去。
林平之吐了口血,险些昏了过去,旧伤才愈,又添新伤,这等功力,看来这魔教教主当真恼了自己。真情实意,以自己的处境,如何承受得起?
从此之后,东方教主再也不愿搭理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林平之也乐得清静,谁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消遣。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令狐冲就要来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终老在黑木崖的时候,令狐冲姗姗来迟。没有任何打斗声,门开的那一瞬间,令狐冲的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越发夺目,仿佛是拯救苍生的盖世英雄,林平之差一点又要爱上了他。
但是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当他看到与令狐冲并肩而立的任大小姐,西湖牢底的日日夜夜如噩梦一般浮现在眼前。他们果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他看到任盈盈眼里的戒备,她在怕什么呢,以令狐冲的为人,就算还有一分情谊在自己身上,他这一生也终将无法与这位圣姑了断干净。
他看到杨莲亭受人所制身受重伤,看到东方不败怜爱心疼,他突然明白了这位自甘堕落的魔教教主当日为何生气,一片真心竟遭质疑,这是对他的亵渎。他看到杨莲亭即使被任盈盈斩伤也不肯发出一点声息便知道,他对东方也不是没有真心,生死关头能这般守护,也算是让人敬佩的汉子。
他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感到惭愧,更为任盈盈的心计而愤恨。这位任大小姐,爱之欲其生,恨则欲其死,凭什么!只因为她是魔教圣姑便可能凭自己心意为所欲为么?想到这里,林平之朗声道,“大师兄,这位两位与我有相救之恩,请大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
令狐冲见到失而复得的小师弟,满心满眼再无旁人,听盈盈提起东方不败种种恶行,只当林平之在黑木崖受尽苦难,现下听他为东方二人求情,不免一怔,“平之,当日若不是东方不败受意,你又怎么会被幽禁在黑木崖顶?”
“当日若不是被人掳走,只怕我早就魂归地府了。”令狐冲想起他尊敬爱戴的师父竟然杀人夺剑,不禁心头黯然。林平之继续说道,“东方教主虽然将我关在此地,却并未苛待,我这身伤,也是他派人医治的。这样说起来,他们对我也算是有相救之恩,今天不求你倒戈相助,只请大师兄你莫要为难了他。”
杨莲亭冷声道,“抓你是我的主意,与东方并无关系,无需你可怜。”他冲任我行等人叫道,“你们这群小贼惯会使阴谋诡计,哼哼,可笑!真可笑!”
任盈盈上前待要斩他大腿,却被令狐冲拦下,“盈盈,这人对平之不薄,今日且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罢。”
任盈盈本以为少林之行过后,令狐冲必定对自己千依百顺,今日林平之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他违了誓言,看来在他心里姓林的比自己珍重千倍万倍。“冲哥,你当日说过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本就貌美,如今一般泪睫于盈的样貌更加柔弱可怜,令狐冲何曾见她落泪,顿时心痛不已,“盈盈对我的心意,我令狐冲如何能辜负,只是今日……他二人并不曾伤过平之性命,又厚待于他,我若真出手,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之人?”
任盈盈玲珑心肠,事到如今不论自己如何规劝,令狐冲也定不会出手相助。索性不多做纠缠,却让他愧疚更深。
那厢,东方不败见到杨莲亭被斩伤,心下大乱,对任盈盈道,“任大小姐,这些年我自问不曾薄待于你,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为难莲弟!”
杨莲亭怒道,“枉你武功盖世,竟然为我低三下四求这黄毛丫头,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任盈盈道,“今日看在冲哥的份上,我不伤他。”说完安静退到一旁。林平之心道,这招以退为进当真了得。只怕以后令狐冲再也无法拒绝她了。
他心中妒恨难平,对令狐冲道,“大师兄,这是人家日月神教家务事,孰是孰非不是你我两个外人能断清楚的,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令狐冲低声道,“平之,我来黑木崖本就是为了寻你,如今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就听杨莲亭对林平之叫道,“姓林的小子,今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请你看在那小子这几日服侍你的份儿,带他离开。”
林平之知道杨莲亭这是在“托孤”,他终究还是在意那个孩子,虽然他有些痴傻,却无法改变他们之间血亲牵绊。同时,这杨莲亭也是借此向他的教主表忠心呢。
林平之向令狐冲解释,“这些时日我在黑木崖中多亏一位小友照料,只是他有些先天不足,旁人都看他不起。今日我想请大师兄带他下山收做弟子。”说完,他快速的看了杨莲亭一眼。
那孩子若有了令狐冲的庇护,就算将来身世大白,任盈盈也不敢对他下手。
令狐冲笑道,“如此我令狐冲就收下这弟子,日后自会护他周全。”
与聪明人交流就是痛快,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现在杨莲亭再无后顾之忧。
没有令狐冲相助,也没有杨莲亭要挟,只凭任我行、向问天、上官云三人,根本无法打败东方不败。若不是他一心记挂杨莲亭的伤势,被任我行偷袭伤了要害,今番几人哪里有命还在?
一番恶斗,东方不败原气大伤,任我行三人险些丧命。原本追随任我行的教众离教,日月神教一分为二。
------------
第一百零三章 人质(一)
很久以后,林平之一直在想,东方不败在练成《葵花宝典》之后,是不是真的无心教务不理世俗,只活在杨莲停编织的美梦中。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杨莲亭武功平平,却在日月神教里说一不二,大权独握,论心智,他并非出众;论相貌,亦非超群。而这个男人并没有任我行口中的“男宠”那样窝囊,竟敢对身为教主的东方不败吆五喝六,完全一副当家丈夫的架式,倒也让人不敢小觑。而东方不败身负绝世武功,却也甘心为人妾妇,做小伏低,若说没有他的刻意纵容,姓杨的焉敢如此。
不可否认,杨莲亭并非想象中那种奸佞小人,即使他早与旁人有了骨血,也不能抹杀那份难得的真心。至少性命攸关生死相斗时,彼此将对方珍而重之,便足够令人艳羡万分。
可以说,东方不败成就了杨莲亭的权力*,这其中固然与情感相关,但也与当年任我行破格提拔东方不败有些许相似。
当年,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的东方不败,得到任我行的破格提拔,绝不是他看中了东方这个人,而是因为当时的任我行要花大量时间与精力克服“吸星*”中的不足,而他身为教主就难以兼顾教务,若交由位高权重者,只怕会有被架空之险,而位卑疏浅的东方不败则最合适。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东方不败在教中大肆排除异己,这些人绝大多数是任我行曾经的亲信,他们虽然与任我行共过患难,但多数人已然对任我行构成威胁,想要驽驭这些人极为不易。所以,归根到底其实是任我行借东方不败的手帮他自己铲除这些所谓的亲信,当任我行的目的达到的时候,东方不败的路也就走得差不多了。
东方不败当然明白,从得到任我行的重用,为他排除第一个异己开始,就难以退出这场权力的阴谋,不想黯然收场的话,就要篡权。所以,就算是任我行把《葵花宝典》给了东方不败,他还是要发难。而他能够清楚地明白任我行的意图,却又能够当局而不迷,这也是任我行佩服他的原因。
对杨莲亭亦是如此。
童百熊可以说的上是东方不败的好兄弟,他们相识于微识,若没有童百熊的守望相助,只怕也没有现在的东方教主。但这样的好兄弟已然对东方的教主之位构成威胁,他煽动教众,质疑教主,在东方眼中早欲除之而后快。所以,惹莲弟不开心也不过是借口而已。
林平之暗暗摸了摸左肩,东方不败那针伤得极重,这样功于心计的一个人,若不是重生于世,只怕也看不清他真正用心。如今日月神教分崩离析,任我行父女带领部分教众叛教而出自立门户,再也没有精力顾及令狐冲,现在的令狐冲尚未被逐出华山,只要自己运作得当,早晚会揭穿岳不群伪善的面目。
令狐冲与林平之自黑木崖而下,正欲向西,就遇到高根明、岳灵珊及一众华山派弟子。[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他们在接到令狐冲传来的消息后,立即动身下山支援。
令狐冲与魔教圣姑的关系已是人尽皆知,这次任盈盈为了医治令狐冲的内伤独闯少林,更是坐实这一传言。华山派诸位弟子不免对他心生怨恨,眼中隐隐露出抵触情绪。令狐冲本就是洒脱不羁之人,林平之只得替他说尽好话,只道他与任盈盈父女奔赴黑木崖是为了解救自己脱困,而如今日月神教分崩离析也有他一份功劳,这才化解了众人的疑惑。
岳灵珊再见到林平之自是欣喜,但一路上林平之顾及令狐冲便有意避嫌,只怕叫他误会了去。岳灵珊只想找机会与他私下相处竟也是不能。
众人一路向南疾行,眼间魔教内斗日盛,只得愈加小心。是夜,方出山西边境,四下荒野,渺无人烟,只有一座破败的石屋,孤零零矗立在夜幕中。华山派众人早就人困马乏,四下查探并无埋伏后,便要安顿下来,只听得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于这寂寞深夜之中分诡怖。
华山众人立时警醒,石屋外早有三人翻身下马,正是当日曾欲夺华山掌门之位的封不平、成不忧、从不弃。
岳灵珊早就沉不住气,娇声喝道,“当日在华山上你们夺掌门之位不成,今日又想欺负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吗?”
成不忧冷笑,“哼,华山派令狐冲勾结魔教妖女人人皆知,我等看在同门的份儿上,为免华山派声誉受损,替姓岳的清理门户!”
高根明反讽道,“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们剑宗一派不过是左冷禅的马前卒,就凭你们还想当我华山派掌门,简直做梦!”
“岳不群纵容弟子勾结魔教,就凭这一点他还想继续当华山的掌门?”成不忧话音未落,就只高根明道,“大师兄是否有错,也只有我师傅评断,哪有你们这些外人插手的道理。”他将封不平三人称做“外人”,显然是不把他们当做华山派同门。
成不忧叫道,“黄口小儿,牙尖嘴利,今天老夫就替姓岳的好好教教徒弟!”
他话间未落,已然拔剑在手,最后“教教徒弟”四个字一口气说出,便已连刺了四剑。这四下凄厉之极的不同招式,极尽变幻之能事。第一剑穿过高根明左肩上衣衫,第二剑穿过他右肩衣衫,第三剑刺他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剑刺他右胁旁衣衫。四剑均是前后一通而过,在他衣衫上刺了八个窟窿,剑刃都是从高根明身旁贴肉掠过,相去不过半寸,却没伤到他丝毫肌肤,这四剑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势道之烈,无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风范。
华山弟子除令狐冲与林平之外尽皆失色,均想:“这四剑都是本派剑法,却从来没见师父使过。‘剑宗’高手,果然不凡。”冲平二人眼见成不忧所刺的这四剑,正是后洞石壁所刻华山派剑法中的一招招式,他将之一化为四,略加变化,似乎四招截然不同,其实只是一招,均道:剑宗的招式再奇,终究越不出石壁上所刻的范围。
高根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令狐冲道,“剑宗练功的法门误入歧途,岂是本门正宗武学之可比,今日就让令狐冲领教领教成老前辈的高招。”
成不忧大怒,喝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你只须挡得住我适才这四剑,成不忧拜你为师。”
令狐冲摇头道:“我门下有一弟子年方十一,虽然心智不足,但人品正直,做你的师兄,倒也使得……”一句话没说完,成不忧已叫道:“拔剑领死!”
但见白光闪处,成不忧已挺剑向令狐冲刺出,果然便是适才曾向高根明刺过的那一招。他不变招式,一来这几招正是他生平绝学,二来有言在先,三来自己旧招重使,显得是让对方有所准备。
令狐冲向他挑战之时,早已成竹在胸,想好了拆招之法,眼见成不忧长剑刺来,剑尖便往他脸上扫了过去。他恼怒之下,第二剑又已刺出,这一剑可并非按着原来次序,却是本来刺向高根明腋下的第四剑。令狐冲一侧身,剑交左手,似是闪避他这一剑,长剑却如闪电般疾穿而出,指向成不忧前胸,对方若是一流高手,成不忧只好撒剑认输,不能再行缠斗,但令狐冲明明只是个二代弟子,自己败于他手,颜面何存?当下刷刷刷连刺三剑,尽是华山派的绝招,三招之中,倒有两招是后洞石壁上所刻。另一招令狐冲虽未见过,但他自从学了独孤九剑的“破剑式”后,于天下诸种剑招的破法,心中都已有了些头绪,闪身避开对方一剑之后,跟着便以石壁上破剑之法,将成不忧的长剑击歪,跟着挺剑向他剑尖撞了过去。只是他顾及对方颜面,到底卸了七分气力。
成不忧又羞又怒,正借令狐冲彻剑之机,暗施偷袭,只见他左掌疾翻,喀的一声,正击在令狐冲胸口,林平之未及喝阻,只得挺剑疾刺,削他肉掌。令狐冲念头转得奇快,右手顺势一掌横击剑柄,那长剑挟着成不忧的剑,斜刺里飞了出去。成不忧眼见偷袭不成,恼羞成怒,身子一仰,立即翻倒,口中鲜血狂喷。
林平之厉声道,“成不忧,你以大欺小我大师兄可以不计较,但暗施毒手做这下三滥的勾当,华山派上上下下都饶不得你!”
封不平扶起成不忧冷笑道:“无知小子,当年气宗用阴谋诡计,害得我们剑宗落败,死伤无数。今天令狐小贼胜了我师弟,剑法的确不凡,今日我便亲自出手,叫你与那魔教妖女落得一般的下场!”
令狐冲听他提到任盈盈,便知盈盈只怕已落入对方之手,“盈盈她……”
封不平面带不屑,“你果真与那妖女有私情,哈哈哈,岳不群教的好徒弟!你放心,那妖女还活着。若是你能打败我,我们三人今后决不再争夺华山派掌门之位。而且,我还会把妖女的下落告诉你!”
令狐冲道,“只盼你言而有信!”
那日封不平败于令狐冲手中本就不甘,他闭关多日只为一雪前耻,只见他长剑一挑,格开令狐冲手中长剑,随即一剑刺向令狐冲。此剑快逾雷霆,好似一分而二,分袭令狐冲胸口和手腕。令狐冲早已分清虚实,不管不顾,挡开袭向自己胸口的那一剑。
叮的一声。封不平的攻击被挡住,但他手腕急抖,瞬间只见好似化作千柄万柄。如同暴雨急落。霎时间在场诸人面色俱皆一变,皆都瞧出封不平这剑法如狂风骤雨,却又精准万分,剑剑都是刺向令狐冲身上穴位。剑法果真高绝。
更让人惊讶的是令狐冲,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十声脆响。封不平的一番快剑竟全被准确无比的挡住了。渐渐的,场中一片白光纵横,渐渐淹没了两人身影。殊不知此时封不平心中也是极为震惊,他的狂风快剑共一百零八式,每式剑法招数都是历经千锤百炼,招数精奇,更兼剑上气势凌厉,剑势中隐含凌厉风声,却依旧未能攻破令狐冲的防守。
令狐冲福至心灵,抬手一剑,空空荡荡,平平常常,好似一名刚刚学剑的剑手一般,这一剑,既无精妙变化,也无恢宏气势。一柄剑,直直的毫无变化的刺向封不平的剑尖。霎时间大厅中的漫天白芒消失,剑气泯灭。诸人也都看见了场中的情形。
封不平长剑带着决然气势,剑上附着剑芒,刺向令狐冲,而对方好似无力一般,长剑慢悠悠的刺向封不平长剑的剑尖。“叮”一声轻响,那柄毫无力道的长剑,竟击落了封不平那气势雄浑,毁天灭地的一剑。封不平也呆住了,他未曾想到,自己如此威力强大的一剑,竟被轻飘飘的一剑击落了。
封不平顿时失魂落魄,长剑掉在地上,也忘了捡起来。
“你,你使得什么妖法。暗箭伤人”从不弃一拔长剑,刺向令狐冲,却听得封不平道:“师弟。”
从不弃转头,只见封不平捡起地上长剑道:“我们败了,走吧。”
“师哥……”
“我们输了!”
