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2地平线 尉央朦胧中觉得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不停有人在身边走来走去,刺眼灯光亮起又暗掉。她好像可以清楚感觉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没法动作没法说话,连睁开眼睛都变得异常困难。 “心脏跳动异常,血压降低……” “病人出现失血性休克!” “伤口缝合,快!” …… 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然而耳边的声音让她不自觉想起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父亲。难道他病情又严重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医生让她再签一次病危通知书。 然后仿佛忽然之间一切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世界只剩她一人。她觉得自己有点累,但是心口像是有把尖刀慢慢扎进胸膛。刺痛愈发强烈,终于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乎在她刚睁开眼的同时,一声轻柔的惊呼响起:“上帝啊,你终于醒了。” 尉央转了下僵硬的脖颈,眼前渐渐清明,一张清秀的脸就浮在面前,近得她都能看清那挺直小巧鼻子上的点点雀斑。 “我是尉央,可不是上帝……” “噢,请原谅我的鲁莽,小姐。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还能跟我开玩笑。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先不要着急说话,如果不想再听到自己这么不动听的声音的话。我想我需要把这个消息立刻告诉先生。” 她没有插上一句话,那个清秀的西方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声音真的很难听吗?她皱眉。 不过并没等到那女孩叫人过来,尉央又沉沉睡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她清醒的时间渐渐延长,所有活动也仅仅是从躺着到在人帮助下能倚坐在床头。她甚至没机会问明白究竟自己身后何处。 醒时尉央只见过那个从她第一次清醒时就照顾她的女仆,连更换吊瓶的医生护士都没见到过,好像他们总能摸清她什么时候沉睡什么时候清醒。而当她在深夜里醒来时,她觉得她好像回到了之前那个梦境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再没有其他人存在官榜全文阅读。 那个女仆也没告诉过她这是哪儿,只定时为她擦洗身体,甚至连她胸口的伤口究竟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又一次因为胸口难忍的疼痛醒来,不过再没有人因她的苏醒而欢呼了。 “你醒了。”清淡而平静的声音从床边远处传来。 “我想是的。”她声音沙哑,并没有受到惊吓。“我有点口渴,但是好像我动不了,能麻烦你叫人来帮我端杯水吗?” 那边人影静默了片刻,而后起身走到床边,拿过床头的杯子,坐到床边,扶她靠坐在床头。 “医生嘱咐你现在尽量少喝水,不过可以含着这个。”他取出一块冰块放在她唇边。 尉央沉默张口,冰块缓缓融化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待全部融化,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乔先生?” 他的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也是在他出声的那一霎那,她知道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你受了伤。”乔欧南言简意赅,把杯子放回去,顺手按亮了床边的台灯。 “我想知道是什么伤。” “枪伤。” “枪伤?”尉央蓦地睁大双眼。“你是说,我胸口的伤口,是因为中了一枪?” 乔欧南沉默地注视着她清亮的黑眸,而后视线落在她苍白得毫无光泽血色的嘴唇:“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醒来前发生的事情。” 醒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逃了外公让她宣布与父亲断绝关系的宴会,后来无处可去就进了一家夜店想用洗手间卸妆。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后会在这个地方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乔欧南盯着她看了许久,说:“人们对严重伤害过自己的事会通过强制遗忘来保护自己,你不记得那晚,看来对你来说并不是值得你回忆的事。” 尉央默然垂眸,说:“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这有点匪夷所思。” “不是我救了你。但是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难以置信。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牵扯的。” “是我疏忽了,不该让你把带有家族徽记的东西带走,让有心人误以为我们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就凭我拿着你的一枚袖扣?” “刻有贝伦徽记的私人用品从不赠人,除非是特殊的人。比如我的情人。” 她定定看着他:“弗里先生电话告诉我你把它当做谢礼送给我时我们并不认识。” “你确实不认识我。所以是我的疏忽,让别人以为可以利用你威胁我。” “用我勒索你?”勒索不成,索性杀人灭口。 “可以这么说。” “这可真是个致命的误会。” “我很遗憾。”他说。 ------------ 3第零一级阶梯:意外的遇见 挪威今年的冬天冷得反常,突然的降温,走在奥斯陆空旷的街道上冷风刺骨。 从西欧穿越千里来到这里,尉央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大衣口袋里的缴费单早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打湿,团成皱巴巴的一团。她无意识地揉着那团纸,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死死捏住,紧得她透不过气。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恨那个找到她告诉她消息的陌生男人。因为他,她不得不放下在法国的学业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北欧国度,忍受着逼人的寒冷。可也是因为他,才让自己见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父亲。 直到在奥斯陆市立医院重症病房外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脸颊消瘦昏睡中的中年男人,她睁着因连夜坐车而酸涩发红的眼睛,才想到,他已经快十年没有来看过自己,她已经快十年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每年都有一笔足够她大手大脚开销的钱定期汇入开在瑞士银行的账户,她知道他一直记得她的存在,只是他不想见到自己。 无论圣诞节还是春节,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他任何礼物和祝福。被热情的同学邀请参加各种舞会,在那样的喧嚣热闹中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当一切结束,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她缩在沙发角落难过得想哭。 她怨恨过他,连唯一的亲生女儿都这样冷漠得不管不问。怨恨之后,她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即使他不愿意来看自己,至少他还没忘记过自己。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永远的亲人。 她总以为没有她在身边他会生活的很好,不会有寻常为人父的烦恼总归是件悠闲舒心的事,却从没想过再见他会是现在这种境况。 所有银行账户都被冻结,曾经的“wei”当家人所有可动用的现金资产还不如她这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更严重的是他现在生病了,必须住在花钱像流水的重症监护室。即使在这样社会保障体系健全的国家,每天需要缴纳的医疗费用也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医院不会见死不救地把病人赶出去,可是今天在划光瑞士账户上所有存款后,尉央只能祈求医生继续治疗她的父亲,她会尽快凑集应付的医疗费用。 和蔼的主治医生笑着安抚面前满脸惶惑的东方女孩,说:“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力医治你爸爸,费用还有政府为你承担,想开点美丽的姑娘,希望无处不在。” 希望无处不在少年之烽火岁月最新章节。 尉央默默念出这句话,嘴里苦得像被倒进生咖啡粉。希望是无处不在,可是从来不会眷顾自己。 天空开始飘起细密小雨,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更是步履匆忙。尉央竖起大衣衣领,依然有冷风裹着雨水飘进毛衣领口。她冷得恨不得把头全部缩进本就不厚的大衣里,低头行走时垂下的长发几乎遮住了视线。 走到十字路口的拐角处,迎面遇上转弯的路人。因为视线模糊闪避不及,尉央完全没有缓冲得直直撞了上去,东西方身型差异此刻显露无疑。对方只是稍微晃了晃便站稳了身体,而自己却被撞得踉跄后退,踩在湿滑的人行道上更难平衡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跌下人行道摔进车辆稀疏的车道。 然而突然响起的刹车声令尉央出了虚汗的身子瞬间凉透了,脖子僵硬得无法动弹,更不要说让她爬起来躲闪。 她脑中嗡然作响,时间在一霎那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知道这是人类大脑在面对绝境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但是已经无力应对。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全身颤栗,一道黑影打横漂移过眼前,最终险险斜横在路中央。 那个被瞬间发生的状况惊呆的路人跳下人行道,扶起跌倒在路口的女孩,一迭声的“老天,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很抱歉刚才走得太匆忙撞到你,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尉央有些脚软的站着,勉强笑了笑摆摆手,说:“没关系,谢谢,我很好。” 善良的路人不放心地打量她的手臂和腿,犹疑地问:“真的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尉央摇头,然后在那位男士惊讶的目光中慢慢走向停在路中央没有动静的黑色车子。 车窗上贴着遮光膜,从外面只能看到自己长发微乱的倒影。尉央不知道里面人究竟有没有出事,黑沉沉的车体透着深深的压抑。 她只好抬手轻轻敲了敲驾驶座边的车窗,思考了一下用英语询问:“你还好吗,先生?” 没人回答。 咬了下嘴唇,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加重力道再敲一次时,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秀气的面孔。尉央愣了一下,没想到会看到一张东方男人的脸。 不知道他是哪国人,她只能用英语再问一遍:“先生,你有没有受伤?” 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士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觉得这样坐着和女士说话不礼貌,解开安全带要推门下车。尉央立刻后退两步远离车门,方便车里人下车。待他在面前站定,她才说:“我刚才不小心跌倒摔在马路上,连累到你很抱歉。” 本来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受到惊吓的年轻男士因为她的态度缓和了脸色,同样彬彬有礼地说:“这只是意外小姐,你也受惊了。” 一开口,尉央就听出了他的口音,唇角终于挽起笑意,改成中文道:“谢谢你的理解。” 年轻人一愣,不自觉地抓抓头发,笑的有些腼腆:“原来你也是中国人,我一直没听出来你的口音。倒是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看来我的发音还是不够标准。” “只要不去做翻译官,你的口语已经绰绰有余了。”好久没碰到同胞,尉央难得的开心了一下。“而我离开中国太久,中文都怕说错了。” “没有的事。” “哦,对了,你怎么停了这么久?是不是你的车……” “是啊,刚才踩刹车路面太滑有些失控,停下来后就熄火了帝道至尊最新章节。” “真的很抱歉。” “没事,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打电话叫人重新派车过来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也要走了,希望我们都不要再遇到这种事。” 年轻人微笑着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远处开来的一辆同样是黑色的车子停在了附近的路边。 尉央知道他要的车子来了,于是朝他点头告别。 他回以礼貌的一笑,却不是走向路边的车子,而且回到自己的车边,拉开了驾驶座后侧的车门。带着洁白手套的手一只拉着车门,一只挡在车门框上方,低声而恭敬有礼地用英文说:“先生,车子到了,您过去吧。” 下一瞬,她已经和一双深邃的,墨黑深处透着蓝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她见到过,最令人无法自拔的眼睛。 也许是那一霎的震撼太大,等到她回神,她甚至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男人穿了一套深色西装,手臂上搭了一件同色大衣。下车时手腕擦过门边,有亮光一闪而过。 年轻司机推上车门,砰的一声。 尉央看着那个男人,他的眸光也扫过她,只是停顿了几秒便错开。她敛了眼眸,转身离开。经过男人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女士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早些换下这身衣服。” 不待她有反应,已经径自越过她,展开大衣优雅从容地穿在身上,穿过细雨走向路边停靠的那辆车子。早已等候在车边的司机立刻为他拉开后车门,他微微点头后便坐进车里,深色大衣隐匿在一片暗影之中。 年轻司机礼貌同她道别后也快步跟上去,很快那辆流线极美的车子便消失在了蒙蒙雨雾中。 尉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衣,才发现浅驼色的面料上因为之前的跌倒沾染了大片的污水,一片一片的污渍看起来异常狼狈。她垂眸一笑,再惨也不过如此了。 忽然眸光一凝,她回身走到那辆被暂时遗弃在路边的车子,蹲下来在车轮边捡起一枚闪着光亮的东西。通体深黑如墨,透着的却是温润的光泽,上面刻着繁复的图案。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枚袖扣,大概是他在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 大学时因为兴趣选修过宝石鉴赏的课程,凭着那点可怜的知识她艰难地判断这应该是罕见的成色上佳的墨玉,或许价值不菲。如果当掉,应该可以换到相当可观的一笔……尉央也奇怪,为什么这时候下意识想到的是拿别人遗落的东西为自己换来一笔救命钱,而不是想办法把它还给主人。 最终她只能向老天低头承认,她已经被困境折磨地不得不屈服于生活。 可是,她还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雨越下越大,她无处可躲,好在没有淋太久的雨,有人过来处理这辆熄火的车子。 她用英语询问来人:“请问你认识这辆车的主人吗?” 来人以很诧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回答:“是的,女士。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她摊开手心伸到那人面前说:“那位先生的东西不小心掉了,我想它应该很贵重,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言不惭的求评,点击收藏咩╮(╯▽╰)╭ ------------ 4第零二级阶梯:艰难的选择 尉央没想到这个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请求却在那人看清楚她手心上的东西时遭到了拒绝。 “抱歉女士,它还是由你去归还比较合适。” “为什么?只是把它还给主人而已,谁去都可以。难道你还会把它收为己有?” “相信我,除了它的主人没有人敢把刻着这个图案的东西占为己有。我可以为你联系,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女士你自己了。” 只是想还回一件在她看来有些贵重的东西,不料还会这么麻烦,尉央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绝色诱惑。最后她只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对方,说如果联系上那位先生请打电话通知自己,只要她有空随时可以去还东西。 然而直到三天后,尉央才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对方是位男士,说话非常礼貌得体:“小姐,乔先生请我代他向您的好心表达感谢,只不过他最近并不在奥斯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它可以留给您当做谢礼,无须再归还。” “这都是我该做的。请向乔先生传达我的谢意,感谢他的礼物。”她客套的结束了通话。 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带在身边的墨玉袖扣,指腹抚着上面繁复的图案,隐隐觉得在哪里看到过,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她想着,无奈一笑。平白得了一件礼物,是不是有点幸运? 重症监护室突然传来的骚动吸引了尉央全部关注,匆匆赶到时被护士拦在门外,她只能从一扇狭小的玻璃门中看着室内的情形,却在看清的刹那一阵胸闷。 她的父亲被数位医护人员围住,甚至动用了电击刺激瞬间停跳的心脏。 尉央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全身僵硬地甚至感觉不到麻木,眼前的一切像被一双强势的手疯狂地扭曲,张牙舞爪地扑到她面前。 当一位医生把病危通知书递给她时,她怔怔地看着医生露在口罩外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睛,抓着笔却始终无法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上面。 “孩子,我们会尽力。但还要看上天的意愿。” “谢谢……” 最坏的结果终究没有发生,医生宣布病人脱离危险时她手肘抵着墙跪倒在地上,微微笑了。看来上天对她还有最后的一丝怜悯,没让她彻底成为一名孤儿。而当那股虚脱感过去,她也回到了现实。 她急需一笔钱,一大笔。看着父亲一天天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她没有丝毫安全感,总觉得某天他会因为拖欠大笔医疗费而被推出那里。 然而尉央还在苦苦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凑够自己所需的那笔钱时,一个男人不请自来。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体站在狭窄的门前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尉央静默了许久才请他进了房内。 男人浓黑的眼瞳扫视了逼仄阴暗的房间一周,说:“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习惯吗?” “已经住了下来,哪里还在乎习不习惯。而且从十年前开始我就一个人住。”好久不说中文,忽然有人能和她中文交流,她还是有些微的不自然。 男人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忽然开口道:“我听说了前两天的事,关于你父亲。” 她心里一抽,面容却依然沉静:“是吗?” “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 “辛苦吗?”她忽然一笑。“比起以前的日子,我觉得现在根本不算什么。” “不要逼自己。” “逼?如果不是你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切我都不会经历,最多我只会接到他的死讯。现在你又跑来对我说别逼自己,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这个男人时会这么尖刻,也许是她本能觉得很危险应该拒绝他的接近,想不出更深的原因。 男人面色不改:“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我可以……” “谢谢,我想我现在还不需要军警情缘(gl)。” “不需要?没有尉家的帮助,你还能做什么?” 她猛地抬眸看向他,像听到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说:“没错,也许现在尉家出手我再也不用那么担惊受怕。可是,让wei和我爸爸落到这步田地的不正是尉家吗!妈妈是外公的女儿,外公他为什么可以对她留下来的心血这么无情?你可以告诉我吗,舅舅?” 男人沉默地盯着她清亮的眸子,没有解释。 尉央不再跟他纠缠,转身走到沙发前的一张矮几边,收起上面一个原本打算封存起来的透明塑料密封袋。男人看到密封袋里的东西时眼睛忽然一动,趁她不注意时从她手里抽走了袋子,眯起眼睛打量着袋子里那枚墨黑温润的东西。 “还给我。”尉央着急去抢。 他只需举起手,明显的身高差距让尉央顿时放弃,漠声说:“那是我的东西,请你还给我。” 男人蓦地笑了出来,长腿迈了两步来到破旧的沙发边,毫不在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指尖捏着那个密封袋晃了晃:“你说,这是你的东西?” 尉央没作声。 男人眉心一紧一松,像是恍然大悟:“你想拿它做什么?卖掉还是当掉?不识货的人或许能给你一个不错的价钱,识货的人大概不仅不会给你一分钱,还会一个电话把你送进警局。” 尉央皱眉望着他,她还没他想的会为了筹钱那么不择手段。 “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信我的话。”他把密封袋扔到矮几上,起身走向门外。离开前他忽然回身挥手向她道别,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门关上不知有多久,尉央眼睛依然望着那扇门的方向。许久后她收回视线,拿起密封袋走进卧室。 像往常一样吃饭洗漱后躺在床上,可是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入睡。在床上辗转无数次后,还是起身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机后联网,点开了搜索引擎。 上网到凌晨,尉央合上电脑倒在床上,想着那个男人离开的眼神和微笑,突然想通了那个让自己讨厌他的更深的原因。 因为他的出现,打破了她十数年虚妄的平静生活。那个男人总是这样突然出现,给她出一道选择题后漠然离去,任她独自挣扎。 第一次她选择来到挪威来到奥斯陆,结果便是她现在的境地。 第二个选择题,她不知道一旦自己决定,会把自己推向通往哪个终点的路。 典当行的店员很是疑惑地望着拎着包包坐在店门外长条木椅上的东方女子,她的目光定定看着这边,而每当他觉得跟她对上了视线,她的眼睛依然无波无澜地看着这里。几次她甚至起身走向店门,然而每次都是迈出几步又退了回去,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觉得每次她走向店门时他的心跳会突然加快。 “艾伯特,你知道今天你走神几次了吗?”一直沉默的店长终于忍受不了店员的心不在焉,开口训斥。 “五次,也许六次,老板。我很抱歉。”他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彻底回神。 “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是九次,先生。我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这么反常吗?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店员沉默了几秒后抬手指着门外:“你看到那位女士了吗?她在我们店外坐了快一天了,从早上我们开门到现在,她甚至没喝过一口水呜啼无尽变身狂想最新章节。” “这样的人在我们典当行每隔几天都会遇到,上次不是有位可怜的女士在门外哭了很久才走进来把一块纯金镶钻的怀表当了吗?”店长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没有人会在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送到别人手上时还像平常人似的。” 店员也觉得店长话说的没错,可是又隐隐觉得那位女士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又一次望向她,忽然心里一亮明白了到底哪里不一样。 她没有悲伤。 那些被迫拿出最宝贵东西的人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再继续拥有它。而她并没有。她只是一脸茫然,仿佛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两条路,而她不知该如何选择。 “第十次了。艾伯特,我不想再提醒你哪怕一次了。”店长声音带了一丝威严。 “抱、抱歉,我不会再走神了……哦,她又起身了!” 店长无奈地翻了翻眼睛。 “是真的,这次她真的走过来了。”店员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推开典当行的门会这么激动,也许是因为那难得一见的美丽的东方脸庞。“欢迎光临,女士。有什么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位面容干净柔和的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乌黑的眼睛合上又睁开,然后后退几步,转身拉开了店门。 “抱歉,打扰了。” 最后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店外街道的拐角。 “这还真是少见。”店长也有些意外。“大概那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尉央走出街道拐角后便掏出手机,翻到数天前的那个陌生号码,没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拨通了电话。 “你好,这是贝伦庄园。我是管家弗里,请问阁下是哪位?” “你好弗里先生,我是那位捡到乔先生东西的人。” “哦,你好小姐。”对方显然有些意外过去了这么多天她又找了回来。“我可以帮助你什么吗?” 她觉得喉咙里像哽了一块石头,吐字艰难:“这几天我左思右想,依然觉得乔先生的东西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我想我还是需要把它还给它的主人。” “小姐,你的要求让我很为难。” “非常抱歉弗里先生。只是我拿着它一天,我就无法安心。如果乔先生不想见我,我可以把它快递过去。”尉央说出最后一句话后死死抿住了嘴唇,心如同悬在了悬崖边。 对方沉默了一刻,说:“请不要挂断电话,稍等片刻。” 尉央从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漫长,手机外壳上都沾满了她手心的汗。 过去了十几分钟,也可能只是几分钟,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声音:“先生说或许是他送的礼物不适合小姐,如果你明天有时间,他想邀请你到贝伦来做客,顺便表达他的歉意。” “我会在明天九点准时造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他。”她说。 平静的挂断电话,她抬头看了看晚霞初上的天幕,心里对自己说:永远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不管这条路是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 5第零三级阶梯:最坏的开始 那天清晨尉央早早醒了,给市立医院打了一个电话问了父亲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她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浅驼色的大衣早已经清洗干净挂在衣架上,尉央看了看窗外明媚清冷的阳光,把大衣穿到了身上。 推开房门准备招辆出租车,一抬头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通体整洁光亮,折射着清晨的阳光。见到她出来,一个年轻西方男人从驾驶座上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为她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尉央定定的站在门外,开口询问:“请问你是谁?” 对方笑容得体:“我是贝伦庄园的司机,弗里先生担心你无法顺利找到那里,所以通知我到这里来接你过去。” 她意外:“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住在哪里。” 年轻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微微躬身道:“小姐,请上车。” 所以他的态度是在告诉她,既然他已经来到这里,贝伦庄园自然是有办法知道她的住址吗? 坐在车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车厢只能听见细微的引擎发动声。尉央偏头望着车窗外,奥斯陆的景色在她眼前一一呈现,然后依次消失。 车子不知在什么时候拐上一条幽静的林荫道,两侧凋谢了叶子的高大树木依然能遮蔽天日。渐渐一片湖水映入眼帘,尉央忍不住想,难怪那位弗里管家会担心自己找不到,大概整个奥斯陆的出租车司机都没有来过这个仿佛置身世外的地方。 尉央觉得自己心跳慢慢变得急促,望着渐渐展露在面前的巨大静穆的建筑,她甚至想立刻叫司机停下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姐,已经到了。” 她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 一位身着笔挺修身西装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扇黑沉沉的门前,看到她下车后,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虚扶在胸前,说:“欢迎来到贝伦庄园,小姐。我是管家弗里。” 管家弗里把尉央安排在一间会客厅后便退开,留下她一人面对空荡得仿佛有回声的房间。 这里说是会客厅,却在墙边摆放了满满的书架,只在正对房门的地方留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尉央觉得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那么难熬,明明没穿任何紧身的衣服,却像被勒住了脖颈,呼吸急促而困难。 于是她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的书架,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那一本本装帧古典而精美的书上。万幸这个法子有了些效果,她看着书脊上的不同语言的文字,意外的发现这里竟有不下五种语言的书籍,而且都有着被人经常翻看后留下的痕迹。 忽然窗外传来几声笑声,尉央走到书架和窗户连接的地方,轻轻挑起窗前白纱的一角,看到窗外楼下依然翠绿的草坪上一只圆滚滚全身雪白的小东西在撒欢似的奔跑。 “它叫雪球。” 清淡的透不出一丝情绪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尉央心口一紧,手上的白纱从指间滑落,她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那刻立刻转过身。 因为外面阳光太亮,乍一看向有些昏暗的室内,她的眼前模糊成了一片。几秒后,一张轮廓极英挺的男人脸庞才慢慢清晰,他那双仿佛无数纯净的蓝汇聚成深深墨色的眼瞳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乔先生。”最初的怔愣后尉央微微欠身问候官策。因为他说中文,她也用中文回应。 他抬手虚扶了她一下,说:“你好,尉小姐。见到你很高兴。” “我的荣幸,先生。” 她毫不奇怪他会知道自己姓名,或许她出生以来的经历都已经被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听我的管家说,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我的谢礼。能允许我知道是为什么吗?” 尉央从手包里取出那枚温润的墨玉袖扣,说:“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接受了会心有不安。”说着她把它递到他眼前。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低声一笑后走到了沙发前,却只是站在旁边,没有坐下。“我想你还觉得它很贵重。” “是的。” “的确,它很贵重。但贵重的并不是它本身。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只好让你亲自带它前来归还。”他微微颔首,态度异常有礼,说:“还请原谅。” “是我自己要求归还的。” “不过。”他忽然抬头望向她:“我知道你来此的目的并非只有这一个。” 她眸色一动,刚想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可是我见你的目的,只是收回这枚被你退回的东西。” “乔先生,您可以通过自己的途经得知我的一切,我一样可以靠我自己知道关于您,关于贝伦庄园的事情。虽然少的可怜,但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她说。“我不想求您帮助我,我只想请求您放弃购买‘wei’。” 他注视她的眼睛终于微动,说:“你肯定花了很多心思了解到这件事,不过购买‘wei’是我的顾问团做出的无数决定中的一个,我本身并不过问这些事情。” “你可以做最终的决定不是吗?” “小姐,我想你没明白我的话。我说了不过问这些事情,意思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会插手。我只提供他们足够的资金,至于如何运作,那不在我需要考虑的范围。”他闲适地将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笑容优雅:“而且,尉氏家族也准备购买‘wei’,不是吗?” 尉央咬了一下微颤的嘴唇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所以才请求你。” “尉小姐,我觉得你的请求很无理。”他从沙发前走开,站到她面前,说:“我相信尉氏家族比我更合适接受你的请求。” 他向她点头示意道别,堪堪转身,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袖。 “我求你……” 她垂下眼睑,动作像放慢了速度的逐帧影像,在他面前缓缓弯下了膝盖。浅驼色大衣落在洁白的地毯上,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求你。” 乔欧南面容沉静,不为所动:“小姐,你不必这么做。” “只要你放弃,我就还有机会挽回‘wei’。”尉央双手死死扣在膝盖上,声音是极力压抑的平静。 “既然你找到了我,那你应该听说过贝伦特因家族承袭数百年的族训。你认为我会为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女人的无理请求,破坏家族的族训吗?”他仿佛没看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径自越过她离开会客厅。 身着修身制服的管家弗里站在门外,望着安静跪在雪白驼绒地毯上的女子,没有冒然上前。 “先生我家后院是异界。”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弗里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立刻彬彬有礼地应声:“是的,小姐。您有什么问题?” 她一手撑着地毯缓缓起身,抬眸望向他:“贝伦……贝伦特因家族的族训是什么?”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问题,怔了数秒才回道:“是‘不放过到手的一枚金币’,小姐。” 穿过一条长廊,弗里在尽头的玫瑰花园看到了给艾莉卡修剪枝叶的乔欧南。 “先生,那位小姐已经走了。” 乔欧南戴着白色手套,认真地剪去艾莉卡上已经干枯的茎叶,没有抬头。“她走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吗?” 弗里沉默地思考了一秒,觉得还是老实交代的好。“那位小姐问了族训。” 握着大剪刀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她不知道?” 弗里有些疑惑,知道了还用问自己吗?依然恭敬地回答:“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先生。” 乔欧南站直了身体,微冷的风吹得他半眯起墨蓝的眸子。弗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思虑许久才问道:“先生和那位小姐是旧识?” 他只知道数天前先生忽然让自己打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自己没理解发生了什么的话,似乎还赠送了一件礼物。要知道贝伦已经很久没有女士的身影了。而礼物送出去没几天,那位小姐居然打回电话要求退还礼物,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然而在她离去前的那一幕又让他困惑了,她和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我们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弗里愣住。 乔欧南继续道:“她还没告诉我她的名字。” 尉央完全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贝伦庄园,当她脑子终于清醒过来时,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而目的地正是那个男人找到她时就写给她的地址。 下车站在尉家私宅门外,尉央只觉得胸口憋闷呼吸滞涩,攥着提包包带的手甚至在颤抖。她不知道之前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最后还是走投无路的来到这里。 按下门上的电子视频通话,有人接起后她扬起脸,说:“我是尉央。” 几乎没有太多等待,大门缓缓向她打开,好像一直在等着她到来。 早已等候在客厅的女佣一看到尉央走进来就立刻小跑到她面前。“小姐,老爷在楼上书房等你。” 尉央抬头望向楼上,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女佣淡淡点了点头,跟着她沿着旋转楼梯走上二楼。 书房门微微合着,女佣欠身后脚步很轻地离开。尉央抬手轻推开房门,正对门口的书桌旁背对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她嘴唇翕动,唤道:“外公。” 那个坚毅的背脊瞬间僵硬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尉央看着那张陌生却又隐隐熟悉的脸孔,觉得自己只能支撑到这里了。她慢慢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字地说:“外公,请您帮帮我父亲。看在我姓尉的情分,放他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有人觉得铺垫太长吧,我只是想让他们的发展更自然些。。对手指= = ------------ 6第零四级阶梯:危险的男人 尉央看着那张陌生却又隐隐熟悉的脸孔,觉得自己只能支撑到这里了。她慢慢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字地说:“外公,请您帮帮我父亲。看在我姓尉的情分,放他一条生路……” 尉远华矍铄的目光凌利仿佛要将她刺穿,许久之后才沉沉发声:“你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 尉央喉中微哽,吐不出一个字。 “呵呵,果然是我尉家女儿……龄龄是这样,她亲女儿也是这样,眼里心里从来没我这个尉家之主!”他三两步迈到她面前,狠厉的盯着她:“那个男人究竟给你们下了什么迷药让你们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 “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母亲的丈夫。” 他忽然一笑:“他是龄龄的丈夫,可他这些年来有没有一天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尉央脸色霎白一片。 “孩子,你为他做到这一步,值得吗?”尉远华苍老有力的手拍在她瘦削的肩上,语气深长:“回来吧,有外公在,没人能欺负我尉家子孙!” “wei用尽了母亲生前的心血,是父亲的唯一寄托。没有wei,他会支撑不下去……外公,他是我爸爸,我唯一的父亲。如果连他都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你是我尉家的孩子,我是你外公!这世上不只有他是你的亲人。” “只要外公你放弃收购wei,我就回尉家,从此只是尉家人。”尉央仰头看着他,眼眶潮湿:“好不好?” 尉远华终于叹息:“你这样做又为的什么?” 心口陡然一松,她忽地眼前漆黑一片,身子像被抽走了全部气力,软软委顿于地。 尉远华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她,扬声唤来佣人:“把小姐送到三楼那个房间,打电话给我的私人医生让他立刻过来。” 等到书房只剩自己一人,尉远华眉头紧锁地坐在书桌后的转椅上,静坐许久后取过老式话机听筒,拨出一个号码。短暂的几声嘟声后被利落地接起,他沉了声音,问道:“是你找到她的?” 对方答了一句。 他淡淡哼了一声,声音冷硬却并没有怒气。“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赶快回来。” 医生离开后不久,尉央缓缓转醒。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她怔怔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忽然觉得眼睛酸涩难忍。 抬手死死按住眼睛也挡不住指缝间的湿润,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光脚冲进房间内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 尉央,没什么好哭的。以前你独自一人生活时遇到过的情况比现在更糟,糟糕的事终究会过去,只要你足够坚强。 弯腰扶着水池,她渐渐平复下来,取了一块整齐码放在洗手台旁边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珠,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 走出卫生间,看到对面墙壁上的巨幅画像时她顿时愣住,呆呆的望着画中人的模样鼎宋。看了许久,她怔忡地环顾四周,待看到床头妆奁前的相框里的照片,她几乎是扑到了那里,捧起相框的双手都在发颤。 “妈妈……”她无声低喃,注视着照片里年轻美丽的少女,一遍遍重复着。 墙上巨幅油画里的少女微微弯着唇角,美丽的眼睛仿佛溢满了温柔,凝视着跪坐在床边的女孩。 这是尉央的母亲,尉远华女儿尉龄曾经生活的房间。 “妈妈,你知道吗,爸爸生病了,病的很严重。以前他为了‘wei’在苦苦支撑,现在‘wei’被夺走,你留下的心血没了他也撑不下去了。我知道,他早就不想活了。你离开后他就把我送到了法国,不肯再见我。他肯定是怕看到我会一次次想起你,那会让他崩溃。” 尉央穿着睡裙坐在木地板上,抱着母亲生前的照片喃喃自语。她压抑了快十年,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爸爸失去你很痛苦,我失去妈妈难道就不痛苦吗?他怎么忍心把你和他唯一的女儿远远推开,十年都不肯见一次面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曾经甚至诅咒过他死后下地狱,那样他永远都见不到在天堂的你。后来我长大了,觉得没有你们在身边我也可以生活下去,你知道吗,有几年我真的忘了他。可是忽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男人在学校找到我,说他病得快死了,如果抓紧时间,或许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我没理会那个男人,照常生活上学。可是有天晚上我突然从梦中醒来,我觉得不甘心。我接受不了他这么轻易的离开,他是我父亲,却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妈妈,只是想有个亲人能爱我,让我觉得自己确实在这世界上真实的生活着,而不是在差点被□时因为自卫伤了一个人,被关在警局里没有一个人来探望。” “我想让他活下去,让他醒过来可以关心我。但是我答应了外公,如果他不再与‘wei’为难,我就只能做尉家人,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尉央吻了吻照片上笑容温婉的女子,从地板上站起来,抱着相框回身扑倒在枕头上。 最终她还是一个人。 那次昏倒后尉央一直精力不济,下床没走几步就会出虚汗。尉远华特地从中国接了一位老中医过来专门调理她的身体,每天三餐不离中药,整个私宅似乎都飘着药气。 看着一碗碗黑漆漆的药汁,被安排来服侍她的女仆都替她感到难受,而她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的喝掉。父亲的情况在这里不允许再被提起,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这么安慰自己。 经过一周左右的调理身体在慢慢康复,老中医开了几个药方,嘱咐她安神静气勿要劳累后便告辞离去。 亲自送走医生,尉央还未来及回到房间,又看到宅子大门再次打开,一辆深灰色车子不疾不徐地驶了进来。来人从车上下来,高大颀长的身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 她拢紧了身上厚厚的披肩,浅浅颔首:“舅舅。” 男人一回到家就被叫到楼上的书房,尉央推掉女佣的扶持在客厅坐了一会,然后一个人慢慢走上楼梯,经过二楼时她看向书房,房门紧闭,听不见一点声音。转身继续往楼上走,才到楼梯拐角,忽然传来开门的吱呀声,沉稳的脚步声从书房那边传来,然后踏上楼梯。 “需要我帮忙吗?”低沉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尉央一惊,一手扶着楼梯把手侧过身子避开他突然接近的身躯。男人盯着她的反应,嘴角噙着笑慢慢直起微倾的上身。 “谢谢,不用了莽荒纪最新章节。” “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勉强。” “外公请了中医来帮我调理,好的差不多了。你来的时候医生才走,难道没看到吗?” 他摇头,说:“我坐在车子里看不到。不过我知道他今天要走,什么时候走。尉家的一切,我都知道。” 被那双浓黑的眸子盯着,尉央只觉得背脊发凉,脸上却不动声色。“舅舅你从小在尉家长大,当然熟悉这里的一切。” 他瞳孔猛地一缩,眼底冷色一闪而过。还没说话,有佣人从楼上下来,惊讶的看着堵在楼梯转角的两人道:“尉先生,小姐,你们有话要说吗?” “不……”尉央才说了一个字,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诧然看向他,只见他神色自若地道:“不是,尉央有些不舒服,我正好经过想扶她到卧室。” “先生真体贴,不过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说着便下来扶住尉央另一只手臂。 男人眉梢一动,放开了她。“也好,辛苦你了。” “我应该做的。” 尉央离开前看了他一眼,却看不清他望着她的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底究竟藏了什么心思。 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坐到床下矮榻,女佣走来走去帮她铺床。 “小姐刚来不久,应该还没见过尉先生吧?” 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默不作声。女佣许是知道她的来历,误以为她在伤心从小生在外面没有回来过,温言道:“其实除了老爷一直在家,尉先生也不常回来。不过尉先生只比小姐您大了八岁,你们肯定可以相处融洽的。” “八岁?”他看上去确实很年轻,她本以为是他保养得当,没想到是真的年轻。 “是啊,老爷老来得子,很重视尉先生。看他对小姐这么关心,您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尉央牵了牵嘴角,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女佣扶她上床,帮她拉好了被子,把她换下的衣服收进衣篓里,俏皮的行了一个屈膝礼:“我的荣幸,小姐。” 门被小心地关上,尉央凝神望着对面墙上母亲的年轻画像,低喃道:“她说她很荣幸,妈妈。语气这么谦卑……我也对人这么说过,在那个男人眼里,是不是也这么卑微的可怜?” 她一闭眼,就好像看到了那片雪白的地毯。那么纯白无暇,见证了她这辈子最卑微的姿态,低到了尘埃。然而放弃骄傲所换回的不过是那个漠然远去的背影,像上天在嘲笑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敲门声响起,她靠坐在床头,握着那枚没能归还的袖扣,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门不请自开,她说:“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你猜对了。” 尉央猛地握紧手心望向门边,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大开的房门边,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我忘了对你说,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我叫尉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喜欢尉伦这种衣冠禽兽风格╮(╯▽╰)╭ 为了让男主尽快回归,今晚双更。下一更十点,喜欢记得戳收藏啊~ ------------ 7第零五级阶梯:消失的主角 尉央不会天真的认为能和那位所谓的舅舅融洽相处,虽然在别人眼中他体贴照顾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外甥女,而她也表现得乖巧温顺,但是她就是觉得这只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假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狠狠撕开一个裂缝露出本来面目。 然而现实往往比她预想的还要残酷。 在尉家私宅平静度过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尉央像往常一样跟另外两位尉家男性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早餐。 “用完餐后去试一下礼服。”长桌尽头,尉远华沉沉发声。 尉央本没在意,但是一直没听到尉伦的应答,她疑惑地抬头看向尉远华,而他正定定看着她末世之黑暗召唤师最新章节。 “是在对我说话?为什么要突然去试礼服,需要我参加什么宴会吗?” “不是你去参加宴会。”尉伦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笑看着她道:“准确的说,你是宴会的女主角。” “什么意思?” “我会在宴会上宣布你的身份。”尉远华道:“你回来了有些时日,到了在众人面前正式露面的时候了。我会以尉家的名义邀请各位先生女士前来参加宴会,以后你将以我尉远华外孙女的身份示人。”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你将在众人面前宣布与林卿和断绝父女关系,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尉伦好整以暇道:“这不是你选择的吗?” 尉央死死掐着手心才忍住把杯子里滚烫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极力平静地说:“外公,我已经答应以后只做尉家人,这还不够吗?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一定要做到那种地步您才肯放过他?” “你只需要参加宴会,其他的不用你来考虑。” “我已经不再去医院见他,外公您还不安心吗?” “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尉远华从餐桌前起身离开,不再听任何试图挽回的话。 “你不知道,他有多恨林卿和。”尉伦走到她旁边凑在她耳畔轻声道:“不过我知道,其实你比他更恨。只是你舍不得,可怜的女孩。” 空荡荡的餐厅只剩尉央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默无声,有女佣过来恭敬的说:“小姐用完餐了吗?” “有事吗?” “宴会礼服已经送过来了,造型师正在等您去试妆。” “我还没吃好,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他们多等片刻,有问题吗?” “不不!没有问题。那我先告退了,小姐。” 尉央低头切着盘子里的吐司没再抬头回应。 宴会当日,贴身服侍她的女佣在她装扮完成后禁不住感叹:“你真漂亮,小姐。我见过的许多贵族名媛都比上你。” “谢谢。很幸运我有个美人母亲。” 尉央凝眸安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淡蓝色斜肩晚礼服,浅栗色长发卷出波浪后被松松挽起,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精致的像只提线木偶。 “被自己的美丽惊呆了吗?”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尉央惊诧转身却被人扣住腰身,尉伦颀长的身躯靠在她背后,有力的双手扶在她腰侧,让她动弹不得。卧室里其他人早已不见踪影,她全身僵硬地站在镜子前,沉默地盯着镜子里他的眼睛。 “舅舅,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轻笑一声并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为自己的美丽骄傲。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拥有别人无法匹敌的容貌。” “所以你也是在夸自己比别人幸运?” “比一些人幸运,不过你和我,我们两人并没什么不同。” 尉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靠近让她全身戒备紧绷,只想逃脱他的掌控宋王全文阅读。 “再不出发宴会就要开始了。”她提醒。 “不急。”他说着松开了一只手,她刚想挣脱又被他用一只手臂圈住了腰。“最好乖乖站着。” 尉伦不知从那里变出一只锦盒,打开后一条蓝宝石项链静卧其中。他取出项链,把盒子随意扔到了地板上,对着镜子把项链亲自给她戴上。 “你看,这才是一个完美的作品。”他伸手转过她的脸面对自己,盯着她的眼睛慢慢俯下头来。最后一刻尉央偏过头,让他的嘴唇落在了脸颊。 她心里波浪滔天,表面却平静安然。 “谢谢舅舅的礼物,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归还?” “喜欢它就留下。” “我知道了。” 宴会并没有在尉家私宅举行,而是安排在了奥斯陆一家城堡酒店。三辆黑色加长车子停在庭院内,尉央选择坐在最后一辆。另外两位没有异议,各自坐进车子里后便依次出发。 车厢很安静,尉央握着手袋有些坐立不安。不久后司机看出她的异样,关切地询问:“小姐您还好吗?” “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人应该会很多吧?” “应该是的小姐,北欧所有上流贵族都会出席。您是紧张了吗?” 尉央抿了抿唇,艰难地笑了笑。“很紧张,有点口渴。可是车子里只准备了红酒和香槟。” “噢,前面有家超市,需要我为您买一瓶水吗?”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 “我的荣幸。请问您需要哪种水?这种地方大概买不到合适的矿泉水……” “都好,只要是水我都可以接受。” “那请您稍等。”司机把车子靠在路边停放,然后下车走向马路对面的超市。大约十分钟后他返回,拉开车门躬身道:“很幸运这里居然有依云,您将就一下……小姐?” 尉伦接到电话后立刻要求司机掉头,十分钟后赶到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子旁,他下车走过去,那辆车的司机神情惶恐不安地说:“小姐说她口渴想喝水,我在这里停车去为她买水,可是回来后……” 尉伦拉开后座车门,里面空无一人,只余一缕淡淡的香气证明她曾经确实坐在这里。后座上有微光闪烁,他伸手取过来,正是他之前给她戴上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谢谢舅舅的礼物,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归还?” “喜欢它就留下。” 现在它被丢弃在车座上,是在回答他,她对它有多么不屑一顾? “尉先生,需要我通知人去找到小姐吗?”司机急于弥补自己的过失。 “尉家小姐走丢了当然要找。”尉伦握着项链,声音冰冷而意味深长。“至于找不找得到,这个结果无法预料,不是吗?” “宴会那边该怎么办……” “我会处理。” 即使尉央再怎么裹紧身上的大衣,也抵不住深冬的寒冷,更何况里面只是一件华而不实的晚礼服科技探宝王最新章节。 宴会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配合着任由他们摆弄自己也不过是为了今天的离开。以尉远华的强势,不会允许她忤逆他的决定,即使她反悔,他也会把让人把她绑到宴会上。 如果她真的当众宣布跟父亲断绝关系,那她所做的一切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即使他醒来,她于他也不过是陌生人。 还不如他就这么离开,她还能以女儿的身份出席他的葬礼,她唯一最亲的人的葬礼,将她的名字刻上他的墓碑,刻进他的墓志铭。 走出那条马路很久她终于打到一辆出租车,赶到医院时医院已经大门紧闭,探视需要等到第二天清晨。尉央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不知什么时候或许就会有人找过来。 她的手袋里只装了自己带进尉家的东西,手机,为数不多的现金在支付了一次打车费后也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她租的房子早已经被尉远华派人退掉。也许她不该把那条项链留在车子里,去卖掉当掉怎么样都好。 手袋里仅存一张银行卡,但是她不知道这么晚在这里还能不能找到取钱的地方。而她这身装扮,实在不适合半夜在外游荡。 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还在营业的店,除了那五光十色纸醉金迷之地。尉央别无选择,借用一下洗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深呼吸几次,尉央推开了夜店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像脱缰的兽汹涌而至,她避开一对对身体舞动交缠的男女,目光搜寻着洗手间的标志。 只是尉央不知道自己大衣紧裹的装扮在这欲望沉沦狂欢之地有多么突兀,几乎一进门就被人注意。 “神秘的东方小妞,你不是一直说无聊,看,有趣的猎物来了。”顶层包厢里的人透过玻璃幕墙看着楼下对旁边一人笑道。 “我对不情不愿的猎物不感兴趣,她进来只是找洗手间。” “这么确定?” “脚步匆忙,目光游移不定,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目的性这么强,看不出的才是蠢货。”逆在阴影里的人冷笑着喝了一口酒。 “噢,你口里的蠢货倒是想去试试她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么目的单纯。” 那人嗤笑一声没有搭理。 “嗨,漂亮女孩。在找什么?”一个面容阴柔痞气十足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西方男人忽然拦住了尉央的路。 “洗手间,先生。如果你知道的话,可以好心的告诉我吗?” 男人毫不介意她语气中的刺,依旧调笑道:“我知道洗手间在哪儿,不过那是男士专用。你想去吗?”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的话,我不介意。看来你并不知道女士的在哪儿,能请你让开吗?” “嗨嗨,不要着急……”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一挣一拉间大衣被拉开一个扣子,半边削肩映入男人眼底,包括里面那件华美精致的晚礼服。 男人显然有些意外,目光盯了她半晌,忽然抬头望向顶层某个方向,之后才转回视线,说:“看来你走错地方了,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男女主在一起的前因后果已经铺垫完毕,但愿大家不会觉得慢热。。 下章开始就是男主的主场了,求留言撒花啊(*^__^*) ------------ 8第零六级阶梯:致命的误会 男人显然有些意外,目光盯了她半晌,忽然抬头望向顶层某个方向,之后才转回视线,说:“看来你走错地方了,小姐。” 尉央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衣袖,把衣领拉正扣好衣扣,黑瞳在强烈闪烁的灯光下清冷似冰:“看来你也并不是绅士,先生。” “我想来这里的都不是绅士淑女。” 她不再回答,转身欲走。 “洗手间在顶层,小姐慢走。”他施施然行了一礼,动作从容优雅得如同贵族般无可挑剔。 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一直持续到尉央从洗手间出来。相比楼下的人影憧憧,这里简直称得上空无一人。不过她顾不上考虑究竟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只想快点离开。 可是来时的路像被人为挪动了路径,本是楼梯口的地方被一扇玻璃门紧紧封死,只余一条左转的路。尉央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不过是夜场中人玩的把戏。 左转走下去,一个透明的房间出现在尽头,里面一人遥遥对她举起红酒杯,说:“欢迎回来,小姐。” 尉央攥紧了手袋的提手,走到那个拦住她去路的男人面前,说:“我想你误会了先生,我进来只是为了借用这里的洗手间,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科技探宝王。” “我不认为一位衣着晚礼服的女士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居然是要借用洗手间。这个借口并不高明。”他浅啜一口红酒,盯着面前洗去脂粉的女人,挽起的头发被她放了下来,松松垂在胸前。 “那什么借口你可以接受?我故意这样一身装扮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让你无意间发现我?” “如果你这么说,我想会取悦到我。” “可惜让你失望了。” “是有些失望,不过你还有机会补偿。”他举了举酒杯,向她身后使了个眼色。顿时两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冒出,上前欲攫住她的双臂。尉央踉跄后退,扬起手袋挥开他们伸来的手。很快手袋落入一人掌中,跟她用力一扯立刻撕开了一道口子,袋子里的东西哗啦落到地板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尉央索性松了手,怒极反笑:“这就是你们国家对待女士的方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说完她不顾他人的反应,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机,现金钞票,硬币,银行卡,补妆盒。有件东西滚到了阴影边缘,她走过去探手想捡,忽然阴影里伸出一只手将它捏了起来。 “可以给我吗?谢谢。” “这是你的东西?”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忽然开口。 尉央心口一紧,随后平静道:“不是,只是别人送的一件礼物。” “哦,送你男士专用的袖扣?”那枚小东西被捏在指尖,“倒是很精美。你觉得呢,诺斯?” “如果你喜欢,送给你。我只要离开。” “刚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恐怕不行。”那人声音很平静,但是尉央却觉得森冷刺骨。还未来及有任何动作,颈后一阵剧痛便让她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你对女士真粗鲁。”男人不带丝毫感情对站在她后面的人说。 早已收起一脸轻浮调笑的男人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手上袖扣的图案,然后移到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神秘的东方女人,还真是今晚一个意外的惊喜。” 贝伦庄园。 管家弗里步履匆忙地赶到书房,对正坐在落地窗前看书的男人道:“请原谅我的打扰,先生。” 乔欧南分神看了他一眼后又将视线落在书页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先生,刚才我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对方要求和您亲自通话。” “有说是谁吗?”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询问他的姓名,他却避而不答,只是要求和您讲话。” “那请你回复那位先生,我对接见陌生人并没有兴趣。” “恐怕不行,先生。” 翻页的手一顿,乔欧南抬头说:“为什么?” “他说如果您回绝了他的请求,肯定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而且会连累您无辜的情人送掉性命。” 乔欧南低低笑了,拿起茶几上的书签夹在书里,把书合上放在一边抗日之大上海皇帝。“弗里,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还不挂断电话?” “原谅我的直言。虽然我一直跟随服侍您,但是我并不清楚您是否在哪里真有情人,先生。”为人忠厚诚实的管家先生实话实说。 “为了不让我那位可怜的‘情人’无辜送命,把电话接进书房吧。” “好的,先生。”弗里像是松了口气般快步离开,不久后回来道:“视频通话,我已经给您连接好了。” “谢谢。” 乔欧南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视频通话的遥控器点开,正对面的巨大屏幕亮起。屏幕上的人一身黑色西装,脸上带着白色面具坐在一张黑色皮质沙发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处理过的机械人声。 “很高兴见到你,贝伦特因先生。” “你好。”他说。 尉央朦胧中觉得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不停有人在身边走来走去,刺眼灯光亮起又暗掉。她好像可以清楚感觉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没法动作没法说话,连睁开眼睛都变得异常困难。 “心脏跳动异常,血压降低……” “病人出现失血性休克!” “伤口缝合,快!” …… 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然而耳边的声音让她不自觉想起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父亲。难道他病情又严重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医生让她再签一次病危通知书。 然后仿佛忽然之间一切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世界只剩她一人。她觉得自己有点累,但是心口像是有把尖刀慢慢扎进胸膛。刺痛愈发强烈,终于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乎在她刚睁开眼的同时,一声轻柔的惊呼响起:“上帝啊,你终于醒了。” 尉央转了下僵硬的脖颈,眼前渐渐清明,一张清秀的脸就浮在面前,近得她都能看清那挺直小巧鼻子上的点点雀斑。 “我是尉央,可不是上帝……” “噢,请原谅我的鲁莽,小姐。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还能跟我开玩笑。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先不要着急说话,如果不想再听到自己这么不动听的声音的话。我想我需要把这个消息立刻告诉先生。” 她没有插上一句话,那个清秀的西方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声音真的很难听吗?她皱眉。 不过并没等到那女孩叫人过来,尉央又沉沉睡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她清醒的时间渐渐延长,所有活动也仅仅是从躺着到在人帮助下能倚坐在床头。她甚至没机会问明白究竟自己身后何处。 醒时尉央只见过那个从她第一次清醒时就照顾她的女仆,连更换吊瓶的医生护士都没见到过,好像他们总能摸清她什么时候沉睡什么时候清醒。而当她在深夜里醒来时,她觉得她好像回到了之前那个梦境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再没有其他人存在。 那个女仆也没告诉过她这是哪儿,只定时为她擦洗身体,甚至连她胸口的伤口究竟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又一次因为胸口难忍的疼痛醒来,不过再没有人因她的苏醒而欢呼了。 “你醒了。”清淡而平静的声音从床边远处传来。 “我想是的全能戒指最新章节。”她声音沙哑,并没有受到惊吓。“我有点口渴,但是好像我动不了,能麻烦你叫人来帮我端杯水吗?” 那边人影静默了片刻,而后起身走到床边,拿过床头的杯子,坐到床边,扶她靠坐在床头。 “医生嘱咐你现在尽量少喝水,不过可以含着这个。”他取出一块冰块放在她唇边。 尉央沉默张口,冰块缓缓融化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待全部融化,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乔先生?” 他的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也是在他出声的那一霎那,她知道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你受了伤。”乔欧南言简意赅,把杯子放回去,顺手按亮了床边的台灯。 “我想知道是什么伤。” “枪伤。” “枪伤?”尉央蓦地睁大双眼。“你是说,我胸口的伤口,是因为中了一枪?” 乔欧南沉默地注视着她清亮的黑眸,而后视线落在她苍白得毫无光泽血色的嘴唇:“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醒来前发生的事情。” 醒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逃了外公让她宣布与父亲断绝关系的宴会,后来无处可去就进了一家夜店想用洗手间卸妆。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后会在这个地方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乔欧南盯着她看了许久,说:“人们对严重伤害过自己的事会通过强制遗忘来保护自己,你不记得那晚,看来对你来说并不是值得你回忆的事。” 尉央默然垂眸,说:“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这有点匪夷所思。” “不是我救了你。但是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难以置信。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牵扯的。” “是我疏忽了,不该让你把带有家族徽记的东西带走,让有心人误以为我们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就凭我拿着你的一枚袖扣?” “刻有贝伦徽记的私人用品从不赠人,除非是特殊的人。比如我的情人。” 她定定看着他:“弗里先生电话告诉我你把它当做谢礼送给我时我们并不认识。” “你确实不认识我。所以是我的疏忽,让别人以为可以利用你威胁我。” “用我勒索你?”勒索不成,索性杀人灭口。 “可以这么说。” “这可真是个致命的误会。” “我很遗憾。”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大概可以分为童话卷,现实卷,地狱卷,天堂卷。 童话卷主要是女主初入男主所在的金字塔顶尖的世界,以及感情的发展。 我喜欢先虐女后虐男的狗血模式,摊手╮(╯▽╰)╭ ps:看到一个评好难。。 ------------ 9第零七级阶梯:做他的情人 清晨的阳光似乎没有那么清冷了,面容清秀的女佣拉开厚重的窗帘,认真而仔细地将其绑起来,让它们妥帖地落在窗户两边。“奥斯陆的春天终于要来到贝伦庄园了。你说是吗,小姐?” 尉央穿着白色的睡衣倚着靠枕坐在床头,偏头望着窗外,微微一笑说:“我只看到天空,好像和冬天没什么差别。” “怎么会没有差别,你看先生在花园培植的艾莉卡,已经开始生长了。” “真的吗?”她面容沉静,出神地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当然是真的男人如炉鼎最新章节。你已经好多天没能下床走动了,昨天医生复诊说可以吃清淡的主食,也能试着下来走走了。” 尉央不自觉抚了抚胸口,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那小姐你要不要去花园里走走?我可以扶着你。” “谢谢你,珍茜。” “我去给你准备衣服!”珍茜好像比她还要开心地转身出门。 待珍茜再回来手上捧了一件质地厚实的浅绿色长裙,把尉央从床上扶下来帮她穿好长裙和鞋子,又给她披上一件白色皮毛的披肩以免吹风着凉。 没人告诉尉央那一枪究竟有多凶险,从她卧床十多天后没走几步胸口又灼灼发痛的状况来看,也许她真的差一点就活不下来。 一路上并没遇到太多人,有的只是打了照面行礼后匆匆而过的佣人,训练有素地对她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刚穿过长廊踏上屋外的草地,珍茜担忧地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色,说:“如果伤口疼就先到这儿吧,我扶你回……” “我没事,花园就在不远处了不是吗?” “但对你来说或许就有点远了。” “不用担心,伤口不会裂开。”尉央安抚道。珍茜只好帮她拉紧了披肩,继续扶着她走向花园。 短短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但终于还是到了。花园中搭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是一张小巧的桌子和两把躺椅。因为天冷,椅子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 “这是乔先生的位子吗?” “偶尔先生会在花园里招待客人,小姐不要太担心。坐下就好。” “嗯。” 尉央在其中一张躺椅上坐下,椅子后就是一大片被打理的很好的艾莉卡。 “需要喝杯茶吗?” 尉央想了想,点头说:“好,麻烦你了。” 珍茜回去倒茶,这片花园只有她坐在躺椅上的身影。尉央裹了裹披肩拢在身前,慢慢仰躺在椅子上。情绪一旦放空,那晚乔欧南的话无比清晰地浮在耳边。 “我重新考虑了你之前的提议。” 那时她反应慢了半拍,问道:“什么提议?” “那天你来贝伦庄园,还记得吗?”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情不自禁地抽紧了一下,说:“怎么能忘呢?” 提议,这么云淡风轻的一个词,几乎让她相信了那天她也许并没有那么卑微地跪在他脚前。 “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合作。” “这对你有什么利益吗?”她忘不了那天他对她说的每句话。 “我可以帮助‘wei’,你可以帮助我找到我要找出的那个人。” “利用我威胁你的人?” “你很聪明,尉小姐。” “或许最好的方式是跟警局合作,而不是我。我不记得了,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更不会记得他们的样子。” “不需要你记得,他们记得你,只要让他们继续误会就好帝皇剑印。” “误会……”尉央怔忡了几秒,缓缓凝眸注视着他。 “他知道我把你接到了贝伦,既然他认定你对我非同一般,不如将错就错做我名义上的情人。你可以回绝,假如你接受了,可能还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但是你父亲会安全。我要离开几天,你可以等我回来再告诉我你的选择,在那之前你好好养伤,不必担心林卿和先生。” 乔欧南在床边倾身,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际:“晚安。” 选择又是选择。整整一个冬天她似乎就在一个接一个的选择中度过,她宁愿只给她一条路,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认了,而不是每一次做出选择时都如履薄冰。那时她就算是下跪都求不来他的同情,而今却又因为他的无心之失卷入他的世界。 真是个残忍的讽刺。尉央侧身躺着闭上了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乔欧南下车后没有立即进房更衣,弗里自然清楚主人的习惯,欠身后先进房为他准备晚餐时要更换的衣服。 离开了近一周,不知道他一年前开始培植的艾莉卡移植到花园里有没有存活下来。当他走近才发现往日无人的花园多了丝人气,遮阳伞下一抹纤瘦的身影微微侧身躺在躺椅上,浅绿色长裙裙摆遮住了她的蜷起的腿脚垂在草地上。 走到她旁边,弯腰捡起落在草地上的裙摆放在椅子上,忽地抬眸,她正安静望着自己。 “我以为你睡着了。”乔欧南直起身子站在一旁道。 “有点冷。” “那你不应该留在这里。室内应该不会这么冷。” “不,我会留在这里。”尉央攥着披肩慢慢坐起,说:“我会留在贝伦,除非你反悔。” 