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前缘:遗弃(一) 荣国天历三十三年,曲水郡天灾不断,大旱三月之后又现大涝,曲水百姓流离失所。英明神武的荣徽帝即刻拨了二十万两赈灾银前往曲水。而为了确保灾银不被沿途官员中饱私囊,荣徽帝又特派了刑部侍郎连益一同前往,沿途督察。 而此刻。 上京,连府。 “夫君。”府门前绿裙罗衫的清秀美人握着面前男子的双手,双颊微红:“你答应了香融定要在年关前回来。” 一身月白色长袍的男子,闻言轻笑,周身尽是儒雅:“我也不想错过瑞儿的出生。”握了握手中柔荑,一声宽慰“放心,我定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瑞儿出生时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夫……夫君又怎知,定会是男孩儿呢”香融低眉颔首,青丝云鬓,露出粉红的耳根:“若是……若是……。” “若是女孩儿,便叫芮儿。”男子一手提起腰间一块白玉镂空佩放在香融的掌中,又伸手一提,竟然是与那玉佩一般无二的碧绿色玉佩,系挂在香融腰间“你我相识于瑞安寺,又在芮水河畔有了秦晋之盟,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起rui字,可好?” 香融低头看着掌中的两块玉佩,同样的雕工,同样的纹路,就连系着玉佩的红线也是用着同样的手法编结而成,两条系绳并拢而放,中间的两块绳结便会合成一个同心结。这是他们当初的定情之物。 “嗯”男子只觉细不可闻的一声低应,温香软玉已经入怀。轻声低笑,想必此刻怀中的妻子已经双颊滚烫,面色羞红。 府门前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对佳人也都是低声轻笑,上京盛传才华横溢年轻有为的刑部侍郎,不愿做天家女婿,为了青梅竹马的庶出小姐而拒绝了一位郡主,一位公主。当年百花会上侍郎咏赋小姐弹琴,一篇青梅赋被广为传唱,就连被拒的郡主和公主,也因此不再心有怨言。而面前的这对佳人正是这刑部侍郎连益和当年的庶出小姐如今的连夫人李香融。 连益松开双臂,轻扶了怀中香融的双肩,左手食指弯曲很自然得轻刮了刮那挺直小巧的鼻子才放下。 “香融,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时日,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恩”香融低低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的瑞儿”连益看着香融头上的十二根紫玉钗,右手轻抬起香融的头,果然,方才还满是娇羞的双目,此刻泛着盈盈水汽。指腹轻轻擦着眼角“切忌不要如此伤怀,这样对你身子不好。” 香融看着连益双眼里关切中带着的淡淡担忧,轻轻得深吸一口气,也同样抬手握住还停留在眼角边的宽大手掌,柔柔一笑,仿佛冬雪之后初遇春风般沁人心扉:“夫君放心,香融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和瑞儿的。” 芊芊素手轻抚上上好的云丝绸缎,丹蔻十指,领口、襟边、腰带、袖口、下摆一一滑过,不留一丝褶皱,甚至连腰间的玉佩也仔细系过,玉垂不过手腕,流苏不过膝,一如往日。 细细得将长袍整理一番,香融才向一侧退后几步。双手相叠停于腰侧,身子一福“愿夫君一路安康,早日解得曲水百姓之苦。” “愿老爷一路安康。”香融身后一众下人也都随着一同行礼,齐声道出。 连益终是上了马车朝着东玉门而去,此时朝阳初现,染红了东方的一片天空,也染上了朝动而去的马车。香融望着车檐上跳动的五彩流苏。夫君,你定要早日归来。 夏花开,秋果食,转眼便又入了寒冬。庭院外红梅正待开放,又恰逢瑞雪,一片银装里裹着点点红果,从楼里望去,自有一番滋味。窗前,躲在兔毛大裘里的女子微低着头,左手握着一个被锦袋裹着的暖手铜炉放在胸前,右手轻轻的抚摸着高挺的腹部,嘴里细细得念着什么,不时还传出几声轻笑。这景,这佳人,都美。 “夫人!夫人。”一串急急得呼喊,打乱了院外安静的美景,也打断了临窗而立的美人。 嘭――原本掩上的院门被粗鲁得撞开。香融微微蹙眉,来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连府的管家――渡安。 “夫人。”一入楼内,还不待行礼,渡管家便笑着急道:“江怀回来了。” 咚――咕噜――。铜炉落地,一转眼就滚到了墙角。江怀回来了,那……夫君也…… “给夫人请安。”从渡管家身后走出一人,蓝衫黑衣,一脸风尘,正是当初随着连益一同南下曲水的江怀。 “夫君……他……。”香融一脸焦急,原本平静的心情此刻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老爷一切安好,夫人请放心。”江怀连忙说道:“老爷一刻前便已入宫复命,老爷担心夫人挂念,便命小人先回来给夫人报平安。老爷还说,请夫人在府内安心等待片刻,老爷复命之后便会尽快赶回府上。” “夫君可曾说有何安排?” “老爷未曾吩咐。” “流苏,让厨房备上些清淡的吃食,将芙蓉糕和香菇水晶饺都蒸上,再让他们准备好驱寒烫和热水。安伯,你亲自去接夫君,让江远回府上休息吧。流馨,你也去,记得备好热茶再带些热的茶点。”香融一一吩咐众人:“还有什么吗?哦,对了。流萤,随我上楼,将给夫君做的新衣备好。” “扑哧――。”香融身后的贴身侍女流馨痴痴一笑:“夫人啊,您从老爷南下后不久就开始给老爷准备洗尘,日日都要检查上一遍,该准备,该整理的啊,早好几个月就都已准备好了。” “是啊,夫人。现在什么都是备好了的。”流馨一旁的流萤也跟着笑道:“就只差你肚子里的小少爷出世了” 听见众丫鬟调笑,自连益走后不曾有过的娇羞也再次出现,一双脸颊,满是红晕。“好你们几个丫头,胆子大了,敢取笑我了,是不。” 冬日的瑞雪楼传出阵阵笑声,楼里佳人俏立,楼外红梅白雪,只是,在这瑞雪楼里,这样的温馨,自今日之后,便很多年都不再有过。 华灯将上,连府上下,盛是热闹。府里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的喜庆灯笼,修剪整齐的矮树上,挂着一排排用白绸结成的如意绣球。府门内外,站满了人,人人都翘首以望得盯着门前大路的一头。特别是站在最前,大腹便便的女子,一脸焦急。忽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从街角转入众人视线,看清驾车人后,众人皆是一脸喜悦。 夫君……香融在马车出现的那刻便激动起来,那扇门帘之后的,便是她的夫君,思念了数月的夫君。看着马车驾到近前,停下。连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着。流馨从车内出来,拉开车帘,现出里面的身影。月白色的冬衣,身上披着深紫色的大裘,许是觉得天气冷,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兔毛冬帽。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容貌,五个月来的日死也念,无数个夜晚的辗转难眠,初次怀孕,却独自一人的微微心酸,这一刻,全都化成了夺眶而出的泪珠子。待那身影立于车辕一侧,同样静望着自己,那泪珠子已经断成了线,眼前朦胧,却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冬裙,向着那一方奔去。没走几步,便已经被人接住,紧接着,一双臂膀用力得拥住。 “夫君……。” “香融。”怀中终于能抱着熟悉的人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胭脂香,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我回来了。” 一雪白身影,一深紫身影,在这皑皑白雪之上,紧紧相拥,没有言语,也没有多做什么,安静,除了细微的抽泣,便只剩下马匹的喷气声。 “老爷。”正在连益与香融近乎忘我的时候,渡安不得不尴尬得出声打断:“老爷,夫人已经在外等您多时了,天寒,夫人的身子……。” “怪我,我竟连这都给忘了,还得让安伯提醒。”连益伸臂将香融拦进怀里,用自己的大裘又将怀中人裹在了自己怀里:“快些进去,可别把咱们的小瑞儿给冻着了。”说着就抬步带着香融向府门走去:“小心他出来的时候不依不饶,怪你这娘见着他爹便把他给忘了。” 香融娇笑着半靠在连益怀里,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说,只能躲进大裘里。而连益看着妻子半是恼怒半是娇羞的模样,心情大好,就连多日来的奔波也不觉得疲惫了。 “恭迎老爷回府。” “恭迎老爷回府。”众人随着渡安请安,一片祥和中,却未有人注意到已经快到近处的一辆马车。 给读者的话: 某果第一次码字希望大家多多鞭挞,不足之处也希望大家能够告诉某果,让某果能够快快从小果长成大果。哈哈~祝大家天天有好心情。 ------------ 前缘:遗弃(二) “连侍郎,请留步。”就在连益刚踏过府门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人声音从后传来。 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得停在了府门前,车上门窗皆关得严实,驾马的车夫并未见过,车上也未有任何官职或家族的标记,一时间,连益也感到十分纳闷。 看着眼前寻常的马车,香融不知为何突然眉角微微一跳,心里竟泛起一丝异样。 车门拉开,从内走出一身形偏矮,很是消瘦的男子。着对领镶黑边深蓝长袍,腰上束黑色金丝绣花腰带,正中还镶有一颗拇指指甲大小的碧色翡翠。上身外挂一件赭石色短褂。男子虽是管家打扮,但是,寻常大户却是找不出这样绣金丝镶翡翠的管家的。 “连侍郎。”男子还站在车辕之上便向连益拱手作揖,声音细长,竟然是一名公公。 连益松开怀着香融,香融后退一步站与连益一侧,皆有些不明所以。 “在下淮安郡王府副管家庞正。”男子下的马来便道。 淮安郡?香融微微蹙眉,当年一场赐婚风波,被拒的那位益阳公主据说后来下嫁的便是淮安郡世子。而荣国建国以来便有一习俗,公主出嫁,皇后会派一名宫里的管事公公随嫁,以便帮助公主打理府门,而被外派的公公一般都是总管一级,外派之后也通常是做起管家或者副管家。眼前这位庞管家显然便是那随益阳公主下嫁的管事公公。照眼前这情形来看,这庞管家便是冲着连府而来,或者说是冲着连益而来。只是这庞管家究竟为何而来? “哈哈,恭喜连侍郎不辱圣命。”庞正无视于眼前尴尬的气氛,仍然笑道:“侍郎此番南下不仅将灾银分发到百姓手中,还在两月之内控制了曲江曲通两地的瘟疫,开官仓放粮发药。老奴从淮安郡一路走来,可听着百姓们说了不少侍郎的好话啊。” “庞管家谬赞。”