“慢。”令狐冲急道,“还请告知盈盈下落!”
封不平转过头,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想知道就跟我来!”说完与成从二人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令狐冲对林平之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救了她再与你们汇合!”言罢,也不多做解释,直追封不平三人而去。留下华山派众人面面相觑。
(额……这章好像没有平妹什么事,不过看在冲哥要退场的份儿上,让他出出风头吧。)
------------
108 第一百零四章 人质(二)
令狐冲为个魔教妖女弃同门离去,众师兄弟们不是没有埋怨,甚至有些人已断定他与魔教有染,不过碍与岳灵珊的面子隐而不发罢了,毕竟她与令狐冲青梅竹马,曾经是心照不宣的一对重生之绽颜。
岳灵珊脸色不虞,她在爹爹跟前没前替大师兄说项,可方才他的举动,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一番苦心。
林平之如何不知,可现下若不解释清楚,只会将令狐冲推的更远,那便真如了任盈盈所愿。遂道,“大师兄也有苦衷,当日在黑木崖上,他为了救我而不得不答应姓任的一个条件,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吧。”
岳灵珊嗔道,“就算如此,大师兄也……”思及往日相处时光,又觉得他不是那次不分轻重之人,大师兄他……怕是真如小林子所说那般……都怪那个任盈盈!她早将所有错事都归于任盈盈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恨意。
恶战过后,众人均已疲惫,不曾想东南方传来一片马蹄声,沿着大道驰来。林平之一凛,坐起身来,只听高根明大声喝道:“大家别作声。”过不多时,那声音在庙外奔了过去。这时华山派诸人都已全醒转,各人手按剑柄防敌,听得马蹄声越过庙外,渐渐远去,各人松了口气,正欲重行卧倒,却听得马蹄声又兜了转来。
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叫道:“可是华山派在此歇息吗?”听着极是熟悉。
高根明道:“是哪一路朋友过访?”望眼过去,但见庙外一字排开六人,手中提着孔明灯,齐往高根明脸上照来。此举极是无理,只这么一照,已显得来人充满了敌意。来人个个头上戴了个黑布罩子,只露出一对眼睛,这打扮分明是当日在白马寺外那些人。
林平之心中暗叫不好,他们当日败在令狐冲手下,如今他随封不平离开,剩下这些人哪里还是他们的对手。
岳灵珊讥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师兄手下的败将。”
只听左首一人说道:“岳小姐口气到不小,只是现下没了令狐冲的庇护,你们这些人还不束手就擒?”
林平之喝道,“就算没有大师兄,我等也不会任人鱼肉!”
那人哈哈大笑,其余五人也都跟着大笑,笑声从旷野中远远传了开去,声音洪亮,显然每一个人都是内功不弱。
众人大笑声中,一人朗声说道:“林小公子到真是铮铮铁骨,不过我们兄弟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你若识相,交出《辟邪剑谱》,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不然……”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你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啧啧……”这些人的笑声呵呵不绝,但这一人的说话仍然清晰洪亮,未为嘈杂之声所掩,足见此人内功比之余人又胜了一筹。
高根明低声道:“大家站在一块,背靠着背,拔剑!”刷刷刷刷声响,众人都拔出了长剑,顿时,兵器撞碰之声铮铮不绝,和着一阵阵叱喝之声,几盏孔明灯抛在地下,发出淡淡黄光,映着剑光闪烁,人影乱晃。
过不多时,只听得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呼,林平之更是焦急,敌人都是男子,这声女子惨呼,自是岳灵珊受了伤,眼见高根明舞动长剑,已是自顾不暇,那人内人浑厚,长此下去,势难抵挡。余下师兄弟人数虽众,却无一高手,耳听得惨呼之声连连,多半已有几人遭了毒手。
神坛上亮着一盏孔明灯,岳灵珊长发披散,左手持剑,显然右手已为敌人所伤,林平之连忙将她护在身外,拔剑对敌。那蒙面人手持一根□□,枪法矫夭灵活,林平之连使三招“苍松迎客”,才挡住了他攻势,苦在所学剑法有限,只见敌人□□一起,枪上红缨抖开,耀眼生花,噗的一声,林平之右肩中枪。岳灵珊急刺两剑,逼得敌人退开一步,叫道:“小林子,快去裹伤魔兽世界之野猪人崛起。”林平之道:“不要紧!”刺出一剑,脚步已然踉跄。
“华山剑法实在稀松平常!林平之,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林家的‘辟邪剑法’罢!”那蒙面人一声长笑,横过枪柄,拍的一声响,打在岳灵珊腰间。岳灵珊右手撒剑,痛得蹲下身去。
林平之大惊,当即持剑抢上,提气挺剑刺出,他知道就算人多,他们也决计无法取胜,可辟邪剑法……辟邪剑法……林平之咬咬牙,就当是偿还前世刺她那一剑吧。
这时,华山派众弟子相继受伤,高根明腿上被重重砍了一刀,受伤着实不轻。来攻之敌显是另有图谋,他们只将华山群弟子打倒擒获,或点其穴道,却不伤性命。六个人团团围住林平之,手中各执孔明灯,将灯火射向林平之双眼。他知道今日若没有辟邪剑法,势将在这荒山野岭中全军覆没,只挥剑守住门户,灯火射到之时,他便垂目向下,余光见岳灵珊被同门扶起,便放下心来。
一名蒙面人高声叫道:“林平之,劝你还是把《辟邪剑谱》交出来吧,不然,你这些师兄弟们,可都要为你送了性命!”林平之朗声道:“只怕交出剑谱,你们还是会斩草除根,既然如此,索性斗上一斗,也不能教华山派百年的威名,葬送在我手中!”
“哼哼!说的到是好听,你若不投降,我就先斩下岳大小姐的手臂!”说着提起一柄厚背薄刃的鬼头刀,在孔明灯照射之下,刀刃上发出幽幽蓝光,刀锋对住了岳灵珊的肩膀。林平之早已打定主意,突然间吸一口气,捏了个剑诀,只见银光一闪,林平之身如闪电,那人举刀格挡,但林平之那剑力道虽有不足,速度奇快,角度甚是刁钻,那刀竟然被长剑逼回,一刀一剑,同时砍上他右臂,顿时鲜血四溅,那人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惊叫道,“辟邪剑法……这就是辟邪剑法?”
夜光下,林平之的眼神比剑锋更冷,“你们不是想要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吗?这便是了!不过……嘻嘻,只怕你们是没命学了。”
岳灵珊从没见过他如此阴冷狠厉,只觉得如披冰雪,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听又有一人道,“姓林的剑法固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咱们一起上到也不怕他!”说完,其余五人一拥而上。林平之一招得手,嗤的一剑,又插入了另一名敌人左腿,那人破口大骂,退了下去。和他对战的少了二人,但情势并不稍缓,几人均是个中高手,想要一举拿下已是不易。
蓦地里噗的一声,背心中了一记链子锤,连攻三剑,才驱开敌人,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众敌齐声欢呼:“这小子受伤了,累也累死他!”
林平之强忍口中腥甜,手中长剑自左而右急削过去,剑身似曲似直,如活物一般,如神龙出海,华山派众人一见,皆暗叹,幸亏此刻与林师弟对敌的不是自己。林平之心知这几人是想用“拖字诀”令自己力尽而败,但辟邪剑法本就讲究一个快字,只见他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华山派众人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辟邪剑法”,威力果真了得。三十余招过去,林平之招招逼近,前方两人不住倒退,林平之一剑快似一剑,只见他一剑横削,两人兴剑回挡,林平之斜刺疾撩,两人把捏不住,一刀一剑直飞上天,同时,手臂亦被重伤,摔倒在地。他身影飘忽如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华山派众人欢呼之时,林平之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炽烈真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余下两人大喜过望,原以为要丧命在林平之剑下,可现在却不用他们再出手了。
其中一个使链子锤的笑道,“姓林的小子,你如今有伤在身,再斗下去这条小命就要丢在咱们手里。你若识相,咱们也不为难。”另一人接口道,“不错,如果你还不识抬举,你、还有你们这些人,管教你们求死不能重生之夺位!”
林平之只觉得胸中似有热气像要把自己炸裂一般,他强忍着痛楚不让自己倒下,但想要再动一动手指也要困难至极。原想着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岳灵珊平安,可以一敌六,对手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似乎有些轻敌。
正想着,只听到远远有人声道,“想动我的人,也要我同意才行!”声音到处,孔明灯内烛火暗了又暗,足见此人内力之强。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那人身着绿裳,望着林平之的眉眼笑意盈盈,只听他柔声道,“平弟,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竟是消失许久的余人彦!
林平之惊诧道,“怎么是你?”
余人彦笑道,“怎么,难道几日不见你竟将我忘了不成?一夜夫妻百日恩,平弟这般薄情,实在令人伤心!”他还如以往那般轻薄调笑,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你、你胡说什么!”林平之剑眉倒竖,俊脸绯红,他提起剑,手脚却不听使,软软的向前倒去,被余人彦捞起怀里,在他耳边笑道,“怎么急着投怀送抱?待我先解决了这两人再说。”说罢,对那两人道,“方才是你们以多欺少,是也不是?”
那二人见余林二人状似亲密,不免有些轻视,“原来你是这小子的相好,也难怪,姓林的唇红齿白,换做是我也有些心痒难耐。”
余人彦冷笑道,“既是难耐,就不要忍耐了吧。”说完,一手搂着林平之,一手提剑与二人缠斗起来。他的剑法平淡无奇,但内力深厚,远超同龄人数辈,林平之心想这家伙定是有了什么奇遇,否则以他的武功,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那两人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十余招下来,三人勉强战成平手,两人笑道,“原来你这相好,武功也不过如此。”余人彦也不辩驳,只横剑将两人兵器格开,再以掌成拳,向两人胸中疾击。使链子锤那个忙以掌相挡,两掌相合处,内力竟不受控制般汩汩流走。另一人见同伴被制,双拳如风而至,与余人彦手掌相合,便觉内力空空如也,颤声道,“你、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林平之沉声道,“吸星*……你竟然学会了吸星*……”他曾听左冷禅说过,这门武功或许可助自己免受焚身之苦,早日炼成剑法,可居然被他学去了……
余人彦道,“平弟眼光不错,说来……也算是奇遇,现下我大难不死,正是天意让我与你再续前缘,今日你就随我回青城山去,做对恩爱夫妻,再也不理江湖中事,可好?”
林平之咬牙冷笑,“你们姓余的杀了我全家,如今还想让我不理江湖中事,实在可笑之极。实话告诉你,我活着一日,便是要找你们报这血海深仇!”
虽然早已料到是这般结果,但余人彦还是有些伤心失望,“难道你连说假话骗骗我都不行吗?”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林平之心中有些许酸楚,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刻而已,他硬起心肠,冷声道,“实话告诉你,你跟我说我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
余人彦苦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他眼中阴骘大盛,“可是我却不能没有你!既然如此,只好把你锁在身边,朝夕相对,总有日久生情的时候。”说完,他不顾林平之的反对,点了他的昏睡穴,将他抱在怀中,对华山派众人道,“下个月初九我与平弟在青城山上行合卺之礼,余林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109 第一百零五章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山道上隐约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看守山门的青城派弟子揉了揉眼睛,那马车上有本门派的标志,只是赶的这样急,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车里坐着的正是失踪已久的少主,他自回来以后,性情大变,武功也精进许多,或许是有了奇遇。他怀里搂着个人,看不清脸庞,只隐隐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无端使人心头发痒。他低低□□一声,竟有些许妖娆婉转的韵味,令守门弟子不禁红了脸。
正出着神,就听余人彦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让开!”那名弟子连忙低下头,羞愧不已。
余人彦低下头,怀中那人眉头微蹙,似有解不开的愁,双唇被咬的血迹斑斑,却更让人有凌虐的欲望,难怪方才那守门弟子看他入迷。想到这里,不禁狠狠捏住他下颌,恨声道,“没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勾引得旁人,还说不是贱人。林平之啊林平之,莫非你骨子就是这么放荡不堪么?”
“你……滚!”林平之如脱力一般,咬着牙恨声道。
余人彦明知他禀性,却极喜用荤话轻贱他。林平之于他,便是那枝头含苞的蔷薇,他已经无法满足于凝视他的美,只有把他握在手中,哪怕刺伤双手,鲜血淋淋,也是好的。余人彦更加紧握着他的手,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只有作贱他折辱他才能填补那空虚的寂寞。
林平之此刻四肢百骸就如被火焚烧一般,四散的真气如滚烫的熔岩,将他的血肉烧成灰烬。他强忍住不发出声音,便是不想输给了他,现下余人彦这样出言轻辱,却再也隐忍不得,抬掌扇了过去。
只是这一掌早已没了力气,被余人彦堪堪握住,亲了又亲,末了还在他耳边喃喃道,“娘子,这么快就投怀送抱,看来竟是为夫冷落了你,让你已这般急不可耐。”他故意夸张的嗅了嗅他发丝,柔声道,“来日方长,咱们还有一辈子的可以亲热,何必急在一时。”
林平之一口鲜血自心头涌了上来,却被他强压下去。他咬紧牙关对余人彦吼道,“你……无耻!”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余人彦连忙查探他脉息,便觉那真气四下冲撞,似有离绝之势,不免心中暗暗后悔,明知他生性倔强,却还要拿话侮辱他,现在这副模样,凶险之极!
“若你软和一些……”如果你肯放低身段示弱讨好,我自会待你如珠如宝。为什么你偏不肯对我笑一笑,就算是目光多停住在我身上也好?
可那样,那便不是林平之了吧。他这人就是这般固执倔强,宁折不弯。所以才会更加叫人放不下,想去摧毁去破坏这份坚持,在互相伤害的过程中,去体会痛到极致的甜美。
余人彦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林平之的唇,那里早已被咬得鲜血淋漓,许是有些疼,怀中那人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
他就是这样,明明痛的要死,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不管他的身体多么渴望着自己,却宁肯自伤也不愿自己碰他一下。那时如果他肯委身相就,或许这伤便不会这么重,重到自己险些失去了他。
也罢!余人彦轻轻亲吻他的额头,如今人就在怀里,横竖再也逃不开他的手掌,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总有他离不开自己的时候!
余沧海看着院子里灯火通明,仆从忙进忙出,不免有些气闷。长子身弱多病,余人彦这个小儿子又被他宠的不务正业,如今他武功大进,做为父亲本该高兴。可自打他回来后性情大变,不但变得嚣张跋扈,整个人也有些阴郁,如今青城派上下尽在他掌控,自己这个一派之主,不过徒有其名罢了。前些天,余人彦不知是何缘由下山,如今带了个人回来,却不向自己禀明,益发目中无人。余沧海有些焦急,他好像有些看不透这个自小带大的幼子。他招来仆从,气急败坏问道,“这样劳师动众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仆从道,“听说是少主带了新夫人回来,如今正在给她疗伤呢!”说着,他捧着锦盒就要往院子里走。
余沧海目光如炬,自然认得那盒子里装的是青城派疗伤致宝回还丹,因这药材珍贵难得,统共只余这么两颗,余人彦好大的手笔,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让他这般挂心。这小子平素惯会眠花宿柳,莫非积习难改?不行不行,他还年轻,可不能在女色上失了分寸!