乔欧南凝视着她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想这两天就看到‘wei’的好消息。” “会的。” “我叫尉央,没有英文名。” “我是乔欧南,全名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 珍茜端着托盘走来,看清后立刻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对乔欧南道:“先生你好。” 他微笑着说:“你好,珍茜。” “这是我给小姐倒的茶,不知道您今天回来,所以没多准备一个杯子。您需要的话,我再去取一只。” “不用了,我在外面待的太久想回去。如果乔先生不介意就留下喝茶吧。”尉央将脚移下躺椅。 珍茜立刻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扶她,却不料一只手先于自己托住了她的手臂。乔欧南托着尉央的手臂把她带到怀里后改成揽着她的腰,说:“我来扶她进房间。” 尉央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偏头去看他。 感受到她的视线,乔欧南低眸看了她一眼,伸出另一只手紧了紧她的披肩,来到她耳畔轻声说:“从你答应的那刻起,提议已经生效了。” 珍茜边端起原封未动的托盘,边抬头望着乔欧南扶她离去的背影,心头疑惑萦绕不散。 这个以令人诧异的方式突然出现在贝伦庄园的女子,真的如那些仆人们所传言那般,是先生在庄园外的某位神秘情人吗? 尉央说想尽快听到“wei”的好消息,第三天珍茜进房间服侍她早起时便将一份封口的文件袋放到了她床头翻滚吧!辣文炮灰。她坐在床上取过文件袋打开,抽出了里面的纸张,是全英文打印出来并加盖章印的注资报告书。 “我来时弗里管家让我转交给你,介意我问你这是什么吗?” “一份提醒我履行契约的东西。” 涉及到隐私问题,珍茜很自觉地不再追问下去。 “早餐后会有医生来为你检查恢复情况。” “嗯,我知道了。”尉央脱下睡袍穿上她递来的长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珍茜,之前我一直昏睡没有见到医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说过我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医生并不会当我们的面宣布你的病情,这大概只有先生知道。我想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你伤的并不轻。” “很严重吗?” “转来这里之后有一次病情恶化……我觉得你可能不想听,小姐。这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我想知道。” 珍茜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次病情恶化,医生在给你急救时对先生说你很可能挺不过来。当时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我还是活了下来。” 珍茜仔细地帮她整理裙子,束上腰封,说:“老天眷顾你,小姐。你以后会幸福的。” 尉央坐到镜子前梳头,淡淡笑了笑:“幸福吗?真不敢奢望。” 坐在餐桌边吃早饭,其实只是一碗营养很丰富的米糊,基本没有什么味道。看她吃得毫无胃口,珍茜在旁边安慰道:“再忍受几天,等医生宣布你可以正常进食了,先生会让厨房给你做最精致美味的早点。” 尉央冲她一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一会儿后开口说:“乔……乔用过早餐了?” “是的,先生一向准时进餐,然后去书房看书或者处理事情。先生这几天似乎比原来忙碌一些,总有人来庄园找他。” 她没再说话专心吃着早饭,忽然裙子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去,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叼着她的裙摆拱着圆滚滚的小屁股拼命往外扯。 珍茜也发现了擅闯餐厅的小家伙,笑着说:“小姐你可能没见过它,它是……” “雪球。”尉央放下勺子,抚着胸口缓缓弯下腰,拉着裙摆把始终不肯松口的小萨摩犬拖到脚边。 珍茜诧异:“小姐你知道它叫什么?”可自从她来到贝伦明明还没见过它。 “嗯……他以前告诉过我。”尉央稍稍想了一想,把原因说得令人浮想联翩。 “它是先生前段时间抱回来的,听说是被人遗弃在路边差点饿死。可怜的小家伙,还好遇到像先生这么好心的人。” “是吗?这个他倒没对我说过。”她把裙摆慢慢从它嘴里解救出来,伸手摸了摸它在她脚边拱来拱去的小脑袋。“你真幸运,遇到他好心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心狠的亲妈,我很喜欢受伤的主角啊。。 撒把花吧~睁大眼睛盯着你0 0 ------------ 10第零八级阶梯:称职的演员 在贝伦养伤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尉央并没见到乔欧南几次。 起初是因为枪伤未愈,他特意吩咐了佣人让她不必下楼用晚餐,毕竟为了晚餐把衣服换来换去对伤者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除了在餐桌上,尉央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会见面。 后来医生宣布她已经恢复,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和正常人无异,他依然让人把餐点送到房间。 真像个体贴周到的情人。 尉央坐在卧室窗前的落地台灯下的沙发上,翻着一本除了书名外完全看不懂的挪威语名著等着珍茜把晚饭端进来,而珍茜进来时手上托着的却不是她意料中的饭菜。 “小姐,先生请你到餐厅用晚餐。这是今天刚送来的衣服。” “以后都要去楼下了吗?” “我想是的,你现在行动已经没问题了,我想先生也想早点和你一起用餐。” 尉央浅笑无言,不置可否。合上书起身走到床边脱下身上的睡袍,在珍茜的协助下穿上更华贵的长裙。 “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裙子,之前是因为有伤方便更衣,现在可以穿其他的衣服了。”一直像普通大学生穿简单利落的长裤,突然一天到晚的裙装让她感觉像生活在了另一个世界综漫毕业生就业实习经历。 “可是你穿上这些衣服简直美极了,不这么觉得吗?先生肯定喜欢你这样整洁优雅的装扮的。” 但绝不是她喜欢的。 尉央望着镜子里一身淡金色斜肩长裙的自己,忽然想到了那个雨天路边,他走下车经过自己时留下的那句话。 “女士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早些换下这身衣服。” 那时她一身脏污狼狈,他是本能看不过去了才开口的?拜他那句话所赐,如果当时她没有低头查看衣服,或许就不会看到他遗落的有贝伦族徽的袖扣。 她来不及细想下去,珍茜已经托起她的长发挽了起来。 “我们应该下去了,小姐。” 平日用早餐都是自己一人在餐厅,想到今天会多一个人在,尉央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刚踏入餐厅,坐在主位上的乔欧南抬头看到她,从容起身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右手,当着餐厅所有侍者的面轻吻了她的脸颊。 尉央僵了一瞬,当他看向她时,她眼里已经蓄起笑意,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得像专业演员。 “我期待这天很久了。”他为她拉开餐桌前的椅子。 “……我也是。” 弗里站得笔直端正,等两人都落座后他倾身询问乔欧南:“可以开始上菜了吗先生?” “嗯。” 如果这餐饭能吃得旁若无人神色自如,尉央都要为自己鼓掌了,而事实是她表面平静,面对一道道端上的美食,就像吞毒药般难以下咽,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下了什么。 “布丁酒不要给她倒,她现在还不能喝酒。”乔欧南突然出声阻止了男侍往她酒杯里倒酒的动作。 尉央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倒酒的侍者说:“谢谢,最近都不用为我倒酒。” “好的,小姐。” “市立医院来消息了。”乔欧南说。 手上的刀叉在瓷盘上敲了一下,尉央继续切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抬头道:“什么消息?” “你父亲,林卿和先生今天醒来了。如果你想去探望他,我让弗里安排车子送你去医院。” “谢谢,不必了。”她平静回绝。 这么淡漠的反应不在他预料之内,说:“我以为这消息会让你欣喜若狂,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他醒来我很高兴。从死神手里夺回生命可并不容易。”但并不是她期望的,她期望的不只是这个。 “你不去看他了?” “我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乔欧南凝眸看了她许久,端起酒杯浅啜一口,说:“也许你也需要时间准备。” 尉央彻底失去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刀叉说:“我吃好了,你慢用。” “我在想,你不用去探望你父亲,那空下来的时间能不能陪我?” “要做什么?” “在众人印象中,贝伦庄园自从老夫人离世后一直没有女眷长居男人如炉鼎最新章节。所以对忽然出现的你很好奇。” 尉央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 “为了避免让人们越猜越离谱,我觉得不如让你出去见见他们。” “你可以在贝伦举办一个聚会,把他们邀请过来,我出席就好。” “不,邀请的只是小部分人。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明白吗?所有人。” 包括他要找出的那个威胁过他的人。尉央起身,微微点头说:“我知道了,要怎么做都听你安排。晚安。” “晚安,希望饭菜合你胃口。” “我很喜欢。” 尉家私宅,书房。 “还没有她的消息?”尉远华坐在书桌后道,语气震怒。 “已经多派了人手,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消息。”尉伦站在书桌前说。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能躲到哪里?我让你找的是能办事的人,不是一群饭桶废物,居然过了这么久还没找到!” “听医院说林卿和已经醒了。” “那个人是死是活我不在乎!我要是的我尉家继承人!” 尉伦不动声色敛目道:“她不是最在意她这个父亲吗?林卿和醒了,她一定会来看他。” 尉远华自然知道这层,只是气急了。缓了缓气,沉声道:“让人盯紧了医院,她一出现就给我带回来!” “是。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尉远华侧坐着冲他摆手。 出了书房,尉伦回头望着闭合的房门,眼底溢出冰冷的笑意。走到楼下客厅,早已等候多时的下属恭敬起身行礼,问道:“尉先生,下面我们该怎么做?” “继续找,不必尽力。不过要让老爷子知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属下明白了。” “最近的安排都推掉,我去趟法国。” “可是周末有个重要的社交晚宴,很多重要人物都会出席。” 尉伦深深看他一眼:“我对他们来说才是重要人物。” “属下失言。” 乔欧南似乎很重视她的初次露面,一件件晚礼服和首饰被送到她的卧室,化妆师每天都会过来为她试妆,一遍遍修改妆容直至完美的挑不出丁点瑕疵。 他甚至安排了一位礼仪老师到贝伦教导她的言行谈吐。 “挺胸,收腹,微微抬起下巴……”面容严肃的中年西方女性一丝不苟地指点着她的动作。“小姐,为什么您今天的动作如此僵硬?” 尉央放弃了端起的姿态,微恼地回身对坐在旁边沙发上喝着下午茶看热闹的某人道:“你没有什么事要忙吗?” “正在忙当女金刚穿成白莲花。” “忙着看我的笑话?”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只是在监督琳达女士的教学过程。至于你,亲爱的,你做的很好。”乔欧南说得面不改色。“难道你为我在这儿感到紧张?” 尉央撇过头不再看他,努力忽视他的存在。 “琳达女士,你认为在周末之前可以教好这位小姐吗?”他再次开口。 “我想可以。小姐底子很好,只要表现得再自然些,没人会怀疑她是否出身贵族名门。” “谢谢,那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交给我。” 待送走那位礼仪老师,尉央疑惑地望着乔欧南,说:“你知道女士的礼仪……” “我不需要知道那些,你也不需要再学。”他从沙发前起身来到她身边,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贴紧自己。“你只需要时刻注视着我,让所有人看到你眼里的深情。就像我一样。” 尉央双手扶在他的胸膛,眼睛被迫看着他的,那双深黑中透着蓝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专注而认真。 假装深情是吗? 乔欧南望着她的黑瞳,那里开始是游移闪躲,忽然间那双乌黑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肩,环住了他的脖颈。她轻轻踮起脚尖,将脸缓缓靠近他的,微仰着头凝视着他,唇与唇只相隔毫厘。 “还需要吻你吗?”她说。 “如有必要。” “看来我不仅要冒着生命危险站在你身边,还要为你献吻?” “你想反悔了?” “不,只是觉得比起我得到的,可能失去的会更多。”她松开手,骤然抽离想转身离开。他揽着她腰的手却纹丝未动,而是收紧了将她拉回身边,扶着她脑后吻上她的唇。 尉央脑中一木,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是最简单的接触,乔欧南很快离开她的嘴唇,说:“下次我吻你的时候,希望不会是这种僵硬的反应。也许你眼睛会说谎,但是身体说不了谎。知道什么样的演员才算是称职的吗?” 她不语。 “是她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但是一举一动都像是真实的自己。” “那你肯定是称职的。”她弯了弯唇角。 “我们这种人,都是演戏高手。你也不例外。” 尉央沉默地看着他,他亦回望着她,直到另外响起的声音打破那刻的安静。 “抱歉先生,小姐该准备休息了。”珍茜有些局促地站在相拥的两人不远处,感觉像是破坏了别人的浪漫之夜。 乔欧南放开揽着她的手臂,说:“今天的练习那就到此为止。” “嗯。”尉央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珍茜,凑到他面前在唇角边落下一吻。“晚安,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男主,但愿能够成功。握拳。 求撒花不要只给撒花俩字啊亲们!! 泪眼汪汪盯着嫩0 0 ------------ 11第零九级阶梯:神秘的亮相 假如在平时,这只是一个称得上重要但也普通的晚宴,可是当贝伦庄园透出消息,今晚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先生会偕同那位神秘的情人出席晚宴后,一切就变得非比寻常了。 背景雄厚却行踪低调神秘的贝伦庄园据传历代只有贝伦大家长及其子女居住,从未有无关人等久居于此。自上代大家长离世,现任继承人承袭祖业,贝伦女主人的位置一直悬空,女性访客更是少之又少。并不是众位名媛淑女不愿踏进贝伦,而是每每前去拜访,都被那位永远衣着笔挺神情恭谨的管家以种种理由拒之门外。 虽然贝伦女主人的位置对整个北欧大陆的未婚贵族少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因所有人都无从接近,心态倒是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对于那位鲜少出席社交晚宴的贝伦特因先生更是愈发心向往之。 然而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女子在两个多月前横空出现在贝伦,那摇摇欲坠的平衡彻底被打破,每一个出席晚宴的名门贵女都倾尽心思盛装打扮,不甘于就此放弃。 晚宴开始时那位众人翘首以盼的男人并未出现,富丽堂皇的会场上衣香鬓影乐声悠扬,一位位或美艳或矜持的年轻女士边啜饮着水晶杯里的酒水边和身边献殷勤的男士相谈甚欢,描画的精致的眼睛却不时瞄向会场入口。 进行到中场时,一直期待的人依然没有出现,一些神经松懈下的人开始两两相携踏进舞池。一曲未完,会场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乐声不止,舞动的人群却渐渐停下了动作,聚到入口处。 有车子从远处缓缓驶来,前后五辆,最后中间的那辆黑色加长车子停在了众人视线最前方。 侍者上前拉开了车门,一身深黑西装礼服的男人踏出车外,身姿修长,即使远观也能感受到那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的高贵。 接下来就是他的那位“神秘情人”了……在场的女士不自觉地屏起了呼吸。 待一个人影闪出车子,人群中顿时发出了几声轻蔑的笑声。虽然极为不礼貌,但却是众位淑女们的一致心声。有人已经轻盈转身,觉得自己又有了几分把握,忽然有人诧异地“咦”了一声,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原本下车的女孩子并未有任何动作,而是恭敬地站在车门后方,一只戴着洁白长手套的手扶在门框上,她立刻上前伸手扶住,白色绸缎的裙摆落在地上,绣着浅蓝色的藤蔓蔓延至腰际。 恰到好处的抹胸高度勾勒着纤浓有度的曲线,却不露一丝春光。光洁的脖颈上只佩戴了一个简单至极的透明方牌吊坠。 等在车外的男子接过她的手,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明显有别于西方女性的面孔,婉约柔和,清亮的眸子看似温和无争,却透着令人望而却步的淡漠。 无疑那是一张即使对东方面孔脸盲的西方人也觉得美得动人心魄的脸。 那位混有东方血统的贝伦大家长会为她心动没人会怀疑,至少从外表上看,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知道你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吗?”乔欧南微微低头轻声问道。 尉央挽上他的右手臂,说:“不可预料的明天。” 那次晚宴后,玫瑰花园成了尉央在晴天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春天已经光临了奥斯陆,整个玫瑰花园也开始焕发生机。 乔欧南闲暇时会戴着白手套拿着大剪刀修剪艾莉卡的枝叶,弗里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尉央全当他们不在,请人把遮阳伞移走躺在椅子里晒太阳。 偶尔她也会记起现在的身份,特意在端茶送水的佣人面前笑盈盈地拿起手绢给他擦额头并未有过的汗我家后院是异界。他配合默契,总会在她收手的时候握住她,轻吻一下她的指尖。 而每当那时,佣人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能让她无比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小姐,先生吩咐过不要让你在花园里待太久。春天虽然到了,风还是会冷的。”珍茜把盛着红茶的托盘放在小桌上,又把带来的毛毯盖到她腿上。 “风是冷的,可太阳是暖和的。放心,他出门了不会知道。”更不会在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吗,自从那晚之后,所有人都想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难道我成明星了?”她打趣道。 “明星是没有机会站在先生身边的。虽然那天你只露面了那一会儿,也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了。” “真的会是所有人?”尉央手指无意识地抚着膝盖上毛毯顺滑的表面。但愿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贝伦主人的情人,让她不用一次次像摆设一样出席那些莫名其妙的谈话无聊透顶的晚宴。 她端起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就听珍茜说道:“先生说如果你在这里待得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或者去探望家人。司机一直都在等候你的吩咐。” 茶杯在唇边顿了顿,而后才喝了一口,说:“没有,在这里很好。现在没有需要我担心的家人了。” “我听弗里管家说最近递来邀请帖的人很多,都是请小姐你喝下午茶聊天。” “我没看到。” “是先生让他回绝了,说你的身体还没完全休养好不方便出门走动。不过先生也说了,如果有人来庄园做客就邀请进来,这在以前都是拒绝的。可能是怕你一个人会无聊。”说着又用一副先生真是太体贴你的眼神瞅着尉央,尉央低头喝茶只作未觉。雪球在花园里撒着欢,不时围在她脚边转来转去。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珍茜忽然低低咕哝了一句。 尉央不明所以地抬头,只见远远走来一位身着淡黄色华丽长裙的女人,漂亮的金色卷发上斜戴着一顶蕾丝宽沿的礼帽,走到近处看清了样子,标准的西方美人脸庞,肤色如雪碧眸深邃。 跟在她身后的管家弗里在她停下后走上前,向尉央介绍道:“这位是温莎家族的黛丝小姐。” 礼帽下的精致面孔微微抬着下巴俯视着坐在躺椅上的人,尉央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这些所谓的家族背景,只微笑着颔首用英文问候:“很高兴见到你,温莎小姐。” “下午好,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尉央忽略了她语气里不自觉流露的傲慢,说:“尉央。” 温莎一脸莫名的看着她:“那是什么?” “我的名字。” 温莎小姐结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是东方人?” “我不认为西方人可以长得像我这样子。” 本来温莎可以反击东方人面孔如何寡淡没有特色,可是想到那晚她挽着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华服高贵仪态优雅的出现在晚宴的情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虽然不甘还是说:“你很漂亮。” “能得到像您这样的美人夸赞我很高兴。”尉央也不吝于赞美。 两人一时相视无言,温莎并没在她旁边坐下来,而是环顾花园四周,说:“原来传说中的贝伦家族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一直听说现任大家长乔先生喜欢艾莉卡,看来是真的重生西班牙帝国。” “喜欢艾莉卡很奇怪吗?” “我想没有多少人会真心地喜欢代表着孤独和背叛的花。”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它是这种意思。大概生活在这种地方的,都逃不了。”尉央静静凝视着那一丛丛绿叶,忽然想知道每每他站在这里神情专注地为它们修剪枝叶时,会不会想起它们背后的含义,又或者,想起他曾经历过的。 “不过现在贝伦特因先生肯定是幸福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当然是爱情的魅力。一向低调隐世的贝伦家族继承人,如此高调的向觊觎着他的财富和地位的众人展示他的情人他的感情,怎么会是孤独的?” “你喜欢他?” 温莎走到一丛艾莉卡前,说:“我很幸运的见过他一次,那晚宴会也才是第二次见到他。也许你不应该用喜欢这个词,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向往。不过你是幸运的女人,在我们没机会接近他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他。” 尉央困惑:“那为什么你还要来这里?”见到别的女人待在自己想进却无门的地方,不会心生不甘? “你以为我是来拜访你的?”温莎扭头斜睨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虽然我承认你的外表的确与他相配,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比你差了多少。我只是为了进来,看看他生活的地方是不是与我想象中一样。” “你已经看到了。” “我觉得更沉迷于他了。” 尉央注视着她宝石般的碧眸,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他们生活的相似,心灵上更靠近了他。 “你很爱他?” 尉央因为出神没有听清她说什么:“你说什么?” “你爱他吗?” “我想不出自己住在这里的其他理由。” 温莎轻扬起下巴,说:“那你一定要抓紧了他。” 尉央回以一笑。 “我想已经打扰你很久了,先告辞了。” “不喝茶吗?” “如果他在的话,我会留下喝一杯。”优雅地欠身道别,在她转身的一霎尉央开口叫住了她。 “温莎小姐,也许你可以坚持下去,或许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我每天都会这么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很美是有原因的: 1、她母亲是美人。名门贵族之后,基因肯定是代代改良的。 2、她父亲是美男。不然怎么把一个贵族女子勾走私奔?(作者没说?怎么可能,前文一直在暗示啊,没看出来的都从头再看一遍! 3、这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不漂亮正常吗?正常吗!! 所以表吐槽女子漂亮就是玛丽苏啊╮(╯▽╰)╭ ------------ 12第一零级阶梯:特殊的房间 温莎家族黛丝小姐的出现就像初春时天空中飘过的一朵云彩,没有在尉央生活中留下一丝痕迹,很快她就忘了那个神态高傲的贵族女子。原因无他,自从贝伦庄园不再对来访设限后,每天来喝下午茶的贵妇少女已经让她应接不暇。 微笑送走了几位隐隐在言词中或表示羡慕或表示蔑视的女性访客,尉央站在客厅中有些出神。 “为什么站着?”乔欧南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修身的大衣不染一丝风尘。 “忘了坐下了。”尉央看了看他,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才。你应付那一群女人的时候。” “好看吗?”她绕过他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一口后才发觉已经冷透,便又放了回去。 “有些无聊。” “我每天都在做这些无聊的事。” “这时候我或许应该说些夸奖鼓励你的话。” “也许你应该再直接点。” 乔欧南摘下软皮手套放在茶几上,上前握起她的右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说:“辛苦了,你这么尽职尽责,超乎我的想象鼎宋。” 尉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微微仰起头说:“难道没有奖励吗?”说出这句话她有些微的怔忡,接着便后悔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在对出门归来的恋人撒娇索要礼物。 没想到乔欧南真的回答了:“当然有。你不是说想要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吗?” “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也许是在穷极无聊时随口对珍茜说的一句抱怨。 “我一直让弗里拿着,晚一会他给你送过去,希望你会喜欢。” 当弗里一身笔挺的制服抱着一个硕大无比的扎着蝴蝶结的盒子走进卧室时,尉央轻咳了一声才忍住笑,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先生独自一人在店里买的,我并不清楚买了什么。而且如果小姐真的好奇,可以快点接过去拆开一看究竟。”弗里声音平静依旧。 “真的麻烦你了。”尉央双手接过他递来的盒子。弗里躬身告辞,尉央目送他出门,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一路拿过来真的辛苦了。” 弗里身影一滞,脚步似乎比平日快了些。 想到他送出盒子时那瞬间像甩掉烫手山芋的样子,尉央不难想象从买到它后他一直抱着它跟在乔欧南身后的样子。 放在床上拆开外面的包装,看到盒子上的图片时她隐约猜到了里面的内容,打开盒子后看到盒子里满满的拼图碎片,尉央还是无语了半晌。 这倒真是打发时间磨练耐心的利器。 而此刻在书房,想象她看到礼物时反应的贝伦主人心情似乎不错地坐在书桌后,打开电脑查看消息,鼠标的滚动渐渐碾平了他眼底的笑意。 弗里敲门后走进书房站到书桌前,乔欧南推开鼠标,抬眸看向他,面容沉静无澜。 “看来那个人很谨慎。” “继续等下去吗?” “也许他想玩下去,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奉陪。”乔欧南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望着楼下大厅道:“弗里,贝伦有多久没有热闹过了?” 一直安静得近乎冷寂的贝伦庄园仿佛一夜之间热闹了起来,尉央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仆人从各处冒出来,匆忙却井然有序的穿梭在这栋华丽静穆的建筑之中。 “珍茜,难道贝伦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尉央站在门前石栏边望着楼下大厅来来往往的身影,疑惑地问。 珍茜也一头雾水:“最近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日子,我也问过他们,他们说是在为舞会做准备。可是贝伦已经好多年没有举办过舞会了。”准确的说,是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 “舞会应该会来很多人吧?” “当然了,小姐。这里可是贝伦。” 对啊,这里是贝伦。多少人梦寐向往的地方,人怎么会少得了呢? 尉央吁出一口气,轻声笑了笑。“现在花园大概也没法去了?” “嗯,那里在布置茶话会的桌椅。” “感觉无处可去了啊莽荒纪。”她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会呢,安静的地方很多只是小姐你平时不常去而已。现在要去吗?” “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尉央回到卧室抱出那个拼图盒子,示意珍茜带路。 并没走多久,珍茜推开一扇门后说:“到了,就是这里。这是会客厅,不过先生的客人很少,除了打扫清洁的仆人平时并不会有人来这里。” 尉央抱着盒子站在门口,望着正对门口的落地窗还有满室的书架,目光从窗前白纱移到室内中央的雪白地毯上,想笑却笑不出。 珍茜察觉了她的异样,小心的问:“怎么站在外面,难道是不喜欢这里?” 尉央摇头,沉默得珍茜开始着急了才漠然道:“这么多房间,怎么偏偏选了这里?” 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的珍茜真的被吓到了,飞快的闪身出了房间,边关房门边说:“不喜欢这里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不用了。”尉央空出一只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走了进去。 珍茜有点手足无措:“那……小姐你先坐着,我去端茶。”说着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尉央把盒子放在地毯上,随后自己也坐到地毯上,倚靠着身后的沙发把盒子打开,抓起一把拼图碎片,怔怔看它们从手心里滑落。 “第一批邀请已经发出去了,今天就会送到众府邸。庄园的布置进行的也很顺利,这周就能全部完成。”弗里边走边向乔欧南汇报舞会准备情况。 “消息发布情况呢?” “我想最近社交界的唯一话题就是贝伦舞会。先生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那倒未必。” 弗里一惊,然后迅速思考自己在哪里有什么疏漏。乔欧南轻笑,拍拍弗里的肩:“不是你的错,是我还没通知我的舞伴。” 一个身影步履急促地从他们面前,全然没有看到贝伦大家长乔先生。乔欧南开口唤道:“珍茜。” 没有回应,弗里只能在一旁提高音量再叫一声:“珍茜!” 那个身影猛的顿住,迅速回身,一见到是他们惊得瞪大了双眼,立即行礼:“抱歉先生,我没看到是你。” “走这么急?” “啊……是的,我要把茶给小姐端过去。” 乔欧南走到她面前,墨蓝深眸盯着她,说:“只不过是送茶,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视线不由地落到她手中托盘的茶壶上。 “不是的先生,是我好像惹小姐不高兴了。” “嗯?”一直温驯地仿佛没有任何脾气的女人会生气? “小姐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因为平时去的地方都有人在忙着准备舞会,我就带她去了会客厅。可是……可是她好像很讨厌那里,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乔欧南眉心一蹙,问:“哪间会客厅?” “连着您书房的那间。” 弗里瞬间明白了,微微摇了摇头。 “她还在那儿?” “是的,先生混沌剑神全文阅读。” “把茶盘给我,你去休息吧。” 珍茜疑惑地把茶盘送到他手上,说:“我去看看大厅里有需不需要要帮忙。”然后告退。 “我来端它,先生。”弗里上前欲接过来。 “你也去大厅查看一下布置的进度,有问题尽快解决。”说着独自一人端着茶盘走向楼梯。 敲门后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地毯上低头认真拼图的女子。 “把茶放在旁边,我现在不想喝。”她从一堆碎片中挑出一块,看了看不合适又扔到一边,拿起另一块继续试。 乔欧南把茶盘放到茶几上,拿起一只杯子倒上茶弯腰端到她面前。氤氲的水汽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尉央蹙眉抬头,却看进他幽蓝静深的眸中。沉默许久她放下手中的拼图碎片,伸手去接茶杯。 乔欧南忽然开口:“不必勉强自己。” “习惯了就好。”她取过杯子,吹得不那么烫之后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递回给他。他接过空杯子随手放在茶几上,她已经又全神投入到拼图中。 “为什么不换一个房间?” 她成功拼上一个缺口后才回道:“去别的地方这里不还是存在的吗?” “不好的记忆就要努力忘掉,你不是做到过?” “也许我正在努力忘记,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呢?” 乔欧南按住她在拼图上游移的手,尉央想抽回却被他紧紧握住。压抑着情绪抬眸看他,他丝毫不闪躲。 “我觉得置身回忆中间并不是遗忘的好方法。”他微微用力把她拖起来,抓起拼得零零散散的拼图扔进盒子里,盖上盒盖拎在手里,拉着她走向房间内一扇门。 “你要去哪儿?” 他不答,打开那扇门拉她进去后在身后关上落锁。 “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把记忆丢在身后不再理睬。” “那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才是最深刻的记忆。”最想丢掉的记忆。尉央挣脱他的手掌,夺过盒子打开,看到已经乱成一堆碎片的拼图,自嘲般一笑:“打回原形了啊。” 乔欧南轻抿了嘴唇,注视她很久才淡淡开口:“你有很多时间去把它们恢复原状,不急于今天。” “但愿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倒暂时不必担心,至少在贝伦还很安全。只是我想最近你不会再有时间碰它。” “为什么?” “因为你的生日快到了。” “我的生日在夏末。” “可是弗里已经把你的生日舞会邀请函发出去了。” 尉央凝视着他,瞬间了然。“原来是以这个理由准备的舞会。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乔欧南像戴上一副微笑表情的面具弯下了腰,掌心向上伸到她面前,说:“你会跳舞吗,亲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 13第一一级阶梯:舞会的前奏 有了上次出席晚宴的经验,相比之下这次从容了许多,唯一让尉央苦不堪言的就是跟乔欧南跳华尔兹。 尉央小心地走着舞步,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再踩到他的脚,身心俱疲下忍不住问道:“非跳不可吗?” “我想在被踩了那么多次之后,不跳就太划不来了。”乔欧南淡声说。 “不如换一个更简单安全的舞步来学?” “探戈?桑巴?我认为让你跳健美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概秧歌是最佳选择。” “什么是秧歌?” “没什么。”尉央艰难地撑到一曲结束,行道别礼后挪到沙发上坐下,再不想起身。 乔欧南从侍者手中的托盘上端了两杯水,走到她坐的沙发前递给她一杯宋王。她低声道谢后接了过去。他弯了弯唇角,喝了口水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为什么不会跳舞?” “这很让人意外?”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士都很喜欢参加各种聚会,既然你不跳舞,那会做什么?” 尉央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跟我聊天吗?”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必那么拘谨刻意。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到你了。” “……你问了什么?” “参加派对却不跳舞,不会很无趣吗?” “可以看别人跳舞,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很热闹。”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乔欧南沉默地转着手里的杯子,墨蓝的眸子望着她不知看向何处的眼睛。忽然那双黑瞳对上了他的视线,他还没来及避开便听她问道:“那你喜欢舞会吗?” “不喜欢。” “我猜也是。”她凝视着他的眼眸,浅浅笑着,说:“因为你不会知道那些衣冠楚楚华服逶迤的背后,有多少人是想要了你的命。” 一室灯火通明,两人静坐,默然相视。一团圆滚滚的小东西突然窜到两人中间,吐着舌头左右瞧着。弗里严肃得近乎死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生小姐,应该准备更衣用餐了。” 乔欧南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理了理上衣下摆说:“弗里,我第一次觉得你出现的这么及时。” 目送他离开,弗里莫名地看向此时室内的另一个人。 “他说的是真心的。”尉央把雪球抱到膝盖上,让它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可以允许我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以为这是很显而易见的。” “恕我愚钝。” “我们应该是……吵架了?”她仰起脸微笑着说。“今天我不去餐厅了,麻烦你请人把晚饭送到我房里来。我想他暂时不想再见到我。” 她那句刻意的话,大概触及了他不能容忍别人提及的底线。 直到服侍完晚餐,弗里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那样的两个人争吵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弗里,我觉得我脑后快被盯出一个洞了。” “抱歉,先生。” 乔欧南拿起餐巾擦拭完嘴角,侧身对站在斜后方的人说:“不需要解释一下你整晚盯着我的原因吗?” “尉小姐告诉我说你们有过争吵?” 他轻声一笑:“她这么跟你说?” “是的。” “那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争吵。”他起身离开餐厅走向书房,弗里安排人清理餐厅后快步跟上他。 “舞会……” “不必担心,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今天只是例外。” “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好?” “或许是她压抑得很好科技探宝王全文阅读。可能舞会给她压力太大了,她需要发泄一下对我的情绪。” “明天的练习还要继续吗?” 乔欧南脚步顿了顿,说:“当然。” 无论再怎么抵触,该来的还是会来。更何况这是她当初交换的条件。 紧闭了十年之久的贝伦庄园今天终于向宾客敞开了大门,夜幕还未降临,庄园内的道路上已经停满了各式豪车。 尉央坐在卧室梳妆台前,身边围了数位化妆师造型师和他们的助理。长发被绾起,用一只晶莹剔透的发簪定住。纯白无任何装饰的抹胸曳地礼服,同样简洁的白色高跟鞋。 没有一处繁复和夸张的点缀,没有一件奢华的饰品,简单至极的装扮却处处透着最顶级的设计。 一切准备妥帖,满室的人纷纷献上赞美后有序的退出了房间,只留下珍茜一个人安静地守在旁边。这样一反她往常开朗的性格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尉央一直忙于练习华尔兹找不到合适的独处时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珍茜。”她唤道。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小姐?” “没有。我只是想对你说,那天是我情绪不好,让你受惊了。” 珍茜吃惊地望着她,说:“不……并没有。” 尉央笑着摇头:“也许你不清楚为什么。我在那个房间有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突然想起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不过以后不会了,很抱歉。” “其……其实没关系,小姐。是我太粗心大意,到现在还不了解你的喜恶。后来弗里先生告诉我你不喜欢那里还安慰了我,而且先生已经吩咐人把那个房间封起来了。” “封起来?” “是,第二天就封上了。” 尉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想到那天他说的话。 “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把记忆丢在身后不再理睬。” 封了那个房间让她不会有机会再进去,就是他所谓的更好的方法? 门被轻轻叩响后又被推开,楼下悠扬的管弦乐声传到房内,尉央回头,乔欧南一袭黑色修身礼服站在门外,白色衬衫不染纤尘。他缓步走了进来,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说:“准备好了?” 尉央把手搭在他的臂弯上,说:“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已经准备好,但我会尽力做好。” 精心布置的大厅光影交错,鲜花竞放。四处点燃的香烛散发出幽清的香气,与花香完美交融。 巨大的圆形自助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现场制作晚餐的厨师不停地将空出的食盘添满,衣着妥帖举止有礼的侍者稳稳托举着酒盘在场中来回穿梭。 望着大厅攒动的人群,弗里不禁感叹先生决定把整个一层都用来宴客的先见之明。保镖们隐蔽在这栋建筑的各个角落,保护着楼下那些非富即贵的客人。 立在人群中的黛丝.温莎漫不经心地跟一群装扮各具特色的名媛聊着天,目光却一直游移在大厅周围的楼梯口,揣测着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会从哪里出现。 “温莎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参加舞会的原因抗日之大上海皇帝全文阅读。” 她慢慢转回头,问道:“很抱歉,唐娜小姐。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虽然被傲慢相待,那位年轻的唐娜女士还是保持了淑女风范,重述了一遍。 “在我说之前可以告诉我你们来贝伦的原因吗?” “大多数姐妹都没见过贝伦庄园真面目,这次舞会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当然也有因为错过那次晚宴,想在这里一睹那位小姐真容的。” “应该还有至今仍不甘心放弃踏入贝伦家族的女士。”有人补充了一句,顿时引来几声含义不明的笑声。 “温莎小姐,你是哪一种?” “我是来……”温莎话音未落室内灯光忽然全暗,碧眸深深凝望着前方。“看,他出现了。” 车子绕过一片湖水驶入大门时,坐在前方副驾座的下属小心地开口说:“我们似乎来得有些晚了。” 尉伦睁开一直合着的眼睛,透过车窗望着路边停靠的车子,微勾了唇角。“不是我们来得迟了,是他们等不及了。” 那位下属先是一愣,而后会心一笑。 两人踏入大厅的瞬间全场暗了下来,像是一个信号,众人纷纷寻找那唯一的一处光亮,尉伦也随之抬头。 不知哪里传来低低叹声,原来楼梯口的灯光已然亮起。 光晕中心,一道修长卓然的身影静立。他眉目静然,恍然如画,微微向后侧身,牵起一只手,把隐在暗中的女人拉进自己的世界。 两人挽手相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灯光依次亮起。那位一袭纯白曳地晚礼服的女人不时偏头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乌黑的眼瞳露出浅淡的笑意,映入眼底的灯光璀璨剔透如凝结的冰华。 尉伦深如古井的眼睛注视着走入视线的女子,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先生,那不是小姐……”跟在身后的下属低声惊呼。 “尉家的女儿总能这么让人出乎意料。” “需要通知老爷吗?” 尉伦眯了眯眼,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注视她的眼神。“我们的小姐似乎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为什么要打扰?” “林卿和出院也没见到小姐露面已经让老爷大为光火,再不给老爷一点小姐的消息只怕会更触怒他。” “那我去告诉他,他唯一的孙女如今和贝伦大家长扯上暧昧关系,他会如何反应?” “属下愚昧。” “我猜――”尉伦嘴角笑意渐深。“大概会暴跳如雷。” 尉央挽着乔欧南的手臂,每走一步都在深深的呼吸吐气。他抬起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让她抛却杂念并安心的时刻。 他带她穿过人群,安然接受着四面投注的目光。直到来到大厅中央,众人退避着将他们围在圆圈中央,乔欧南笑容清浅,声线优雅沉稳:“很高兴各位前来贝伦参加这个生日舞会,同时也是我和我身边这位美丽女士的订婚典礼,这令我感到无比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 14第一二级阶梯:失控的生日 整个大厅诡异地安静了几秒,而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每一位来参加舞会的淑女和绅士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尉央亦然。她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乔欧南也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慢慢转过头来,那双墨蓝的眼睛凝视着她,静如深海。 “你愿意嫁给我,从此与我荣辱共度吗?” 雷鸣般的掌声中他的声音几乎被湮没,语气的诚挚眼中的深情却一丝不落地传达给了她。 “我们这种人,都是演戏高手。你也不例外。” “你只需要时刻注视着我,让所有人看到你眼里的深情。就像我一样。” 他曾经说过的话涌入尉央脑中,清晰地提醒着她此时此刻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也许那个处心积虑想要威胁他的人也在其中,稍有差池就会被看出异样。 尉央抽出挽着他手臂的手,满眼欢欣地张开双臂抱住他,说:“当然愿意。” 掌声绵绵不绝,乔欧南紧紧回抱了她一下,而后松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锦盒在她眼前打开,取出一枚光洁的戒指,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戴进无名指。 戒指冰凉,冷意沿着手指传到了胸口,让心脏瞬间抽紧了一下。 乔欧南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乐声配合得恰到好处,像之前无数次练习的那样,她在他的引领下移动起脚步。不久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将他们淹没在舞池中央。 “你没告诉我今天会这么做。”尉央低声质问。 “我也并没有说过一切都会按照计划来。” “可你至少要提前告诉我,让我有选择接受与否的权利,而不是不得不配合着你的决定。我是答应要跟你合作,但不表示我会任由你支配。”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答应?你本有机会可以当众拒绝。”乔欧南垂头贴在她耳畔轻声说,她的沉默似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看,你已经习惯在众人面前演戏了。” 尉央静静看着他:“可以告诉我还必须要习惯什么吗?” 乔欧南回望着她,却不再说话,贴在她后背的手掌微微用力让她更靠近自己。直到一曲结束,他揽着她的腰与她四目相对,说:“吻我。” 尉央还未来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俯下头吻住她的嘴唇。不再是上次那般点到为止,而是真正的恋人之吻。她扶在他肩上的手止不住地发颤,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舌尖滑过她闭合的唇隙,引出她又一阵战栗。 她脑中无数想法疯狂旋转,她甚至想不顾一切把他狠狠推开,然而最终她只能选择闭上眼睛,承受并回应他的吻。 唇舌的勾缠,呼吸的交替,紊乱了的心跳,尉央觉得自己就像一台失控的列车,从一开始就开上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轨道,一路上无措可施,直到现在彻底迷失。 一记深吻终于结束,乔欧南定定注视着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什么会流泪。 尉央眼眸微弯,笑意盈盈地投入他怀里,表现得像任何一位坠入爱河的女人,拥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科技探宝王。 “温莎小姐,你还要盯着那对令人嫉妒的恋人看多久?”一位腼腆的少女小心开口唤她回神。 黛丝.温莎收回视线,从经过身边的侍者手上托盘取一杯香槟,一口饮尽。“你觉得那个女人爱他吗?” “当然。”少女脸颊微红望着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就像所有相爱的恋人一样,只不过他们比平常人更美丽英俊地位非凡,这真的让人羡慕并向往不是吗?感觉像在童话故事里一样。” “可惜童话只存在于故事书里。”温莎捏着酒杯,笑看着面前双眼充满憧憬的女孩。“我们的世界没有童话。” “你难道不认为他们是相爱的吗?” “我只是在想他们究竟能相爱多久。” “可是……”少女疑惑地看向已经分开,却仍牵手微笑相视的他们。“我想没人能让他们彼此分开。” 温莎不再回答,思绪飘到那日午后贝伦庄园的花园里,她依然记得离开时那位面容柔和沉静的女子对她说:“黛丝小姐,也许你可以坚持下去,或许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她会耐心等待。一直。 “不跟小姐见一面吗?”跟随在尉伦身后的属下不确定地询问。 尉伦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我见到她就够了。或许不知道我见过她才是最好的,她才能安心在这里待着。” “可是老爷那里早晚都会知道小姐在这里的。” “我很期待那天,更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前来道贺祝福的人源源不断,乔欧南一直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与优雅,与之交谈寒暄,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尉央站在他身侧,接受着花样百出的恭维和赞美的同时不得不无数次重复她的感谢。 就在她觉得脑中所有关于感谢的词汇即将枯竭时,一道身影忽然从人群中施施然走出来,来到乔欧南面前与他拥抱在一起。“真让人惊讶,我居然今天才知道你已经找到一位与你共度一生的爱人,亲爱的表哥。” 乔欧南拍了拍那人的背,分开后向尉央介绍:“这位是我表弟,诺斯.贝伦特因,长居意大利。” “见到你是我的荣幸,美丽的女士。”诺斯握起她的手,想亲吻她的手背,却不料她忽然抽回自己的手。 尉央看着他略显错愕的表情,笑着偎到乔欧南身边,说:“抱歉,我还没适应你们的问候方式,握手或许更适合我。” 他笑微微的说:“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为什么没告诉我你会来?”乔欧南边问着话边漫不经心地握上她的手,那冰冷的温度让他不露声色得蹙了蹙眉,收紧了手指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假如我提前通知你了肯定看不到你现在这样的表情。我简直爱死了惊喜。” “我让弗里给你安排房间好好休息。” “表哥,我看上去很疲惫吗?虽然头等舱的食物比不上你私人飞机上的三星大厨,但一位美丽的空姐已经足够弥补我的遗憾。你知道,我一向容易满足。”他笑着转头对沉默的女子说:“不过那位大厨做出的东西美味的不可思议,你来意大利的时候一定要尝试他的拿手好菜。” 尉央微笑着点头:“我会记住的抗日之大上海皇帝。” 乔欧南准备开口时他忽然又说:“能请你跳支舞吗?” 尉央没有直接拒绝:“我跳的可一点都不好。” “不要太过谦虚,女士。我可是看到了你和表哥那精彩的一舞,也许我什么都不比不上他,但绝不包括跳舞。”他弯腰做邀请状:“请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乐声响起的时候尉央轻吁出一口气,把手放到了诺斯手上,乔欧南也松开了她,由他牵着走进舞池。 “你似乎有点紧张?”诺斯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说。 尉央别开脸避开他的呼吸,平静回道:“让一个人做她并不擅长的,紧张是件很正常的事。” “是这样吗?” “不然呢?” “我倒是觉得,只有我接近你才让你紧张。难道这是我的错觉?” “我不否认。” 他低声笑着,很久后才止住笑,说:“放心,只是跳支舞,我不会吻你。” “抱歉,我并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尉央认真数着舞步,不再回话。 一曲很快结束,她弯膝行礼打算离开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注视着她,眼中似笑非笑。“那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好像在哪里见过我?” “我的确想到了很多事情,但相信我,我肯定没有见过你。除了今天。” 回到乔欧南身边,他递给她一杯香槟。她冲他笑了笑,杯子捏在手里却并没有喝。顿了顿,她低声对他说:“是他。” “什么?”乔欧南没听清楚。 “是他,我能感觉得到。” 乔欧南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像是跟她在窃窃私语:“刚才你那么恐惧是因为诺斯?” “我已经尽力克制了,可是身体却不受我控制……他的出现让我觉得心惊。即使我不记得,我不知道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感觉不会错,身体不会欺骗我。” “嘘……不要激动。我明白,都明白。”他取走她手里的酒杯,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背脊。“你需要休息。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很久之后她在他怀里点头,说:“好。” “我送你上楼。” 离开大厅时她环顾了四周,却再也找不到诺斯的身影。 走到卧室门前尉央忽然轻声笑了笑,他边给她拧开门锁边问:“笑什么?” “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沉默片刻,她说:“谢谢。” 乔欧南回头望着她,又像越过她看向远处,眸色深沉。“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 “什么?” 尉央微微一怔,他倏地伸手扯过她,用力地吻上她的嘴唇,踢开房门一路不容她躲避近乎撕咬得吻着她,直到把她压倒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 15第一三级阶梯:撕开的表象 在尉央的眼中,乔欧南总是优雅从容,漫不经心的。他会对所有人温和微笑,在你觉得他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时他又会对你冷若冰霜。 她经历过他所表露出来的所有情绪,唯独不包括现在。上一刻还拥她入怀轻言安慰的男人下一刻就像撕开善良外皮的兽,冷漠无情地啃噬着她暴露在外的血肉。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她不该也不能相信他。 他的身躯沉沉压在身上,激烈的吻透着露骨的欲望,渐渐她觉得窒息,张口喘息时却被他趁虚而入,舌勾缠着她的,不允许丝毫逃避。 背后拉链一松,尉央蓦然睁大了眼睛,乔欧南也离开了她的唇,隔着一掌的距离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天君。那双乌黑的眼睛异常安静地注视着他,安静地看不出一丝情绪。 乔欧南收回贴在她后背的手从她身上离开,转身走到大敞的房门前,注视门外数秒才将房门关上。 砰! 一只透明的水晶花瓶砸到刚刚合上的门板,在他眼前撞得粉碎。他回身望向她,无线电话已经飞到面前,堪堪擦着耳边砸到身后的墙壁。而尉央已经又拿起床边的一本硬皮名著,眼睛不眨一下狠狠朝他砸过去。他侧身避开,书本落到他身后,凌乱的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乔欧南走到床边,拉起被单裹起她几乎全然裸-露的上身。 “现在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她被束在被单里不得动弹,微仰着头盯着他。 他连着被单抱着她,说:“如果我不避开,头会被砸出血来。刚订婚的未婚夫妻就大打出手,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 “所以我就活该受着,是不是?乔欧南,我是人。即使我的生活曾经潦倒悲惨,我还没有麻木不仁到任你利用。”尉央死死掐着手心,轻声说:“上一个这么对我的男人差点死在我刀子下,你知道,孤身一人的女孩子会学各种保护自己的方法,知道怎么样能让图谋不轨的人轻松送命。” 乔欧南沉默地收紧双手抱着她,听到她说:“你真该庆幸我手边没有那把刀子。” 许久后,尉央平静地说:“我困了。” 他慢慢松开手把她放倒在枕头上,拂去她脸上的发丝弯身吻向额头,她转身避开,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了。” 室内一片安静,就在尉央觉得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那清淡的声音悄然响起:“今晚我会睡在这里,明天珍茜会把你的东西搬去我卧室。” 尉央无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大厅的舞会并没有因为男女主人的消失而提前结束,气氛反倒愈来愈热烈。即使无法接近贝伦主人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到场的其他身份同样尊贵的客人也足以让挤入上流社会不久的名人富豪仰慕。 “你不是不喜欢来这种场合?”诺斯倚在二楼的扶栏上语气不甚明朗的说。 石柱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全身黑衣的的男人,声音低哑冰冷。“但不表示我不会来。” “你需要的消息我会传达给你,现在还并不需要你亲自出面。” “我喜欢自己掌控一切。”男人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他怀疑你了。” 诺斯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说:“这么肯定?” 男人哼笑了一声:“不得不说,你偷窥的手段并不高明。” “你也看到了?” “稍微有点警惕心的人都会注意到身后不怀好意的视线,更何况是他。不过你招数虽然烂,或许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总在暗处实在有些无聊,我不想再无谓地消耗时间。他希望我走到明处,我就如他所愿。” “正面较量?我是该夸奖你勇者无畏,还是不自量力?”男人唇边勾起讽笑,说:“也对,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一旦他举行婚礼,贝伦家族的最后一部分权利和财产就会彻底握在他手上,那时他将会是不可撼动的贝伦特因大家长。” 诺斯瞳孔猛地一缩,目光投向对面斜前方一扇紧闭的房门,笑容诡谲:“一直不近女色的表哥居然会这么爱一个女人甚至订婚,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那晚的情形我一直没忘呢异世之神造(兽人)全文阅读。” 男人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扶栏下大厅里的歌舞升平,没有回应。 诺斯浑不在意地走到他旁边,趴在扶栏上扭头盯着他说:“那时你可是把枪口顶在那个女人眉心上,他却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乔欧南沉默地坐在床尾沙发上,静静凝视着背对自己躺着的女子,大厅的喧闹声都被挡在门外,室内安静的能清楚听到她的呼吸由压抑渐渐变得平缓绵长。 她是真的累了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在他视线下睡过去。 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乔欧南扯松了领结扔在沙发上,最后看了她一眼后起身离开了她的卧室。 弗里在书房找到乔欧南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桌旁落地窗边的沙发上,雪球团成了一团安静地伏在他膝上。 “诺斯离开了?”他低声问。 “是的,在大厅里跟一些人寒暄了半天就告辞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很多客人离开时对你突然宣布订婚表示很惊讶。”顿了一顿后弗里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有想到,先生。” 他的手无意识地抚着雪球毛茸茸的小身子,说:“弗里,你也觉得我做错决定了?” 弗里站在他身后,沉默片刻后说:“先生觉得那是正确的决定就够了。” 乔欧南微微一笑,说:“是不是让你觉得我又变回了那个冷漠自私狂傲的少年?” 弗里眼中一凛,不禁望向他,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眸色深如夜幕。 “其实我一直都是,从没改变过。” 弗里说:“可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不会把母亲的遗物送给不相干的女人。” 乔欧南手下一顿,随即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我不喜欢有任何破绽,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会把它拿回来。” “尉央小姐那里都还好吗?”当订婚消息宣布时,她肯定是最惊愕的那个人。 “她已经睡了。今晚不用为我准备什么,送走宾客后吩咐人整理完毕后就去休息。” 弗里一愣不知该怎么回复。多少年了,都是自己服侍他睡前更衣。 乔欧南动了动,膝上的雪球惊醒,猛的抬起小脑袋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他。他淡淡一笑把它放到地上,小家伙歪着脑袋瞧了一会儿便摇着尾巴晃着胖嘟嘟的屁股跑向自己的小窝。乔欧南手撑着沙发站起来,食指指弯按了按眉心,说:“我去她的卧室。订婚第一夜,怎么能分房睡?” “那也应该去先生的卧室啊?”弗里的表情明显写着不赞同。 “为了今晚她受了不少累,回到卧室就睡了。没关系,先将就一晚,明天让珍茜带几位女佣去把她的东西都搬到我的房间。今天有心人在意的不是我们睡在哪里,而是有没有睡在一起。如果可以,他们甚至会想跟着我进去,看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近乎露骨的话让向来古板严肃的管家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如果面前的男人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他肯定会板起脸训斥这不应该是绅士能说出口的话新宋英烈。 停顿片刻,弗里开口道:“恕我直言,如果先生真的找一位合适的年轻女士订婚甚至结婚,事情会比现在简单的多。贝伦家族的控制权也会全由您掌控。” “如果真那么做,在我触及不到的某个地方始终会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我。” “贝伦的势力早已渗透到这世上每个角落,您拿到最终控制权想找出那个人并不困难。” “弗里,你觉得只是那么一个人,值得我费心去对付吗?”乔欧南眸光淡冷,望向窗外无边的天幕,说:“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逃脱不了我的视线,有张尝试抗衡贝伦家族的势力网把他保护在后面。我要做的,是撕破那张网,像前面无数任贝伦大家长那样保护贝伦不会在我有生之年遭受一丝一毫闪失。那最后一部分控制权对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这是一场无声的厮杀较量,那么那位温婉沉静无求无争的女人究竟被放在了什么位置? 像是回答弗里的困惑,乔欧南收回落在漆黑夜色里的目光注视着他说:“而尉央是我手上的钩子,用来勾住那张网的钩子。” 弗里依然清明的眼睛回望着他,许久后沉声说道:“我希望先生永远都只把她当成您手上的一个工具。” 乔欧南没再回应他的话,转身离开了书房。 一阵阵的憋闷让尉央从沉睡中惊醒,蹙眉抚上胸口时才发现自己穿着胸衣睡着了,原本妥帖华贵的礼服皱巴巴地被压在腰下。只一瞬,她便想起了睡前发生的事,这衣服是他亲手解开的。 撑起上身想起身找件睡袍换上,忽然一只手臂横到胸前把她压回倒在床上。尉央心脏猛地一跳,扭头看向右侧。一臂之隔,乔欧南闭目侧躺着,右手臂不偏不倚压在她锁骨上。 “我睡着了你也不能离开这里。”他依然闭着眼睛。 尉央缓缓深呼吸两次,轻声说道:“我只是去换件睡袍。还有,你手臂压得我喘不过气。” 话音才落胸前压迫便消失了,她还没动就听身侧传来一句:“动作放轻一点,我睡眠很浅。” 忍了再忍尉央才没拎起枕头砸到他脸上,压着嗓子说:“容易被吵醒那你就不该睡在这里。即便是两人必须同居一室,那边沙发也足够你睡了。” “这座庄园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我,包括你身下的这张床。” 尉央抿起唇,无声无息地乔欧南以为她放弃换衣的念头再次睡着了,睁开眼睛望向她,才发现她正凝视着自己。一室的黑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除了那双清亮的黑瞳。 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她说:“像之前那样,是不是只要有必要,我随时都得准备为你献身?像站在红灯区橱窗里的那些女人一样?” 乔欧南盯着她看了很久,暗夜里那双眸子寻不到丝毫蓝色,像数千米下的深海,漆黑而冰冷。久久得不得回答,尉央轻笑了一声,掀开身上的被单起身。 然而这次不是一只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而是一具坚硬火热的身躯拦住了她,强势不容置喙地压在她身上,把她拦在床与他胸膛之间。 “不是有必要,而是只要我想,你现在就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第二卷感觉好虐,求撒花感觉更虐。 ~~o(>_<)o ~~ 改敏感词~ ------------ 16第一四级阶梯:扰乱的心湖 满室的寂静中连心跳声都隐约可辨,两人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目光纠缠在一起没人退缩。 “你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现在看来我要学会的是什么时候该相信你,什么时候不要相信你。”尉央开口道。 乔欧南仍压在她身上,淡声说:“那你现在该不该相信?” 尉央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如果你想,那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废话了。我要去换衣服,会小心不打扰你睡觉的。” 乔欧南盯着她看了数秒,翻身睡回了原来的一侧。尉央揉了揉被压得发疼的胸口,慢慢吐出一口气撑起上身,把褪到腰际的裙子拉起来遮住胸前春光,放轻了动作下床。 两只高跟鞋胡乱倒在床边,遍寻不着拖鞋的踪影她只能光脚踩在地板上,好在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用直接触及地板的沁凉。曳地的晚礼服拖在地上让她走得磕磕绊绊,没办法只能一手拎起裙摆一手捂在胸前,就着透过窗户的明亮月光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刚绕到床的另一侧走向更衣室,床前台灯忽然“啪”得一声被点亮。尉央猛的僵在原地,抬头望向本该躺在床上现在却正从床上起身的男人。 “吵到你了吗……”她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面前弯腰横抱起她,径直走进更衣室把她放下,离开前才淡淡看她一眼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早点休息。” 尉央沉默了很久才转身去衣柜找睡袍换上。 再出来时乔欧南已经躺回床上闭目均匀呼吸,尉央走过去把他点开的台灯按灭,待眼睛习惯了室内的黑暗才轻轻走到自己的那一侧躺上床。 也许是因为之前睡了一觉,躺在床上尉央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闭眼数羊,当数字颠来倒去再也数不清楚的时候才累极睡去。 “这些都搬过去……动作轻一点不可以吗……书也拿过去……只是搬到先生的卧室,需要把这里都搬空吗?”珍茜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进尉央耳中,她翻身睁开眼睛才发现听到的并不是梦,在卧室里进进出出的也不是梦里的人。 “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夫人睡觉……噢,吵醒你了吗?”突然发现尉央正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珍茜被惊吓了一下,立刻开口询问。 尉央轻蹙了蹙眉摇摇头:“你们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为你搬卧室。先生一早起来就吩咐弗里先生,让他通知我带着佣人们整理你的东西。后来看你还睡着就让我们不要吵醒你,没想到还是打扰了你休息。” 本来发胀的脑袋突然清醒了,没错他是告诉过她昨夜之后要搬进他卧室的,只是没想到真的会立刻搬过去。 “小姐……噢不,夫人,原谅我一时没改过来。衣服鞋子都已经搬过去了,你平时看的书也拿到先生的卧室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一起搬过去的吗?” “我和……我和乔才只是订婚,你可以不必现在就改口叫我夫人天灾全文阅读。而且都是在这幢房子里,只不过从一件卧室搬到另一间卧室,就算漏掉什么也随时可以回来取。”大概在这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件东西属于她。 “那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夫人。” “小姐。”她提醒。 “噢,假如我因为称谓的问题被弗里先生‘照顾’了您一定要为我解释。” 尉央笑了笑:“我保证。” 珍茜无奈,只能摊手说:“我去先生卧室看她们有没有把东西整理好。你要过去吗,小姐?” “我想我起床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东西填饱肚子。” “你可以去找玛姬夫人,听说她今天准备了蓝莓馅饼和红茶。” “谢谢,我知道了。” 洗漱后按照珍茜的提示尉央很容易找到了厨房,一见到她出现厨房里忙碌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望向站在厨房门口的她。 即使已经经历过两次被上百人行注目礼的场面,尉央还是不习惯一时间所有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说:“珍茜告诉我,来这里找玛姬夫人一定会让我饥肠辘辘的肚子得到妥帖的安慰。” 一位身材圆润面容可亲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挤开挡在路中间的佣人来到她面前,眼睛笑得几乎眯起来看着她:“之前在佣人中就听说假如在贝伦见到一位美丽的东方女人,那一定就是我们未来的贝伦特因夫人。见到您很荣幸,我的夫人。”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玛姬夫人。” 热情地拉她坐到厨房旁边仆人餐厅的餐桌前,玛姬夫人说:“您不该亲自到这里来,夫人。应该让您的贴身女佣来给你把食物端上去。” “珍茜她们也在为我的事忙碌着,吃饭的事情我认为我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好的。”尉央说。 玛姬夫人大笑着说:“蓝莓馅饼刚烤好,本来是给先生准备的,不过听佣人说他出去了,现在它全部归你了。”说着已经小跑着到了厨房的烤箱旁边,边带上棉手套取烤盘边笑斥一旁的女佣:“这么看着就能让她喝上美味的红茶了吗?还不快点把茶泡上!” 这话让一室只顾着盯着尉央看的佣人回了神,尴尬却井然有序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尉央舒了口气,放松地等着美味的馅饼和红茶。 吃完可以算是下午茶的午饭,尉央真心的赞美了蓝莓馅饼的可口后便和玛姬夫人还有厨房里的佣人们道了别。离开厨房她下意识走向回卧室的路,走出两步才忽然想到珍茜已经把原来的卧室搬空了,即使想休息也只能去乔欧南的卧室。 而现在她只想能避一时是一时。 走出这座肃穆精致的城堡建筑,走过了玫瑰花园,穿过早已绿意盎然的宽阔草地,尉央一步也没有停歇。不知走了多久,一片湖水忽然出现在草地尽头。 这是尉央第一次来到庄园这么远的地方,回头望去那座城堡只能看到小小的塔尖。下了一个缓坡来到湖边,眼前的湖面比她想象中大得多,几乎一眼望不到远方的边际。湖边一半被一片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围绕,而她所在的这一半则是平坦的绿草地,湖边修葺了平坦的路面,草地上每隔一段便安放一张长椅,这让尉央觉得有点像某个湖边公园,只是少了慢跑锻炼的行人和携手漫步的恋人。 湖心传来阵阵微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尉央沿着湖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被风吹皱波光粼粼的湖面,自己的心也像被搅动,不再平静无澜嫡女贤妻。 身后忽然传来隐约的叫声,尉央站定了转身望向身后,果然雪球圆滚滚的身体从草地的一端冒了出来向她跑来。她站在原地等它,而小东西一跑到她身边就绕着她裙摆打转,躺到她脚边撒娇耍赖。她不理,顾自往前走,小东西先是趴在原地不肯动弹,见她真的不再回头看自己了立刻撒丫跑到她面前,继续趴到她脚边撒娇。 正好她走得累了,不远处有个长椅,她逗着雪球来到长椅边,刚坐下它就跳了上来钻进她怀里,吐着小舌头扭头看着她。 不久珍茜也来到她面前,像一路跑来似的气喘吁吁扶在椅背上断断续续地说。“小姐……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好有这小家伙,否则不知道我要找多久。” “我想出来散散步。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尉央对珍茜歉疚一笑,低头抚着雪球的脑袋,它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好像在向她邀功。 “我们都很少来仙林湖,只有先生偶尔会独自来这里垂钓。小姐,你不觉得风吹得有点冷吗?”她才站在这里一会儿就觉得手臂上寒毛直竖。 尉央摇头。 珍茜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说:“需要我回去给你拿一条披肩吗?春天在湖边吹风很容易感冒。” “没关系,我就坐一会儿。你站着不累吗?”尉央拍着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珍茜犹豫了一下便坐了下来。刚坐下便听她轻声问道:“珍茜,你来庄园多久了?” “从十六岁来到这里,大概五年了。” “没有离开过吗?” “小姐你是指什么?外出还是真正的离开?” “第二种。” “当然没有!为什么要离开呢?这里能为我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而且为贝伦家族工作,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不来的。”珍茜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么荒唐的问题。 尉央微笑着继续:“在这里工作会不会觉得像在梦里一样?” 珍茜认真的想了想后说:“平时不会觉得,但总会有某些时刻确实会感觉像生活在梦里。比如……”她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惊慌而尴尬的看着尉央。 “比如什么?”尉央好奇地鼓励她说下去。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礼,小姐。” “我原谅。现在告诉我?” 珍茜眼睛飘忽着不知该看向哪里,小声地说:“比如先生跟我说话的时候。” 尉央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雪球都把脑袋探出她怀里惊奇地看着她。 自她来到贝伦的几个月,珍茜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简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那么安静地让人觉察不到一丝情绪。 尉央慢慢停止了笑声,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湖面,说:“我也觉得像在梦里,没有一秒钟让我觉得是真实的。”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你和先生已经订婚了,不久后你就会是贝伦真正的女主人,这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珍茜讶异地看着敛去笑意的女子,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也许他对我来说就是最不真实的。” 作者有话要说: ------------ 17第一五级阶梯:枕边的猎人 仙林湖的风依然安静地吹着,尉央忽然觉得湖风吹得有点冷。珍茜立刻细心的发现了,于是站起来说:“我们该回去了,小姐。” “嗯,好。”这次她没有拒绝,晃醒在膝头睡得迷糊的雪球把它放到地上,尉央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先生应该也回来了,回去就要准备更衣用晚餐了。”珍茜边走边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尉央没甚在意,随口问了一句:“乔今天去哪儿了?” “先生没告诉你?” 尉央眨了一下眼睛,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噢……我居然忘了。先生他一早就出去……”珍茜还没说完,仙林湖另一边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尉央脚步蓦地一滞,猛然转身望向身后。 