连益拱手行半礼,面前这位并不普通,尽管还带着副字,可是所有人都明白,这副管家背后所代表的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外嫁的公主,更多的是那稳坐在栖凤殿的皇后,和这荣国的整个皇室。 “押送灾银靠的是平易将军,发放灾银靠的是曲水郡郡守和十三位府衙大人,而能够解决曲江曲通两地瘟疫的也全是楚老先生和玄先生两位的功劳。此次曲水一趟,连某却是未有任何建树的。” “侍郎大人何必如此自谦,连老奴都知晓,若非侍郎大人在,平易将军押送的灾银还未进曲水便会被锦南王给扣下不少,那曲水郡守和府衙也都相互推卸,迟早把那灾银给拖黄了,更别提那在世华佗楚老先生,若非侍郎大人说服玄先生,楚老先生也不会跟着徒弟出山了。” “连某只是书生,这天下,百无一用是书生,而连某能用上的也就只有这一张嘴了,连某也不过动动口舌,实不如庞管家所说的那般。”连益此刻虽然嘴上谦逊,可实际心里却很是不耐,这益阳公主无缘无故断不会有此一举:“不知庞管家此次前来……。” “侍郎不必诧异,老奴此次前来,仅是贺喜而已。” “贺喜?”这淮安郡与上京相距不下万里,仅是为了贺喜? “是,贺喜。”庞正从车夫手上接过三尺长一尺高的锦盒,双手递于连益,拱手道贺:“老奴代益阳公主殿下贺连侍郎三喜临门。” 三喜?连益接过锦盒却很是诧异,仍猜不透这庞管家究竟有何盘算:“劳庞总管替连某谢公主,只是连某愚钝,不知庞管家之意,这喜,从何而来。” “嘿嘿,侍郎实在谦逊。”庞正浅笑,只是低头一刹那,双眼中竟含着一丝精光。 “侍郎此番南下,可谓功不可没,皇上对有功之臣一向宽厚,相信,不日,侍郎便能加官晋爵受封领赏了。此为一喜。”庞正微一侧身,向着连益身侧的香融略一点头:“夫人有孕在身,想必不久侍郎府上得添上小公子小千金了。此为二喜。” “这三喜嘛……嘿嘿……”庞正并未说完,侧身一让,现出身后一人。 此人外披一件灰白带帽的短裘,低着头,瞧不见眉目,身着白色锦缎冬衣,只是比寻常冬衣厚重些,似是那人很怕冷。瞧着身形像是一女子,且腹部已有些凸起,竟是一带有三四月身孕的女子。 众人皆是朝着那女子身影瞧着,庞正瞧着众人的若有所思一笑,左手向着那女子身影一引,高声一句“此为三喜。”一石激起千层浪。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新得有点晚~悔过。另,某果留下qq一只:814002791。欢迎来鞭挞偶尔小懒的某果。捂脸~唔~。验证留:鞭挞茶果 ------------ 前缘:遗弃(三) “庞管家这是何意。”连益怒斥。 “呵呵,侍郎为何动气啊。”庞管家双眼盯着连益,嘴角牵起的一丝嘲笑,已毫不掩饰。“府上又将再添新人,哦,不,还有再添新子,哎呀,难怪侍郎动气啊。怪老奴,怪老奴,老奴贺侍郎四喜临门!” 四喜临门一句那庞管家吼得中气十足,府门里外众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府门前静得便只能听见众人参差不齐的呼吸声,或轻,或,重。莫非,那女子真是…… “庞管家莫要诬蔑连某。”连益含着怒气,从牙缝中一字一字得吐出:“恕连某不便招待,安伯,送…客!”转身欲牵香融,离开此地。 “连侍郎。”一声女子低唤,从那灰白的短裘里飘出。连益并未听见,只是这声音传进香融的耳里,却是令得她浑身一震。 “香融?”连益的身子一阻,便有些担忧。香融本就有孕在身,若是此刻有个不是,他根本不敢想象。 “香融?”出声再唤,可眼前的人儿却似雕像般一动也不懂,双眼死死得盯着前方。 灰白的身影终于动了,右手轻抚着腹部,走向前来。女子步伐奇特,每一步都似跳舞般轻盈,除了连益,众人的目光也渐渐得被吸引过来。女子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只是这优美的步伐在香融看来却是煎熬,每踏下一步,那三寸金莲踩下的不是青石板,而是自己的心尖。那声音……那步伐……真的是……她……吗? 女子一步步走近,连益未瞧,香融也未落话,众人皆不便阻止。女子在台阶前站定,从灰白短裘里伸出芊芊玉手,拉住帽沿,腕上挂着一只珊瑚色玉镯,半隐半现,。只需看上一眼,香融便知道,那玉镯之上还刻有一只口含枫叶的貔貅。 香融抬头…脸色不负先去的红润,双眼里已经有了缕缕雾气。 “香融。”连益焦急:“你莫要听那胡言乱……” “她……。”不待连益说完,便被香融打算,从方才到现在都并未说过一句,此刻开口,才觉,嗓子竟然有些干哑,那微微的颤音,听在连益耳中,比什么都揪心:“真是你……”做的吗? 连益想反驳,话未出口,便被一细细糯糯的声音打断。 “侍郎莫不是当那枫叶小筑秋雨一夜只是春风一度?” 什么?连益心头一惊,这才转头看向那灰色身形的女子。 青丝云鬓,头上斜插一只牡丹簪,峨眉淡扫,秀鼻俏立。女子拉下了裘帽,那秀丽精致的面容现于人前。众人不由得连连吸气,那容貌…竟然…与夫人像了七八分。只是双眼更大双唇更薄,稍显了些许媚气。 众人一见女子面容便纷纷猜测,莫不是老爷这一路有些难耐便将这女子当做了夫人的替身,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为何会……那晚……莫不是……真……”连益瞧着眼前女子惊讶之下,语无伦次,脸色竟也有些泛白。那晚,自己独自一人喝醉,梦里梦见了香融,耳鬓厮磨,连自己都只当是一夜春梦,并未想过是真的发生过。如今…… “为何。”颤音成了低泣。 “香融,你听我说,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我喝醉了,我……” “为何。”低泣成了抽泣。 “我……我当时……我以为……我梦见了你……我以为是你……我很想你……” “为何……”抽泣成了嘶哑的哭喊。为何是他人在你身旁?为何要耳鬓斯磨一夜风流?为何是她?阳安首富李万达之嫡女,李香沐。那从惊讶片刻转成惊恐的眼神,那似喃呢的一句话,眼前,还需再问什么吗? “夫人。”流苏与流馨上前轻扶着香融颤抖的身子。“不论如何,夫人还是先进府里吧。夫人的身子受不住……”还未待说完,香融身子一软,便倒进了流苏的怀里。 “香融,香融。”香融身子一软,连益才算是回过神来:“香融你怎么了。” “老爷,夫人晕过去了。” “快,快送夫人回屋。” “江平,快,快去请大夫。” “流馨,去准备些热水。” 看着府门前一片混乱,庞正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只是此刻已经无人再留意府门前事不关己的两人。 “李小姐不愧阳安第一才女之名,真乃大家风范啊。”话里意有所指。 “庞管家谬赞,第一才女也不过虚名而已,抵不上公主殿下一番谋划。”同样话里有话。 “嘿嘿,老奴恭喜李小姐又了一桩心愿。” “劳庞管家提醒殿下,香沐的另一桩心愿。” “日后再见小姐,老奴怕是要称呼小姐一声连夫人了。” 香沐沉默,望向府门众人杂乱离开的背影。 庞正拱手离开,只听得背后幽幽得传来一句:“我那妹妹怕是不喜欢我这做姐姐的亲自送来的大礼啊。” =偶=素=大=礼=的=分=割=线= 停了一日的大雪又开始落下,瑞雪楼里挂着的灯笼和如意绣球上也被覆上了厚厚一层,无人打理。 夫人身子受寒,心绪不宁,怕是受了些刺激或者惊吓动了胎气,若是不饮催产药让夫人早产,怕是,夫人母子都有性命之忧。连益想起大夫的话,更是焦躁不安。如今已经过去一夜,楼上传来得阵阵喊声却实一声比一声揪心。 “啊……啊……。”一声痛呼。 哗,连益起身,桌上未动的碗筷险些被震得落地。 “老爷,楼上是产房,你不能上去啊。”渡安守在楼梯口,又一次将连益堵回。 连益不得不又坐回桌边,“啊……。”又是一声痛呼传来,本就坐立不安的连益,双拳紧握。他答应过香融会尽早回来,也答应过香融孩子出生时会陪在她身边,可如今,不仅害得香融早产,还进不去产房。香融一人,要如何才撑得过去。 产房里,香融躺在床’上,流苏流馨一人跪在一侧紧握着香融的手。床’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绸被本就是红色还是被血侵染。一盆一盆的水往里送,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换。 “啊……啊……。”香融额前沾满汗水,阵痛令得她冷汗连连,流苏不停得擦着香融脸上的汗水,流馨不停得和她说着话。 “夫人,再用些力,再用些力,已经看见头了。”稳婆此时也一身狼狈,裙摆袖口也沾上了一块一块的血迹。流萤守在一旁给稳婆帮忙。 “夫人,夫人,你再加把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流馨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夫人,快用力,出来半个头了,快用力,不然孩子会被捂死的。” “夫人晕过去了。 “快,再含片参片,掐人中,快。” “夫人,快醒过来,醒过来啊。”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夫人用力,再加把力。” “哇……哇……哇……。”众人忙乱中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时辰,一声婴儿啼哭响起,也总算是让众人松了口气。 疼痛总算过去,香融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躺在床’上,喘着气,那汗湿的脸很是疲惫。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稳婆用红布将婴儿裹上,抱到香融身前,笑道。 流馨一手接过婴儿:“夫人,小姐好小啊。” “流馨,让我也抱抱小姐。”流萤也靠到近前:“啊,小姐好轻啊。” 香融手撑在绸被之上,似要起身,流苏扶起香融的身子,自己也靠的近些,好让香融靠着。 “夫人,夫人,你看你看,小姐又小又轻,还皱巴巴的,都没有夫人好看。”流萤喋喋不休,将婴儿递到香融身前。 “流萤,哪有刚出生的婴儿就漂亮的,我家小妹出生时还没有小姐好看呢。小姐长大了一定也像夫人一样好看。” 香融身边一干丫鬟都是好奇得盯着那刚出生不到一刻的婴儿,说笑中,却并未有人注意到,神色并不寻常的香融。 脸上透着疲惫,双眼中却是透着冷漠,不见那母亲初见亲生孩子时该有的欣喜激动或是慈爱。 香融一手撑在被上,一手有些吃力得抬起,流莺笑着将婴儿递上前。 啪! 众人之觉得眼前红痕划过,都是吃惊都望着眼前一幕。刚刚,他们看见,夫人……将小姐…… “哇……哇……”婴儿受痛,大哭起来。 “小姐!”流萤最先回过神来,赶紧向前一扑,接住跌落床沿,又将要跌下床’去的小姐。流萤只觉一阵后怕,若是夫人力气再大一分,小姐向前落一分,那…… “孽障,孽障…”香融似魔障般,竟然发起狂来哭喊着又要向流莺怀里的婴儿扑去:“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孽障,孽障,若不是因为这孽障,夫君就不会…孽障,孽障,你还我夫君,你将我夫君还来……还来……” “夫人!” “夫人!” 