想到这里,立时夺下那锦盒,自言自语,“新夫人?没有我的同意她休想进我余家大门!”说完,急急冲了进去。
床榻之上,余人彦正盘膝为人运功疗功,那人只着里衫,气息若有似无,像是受伤极重。他再定睛细看,那人面白如纸,形容憔悴,但那眉目之间俊美无恃,正是该死的林平之!过去,余人彦痴迷于他,自己不是不焦急,但这次他失而复返,却绝口不提林平之三个字,自己便以为那不过是他少不更事而已,就像他以往宠爱过的莺莺燕燕,都只是贪恋她们容色鲜妍明媚——他林平之再俊秀绝伦,也比不得女子软玉温香。可今日亲眼所见余人彦为了他兴师动众倾其所有,他便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是真的中了姓林那小子的蛊,不然好端端的女子不爱,缘何只为了个小子着迷。
“余人彦,你……”他待要破口大骂,却见小儿子禀息凝神,额间全是汗水,便知他正在紧要关头,轻易不得打断,于是生生咽下这口恶气,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余人彦才收功调息。余沧海怒道,“你用回还丹就是为了他?”
余人彦不愿与他解释,伸手欲夺,“父亲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平之他伤重,可耽误不得!”
“混帐!”余沧海高声骂道,“姓林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用青城派的镇山之宝来救他,回过头来他好找咱们青城派报仇!你安的什么心!蠢材!蠢材!”
“平弟是儿子心头挚爱,还请父亲不要为难他。况且以儿子的功夫,自可保咱们青城上下安危,还请父亲放心才是。”他夺过锦盒,仿佛又想到什么,“那时在西湖牢底,若非念着他,只怕……儿子只这么一个心愿,还望父亲体谅儿子一回罢。”他取出药丸小心放入林平之口中,余沧海几时见过儿子这般作小伏低服侍旁人,竟把这套心思花在姓林这小子身上,实在可恨!
余人彦见林平之喉头久久未动,方知他已伤重至此,连药也咽不下去。他心中焦急,顾不得父亲在旁,俯身下去以口相就,将那回还丹勉强推入林平之喉中。
“寡廉鲜耻,下流之极!”余沧海见余人彦面无表情还要再骂,却听对方沉声道,“忘了告诉父亲,下月初九便是我与平弟大喜的日子,父亲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林平之他都是我的人!”余沧海待要叫骂,却见余人彦冷脸相胁,心中恨不得将林平之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
“他……说的对,咳咳……只要我还有……一、一口气在……杀光你们……青、青城派!”林平之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目光中炽热的杀意令他遍体生寒。
“也包括我,是吗?”余人彦自嘲的笑笑,“我还以为在你心里,我与他们……是不同的……是我,自做多情。”他理了理林平之的发,言语间已是彻底绝望,“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若真想取我性命,就要好好养伤,我……等着你!”
等着你亲手来杀我,那样,或许你便再也不会忘了我。
没能维持太久的清醒,林平之再度陷入昏迷。
他又梦到自己如前世一般,失去一切,受尽欺辱,自宫练剑,双目失明,手足俱残,最后于地牢中了尽余生。
跟如今的遭遇相比,哪种更凄惨?就算重活一世,他依然无法挽回父母的性命,那些血海深仇还没来得及报,不能死,不能死!
迷迷糊糊睁开眼,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身上干干净净,应该是被人清洗过,炽热的真气好像暂时被压制住,痛楚已不复强烈,只是全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青城派的疗伤圣药果然了得,余人彦……
林平之苦笑,方才他与余沧海之间的对话被他听了个大概,他与余人彦之间,本就是一笔糊涂帐。比起余人彦,他更恨余沧海,不论前世今生,就是他害了父母性命。可余人彦他毕竟是余沧海的儿子,看着他的脸,总会让他想起他与青城派之间这笔血海深仇。
正想着,从屋外进来一人,正是余沧海。他见林平之醒了,有些失望,“你这小子当真命大,也罢,想来是老天爷让我亲手取你性命!”
林平之冷笑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杀光你们青城派上下!”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余沧海啧啧几声,“你们林家好家教,好门风!堂堂男子甘居人下为人妾妇,无耻之尤!”
林平之听他这般羞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待要反唇相讥,就见余人彦急急回返,隔在二人之间,对余沧海道,“父亲,我说过请您不要为难他,有什么冲我来!”
余沧海恨不得上去狠狠打醒这个傻儿子,“冲你来!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林平之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刚才他的话你也听见了,只要留着他的狗命,总有一天他要找咱们青城派报仇!”
“父亲!”
林平之冷笑,“他说的对,不管你对我再好,我与你们青城派之间终有一场血战!我劝你还是早点杀了我,不然……休想我手下留情!”
余沧海立即叫道,“你都听到了!姓林的根本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天下女子多的是,姓林的不过比旁人标致些,何至于为了他连自尊体统都不顾?我告诉你,你与谁交好都可以,唯独姓林的不行!”
“父亲!”余人彦脸色泛青,似在隐隐压制心中怒气,“父亲不必再说,我自有主张。天色已晚,我与平弟就要歇息,父亲请自便吧!”语气已是不容抗拒。
曾几何时,小儿子的目光已然这般压迫的自己喘不过气来?看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罢,只要林平之还在青城山一天,总要办法要他性命!思及此处,余沧海再不多言,拂袖而去。 166阅读网
------------
110 第一百零六章 强取
“少帮主好大的口气,有吸星*撑腰竟然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你何时与魔教有了勾结?.”
余人彦似乎已习惯他冷嘲热讽,“若没有手段,又怎么能教娘子另眼相看?娘子只管放心,如今青城山上我说得算!不过这床榻之上嘛……嘿嘿,当然你说的算!”
“你……无耻!”余人彦脸皮之厚他早有领教,索性闭眼假寐,不去理他。
余人彦见他惨白如纸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一抹嫣红,不禁心旌神摇,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却不防被林平之反手一耳光打个正着。多亏他重伤未愈,饶是如此,一腔□□也被当头冷水,浇的干干净净!
只听林平之警告道,“再有下次,定然取你狗命!”
余人彦不禁心头火起,“装什么三贞九烈,你与令狐冲之间只怕早就有了首尾!还有姓左那小子,他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林少侠好本事、好功夫!”
“你!”林平之还要再打,却被余人彦紧紧捉住,“被我揭破丑事就要灭口?你忘了那次是谁哭着求我,啧啧,你那里又热又软,紧紧咬着我不放呢!”
林平之只觉得本已受制的真气瞬间由四面八方直冲上脑,所到之处如被火灼一般。他试图用左冷禅所授寒冰真气强行压制,却收效甚微。
而那厢,余人彦仍不依不饶道,“莫非你还在等着你那姘头来救你吗?实话告诉你,现在他正陪着魔教圣姑上少林。听说他们早就订下三生之约,恩爱非常呢!”说完,抬手捏住林平之的下巴,调笑道,“旁人哪里晓得你的妙处……啧啧……只要伺候的老子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
余人彦的手指很凉,林平之想要躲,身体却下意识迎合,想要被这冰凉的触感解救。余人彦显然有些误会了,“怎么,被男人摸摸就浪成这样,还说不是贱人!”他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可是,我现在却不想要了……”
林平之闭上眼,紧咬嘴唇,不肯求饶,原本血迹斑斑的唇再次被咬破,痛楚中竟生出奇异的快感。
余人彦不忍那红唇受苦,伸手欲阻,却不防那小舌轻轻划过指尖,.“妈的,算你狠!老子今晚非(入肉)的你下不来床!”说完,低下头去吻他的嘴。林平之自是不肯,使尽全力咬去。余人彦被咬的恼了,抬手一巴掌打得林平之眼冒金星。余人彦趁他失神之际,撕开衣领,去吮咬那纤细伶仃的锁骨。
失控的余人彦如同饿狼,那里已经破了,火辣辣的痛却无法掩盖诡异的麻痒感。林平之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浓重的鼻音使得余人彦越发兴奋,笑骂道,“连叫声都这么好听,你天生就该被男人上!”
林平之被折磨的无力反驳,炽热的真气热的他无比渴望男人的拥抱,但他仅有的意识仍在做最后的抵抗。余人彦俯首亲了亲他的脸颊,“别急,今天让你叫上一整晚!”说完,舔了舔他的耳珠,“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今晚你是跑不掉的,乖乖的享受不是很好吗?”
浓浓的男性气味喷洒在林平之耳边,令他情难自已,但他不想屈从于*。他想活下去,更想报仇!无论姓余的如此温存小意,他终究是余沧海的儿子,更是青城派的少帮主,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林平之片刻失神令余人彦十分不满,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某方面的能力受到质疑,只能埋头更加努力耕作。脖颈间尖锐的刺痛令林平之有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喜悦,双手也只是象征性的推拒着余人彦的亲近,仿佛是在欲拒还迎。而余人彦却非常享受,他并不喜欢一味的顺从,这也是为什么会对同为男子的林平之念念不忘。他知道此时此刻林平之非常渴望自己靠近,虽然心里还在抗拒着,但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身体习惯了,那么心里总会容的下罢。
可林平之不想再给他机会,他痛恨自己如此渴望被人拥抱,不想无耻下贱令家人蒙羞,就算是死他也要有尊严的死去!他强行压制胸中真气,那灼热的气息如火焰一般炸裂开来。
也许……会死吧?如此便不会再受这些折磨了……
想到这里,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床柱撞去,可惜还是慢了半分,余人彦洞悉了他的意图,双臂如铜铁将拖了回来,重重摔在榻上。
“你想死?”余人彦的表情阴冷无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儿的事,“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他凑了上来,在他白嫩的面颊上舔了一下,这举动竟半分没有旖旎,却令林平之头皮发麻,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余人彦跟过去已经不一样了。
“你想的美!”余人彦沉着嗓子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样!你生是我余人彦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我余人彦的鬼!”他瞪着眼睛用力捏着林平之下颌,“你不是想死吗?可以!你要是寻死,我就把你的尸体扒光了挂在青城山上,我要让世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你赤身*的样子,也让你地下的爹娘好好看看他们的好儿子!”
他低下头吻了吻林平之的前额,像温柔的情人在他耳边低语,“你最好相信……我余人彦……说到做到!”
林平之骇得心胆俱裂,“你、你这个疯子!疯子!余人彦,我恨你!”
余人彦无谓的笑了笑,心里却痛苦难当,“恨我……呵呵,那就一直恨下去吧……”如果不能给我全部的爱,就让我拥有所有的恨,至少你会记得我。
林平之,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会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他俯下~身,将林平之无力的咒骂合着不知是谁的鲜血吞进了肚子里。
夜深风冷,床榻上春情正浓;红烛摇曳,鸳鸯中两条人影合而为一……
林平之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者说他情愿在梦里不再醒来。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不禁又羞又恨。
身上清爽干净,像被清洗过,就连伤处也被上了药。
是啊是啊,还没折磨够,余人彦怎么会让自己死呢?林平之恨恨的想。他刚要起身,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顿时惊呼出声。
“醒了?”响起开门声,有人走了起来。
“余人彦!”听到对方的声音,林平之忍不住咬牙切齿低吼,被里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里。
余人彦扬扬眉,一只手轻轻抚过林平之面颊,“既然都圆了房,以后就不能叫名字了,你要叫我夫君!”
他的手很凉,像一只毒蛇爬在身上,林平之打了个寒颤,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但却软绵绵的,内力空空如也。
“你……”他痛的面色发白,竟让余人彦有些心疼,“娘子这般身娇肉贵的,以后可怎么伺候我呀!”
林平之紧紧抓住他的手,急急问道,“是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我只是吸走了你的内力,你是我的人,在这青城山上没有人敢动你,你还要武功有何用?”他顺势握住林平之的手,指尖轻轻搔刮着对方掌心,“娘子,你这样投怀送抱,可是欲求不满吗?”他的手抚上林平之肩头,厚厚的茧蹭着他的皮肤,让林平之恶心的想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全身□□,只盖着一层锦被。
“不!你不能这么做!”林平之顿觉万念俱灰,双目直直盯着余人彦,似要喷出火来。
“谁叫你这么烈,为夫也想要好好疼你……”余人彦亲了亲他的脸,“马上就让你快活快活!”火热粗糙的手掌在细嫩的地方四处点火,明明十分厌恶,但身体却给出了忠实的反应。
“放开……住手……余人彦,你这禽兽!”
余人彦就是喜欢他屈辱不堪的模样,“娘子,何必这么固执呢,你看……你的身体还是很需要我的,不是吗?”
林平之死命推拒着他,“你胡说……胡说!”余人彦笑了笑,“是不是胡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平之犹自挣扎,就听到门外有人叫道,“少帮主,大事不好,有人闯山来了!”余人彦冷笑道,“自不量力的蠢货!娘子,你且等着,待为夫忙完正事,再来与你温存亲热!”说完,推门而去。
林平之顿时觉得松了口气。会是令狐冲吗?听余人彦的口气,他应该正与任盈盈一起,在千里之外的少室山上,如何能□□过来?他试着动动内力,膻中空虚一片。
可恶!林平之恨恨的咬着牙,想起父母惨死,想起前世的悲惨下场,他不禁有些绝望。失去武功,如何还能报仇,如何还能让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刽子手血债血偿?他的眼前浮现出父母临死前的画面,他回想起自己被任盈盈关在西湖牢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重生于世,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不!绝不是这样!
正想着,有人在门口道,“小美人,你可算醒了,嘿嘿……”
------------
111 第一百零七章 蜕变
于人豪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林平之的时候,他被迫与令狐冲藏身在青楼之中,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那眉眼之间写意风流却终生难忘。乐文值得您收藏 后来初入青城山,若不是有人相助,或许早就一偿夙愿与他大被同眠,做对交颈的鸳鸯。
他不是没开过荤的童子,也经流连花街柳巷青楼楚馆,之所以会对这人念念不忘,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自他到青城山以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夜晚,他悄悄的守在房门外,幻想着那个与正与他*合欢的人是自己。
当然,他也只有想象而已。自从余人彦回到青城山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武功大进,性情也愈发孤拐暴戾,若是被他发现……哼哼!
不过现在嘛,虽然知道是师父想借刀杀人,但若追究起来,自有师父与他分辨,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今正有机会可以一尝夙愿,何乐而不为?
林平之也不答话,他自知无缚鸡之力,若真动起手来,半分胜算也没有。
贾人达只当他眼高于顶,故作高傲,遂冷笑,“怎么,怕了?要是你跪下来叫我两声爷爷,兴许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儿!”
林平之装糊涂道,“叫什么?”贾人达梗着脖子喝道,“爷爷!”话音刚落便知自己又落入这小子圈套,不由恼羞成怒,“敢占老子的便宜,老子今天非揍的你满地找牙!”说完,抬手就要扇他耳光。
于人豪钳制住他劝道,“贾兄弟还是这么冲动,这么个标致的美人也舍得动粗,横竖有的是时间与他慢慢周旋罢了。”说完轻轻摩梭林平之的脸颊,柔声道,“这么俊俏的脸蛋,我可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
“哼哼!”贾人达冷笑道,“于人豪,别说我没提醒你,姓林的小子诡计多端,你可莫要陷在温柔乡里误了正事!”
“正事自是误不得,不过之前嘛……美人在怀难道还要去学那柳下惠不成?”一双眼睛早已将林平之全身上下看个通透。
林平之自然知道,若是没有余沧海的首肯,就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这里放肆,想必余人彦那边早就被人绊住,片刻之内是赶不回来。可如今他内力空空如也,不论怎样都不会是这二人对手。
正想着,于人豪已经按捺不住,挑起他下巴,拇指在红唇上轻轻摩梭。林平之只觉得恶心的要命,连忙推开他,却被于人豪握住手腕,“怎么,事到如今还想学那贞洁烈女,为余人彦守身如玉吗?老子今天睡定你了,你若是伺候的我们高兴了,便给你个痛快!要不然……嘿嘿,总有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贾人达早就不耐烦了,“跟他啰嗦什么!还真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人物儿了,我就不信,余人彦会再捡别人玩过的po鞋穿!”
林平之冷笑道,“无耻鼠辈,你们也只配使这下三滥的手段做这卑鄙勾当!今天若是姓林的还有一口气在,管叫你们死无全尸!”