珍茜一看就知道她被吓到了,安慰道:“不用担心,那是……” 还没解释,树林里传来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一人一骑冲破树林的遮掩来到尉央面前。尉央抬头望着坐在马背上手持猎枪,一身黑白骑装身姿英挺面容俊美的男人,愈发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世界。 乔欧南把猎枪放进马鞍旁边的工具袋,拉着缰绳将马停在原地。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开口问道。“打猎不应该在树林那边吗?” “在树林里看到你在这边,就过来了。”乔欧南回答的很平静,顿了顿,对珍茜说:“回去告诉弗里把晚餐时间推迟,等我们回去。” “好的,先生。不过你们要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而是在马背上弯下腰向尉央伸出手:“能邀你一起共赏夕阳吗,女士?” 尉央回头想告诉珍茜回去的路上照顾好雪球,别让它撒欢乱跑,忽然腰间一紧身体腾空。一阵晕眩后她已经稳稳侧坐在他身前,被他圈在怀里。 她抬头只看到他的下颚,在他一声催促后马小跑起来,然后撒开四蹄飞奔向树林,把珍茜和雪球抛在了身后。 风擦过耳际带出阵阵微微的刺痛,马背上颠簸的厉害,稍稍张口就会灌进冷风。尉央艰难地抓着马鞍,却在他越来越急的催马声中只能放弃,扭身紧紧抱住他的腰。 觉察到那双迟疑着搂住自己的手臂,乔欧南低眸看了一眼偎在怀里的女人,眼底溢出丝丝自己不曾意识到的笑意。因为她始终低垂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额前刘海,飞奔中头发被风吹得贴到了脸前。 忽然她的声音响起,他没听清。以为他没听见,她费力的抬头看向他,发丝凌乱地飞舞在她脸颊两侧。 “要多久才能到?”尉央大声问道全能戒指。擦身而过的枝桠和灌木丛越来越密,让她忍不住觉得下一刻就会被横空冒出来的尖锐枝头毁了容。 而乔欧南只微微弯了弯唇角,说:“抱紧我。” 尉央下意识收紧了双臂,果然下一刻就觉得身下马匹腾空一跃,然后稳稳落地。疾驰的马蹄声渐渐放缓,她松了口气,放开一只手拨开脸前的头发,转头往身前看去。 他们立在缓坡上的一片平地,平地延伸出几十米又低下去,连着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地一直蔓延到天际。地平线上的圆日未落,仍高悬在天空之上。 乔欧南松了缰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举手伸向尉央:“下来吧,我们到了。” 尉央怔怔收回落在远方的视线,许是盯着太阳看了太久的缘故,虽然阳光不再刺眼,也还是让她一阵眼花,看不清站在马下他的表情。伸手想扶着他肩膀跳下来,手刚搭上肩他便顺势拉她到怀里把她抱了下来。 双脚落地后眼睛也恢复了清明,一抬头便看到他正垂眸注视着自己。搂在腰上的手臂太过强硬,贴在腰侧的掌心太过灼热,让她心颤而惊慌。即使表面不露声色,僵直的身体却分明出卖了她的心思。 乔欧南很快放开了她,走到马旁边抽出猎枪径直穿过平地走下缓坡踏进前方那一望无际的草地。尉央深呼吸了两次,循着他的路迹走过去,来到平地和缓坡的交界。 站在高地看着眼下,男人骑装修身笔挺,马靴黑亮凌厉,走过的地方惊起成群觅食未归巢的鸟儿。他拉动了枪栓,不急不缓地举起猎枪,一手托着枪管一手扣着扳机,站定后几乎没有瞄准的时间便立刻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后一道黑影坠落,却又惊起了更多飞鸟。鸟群盘旋在他头顶上空,然后飞往太阳的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放下猎枪,回头望向她。 尉央蜷握了一下手指,小心地走下缓坡,来到草地上他的身边。 “要试一次吗?”乔欧南把猎枪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迟疑接了过来,猎枪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沉甸甸的坠在手心上。他手把手教她如何端枪,如何瞄准,如何扣扳机,最后问她:“学会了?” 她笑了笑,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说着拿着猎枪走向草地更深处,像他那样惊起平静下来的鸟群。 乔欧南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束腰的长裙更显得她愈发纤瘦,端起猎枪时微挺起的腰肢似乎随时都能被枪的重量压弯。她站定在一个地方,随着飞鸟的轨迹移动瞄准,有那么一瞬间枪口瞄准了他,停了两秒又去追寻飞鸟。然而隔了那么远,乔欧南依然看到了她瞄准自己时眼光的坚定。 出神的那一霎枪声骤然响起,他凝神望去时她已经收了枪向自己走来。来到他面前把枪递回给他:“真可惜,没打中。” 他淡淡一笑:“为什么不再来一次?或许这一次不会失手了。” 尉央定定看着他宛如夜中天幕的眼睛,忽而轻笑:“再来几次都不会打中的,你太高看我了。而且这枪的后作力太厉害,一次就震得我手臂好疼。打猎看来还是不适合女人。” 他接过猎枪,说:“看你开枪的姿势丝毫不像是第一次碰枪的人,大概你有当神枪手的天赋也不一定。” “普通人哪有那么多机会碰到枪?”说完这句话尉央一顿,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继续道:“我碰到过一次,好在大难不死。那一次就够了,让我拿起枪对准别人还是算了。” 乔欧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道:“该回去了。” “不是要看落日吗?” 他继续往回走,没有回头道:“看看你身后鼎宋。” 尉央一怔,回头望去,原本高悬的圆日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地平线上,将草地染成连绵不断的一片金红。她赶上他的脚步,听到她接近的声音,他说:“要看到落日结束吗?” “不必了。”趁着前途光明,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上缓坡时有些困难,尉央提起裙摆艰难地往上走,乔欧南始终没有回头,却精准地拉住了她的手,带她走上了平地。尉央神色难辨地凝望着他造物主恩赐般的侧脸,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蓦地抽紧。 站到平地上许久乔欧南才松开手,走到马的旁边拉住缰绳。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想回法国。” 拉着缰绳的手一顿,他微皱着眉看向她:“回法国?” “从冬天来奥斯陆到现在,我离开学校快半年了。我担心再不回去拿不到硕士学位,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是我不想一直拖下去。” 乔欧南没有回应像是在考虑这一提议的可行性,而她等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上马,天要黑了。” 一路上马蹄颠簸让尉央终究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他究竟算不算答应,回到灯火已通明的建筑外,下马时她的脚步都是飘的,胃里一阵又一阵抽搐。有人过来把马牵走,而弗里早已闻讯来到门外迎接。 “先生,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尉央没力气再去纠正弗里的称呼,对乔欧南说:“我先去更衣。”然后向弗里点头致意后走了进去。 弗里目送她进门后回头对乔欧南道:“她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需要我让珍茜把晚餐端到楼上吗?” “大概是第一次骑马还不习惯。不用麻烦,她还能坚持。”乔欧南忽然想起上马前她说的话,转身看了看弗里,却欲言又止。 服侍他多年的弗里自然把他一举一动收入眼中,开口问道:“有什么吩咐吗,先生?” “没有,我也去更衣。” “等等,先生。”弗里叫住了他:“你可能会不太习惯卧室的改变。” 他一愣之后立刻明白弗里话里的意思,浅笑着说:“你是要我尽快适应同居生活吗?” “咳――从法律意义上,你和尉小姐已经是合法未婚夫妻。” “所以呢?”乔欧南语中微冰。“我和她的关系不会因为睡到一张床上就会有任何改变,弗里。” 弗里颔首:“我明白了,先生。” 乔欧南回到卧室时尉央正站在落地镜子前,珍茜在她身后为她整理衣装。她在镜子里与他安静对视数秒,随后淡淡撇开目光,对珍茜说:“好了,没问题了。” 珍茜一抬头看到乔欧南立在门边,立刻行了一个屈膝礼。 “没事了,下去吧。”他说。 尉央站在房间中央望着他,手指着床尾衣榻上摆放整齐的衣服,说:“需要我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我写的最有感觉的一场戏,但愿你们也能感受到那种画面…… ------------ 18第一六级阶梯:归来的噩梦 尉央站在房间中央望着他,手指着床尾衣榻上摆放整齐的衣服,说:“需要我帮忙吗?” 乔欧南目光掠过衣榻,说:“我去洗澡,你先去餐厅不用等我我的未来女友全文阅读。”不等她回答便进了浴室。 浴室的磨砂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后她的目光仍没有收回。从踏进这个房间那一刻开始,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里的样子。 不是她想当然的冷硬单调,精美布艺点缀在每一个恰到好处的角落,连色调都是春日般的暖色。当她目光落在床对面的墙壁上的巨幅油画时,忽然明白了:这不是他的卧室,而是他父母生前的卧室。油画里男人的混血面容英俊,站在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右后方,左手温柔的搭在她的肩上。女人拥有一张令人惊艳的西方脸庞,微微笑着便能勾魂摄魄,手抚着男人落在自己肩头的手背,眼底一片温柔。 乔欧南从浴室出来便看到她定定望着油画里的父母出神。 “不是让你……” “虽然能看出混血的样子,但你更像你母亲。”尉央淡淡转头望着他说。 乔欧南眸光微凝:“只有你这么说过,所有人都说我最不像她。” 那是你从没像她那样笑过。尉央心里这么回答,说出口的却是:“你父亲有东方血统?” “因为祖母是中国人。”所以他的中文会说得这么好。 尉央意料之中带了几分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会在那样的年代远嫁异国,又要有怎么样的容貌才情竟让那时的贝伦大家长为之心折? “你去过中国吗?我离开的时候才十多岁,都快记不清那里是什么模样了。”她问,不过心里想的也是他大概从未去过。 “去过。”他的回答让她意外。“十多年前,父母去世的时候。” 尉央微微启唇,却没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 “那并不是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所以就要回避吗?”他若有所指的反问。 尉央沉默稍许,抬头看了看他的头发说:“干的真快,快点换上衣服去吃饭,我饿了。”然后随手拿起衣榻上的外套展开送到他面前。乔欧南配合着穿上外套,她站在他面前认真地整理着他的衣装,当理到袖口时说道:“需要袖扣吗?” 乔欧南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身对镜自理,说:“只是晚饭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尉央忍不住在心里默言:有他们换衣服这时间别人估计都早吃完饭休息了。然而小小的吐了个槽之后,她忽然记起那个让她一步沦陷后,步步身不由己走到今天的东西。 “我醒来后就没见过那枚墨玉的袖扣,是丢了吗?” 乔欧南手下一顿,说:“本来就是我丢下的,不在乎再丢一次。” “你戴过各种各样的,可我没再见你戴过那样的袖扣。它很特殊?” “那是祖父用祖母给他的定情信物做成的。该找到它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回到我手上,不用担心。”乔欧南最后整了整衣袖,转身说:“走吧,弗里大概已经等不及了。” 本以为与乔欧南共睡一床会很难接受,然而时间再一次向尉央证明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东西。除却时间的侵蚀,尉央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居然可以这么好。 乔欧南睡觉非常安静,连翻身都很少无限之最终恶魔。第一夜她僵硬得躺到凌晨也没能入睡,直到乔欧南起床离开她才慢吞吞挪了挪身子,蜷着腿侧过身,舒了一口气放松闭上眼睛。乔欧南从浴室洗漱出来,神色复杂的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没有叫醒她便独自离开卧室。 三天后尉央再也熬不住,临睡前坐在床头对刚躺上床的乔欧南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天骑马回来后除了佣人面前再没主动跟他讲话,乔欧南意外的看向她:“什么?” “你说过你睡眠很浅,那究竟是有多么容易被吵醒?” 乔欧南若有所思地问:“这几天你是几点睡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程度不会影响到你。”她避而不谈。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明显的不公平对待,尉央却没办法再回避,想了想还是说:“你睡醒之后。”看他明显没理解的神情,只好又补充一句:“大概早上七点。” 乔欧南终于明白为什么订婚后她再也没有早起的原因――只是因为那晚自己的一句话。 “你不必这么小心,只要不总是翻身就不会吵到我。” “这样就够了?”如果只是这样,或许她真的不用再那么紧绷。但是她更清楚,除了担心吵到他,她没法睡着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睡在身边的他。 他淡淡应了一声,按灭床前台灯说:“安心睡吧。” 也许是谈话起了作用,那晚之后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即使仍不停得提醒自己放轻动作,但听到他睡着后平和的呼吸声她也会很快睡去。短短两周她已经习惯了有人睡在身边,相隔于床的两端互不干扰。她也只希望就这么平静地生活下去,直到结束。 晚上洗完澡披上浴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尉央惊讶地发现乔欧南已经倚坐在床前,被子上摊开了一堆文件。见她出来抬眸扫了一眼又低头翻看手里的报告,说:“学校有通知吗?” 她疑惑:“没有,怎么会问这个?” “你不是说过想回法国继续学业?难道没有关注学校最新消息通知?” 尉央擦头发的动作一滞,他的意思是,答应她回法国了?可是为什么过这么久才提起这件事,她一度认为他的沉默表示拒绝。 “如果通讯地址需要变动,我让弗里给你专设一个邮箱。”乔欧南视线始终落在文件上。 “我用电邮就够了,不用麻烦弗里先生。”她说完后看着他低垂的侧脸,见他不再回答,便回到浴室取出吹风机,关上门吹起头发。忽然她隐约听到敲门声,关掉开关后果然又再一次响起。没等她有动作门已经被拉开,乔欧南站在门外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种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说着又打开吹风机开关,顾自吹着头发。“帮我关上门,谢谢。” 话音才落他却不由分说取过她手里的吹风机,说:“既然我们是合作,那我也可以为你履行身为未婚夫的责任。”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你知道我不喜欢吵,我亲自来会让这噪音更快结束。” 尉央沉默后不由失笑,这就是乔欧南。连让人多心的余地都不给一分。 “到梳妆台那儿吧,我坐着你会更方便。” 坐下后乔欧南也插好线站到她身后,开关一按嗡嗡的声音瞬间充斥在整间卧室官榜最新章节。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安静而专注地给她吹着。开始还好,渐渐的尉央觉得越来越烫,当她忍到不能再忍时猛地转身抓住他握着吹风机的手远远推开。 乔欧南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会忍到结束。” “你故意的?” “真的很烫?”他反问,抬起另一只手挡在吹风口试了一会儿后挪开。“你居然忍了这么久。” 尉央抿唇,说:“很有意思?” “没有。”他只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对于苦痛她究竟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差不多了,不用再吹了。”她起身准备离开,一只手搭在了肩上将她死死按坐了下去。“我会注意的。” 调整了热度档,他再次掬起她的头发仔细的吹起来。暖风不时扫过她后颈,带着发丝软软拂在她脸颊,像小时候母亲睡前温柔的抚摸。 “在想什么?”乔欧南的声音突然响起。 尉央猛然回神,才发现头发早已经吹好,微微凌乱地散落在颈边。而他手里拿着梳子,嘴角噙着一丝笑说:“难道还需要我为你梳头发?” 她抬头仰视着他,微微一笑说:“那我有这个荣幸吗?” 他眸色一动,似意外似思索。尉央收回视线,说:“看来是没有。”伸手去拿他手上的梳子,他却紧紧握在了掌中。 “转过去。”他说。 尉央安静了几秒,收回手转身对着梳妆台坐好。乔欧南握着梳子动作轻柔地一下下梳理,没有扯痛过她一次。她静静望着镜子里他低眸专注的样子,心口像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够了。”她抬手挡住他的动作,立刻起身走向床边。“我先睡了,晚安。” 躺到床上拉起被单盖到眼睛,尉央没再看他一眼。乔欧南沉默着看着她躺下,把梳子放下后走到床边,把散落的文件收起放到床头矮柜上,却没有上床,而是转身离开了卧室。 尉央没等到他回来便已睡着,时隔多年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她呆呆的站在墓碑前,碑上女人的照片美的惊人,笑容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带她走。”身后一个男人声音木然地说。 她至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有人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她才疯狂的扭动身体试图逃脱别人的掌控。然而她的力气太小,小到任人拖走却无力反抗。那个男人像失了魂魄一般僵立在墓碑前,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 被越拉越远,有一群人从旁边墓地上面下来经过她身边,她像抓住稻草一样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袖,眼睛死死望着远处墓碑前的男人,失声哭喊:“爸爸,求求你别送我走!求你别不要我!妈妈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爸爸!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喊了多久,喊得声音嘶哑,喊到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的胸口像被千斤重鼎压住,呼吸不了,呼喊不得。 有人摇着她肩膀,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她缓缓睁开眼,乔欧南撑着身子俯在她面前,轻声说着:“尉央,你做噩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提到了过去,舒口气。 有木有考据党的帮我大概算算女主来奥斯陆几个月了?= = 最近一直码字木有时间想这个问题…… ------------ 19第一七级阶梯:刻意的遗忘 有人摇着她的肩膀,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她缓缓睁开眼,乔欧南撑着身子俯在她面前,轻声说着:“尉央,你做噩梦了。” 是噩梦吗?尉央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他的手正握在她的肩上。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他落在眼前的睡衣衣袖,死死攥住,像梦里那个哀求着不愿离开的女孩用尽所有力气拉住陌生人的衣袖。 乔欧南眸色沉暗难辨情绪,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后才开口说:“做噩梦了?” 她静静注视着他摇了摇头。不是噩梦,是曾经的现实。 他异常耐心地继续问道:“那你梦到了什么?” “小时候的事。我把你吵醒了?” “我还没睡。”他松开握在她肩上的手,她终于彻底清醒,立刻放开了紧攥着的衣袖。他并没有收回手,而是贴到了她脸颊边,拇指指腹擦过她眼角:“那你为什么哭?” 手指的冰凉让尉央瑟缩了一下,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扭头避开他的手掌。 他手指一张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低声说:“不想说给别人听?包括我?” 轻柔温和的声音在深夜里就像海面上塞壬的歌声,蛊惑着脆弱的人迷失沉沦。尉央沉默很久,抬手一点点推开他抚在脸上的手,说:“你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求你别这么温柔对我。”她会当真。 尉央转身背对着他,乔欧南无声地凝视着她散乱在身后的长发,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睡吧,如果又做噩梦了,我会叫醒你。” 她没有回应。 夏初的阳光并不强烈,尉央让珍茜请人把花园里躺椅边的遮阳伞取走,天气好的时候就去花园里坐一下午晒太阳。不过最近几天珍茜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以前即使是她自己在躺椅上睡觉也让人觉得安然自在,而现在即使雪球在她脚边跑来跑去,她也总是打不起精神,常常两眼放空地看着旁边的艾莉卡,猜不透她究竟在想着什么。 就像此刻。 “小姐,今天弗里先生送过来好多请帖邀请你去喝下午茶,要不要答应一个,顺便出去散散心?”珍茜察言观色着问道。 尉央抬眸看了一眼,说:“可以不去吗?” 珍茜一惊,连忙摆手说:“当然可以!答不答应都由你决定,不需要问我们的意见!” 她淡淡一笑:“为什么这么紧张?” 珍茜泄气:“小姐,你才是贝伦的女主人。” “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拒绝,是这样吗?” “那是当然!”珍茜心里的疑惑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小姐你这几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 “连你也发现了?”尉央心里苦笑,果然是掩藏不住了。 “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想了想,说:“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很多年没有做过的梦,让我想起了很多刻意忘记的事情。” “是不好的事情吗?” “不是很快乐。” “但是那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让它们影响现在的生活重生西班牙帝国最新章节。你看,现在的生活难道不是很美好吗?”珍茜肢体动作夸张得描绘着庄园的一切:“有这么美好的贝伦庄园,更重要的是现在有先生陪着你啊。你们会结婚,生子,幸福地在这里生活。” 尉央被她童话式的描述逗笑了:“那才是梦。” 那晚之后的早餐乔欧南便已发觉她的异状,却只是默然旁观不再追问原因,仿佛一切他都已经了然于胸。弗里也敏锐察觉了她情绪的压抑,沉默了几天之后终于忍不住找到在书房看书的乔欧南:“尉小姐现在真的没问题吗?” 乔欧南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离开过书页:“你说的问题是指什么?她现在的状态,还是对我们的计划?”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先生。” “你现在是在关心她吗,弗里?”他指尖翻过一页。 “我认为她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包括服侍她在内的许多人,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佣人在背地猜测是不是你们之间出现了矛盾,甚至有人觉得你们会解除婚约。” “出现这种流言,说明是你工作失职。” “对于我管理的疏忽我感到万分抱歉,先生。但现在能解决现状的只有您。” “如果我再不做出反应是不是会让你感到失望了?”乔欧南不急不忙地继续翻开下一页,说:“让你帮我准备的车子准备好了吗?” “是的。”弗里一时没弄清状况,困惑地看着他。 他视线始终落在手里的书上,只有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疲惫地从梦中醒来时床的另一边早已是一片冷清,撑着倚坐在床前揉着隐隐抽疼的额角,珍茜捧着衣服敲门进房后立刻说:“先生还在等你吃早餐呢,小姐。” 尉央一愣,偏头去看墙角的落地钟,时针正指着数字□之间。她意外:“不是已经过了他用早餐的时间?” 珍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小姐,你已经几天没和先生一起吃早餐了,先生当然是在等你和他一起。” 整理好到了餐厅,乔欧南正坐在餐桌前翻看着一份熨帖平整的报纸,见到她过来,像往常一样起身给她拉开椅子,这种在佣人面前的表演尉央也早已驾轻就熟,在他弯腰靠近时自然地吻了吻他的脸。 吃饭时他们一向很少交流,偶尔会随便说上两句,但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尉央喝完杯子里的牛奶,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只听乔欧南忽然开口道:“今天陪我出去。” 她慢慢放下手向他看去:“要去哪儿?” “去疗养院看望一个人。”他也放下刀叉,说:“去换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上车后尉央看向窗外问道:“弗里不一起去吗?”在她的认识里,不管他做什么事去哪里,弗里总会如影随形。 “这次只需要你一个人就够了。”他淡声说,然后吩咐司机出发。 从最初参加那个晚宴至今,尉央今天是第二次离开贝伦。第一次来这里时道路两边还是满目枯枝,而现在已经是一片林荫。车子没有经过市中心,一直沿着城郊公路疾驰,来到青树环绕的疗养院。 下车后尉央才发现他们后面跟着一辆车子,待他们下车后几位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也随之下车,身手矫健地分散消失在四周帝皇剑印全文阅读。尉央不禁回头看向乔欧南,他是习以为常的平静。 原来他身边始终被保护的如铜墙铁壁。 乔欧南面容沉静地说:“你会很快习惯的。” 她无声笑了笑,说:“如果贝伦也一直被这样保护着,那我已经习惯了。” 他不予置评,转身指着不远处掩在高大树木下的一栋建筑,说:“要见的人就在那里。” 尉央早一步走在他前面,一路上只听到鞋子踩在石板地面上的声音。走近了才发现那栋楼前围了一圈打理整齐的半人高灌木,小巧的木质门栏似乎只是个装饰,尉央手搭上门栏,推开了一条缝隙后突然顿住。 门栏那边是一片院落,中央处放了一张躺椅,一道修长身影正安静躺在椅子上,清瘦的面容即使染上岁月风霜依然俊秀不输他人。尉央盯着那个身影看了几秒,然后转身便走。走在她后面的乔欧南抓住她的手臂,说:“现在就走吗?” “放手。” “已经来到他面前,也不愿意见他一面?” 尉央抬头死死盯着他:“这也在我必须配合的范围内?” 乔欧南攥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面前,眸子紧盯着她的:“你让我困惑了,当初求我帮助他的是你,他出院后却不肯见他的也是你。你在想什么?” “乔欧南,我以为你没有好奇心的。” 他一怔。 他确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会花丝毫心思在意与他无关的事情。现在依然如此,只不过那些事同样与她无关。而当有些事和她联系在一起,他却做不到视而不见了。 尉央拉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欧南看向院落中无知无觉安静休息的男人――尉央的父亲林卿和,眼底眸色深沉。 离开疗养院,尉央的心口始终像被一团乱絮塞住,无从纾解。回到贝伦时天还尚早,车子停稳后弗里立刻上前帮乔欧南拉开车门。他还没动作便听她轻声说:“教我骑马吧。” 乔欧南对弗里摆摆手,回头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想骑马,但是我不会,希望你愿意教我。”她说。 “我并不是专业教练。” “别让我从马上摔下来就足够了。” 乔欧南注视了她许久,而后转身踏出车外。把他们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弗里立刻担忧的说:“这不合适先生,你确实没有教人的经验。” “让人把马牵出来。”他无视管家先生的忠告,对另一位男佣说。 “先生……” “弗里先生,我相信乔会好好教我。”尉央下车打断了弗里的说教。“我也会用心学。” 乔欧南拍了拍他的手臂,对尉央说:“现在去马厩那边。” 弗里无语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得不妥协,高声道:“先生夫人,想骑马至少要先换上骑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潜水的要出来冒泡啊0 0 我自己估算了一下大概目前过去了五个多月…… ------------ 20第一八级阶梯:突来的访客 尉央换好骑装来到马厩时乔欧南已经牵着两匹马在外面等候,看到她的瞬间他有一瞬的失神,然而即便是转瞬即逝的异样仍被尉央觉察到。 “有什么不合适的吗?”她指着身上的骑装:“珍茜说这是弗里亲自送来的,临时准备不出新的,找到了这件旧骑装莽荒纪全文阅读。” 他声音平静:“是母亲年轻时穿过的。” 尉央一怔:“抱歉,我不知道。我去换掉……” “为什么要换掉?” “你刚才说了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比起藏在角落不见天日,我倒感谢弗里这么做。”他牵着马匹的缰绳走过来,把其中一匹通体雪白体型较小的缰绳递给她:“你穿着很合身。” 粗粝的缰绳摩擦着她的手掌,引起些微的刺痛。 乔欧南牵着那次打猎骑过的马走在前面,尉央默默跟在他身后。还好手边的这匹马温驯,跟着前面体格高大的黑马一步步往前走得很顺利。 不久后来到仙林湖边的一片开阔草地上,乔欧南松了手下的缰绳,那匹马训练有素地停在了原地。他来到尉央面前,抚了抚白马的脖子,对她说:“能上去吗?” 尉央目测了脚蹬的高度,说:“能扶我一下吗?” 说着抬起左脚踩上脚蹬,不等她向他伸手,他已经抓住她的左手,在她翻身上马时用力一托。稳稳坐在马背上尉央呼了一口气,低头冲他一笑:“看来我这个学生的资质不算太差。” 乔欧南轻轻笑了,为她拉着缰绳缓缓走了起来。行走的瞬间马背猛地一颠,尉央双手立刻死死抓住了马鞍。乔欧南余光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说:“看来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尉央全神贯注在怎么坐稳身子,对他的评价没再给予回应。 边讲解骑马技术边走了两圈后乔欧南把缰绳交回到她手上,说:“记住我刚才说过的方法,放松一些不要太用力拉缰绳。” 尉央沉默地抓着缰绳望着他。 他说:“我在旁边陪着你,不用怕。”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句话起了作用,尉央催着马慢慢走了起来,渐渐马蹄开始小步慢跑,而她也越来越放松,就在她准备夹紧马腹让马儿奔驰起来时忽然觉得马背一矮,他翻身坐到了她身后。 不由分说夺了她缰绳的掌控权,乔欧南驭马回到原地。 下马后把她也抱了下来,乔欧南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尉央在他凌厉的目光中没了气势,默默低头说:“抱歉。” “拿自己安全开玩笑的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抱歉?”他没准备放过她。 尉央也不明白为什么当他一言不发看着自己时会这么心虚,只能睁着眼努力摆出无辜的样子望着他。这次换成是他在她目光中败下阵来,最终沉声说:“今天就学到这里。” “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呢?第一次上马就敢挥鞭子催马快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乔欧南态度异常强硬。 “我不会让自己摔下来的。” “这由不得你。” 最终尉央还是没有说动他,牵着马往回走。 虽然只在马上待了很短时间,但堵在胸口的郁结却散了一些。尉央越过身边的马儿望着走在旁边的乔欧南,说:“是谁教你骑马的?” “我自己混沌剑神。” “嗯?” “我自己学会的骑马。”乔欧南说。“父亲那时只是在旁边看着,母亲想帮忙也被他拦住,让她看着我怎么上马,摔下马来也不准别人上前帮忙。” “摔了几次?” “无数次。” 尉央定定看着他的侧脸,说:“那时你几岁?” “十岁。” “那为什么不让我骑快马?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 乔欧南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回头望着她说:“你以为摔下马的滋味很好受?” 尉央避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 回到马厩把马交给上前来牵马的佣人,尉央无声地走在他身后,在大厅门前停下了脚步,凝望着他的背影说:“你会让我摔下来吗?” 乔欧南正要抬脚迈进门去,听到她的话后稍稍一顿,转头看着她说:“那你还记得订婚那晚我对你说的话吗?”然后转身踏了进去。 尉央沉默着站在门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厅之中,终于自嘲一笑。 “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 所以,不要相信他。 尉家私宅书房里,一个文件袋被狠狠掷到地上,一堆照片从袋口洒了出来,摊开在一双脚前, “现在难道不该跟我解释一下这些都是什么吗?”尉远华双手撑在书桌上对站在书房中间的男人大吼,坚毅的脸上遍布怒色。 尉伦弯腰把照片一张张捡起来,画面是林卿和所在的疗养院,从楼上俯拍,一男一女站在门栏外,有正面有背影,分明是尉央和贝伦大家长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 “动用了那么多人手,花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居然连一个女孩子都没找到!现在终于出现了,却是跟在贝伦大家长身边!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儿子也不知道尉央为什么会认识贝伦大家长那种人物。” “废物!”尉远华随手拿起手边的笔洗向他砸过去,他却纹丝不动,笔洗最终偏离了寸许擦过他额头砸到身后的房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尉伦低垂着眼帘说:“贝伦一族的能力究竟大到何种程度至今无人可知,如果是他们封锁了消息,任我们把整个北欧大陆翻过去也不会找到她。前些时日有传言说一直单身的现任贝伦大家长宣布订婚,再看这些照片,不知道和他订婚的人会不会就是……” 尉远华怒气渐渐平息,坐了下来。“他是何等地位,怎么会看上尉央这样一无所有的女孩子?去查,即使贝伦再怎么铜墙铁壁也要查出来她是不是真的跟贝伦大家长有关系。如果是真的,把她带回来。我尉家的家产不能平白落入旁人手中。” “我明白了。”尉伦恭敬地鞠躬道别。 “等等,把照片留下。”尉远华突然道。 “是。”尉伦把文件袋放到书桌上,再次鞠躬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尉远华拿起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林卿和正躺在楼下闭目养神,远处门栏边尉央正安静凝望着他。 “林卿和,你该死……”照片被慢慢捏成一团扔到纸篓里龙组特工最新章节。尉远华靠坐在转椅上,忽然想到收购“wei”时,横空冒出的一个投资公司向它注入一笔足以让它起死回生的资金。那时他只专注于找到自己的外孙女,却忽略了为什么会有人出手救了“wei”一命。 难道那时贝伦家族已经参与其中了? 尉央那个孩子,究竟在什么时候跟贝伦家族有了牵扯? 车子慢慢驶出尉家私宅,尉伦神态闲适地坐在后面。开车的下属仿佛也能感受到他难得愉悦的心情,小心说道:“老爷看到照片是什么反应?” “预料之中的反应,倒有些无趣了。”尉伦冷笑着望着窗外。“还好他没有让我失望。” “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那就要看我们尉家小姐的选择了。不过任她选择哪条路,结局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只亲自教了她一次,乔欧南便把教她骑马的任务交给了别人,尉央并没在意,他不在反倒没人敢拦着她大胆骑快马。 又一次在仙林湖边飞奔了半圈,她勒住缰绳时负责照看她的佣人不禁抬头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的夫人,您天赋再好学得再快也不能这么骑马啊,万一马不受控制把您摔下来,那会要人命的。” 尉央只是对他一笑,便又扬鞭催马。 刚到马厩就看到珍茜正伸长了脖子等着她,一见到她出现立刻奔到她马下,说:“小姐,有访客在客厅等你,已经来了好久了。” “有客来访不是弗里接待吗?”尉央踩着脚蹬准备下马。 “弗里先生说那位是小姐你的家人,特地让我来这里等你。” 尉央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旁边倒去,珍茜惊呼一声冲上前扶住了她:“还好没摔下来,你没事吧小姐?” 尉央睁大了眼睛盯着她,说:“你说谁在等我?” 不顾珍茜让她先换衣服的连声呼喊,尉央扔下缰绳径直跑向大厅。一路上风不停灌进口中,胸口越来越滞涩,刺痛慢慢泛开。 冲进大厅后她猛地刹住脚步,喉中一阵灼痛。沙发上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像是听到她进来的声音,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望向她。 尉央死死盯着那人,极力控制着自己乱掉的呼吸。“是你?” “见到我这个舅舅不开心吗?”尉伦目如古井,笑不达眼底地打量着她一身骑装。“匆忙得连衣服都顾不得换,你以为是谁来了?林卿和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尉央平静问道。 尉伦走到她面前,微弯下腰与她平视:“你说呢?当然是为了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评肿么破~~o(>_<)o ~~ 鼓励是写文动力,批评也是动力啊。 可否让我知道不想写评的原因? 1:写的太烂,懒得评。 2:写的太好,不用评。(= =能允许我这样yy一下吗……) 3:忘了评。 ------------ 21第一九级阶梯:离开的时刻 尉伦走到她面前,微弯下腰与她平视:“你说呢?当然是为了接你回家重生西班牙帝国。” 尉央不闪不避:“回家?哪个家?”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始终是尉家人。老爷子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后大发雷霆,查出是贝伦出手为林卿和公司注资后更是恼怒。尉家难道帮不了你?” “别忘了尉家帮助父亲的条件是什么。” “林卿和值得你为他放弃整个尉家?” 尉央冷笑:“那尉家又为我做过什么?尉家又有什么值得我放弃我唯一的父亲!说到底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立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尉伦眼底一片漠然嘲讽:“所以和贝伦大家长订婚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好奇的是你拿什么跟他完成的交易?” “尉先生这话言重了。”乔欧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一身外出衣装尚未换下。 尉伦和尉央同时望向他,他从容地脱下外面的风衣搭在沙发上,走到尉央身边揽过她的肩低头吻了吻她额角,然后对尉伦道:“尉先生怎么会认为我跟她的订婚只是一场交易?” 尉伦依然镇定自若:“尉央的过去我了如指掌,在她来奥斯陆之前你和她并没有任何接触。如果说是一见钟情,未免有点可笑了。” 乔欧南眸光淡冷,气定神闲地说:“你能查出她的过去,却永远也查不到我的丝毫消息。你凭什么断定我和她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一定没有相遇过?” 尉伦默然无言。 “她在尉家失去的一切我会数十倍补偿给她,不会让她在我身边有任何委屈。”乔欧南握住她垂在身边的手,浅笑说:“尉家能给的,我一分不会少,而尉家给不起的,我同样会捧到她面前。还怀疑我的真心吗?” “贝伦特因先生这么保证,我自然不会怀疑。”尉伦看着未发一言的尉央,最后一次问道:“你真的不再回尉家?” 尉央微笑:“我已经跟乔订婚,以后也会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既然如此--”尉伦向他们两人微微颔首:“希望你们幸福。” “弗里。”乔欧南扬声唤来管家弗里,吩咐道:“送尉先生离开。” 待他身影消失在大厅出口,尉央像被卸下所有力气,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轻声说:“谢谢,我去换衣服。” “还好吗?”他问。 “什么?”她神情疲惫,完全无法思考。 “去休息吧,听说你骑了一下午的马,晚餐我让珍茜给你端到房间。” 尉央朝他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大厅上楼。 从订婚那日压抑积累的情绪终于在尉伦的到来后彻底崩塌,尉央开始渴望离开这片大陆,离开这些让她哭不能笑不了爱不得的人。 对着她再无笑容的样子,珍茜无计可施。前些天虽然情绪有些抑郁,但出去骑半天的马便会有好转,而自从尉家来人后她连马也不再骑了,整日在书房拼那个看似永远也拼不完的拼图,即使先生在旁边看书她也全当看不见。 珍茜担忧地找到管家弗里询问对策,没想到他也束手无策,说现在先生也对她毫无办法。 那样极度负面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尉央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乔欧南推开书房的门后下意识望向书桌旁的落地窗边,这些天尉央一直坐在窗边地毯上沉默地埋头拼图,而今天他只看到散落在地毯上的拼图碎块和依然残缺了一大块的拼图我家后院是异界全文阅读。 明明比他早起吃了早餐,没来书房去了哪里? 没有去书桌而是来到那堆拼图边,仔细一看画面已经大致拼出四五分,展露出半边真容。上千块的碎片,她是怎么耐下心来的? 堪堪转身准备离开,尉央忽然走了进来,见他站在窗边怔了怔,开口道:“我今天收到了学校的通知,要准备硕士毕业论文答辩。” “所以?” “我准备近期启程回法国。” “只是这个原因吗?”乔欧南问。 “是。” 毕业答辩只是离开奥斯陆的一个契机。冬天离开法国来到这里,半年不到发生了太多她预料不到更无法想象的事情。从踏上奥斯陆的那一刻起,她就像进入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个又一个陌生人,被他们一步步逼得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她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回到校园那个单纯的环境,再不用担心会在一次次逢场作戏的利用里迷失了感情。 那是她所剩无几的仅属于自己的东西。 乔欧南沉默着走到窗边,回头说:“我会让弗里着手准备你回法国的事宜。不过即使不在北欧,不在奥斯陆,我们的关系依然不变。” 尉央心中一沉,说:“为什么?” “你以为只有北欧大陆才是贝伦家族的天下?世上有太多人知道贝伦家族,订婚那天更是有很多人见到了你,他们来自世界各处,当然也包括法国。所以即使你回到法国,你的身份还是我的未婚妻,贝伦未来女主人。” 尉央自嘲一笑:“怎么办,我后悔了。” “你答应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刻。” “小姐,你要离开多久?”珍茜收拾着置衣间里尉央的衣物问道。 尉央叠着衣服的手一顿,说:“还不知道,可能数月,也可能会半年。” 珍茜吃惊道:“这么久!先生会放心你一个人回法国吗?需要我陪你照顾你吗?” “以前我独自在法国生活学习,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他会放心的。” “离开这么久,中间会回来吗?玛姬夫人最喜欢给你做她拿手的蓝莓派,要是你不回来,那我们也吃不到了。还有先生,他也会想你的啊!”珍茜越说越伤感。 尉央有些失神,淡淡说道:“如果他真的会想我,会自己来法国。”说出这句话她自己也觉得可笑,转移话题说:“那你会想我吗?” “当然了!从你第一天受伤来到贝伦就是我在照顾你,整个庄园除了先生就只有我陪在你身边时间最久。还有雪球,你来的时候它才是一个小不点,等你回来大概都认不出它了。” “不会的。这里的一切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就算不再回来,也永远都不会忘。” “不要开玩笑了小姐,你是贝伦未来的女主人怎么能不回来呢?”珍茜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不舍了,毕竟她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尉央疑惑地看着她突然间眉开眼笑把一件件礼服从衣架上取下来,大有把衣服全部搬空的架势,只好说:“我是回去读书,这些礼服带回去也穿不到官策全文阅读。到了法国我自己再去买些衣服鞋子,带几件平时可以穿的裙子就好了。” “可是这些……” “放在这里它们又不会飞掉。我看箱子已经满了,就这样,不要再往里面装东西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乔欧南进置衣间换衣服时一眼便看到放在衣柜旁边的行李箱,默然盯着看了几秒才取下睡袍进了浴室。 出来后尉央早已洗漱换好睡袍,却没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沙发上,膝头放着笔记本电脑。 “在看什么?”他出声问道。 “航班机票……”她回答后才回神抬头,看到他头发还在滴水下意识说:“需要我帮你擦干吗?” 乔欧南眸色微动,像没听到她后面那句话,继续问:“查航班做什么?” “当然是看哪天有合适的航班回法国。” “不用看了。” “不用看?”尉央心里一沉,脸色也变了:“为什么?”难道他又反悔不让她回去了? 看出她在想什么,乔欧南淡淡撇开目光,擦着头发坐到床边:“我让弗里准备了飞机,随时可以启程送你回去。” “随时可以走?” “嗯。” 尉央想了想,关掉了订票官网,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后起身走向床的另一边。 乔欧南安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忽而轻笑:“我以为你会坚持要自己走,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扯。” “能省掉一些麻烦我当然乐于接受,不必跟自己过不去。至于你说的,等我下了飞机再想那些也不迟。” 乔欧南拿掉头上的浴巾,起身走向浴室:“如果你还在想着回到法国就不用费心做戏,我想你还是趁早断了那个念头。这次回去我会安排人在暗中保护你,你要做好准备,你的生活已经完全不同了。” 尉央皱眉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高声说:“我保证会跟人保持距离,不会让贝伦大家长未婚妻给贝伦家族制造上流社会的谈资。这还不够吗?” 乔欧南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走出浴室躺到床上,说:“不够。” “可是你那么做根本没有必要,校园环境很简单,不会有什么危险。”停顿片刻,说:“我也不需要那样所谓的监视保护。” “你可以把那当做仅仅只是保护,如果那样会让你觉得舒服的话。” 尉央沉默地看着他兀自闭目睡去,无力地笑了笑。原来,就连离开前也不能给她一点稍微美好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第一卷就结束了,第二卷已经开写。 写到现实卷的时候回头看,我发现其实并不算虐了女主,只是让她生活的很压抑。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遇到的都是让她哭不能笑不了爱不得的人,每次她期待乔给她让自己安心的回应,他给予的都是冷情。 第二卷就让两人好好谈感情吧^^ 下章4.17号发,虽然一直在写但存稿真的没剩几章的人一脸血看着你,偶需要鼓励动力和激励哇╭(╯^╰)╮ ------------ 22第二零级阶梯:重归的平静 乔欧南醒来时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另一侧的身影不见了,难得一次见到她会比自己早起。 洗漱整理后下楼到了餐厅,弗里送上当日的报纸后吩咐佣人把早餐端上来。乔欧南瞄到旁边空空的椅子,随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一早就离开了,难到她没跟你道别?”弗里惊讶道。 乔欧南放下报纸,抬头看向他:“什么?” 弗里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尉小姐一早就找到我,让我为她安排飞机,我以为是和先生商议好的。” 乔欧南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许久后才说:“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凌晨五点,天微亮的时候。不过送她的司机汇报说她并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先去了城郊的一家私人疗养院,现在应该还没有坐上飞机。先生如果想去送她一程……” “我有事外出,帮我准备好衣服和车子。”乔欧南放下咖啡杯,又拿起报纸翻开看了起来。 弗里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先生。” 大约是一夜未睡的缘故,尉央坐在车子里觉得头昏沉的厉害,低声说:“帮我打开车窗。” “好的,夫人。”司机恭敬回答后便按下了开关。 车窗一开,风瞬间涌了进来,夹带着清晨的草木香。尉央拨开吹拂到眼前的发丝,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夫人。”司机回答,安静片刻又开口道:“夫人在疗养院为什么不进去?”只是让他把车停在外面,她坐在车子里没有下去,停留了半个多小时便吩咐离开。 尉央沉默很久才说:“我在等里面的人出来找我。” “可是别人并不知道夫人你等在外面,为什么不让我去通知?” 她淡淡笑了:“他知道我一直在等他。”抬眸望向窗外,说:“机场到了。” 登机后尉央一直躺在座椅上,起飞前一位美丽的空乘小姐来到她身边,说:“夫人,飞机就要起飞,安全带系好了吗?” “嗯。” “刚才弗里先生打来了电话,说先生今天外出有事,没法前来为你送行。” 她平静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不久后巨大的引擎声响起,机身开始震荡,在跑道上缓慢滑行。突然后面的随行侍从小声低呼:“那是先生吗?” 尉央心中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慢慢转头望向舷窗外。飞机开始滑翔起飞,身子向后仰带来阵阵晕眩,她没看清跑道边站在一辆车外的那道修长身影,飞机已经冲向天际。 当舷窗外只能看到连片的云海,她才收回视线,打开遮光板挡住外面的光线。 她终于离开了这块大陆。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走下舷梯,一辆黑色车子正停在不远处。一位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来接过她身后人手中的行李箱,颔首后说:“弗里先生安排我来接送夫人,请上车吧。” 尉央点头,回身和飞机乘务及随行服侍人员挥手道别后便跟上那人的脚步,待他放好行李后坐上了车鼎宋。 “送我到塞纳河边的波拿巴街。”她说。 “弗里先生说……” “把我送到波拿巴街口,我会自己打车回公寓。” “可是……” “如果弗里先生安排你在法国负责日常接送我,我会在需要的时候联系你。出发吧。” 那人张口结舌,最终只能发动车子驶出机场。 很快到了尉央说的波拿巴街口,车子停稳后那人立刻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箱,尉央下车走到后面,说:“今天谢谢你。” “这是我的职责,夫人。” “你有名片吗?” “嗯?啊,有的,夫人。”说着从西装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她。尉央接过仔细看了一眼,拎起行李箱拉杆,说:“现在我有你的联系方式了,埃尔先生。请在我联系你的时候开车来公寓接我,公寓地址相信弗里先生已经告知过你。那么,再见。” “请稍等,夫人。”他回到车里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交给她:“这是弗里先生吩咐我交给你的,他说在法国你会用得到。” 尉央微笑着点头,说:“代我对弗里先生说声感谢。” 看她招手拦车而去,埃尔总觉得事情发展似乎有些偏离了预计的轨道。 从积了一层灰的门框上摸到离开前放置的钥匙,尉央顺利打开了公寓房门。一踏进去,久不居住的房间处处散发着潮湿霉变的味道。 白色地板已经脏得没了样子,她索性也不换鞋子,放下行李箱直奔窗台,把整间公寓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半天后浑浊的空气终于恢复了清新。 尉央站在狭小的客厅中央,扫视着每一处视线可以触及的角落。离开法国时,她没想过会时隔半年才回来。现在这里脏得连坐下都无法忍受,只能动手开始彻底清理打扫公寓。 从卧室开始整理,所有枕套床单被罩全部拆洗,衣柜里的衣服也都搬出来清洗烘干。擦完卧室地板后已经临近傍晚,尉央到楼下面包房买了一根打折的长棍面包和一盒牛奶,囫囵填饱肚子后把已经烘干的床单换上。一夜未睡加上长途飞行,连衣服都没脱便躺倒在床上累极睡去。 醒来时天尚未亮,想看时间,床头闹钟因为电池没电已经停止工作,手机更是在贝伦时就没见过踪影。无奈只能先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以前的家居服。从浴室出来后尉央坐在床上出神好久,终于再次开始打扫卫生。 阳台花盆里的花早已枯萎,拔掉枯枝扔进垃圾袋。客厅沙发全部擦洗一遍,地板来回拖到再次洁白无瑕。厨房橱柜里外清理一遍,厨具杯盘都扔进水池,倒上尚未过期的清洁剂仔细擦洗。 洗得昏天暗地时房门突然被砰砰敲响,尉央疑惑地走去开门,谁会来敲门? 从猫眼里看了看外面,来人一身连体兔子睡衣,带着兔耳的帽子遮住了半边脸。打开门后她还没开口,就见站在门外的人惊得往后一跳:“噢,天呐!原来真的有人在。” 尉央想了想,发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人猛地把帽子推到后面,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和一张困倦的脸:“尉,你真的回来了!” “呃……是啊,昨天回来的莽荒纪。” “噢,天呐!噢,天呐!”连发了几个感叹词,那个法国女生又跳到她面前,说:“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失踪了!难怪一早我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简直像无法忍受的噪音协奏曲……啊,抱歉我不是在抱怨你,只是有点不高兴被吵醒。你在做什么,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尉央很是歉疚地说:“在打扫公寓,离开太久实在脏得不堪入目,打扰了你休息我很抱歉。” “起这么早打扫卫生?” “我的闹钟坏掉了,还不知道现在几点钟。” “凌晨六点。我大概从凌晨四点就听到声音,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早,所以很早就醒了。现在都整理好了,去睡觉吧,我保证不会再弄出动静吵醒你。” 那个法国女生探头向里面望了望,然后转身走向隔壁,走出两步忽然转身,对尚未关上房门的尉央说:“尉,你是不是不认识我?” 尉央张口,最终抿了抿嘴唇,说:“抱歉……” “啊哈,我就猜到你不会记得我。”她从背后捞起帽子戴上,长长的兔子耳朵半折着耷在脑袋上。“我是你的邻居艾格朗汀,同时也是你的大学同学,已经在这栋公寓住了三年。从现在起要记住我的名字啊,艾格朗汀,朋友们叫我艾格。” “记住了。” 关上房门,尉央回到水池边,看到尚未全部清洗好的杯盘,只好先泡在里面。 拿起一只洗好的玻璃杯从水龙头里接了杯水,尉央一边喝水一边回忆着刚才那个叫艾格朗汀的法国女生。她说她们做邻居已经三年?可是为什么她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 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因为长时间没有缴费,有线电视网络也被停掉。尉央只好关掉电视机,从旁边的唱片架上翻出一张cd,没看清内容是什么便塞进影碟机打开音响,把音量调节到最小。 听着音响里传来的低声吟唱,尉央躺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太阳已经升起,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客厅,暖洋洋的落在她身上。 就在她差点睡着时房门又被敲响,她开了门,是已经梳洗穿戴好的艾格。艾格神采奕奕站在门外对她说:“你刚回来,肯定还没有时间准备食物。我邀请你一起去吃早餐,怎么样?” 尉央愣了半晌,缓缓笑了出来:“乐意之至。不过要等我换件衣服。” “我能进去等你吗?” “当然可以。”尉央打开房门请她进来。 换了拖鞋,艾格一进来便好奇地四处观望。尉央回到卧室找合适的衣服换上,见到她一副闯进神秘宝地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难道跟你住的地方不一样吗?” “房间结构是一样,但别的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里肯定没有男生有幸被邀请进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女主平静生活两章,俗话说,距离让人发现感情…… ps:文中提到的除了国家城市外所有场景都是作者虚构。 pps:弱弱问一句,原名《通天》和现在名字《贪图》,哪个更好? ------------ 23第二一级阶梯:表面的安然 推开一家餐馆的门,随着门上铃铛的叮铃响声,店主热情的招呼:“早上好姑娘们,想吃什么?” “黄油面包,一杯咖啡,谢谢。”艾格熟练的点了自己的早餐,拉着尉央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说:“你要什么?这里的黄油面包绝对美味。” “那就跟你一样。”尉央采纳了她的意见。艾格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举手高声对柜台内的服务员说:“这里再加一份黄油面包和咖啡。” 这个时间吃早餐的人并不多,没等几分钟刚烤好出炉的面包还有咖啡便被端上桌。尉央拿起餐刀刮了一小块黄油涂在面包上,配着咖啡吃了起来。半天没听到坐在对面女生的动静,尉央抬头看去,艾格正愣愣地盯着她。 放下手上的面包用餐巾擦了擦嘴唇,而艾格的目光也一路追随着她的动作。尉央疑惑问道:“为什么只看着我不吃东西?” 艾格眨着眼看着她,说:“尉,你真的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嗯?” “现在没有人会这么……这么吃东西。”艾格拿起餐刀和面包模仿着她的样子涂黄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便急匆匆开口:“就是这样,现在哪有女士会这么优雅的吃东西,我只在电影里看过那些蓝血贵族会这样用餐。” 尉央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不记得以前自己有没有注意过用餐礼仪,不过和乔欧南在一起后,他渐渐影响到她的一切。谈吐,礼仪,以及身为最尊贵家族大家长那种从容优雅的气度。 最后她只好说:“这样不好吗?” 艾格立刻摇头摆手:“不是不好,很好,非常好!就是觉得很不一样。” 尉央微微一笑:“快点吃吧,咖啡都冷掉了。” “用完早餐要和我一起回学校吗?”艾格吞着面包问道。 “公寓还没收拾好,我要先回去打扫卫生。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也不急在今天。你先去上课不用等我。” 艾格边喝咖啡边点头,放下咖啡杯后随意用餐巾抹了抹嘴,双肘撑在餐桌上定定看着她:“尉,原来你这么容易相处,我应该早点认识你。” 尉央捧着咖啡杯浅浅微笑。 “以前看你总是独来独往,让人感觉独立又坚强。可是有时候在派对上见到你站在人群之外,又显得那么忧郁,拒绝别人的亲近。你的公寓甚至从来没有邀请过男生,你都不喜欢他们吗?” 尉央无奈的笑:“我不是有意的。大概是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大家都错以为我难以接近。” 艾格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么你以后要多多参加派对,让大家知道你并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孤僻。如果我没有因为被吵醒来敲你的门,也许等你搬走了都不会主动跟你问好。” 尉央轻声笑了出来,开玩笑似的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说对了,我真的有忧郁症,还看过很久的心理医生。” 艾格飞来一个斜眼,把零钱拍在桌子上:“我才没有那么容易被骗。早餐我请客,先去学校,回头见。” “好,再见。” 用了三天时间才把公寓彻底打扫干净,把洗干净的窗帘重新挂上后尉央瘫在沙发上听着音乐不想动弹,决心如果以后还会离开很久,即使花钱也要请清洁工定期来打扫帝龙修神(gl)。 从楼下信箱取出来的一堆账单传单堆积在沙发边的茶几上,尉央抱着一只靠枕坐起来,拿起账单一张张翻看,最终决定先交有限电视网费。把其他的宣传单扔进垃圾桶,尉央走到卧室翻出银行卡还有存折,这才想起来她的存款早已在刚到奥斯陆不久后就清零了。打开零钱罐,这几天叫外卖也差不多把以前存的零钱用光了。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的情况的? 一筹莫展地发呆了很久,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拉开抽屉翻了半天终于把一只信封翻了出来。 “这是弗里先生吩咐我交给你的,他说在法国你会用得到。” 下车离开之前埃尔转交给她一个信封,她随手塞在行李箱里,没想过要拆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撕开封口倒了过来,一张黑色卡片和一张便签掉到尉央手里。拿起便签,上面写着―― “密码:你的生日。” 捏着那张黑卡,尉央低喃自语:“你会给我多少钱?” 门铃声响起,她放下卡走出去开门,刚打开门艾格便大叫道:“上帝啊,你什么时候把门铃电池装上了?不小心按到差点把我吓死。” 尉央笑着请她进来,说:“刚下课吗?” “听德瓦教授喋喋不休讲了半天论文要求,脑袋被他的大舌音塞满都要发胀了。”艾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抖了抖肩,又说:“对了,我帮你去找教务处的姗莎女士了,她说半年前你没去上课后,有人给你办了休学。” “姗莎女士告诉你是谁了吗?” “呃,让我想一想,叫尉……尉……对了,是你舅舅!名字我实在记不清了。” “尉伦?”尉央惊疑,他给她办了休学?难道他一开始就猜到她去了奥斯陆就不会再回来? “啊哈!就是他!尉,你舅舅真的关心你,我的那个舅舅只关心他的酒瓶。”艾格想到自己舅舅那圆鼓鼓的肚皮还有红通通的鼻子,忍不住嘁声。 虽然有疑惑,尉央暂时不想再说到他,便对艾格说:“我要去交有线电视网费,公寓里没食物没日用品,所以需要去一趟百货商店,有兴趣陪我一起吗?” “你是在邀请我逛街吗?”艾格惊喜道。 她是怎么从自己话里提取出逛街这层含义的?尉央想想还是说:“是的。不过要先交……” “出发!” “……” 弗里敲开书房门,想请一下午都坐在书桌前看文件的乔欧南下楼用餐,而书桌后此刻却空无一人。正疑惑他去了哪里,目光一转便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那是以前尉央小姐玩拼图时最喜欢的地方。 弗里走过去,乔欧南背对着他低头摆弄着什么,雪球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时蹭到他身上求关注,而他只是偶尔伸手抚摸一下它的脖子便又收回去。 “先生,晚餐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去……” “弗里,这块该放在哪里?”乔欧南捏着一块拼图碎片举给他看,然后低头拿着四处安放:“怎么总也找不对地方?” 弗里说:“这很考验耐心,很佩服尉小姐居然拼了这么久也没放弃九千岁最新章节。” “是不是图案太难了?当时犹豫了很久才挑选出这套图案,真是自找麻烦。” “这不是先生您送给尉小姐的礼物,怎么自己动手了?”弗里问。 乔欧南动作一滞,忽然发现了契合点,把碎片放上去果然位置正合适。他浅笑着抬眸,说:“因为好奇她怎么可以为了拼图,一坐就是一整天,所以想尝试一次。开始时很困难,但是慢慢的心会平静下来,也感觉不到时间过去了多久。当拼对一个地方时,会很开心。” 弗里安静听着没有说话。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喜欢拼图。” 来到餐厅时晚餐食物已经摆放好,乔欧南坐下后见旁边位置空着,下意识望向弗里:“去叫夫人……” 说到一半蓦然回神,她已经离开贝伦回法国数周了。“没什么。”他说。 弗里早已是习惯的不露声色,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尉央离开的第二天清晨早餐时他翻看着当日报纸,当珍茜把早餐端来时便问道:“夫人睡醒没有?” 珍茜睁大眼睛看了看弗里,小心地说:“夫人昨天已经回到法国了,先生。” 他一怔,轻笑说:“我忘了,以为她还在。没事下去吧。” 如果第一次是以为刚离开还没习惯,时隔这么久还会发生错觉是因为什么。 几天后,弗里拿着一份报告在玫瑰花园里找到乔欧南时他正拿着大剪刀修剪艾莉卡的枝叶。看到他手上的文件,不等他递过来乔欧南直接问道:“一切正常?” “是的,并没有发现异常。看来尉小姐回法国并没有引起关注,她很安全。” “埃尔呢?” “尉小姐去购物时让他接送过几次,平时去学院都会跟朋友一起骑车,所以埃尔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她身后,没有机会接近。” 乔欧南淡声说:“她什么时候有了朋友?” “是住在一栋公寓的邻居也是大学同学,埃尔已经查过,那个叫艾格朗汀的法国女生确实已经在那里住了三年,家庭背景很干净,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看来这段时间她生活的很好。”他语气不甚明朗。 弗里清了清嗓子,说:“如果先生想尉小姐了,我会给您安排飞机立刻飞到法国。这样您也可以亲眼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乔欧南剪去一段横生出来的枝节,说:“我只需要知道她身边的情况,对她现 作者有话要说:上篇《不复》从开坑写到八万字用了一年,这篇居然只用了二十天,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对不对? 超过上篇的成绩,这个目标基本快达到。 感谢最近每章都留言的伤年妹纸,miss antion,吾家小白还有偶尔冒泡的橙妹纸,开这篇文最开心的事就是看你们的回复~ 下章更新4.20号,这几天有事没法码字全靠存稿支撑一下…… ------------ 24第二二级阶梯:乌龙的遭遇 回到法国一个多月,校园生活的安宁平和愈发令尉央觉得过去的半年像一场梦,种种经历都是梦中被一手虚构出来的。随着离开的时间一天天变长,那些人的模样甚至也开始变得模糊。 艾格跟她越来越熟悉,平时最爱去她的公寓蹭吃蹭喝,对邀请她去参加派对这件事乐此不疲。比如现在。 “尉,这次不是内衣派对也不是睡衣派对,而是我期待很久的正装派对!你知道我梦想穿上华丽的晚礼服想很久了,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派对,是真的会有贵宾出席。你知道路易的叔叔是外交大臣,他认识很多明星富豪并不奇怪,你就相信我,我们一起去,好吗?而且,我已经对路易保证一定把你带去参加派对……” “你既然清楚我不会去参加,就不该轻易给别人承诺。” “为什么不去参加?以前你总是一个人,现在有我陪着你啊!” “我答应过别人,会跟其他人保持距离。而且我真的对派对不感兴趣,如果你需要挑选礼服我会陪你去商场,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个。” 艾格只能垂头丧气地投降:“你说会陪我挑选礼服,这个决定不能反悔。” “决不反悔。” “噢,路易肯定会好久都不肯理我……” “你喜欢他?” “我喜欢他家酒窖里珍藏的葡萄酒。” 约好第二天去逛街,尉央晚上早早把手上的论文整理好发给教授,一早便起床洗漱整理,刚换上衣服门铃就被按响。 开门后艾格兴奋地跳了进来:“尉,准备好了吗?” “嗯,等我把包拿上。” “等等,你打算这个样子就出门吗?”艾格一副无法苟同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说:“不行,去换一件。” “为什么?逛街难道也有着装要求?” “你太少去商场了,相信我的话,换上你最好的衣服。”艾格推着尉央的后背把她推进卧室,拉开她的衣橱一顿翻找:“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嗯……这件不行……这个早过季了,尉,你究竟多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两周?我们一起去买的衣服,你忘了?” 艾格无力地翻了翻眼皮,继续低头猛找,忽然扒出几条裙子,好奇地递到她面前问道:“这是什么品牌?为什么我没在时装周上看到过这种款式?” 尉央仔细一看,想到离开前珍茜往她行李箱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说:“不是什么品牌,手工作坊做出来的。还是不要穿它们,我记得之前有和你一起买过一条普拉达的裙子,那件应该会符合你的审美。”说着把她手上的裙子取走塞回衣柜里,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崭新的袋子。“啊,找到了。” 艾格视线还留在被她塞进角落的裙子上,直到尉央举着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恋恋不舍收了回来。接过袋子掏出里面的衣服,艾格无奈地拎着衣服上尚未剪掉的吊牌:“你居然一次都没穿过?” “今天就穿了啊帝龙修神(gl)最新章节。” 很快换好衣服站到艾格面前听候评价,这次总算入了她的眼。尉央还没松口气就听她说:“没有装饰吗?耳环,项链,你要选一样戴上。” “艾格,不能简单一点吗?” 艾格摊了摊手,摇头说:“这是作为一个淑女应该保持的品格。”随手拉开了她的首饰盒,说:“耳环,还是项链?” 尉央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从里面随意拿出一条项链挂到脖子上:“艾格女士,现在能允许我和你一起出门了吗?” “哈哈,尉,你居然也会抓狂。”艾格倒在床上笑了一通,尉央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发觉到她脸色不妙后艾格乖乖地从床上起身,趁她不注意低头吻了吻她脸颊:“太可爱了,哈哈。” 到了商场尉央隐约明白了为什么艾格执意要她换上最好的衣服,这是个看名牌判断你身价再决定对你的服务态度的世界。 全世界最著名的奢侈品牌聚集在这条大道上,随处可见背着相机进行街拍的摄像记者,也许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角就会不经意闯进他们的镜头。 艾格兴奋地拉着她穿梭在一个个品牌店,试穿当季新品服装鞋子。当尉央发现艾格的目标不仅仅只停留在晚礼服上时,果断开口提醒她:“你只需要星期天晚上穿的衣服,能把手上的夹克衫放下吗?否则我们来不及挑选出最适合你的晚礼服了。” “噢,上帝!你太狠心了!” “是啊,如果不狠心,最后手忙脚乱的肯定不会是我。” 不再被别的东西吸引,尉央发现购物的效率明显提升了一倍速度,很快她们手上便多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坐在露天咖啡座喝着咖啡休息,尉央看了看战果,说:“喝完咖啡就回去?” “嗯……”艾格喝了一口咖啡便迫不及待拿过袋子挨个确认:“裙子,鞋子,手包,耳环……我总觉得忘记了某样东西。” “还要买什么?” 艾格皱着眉头又翻了一遍,突然抬头盯着尉央的脖子,说:“我要再去一次珠宝店。” 匆匆喝完咖啡,艾格把小费压在杯子下后拎起袋子拉上尉央直奔街口最大的珠宝行。飞奔到柜台前,艾格张口便对导购经理说:“我需要一条项链。” “好的,女士。您大概需要什么款式?什么材质?” “我不知道。” “……可以允许我为您推荐吗?” “当然可以。” 尉央瞄了一眼她们手里的袋子保持了沉默。 “尉,这几条你喜欢哪一条?”艾格把经理推荐的项链推到她面前。 尉央蹙眉一个个看过去,还没确定喜欢哪一个就见艾格把它们全部推回到经理面前说:“这里的我和我朋友都不喜欢。” 经理面色平静说:“这些已经是我们最新款式,假如您可以给我一些具体的要求,我可以再给您推荐。” 艾格皱着一张脸求助得看向尉央,尉央微微耸了耸肩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忽然艾格眼睛一动,把她拉到柜台前,指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说:“你们有这种式样的吗?或者可以做成这样的吗,看着很酷。” 尉央猛的低头看向自己心口上挂着的吊坠,一块简单的透明方牌,唯一特殊的只是上面的图案――贝伦家族的徽记九千岁。她怎么把它戴出来了? 经理的平静表情在看到项坠后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礼貌地对她说:“能让我看一下您的项链吗女士?” 这里是法国,普通人中知道贝伦的人应该寥寥无几。尉央迟疑了一下,在两人异常殷切的目光中摘下了项链递给了经理。他双手接过后仔细查看了那块方牌,笑意不明得看向尉央:“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知道您是在哪里买到的吗,女士?” 尉央微微笑了:“很遗憾,我介意。” 他把项链送还给她,转而对艾格说:“请稍等女士。”招来另外一位年轻导购小姐为她们服务,导购经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柜台之后。 “他这是去哪儿?” “应该不是去给你取合适的项链。”尉央把项链戴回到脖颈上,说:“不如我们换一家?他大概也拿不出更好的商品了。” “好吧。”艾格扭头对导购小姐说:“打扰了,再见。” 然而还没踏出珠宝行,就听身后传来几声呼喊,尉央头也不回拉着艾格继续往外走,数位保安从她们身后追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发生什么事了?”艾格惊疑地问道。 之前的那位经理已经快步走到她们面前,目光紧盯着尉央,微笑着说:“我希望这位女士可以告诉我,那条项链的来历。” “这是我的隐私,先生。” “那请问您知道那块吊坠是一整块钻石吗?”他继续道。 “一整块,钻石?”艾格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盯着他,说:“先生,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我希望这是个玩笑,女士。”经理紧盯着尉央说:“可惜并不是,对吗?” “尉,你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概比你理解的多一点。”尉央说:“我们被送到警局了。” 艾格低声骂了句粗话,说:“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想买一条项链,结果却是坐在了这里。” “其实我也不明白以懒散闻名的法国警察居然行动这么迅速。”尉央勉强地笑了笑:“很抱歉连累你了,艾格。” “什么意思?” “我也许知道为什么那个导购经理会报警。”她把项链上的吊坠拉出来给艾格看。“都是因为它。” 艾格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表情神秘地小声说:“真是钻石吗?” 尉央张了张嘴,失声笑了出来:“如果真的是钻石,也算是价值连城。” 捏着吊坠抚着上面的图案纹路,尉央想起了很久以前捡到乔欧南那枚袖扣时尉伦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想拿它做什么?卖掉还是当掉?不识货的人或许能给你一个不错的价钱,识货的人大概不仅不会给你一分钱,还会一个电话把你送进警局。” 看来这次很不巧,碰到识货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雅安加油,为你们祈福。 ------------ 25第二三级阶梯:及时的出现 尉央一个人坐在监守房间里,艾格半小时前被带去审讯房问话。冷冰冰的墙壁,狭窄的长条板凳,一切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连那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寒意都那么令她感到熟悉。 坐在墙角,尉央怔怔抬头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渐渐眼前变得模糊,视线内的东西开始疯狂旋转扭曲。忽然有人在她耳边大叫了一声,她蓦地清醒回神。抬眼看去,艾格正一脸急色地注视着她,焦急询问道:“尉,你怎么了?叫你这么多声都没有反应。” “没事,想事情想出神了。询问结束了?还好吗?” “狗屎!一群脑子里长草的饭桶,竟然怀疑我们是小偷!我在审讯室里把他们大骂了一顿,居然威胁要拘禁我帝龙修神(gl)最新章节!”艾格正忿忿不平准备把骂那群人的话再现场直播一遍,又有警官进来指着尉央说:“女士,请出来一下。” “不要怕,那群人只会吃三明治喝咖啡,用中文骂他们!我打赌他们一辈子都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艾格的声音不停从背后传来,尉央无语望天。 走进审讯室,坐在桌子对面的审讯官抬手示意她坐下。 “姓名?” “尉央。” “什么?” “尉央,中文名。” “法国名字?” “抱歉,没有。” …… “根据珠宝行经理的指控,你携带了来路不明的贵重珠宝饰品,能交代它的来历吗?” 尉央指了指胸口的吊坠,说:“是指这个?” “难道除了它还有其他的东西?” “这是我未婚夫送给我的礼物。”她说。 审讯官瞄了一眼她空荡荡的手指,没有说话。 “因为我尚未毕业,不想引起周围同学的注意,所以平时会把订婚戒指放在家里。有问题吗?”尉央解释。 “可以告诉我你未婚夫的姓名吗?” “请问您这是在指控我有盗窃嫌疑吗?那请您能出示调查令,否则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再回答一句话。”看来以前看电影电视剧的功夫没白花,尉央说完便开始保持沉默,任他再怎么询问都不再开口。 僵持了十几分钟,审讯官终于说:“那么请你尽快通知你的律师。” “恐怕律师不用来了。”审讯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包括警长在内的一群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说:“因为她已经被无罪释放,这不过是一场误会。” 尉央惊讶地站了起来。 “弗里先生,怎么是你?” 弗里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难道见到是我很失望吗,夫人?” 进去的稀里糊涂,出来的更是出人意料。艾格直到离开警局坐上车子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视线一直在弗里和尉央之间流连打转。 “我还是觉得很意外,弗里先生。”尉央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在说着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语。 “知道这边出事我就立刻坐飞机赶来了,还好没有来得太迟,您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艾格也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来忧心忡忡地说:“的确是这样,尉,你看起来像要晕过去了。” “是受惊了吗?”弗里关切问道。 “怎么会呢,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尉央轻笑道:“大概是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我快饿死了。” “那我们快去吃饭吧,我也觉得饿了。”艾格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 “好的,女士们宅居风水师。” 在一家餐厅外停好车,艾格迫不及待地下车跑进餐厅订位子。尉央坐在车里没动,说:“今天麻烦你了,弗里先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夫人。晚餐我就不陪您和您的朋友了,我要立刻飞回奥斯陆。” 尉央点点头,推门下车时顿了一下,回头说:“谢谢你这么低调。”没有夸张的随行队伍,没有令人咋舌的加长豪车。 弗里微笑说:“这应该要感谢先生的提醒。” 尉央一默,浅浅一笑下了车。关上车门前的一刻弗里忽然下车,走到她面前说:“夫人,如果有时间的话,记得给贝伦庄园打一个电话,大家都很想你。” “包括你吗?” “也包括先生。” 尉央沉默了片刻,问道:“乔……他最近还好吗?” “您可以亲自问他。” 艾格订好位子走回他们旁边,说:“今天真是幸运,本来餐厅已经没有空位,我进去的时候正巧有人取消预约。”看样子已经全然忘记在警局走了一遭的郁闷。 “祝女士们用餐愉快。”弗里颔首致意后弯腰准备坐进车里。 “弗里先生,你不要一起吗?” “我想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们女士的时间,而且我的飞机要准备起飞了。” “真可惜,看你和尉的关系这么好,还想在吃饭的时候请你劝她和我一起去参加派对呢。” “噢,那真遗憾。不知道是什么派对?” 艾格眼珠一转,神秘地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弗里神色难辨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尉央,说:“那可真是一个惊喜。” 从机场回到贝伦已经是凌晨,弗里刚下车珍茜就迎了上来,接过他的大衣说:“先生还没休息,在书房。” 弗里脚步一顿,沉吟片刻后说:“你先去休息,今天辛苦你了珍茜。” “您往返巴黎和奥斯陆更辛苦,请问是小……夫人出什么事了吗?”午餐时弗里接了一个电话后立刻找到刚开始用餐的乔欧南,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她只隐约听到弗里提到巴黎,先生说行事小心低调,然后弗里便匆匆离开。 “已经没事了,去休息吧。”说完弗里便走向书房。 书房灯光明亮,雪球在房间里欢快地跑来跳去,弗里一进门它便扑了上去。 没有闲情逗它,弗里走到书桌前,乔欧南坐在书桌后翻阅着文件,没有抬头道:“辛苦你了弗里,本不需要你亲自出面解决。” “这点我明白先生,我只是想借机探望一下尉小姐,毕竟已经这么久不见。不过今天在警局审讯室里见到她的时候,看上去似乎状态不太好。” 乔欧南放下手上的文件又取过另一份翻开,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说明她现在很好。你可以直接这么告诉我。” “我也见到了尉小姐的朋友,是一个很漂亮开朗的法国女孩。”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没有的话你可以去休息了。” “艾格小姐想请我替她说服尉小姐参加一个聚会九千岁最新章节。”稍一停顿,弗里说:“她说那天聚会上会有人给尉小姐一个很大的惊喜。” “尉,你真的不打算陪我进去吗?”艾格不死心地在下车前又一次问起。 尉央轻轻拥抱了她一下,说:“你今晚很漂亮,肯定会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女孩。” “如果你也去的话,最耀眼的绝对是你。” “就算我想去,我这身装扮也会被拦在门外。去吧,晚上回来注意安全。”说着尉央给她打开后车门。“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艾格两步一回头地下了车,刚走到会场入口就个熟悉的身影出来迎接,两人交谈中不时望向的后面车子。尉央收回视线说:“埃尔,我们走吧。” 埃尔听从得发动车子,瞄了一眼入口处的熙攘人群,语气很是赞同:“夫人不参与这种场合真是明智之选。” “今晚麻烦你了,送我们过来。” “请不要这么说,夫人。我非常希望您能天天让我接送,而不是一周甚至两周才上一天班。” “难道弗里先生扣你薪水了?” “噢,这倒没有。” 车子缓缓开动,忽然有人上前拦了下来,不停地敲着车窗试图拉开车门。埃尔低咒一声,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下去教训那个拦路人,就听尉央说:“把车锁打开,埃尔。” “那个人……” “那是我同学,路易。放心,他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 “真是个疯子……”埃尔深呼吸一口气按开了车锁。 车锁一开门就被从外面拉开,路易扶着车门弯下腰来,看着坐在车里的她说:“嗨,尉,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为什么不一起进去?” “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而且你邀请了这么多人,并不差我一个。” “不,你在说谎。以前的派对即使人再多你也会去,为什么今天不呢?还是说你很讨厌和我在一起?” “你误会了,我只是现在不能……算了,今天只是送艾格过来,你看我甚至都没准备礼服。” “晚礼服你想要多少我就能为你提供多少,来吧。”然后不等尉央表态就把她从车里拉了出来,抬手制止埃尔迅速下车跟上来的动作,说:“先生,不管你是尉的什么人,请放心我对她并没有恶意。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我是谁,如果她有任何闪失我会为此全权负责。不过从现在开始直到派对结束,她不需要你在旁边。会场外面有食物和酒水,请随意。” “路易,你不该强迫一个女士做她不想做的事。”尉央挣脱不开他的手掌只能用语言反抗他的行为。 “让一个美丽的女人变得更加光彩夺目,这是强迫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他避开会场的人群把她带到一个偌大的更衣室,对等候在里面的人说:“请各位用心为这位小姐装扮一番,我非常期待你们的成果。”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你们一个非常激动的消息,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无存稿裸奔状态了…… 一脸血地码字存稿去了= = 下次更新4.24号。乔先森会出来跟尉同学正式见面~ ------------ 26第二四级阶梯:铭刻的记忆 房门打开后路易立刻走了进来,在看到从头到尾被一身白色晚礼服装扮一新的尉央时,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赞美。 “美丽是上帝赐予你最好的礼物。”他说。 “那么上帝大概忘了给你一种叫礼貌的礼物。” 路易对她的讽刺并不在意,将手臂横到她面前,说:“能给我这个荣幸吗?” 尉央无言抗拒了很久,最终把手搭在他手臂上说:“你会发现事情肯定没有你想象中有趣。” 来到会场后艾格一眼便找到他们,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艾格略带歉疚地对尉央说:“尉,请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骗你陪我来派对,真的是有苦衷的!” 尉央还没回答就听路易开口:“都是我在强迫艾格这么做,即便你有什么不满也请针对我一个人。”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路易。” 路易跟艾格交换了一个眼神,神秘而得意地说:“马上你就会知道,先带你见几位贵客。” 路易带尉央来到会场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被半人高的精致石栏与热闹的人群隔开,偌大的空间只有四位客人在低语交谈。他们进去时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关注,忽然有人视线不经意掠过尉央,然后迟疑地调回视线落在她脸上。其他人也纷纷随着那人的目光看去,除了是一位容貌过人的东方女性外,却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路易,这位是?”一直疑惑地盯着尉央看的老者在他们走到近前时开口问道。 “尉,这位是塞克斯伯爵,威廉叔叔。”路易主动介绍老者,尉央姿势标准地向他行了一礼,让老者愈发惊疑。“威廉叔叔,这是我朋友尉,来自中国。” 老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年轻女士似曾相识?” 尉央嘴角不露痕迹地僵了一下,平静回答:“我想我并没有那么幸运见过伯爵先生。” “我想威廉是在表示世上美丽的女士总是那么相似,都令人见之难忘。”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忽然道。 路易笑着向尉央介绍:“这位是我们法国外长洛朗先生,我的叔叔,平时最喜欢开玩笑。” “刚才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路易。” 一阵笑声后路易又向尉央介绍了其他两位中年男士,身份都是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上流人士。即使谈吐绅士,举止得体,尉央仍能从他们最不经意的瞬间察觉到他们不自觉流露的傲慢态度。 就在尉央越来越感觉煎熬时路易终于邀请几位贵客去会场大厅,请他们见证一个重要的时刻。 几人欣然接受,一出现在会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热切而向往地注视着他们,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路易把尉央安排在会场最前方靠近主持台的地方,再三叮嘱后又叫来艾格陪在她身边才放心离开。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尉央问。 艾格紧张而期待地说:“很快你就知道了,今晚肯定会成为你一生最难忘的回忆宅居风水师。” 四位客人在主持台边落座,神情矜持高傲。 不久后路易一身白色西装再次出现在尉央面前,有人隐约猜出他准备做什么,会场气氛瞬间被点燃,欢呼声不绝于耳。塞克斯伯爵和洛朗先生一副了然的表情对视了一下,再次把目光投向前方时,塞克斯伯爵的表情突然僵住,甚至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直直望着前方。 外长洛朗先生和另外两位疑惑地随之望去,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呼站了起来。 路易不知所措地僵在台上,艾格早已按捺不住好奇扭头看向身后,然后惊讶地抓住尉央的手臂,说:“尉,你看!那是……” 尉央转身,视线穿过众人身体阻隔,终于看清站在会场入口的身影,心中一震说不出话来。 和她视线相对,那个身影举步走向尉央,一路上所有人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待在她面前站定,声音沉稳地说:“夫人,先生在外面。” 塞克斯伯爵讶然望着贝伦管家弗里态度恭敬地跟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方女孩说话,从见到她那刻便隐隐浮现的场景终于变得清晰。洛朗对身边人低语:“贝伦管家出现的地方,那么是不是表示……”他没再说下去,而是开始向会场外面张望。 尉央心里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对艾格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艾格注视着她步履从容地消失在会场之中,扭头问道:“弗里先生,尉要去哪儿?” 一走出大厅,初夏夜风沁凉地拂过她光裸的后背,尉央却感觉不到凉意。心脏如擂鼓般越跳越快,耳朵里充斥着心脏剧烈跃动的幻声。大厅外是开阔的花园,尉央双手紧紧攥着礼服裙摆漫无目的寻找着一个身影,转过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高跟鞋根敲击石板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坐在一棵巨大藤树下长椅上的人慢慢起身,站在远处望着她。 尉央觉得呼吸声都能清晰可辨,她想让自己平静下心绪,然而脚下却不自觉地一步步向那道修长的身影靠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在她跑到近处时,那个身影张开了双臂,将她扑来的身子牢牢接住。 尉央一言不发地抱着他的脖颈,紊乱的呼吸不停吹拂在他颈边。 她以为自己能忘了他的样子,无意间想起时他的面容变得依稀模糊,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开始忘记。可是当他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在面前,才发现这一生已经不可能把他忘记。 “好久不见。”乔欧南收紧搂在她背后的双臂,轻笑着说。 站在露台上的几位男士神色各异地注视着下面不远处的藤树下,那位极少人见过的贝伦家族大家长此时就站在与他们相隔不过百米的地方,拥抱着那个对他们而言陌生之极的普通女孩。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从没听说过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身边出现过名媛贵女。”洛朗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上一刻还在跟他们谦逊聊天的女孩,下一刻就投进那个身份最尊贵的男人怀里,这实在挑战他理解的极限。 “这时候不是应该问,贝伦大家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法国吗?”一人反问道。 “难道你还没明白?”塞克斯伯爵说:“除了他怀里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他离开奥斯陆?记得我见到那个女孩说过的话吗,我觉得似曾相识并不是我错觉。” “你见过她?在哪里?” “贝伦庄园,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的订婚典礼上九千岁。” 洛朗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个女孩……是他的未婚妻?” “否则还有什么女人能得到他哪怕一个眼神?”塞克斯伯爵低声叹了叹:“路易行事太莽撞了,但愿不会引起他的不满。还好他出现的及时,不然就难收拾了。” 而此时路易正站在空荡荡的主持台上,握着费尽心思挑选的求爱戒指一脸茫然。 坐上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时,弗里已经等候在里面。“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尉央说:“是啊,怎么会想到呢?” “先生是临时决定飞来法国。”弗里从后视镜看了看乔欧南,说:“让我也觉得很意外。” “真的意外吗,弗里?”乔欧南尾声微扬。 “咳,也许上帝知道。” 尉央不明所以地看他们打哑谜,对乔欧南说:“为什么突然来法国,出什么事了吗?” “弗里几天前告诉我今晚这里会有一场惊喜等着你,我很好奇就来看一看。” “什么惊喜我怎么不知道?” “你想让大家看到我的未婚妻被人当众求爱?”乔欧南似笑非笑地说。 尉央一怔,猛然想起艾格和路易的怪异,为了让自己参加派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是为了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才来法国的? 初见到他的欣喜已经渐渐被平静取代,她垂眸时发现手被他握在手中,动了动手指想抽回来,却被握得更紧。 尉央说:“我不是故意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知道路易他会对我有那种心思。假如我知道,一定不会……” “我不是在责问你。” 乔欧南听到她的话便明白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却不再解释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来法国,因为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中他同样感觉诧异而不解。直到在藤树下,看到她一身白衣跑向自己,把她拥在怀里,他才觉得这个决定还不差。 车子在巴黎迷宫似的街道上奔驰,尉央发现外面景色变得陌生起来,问道:“你要去哪儿?” “能让我休息的地方。” “可是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回去。”尉央想起离开会场时让艾格等她的话。 “如果你现在想回去,我不反对。”乔欧南淡淡撇了她一眼。 尉央沉默的时候弗里开口说:“不用担心艾格小姐,我已经让埃尔去接她,并转告她你临时有事要出城。” “谢谢你,弗里。” 乔欧南说:“你可以睡一觉,我们要去的地方会很远。”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后尉央终于睡着,朦胧间脑海里不知为什么响起艾格对她说的一句话。 “今晚肯定会成为你一生最难忘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过这么让我激动的场景了。 打滚求收藏啊亲们,不要把我扔在网页收藏夹里啊╭(╯^╰)╮ ------------ 27第二五级阶梯:真实的错误 一路上尉央睡得昏昏沉沉,只知道中途他们换乘了一次飞机,飞了不知道多久再下来继续坐车。鼻间嗅到越来越浓烈泥土气息,混沌的思绪突然间清醒,转头望向车窗外,看到的景色让她目瞪口呆。 广袤的葡萄园在道路两边连绵不断的伸展着,碧绿的颜色像给大地铺上一片条纹地毯。尉央回头,乔欧南也在注视着窗外。她问:“我们在哪儿?” “波尔多。”他说。 尉央又望向外面仿佛没有尽头的葡萄园,说:“这里有贝伦家族的葡萄山庄?” “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这里。” “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巴黎市区肯定也会有你的居所能让你休息。”尉央继续反问。 乔欧南沉默着没再回答,片刻后忽然说:“我们到了。” 车子在一个道路口拐上一条单行车道,路两边全是架起的一排排葡萄藤,繁密的藤叶在清晨风中不停招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下车后尉央忍不住想走进葡萄园,却被乔欧南在身后叫住:“先去休息,下午我带你来葡萄园。” 初到时的惊奇与兴奋一过,强烈的疲乏便席卷而来,尉央点头,没有抗拒他的决定。 弗里早已先向山庄内走去,尉央沿着他走过的地方慢慢跟上。晨风带着凉意吹来时尉央才猛然发觉自己还穿着昨晚的晚礼服,低头一看长长的裙摆早已沾染上湿润的泥土。 肩上一沉,她诧然抬头,乔欧南把脱下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还未回神他又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尉央下意识看向身前,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座跟贝伦庄园的华美完全不同的古朴城堡前。 弗里带着几位佣人站在门外迎接,一个面容矜持严肃的中年妇人上前行了一礼,恭敬的说:“欢迎先生和夫人来到玛歌山庄。” 乔欧南向尉央介绍:“这是打理山庄一切事务的管家索菲娅夫人。” “很高兴见到你,索菲娅夫人。”问好后,尉央凑到乔欧南耳边低语:“我还以为看到了女版的弗里先生。” 温热的气息软软地拂在耳畔,乔欧南低眸对她一笑,同样私语道:“英雄所见略同。” 心口陡然一颤,尉央稳了稳心神看向索菲娅夫人,正看到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对上尉央的视线,索菲娅夫人垂眸说:“我带你去卧室,夫人。” “谢谢。”转而又对乔欧南说:“你不要休息一会?” “飞机上睡过了。需要的东西索菲娅夫人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我要去处理一些文件。” 尉央没再多说什么,由女管家引领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偌大的房间整洁明亮,床边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一看便知这里即使无人居住也会有人仔细清理。不像她的公寓,许久不住打扫干净了依然有潮湿的气味几天散不去。 有女佣去浴室在浴池放满了温热的洗澡水,索菲娅从隔壁的更衣室取来崭新的睡袍放到水池旁边,回到卧室对尉央说:“先生吩咐我们给你准备了这些,让你泡热水澡祛乏。如果需要什么可以拉床前的摇铃绳,我们会立刻过来。” 尉央微笑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索菲娅夫人。” “我的荣幸,夫人。我们先退下了。”说完便带着另一个女佣出去,离开前为她拉上了房门。 挽起头发,艰难地脱掉身上的晚礼服,一踏进浴池尉央禁不住轻声喟叹当女金刚穿成白莲花。把全身都浸在水中,热水包围了每一寸肌肤,蒸腾的热气仿佛让毛孔全都张开,疲累渐消,困倦却涌了上来。 然而一闭眼,昨晚的情景便在脑海历历上演,心脏激烈跳动的感觉犹在。 她怕自己沦陷地无法自拔才决定远离奥斯陆,离开他身边。现在她才明白,这么做也不过是一时徒劳。她的心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忽然涌上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寒战,蓦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浴池的水早已凉透。撑着浴池边缘起身,拿过浴巾擦干身上水珠后披上睡袍。 抬手擦去镜子上淡淡的水雾,她注视着镜子里苍白的脸色,说:“你真的犯了一个大错,尉央。” 好在并没有认床的习惯,尉央从浴室出来后躺上床不久便睡去。 饥肠辘辘再次醒来时窗外阳光正盛,她躺在铺着红色天鹅绒的床上很久都没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何处。怔忡望着头顶绘着精美壁画的天花板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巴黎,来到波尔多的一处葡萄山庄。 撑起身左右看了看,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小巧的木质盒子,底部垂下一根缀着水晶珠子的线绳。 这应该就是索菲娅夫人说的摇铃绳? 她伸手扯了一下,并没听到铃声。然而不过两分钟房门便被敲响,尉央微诧:“请进。” 门被推开,两位女佣分别捧着衣服鞋子走了进来,索菲娅夫人在她们后面进来,说:“这是为夫人您准备的衣物,餐厅备好了饭菜,更衣后就可以下楼用餐了。需要服侍你穿衣吗?” “我自己来。”尉央婉拒。让人穿衣服还是刚到贝伦庄园时因为受伤才让珍茜帮忙,现在她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换衣服。 索菲娅夫人吩咐女佣把衣服鞋子摆放好便退了出去。尉央捡起送来的衣服打量了一番,还好只是简单的长袖连衣长裙。一切穿戴妥当,尉央照了照镜子,倒是很合身。 长发随意地散在背后,尉央穿上并不算太高的高跟鞋走下楼。 正在大厅跟佣人吩咐着什么的弗里一看到她下来便躬身道:“休息的还好吗,夫人?” 看到弗里还在,尉央心里莫名地松了一下。他并没在她睡觉的离开。 “非常好。”她说,然后跟弗里开玩笑说:“难道弗里先生都不用休息吗?每次看到你都这么精力充沛。” “我会在您跟先生不需要我的时候休息。” 尉央欣然微笑,问道:“餐厅在哪儿?将近一天没吃东西,睡醒后好饿。” “我带您过去。” 来到餐厅,索菲娅夫人早已等候在餐桌旁,一落座便吩咐佣人把食物端上来,最后为她倒上一杯葡萄酒。 因为口渴,她端起酒杯将酒一口喝光,放下杯子后便发觉索菲娅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索菲娅夫人没有表态,又让佣人给她的酒杯里倒上葡萄酒。 尉央端起酒杯求助地看向弗里,弗里掩唇咳了一声,捏起手指做了一个摇晃的动作。她恍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忘了喝红酒的礼仪。不动声色地回忆着以前跟乔欧南一起用餐时他喝红酒的动作,跟着记忆中的动作一板一眼的摇晃酒杯,品尝红酒,把酒杯放下的一刻尉央瞬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了。 索菲娅夫人眼神恢复了正常,为她介绍说:“夫人喝的红酒是我们自己的酒庄酿造的综漫毕业生就业实习经历。” 尉央嘴里的食物还没完全嚼碎便被匆匆吞下,说:“真的?很好喝,口味也很独特。”然后又端起酒杯像模像样地喝了一口,表情动作十分到位。 在索菲娅夫人的注视下,尉央这顿饭吃得异常辛苦,一举一动都严格按照标准礼仪没有丝毫马虎。 终于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尉央用餐巾擦拭完嘴唇便问弗里:“怎么只有我一个人用餐?乔呢?” “夫人没醒之前先生就用过午餐了,现在应该是在酒窖里。” “酒窖?” “每次来山庄先生都会去酒窖待上一段时间。” “那酒窖在哪儿?”她好奇。 “就在酒庄的地下。您想去找先生吗?” “没见过真实的酒窖是什么样子,很想去看一看。你能带我去吗,弗里先生?” 走出城堡,不久便到了城堡后面的酒庄,刚进去便闻到制作葡萄酒遗留下的甘甜香气。弗里为她打开通往地下酒窖的门,说:“先生就在下面。” “谢谢你带我来这儿,你不一起下去吗?” “先生不喜欢有人打扰。” 尉央动作一滞:“我是不是也不该下去打扰他?” “我想您并不包括在此,夫人。” 尉央犹豫了一下决定离开,堪堪转身便听到下面传来乔欧南的声音:“为什么不下来?” 弗里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尉央抿了抿唇走下了台阶。 阶梯向下延伸,两侧是冰冷的石壁,石壁上的灯光有些昏暗,勉强照亮着脚下一小片地方。尉央扶着墙壁往下走,拐了两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宽敞的空间整齐摆放着若干橡木桶,尽头则树立着几排木架。 木架中间立着一个硕大的木桶,乔欧南正倚靠在木桶上,端量着手中的一瓶红酒。 尉央轻步走到他旁边,他把酒瓶放回原位后说:“怎么犹豫那么久?” “弗里说你独处时不喜欢有人打扰。” “在贝伦的时候,我在书房看书时你为什么不怕打扰我?”还肆无忌惮地在旁边玩着拼图。 尉央说:“你也没有告诉过我打扰到你了。” 两人俱是一笑,乔欧南转身从木架最上方抽出一瓶红酒,放到木桶上说:“想尝一下我亲自酿造的红酒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知道为了写最近几章,查资料就查了两天,写这章花了三个小时还不止。 这一章真的卡到死才写出来,检查完立刻贴了出来,抹泪。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就不能包养一下么~~o(>_<)o ~~ 这周榜单一万五,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我经常一脸血的日更。。。 ps:尉央拉摇铃绳,这个情节来源于唐顿庄园。当时看的时候就对那一排排连通楼上楼下各个地方的复杂召唤铃铛很心水…… ------------ 28第二六级阶梯:他们的往事 乔欧南转身从木架最上方抽出一瓶红酒,放到木桶上说:“想尝一下我亲自酿造的红酒吗?” 尉央偏头注视着瓶身说:“你还有这个爱好?” “如果你亲眼看过酿造的过程,肯定也会迷上它。”从挂在墙上的壁橱里取出两只干净酒杯,乔欧南把启瓶器递给她:“你来?” 尉央边接过边随意问道:“我是第一个打开你酿造红酒的人吗?” “我继承贝伦后的第一个。”乔欧南目光落在红酒瓶口的橡木塞上,仿佛在透过它回忆着什么。 尉央没再说话,固定好启瓶器慢慢拧着,最后双手握在两边用力一压把木塞拔了出来。乔欧南拿过酒瓶给两只酒杯斟上适量的红酒,端起来把一杯递到她手上。 酒杯互相轻碰了一下,乔欧南慢条斯理的捏着杯角轻晃着,目光落在同样晃动着酒杯却一直没喝的尉央脸上。 “怎么不喝?怕有奇怪的味道?” 尉央一副恍然回神的样子摇头说:“只是想到午餐时的糗事。” 乔欧南饶有兴致地追问:“发生什么了?” 于是尉央尽量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如何在索菲娅夫人眼神扫视中艰难用完午餐讲了出来,乔欧南听后轻笑说:“大概是因为你第一次来玛歌山庄,她善心大发给你放水了。” “这样还叫放水?”如果严格起来她还能吃下饭吗? “索菲娅夫人从小就在贵族学校学习礼仪,我母亲曾经说过,刚嫁给父亲时,索菲娅夫人一日三餐跟在她身边,稍有差错就会被指出来,一遍遍改正直到索菲娅夫人认为完美无瑕了才能做别的事。” “那你呢?” “我出生在贝伦庄园,索菲娅夫人在我出生前便一直生活在玛歌山庄没再离开过,所以我的童年过得并不痛苦。”乔欧南举了举酒杯向她示意,尉央浅啜了一口,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乔欧南皱了皱眉:“真的很怪?” 他喝了一口并没觉得异常,遂又看向她。尉央忍不住笑说:“对于不懂红酒品鉴的人来说,什么酒到嘴里都是一个味道,暴殄天物了。这是你什么时候酿的?” “十多年前,他们去世前。”乔欧南语气平静的说。 他们……是他的父母亲? 尉央默然喝着杯子里的红酒,不知不觉已经见底。乔欧南为她续上,她说了声谢谢把刚倒上的红酒一口饮尽。 “这才真是暴殄天物。”他笑。 从午餐时就连续灌了几杯,红酒的后劲渐渐涌了上来。尉央趴在木桶上捏着空酒杯的杯脚摇来晃去,觉得身体有点发飘。乔欧南发觉了她的异样,把她的空酒杯拿走放到了一边。 尉央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轻声说:“我妈妈也是十多年前去世的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全文阅读。生我时就差点死掉,后来爸爸寻遍名医为她调理身体,可还是年复一年衰弱下来,最后是全身器官衰竭……她去世时爸爸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整个人也像跟着妈妈死掉一样,不管我怎么叫,他都不肯再看我一眼。葬礼后我就被送到了法国,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去年冬天。” 乔欧南眸色异常深沉地凝视着她褪去血色的脸颊,伸手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尉央眨了下眼睛将泪收了回去,他的手顿在旁边,迟疑一下抚上了她的脸颊。 有一刹那尉央想把脸贴紧他的掌心,然而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匆匆闪过的念头,她扬起脸时错开了他的手掌,微笑着说:“你不是说会带我去葡萄园?” “现在工人们正在准备后天葡萄节的布置,等到那天我们再去。”他淡声说。 “你要在这里待很久?” “并不是贝伦庄园才是我唯一的家。” 尉央怔忡,说:“但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朋友那里弗里已经安排好,不用担心。”乔欧南收起酒瓶,说:“想参观这里吗?” 尉央沉默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 酒庄自酿的葡萄酒仅供贝伦家族成员享用或者馈赠他人,品质丝毫不输于闻名于世的波尔多红酒。乔欧南从橡木桶到精致的瓶装酒,一一为她讲解酿造过程和年份。虽然很多专业名词像糖酸比、芬芳物她听得云里雾里,依然觉得整个酿酒过程很有趣。 看出她的兴趣,乔欧南补充说:“葡萄节上大家会一起制作葡萄酒,你也可以亲自尝试。” 离开酒庄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走进大厅,索菲娅夫人和弗里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换了衣服便直接到餐厅用餐。有乔欧南陪着,尉央终于感觉没那么大的压力,偶尔瞄一眼索菲娅夫人时,她都在盯着乔欧南。 尉央眼角余光看着乔欧南,仍然是一贯的优雅从容。可她毕竟跟他朝夕相处过几个月,即使只有一点异样她也能立刻察觉。就像此时,他的动作带着微不可察的僵硬。看他一板一眼地用餐,想到下午他说的索菲娅夫人教训他母亲的话,尉央禁不住翘起嘴角。 用完餐后在书房外的小厅喝了一杯餐后酒,然后便去卧室休息。 一直走到卧室门口尉央才发觉乔欧南也一路走到了这里,两人默然对视了一下,乔欧南说:“你还想我去哪儿?” 整理好卧室走出来的索菲娅夫人奇怪地看着杵在门口的两人:“先生夫人难道不进去吗?” “没什么。”尉央挽起他的手臂进了卧室,关门前笑着说:“辛苦你了,索菲娅夫人。” 再次躺在一张床上,尉央预料中的紧张不适并没有发生,仿佛他们并没有分开过那么久,一切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这张床比起贝伦的小的多,两人间再也没有可以并排躺下三个人的空余,一转身便能靠在对方身上。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睡着,尉央背对着他说:“珍茜她们还好吗?上次弗里来法国让我给他们电话我还没来及打。” “很好。” “雪球呢?” “长大了很多。” “真想念玛姬夫人的蓝莓馅饼覆巢之后。” “……”他没回答。 尉央等了几分钟,轻声问道:“睡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她转过身想看他是否真的睡着,却不料他正偏头看着自己。看到她明显被吓一跳的表情,乔欧南说:“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他的话让她呆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因为我看到你很好。” 第二天索菲娅夫人送来了十几套节日上的盛装,尉央一整天几乎都耗在频繁的试衣定发型上,乔欧南则在一边看她叫苦不迭看得不亦说乎。 她问他可以不盛装出席吗?他还没张口索菲娅夫人已经严词反对,说葡萄节是波尔多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所有法国少女少妇都要盛装打扮。尉央本想反驳一句她可不是法国人,但想到与女管家大人作对的后果,只好默默吞下。 折腾了一天,尉央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自己穿上法国民族服饰还不算太难看,而乔欧南也同样被要求换上民族服装。他一身白色打底蓝色点缀的衣服走出来时,她想到了童话书里的小王子。 葡萄节当日玛歌山庄热闹非常,葡萄园的工人们和山庄的佣人们全都换上了精致的服装,葡萄园里的藤架上也被五颜六色的彩带装饰一新。 走到大街上,波尔多当地居民和无数酒庄工人举行了盛大游行。游行队伍载歌载舞,慕名来此的游客也纷纷加入。尉央和乔欧南走在玛歌山庄的方队中,被周围人的快乐感染,尉央脸上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过。 “应该带相机来的。”这么热闹的美景却无法记录下来,尉央难免觉得遗憾。因为是从派对上直接被带到这里,她连手机都没带在身边。 游行经过一个街道时乔欧南忽然拉着她离开方队,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巷口。 “去哪儿?”她边走边问。 “不是没有相机吗?”出了巷口,抬头便能看到街道对面的一家著名的电器连锁商场。 在店员的指导下非常迅速地买到一台小型dv机,离开时尉央边摆弄着打开录像开关边问:“我们没付款就走不会被报警吗?之前在巴黎我可是什么都没动就被多疑的经理送进了警局。” 她端着dv上下扫拍着他,最后在宽大的衣领上找到一枚精巧领针,因为还不会调焦只好凑到近处,拍着上面的贝伦族徽说:“就是因为它。” “谁让你观察不仔细。”乔欧南手托着镜头它让对准商场的门牌号。“看到门牌下面的铜牌标志了吗?所有属于贝伦家族的资产都会有这样清楚的标志,我在这里买东西自然不用付费。” 尉央这才看到画面里铜牌上,跟贝伦族徽一模一样的图案。“我去的那家珠宝行也有?”她很会举一反三。 “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知道贝伦的族徽?”乔欧南用反问来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现在游行差不多快结束了,傍晚山庄会有踩葡萄游戏和篝火晚会。” 尉央保存好录像后合上了显示屏幕,好奇踩葡萄究竟是怎么样的游戏,而当傍晚来到葡萄园外的空地上,看到那只巨大的木盆后,她才明白,真的是要上去,踩葡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提到的波尔多葡萄节及活动纯属虚构。 喜欢它就收藏它啊喂!求收真是件很辛酸的事…… 在写下一章,遇到一个问题:如果女主脚受伤,大家是喜欢看乔先生公主抱还是背着? ------------ 29第二七级阶梯:亲密的接触 傍晚乔欧南带尉央来到葡萄园外的一片空地,此时工人们正来来往往端着一盆盆刚摘下来的葡萄倒进一直巨大的木盆,尉央目测十几个人站进去都不成问题。 两人一出现,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跟他们问好。许多法国少女聚在一起,双颊微红地注视着乔欧南窃窃私语。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在兴奋说着什么,尉央轻飘飘扫了走在身边的男人一眼,看他一脸平静的表情就知道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综漫毕业生就业实习经历。 乔欧南对她的目光不予回应,只是发现了男工们看到尉央时眼里不自觉流露的惊艳,因为他在旁边眼神还算收敛,她却全然不知。 很快木盆里便铺满了一层成熟诱人的葡萄,大家聚在周围,多才多艺的工人们弹起了手摇风琴吹起了法国号,早已等不及的少女们和着音乐唱起法国民谣,脱了鞋子跳进木盆后的清水池,然后一个接一个跨进木盆,边唱边跳,葡萄就在她们脚下迸溅出酸甜可口的汁水。 “不想去踩一踩?”响亮的音乐和歌声中乔欧南附在她耳边说。“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两年了。” “你为什么不去?” “你看到里面有一位男士吗?只有女人可以,这是传统。” 如果他愿意,那些法国女孩会迫不及待想打破传统吧。她心说。 尉央还在犹豫时他避开她的视线,对旁边暂时没参与进去的一个女孩小声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位法国少女一副“看我的”表情跑到尉央面前,二话没说直接拉起她往清水池走去。“这时候就要一起开心才对,只站在旁边看着多无聊啊。” 被强拉进木盆里,尉央索性也没了顾忌。葡萄贴着肌肤碎裂的感觉真的很神奇,她脚下越踩越快,最后也加入了少女们跳舞的行列。慢慢地圆滚滚的葡萄没了踪影,那个拉她过去的少女又带她来到木盆边缘,让她看外面。原来有一个出口木管隐藏在木盆外,木管连通一个过滤器,被踩出来的葡萄汁就源源不断经过过滤落入下面盛接的容器里。 看清后又被拉回跳舞行列,所有人的裙摆都被四溅的紫色汁液染了色,尉央笑着望向站在外面的人群,那张分外俊美的脸颊只消一眼便能辨认出来。对上她的视线,乔欧南静默了一瞬,而后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 音乐渐渐停止,女孩们从木盆跨回外面的清水池。尉央踩着木盆边缘一处滑进水池,池水染上葡萄汁漾出淡淡的绯色。跟其他女孩子一样踏出水池后光脚踩到地上,走了几步忽然有人惊呼:“谁流血了?” 尉央诧异望向身后,果然石板地上印了一串串血色。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自己受了伤。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少女不经意低头,也惊叫了起来:“夫人,是你的脚!” 她一呆,她的脚怎么了?低头看去,才发现红色血迹正从她脚下渗出来。 乔欧南闻声快步来到她身旁,看清情况后弯腰把她横抱了起来。“怎么自己受伤都不知道,在哪里划伤的?” 尉央一时没了解清楚情况,怔怔回道:“我没感觉到疼……”话音才落,像是惩罚一样,一阵阵细密的疼痛感从脚底传来。 “现在感觉到了?”乔欧南淡淡看着她微拧起的眉头。 “……”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一手环在他脖颈上,一手指着木盆:“肯定是我出来时不下心踩到木盆边缘的尖锐处被划伤的。” “哦?需要我把它大卸八块以解你心头恨吗?” 这次尉央直接当没听到,埋在他怀里不再出声。 他无声一笑,对关心她情况的人们说:“不用担心,我带她去包扎,庆典活动不要受我们的影响继续吧。” 乔欧南抱着她匆匆走进山庄城堡,留候在这里的弗里和索菲娅夫人惊讶问道:“发生什么意外了吗?是不是有人擅闯……” “不是,是她在踩葡萄时候脚被划伤了异世之神造(兽人)全文阅读。” 两人目光随即落到她脚上,才发现右脚掌已经被血染红。索菲娅夫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去拿药箱,弗里关切问道:“伤得严重吗?” 尉央摇头说:“不严重,只是有点疼。” “让索菲娅夫人多准备一些消毒水,伤口应该沾了很多灰尘。还有,再给她拿件干净的衣服。”乔欧南吩咐完抱她到楼上卧室,把她放到床边沙发上,蹲下来查看伤口。 “深吗?”尉央小心问道。 “你认为呢?” 她撇撇嘴,说:“反正不会残疾。” “心真宽。” “伤都伤了,那有什么办法?总得学会自我安慰。” 说话间索菲娅夫人拿着衣服进了卧室,弗里跟在她身后拎着药箱。乔欧南接过药箱拿出消毒水瓶,索菲娅夫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铜盆放在她脚下,乔欧南握着她脚踝,还没往下倒消毒水就听尉央说:“等等!” “怎么了?” “会不会很疼?” “你不是只要不残疾就够了?” “我需要心理准备。” 弗里看不下去说:“会有一点疼。” 尉央心一横闭上眼睛,乔欧南哭笑不得,举着瓶子把消毒液小心倒在脚底伤口上。尉央长长抽了口气,立刻睁开眼睛用眼神控诉弗里。 “大概是划破了脚底的血管才会出这么多血,伤口并不深。”清洗好伤口,乔欧南放下消毒水瓶,翻出一只药膏给她涂上,最后用纱布包扎。“不要乱走动,几天就会愈合。” “晚上不是还有篝火晚会?” “你想去?” “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两年。”她用他的话回答,然后指着被包扎地很漂亮的右脚:“而且这种程度也不需要人搀扶,我就坐着看。” 换下沾满葡萄汁的裙子,为了不给乔欧南让自己禁行的机会,在他去换掉因为抱她同样被染了颜色的衣服时,尉央先一步出发。无奈脚下一瘸一拐,乔欧南不急不慢追上了她的身影。 顾虑到她的脚伤,乔欧南陪着走得异常缓慢,当两人沿着火光来到篝火堆边时,前来参加晚会的人们已经架起烤炉烤架,食物的香气一阵阵随风传来。大家都席地而坐,交谈畅饮。 乔欧南拿过一个托盘取到烤架边取了几串烤好的肉串和鸡翅,在旁边餐桌上盛了两勺水果沙拉,端回来放到她手上才去取自己的晚餐。 烤肉和鸡翅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酱料,味道非常香醇可口。乔欧南回来时她已经开始解决沙拉,他无言了半晌,把自己托盘里的烤肉全都给了她。 最初的饥饿感被食物填满,尉央吃的不再那么快。小口咬着烤肉串,目光投向围着篝火跳圆圈舞的人群。 忽然跳舞的人群爆发了阵阵欢呼,隔了几层人,她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乔欧南像是明白她的好奇,解说道:“那里有位勇敢的年轻人向心爱的女人求婚。” “那个女人答应了吗?” “还不知道新宋英烈最新章节。不过马上就能知道了。” “为什么?” “如果求婚成功了,会来向我敬酒。”乔欧南望着远远走来的两个身影,笑说:“看来她答应了。” 一个笑容腼腆的年轻法国男人和一个漂亮的法国女人来到他们坐着的地方,乔欧南托着她的手臂扶她站了起来,年轻男人把两杯红酒分别递给他们,声音满是喜悦:“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希望能得到先生和夫人的祝福。” “祝福你们永远相爱。”乔欧南喝下自己的红酒,挡住了尉央喝酒的动作,对两位新人解释说:“抱歉,夫人受伤了不能喝酒,但她的心意和我一样。” “谢谢你们的祝福,我们会幸福下去的。”两人告辞离去。 晚会持续到月上中天还没结束,篝火的火苗一直熊熊烧着,没有一丝减弱的样子。 尉央觉得累了,对乔欧南说:“我们回去吧?” 欢乐的人群歌舞不歇,没人注意他们是否离开。 如果按原来的路线走回去要绕很远,尉央脚上伤口疼痛感愈发强烈,怕又拖很久才能回到城堡,于是提议穿过葡萄园走近道。 “葡萄园里没有路灯。”他提醒。 “难道你怕黑?还是会有强盗潜伏在里面,我们经过的时候出来打劫我们?”她故意道。 “……” 葡萄藤架间的小路是未经休整的草地,不时会有石块坑洼拦在路中间。尉央脚伤让情况变得更糟,连续两次差点摔倒后,乔欧南走到她身前蹲下来说:“上来,我背你走。” 尉央不敢再拿自己已经受了伤的脚逞强,没有犹豫伏到了他背上。背着她再次前行,速度明显加快。 葡萄架长得像是没有尽头,夜色中绿色的葡萄藤变成一片片浓黑,夏日虫鸣声在寂静的葡萄园中显得异常清晰。天空是深深的墨蓝,像他深海般的眼睛。 乔欧南背着她沉默地走着,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困倦,她的头垂在他颈边,长发滑落到他身前,微风中不时拂到他脸上。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后背能感到她平稳的心跳。 他以为她睡着了,忽然听到她低低说了一句法语。 “我没听到,你说了什么?” 她说:“曾经有过这样一次……” “那是什么?” “以前我去圣门杰小镇,在小镇的一间屋子前看到一块木板,上面用法语刻着那句话。”尉央声音中带着回忆:“曾经有过这样一次……”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再回忆起今天,她的脑海中是不是也会浮现这句话? 乔欧南把她往上托了托,尉央伸手为他拨开被风吹到脸边的长发,继续说:“我还去看过巴黎圣母院那块石头,像别人一样抚摸过上面刻的那个词。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什么,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问:“明白了什么?” “宿命。”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圣门杰小镇屋子外木板上的话来源于曾经看过的一篇法国游记。 一章写四个小时真心要命~~o(>_<)o ~~ ------------ 30第二八级阶梯:罗马的故人 穿过葡萄园便看到了山庄城堡的灯光,乔欧南侧过头想对她说快到了,才发现她趴在背后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睡了?”他轻声问,确定她真的睡着了,他放轻自己的脚步向城堡走去。 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单,乔欧南坐在床边着凝视着她的睡颜。想到她在葡萄园说的那句话,他眸色渐沉。 宿命?是她的,还是他的,抑或是他们的? 房门被轻轻叩响,弗里推开门站着外面,面色复杂地说:“先生,有消息了重生之一路向北最新章节。” 乔欧南从床上站起来,离开卧室把门关上后说:“去书房。” 到了书房弗里把一份密封的文件袋交到他手上,他接过后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晚风吹进来。“弗里,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假如先生不想面对无法掌控的结局,现在结束还来得及。解决问题并不是只有这种方法,只不过……” “只不过这种方法最能击中他的要害,可以迅速了结这一切。” “可是对尉小姐……” “对她――”乔欧南撕开封口,拿出一沓相片,相片中她跟在自己身边走在欢乐的游行队伍里,有微笑,有大笑,只是每一张照片不起眼处,都能看到一个经过乔装的陌生人正举起相机对准他们。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警告过她。” 再次回到卧室,尉央睡得正沉。乔欧南躺在她身边,始终无法入睡。黑暗中他安静地数着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他侧身对着她,数起了她的。 眼睑慢慢变重,就在他几乎睡着时她忽然翻身正对着他,鼻尖几乎触到他挺直的鼻梁。温热的呼吸不停拂在他嘴唇上,让他瞬间了无睡意。她睡梦中忽然紧紧拧起了眉头,下一刻便低声痛呼。 他以为她又做噩梦了,摇着她的肩唤道:“尉央,醒醒。” 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却失了焦距,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口的睡衣:“乔,腿好疼,真的好疼……” 乔欧南立刻掀开被单,因为脚伤的关系她的腿一直僵硬地蜷曲着,现在更是在发颤。猜到是抽筋,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腿力道适中地为她揉捏。 她靠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怀里,因为忍痛全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急促的呼吸透过睡衣带着暖湿印在他胸口。 过了不知多久小腿终于放松了下来,乔欧南轻声问道:“还疼吗?” 回答他的是平稳绵长的呼吸。 这样就睡过去了?他失笑,手仍落在她小腿上。细滑的肌肤贴着他的掌心,突然变得有些灼热。他立刻收回了手,单手拖过被单盖回两人身上。 她的手还攥着他的睡衣,沉默了一会,他低头吻了吻她因疼痛而汗湿的额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清晨到了早餐时间还没见乔欧南下楼,弗里疑惑地来到他们的卧室,轻敲了一下门后推开,眼前所见让他呆愣了一下。 乔欧南侧身躺着,下巴压在尉央的头顶,一手揽在她腰间,而她微蜷着身子缩在乔欧南怀里。听到动静乔欧南睁开眼望向门口,对上弗里吃惊的视线,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许是被他动作牵动,尉央悠悠醒来,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还在他怀里,眯起眼睛问呆在门口的管家:“怎么了?” 弗里结舌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来通知先生夫人下楼用早餐,而且飞机也已经安排好了。” 乔欧南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她腰上收回,说:“我知道了。” 尉央听到飞机便清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要准备离开了吗?” “嗯,今天我们要去意大利。” “我们?意大利?”突来的行程让她始料不及,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意大利,你的表弟……”她忽然记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少年之烽火岁月。 “诺斯。”他说。 “他不就住在意大利?” “也许我们真的可以见到他。” 坐上私人飞机,尉央望着舷窗外,机场工作人员在为起飞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在跑道边来回跑动。一幅画面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说:“我离开奥斯陆的那天,你去了哪里?” “出去处理事情,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那天飞机起飞前,有人说看到了他出现在机场。尉央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乔欧南注视了她几秒,复又低头看文件。“这次去意大利大概会在那里停留几天,飞机上有卫星电话,你可以跟你的朋友通话。” “不记得号码,回去再跟她解释。” “随你。” 旅程不长,一部电影的时间飞机已经落地。 跟在乔欧南身后走下舷梯,看清下面的情形,尉央诧异地看向他修挺的背影。加长豪车车队和十几位随行保镖静候在停机场上,这样高调的迎接方式与他一贯的低调简直天差地别。 车队自离开机场那刻起,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注目。驶入罗马市区后,不时有路人举起手机拍下这个炫目到令人嫉妒的场景。 他们乘坐的车子最终停在了昆廷大街519号,有人上前为乔欧南拉开车门,他下车后向她伸手。握着他的手下了车,和他一起站在门前的第一级阶梯上。 “你故意做的这么高调,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如果我想,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高调。” 昆廷大街519号不同于其他山庄城堡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成群的佣人。没有外人的关注,乔欧南和尉央分别住在了两间卧室。除了用餐时间会有弗里特意安排的人来做饭,其余时间这幢独立的复式公寓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初到这里的几天,乔欧南没再出门,尉央因为脚上的伤口也不能到处走动。她最喜欢去这里三楼的露台,种满了各种花草,绿色的藤蔓爬满了露台边的围栏。而他就在书房看书,或者处理弗里送来的各种文件。 离开玛歌山庄时尉央把葡萄节上买来的dv机带了出来,午后她就拿着它来到露台,随意地拍着所能看到的一切。有天实在无聊了就跑到楼下胡乱拍着,他的身影不时闯入镜头。次数多了乔欧南索性放下手里的书,一动不动地看她拍着自己。 她在镜头后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然后不等他回答,她镜头一转对准自己,自言自语说:“看来是生气了。” 他从身后伸手抢过她手里的dv,合上屏幕扔到旁边。 “反正我已经保存了。”她神情从容。 “开心吗?”他面无表情的说。 “嗯,非常开心。” 几天后尉央的脚伤愈合,乔欧南不再禁止她各处走动。早餐后尉央缩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意大利旅行指南看得入神。 久久听不到她的动静,乔欧南合上还没处理完的文件,来到她沙发后看了一会,说:“你想去哪儿?” 她指尖划过一幅幅图片,说:“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 “为什么没有罗马?” “很久以前来过了帝道至尊。” “旅行吗?”他问。 她指尖一滞,翻开下一页,淡淡说:“看病。” 乔欧南默然看着她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忽然她转过头望着他,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应该去拜访一位朋友的。” 只让他送到熟悉的街道,尉央下车后挥挥手便转身离开。弗里不放心道:“我们要跟着吗,先生?” “多派几个人保护好她。” “您不想知道她去见谁吗?” “……她的过去与我无关。”缓缓升起车窗,他吩咐道:“走吧。” 罗马的街道和五年前一样,几乎没有变化,尉央没有乘上任何交通工具,只是慢慢一个人走着。走过不知多少个街口,前面的车辆和行人忽然多了起来。她抬头望去,恍然。原来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 到街边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换了一把硬币出来。尉央随着人流走着,最终在人群聚集处很远的地方止住了步伐。 壮观精美的海皇雕像即使相隔很远也能看清它的模样,喷泉水声透过人墙传到她耳边。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到尉央面前,回头时正好与她对视。尉央有些讶然,没想到在特雷维喷泉外会看到相貌这么出色的东方男人。 也许是不确定自己是哪国人,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的欧元钞票,指了指喷泉。 瞬间明白他想的意思,尉央迟疑了一下掏出刚换来的所有硬币递给他。他浅浅一笑,接过放进口袋,把那张欧元钞票放到她手上,用中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向喷泉。 尉央默默望着那个男人走近一个站在喷泉外围的女人,他只是站在身边注视着她,很久才开口说话。尉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看到他凝视身边女人的眼神,知道他一定深爱着她。 在他掏出硬币教她投入水池许愿时,尉央轻笑着转身离开。 步行过两个街区,尉央走进一栋安静的小楼,楼梯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能隐隐闻到清雅怡神的花香。她走到顶层,按下门边的门铃。 响过三声,里面的门被拉开,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尉央微笑着说:“还记得我吗?沈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喷泉这段,当时写不复的结局时就让尉央以无名路人身份出场了一下,这章江先生友情客串了^^ 不过这两篇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仅仅是我的一个恶趣味。。 再次重申:本文提到的所有街道名称都属虚构。 下章明晚更,时间不确定,写完就贴出来~ ps:昨晚跟盆友还说到,写这文最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人催肉。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她说,你这文我只要看到他们俩xo就够了。 摔! ------------ 31第二九级阶梯:暴风的宁静 步行过两个街区,尉央走进一栋安静的小楼,楼梯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能隐隐闻到清雅怡神的花香。她走到顶层,按下门边的门铃。 响过三声,里面的门被拉开,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尉央微笑着说:“还记得我吗?沈医生。” 站在门内的年轻女人摘下宽大的黑色眼镜框,露出一张小巧清秀的东方面孔。她表情淡静地观察了几秒,唇角翘起了一个柔和之极的弧度。“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尉央?” 打开门请她进去,一进门尉央便明白了在楼梯间闻到的花香是从房里某一处飘出去的。沈恬习惯性地拉上窗边纱帘,尉央笑说:“今天我不是来看病的,沈医生。只是来到罗马,想来看望你一下。” “职业习惯,总是改不了。”重新把纱帘拉开,沈恬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水给她。“希望你不要在意。” 尉央道谢后接过杯子,环顾了屋子一周,说:“这也是习惯吗?跟五年前的布置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沈恬打开音响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指着一张沙发说:“不要坐下吗?” “坐在那里我会错以为我们又变成了医患关系。”正好旁边有张椅子,她随意地坐了上去。“本来没报希望你还在这里,在周围转了好久才决定上来。” “懒得换别的地方,这里房东很好,这些年房租一直都没涨过,有时候还会请我过去参加晚宴,感情深了更不舍得走了。你呢?为什么突然会来罗马?我原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踏上这个地方。” “哪有这么夸张?时间久了记忆淡了,所以再来这里也感觉不到什么了。”尉央很释然。 “但是你要小心,尉央。我很清楚当时给你治疗的结果,抑郁症没办法治愈,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卷土重来,而且会比之前更严重。”沈恬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在观察她的精神状态,不得不说跟五年前在巴黎警署见到的那个沉寂寡言的少女判若两人。但越是这样,假如遭遇更大的打击,那后果几乎是致命的。 “沈医生怎么对自己的医术这么没信心?” 沈恬只是柔和的笑着。“能看出你现在很开心,因为什么?恋人吗?” “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因为恋人才开心的?也许只是单纯因为见到故人觉得很高兴。” “因为你的眼睛。”曾经的那双眼睛充满了孤独和厌弃,而现在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我越来越觉得心理医生可怕了。”尉央玩笑说。 “谢谢你没说变态。” 两人随意聊着各自的近况,尉央目光忽然扫过墙壁的一块方形痕迹,便问道:“挂在那里的相框呢?” 沈恬看去,嘴角柔和的笑容微不可察地一滞,说:“不记得了,可能是打扫的时候取了下来随手放到了哪里,然后忘了挂上去就不见了。” “忘记了是吗……”尉央有些失神地凝望着那块淡淡的痕迹,说:“我也忘记过,把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忘记了。” 职业敏感令沈恬眼神一凛:“发生什么了?” 她眨眨眼,说:“忘记了还怎么记得。” “那之前发生了什么?” 尉央想了想,摇头说:“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也没想过要记起来帝龙修神(gl)全文阅读。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希望有时间可以再来找你聊天。” 沈恬把她送出门外,在她转过一个拐角时出口唤住她。尉央站在楼梯间仰头望着沈恬:“怎么了?” “我希望再见到你时,还是像今天一样,以朋友的身份。” 她微怔,浅笑着点头:“好。” 走出楼梯口,尉央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昆廷大街的方向。迎面忽然快步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她闪避不及被撞得趔趄了一下。那人停下脚步,回身看了她一眼,用意语说:“我很抱歉,女士。”声音非常平静,却带着莫名的森冷。 尉央心口一紧,面容淡定地用意语回答:“没关系。 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站在原地的男人收回视线望向身前的小楼,举步踏进楼道。安静的楼梯间只听到皮鞋底踩在地上发出的嗒嗒声音,最终停在一扇门前,按下了门铃。 门开后一阵花香飘了出来,他勾唇一笑。 “你好,我叫关致亨。” 早餐后尉央随手拿了一本书,躺到露台的摇椅上晒太阳,被阳光照得昏昏欲睡时忽然被一道阴影挡住了光线。乔欧南手里捏着一本书悬在她面前,说:“想睡觉的话拿走我的书做什么?” “你的什么书?”尉央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那本书,摸了一圈也没碰到。视线定在他手中的书上,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拿来消磨时间的。“明明是你拿了我的。” 乔欧南面色如常地从书里抽出一张书签给她看,书签上是一朵绽放中的艾莉卡。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书扔到她怀里,说:“这不是你最近喜欢的吗?” 尉央捧起一看,正是那本被翻了几遍的意大利旅行指南。 “看再多遍有什么用。”她翻开书页挡在脸上,瓮声瓮气地说。 “无聊了?” “哪有,每天看看花,看看天,看看你和弗里,怎么会无聊呢?” 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乔欧南掀开她脸上的旅行指南,翻到其中一页放在她眼前说:“喜欢这里?” 是一张维奇奥桥的全景图片,尉央点头说:“嗯。” “可惜它在佛罗伦萨。”他又翻开一张图片,问:“这里呢?” 图片上是米兰主教大教堂,世界最大的哥特式建筑。尉央皱眉从躺椅上坐起来,说:“喜欢。不过为什么要问这些?” “因为我们要去的都不是这些地方。” 当他们坐车开过一条长堤,然后弃车乘上一艘快艇行进在纵横交错的河道时,尉央才知道他带自己来到了威尼斯。 “这就是你准备的秘密吗?”尉央坐在快艇后面,趴在边缘上望着他的背影说。 乔欧南站在方向盘后掌控着快艇前行的方向,回说:“这算是秘密吗?” 他曾问过自己最想去哪里,她指着旅行指南说: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而清晨他翻着指南给她看了那么多图片,唯独没有威尼斯。 尉央不再追问,一心一意看着快艇经过两岸的景色军政贤妻。也许是他故意来得迟了些,此时已近傍晚。夕阳越过不高的建筑斜照在河道上,美得静谧而祥和。快艇经过一座座造型各异的石桥,每次从桥下穿过尉央都忍不住抬头望向桥底。 乔欧南放慢了速度,不时有威尼斯尖舟从身边经过,头戴草帽身着带横条的针织上衣的船夫站在船尾上,摇着单桨高歌而过。 一切都这么平静。 尉央不知道他们究竟穿过了多少座拱桥,驶进了哪条河道。她伏在快艇边伸手探进清澈的河水,看他全神贯注于驾驶快艇,忍不住起了戏谑的心思,撩起一捧水洒向他。 淋到乔欧南脸上的只是几滴水珠,他回头望了她一眼,眸色复杂深沉。 从没见过他眼里流露出那种纠缠不忍的神色,尉央有些怔忡。余光中忽然瞄到前方桥上一闪而过的影子,她定睛看去却发现桥上却空无一人。 这样的安静太过诡异,而寂静中隐约响起的另一道快艇引擎声更是令人心惊。 前方的十字河道口突然冲出一条快艇,远远向他们驶来。乔欧南声音冷寂地说:“趴下。” 话音未落便听到子弹打中快艇前挡风玻璃的猛烈撞击声。 乔欧南飞快的打着方向盘掉转方向,将马力开到了最大。劈开的巨大水流沿着不宽的水道撞在两岸的建筑上,尉央只能听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水雾扑打在她身上脸上,视线变得模糊,而他的修挺背影却越来越清晰。 子弹打中快艇的声音渐渐变少,另一道马达声也越来越远,被远远甩到身后。然而揪起的心还未松下来,两边的河道口突然又冲出几条快艇。 “乔!”她大声叫他的名字。 乔欧南回头看了一眼,说:“不用担心,是保护我们的人。” 尉央松了一口气,不经意抬眸,忽然看到前方桥上一道身影静立,遥遥向她举起右手。 旁边忽然冲出一条快艇,乔欧南沉着镇定地打着方向盘避开,然而两艇还是因为靠得太近擦撞而过,那艘快艇连船带人翻入水中,他的只是严重倾斜了一下又稳稳拍回水面。 双方激烈追逐枪战并未持续太久,夜色渐起,那些突然袭击的快艇像同时得到命令迅速撤退,很快便在纵横的水道中销声匿迹。 弗里乘坐快艇停在他面前,说:“已经跟上他们了。” 乔欧南淡淡应了一声。 弗里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先生,夫人呢?你们没有一起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僵住,乔欧南蓦地转身,才发现快艇后的座位上空空荡荡。河道被夜色笼罩,化作张牙舞爪的巨兽吞噬了一切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改论文+码字+胃疼=我快挂了。。。 好想厚脸皮求长评,这样乃们就知道码字是多么艰难~~o(>_<)o ~~ 经常看到有人评价一部小说: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局。 我希望做到的就是看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这周的榜单终于写完了,真是褪了一层皮。写小说这么多年从没有过一周写一万五的记录……尤其是收藏真的糊了我一脸血= = 让我歇一天把论文修完。。。 ------------ 32第三零级阶梯:失去的踪迹 夜渐深,水城威尼斯也在沉睡。水面反射着明亮的月光,平静而安谧。 搜索的小艇不知疲倦地来回奔波,拉网式的搜索却依然没有带来丝毫消息和线索。噩耗或者喜讯,每一次乔欧南得到的消息都是四个字:下落未明。 从发现尉央落水失踪以来,乔欧南一步都没离开那片水域,沉寂的面容看不出来一丝情绪。月上中天,弗里下令所有人轮班搜索后来到乔欧南身边,沉声说:“先生,先回酒店休息吧。附近排查了三遍,尉小姐也许已经被路过的船夫救起来了。” 乔欧南站在石桥上,目光始终落在平静的河面上。“你为什么不说,她大概会难逃一死呢?” 弗里沉默。 “看,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我怎么能相信?” “今天这样的结果,先生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九千岁。” “是啊,都是意料之中的。”乔欧南手扶在桥栏上,毫无温度地轻声一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回到酒店,乔欧南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像没睡下多久,弗里便敲门而入,语气惊慌而沉重地说:“先生,夫人她……找到了。” 他立刻起身穿衣,来到离开前的那座桥上。无数人围在桥边,看到他出现纷纷沉默着让开一条通道。乔欧南慢慢走过去,尽头处静静躺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身下晕开了一滩水迹。 他单膝跪在旁边,伸手拨开那脸颊边的长发,露出一张美丽苍白的脸。 弗里站在他身后说:“我们找到时夫人已经去世了,我很抱歉。” 他伸手想去触摸她仿佛沉睡中的面容,然而触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便化作灰烬随风尽散。 强烈的窒息感中,乔欧南猛然睁开眼睛,黑暗中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背后一片凉意。摸索着点开台灯,乔欧南坐在床边极力平复着心跳。端起玻璃杯喝水,喝了两口猛地将杯子掷到地上,玻璃杯应声而碎,他尝试了两次,才将颤抖的手握紧。 披衣出门,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搜寻的快艇上时,所有依然在搜索尉央下落的人员都惊讶地注视着他。 乔欧南一人开着快艇,行驶在傍晚和她走过的河道上。 凌晨时分的水面上升起了淡淡的薄雾,细小的水珠落在脸上,像她在撩起水来洒向他。如果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是不是又会说:“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弗里去乔欧南房间,看到一地的水渍和玻璃碎片时深深叹息了一声。毫无意外在尉央的失踪地找到了他,弗里走到站在石桥上不知望着哪里的乔欧南旁边,许久后才说:“派去的人已经跟随在其中几位狙击手后查出了他们的身份,都是已经退役的雇佣兵。追着他们的交易对象查了下去,发现了雇主身份。” 乔欧南沉默着没有开口。 弗里只好继续说:“雇佣这批狙击手的人是意大利一个不知名黑帮头目,中文名叫关致亨,还没查出来是否是化名。” “诺斯不会蠢到依附在一个不值一提的人身上。”他淡淡开口,说:“摸清那个人的底细。” “是。”弗里领命,看了看穿行在河道里依然进行搜寻的快艇,终于狠下心说:“尉小姐到现在还没找到,或许真的已经出事了。” 乔欧南面色平静地说:“继续找。” 快艇严重倾斜的瞬间,尉央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跌落水中。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而她脑中不断闪回的却是落水前一秒,那个站在桥上向自己举起右手的身影。 对准自己的是黑洞洞的枪口,残忍而无情。她仿佛能感受到枪管抵在自己额头上带来的冰冷,僵硬地连手指都没法动弹。 她知道,那是死亡的召唤和内心深处无法遏止的恐惧。 那几秒最极致的恐惧之后便是对生的无尽渴望,突然迸发的求生欲令失去的知觉重返,尉央奋力划动四肢在水中潜行,直至再也憋不住气才浮出水面。 一艘快艇翻在远处的水面上,而其他追逐中的快艇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敢在附近停留太久,尉央向相反的方向游去,精疲力尽时才靠到岸边,爬上延伸到水里的石阶上。晚风吹过湿透的衣衫,寒意侵肌蚀骨帝龙修神(gl)。 夜幕中不知从哪里悠悠划来一艘威尼斯尖舟,尉央舒了一口气,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向高歌中的船夫招手。“嗨!你好!” 歌声戛然而止,小船远远停下,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划了过来。 “小姐,需要我帮助吗?”意外的是一位年轻人。 尉央努力组织着词汇,不太熟练的用意语说:“我是来这里观光的游客,不小心落水了,能请你带我去附近的酒店吗?” 那位年轻的意大利男人思索了一下,把尖舟靠到岸边,说:“上来吧。” 再次摇起单桨,他又唱了起来。尉央却听不进去他在唱什么,一直在观察着四周。忽然歌声停了下来,尉央向他看去,只听他问:“知道我唱的是什么吗?” 她没听怎么知道?尉央为难地说:“我对歌剧不太熟悉,美声只听过我的太阳……” “噢,我唱的就是我的太阳。” “……你能再唱一遍吗?” 似乎这个要求让那位意大利年轻人很受用,于是他没有犹豫的再次唱起来。尉央听了几句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等他唱到最精彩部分时,强忍着才没捂住耳朵。 这调跑得像威尼斯的河道一样没边没际,任她再听多少遍,也听不出从他嘴里唱出来的是我的太阳。结果一曲之后又是另外一曲,好在尉央没听过原曲,而他只是走调并不破音,勉强还能入耳。 尖舟渐渐驶入一条狭窄的河道,最终在尽头处靠岸。 尉央先一步下船走上石阶,年轻船夫把船停好后跟着上岸。走了一段路仍没看到酒店的影子,尉央不觉放慢了脚步,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落水了?还是游客,证件肯定都不见了,现在去酒店肯定要被举报。难道你想连夜被押送到移民署?” “……那要去哪儿?” “我家就住附近,你可以到我家住一晚,然后再联系朋友或者家人来接你。” “你家?”尉央停了下来。 “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去用晚餐。”他当然知道她的顾虑。“或者你可以这么走着去找警局,不用太久,大概半小时就能找到。”然后不再理会她的反应抬脚便走。 尉央瞄了一眼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垂在身前的长发还在滴水,应该是狼狈到极点的样子。再抬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她一着急,顾不得考虑安全问题,匆匆追上他的脚步。 在狭小的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尉央正对着一堆湿衣服愁眉不展,准备一横心再穿上时,浴室门忽然被敲响,那个年轻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妈妈慷慨地提供了她的睡袍,把它放在门外了。” 待外面的关门声响起,尉央才打开浴室门,把放在门口地上的睡袍拿了进去。 换好衣服再次出来,正在餐桌边喝着浓汤的年轻男人一下子被呛住,扯过餐巾捂住嘴一阵咳嗽。在一边走来走去准备食物的中年妇人狠狠拍了一下他后背:“绅士点,莱安。” “我知道,妈妈。”莱安止住咳嗽回答,看向尉央后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真的很好笑。妈妈,你看她!” 中年妇人很是淡定地看了尉央一眼,说:“过来坐吧孩子,我做了番茄浓汤和披萨军政贤妻最新章节。” 尉央拖着过分宽大的睡袍坐到餐桌边,笑微微地说:“我叫尉央,来自中国。该怎么称呼您呢,夫人?” “你可以叫她里佐夫人。”莱安咬了一口披萨含混不清地说。 “谢谢您的招待,里佐夫人。”除了刚见面时惊讶地打量她半天没说话,之后对她的态度都非常热情,让尉央无比感激。 “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莱安笑着说。 尉央自然不吝啬:“也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莱安。” 大概是因为地中海气候,又是四周环水的缘故,初夏夜晚的威尼斯感觉异常潮湿。晚餐后莱安打开壁炉,和尉央一起坐在客厅里。 尉央坐在沙发上,宽大的睡袍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壁炉的火苗不停跳动,在她脸上投出形状不同的影子。莱安把无线电话机递给她说:“不要联系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吗?” 尉央握着电话,无奈地说:“我不记得号码。” “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不用……有人会来找我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会知道的。”她低喃道。“他会来的。” 莱安从自己的沙发边捞起一块画板抱在怀里,望着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女孩子,问道:“你真是来旅行的游客?为什么意大利语会说这么好?我撑船的时候接待过很多来自东方的客人,他们大多数连‘你好’、‘谢谢’都不会,只会用英语跟我交流。” 尉央强撑着眼皮说:“我会说意语很奇怪吗?如果你不习惯,我也可以跟你说英语,或者法语?” 莱安抓抓头发,说:“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你怎么会落水?” “威尼斯太美,看得心都醉了,所以只顾着看景色忘了看脚下,就从桥上翻下来了。还好我以前学过游泳,不然半天不见一个人影,肯定要被淹死……”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索性歪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莱安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自己意外帮助的女孩子,忍不住拾起铅笔在画板上刷刷画了起来。 炉火映衬下的容颜在画板上渐渐有了轮廓,莱安放下画笔想叫她去房间睡,然而碰触到她时却被她滚烫的体温惊住。伸手想扶她起来,贴到她腰间的手感到一阵濡湿。 他摊开手掌,即使在炉火的照映下,依然可以看到指间鲜红的血色。 “妈妈,快叫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cccc童鞋你赢了,居然追到我微博催更新……本想偷懒一下的结果被吓得连夜写完了一章。 从十点到凌晨两点半= =越到关键地方越不敢写快,怕乱了节奏把握不好感觉。 所以要原谅我没法更很快~~o(>_<)o ~~ 为什么莱安这个人物会占大篇幅呢,你们这么聪明肯定会猜到。 下章更新会在5.5号。 那天小白生日,希望我双更给她生日礼物。介于我这蛋疼的码字速度,想看双更的就不要吝啬的留言撒花给我动力吧~【这是威胁吗?乃们说是那就是……作者有话说里写这么多会不会招人厌?顶锅盖逃。。】 ------------ 33第三一级阶梯:风中的男人 尉央在莱安出声的一瞬间强撑着捂住了他的嘴,被他揽在怀里的身体却止不住下跌。“我没事,不要吵醒里佐夫人……” 莱安完全管不住从嘴里不断吐出来的粗话俚语,把手摊开在她眼前说:“你看这是什么,你以为是番茄酱吗?脑子被烧坏了吗?” 那句番茄酱让尉央笑出了声,莱安扶她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气急败坏地说:“看来真的是被烧傻了,居然还笑得出来。自己有没有受伤难道都不知道?” 尉央这才觉得腰腹间火辣辣的疼,大概是落水前被子弹擦过,因为精神始终紧绷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受了伤,洗澡的时候精神也是恍惚的,等坐到壁炉前身体暖和起来伤口再次裂开出血,才显得情况似乎很严重。想到在葡萄节上脚不小心被划伤时乔欧南说过的话,轻笑说:“我对伤痛感觉比较迟钝。” 莱安本已经向她伸出手,在碰到睡袍的那刻才忽然想起来她是女孩子,尴尬地僵在了那里。 “你能把睡袍掀开让我看一下伤口吗?” 尉央犹豫了一下把被单扯过来盖到小腹,解开了睡袍带子露出受伤的那侧。