连益本就坐立不安,一声婴儿啼哭传来,才算是稍稍安下了心,再也顾不上渡安的阻止,冲上楼去。可刚到房门,却听见房里连连惊呼。 “香融!”连益破门而入,眼前一片混乱:“香融!香融!。” 香融本就不剩多少力气,被一拉一扯跌在绸被之上。 “香融?”连益冲到床边,也不顾床’上还未换下的染血绸被,一把将香融锁去怀里。 “孽障……孽障……这该死的孽障……把夫君还我……还我……”香融不断挣扎,口中仍然哭喊着。 “流苏,怎么回事?”连益一颗心实在是被搅得一团泥泞,再看着怀中人癫狂的摸样,一颗心,更是被割出一条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夫人……小姐……” “究竟怎么回事!”连益一喝。 “小姐出生,流萤抱着小姐给夫人看,可是夫人不知为何将小姐摔了出去……夫人还……还说小姐是孽障……让……让小姐还老爷给她。” 连益一愣。 “孽障……孽障……” “快将那孩子抱走!”连益抱紧焦躁的香融,至始至终都只是看了一眼那刚出生的婴儿:“香融,香融,没事了,没有的,香融。” 落雪纷飞,依旧是那红梅白雪,雪地上却只剩下婴儿啼哭和那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给读者的话: 前缘完了…下一章,传说中的连翘小蜜蜂闪亮登场。好吧,是低调的闪亮登场~哈~某果昨天偷懒了,只顾着画画去了~悔过~ ------------ 第一卷 :有女名连翘 荣国天历四十九年。 乍暖还寒正是初春。 姑苏城南端,城墙边上,一座朴实小巧的府邸,府门前挂一块黑底红字的木匾,匾上书:连府南苑。 苑内,总共两个小院。左侧小院名莲园,挖了一弯月牙形的莲花池,将那院子四面环了三面。右侧小院名草堂,不足莲花池子一半大小,院门内外种着几棵桃树柳树,院里三间小屋并排,屋外种着一片高高矮矮的植物,远处一看,很像……菜地。 此刻,那绿油油一片的‘菜地’里正有淡黄色的身影,来回奔波。 屋前置了一副软榻,塌上正躺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身影动了动,似乎刚醒,缓缓得伸出左手,将那脑袋一支,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垂下,散在塌上,丝丝缕缕还绕在那羊脂玉一般圆润的手臂之上。若是有人在此,定会惊叹眼前美景。塌上美人儿,一双美目半磕半睁,漆黑眼眸若隐若现,眉,不画而黛。唇,不涂而红。午后日头将那白净净的脸上,晒出淡淡粉色。一缕秀发从耳际垂下,划过锁骨上一枚红色的桃花痣,垂在胸前。美人如画。 院外有人叩门,片刻后传来一阵低语,而后又是开门的声响。 连翘连打了几个哈欠,睡眼还有些朦脓。仍旧支着脑袋,愣着神。 “小姐小姐,你醒啦。”黄色身影走到近前,一看,竟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额前留着齐眉刘海,一双杏眼配上那粉扑扑的脸颊上一对小酒窝,煞是讨人喜欢。 “嗯。”懒懒低应一声,却再无半点反应。 “小姐,小姐。”小丫头一到塌前便半蹲在连翘面前,双手拉着连翘散在塌上的衣衫,一脸甜笑,很是激动:“海藻已经将药田都整理妥当了,药材也都收拾好了。”说着,小丫头竟然松开衣衫,开始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得数了起来:“天南星、木棉花凌霄花和白芥子都收进匣子里了。紫花杜鹃和雪上一枝蒿也都晒上了,薄荷草都缝进香囊里了,十二个香囊,一个都不少。还有小姐让磨的灵芝和珍珠,也磨了几大瓶子呢。还有还有……” 海藻叨叨个不停,连翘抬手掩唇,又是一个哈欠。 “小姐~”海藻一见自家小姐如此神情,便知她先前的话算是白说了,小姐根本就还在神游。 “恩。” “小姐~。”海藻神情有些委屈,将嘴一嘟,一双杏眼竟然泛起了盈盈水汽。双手又在连翘的衣袖上轻轻拉扯。 “嗯?”连翘总算有些回神。哎,春日绵绵真好眠啊。 “小姐,你都不听海藻说话么?” “泥。”连翘一双美目一眨,轻吐一字。 “我?”海藻一愣,一脸莫名,片刻后,似想到什么,大颗颗的泪竟像珠子一般往下落:“小姐,你答应了海藻,只要海藻好好照顾药田这次你就会带海藻去‘进香’的。小姐,海藻真的有好好照顾药田,海藻一天都没有偷懒过,小姐…小姐……” 连翘望着眼前的小泪人也是一楞,片刻后才算明白,而后很是无奈得一笑,伸手揉了揉那厚厚的刘海:“傻海藻。谁敢不让你去啊,我若不让你去,只怕这草堂顷刻间便会比隔壁的莲花池水还要多上几分了。” “真的?”杏眼一抬,眼下还挂着一颗泪珠,满眼却全是惊喜。 “可方才,小姐你说……” “哎。”连翘笑叹“我是说,你手上有泥。” “泥?” 海藻往那衣衫上一望,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脸上也有了一丝潮红。方才,一激动,忘记了还没来得急洗手。 “小……小姐……海……海藻……这……这就去洗。”海藻将头快低到胸前,小声说着。 “无妨。”连翘说着,便一转身,下了塌。“方才可是来报,马车准备好了?” “恩恩。”海藻忙点头:“方才海藻就是想告诉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车已经去小门等着了。” “那就快些去拿包袱吧,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么?” “恩恩,海藻这就去。”海藻一声欢呼,转身便开跑,几步之后,突然停住,转身:“小姐……” “有事?”连翘笑着一问:“还是,咱们小海藻突然想明白,不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海藻一急,将脚一跺:“海藻跟了小姐六年,每年就只能去一次,这次是好不容易说服小姐的,海藻说什么都要跟着去。” 看着连翘一脸灿笑,海藻脸一红,小嘴一嘟,又被小姐给耍了“小姐,你就不换件衣服再出门么?” “无妨。”连翘笑脸一收,转身:“反正也无人会理会。” 草堂一侧有个小木门,婉约点,这是侧门,直接点,这便是后门。连府有个族规,除直系子孙或上了族谱名录的外系之外,其余人等非正式场合不得从正门出入。即使,这南苑算是连府十个八个别院里最小的一个,却仍旧要循着这条规矩。而连翘也只是个没有上连家族谱的连家子孙。 木门外停着一辆有些旧的马车,车辕上的黑漆已经开始脱落,一匹还算稳健的老马拉着。连翘和海藻两人一进马车,车上便剩下不多的空隙了。一路向东,绕了大半个姑苏城之后,不肖三炷香时间,马车便到了一条石阶旁。这是通往寒山寺唯一的路,上香还愿的人到了此处便只能步行上山。马车一停稳,海藻便提着包袱跟着连翘下了马车。刚一立定,那马车便一兜转,掉头往回赶去。而那驾马的马夫至始至终都并未瞧过连翘一眼。 “小姐。”海藻将两个包袱往肩上一提,便开始抱怨:“好歹,你也是连府的小姐,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连稍微好点儿的马车都不肯派给你。这些人……还……还……他们……” 连翘一笑,轻捏了捏眼前嘟嘴小丫头的鼻子:“小海藻,难道你是开始嫌弃我这没地位的小姐了?”接着转首低低一叹:“哎,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姐,你就喜欢取笑我。”海藻将头一侧,双手在胸前一挽。“小姐明明就知道海藻说的意思。” “哎。”连翘一叹:“我这不是担心小海藻跟着我这样的小姐,会觉得这大好岁月里了无生趣么” “哼。”海藻看着这与在别苑相差两般的小姐,仍不住翻了翻白眼。 “哟,这说话的语气,小姐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连翘一手在海藻下巴下一挑:“来,告诉小姐,这是和谁学的呀,怎么觉着那么像那谁那谁啊。” “小姐你,你,什么像啦,怎么可能像,那个花里花哨舌头又长又毒的娘娘腔我最讨厌了。哼。” “哦,我怎么听着还越来越像了呢。”连翘秀眉微微一皱,似在思索:“难道,那谁转性子了,不爱老是哼哼了?” “哼。”刚一出口,海藻便觉不对,立马改口:“嗯哼~” 突然一阵马匹嘶鸣打断了眼前调笑的两人,那来路上竟然多了一辆马车,一匹白马拉着,车壁车顶都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车门敞开,一卷翠绿的竹帘垂着,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片刻间,那马车便到了近前,越近,那马车的香气便越是清晰,清心怡人,香味淡雅,连翘一闻便知,是薄荷。 白马又是一声嘶鸣,在连翘面前停了下来,驾车之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黑色劲装,黑色头带,黑色长靴,一身黑色,腰间斜插一根银色的棍子,该是件武器。少年应是常常被晒,肤色是淡淡的麦色,一脸坚毅,面容还算俊朗,只是一脸冷漠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少年手撑着车辕,一跳,便立在了连翘面前。 “老大!”少年一脸严肃向着连翘一点头。 “麦冬哥哥!”连翘还未说话,便听见海藻一声欢呼,几步便奔到了两人面前,连翘一阵好笑,那被唤作麦冬的少年却是一惊。 “咳~嗯。”麦冬略一点头,便向着连翘一侧稍退了半步。 “龙葵姐姐好吗?龙骨哥哥和菖蒲哥哥好吗?还有苍耳哥哥,麦冬哥哥,快告诉海藻他们怎么样了。”海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麦冬的衣袖不停的晃着。 “都,都好。”麦冬似有些惧意,趁着海藻晃动的间隙,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立刻又向后退了几步。 先前一脸坚毅冷漠,此刻都成了赫色。连翘心里一笑。这麦冬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憨直,别看他一副拒人摸样,其实是因为他不善言辞。而海藻每次见到他,就总是戳他这死穴。 “麦冬哥哥。”海藻一见麦冬退后,嘴一嘟,神色又有些委屈:“你干嘛怕海藻,海藻又没有怎样。” 连翘在一旁看得又是一阵好笑。再见麦冬板着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窘迫,手一伸,将海藻拉到了自己身边。“你个小妮子,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嘿嘿。”海藻原先还有些委屈的脸上立马就是一个灿烂的笑:“谁叫麦冬哥哥那么有趣呢。” “哦,有趣?”连翘双眼微眯,静盯着海藻,嘴角一勾就是一笑:“我倒是很想看看咱们小海藻什么时候去欺负欺负那谁,嘿,到时候,肯定更有趣。” “哼。”