“死在临头还敢嘴硬!”于人豪舔舔嘴,脑海里全是他啜泣□□,又骚又媚,想到这里下腹一紧,狞笑着扑了上去。
余人彦自山下回返,一路之上总觉得事有蹊跷,传信之人不紧不慢,好像有意要拖延时间,到了山下也并未见有外人踪迹,问询起来只说是来人听了余人彦的名头被吓破了胆。他眼皮跳个不停,好像会有什么灾祸发生,只提了一口气拼命往回赶。
待到了自己院落里,见平日守在门口的守卫早就不见了踪影,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儿声息也无。待推门进去,更是吓得险些失了魂魄。
但见那林平之衣不蔽体,显然被人欺辱过,他全身被鲜血染红,伤痕累累,若非胸廓微微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而贾人达与于人豪却成了真正的死人。
余人彦却懒得再看他们一眼,此时此刻,就算天王老子在他跟前他也不想见。他轻轻将林平之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这人就从此消失不见,“平之,是我……害了你。”
林平之轻轻抬起了眼,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虚伪愚蠢,余人彦竟有些害怕,若是不他强掳他在身边,若不是他废了他武功,他如何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而任人欺凌?他以为自己在他身边就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可笑自己却中了别人的圈套,害他差点送了性命!
“你喜欢的是这张脸……是不是……”林平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藏了一支发簪,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向脸颊划去,鲜血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了下去,合着体温滴在他手上,烫疼了他。
“平之!”林平之昏迷前最后那抹冷笑彻底击垮了他,他知道林平之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他恨他,就要毁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他是那么一个细致清净的人,却舍得下手毁去容貌,只是为了让自己后悔,他真是恨毒了他!
可是林平之不知道的是,若是以前他自是爱重他的美色,但今时今日,就算他变成丑八怪,余人彦也绝不会再放手。
余沧海冷眼看着余人彦为这姓林的小子延医问药忙进忙出,就连擦身换药都不假人手。可对死去的两位师兄弟却不闻不问,实在令人齿冷。贾于二人再有不是也跟他相处了十多年,姓林的才来了几天,把他整个魂儿都勾没了,简直妲己转世褒姒重生。余沧海觉得要是再不做点儿什么,只怕整个青城派都要败在他手里了。可惜他的念头还未付诸实现,就被余人彦洞悉。这个臭小子甚至威胁他,“若是再打平之的主意,休怪儿子不念父子之义!”、“父亲年事已高,山上诸事自有儿子做主。您就只等着儿媳妇儿敬茶吧!”
笑话,想他余沧海堂堂一派掌门,竟然被自己亲生儿子胁迫。余人彦并不是嘴上说说,他早已架空了自己,名义上他余沧海还是青城派的掌门,但青城山上下都知道余人彦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至于姓林的小子,哼!谁会想喝他的茶?笑话!只要他还在青城山上,早晚有机会收拾了他!
余人彦早就知道是自己父亲动的手脚。这青城派上下早被自己收拾的如铁桶一般,若是没有他的授意,贾人达于人豪怎么敢对平弟动手?那晚与平弟行夫妻之事,他便知道姓于的在屋外偷窥,他故意弄出响动来也是为了震慑他,更是要绝了他的心思。谁曾想父亲偏就利用这些来伤害平之。还有放假消息骗他下山,也是父亲的意思,所以他狠狠的威胁父亲,就是不想他再伤害平之,他想让他好起来。
大夫说他伤的很重,将来恐于子嗣上有碍。余人彦听完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关系,他林平之的下半生是要与自己绑在一处的,断不会再与别的女子有什么牵扯,尤其是华山派的岳灵珊,听说他二人甚是亲近,这样一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只是林平之外伤颇重,每每沐浴便溺完毕,俱是苦不堪言,偏他却一言不发强忍痛楚,看的余人彦心痛难忍,恨不得将贾于二人从棺材里拖出来再补上几刀。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或许是林平之重伤之下没了力气,他脸上那一刀伤的并不深,将养下来几乎看不过痕迹。
最让余人彦奇怪的是,林平之自清醒过来再也没对他摆过脸色,就算是他趁沐浴更衣时与他温存亲热,他也不再抗拒,不悲不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被他这双清冷冷的眼眸扫过,余人彦就算再有天大的欲念也被冷了个彻底。每每情动难耐,想到他痛楚的神情以及眼底的轻蔑,总令他不得不偃旗息鼓,只在心里发誓,待他身体恢复的好了,定要把他压在身x,重振夫纲。
日子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眼间到了初九。
------------
112 第一百零八章 婚嫁
------------
113 第一百零九章 伤逝
------------
114 第一百一十章 入山
林平之此时真气早就枯竭,若非强大的念力支持着,现下只怕早就昏死回去。他不怕死,却也不能就这样死了,余沧海虽然死了,可岳不群还活着,还在那华山之上做一派门主,他还没有得到应用的惩罚,不甘心!
林平之匍匐在地上,却连半分力气也无,双目似被火烧一般,模糊一片,他好像又变成那个目不能视的瞎子,被关在西湖地牢中暗无天日的苟且活着,便是想死已是不能了。
“眼睛……我的眼睛……”
侯人英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嘲笑道,“林平之,现在你的眼睛瞎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哼,余人彦也算是个人物,却被你迷了心智,也不知是被你施了什么妖法,啧啧!”
劳德诺也顾不得背上的箭上,从马上滚落下来,勉力将林平之扶起来,“你们青城派惯会做这样个暗施偷袭的把戏……”
他话未说完,侯人英冷笑道,“怎么,就凭你还想替姓林的出头?你这么护着这小子,是不是也是他的相好?”众人皆哄笑起来。
“休要胡说!你们青山城强掳本门弟子,如今……还出言不逊……唔!”话未说完,胸前被侯人英狠踢一脚。
林平之虽然目不能视,耳力却好,他听到劳德诺隐忍痛意,便问道,“劳德诺,你受伤了?”他心知今日只怕是难逃一死,却不想累得无辜之人,低声道,“我是……不成了,你……快走吧。”
“不,若是……与你死在一处也是……”也是我的造化了。
侯人英翻身下马,俯下身道,“啧啧,还说没有私情,也罢,今天你爷爷今天就大发慈悲成全你们!”说完就要动手,不防被劳德诺用匕首刺在下腹上。劳德诺重伤在身,他这一刺早就使尽全力,原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可力道终是差了些许,但侯人英被刺恼怒之差,一掌将劳德诺震开,待要伸手取林平之性命,只听到远处有一队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之人高声叫道,“青城派伤我五岳剑派弟子,是何道理!”
那声音低醇雄厚,该是内家高手,侯人英自是不知,只觉得心头火起,可林平之却是知道,是左飞英来了。当下心中一松,便重重昏死过去。
那一晚的夜真长啊。
朝思暮想的人气若游丝拥在怀里,好像只要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自那日与林平之分开之后,左飞英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他,听说他在回华山的途中被人劫走,又辗转落在青城派余人彦手里,姓余的还昭告武林要与他结两姓之好,左飞英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勇气,终于忍不住用尽办法才劝得父亲同意带一队人马下山营救。
可还是迟了一步,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红的嫁衣刺痛了他的眼,好像枝头怒放的花儿,被人揉的七零八落,零落成泥。也只有这个时候,林平之才会乖顺的被他搂在怀里,若是可能,他只希望林平之快点好起来,还是那个嘻笑怒骂宜喜宜嗔的美好少年。
他低下头,在林平之脸上轻轻一吻,心中又甜又涩。若林平之还有半分气力,定会狠狠扇自己一记耳光,断不会任人予取予求。他希望对方顺从,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左冷禅早就察觉到儿子对于林平之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从他得到消息千方百计要下山那一刻起,不……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在他回嵩山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被姓林的小子占据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承认林平之有个不错的皮囊,还有着过人的手段,不然青城派姓余的小子怎么会连名声都不要,要娶一个男子为妻。还有劳德诺,那样一个冷静沉稳的人,自己埋在华山派十年的棋子,为了这个姓林的暴露了身份。原以为留着他报复岳不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可若是影响了他一统武林的大计,却是万万不成的。
想到这里,左冷禅长臂疾伸紧紧扼住林平之,林平之虚弱无力犹自挣扎,苍白脆弱,仿佛易碎的瓷器,让人无端生出怜爱之情。左冷禅有一刹那的失神,复又更加坚认,这人留不得了。
亲手教导的儿子头一次因为外人违抗他的命令,跪在脚底苦苦哀求,甚至不惜跟自己动手。左飞英不是好色之人,见过的国色天香不在少数,成年之后也曾有过鱼水之欢,却不甚热衷。他一直以为这个儿子在自己的教导下,会继承他的雄心壮志。谁曾想没被群芳误,却被林平之这颗狗尾巴草撩上了钩。
温柔乡,英雄冢。若他恋上的是女子,大不了娶过来便是,早晚生下一男半女也算后继有人。可他林平之就算容貌再美,也是男子,如何比得过软玉温香。
想到这里,左冷禅怒气更炽。当日他嘲笑余人彦鬼迷心窍,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步了他的后尘。他不明白,姓林的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人如此着迷。他松了开手,林平之跌回榻上,猛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隐隐透着病态的潮红,莫名让人心痒。
林平之蹩着眉,复又沉沉睡去。左飞英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只看得左冷禅眼睛直跳,恨不得上前撕开这对狗男男。但他知道,越是这样只会让儿子越是离不开,越是轻易得到的,反而越不会珍惜。日子还长得很。
他板着脸,“我可以饶了姓林的小子,我也可以救他一命,可是你若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大事,休怪我翻脸无情!还不快滚!”
左飞英连声答允。
林平之睡的并不安稳,像是被梦魇住了,嘴里低吟着,那声音仿佛被水浸过一般。
左冷禅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坐在榻前。
昏黄的烛光将林平之苍白的脸庞染上了丝丝颜色,左冷禅活了半辈子,却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好看,姝丽娇柔,活色生香。他下意识伸出手,却又尴尬的要缩回去。
林平之抓住了那只手,贴在脸颊上。他的呼吸如此沉稳,显然还没有醒来。左冷禅被他抓着手,有几分尴尬。
掌下的皮肤,光滑、细腻、年轻、温热。
林平之被那手掌的温度触动,四肢百骸都跟着暖融融的,深秋的夜晚寒冷黑暗,他受了伤,几乎送了命,他其实很累。
命运对于他来说,总是很累的。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一招一式教他武功,累了倦了,总有母亲亲手沏的茶和糕点,岁月静好,便是如此。
可他的岁月朝夕之间天翻地覆。总想着重活一次,或许能避免前世的悲剧,结果不但不能拯救双亲性命,就连自己也落得这般不男不女的境地。没有人能帮他,也没有人可以相信。
左冷禅练得是寒冰真气,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的眼泪可以这么热。他愣了一下,手指头微微蜷缩,那眼睛泪似乎太热了,把他冰冷的心烫疼了。
他不知道林平之是醒着还是做梦,为什么流眼泪,他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流泪呢。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那眼泪。他看到林平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念着什么,他的声音微弱缠绵,像细密的风。
林平之的手指洁白纤细,养尊处优惯的。年纪比飞英还要小,却经历过世上诸多不幸,他像是明珠美玉,应该被仔细收藏精心品鉴,而不是这样破碎的四分五裂。
正想着,床榻上的人动了动,似乎从无尽的恶梦中醒来。
林平之感觉到身边有人,那人的手宽大有力,却没有温度。眼前黑蒙蒙的,隐约有丝光亮,这个人逆着光坐在他跟前。他艰难的坐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痛苦。
他很难受,死过一次的痛苦和脑海中前世今生的迷乱如梦魇一般纠缠,身处痛苦却无可奈何。
可我并没有死,他想。他想珍惜生命每一次给予的机会,他还有仇没有报完,即使再受一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也会持续活下去。
他的身子已经破如败絮,根本无法支撑,摇摇欲坠险些跌下床去,却跌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林少侠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林平之记得这个声音,冰冷的跟他的人一样。嵩山派左冷禅方正而无情,克制而冷酷,高冷的没有人情味。
但他的怀抱很温暖,虽然这温暖并不属于他,可他还是生了贪恋之心,贪恋这一瞬间虚假的温暖。他累了,靠着这高大伟岸的男人,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只是这个念头,就让他心里热乎乎的,像是热泪浸泡,泡软了他的心。
左冷禅原以为他会回嘴,可林平之只是紧紧扯着他的衣襟,像是个在撒娇的孩子。
他见识过他的机敏狡诈诡计多端,论起心智手段,左飞英不是他的对手,他那么倔强坚强,让人忘了他还这样小,是个比左飞英还要小的少年。左冷禅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只是由得他靠在自己怀里,感觉到他的呼吸绵长,似乎又陷入睡梦之中去,才轻手轻脚的将他抱回榻上。
黑暗中一片沉默,林平之听到他往外走,继而听见了关门声。
林平之躺在床上,面孔微微扭曲,这莫名其妙的伤感叫他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在陌生人的怀里他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
115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内功
左飞英偷偷溜了进来,尽管父亲一再告诫,不许他再接近林平之,可他还是忍不住。
他是喜欢林平之的,或许从一开始在华山山洞里,他与他幕天席地翻云覆雨,他便再也忘不了他了。爱情与欲望总是分不开的,他承认他喜欢拥抱林平之的身体,喜欢他目光里的胆怯与羞涩,喜欢他躺在怀里放浪□□。
但他更喜欢林平之眼里的轻蔑鄙薄,喜欢他人前装模作样端正守礼,那是一种变相的勾引,让他想立即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就如同撕开他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他像枝头盛放的蔷薇,明知是刺,却忍不住摘下来撕碎,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品尝这份痛到极致的甜美。
左飞英曾无数次想象过,当初他没有被岳不群哄上手,而是被带回嵩山,如同其他师弟一样叫他师兄,想象着将他禁锢在嵩山上的某一处,狠狠的欺负他占有他,看他无助的哭泣求饶,却再也离不开自己。
可现在,他有些可怜起林平之,命运几乎从没垂怜过他半分,而他也从没向命运乞怜。他在挑战命运的不公,报复那些伤害他的人。
刚极易折,强极则辱。
“是谁……”这样脆弱的模样最是让人心生怜爱,左飞英抚开他散乱在额前的发,柔声道,“别怕,是我。”
“这是哪……我的、我的眼睛!”林平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得。
左飞英忙扶他重新躺下,安慰道,“这是嵩山,平弟莫怕,这几日我们正在想办法,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
他从没见过林平之如此惊慌失措,无论身陷困境,亦或被逼进绝路,他只是倔强的抿着嘴,从未退缩或是放弃。他看到他额角大颗大颗的冷汗,看到他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捏在手里,又酸又痛,俯身轻轻拍着林平之的背,想在安抚受伤的小兽。
“平弟,你信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左飞英喃喃自语,像是安慰林平之,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清丽俊美的少年在灯下宛如白玉,夺目生辉。左飞英看得发了痴,只觉得心心念念的美人竟然真落在自己手上,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凑上去在林平之脸上亲了又亲。
被美色撩起的□□岂是几个亲吻能够满足。左飞英早就按捺不住合身欺上,林平之又惊又怕,心下惶惶,失神的双眼看向左飞英。左飞英被他这么瞧上一瞧,便觉连骨头都酥了,在他耳边柔声道,“我的平弟真是好看。”
林平之不自主的发抖,身上炽热的和有力的心跳暗示着左飞英勃发的欲望,寒意从四肢百骸汇到一处,低低哀求,“不……不要……求你……”
他的脸颊再无一丝血色,齿间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强制压下的战栗已然暴露,就快要撑不住了。
见他双目大睁一副濒临崩溃的可怕神色,左飞英立时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平弟在青城山上不知被姓余的怎样欺辱,现下若是自己趁人之危,岂不是跟余人彦一般禽兽不如?“平弟,别怕……我……”他伸手盖住林平之的眼,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我就这么守着你,别推开我……”
人总是有信仰才能更好的活着,而复仇便是林平之的信仰,坚持与执着,就连左冷禅也佩服不已。
“林少侠你重伤未愈,又何必急于求成。你现在内力尽失,想要在一个月之内恢复如常,只怕是不行。”
“可岳不群已经练成了假的辟邪剑谱!难道一个月之后的嵩山大会左掌门就任由姓岳的拔了头筹做了五岳之主?”林平之紧紧攥着拳头,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成熟的蜜桃,芳香甜美多汁。
左冷禅有些失神,年轻的面孔总是散发着纷芳的甘味,吸引着旁人的目光。林平之只当他在思索,又劝道,“左掌门杀伐决断,今日怎么婆婆妈妈起来。合并五派不一直是你的夙愿吗?”