一看到伤口莱安脸色立刻变得严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撒谎。” 她全身滚烫,仿佛呼吸都变得灼热。脑袋里早已晕成了一团浆糊,听到他的质问完全没办法应对,只是迷蒙地看着他。“我哪里说谎了?” “落水怎么会受这样的伤,难道鲨鱼会游进威尼斯河道?你真的只是一个游客?” “哦……我还是受害者。” “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受枪伤?”莱安追问。“是逃犯吗,还是被人追杀?” “在质问我之前,你不该先帮我止血拿药给我吃吗?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枪伤?”尉央艰难地组织出两句反驳的话,说完便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莱安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只小型急救箱,找到治疗创伤的药给她涂上贴上了纱布。处理好伤口,没找到退烧药,莱安揣上一把零钱和钥匙便出了门。 尉央被渴醒时房间只有她自己,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还有开过封的药。抬手摸了摸额头温度,似乎是已经退烧了。她坐起来,全身酸疼地没有一丝力气,缓了缓才端起杯子把整杯水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时莱安端着食物走了进来,把餐盘放下后说:“醒了?饿了吗?” 这时候哪里会有胃口,尉央还是点了点头。 “我妈妈做了雪蛤汤。” 尉央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看了看窗外说:“天亮了啊少年之烽火岁月。” “是啊,天亮了。第三天清晨。” 汤匙在汤盘上磕了一下。尉央诧异抬头望向他:“第三天?” “受伤加上落水发烧,昏睡上一整天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吃完早餐莱安收拾走餐盘后抱着画板又回到了卧室,坐进床边的小沙发里不知在画着什么。 也许是之前睡了太多,尉央躺在床上没有困意。房间安静地只能听到他铅笔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尉央主动和他说话:“你今天不去工作吗?” “什么工作?” “……划船不是吗?” 莱安撇唇笑着说:“你以为我是船夫?” “不然呢?”尉央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画板,说,“你是画家?” “你可以称呼我为未来的绘画大师。”他声音听不出丝毫谦虚。 “那你还是学生?为什么会去划船?” “谁说学生就要一直呆在校园里,关在教室里可没法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他说着,铅笔忽然一顿,从画板前抬头。“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找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尉央扯了扯嘴角:“你又想报警了?” “如果我想的话,前天晚上就会那么做,还不用为了买药在深夜跑出去。” “麻烦你为我做这些。”何况他对自己来说还是陌生人。 “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当做感谢。”莱安提议。 “什么?” “做我的模特,现在。” “现在?这幅鬼样子?”尉央皱眉。 “对,就是现在。别担心,你很美。”莱安翻开一张新画纸,握着笔对着她比量着构图尺寸。 躺在床上的尉央被迫做了一天那个意大利美术生的素描模特,第二天又被他以各种理由要求下做了一天油画模特。开始时她总是出神望向窗外的居民广场,觉得下一刻那个身影就会出现在那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不再看窗外,专心做莱安的模特。偶尔聊上两句,然后各自继续沉默。 第二天,落水后的第四天晚上,莱安收拾着地上放得乱七八糟的油彩和画笔,尉央说:“如果明天依然没人来找我,请帮我报警吧。” “不等了吗?” “也许本就不该等的。” 尉央睡梦中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轰鸣作响,而且响声越来越靠近,没有减弱的趋势。睁开眼点开台灯,真实回响在耳边的巨大轰鸣声让她瞬间清醒。她隐约听到莱安跑下楼开门的声音,掀开被单下床来到窗边,惊诧地看到外面的居民广场上空悬着一架直升机,并在稳稳下降。 停稳后螺旋桨依然极速旋转着,舱门打开,一道身影走了下来。 修长英挺的身姿在狂风中缓缓走来,站到了直升机的探照灯前。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遮住了那双幽深无底的眼眸。 尉央僵在窗前,定定望着那个站在光芒中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帝道至尊全文阅读。 像是心意相通,他的目光游移了一圈后定在了她的方向。 走出门外,螺旋桨卷起的风瞬间吹乱了她的长发,莱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走向探照灯前默然静立的男人。那个英俊的不可思议的男人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直升机下,唯有她出现的那刻神情才有了一丝松动,却依然面容冷峻望着她。 尉央站在他面前,因为风吹得太冷,收起了手臂抱在胸前。 乔欧南深蓝的眸子像墨一样盯着她,最后还是脱□上的大衣裹到她身上把她抱上了直升机。 直到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莱安依然是无法置信的表情望着布满星子的天空。在一旁默默观看的里佐夫人把儿子拉进房内关上门,说:“把这几天发生过的事都忘了吧,莱安。”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床上已经被整理平整,像没人在上面躺过一样。他的画册摊开在桌子上,他看着画面上半躺在床上,目光望着窗外的女孩子,在右下角发现一句英语和一行中国字:this girl named wy.这个女孩叫尉央。 从见到乔欧南的那刻起,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升机上弗里坐在后面向她颔首,尉央对他笑了笑。 直升机连夜飞回罗马,落在昆廷大街519号的楼顶停机坪。一停稳乔欧南便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尉央摘掉耳机紧跟着往下跳,落地的剧烈动作瞬间牵动了腰腹上的伤口,骤然袭来的疼痛令她白了唇色。 弗里下来看到她苍白着脸颊捂着腰腹,关心问道:“还好吗?” “没关系。”她微摇了下头,说:“我先下去了。” 弗里远远望着两人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楼顶,坐回机上。驾驶员惊讶:“弗里先生,你不留在这里吗?” “我留下来也解决不了问题,走吧。” 尉央追上乔欧南时他正关上自己的房门,她敲了两下:“乔,是我,开门好吗?” 半天没回音她只好继续敲下去:“开下门好吗,是我,尉央。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想见到我还是累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正准备再次敲门时,门被从里面拉开,乔欧南站在门内,淡声说:“去休息吧。” “你是在气我没跟你联系?你知道我不记得号码,因为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对你是有利还是有害也没有报警,有位好心当地人帮助了我,我只能在那里等你来找我……”尉央语速很快的解释,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乔欧南唇角抽动了一下,冷声重复道:“我说了,去休息。” 尉央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大声说:“我知道我失踪几天连累到了你,可是我不怕吗?我也很害怕,在快艇上看到有人站在桥上拿枪对着自己怕的要死了,怕自己不会再一次那么幸运能从枪口下活命!掉到水里就像窒息一样,都忘记了该怎么游泳差点被淹死。爬到岸边,我一个人等你来救我也很怕……” 眼泪死死憋在眼底打转,她的声音越来越抖,越来越快,却最终消失无音,湮灭在他口中。 乔欧南将她扯进房里,扣在门边墙上狠狠吻住她不住翕合的嘴唇。从她说到看到有人拿枪对着自己怕得要死了他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也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找到她看到她的那刻起,就在控制这几天来不断累积在心里的情绪。 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失了控,有生以来第一次任由情绪支配了自己。 ------------ 34第三二级阶梯:失控的欲夜 乔欧南将她扯进房里,扣在门边墙上狠狠吻住她不住翕合的嘴唇。从她说到看到有人拿枪对着自己怕得要死了他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也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找到她看到她的那刻起,就在控制这几天来不断累积在心里的情绪。 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失了控,有生以来第一次任由情绪支配了自己。 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尉央下意识的动作是抬手抵在他胸前想推开,却换来他更加用力的动作,甚至毫不留情地咬住她的嘴唇,在她低声痛呼时趁机而入。 全身被禁锢在乔欧南怀里,嘴唇上忽然一阵刺痛,压力骤消。尉央蹙眉看着他一指之隔的脸庞,才发现他嘴唇上留下了一抹殷虹。她咬了咬下唇,舌尖感到淡淡的血的味道。 他居然把她嘴唇咬破了! 还未控诉,他的吻又落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狠戾,放轻了动作吮吻着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舌尖慢慢舔舐过那渗出的血丝。不再强硬的动作反让尉央无所适从,手扶在他肩上不知所措。 他低声一笑,加深了这记吻,舌缠住她的不再让她有机会闪躲。他可以感到手掌下她的身体在渐渐软下来,搭在肩上的双手慢慢环住了自己的脖颈。 抬手利落地解开她睡袍的带子,手探进睡袍抚上她背后光洁细滑的肌肤。尉央瞬间回了神,奋力推阻着他的动作,然而这次他怎么可能放手,堵着她的嘴唇让她无法开口,半推半抱来到床边将她压倒在身下。 睡袍早已被扯开,尉央来不及遮挡,乔欧南猛然顿住动作盯着她腰腹间贴着的纱布。“这是怎么回事?” 找住机会把睡袍拢在身前,她实话实说:“掉水里前有人开枪,被子弹擦伤的。”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扣住她的双手压在她身上,墨蓝的眸子紧锁着她的双眸,他轻声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唔……”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噙住双唇,舌抵开她的齿勾住她的吮吸啮咬,手掌有力地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仿佛火种一路点燃,让她全身如火般滚烫。 她力气渐失,他放开她的唇舌,沿着她细弱的脖子一路吮咬,直到来到她胸前,细白的皮肤在幽幽灯光下显得异常可口。顶端的红蕊早已在他手指下绽放,他轻吹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她因此而微微战栗,舌头卷起将它毫不犹豫地含进口中。 尉央身子承受不住得往后缩,而他的双腿压在她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乔欧南离开她胸前,凑到她耳边说:“女人的声音是男人的销魂曲,你不该这么安静。” 尉央眼睫抖动了一下,抬手挡在了眼前,他单手握住她双手手腕压在头顶,撩拨着轻吻着她的唇。他避开腹上伤口在她身上游移,在她胸前吮出一个个专属自己的痕迹。 尉央呼吸急促,想尝试推拒四肢却软得没有丝毫力气,他的手指忽然探入女人最私密的地方,指尖毫不怜惜地揉捻着她身体最脆弱不堪一击的地方,逼得她再也坚持不了逸出一声轻吟军政贤妻全文阅读。 “别……” “你说什么?”他加重力道。 “别这样……” 他垂首咬在她胸前,逗弄:“别……哪样?” 尉央禁不住微微扭动身体试图躲避,不该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无法收拾的地步。她声音颤抖:“别这样……求你……嗯……”一根手指探入了从未被探索过的幽密之地。 他眯起漂亮地炫目的眼睛,看着她生涩的身体慢慢为他打开,手下感到她干涩的身体开始湿润,而她喉中已经无法压抑那一声声催人情潮的低吟。 他抽开手,扶在她身后,吻上她腰腹间的纱布。 “这里疼不疼?”他声音低哑着问道。 她尚有一丝清明,点头。 “也许会有更疼的。”乔欧南分开抬起她双腿环在自己腰侧,松开她被钳制的手腕,毫不迟疑进入了她。 坚硬异物进入体内的那刻尉央绷紧了身体,涣散的神智下那一丝丝清明告诉她,很久以前选择的那条路她走到了尽头。 被贯穿瞬间的疼痛与心脏的抽痛相持抗衡,而最后她什么都已经感受不到,只有痛到极致的麻木。 她的紧绷绞疼了他,他撑着身子停住没有动作,直到感到她掐进自己肩膀的指尖慢慢放松,他才俯身缓缓移动自己,带出她体内的红色血液。 他不疾不徐地律动,眼瞳紧盯着身下人每一个细小的反应。胸膛压在她的柔软上,黏腻的汗水在缓慢的摩擦中越来越多,沿着身体肌理滑落到身下床单。 她拧紧的眉在他细密的亲吻下松开,而就在那一刻他不再忍耐加快了推送,身体相接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楚异常。 初承情爱,尉央根本承受不了他这般凶狠的索取,丝毫没有经验可谈的她只有下意识的贴近,双腿圈紧他精瘦的腰身以试图阻止他愈加快速的挺进,却不知这欲拒还迎的举动更刺激了欲望渐浓的男人更深的索要。 尉央咬紧嘴唇,晕眩中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种让她无措的折磨。 即使身陷欲潮,乔欧南仍保持了一份理智。她的反应让他放慢了速度,稍稍撑起上身亲吻她汗湿的脸颊,唇滑到她颈上跳动的血脉,舌尖舔咬,像下一秒就会露出獠牙的吸血鬼,优雅而致命魅惑。 身下撞击忽浅忽深,她的呼吸被他动作弄得紊乱无章,身体的疼痛似乎离她越来越远,隐秘的热度从他们最紧密连合处传来。噬心的酥麻让她难以忍受,她咬住他的肩头阻止自己发出陌生的声音。 体内越来越重的湿热和不停的抽紧让他意识到什么,于是他不再顾忌,手贴在她腰后,让还不知道如何迎合自己的女人抬高贴紧自己,彻底的出再彻底的入,直至她完全绞住他深埋的坚硬,让他全然释放。 当所有动作停止,尉央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 乔欧南伏在她身上慢慢调整呼吸,然后抽离,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走进浴室。尉央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更顾不得是不是全身赤-裸。 他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淋下。他站在水雾中,拨开她脸颊边湿漉漉的长发,吻轻落在她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在唇上厮磨。 水不停流下,他始终圈抱着她,最后将她压向墙壁,低头伏在她肩上,呼吸压抑而急促帝龙修神(gl)最新章节。 “怎么了……”尉央还未说完这几个字,他忽然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完全支撑不了两人重量,慢慢滑倒在地上。 拂在肌肤上的热气太过灼烫,尉央抬手摸向他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立刻知道他在高烧。把他沉重的身体搬开,关掉花洒拿起浴袍穿上,又给他披上,连拖带扶地把他送回了床上。 忍着身上酸疼四处翻找他的手机,找到后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响了一声便被接起,尉央问:“弗里,知道药箱放在哪里吗?” “客厅的壁橱里。您受伤了?” “不是我……是乔,他在发高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弗里的声音传来:“先生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已经三天没有休息。大概是身体吃不消了,抱歉我没法立刻赶到,请您照顾好先生。”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觉收紧,她说:“我会的。” 放下手机,尉央望着躺在床上双眉紧皱的男人,轻声说:“一个伤员去照顾另一个病人,我们都好不到哪儿去。” 乔欧南醒来时没看到尉央的身影,只有床单上落下的痕迹告诉他有些事确实发生过。 洗漱整理好换衣下楼,厨房间飘来阵阵米香。他脚步停滞了一下,慢慢走向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尉央正站在工作台前切着蔬菜。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指着旁边煮着的锅说:“给你煮了粥,跑了好几家超市才买到合适的米和蔬菜。” 乔欧南走过去掀开锅盖,浓浓的米香便从里面飘出。 “为什么做这个?” “为了你这个病人啊。” 乔欧南定定看着她:“我没生病。” “啊……”她敷衍地应了一声,说:“现在看来是没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是你自己受伤了。” “对,是我受伤了,那我自己吃?”她把切好的蘑菇片倒进已经滚开的粥里,把盖子从他手里拿过盖上。 “伤好了没有?”乔欧南轻蹙着眉想伸手去掀开她家居服的上衣,她身子一拧避开,像扯动了伤口疼弯了腰,他立刻说:“严重了?” “好像是,沾了水发炎了。” “为什么去碰水?”他皱眉。 尉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为什么碰水他不知道吗?果然他神色变了变,拉她到自己身边,说:“昨晚是我过分了。” 尉央静静看着他,忽而一笑:“确实过分了,怎么可以在那之后不管不顾的自己病倒,让我来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有木有? 像我这样不提前预告就上大餐的作者是不是很有爱? 那还不收了我! 啊,忘了说,留言不给力的话,乃们以后就吃素吧。这就素赤果果的威胁。 ------------ 35第三三级阶梯:午后的温馨 尉央静静看着他,忽而一笑:“确实过分了,怎么可以在那之后不管不顾的自己病倒,让我来照顾你?” 乔欧南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还没张口她又说:“不过这次我原谅你。粥好了,吃饭吧?” 两人在餐桌边安静喝完粥,待她收拾好已经是下午少年之烽火岁月最新章节。尉央走了一圈没见到他的身影,看到客厅茶几上的dv便随手拿了起来。以为他有事出门,去书房拿书时看到书桌前的乔欧南被吓了一跳:“怎么在这儿?” 他看向她:“怎么不能在这儿?” 扫了一眼干净的桌面,尉央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来到他身边说:“既然无事可做,不如陪我去露台晒太阳?” 然后把他从书桌前拉起来向外走去,乔欧南一言不发任由她把自己拉上三楼的露台,坐在躺椅上,尉央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你看书,我随便拍一会儿。” 乔欧南接过书直接放到了一边,说:“无聊的事为什么让我来做?” 她瞥了他一眼,打开dv开关说:“你不是最喜欢无事看本书吗?” “今天不想。”他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看着她手中屏幕上的画面,说:“翻来覆去拍这些不觉得无趣吗?” “虽然看似一样,但是它们每天都在变。有些花长出了花骨朵,有些花在盛开,而有些则在枯萎。前几天栏杆上的藤蔓才探出了几枝触角,今天已经爬满了露台。以前你从没来过,今天却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无趣呢?” 乔欧南默然凝视着她专注拍摄的侧脸,忽然她回头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有什么感想?” 他唇角动了动,淡声说:“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尉央微怔,从镜头后抬眸看向他,他抓过dv放到躺椅边的桌几上:“不该给你买它的。” 她想拿回来却被他挡下,拾起一开始被自己丢在一旁的书说:“给你读书。” 尉央看清书的封面后笑了:“你确定能读懂它?”她自己都不知道随手抽出来的一本书竟是中文版的诗经。 乔欧南蹙眉翻了几页,说:“字都认得。” “怎么会连诗经都有。”尉央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想到贝伦庄园那间偌大书房里的各种语言的藏书,便也不再感到奇怪。她就着他的手翻开一页,指尖划过书页轻喃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他垂眸看着她:“什么意思?” 尉央视线落在那首诗上,像思考了很久后说:“我也不知道。” 闭目躺在躺椅上,听他用平时讲英语法语的声音念着一首首诗歌,罗马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尉央渐渐睡了过去。听不到她的声音,乔欧南放下书,扭头望着她沉静的睡颜。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接起来说:“是我。” 弗里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查出来关致亨的底细了,是意大利教父的养子。诺斯少爷从五年前开始与他联系,但最近似乎联系中断了。” “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会被弃掉。” “先生的意思……” “关致亨的目的不过是想通过他找到我。”乔欧南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想与贝伦家族势力抗衡,我很欣赏他的野心。至于诺斯,盯紧他,让他不能离开意大利一步。” “需要软禁他吗?” “不必,没有了关致亨他已经寸步难行。”他轻轻冷笑了一声:“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那关致亨……” “不至于为了他跟教父起冲突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我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能站到我面前。” 弗里沉沉开口道:“既然诺斯少爷的事情解决了,也查出了他背后的势力,那……是不是该结束了?” 抚摸着尉央头发的手蓦地一顿,乔欧南冷声说:“这个我自己决定。”挂断电话扔到桌几上,他合眼躺到她身边,最终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全身隐隐发冷醒来,尉央才发现一觉睡到了黄昏。脸颊下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缓还未醒来。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搭在身上,手中还捏着那本他完全看不懂的诗经。 尉央第一次认真而仔细地看他沉睡中的模样,真是上帝的宠儿。 伸手取走他手中的诗经,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忽然想起初到贝伦庄园不久的那天,她第一次走出城堡去到种满艾莉卡的花园,在躺椅上朦胧中醒来,他正弯腰从草地上拾起自己的裙摆,眼眸微垂而安静。 一抬眸,便望进她心里。 晚上尉央上网浏览邮箱看到毕业答辩通知,去乔欧南卧室时他正好洗完澡出来,便说:“你在罗马要待多久?” “怎么,不想看到我了?”他玩笑。 “是我要回法国,毕业答辩安排在二十天后,我需要准备一下。” “给你安排明天的飞机?” “明晚,我白天要去跟一个朋友道别。” “好。弗里明天也会过来,到时让他准备一下。” 尉央才想转身出门,看到他犹在滴水的发梢,不觉向他伸手道:“我帮你?” 乔欧南眸光微动,任她把毛巾抽走。尉央拉他坐到床边,站在他面前捧着毛巾神情专注地擦着他的头发。灯光下的发丝隐隐泛出红棕色,她一直以为他是黑发。 “你头发不是纯黑色的?” “仔细看才会发现,一般人都会认为是黑发。因为是黑发,所以小时候爷爷特别偏爱我。” 因为他的妻子是中国人,拥有一头黑色头发。 想到贝伦庄园乔欧南卧室里的那副油画,画中男人虽然是混血的样貌,发色却是淡金色。看来他父亲没遗传到的,由他隔代遗传了。 “你是在趁机报复吗?”乔欧南声音从毛巾下传来,尉央回神才看到指尖缠住了几根头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尴尬地笑了笑,说:“就是在报复你上次给我吹头发。” “真会记仇。” “是啊,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记忆力太好,什么事都会记得。所以要小心,我记仇会记一辈子。” 乔欧南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扶在她的腰间把她拉到自己两臂之间环抱着,脸贴在她心口听着心跳。 “这样没法擦头发了。” “那就不擦。” “我会小心不再弄疼你。” 他终于低低笑了起来:“这种话不该你来说。” 尉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一热想退出去,却被他收紧手臂搂住全能奇才。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的挣扎。昨晚对他们来说是个意外,于他更甚。 事情本不该发展到这一步的。 “以后不会了。”他说。 “不会什么?” 他没回答,松开了她,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着,说:“回房休息吧,明晚我送你离开。” 从法国飞来意大利本就没带行李,尉央不用费心收拾行李,一早起来便看到弗里站在了客厅里,见到她躬身行了一礼。 “难得有一天没看到你在乔身边,可以告诉我你去哪儿了吗?我很好奇。” 弗里一愣,而就在他迟疑的两秒中尉央便立刻说:“这不是必须回答的问题,弗里先生。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问候,就像早上好一样。” “早上好,尉小姐。” “早上好,弗里先生。”尉央看到餐桌上单独的一份早餐,问他:“乔吃过了?” “是的,先生在书房。” 没再问什么,简单喝了一点果汁吃了两片吐司,尉央跟弗里道别后便出了门。穿过几个街区来到那栋安静的小楼,楼梯间里没闻到那熟悉的香气,她来到顶楼,那间房外大门紧闭。 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人来开门,打算再按一次,住在对面的当地居民正好回来,好心地告诉她:“恬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 “她去旅行了?”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也许是她等的人来找她了。” 尉央疑惑:“她在等谁?” “八年前有个年轻的东方男人和她住在这里,后来那个男人离开没再回来,恬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如果不是在等那个人,凭她的本事怎么会委屈着在这里开小小的心理咨询诊所?” 这些她从来没听沈恬说过,向那位邻居道谢后一个人慢慢下了楼。站在楼下望着楼顶那扇紧闭的窗户,尉央深深呼出一口气。 原来真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昨晚乔欧南说送她离开,本以为只是送她去机场,没想到他也坐上了飞机。飞行途中他始终闭目靠在座椅上,只在偶尔她不曾察觉的时候凝视着她。 飞机降落,他目送她下了舷梯,直到接她的车子消失在机场,才对站到自己座椅前的弗里说:“回奥斯陆。” 埃尔把她送到公寓楼下,尉央下车后被他叫住。她回身,说:“什么事?” “先生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了,您可以按您想要的方式生活,他不会再干涉。” “那你可以不用整天跟着我了吗?” “我的责任就是保护您的安全,夫人。”埃尔说得很严肃认真。 尉央微微笑了笑,说:“哪一天你可以不用再保护我,那才是恢复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本该昨晚更的,因为断网一早才贴上来~~o(>_<)o ~~ 我已经在磨刀了,就酱。 ------------ 36第三四级阶梯:最后的快乐 尉央刚进公寓不久门就被砰砰敲响,现在她完全不用猜便能知道外面敲门的是谁。 开门后艾格又是穿着那件兔子睡衣跳了进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审视一番。尉央说:“发现我是多长了只胳膊还是多长了一条腿?” 艾格皱着鼻子上下扫视着,意味深长地说:“我发现你多了些女人味,尉鼎宋。” 尉央失笑,关上房门走向厨房:“你吃过晚饭了?” “或许我可以再来点宵夜?”艾格看着尉央拉开冰箱门之后变掉的脸色,叹息:“看来我的愿望要落空了。” 尉央眉头紧拧从冰箱拎出过期的面包牛奶还有开始腐败的水果蔬菜,将它们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里。艾格凑到厨房门边问她:“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都没消息,害的我以为你又像冬天那样失踪了。” “弗里没有告诉你?” “弗里?啊,就是路易的派对上把你带走的那个人?他只是说你有事需要离开巴黎,让我不用担心你。可是谁会想到你一离开就消失了十几天?可怜的路易……” 一提到路易,尉央想起来他们合伙骗她到派对上的事,表情变得沉静:“他怎么会可怜?被你们骗的团团转的人是我,那种事怎么能瞒着我?” 艾格面露难色说:“是路易想给你惊喜,他又说服了我。你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路易真心喜欢你,我觉得如果你们在一起会多么令人羡慕。”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喜欢他?” 艾格张口结舌。 “下不为例。”本就没放在心上,她便也一笑而过。看她神情轻松,艾格那一根筋的脑袋也不乐意继续纠结,随即把担心抛到了脑后。 冰箱里的食物被扔的差不多了,艾格跑到自己公寓拿回一根法棍面包和一盒牛奶,两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机边吃边聊。 “你还没告诉我你都去了哪里?” 尉央咬了一口面包,说:“去了意大利。” 艾格被牛奶呛了一下:“怎么会去那里?” “嗯……算是去复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得过抑郁症?” “我以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尉。”艾格收敛了脸上的散漫,一脸严肃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只是脑袋上耷拉的兔子耳朵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严重吗?” “你以为严重抑郁症患者还有可能正常生活吗?”尉央不答反问。 艾格想了想:“也对。” “你呢,毕业后准备做什么?” “先去旅行写生,然后找间画廊谋生。”艾格对未来没有太多憧憬,喜欢享受现在。“要不要和我同行?先去蓝色海岸,然后去瑞士,最后去冰岛看极光。” “极光不是冬天才能看?” “真的吗?”地理白痴眼神很是失望的望着尉央。 “不一定非要去冰岛才能看,冬天到的时候我可以陪你去挪威,至少那里我还算熟悉。” “一言为定?” 尉央笑着点头。 不知是否因为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过惊心动魄,回到巴黎后的日子平静的察觉不到一丝波澜。如果不是埃尔不时出现接送她出门,尉央几乎以为她彻底过回了曾经的生活,除了艾格。 难道他说的一切可以恢复正常,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契约解除? 然而她还没开始心慌,在毕业答辩后的一天清晨,乔欧南突然的到来打消了她所有顾虑混沌剑神。 他修身的外衣沾着清晨露水潮湿的气息,站在门外望着门内因为吃惊而呆愣的女孩子。 尉央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 “是我。” “弗里没跟着你?”她脑回路忽然有些抽,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话。 “只有弗里跟在我旁边才能证明我的身份吗?”乔欧南似笑非笑的说,“有些事不必他跟着,我一个人也可以。不过,你打算就这么站着,不想我进去吗?” 尉央在厨房煮咖啡时还有点没弄清楚情况,当她端着咖啡杯出来,看到坐在自己公寓客厅沙发上,英俊的像一幅画的男人,才真实感受到他确实是存在的。就在她眼前,在她身边。 乔欧南始终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她从厨房出来时他望向她,深海般的眸子微微带了些笑意。 把咖啡杯放在他面前茶几上,尉央这才看到他脚边硕大的盒子。察觉到她视线落处,乔欧南把盒子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茶几上,示意她打开。 那个包装盒看着很眼熟,打开的一瞬间她禁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想到把它带来了?” “我拼不好它,只好给你送来了。”他说。 看上去确实比自己离开时更接近完整了些,尉央捏了一块,居然很容易拼对了位置,乔欧南说:“果然还是你最适合它。” 把拼图盒子放到旁边,尉央问他:“你从奥斯陆来到巴黎,就为了送这个拼图?”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悠闲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尉央笑容一滞,说:“是吗?不记得了,太多年没给自己庆生,对生日都没了概念。”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向他伸手说:“生日礼物呢?” 乔欧南抓住她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双手,说:“礼物晚上送给你。” “那你应该晚上带着礼物出现,这样我才会觉得惊喜。”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可我已经来了该怎么办?现在离开?” “离开了能去哪儿?想参观我的学校吗?就在塞纳河边,从这里大概需要步行二十分钟。” 他不答应也没拒绝,过了一会儿他说:“就在这里陪我不好吗?” 她的公寓很小,一眼扫过去便能看清全貌,尉央不知道他为什么只想待在这个狭小的公寓里。还好艾格两天前已经动身去蓝色海岸,不然如果她突然造访,自己或许没办法完美解释他的身份和他们的关系。 一整天乔欧南就陪在尉央身边,她拿出拼图,他在旁边看着,偶尔在她费神时帮忙找准位置。渐渐图片全景越来越清晰,漫山遍野的艾莉卡展现在眼前。 尉央望着图片里美丽绽放的花朵,像回到了贝伦没种一株玫瑰的玫瑰花园,满满的都是艾莉卡。 “我想没有多少人会真心地喜欢代表着孤独和背叛的花。”曾经那个矜傲的温莎小姐说过的话突然闯进脑海。尉央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艾莉卡?”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它。” 她微讶:“可是贝伦里到处都种着莽荒纪。” “那是先人代代种植下来的。还记得贝伦族徽的图案吗,那就是艾莉卡。它只是在时刻提醒每一任贝伦大家长,他的生活将会永远充斥着孤独和背叛。”乔欧南平静的说。 尉央凝眸望着他,他同样回视着她。相顾很久,她开口说:“我早饭没吃,午饭也没有吃。” 乔欧南失笑:“你一直在忍着?” “从刚才开始。” “听说中国人生日会煮长寿面?” “不是所有中国人都会在生日吃长寿面,我小时候也没吃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我煮给你吃?” 尉央怀疑地看着他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你是心血来潮还是有备而来?” 当她看到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把意面后瞬间断了一切期待,他不仅是心血来潮,还会突发奇想自我创新。唯一可取的,大概只有他长身玉立站在厨房里的样子。 捞出被煮的烂糟糟的意面,乔欧南抬手便倒进了垃圾桶,没给她一点评价自己厨艺的机会。在他第二次烧水尝试时,尉央回卧室换了衣服出来。 “我去外面一趟。” “做什么?” “我还不想生日这天一顿饭都吃不上。” 拿上手机钥匙和零钱出门,尉央目标明确地直奔街口的一家著名甜点房,迅速地挑选了一款甜度稍淡的抹茶蛋糕。坐在窗边沙发上等待蛋糕制作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玻璃。 她望去,站在窗外的男人一身黑色薄风衣身材颀长,他摘下墨镜,露出的一张脸赫然是那日罗马,在沈恬楼下撞到自己的男人。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用口型说着什么。迟疑了一下,尉央走到门外,他站到她面前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还记得你丢了一样东西吗,女士?” “我并没在罗马丢过任何东西。” “我想你应该打开看看,我很确定是你把它掉在我脚下的。” 尉央慢慢打开盒子,正中端放着一枚墨玉的袖扣,玉面上刻着繁复的图案。是那枚她捡到的,在她中枪后在贝伦庄园醒来便没再见到过的袖扣。 全身血液像逆流回了心脏,尉央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觉察到她的动作他不以为意地轻笑,甚至走进店里取走已经做好的蛋糕付了款,回来放到她手里说:“生日快乐,尉央。不过,快乐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晚十点写到凌晨三点,加上之前零零碎碎的时间,一章转折我前后写了将近七个小时。这还不包括卡文的两天,这样的进度我没法快,隔日一更都是我能坚持的极限。 想写快也可以,我可以不负责任的直接跳过细枝末节大洒狗血,然后直接跳到后面写我想写的剧情。但是我不想写劣质的文章,即使再慢再磨人我也只写应该要写的。不然之前一篇文我不可能写两年才完结。 看文的大家当然希望作者能日更,最好的是一日能几更。我自认为不是码字机器,三千字的章节写上三四个小时对我是最正常不过的速度。目前收藏上不去,而内容已经过半,我也没有了入v的打算,所以对我宽容点不好吗? 【下章更新大概会在明晚,因为这几章都很重要,不敢乱写只能一句句磨进度非常慢~~o(>_<)o ~~】 ------------ 37第三五级阶梯:无情的决裂 几个黑衣人从街边车里下来向他们走来,面前的男人重新戴上墨镜,弯起唇角说:“给你送来了丢掉的东西,不该表示一下你的感谢吗?” “旁边就是咖啡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宅居风水师全文阅读。”尉央竭力保持着平静。 “不是最好的我可不喝。”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 “不如我请你?”说完他转身走到街道边,一辆车子驶来停到他面前,他拉开车门望向她。 那些黑衣人紧盯着尉央的一举一动,她找不到半点机会逃脱,在他耐心耗尽时走向车子。坐进去前她盯着他说:“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出于礼貌不该同样告知自己的姓名吗?” “敝姓关,关致亨。” 关致亨把她带到巴黎郊区一处别墅,客厅中间除了一张巨大的沙发其余一应全无,只有四周墙壁上悬挂着数量惊人的屏幕。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在进入别墅后便消失在视野之内,关致亨指了指沙发说:“请坐。” 然后径直来到吧台咖啡机前,旁边壁橱里各式咖啡豆摆卖了整个空间。 坐在沙发上,她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意图了吗?”空旷的房间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似乎都有了回音。 回答她的是咖啡机启动研磨的嗡鸣声,待他再出现在她面前时手里端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她手上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闲适地坐到她不远处。 没有茶几可放,尉央只能一直手捧着杯子,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眉眼。 关致亨浅啜了一口看向她:“不想喝,还是不敢喝?如果换做乔欧南,是不是他给你一杯毒药你也可以眼都不眨喝下去?” 尉央抬眼望向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含着毫不遮掩的讽笑看着自己。把咖啡杯放到地上,她说:“我不会为了任何人送掉自己性命。” 他目光不改:“可你一直以来不正甘愿做着他手中的诱饵?” “你想离间我们的感情?” “你们的感情,还是你的感情?可怜的孩子,你真以为那个男人会爱上你?”关致亨冷笑着,残酷而无情。“你以为他为你来的巴黎?那不过是他知道他的表弟诺斯在法国有了动作。你以为他带你在葡萄节游行是为了让你开心?不,他只是想让诺斯看到他多么‘喜欢’身边的女人。你肯定察觉到他那么高调带你去了意大利,不过察觉到又能怎样?你心甘情愿让他利用。”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尉央神色如常,语气平静。 她的反应倒令他意外了。 “本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更能刺激我的话,这么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关致亨从容地靠在沙发背上,说:“知道我最佩服他的是什么吗?不是他财势通天,而是他的狠心和无情。他在威尼斯洒网等候着诺斯自以为是的致命一击,而你是他用得最称心的工具。” 工具两个字终于刺中她的心脏,绵密的疼从心底扩散开来,她掐紧手心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来是我小觑了你的忍耐力,换做别人,大概已经忍受不了自己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在利用自己。”关致亨笑容诡谲,“难怪你舍不得松手,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先生。如果是我,放弃这样的棋子也会心疼。” 尉央眼睫一颤,抬头看向门口,没有一丝人影。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嘀声,四面墙壁的屏幕同时亮起。 乔欧南的样子清晰的显示在屏幕里,他坐在车子里,眸色淡漠:“同一个招数用两次不是聪明,是愚蠢。” “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不在乎是不是愚蠢军警情缘(gl)全文阅读。”关致亨站起来把咖啡杯放回吧台上,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枪,拉动手枪上膛,说:“还记得上次吗?” 枪口抵在她额角太阳穴,关致亨弯腰说:“那天我也是这样拿枪指着你的额头,对屏幕那端的他说如果不亲自来接你,就来给你收尸。而他呢?你看,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没有丝毫怜悯。” 尉央眼神木然地看着墙上屏幕里那一张张相同的脸。 “你猜猜看,这次他会不会来救你?”他手指微动,扳开了保险。 那清亮的喀嚓声在空荡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尉央瞳孔急遽收缩,静静望着屏幕中的男人:“给我一个坚持的理由,乔,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乔欧南微微笑了笑:“我不是说过晚上会给你生日礼物?本想和你平静道别,现在看来似乎有点遗憾。” 尉央低垂了眼睑。 “我把你的生活还给你,你自由了,尉央。” 她缓缓掀起眼睫,眼瞳乌黑:“那你告诉我,我现在算是自由吗?” 他眼瞳微动,视线移到关致亨身上说:“想跟我合作就设法来见我,没人可以威胁我。” 画面瞬间全变成一片雪花。 “真是冷漠无情,如果像上次那样真的开枪,你说他会来吗?”关致亨张开手掌,抵在她额头的枪口滑了下去,枪挂在了他的食指上。“你走吧。” 她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关致亨转身上楼:“不死心还想等他吗?那你随意。” 天亮时关致亨下楼看到依然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说:“我送你回去。” 闻声尉央看了看站在楼梯高高在上的男人,手撑着沙发试着站起来没有成功,双腿使不上一点力气。她无声笑着,抬头注视着他说:“你真以为那次开枪的人是你?” 车子开到她的公寓楼下,尉央下车前问关致亨:“你不怕我记得你的样子?”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忘记。” “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笑着:“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期待。” 她推开车门,他叫住她:“你的蛋糕。” 尉央扫了一眼便走下车子:“你付的款自然归你了。” 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楼道中,关致亨升起车窗。他能得到什么?眼中笑意渐深,他从不期待会得到什么,他只关心那个男人会失去什么。 回到公寓,餐桌上一盘意面早已坨成一团。墙上时针早已远远偏离十二点,生日已经过去了。她端起意面走到厨房,连同盘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倒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尉央起来从抽屉里翻出护照,带上手机钱包出了门。 贝伦庄园内,弗里站在被锁住的书房外,敲门道:“先生,您该休息了。” 乔欧南坐在窗前沙发上,雪球也一反往常的活泼淘气,乖顺地伏在他脚边。他面前是尉央在贝伦时最爱待的地方,昨天以前还有一堆零碎的拼图散落在地毯上,而现在已经被他亲手送走,什么都不剩了呜啼无尽变身狂想全文阅读。 天幕渐亮,雪球早蜷成一团呼呼大睡,而他就对着那片空地坐了一夜。 珍茜端着餐盘下楼,弗里看到没被动过的食物后眉头紧皱。珍茜小心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弗里先生?先生早餐午餐都没吃,书房门一直锁着。” “还记得贝伦的规矩吗,珍茜?” 她立刻敛目:“一天也不敢忘,弗里先生。” “那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吗?” “只看不说,只听不问。” “先下去吧。” 珍茜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弗里长长呼了一口气,再次来到书房前敲门:“先生,可以让我进去吗?” 仍然没得到回声,弗里只好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书房洒满了夏日阳光,落地窗前坐着的身影安静的像一尊雕塑。听到脚步声雪球忽地抬头,歪着脑袋,黑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弗里。 “我不出去就表示只想一个人,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我明白,所以一直没来打扰您。可是我还是想告诉您,尉小姐在外面等了五个小时了。”弗里原以为等一小时还见不到他会离开,却没料到她竟这么等了下去。 乔欧南终于从沙发上起身,突然袭来的麻痹令他膝盖一酸,扶在沙发靠背上撑住了身体。 重新回到阔别已久的地方,尉央觉得每踏出一步都像踩在通往天际的云梯上,走一级,便消失一级。直至走到尽头,身后再没退路,一脚踏空就是粉身碎骨。 “我说了还你自由,你为什么还要来?”他说。 “我不聪明,想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你不是说给我煮长生面,怎么可以寿星还没回来自己就走了?” 他轻笑:“原以为你最会忍耐,现在才知道你还会装傻。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自然是因为这本就是我准备的结局,你还期待什么?” “承认你动心了就那么难?” “不难,但也仅此而已。我给你需要的帮助,你为我引出我想得到的消息,难道我们不是互取所需?还是你觉得委屈了?我给过你机会,当初我丢下那枚袖扣,如果你去拿它换一笔钱,我会让人提供给你。可是你放弃了最简单的方式,选择带着心机图谋找到我。” 尉央嘴唇翕动,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想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放弃了你曾提供的施舍,活该被你拒绝,被人误会绑架,活该做你的假情人被当棋子一样利用居然还爱上了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乔欧南眸光一滞,说:“从威尼斯接你回罗马的那晚是我唯一犯下的错。假如昨天不是关致亨横插一脚,我们或许还可以平静了结。” 尉央摇头,笑说:“不,你没错。错在我,是我鬼迷心窍了才把心掏出来让你这么践踏。”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大家都是善良妹纸,我一哭诉就都不催了o(n_n)o~ 下一更还是今晚或者明早,断网伤不起= = 第一个想写的片段写出来了,当作者真是考验耐心,就为了这一幕尉央的最后一句话我整整写了十一万字。 现在看你们留言是写这文的唯一动力了,给我点惊喜吧~ ------------ 38第三六级阶梯:缘来的过去 十二年前,乔欧南十八岁,尉央十二岁。 那天的奥斯陆私人墓园天气晴朗,一碧如洗的天空却冲淡不了凝固得几欲令人窒息的气氛。少年瘦削的肩膀堪堪撑起那身黑色正装,墨蓝的眸子安静凝视着面前并排的墓碑。 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走到少年身边,颔首说:“少爷,请节哀。” “弗里,我成孤儿了。”乔欧南轻声说,“我还没让他们尝一次亲自酿的红酒,索菲娅夫人第一次夸奖我做的好。” “我会一直陪您身边。” 他淡淡一笑:“那你肯定要头疼了。不过要怪就怪躺在这里的两个人,是他们把我一个人留下的。” 弗里沉默地望着墓碑上铭刻的名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先生和夫人的遗物。” 乔欧南接过来打开,盒子里并列放着两枚戒指和一枚袖扣。 “戒指是先生和夫人的婚戒,袖扣是……” “我知道,是爷爷的,我小时候见过。” “现在它们都交给少爷了,包括整个贝伦家族。” 他取出袖扣扣在衣袖上,说:“诺斯呢?叔叔阿姨的葬礼他就没出现,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报告说他去了西欧,需要找到诺斯少爷吗?” “嗯,找到他就让他永远留在那里,不能再踏上北欧一步。”乔欧南正身向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十数位随行人员也弯下了腰。额前头发轻扫过眼前,再起身,这个少年便是最尊贵的贝伦大家长。 从墓地上下来准备离开,前面忽然闪出一群人,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拉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从旁边墓地往下走。乔欧南目不斜视走过那行人身边,衣袖突然被一双手死死抓住,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一下才站住。拧眉看向扯住自己衣袖的人,竟是那个女孩子。 “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快点松手。”拉着她的男人劝道。 而那个女孩却谁也不看,眼睛只盯着前方,声嘶力竭的哭喊:“爸爸,求求你别送我走!求你别不要我!妈妈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爸爸!” 像力气用尽,她抱着他的手臂滑跪到地上,乔欧南被拖着不得不弯下腰。弗里上前欲帮他扯开,他抬手制止。 那个女孩指骨泛白的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哭得抽噎低头时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然而最终那个她苦苦哀求的父亲没有看她一眼,纤细的手指被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一根根掰开,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身边陌生的少年,求道:“求你帮我叫叫我爸爸,别让他送我走,求你……” 手彻底被掰开,她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瞳乌黑,泪水一滴一滴从眼眶滑落。 弗里立刻上前扶起乔欧南,问道:“没事吧,少爷?” 他应了一声,望着她被拖进车里远远驶离,说:“走吧无限之最终恶魔最新章节。” 坐进车子里,还未离开墓园,乔欧南忽然说:“我想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弗里。” 乔欧南长大后唯一一次好奇,就是查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的背景,所以十几年后一个冬天,在奥斯陆市立医院外,他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那个她。 例行体检结束后院长和主治医师站在医院门口跟他道别,那个女孩子一脸迷茫的神色从医院大楼出来,径自走过他们旁边。他上车后想了很久,吩咐司机跟上她,年轻的司机即使心有疑惑还是听从,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乔欧南打开车载视频通话,弗里出现在屏幕上:“体检报告我已经看到了,先生。”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让你查过的一个女孩子吗,弗里?” 弗里愣了几秒,想了起来:“当然记得,我只调查过一个女孩子。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她?”当年查到那个女孩子被送到法国,他便吩咐终止了一切调查。 “把当年的资料还有现在的情况给我。” 短短几分钟有关资料便传到了邮箱,乔欧南打开车内便携电脑查看。尉氏家族独生女尉龄与才华横溢画家林卿和相爱遭尉氏家长尉远华反对,两人私奔后生有一女,在中国创立“wei”艺术投资公司,后尉龄去世,“wei”总部迁往尉龄生地奥斯陆。近期“wei”股票被恶意操纵,投资公司介入收购,林卿和突发脑溢血被送至医院,至今昏迷不醒。 因为这样,当年被送走的女孩子才回到父亲的身边? 弗里重新出现在视频里,疑惑问道:“先生要这些资料想做什么?” “十二年前没能帮助那个哭着拉住我衣袖的女孩子,就当继续完成当年没有做成的事,毕竟那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的同情心。”他微微笑着,吩咐司机说:“回贝伦。” 年轻司机应声换挡踩下油门,他弯腰去关视频,忽然车子一颤,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滑行出很远才堪堪停住。刚停下来司机立刻说:“我很抱歉先生,是一直跟着的那个女孩子跌进车道,为了避开她……” “没事,以后小心,走吧。” “好的,先生。”司机尝试几次依然启动不了车子,“先生,车子熄火了,请您稍等我叫别的车过来。” 他点头,目光忽然落在了窗外。远处跌倒的身影站了起来,拒绝了路人帮助后缓缓向这边走来,驼色大衣上沾染的大片雨水污渍令她显得有些狼狈。 驾驶室车窗被敲响,车窗降下后他才看清了那张脸,没有了小时的绝望,却隐隐带了焦虑。 乔欧南安静望着车外她和司机你来我往的交谈,偶尔浅浅一笑。不一会他旁边的车门被打开,司机站在门边恭敬地说:“先生,车子到了,您过去吧。” 他拿起搭在旁边座位上的大衣,看到衣袖时顿了一下,抬手松掉了紧扣的袖扣。下车时手腕贴着车门边擦过,袖扣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看向她,她正注视着自己,却根本不记得他是谁。很快她便移开视线,匆匆转身。他扫了一眼掉在地上完全没被注意到的东西,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提醒说:“女士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早些换下这身衣服。” 三天后有人向乔欧南报告说,有位女士声称捡到他的东西希望归还,在弗里的困惑不解中乔欧南笑着让他回电:“告诉她我不在奥斯陆,没办法见面取回东西,不过可以把那当做谢礼送给她官榜全文阅读。” 弗里彬彬有礼地通完话后依然一头雾水,而几天后弗里匆匆找到他说那位小姐想归还礼物,他却笑不出了。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在电脑上把近期顾问团进行的投资项目调出来,看到“wei”的名字时他蓦地笑了。 弗里疑惑地问:“怎么了,先生?” “噢,没什么。”他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攥着自己衣袖哀求他帮她留住父亲的小女孩也会长大,会有心计。“只是忽然发现,有个女孩子让我的好心变得有些滑稽可笑。” 就在他快把她忘记时,她却又因为他被卷入一场误会绑架。乔欧南站在书房里,看着视频上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拿枪对准她,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把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误会成他的情人。而当那人拿出那枚刻着贝伦徽记的袖扣,他只觉得有种哭笑不得的荒谬。 视频里的女孩突然挣扎起来,戴着面具的男人上前阻止,在背对屏幕的那一刻枪声蓦然响起。 枪响的那刻弗里立刻冲进书房,屏幕画面上只有一个无声无息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那是……”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胸口涌出的血,说:“找出那是哪里,不管是死是活,把她带回来。” 还好子弹偏离了心脏,经历了两次病危,她的性命还是保住。而当弗里听到乔欧南的计划时,惊讶地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乔欧南站在她的床前,望着体征探测仪上平稳下来的数据说:“没什么可说的吗,弗里?还是你觉得这个计划很卑鄙?利用一个女人。” “先生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没有理由,只是这种方法最简单直接。” “这位小姐会愿意配合吗?” “她会的。除了我,没人可以帮她。” 除了他,没人可以这么伤她。 “错在我,是我鬼迷心窍了才把心掏出来让你这么践踏。” 乔欧南因为阵阵寒意从梦中醒来,他好久没做过那个梦了。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睡着便梦到尉央笑着从胸口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扔到自己脚下,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醒来后他觉得她掏出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他的,否则怎么会空荡的感觉不到心跳? 掀被下床,来到窗边才发现晚上下起了雪,难怪睡觉会全身发冷。 雪飘飘扬扬从天空簌簌落下,覆盖了整个贝伦庄园。那细微的声响仿佛时间的脚步,告诉他时间又走过了一年,是她离开他的生活的第二个冬天。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该交代的背景都交代完了,还差一个小线索没写到。 看到有童鞋好奇后面的情节,我只能说请做好心理准备,避雷针啥的都备齐全了。 其实去年刚开始写文存稿的时候我就问过小白,你想看到怎么样虐男主的情节?她说,让他破产,让女主爱上别人……= = 换男主这么不厚道的事儿我应该做不出来。。 【ps:好像文案的收藏按钮坏掉了,可以点击章节摘要那里收藏包养我啊o(>﹏<)o】 ------------ 39第三七级阶梯:画中的女人 清晨弗里去卧室请乔欧南下楼用餐,打开门一阵冷风迎面扑来。诧异地看向窗边,发现窗户大开,而他就穿着单薄的睡袍站在风口。 飞快拿了一条毛毯披到他身上,把窗户合上后语气严厉道:“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乔欧南攥着毛毯一角摩挲着,唇角轻勾:“这样的雪景不值得欣赏吗?” “但还不值得您为此生病。” “古板无趣。” “我存在的目的并不是逗您开心,先生。索斯比拍卖会的请帖昨天送到了庄园,需要我为您把它安排进行程吗?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三次邀请了。” 他兴致缺缺:“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明天傍晚,白天会有一场画展,拍卖会后会有一场酒会。” “听起来比你更无趣。”他表情淡淡的说,“不过还可以当做散心的消遣。” 作为圣诞节前最盛大的一场拍卖会,会场上百位工作人员都全力以赴进行着准备工作,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完美。主会场外的画展布置也在紧张进行,在悬挂一副画作时布展人员犯了难,几个人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合理的解决方法。 有人突然如梦初醒般叫了一声,立刻小跑到走廊另一头调试画框位置和灯光的人旁边,说:“尉,dl先生是不是你们筑梦画廊代理的画家?” 尉央让一位工作人员重新调整画框角度,疑惑道:“哪位dl先生?” “就是一年前声名鹊起的那位新锐画家,画作署名l.l的那位。” 所以,dl是double l的缩写?她忍不住一笑:“确实是我们画廊代理的,有什么问题吗?” “谢天谢地,你快来帮我们决定他的那幅画该放置在哪里。”二话不说把她拉到几位工作人员围住的一幅画前。 尉央过去后他们纷纷让开,看到那幅画后她也呆滞了数秒。 “这次展出的画作都会在明天晚上的拍卖会进行拍卖,可是这一幅我们已经核对过,并不在拍卖名单里。” “既然不在名单里,就把它撤下来。”她直截了当。 “我不同意。”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虽然故作深沉,却仍能听出满满的笑意。 “怎么你的英语水平还没长进?”尉央不用回头就知道谁站在身后,指挥着工作人员说:“把这幅画送到仓库。” “不准翻滚吧!辣文炮灰!”来人一急之下直接说了意大利语,抢先一步把画框护在身后。“展出这幅画是我答应参加这次拍卖的附加条件,如果你把它撤下去,我会立刻撤回自己的《重生》。” 原本莫名其妙看两人对话的工作人员在听到重生后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人对挡在画框前戴着墨镜的男人甚至惊呼:“您是dl先生?” 那人拉低墨镜,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用不甚标准的英语说:“为什么这么惊讶?我很出名吗?” 所有人都不住点头,去年巴黎画展上一幅名为《重生》的油画艳惊四座,署名l.l的画作者名声大噪,然而他的作品在之后全权委托法国顶级画廊筑梦画廊代理,真人从未公开露面,今天却神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更没人想到本人竟然这么年轻英俊。 尉央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你当合同是因为有趣才签的?” “当然不是,所以才要遵守合约,你不准撤走它。”他反将一军,然后张开双臂抱住她说:“我可是为了你才千里迢迢从意大利飞到奥斯陆,快点说你很感动。” 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无奈笑了:“我感动的要痛哭流涕了。”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放开手臂,说:“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 “这里还有几幅画没有调整好……” “你的工作不是在这里给画作摆放位置。”见她目光还流连在一心想撤掉的那副画,他直接捂住她的眼睛推着她往外走:“放心,你很美,不管是画里还是现在的你,都美得不可思议。” 走出门外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来转身对那群工作人员说:“如果以后还会见面,请叫我莱安,dl先生这个称呼实在太难听了。” 尉央对他的话哭笑不得:“你应该用英语告诉他们你的名字。” “噢。”他无谓的抬抬肩膀,重新说:“我叫莱安,很高兴见到你们。” 第二天乔欧南一直待在书房里,弗里本以为他改了主意,准备通知拍卖会主办方行程取消时,他走出书房说:“出发吧。” 弗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先生要去哪儿?拍卖会安排在晚上,现在才是下午。” “你不是说会有一场画展?不用通知主办方,我不想有人打扰。” 弗里只好暂时放下电话,拿过乔欧南的大衣跟上他的脚步。 大概是因为晚上的拍卖会,提前来画展搜寻合意作品的人络绎不绝。而当乔欧南出现的时候,那些参观者纷纷停下了脚步望向他。有幸见过他的人立刻跟同行的同伴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就有数位负责人匆匆而来。弗里察言观色,见他一副不准备理会任何人的神情,只好在那些负责人来到时拦住他们接近的意图。 展出的作品大多是当代画作,而贝伦庄园城堡楼梯边墙壁挂着的无数油画却是经历数百年代代传承,从小的熏陶让他崇尚古典,对现代艺术虽不排斥,却也敬而远之。 一幅画前聚集了很多人,他经过时淡淡扫了一眼,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缓步走近,目光却不是落在那幅众人讨论的《重生》,而是旁边一幅人物素描。 画面中的女孩半躺在一张床上,微微侧过脸颊望着窗外。阴影在身后打的很重,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清亮,仿佛穿透了画纸望着过去的时光。 弗里转了半天才找到凝滞在一幅画前的男人,当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墙上的那幅画,弗里心中像被突然敲了一锤帝皇剑印。自己都能认出画里的女孩是尉央,他怎么可能认不出? 引导员注意到他已经在画前静立很久,于是上前解说道:“这幅画是新锐画家l.l的作品,因为没有被命名,我们便用画作上的留言定做为这幅素描的名字――《this girl named w.y》。‘w.y’据说是后面中文里一个名字的缩写,但是那句中文被抹去,所以除了画家本人没人知道画中人的名字。” w.y.尉央。 “可以见到这位画家吗?” “l.l先生的确来到了这次拍卖会,但要等到画展结束后拍卖开始时才会出现。” 乔欧南看了弗里一眼,说:“希望你还没取消安排。” 坐在楼上独立包厢,乔欧南透过面前的玻璃墙望着楼下拍卖场。拍卖有条不紊地进行,随着画作名气渐高,拍卖价格一直在刷新着最高纪录。 很快到了l.l的作品,两幅画作同时被推到台上,在主持人的介绍后那幅素描被撤走,只余那幅《重生》参与拍卖。 而这次拍卖的价格最终被喊到令人咋舌的整场拍卖最高价,而出价最高的竞拍人却始终不曾露面,只有专人一次次出来代为举牌。最终一记落锤将价格定在了七千万欧元,l.l这个名字在今晚之后会闻名整个艺术圈。 “《重生》由这位神秘先生以七千万欧元竞拍成功,今天我们有幸请到画作者莱安.里佐先生来到拍卖现场,欢迎里佐先生。” 掌声中一个身形瘦削颀长的身影走上台,英俊的面容顿时引来台下贵妇们的一阵骚动。 “感谢这位神秘先生,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一夜暴富成为亿万富翁。”他的幽默自嘲引来在场一阵善意大笑,“不过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提喀女神。因为她,才有了《重生》,也是因为她,《重生》才有机会出现在公众面前。我希望可以在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场合,给她一个拥抱。尉,你不会忍心让我下不来台吧?” 场下人顿时好奇地望着四周,莱安笑着走到台下一个角落,把转身欲走的女子拉到台上。 那个被英俊画家拉住的东方女人美丽非常,最初的窘迫后落落大方地迎接了他的拥抱。眼尖的人看到她露出的侧脸,说:“这位女士就是莱安先生那幅素描的主人公吗?” 莱安笑说:“我还在想你们要用几秒才会发现。” “那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吻呢?” “噢,这真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这是拍卖现场,不是婚礼现场。我只卖画,不卖吻。” 在阵阵笑声和掌声中莱安牵着尉央走出拍卖场,而一离开众人视线尉央立刻甩开他的手,边走边说:“现在你可以开始考虑怎么才能让我原谅你了。” “我只是想感谢你,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不公平。”莱安厚着脸皮巴上去。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那你是想要我的吻吗?” “……” 还未出门,忽然有人在身后叫住他们:“两位请稍等。里佐先生,竞拍您作品的买家希望可以跟你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男二上位文,都是你们怂恿作者的啊= =|| 看来怎么下手还是得我亲自来…… ------------ 40第三八级阶梯:心死的重生 尉央想先走一步,莱安却拉住了她,对叫住他们的工作人员说:“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是跟身边的这位女士共度这个美妙的夜晚。请你转告那位先生,很感谢他的抬爱。” “拍卖结束的酒会你也不参加了?”尉央问。 “你知道那种场合一向跟我不投缘。而且我的定位是惊才绝艳的神秘新锐画家,突然亮相再突然消失才不枉费你为我打造的形象。” “你总能找到理由鼎宋最新章节。”她对那位工作人员歉意一笑,莱安一把揽过她的肩往外走:“明天会休息吧,我们去滑雪?” “明天艾格会来奥斯陆,我要去接她。” “什么?”莱安停下脚步大叫起来,“不行,我不准有别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尉央说:“真巧,她也这么跟我说。” “……” 就在莱安用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诅咒着艾格的航班没办法在奥斯陆机场降落的时候,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身后走上前来。尉央目光和他触到一起时怔忡了片刻,而后向他微微颔首。 弗里目光落在那位年轻画家揽在她肩上的手上,向他微一鞠躬说:“虽然知道很无理,但是我家先生对里佐先生十分感兴趣,希望能亲自见到你。” “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莱安语出惊人。 弗里笑容不变:“先生也是对里佐先生的画更感兴趣。请放心,并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假如您不放心身边这位女士,先生并不介意她一同过去。” 乔欧南站在玻璃墙前,身后包厢房门被敲响。他顿了一下转身望向门口,门开后那位年轻英俊的画家走了进来,乔欧南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身后,没看到其他身影。眸光不动声色地暗了暗,乔欧南向他伸手:“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 “莱安.里佐。很高兴见到你。” 他淡淡笑了笑:“请坐。” 莱安并没坐下,反而来到玻璃墙边。站在这里,整个拍卖场尽收眼底,台上拍卖师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乔欧南走到他旁边,说:“不想介绍一下自己的那幅画?” “该介绍的拍卖师已经讲的很清楚,难道你连画的内容都没在意就这么豪掷千金买了它?” “因为我对另一幅画更感兴趣,可惜……为什么那幅不参与拍卖?” 莱安理解不了像他这样的富豪思维:“你花七千万欧元买我一幅画,只是为了当面问我另一幅画为什么不卖?” “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它不属于我,就这么简单。”莱安答的干脆。 “不属于你,难道是属于那位你在台上感谢的女士?那幅素描的主人公?”他问。 莱安隐隐发觉了什么:“似乎你对画中人更感兴趣。” “人们对一件作品诞生背后的故事都会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自然也不例外。” “也许我有生之年会出一本自传,那时候我会告诉别人每一次创作背后的故事。但现在不行。”莱安说完后,包厢陷入短暂的沉默。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接了起来。“尉,到酒店了?……还没有……不用等我,你先休息……嗯,别忘了吃药……拜。” 一回头,那位贝伦特因先生正注视着自己:“你的朋友生病了?” “老毛病了,”莱安收起手机说,“我想我该告辞了。即使不感兴趣,还是希望你会喜欢那幅《重生》,它的灵感同样源自于那位画中人。” 年轻画家离开后弗里进了包厢,乔欧南背对门口站在玻璃墙前不知在想什么。 “先生,拍卖行的负责人询问是否需要他们派人把画送到贝伦庄园。” “让他们送到这里莽荒纪全文阅读。” 不多时那幅油画被送到乔欧南面前,他站在画前沉默地看着画中燎原后的一片灰烬,耳边回响着画家的那句话:“它的灵感同样源自于那位画中人。” 要怎样燃烬成灰,才能浴火重生。 坐在出租车上遇到堵车,莱安看眼计时器上的显示晚上九点的时间,说:“这么晚怎么会遇到堵车?” “前方,严重事故。”司机的英语也流利不到哪里,磕磕巴巴用不熟练的英语词汇解释着。街道上空忽然响起螺旋桨的轰鸣声,莱安自言自语说:“是很严重,警方直升机都出动了……” 他猛地愣住。 直升机…… 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直升机还是两年前在威尼斯家门外,一个英俊的不可思议的男人在深夜乘坐直升机把尉央接走。而那个男人,不正是刚才见过的那位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 难怪在见到他时会隐约觉得熟悉,竟是真的见过他。 刷开酒店三楼的套房,满室昏暗,只有电视机屏幕闪着荧荧光芒。墙壁上吊灯的开关被按开,突来的亮光有些刺痛双眼,尉央坐在沙发里抬头望向他,说:“回来这么快?” “怎么还没睡,没吃药吗?” “就是轻度失眠而已,而且现在还早,再晚一些就睡得着了。” “真的?”莱安依然有些怀疑。 “嗯。”尉央点头,“我不想连睡觉都要依赖吃药。” “我给你倒杯牛奶。”莱安打开冰箱取出一盒牛奶倒在杯子里,回来塞进她手里:“不喜欢也要喝掉。” 尉央皱着眉喝了一大口,说:“这么晚回来,吃晚饭了吗?” “我以为你会好奇我和那位出手阔绰的神秘买家都聊了什么。” “我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等一下我去给你叫送餐服务。”说着她放下牛奶杯,拖过沙发边的座机拨酒店的客房服务电话。莱安没有出声听她在电话里点餐,挂掉电话的时候他说:“你知道我见的是谁?” 尉央手一滞,把话机放回原位上,平静地说:“知道。” “是他吗?” “是他。”她没有隐瞒。 莱安望着她淡静的侧脸,忽然问道:“尉,还记得我们再次遇到的时候吗?” 那是一年前的秋天,他们同在一个艺术交流论坛,他因为画画废寝忘食,常常一画就是一整夜。休息时他就刷下论坛,凌晨时分经常看到同一个id显示在线。最初是他发给那个id一个微笑的表情,过了很久那边回复了两个中文字符。他囧了一下,随手用意大利语打了一句:抱歉,看不懂。第二次回复快了些,同样用意语说:早安。他愣了一下抬头望向窗外,天边果然已经染上淡淡的金色。 后来深夜只要看到那个id在线,他就主动去聊天。他用意语,对方则用英语,法语,意语,中文混杂着回复,而他居然也耐心地聊了下去。直到有一天他把完成的一幅素描上传给那人看,很久之后那边突然打了一个名字:莱安? 他当时第一反应是吓得把电脑合上,脑中一片空白。再次颤巍巍地打开电脑,看到对方依然在线,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混沌剑神。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对话框跳出来一句话:我很喜欢里佐夫人的番茄浓汤和披萨。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神奇的难以言喻。 提到他们神奇的重逢,尉央也笑了。 可是不只是重逢。“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你失眠最严重的时候。” 在论坛上认出彼此,他们互相交换了号码。不久后他到法国采风,她欣然允许他借住在自己的公寓。白天她陪他穿梭在大街小巷,而晚上他每次睡醒,都能看到她在客厅开着一盏台灯,玩一个数不清有多少块的拼图。可是拼出一块,她就打乱一块,永远都没办法拼得完整。 尉央缩在沙发上偏头看着他,说:“所以直到今天我也很感谢你误打误撞,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莱安。” “他是那个让你痛苦的男人?”莱安终于问出最想问的。 她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伤害过你的男人?”说着莱安想到了在拍卖场见到的那个男人,相貌财势普通人难及其万一,她怎么会跟那样的男人有牵扯?而有了牵绊,又有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拒绝爱上他? “我爱上他的时候他还没有伤害过我,如果我不爱他,他就不会伤害到我。”尉央慢慢说道。 “现在呢?他还会伤害到你吗?” 她微微一笑,说:“不会了。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把心掏出来两次。” 莱安身子一斜倒在沙发上,枕着她的膝盖,说:“我希望你快乐,尉。假如有一天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出现,不要固执地守着你的心不放。” “那你呢?” “我也在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姑娘出现,那时候我肯定会一把抱住她再不松手。” “那你以后要离我远一点,别的姑娘看到站到你身边的人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没有勇气再上前。” “敢上前的肯定都是勇敢的姑娘,我喜欢。” “啊,这么说的话,艾格绝对是最符合标准的最佳人选。” “狗屎,你怎么能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提到她!噢,她明天的航班是吧,我诅咒戴高乐机场明天被水淹,被飓风袭击,埃亚菲亚德拉火山再次爆发让整个欧洲机场都关闭!” “能说点靠谱的话吗?就这么不想见她?”回答她的是他扑上来的身体和盖到脸上的抱枕。 酒店楼下的车内,弗里收回视线说:“现在离开吗,先生?” 