海藻又是一跺脚:“小姐,不许你提他,不许。” “不许?”连翘将眉一挑。 “不许!” “那待会儿还要见他怎么办?”连翘又是一叹:“难道海藻打算打道回府了?” 海藻一惊,只听连翘又说道:“正好麦冬在这儿,就让他先送送你,小姐我先走着。” “小姐,我……” “没事儿。”不等海藻把话说完,连翘急忙将海藻肩上的包袱取了下来:“哎,师父当年就说过,我应该多练练,嗯,最近有些懒了,没怎么动,正好今天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小姐!”海藻将包袱一抢,抱在怀里,往车辕上一跳,便坐在了上面:“海藻说什么也不会回去的,不回去不回去。”这海藻果真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连翘低笑着也从一侧踏上车辕,手拉起竹帘,走了进去。 “还不进来,你坐外面,麦冬可没法子驾车了。”帘里传来连翘的低声叱喝。 “是,小姐。”海藻一听,麻利得便钻进了车里。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一路向西,驶进城里又绕了大半圈,停在了西面一栋三层高富丽堂皇的楼外。 “老大,到了。”麦冬停住车,回头向着车厢低声一说,车里传来一声低应。 麦冬纵身一跳下了车,从那楼里跟着便走出两个青衣小仆,一个接住马缰,一个走到车旁。齐齐得朝着麦冬呼了声:“二公子。” 给读者的话: 某果,重新理了线,从‘初遇’开始从新写。之前的觉得有点糙。某果会尽快将前面的补上。下一章‘姑苏养生堂’。(这章补完) ------------ 第一卷 :姑苏养生堂 此处乃是姑苏城最为繁华的杨柳街,来往的行人本就最多,而此刻,众人一见那雕檐刻壁的马车便知是养生堂的。若你要问为何会如此笃定?哈,那是你孤陋寡闻了。马车上刻章可印刻族徽的多,刻诗刻画刻美人的也多,可你有见过满车都刻上薄荷草的么?为啥要刻薄荷草?这我哪儿知道啊。你问这养生堂是干啥的!别怪我翻你白眼。玉骨扇小神医听过没?姑苏连公子听过没?这姑苏城,不,这整个洛阳郡,上至九十老翁下到三岁稚童,有谁不知这鼎鼎大名的养生堂就是那小神医连公子开的……药膳食坊。 养生堂的七位当家都是年少有为,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众人一见是养生堂的马车,又见那架马的少年黑色劲装面容俊朗却冷漠,像极了那传说中的‘黑公子’――二公子麦冬,便都有些好奇,有意无意得放缓了步子。如今一声“二公子”便坐实了众人的想法。只是众人都在疑惑,能够让‘黑公子’亲自驾车,那这马车里的人究竟是何身份。传闻‘黑公子’最不喜权贵,千金也难使他回望一眼,莫非,这马车里的,是那小神医? 众人还在猜测,那马车便已经停稳,只见竹帘卷起,从里走出个十一二岁粉衣小姑娘,齐眉刘海,头上梳着两个髻,髻上挂着两串绿豆大小的珍珠,胸前竟然还挂着一个茶杯大小的翠玉平安锁。众人一阵咂舌,光是那珍珠,那玉就抵得上一个九品地方官一年的俸禄了。再看那小姑娘杏眼俏鼻,粉嫩的脸配上那粉色衣衫更显得娇俏可爱,只是不知为何,那小姑娘一脸委屈,低着头,扁着嘴。莫非,‘黑公子’要接的就是这位小姐? 不待众人多想,哗啦一声,那垂下来的帘子又被挑开,现出里面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把白色骨牙做成扇柄的折扇拿在手上,轻挑着竹帘。只见少年一身白色锦缎,腰间系白色腰带,头上如黑瀑的青丝也用白色头带系着,一身上下皆无任何装饰,却越发显得超凡脱俗不染凡尘。少年明眸亮齿,脸上虽还有些稚气,俗话说的好,功名不在年少,如此年纪便有了这般风采,那再过个三四五六年,只怕这整个洛阳,哪怕是整个齐国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上下的了。 碧瑶本也无意于那马车,就算真是‘小神医’又如何,在这洛阳郡,除了她家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洛阳郡的中流砥柱。一个没有任何家世的大夫,有神医之名又如何。怎奈何那‘小神医’早已被传得近乎神人,什么活死人药白骨,什么洛阳首富,什么姑苏第一公子。自家小弟便是被那些传闻搞得神神叨叨,连好不容易出趟府逛逛,都一定要选在养生堂吃饭。小弟不走,碧瑶也只能留在原地。 只是,当那少年从车里走出,碧瑶却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呼吸便变得有些急促,手脚有些僵硬竟然不听自己使唤,一颗心也上上下下晃荡得很是难受。眼里,尽是那风姿卓越的少年公子。少年越发走近,满脸尽是笑意,碧瑶只觉昏昏沉沉,一阵阵晕眩。身子一软,竟然向着一侧倒去。那一刻,碧瑶的脑海中竟然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千万别在这位公子面前出丑。只是,此刻身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碧瑶只得闭眼等着那疼痛来临,可就在快触地的刹那间,只觉腰间一紧,身子一个旋转,疼痛并未如预想中的来临。 双眼微睁,瞧着自己是直立立站在此处。轻呼一口气,心里一松。总算是没有出丑。 只是突然察觉出有些不对,身后一凉,一个软软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姑娘小心。” 碧瑶一个回头,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少年。 满脸微红,低眉颔首,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姐姐,你没有吧!”碧瑶低头正好看见小弟一脸担忧:“是不舒服么?中暑了么?要不要让大夫瞧瞧?” “我……我没事。”碧瑶摇头,突然想起方才还未道谢,有些失礼,赶紧侧走一步福了福身:“碧瑶谢公子搭救。”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介怀。”那少年也是执扇拱手。 “姐姐,让大夫给你瞧瞧吧。” 碧瑶心知自己突然倒下究竟是为何,经小弟这么一声‘提醒’更是觉得尴尬,解释不了又不便明说,只羞得满脸红透。 “小公子不必焦急。在下看来,小姐不过是有些怕晒罢了。”那公子淡雅的嗓音响起,又是向着小公子笑着摇头:“并无大碍。” 碧瑶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少年微笑得看向自己,满眼里尽是温文尔雅。 “麦冬,去帮这位小姐拿把伞来。” 麦冬点头,转身便走。 瞧着这养生堂的二公子转身离去,这一圈子人的一阵诧异,一阵低语。 “你?你真的是玉骨扇?”那小公子惊呼:“真的是小神医?” 碧瑶再也听不见众人高呼“小神医”也看不见自家小弟直拉着那少年公子问东问西,眼里脑里都只有少年方才的那一笑,如同春日般宁人甘心沉浸其中。直到手上被塞一物,下意识得一握,低头一看,一把绣花红绸伞。还未回过神来,手中又多了一只白色小巧的景致瓷瓶。 “这伞姑娘拿着遮阳,还有这瓷瓶里的是在下自己配置的薄荷膏,清神醒脑。”又是那如沐春风的笑。 “谢,谢公子。”碧瑶低声回谢,遥望这那公子转身离去。 “他就是小神医?”碧瑶突然回首问着一旁的小弟。 “咦,姐,你怎么才反应过来?”那小公子诧异。 碧瑶未答,转首回望那白色的身影,看着他渐渐得融进了养生堂人来人往的楼里,直到不见。 给读者的话: 某果最近状态不好,要愁找工作的事情,要愁画画的事情。请大家见谅。哎!今天晚上还会有一章。! ------------ 第一卷 :圣旨 连翘、海藻与麦冬,一行三人上了三楼,转进最角上的雅间。雅间里,正中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盘时令水果,一盘五色糕点。连翘顺手一端,一手捻起一块桃花糕咬了嘴里,一手端着瓷盘,往那向北的墙角走去。只见那墙上挂着一副百花争春图,一片花苞之中,唯独一株白色茶花盛开,一只蝴蝶绕其飞舞。 连翘又捻起一块杏仁酥,右手手肘一挑那画,半个身子钻到画下。身子一侧,往那墙一靠。 “咔嚓”一声轻响,那墙竟然被移开,向着外面那一侧旋转了一尺。 那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嗯,今儿这杏仁酥不错。”连翘一面嘀咕,一面用身侧一推,现出里面一条甬道来。 道不长不过十来步,一头紧接着一扇紧闭的房门。 连翘金莲轻踏,刚走到门前。屋内突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紧接着又是响起一声娇喝:“姓龙的,你给我死一边去。” 连翘一笑,再捻起一块香枣糕,脚尖稍一用力,门便被轻轻打开。 往里一瞧,里面竟然是间别致的雅间,半隔成了两间。内里一见门正对置着一个书桌,桌上一套笔墨,桌后一排书架,散散得摆着一些摆件。两侧各放着五张藤椅,排头两张前还放着两张书桌,桌上堆着一叠叠册子。外间临窗置着两条软榻,榻上各铺着一条绒毯。两侧仍然各摆着五张藤椅,正中一方八仙桌,桌上同样摆着一盘水果,一盘糕点。此刻,排头两张各坐着一男一女。紫衣少年正手执茶杯,慢条斯理得喝着茶,与身侧一墨衣少年下着棋。对面红衣女子一脸怒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软榻上斜躺着的青衣少年。仔细一看,这两人容貌竟然一般无二,只是女子面容稍显圆融,男子面容稍显刚毅。女子身侧还有一人,也着红衣,一手拿着茶杯递在女子面前,一手撑开手中扇子,为女子扇着。 “哟。谁火气这么大呀!”连翘一脚榻进屋里:“来,让本公子瞧瞧,降降火,去去温”脚上一踢,将那碎了的茶杯踢到一旁。 “老大!”一声惊呼,连翘只觉眼前红色一闪,一道人影便窜到了面前。下意识一退,还未站稳便被一红色身影环环抱住。 “咳,龙葵,松松手。”连翘手一伸,将脖子上的手拉了下来:“你老大我这身板太单薄,你这么一勒,我可吃不消啊。” “就是。”不待龙葵接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就她那身蛮力,是人都吃不消。” “姓龙的。”龙葵一声暴喝:“你再说一遍。 “小葵妹妹。”龙葵身后窜出一红色身影,一手递上一只茶壶:“来,喝口菊花茶,润润喉。”龙葵顺手一接,就着壶嘴张口便喝了一口。 “哼!再说一遍,你还不是一身蛮力!”青衣少年一声冷哼,又转头小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牛变的。” “龙齿。”龙葵一听那声嘀咕,一怒:“你找死是不。”右手一扔,手中茶壶就这么脱手而出,朝着软榻砸去。 龙齿也不起身,右手撑起脑袋,左手一伸,一接,茶壶便稳稳落在手中。转头正得意一笑,突觉不对,身上某处似有些湿意,略抬头往下一看,腰带下方,两腿之间,青色湿了一滩,成了墨色。 