“林少侠既已下定决心,左某自当全力相助。明日我便让十三太保联手为你打通经脉,配合我嵩山的内丹助你提升修为。只是……这么做无异于杀鸡取卵,虽然短期内内力大进,可于寿元上却是大大不利,少侠还请三思。”
纵然目不能视,那眼中寒光仍是让左冷禅心中一凛。“我林平之如今家破人亡孑然一身,受尽屈辱,不过靠着‘复仇’二字苟活至今。若是能亲眼看到岳不群老贼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就是送上性命又有何不可。” 话间刚落,林平之气愤难平,腾地站起来,却被凳子拌住。左冷禅手疾眼快将他扶住,他这么一扭头,嘴唇就碰到了左冷禅的脸颊。
说碰到似乎也不准确,只是若有似无的擦过,可触感却格外强烈,而左冷禅似乎也动了一下,但他的脸上一惯没有任何表情。他若无其事的端正身体,远离了他,只露出周正冷峻的轮廓。
这一切像是只属于他们的小私密,开始与结束都只有一瞬,无人发现,也无人提及。只有他的嘴唇还在发麻,林平之下意识的抿了抿,却盖不住充斥在耳边的心跳声。
他活了两辈子,却没有仔细品尝过爱情的甘美。他喜欢过岳灵珊,也喜欢过令狐冲,可这喜欢里总是夹杂在猜疑、算计。他似乎从不曾拥有过只属于爱情的吻,因为他得到的总与欲望纠缠。
可他对左冷禅根本谈不上喜欢,自从双目失明后,他的嗅觉、听觉变得格外敏感,左冷禅身上淡淡的气息莫名令他觉得心安。或许是上一世有过同病相怜同仇敌忾的经历,让他对左冷禅比旁人来的亲近。
左冷禅轻咳了一声来压制心中狂乱,他不想被这个少年乱了心神,“林少侠火气未免有些大了,不若再练练‘寒冰真气’静静心才好。”
左飞英远远看到父亲的身影从林平之的住处离开。他们最近接触的很频繁,左飞英不认为他这位胸怀天下的父亲会过度的关注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子,也许是为了辟邪剑谱,可这剑谱于父亲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并不能影响合并五派的计划。
还是……因为林平之这个人?自母亲过世后,父亲身边再无姬妾,似乎与美色一事也并不看中。况且以父亲那般目下无尘,怎么可能会对男人起了心思。
左飞英压下心中疑惑,走了屋子。
“左掌门去而复返,是想看我这心‘静’下来没有吗?”林平之正端坐在书桌前,眉目间含着薄怒。
话音刚落,林平之感觉到来人不是左冷禅,问道,“你不是他,你……”
“我当然不是,只是不知道平弟何时与我爹这般熟稔,只听脚步声就分辨出来。”听到他的口中出现旁人姓名,左飞英就会很不高兴,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怎么,没盼到我爹很失望吗?他现在忙着五岳并派的事,只怕分不出心思在你身上。倒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大咧咧的坐到他旁边,伸手将人捞进怀里,“将来整个嵩山派都是我的,只要你伺候的我高兴了,想要什么都给你。”
“左飞英你这口气可不小,别说你现在还不是嵩山派的掌门,就算是有整个嵩山派落在你手里,你也不能只手遮天!”
就知道林平之这张嘴里从来都不会听到什么好话,可左飞英就是喜欢逗弄他,“你林少侠眼高于顶,姓左的自然入不得你的眼,那么……令狐冲呢?听说他已经回到华山派了。”
“大师兄,他……”林平之不自觉抓住他的手臂,左飞英心中又酸又涩,“听说他拒绝与那魔教妖女断了来往,被岳不群关在思过崖了。”左飞英靠在他耳边低边道,“心心念念的大师兄已经有了心上人,他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林平之,你在青城山上被余人彦□□的时候,令狐冲呢?他正陪着他那魔教妖女为他岳夫泰山求解药,只有我、只有我求了我爹救你。可你呢?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我当然知道在令狐冲的心里,永远比不上任盈盈,可笑我却心存妄想。
林平之失神的模样令左飞英很不高兴,“我可不许你在我怀里还想别的男人!”说完,将林平之带入怀里,仔细亲吻。
与记忆中相同的温度与甜美,令左飞英浑身泛起惬意的颤栗。林平之身上淡淡的药香味钻进鼻尖,带来一种愉悦的级致的享受。
林平之淡红的唇微微颤抖,紧张的如风中正被摧残的花瓣,他用尽全身力气抵挡对方的侵占,连支撑身体的手臂都失去力气,只能跨坐在左飞英腿上。而左飞英炽热的身体隔着布料磨蹭着他。
林平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狼狈不堪的推开沉浸在深吻中的左飞英,并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左飞英,我说过的,你再不守规矩,我就……”他话未说完,就被左飞英握住手腕,威胁道,“你就怎样?林平之,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拒绝的权力吗?”抬手擦了擦被咬破的唇,“明明被抱过很多次了,怎么连接吻都不会。”想要保护他爱惜他,可每每和他接触,总是忍不住想要伤害他。
左飞英怜爱的整了整他的发,“反正来日方长,我会慢慢教你。”
------------
116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复明
林平之厌恶的擦了擦嘴唇,却觉得左飞英的味道怎么也清除不掉,立即命人备了水。他不愿被人看到身体上的残缺,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是自己主动放开了手,可为什么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心里还是会痛,像是被刀子割成一片一片的痛。即使被于人豪贾人达那般残害,都不及心口的疼痛。他不想再为抛弃自己的人流泪,哭泣是最懦弱的行为,于事无补,可心上的酸涩让他忍不住湿了眼角。
“你还要在水里泡多久。”
冷不防有人出声,林平之吓了一跳,他沉浸的哀怨中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那高大的身影,分不清是左飞英还是左冷禅。他羞的顾不上试探地面,身体一滑,痛的闷哼一声,整个人就要跌进水里。
左冷禅一个箭步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的是被水浸湿的温热肌肤。将林平之扶起来站稳,还没来得及看仔细,林平之紧忙伸手拿衣服遮住残缺的身体,一张脸又羞又怒,红的能滴血。
可惜他没有看到左冷禅万年冰山脸似乎也有些发红,温水氤氲出淡淡的雾气,左冷禅的眼前浮现出林平之的身体,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可以是这样的。不是坚硬的,也许是这身体太年轻,还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皮肤又白又滑,像上等的羊脂玉,触手生温。
和他碰过的女人不一样,比起娇柔的女子似乎更为坚韧,像招摇的柳枝,迷离而香艳。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林平之,那时候他的绝望羞耻,有种濒临破碎的美。但这一次不一样,温暖潮湿的沾染着爱欲气息,色是犀利的,而身体是柔软的。
左冷禅默默的回想,脑海里飘浮不断的是那纤细白皙的身体。
肤白腰细,长腿笔直。
欲望的来临就像是要泛滥的洪水,水面越高,心里那道堤越有随时破溃的可能。
“没想到左盟主还有偷看人洗澡的嗜好。”林平之习惯性的用嘲讽来掩饰心慌。却不知道通红的耳朵让无意间看见的左冷禅意识到了什么。
左冷禅的目光流连在他浅红色的唇,他的唇润的像是浸过水,却每每吐出气人的话语。他本来是想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现在,他突然生出心思,想逗逗他,“林少侠屡次在我面前赤身露体,莫不是有所暗示?”
林平之轻轻咬了咬嘴唇,抬眼挑衅一般看着他,“只怕入不得左掌门的法眼吧。不知道左兄何时也好起了男色?”
左冷禅打横将他抱起,置于榻上,林平之刚要说什么,左冷禅便将他按在腿上,臀上挨了两巴掌,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你……!”林平之一张俊脸又羞又气,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左冷禅顿时觉得痛快不已,“林少侠屡次出言无状,老夫不过小惩大诫。”他仗着林平之目不能视,放肆欣赏着对方羞涩气恼的情态,林平之身上的衣裳有些碍事,他还惦记着细腻柔滑的触感。
他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的脚……别动…!”方才林平之扭到了脚,现在业已肿了起来,左冷禅给他敷了药,两条细白长腿若隐若现,像是隐藏着肮脏又快乐的无限春光。
情的光,欲的热,一旦靠得近了,眼睛看得到他的光,身体就会感受到他的热。
对于冷心冷情的左掌门来说,这光太亮,这热有些烫人,他不适应,他要逃。
“左掌门前来不是专程教训我的吧。”
左冷禅收回视线,别过头去,“告诉林少侠一个好消息,魔教的杀人神医平一指待会要来给少侠医治双眼。”
“你是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能治好?”林平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颤抖。
到底还是个孩子,左冷禅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是自然,只是不知林少侠何时与魔教扯上关系?听说是奉了东方不败之命。难道是魔教圣姑爱屋及乌?”
林平之冷哼一声,“她会有那好心?我与东方不败……左掌门可知我林家辟邪剑法与魔教葵花宝典系出同源?”
“略有耳闻。”左冷禅继续道,“只单凭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东方不败惦记。”
“因为东方不败欠我一个人情……”他将那日在黑木崖上任我行众人偷袭东方不败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却隐瞒了令狐冲收杨莲亭之子为徒的事。
“如此看来,东方不败到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林平之心中暗道,这分明是杨莲亭借东方不败之手施恩,他的私生子还在华山,但他不想告诉左冷禅。
“林少侠的角膜被石灰灼伤,眼络受损才致失明。”平一指把了脉,又仔细检查了眼睛,才捋着胡子一字一板的说。
林平之听他说道失明二字时有些激动,“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若是旁人自然没有办法,可是老夫岂是那般庸医能比得?只要换了旁人的眼睛自然能重见光明。”
听到要换旁人眼睛,林平之心中又有些丧气,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自不会为了复明伤及无辜,可他又不想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
那平一指看他纠结的神情便明白他的想法,继续说道,“死去多时的自然是不能用的,需要刚死之人,若是活人便更好。”
林平之摇摇头,“谈何容易,况且……林平之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旁人性命。”
平一指最是看不上所谓名门正派这副嘴脸,但教主之命又不能违背,便不再逗他,“林少侠不必担心,现下嵩山派正有一名弟子新丧不久,尸身为寒冰所藏,我检查过了,换给林少侠极为适宜。少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为少侠诊治。”
林平之心中疑惑,但他来不及多想,服下了平一指开的安神汤便沉沉睡去。
林平之安静的睡了,左飞英悄悄的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布,等到纱布拆开之后,这双眼睛便可以重见光明。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柔和静谧,美好的像一幅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明明是打心里想要疼惜想要保护想要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的眼睛总是那样神采飞扬,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像是会把周围照亮。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那眼底眉梢如一湾春水,难怪令狐冲余人彦都那么喜欢他,还有劳德诺,那个隐忍的男人用生命守护着他,如今把他的眼睛给了他……
他是嫉妒的,也是羡慕的。
“嗯……”床上的人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呻-吟,身子向外侧了侧。左飞英急忙按住他,避免眼睛上的纱布被蹭到。
林平之醒了。“你是……左飞英。”
左飞英很好奇,纵使目不能视,林平之还是能将他分辨出来,这是不是暗示着在他心里,自己是不同的?
“我睡了多久了?”
“不过三个时辰而已,你感觉怎么样?眼睛有没有不舒服?”左飞英难得心平气和的说话。林平之有些不太习惯,扭动着想要坐起来。他摇摇头,大约是麻沸散的药效过了,眼睛有些许疼。
左飞英倒了水递到他手边,“饿不饿,我让人送点白粥来?平一指说这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些,忌用辛辣,十天之后就可以把纱布取下来了。”说完,就见林平之喝了口水,他的嘴唇形状很美,淡淡的红色被水润过,娇艳艳的,细长的脖颈处一颗小小的黑痣随着吞咽微微起伏。左飞英只觉得脸又火烧一般,下意识将人搂在怀里,在那唇上狠狠的亲了又亲。
林平之猝不及防,想要挣扎但身体酸软无力,根本不是他对手,“左飞英……你住手!”
他的语气带着慌张,轻颤的尾音将他色厉内荏的本质交待了干净。左飞英想到他身上有旁人的东西越发妒火中烧,“住手?林平之,你不是最会勾引男人吗?旁人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哼!林平之,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全都给你,但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
“孽子,忘了我的吩咐了吗!”左冷禅的声音从外传来,他的脸色阴的似能滴出水来,“如果你一再犯禁,休怪我不客气!”
“父亲,我可以听你的话,但是我要他!”话音未落,便被林平之拂开双手,只听他冷哼一声,“笑话,你左飞英想要,我林平之就一定要给吗?我说过,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他推开左飞英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向左冷禅走去,“总要找个最能让我依傍的人,是吗,左掌门?”
左冷禅伸手搂着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没有出声,只是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左飞英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是那么威严庄重端正自持洁身自好,怎么能!怎么能!
可是方才,是父亲主动伸手抱住了林平之,那个冷心冷情的父亲,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林平之的时候是多么的温柔。怪不得父亲一直禁止自己探望林平之,原来他二人已经暗通款曲,说不定早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父亲,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的吗?你为了他打通经脉,传授内功,夙夜相伴从不假手于人,大家都说你被他迷住了,我原以为不过是谣言,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左飞英,你现在才知道吗?我林平之要的,自然是最强大的那一个,放眼整座嵩山,只有左掌门才能让我甘心委身,不是吗?”说完,他搂住左冷禅的脖子印下一吻。
左冷禅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搞的手足无措,口唇上还残留着那日温热的气息。他只感受到拥抱的充实和喜悦,那么实在、踏实,林平之的身体那么年轻,柔韧,胸膛贴着胸膛,紧的仿佛下一刻就是生死别离,他闻得到林平之的味道,感受的到他的心跳,触摸的到他的体温,这一切让他荒唐又可笑地忘记了他身为父亲的尊严。
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天真少年,看到那些为了情爱生生死死的话,也会觉得矫情可笑。现在才知道,欲望来临的时候,人的脑袋是空白的,麻木的,他在空白和麻木中感受到满足,怀抱被充实的满足,脑子里没有别的。
不够,远远不够!
左飞英看到他眼中压抑的欲望,像渤发的春潮,铺天盖地而来。他想冲上去把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分开,却遭到父亲最严厉的喝斥。
“出去!滚!”
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态,这一刻,天塌地陷,万劫不复。
左冷禅知道儿子对他失望已极,但他忍耐不住了。即使寒冰真气的口诀再念上一百遍,也无法浇熄心头的火。这欲望是汹涌的洪水,最算筑再高的堤坝,只要有一点缝隙,便一溃千里,无谓理智,不分对错。
怀里的美貌少年像是毒蛇吐着信子,这明明是极其放浪勾人的模样,但他身体露出胆怯与羞耻,就算拥在怀里,总是下意识地躲闪。
这看在眼里,便是有了一种类似欲拒还迎的姿态,充满了矛盾的爱欲。然后他看到林平之细白的手指头紧紧勾着衣角。他的嘴唇颜色浅淡而美丽,微微张开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舌尖轻轻划过他红肿的唇。
十足的勾人。
“既然是戏,就要做足全套。”像是说给林平之,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也是个人,是个男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情难自已,是人的本性。
------------
117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死
林平之屋里的灯还亮着。
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左飞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他闭关不出修炼内功。可谁又知道是不是父亲想独占他的借口。
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想不到冷心冷情的父亲也会沉迷美色,在他看来他的父亲心里只装着称霸武林的野心。他不是不知道嵩山派上下都在议论他与林平之见不得人的关系,可他并不打算避嫌,甚至有几次直接夜宿在林平之房里。
失望与背叛如毒蛇一般纠缠着左飞英。他顾不得父亲的禁令冲了进去。
林平之正在吐纳调息,嵩山派的内丹和内功法门令他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如今辟邪剑法的威力在他手上已远胜从前。他见来人是左飞英,问道,“谁许你进来的?”