乔欧南目光仍落在三楼落地窗边,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次次把身形纤瘦的女人压倒在沙发上,最后弯身把她横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缓缓升起车窗,他闭目靠在椅背上。弗里示意司机开车,只听他淡声开口:“把那幅画扔掉。”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一万五的榜单都能要掉我半条命……这周可以喘口气了,会维持隔日一更的频率。 可能这本书会创造我写文的历史啊,开坑两个月不到已经写到后半部,不出意外六月底左右就能完结了0 0 鼓掌!一直霸王的浮出来让我看一眼啊。 乔先生想见尉姑娘么有那么简单,预计下章? ------------ 41第三九级阶梯:墓园的重逢 第二天艾格的飞机准时降落在奥斯陆机场,莱安一身黑色大衣戴着墨镜十分不耐烦地等在通道出口。艾格推着行李出来便看到他立在外面的身影,立刻转头装作没看到,四下搜寻尉央身影。 “不要费心找了,尉有事没办法来接你。” 艾格继续装没听到。 “hey,你以为我想见你吗?对找路能力自信的话我很乐意你自己一个人走。”莱安一下子抓住了艾格路痴这个死穴。 “我迷路了尉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么说你是要自己走?求之不得,告辞!”莱安潇洒利落地转身就走。 “回来!蠢货!” “你才是白痴自大的女人,别以为你说法语我就听不出来你是在骂我。” 于是机场大厅就看到一个法国女人和一个意大利男人,用各自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互相言语攻击着对方往外走。 车子奔驰在通往奥斯陆市区的高速路上,艾格斜眼上下扫视着坐在身边,一副离我远点表情的男人,说:“真是小气吝啬,成了富翁还用出租车来接客人。” “哈!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我和尉之间的外人了。放心,就算我买了阿斯顿马丁,也决不会开它出来接你。”莱安一脸嫌弃的哼了一声,忽然想到被自己忽略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成了富翁?” “你难道不知道昨晚你那幅作品拍出了七千万欧元最高价的消息登上了西方各大报纸头版?恭喜你了,莱安.里佐先生。” “我一早就被赶出来去机场接你没时间看报纸。” “尉去哪儿了?” “出门前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说是疗养院,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不是要让我一整天都跟你待在一起吧?” “放心,我不会让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出租车就在两人一路争吵中开进了市区,而至于为什么两人会这么针锋相对水火不容,那要从一幅无辜被毁的画说起,甚至可以另立成书。 疗养院小楼前的灌木丛上落着尚未融化的积雪,尉央站在木质的门栏外望着里面,原本摆放在院落的躺椅已经不见了踪影,整栋小楼安静的仿佛画中的静景。 推开门栏走向那栋小楼,进去后一位护工上前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一个亲人有些病重。” “可以告诉我亲属的名字吗?” 尉央默了默,说:“他叫林卿和,是我父亲。” 护工闻言仔细地看了她半晌,说:“林先生在这里休养了两年,为什么你从没来看过你的父亲?” “……不想见我的人一直都是他。”她说。 “林先生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重病一场,昨晚突发呼吸不畅,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不过现在仍在昏迷中,医生会一直关注他的情况。探视时请保持安静,假如发生任何突发情况请按下床边急救按钮。” 尉央安静坐在床边椅子上,凝眸注视着躺在床上面带呼吸罩的中年男人帝皇剑印全文阅读。长久的病痛折磨令他两颊消瘦,鬓发间隐约可见雪色点点。 十四年来她第一次待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近得触手可及。而她却手脚僵硬,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沉睡的容颜。这是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可他的爱早已在自己妻子身上消耗殆尽,没有留给女儿分毫。 尉央的视线移到窗外,出神地望着湛蓝的天空,那是母亲在的天堂。 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边人影时眼神瞬间凝滞:“龄……龄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尉央猛地回神,看到从沉睡中苏醒的男人正大口喘息着竭力向自己伸出手。 她立刻奔到床前按下急救按钮,一分钟不到医生护士便赶到了病房。尉央远远站在后面,他的手始终向她的方向伸着,她木然一笑:你把我当做母亲了吗? 情况很快控制住,在打了一针镇定剂后林卿和再次陷入沉睡。护工为他掖好被单后对尉央说:“今天他不会再醒了,你可以明天再来探视。” “能允许我陪护一夜吗?”尉央问。她怕一旦离开这个房间,就再没有勇气踏进来。 “请跟我去填一份手续表。” 一整天滴水未进尉央并没有感到饿,护工送来的晚餐她简单吃了两口就推到一边。房间安静地只能听到仪器的嘀声,尉央恍惚中觉得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常年躺在病床上,父亲整天整夜地守在她旁边,而自己只能一人睡在空荡荡的家里。 几次差点趴在他病床前睡着,尉央挪到房间临时加的一张空床上,掏出手机一看全是莱安和艾格的未接电话和信息。回复了一条短信,她握着手机便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时,一道身影挡在了眼前。尉央睁着眼睛,沉默看着坐在轮椅上凝视着自己的人。 林卿和柔和一笑,说:“陪我去看你妈妈,好不好?” 天气晴朗,整个墓园都被阳光笼罩。尉央推着林卿和的轮椅沿着缓坡慢慢走上去,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林卿和说:“忘记了吗?” 尉央环顾四周,一会儿后再次推着轮椅往前走,在一个分岔口左转,即将来到一块墓碑前,林卿和突然要求停下。轮椅停在几米之外,他从旁边取出一只拐杖,拒绝了她的搀扶缓缓向前面那块墓碑走去。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我知道。” “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了,当时你还那么小。”林卿和弯腰抚着墓碑说。 “我记得,全部都记得。” “小时候所有人见了你都说长得像你母亲,越长大越像。昨天醒来看到你坐在那里,我以为是她来接我了。”林卿和半扔掉拐杖跪在墓碑前,说:“这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来看她。” 尉央表情平静:“你比谁都心狠。” “不,我是个无比自私懦弱的男人。我不敢来看她,更不敢看到长得像她的你。她走的时候对我说‘我想睡一会儿’,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她醒来找我。我宁愿活在虚妄的幻想里。” “那为什么今天要来看她?你可以一辈子就这么自私的活下去。” “我不知道,早上醒来看到你睡在那里,突然觉得害怕翻滚吧!辣文炮灰全文阅读。我抛弃你太久了,等龄龄来找我时会不会责怪我没有给你为人父的关爱。”林卿和轻轻笑起来,“你是她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如果知道为了生你会让她送命,我肯定不会答应。尉远华因此恨我入骨,是我让他最疼爱的女儿在那么美好的年华成日缠绵病榻,最终殒命。” 心里传来阵阵钝痛。“为什么不让我姓林?对我就那么厌恶?” “龄龄为了我跟尉家决裂,我们选择让孩子姓尉来补偿。我不在乎是否有子女继承衣钵,我只要一个尉龄就够了,可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你本来是有我的。” “我知道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对你的伤害,只求你不要拒绝我最后的补偿。” 她说:“我不会原谅你。” 林卿和扶着墓碑捡起拐杖站起来,说:“我不求你能原谅。” 深冬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拂过脸颊,尉央推着林卿和的轮椅往下走,下面忽然停了两辆车子。她眸光淡淡扫过下车的那人身上,没有半点停留。 乔欧南意外地望着从墓园上推着一个中年男人下来的女人,细想又不意外,只是她掠过自己的眼神太过凉薄,无由令人心惊。 弗里跟在乔欧南身边保持缄默。 他们迎面走上那条缓坡路,擦身而过时尉央目光未改,连一丝余光也没落在他身上。 乔欧南脚步不停往前走,忽然下面响起一道刹车声。他站定,回身向下看去,停稳的车子里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紧跟着又下来一个身材纤长的女人。 莱安一下车就看到从墓园上下来的尉央,疾步向她走去,艾格迈着大步跟在他身后。“人都见着了还紧张什么?一个早上跑了那么多墓园你就一点都不累吗?” 尉央有些吃惊地望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的莱安,她记得昨晚有给他留言说自己有事不回酒店,难道他没看到?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手臂忽然被一只手攥住。 乔欧南拉开她握在轮椅把手的手,瞥了一眼吃惊地睁大眼睛走向他们这边的年轻画家,对她说:“让这位里佐先生送你父亲回去应该能放心吧?” 不等她反应便拉她塞进车子里。 莱安只顾着手忙脚乱挡住滑下缓坡的轮椅,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个男人强势带走。艾格则站在不远处,完全搞不清现在什么状况,一脸的莫名其妙。看到轮椅上的男人,不自觉挠了挠头,问:“请问您是?” 车子一路逛飙,尉央盯着时速表上不断攀升的数字,漠声说:“停车。” 前方是一个教堂,他打着方向盘向那里驶去,在教堂外停下。 车一停,尉央便解开安全带推门而去,乔欧南快步追上抓住她手腕:“你在发什么疯?” 尉央简直被气笑了:“发疯的人是你!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强行霸道地带我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尉姑娘心情很不好,我心情也同样糟糕,明明昨天生日还很开心的。。 这周事情全压在一起了,面试,答辩,电脑还要先借给别人用几天。 只能暂时爪机码字,更新没法保证,尽量还是隔日一更,假如没更那肯定是被上面某件事绊住了~~o(>_<)o ~~ 下章才是尉姑娘和乔先生的正面相对,尉姑娘不会客气的…… ------------ 42第四零级阶梯:彻底的放弃 乔欧南无视她的诘问,面色沉凝的把她拉进教堂。 礼拜的时间早已结束,不大的教堂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乔欧南带她来到十字架前松开了手。 尉央抚着隐隐作痛的手腕望向十字架上的耶稣受难像,说:“现在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了?” 乔欧南坐到长长的木椅上,说:“不能。”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忍受看到那个年轻画家和她亲密相处,即使理智告诉他,她与自己早已毫无瓜葛。 尉央无话可说:“那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为什么躲着我?”他问。“拍卖会上你见到了弗里,你知道我一定在那里。” “为什么要躲开你?只是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而已。” “你想和我做陌生人?” 她笑:“难道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当朋友,见面互道一句好久不见?” 乔欧南看到她眼底微含的讽刺,说:“如果你仍心有怨恨,我愿意为此道歉男人如炉鼎。” “没有怨恨,从踏出贝伦庄园的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不要怨恨,只要忘记。”她说。 恨太耗心力,如果忘不了那就努力学会漠视,直到很久之后偶然想起时,发现他已成为曾经年岁的背景。“你不是也说过,我最擅长遗忘。” “你也说过记忆力太好,什么都会记得。”乔欧南眸色幽深。 “你以为我还在为你耿耿于怀?”尉央蓦地轻笑:“我说过,不是你的错。挨子弹的人是我,与你无关。” 看着他凝滞的表情,尉央阴霾的心情忽有好转。 “歉疚的样子不适合你,乔。就像当初你在屏幕上看着关致亨用枪指着我额头的神情,目空一切俯视众生,那才是你,不给人一丝希望。想活下去我只能靠自己,我去抢他手里的枪,大概直到今天关致亨还以为是他走火开枪。不是,是我抓着他的手扣动了扳机。” 尉央走到他坐着的木椅前,蹲□来握住他的手:“还记得订婚那晚,我告诉过你,我学过很多保护自己的方法,知道怎么让意图不轨的人轻易送命,也知道怎么样断臂求生。” 她拉着他的手,让一根手指对准自己心脏边缘:“对着这里开一枪,运气好的话只会重伤。” 乔欧南瞳孔紧缩。 她微笑:“最后我活了下来,如愿为你所救。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运气真好?也许是为了活着用光了运气,我居然把那一夜忘记了。忘记了本想利用你的同情不忍帮我度过难关的初衷,最后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是我自讨苦吃。” 乔欧南沉寂很久,问她:“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她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威尼斯,从快艇上掉进河道里的时候。”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 “莱安救起我,在他家里等了很久你都没有找到我,我还想如果就此结束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但后来你还是来了,为什么要来呢?” 乔欧南盯着她:“你还有机会解释这些都是故意说来气我的。” 尉央望向身后的耶稣像:“虽然我不信教,但是在上帝面前我不会撒谎。我曾孤注一掷地选择爱你,你给的结局嘲笑了我的不自量力。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了。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先生,从今以后,你与我再无关系。” 贝伦庄园。 弗里独自站在仙林湖边,湖边树林里枪声四起,像在发泄心中的情绪。他眼观鼻鼻观心,静候冬日打猎人骑马归来。 那日在墓园附近的一座教堂找到乔欧南,他坐在十字架下无声无息。 弗里问:“尉小姐走了,是吗?” 乔欧南说:“她走了。也许她说的是对的,我不该来。” 她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为什么他却觉得郁结慢纾意难平。 “就当是和尉小姐最后的道别。”弗里说。 马蹄声渐近,弗里远远望着一身黑色骑装驭马而来的男人,看到那张阴沉依旧的脸,他想,事情远远不是最后的道别那么简单帝皇剑印。 乔欧南在高大的马背上俯视着弗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遇到一个棘手的状况,或许先生可以帮我做出决定。” 书房里,乔欧南漠然看着被整理出来的一堆物品:“这就是你所谓的棘手情况?” “是的,先生。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尉小姐使用过的东西。既然是先生吩咐我清理出来,那也请先生告诉我该怎么处理。” “庄园里的垃圾箱在哪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乔欧南面无表情的说。 回到卧室,珍茜正抱着一叠衣服走出衣帽间,见到乔欧南立刻行了一礼。 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衣服:“全都整理完了?” “是的,先生。这是最后几件,不过还有一些书……” “书不用管,下去吧。” 珍茜躬身而退,到了门边却停了下来,迟疑着转身问道:“夫人……小姐还会回来吗?” 乔欧南眸色微沉。 珍茜不敢再问,敛身退出了卧室。 拖延了两年,卧室还是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再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乔欧南躺在床上难以入睡,终于睡着了,却梦到她握着枪对准胸口,他来不及阻止她扣动扳机,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血泊里,涌出的血流到他脚下,慢慢把他淹没。 喘息着醒来,梦中的窒息感挥之不去。自从她离开,他所有的噩梦都与她有关。 他叫来弗里,说:“帮我安排去罗马的飞机。” 到达昆廷大街519号时已经是午后,弗里提前安排的厨师做好了午餐等候着他们,乔欧南却没看一眼,径直来到三楼露台。 冬日里藤蔓早已枯萎,只剩干枯的枝干缠绕在围栏上。 乔欧南在躺椅上躺下,对很上来的弗里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休息,不要来打扰。” 弗里没有异议,只是说:“我去给您拿条毛毯。” 等弗里拿毛毯回来时,乔欧南已经沉睡过去。 放轻动作把毛毯盖到他身上,弗里默默退了下去。 现在能让他安心休息的地方或许只有这里,只有这里才有好的回忆。 醒来时夜色已深,这是很久以来第一次安睡。来到楼下弗里已经摆放好餐桌,用完晚餐弗里问道:“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先生?” “可以考虑。” “我去通知他们报告暂时都送往这里。” 弗里动身去写邮件,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说:“我在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给您放在了书房的桌子上。” 当乔欧南看到书桌上的dv机时,有几秒的失神。 她离开罗马时忘记带走它了? 打开时发现没电了,乔欧南放下它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回到卧室,翻开看时才发现拿的是那本中文版诗经。 再没有翻开的欲望,乔欧南重新回到书房把那本书放回书架上翻滚吧!辣文炮灰。 眼角余光总是掠过书桌上,最后他放弃了在书架上寻觅,来到桌前取过dv机和连接数据线。 在客厅连上电视,按照视频顺序打开了最早的录像。 镜头摇晃的厉害,她的声音突然出现:“我们没付款就走不会被报警吗?之前在巴黎我可是什么都没动就被多疑的经理送进了警局。” 那是在波尔多葡萄节,他们刚买到它时她拍的第一段视频。拍摄技术烂到家,连对焦都不会。 之后的视频就好多了,至少画面不会摇晃得令人眼晕,而视频中他的身影开始频频出现。除了在露台上拍的风景,其余内容都被他的身影塞满。 有时画面在客厅餐厅间游荡,忽然间来到了书房,他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样子便闯进镜头。 她的声音很少出现,只在他面无表情盯着镜头时才听到她笑说:“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然后镜头一转,她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说:“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乔欧南看着她在屏幕里生动的表情,眼里不觉露出丝丝笑意。 不知不觉看到了最后一段录像,显示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开头还是对露台上的花草藤蔓情有独钟,然后她把镜头对准了他:“有什么感想?” 画面中的他神色难辨:“我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然后他伸手,画面一阵颠倒摇晃:“不该给你买它的。” 再次稳定下来时,他们两人的身影第一次同时出现在画面里。 尉央偎在他身边读了一段诗经,而后便躺在椅子里听他读诗经直到睡着。 弗里和他的通话也被一句不落录了下来,乔欧南才发现挂掉电话后自己的表情是那么不忍,把她抱在怀里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生怕将她惊醒。 时间一点点过去,画面却像静止一般停留在他们沉睡的样子。 乔欧南拿起遥控器想按下停止,画面忽然动了起来。他动作僵住,视线落在屏幕里尉央的脸上。 从沉睡中苏醒的女人伏在他怀里,取走了他手上的那本诗经。她沉默凝视了他很久,轻轻探身,在他额角落下一吻。 吻落下的那一刻,心脏突然抽紧,疼痛骤然来袭令他猝不及防。 他控制不住不停重播最后几秒,注视着她眼底满溢的欢喜。 “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先生,从今以后,你与我再无关系。” 她离开教堂前的话再次响起,乔欧南望着被定格的画面,轻声对自己说:“你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更这么晚,是因为我花了两天用手机码字= =知道我手指都快按断掉了吗。。 最近电脑不方便,更新速度只能这么坑爹了…… 求抚摸~~o(>_<)o ~ ps:对于乔先生的话不知道你们会如何解读,我的解读是,到这个地步才发现自己爱上了她,自己真是疯了…… 等着被虐吧。飘走…… ------------ 43第四一级阶梯:再次的联系 墓园归来后,莱安没有提过尉央和那个男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她不说,他便不问。 艾格则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尉央回来后向他们介绍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先生:“这位是我父亲。” 艾格惊讶地说不出话,莱安倒是镇定自若,上前握住手说:“莱安.里佐,尉最好的朋友。” “嗨,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艾格激动了。“我跟尉穿一条裙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威尼斯哪条河道里撑船呢!” 眼见两个冤家又要吵起来,坐在轮椅上的林卿和先生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尉央最好的朋友,见到你们我很高兴。” 尉央说:“我该送他回疗养院了,莱安你们可以先回酒店。” “我陪你一起去。”他说。 “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艾格不甘示弱。 林卿和低低咳嗽了一声,对尉央说:“我不想回去。” 她沉默良久,说:“你想去哪儿?” “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在。” “我不会在奥斯陆停留太久,我要回法国。” “那我跟你一起走。” “你要留妈妈一个人在这里?” 林卿和默然。 尉央微微笑了笑,说:“做不到的事,不要轻易许诺。我送你回去。” 因为林卿和的坚持,与疗养院协调好之后尉央办理了离院手续,搬到了以前林卿和在奥斯陆的居所少年之烽火岁月最新章节。 离开奥斯陆的前几天,莱安陪尉央一同住进了那栋位于山脚的古旧红色小楼。艾格一见到房子兴奋的两眼发光,把行李扔在一楼大厅便掏出画架画板和画笔兴冲冲跑了出去。 莱安无声环顾着每一个角落,说:“这里肯定有很多故事。” 尉央说:“这是身为艺术家的直觉?” “不信你可以问林先生。” 还未等到她开口,踏上通往二楼的木梯,墙壁上悬挂的或大或小无数幅画作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每一幅画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女人,而那年轻绝美的样貌尉央在尉家老宅的卧室里看到过。那是她母亲,林卿和妻子尉龄少女时期的模样。 莱安沉醉在那一幅幅油画里,情不自禁的感叹:“这是一位伟大的画家。” “可是他一生都默默无名,他一身才华只为一个女人展露。” “这些画中的女人?我能理解,这实在是位很美的女士。假如我可以遇到,我也愿意一生只为她一人手执画笔。” “这话真让我伤心,我以为自己已经是那位独一无二的人了。” “在遇到我的那位女孩之前,你一直都会是我独一无二的模特。” 尉央无力吐槽,收回落在墙壁上的目光继续往上走。莱安过了几秒才发觉身边人不见了,大步跨着楼梯台阶追上她:“尉,你是不是认识那位画家?” “噢,你也认识。” “什么?” “你已经见过他了。” “不要开玩笑,我是真心想认识这位画家,他的画美妙极了。” “我没开玩笑,莱安。”尉央站定在二楼走廊之上,说:“那位画家就是我父亲,你口中的林先生。画里的女人是我母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 莱安在原地呆愣了几秒,走上前把她轻抱在怀里:“我想我该说句对不起。” 尉央抬手拍拍他后背安抚:“这没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我现在是不是该回避?” 莱安放开手臂,呵呵笑着说:“你误会了先生……” 林卿和转动轮椅靠近他们,正待说什么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尉央探身看向楼下:“艾格回来了?” “她做事三分钟热度,我并不觉得奇怪。”莱安说。 “我去开门。” 尉央下楼开门,门开后是一位陌生的当地男士,开口便问:“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尉……尉央女士?” “我就是。” “这里有束鲜花送给您。”他拿出一捧玫瑰送到她手上。 尉央困惑地回头望向楼上的人,莱安很快也从楼上下来,问她:“还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她摇头,花束里没有任何卡片,便向送花人问道:“送花人没有留言吗?” “那位先生请我们工作人员转告尉小姐,他很想你帝道至尊。” 送走了送花员工,尉央和莱安面面相觑。林卿和在楼上说:“会不会是那天在墓园遇到的那位先生?” 尉央目光落在犹沾露珠的花朵上,沉默无言。 意大利罗马,昆廷大街519号。 弗里看着餐桌上几乎未动的食物皱起了眉头,书房卧室都不见他的身影,不用猜便知道他又去了那里。 重新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弗里来到三楼露台。午后阳光虽好,却也浸透了冬日的寒意。 乔欧南在躺椅上闭目沉睡,弗里轻步上前把杯子放到他身边的桌几上,旁边的dv机还在播放着录像。 弯腰把滑落到地上的毛毯拾起来盖回乔欧南腿上,弗里刚想关上dv机,就听身后人说:“放在那儿不要动。” 弗里收回手,语气略带责备:“您需要吃点东西,先生。” “我饿了自然会吃,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如果您爱惜身体,就不该连续几天到这里来吹冷风。” 乔欧南手指抚过膝上的毛毯,说:“不觉得这里很美吗,弗里?” 弗里望了一眼周围的枯枝,满目都是萧条。乔欧南轻声笑说:“古板无趣。” 然而笑着,心口便抽疼起来。 “弗里,联系那位画家,我要见他。” 艾格选择来挪威采风的最大目的是去极北地方看北极光,然而查遍各种预告,近期极光产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看出她的失望,尉央主动建议大家一起去滑雪,虽然自己从未碰过滑雪板。 滑雪本来是莱安为尉央准备的两人项目,突然变成了三个人令他非常不愉快。 艾格则在一旁兴高采烈幸灾乐祸。“你可以选择回避,我不介意。” “做梦,休想!” 尉央对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说:“需要买什么滑雪装备?” “只需要买件保暖运动服和一副滑雪眼镜,其他器材滑雪场会提供。”莱安说。 去运动器材店购买所需物品,在两位女士挑选时莱安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接通后对方简洁明了的告知了身份:“我是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你那幅作品的买家。” 莱安走到店外说:“你好,贝伦特因先生。不过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有我的方法,联系你是想跟你谈一谈有关画的事。” “拍卖的一切事宜我已经全权委托索斯比拍卖行,你也许应该找他们而不是我。” “我希望能和你见面谈。”对方声音从容不迫。 “很抱歉我的日程已经排满,如果不介意,你明天可以到霍尔门科伦滑雪场,我只有在那里可以抽出时间见你一面重生之一路向北最新章节。” 莱安故意说得无比傲慢,以为那位骄傲的男人会就此放弃。可结果让他意外,只听电话那端说:“希望到时你不会临时改变心意。” 第二天一早送花人雷打不动出现在门外,问不出消息尉央也索性当不知道,接过花便来到大厅花瓶前,把枯萎的花束扔掉,把新花放进去。 莱安搬着轮椅下楼,艾格扶着林卿和走在后面,一看到新鲜花朵便问:“又来了?” 尉央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送林卿和到疗养院做定期护理检查,三人驱车直奔霍尔门科伦山滑雪场。 因为是世界著名的滑雪圣地,即便非节假日前来滑雪的爱好者们也络绎不绝。 乘坐滑索来到山顶,挑选好合适的鞋子滑雪板还有雪仗,尉央认真听着工作人员讲解滑雪要领,艾格已经开始活动筋骨跃跃欲试。 安全教育结束后,艾格最先迫不及待地站上出发点,雪仗一推猫着身子迅速滑了下去。 尉央不敢随意冒险,站在雪上平地练习停刹。 “可以尝试一次了吗?” “我试一试。” 在不陡的坡上滑了一次,技术虽然生涩,却也稳稳停了下来。 在一次次练习中尉央渐渐找到滑雪的感觉,想挑战真正的雪道。 莱安套上鞋子和滑雪板,说:“我去下面等你。”拨下滑雪镜,他动作流畅娴熟地一路滑到雪道最下面,然后挥舞双臂示意她可以下来了。 尉央深呼吸一口气,目测人最少的路线,心一横撑起雪仗向下滑去。 风呼啸穿过耳畔,她不断调整着身体重心,动作不算敏捷但也绕过了几道障碍,滑到下面刚伸出双臂想向莱安炫耀,一个重心不稳便摇晃起来。 莱安眼疾手快早就跑了过去,在跌倒时伸手接住了她,滚了两圈终于停住。 尉央难得这么高兴,一抬头两眼笑得亮晶晶的。“功亏一篑,本来可以来一个完美的首滑的。” “谁让你得意忘形?” 尉央伏在他身上调整呼吸,忽然听到一阵铃声:“是你手机在响吗?” 莱安摸索着掏出手机,看到显示号码才猛然想起来之前的约定。 抱着她从雪地上坐了起来,按下通话,听到传来的声音莱安抬头环视着四周:“你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原话:苦逼作者没法电脑,手机码字各种苦逼,所以求好盆友帮忙更……大家表怨念撒 好盆友酱:大家好~~~我是天神撒,在作者苦逼码字的时候……于是无耻地蹭着同学wifi有网的伟大天神来帮苦逼的渣默更新了【句子太长?看完缓口气哈 看在作者同学辛苦码字的份上多多留言啊【尤其是她每次叫我的时候,我都假装不在,她孤军奋斗的码字,一片落叶飘过,心酸【喂你够了,不就是你造成的么! 她250的收藏我就不吐糟她了,哈哈 唔,废话太多了,总之,多多留言吧哈~~~~ ------------ 44第四二级阶梯:突来的事故 尉央从雪地上站起后伸手拉莱安起来,看他挂断手机便问道:“你约别人见面了?” “嗯,我很快回来。” 艾格恰好从上面滑下来停在他们旁边:“尉,没摔伤吧?” 尉央摇头说没事,莱安把雪仗滑雪板都放到一旁,对艾格说:“我离开一下,滑雪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带尉去人多的地方。” 艾格难得不跟他唱反调:“把你的心收回肚子里吧。” 在一位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莱安来到滑雪板瞭望台的贵宾室。 门一打开,明亮的光线从四周的玻璃窗外照射过来,站在光影中间的男人缓缓开口:“很高兴能见到你,里佐先生。” “不胜荣幸。” 眼睛适应了亮度,莱安这才能看清对面男人的表情。“你想见面谈什么?” 乔欧南淡淡一笑:“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说:“你肩上的雪还没拍掉。” “我想等它自己融化。” 乔欧南举止从容,说:“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莱安偏头望了望窗外,雪场上的情形一览无余,一眼便能找到雪道上动作略显笨拙的身影。 他刚坐下便听那个男人说:“我希望你能把那幅画卖给我。” “你不是已经……”莱安忽然顿住看向他,乔欧南点头:“就是那幅画。” “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那幅画不卖。”莱安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想你还说过它不属于你,那么能决定要不要卖的是它的拥有者,而不是你。我说的对吗?”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想要那幅画,还是想见那个人?” “如果我说都是呢?” “那我只能说,您太贪心了先生。”莱安从沙发上站起来,“假如是你曾经离开了她的世界,就请你不要来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乔欧南眸色沉暗:“这与你无关。” “虽然不知道你和尉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很确信一点:你也是跟她无关的陌生人。” 乔欧南眉心微不可察的一皱,余光掠过窗外,他突然盯着外面站了起来。 莱安也发现了他的异样,随之看向外面的滑雪场,惊得下意识说了句意大利语:“上帝啊帝龙修神(gl)!”然后连告辞的话都没说飞奔而去。 乔欧南不自禁地挪动脚步,还没到门口弗里从暗处走出来说:“先生,您不应该过去。” 乔欧南顿了顿,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回来。” 此刻滑雪场早已混乱一片,艾格的雪仗和滑雪场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她跪在尉央身边手足无措地大叫:“救护车,有人叫救护车了吗?” 旁边立刻有人说:“已经联系过雪场管理员,他们马上会安排救护人员赶到。” 艾格眼泪都快急出来:“老天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混蛋出门没把眼睛带出来吗?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往你身上撞!” 尉央躺在雪地上,腿上传来的剧痛令她脸上毫无血色,但还得分神安慰身边这个被惊吓到的女人:“又不是我一个人受伤,撞到我的那个人不也没好到哪里?” “他活该!”艾格看了眼身后同样被围了一圈的事故始作俑者,没有丝毫怜悯的说。视线一转看到莱安急奔过来,她边念叨着我死定了死定了边站起来,莱安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尉央身上:“还好吗?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因为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他也不敢随意动她。 “好像小腿骨折了。”尉央吸着气说。 莱安回头问艾格:“通知救护车了吗?” “急救人员在往这边赶。”艾格小心翼翼地说。 莱安又回过头问尉央:“有没有觉得胸口疼或者脊背疼?” 她摇头:“应该就伤到了小腿。” “我先抱你起来。”莱安抓过她左手搭在自己肩上,动作小心地把她从雪地上横抱起来。 一转身,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尉央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你刚才见的人是他?” “嗯。” 她没有继续往下问,埋头在他怀里说了:“走吧,我疼得厉害。” 莱安静静望着他,他一身单薄伫立在雪地上,那位中年管家跟上来给他披上一件大衣,他始终都安静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莱安抱着尉央走下去,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她眼睫未曾掀动一下。 艾格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莱安脚步,经过那个男人身边时疑惑地多看了两眼,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救护员抬着担架赶到,莱安把尉央放到担架,让艾格跟着她,自己转身回到乔欧南面前。 “我想现在的情况都清楚了,贝伦特因先生,您还想坚持吗?” 乔欧南沉默地站在雪地上,眼神像放空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莱安未等来他的回答,向跟在他身边的管家颔首离去。 “先生,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医院x光检查后发现尉央只是小腿骨有裂纹,并没骨折。但为了更好保护,医生还是给她的右腿装上夹板固定。 回到那栋红色小楼,林卿和早已被疗养院的员工送回来[综漫]珍惜生命 远离杯具最新章节。尉央坐着轮椅一进门林卿和便紧张问道:“不是去滑雪了吗?发生什么了?” 尉央还没张口,艾格已经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时雪场上那惊险一幕,听得林卿和脸色越来越白。 尉央只好打断她,对林卿和说:“没有那么严重,艾格一向喜欢夸张。腿骨只是有点裂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暂时不要回法国了,留在这里休养。” 莱安也同意:“这样回去也没办法去画廊上班,不如安心陪着林先生。我也会留下来陪你。” “还有我!”艾格举手。 “你的旅行签证还有三天过期。”莱安毫不客气地说。 艾格气滞,最近玩得太开心都忘了这个问题。“等我回去续签立刻飞回来!” “那时候我们也要回法国了。” “……” 这下这栋房子里就又多了一个坐轮椅的人,因为不熟练,尉央常常西撞东撞,最后索性直接要求使用拐杖,也不要让他们老是看自己笑话。 三天后艾格不得不乘机回法国,即使她再三要求不用送她,尉央和莱安还是把她一路送到了登机口。 尉央撑着拐杖站在外面目送她进去,而走出几步艾格便跑回来抱住她:“尉,今天我太感动了。” “我知道。” “我不想走了。” 莱安说:“艾格小姐,请理智点。我们还不想去出入境管理局的关押室接你。” 艾格在尉央背后向他挥舞着拳头,松开双臂亲了亲她脸颊:“快点回来,我在公寓等你。” “再不进去我会把你踢进去!” “恶毒的男人!” 莱安二话不说揽着尉央转身便走,尉央拿他俩没办法,只能尽力转身向艾格挥手道别。 莱安抬手扭过她的脸:“不要对离开的人依依不舍。” 她无奈:“走慢点,我现在可是真的多了条腿。” 话音才落,一个身影经过,尉央猛的停了下来。 莱安问:“怎么了?腿很疼吗?” “不是……”她一遍遍环顾周围,却再也没看到那个令自己心惊的身影。“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谁?” 尉央蹙着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两辆黑色车子一前一后,安静停在山脚下那栋人烟稀少的红色小楼前的巷口。 弗里坐在后面的车里,视线在前面那辆车子还有楼前不停转移。 乔欧南垂眸坐在驾驶座上,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车子驶来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有辆车子停在了楼前。 莱安先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把尉央扶下来军政贤妻最新章节。 尉央一路上心思都在机场无意间看到的那个背影上,拐杖不小心落在一个坑洼里,一个踉跄向旁边栽倒,还好有莱安拦着没撞上那侧墙壁。 他把拐杖从她手中抽走放到她怀里,尉央还在疑惑时他已经把她抱了起来。 “再让你自己走,怕要在家门口撞得头破血流了。一路上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想艾格啊,又要好久见不到她。”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走之前没安好心,她是不是亲了你这里?”莱安一低头吻上同样的位置,“我也吻过了,不许再想她。” 尉央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腾出一只手一点也不心软地捶了他一下:“幼稚!” 莱安被捶得差点背气:“心狠的女人。” 来到门前,一束花静静躺在门口。 “是谁这么有耐心?”莱安倒是来了兴趣。 “放我下来。” 落到地上,尉央弯腰抱起花束,耳边传来车门开合的声音。 她直起身循声望去,眸光微凝。 乔欧南立在车外,深海般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尉央看了看怀里的花束,又看向他,低声对莱安说:“我们进去吧。” 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乔欧南站在车边久久未动。 弗里叹息,准备下车劝慰时他忽然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很快车子启动驶出巷口。 “快点跟上。” 乔欧南无声打着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眼前却始终都是那个年轻画家抱着她,低头亲吻的样子。 心口是滚烫的热,下一刻却如坠冰窟。 他失神的空当,一辆车子突然从左侧一条道路上冲了出来。当他发现时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猛烈的撞击让安全气囊瞬间弹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弗里惊得失语,眼睁睁看着前面乔欧南的车子被撞出路面,翻滚一圈撞上路边建筑停了下来。 “先生……奥格,奥格……” 弗里推开车门下去,却腿一软跌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原话:苦逼作者断网前等不来室友,只好再请天神好盆友帮忙发……ps:别看到车祸就联想到失忆……我虽然爱狗血但还没那么恶俗t^t 中国好盆友天神酱:我又来了……所以我再话唠一下 摔啊~你们不给力啊tat,和渣默打赌,上一章留言过15条的话,她就发微博说:xxxx,不然就我发……【我才不要说内容,我那么自信于自己的卖萌技术! 泪,没错,我输了,14条!本来想让她体会一下纠结的内心,最后变成我xxxx……恨! 这真是太符合本文基调了:一个字,虐!!! 我奏了! 下章再见!((ノ*t_t*)ノ┴—┴ ------------ 45第四三级阶梯:沉默的应对 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莱安扬声大喊道:“林先生,我们回来了!” 尉央放下手上的花束,说:“他现在肯定在画室,你在外面叫破喉咙他也听不见。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因为你就是。” 莱安摊摊手:“艺术家的通病,一旦投入就与外界隔绝。” 尉央懒得横他白眼,放下拐杖说:“把那个花瓶递给我。” 莱安边给她送上花瓶边说:“还要继续装在这里?” “不然呢?把它们种花园里?”她玩笑道。 “我以为你以后都会把它们扔掉。” “你想太多了,莱安先生。” “噢,我很高兴。” “又有哪里值得你高兴了?” “因为这说明他完全影响不到你了。”莱安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说。 尉央无声微笑,把新鲜花束装进了花瓶里,双手捧着递给他:“帮我放回去宋王。” 莱安伸手去接,却错过了她松手的时间,花瓶滑过两人指尖坠落在地,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你别碰我来打扫。”莱安迅速找来工具清理干净。 尉央沉默地看着地上散开的花束,半晌后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说:“我先去爸爸的画室。” 莱安端着花瓶碎片往外走,不忘回头叮嘱她:“上楼时候小心点。” 敲响画室房门,没人应声。尉央拧开门锁,进去时发现林卿和膝盖上放着颜料盘,坐在轮椅上睡着了。 她尽量放轻动作,走过去拾起掉在轮椅边的画笔,拿走了他膝盖上的颜料盘。 莱安处理好垃圾走进画室,接走她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目光很快被轮椅前的画板吸引。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眼神全是惊艳。 尉央看着画布上已经初显真容的画面,说:“这大概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拿起画笔。” “我想这幅画面他已经在心里画过无数次。” “他的画一直都只有母亲,从没画过这样单纯的景物。” “那这个场景肯定与你母亲有关。” 尉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画板,窗外忽然警笛大作,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这样的嘈杂对宁静的城郊山脚来说很不同寻常,尉央撑着拐杖来到窗边把大开的窗户关上,视线不经意落在楼下驶过的警车救护车。 不知是谁又遭遇了不幸。 事故现场永远伴随着鲜血与混乱,最初的慌乱过后弗里很快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指挥下属处理一切事宜。 乔欧南的车被撞出一片凹痕,万幸的是车子最终没有翻倒在地。 弗里跑到车子边,因为车门严重变形无法打开,他只能透过碎裂的车窗查看车内情况。 乔欧南被打开的安全气囊包裹,强烈的撞击和翻滚击昏了他,额前流下的血在雪白的气囊上染红了大片。 “救护车还没到吗?”他一边试图拉开车门边回头大吼。 “应该会立刻就到……”下属话音还未落,便听到远处渐近的警笛声。 消防车最先赶到现场,一下车便来到事故车辆边,经验丰富的救援队长很快探查完情况,用对讲机说:“准备钳刀和切割工具,车内人员腿部被卡住。” 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喊:“队长,这边车子里也有位伤员。” “能拖出来直接送到担架上!”身强力壮的救援队长看了一眼还待在车子旁边的中年男人,说:“请离开事故现场。” 弗里精神只集中在一点:“您说车内人员腿部被卡住了?情况怎么样?能安全救出来吗?” “把门割开就清楚了,幸运的只会有擦伤,不幸的需要截肢这种情况也见过不少。不过你站在这里,除了妨碍我们作业不会有任何帮助,有这些时间不如去联系好的骨科医生以防万一。” 弗里被救援队员强行请出警戒线外,警长一看到他出现立刻行了一礼科技探宝王全文阅读。 “您好,弗里先生。发生这种情况我很遗憾,不过我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决不会出现在奥斯陆任何一家报纸电视台上。” 原本心思都放在乔欧南的情况上,听到警长的话后弗里忽然回神:“不必。” “什么?” “不用刻意封锁消息,略去事故发生原因,事故现场情况我要看到新闻滚动播出。” 警长彻底糊涂了,事情本不应该这么处理的啊! 为了照顾不方便下楼用餐的人,莱安亲自把早餐端到了楼上两人的卧室。 敲开尉央房门时她已经在洗漱,莱安把托盘放到沙发前的桌子上,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随便按到一个频道。 “你们那位画廊总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什么时候恢复上班?” “我联系过他,腿伤大概一个月能恢复,我可以提前回去,不用接待来访客人。” “那你可以安心休养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怨怼,尉央好奇问道:“怎么了?你想回法国?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林先生比我更需要你。”莱安把面包抹上果酱递给她,“不是我想回去,天知道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们那位尖刻的总监。我想不明白他看我哪里都不顺眼,为什么还要跟我签约?” 尉央瞬间明白他在郁闷什么,“他又催你画稿了?” 莱安抓狂地挠头:“他就是一身铜臭的商人,天天跟艺术品打交道就以为自己是艺术家了!他把创作当成什么了?” 莱安指着电视里播放的早间新闻:“他以为灵感会像新闻一样每天都有吗?” 尉央笑不可遏地看向电视,一则政府新闻结束后接着播了一条: 昨晚奥斯陆郊区一路段发生一起两车碰撞事故,事故造成车内两人重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 事故处理现场禁止记者进入,据悉伤者之一为北欧某家族重要成员,事故造成车辆损失达数百万欧元。 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伴随着播音员的播报,画面也在推进,事故现场正是尉央平时外出必经的分岔口。而镜头捕捉到被毁车辆拖走的画面,尉央一眼便认出来。 那款车整个奥斯陆只有一辆,平时会静静停在贝伦庄园的车库。 回想事故发生时间和现场,莱安察觉到不对,这样偏僻的地方连车辆都稀疏难见,那辆被撞变形了的车子他不认为同一时间同一地区会出现两辆。 尉央异常的安静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希望他给车子还有自己买了保险,我非常乐意听到保险公司赔到破产这样的新闻。”莱安说。 尉央笑了笑,拿过遥控器换到另外一个频道,同样一条新闻只是换了一个播音员继续播报。 她关掉电视把遥控器扔到一边。 莱安盯着她说:“不看了?” “一早就看到这样的新闻太影响心情抗日之大上海皇帝全文阅读。”她咬了口面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莱安说:“你不想知道他是不是伤势严重的那位吗?” “不想。” “或许你该去探望一下?” “噢,出于礼貌吗?”她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我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莱安认真看她一眼,起身离开:“也许你该想一下,而不是下意识的回避。要记得,尉,他对你来说只是曾经认识的人,你们已经毫无关系。” 他关上房门前一刻尉央忽然说:“你是对的,莱安。” 他冲她笑了笑:“我在外面等你。” 乔欧南从昏迷中苏醒已经是三天后,弗里强忍着激动和久违的泪意,站在他床前说:“这两年来您终于彻底休息了一次,先生。” 乔欧南稍一抬头便一阵剧烈头痛,晕眩得令他想吐。 “医生说您有中度脑震荡,请不要随意起身。” 他眉头紧蹙,视线在偌大的病房中走了一圈,除了弗里,再没看到其他身影。他不开口,弗里便作不觉,躬身说:“先生好好休息,我叫医生来换药。” 乔欧南声音微哑:“伤重吗?” “右腿小腿骨折还有些外伤,肋骨有断裂但上帝保佑没有伤到内脏,只要配合医生治疗都会慢慢痊愈的。” 忍过一阵晕眩后他问:“撞车的那位呢?” 弗里想了想,说:“因为没系安全带,那位伤得比您严重得多。” “还有呢?” 弗里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便说:“驾车的是诺斯少爷。” 乔欧南低低一笑,轻微的动作又引来一阵恶心。 “在意大利看守的人员失误让他趁机离开,是我管理疏忽了。” “假如他一心要走,又恰好有人提供帮助,除非杀了他,再多人把守他都会逃走。”至于敢帮他的,也只有那一个男人,关致亨。 头上阵阵疼痛令乔欧南脸色愈发苍白,弗里立刻说:“先生还是安静休息,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着便转身离开病房,乔欧南闭目道:“有人来过吗?” 弗里默默叹气,回身道:“我没封锁消息,奥斯陆各大电视台播出了事故情况,我想尉小姐已经知道了。” “她还是没来,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多天……多天……天没更了0 0 因为临毕业,找工作面试租房子所有事全都压在了一起,整天往外跑一不小心身体就吃不消了。 等了这么久还没离开的都是这文的真爱,来让我抱一下。 下更6.9号晚上。 ps:感谢之前帮我辛苦发文辛苦卖萌的盆友天神酱,从明天起我终于不用爪机码字这么苦逼了~~o(>_<)o ~~ ------------ 46第四四级阶梯:疼痛的极致 静躺了几天,医生全面检查后终于准许乔欧南可以下床活动。弗里不敢冒险让他用拐杖,吩咐推来了轮椅。 奥斯陆的冬天很少有阴霾的天气,弗里扶着乔欧南从病床上转移到轮椅上,乔欧南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弗里问:“先生想去哪里?” “诺斯的病房在哪?” 弗里一默,说:“我送您过去。” 弗里推着他来到长廊尽头的房间,说:“昨天诺斯少爷才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主治医生说他头部受撞击严重,有部分脑损伤,视觉恐怕永远都没办法恢复了。” 乔欧南没有说话,弗里打开房门推他进去。进到房间后乔欧南抬手示意他到外面等着,自己转动轮椅来到房间中央的病床边,刚不甚熟练地稳住,就听病床上传来一个声音:“奥格?” “你醒了?”他说。 “果然是你。”病床上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在强撑着。“来看我究竟落到怎样凄惨的境地吗?” “我给你安静的生活,是你自己弃之不顾。” “安静的生活?哈哈……咳、咳咳……”诺斯急喘了两口气,“把我困在意大利的一栋小楼,就是给我安静的生活?多么仁慈宽容的贝伦大家长!” “你做出这么多事,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好的生活?” “那不是生活,是地狱。” “即使是地狱,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乔欧南声音漠然,“如果不是你这不顾一切的一撞,至少后半生还能看到光明。” 诺斯转动着无神的眼睛,抬起插满管子的手,试着放在眼前抓了一下,最后落了下来搭在胸前。“我不后悔,只后悔这场事故迟了十二年。” “你心里还是没有一点悔意?当年如果不是你在车子上动了手脚,叔叔阿姨不会因为阴差阳错坐上那辆车而无辜丧命,我的父母也不会因为连夜赶回参加葬礼出了意外。” “那辆车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该死的人是你!是你连累了他们所有人为你殉葬。” “我原以为你只是嫉妒,嫉妒我贝伦大家长继任者的身份。看来是我错了,医院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你又想把我关到哪里?” “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乔欧南离开病房,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弗里接过他的轮椅。推着走了几步,就听轮椅上的人说:“把他送到维克。” “维克?那不是精神病院……” “他已经疯了。” 私立医院外的花园安静得看不到一个身影,弗里走到花园深处才看到坐在喷泉边长椅的身影重生之一路向北最新章节。轮椅被推到长椅的旁边,乔欧南垂眸坐在长椅上像睡着一样,探视诺斯后他就一直待在花园没离开过。 弗里拿过搭在轮椅上的毛毯披到他肩上,乔欧南眼睫微微掀动了一下,说:“送走了吗?” “维克已经接收了。” “不要再让他离开。” “我不会让这种意外再次发生。” 乔欧南微弯下腰摸了摸左腿上的夹板,低喃道:“是因为伤得不够重吗?” 弗里眼神一凛:“我非常感激上帝没让你受重伤。” “所以才不值得她来探视?”乔欧南微扬起头,四周看了看,说:“是不是这里太难找了?” “先生……” “弗里,安排我出院。” “观察期还没过……” “我说了,我要回贝伦庄园。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弗里。”他撑着从长椅上站起来,拒绝了弗里的搀扶慢慢来到轮椅边坐了上去,独自转着车轮离开。 弗里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深深呼吸了一次。 回到贝伦,这场意外事故让整个庄园戒备升了几个等级,佣人也变得异常谨慎,弗里劝导了几次才渐渐打散他们的不安。 而这些不同寻常的气氛乔欧南丝毫未觉,从医院回来后他就喜欢在玫瑰花园里侍弄艾莉卡,累了就在躺椅里休息。 珍茜把凉透的红茶撤下换上热茶,默默看了眼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乔欧南。先生和尉小姐真是像,以前刚到贝伦养伤时,她也最爱在艾莉卡下晒太阳。 可是,她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珍茜抱着托盘退下,想到曾经先生和她在一起的情景,他眼底的笑意在她走后便再没出现过,一如她没出现之前。 弗里迎面走来,珍茜行了一礼准备退下却被叫住:“先生在做什么?” “也许是睡着了,我去送茶先生也没醒过来。” 弗里点了点头。 乔欧南睁开眼便看到弗里安静站在一边的身影,说:“有文件需要我处理?” “文件我都放在了书房。”弗里说。 “我说过送到我手上。” “这么多文件难道先生都要在这么冷的室外批阅?我仍然记得您说过会爱惜自己身体,这样就是您的爱惜?您还知道自己对于贝伦家族有怎样的意义吗?” “我记得。”乔欧南声音慢慢冷下来,“我记得,一分一秒都没忘过。就是因为时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 后面的话他生生止住,平静很久才说:“把文件送下来。” 弗里只能听命,走之前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尉小姐不来也许是因为她自己腿伤不便,您不必每天都在外面等她。这是在折磨您自己。” 乔欧南静静阖着眼没回答。 仙林湖边,湖风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徐徐吹来,带着冰凉的冷意少年之烽火岁月。 乔欧南转动轮椅停在湖边,安静地望着仙林湖远处看不到的边际。雪球乖乖地趴在他脚边,湖边的树林一片寂静,偶尔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出来,然后一切便又恢复沉寂。 冷风仿佛凝结了思绪,乔欧南脑海中重复着那段带她打猎的记忆,本以为不会记得的事情却清晰得像刚刚发生。他可以轻易看到她站在马下仰头望着自己的脸庞,也记得在策马奔驰时坐在身前的她被吹乱的头发,还有夕阳下她穿过草地挺腰举起猎枪的模样。 他不知不觉间记住了她的一切,只是自己一直不曾察觉。 身后忽然响起缓慢的脚步声,不属于庄园内的任何人。雪球早已激灵地坐起来,乔欧南猛地回头,因为动作激烈引来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模糊。待恢复清明,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身影,说:“是你?” 那道瘦削的身影缓缓踱到他身边,说:“你好,贝伦特因先生。” 莱安放下手里拎着的硕大盒子,“见到是我很意外吗?”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来探望的地步。” “我很同意,说得通俗一些,我们不过是买卖的关系。”莱安双手插在口袋里,说:“我只是来帮忙转交东西。” 乔欧南眉心一皱:“为什么不亲自来?” “你忍心让腿脚不便的人飞行千里,我可不忍心。” “什么千里?” “尉一周之前就已经回到法国,然后她把一件东西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不过我被画廊的事绊住,来得迟了些,还请不要太在意。” 乔欧南一看到那个盒子便猜到是什么,莱安见他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便猜到了:“这是你以前送给尉的?” 他不答,莱安便顾自说下去:“我经常睡醒后看到她失眠在玩这个拼图,大概真的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莱安故意当做没看到他微凛的目光,说:“现在她克服了失眠的毛病,又或许知道你最近养伤会无聊,就把它送还给你。” “那还真是吝啬。”乔欧南淡淡说。 莱安一笑,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拎起地上的盒子放到他腿上,“作为送晚的补偿,我把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一并送给你,我把它放在了盒子里。” 乔欧南打开盒盖,那幅曾经被这位年轻画家两次拒绝出售的素描静静躺在拼图碎块上。他指尖抚过画中人望着窗外的侧脸,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这幅画上的,是两年前在威尼斯第一次遇到的尉。她落水向我求救,我让她在我的家里等那个要来接她的人。那些天我见到她最多的样子,便是这样望着窗外。即使不愿意承认,但那时她想着的人也只有你。” 莱安说:“这一行的任务完成了,我该告辞了。” “等等。”乔欧南叫住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可以回答你,尉不会回来了。再见。” 仙林湖边再次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乔欧南取出画框,抓了一把拼图碎块在手上,看它们一点点滑落。几块碎块上有点脏污,他捏起来想擦掉,擦着擦着他疑惑着翻出几块试着拼了一下,竟真是记号笔的痕迹。 他合上盒盖,转着轮椅离开。 弗里意识到不对劲时乔欧南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雪球立刻窜了出去寻找食物帝道至尊。 乔欧南背对着他坐在窗边,轮椅被远远推开。弗里看到地毯上散落的夹板瞬间皱起眉,三两步奔到他身后:“先生,你怎么能擅自把腿上夹板取下来?现在正是骨头愈合的关键时期,你这样会让固定好的腿骨长偏知道吗?” 弗里吼了半天没得到一点反应,才发现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巨大的拼图上。 “先生!”弗里蹲到他面前沉声叫道。 乔欧南抬眸看了他一眼,把一个碎块拿给他看:“帮我找有这种痕迹的图片。” “我叫医生过来给你重新装上夹板。” “就是因为碍事我才取掉。” “万一延误时机落下后遗症该怎么办?” “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疗团队。” 弗里奈何不了他的决定,只能由他沉浸在拼图中。为了争取时间弗里只好帮他,两个人熬了整整两天终于把所有有字迹的地方拼出来。 窗外又是黎明,乔欧南看着用记号笔写下的法语,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弗里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笑得快要崩溃。乔欧南笑着弯下腰,右手紧紧攥着心口的衣服,“弗里,太疼了,我喘不过气来。” 握着他的肩,“先生,您可以不必这么忍着。” 弗里看着拼图上的两句法语:我爱你,所以永不背弃。w.y. 落款日期弗里记得,是两年前她的生日。先生辗转几夜难眠,最终还是决定了飞到巴黎。 “为什么这么喜欢艾莉卡?”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它。” “可是贝伦里到处都种着。” “那是先人代代种植下来的。还记得贝伦族徽的图案吗,那就是艾莉卡。它只是在时刻提醒每一任贝伦大家长,他的生活将会永远充斥着孤独和背叛。” 那时他说的话,她在生日那天写在拼图上默默回复了他。 “我爱你,所以永不背弃。” 心疼欲裂中乔欧南恍惚中记起在波尔多玛歌山庄的那晚,他背着脚受伤的她走在葡萄园里,她伏在自己自己背上说的话。 “我还去看过巴黎圣母院那块石头,像别人一样抚摸过上面刻的那个词。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什么,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 “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失误,以为十二点断网,结果十点就断了我还没码完= = 其实我不知道读者心中的虐是怎么样的,在我看来基本算是虐了乔的心了。。【你们还觉得不够吗??】 所以,本文就在持续虐男主中慢慢开始收尾了。预计还有十多章加一个短的番外卷。 下章尽量也在三天内更,我要换电脑比较麻烦。 潜水的该出来让我看看了,难道就不想勾搭勾搭偶咩?等完结了就勾搭不到了哇(*^__^*) ------------ 47第四五级阶梯:黑色的手杖 贝伦庄园的春天今年来得有些迟,仙林湖边的树林直到三月才稍显绿意。城堡外常年碧绿的草地开始冒出了新芽,一场雨水过后,整个庄园都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旗袍gl。 城堡内,珍茜向新调来整理房间的女佣们叮嘱着每一个注意事项,经过楼梯时特别提到了墙壁上的十数幅油画。“这些油画都是先生最珍爱的,清理灰尘时要格外注意……” “大厅楼梯和会客厅是你们的主要工作场所,先生的卧室书房在没有弗里先生的准许下一概不准进入。” 特别的注意事项讲完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珍茜大大舒了一口气。 “可是,先生最近经常不在庄园,弗里先生又始终服侍在他身边,难道卧室书房很多天不打扫也可以吗?”有人疑惑问道。 “当然,我强调的是先生在庄园的情况下。当他外出时,所有房间必须每天清理打扫,今天也是。” 珍茜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大家带着清理工具各自散开,珍茜则亲自整理书房。 书房清理起来并不繁琐,所有的东西都被整齐放置在最恰当的位置,唯一例外的只有落地窗前的地毯上,那里始终凌乱地摆放着数不清的拼图碎块。当先生在庄园停留时,每次进来打扫她都能看到拼出来的不同形状。 地毯边竖着一个画架,一块白布始终罩在上面,即使心里好奇地百爪挠心,珍茜始终不敢掀开来一看究竟。 清扫完地毯边缘,为了保持清洁又不移动拼图,珍茜把一块白布展开盖到上面。正当她专注地擦着画架边角的落灰时,突然一道白影扑到她身上,她被吓得一声尖叫扑倒在地上,盖在画架上的白布也不慎被扯落。 “雪球!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扑到别人身上。”珍茜语气凶狠地教训着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睛,一脸无辜吐着舌头望着自己的萨摩犬。“你知道自己又闯了什么祸吗?你居然把……” 珍茜握着白布呆在画架前,视线定在上面的画像无法移开,那不是尉小姐…… 门外忽然传来断断续续敲击地面的声音,珍茜怔愣着回头,乔欧南修长的身影下一刻出现在书房门口,黑色手杖落在右脚边,敲击声戛然而止。 幽深的墨蓝眸子淡淡扫过珍茜身后画架上的那幅画,把手杖立在墙边放下,乔欧南边脱下外面的大衣边说:“打扫完了?” “……是的。”珍茜不住地点头,瞄到手上的白布瞬间垮了脸,“我很抱歉,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把它掀开的……” “打扫完可以出去了。” 珍茜欲哭无泪,默默转身想把白布盖回画架上,却听他说:“放下吧。” “什么……”珍茜疑惑回头,他已经慢步来到旁边,取走她手上的白布,淡声说:“你先出去。”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他是否发怒,珍茜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书房,出门前恶狠狠地瞪了乖乖趴在地毯边的雪球一眼。 下楼时正碰上晚一步上来的管家,她哭丧着脸问:“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先生会提前回来,弗里先生?” 弗里眉梢一跳:“出什么事了?” 珍茜声音听着像要哭出来:“如果先生让你解雇我,请一定要帮我。” “到底怎么了?先生为什么要解雇你?” 珍茜抹着眼泪下了楼。 弗里满腹疑惑地来到书房,乔欧南正安静站在画架前凝视着画中人。弗里望着他手上捏着的白布,下意识看向墙边,果然看到被弃置一旁的手杖[穿越种田]巫医奋起。拿起手杖来到他身旁,说:“听说先生要解雇珍茜?” “嗯?”乔欧南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 “可她是哭着出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原因?” “……”弗里张口结舌,看来只能再去问珍茜本人到底先生做了什么让她觉得自己要被解雇?想到手上的东西,弗里把手杖递给他说:“医生不是说过,如果不想做手术就要随时带着它?” 乔欧南把白布盖到画架上,说:“我的腿还没有残废。” 弗里不认同地皱眉,坚持举着手杖。乔欧南无奈接过,撑在右手边。“满意了?” “当初先生就不应该拒绝治疗。” 一年来不知被念过多少次,乔欧南慢慢走向书桌,“我不认为这对我有什么影响,只是不能走快而已。以前为了贝伦家族只能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现在这样刚刚好,我也需要停下来休息。” 新一年的巴黎画展结束后,筑梦画廊成功挖掘两位天赋极高的新人,同时和几位知名画家成功签约代理他们高水准新作,一时间颇引人瞩目。 因在一年前的奥斯陆索斯比拍卖会,以一幅《重生》拍出天价而闻名于世的“l.l”先生新作也第一次亮相,而这次他的作品再次震惊了整个绘画界。 “……如果说《重生》是冲破绝望的兽,那么这幅《蜕变》就是在天堂起舞的蝴蝶。或许之前的那幅作品对您来说过于沉重,这幅则恰如其分。” 尉央一身妥帖的职业套装,认真地为顾客介绍着最近最炙手可热的那幅画。 而身边的贵客始终微扬着下巴沉默不语,宽大的礼帽和面纱罩住了她所有表情,尉央只能从她平和的呼吸声中得出不觉厌恶但也无甚兴趣的结论。 “看来里佐先生的这幅画无法打动您,需要我为您推荐其他画家的作品吗?”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贵客终于开了尊口。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您的,画作虽然更多凭借欣赏者的眼光来判断它的价值,但收藏也要看缘分。” “缘分?”面纱下的人勾起红唇,“你相信吗?尉央小姐?” 尉央疑惑道:“你认识我?” 那人抬手撩起脸前面纱,是位雪肤碧眸的美人。尉央只是觉得隐约有些熟悉,脑海中却搜索不出她的身份姓名。 “黛丝.温莎。”美人自己报上了姓名。 温莎家族的黛丝小姐……尉央微微一笑:“抱歉没认出你。” “是因为离开贝伦庄园太久了吗?” “不如说三年的时间足够让我忘记只见过一面的人。” 温莎一笑:“真不公平,我可一直记得你。一年前的索斯比拍卖会,三年前的贝伦舞会,你每次出现都那么不同凡响。” “我暂且把它当做对我的赞美。” “当然是称赞,尉央小姐是我这一生唯一欣赏过的女人。能拒绝并离开贝伦大家长的女人,我这辈子也只见过你一个而已。” 尉央神色平静:“那不正给了别的女人机会?温莎小姐一定要抓住它未婚妻的奋斗史。” “噢,我并不关心,因为已经放弃了。” 尉央倒是意外了。那她今天特意见自己是什么意思?像是明白她的疑问,温莎扶了扶礼帽沿,说:“我想亲眼看一下,放弃了那个男人的女人究竟是怎么生活的。看来也并不是那么凄惨,所以我决定放弃那个对我来说在天边的男人。” “对于更多男人来说,温莎小姐才是远在天边无法触及的女人。”尉央说。 “谢谢你的恭维。” “那么,现在可以看画了吗?” “你真以为我来这儿是为了买画?” “我如果说你专程为我而来,不是显得太狂妄自大?”尉央浅笑着说。 温莎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忽然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俯视众生的人。”只要她愿意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尉央微笑,“我只想做一个能偶尔抬头仰望天堂的女人。” 温莎轻挑了挑眉,微微侧头环视一周后说:“我一直忍着没说,这里的作品除了几幅稍有水准外,其他的都惨不忍睹。” “那你应该去卢浮宫。” 最终温莎小姐空手而来空手而归,画廊经理颇为遗憾地目送她优雅离开,尉央摊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嗨,尉,你的神秘先生在外面。”一位从外面回来的同事提醒她说。 尉央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对经理说:“我下班时间到了,明天见。”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从画廊后门出来就看到站在台阶旁花坛边,百无聊赖抬头望天的削瘦身影。尉央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上站定,说:“不是说死都不要回巴黎了?从你信誓旦旦说出这句话到今天,才只过去一周。” 莱安拿掉嘴里叼着的烟,一脸沮丧地说:“如果你跟我回威尼斯,我决不会食言。我想你了。” 尉央忍不住笑道:“我们的总监先生也很想你。” 莱安把烟叼回嘴里,一副黑手党老大的模样凶狠道:“画不是交出来了,他还想怎么压榨我?” “嗯……希望你多画几幅作品出来,然后在画廊举行个人画展。” “商人!市侩!庸俗!”莱安狠狠吸了一口烟,恶作剧似的站在台阶下在尉央面前吐着烟圈。 “怎么又抽烟了?”她皱眉。 “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艺术家。”他不断吐出一个个烟圈,对自己的作品颇为得意。 尉央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看得莱安后背发毛,立马抬手捏下烟头,偏头吐了几口气上前抱住她:“我错了,尉,忘了你对香烟敏感……我保证以后决不再犯!” “真的?” “我发誓。”莱安稍稍使力把她从台阶上抱下来,两人刚走出几步一只从身后窜出来的大型犬挡在了他们面前。 毛茸茸的耳朵上钉着一小块铭牌,尉央心中一动,轻声唤道:“雪球?” 通身雪白的萨摩犬听到她的声音后,欢快地叫了一声扑到她身边。 ------------ 48第四六级阶梯:送花的男人 看完积压了许多天的报告,乔欧南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额角。看眼墙上的挂钟,过不了多久弗里就会上来。 从书桌前起身来到落地窗边,揭开画架上的白布,乔欧南安静地注视画中人良久,弯腰掀起地毯上覆盖的白布,坐在了那堆拼图旁边。 窗外传来雪球轻快的叫声,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捏起一块碎片放到一个缺口上。休养的一年多时间他不知在这里消磨了多少时间,成百上千的拼图碎块不知从他手下走过多少次。 他看着刚刚拼好的地方,记号笔写下的法语单词“爱”,有些微的晃神,连有人进来书房都没觉察。 “先生,弗里先生让我请您去用餐。”珍茜拘谨地站在他身后道。 “他在做什么?” “有人送来文件,弗里先生在跟人交谈,所以才让我上来龙组特工最新章节。” “嗯。”乔欧南淡淡应了一声,随手又捏起一块在指尖把玩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不动,珍茜更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干站在一旁等着。谁知他越来越投入,挂钟的分针转过了半圈。珍茜迟疑着提醒他:“先生,午餐时间到了。” 乔欧南被打断思绪,抬眸看向她,珍茜立刻低眉敛目,神情恭谨。乔欧南眉头微蹙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恍然想起刚回到贝伦那天的情形,看来她一直把它放在心上。 “珍茜,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被他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珍茜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神秘,绅士,宽容的贝伦大家长……” “宽容,”乔欧南意外地重复着这个词,浅笑着说:“既然我是宽容的人,没理由对你苛责。你认为呢?” 珍茜一愣,而后感激地行了一礼:“非常感谢您,先生。” 乔欧南微微点了点头:“你先下去,我更衣后就去餐厅。” “好的,先生。”珍茜喜形于色,离开前目光掠过他身旁的画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她离开,乔欧南又看向她,发现她视线所落之处后眸色沉了沉。 和他视线相接,珍茜连忙敛身而退。走出几步,脚步却还是慢了下来。调整了几次呼吸,珍茜鼓起勇气回身,说:“先生,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是三年前,尉小姐回法国前一晚说过的话。” 他手下一滞,许久才问:“说什么?” 很久之前的那天,珍茜伤感地对整理着行李的人说:“离开这么久,中间会回来吗?玛姬夫人最喜欢给你做她拿手的蓝莓派,要是你不回来,那我们也吃不到了。还有先生,他也会想你的啊!” 尉央有些失神地说:“如果他真的会想我,会自己来法国。” 珍茜离开书房后乔欧南久久未动,低头看着手边的拼图出神。手背上忽然感到一阵阵的温热潮湿,猛然回神发现雪球正趴在身边,伸着舌头舔着自己,弗里拿着手杖站在一旁。 他摸了摸雪球毛茸茸的头顶,起身时弗里一言不发地把手杖递到了面前。他沉默地伸出右手抓住杖端,撑着站了起来。 “我吩咐厨师重新上菜。” “不用了,安排车子,我去机场。” 从决定到飞机起飞只过去了两个小时,而他等这天却不知道等了多久。 飞机降落后埃尔在跑道边等候着,舷梯落地,舱门刚打开一只雪白的萨摩犬便先人一步跑了下去,在下面摇头摆尾地等乔欧南下来。 坐上车,乔欧南说出目的地后埃尔回道:“尉央小姐已经搬走不住那里了,我可以送先生去她工作的筑梦画廊,就在蓬皮杜艺术中心附近。” 乔欧南默然,点头说好。 画廊周围很安静,埃尔在乔欧南的吩咐下,把车停在画廊后门的员工通道不远处的拐角。车子停稳后却不见他有所动作,只是安静地坐在后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雪球也乖乖地蜷坐在他身边,脑袋耷在他膝盖上我的未来女友全文阅读。 “先生。”埃尔突然开口叫他。 乔欧南像是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目光投向窗外,一身休闲装扮的女人正走出通道出口,一如往昔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微笑,走下台阶时脸上笑容忽然绽开,乔欧南这才看到台阶下的花坛边那道削瘦的身影。 他坐在车里听不到他们说着什么,只能从两人平和的脸上看到他们的默契。 那个年轻画家好心戏谑地吐烟圈逗她,但是乔欧南知道,她讨厌烟。还在贝伦庄园时,他偶尔累了会让弗里帮他点一支烟,如果她在旁边,就会远远躲开。有时在书房,她玩着拼图避不开便忍着,直到他有事先离开书房,她再开窗透气。后来他渐渐发觉了她的反应,就不再在房间抽烟,甚至连烟灰缸都让佣人收了起来。 而现在那个意大利男人也会抽烟,她皱眉,他笑嘻嘻地故意凑近她对着她吐烟圈,她恼了,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直到他感到异样心虚,掐灭烟来逗她开心,用尽一切手段博她原谅。 乔欧南坐在车里望着她和那个笑容阳光温和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满眼笑意地把她搂在怀里,烟像烫手山芋被远远丢弃在她身后。 那是他曾经所为她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小到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在意。直到看到另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做同样的事,他才发觉原来他曾经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宠着她。 乔欧南推开车门下去,脚却像被钉住没法动弹。雪球一下子窜出车门,围在他身边转了几圈忽然掉头奔向她在的方向。 “雪球?”尉央迟疑地唤着面前的萨摩犬,见它热情地蹭到脚边更觉得意外。“真的是……” 莱安也惊奇:“你认识这条狗?” 尉央蹲□抱着狗狗的脖子,仰头对莱安说:“看它耳朵上的铭牌认出来的,以前明明是那么小的圆球。”然后低头捧起它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是它自己跑出来的?” “怎么可能,它一直都在贝伦庄园……”尉央声音蓦地消失。 