轰……一股怒意直上心头,转头一看,对面得意的女子哼着小调,右手上正把玩着一只……茶壶盖子。 咔嚓……忍无可忍。那湿的地方,位置实在是……太…… “哟。”龙葵一侧头,大大的丹凤眼一挑,一边摇头一边道:“这多大的小伙子了,还尿……” “龙葵。”龙齿从软榻上一跳,提衣挽袖便向着龙葵扑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连翘在旁听着一阵冷汗,最后不都是你活么。 “啪。”一声脆响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吵闹,紧接着一声冷哼:“不想活了,就都给我滚楼下扫大堂去。” 紫衣少年身侧对弈的男子微侧,一记冷眼一扫。阁楼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大哥,是她拿水泼我的。”龙齿小声嘀咕。 “死小子,你怎么不说你目无尊长,敢顶撞我这姐姐。” “不就是比我从娘肚子里早出来一炷香嘛,早知道我就该把你踹下去,自个儿先爬出来。” “啪!”龙骨手中多了一条红色长鞭,一记鞭扫,两人立刻闭嘴,眼观鼻鼻观口,吱也不敢吱一声。 龙葵身旁的苍耳心里一叹。不是一家人果然不进一家门,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连翘扁了扁嘴,手中拿着的瓷盘已经空了,走到桌前,手上一换,又是满满一盘,捻起一块又往嘴里送。 “老大。”龙齿抬头时正好瞧见连翘手中那空盘:“你怎么跟没吃东西似的,你在那府里没饭吃,还是饭太难吃啦?” “龙齿,你什么意思。”一声稍显稚气的声音从门边响起:“小姐吃的东西都是我做的,你敢说我做的难吃。” 众人循声而望,麦冬身侧,一身粉衣的海藻,正嘟嘴皱眉,一脸气愤。 “咦,这不是小海藻么。”龙齿一见海藻立马一脸惊喜,嘴角一勾,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好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龙齿身后响起,紫衣的少年放下手中执黑子的手,走到龙齿身后一拍肩膀:“你啊,少想些鬼点子欺负海藻。” 龙齿低头讪笑,海藻一声冷哼。众人也都是一阵笑语。 笑罢,众人围着八仙桌团团坐好。菖蒲从内间走出,手上握着一张字条,紫色衣袖一摆,递到连翘面前。 连翘眼光一扫,一顿,字条上粘着一小撮白嫩嫩的毛发,眉角微微抽搐。 “兔毛?” “兔毛!”菖蒲点头。 “烧了!”连翘头一转,侧头不接。 “烧这兔毛”苍耳一旁一接:“还是烧这字条子?” “都烧了都烧了。”连翘手伸手连摆。 “哎。”菖蒲无奈一身叹息:“老大,我看你想烧的不是这毛也不是这条子,而是那个写字条子的人。? “啪。”连翘手掌往那桌沿一拍:“谁叫他每次都给本公子找事累。上次是粘羽毛,这次换兔毛了,哼!下次就算是卷一撮他头上的毛,公子我也不乐意。” 众人瞧着眼前,自家老大一脸气愤。皆是一叹。老大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麻烦,那……人,偏偏每次都……。众人心里感慨,谁叫老大有这么个师兄呢。 菖蒲含笑正想说话,楼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连翘蹙眉,眼角瞟过菖蒲手中还握着的字条,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叮……叮……叮当……”内里书柜正中挂着的一鼎巴掌大的铜钟突然一响。那是专设在此处的通信铃,若是楼下有急事,掌柜便会将这叮当摇响,通知几人。 “是急事儿。”菖蒲转头:“老大,我下去看看。” 连翘略一点头,仍旧蹙着眉。 众人没了笑闹,一时间,小阁楼里安静异常。 不消一刻,菖蒲又从楼下上了楼来,一进门,便是急急道:“老大,有圣旨!” “圣旨?”众人都是一愣,洛阳郡虽然比邻上京,可一去也得花上个十天半月,荣国开国到如今,圣旨传出上京的少之又少。 “给谁的?”连翘食指弯曲,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嘟嘟的声响。 菖蒲神色一沉。 “你的!” 连翘手指一顿,房间里瞬间听不见一丝声响。 给读者的话: 某果又晚了,悔过!明天,不,现在是凌晨了,准确的说该是今天了,继续发两章节。 ------------ 第一卷 :伺机打探 养生堂大堂。 连翘带着菖蒲和麦冬下楼来时,大堂里,已经站满了人。最前的,是一身红色宫服的公公,手捧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面容虽未见多少沧桑,看其身形却也有六十上下了,其后半步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着藏青色狴汗文官服,这人连翘见过,就是姑苏城的知府,似乎是叫什么田光禄的。而后还站着两队银铠甲亮银枪的士兵,一对二十人,对立而站,人人手里的银枪都是淡黄色的缨穗,竟然是皇宫禁卫军。 连翘心里嘀咕。这架势……果真不一般啊。 公公见这三个风姿卓越的少年迎面走来,为首的少年还有些稚气,身高不过刚到身后两人耳垂,传闻那小神医不过十五六岁,想必就是他了。公公兰花指一捏,抿着嘴一笑:“连公子请接旨。” 连翘一听那声音,细长得如同公鸡打鸣,瞬间打了个冷颤。几步到了公公面前,手一提衣摆,跪在了其身前五步距离,身后是菖蒲和麦冬,其后是养生堂里里外外的掌柜和伙计。门外跪了一地的食客和路人。 连翘心里一声嘀咕。只怕是用不了一柱香时间,这整个姑苏城就都会知晓皇上颁了封圣旨给养生堂的小神医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锦南王妃不幸染疾,朕之叔父襄阳郡锦南王上表请旨,为其王妃寻诊求医,闻,洛阳郡,姑苏连翘,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仁心仁德,乃当世之扁鹊,再世之华佗。朕感叔父之情深,遂令连翘前往襄阳为锦南王妃诊治。特赐连翘,金:一百。上等药材:三箱,名贵药材:一箱,千年人参、千年首乌:各两支。钦……赐!” 公公念到最后,每说一样赏赐,就有禁卫军从前方抬上一口箱子放到连翘面前,整整放了四口大箱,两个小箱,还有四支木匣子。 连翘低眉颔首,眼角瞟到箱角,牙将那嘴唇一咬,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双眼里那怒火如火上浇了油一般,顷刻间可以燎原啊。 好你个小子,敢阴我,竟敢用圣旨来压我,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非拆了你的骨头,下足九九八十一种毒让你早日修成正果荣登极乐! 菖蒲一听圣旨便知不妙,老大讨厌权贵,每次有人上门请老大诊治,若是为人让老大看不上的,老大都以外出为由随便指使个看堂的大夫去瞧。如今被硬塞了这差事,只怕这一路上都有得受了。 “连翘接旨。”清越的嗓音传来,连翘双手抬起,举过头顶,接了圣旨。抬头刹那,情绪已经完全收纳,脸上仍旧是那一脸温和的笑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呼。 众人起身,连翘抬眼便见那公公一脸笑意,心里更是添堵。 “这位公公。”连翘向着面前两人拱手:“想必公公一路周居劳顿,在下已为公公和田大人备了一些清淡滋补的食物,还望公公和田大人赏脸,移驾雅间。” “嘿,有劳公子了。”公公莲花指一摆,往连翘身前一晃:“连公子如此被皇上看重,咱家还望能沾沾光呢。” “公公折杀在下了。”连翘心里越是不畅脸上却越发灿烂:“在下不过会些岐黄之术,那里比的上公公。” “麦冬。”连翘回头,,将手上明黄色的圣旨双手捧着,递上前去:“将圣旨请上楼。”冷漠的少年不曾开口,双手接过便捧着圣旨上楼去了 “菖蒲。”连翘又微一转头,:“去厨房吩咐菜品。” “是。”菖蒲低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只是无人瞧到,连翘方才暗使的眼神。 连翘回头向着公公和田大人往前一引:“两位大人请。” 连翘领着两人一离去,大堂间便突然沸腾了起来,恢复了先前的繁闹。伙计们兴奋得议论着,而先前跪在门外的食客,未听得太清,也都纷纷询问详情。一时间,大堂里尽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和惊呼。 “原来连公子的名讳是叫连翘,以前都没听人说过呢。” “皇上竟然下旨,让连公子去治病,这就说明连公子的医术肯定比太医还好。” “以前只知道连公子年轻有为,今日一见,竟然还长得这么好看,回头问问我二姑的表姐的小姨子的侄女儿定亲了没,没定赶紧找人来说说,哎,可怜我老刘家为啥就只有个儿子没有个闺女呢。” =偶=素=楼=下=在=八=卦=的=分=割=线= 连翘领着身后两位大人一路上了三楼,停着了走廊上最末的一间雅间门口,便是连翘先前进去阁楼的那间。 岑公公,也就是那红衣宫服的公公,这一路上,连翘便知道了这岑公公是内务府一管事,皇上身边的近侍。 此刻岑公公抬眼一看雅间上的小匾,上曰:‘大寒’便笑着一问:“连公子,请恕咱家有些不明。” “公公请讲。”连翘也是笑着一拱手。 “咱家在上京虽不算大富大贵,可大大小小的酒楼都曾去过。”岑公公手往那小匾上一指:“连公子这雅间儿起名甚是有些与众不同,不知是否有其他含义呢?” “让公公笑话了。这楼上雅间都是用那二十四节气起名,其实并无其他含义,只是在下顺手拿来用用罢了。”连翘说着轻手将那门一推:“岑公公,田大人,请!” 连翘引得岑公公上座之后坐在其右下手,桌上本就摆好了杯盏,连翘一试壶身,还是热的,显然是刚换过的。连翘一边和那两位大人闲聊一边摆好茶杯,将茶水一一倒好。 茶水入杯,一股清香便飘散开来,连翘缓缓倒入,只见杯中茶水成淡黄色,色泽清亮,十分通透。 “连公子。”岑公公疑道:“这是何茶?杂家还从未见过呢。” “公公不妨先尝尝看。”连翘一笑:“田大人也请尝尝。” 两人将那茶杯端起,唇在杯沿轻抿一口,只觉满齿清香。 “嗯~。”岑公公与那田大人各抿一口,居然闭上双眼,似在回味。 “连公子。”岑公公睁眼,一脸的舒畅:“这茶色清味香,口齿间似有……似有麦香。” “口齿间的清香令人回味,味淡一分则清,重一分则腻,甚妙!甚妙!”一旁的田大人也赞道。 “两位大人果然慧眼。”连翘一笑,又将面前两杯填满:“此茶,命荞麦茶,乃养生堂独门炮制。” “荞麦?”两人皆是一楞。 连翘点头微笑。 “不知这荞麦为何物,连公子专门炮制此茶,莫非,这茶还有什么独特之处?”那田大人一脸疑惑,直直望着连翘。连翘将手中茶杯一放,又是轻轻一笑。 “荞麦又名乌麦、花麦、三角麦。”稍微一顿:“养生堂既名养生,从吃食到茶饮自然都是遵循养生之道,以食疗养身为主。《本草求真》中记载,荞麦,味甘性寒,能降气宽肠,消积去秽。