左飞英见他面上似有不悦之色,心中越发妒愤难平,“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吗?”他见林平之穿着一件淡青色衫子,夜中瞧来,似与月色溶为一体,袍角与衣袖上都绣了石青色的花朵,腰中系着一条浅金带,金线滚边,月光下闪闪生光。十分华丽灿烂,夺目逼人。可一想到他这身打扮是做给谁看的,心下又痛又恨。
“别以为你爬上了我爹的床就能对我使脸色,不过是……不过是个暖床的姬妾罢了,还想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他话还未说完,右脸已遭重重一记耳光。左飞英尚未回神,林平之业已坐回榻上,其身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你!”左飞英捂着脸,狠狠瞪着他。
“如果你有要紧事来找我也就罢了,若是出言不逊,我倒是不介意替左掌门教育教育你这不成器的儿子,相信你爹也不会介意。”说完,挑着眉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乌黑的瞳仁浸了水一般的亮,可在左飞英眼里,却成了□□裸的勾引。那欲望太浓重,压制不住如春潮泛滥,从这双眼里溢了出来。
“你就是用这双眼睛勾引我爹的?”左飞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林平之想要推开,却被他抓住双手,被迫带进他怀里,“我来是有人托我带个口信给你。”左飞英低沉的声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朵上,他的耳朵红的厉害。左飞英低下头亲了亲他,“我爹有没有碰过你这里,嗯?”
林平之偏着头,露出洁白的脖颈,显得耳朵更红了,左飞英不禁想,这么敏感的耳垂,如果含在嘴里,面前的人一定会颤栗不止。他正想着,冷不防左脸又被林平之重掴。“既然知道我是你爹的人就老实点,不然下次可不是挨个耳光这么简单的了。”
左飞英一腔□□被兜头浇个干净。林平之眼底的轻蔑深深刺疼了他,他挺直腰杆夺门而去。
见人走远了,林平之冲屋外冷声道,“左掌门,这出戏看得可还满意?”
话音未落,左冷禅推门而入,“你生气了?”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却被林平之现了形迹,可见他现今内力修为。
“林平之如今人在屋檐下,哪里还敢生左掌门的气。”说完,复又坐到榻上,偏过头去不想再理他。谁知左冷禅竟捏住他下颌,迫使他扬起脸,“如今五岳大会在即,父子失和反倒不美。”
林平之拍掉他的手,反唇相讥,“早知如此,方才林平之就该自荐枕席才对。”
“胡说八道!”左冷禅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再不逗他,“你是我的人,哪里再能与他牵扯。”
不是不知道嵩山上下如今议论纷纷,都说自己这个掌门被林平之迷得失了心智,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与林平之虽说有过几次亲热,却并完全沉迷美色,更多的仿佛是超越年纪的知己。就连同寝同住,也并非全与欲望相关。他与林平之过去没有几次交集,却意外的熟悉,这也是他优待林平之的原因之一。
“华山派明日便可入山,听说令狐冲也来了,他想见你。”
见了又如何?他与那魔教圣姑情比金坚,自己在青城山上险些丧命的时候,他在哪儿?现在这般惺惺作态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
林平之冷声道,“不见!华山派的人我一个都不见!”
“那么,岳灵珊呢?”左冷禅掏出一封信交给林平之,“这是岳小姐托人带给你的。”林平之捏着信,低头不语。
左冷禅试探道,“听说以前在华山的时候,这位岳小姐到对你十分照顾。”他话音未落,林平之挑眉冷笑,“可她是岳不群的女儿!左掌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人!”左冷禅只恨自己被他左右了心志,却是恨不得将这小子好好教训一番才好。
岳灵珊果然在嵩山脚下的石阶凉亭上。她穿着一身碧绿衣裳,脸上薄施脂粉,鬓边插着一支珠花,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她同见林平之来了,笑盈盈道,“小林子,多谢你愿意见我。”
林平之唤了句师姐,便再无二话。
岳灵珊见他头戴白玉冠,身着鹅黄色长衫,活脱脱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不免自惭形秽,双手抓紧衣角,不敢再抬眼看他。良久,轻声道,“看样子你在嵩山过得很好。”
林平之只当她在嘲讽,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岳灵珊道,“那时……我原想与师兄弟们一起去青城派救你,可……可我爹闭关未出,大师兄又……”
她话未说完,被林平之打断,“师姐今日是来羞辱我的吗?”岳灵珊从未被人这般呵斥,立时红了眼眶,“小林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姓林的是生是死再与你们华山派没有半点干系!”他叹了口气,“师……岳小姐,你我就此别过,他日封禅台上再见吧。”说完转身欲走。
岳灵珊听他不再称自己师姐,便知道他是真心要离开华山派,不禁心碎欲绝,“小林子……我……我知道我爹对你不起,你恨他我无话可说。可是自你入华山派以来,我与大师兄,我娘还有诸位师兄弟待你如何?难道你要连我们一并恨上?”
林平之见她落泪,心中不忍,但又不得不硬下心肠,“你与师母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他恨声道,“可是你爹……我却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他借余沧海木高峰之手逼杀双亲,不能原谅他盗取辟邪剑谱又数次谋他性命!
“小林子,那晚在华山上我爹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恨他我不怪你。可他、他也是中了旁人的诡计……自那之后爹爹很自责,你……”
林平之只觉得头顶似被敲一闷棍,几欲炸裂。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屈辱与伤痛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偏偏揭开真相的是他前世的妻子。
竟然是岳不群……竟然是他!
岳灵珊见他双目红赤面露凶光,哪里还有半分沉静端方的模样,吓得住了口。林平之握紧岳灵珊手腕高声道,“那晚你就在外面眼睁睁看着你那好爹爹欺辱我,却不阻止是不是?我林平之哪里对不起你,你如何要这样害我!”
“我……”岳灵珊嗫嗫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当时真的很害怕,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陆大有劝她只当不知,后来陆大有身亡,她还曾疑心是爹爹所为。
“岳灵珊,你果然是岳不群的好女儿!我林平之就像是傻瓜一样……”前世与今生的记忆交叠在一起,在林平之脑中兴风作浪,他有些分不清记忆与现实,“堂堂华山派掌门的掌上明珠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姓林的还为你强出头,可最后我得到什么了呢?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你岳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好本事!林平之佩服,佩服!”
热气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丹田中来,林平之的胸中似被火焚一般,他推开岳灵珊仰天长啸,声音尖利诡谲如夜枭,令人毛骨悚然。岳灵珊捂住耳朵哭喊道,“小林子!小林子,你别这样!我虽然隐瞒过你,却从未欺骗过你!你信我,你信我!”说完,就要去捉林平之双手。
林平之却像看脏东西一般厌恶,“你让我如何再信你!你跟你爹一样,都是假仁假意!”说完,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岳灵珊被他吓道了,连忙扶着他胳膊问道,“小林子,你怎么样?你再胡思乱想会走火入魔的!”
林平之对她失望之极,再也不想见她,左手蓄力一掌击打在她肩上,将她震开,这一掌极重,竟把岳灵珊打的口吐鲜血。而林平之全力如脱力一般,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幽幽转醒时,岳灵珊倚坐在树边,胸口插了一柄长剑,已是奄奄一息。
而他面前却是令狐冲与任盈盈携手并肩,两人身履鲜洁,当真是一对璧人。此刻令狐冲怒气冲冲,长剑出鞘,抵在他胸前,诘问道,“平之,为何是你!”
林平之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岳灵珊胸口那柄正是他的佩剑,他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神智失常所至。却听岳灵珊轻声道,“大师兄……不是……是我……不要……”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终至绝断。
令狐冲抱着她渐渐冷却的身躯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他伸手擦去她腮边鲜血,“小师妹,你别怕,待大师兄替你报了仇,就送你去见师父师娘。”
他缓缓站起身,将插在岳灵珊胸口长剑拔出,扔在林平之跟前,“林平之,你叛出师门在先,杀死同门在后,今日我令狐冲与你恩断义绝!现在,捡起你的剑来,让我领教一下你们林家辟邪剑法的厉害!”
林平之听他说道“恩断义绝”四个字后,激愤难平,气血上涌,却又被他生生压制住。他厉声道,“令狐冲,当日我在青城山上被人欺辱救助无门之时,你,你们华山派的人在哪儿?”
令狐冲长叹一声,“便是如此,你、你怎么能狠心对小师妹下毒手!你简直禽兽不如!”
“哈哈哈!”林平之阴森森森笑道,“禽兽不如,那夜在华山上,岳不群不但要偷我林家剑谱,还欺辱了我!而你那好师妹就在门外看着!你说,到底是谁禽兽不如?”
令狐冲只觉得如被雷击一般,身体轻晃几欲跌倒,任盈盈忙伸手挽住他胳膊,令狐冲低头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落在林平之眼中却冰冷刺骨,他只觉得天地无光万念俱灰。
“恩断义绝……令狐冲,只盼你不要后悔!”他话间未落,已跃至令狐冲近前,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他剑身竟往自己胸口刺去!令狐冲待要收剑已是来不及了。
“从此你我之间便如此剑!”林平之手指蓄力,竟将剑身折断,断剑刺在他胸口,鲜血喷涌而出,烫痛了令狐冲的眼,林平之决绝之色几乎让他相信小师妹的死与他无关。
可他与盈盈赶到之时,周围并无旁人,而以林平之的性子,若不是他所为,却为何不做解释?令狐冲越想越乱,他看到林平之苍白的脸庞心生不忍,但再看看岳灵珊被杀身死,又不禁狠下心肠。
------------
118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名裂
三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只是五岳剑派,就连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以及崆峒、峨嵋、青城诸派皆进山到贺。
左冷禅站在封禅台石阶上,旷地上黑压压的有千人之数,望去颇有俾睨天下帝王之气,不禁志满意得,朗声道:“诸位驾临嵩山,左某感激不尽。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百余年来亲如一家,只是近年来魔教日盛,在下与五岳剑派前辈师兄弟们商量,均觉联成一派,统一号令,也要共同抵御魔教进犯。”
没有嵩山派迫杀刘正风,衡山莫大纵有不满,也只是冷哼一声便罢。到是华山派中不知是谁说了句,“不知左掌门与哪位前辈师兄商量过?怎么我华山派竟然不知?”
那话音未落,岳不群已然斥道“休得无礼!”
“说到无礼,谁又比得过岳掌门的爱徒?在下亲眼所见,令狐冲跟田伯光那淫贼可是称兄道弟。”说话的正是泰山派的玉磬子,他还在记恨当日被令狐冲所伤一事,现在私下投靠了嵩山,自然不会让令狐冲好过。
令狐冲笑道,“这位玉磬子道长惯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那日分明是田伯光揭穿你蓄养四房小妾的丑事,你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那么我嵩山派的狄修呢?令狐冲,你以为这事儿做的隐秘没人知道吗?今日我丁勉就要为我师弟讨回一个公道!”说完就要拔剑。
岳不群沉声道,“令狐冲虽生性顽劣,狂放不羁,却不会做出残害同门之事。”
“岳掌门这么说,可是有意要袒护令狐小贼?”丁勉态度倨傲无礼,分明没将岳不群放在眼里,但岳不群涵养极好,纵使有气,面上却未露半分,但见他广袖长袍,飘飘若仙之姿,气态宽宏,到真合了他“君子剑”之名。山上众人碍于嵩山之威,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早已偏向了岳不群。
令狐冲哪里舍得见敬爱的师父受羞,立即朗声道,“你们嵩山派趁我受伤之际,想杀了我与田伯光,栽赃陷害,想抹黑我师门的名声。姓狄的如此心狠,令狐冲岂能坐以待毙!”
其实令狐冲心里知道,当日狄修是死在林平之的辟邪剑法之下,却不愿将他牵扯进来。
“令狐冲,如今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行。但我嵩山派可不能任人欺凌,今天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要杀了你为我师弟报仇!”
“且慢!”众人寻声望去,岳不群身姿挺拔,傲若青松,在华山派众人前朗声道,“我的女儿不明不白死在嵩山,如今你们连我爱徒都要欺了去,华山派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却也不能认人宰割!左掌门,你雄才大略武功卓绝,是不是也要给我华山一个交待!”
他的言语低深而激奋,完全是一副痛失至亲的伤心之态,人群立时沸腾开去。华山派掌门独生女儿在嵩山人遭人毒手,嵩山派必段要做出交待。
“令爱不幸亡故,左某深感遗憾,事出在我嵩山,自会给岳师弟一个交待。”左冷禅负手而立,不怒自威,“但你那爱徒令狐冲杀了我门下,岳师弟是否该给嵩山派一个交待?”
令狐冲听道岳不群维护之意,心下感动不已,兼之小师妹身亡,正是伤怀之时,便是对师父再有所怀疑,此刻已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遂反驳道,“左掌门一再污蔑,不过是想抹黑我华山派。为了这五岳剑派盟主之位,竟然连脸面都不顾了吗?”
岳不群斥道,“冲儿,休得无礼。”他敛身一礼,正色道,“我华山派师门不幸,爱女夭亡,我与师妹心痛难当,还请左师兄将林平之那孽徒交出来,岳某要亲自问个清楚。”
左冷禅指着令狐冲道,“林平之被你爱徒重伤,我若将他交出来,焉有命在?”
令狐冲听道林平之重伤几个字,心头大震,他的手上仿佛还沾着平之温热的血。事后他冷静下来深觉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可平之却偏偏不肯解释,现下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后悔,连声问,“平之他……他可还好?”
明知是他伤了平之,现在还假惺惺关怀几句,这华山派从上到下都是这般虚伪可恨!左飞英冷哼道,“你伤他伤得那样重,他怎么会好!”他挑了挑眉,“令狐冲,当日他被幽禁在青城山上,你们华山派可有人去救他一救?”
他这话说完,华山派众人大多心存愧疚,毕竟当日若不是林平之挺身相救,他们可能已死在那群蒙面人手里。后来林平之被青城派掳走却无人相救,当真令人齿冷。
岳不群道,“左师兄既然不愿将孽徒交出,岳某只好硬抢,多有得罪还请左师兄见谅!”
左冷禅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掠出,使的是嵩山派剑法“开门见山”。他使这一招,意思是说要打便打,不用假惺惺的装腔作势,那也含有讽刺对方是伪君子之意。岳不群如何不明?只见他脸上紫气大盛,挥剑直刺。
两人你来无往拆解了百十余招,砰的一声,又是双掌相交。岳不群矮着身子,向外飞了出去。左冷禅喝骂道:“好奸贼,不要脸!”话声中充满了愤怒,旁人不解其意。原来他左手掌心之中突觉一阵剧痛,待得岳不群跃开,举手一看,只见掌心之中已剌了一个小孔,隐隐有黑血渗出。他又惊又怒。
岳不群在左掌中暗藏毒针!此人号称“君子剑”,行事却如此卑鄙。左冷禅吸一口气,右手伸指在自己左肩上点了三点,不让毒血上行,此刻须当速战。当下长剑疾风骤雨般攻了过去。岳不群挥剑还击,剑招也是极为狠辣猛恶。这时候暮色苍茫,封禅台上二人斗剑不再是较量高下,竟是性命相搏,台下人人都瞧了出来。就连方证大师也念了句佛偈。
数十招过去,岳不群左支右绌,似是抵挡不住,突然间剑法一变,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台下群雄大感诧异,左冷禅一声冷笑,心道,这辟邪剑法对付旁人有用,在左某面前却是班门弄斧。
令狐冲突然见到师父使出的剑法既快又奇,竟与林平之所使的辟邪剑法极为相似。一霎时间,他不由得思潮起伏,寻思当日重伤平之抢夺剑谱之人原来真就是师傅。他只觉天塌地陷日月无光。
可即使如此,左冷禅并未落到下风,他似乎能提前预知对方招式,步步进逼,而岳不群则不住倒退。眼见他剑招中的漏洞越来越大,情势越来越是凶险,令狐冲却只觉得恨!