莱安眉心一动,四下张望,身后视线被花坛挡住,什么都看不到。尉央则看着他的动作,说:“看到谁了?” 他耸耸肩,玩笑说:“从奥斯陆跑到巴黎,它肯定有段传奇的可媲美好莱坞电影的历险。” 尉央静静抚着雪球的脑袋,唇角微弯浅浅微笑。 乔欧南一步步慢慢走到花坛边时雪球从远处奔回了他身边,他举目望去,前方已经不见一丝人影。他低头看向雪球,“她连你也不要了吗?” 左腿腿骨传来一阵刺痛,似乎弗里说对了,情况又严重了。 转身欲走,眼角忽然瞥到雪球脖颈里有光一闪而过,乔欧南缓缓蹲下,拨开雪球脖颈上洁白的毛,一条项链被挂在了它脖子上。 他拾起那块刻着贝伦家族徽记的方牌,雪球抖了抖身子,有东西从脖颈后滑到前面,是那枚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订婚戒指。 “弗里,你也觉得我做错决定了?” “先生觉得那是正确的决定就够了。” “是不是让你觉得我又变回了那个冷漠自私狂傲的少年?其实我一直都是,从没改变过。” “可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不会把母亲的遗物送给‘不相干’的女人无限之最终恶魔。” “……我不喜欢有任何破绽,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会把它拿回来。” 现在它回到了自己手上,她亲手送了回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乔欧南默然自问。 莱安专心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旁边闭目休息的女人。 “想说什么?”尉央眼睛都没睁开道。 “你这么放心把东西挂在那条萨摩犬脖子上?”莱安怎么想都觉得她的行为有欠考虑,“万一它跑丢了被陌生人捡到呢?只是归还东西,为什么把拼图送回去的时候不一同给我?” 她睁眼看他,“你忘了?艾格把项链戴走了。怎么能只还一样东西?” “她就是小偷,窃贼!”莱安不放过任何可以诋毁艾格形象的机会。 “绿灯通行了。”尉央提醒,当车子再次启动时她说:“就算被别人捡走了,麻烦的只会是捡到它们的人。” 她的经历就是现实的教训。 莱安不再关心被挂在狗狗脖子上东西的下落,打着方向盘说:“晚餐想吃什么?你说过想念我妈妈做的浓汤,我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订了座位。” “回公寓吧,我做中餐给你吃。” “那个女人呢?” “每年这时候艾格都去蓝色海岸采风。” “我要吃炖排骨,土豆炖牛肉,春卷,宫保鸡丁……” “给你煮青菜鸡蛋面条。” …… 车子在独栋公寓外的院子里停好,两人说笑着走到房门前,莱安习惯性看眼门边垃圾桶:“奇怪,怎么没看到花?”在奥斯陆天天有人送花到门口,没想到她回到法国后依然没断过。甚至她搬家,只清净了两天,又有花店员工找上新公寓。 “嗯,今天没见到,也许是花店倒闭了?”尉央全然不在意,掏出钥匙开门。 门锁刚拧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在等花吗?” 莱安回头,诧异地望向说话的人:“你是……那个送花人?” 尉央转身,看到站在院中的高大身影,心脏突得一跳。“舅舅……” 尉伦,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跑了几家面试,终于把工作定下,悬着的心能放下的感觉好多了,也能静下心来写故事了。不过一开始上班,就要忙了,下周还要搬家,但是不会像最近这么不稳定,三天一更,有事没法及时更我也会提前说明更新的时间。 还没离我而去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耐心。我最怕文章烂尾,所以请一定要理解我写这么慢~~o(>_<)o ~~ 最后一条支线也浮出水面,大家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吧= = 之前有人怀疑我十几章就虐完会不会太快,其实不写废话不注水,这些足够我收尾了。 再次拥抱支持本文的妹纸们,爱你们。 ------------ 49第四七级阶梯:迟到的等待 尉央望着向自己走近的男人,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与他相关的片段。自贝伦庄园一别,数年不见,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和尉家有任何牵扯。 莱安下意识觉得眼前陌生的男人很危险,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尉央拉到自己身边。尉伦看着他的动作笑了出来:“尉央,不需要向你身边这位绅士介绍一下我是谁吗?” 他说的中文,莱安除了她的名字一个字都没听懂。尉央对莱安说:“你先进去。” “不,我在这儿陪你。”他拒绝。 尉央清楚莱安的性格,转而问尉伦:“舅舅找我有事吗?” 尉伦看眼手上的花束,说:“给你的花不喜欢吗?” “我想任谁连续收到一年的匿名花束都会觉得恐怖,而不是喜欢。” “所以我亲自来了。” 尉央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在向你示好吗?”尉伦抬了抬花束让她接过去,尉央没有动作。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困惑。”他的态度太过暧昧,从她当初在尉家,到现在每日一束鲜花,他表现的已经远远不止作为长辈该有的分寸。 尉伦走到她身边,无视旁边莱安警惕的目光,弯腰与她平视,轻声说:“我想让你跟我回家。” “那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即使尉远华,你外公病危也不愿意回去见他一面?” 尉央觉得胸口一闷无从纾解,讽刺地笑说:“当初他女儿去世,他又在哪里?下手把我父亲逼到绝路的是谁?如今他病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因为同情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尉伦一怔:“你就这么恨他?” “如果你可以在我生活中消失,我会当你们从来不曾存在过。”说完尉央拉着莱安转身开门。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回到奥斯陆。” 她全当听不见,进入公寓关门的瞬间,她看到门外的尉伦忽然微笑说:“我看望过林卿和,他的健康情况似乎也并不是很好。” 动作一滞,尉央关上房门。莱安等不及问她:“你们究竟谈了什么?那个人是谁?” 尉央长长呼出一口气,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不用再每天处理那些该死的花了。” 送走一位看画的贵宾,尉央回到工作室,整理完手边资料后便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虽然极力无视那天尉伦说过的话,可一旦脑袋放空,尉央就会想起林卿和。 跟他通过电话,电话里他听起来似乎一切正常,而挂掉电话后她却无法定神。看出她精神状态不佳,莱安让她请了三天假在家休息,调整好状态才回来上班。 “尉,有位先生先生给你送了一束花。”画廊同事捧着花走进工作室。 尉伦还没死心? 尉央头疼得厉害,边往外走边说:“它现在归你了,随便你处置覆巢之后。” “噢,你要去哪儿?那位先生需要一位解说,他指名要你。” 尉央觉得头更疼了。 走进展品厅,画廊经理一见到她便叮嘱要小心应对。尉央沉静点头,尉伦能拿她怎么样? “他现在在哪儿?” “一直在看里佐先生的新作,看来对他颇感兴趣。” 尉央径自向特别展位走去,转过一道弯就能看到那幅《蜕变》,画前一个身影背对她站着,久久没有动过一下,像尊凝固的雕塑。 越走近,尉央愈觉得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每靠近一步,都让她转身离开的念头强烈一分。就在她脚步越来越迟疑的时候,那个身影动了一下,被挡在身前的黑色手杖落在右脚边,随着转身的动作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声声敲在她心上。 “怎么来得这么迟?”乔欧南右手抓着杖端,或许只有它知道他手掌的微颤和潮湿。 尉央视线缓缓移过他手下的手杖,平静抬眸望着他说:“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她认真而专业的态度像根刺扎进他心脏,即使他有所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但疼痛却躲不开。 抓着手杖的指骨紧得泛白,乔欧南淡声说:“我很喜欢莱安.里佐先生这幅新作,等了几天却等不来合适的解说员,要说了解画家创作经历,有谁比你更清楚?” “里佐先生和画廊工作人员关系都很好,有人甚至比我更了解他的生活,您的坚持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如果你可以直接开始正题,我浪费的时间会更少。” 尉央静默一瞬,随即开始解说,就像她曾接待过无数收藏家那样,按部就班地从创作时间到创作背景,以及画中内涵,潜在收藏价值一一道来。 乔欧南凝视着她神情专注的侧脸,她说话的语速平缓,偶尔视线与他相对也是那么平静,几秒后便转移到画上,从不多做停留。 “您有收藏这幅画的意向吗?还是需要再看其他画家的作品?” 乔欧南定定看着她,几秒后才发觉她已经讲完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乔欧南望向墙上的油画,发现她讲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也许我应该多欣赏几幅再做定夺。” 去你的职业习惯。尉央心里把自己骂了几遍,维持着表面的淡静说:“其他作品大多在另外的展厅。” 她走在前面,乔欧南慢步走在她身后。长时间站立令他左腿腿骨开始难以支撑身体重量,重心不断移到手杖上,走得越来越慢。当她发觉他没跟上时,他们之间已经相隔了很远的距离。 尉央站在远处望着他手下黑色的手杖,那不是属于她记忆中的东西。记忆中他是奔驰在快马上骑装笔挺凌厉的人,即使走在一起,也总是快她一步把她抛在身后。 而不是现在这样,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乔欧南走到站着等他的女人面前,说:“让你久等了。” 尉央撇开视线,放慢脚步和他一起走到了隔壁的展厅。 这里的画作远多于之前的特别展位,地面被设计成了缓坡,每走一段路尉央都会停下来介绍墙上的作品,而他表现的始终无可无不可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唯一变化的是他更慢的行走速度,几乎到了两步一顿的地步。虽然他神色平静依旧,额上的冷汗却沿着鬓角一点点滑落。 即使尉央想装看不见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停下脚步说:“到此为止吧,或许这里的作品都没办法入你的眼,你应该换一家画廊。” “我并不这么认为。” 她一笑,“是我说错了,你现在需要去的是医院。抱歉,我没办法对着一个满眼痛苦的顾客长篇大论。” “你会去吗?” “你需要是的医生,不是画廊的解说员。”尉央颔首说,“您慢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叫辆救护车。” 说完她欠身而去,乔欧南想拉住她,却忘记已经疼到麻木的左腿,身体一动蚀骨的疼传遍全身,手指无力松开,手杖倒在地上,沿着有坡度的地面滚了下去。滚到她脚边,终于被拦住。 尉央沉默看着脚边手杖数秒,缓缓弯身拾起来。手杖很轻,却沉甸甸坠在她手上。她回身,他站在上面右手撑着墙壁,左手扶在左腿上,低头时垂在眼前的发挡住了他的双眼。 乔欧南闭目调整呼吸,努力适应着左腿的不适。睁开眼睛的刹那,他撑在墙壁的右手忽然滑下,失去支撑的身体前倾,倒在站在面前的人身上。 他环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回到我身边。” 他突然倒向自己时尉央下意识抬手抵住他的身体,被放开的手杖再次掉在地上。听到他在耳边说出的那句话,她全身一僵。 乔欧南说:“跟我回家,好吗?” 始终沉默着的尉央忽而一笑:“乔,三年前的生日那天,我等这句话等了整整一晚。我放弃尊严,放弃恨你,等的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 乔欧南心中一沉,收紧了手臂。 “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她说。“你来得太迟,我早已经放弃了。” 展厅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下面忽然响起几声敲击地面的声音,乔欧南抬眸望去,面容冷峻的男人正握着他的手杖站在下面抬头望着他们。 尉央想转身,却被乔欧南死死按在怀里。 “原来这才是你不愿意跟我回去的原因。”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尉央只听声音已经猜出是谁。 尉伦掂着手杖缓步走上前,说:“我以为你会是一去不回头的女孩,果然还是敌不过贝伦女主人位置的诱惑,贝伦特因先生一挽留,你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即使他现在是半个残废,你都不在意。” 乔欧南墨蓝的眸子暗如深海。“尉先生,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无人能知。尉家的养子,不是尉家正统后人,却妄想打尉家后人的主意以求吞得财产,你不觉得这盘棋下得太简单,太天真了吗?” 被揭了伤疤,尉伦瞳孔猛地缩紧,冷笑:“不过都是利用她的人,你又高贵到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文的风格是,一切配角为了推动主角感情发展而存在。尉伦这条支线不想展开太深,推动情节发展的目的达到就够了,不然又会拖很多。 为什么上章乔没见到尉姑娘,是因为他走得太慢错过了。。。【表打脸= =】 本来准备很多答疑的,比如艾莉卡是什么花,乔为什么会叫这个中文名,你棉都懒得提问了吗= = ------------ 50第四八级阶梯:无奈的照顾 乔欧南墨蓝的眸子暗如深海。“尉先生,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无人能知。尉家的养子,不是尉家正统后人,却妄想打尉家后人的主意以求吞得财产,你不觉得这盘棋下得太简单,太天真了吗?” 被揭了伤疤,尉伦瞳孔猛地缩紧,冷笑:“不过都是利用她的人,你又高贵到哪里?” 安静地过分的画廊在尉伦说出那句话后陷入死寂科技探宝王。乔欧南眼瞳幽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不动声色外表下的心脏犹如被重锤狠击。 尉央微偏过头看着他绷紧的下颚,能感到贴在自己后背的手掌在微微发颤。她尝试着稍一用力,竟轻易地挣脱开他的手臂。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转身面对着尉伦,浅笑着说:“舅舅,我已经被你无视到可以当面羞辱的地步吗?” 尉伦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现在心里已经在向着他了?” “你说的对,舅舅,不过都在利用我,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还是说我在你眼中就这么软弱可欺?” “因为我是你的长辈。” “毫无关系的长辈吗?可是在二十三岁前我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个尉家,更不认识你。虽然我和你一样姓尉,可我们都知道,你和我都不是尉家人。”尉央的话成功在尉伦心上扎了一下。“现在我还是称你一声舅舅,但我昨天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如果以后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对你,对尉家感激不尽。” 尉央举步欲走,却被人攥住了手腕。乔欧南微垂着眼睫,像是忍耐了很久,说:“我需要医生。” 尉央抬眸去看,只见他双唇血色全无,下一刻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因为手腕被攥着,尉央也被连带着跪倒在他身边。 黑色的手杖被扔到身旁,尉央艰难抬起头时只看到尉伦远去的背影。再低头,正对上乔欧南专注的眼神。 “因为我明白的太晚错过了你的坚持,现在我来到这里,你愿意重新接受一次吗?” 尉央眼眸沉静注视着他发际边的冷汗,说:“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回答我。”他打断。 她低头找到落在一旁的手杖,想要伸手捡起来却被他拉回面对着自己。“不要逃避,告诉我答案。” “不愿意。”几乎没有停顿,乔欧南话音未落尉央便脱口而出。乔欧南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她是在逃避的理由,然而她没有丝毫闪躲的清亮眼眸告诉了他答案。 在他面前用小型内线对讲机通知画廊工作人员叫救护车,尉央抽身起来拾起手杖递给他,乔欧南只看了一眼便撇开视线:“它没用了,我甚至没法用它站起来。” “我让保卫室的人……” “你不是画廊职员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说:“既然是画廊职员,难道没有义务帮助顾客解决困难吗?” “或许可以等救护车到了拿担架过来。” “在那之前你都要放任我倒在地上?” 尉央看了一眼他苍白的面色和僵直的左腿,沉默着弯腰去扶他起来。挪动腿的那一刻乔欧南才知道情况比料想的还糟,原本小腿的疼痛已经扩展成整条左腿的麻木。 “还好吗?” “糟透了。” 乔欧南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尉央肩上,又因为向下的缓走得更慢,好在离外面展厅距离并不远,一看到大厅出口尉央松了口气。他抬手想给她擦掉额角的汗,却在碰到的前一秒生生止住。 “不用帮你通知弗里先生吗?” “只有我一个人全能戒指全文阅读。” 他答非所问,尉央却听懂了,停顿片刻后说:“医生会尽快过来,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乐意为你效劳。” “你要去哪儿?” “我有工作,但不包括陪护。” “如果是我请求呢?” 一系列检查后护士为乔欧南挂上点滴后退出病房,乔欧南半靠在病床上望向在远处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女人。 觉察到他的目光,尉央抬头向他看去,一路上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原来你所谓的请求就是叫来我的上司,‘请求’我陪你到医院?” 他轻轻地笑:“我只想要这种结果。” 尉央无言地看着他手上的点滴软管,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医院说你腿上炎症发作,不想恶化就听医嘱配合治疗。我想如果有弗里先生在你身边,他肯定能打点好一切。” 乔欧南眸色深黯,“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难以忍受?” 尉央平静回答:“我只是想不出非要和你在一起的理由。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 “从一开始你就没问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也与我无关,不是吗?”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病房门在眼前合上很久后乔欧南才收回目光,撑起身来轻皱着眉头把刚恢复知觉的左腿搬下床,查房的医生走进来看到后立刻上前阻止他的动作:“先生,请停下。错位的断骨已经压迫到您腿部神经,您需要减少不必要的行动避免伤势恶化。” “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医生摇头:“我并不这么认为,很明显你不知道现在你正在发烧。” 离开医院时太阳已经西沉,尉央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回家,坐上公交车后大脑便开始放空。公交车不疾不徐奔跑在巴黎市区弯弯绕绕的街道上,如果不是突来的电话铃声她或许会绕过大半个城市。 接了电话后匆忙在最近的展台下了车,还好与家只隔了两个街道。她慢悠悠走在行人稀疏的路边,跟电话那端的艾格互道安好。最后艾格不死心地再次诱惑她:“亲爱的,假如你来一次蓝色海岸,你一定会爱上这里再也不想离开。” 尉央笑说:“就是因为怕太爱那里,所以才不敢去。” “你的逻辑太奇怪了。” “跟一群艺术家打交道的时间久了估计都不会太正常。” 艾格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谚语尉央没听懂,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艾格扯着嗓子回应了别人一声,然后对她说:“我的新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沙滩聚会,我要去给自己挑一件性感的比基尼。” “你上次刚买的那件豹纹的不错。” “噢,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谢谢亲爱的,再见。”然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尉央看了眼街道边已经亮起的路灯,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塔尖的灯光清晰可见。她的生活与艾格相比是不是太过普通平凡? 走到公寓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抬手按门铃时才想起来莱安因为里佐夫人生病昨晚就飞回了意大利抗日之大上海皇帝。摸索了半天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脱下外衣挂在门边衣架上走进去,沙发上的身影把她惊得猛地后退两步。立刻按亮客厅的灯,灯光下半躺在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睛,转头对她说:“怎么现在才回来?” 尉央望着那个一脸安然的男人,僵在原地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乔欧南,你这是私闯民宅。” “应该庆幸闯的人是我。”乔欧南坐起来看着她,“你太不注意自己的安全,门上的锁或许连一个菜鸟小偷都打得开。” 对他的强词夺理尉央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为什么要注意,不是有人天天在盯着我?” “你发现了?埃尔可真不专业。” “每天被人跟踪却发现不了,我还没有那么迟钝。” “我该考虑是不是要解雇他了。”乔欧南微笑着说。 尉央面色平静,“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请你离开。” “你忍心这么对待一个病人?” “擅自离开医院,对自己身体都不负责的人是你。” 眼前阵阵的晕眩让乔欧南无力再与她针锋相对,倚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低垂着头轻声说:“我想睡一会儿。” 尉央没有回话,客厅很快恢复了安静。沙发上的男人不再有动作,许久之后尉央才挪动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他真的睡着了。 轻蹙的眉似在忍着疼痛,眼底淡淡的阴影在告诉别人他的疲倦。直到最后他也没告诉她自己在画廊等了她多久,因为比起她的过去,他现在承受的根本不值一提。 看了他很久,尉央去厨房找了两只早餐剩下的牛角包倒了一杯果汁当做晚餐。默默吃完后长叹口气,还是去卧室抱出一条毛毯披到他身上,手不经意间碰到他才察觉他身上在发烫。 她轻声把他叫醒:“你发烧了,去医院吧。” 他歪□子躺倒在沙发上,似梦非梦地说:“上次没去医院你也可以照顾好我。” 上次……尉央一怔,那是多遥远的事情了。 清晨打开房门的瞬间莱安就敏感地发现了一丝异样,走进客厅后还是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望着蜷在沙发上的男人,莱安觉得事情发展得太过诡异,已经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 愣了半天发现他盖的毛毯落到地上,莱安走过去弯腰去捡,乔欧南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在给自己拾起地上的毛毯。 莱安一扭头发现乔欧南正皱眉盯着自己,于是直起身来说:“你在期待尉早上醒来为你披上它吗?” “我也没想过会是你。” “别误会,我只是来捡毛毯。”莱安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笑着说:“因为它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九。 原来工作中需要我做的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工作写文不可兼得,我在努力寻找平衡的方法。 不会弃坑,不会烂尾。 还在等文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已经离开的也感谢你们曾经的陪伴。太多的话我们完结再叙。 ------------ 51第四九级阶梯:平静的对待 莱安一扭头发现乔欧南正皱眉盯着自己,于是直起身来说:“你在期待尉早上醒来为你披上它吗?” “我也没想过会是你。” “别误会,我只是来捡毛毯。”莱安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笑着说:“因为它是我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落在脸上有些刺眼。乔欧南双手撑在身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左腿落地时传来的肿胀感让他意识到有些不妙。适应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那我可想不到。” 莱安把毛毯挂在手臂上,上下打量他一遍后说:“我想你应该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乔欧南缓缓站起来,下意识摸向右手边,才想起来手杖已经让自己丢在了画廊翻滚吧!辣文炮灰最新章节。默默站在原地,说:“你没有事情要做吗?” “噢,尉大概还没起床,我去准备早餐。需要来一份吗?” “谢谢。” 莱安颇为意外的眉梢一动,笑说:“我以为你会拒绝。卫生间就在你右手边走道尽头。” 看他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乔欧南皱眉挪动了一下脚步,刻骨的疼痛从小腿袭来,他死死咬着牙挨过那阵疼才一步一顿走向卫生间。 一打开房门,置物架上摆放的各种男性清洁用品瞬间跃入视线。乔欧南转头无视,却听身后那位年轻画家叫了他一声。回头望去,只见开放式厨房里的男人一手叉腰一手举着铲子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那些也都是我的,不过我不介意借你用一次。”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乔欧南眸色淡冷,抬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莱安得意地收回手,用锅铲挖了一勺黄油放进烧热的平底锅里,看它一点点化开时却有些分神,再次疑惑地望向房门紧闭的洗手间。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要把锅烧穿吗?”尉央眉头紧拧从楼上走下来。 莱安猛然回神,才发现锅里的黄油快烧干了,手忙脚乱地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进去,不一会儿就盛出两颗漂亮的太阳蛋。 尉央来到旁边,拿出面包切片丢进烤面包机里,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里佐夫人身体还好吗?” “医生说她血脂偏高,我已经警告过她修改菜谱了。过两天我再回去突袭,看她有没有严格控制饮食。” “太会做美食也是一种罪过。”尉央轻笑,面包机叮声后烤好的面包片跳了出来,她取出来放到盘子,端上餐桌时视线不经意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见过他了。”莱安打开冰箱,“巧克力酱还是果酱?” 尉央一默,收回视线说:“不是还有花生酱吗?” “在里面吗?啊,找到了……”莱安从最里面掏出一罐花生酱,刚举到她面前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东西翻倒的声响。 尉央惊讶地向莱安看去。 “贝伦特因先生。”他说。 “他不是已经离开了……” 莱安耸了耸肩,说:“我只是说见过他了,并没说他走了。” 她接过花生酱放到餐桌上后径直走向卫生间,试着拧了下把手发现并没锁上,推开门后便看到洗浴架倒在了地上,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乔欧南倒在地上,手紧紧抓着左腿上的裤子,听到开门声响抬起头来望向门口,对尉央说:“能扶我起来吗?” 尉央无声上前,让他把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撑着站了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莱安已经等在门口,看见他们的样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不禁落在乔欧南的腿上:“出什么事了?不要告诉我是在里面滑倒摔的。” 乔欧南垂眸看了一眼尉央,说:“交通事故,万幸没落下残疾。” “莱安帮我扶一下。”尉央有些支撑不住他的重量。 莱安上前,乔欧南双眉紧锁盯着他,莱安无辜地回视着他,像在说“瞪我也没用,是尉让我这么做的”当女金刚穿成白莲花全文阅读。 抽出身来,尉央出去几分钟后回到餐桌上摆放早餐,莱安扶乔欧南坐到餐桌前,单独做了一份煎蛋烤面包放到他面前。 乔欧南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早餐,望向尉央时她正安静地拿着餐刀给面包抹上花生酱。莱安摘掉围裙搭在洗手台边,看到乔欧南的表情后边拉开椅子边说:“尉从来不会照顾伤病患者为他做什么。” “她做过。”乔欧南静静注视着她。 “噢,是的。”停顿了一下,莱安开口,像是强调一样地说:“做过。”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照顾过他,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即使强迫自己不要回想,可记忆却由不得她自己掌控。 灌了一口果汁,尉央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低低的自言自语般地说:“该到了……” 无奈莱安耳朵太灵,立刻凑过去问:“什么快到了?” 乔欧南早餐几乎未动,只在一心一意看着她。门铃忽然响起,尉央视线一转落在乔欧南身上,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开门。 来人见到她,颔首道:“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我很好。”尉央侧身请他进来,说:“不过贝伦特因先生情况并不好。” 听到他们的对话乔欧南便知道来人是谁,用叉子戳破盘子里的蛋黄时人已经来到身边。“先生,我来接您回去。” 说完弗里把一根崭新的黑色手杖放到他椅子边。 莱安抽出餐巾擦擦嘴角,起身向乔欧南伸手说:“很荣幸能和贝伦特因先生一起共用早餐。” 乔欧南丢下手中的叉子,手扶餐桌站起来回握住他的手,说:“还会有机会的。” 他拿过椅子边的手杖握在手里,经过尉央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她淡淡一笑:“再见。” 弗里扶他坐到车上,乔欧南问道:“你怎么会来?” “尉小姐让我过来的。” “她怎么会联系上你?” “咳,”弗里说了一个名字:“埃尔。” 乔欧南愣了一下,叹声说:“你不该来的,弗里。” 弗里也无奈:“虽然我很想帮先生,可我最应该先考虑的还是您的身体。医院那边已经把你的情况汇报给我,请先生停止您不计后果的自残行为配合治疗。就算有世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给你换上另一条腿。” 想到尉央的无动于衷,乔欧南涩然一笑:“我还是想用自己的腿来走路。” 回到奥斯陆乔欧南被半强制送到医院接受精密检查,负责的主治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后毫无顾忌地狠骂了一通,态度十分强硬地要求他立即住院准备断骨调整恢复手术。 可无论那位闻名世界的骨科专家再怎么威逼劝说,乔欧南始终坚持保守治疗。 “这样很可能你一生都离不开你的手杖。”医生警告。 乔欧南轻轻笑着说:“总要有什么支撑我过完下半生。” 在医院治疗了半个月,虽然弗里极力反对,乔欧南还是执意回到贝伦庄园休养男人如炉鼎。回去的路上乔欧南用车载电脑翻看报告,看到一条消息时一愣,向弗里问道:“林卿和被送过急救?” “是的,清洁工去他那栋红楼打扫时发现他晕倒在画室。不过他醒后要求医护人员对他的情况保密,所以尉小姐一直不知道他的情况。” 乔欧南盯了电脑屏幕很久,说:“他现在在哪儿?” “奥斯陆郊区的那家疗养院。” “送我去那儿。” 车子停稳后弗里要去后备箱取轮椅被乔欧南拦住,说:“给我手杖,我会小心的。” “我陪先生进去。” 乔欧南没有反对,接过他递来的手杖走向树木掩映下的建筑。 推开门质门栏走进庭院,树荫下放了一张画架和一把椅背很高的椅子。从背后望去只能看到一只枯瘦的手握着画笔在描绘一幅画。 乔欧南握着手杖缓缓走过去,来到旁边时他全神沉浸在笔端,丝毫都没察觉有人站到了自己身边。而乔欧南就在一旁静静站着,没有打断他。 大概是长时间抬着手臂没了力气,林卿和终于放下了画笔,转头才发现旁边的男人,有些诧异的问:“请问你是谁?” 乔欧南说:“我以前陪尉央来看望过林先生。” 林卿和疑惑,“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 “这都不重要。”他走到画架前认真端量,“听说你身体似乎并不好。” “大概是太专注画画忽视了身体,医生已经叮嘱过我了。不过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想替她来看看你。” 林卿和安静地注视着面前握着手杖,身姿气度远非常人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不知道你会来看我。” 乔欧南沉默。 “她没接受你。”林卿和一语道破。 “我辜负过她的真心。” 林卿和轻笑:“那就没办法了,她连我这个父亲都不原谅。” “但我会陪着她,无论她是不是原谅。” 林卿和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被乔欧南挡住半边的画上:“会不会被她原谅不重要,她只是想要一个能爱着她的人,我没能做到。” 乔欧南慢慢转身,说:“希望你早日康复。” 林卿和微笑着点点头,忽然说:“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先生?” “我叫奥格拉斯.乔.贝伦特因,可以叫我乔。” 听到他的名字林卿和讶然,很久后才说:“我想你应该可以做到,贝伦特因先生。” 一个月后的深夜,弗里匆匆敲开乔欧南的卧室,对刚入睡不久就被吵醒的人说:“先生,尉小姐的父亲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八。 现在开始留言的以后可以要求番外……当然,不想看番外的就算鸟╮(╯▽╰)╭ ------------ 52第五零级阶梯:亲人的离世 尉央因为胸闷从睡梦中惊醒,在黑暗中坐在床上失神了不知多久,直到外面摆钟整点报时声响起来才回过神,明亮的月光隐隐透过纱帘照进房间。 下床的时候一阵晕眩,挪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喝水时止不住颤抖的握不住杯子,水杯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冷水溅了一地。心口阵阵抽紧,透不过气的感觉异常强烈,耳畔嗡嗡作响。 身体实在难受的厉害,她顾不得收拾这一地的水渍和玻璃碎片,来到莱安的房间外。敲门后久久得不到应答,推开门后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莱安?你在楼下吗?”尝试着叫了几声,整个屋子安静地只能听到挂钟钟摆晃动的声响。 按着发慌的胸口回到卧室,找出手机看到有一通留言。 “尉,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妈妈又被送到急诊室了。我就知道她不会为了健康委屈了自己的肚子!我定了最早的航班回威尼斯,因为你睡了没办法跟你道别,请一定要原谅我。爱你。” 把手机扔到一边后尉央重新倒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外面震耳欲聋的声响,像连续不断的闷雷在天地间炸响。 刚想把头蒙进被子里,楼下忽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确定不是自己因不舒服产生的幻听后,尉央披上一件外套下楼。 打开门后一束强光直面射来,几秒后才看清逆光站在门外,一身风衣面露微倦的男人。 乔欧南注视着门内面色苍白神色怔忡的女人,说:“我来接你回奥斯陆。” 尉央越过他的肩膀望着悬停在宽敞庭院上的直升机,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为什么?” “林先生出事了。” 她目光一沉,心中的慌乱似乎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他怎么了?” 乔欧南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说:“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螺旋桨卷起了巨大的风浪,尉央望着他走向直升机的背影,没看到他的手杖,没看出他腿的异样,只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来到舱门前乔欧南一回身没看到尉央跟上来,回头望去看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房中出来。很快走上前,乔欧南先一步跨上机舱,然后伸手把她拉了上来。 驾驶员递来两只耳机,尉央戴上后听见他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出发去戴高乐机场。” 直升机,私人飞机,直升机。尉央从来不知道从法国到奥斯陆的距离可以这么短,让她在日出前从巴黎的家中来到了奥斯陆郊区的疗养院。 黎明前的疗养院外一片寂静,但那栋小楼却灯火通明。尉央站在庭院的门栏外,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乔欧南推开门栏,说:“走吧,我会陪着你。” 踏进一楼大厅的那刻起,经过的每一位医生护工都停下来向他们弯腰致意,直到来到林卿和的病房前。不知在什么时候弗里已经等候在门外,见到尉央后神情一肃,躬身向她颔首,为她打开房门。 乔欧南走在她身后,弗里默然把手杖送到他手上后为他们掩门而退末世之黑暗召唤师全文阅读。 房间一如往常的模样,尉央送给林卿和的那盆柠檬草在窗台上郁郁葱葱。尉央站在床前凝视着双目紧闭像沉睡在床上的男人,站在床的另一侧的医生打开记录,宣布道:“病人死亡时间为昨晚十一点一刻。” 乔欧南抬手扶住她的肩,看向医生。收到他的眼神后医生立刻补充说:“林先生离开的很安静,并没有痛苦,请节哀。” “凭什么……”尉央忽然漠声道。 医生一呆:“什么?” 乔欧南手上微微用力,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像在自言自语道:“他凭什么可以就这么死掉,他这一生没有保护好妻子,没有照顾过女儿,甚至没在乎过自己。他应该受尽折磨痛苦地死掉,这样才公平。” “尉央……” “难道不应该吗?” “林先生他解脱了。” “解脱?他解脱了,那我呢?为他抛弃尊严向你跪地求情的我算什么?”尉央的眼睛清亮,望着他如冰一般刺骨透彻。 乔欧南紧绷着下颚,心里却明白,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一天都没有。他们有一个再坏不过的开始,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可是他已经无法挽回。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这么渴望和她在一起,当初那个冷漠无情的自己一定不会冷眼看着她耗尽力气,放弃尊严的跪下去。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纵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逆转不了时间。 尉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等了他那么多年,竟然等不来他说一句爱我。” 林卿和的葬礼举行的悄无声息,几十年前他一身孤寂,只带着满腹才华留学欧洲,游学采风时遇到的美丽少女让他彻底沦陷在奥斯陆。几十年后他把墓地安置在她旁边,时隔十数年后终于与他心爱的女人长眠在一起。 出席葬礼的除了尉央和乔欧南,只有“wei”董事会数名成员和他生前的一名委托律师。伴着神父的祈祷词泥土混着花瓣慢慢洒在覆着天鹅绒的棺材上,尉央沉默地抱着以前离开奥斯陆送给他的那盆柠檬草,在墓地封上后放到了墓碑前。 其他人纷纷送上一束鲜花,然后对尉央说:“上帝保佑你,孩子。” 乔欧南一一对每一位上前的人颔首,所有人都认出他的身份却不敢多言,即使能与贝伦大家长见面是多么难得一遇的机会。 律师送上花后来到尉央面前,说:“这块墓地是林先生在你母亲去世后就买了下来,我想他会安息的。” 她点了点头。 “林先生生前留下了遗嘱,希望葬礼后召开董事会会议当众宣布。” 乔欧南说:“她现在需要休息,一切事情都暂时推迟。” “但请不要推迟太久,否则董事会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 “我会解决。”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律师也只好先告辞离开。 天色有些阴沉,阴云覆盖了整个墓园上空。其他人离开后,只剩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墓前。 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尉央缓缓在石板上坐下来整理花束,一阵风吹过青翠的柠檬草摇动着它们纤细的叶子,拂在她的手臂上像轻柔的抚触宋王全文阅读。她抚摸着墓碑上他的名字,将头抵在光洁石头上,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乔欧南望着她微颤的背脊,放下手杖蹲在她身边,抬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即使当初那么决绝地离开,她也没在他面前掉过一滴泪。 她低头错开他的手,正当乔欧南对着突然空掉的手失神时,尉央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紧得指节泛白。 他的心也像被突然抓住,快透不过气来。仿佛又看到曾经那个抱着自己手臂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孩子,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他,说:“求你帮我叫叫我爸爸,别让他送我走,求你……” 而现在,她还是阻止不了那个男人的离去。 尉央低声说了一句话,乔欧南心中猛地一颤。 她说:“我还是成了没有亲人的孤儿。” 他的父母也葬在这片墓园,那天葬礼后他也曾站在墓碑前对自己的管家说:“弗里,我成孤儿了。” 乔欧南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说:“你还有我,除了你父亲,还有我会爱你。” 她的脸颊贴在他胸口,眼泪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黑色衬衫,她哭得很安静,因为极力隐忍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他嘴唇贴着她头顶的发,轻声说:“不要连哭都要忍着。” 她抿着唇摇头:“神父说哭声会打扰逝者灵魂安静。” 无论多么怨恨,他还是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乔欧南不再说话,即使蜷着的左腿开始隐隐作痛,也没有挪动半分。 酝酿了很久的雨飘洒着落下,乔欧南摸着她背后的头发,说:“下雨了,他会顺利到达天堂与你母亲重逢。” 从墓园下来两人都已经被淋湿,坐上车弗里立刻给他们递上干净的毛巾。乔欧南接过来先给尉央擦头发,她思绪放空了很久才收回,抬手按住毛巾说:“谢谢,我自己来。” 乔欧南眸底一黯,沉默着收回手,拿起另一只毛巾给自己擦掉额前滴下的水珠。 “现在我们去哪儿,先生?”司机突然开口询问。 弗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听着尉央说:“能麻烦你送我到市郊的小镇吗?一个有很多红房子的街区。” 乔欧南没说话表示默许,车子启动后他便倚靠在椅背上。一直从后视镜关注着他的弗里发现了不对劲,提醒他道:“先生,止痛剂在……” 他摆手阻止弗里说话,弗里这才发现后座上的另一个人太过于安静,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三天没有睡过一次,不要打扰她。” “那我们还要送尉小姐去她父亲的房子吗?” 也许是身体累到极限,尉央一觉睡了很久,终于醒来后窗外阳光正盛。 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天花板,对着熟悉却又感到陌生的图案发呆。有人敲门后进来,见到她醒了,语气十分轻快地说:“欢迎回到贝伦庄园,尉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七。 乔先生这算是表白了吧……月底结账很忙,妹纸们见谅~ 柠檬草花语:开不了口的爱。 ------------ 53第五一级阶梯:出现的爱人 来人把手中的衣物放下,来到窗边拉开纱帘,瞬间涌进来的光线笼罩了整张床,尉央靠在床头,眼光照得她觉得有些刺眼。 “你好,珍茜。”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用这一句话做了开场白。 珍茜站在窗边整理窗帘,回头说:“上帝保佑你还知道我的名字,真怕你不记得我了。” 尉央一笑,“我也很高兴你没忘记我。” “我想除了刚来不久的新佣人,没人能忘记你,尉小姐。不是只有先生一个人在想着你。”珍茜说着回到床边沙发把带来的衣服展开。“先更衣吧,楼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尉央慢慢起身,可能是睡久了的缘故,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目光没有目的地在房间游走,忽然定在床正对面的墙壁上。 不见她动身,珍茜奇怪地扭头望向她,发现她目光所落之处,犹豫片刻才小声询问道:“小姐知道这幅画?” 尉央看着素描中侧脸望着窗外的自己,没想到莱安把它送给了他。 “以前这幅画被放在书房,上个月先生把从法国回来就把它挂到了卧室魔尊。” 尉央一怔:“他的卧室?” 环顾四周,和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她一直以为这是城堡无数客房里的其中一间。 “卧室以前的装饰是过世的贝伦夫人亲自设计的,因为先生坚持保持原状才没更换。也是从法国回来后,弗里先生吩咐我们重新装饰了一番。墙上老爷夫人的油画也撤走,换上了现在的。” 尉央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旁边的枕头上又移开,起身去浴室洗漱。 出来后珍茜还在外面捧着衣服等着她,尉央无奈地说:“我可以自己来。” 珍茜不说话,只是展开手里的裙子给她看,身前背后全是交叉纵横的带子。尉央只能放弃亲自动手的念头,她怕到最后会把自己绑起来。 即使有珍茜忙前忙后,这件长裙折腾了十几分钟才总算穿好。珍茜站在她身后系着无数细带,尉央看着穿衣镜中一身华服的自己,突然间有些恍惚。 手背上一阵湿热,她低头看去,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正蹭在自己腿边。 “雪球。”她叫了一声,镜子里的萨摩犬立刻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到身前抬起前爪趴到她身上。 “嗨,伙计,你知道自己已经给我闯了几次祸了吗?快把你小爪子移开,那可是我系了十分钟才打好的结。” 雪球晃晃脑袋,继续用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尉央。 尉央笑了笑问珍茜:“好了吗?” “等等,还差最后一根……全都系好了,小姐。”珍茜退开一步,颇有成就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下次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了,珍茜。”尉央揉了揉雪球的头顶,把它的小爪子挪开放到地上,转身说:“我们去吃饭。” 来到餐厅外尉央愣了一下,珍茜似乎也有些意外:“先生也在?我以为他已经用完早餐去书房了呢。” 雪球一闻到食物的香气便窜了过去,弗里先向尉央躬了躬身,然后叫来候在一旁的女佣,让她带雪球去吃东西。 走向餐桌,听见声音乔欧南抬头看向她,放下手中的早报,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尉央无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很久以前她会在佣人面前亲昵地吻他脸颊,而今—— “谢谢。”她安静落座。 他问:“牛奶还是咖啡?” “咖啡。” “果酱还是花生酱?” “花生酱。” 在她回答的时候,乔欧南把她选的东西一一移到了她面前。尉央看着他,他只是垂眸专注在移动餐盘。 默默往吐司面包上抹花生酱,餐厅安静地只能听到他偶尔翻动报纸时窸窣的声响。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宁静的像一幅画像。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乔欧南开口打破了安静。 尉央放下咖啡杯,无可无不可地说:“为什么?” 他一默:“就这么无所谓?” “不然呢?厉声严词要求马上离开吗?”尉央撕下一小块吐司,说:“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我很饿了,没力气再去想毫无意义的事情天君全文阅读。” 乔欧南望着她轻声一笑,把自己面前的吐司也推给她。“你父亲那里已经空置数月,没打扫不适合住进去。” “那边整理好我就过去。” “如果你愿意可以在贝伦住下去,直到你回法国。” 尉央把自己手上的吐司吃掉,推开了他的餐盘:“谢谢你的心意。” 乔欧南没再多言,端起咖啡浅啜一口。尉央把水果沙拉吃完后起身说:“我吃好了,你慢用。”然后向站在不远处的弗里点头致意,离开了餐厅。 乔欧南不露声色地深呼吸一次,再次翻开早报。弗里上前给他添上热咖啡,瞄了一眼自始至终都停在第二版的报纸上,说:“今天的新闻似乎写的很有趣,能吸引先生看这么久,执笔作者一定是位天才。” “是不是天才我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位作者的幽默感比你好太多了。” 弗里并不在意。“尉小姐既然留在了贝伦庄园,为什么先生却止步不前了?告诉她你为了等她一起用早餐等了两小时,这并不困难。” “那又能怎样?”她不会因为他等了两个小时有任何表示,只会在下次早餐时间准时出现在餐桌前。 玫瑰花园里的躺椅依然放置在艾莉卡丛下,尉央看了看满园的艾莉卡,没在花园停留太久便走开。 穿过宽阔的草地来到仙林湖边,尉央对身边的人说:“你有工作,可以不用陪我来这么远的地方。” 珍茜走在她侧后方,说:“陪着你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说完后觉得意思似乎有些不恰当,立刻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即使是工作,可我从来没把它当做工作……噢,我究竟在说什么!” “我明白。”尉央微笑着为她解围。 “对,请一定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而且,能陪小姐散步的机会多么难得,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沿着湖边走了很久,湖边树林渐渐出现在眼前。 “回去吧?”珍茜说。 尉央望了一眼树林深处,转过身往回走,淡声说:“打猎的季节快到了吧?” 珍茜说:“不过先生因为腿伤已经很少骑马了,仙林湖太远,弗里先生也阻止他走太久来这里。” 尉央视线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说:“他怎么受的伤?” “一年多前先生外出时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伤。” 她默然,偶然抬眸间看到雪球远远向她们这边跑来。不久乔欧南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握着手杖缓缓向她走来。 乔欧南走到身前,珍茜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又向尉央躬了躬身,离开了湖边。 乔欧南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说:“电话响了很多次,好像有人一直在找你。” 尉央接过电话,一看是莱安打来的十几通电话。走开几步拨通了电话,几乎一响就被接了起来。莱安焦急的声音传来:“尉,你在哪儿?为什么我回巴黎后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在奥斯陆白日梦全文阅读。” “什么?” “里佐夫人没事了吗?” “我已经让她强制住院了。你怎么一个人回了奥斯陆?我去接你回家。” 尉央心口一窒,强笑说:“怎么办,现在我已经没有家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莱安立刻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林先生……” “对,我父亲去世了,就在你离开巴黎的那天晚上。” 电话那边久久无声,尉央也没再说话,乔欧南拿走她的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听那位年轻画家说:“等我一天,我去找你。” “不用着急,我会照顾好她。” 莱安声音一顿:“贝伦特因先生?” “林先生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可以把电话交给尉吗,我有话要对她说。” 乔欧南把手机放到她耳边,她抬手接过手机,只听莱安说:“尉?” “嗯,我在听。” “林先生去世时我没在你身边,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不能立刻找到你陪着你,我也很抱歉。” “莱安,你没有错,不用感到抱歉。” “不,不是那样。你现在和他在一起?” “嗯。” “那么,是他去巴黎找你,把你接去奥斯陆的?” 尉央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说:“是的。” “尉,你愿意留在他的庄园里吗?”莱安声音忽然低沉起来。 “在哪里都好。”她早已无所谓在哪里。 他安静了片刻,忽然说:“我知道你记忆力很好,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回奥斯陆办拍卖会,拍卖那天晚上,我在酒店里对你说的话吗?” 尉央沉默。 那天晚上,在自己面前一直都那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突然变得深沉,告诉她:“我希望你快乐,尉。假如有一天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出现,不要固执地守着你的心不放。” 莱安说:“你一定想起来了。” “所以呢?” “我想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看到她收起了电话,乔欧南握着手杖转过身说:“起风了,回去吧。” 尉央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没听到她跟上来的动作他停下来,微侧过身说:“董事会会议两天后举行,你需要了解wei现在的情况。我让弗里准备了资料,有什么问题我会告诉你该怎么解决。” 她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五。 警报!警报!!前方将出现天雷狗血,请各位提前做好防备措施,以免遭受雷击血泼。 ------------ 54第五二级阶梯:伸出的右手 车子开到wei总部大厦楼下时,尉央望着窗外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未婚妻的奋斗史全文阅读。 “我告诉你的都记住了吗?有关股份继承的问题你都不要回答,会有律师为你解决一切。” “嗯。”尉央点头。 “先生,小姐,我们到了。”弗里坐在前排说。 尉央挪身准备打开车门,落在座椅上的左手忽然被按住。她转头看去,乔欧南正注视着她。他收紧了手指握着她的手,说:“不用怕,有我在。” 她微弯了弯唇角,抽出手开门下车。 董事会的成员尉央只是在父亲的葬礼上与他们见过一面,简单的问候之后,林卿和的律师请她坐到主位上,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密码箱里取出遗嘱公文开始宣布。 “……本人持有的51%股份即日起转至女儿尉央名下,并委任其为新任董事长,在熟悉公司事务后wei经营决策权全权交由尉央处理……” 虽然这两天乔欧南帮她恶补了管理知识,但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着面前十数张各怀心思的陌生面孔,律师的声音仿佛变成了这个压抑空间的背景。 “尉小姐,小姐?” 尉央回神,才发现律师已经宣布完遗嘱,在自己面前翻开了一个文件夹,拿着笔等候着她。她接过笔,问:“是在这里签字吗?” “是的。” 她接过律师手中的签字笔,按顺序依次在每页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一切结束后众人纷纷鼓掌祝贺新任董事长的上任,尉央笑着向所有人颔首,心里却越来越沉。 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她站在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转身便看到不远处的巨型立柱边,乔欧南握着黑色手杖在等着她。 站了片刻才举步走向乔欧南,刚在面前站定,他伸出空在身侧的左手轻拥她进怀,说:“做得很好。” 她没挣脱,像累得没了力气靠在他胸前轻声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里面像傀儡一样坐着。” 他摇头,抚了抚她的头发,然后放开手臂说:“后面不是有个庆祝酒会吗,不要让他们久等。等这些都结束,就可以回家了。” “你该回去了。” “我先送你过去。”乔欧南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身望着她:“如果你不怕我会拖延你时间的话。” 尉央目光落在他的左腿还有手杖上,说:“前面应该就是电梯。” 乔欧南送尉央到会场外后没有久留,回到车内弗里立刻把止痛药送到了他面前。他无奈,把药吃下后说:“看我这么勉强会让你有成就感吗?” “不会。”弗里回答的一本正经,“但是我很开心。” “你应该尝一下这药有多苦,弗里。” “我知道它有多苦。” “你知道?”乔欧南一愣。 弗里一向严肃庄重的眼神难得带了丝笑。“是的,先生。我知道。” “你居然真吃了……”乔欧南轻笑,目光不经意落在车窗外,一行人正走进大厦。他微皱了下眉头,说:“弗里,帮我查出今天酒会宾客名单。”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他望着那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厦门口,说:“希望没有重生之超级战舰。” wei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经历种种磨难,虽然还未达到国际一流公司水平,但至少在艺术品投资行业已经攀上了顶峰,酒会上世界知名拍卖行和画廊高层人士的身影随处可见。而一些眼光独具的著名风投公司也纷纷出席,希望能通过与wei的合作,在艺术品投资这块蛋糕上分得一杯羹。 与艺术有关的话题尉央还可以笑言交谈,但当那些头脑精明的商业精英站到面前,用一堆数据告诉她,他们对wei的发展潜力有多么看好时,恨不得立刻找来律师签字放弃股权。 现场演奏的管弦乐结束后,酒会负责人挥手示意,来宾们停止交谈围到他身边。 “首先,对于前任wei董事长林卿和的离世,我们感到万分悲痛,愿上帝保佑他灵魂安息。依照林先生遗嘱,林先生女儿,尉央小姐继承了他的位置,成为wei新任董事长,祝贺尉央小姐!希望尉央小姐遵从林先生生前要将wei打造成顶尖艺术品投资公司的遗愿,带领wei走向辉煌。” 一番话说得十分慷慨激昂,尉央浅笑着举起香槟杯,说:“愿不负所托。” 宾客举杯祝贺,尉央端着酒杯放在唇边,酒尚未沾唇,会场大门突然被侍者打开。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漆黑眸子在全场迅速扫视了一周,很快攫住她的视线,望着她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正当尉央捏着杯脚思考着怎么应对时,又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被人推上前来,尉伦上前接替护工,推着轮椅穿过宾客来到尉央面前。不少人认出轮椅上的老者正是奥斯陆声名显赫的尉氏当家人,纷纷轻声谈论猜测着他来这里的目的。 “外公……” 尉央看着坐在轮椅上数年不见苍老许多的尉远华,只听尉伦站在轮椅后说:“你果然还是会回到奥斯陆。” 尉远华沉着气说:“我竟不知道想见到自己的外孙女会这么困难。” “为什么要见我?” “我从没放弃过找你回来。” 尉央一笑:“再让我与父亲断绝关系回到尉家?以前父亲病重我做不到,现在他过世了,我更无有求于尉家的必要。” “我只需要你回来,对于林卿和我早已经不再追究。” “父亲把wei交给了我,虽然我对管理公司一窍不通,但也不会说放弃就放弃。” “以前我可以把wei逼到破产进行收购,再做一次也不会耗费太多力气。”尉远华语气刚硬,“尉家人本就应该回到本族,认祖归宗。” 因为他们全程只讲中文,完全听不懂中文的宾客都在好奇他们之间的气氛为什么越来越紧绷。 忽然宾客中又传来说中文的声音,不等他们回头张望,已经有人清出一条通道,站在后面的男人手持手杖,慢步上前。 乔欧南来到尉远华的轮椅前,把右手中的手杖换到左手,向他伸出手去:“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尉老先生。” 尉远华犹豫了片刻抬手与他握了一握,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尉央身边的男人,自己锐利的眼神对他来说似乎毫无影响,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贝伦大家长气度。 乔欧南和尉伦对视一眼,浅笑着移开目光,落在尉央脸上。墨蓝深眸凝视着她,似在询问她一切尚好? 尉央回视着他,微微点了下头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乔欧南再次看向尉远华,说:“我想尉先生大概误会了什么,尉央早已经不再是尉家人。三年多前,我和她订婚的消息您肯定得知了。” 他淡淡看了看身后的宾客,改用英文道:“也许以后大家都该改变一下对她的称呼,请叫她贝伦特因夫人。” 众人皆惊。或许之前还有不认识他的人,但在他说出贝伦特因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的身份。随之而来是的更大的惊讶,就连wei董事会成员都不知道,这个寡言的女子竟是贝伦大家长亲口承认的贝伦特因夫人。 “如果您需要有人来继承尉家,我想尉伦先生作为您唯一的儿子,他才应该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乔欧南瞥了尉伦一眼,对他眼中迸射的怒意视而不见,继续道:“今天是尉央继任的日子,我送她过来的时候就答应过她,要来接她回家。” 他把手杖换回右手,左手伸向她:“累了吗?我们走吧。” 尉央凝望着他伸出的手,抬眸看向尉远华,那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认输和放弃。而尉伦黑眸盯着她,像无波古井再不露半分情绪。 乔欧南看着她视线在游移,心不断下坠。手上忽然一沉,他定定看着她放在自己掌心上的右手,缓缓蜷握,然后紧紧抓住。 车内很安静,乔欧南自上车后便抿唇不发一言。车子驶出很久后尉央才开口问道:“弗里先生怎么不在?” 乔欧南低声笑说:“被我气走了。” 她蹙眉看着他,仔细看才发现他唇色有些泛白,鬓角微湿。视线落在他搭在左膝上的手,说:“腿在疼?” “今天本应该去复诊的。” 尉央明白他为什么说弗里被他气走了,转而对司机说:“改道去医院。”然后对他说,“是经常接送你的司机吗?他应该知道你的医院在哪儿?” 乔欧南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容颜。 “他知道吗?”尉央再问。 “不去医院,直接回庄园。”他轻扬着声音吩咐。 尉央不再讲话,扭头望着窗外。乔欧南注视着她的侧脸,看到她纤长的眼睫微微上翘。他不问她为什么选择跟自己走,只要她愿意把手交给他,他永远都不会再放手。 回到庄园,走进大厅,乔欧南外衣还未来及换下,弗里便从楼上下来,躬身问候后对乔欧南说:“有人给先生送来了礼物,我命人放在书房了。” 乔欧南先是一怔,看到尉央先一步上楼的背影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她。 “先不要回卧室,陪我去看一件东西。” 尉央疑惑。 “是有人送给你的礼物。”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四。 注意!注意!!警报尚未解除,请做好万全准备。 ps:妹纸让我弄一个读者群,不是我不愿意,真的是人少会显得我很可怜的哇~~o(>_<)o ~~ 上章妹纸们留言给力了,所以我也高兴的快点写了一章更新。飞吻~ ------------ 55第五三级阶梯:礼物的秘密 回到贝伦庄园后除了卧室和餐厅,尉央几乎再没踏足过城堡其他地方。她睡在他的卧室,而他这些天都在哪里休息她也从未主动询问过。 即使清楚知道书房在哪里,尉央还是等乔欧南走上前来,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数年不变的格局,擦去今天的灰尘,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模样。落地窗前那块地毯依然洁白柔软,她曾经在那里度过了无数个宁静的午后和黄昏,只是原本散落一地的拼图不见了踪影。 乔欧南拉走目光落在地毯上的女人,带她到书桌前。尉央看着竖在书桌边上,用硬纸板包裹得巨幅相框一般的东西,问他:“这是送给我的?” “嗯。” “给我的东西为什么会送到你手上?”她问。 乔欧南不答反说:“拆开看你就知道了。” 尉央动手拆包裹,里里外外包了不知道有多少层,当她撕开最里那一层露出的一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有些记忆开始渐渐涌入脑海。 她手下的动作愈来愈快,乔欧南想阻止她,说:“小心弄坏了东西。” 尉央却恍如未觉,直到将包裹在外面的纸张撕得散落一地,画框里的油画展露在面前,她才像被突然定格一样立在原地,望着画面怔忡失神。 “从巴黎回来,我去疗养院探望过林先生,离开时他托我将这幅画转交给你。”乔欧南也注视着那幅油画,说:“当时画还只是半成品,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后,我以为不会再收到它……没想到他还是把它完成了。” 尉央忽然转身向门口,乔欧南抓住了她的手臂:“要去哪儿?” 她抬眸怔怔看着他,是啊,她能去哪儿? 再次出门前弗里望着乔欧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一只药瓶放在他手上。 坐上车后,乔欧南看着旁边一言不发扶着画框的尉央,她忽然开口道:“你可以不用陪我过去。” 他微一蹙眉,伸手覆上她扶在画框边缘的手,淡声说:“我答应过会陪在你身边。” 她没再说话,低头抵在画框上。他始终未问她为什么要带上沉重的油画框,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任由她做想做的一切。 “去市郊小镇。”他吩咐司机。 车子一小时后开到了有许多红色楼房的小镇,在尉央的指引下,车子停在了林卿和那栋小楼外,司机帮忙把沉重的画框搬进楼内,尉央下车后看到乔欧南握着手杖下来,沉默一瞬后还是开口:“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乔欧南缓步绕过车子走向门口,说:“撑不住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先进去吧。” 尉央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也没有一点变化。所有物品的位置摆设就像油画里的静物,数年如昔。 房内很干净,应该已经有人来清理过了帝龙修神(gl)。乔欧南扫视了一圈,说:“你想把画挂到哪里?” 很快乔欧南的目光就被挂在墙上,沿着楼梯一路挂到二楼的油画吸引。尉央费力地搬起沉重的画框走上楼梯,乔欧南想帮忙却被她避开,轻声说:“你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乔欧南握着杖端的手紧握了一下,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尉央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说的话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乔欧南眼中懊恼一闪即逝,准备再说什么时她已经搬着画框慢慢挪上楼。 上楼时左腿腿骨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禁不住苦笑,她说的没错,他把自己照看好,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就已经是帮了她的忙了。 因为上楼动作慢,乔欧南有时间看清楚墙上的每一幅画。画中的女人有着和尉央相似的容貌,只看着那一幅幅油画,眼前就仿佛经历了一个个快乐幸福的场景。 光脚走在喷泉边裙摆全湿的少女,趴在窗外爬满藤蔓的栏杆上无聊望着夜空的少女,躺在绿色山坡上书本半遮脸颊的少女……最后还有教堂神像下戴着戒指的纤细左手。 乔欧南终于走上了二楼,却看到尉央扶着画框倚在一扇门外望着自己。 “她很快乐吧?”她问。 乔欧南点头:“很快乐。” “知道为什么吗?”她唇角扬起淡淡笑意,眼中却空荡无神。没有等来乔欧南的回答,尉央自答:“那是因为他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她身上,在他眼中,那个美丽爱笑的少女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虽然尉央没有告诉乔欧南他们是谁,但他已经明白画中人是她母亲,也听懂了话中绕来绕去的他和她。 尉央轻声笑道:“可是她有多快乐,我就有多痛苦。” 乔欧南静静望着她的欲哭无泪,他接她回奥斯陆的那晚,她站在林卿和病床前说过的那句话在耳边响起:“我等了他那么多年,竟然等不来他说一句爱我。” 乔欧南走到她身边,却没办法安慰她。因为她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他永远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就像他永远不会知道,被他亲手放弃后的她心究竟撕裂成什么模样。 乔欧南帮她推开身后的房门,四处摆放的画板还有满室的画稿,弥漫的颜料淡淡的味道,告诉了他这是什么地方。 “你想把画放在这里吗?” 尉央深深吐息,说:“一年前他就是在这间画室,时隔二十年重新开始画画。画的就是我手下的这幅油画。” 也是林卿和生前最后一幅作品。 同时也是那天,乔欧南开车来到这里,离开时遭遇了车祸。 尉央觉得自己单是站在这间画室外就开始透不过气来,随即伸手关上了房门。从走廊上的工具箱里翻出锤子和长钉,走到楼梯边开始往墙壁上楔钉。 乔欧南拧着眉头看她一下又一下像发泄一样狠狠落锤,提醒她:“小心不要砸到手。” 话音落下时她也停止砸钉,把锤扔到地上,返身搬起立在画室外的画框,吃力地拖着底框要往墙上挂。 乔欧南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用空着的一只手帮她托住画框。画在墙上挂正,刚准备松手就看到钉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出来军政贤妻。 尉央被突然下坠的重量带着向后倒去,乔欧南心惊,扔下手杖接住她的身子,随着画框砸在地板上的一声巨响,两人双双摔倒在楼梯口。 摔倒后的尉央突然没了动作,乔欧南顾不得腿上愈演愈烈的疼痛,扶着她的肩坐起来,急道:“有没有受伤?被画框砸到了吗……” 还未说完,他便看到她被压在画框边缘下的左手。 乔欧南搬开画框抬起她迅速充血红肿的手指,而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般悄无声息。“尉央,到底怎么了?很疼吗?” 她神情茫然地转头看着他,说:“这是什么?” 乔欧南顺着她返回去的视线看去,落在地板上的油画翻在地上,露出的背面白布上有一串字迹。 清澜湖边,初知龄龄有喜。 一九八八年夏。我们爱你。 乔欧南扶着她的头揽进怀里,她挣开,再次问他:“告诉我那是什么……” 他轻声喟叹,无声地再次抱紧了她。 尉央抬起左手,看着红肿了一圈的手指,突然间觉得疼痛难忍,心如锥刺。像被掐住了咽喉,没法透气没法呼吸,她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冲出来的却是哭声,嚎啕大哭。 她太委屈,委屈了二十多年,没人告诉过她,你父亲爱你。她忍受着他给自己选择的生活,忍受了对自己所有的不公平,只等到写在这幅他临终前画作上的一句话。 “他对我说过,他不求你能原谅。”乔欧南轻拍着她的背,说:“我想他只是希望你知道,他一直在爱你。只不过用了一种错误的,无法挽回的方式。” 那幅油画,画面宁静,满溢着幸福和期待,一如那时林卿和得知尉龄怀孕时的激动与喜悦。他将生命最后的一年时光都用来怀念,以画笔承载他心中最美好的一刻,耗尽心血描绘,用它来向唯一的女儿道歉。 “爸爸……爸爸……” 尉央有生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乔欧南抱着她坐在楼梯边,任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到哽咽。再不用像葬礼那样,担心哭声惊扰了亡魂,没法去到天堂与尉龄重逢。 窗口投下的影子在楼梯上不停变换,直至黑暗将他们完全笼罩。 整栋小楼变得异常安静,乔欧南为她拨开被泪水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侧过脸去,轻吻在她的眼睛上。 尉央眼睫一颤,抬头看向他时正对上他吻下的唇。 她下意识要避开,却被他扣住了后颈。 相贴的嘴唇间混着泪水的咸涩,他从没真正的吻过她,而这一吻,他已经等待了漫长的时间。吻在唇上停留的时间不长,却绵缠刻骨。最后他吻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收起手臂紧紧拥抱着她。 黑暗中他的气息拂在她的颈后,声音低沉而郑重。 “我不求你的原谅,只需要你知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三。 也许是因为被触动了情绪,第一次写文把自己写哭,尉央真的太委屈了。(哦凑,不就是你把她写那么悲催的吗!= =) 都冒泡给我看~七夕快乐,有情人会成眷属o(n_n)o~ ------------ 56第五四级阶梯:心安的地方 窗外夜空隐约可见星光点点,尉央沉默地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直到乔欧南拖过一张椅子坐到她面前才猛然回神。 乔欧南把翻遍整栋房子才找到的药膏和纱布放在她身侧,握起她左手腕把受伤的左手拉到面前。“先简单给你包扎,弗里很快会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他挤出药膏小心地抹在她被砸得红肿破皮的手指上,放在唇边把药膏稍稍吹干后拿起纱布给她缠上。 尉央定定凝视着他低垂的眼睛,最终视线落在他空空如也的身侧,说:“你的手杖呢?” “掉在楼梯夹缝里取不出来。 回想起摔倒的那一瞬,她看向他的左腿:“腿又疼了吗?” 乔欧南给纱布系了一个结,抬眸注视着她说:“所以我说去医院,我们一起。” 尉央抽回自己的手,说:“我的手没事,不需要去医院,晚上我想睡在这里。” 明白她的身心疲惫,他不想再勉强她做任何事,便电话里吩咐弗里不用再安排医院。弗里电话里回答得很干脆,出现时却还是带来了乔欧南的主治医生。 乔欧南把笑容温和,举止绅士的中年医生带到尉央面前向她介绍:“这位是布兰医生,我的主治医生。” 尉央起身想和他握手,却被他执起右手,姿态极为标准地亲吻了一下手背。她望向乔欧南,他回她一个“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这让她有些意外,原来贵族家庭中也会有出类拔萃的医生。 右手刚被放下,尉央还没来及回礼,布兰医生眼尖得发现了她被包扎起来的左手,于是彬彬有礼道:“能允许我为你检查一下你受伤的那只手吗?” “乔现在比我更需要你。” 听到她称呼乔欧南的方式,布兰医生眉头一挑,回头看了乔欧南一眼,说:“噢,是真的吗?我第一次听说贝伦特因先生会需要我,要知道,他可从来都没把我这个主治医生放在眼里过。” 说话间已经抬起了她的手,准备把纱布拆掉。看到包扎整齐漂亮的纱布,意有所指地称赞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不需要我了,看这个,堪称专业。” 尉央被这位中年医生丝毫不忌惮乔欧南的身份,甚至明褒暗贬的幽默语气逗笑,沉静的眼中终于泛起浅浅的笑意。 布兰帮她拆纱布的时候,乔欧南无声地退出了这间卧室,弗里正好从车子里取出备用手杖回来,见到他出门立刻把手杖放到他手上。 乔欧南望着他,弗里回以一笑:“先生不用觉得意外,车子后备箱里我准备了一捆手杖,以备不时之需宅居风水师。” 他淡淡一笑,说:“还是要请人帮我把掉下去的手杖捡回来。”然后缓缓走向楼下。 “我想您最好不要再走动,布兰医生来的路上已经发过脾气了。” 他不理,“那是因为打扰了他休息。” “布兰医生很快就会帮尉小姐检查好,您应该在旁边等着他。” “然后当着她的面让布兰给我的腿复诊,让她看到我疼痛难当的样子?”乔欧南一步不停往楼下走去。 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切。 来到楼梯口,看到仍然翻倒在地上的那幅油画,乔欧南停下脚步,回头对弗里说:“这个也麻烦你帮我挂到墙上。” 几乎刚在一楼沙发坐下,布兰就已经从楼上拎着他的专业工具箱下来。然后二话不说立刻打开箱子取出医疗器械,对尉央说话时的悠闲从容早已不复存在。 “把裤腿卷起来。” “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像我小时候一样,口不择言地说出‘把你的裤子脱下来’这样的话。” “你以为你长大了,成了贝伦大家长,我就不敢这么对你?任性!胡闹!我答应你拖延手术时间,是希望你能配合治疗,慢慢调整,不想你再受一次断骨之苦 。如果你敢再无视我的警告,下次我带来的会是电锯,一切百了。” 乔欧南对弗里说,“你听到了吗,弗里?这世上医生才是最招惹不得的……”最后一个字带上了疼痛的颤音,布兰捏着他的小腿腿骨,微笑着问道:“这里疼不疼?” 让弗里送走了不停用电锯威胁自己的布兰医生,乔欧南在楼下静坐很久,重新回到楼上。经过楼梯口时,那幅油画已经静静挂在了墙壁上。 推开她的卧室门,房间没开灯,她正安静侧躺在床上。尽量不让手杖落地发出声音,乔欧南走到床前,刚一站定,就听床上传来她的声音:“你没走吗?我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 乔欧南这才看到她被乌发包裹的脸颊上清亮的黑瞳。 “我以为你睡着了。” 尉央仰看着窗外月光照映在他的侧脸,轻声说:“我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 “累了一天,睡吧。我等弗里回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眸看着她攥在自己右手衣袖上的手,停顿了数秒才抬眸注视着她的眼睛。 尉央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说:“告诉弗里先生,这么晚就不用回来了。” 他的心仿佛也被那只手触动,猛地一颤。把手杖靠在床边放下,抓住她准备收回去的手坐到床边,凝视了她很久,弯□轻吻了吻她的额角。 “愿上帝赐你好梦。” 这一觉睡得异常深沉,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布置,尉央混沌的神智瞬间清醒,跳下床推开落地窗走到外面阳台,眼前熟悉的罗马街景让她愣在了原地。 “睡得好吗?” 头上传来微带笑意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三楼露台上,乔欧南正握着一个精巧水壶站在围栏旁帝龙修神(gl)最新章节。他一边给花盆里的植物浇水,一边说道:“餐厅有牛奶果汁和沙拉,洗漱完先去吃点东西。小心你的手。” 尉央现在已经完全不惊讶他如何可以一夜之间,把自己从挪威带到意大利,直到洗漱好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到餐桌前时她才真的确信,她现在不在贝伦庄园,不在父亲的红色小楼,而是在昆廷大街519号。 乔欧南低眸安静地给植物叶子上喷水,身后茶桌上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他从容地放下水壶取过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拿起旁边的手杖走过去接起手机。 “尉,如果你不解释清楚为什么一直挂断我的电话,我会……” “因为是我帮她挂断的。”他说。 莱安在电话那端梗了一下,吐了口气说:“贝伦特因先生,请原谅我下面的冒犯。我不认为你有资格随意控制尉的手机来电。” “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我不在乎掐断几个无关紧要的电话。” 被他的话刺激到,莱安也放下了客气,冷声道:“不要以为尉愿意待在你身边是真的心甘情愿回去,你不过是趁人之危。” “你的确可以说我趁人之危,至于她是不是心甘情愿,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确认。”乔欧南手杖轻点了一下地面,微微笑道:“你也不用费心在奥斯陆找她。” “你把尉带去哪里了?” 乔欧南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对他说:“想知道吗?不过恐怕我来不及告诉,因为手机被你打得没电了……” 耳边突然间一片安静,乔欧南看着彻底没电关机黑掉的屏幕,说:“真可惜。” 把手机收好从楼上下来,没在餐桌上看到尉央,却发现了站在水池旁的背影。 “布兰难道没告诉你,虽然很幸运没有骨折,但是还是受到挤压,手不能乱碰东西,需要好好静养吗?” 把她从水池边拉开,乔欧南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冲洗餐盘。 看他一副亲自动手洗碗的架势,尉央怀疑道:“你确定分得清哪种是餐具洗涤剂,哪种是果蔬洗涤剂吗?” 他不急不缓地说:“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别忘了,有使用说明这种东西。”说着把一个瓶子递到她眼前,翻到背面让她看上面的说明文字。 尉央淡淡一笑:“你知道怎么确定用量吗?” “……” 远离了奥斯陆,似乎有些记忆也从脑海中剥离。不论她在奥斯陆还是巴黎,它们总会在她松懈下来的时候跳出来,提醒她发生过什么。也只有在这里,她能回忆起来的都是平静安然。 除了厨师和清洁人员每天定时出现,尉央连弗里都没再见过。 数日后的一个午后,尉央坐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用没受伤的右手翻着腿上的一本书,看得有些昏昏欲睡。 乔欧南关掉了每天定时发来的邮件,从电脑前抬头望向她,见她快靠着沙发睡着,说:“要去露台上晒太阳吗?” 尉央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说:“你在逗雪球吗?” 乔欧南合上电脑起身说:“你在室内待太久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然后不由分说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昆廷大街很安静,长长的路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九千岁。黑色手杖落在石板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要走多远?” 乔欧南看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说:“放心,能走很长。” 离开昆廷大街步入罗马市区主干道,路上车辆和街边行人才渐渐多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慢慢走着。尉央看着身边没有换上正装,而是普通休闲装束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走进了现实里。 “你在罗马不是有位朋友?” “嗯。” “难道不想去看望她?” 尉央有些意外:“你想一起去?” 乔欧南点头。除了那位让他想到就堵心的年轻画家,他好像从没见过她的朋友。 “她住的地方离这里太远,而且我不确定她还在不在。”尉央有种奇怪的预感,自从三年前在罗马听说沈恬离开,尉央就觉得她不会再回来。 乔欧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说:“你是觉得我出门从来不带现金的吗?” 从出租车上下来,尉央指着街角被夹在两侧高大建筑中间的小楼,说:“她的诊所在顶层。” “诊所?” “嗯,心理咨询。”尉央平静道,“上去需要走很多楼梯。” “没关系。”她的朋友竟是一位心理医生,乔欧南更要亲自见一面。然而刚走到楼梯口,里面走出一个男人,三人相对,一时皆是错愕。 对面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神色冷峻道:“真巧,又见面了。” “关致亨,你怎么在这……”尉央说着猛地一顿:“你认识沈恬?” 关致亨嘴角浮出诡谲笑意:“你来找她?很遗憾,她不在这儿。劝你省点力气,回去吧。” 他抬脚便走,却被尉央抓住手臂:“回答我。” “孤男寡女,人海相遇,值得奇怪吗?你和这位贝伦特因先生能在一起,不是更不可思议?” 关致亨的目光对上乔欧南深海般的眼睛,像是突然被点醒。视线在他和尉央身上来回,冷笑说:“经过了这么多居然还能在一起,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然后他抽回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欧南挡住尉央欲追过去的步伐,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为什么拦着我,你知不知道很有可能当初就是他把沈恬带走的!”尉央望着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身影,曾经的记忆不停浮现在眼前。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需要知道,因为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考虑。” “什么?” “比如,要送你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二。 正文结局已经在写中,很快所有人都解脱了。要求番外的可以提出具体要求了,我做准备~ ps:不用太在意关和沈,他们不影响主线不影响结局。 ------------ 57第五五级阶梯:成真的奢求 街道上经过车辆刺耳的鸣笛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尉央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生日似乎就在明天。 “想见你的朋友,也是希望可以邀请她参加你的生日晚餐。”乔欧南抬头望向顶楼,垂在楼梯间窗台边的植物枝叶早已干枯,有些遗憾道:“可惜她不在。” 最初的惊诧后便只剩下了平静,尉央转身向楼梯间外走去。“我不过生日。” “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只有你和我。”乔欧南追不上她,只能在她身后对她背影说话。 尉央脚步慢慢放缓,在路边停下。等他走到身边,她抬头定睛注视着他说:“我不需要什么生日礼物,更不想要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曾经送她的那份礼物,她毕生难忘男人如炉鼎最新章节。 仿佛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兜头淋下,乔欧南握着手杖的手止不住地微微发颤。他别开目光不再看她的眼睛,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说:“先回去。” 两人间降至冰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尉央说句“我先休息了”便直接离开餐厅回了自己的卧室,乔欧南静静注视着两人几乎没动多少的盘中食物,起身收拾餐具。 走到厨房间时腿上忽然一阵刺痛,一不留神手中盘子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响。然而即便这样,她的卧室房门仍然没有一丝动静。 清洁人员一进厨房,便看到对她来说身份无比尊贵的贝伦特因先生蹲在地上收拾残片,急忙上前想要扶他起来:“先生,这不是您该做的事情。” 乔欧南淡淡挥开让她不要插手,说:“这都是我应当的。” 晚上睡眠不好,尉央早早醒了,躺在床上时发现今天格外的安静。前几天会准时来打扫的人似乎今天集体翘班,卧室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洗漱整理好穿着,尉央准备出去,然而房门一打开,立刻一阵诡异的味道飘了过来。越到楼下味道越重,顺着气味来到厨房,眼前情景简直像产生幻觉一样令她目瞪口呆。 四处溅洒的蛋液,被切得零碎不堪的蔬菜,胡乱摆放的刀具,还有往外冒烟的烤箱…… “难道你不知道有东西被烤糊了吗!”尉央立刻戴上棉手套拉开烤箱,用一只手从里面拖出一盘黑成一坨的不明物体,扔到了中岛台上。 乔欧南皱眉看向她,说:“我的嗅觉有点失灵……” 一转眼看到她手边的东西,走过来仔细打量着:“不知道这个蛋糕还能吃吗?” 蛋糕?还想吃?尉央又发现了灶台上的锅,揭开锅盖后终于知道那阵诡异味道的源头。“这又是什么?意大利面酱?”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乔欧南继续皱眉。 尉央拿起旁边的一罐调料瓶,彻底无言:“你居然往里面放肉桂,放了半瓶?” “……所以我说,不太对劲。” 最终尉央把他折腾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扫进了垃圾桶,乔欧南在一旁看着她用一只手不甚利落地清理残局,说:“你不想要礼物,我不勉强。吃饭难道你还想拒绝吗?” “这也需要量力而为,你觉得这些东西,有人敢吃下去吗?” 听出她话里的漏洞,乔欧南微笑:“那你来教我?” “那你需要的是厨师……” 他打断她,说:“我说过,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尉央也从没亲自烤过蛋糕,浪费掉大半的面粉和鸡蛋,两人折腾了半天才烤出一只像样的蛋糕。 等待冷却的时候乔欧南把煮面酱的锅冲洗干净,按照她教的步骤重新做酱。尉央打开冰箱查看里面的食物,找出能做沙拉的蔬菜水果放进水池冲洗。 “你来搅拌,那些我来洗。”乔欧南把她从水池边拉开,一切都亲力亲为。 尉央取出另一只锅烧水煮意面,煮好后按她的吩咐,捞出冲凉放黄油拌匀都由乔欧南完成。 盛盘后浇上熬好的意面酱,放上一些奶酪,把沙拉拌好,一顿饭总算完成,而此时早已过了午餐的时间综漫毕业生就业实习经历。称之为生日餐未免太简单了一些,不过指望养尊处优的乔先生做一顿大餐出来,似乎也太过强人所难。 起床后只喝过一杯水,尉央早已经饿了。不等乔欧南去酒架取酒回来,自己先拌好了面吃了起来。 乔欧南拿着一瓶红酒两只酒杯回来,见她只顾自己吃饭,轻笑说:“很饿?” “嗯。” 他放下手杖在餐桌前坐下,用启瓶器打开酒瓶木塞,倒上红酒送到她面前。 “这是索菲娅夫人从玛歌山庄专程派人送来的。” 乔欧南端起酒杯伸向她,尉央握着叉子的手一滞,放下叉子捏住酒杯杯角。他微歪了下酒杯与她的轻碰,说:“生日快乐,尉央。” “谢谢。” 尉央抿了一口便放下,继续拿叉子卷意面。乔欧南视线越过酒杯看着她,许久之后突然微叹口气。 她抬眸看他慢慢拌着自己的面,他察觉后回望,定定注视着她受伤的左手。“为什么伤的不是右手?” 尉央失笑,举起用来握叉吃饭的右手,说:“那要不要把这只手也弄去砸一下?” 吃完饭后乔欧南就把尉央推出了厨房,让她先去休息。尉央无处可去,只好去了书房。找到之前一直在看的那本书,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书掉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把她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满室昏暗,掀开身上盖着的毛毯,走下沙发来到窗边,窗外亮起的路灯告诉了她究竟睡了有多久。 他的书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尉央回到卧室,去洗手间洗脸让自己恢复精神。 再次出来发现整栋房子还是那么安静,一片黑暗中只有楼下餐厅透出些微的光亮。见到开放式厨房里的身影她不再奇怪,想打开厨房外吊灯时乔欧南的声音传来:“不用开,这里的灯光正好。” 按在开关上的手放了下来,尉央静静望着站在橱柜后,一身熨帖整齐的白衬衫,挽着袖子认真打着奶油的男人。乔欧南放下打蛋器,呼出一口气后抬头看向她,说:“怎么不过来?” 尉央沉默了片刻,走进厨房间,而他已经用汤匙挖出一小块奶油喂给她:“尝一下,这是我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她接过汤匙放到嘴里,奶油被打得很细腻,甜味适中不腻。乔欧南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问道:“喜欢吗?” 尉央淡淡一笑,向他点头。 “为什么不说话,太好吃了还是太感动了?”他开玩笑般问着她,心脏却快跳出来。 “好吃的有点意外。”她说。 闻言乔欧南笑了笑,把之前做好的蛋糕端过来,给她递上一把抹刀:“剩下的交给你。” 往蛋糕上抹奶油并不难,难得是怎么抹得均匀平整。半天下来依然坑洼不平,只好拿切好的水果当点缀来补救。 乔欧南始终倚在旁边,把她的手忙脚乱全都看在眼里。看到蛋糕完成,便从橱柜中取出准备好的蜡烛打火机。 蜡烛由他一一插在蛋糕上点燃,关掉厨房唯一开着的灯,只剩蜡烛微弱的光照亮两人的脸庞。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问:“不许愿吗?” “没有愿望当女金刚穿成白莲花。” 乔欧南眸中微黯,静默了一瞬后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刀,避开了插着蜡烛的地方切下去。“不急,可以等你想到的时候再吹蜡烛。橱柜里有碟子,帮我拿出来。” 尉央在昏暗中找到碟子递给他,乔欧南把蛋糕盛好放上小叉递给她。看他放下刀子,尉央问:“你不吃?” 用布擦干净刀子放回刀架,乔欧南淡声说:“我不喜欢,只是做给你的。” 尉央吃了一口,他问:“好吃吗?” “跟糕点师的水平相比吗?”她又叉起一块放进嘴里,把碟子放了下来。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映得她侧颜安静柔和。她说:“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 “别动。”乔欧南忽然打断她的话,定定看着她伸出手贴上她的脸颊,拇指擦过她唇角。“这里沾到了奶油。” 尉央蹙眉下意识抬手摸向嘴角,她只是尝了一点点,怎么可能会沾到东西。然而手刚一动就被他抓住,贴在脸上的那只手轻托起她下巴,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最后要给你的。”他微微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 腰被紧紧匝着动弹不得,尉央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什么?” “生日礼物,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要吗?” 蜡烛终于依次熄灭,整栋房子彻底陷入黑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乔欧南指腹轻抚着她脸颊,哑声说:“不回答,我会认为你接受了。” 吻重新落下,尉央不反抗,却也没有回应。乔欧南拉着她的手伸向她旁边的刀架,“你手边的刀随便抽出一把,都可以轻易让我送命。要动手吗?” 尉央沉默着抽回自己的手,他心中刚轻松一分,她忽然揽上他脖颈的手让他心中狂跳,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他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仅仅只是数秒,他重新夺回了主动,将她的唇噙入口中。舌尖纠缠时隐约尝到奶油的微甜,似乎做的并不差。 眼睛适应了黑暗,尉央却闭上了眼睛,仅仅只用身体之间的触碰去感知他的存在,他的每一次呼吸和抚摸。 进入的瞬间不适的感觉异常强烈,她撑起上身伏在他肩上,在他律动中隔着单薄的衬衫咬住他,直到血色在白色衣料上晕染开,舌尖尝到血腥的味道才罢休。 简单直接的动作却最能挑动情.欲,寂静中那些被无限放大的暧昧声音最能撩拨动情。 暗夜中,散落一路的衣衫见证了一路的激情,当他在她身后拧开房门,再次把她压倒在床上时,她早已无力躲闪,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倒凤颠鸾,云翻雨覆,在一切终于结束后她也累极沉睡过去。 乔欧南撑在她身上,蓝似深海的眸子凝视着她情潮初褪的睡颜。 今夜之前,他从未贪图过可以将她再拥入怀,而现在他也不想考虑明天,即便下一秒便是天堂,或是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一。 追累的妹纸们可以把这章当完结。 下章正文正式完结,开写正番。关于正文结局,我想谁都不会料到。 ps:让这两人滚次床单简直要耗尽耐心,真想直接灌醉了他们来个酒后乱x。。 ------------ 58第五六级阶梯:终点的天堂(上) 在罗马昆廷大道519号的日子过得异常安谧,清晨乔欧南把准备好的早餐端进卧室,放下托盘后把厚重的窗帘拉开,盛夏的阳光顿时充盈了一室。 乔欧南在床边坐下,弯腰悬在尉央身上,拨开她脸颊边微乱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轻声道:“不要再睡了,起床吃早餐。” 尉央皱眉微微睁开眼睛,抬手挡在了眼前。“帮我把窗帘拉上,光太刺眼了。” 等乔欧南把窗帘重新拉上回来,尉央才撑起身靠坐了起来。乔欧南拧开床边的壁灯,把温热的牛奶递到她面前,尉央就着他的手推开牛奶,说:“我喝果汁。弗里先生昨天又打来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肯回贝伦庄园。” 把牛奶换成果汁放到她手上,乔欧南淡声说:“是不是听起来已经失去耐心了?” 她说:“你已经在罗马待了快两个月……” “不是我,是我们。”他纠正。“我随时都能回去。” 他只是在等她愿意和自己一起走。 尉央慢慢转着手中的杯子,却一口都没喝。好一会儿后才说:“我想见莱安一面。” “该怎么联系他?”乔欧南装糊涂。 “我的手机不是被你藏了起来?你真以为我不记得了?”尉央瞥了他一眼,“而且,这世上有谁是你找不到的?” 乔欧南轻轻笑起来,凑上前吻了下她唇角,揉着她的头发说:“你说的对,这世上没有谁是我找不到的。那位里佐先生现在估计在巴黎头疼他个人画展的事情,等他结束了,我让弗里派人接他过来。” “弗里先生现在是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你答应他回去?”尉央问道。 “嗯,怎么了?” “那就不要浪费他的心意。” 坐上私人飞机,从达芬奇机场起飞不久后尉央便又睡着,乔欧南示意空乘小姐不要来打扰,为她放下了遮光板。 弗里早早在奥斯陆机场等候着他们,飞机降落舱门打开,看到出现在乔欧南身边的身影,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他们来到车前,弗里恭敬问候:“能见到你,我感到无比高兴,夫人。” 尉央微笑,乔欧南说:“你这话真令我伤心,弗里。” 弗里给他们拉开车门,在乔欧南准备坐进去时低声说:“我知道你比我更开心,先生。” 车子驶入贝伦庄园不久,雪球听到声音立刻从玫瑰花园跑了出来,尉央一下车就被它扑了满怀。后面追上来的珍茜看到和乔欧南站在一起的她,笑着向他们行了一礼,威逼利诱了很久才把雪球从她身边带走。 “请先生夫人先去更衣,晚餐就快准备好了。” 乔欧南换衣服时弗里敲门走进更衣室,犹豫了一会后问道:“先生,不知道还需要再另外准备一间卧室吗?” 扣袖扣的手顿了顿,乔欧南沉吟片刻,说:“先整理出来宋王。” 晚餐后尉央觉得有点疲乏,拒绝了弗里的餐后白兰地酒,跟乔欧南道别后先回了卧室。 珍茜帮她把浴巾睡袍放到浴室,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尉央从放空状态回神,许久后才回道:“能帮我拿一台笔记本电脑吗?” “好的,夫人。” 沐浴后吹干头发,尉央换上睡袍从浴室出来便打开电脑上网,登上很久没有上线的msn,艾格和莱安的留言消息狂闪不停。 点开来看,艾格早已从蓝色海岸回到巴黎,疯狂地留了好几页消息问她究竟又消失到哪里去了,大概从莱安那里知道了她的去向才消停,之后便是采风时拍摄的各种美图。尉央把图片一一保存好,回复了她一句“我很好”,关掉了对话框。 莱安倒是看起来很平静,最后只说了一句回来后和我联系。 尉央刚准备回复,突然一个视频邀请弹了出来,正是很久不见的莱安。没有多想便连上线,那边在喝水的莱安愣了愣,然后被一口水呛住,背过身咳嗽了半天才回头正对电脑,半天只憋出一句:“哇哦……” 尉央看到自己的画面,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穿着睡袍散着头发坐在床上。自己打趣道:“没听过一句中国话吗,清水出芙蓉?” 莱安跟着念了一句,蹩脚的中文腔调逗笑了她,莱安则在另一端捂住心脏,连声说:“上帝啊,千万不要再对我这么笑,我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你。” 两人决口不提过去两个月发生过什么,莱安絮絮叨叨的说着让他抓狂的个人画展,说到筑梦画廊那位变态总监时的语气像要马上冲出门去杀人灭口。 尉央偶尔附和两句对总监的不满,渐渐倦意涌上来,她关掉了之前在看的网页,只静静听着莱安滔滔不绝。电脑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安静。 乔欧南敲门后没听到她的回应,推门而入后看到她倚靠在枕头上睡着了,腿上还压着笔记本电脑。 上前想帮她关电脑,才发现视频连线还未断。看到乔欧南出现在镜头里,莱安与他安静相视。 乔欧南淡淡一笑,说:“看够了吗?” “如果尉已经选择了你,希望你认真爱她。”莱安说完便伸手合上电脑。 乔欧南默然关掉电脑,拿走电脑时尉央惊醒,声音发翁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他把电脑放在床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说:“吵醒你了?” 尉央动作很轻地转过身,侧身对着他,轻声说:“之前还在看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最近太累了吗?”乔欧南皱眉。 她怔忡了很久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他放在身侧的手,沉默着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乔欧南收紧手指反握住她,躺到她身边,把她拉进了怀里。 “睡吧。” 一切似乎重新回到了尉央初到贝伦庄园的时候,只有弗里知道,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贝伦女主人。 然而这种平静仅仅只持续了两周,就被尉央投下的一颗重磅炸弹炸得粉碎科技探宝王最新章节。 宁静的早餐桌前,弗里专心服侍着他们用餐,珍茜不停为尉央取来她想吃的食物,然而东西在餐盘里堆叠了很高,她却没吃几口。 乔欧南最后忍不住问道:“没胃口?” “嗯。” “身体不舒服?还是感觉累,最近看你精神不好,需要让弗里请医生过来吗?” 弗里正上前帮他添咖啡,说:“先生和夫人用完早餐后我就去联系医生。” 尉央轻点了下头,叉子刚碰上餐盘里的吐司又停了下来,抬头对弗里说:“记得请妇科医生。” “为什么?”弗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尉央复又低头专注于叉子下的吐司,说:“我好像是怀孕了。” 一时间整个餐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很久之后才听乔欧南干咳了一声:“弗里,咖啡……” 这时所有人才如梦初醒,十数年不见慌乱过一次的贝伦管家,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被自己倒在餐桌的咖啡渍,珍茜也反应过来,把尉央面前的咖啡甜酒通通移走。 而乔欧南只是静坐在餐桌前,仿佛要把凝视她的视线定格在这一刻。 “为什么你们反应比我还大?我只是说好像,大概。”尉央看着面前几乎被清空的餐盘,最后只能端起清水杯喝了一口水。 乔欧南端起被倒满咖啡的杯子,有几滴止不住地洒出来,遂又放下,深呼吸了一次才说:“也对,请医生确诊后大家再惊讶也不迟。弗里,你去让司机准备好车子。珍茜你去帮夫人换衣服――”之后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小心。” 虽然尉央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整个贝伦庄园却进入了如临大敌的状态。车子从庄园里开出去的路上,突然冒出来的无数身着黑西装,耳带通话器的保卫人员让尉央无语了半晌。 “你这么做还不如直接用热气球拉个巨型条幅,写上贝伦庄园出现突发情况,大家快来围观。” “假如你了解了贝伦家族的历史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当初母亲在怀孕时就遭遇过一次枪袭,而且是家族成员动的手。”乔欧南把她的手握进掌心,说:“你以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想到曾经他们一同出门时隐匿在周围的随身保镖,和一直在巴黎暗中保护自己的埃尔,尉央默然不语。 “我要给你们绝对的安全。” 也许在车上乔欧南说的你们还有一丝忐忑,当医生取来检查报告,态度恭谨地放到他们手上时,那一丝忐忑终于烟消云散。 “恭喜贝伦特因先生,贝伦特因夫人,夫人现在已经是孕七周。” 那晚她在网上查询自己症状时还带着不可置信,不停暗示自己是父亲去世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如此那般,而现在医生的话明明白白告诉她,这是真的,不是臆想。 乔欧南把有些发呆的尉央搂进怀中,亲吻着她头顶的发。“现在你可以把好像,大概,也许这些词通通扔掉,你现在是妈妈了。” 尉央静静偎在他身边,听他在耳边说:“谢谢你,送给我一个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上) 作者良心建议把这里当结局。下章和正番一起看。。 ------------ 59第五六级阶梯:终点的天堂(下) 即使身份地位如贝伦大家长,也要在医生面前乖乖听着医嘱。尉央脑中还是有点混乱,医生特别强调的关于孕初期的注意事项全都交给了乔欧南。 等在外面的弗里一见到他们出来立刻看向乔欧南,乔欧南微笑着说:“不知道会是又一个让你头疼的小魔王,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公主。” 弗里向他们两人躬身说:“恭喜先生夫人。” 三人离开时,大厅对面从下面上来的电梯打开,一行四人才电梯出来,包括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 注意到远处的身影,尉远华望着对面科室的标示牌,问身边人:“走远的那几个人是尉央和贝伦大家长吗?” 尉伦同样疑惑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说:“是的,父亲全能奇才全文阅读。”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妇产科……”尉远华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马上说:“去查清楚他们究竟来做什么。不要对我说贝伦家族有多么坚不可摧,给你三天时间,我只要知道结果。” 而当三天后拿到那份检查报告,尉远华看到上面的结果后长叹一声,坚毅刚硬的脸上是深深的无奈与认命。 尉伦沉默地站在他旁边,眸中未动半分声色。 “我需要见那位先生一面,一定要见他一面。”尉远华死死攥起手中的纸张。 贝伦未来女主人怀孕的消息并未在庄园内大肆宣扬,乔欧南只吩咐尽量让她觉得一切如常。但即便如此,尉央还是发现城堡变得愈发空旷,有棱角的家具装饰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长绒地毯。 如果不是尉央坚持,连雪球都会被禁止接近。 巴黎的工作即使乔欧南不提,尉央也会主动辞掉。所以当他提起是否需要把巴黎工作暂停时,她便索性都交给他去处理。 这个消息尉央并不想瞒着艾格和莱安,情绪稳定下来后便打电话告诉了他们。跟自己预料的一样,艾格听完后就像卡带了一般,在电话那端重复着:“噢,上帝啊……噢,上帝啊?噢,上帝啊!” 莱安语塞了半晌才说:“真令人嫉妒……” 他们的食谱也全部重新调整了一番,所有孕妇禁止食用的食物全都从餐桌上剔除,唯一庆幸的是她的怀孕反应迟迟未至,暂时并没那么辛苦。 孕十二周的一天早上,乔欧南很早便起床,唤醒了沉睡中的尉央,说:“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产检,我已经让弗里预约好了医生,陪你一起去。” “我可以自己去。”她埋在被子里困意满满地说。 “之前检查医生说你血压有些过高,我不放心,想当面问医生。”轻言诱哄着她起了床,洗漱用餐后便直奔奥斯陆最大的私立医院。 详细检查前护士小心地请他在外面等候,即便再心焦,这里医生护士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在贵宾室大厅中翻看着护理人员准备的育儿手册,心情堪堪平复下来,忽然有人轻叩房门。 “进来。” 随身保镖走进来,说:“有位先生要求与您见面,他说他姓尉。” 大厅门被打开,乔欧南静立在大厅中央,远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尉远华。 尉远华让照顾他的人等在外面,自己遥控着轮椅进入贵宾室大厅,门在身后被缓缓合上。 “声名显赫的贝伦特因先生,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尉远华停在那个身姿英挺,气度非凡的英俊男人面前,沉声说:“我想你应该猜到我为谁而来。” 乔欧南笑容清浅,语速从容:“不然,尉老先生认为我为什么会请你进来?” 尉远华看了眼他身后房门紧闭的检查室,直截了当地问他:“尉央怀孕了?” 乔欧南眸光一凝,语气渐冷:“你还不想放过她?” “我在这间医院整整等了你们一个月,就是想亲耳听你说那是不是真的。”“她已经是我的妻子,贝伦特因夫人,怀孕生子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是你认为,她仍然是尉氏后人,一切事宜俱应向你报备?” “不正常绝色诱惑最新章节!”尉远华已经在极力控制着声音中的激动,缓了口气,他沉下声道:“或许贝伦特因先生知道尉央母亲,我的女儿是怎么去世的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乔欧南仍耐心回答:“令嫒身体虚弱,在尉央十二岁时过世。” “那你知道她母亲为什么会虚弱至此吗?”尉远华慢慢冷静下来,继续道:“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的妻子,龄龄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 乔欧南眸光微动,而他的表情尉远华一分不落全收入眼底,顾自道:“在生下龄龄之后,她因为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孕妇子痫撒手人寰。我以为那只是意外,强忍悲痛独自把女儿养大,却忘记了当初医生的忠告。” 心脏像有一层冰,从心底开始凝结,刺骨的寒意在全身蔓延开,乔欧南手指僵硬地无法蜷握。“什么忠告?” “无法预知的遗传。当我知道龄龄瞒着我和林卿和在一起,甚至怀了他的孩子,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她宁死也不愿听我的话把孩子拿掉,不惜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也要生下尉央。而林卿和,他明知她有可能会为此送命,却也跟她一意孤行,心存侥幸!” 尉远华戚戚一笑:“生产时她九死一生,却也只从死神那里夺回十数年的命。所以我恨林卿和,恨得想把他拆卸入腹!为了龄龄我才放他一条命,我就是要让他永远活在自己的悔恨里。” 他按下轮椅扶手边的按钮,缓缓向后退去。“我同样给你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让你来选择。要她,还是做另一个林卿和。” 医生取报告出来时,乔欧南正沉默立在窗边,背影凛然。 “先生,初步检查结果已经出来,贝伦特因夫人和胎儿情况稳定,只是夫人的血压依然有些过高,需要进一步观察。” 乔欧南接过报告,说:“你们考虑过……子痫吗?” 医生一惊,重新拿回报告仔细查看,“我恐怕……请先生稍等片刻,我去调出来夫人的病例和家族病史。” “不用了,她的母亲还有祖母,都死于孕妇子痫。你们只需要去确定,她有没有可能会患上,然后再来告诉我。” 尉央躺在病床上,医生在做最后的设备调试,最后一项检查开始前护士才去请乔欧南进来陪同,然而护士回来却没见到乔欧南的身影。医生还在犹豫是否暂时推迟时听到躺在床上的女人说:“开始吧。” 仪器刚放到她腹上,乔欧南才姗姗来迟,浅笑着握起她的手,说:“孩子还好吗?” “还不知道。”尉央说。 “先生和夫人已经可以和宝贝见面了。”女医生轻声细语地引导着他们如何在b超仪上找到胎儿的身体,手脚。 乔欧南怔怔地凝视着彩色屏幕上模糊的小身体,尉央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说:“手怎么抖这么厉害?”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说:“第一次和宝宝见面很紧张。” 她笑,他只能看到她微笑时美丽绝伦的模样,她开口对他说的话却全都没再听到。 最终检查报告送到乔欧南手上的那天,天一直有些阴沉,尉央午后在花园陪雪球玩了一会儿,珍茜看天色越来越阴沉便请她了回城堡。 晚餐时第一次没在餐桌上见到乔欧南,不仅尉央,弗里也觉得有些奇怪。结束后尉央便先回卧室,洗完澡出来时,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伴着雷鸣倾盆而下。 尉央躺在床上看胎教书,困意刚至,乔欧南才回到卧室,无声地来到她旁边坐下少年之烽火岁月。 “什么书这么好看,连晚餐都忘记了?”她说。 乔欧南俯□,侧耳贴在她腹上。 “医生说宝宝胎动要等十六周后。” “心跳呢?” “检查的时候难道没听到吗?医生说很健康。” 窗外雨声阵阵,无数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像要把他的心都一点点震碎。他伸手搂紧她的腰,尉央腰间被勒得隐隐作痛,蹙眉问道:“怎么了?” “孩子不要了,好吗?” 尉央身体瞬间僵硬,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经多次检查诊断并联系家族遗传病史,产妇重度子痫发作的几率高于80%,且已出现高血压畏光等前驱症状,建议入院进行严密监控和预防治疗。 他明知她有可能会为此送命,却也跟她一意孤行,心存侥幸! 生产时她九死一生,却也只从死神那里夺回十数年的命。所以我恨林卿和,恨得想把他拆卸入腹! 我就是要让他永远活在自己的悔恨里。 我同样给你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让你来选择。要她,还是做另一个林卿和。 “你的情况不适合要这个孩子,我不会用你的生命冒险。” “乔欧南,你现在神智不清,我可以当做没听到这些话。我想休息了。”尉央挣扎着要逃出他的禁锢,却被他牢牢困在手臂间。 “你难道从没想过,你母亲为什么会因为生你差点死掉,又为什么会早逝?”他把所有事情一一告诉她,告诉她如果孤注一掷生下孩子将会是什么后果。即使医学发达如今天,仍然有太多人类无能为力的事情发生。 他不能,也不愿冒险,去走林卿和选择的那条路。 “谁对我说,要给我还有孩子绝对的安全?乔欧南,比冷漠比无情,谁能比得过你,我甘拜下风。” 尉央声音异常平静,说:“命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我唯一的。” 可尉央万万想不到,狠心下了决定的乔欧南,会有多么不择手段。 尉央昏睡中醒来,那隐隐熟悉的味道和环境几乎让她血液都凝固,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一抬手才发现,手背上插满了针头连接着输液。 一位医生走到床边,把针管里的液体注入输液管中,在口罩后对她说:“这是麻醉剂,夫人睡醒后一切就结束了,不会有疼痛。” 她立刻抓向针头想拔出来,立刻有护士上前按住她的双臂。 “为什么你们不询问患者本人的意愿,是留孩子还是保自己性命,即使要决定,那也应该是我!” “危及病人生命的时候,我们也会参考病人家属的建议。贝伦特因先生也是和医生几经讨论后做出的决定,您的情况太过特殊,不应该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被送上推床,麻醉剂药效慢慢发挥了作用,她强撑着保持清醒,说:“我要见他,让他来见我……” 长长的走廊,白炽灯光刺得尉央眼前阵阵发黑帝道至尊全文阅读。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看到乔欧南英俊的脸开始在眼前变得扭曲。 乔欧南只看到她嘴唇张合,声音细微地听不清说了什么。他边跟着推车走便弯下腰,耳朵贴在她唇边,这次他终于听到了她说的话。脚步被生生钉住,只能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 她说:“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你……” 弗里翻遍了医院上下,最后是在一位护士的指引下在楼梯间找到坐在楼梯上的他。他坐在最上面一级,怔忡望着站在下面的老者。 弗里慢慢上前,伸手说:“先生,起来吧。” 手被他握住,然后覆盖在他眼前。指间感到温热的湿意,弗里心中一震,扶着他的头靠近自己。“奥格,不要难过。” 看着他从小长大,懂事后便再没见他哭过。小时候学骑马跌下无数次没有哭,老先生夫人去世没有哭,即使在失去尉小姐悔恨自己时,也只是说心里太疼,喘不过气。 而现在,在夫人手术室外,他在空荡的楼梯间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左手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心口。 夏末的仙林湖边,暑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雪球在湖边欢乐地奔来跑去,偶尔调皮起来蹲在湖边,把尾巴拖进水里勾引来群群小鱼。 珍茜笑眯眯地逗着雪球跳来跳去,可转头看向身旁坐在轮椅上安静地不发一言一语的人,眼中笑意便全都褪去,只余悲伤。 珍茜来到轮椅边,拾起拖在草地上的裙摆放在轮椅脚踏上,轻言细语道:“夫人在看什么?” 一如既往的没有答复,她也已经习惯,继续自言自语道:“先生又从国外接来了很多医生,听说如果你再不睡觉不开口说话,就只能开始喂你吃药。我偷偷去查过,吃药会让你身体变得更差,而且那些药片还很苦……” 珍茜清了清有些发抖的嗓子,把滑下来的毛毯重新搭在她的膝盖上,声音带了一丝哀求:“夫人,求你,看先生一眼,和我们说一句话,就一句话,好不好?” 身后传来缓慢的敲击声,珍茜迅速抬手擦了下眼睛,起身对来人行礼。“先生。” 乔欧南把手杖放在轮椅上,把尉央推到近处的长椅边,弯身抱起她坐到长椅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紧了紧她肩上的薄披肩,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今天天气正好,可以多睡一会。” 珍茜静静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果然在先生说完话之后夫人便闭上了眼睛。 十天前先生把夫人从医院带回家,她就仿佛失去被夺走了灵魂,不说话不睡觉,就连吃饭都是机械式的,先生喂一口她吃一口。如果让她一个人待着,她可以一动不动待上一整天。 乔欧南垂眸凝视着怀中闭目呼吸的尉央,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但是他不敢叫醒她,抱着她直到夕阳西斜。 苍白的脸颊上纤细的眼睫漂亮的伸展着,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望向仙林湖尽头的落日。“我愿意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好转,那时候我再带你去打猎,你不是很喜欢草地上的落日吗?” 她静静坐在他膝上,枕着他的肩,余晖洒在湖边树木落下的枯叶上,染红了整个天地。 他觉得也许这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她还在他怀里,还在他身边。 “过两天我会带一个人来见你,我想你会开心的。” 两天后,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子踏进贝伦庄园,贝伦特因先生亲自带她到了仙林湖边重生之一路向北全文阅读。 乔欧南帮尉央把脸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说:“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沈恬走过去,蹲在她的轮椅前,双手覆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柔声说:“尉央,你不是答应过我,我们再见面时,还要像那时在罗马你来探望我一样,不是医患,而是以朋友的关系吗?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言而无信的人呢?” 说完后沈恬就默默仰头望着尉央,终于,尉央手指微动,低眸看向她。 从那位年轻的东方女医生来到贝伦庄园后,再没有世界各地飞来的专家医生出现。除了晚上休息,沈恬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陪着尉央。 乔欧南被要求回避,每次他只能远看着沈恬推着尉央的轮椅在花园散步,有时会停下来弯身在她耳畔说话,有时便面对面静坐什么都不说。 沈恬从乔欧南那里了解了一切后又要求和医生见面,详细问询了尉央抑郁病发前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 在听完尉央手术主刀医生的叙述后,沈恬细思后诧异地看向眼神闪烁的医生,用引导的语气说:“或许医生有话想对我说?我以职业道德发誓,绝不泄露我们谈话的一字一句。” 收集完所有有用资料,沈恬对于治疗方案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回到尉央身边,沈恬把她推到静无一人的仙林湖边,捏起她的手腕,沉默了很久后说:“尉央,我知道你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你听好,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乔欧南不明白那个纤弱的心理医生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在尉央终于在一个月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后,对沈恬的所有疑虑也一并消散。 尉央严重失眠状况开始好转后,沈恬把制定好的下一步康复方案交给乔欧南后便告辞离去。 然而谁都没想到,从重度抑郁走出来的她会给所有人一个惊雷。 午后像往常一样在仙林湖边散步,停下休息时珍茜端来了保着温的红茶和点心。乔欧南喂她吃下,吃了几口尉央便吐了出来。 污渍全溅到了他的衣服上,她皱眉看着他,说:“好脏。” 乔欧南把茶杯交给珍茜,说:“你等我一会,我去把衣服换下来。”交代珍茜照顾好她才离开。 尉央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说:“珍茜,我渴了。” “这里还有红茶……” 她摇头,“帮我倒一杯水好吗?” 珍茜犹豫,尉央笑:“我真的口渴了。” 乔欧南扣着衣扣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挑起窗帘看向窗外,才看到庄园男侍纷纷疾步奔向仙林湖的方向。 他眸中一阵疑惑,忽然眼瞳放大,全身一僵后向门外冲去。刚下至大厅,珍茜一脸惊恐地出现在门口。 “不,不会,她不会……” 珍茜失声,跌跪在他面前,“夫人,她……投湖了。” --正文完-- 【请默念十遍以默是亲妈……大家正番再见。】 《贪图》happy ending,tocontinue... ------------ 60在云端.一 春天到的时候,又是奥斯陆最大家政公司一年一度招纳新人的时节。面试地点安排在了奥斯陆一家酒店,和温妮一起前来的几个女孩经过一轮轮筛选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温妮和另外五个年轻女孩被选中留了下来。 面试考核结束后,打扮古板的女考官便让她们签下一份保密协议,保证绝不泄露与主人有关的任何事情,然后便请她们上了一辆看上去便知道极为昂贵的房车。 车上只有几个女孩子,一直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女孩子们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即将工作的地方和主人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棕色卷发,鼻翼有颗小黑痣的女孩戳了戳她的手臂。“嗨,你叫什么?” “温妮。我叫温妮。”她笑的有些腼腆。 “我是尤娜,很高兴认识你。”两个女孩互报姓名后,尤娜便开始在温妮耳边说着今天面试的情景,说本来很轻松的心情在见到那位面试官女士时,瞬间荡然无处,紧张得出了两次错,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淘汰,结果最后竟然听到自己入选,简直兴奋地要飞起来。 温妮一路上始终笑微微地听她说着,忽然房车内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吸气和惊呼。 尤娜也被吸引过去,凑到车窗边向外望去,顿时傻眼余罪。 “温妮,快来看!奥斯陆居然会有这种地方,谁来告诉我这不是英国广播公司电视剧的外景地。噢,上帝啊!” 温妮慢吞吞地挪到窗边,望着出现在面前的湖水树林,还有隐约可见的城堡塔尖。 贝伦庄园终于到了。 从房车上下来,原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车,在她们下车后也跟着下来几个年轻男士。互相问候时城堡边侧小门打开,一个面容沉稳严肃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到他们面前。 “各位先生女士,欢迎来到贝伦庄园,我是管家弗里。” 弗里把几个年轻的女孩带到珍茜面前,让她给她们讲庄园的规矩和注意事宜。自己则带着几位男士,为他们安排各自工作岗位。 珍茜驾轻就熟地把她们带到更衣室,让她们换上新的女佣服。 “好了,姑娘们,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领班人,可以叫我珍茜。下面我分配一下你们的工作区域和任务……” 最终尤娜没能和温妮分在一起,尤娜看向温妮的眼神很是可惜,温妮则对她腼腆一笑。 “你叫什么?”珍茜来到她面前。 她一呆,讷讷回答:“我……我叫温妮。” 珍茜笑着说:“不用紧张,以后你会负责书房,有些地方需要特别注意,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教你。” 分组后各自被已有经验的女佣带走熟悉环境,温妮也亦步亦趋地跟在珍茜身后,目光却忍不住在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周围。 “其实在贝伦庄园,只有一个规矩。”珍茜忽然开口道。 温妮立马收回目光,说:“是什么?” “凡是与主人有关的,只看不说,只听不问。只有记住这一点,才能在这里留下。对于我们的工作,先生并不苛刻。”珍茜停下脚步,指着身边的一扇门:“书房到了。” 度过最难熬的陌生时期,新人们也渐渐适应了庄园张弛有度的工作环境。尤娜偶尔会在短暂的休息时间找到在自己房间的温妮,两人说几句话后便又各自回到自己岗位工作。 突然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尤娜再次不期而至,表情却写满了我要跟你讲八卦的冲动。果然刚把房门关上,尤娜便激动地抓住温妮的手,说:“猜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 “那位从我们来到庄园就没出现过的贝伦特因先生,他终于要回来了!”尤娜看上去快激动地晕过去,语速极快地说:“我知道你肯定听说过有关先生的一切,权势,金钱,噢,尤其是传闻中英挺的样貌……难道你没有心动吗?” 温妮眨眨眼,说:“可这些都不属于我们啊。” 尤娜一愣,有些泄气道:“温妮,你真扫兴。” 休息时间就要结束,温妮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装,秀气的脸上依然是笑微微的样子。 熟悉了工作后珍茜便让温妮单独整理书房,第一次一个人站在偌大的书房,还是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无措。 犹豫了片刻,温妮决定从最简单的书桌开始整理,上面除了笔筒,台灯,内线电话再无其他东西白日梦。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会定期由男侍爬上木梯打扫,她擦掉最下面几层的灰尘后便来到书房中间的落地窗边。 窗前沙发边柔软是雪色地毯上散放着几本书籍,第一次见到时她下意识想捡起来放回书架上,却被珍茜拦住。“它们都是先生放在那里的,你只需要把换上干净的地毯,把书上的灰尘擦干净。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要随意改变它们的位置。” 温妮跪坐在地毯边拿起一本本书,用干净的抹布拭去薄薄的落尘。只有一本中文书籍她不认得,只认得字体很小的英文译名《the booksongs》。 很快书房已经整理结束,温妮整理着清洁工具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瞟到书房角落处,一扇不起眼的紧闭的门。 珍茜第一次带她进来时,她便注意到了那扇上了锁的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珍茜偏偏没有告诉她有关那扇门的任何事,看似无关紧要,却像是被刻意漏掉了。 等温妮回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小门前,怔怔地盯着有些斑驳锈迹的门锁。处处精致奢华的贝伦庄园,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处被遗忘的地方。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那把锁,身后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你是新人?” 手顿时僵硬,温妮手足无措地转身,低垂着眼睛不敢向前望。 “先生应该先去把外衣更换下来……”弗里的声音由外至内,忽然顿住,“温妮,你是在打扫吗?” “是的,弗里先生。”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弗里身边的男人,“您好,先生。我是最近刚到庄园的女佣,我叫温妮。” 那个男人穿着修身的黑色大衣,黑色的头发下有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她想她再也见不到比那更令人记忆深刻的脸。 他向她淡淡一笑,“你好,温妮。” 转身时她才看到隐在大衣衣摆后黑色的手杖,透明的杖端在他掌心指缝间忽隐忽现。弗里示意她先下去,她行了一礼提起清洁桶走向门外,隐约听到弗里说:“这次复健治疗还顺利吗?” 门在身后合上,他们的声音彻底被挡在门板之后。 乔欧南目光从关上的房门收回,把手杖递给弗里,脱□上的大衣,弗里接过大衣搭在自己手臂上。 “布兰竟然没向你告状?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如果先生可以每次都准时,并按布兰医生的嘱咐做复健,三年的时间足够让您的腿恢复正常。” “你知道那不可能。”乔欧南重新接过手杖握在手心,说:“不过我已经做到布兰说的手杖不离手,即使康复的很慢,但也不会恶化。” 来到落地窗边,乔欧南靠着沙发在地毯上坐下来,取过腿边的一本书放在膝上,慢慢翻着。“把我离开这段时间的报告送过来。” “先生应该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弗里站在原地未动,犹豫很久还是说:“如果可以找到夫人,不会三年都没有任何消息,让您一次又一次失望。” “可你我都知道,她没有死。” 三年前的仙林湖,几十艘打捞船彻夜作业不停。他每天站在湖边,望着无数次被搅乱的湖面,他知道她没死,一如他相信自己会找到她。 “这世上有谁是你找不到的?”她说过的话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在他耳边回响。 没有谁是他找不到的,只是不知是现实太过出人意料,亦或她消失的太彻底,让他一寻便是这些年魔尊最新章节。 弗里明白自己劝阻也是徒劳,把每天从世界各地传回的,几乎摞成山的报告取出来放在书桌上。乔欧南起身时随手把书摊开在地毯上,那本从意大利带回的诗经停留在一页纸上,无数次的摩挲让几行字褪了色。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中国,申城。 新一架航班落地不久,从浦东机场始发的磁悬浮列车到达龙阳路站。一批人走出站台,另一批人则去换乘地铁二号线。 正值晚上下班前小高峰,车厢内人潮拥挤,忽然中间部分车厢的乘客听到阵阵笑声从某一节车厢传来,纷纷张望。恰好就在旁边的乘客好奇望了几眼,也忍俊不禁,跟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原来就在一节车厢中间的铁柱边,一个极为漂亮的小正太在围着铁柱转圈,像跳钢管舞一般不时摆一个pose,惹得周围的乘客大笑,许多人纷纷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他。而他居然一点也不害羞,抱着柱子玩得不亦乐乎,有时甚至会扬着那张漂亮得分不清男孩还是女孩的小脸对着镜头露出大大的微笑,直把一些年轻的女白领萌得想丢掉上前亲一口。 当越来越多人关注到这个非常会耍宝的小正太,也有人压不住好奇,想知道带着这么漂亮孩子的家长会是什么样子。 不多久站在车厢门边的一位身形高大削瘦,面带墨镜的外国男人映入大家视野,就一眼便抓住了女乘客的心,有人甚至激动地打开通信软件跟友人狂发信息:地铁二号线惊现极品外国帅哥! 而更把一些人的心给萌碎的,是那个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浅栗色卷发美丽小萝莉,小脑袋枕在他肩上,萌呆呆地看着绕着柱子打圈圈的小正太。 小萝莉忽然抬头对戴着墨镜的外国男人说了一句话,男人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弯腰把她放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小萝莉会到小正太身边一起玩耍时,她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走到对面的车门前,向门边角落的几个人伸手,用外语说了一句话。 站在那边的几个人纷纷让开,车厢其他人才看到贴着门边站着一个戴着墨镜,身形纤瘦的长发女人。 她弯腰把小女孩抱起来,小萝莉嘟着嘴亲了下她的唇。列车到站,她走向车厢门会打开的那侧,小萝莉咯咯笑着把她的墨镜当玩具摘了下来。 那个外国男人笑着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她回身向依然对柱子恋恋不舍的小正太伸手,即便只是素颜,也美得让所有看到她模样的乘客屏息了一瞬。 伴着车厢门开启时的提醒声音,她再次唤了一声,“奥格,再玩妈妈只带艾莉走了。” 小正太这才送开手,像模像样地跟乘客们鞠了一躬,才扑到那个美丽的女人腿边,扯着她长裙裙摆,边往外走边说:“妈妈,奥格最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这两个孩子是全文我唯一为女主开的金手指。 担心be的妹纸可以放宽心了,我早说了我是亲妈。。 申城,应该都看出指代的是那座城市了吧? ps:还是提醒一下,留言超25字能送积分,字数越多积分系统送得越多,长评应该能送几十上百积分。 不过,记得登录啊妹纸们! ------------ 61在云端.二 人潮涌动的地铁出站口在某一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一对容貌极为出众的男女和两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孩子,四人畅行无阻地走过拥簇的人群。仿佛无论他们走到哪里,人们都不自觉驻足回望,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小正太紧紧拉着女人的裙子,抬着小脸仰望着对他来说异常高大的成人世界,稚声稚气地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啊,妈妈?” “因为是你要求坐地铁。”到了上行手扶电梯前,她弯腰把他抱上电梯台阶。 “什么是地铁?” 抱着小萝莉的男人笑着说:“小笨蛋,不知道地铁是什么就让我们带你来坐,知道让你妈妈多辛苦吗?” 小萝莉歪着脑袋趴在他肩上,对着下面的小人说:“小笨蛋。” 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眼,外国男人在女人的视线紧紧抿住了嘴唇,她淡淡转过头去,说:“知道小孩子的模仿能力有多强了吗,莱安?” 他不住地点头帝龙修神(gl)。 “然后呢?”她问。 “我保证绝不再在孩子们面前说不好的话。”莱安又在小女孩脸上亲了亲,“尤其是在我心爱的艾莉卡小姐面前。” 地铁出站口附近的停车场,申城国际画展主办方派来的车子早已等候在那里。坐上车不久,两个孩子便靠在大人怀里睡着了。 “尉,不累吗?飞机上你就被奥格闹得没有休息过。”莱安声音中隐隐带了些担心。 尉央低头吻了吻奥格的头发,说:“他在都城陪我闷久了,这会儿大概玩得累坏了。艾莉呢,一直在睡觉?” “艾莉才没奥格那么调皮捣蛋。”看出尉央眼中的忧虑,莱安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肩:“别担心,艾莉和奥格已经三岁了,除了出生时在保温箱待了很久,你看现在,他们不是跟正常的宝宝一样很健康吗?我觉得你应该更关心一下自己。” 她微微笑了笑,说:“复诊的时候主治医生说情况很好,可以逐渐把药停下了。以后我也只有艾莉和奥格,不会再有别的孩子。所以别担心,我很好。” 因为他们全程都在用意大利语对话,坐在前面的画展工作人员只能干听着。上面交代要找一个懂英文的,没人告诉他,这位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请来的,大名鼎鼎的青年画家dl竟是讲意语的。 好不容易他们停止说话,副驾驶座上的工作人员尝试着用英语跟他们交谈:“里佐先生和夫人是第一次来申城吗?两个孩子真是漂亮得令人嫉妒。” “我也这么认为。”莱安回道,看了眼尉央,停顿一下继续说:“不过我可不是丈夫,我只是骑士。” 到达临时住所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莱安把艾莉抱出来后正发愁怎么扛起来另一个小家伙,睡得昏天黑地的奥格仿佛突然被充满格了电,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只是一双深蓝如海的眼睛完全没有焦距地望向窗外。 尉央让莱安先抱艾莉进去,自己站在车门边,对坐在椅座上头扭来扭曲好奇打量周围的小朋友说:“奥格,快点下车。” “这是哪里啊,妈妈?” “让你洗澡睡觉的地方。” 提到洗澡,奥格眼睛顿时一亮:“可以和妈妈一起洗泡泡澡?” “你下车后我们可以谈谈。” 话音刚落奥格小小的身子便扑到车门边,让尉央抱了下去。 结果在浴室里,奥格一个人光溜溜地坐在浴池里闷闷不乐,对着帮他洗澡的人说:“妈妈说谎。” 莱安把儿童香波倒在手上,揉出泡沫后抹在奥格的小脑袋上,说:“你妈妈说什么了?” “她说陪我洗泡泡澡。” “噢。”莱安揉着他的头发,说:“她是这么说的?” 奥格蓝眼睛眨了眨,垂下了脑袋,伸手拍着周围的泡沫,摇头说:“不是……” “那她对你撒谎了吗?” 奥格鼓着腮瘪着嘴继续摇头:“没有……” 冲洗干净头发和身子,用浴巾包裹起他小小的身体,莱安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奥格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我们去找妈妈?” “她在哪儿?和艾莉在一起吗?” 莱安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实话告诉他:“没错,她在给艾莉洗澡荤君素妃。” 这下小家伙彻底不干了,扭着身子跑出浴室,莱安追出去时他已经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可怜兮兮地望着莱安,小嘴里吐出的话让莱安哭笑不得:“这不公平。” 莱安上前摸了摸他已经干了的头发,说:“小子,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奥格在被子里滚来滚去,不一会儿便把裹在身上的浴巾从被子下面拿出来递给莱安:“帮我放回去,谢谢。” “遵命,我的小先生。” 去到另一间浴室,艾莉正在浴池里一堆泡泡里笑着,尉央坐在浴池边扶着她以免滑进水里。 “奥格已经洗好了?” “他一到床上就睡着了。”莱安蹲到浴池边,捏了捏艾莉秀挺的鼻尖,说:“难得看到她这么有精神的样子。” 看到被放在一旁的dv,说:“已经拍过了?” “嗯。” “假如你再这么忧虑下去,身体和精神迟早会吃不消。医生不是已经说过,虽然艾莉和奥格是早产儿,但是度过了出生时的危险期,他们就跟普通孩子无异。” “我知道。”尉央抬手擦去艾莉沾在脸上的泡沫,指尖摩挲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说:“可我担心她会像我,还有我妈妈一样……” 莱安转头注视着她沉静的侧脸,还未开口,一个湿哒哒的小手便摸上了他的脸,回头看去,艾莉正举着满是泡沫的双手对他笑。“圣诞公公莱安。” 尉央眼底也有了丝笑意,向她伸手说:“来,妈妈抱你去冲澡。” 谁知小萝莉一矮身整个人都缩在了泡沫里,说:“不。” “为什么?” 艾莉睁着漂亮的眼睛,黑眼珠在长睫毛下忽闪忽闪,看着莱安说:“因为我是淑女……” 闻言,莱安硬是被呛了一下,尉央终于被女儿惊人的话逗笑了,对他说:“听到没有,艾莉已经是淑女了,请绅士非礼勿视。” 把艾莉抱回卧室,等她睡着后尉央才离开。莱安站在客厅举着一瓶红酒,对刚走出房门的人说:“来一杯?” 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在别墅空旷的客厅显得异常清晰,尉央这才扫视了周围一圈,轻笑说:“果然是知名画家了,临时住得地方都这么高端大气。” “你第一次知道吗?很多年前我已经身价不菲,如果不是画展主办方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我,我才不会答应。” “你是烦了吧。”她一句话戳穿。 莱安不予置评,喝了一口红酒后说:“带你们一起来是想让你散散心,不过看来似乎让你更累了。” “身体虽然累,但精神很好。我也想离开都城生活一段时间,以前不离开只是因为那里有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很久,画展后他又要飞回意大利,在他回来前让她和孩子们暂时住在这里,莱安又说起艾格,问她是不是可以让艾格知道她在哪里了,她愣了愣,苦笑说:“我怕她会气我邪王煞妃。” 一杯酒尉央并没喝几口,倦意涌来,跟莱安道过晚安后她起身回房。莱安在后面叫住她:“尉。” 她转身,问:“怎么了?” 莱安张了张口,还是摇头说:“没什么,祝你好梦。” 可是她已经许多年没做过好梦。 梦里尉央又看到了那条光亮洁白的走廊,和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她觉得梦里自己的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像倒流回了心脏,锥心刺骨地疼。 再一晃便是仙林湖边,有人在她耳边说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不只有孩子才是你唯一的家人,尉央,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后来沈恬出现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你听好,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负责手术的主治医生告诉我,你的哀求触动了他,他取消了手术,宝宝一直都在。只是你在手术台上昏过去,没等你醒来乔欧南就把你带走,又因为他没听从乔欧南的话为你手术,才迟迟不敢主动说出真相。” “尉央,我知道你会好起来。从第一次在巴黎见到你,把你带出警局的□室,我就知道你会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女孩子。快点恢复精神,你才能考虑怎么留下孩子。” “留下孩子的代价或许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凶险,我明白乔欧南的顾虑和决定,但假如孩子是你失去所有亲人后生活下去的动力,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选择的路都异常辛苦。走进夏末初秋的仙林湖中,微凉的湖水渐渐漫过身体没过胸口,在威尼斯水路上品尝过的恐惧的滋味再次袭来。只要再软弱一分,她或许就会回头,妥协在乔欧南的怀里。 她知道他会给她常人莫及的爱,但那最终也没能敌过她对只属于自己的生命的渴望。即便她也明白,上岸后等待她的并不一定是美好的结局,而是姗姗而至的死亡。 湖面上,只余一条披肩在清澈的湖水中沉浮。像一团水草,一旦触及,便把人死死缠住,溺毙在水中。 乔欧南不知道是多少次从梦中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他抚额,眼神空茫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他微促的呼吸。 撑起身下床,他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来到床尾,望着对面墙壁上的那幅素描,凝视着她不知看向何处的眼睛,低喃道:“你在哪儿?” 清晨弗里没在卧室里找到乔欧南,毫无意外地在影音室找到了握着遥控器睡着的男人。 取走他手中的遥控器关掉早已一片雪花的屏幕,乔欧南被惊醒睁开了眼睛。弗里微一躬身,说:“先生先去更衣,有客人到访,希望您能答应见他一面。” “这是你应该处理的事情。”他皱眉按了按抽疼得额角。 “我认为您或许应该见一见那位先生,他说有您一定想知道的事情,要当面跟您谈。”弗里又想起来一件事,补充道:“噢,他还让我转告您,他叫关致亨。” 作者有话要说:正番里肯定会给他们好的结局,我发誓【拍死,正文结局把多少人吓到了你造吗!!!】 孩子们的名字。。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 马上乔先生就能找到失而复得的人了,码字码得吐血的作者也能功成身退了。上班抽时间神马的说来都是泪啊,更得慢请多担待。 ps:既然都到了申城,我在思考江晋世和连夏夫妇客串的可行性…大家下章见。 ------------ 62在云端.三 有人走进书房边的会客厅,站在窗边的男人闻声回身,一身黑衣凛冽挺拔。声音低沉道:“贝伦特因先生真是让人久等。” 乔欧南手杖落地,声声规律而从容,不急不缓地说:“因为我从不接待不约而至的客人。” 关致亨一笑,说:“那我倒要对你的接见感到无比荣幸了。” 乔欧南回以浅淡的微笑,来到窗边,直截了当地说:“目的是什么?” 他不答反问:“那你这些年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抓在杖端的手指一紧,乔欧南蓦地看向他。关致亨神态自若地笑着指向窗外,说:“我记得那片湖水很是漂亮,可以去那里谈吗?” 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眼乔欧南的右腿,“如果你方便的话。” 从城堡到仙林湖,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湖边,略带春寒的风从湖边徐徐吹来,发丝微拂过眼前。 几乎刚在湖边站定,乔欧南便开口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关致亨轻笑,说:“这么沉不住气的贝伦大家长,与我记忆中那个目空无物,主宰一切的男人实在相去甚远。” 他抬手遥指仙林湖左岸灌木丛后的树林,说:“我知道穿过树林后,就是一条直通奥斯陆机场的大道。” 无视乔欧南眼底升起的阴翳,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还知道,沿着湖边游到岸上,一个会水的女人也能做到。” 说完关致亨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种回忆,沉默着不再言语。 乔欧南抑制住心脏的狂跳,死死抓着手杖撑住身体。许久后才缓缓问他:“你为什么会帮她?” “帮谁?贝伦特因夫人吗?”关致亨脸上笑意早已消失殆尽,“你认为我有那么慈悲吗?” “你那么做的理由呢?” “那是她唯一一次求我。”关致亨死死咬了咬牙,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乔欧南脑海中一片零碎的片段闪过,“她是沈恬?” 关致亨眸中冷光微动,却没回答。但乔欧南已然确定,那时在罗马,尉央猜测的没错,那位气质温和恬淡的女心理医生和这个男人是有关系的。 “你是因为她来找我?”乔欧南明白了他的目的。 “三年前你可以找到她一次,那么现在我相信你能再次找到她。当然,作为条件,我可以告诉你贝伦特因夫人的去向。” 越是接近答案,越不急于求知。乔欧南目光投向远处的湖面,淡声说:“我一直认为,经过这么多年,你终于决定来找我合作是为了摧垮教父,没想到最终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如果你不是因为一个女人,以你的身份地位和骄傲,会向我低头多看一眼吗?” 乔欧南收回视线,“这一次我承认是我小看了你。” 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关致亨嘴角轻勾:“这世上有太多即便是你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轻易抹去一个人的痕迹。” 但同样,在连自己都无法触及的地方,也足够让一个人销声匿迹。 乔欧南慢慢吐出一口气,说:“她去了哪里?” 尉央被胸口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从睡梦中猛然清醒绝色懒妃。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团子,红扑扑的脸蛋就悬在脸前。 看到她醒了,奥格立刻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妈妈,我爱你。” 尉央翻身让他躺在自己怀里,说:“我也爱你。不过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莱安说六点钟。” 她抬手捏了下他小脸,笑说:“你也把莱安叔叔吵醒了?” 奥格在她身边拱来拱去,她也没有了睡意,索性起床换上宽松的休闲服,而奥格早已很有眼力见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把衣服抱了出来。 先给他换上衣服,帮他洗好脸刷完牙才自己洗漱。出去时经过莱安的房间门前,从半开的门口看到艾莉正趴在他身边酣睡。 尉央低头看了奥格一眼,看来他最先吵醒的是自己的妹妹。 这是她来到申城后第一次走出别墅,前几天都是莱安早起带着孩子们出门散步,而奥格养成习惯的速度很快,短短几天就能准时醒来。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那么旺盛,尉央一边注意着他脚下,一边跟在他身后慢慢小跑。偶尔分神看眼小路两边的景色,精美的别墅在高大的观赏树木植物后若隐若现,错落有致,各有不同。 看出奥格有明显的目的,尉央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奥格边跑边回头,口齿不清地说:“树树在那儿……” 树?尉央理解不了他的话,只好跟着他去一看究竟。 不久后她隐隐听到了水打堤岸的声音,果然继续往前后一片湖水出现在眼前。湖边小路上有三两人在慢跑,奥格似乎看到了谁,刚停下脚步还在喘着气,便举着手大叫:“叔叔!奥格来了!叔叔!奥格来了!” 这小家伙,才来几天就攀上邻居了?刚才说的是叔叔?尉央笑着望去,远处竟真有人停下,循声向这边走来。 当那道修挺的身影越来越近,面容轮廓清晰可辨时,她惊讶得发现自己记忆深处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男人来到他们身边,弯腰伸手逗了一下奥格,而后便风度翩翩地向她伸手,说:“你是孩子的母亲?你好,我是你们的邻居,敝姓江。” 尉央同样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目光却仍在他脸上逡巡。他却是坦然接受她的视线,笑说:“有什么疑问吗?” 奥格不满大人忽视自己,抱住男人的腿晃来晃去:“叔叔,述述呢?” 尉央皱眉看着他,用法语轻声说:“奥格,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一听到她不跟自己讲中文,奥格就明白妈妈生气了,乖乖松手站好,回答说:“要做一个小绅士。” 尉央看向男人,说:“抱歉,江先生,奥格太调皮了。” 他揉着小孩子的头顶,对她说:“我叫江晋世,都是住在清澜湾的邻居,不必叫得那么见外。” 然后他蹲□与奥格面对面,说:“阿述生病了,他妈妈带他去看医生了。” “叔叔怎么不陪阿述,奥格生病时妈妈和莱安就会陪在我身边。” “那是因为奥格还小,阿述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不能让爸爸一直陪着他驸马在化妆全文阅读。” “奥格没有爸爸,不过我有莱安。” 尉央心脏突得一疼,伸手把奥格搂到身边。江晋世表情始终未变,起身说:“我太太应该要回来了,我先走一步。” 尉央微一颔首,看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她叫住他:“江先生。” 他回头。 “你太太,是七年前在罗马,特雷维喷泉边的那个女人吗?” 江晋世眼神有些意外,认真而仔细地望着那个美丽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女人。尉央看到他的神情便明白了,微笑说:“你大概不记得我,但是我记得你们。” 他一怔,随即不再强迫自己回忆,回道:“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段手机上传的视频,悄然在中国最大的社交网站被无数次转发开来。视频上萌到爆的“地铁钢管舞”小正太迅速进入人们视野,另一个抓人眼球的,则是抱着玩偶般可爱漂亮小萝莉的外国帅哥,靠在地铁门边亲昵吻怀中小女孩的样子不知令多少人心动,无数女性前仆后继地留言求做后妈。 当两个漂亮到天妒人怨的孩子妈妈露出半边真容时,却是又羡又恨,大哭简直不让普通人活的人生赢家。而更多的男性网友纷纷评论说,即使有了孩子也可以成为心中女神第一位。 在一些人还在对他们相貌感叹不已时,有些人却转移了自己的关注点。 “看视频时候就超级好奇他们在讲什么,偷偷用公司的设备给视频去噪,放大声音后终于听到了,尼玛居然听不懂啊!求大神翻译他们说的是神马!” “把博主处理好的视频给外院的同学们看过了,综合了几个语种同学的答案。小女孩对男人讲的是意大利语,后来去找妈妈时说的是法语。女人说的是中文,小男孩的都能听出来,说的是英语……” “卧槽……已经无法评论,楼下来。” “意法中英……楼下继续。” “我……我去背四级单词了,兄弟姐妹们继续。” “呵呵。有种再来句阿拉伯语啊!!” “楼上有人嫉妒的不要太明显,像我就不会告诉你们劳资会讲西班牙语。” “姐还会讲东北话呢,你行吗?” “会东北话有什么可嘚瑟的,分分钟闽南语喷死你。” “喂喂,不要搞地域攻击啊亲们!” …… 视频中的一家四口红翻网络的同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我认识他们”,也再没有人拍到过他们的身影。 他们就像神秘过客一般出现在众人视野,给大家无聊的生活留下一点谈资,然后便彻底消失。 申城国际机场内部人员间紧张的气氛从接到通知时便一直持续,没人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人物,可以让整个机场安保等级提升至最高一级。 然而就当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攀升到顶点时,一道解除警戒的通知下达,一切恢复了正常。不少人都在猜测这是不是机场高层策划的一个应急演习,训练观察机场员工间的应变能力仕途保护伞全文阅读。 但很快这个推测便被推翻,从停机坪回来的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谁来问都不讲他负责迎接落地的是什么人,被追问急了,就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追问的人都扫兴而归,撂下一句话:“难道那人是从火星来的?” 其实,那人并没看清来人的模样,私人飞机落地后地勤人员都被要求清场,他只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飞机上有一行人下来,十几辆豪车远远驶来,不知上了哪一辆,很快便都消失在停机坪,整个过程甚至没超过五分钟。 弗里把水杯送到乔欧南手上,说:“你应该喝点水,先生。” 乔欧南摇头,把杯子推开,抚着额问道:“这是第几站了?” “香港到北京,申城第三站。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关先生并没有骗您。” 乔欧南淡淡望向窗外,路边的人行道上行人匆匆。那日仙林湖边他问关致亨她在哪里,他却只给了他两个字:中国。剩下的连关致亨自己都不清楚。 他始终坚信她活着,三年间他在法国意大利挪威穿梭,为的就是那一丝丝与她有关的可能。她全部的生活就在这三个国家,他从未想到过她会抛弃这里的一切,回去那个她出生,却全然陌生的国家。 车子停在申城最繁华的街道口,林立的摩天大楼上,炫目的超大led电子屏幕播放着水准极高的广告,亦或者转播最热门的新闻讯息。此时,一则寻找民间最美女神的娱乐新闻正在数个屏幕上滚动播出。 连续几天的飞行,没有倒过来的时差令乔欧南身心俱疲,就在他闭目休憩时,弗里满含激动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 “先生,你看那是不是夫人?”弗里指着车窗外大厦幕墙上的电子屏幕。 乔欧南放下车窗时一轮新闻已经结束,他握起身边的手杖,在弗里反对声中推门下车。 红灯结束,绿灯通行,乔欧南孤身独立在滚滚车流中,仰头寻找再次播放新闻的屏幕。 弗里吩咐司机继续前行把车停好,随即下车向他走去,前后车辆中几位黑衣保镖同样眼疾手快开门下车,朝他的方向聚拢。 艰难地在车流中把他安全护送到路边,弗里极为罕见地声色俱厉道:“你是在拿你的生命冒险!” 乔欧南却无动于衷,等弗里平静下来后微笑道:“我看到她了。” 是否分离了太久,所以才会连再次同在一个城市都如此令人激动。 站在喧嚣的路边,被突来的喜悦塞满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乔欧南说:“弗里,去查出来清澜湖是在哪个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妹纸们中秋快乐,也祝我爸生日快乐。没错,他的生日就是农历中秋节o(n_n)o~ 江先生曾在29章罗马的故人中串过场~ 作为中秋福(坑)利(爹),提前揭晓一个设定:乔先生的中文名字由来。 乔,他祖母的姓氏。 欧石楠,挪威国花,译名艾莉卡(erica)。 花语:孤独,背叛;勇敢,幸福的爱情。 【注解来源于百度百科,如有差错,我不负责= =】 ------------ 62 在云端.四 ------------ 63 番外一.密室记 ------------ 64 番外二.结婚记 ------------ 64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