《食物本草》中也曾记载,荞麦能炼五脏滓秽。寻常人家常将荞麦磨成粉做成面食、糕点、凉粉等小吃。这荞麦茶乃养生堂选用上好荞麦,炮制而成,可长期食用。” “连公子果然非同一般。”岑公公听完连翘一番讲述,心里对连翘越发好感,皇上派他来传旨,并且暗中观察。这养生堂处处透着不同,而面前这小神医更是不得了,以不及弱冠的年纪便能在这一郡之中创下如此业绩,且谈吐非凡,此等能耐早已超过众多豪门子弟,甚至是皇室中人。此刻岑公公已认定是皇上想要招揽连翘,心里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皇上面前为这亲和的少年好好美言一番。只是,怕是岑公公自己误错了皇上的意,皇上是曾叮嘱让其颁旨之后,细心观察连翘言行,只是,这目的,只怕是天知地知皇上知,或者连翘也知了。 “连公子。”岑公公寻思片刻,复又一问:“咱家一路而来,听闻过连公子不少事迹,让咱家很是钦佩。连公子比起咱家在上京见过的无数公子少爷都优异太多,连公子府上双亲究竟有何妙方才能将公子栽培得如此不同,咱家也讨教讨教,回了上京也好和管事的嬷嬷们说说。” 连翘一愣,随后笑意更是浓郁。 “公公怕是要遗憾了。”连翘轻声一叹。 “哦。为何?”岑公公一问。 “连翘幼时,不幸落水,恰将头给撞伤,先前的事,都不曾记得了。”连翘略一低头,双眼里也似有了一丝无奈,一丝失落。如此神情落在岑公公眼里,却是一阵同情。 “想不到连公子幼时竟有如此遭遇,可叹,可叹啊。” “公公莫要介怀,连翘这些年也看的明白不少,连翘虽不知父母为谁,但若是此生有缘,相信必能再见。如今连翘有了一众结义兄弟,也算是有了家。更何况,当年得师父相救,后又悉心照料,在连翘心里,师父与师祖便是连翘的长辈了。”连翘一番话说得真挚,一口一个连翘,显然是又将与岑公公的距离拉的近些了。 “楚老先生与玄先生,当年也都是侠义人物,连公子如此造化,相信也是冥冥中已有的安排。”岑公公一脸感怀,轻声一叹:“咱家在此也祝愿连公子早日觅得家人,能够阖府团聚。” “谢公公吉言。”连翘一丝浅笑,低头刹那,双眼里却多出了一丝挣扎未被人瞧见。 “咚咚咚”房门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连翘回头一望,正瞧见菖蒲带着伙计从外进来。 菖蒲进得门来,先一行礼:“两位大人,膳食还在准备,请先用些茶点。” 伙计利索得摆好五六盘糕点,菖蒲示意他们退下,才走到连翘下手坐着。 一番闲谈,盘中糕点用去七七八八,膳食终究上得桌来。三份凉碟,五份荤,七份素,另加三大盅药膳汤水摆了满满一桌。菖蒲一一述出各种菜色的搭配与药效,听得岑公公与田大人一阵又一阵的惊疑。 “今日,咱家算是受教了,听连公子一番养生经,咱家算是又能多活十年了。”岑公公笑道:“公子的名声果然非虚传呐。” “公公又谬赞了。”连翘放下手中碗筷一笑,神色中多了一丝笃定:“只是连翘有些不明。连翘在这洛阳郡小有名气还说得过去,那上京知晓连翘一名的怕是没有几个,皇上为何会……。”连翘也未将话说完,眉头微皱,脸上透出一丝不明一丝担忧。 “咦,原来连公子有此担忧。”岑公公也放下手中碗筷。 前朝曾广因为人清廉正直曾得罪权贵,被使计让当时的淮安帝颁下一旨,领了圣命,而后却又被人陷害未能完成圣命,惹怒上颜,被赐了死罪,这等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传闻连公子不喜结交权贵,偏爱在市井流连,想必是连公子担心成了那第二个曾广。 复又道:“连公子莫要忧心是这洛阳郡有人背后嚼舌根,以连公子一无依托二无依靠,却能做这洛阳郡的‘小财神’,有人嚼舌也实属正常,只是皇上圣明,又如何会被外面的沙尘眯了双眼,看不清连公子这一颗明珠呢。” 连翘低首应答:“是连翘思虑不周。” 连翘低眉间正在寻思着如何套出话来,就听得岑公公的声音又是传来。 “皇上之所以会颁旨给连公子,其实,是锦南王所求。” “锦南王?”连翘与菖蒲听得皆是一惊。 “是。”岑公公点头:“锦南王请旨寻医为其王妃诊治,指明要是你连公子。” 连翘听得眉头一皱,转眼又是一笑:“谢公公解惑。”语毕仍旧一脸笑意,只是,与菖蒲对视的眼神中已经不复先前的云淡风轻,满是凝重。 给读者的话: 两章合一。这是补上前面15号的两章。先前有事耽搁,之后更新会比较稳定。某果会尽快补齐到今天也就是20号的五章。这篇铺垫多 ------------ 第一卷 :锦南王 酒过了三巡,月上了柳梢,众人也都吃得有些微醉,连翘吩咐伙计将岑公公与田大人分别送回驿馆和知府府上。望着马车咕噜转过了街尾转角连翘才转身上楼。还是方才那间“大寒”的雅间。才片刻功夫,那一桌狼籍都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连翘顺手又从桌上提了茶壶,才又转进阁楼。就着壶嘴喝了几口。清茶温热,正好用来醒醒酒。 连翘慢步走到门前,手上一推,刚看清屋内景象,便直愣愣得愣在了门外,实在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咔~~叮~~。”耳边传来一声响。 只见屋内多了一个木架,一横一竖将中间相交绑上,架上披了一件长褂,最上头的顶上还斜挂了一顶冬帽,有些似人的身型。只是在应该是人额头、心脏、四肢关节以及……下腹的位置各贴上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大大的‘麟’字。字写的倒很是龙飞凤舞潇洒飘渺,只是其中几处还插着几把飞刀。再看那木架前十余尺的位置,龙齿龙葵并排站着,都是用布条将双眼蒙上,左手抓了一大把的飞刀。而苍耳站在龙葵一侧,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握着一个茶壶。 连翘看得嘴角抽搐,还未缓过神来,眼角瞟到另一处。 内间的书桌前。海藻正一手按在纸上,一手一笔一划得写着什么,偶尔侧头盯着麦冬身前的宣纸。海藻一侧头,麦冬便提笔写画几笔。海藻每一停顿,身后半步的龙骨,便会抬手将海藻握笔的右手一握,调整调整她握笔的姿势。书桌最上方平铺着一块什么,隔着有些远,连翘只觉得有些眼熟。海藻似有些不明,芊芊玉指在那上面一指,龙骨探身看去,而后轻声几句。海藻随后又指了几处,干脆直接将那东西抓在手里一个一个问下去,只是凑得有些近了,海藻突然一仰头:“阿~嚏~啊~~嚏。”连翘看得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只因海藻那些喷嚏全打在了那东西之上,而那东西,明晃晃,金黄色,边上各有一根短轴,四边都绣着蟠龙,正对着连翘一面上赫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圣旨! “咳~~。”连翘一清嗓子,众人都抬头看来。连翘只觉眼前青光一闪,手上便是一沉。 “老大,我最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了,来,发泄发泄,别憋着,别憋着。”龙齿几步闪到连翘面前,便将手中一大把的飞刀往连翘手里塞。复又往那木架上一指:“你看,我特意给你准备的靶子,这比打小人痛快吧。” 连翘顺手将那一大把的飞刀往身前一扔,没使多大力,估计就正好是在龙齿所站的范围。 “老大,你干啥干啥。”龙齿一边闪着一边嚷嚷:“你要发泄扎那靶子别扎我啊,我会痛会流血的。” 飞刀落地,龙齿站定,连翘眼角横着一扫:“要弄靶子,你为啥不挂你的衣裳要挂我的。” “厄。”龙齿一顿:“这件是你的?” “你有见过还是有谁穿这衣服吗?嗯?” “菖蒲。”龙齿说着,一脸得正经。 “他穿的是这件吗?嗯?”连翘一步上去将龙齿衣领一提:“他比我高半个头,这衣裳他能穿下吗?啊?” “不都是白色的吗?”龙齿低头在一旁小声嘀咕,眼角微微抬起偷偷看着连翘。 “老大,来来。”龙葵也是几步窜到连翘面前,还双手比划着:“戳他眼睛,戳他心,戳他手戳他脚,戳他下盘……” “咳~小葵妹妹。”龙葵还在碎碎念着,身旁的苍耳一听,立马插嘴:“女孩子家不应该说这话的。” “那我该说啥?”龙葵双眼一瞪:“戳他……。” 龙齿听着就要上前,还未待龙葵说完,龙葵就觉得嘴上突然被人一捂。心里就是一怒,居然有人敢捂她的嘴,正要将手肘往后重重一顶,身后耳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手上就是一僵。 “老大,刚才我们都在门后都听见了。”方才还在书桌旁的龙骨在这吵闹间,已经走了过来,一手捂着龙葵,一边还瞪了几眼另一侧的龙齿:“是锦南王要你去的?” 连翘略略点头,走到藤椅前,一坐,又是一脸的凝重。 一提这事,众人也都不再笑闹,一一坐在了连翘身边。一见连翘如此表情,众人便知晓,事情恐怕还不是那么简单。 “老大,有头绪吗?”龙骨一问。 连翘轻放下手中茶壶,皱着眉摇头。 “我让菖蒲去‘那儿’找锦南王的资料了。”方才连翘让菖蒲去厨房时使的暗示,就是让菖蒲通知‘暗阁’会去取锦南王的资料。 这‘暗阁’是江湖中最大的底下情报组织,要想买情报就得出重金,或者用等值的情报来换。因着‘那人’的关系,连翘若是想要什么情报‘暗阁’还是会免费提供的。只是连翘不愿多过问那些是非,也甚少和他们打交道。如今,锦南王一事,牵扯上了自己,这才让菖蒲跑一趟。而就在方才送岑公公他们时,菖蒲便是悄悄去了‘暗阁’。 “苍耳,先说说你知道的。”连翘转头向着身侧坐着的苍耳一仰头。 苍耳平日里虽然有些油嘴滑舌却是连翘几人中的‘百晓生’,对于那些小道消息敏锐不说,还过耳不忘。连翘若是想知道些什么只要不是太过机密不好查探的,问苍耳便可。 苍耳一正身子,向连翘也是一点头。 “锦南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父,先皇的兄长,排行第五。文比文曲星武比关云长,曾经和大叔,嗯~就是老大的那个师父、当朝右丞连益、以及后来失踪的向荣合称‘荣国四公子’。在先皇登基前是当时民间呼声最高的人。御人之术很是了得,有人传说锦南王为人乐善好施,一副侠义心肠,很有江湖气息。可是若只有江湖气息,是做不到身兼文武官职,在朝堂拥有一众‘门人’的。”苍耳说道此处,一停,一笑:“说到这儿,锦南王当年还有个与先皇、岳贵妃的故事,老大要听么。”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如果状态好的话就是两章。 ------------ 第一卷 :内藏玄机 连翘点头示意苍耳继续。其余众人也都是一脸好奇。 原来,当年的锦南王在黄龙郡调查‘河道案’时,巧遇了当时豆蔻年华的岳贵妃,两人一见钟情很快便私定了终身。只是……锦南王还未带着心上人回京,因河道一事治罪的圣旨便传了下来。圣旨一颁,受牵连或斩或发配或降职的官员就有一百二十人之多。而当时被斩的七名官员当中项睚县令便是岳贵妃的父亲。岳贵妃早年丧母,父亲续弦之后也无所出。父亲一被问斩,姨娘便捐款外逃。岳贵妃自然是不会再受锦南王恩惠,孤身上路,前往老家。