台下群雄眼见岳不群所使剑法真是生平从所未睹,无不骇异。待得左冷禅胜势已定,嵩山派群弟子大势呐喊起来。左冷禅一剑快似一剑,十招便可将他手中兵刃击飞,长剑脱手而出,插在地上,龙吟之声不绝。
众人正在惊诧,只见一道身影越众而出。高声道,“岳不群,我林家的辟邪剑法用这可还顺手?”
来人穿着绛紫色长袍,袖口与下摆绣着大片花朵,里面露出胭脂色内衫,衬得来人肤白胜雪,妖艳惑人,正是林平之。他步伐从容,眼底眉梢俱是笑意,仿佛在赴一场约会。众人见他打扮的这般艳丽,竟没有丝毫违合之感,只是莫名觉得诡异的可怕。
只有令狐冲看到他脸颊苍白,想起他昨日受的伤,不禁有些担心。
“平之,见到为师如此无礼,林震南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岳不群捡起长剑,阴阳怪气的指责道。
林平之不怒反笑,“你偷走我家传剑谱,借余沧海之手害死我双亲,还想做我师父?”
“所以,你就杀了灵珊,对吗?”
他话音未落,宁中则颤声说道,“不管你对华山上下有何误解,但灵珊……她却是真心对你……平之,你怎么下得了手!”
岳灵珊身亡之后,宁中则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片刻不理女儿尸首半步,状若疯癫,此刻她憔悴的模样哪里还有华山宁女侠的风采。却更加让人同情,华山派中已有人叫道,“林平之,你这狼心狗肺的小人!”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沸腾的热血,每一句话都义正辞严大义凛然慷慨激昂豪情万千。仿佛他们现在所做的是这事上最光荣而伟大的壮举,浑然忘了方才对于同门有难未施援手的自责。
岳不群冷声道,“林平之,你残杀同门,不配为我华山派弟子,今天老夫就要清理门户!”他败在左冷禅手下,颜面尽失,如今断不能让人知道他偷练辟邪剑法,只得先下手为强。
其实,以岳不群的修为就算用华山剑法也是可以胜过林平之,但他太清楚辟邪剑法的威力,又急于求胜,只好铤而走险。两人招式极其相似,既快又奇,华山派上下均感诧异,只因两人这招式并非华山剑招,但你来我往又像是能看清对方招式一般,不免心存疑问。
只有令狐冲知道,林平之所言所虚。但这时见到师父大袖飘飘,神态儒雅潇洒,不知如何,心中竟是起了一种被欺骗的憎恨。
林平之在嵩山的这些时日内力修为精进神速,只见他身形之飘忽迅捷,比之东方不败自是不如。但论单打独斗,岳不群也未必会输,只是他前头败在左冷禅手里,羞急懊恼,一心想至林平之于死地,反倒落了下乘。
果然一瞬之间,他双目便被针剌瞎。而林平之的招法与当日在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如出一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叹之声。
只听得岳不群尖声叫喊:“林平之,你这小贼施手偷袭,真是无耻小人!你——你过来,过来再打!”声音竟如夜枭一般尖厉刺耳,哪里还有半分君子剑的风范。
一名华山弟子伸手去扶,说道:“师——”突然间寒光一闪,这名弟子齐胸而断。这一剑,剑势之凌厉,端的是匪夷所思,台下群雄齐声惊呼,尽皆骇然。
“堂堂君子剑连自己弟子都杀,岳不群,你可真是好师父啊!” 林平之虽然打扮的不伦不类,但容色极美,语言又可亲,直如天上仙人。
宁中则已抢先一步将岳不群扶住,“林平之,你好狠毒!”
林平之不慌不忙从袖手掏出一方丝帕,轻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薄汗,柔声道,“当日我有眼无珠拜在仇人手下,今日总要这伪君子也尝尝瞎了眼的滋味才好。”他的声音似对情人般温柔,却越发令人恐惧。
方证大师念了句佛偈,“林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小小年纪,为报私仇如此心狠手辣,只怕将来会为祸武林。”
冲虚道长也劝道,“岳掌门再有不是,他曾是你授业恩师,你毁他双目,也是阴毒之极,只盼你莫要越陷越深。”
听到“阴毒”二字,林平之脸上笑容退却,眼神冰冷,周身煞气暴起,一头长发随之飘扬,衬着他绝世容姿,仿若妖神索命。他厉声反驳,“当年我林家惨遭灭门之时,你们两位前辈高手怎么见死不救?现在满口仁义道德,是怕我林家辟邪剑法威助到你们泰山北斗的地位吗?”他见二人面露愧色,继续数落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年害死我全家的仇,我一个一个都要讨回来,我又有什么错?若是连自己血亲之仇都不能报,我林平之也枉生为人。”他拂了拂衣袖上的尘,明媚的眼中冷意森森,“两位大师若真超脱红尘外,那就莫要再理红尘事,免得出尔反尔,贻笑大方!”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能来参加五岳大会,也是卖五岳剑派各掌门的面子,如今被个毛头小子一通数落,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索性走了干净。
林平之也不理会,岳不群狼狈的模样让他十分兴奋,“岳不群,刚才我使的辟邪剑法你可看清楚了?以后只怕是再也看不到了。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辟邪剑法会输给我吗?”他抬眼看了看令狐冲,“当日你为了抢走我手中的剑谱,差点杀了我,可惜了……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是要来向你讨回这笔债的。你手里的那份剑谱,是我‘特意’写给你的,不知你使的还可顺手吗!”他的声音尖利刺耳,仿若方才舍命相搏之人不是岳不群一般。
“辟邪剑法第一句,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岳掌门神功大成,现在……嘿嘿,只怕早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了吧。”他身如魅影一般冲到岳不群近前,竟将他胡须扯下。
岳不群双眼已盲,哪有防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冷不防在天下人面前被揭穿了秘密,颜面尽失,自今日起“君子剑”三个字只怕要成为整个武林的笑话了。
林平之掩袖轻笑,那姿态又邪又美,可落在众人眼中却可怖之极。他似乎并不在意被人发现自宫练剑的事,只为了可以让仇人声名扫地。
宁中则却如陷冰窟。自师兄出关之后,他们就分房而居,从未再有亲近,就连珊儿也疏远许多,原来只当他是忧心并派一事,沉迷武功,现下看来他根本是怕自己发现他自宫练剑的丑事。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华山派众人也在质疑。岳不群知道双眼已盲,只落得任人宰割的份儿,就连自己就爱惜的名声也败了干净,不杀林平之实在难解心头之恨。但见他双手衣袖鼓了起来,犹似吃饱了风的帆蓬一般,真是非同小可。脸上紫气愈来愈浓,一张脸全成紫色,显然也已将“紫霞神功”发挥到了极致。
他寻声而动,这一掌禀雷霆万钧之势,林平之没有想到岳不群尚有绝地反击之力,毫无防备这乾坤一掷的猛击。
就在岳不群凝气发掌的一刻之间,左冷禅已然冲出,以掌相挡,替林平之接下这致命一击。
岳不群故计重施,复在掌上藏了枚毒针,只这次他与左冷禅对掌之时那针刺破左冷禅皮肉,顺着血络游向心脉。
可惜岳不群已是强弩之末,他先前受了左冷禅一掌,现在复又受创,力道远逊于从前,被寒冰真气生生震了开去。他多年心血化为无有,心间一酸,热血上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仰天长啸,尖如夜枭,啸声远远传开去,几名华山弟子抢过前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左冷禅身襟上沾了血,左掌上的毒随着气血自左臂散布全身,他连点周身大穴,不让毒血扩散,到台边时右脚踏空,一口毒血从嘴解涌了出来。
林平之手疾眼快,连忙将他扶住,众嵩山派弟子纷纷围了过来。
------------
119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山(上)
如今嵩山与华山掌门均身受重伤,这五岳大会只怕开不成了。
左冷禅离五岳之首只差那么一步,却为了救这个小子险些殒命,这就更坐实了林平之红颜祸水狐精转世的名声。十三太保虽然心有怨恨,却不得不联手闭关为左冷禅疗伤逼毒,现在这个关头若是左冷禅出了意外,嵩山必将内乱。
“我以为你会跟在他身边,毕竟……他救了你。”左飞英的心情很复杂,那日在封禅台上,他是想过要出手的,却还是晚了一步。
林平之的脸上无惊无喜,只淡淡的说,“也许……他只是顺手而为之呢?这样岳不群的名声就毁的更加彻底。”对左冷禅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的雄心霸业,只要能让对手永不翻身,他是不介意再送对方一程的。
可只惜,他低估了岳不群的阴险。
左飞英转过身,重重的扯着林平之衣领,怒道,“你这人就是这么……无情无义!”
“不是无情无义,而是有自知之名。”林平之推开左飞英,轻声道,“有自知之明才不会失望,不是吗?”
空气瞬间凝固,两个人相对无言。半晌,左飞英像是想起什么来,说道,“岳不群死了。”
“是吗?倒是便宜他了。”林平之咬牙切齿的想,他本就没打算取他性命,只是想揭穿他伪善的假面,让他声名狼藉众叛亲离。死亡于他而言,反而是解脱。
自重生以来,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便是报仇。如今,岳不群、余沧海、木高峰,他们一个一个都死了,林平之好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他的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你……有什么打算?”左飞英望着他苍白的脸,想要挽留,但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再留下来。
可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情,将表面的平静打碎了。
任我行率领魔教教众攻上嵩山来了。
“太巧了……”
时机刚刚好,少林与武当负气出走,嵩山与华山掌门一死一伤,剩下的恒山泰山衡山根本不足为俱。
“确实太巧了,好像一举一动都被魔教掌握的清清楚楚。”接话的是丁勉,他是十三太保里唯一一个留在左飞英身边,助他处理门派事务的人。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监视林平之。在他眼里,姓林的就是妲己转世褒姒重生,不然怎么小的为他神魂颠倒,老的也为了他差点连性命也不要。不过,要是左掌门知道自己被为曲解成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无道昏君,只怕立刻会被气醒的。
林平之到是坦荡荡直视着丁勉,可丁勉却即刻把目光移开,好像生怕中了他的迷魂咒。“你不必怀疑我,我与那位任教主可还有点儿过节呢。”
“可令狐冲与那魔教妖女关系却非比寻常!他……”
林平之打断道,“不会的,不会是令狐冲!他最是忠于华山,决不会做出吃里爬外的事。”
听他这般维护令狐冲,左飞英不免含酸,低声道,“你倒是信任他。”
“不然还能怎样。魔教这次是有备而来。左掌门与你们十三太保还在闭关,一时半刻还出不来。华山派除了宁中则与令狐冲,也没人能与魔教一战。听说泰山派的玉音子已率部分门下弟子投靠了任我行,哼!衡山派的莫大下落不明,他们与华山派已掩护恒山的师父们下山求援,但嵩山派不能坐以待毙!”
丁勉不赞成,“你要怎样?”
“当然是与魔教血战到底,难道你要让左掌门的心血付诸东流吗?”林平之对左飞英道,“嵩山派是五岳之首,此时五派正逢大难,若是嵩山不能挺身而出,今后将如何统领五岳?”
丁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不信任这小子,总觉得这些都是他的阴谋诡计。
林平之记得当年五岳大会之时,任我行已然身死,那时他与令狐冲关系疏远,并不知其中细节。但彼时东方不败已死,任我行已重掌日月神教大权,风光无限。但现在任我行与东方不败分庭抗礼,围剿五派只怕是他壮大势力的途径,若是东方不败能趁这时候动手,任我行就会腹背受敌。
左飞英看了看丁勉,正色道,“我这就领人杀出去与魔教一战。丁师叔,你领一队人守着石洞,若是魔教当真攻过来,就把桥斩断,还能拖延些时日……”他神情坚毅,与左冷禅竟有五分相似。
丁勉眼睛一酸,他看着左飞英长大,现在这个年轻人已然不再需要庇护,能担起整个帮派的生死。可魔教势重,此一去等待他的是千难万险,他张张嘴,“林平之,你……”
林平之冲他点点头,“他会回来!”
我用我的性命保证,他一定会回来。
任我行的攻势比想象中的猛烈。任问天纠结一众魔教弟子规附之后,又有黄河老祖、五毒教众、天河帮等为鹰犬,恰好在五岳剑派元气大伤时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五派之中,唯有华山派的境况比四派略好,只因华山派大弟子是魔教圣姑的心上人。
林平之与左飞英赶到的时候,华山派退避到黄盖峰下的石洞之中。数十名弟子守在洞外,见到林平之与嵩山众人后先是一怔,纷纷拔出手中长剑,做势迎敌。
到此生死关头,左飞英就算是再有不满,也不愿再起干戈,朗声道,“左某前来,非是与华山同门为难。如今魔教势重,我五岳剑派再不聚心齐力,只会被魔教分为化之。”
他话音未落,华山派有人嗤笑,“你们嵩山派不但包藏本门叛徒,还伤了本派掌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与魔教勾结,好让你们嵩山派一统五岳呢!”
林平之冷笑道,“强敌环饲,你们还有心内斗,难道魔教会趁敌来犯。”
华山派弟子纷纷叫道,“林平之背叛师门,伤我师父,华山派与人不共戴天!”、“姓林的忘恩负义!”
为首的是名年轻弟子,嘲讽道,“林平之,你做了嵩山派走狗到是学会了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斥道,“陆以岭,休要胡说。”来人正是施戴子,他看向林平之的目光十分复杂,“左少侠,林师弟,师娘唤你们进去。”
当日在华山中,林平之曾受过他的照顾,遂轻声道,“你忘了,我已经不再是华山弟子了。”
施戴子禀性正直温良,当日与众弟子曾被林平之舍命相救,到底对他怨恨不起来,苦笑道,“可你还是来了。”
林平之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华山派众人围坐在石洞深处。
如今岳不群已死,华山上下以宁中则为首,短短数天,她失去丈夫跟女儿,原本端丽的脸庞已是老态毕现,可生死存亡关头轮不到她愁苦哀伤,她凛然刚毅的撑起华山派。
林平之虽然憎恶岳不群,但对宁中则却是敬佩有加,轻声唤了句,“师娘……”
宁中则抬眼冷声道,“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师娘。”
前世今生,岳灵珊均惨死在自己手中,林平之心中有愧。“不论我与岳不群之间有何恩怨,您永远是我师娘。”
宁中则点点头,“你师父对不起你,你让他身败名裂,这无可厚非。但灵珊……她是无辜的!”
“她并非完全无辜!”想到过往种种,林平之依旧心绪难平,“她明知道是她爹爹害了我,却不阻止,我怎能不恨!”
宁中则只当是岳不群的阴谋被女儿洞悉,而林平之也不想再揭伤疤。“你现在投靠了嵩山派,华山的死活再与你无关。”
令狐冲想要说什么,说听林平之道,“我只恨岳不群一人……不管怎样,也是华山派收留了我。”
英白罗却叫道,“师娘,姓林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莫要上了他的当!”
宁中则此人恩怨分明,她熟知林平之心性,相信他是真心想解华山派的困局,就像他三番四次拼着性命不要的那样。
“我信你!”她坚定的眼神让林平之眼眶一热。没想到这个世上最信任自己的竟然是师娘。最像前世她深信令狐冲没有偷辟邪剑谱一样,这个女子坚毅凛然正气耿直,是真正的‘君子’!
洞外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令狐大哥可在?小妹奉圣姑之命送药来了!”话音未落,人已走到洞内。
来人正是五毒教主,任盈盈的得力手下蓝凤凰。
“令狐大哥,门口那些小哥哥非要拦着小妹。”千娇百媚的声音却无端令人心生寒意。
令狐冲忙问道,“好妹子,你把他们怎么了?”
蓝凤凰嘻嘻笑道,“大哥莫怕,不过用了点小手段,半柱香的功夫他们自会醒来。”
举手之间竟令数十名弟子昏迷不醒,蓝凤凰这警告实在是巧妙。林平之与左飞英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和恐惧。一个五毒教主已是如此高深难测,任我行身旁高手无数,今日这仗只怕更是要难打了。
只听蓝凤凰笑道,“圣姑听说宁女侠跟令狐大哥受了伤,十分担心,又不方便亲自探视,特命小妹送上疗伤圣药,还请华山派上下不要见怪。”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就要交给令狐冲。
令狐冲进退两难,英白罗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挥手说,“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这药还是请拿回去吧,华山派承受不起!”
蓝凤凰哼了一声,“别不识好歹,这药是圣姑特意送给令狐大哥的,跟你有何干息。”
宁中则扬声道,“白罗说的极是,任小姐真要对华山施恩,还请撤了人马,莫要与我五岳剑派为敌。”
蓝凤凰面露难色,“圣姑也是身不由己。任教主胸怀复兴圣教大业,哪里能被旁人左右?”
“既是如此,那便罢了。”宁中则在英白罗与施戴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林平之这才注意道,宁中则受了极重的伤,若不是强打精神支撑,只怕连起身都是不能。
可她却挺直腰杆,“今日之事也劳你带给任姑娘带个话,”扬眉道,“令狐冲何在?”
令狐冲连忙跪地拜道,“师娘,弟子在!”
“你自幼入华山,我与你师父一直将你视如亲生,现在师娘有一件事要你做,不知你肯不肯答应?”虽是询问的话,语气里却是不容质疑反驳。
令狐冲哪里还能说不,连声道,“师娘有问,冲儿自当遵从!”
宁中则点点头,“你师父虽然犯下大错,但他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将本派发扬光大,”她一边说,眼神却在左林二人脸上滑过,“可惜他使错了手段,所以才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冲儿,你师傅生前最看重你,我们膝下无子,这掌门的位子迟早要传到你的手上。”
这是华山上下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儿,所以并没有人反对。宁中则力有不济,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在这之前,我要你与任姑娘了断干净,以后再不相见,你可答应?”
令狐冲略显迟疑,“师娘,盈盈她虽是日月神教的人,但她从未有害人之心……”
“但她是任我行的女儿,他们魔教杀了我们多少同门,你若还要与她往来,我也只能当做没有你这个徒弟了!”
蓝凤凰急道,“令狐大哥,圣姑她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真没有害过人吗?林平之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梅庄地牢暗无天日幽禁,要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在任大小姐眼中不过是卑微如蝼蚁一般,抬抬手就可能要了性命,可她却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令狐冲他心爱的小师妹已经另嫁他人,并且死在自己丈夫手中!她是魔教圣姑,不必自己动手自有手下顺其心意行事。爱之欲其生,恶则欲其死。可惜自己死的早,不然想必令狐冲的性子,将来事事要被圣姑管束,只怕终是不能随心所欲了。
宁中则何曾疾言厉色跟他说话?过去不论自己闯下什么祸世,师娘都是用宽和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的。但……盈盈对他用情之深,他又不忍辜负。他感觉到身旁林平之冰凉的眼神,鱼与熊掌,终要有舍有得。
宁中则强提一口真气道,“冲儿,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面色萎黄,摇摇欲坠,令狐冲只得狠下心,“师娘,我答应你便是。”
他话音未落,蓝凤凰气得直跺脚,一双大眼睛瞪着他道,“令狐大哥,你!我真是看错你了!”
令狐冲承诺已出,只得硬下心肠,对蓝凤凰道,“好妹子,还请你告诉盈盈,令狐冲欠他的情,如今是还不了啦。”
蓝凤凰根本不想再听,只气得将伤药塞进他手里,飞身离去。
宁中则点点头,“好,如今也请嵩山派做个见证,今日我便将华山派掌门之位传于令狐冲!”说完,她放下心中大石,人已支撑不住。众人急声唤道,“师娘!”
宁中则萎顿在地,紧紧拉着令狐冲的手,用全部力气说道,“冲儿,只盼你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诺……也盼你莫要忘了师傅与师娘的期盼……”话未说完,人已断了气。她心中早存死志,现下心愿已了再无牵挂。
令狐冲与众弟子跪地不起,他伤心到了极处,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哭出声来。林平之想起当日在华山上受师娘关心照顾,也红了眼眶,左飞英只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当做安慰。
------------
120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围山(下)
如今境况危急,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伤心。山腰间响起号角声,众人尽皆愕然。
“是魔教!”众人出了山洞,只听到功力十分深厚的内家高手齐声呼喝,“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左飞英道,“任我行是要趁此机会,将五岳剑派一网打尽了。”
林平之点点头,“如今五岳剑派只怕没剩下多少人了。”也不知东方不败的人何时能到。任我行的势力较之前世已削弱大半,他这样着急攻山,也是想有与东方不败相争的资本。
令狐冲虽然伶俐,却不善心计,他原想着盈盈与任教主骨肉至亲,再有当日他替任我行上少林求解药的恩情在,总是能帮着说和两句。可师娘已放出话,只怕盈盈正伤心难过,任我行爱女心切,怕是会迁怒于人。
正想着,有个瘦长老者迈步上前,“令狐兄弟,教主为了圣姑的事情十分生气,你快随我去赔个不是,也要让他老人家消消气。”说完就要携他的手。
令狐冲待要拒绝,林平之已然扬声道,“方才令狐冲已然答允与任姑娘不再往来,任教主还纠缠不放,半分矜持也无,堂堂魔教圣姑还要脸不要!”他上辈子在圣姑手下吃够了苦头,现下终于扬眉吐气,言语间不免有些尖酸刻薄。连左飞英都皱着眉,生怕激怒了任我行,性命不保。
果然,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迅至,来人面白如纸,正是任我行。他长眉倒竖,“令狐冲,盈盈为你伤心难过,只要你答应娶我爱女,将来整个日月神教都是你的,何必苦守小小华山呢!”
林平之噗嗤一笑,话语间尽是奚落,“任教主,你这样逼迫令狐冲,是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吗?”
任我行眯着眼,打量了好一会儿,“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当日在黑木崖就是你坏我好事,现在又坏我爱女姻缘,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令狐冲连忙将他挡在身后,“任教主,此事与平之无关。在下已答应师娘,盈盈的情谊令狐冲只有来世再还了。”
任我行冷哼一声,弗袖怒道,“我只要盈盈今生喜乐,哪管来世!令狐小儿,你若再不知好歹,老夫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话音未落,华山与嵩山众人隐隐嘲笑出声。令狐冲已决意与魔教划清界限,遂答道,“任教主,你们日月神教伤我五岳剑派同门,令狐冲若还与你们往来,可真辜负师娘嘱托了。还请任教主看在往日情分上下山去吧!”
任我行向来说一不二,要不是为了盈盈,早就杀了这个负心薄性的小子。他尚未出手,身后已有人纵身一跃而起。
正是上官云。
可他真正的目标是林平之!
上官云这一掌已使出十成功力,左飞英看在眼里,推开林平之,生生接住这雷霆一击。左飞英的武功尽得嵩山真传,上官云被他一掌震飞开去,而左飞英也后退几步,生生将一口鲜血压住。
林平之连忙将他扶住,见他嘴角的鲜红,便知他受了伤,不禁有些担心,“你……多谢……”
左飞英的眼里温柔如水般,轻声道,“那日在封禅台,我只比他晚了一步……”
我一直希望能救下你的人是我,至少你会一直记得我……
“是他!岳师姑就是他杀的!”华山派上有人高声叫道,令狐冲心中一恸,颤声道,“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话那人正是当日在黑木崖上救下来的小少年,如今已不复当日痴傻模样,口齿清晰伶俐,
“师傅,当日岳师姑确实死在这人剑下,他的步法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事儿我跟别人说过,可大家都不相信!”他并没有说的是,当日他被剑气所伤晕倒,可也就是这么巧,这一摔反而把不太灵光的脑袋给摔伶俐了。后来在封禅台上岳不群诘问林平之杀岳灵珊一事,他对旁人说凶手另有其人,旁人只当他又再说疯话,全然没当真。
林平之只觉得天旋地转哭笑不得,原来……原来岳灵珊并不是死在自己手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
上官云对任我行忠心耿耿,若说没有任大小姐的授意,他又怎么会栽赃嫁祸?
令狐冲望着林平之的目光写满了愧疚,那一剑刺的那样深,他流了很多的血,却没有分辩半句,也许从那刻开始他是真的伤心绝望了。小师妹……小师妹……待我为你报了仇,自会向平之谢罪!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任教主,你的手下杀了我师妹,这仇我也是非报不可的!”
任盈盈一直在人群中,事到如今她深知自己与令狐冲再无可能,遂越众而出,对任我行道,“爹爹,你若还疼女儿,就给女儿留些脸面吧。”又对令狐冲道,“冲哥,不管怎样,上官长老也是因我才杀了岳姑娘,我……”
她话间未落,上官云凛然道,“圣姑莫要为难,令狐冲若真要报仇,上官云赔他一条性命就是!”说完已然自断经脉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任我行却冷声道,“可这小子让你如此伤心难过,我总是要替你出口恶气的!”对令狐冲道,“令狐冲,你不娶盈盈,到底是为了师娘遗命,还是为了这姓林的小子!”
他这番话像是平地惊雷,华山派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就连嵩山派弟子也心存怀疑。林平之朗声道,“今日一战,魔教与五岳剑派早已势成水火,任我行,是你亲手断了任大小姐的好姻缘!”
“放肆!”任我行怒喝,“我真是小看了你!当日在黑木崖上就该杀了你才是!免得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再去祸害别人,还不带上来!”
话音刚落,魔教教众押着数十人来到跟前,为首的竟是余人彦!
林平之没想到他竟然找来了,“竟然是你!”
“自然是我,”余人彦虽显狼狈,但望向林平之的目光炽热无比,“娘子有难,做丈夫的当然要救上一救。”
他这话说的磊落无比,就连任我行也点点头,“不错,你这小子敢作敢当。可惜你的化功大法还不是火候,当日能从梅庄脱困,也有你一份功劳,今日便饶你一命。”
众人面面相觑,当日余人彦强抢了林平之为妻已被武林传为笑谈,不少人以为他是意在辟邪剑谱,却不知他是真的爱慕上了林家后人。
林平之早已不再乎旁人的目光,他如今大仇已报,望向余人彦的眼光中便不再有恨。余人彦是那种给了三分颜色便能开起染坊的人,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当是林平之被他感动,“平弟,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林平之也不答话,他看了看身后的华山众人,越众而出,对任我行道,“任教主,你率众围山,不过是想壮大声势,好有与东方不败分庭抗礼的资本。现在东方不败的人就要来了,而这嵩山也不是你一朝一夕能攻的下来的,你想在这里损兵折将,然后便宜了东方不败吗?”
任我行只做不以为然,“是吗?我的人已经上了封禅台,听说左冷禅正在闭关疗伤呢!”果然,封禅台上已是浓烟滚滚,看来任我行所言不假,而丁勉已依约断了吊桥。
“左掌门虽受了伤,可还有嵩山十三太保在。你以为你的计划真能得逞吗?” 林平之捏了捏左飞英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任教主,今日你绝计是在嵩山讨不到什么便宜,到不如就此罢手,难道你真想让东方不败坐收渔翁之利?”他见任我行有些犹豫继续说道,“任教主所为,不过是想替任大小姐出口恶气,但你若伤了令狐冲,只怕任大小姐也不会开心,可她讨厌我!”
任我行本就是存了与东方不败相争的心思,可没想到五岳剑派久攻不下,后又有东方的人马,实在不能恋战。但要他轻易放手,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平之!”令狐冲已明白他话中之意,他竟是想以自己保全整个华山派!林平之深深望着他,目光平静如水,“从小父亲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华山派上下与我有恩,林平之只能以命偿还……”
华山派一片死寂,连窃窃私语都听不到。此刻众人心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前些日还是摇旗呐喊的师门叛逆,现在反过来要救他们的性命,真不知是滑稽可笑还是尴尬。只觉得当日义愤填膺上蹿下跳的自己,实在莫名其妙。
左飞英上前拉住他的手,待要阻止,已被林平之点住穴道,他好像从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左飞英。
左飞英有着很英俊的脸庞,他的轮廓刚毅,高挺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他答应过要左飞英活着回去,这是他的承诺,不论如何他都欠左冷禅一命,现在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余人彦叫了句“娘子”,却被青城派众围住,他受了重伤,想要挣脱也是不能。林平之望着他的目光平淡而从容,却让余人彦心痛难当。
任我行不禁有些欣赏起这个少年人,“林平之,你还真是恩怨分明,痛快!真痛快!”他虽然一身装扮不伦不类,但细细打量却也是俊秀无匹,“老夫今日给你个机会,听说你林家辟邪剑法厉害无比,今日也让老夫领教领教,也不枉来这一趟。”
话里之意,竟是允了。
就算辟邪剑法威力无比,林平之对任我行也是一分胜算也无。这一战当真是以卵击石有去无回,但众人都知道,这已是最好的办法,减少牺牲最好的办法。
林平之走到杨姓少年跟前,他的个头比当日窜高了许多,他已不能再轻易的摸他的头。
林平之在他耳边轻声叹道,“抱歉,当日的承诺怕是要失信了……”
“小师叔……”那少年哭喊道想要阻止,早有同门将他拦住。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善待他,这也是他们对林平之的承诺。
林平之点点头,唇角轻轻上扬。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他笑……
------------
121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尾声
江湖上关于任我行与林平之那一战的传说有很多,听说任我行还没下嵩山便死了,于是辟邪剑法的威力被添油加醋无限扩大,而林家后人也因此一战成名。
可事实的真相是任我行死了,却并非全因辟邪剑法。他毕竟年事已高,在西湖牢底又受了十几年苦,近年来以十分霸道的内功,强行化除体内异种真气,已是大耗真元。为了与东方不败分庭抗礼,耗费心血,天年已尽。
任大小姐众望所归继任教主,继续十数年与东方一派混战,这也给五岳剑派发展壮大的机会。
左冷禅还没来得实现一统五岳的雄心,十三太保并没有救得了他的性命。左飞英在嵩山大战中赢得十三太保的拥戴,成为新任掌门,继续其父未竞之志。
年轻一辈如青城派的余人彦也在蓄力发展壮大,他终于明白所谓幸福,是放手才能拥有的。
令狐冲老老实实呆在华山,如今他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那日与任我行一战,林平之几乎成了死人。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就在他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神秘的剑宗高人风清扬将他救了回来。当年他错失心头所爱,现在终于亲手救了林家后人的性命。
林平之伤愈之后被风清扬送上了思过崖,在那里有风老头想一直保守的秘密,也唯有如此才能守住林家后人的平安。毕竟这世上有太多人想要得到辟邪剑法称霸武林。
临行前,他拒绝与那三个人再相见。
这一生太短,可他却很累了。
他曾爱过一个人,却不想再爱了;他曾恨过一个人,却不想再恨了;还有一个人他不曾爱过亦不曾恨过,希望他把他忘了。
那个被他从黑木崖上救下的杨姓少年陪伴着他,风清扬给他改了名字。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他不再像他的父亲,东方教主的心爱之人一般,能走上正道,不要与正派为敌。
而他与小师叔故事,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