只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孤身一人便被歹人惦记上了,后遇当时并不得志的先皇得救。先皇见岳贵妃也是一见钟情,一路上悉心照料。家破人亡又前情难再续,一年后先皇前去提亲,岳贵妃也应承了下来。只是,此事传到了锦南王耳里,一怒之下,夜程千里,在先皇新婚之夜大闹洞房,误杀三十余人,此事震惊了朝野。而后五年间,先皇渐渐得势,最后得了皇位,而锦南王被封王,属地便是曲水与上京之间的襄阳。又是三年,锦南王娶亲,传闻王爷夫妇恩爱有加。次年便诞下了龙凤胎。 苍耳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坊间有关锦南王的传闻也就到此为止,锦南王封王后深入简出,就是连王府也很少出。” 皇室的感情恩怨比比皆是,故事听完连翘也未有言语。只是,那岳贵妃……。连翘眉头皱得更深一分,儿时听‘那人’说过的温良美人,却不想,竟然还牵扯过这场风波。先皇当年突然开始得势,锦南王最终失了王位,只怕,岳贵妃在其中,是那不可多不可少的关键。哪怕,非她所愿。 “啊~嚏~”一声喷嚏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众人皆循声望去,海藻小小身影,头高高扬起,一手捏着鼻子。“啊~嚏~”又是一个喷嚏打出。 “海藻,受凉了吗?”连翘一脸担忧:“过来我瞧瞧。” “应该没有。”海藻边走边答,手仍旧捏着鼻子,说话时的声音鼻音浓浓:“没有发热,就是老想打喷嚏。” 苍耳起身让海藻坐着。连翘细细把脉一番, “确实没有伤寒症状。”此话一出,除了连翘众人皆是扭头向着龙齿望去。 龙齿被这突如其来的视线一惊,就从藤椅上弹跳了起来。 “你……你们看着我干嘛!菖蒲让我别欺负海藻,我就没下过药什么的了,再说了,我哥可是一直看着我的。” 随后,龙骨也是一点头,认同了龙齿所说。 连翘皱眉。不是伤寒却又不停打着喷嚏,这症状像是…… “海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喷嚏的?”连翘突然一问。 “就……就刚才……麦冬哥哥和……龙骨哥哥……教我……教我写字的时候。” 连翘一听,略一点头,拿过海藻手里握着的圣旨,双手展开。那圣旨上的字迹倒很是刚劲有大家风范,连翘身子前倾,将脸凑到圣旨前一指距离。众人见连翘动作很是纳闷,一脸的不明所以。只见连翘在那圣旨前轻轻一嗅,一顿,而后又是一惊:“寒水石!” “寒水石?”众人一问,皆不知其为何物。 “拿两碗白水来。”连翘侧头一说,便起身向内间走去。 只见连翘一直走到书架面前,在其中一个空的木格里,左右各拍了几下。‘咔嚓’一声,现出里面一个暗阁。又从暗阁里端出一个木匣放在书桌之上,木匣打开,里面竟然密密麻麻排着三十来个形状不同颜色各异的瓶子。 众人皆是好奇,跟着连翘进了里间,在那书桌前围了一圈。 “老大。”龙葵凑到连翘身边,疑惑得问:“你这是在做啥?这些瓶子都干啥的啊?” “这是宁气丸,专治因为某些物什引起的不适之症(其实就是过敏)”连翘从匣里抽出一瓶翠绿色的玉瓶子,也不抬头。将瓶上的木塞一抽,从里倒出两粒如珍珠般色泽的丸子。此时,麦冬正端着两碗白水过来,连翘一手接过一碗。 “海藻,忍忍。”连翘一手递水一手递上丸子:“来,将药吃了,就不打喷嚏了。” 海藻一口吞下,连翘连忙将她扶到软榻之上躺好,自己也上了软榻,跪坐在塌上。连翘伸出双手,在海藻头上轻轻按摩,各个穴位或轻或重都按上了几番,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海藻,好些了吗?”连翘收手,下了软榻,轻声一问。 “嗯嗯,已经不想打喷嚏了。”海藻此刻立马有了精神,身子还半躺在塌上就直接将面前的连翘环腰一抱,力气稍有些过,险些将连翘跌在塌上。 海藻年幼,虽名为连翘丫鬟,可众人都是将她当做自家小妹一般,哪怕是最爱作弄海藻的龙齿,打心眼里也是对海藻很好的,如今见海藻无事,也都安下了心。 “老大。”龙骨想起方才连翘的话,很是疑惑:“你方才说那药丸是专治不适之症的,难道海藻是因为什么东西才不适,老打喷嚏的吗?” “对啊,还有刚才老大捧着那圣旨说是什么‘寒水石’这又是啥玩意儿?难道就是这东西在作怪?”龙葵为海藻再递上一杯热水,也是一问。 “是。”连翘点头:“早些年我便发现,海藻对于一些药物或者特殊的气味会有不适之感,这‘寒水石’便是其中一样。” “这‘寒水石’究竟是做什么的?那圣旨里,又怎么会有这东西?” “你们随我来。”连翘领着众人又走到书桌前,伸手将圣旨展开铺在桌上。复又取出两只大号狼嚎笔,和两个作画时调色的碟子。连翘在木匣里抽出两支稍大的玉瓶,一白一青。将那青色玉瓶上的木塞一抽,那木塞下端竟然镶着一段玉石。连翘将青玉瓶中的液体倒下十滴左右在碟子之上,麦冬方才端来的水还放在桌上,连翘又将那水倒出些许,一边用狼嚎轻轻调匀,一边将另一只狼嚎往身侧一递,龙骨便是接过。 “用这水将这圣旨上下左右都刷上一边。”连翘将碟子放在圣旨下方:“避开字就好。” 两人细细刷了一遍,碟中水用去了大半才算完毕,连翘将笔一搁,一看圣旨上却未有任何不同,就连边边角角也没有一个哪怕印章记号之类的东西。 “老大?”龙骨一问。 连翘抬手示意却并未说话,眉头一皱。伸手将那白色玉瓶的液体也倒了十滴在碟子里,和方才一样,用水调匀。 连翘提笔轻沾了一点,转手到圣旨上方,笔尖用力,在圣旨上轻轻一划。呼吸之间,被笔尖划过的地方就褪变成了白纸。不知是连翘有意还是无意,此刻那圣旨上的‘皇帝’二字从中而断,被化去了一小半。看到此处,众人也才算看明白。 连翘当年跟着神医时,一个师父加上三个徒弟捣鼓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眼前的想必就是其中之一吧。 “哎。”连翘一叹:“果真如此。” “当年师父偶然得到一组药方,名为‘若隐若现’。”连翘搁笔,对着众人一番叙述:“药方共有四种。其中两方,皆是用十余种药材炼制而成,只因炼制顺序不同而有不同效果。其名为,‘青墨’与‘白墨’。其色泽与寻常墨色很是相像,若非其中有一味‘寒水石’而恰巧又被对它不适的海藻闻出,只怕我也不会想到此处。其三便是那青玉瓶中的‘若现’。只要用‘青墨’写出的字,在其上涂上‘若现’便能隐去,而后再涂上‘若现’便又会显现。其四,就是那白玉瓶里的‘若隐’只要是用‘白墨’所写,一遇‘若隐’便会消失于无。而最最特别的是,除了这‘若隐’‘若现’,其他物什都不能窥查‘青墨’与‘白墨”其中奥秘。” “真的?”龙葵听完就是一阵欢呼:“这么好玩。” “这药方无论是那一张配置起来都十分不易,药材难得不说,炼制时还特别麻烦。可不是敢拿给你玩的。”连翘笑着一阵摇头。 “老大!没错!”连翘方才一番叙说,龙骨便低头将那‘若隐’刷在了圣旨之上。此刻,龙骨将那圣旨在众人面前一展,果然,空白一片。 =偶=素=分=割=线= 此时,上京,连府。 偏角一个安静的小院,书房里灯火通明。中年男子双手背在身后,立在窗前。一个豆蔻年华的锦衣少女慢慢得踏了进来,手里托着一方托盘。 “爹爹。”如黄莺出谷的清脆嗓音响起:“心芮给您炖了些滋补的鸡汤,您来尝尝吧。” 男子闻言转过身来,面容五十上下,一双鹰眼很是精明,只是鬓间生出了些许白发,显得有些沧桑,转身时,已收起了先前情绪,一脸温和。 “心芮。”男子慈爱一笑:“以后这些事,吩咐一声,让下人做就好了,别总是自己操劳。” 少女闻言一笑,摆好手中碗勺,盛出了大半碗鸡汤,双手递上汤勺到男子手中,才轻轻说道:“别人炖的东西,怎比得上心芮一番心意。早些年不能承欢爹娘膝下,心芮心里就觉得很是遗憾,好在有瑞儿能替心芮行孝。如今,能回到爹娘身边,心芮自然是要好好尽一尽自己这份孝心的。” 男子闻言很是动容,宽大的手掌在少女头上轻轻揉着:“是爹爹有愧于你啊。” “这是心芮命数。”少女拉下头上男子手掌,一双小手轻轻握着:“不过……”女子一笑:“若非早些年离开爹娘身边,心芮又怎会体会到爹娘的疼爱如此可贵,若从小就像瑞儿一般调皮,爹娘不是得头疼了吗?” “心芮。”男子颤着双唇,已是无话可说,将少女抱进怀里。 片刻之后,男子突然松开手臂,双手握住少女纤细手臂,神色多了一丝坚定:“等从洛阳郡回来,我便去向皇上提亲,虽然我不愿你进皇家,但那瑞祥王心性还算温和,想必会是个良人。” 少女闻言,突然仰头,一脸惊喜:“真的!”话一出口,便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羞得双颊微红,一脸娇羞。 “只是……”少女突然又有一丝担忧,抬起的双眸盈盈有些雾气,秀眉轻皱:“那洛阳……她……毕竟也是……。” “我知你心中想法。”男子微一叹气:“我已是对不起她们,所有过错都由我来生再来偿还吧,我不能再对不起香融,对不起你了。” 碗空汤凉,少女收拾了碗勺,退出书房。一地的月光,将少女粉绿的衣衫染上一片银色。握着托盘的香葱玉指突然将那托把紧紧一握:“你莫要怪我。”一张秀脸不复先前的乖巧温顺,一脸的神色复杂难辨。望着那半开的房门,里面微微透出些烛光,更添得有些寂寞。一口银牙狠狠一咬:“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一双大眼瞟了院里一个角落,转身离去。那愈行愈远的身影之后轻轻得飘来一句。 “怪你自己本就是个不应该有的存在。” 那方向,方才男子立窗而站时正看着。 那方向,院角里两棵芭蕉长得正旺。 那方向,千里之外,有个……洛阳郡。 给读者的话: 晚了些时间,补上。 ------------ 第一卷 :前往襄阳 光阴如流溪,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天还未亮,连翘便带着众人出了姑苏前往襄阳。转眼间,已过了十余日,如今,总算是到了襄阳境内。车箱内依旧是热闹非凡,斗嘴的斗嘴,递茶的递茶。连翘坐在车辕,头靠在车壁吹着风,一旁驾车的仍旧是麦冬。看着远处袅袅炊烟,若有所思。 “老大。”菖蒲策马驾到连翘身旁,在连翘身后低低一唤。 连翘侧头。却不见下文。 “说吧。”连翘轻叹,将身子在车辕上一转,侧坐在了辕上,,一脚盘起,一手撑着下巴,正对着菖蒲驾下的红棕马,仰头笑看着他:“你这一路上欲言又止,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在心里憋了这么十几天。” “老大。”菖蒲看着连翘一双明亮的笑眼,慢慢说道:“那夜,我去‘暗阁’取‘那东西’时,听说……右相连益请旨回乡祭祖,该是在,今日,出上京。” 连益两字一出,连翘一愣,麦冬、龙骨皆齐齐望来,就连几人身后的车厢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风吹柳絮飘,路上只剩‘哒哒’的马蹄声和车檐上一对平安如意钟‘叮咚’响着。 “扑哧。”连翘一笑,打破了这一路上难得的安静:“你就是为这事儿憋了这么多时日吗?” “这次他回姑苏祭祖……”菖蒲话未说完,连翘手中折扇一晃,扇柄点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连益与连府如何,与我无关,与‘我们’,也无关。”连翘一声轻笑。 “老大……”身后传来麦冬轻声一唤,连翘转身,正好看见黝黑的少年,皱着眉头一脸担忧。 连翘心里一暖,脸上挂起温和笑着。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连翘笑着抬眼向着众人一一望去:“我无事。这些年,我也看的开了。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我的,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是我不想要的,我心里还算清楚。你们无须担心。” “苍耳!”连翘将头再次靠在车壁,一唤。话音未落,车帘‘哗啦’一声撩起,四颗脑袋紧挨着露了出来。 “在,在,嘿嘿。”苍耳讪讪一笑:“老大有何吩咐?苍耳一定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油锅刀山就别去了,要是没死成,剩下半条命还得让我好汤好药得伺候着。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连翘折扇又是一晃,在苍耳那颗脑袋上敲了几下:“我让你送信给寒山寺的广寒师傅,你送了吗?” “送了!”苍耳手揉着被连翘敲的地方道:“我当夜就去了寒山寺和广寒师傅说了,那晚,广寒师傅就让必清小师傅送信去了‘南苑’,说的是‘连小姐’受广寒师父之托,送经书到襄阳郡白马寺,会与养生堂同往襄阳,三月内归。” “送经书?这主意你出的?”连翘一笑。 “不是,我当时还没想好借口呢,这主意是广寒师傅出的。”苍耳一阵点头:“而且,广寒师傅,还真拿了经书给我。”说着,苍耳便进车厢一阵翻找,不知道是从那个包袱里翻出一块淡黄色绸布,转身捧到连翘眼前。双手打开,显出里面一卷宣纸来。连翘伸手,将宣纸展开,纸上,只写了四行字。 连翘看着宣纸,眉一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送这个?这是经……书?”连翘连连一问:“真要送? “嗯!”苍耳点头:“广寒师父说,帮老大这么多年了,要收点利息,让老大跑跑腿,将这个送给白马寺的主持,济亮师父。” “童心不尽的老和尚!”连翘嘀咕一句。 众人心知连翘是故意将话给岔开,不愿多提。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是否真的‘无事’多少还是能够判断的,瞧着她神色如常,众人的担心也都放下了一大半。 =偶=素=放=了=心=的=分=割=线= 马车咕噜驶着,前方不远,渐渐有了村落的痕迹。 “老大!”麦冬的声音传来:“前面的,就是安岳村了。” “这儿就是洛阳、襄阳、淮安三郡交汇之地,继续向着西南再赶十日,便能到襄阳首府,嘉乐。”苍耳探出一个脑袋,说道:“往南到福临镇也就只有两天的路程。” “嗯。”连翘抬头看了看天色,轻一点头:“还有两个时辰便是日落,咱们先进村找户人家过夜,明日,往南!” “嗯。”众人点头。 原来,在当日,连翘发现圣旨内藏的玄机之后,却不明这玄机究竟有何用途,为何又要这番大费周章。随后,众人将那封让连翘避而远之的‘兔毛’信给翻了出来。信上只一句话,写了八个字:兄在福临负荆请罪。 连翘一番思索,这‘圣旨’该是给‘那人’的,只是为了一些原因而要从连翘这双手给出去。众人再是一阵琢磨,认定了这福临指的便是离洛阳、襄阳、淮安三郡交汇之地不远处的淮安郡福临镇。于是,连翘便决定先往福临一趟,而那份圣旨就在她的身上。未免夜长梦多,第二日一早便出发了。至于锦南王一事,连翘从菖蒲带回来的‘册子’上,并未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到了襄阳再见机行事。也或许,真的是众人都想多了,锦南王请旨真只是因为爱妻心切呢。 众人还为进村,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只见一队披甲带盔的骑兵,迎面而来,驾后扬起的尘灰能有一人之高。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那骑队已经驾到了马车前十米。更让众人惊讶的是,那骑队就在这时齐齐勒马,阻了前路。麦冬急急将马车勒住,才避免了众人也被裹进那扬起的尘灰里。 菖蒲与龙骨策马向前,挡在了马车前。麦冬也是暗暗握住了斜插腰间的银棍。 “肩铠烙有印,马骑带有马头盔,这应该是藩王私家骑卫。”苍耳在连翘耳旁一面低声说道,一面从袖里摸出把折扇,握在手里。 “藩王骑卫?”连翘一惊:“可有看出是哪家的?” 苍耳摇头:“尘土太多,看不太清。” 连翘正准备钻进车厢,以免撞上什么麻烦。那骑队最前,却是一长衫打扮的中年男子,下得马来,对着连翘等人拱手一礼,高声一喊:“前方的可是姑苏城养生堂的小神医,连公子?” 众人一惊。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请问阁下是何人。”菖蒲坐在马上,也是一拱手,却并未回答那人问题。 “在下锦南王府管家彭德。”中年人走得近了些,再是一拱手:“不知前方的可是连公子?” 锦南王?连翘心里一突。在这儿遇上锦南王的人,那这趟福临是暂时去不成了。 “在下养生堂菖蒲,见过彭管家。”菖蒲下了马便与那彭管家寒暄。 “原来是养身堂的‘小诸葛’,彭德有礼了。”彭管家向着菖蒲身后望了望:“不知道,连公子是否在此处?” “彭管家有礼。”连翘跳下马车,几步,便到了众人面前,向着彭德拱手:“在下便是连翘。”复又向着彭总管身后那一队骑卫一指:“不知彭总管,此番是……?” “连公子莫要误会。”彭总管向着身后招了招手。此时,尘土渐渐散去,连翘才看清,这一队骑卫竟然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多,彭总管一招手,这几十号的人‘哗啦’一声便整整齐齐下了马,动作很是流畅,显然是训练有素。 “见过连公子。”五六十人齐声一喊,喊声震人耳膜,就连连翘也给吓了一跳。 “连公子。”连翘刚稳了稳心神,便又听到那彭总管开口说道:“王爷得知连公子一路往襄阳而来,很是高兴,特命了在下带着这一队骑卫来迎接连公子,护卫公子一路安全。” “有劳王爷了。”连翘此刻虽然脸上挂笑,心里却是不知是何滋味。 先皇曾有规定,无圣旨,藩王私家军不得出藩王管辖范围一步。此地离着嘉乐还有十日路程,这锦南王若不是早就探查清楚了他们的行踪,这队骑卫,怎会恰恰在连翘等人到了襄阳边境时,就立刻出现。这时机把握的如此巧妙。自己一路上都被人监视,这样的想法一出,连翘心里能畅快才怪。 瞧着眼前情形,连翘心虽有些恼怒却也无奈,名义上,她也是来给人家主子看病的,人家派人护卫也是有理可循,若是她不答应,便是她不知礼数了。 “这一路上,便有劳彭管家安排了。”连翘拱手又是一礼,朗声说道。 彭管家含笑点头,手上一招,那几十号的骑卫便又‘哗啦’一声整整齐齐得上了马。连翘转身钻回车厢。 马车再动,一路向西,朝着嘉乐而去。 ------------ 第一卷 :锦南王妃 荣国地大物博,七郡十三府风景各不相同,洛阳多山川多深林,风景秀丽,虽然盛产药材,却算是七郡之中最为贫穷的,而襄阳有荣国最大的平原,虽比不过上京奢华,比不上淮安富足,但却是荣国最重要的命脉之一。为何?试问一个国家什么最重要,当然是粮食和铁矿,民以食为天,粮食是百姓之根本,而荣国一半的粮食都产自襄阳。 连翘几人,平日里看惯了山川秀丽若隐若现的婉约之美,这几日一路看来,不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甚是是心旷神怡。越往嘉乐靠近,眼见的农田就越是壮观。抬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大片大片的不是粮食便是果蔬,品种之多之丰富。连翘甚至还瞧见了其中藏有小片的药田。 “连公子。”彭管家正坐在连翘一侧的软榻之上,向着侧头看着窗外的连翘一笑:“此处离嘉乐已是不远,一个时辰便能到了。”自从连翘答应彭德的‘护送’,这位在襄阳赫赫有名的管家便钻进了连翘的马车,一路之上,两人也算是谈得融洽。只是苦了原本打算在车厢‘躺着’到嘉乐的龙齿和苍耳两人,不得不风吹日晒在外骑马。车厢内,只留了海藻和龙葵在车厢里冒充‘送经’的连小姐主仆。 “这一路上有劳彭管家照顾了。”连翘转头,向着彭德拱手一谢。 车辘前行。果然,半个时辰刚过,远远得便能瞧见一座高墙城门。城外的官道两侧,仍旧是大片大片的农田,越往前,田间劳作的人就越多,众人见到是锦南王的私家骑卫护着一辆马车,而且还是五六十人之多,都是停下手中干活,遥遥行礼。连翘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思量。这锦南王果真不简单。 又过了片刻,马车才驶到了城门之下。车还未走近,那城门外的行人车马便是纷纷让道。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得驶进了嘉乐城,一进城门,连翘只觉得双耳一响,身边瞬间就喧闹了起来。 只见城内街道甚宽敞,骑卫护着连翘马车从路中走过,却丝毫不会影响街边行人和马车。路上行人与那城外一般,都是停下手中之事,向着连翘这方行礼。 连翘面色虽不变,却是越发的惊叹。看来这锦南王,不仅不简单,在这嘉乐城的声望也是很高。 兜兜转转绕过几条大街,终于,耳边喧嚣渐渐小了下来,一行众人便到了一座甚是雄伟的府门之前。 连翘从车帘望去,这府门比起她在姑苏见过的连府还要高上不少。木梁房檐都雕刻着复杂的瑞兽祥云,色彩很是绚丽。两扇敞开的红漆木门之上,还镶嵌着两块雕琢而成的狻猊图像,一片金色,不知是镀金其上还是用真金打造,足足……足足有连翘半个身子大小。府门前立着一对一人高的白玉貔貅,与那一对狻猊,都显得小气了些。 连翘看得嘴角一抽。这王府,果真是……大气……好大的财气! 刚下马车,连翘背脊一凉,突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身后半步,龙葵用丝巾半遮半掩的那张脸上,只露出了一双丹凤美目。此刻,那双美目紧紧盯着前方,竟然透着七色五彩的光芒。 “咳。”这龙葵爱财的毛病又犯了,连翘赶紧走到龙葵身边,抬袖掩嘴,轻咳了一声。 “连公子可是身体不适?”此刻,彭管家也下了马车,正好听见连翘一声轻咳,关切一问。 连翘尴尬得讪笑一声:“在下,只是感叹王府之宏伟,壮观,壮观!” 连翘无奈,拿袖遮扇,往那看似纤细的胳膊上一捅。却是半响也没反应! 眼上一瞟,身旁的人已经成了活生生一根木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连翘只觉头疼无比,试问她‘小神医’之名,一向自认‘天下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可偏偏遇上她龙葵就失了一切的功效,在养生堂天天对着银子都没能治好,如今看来,反而有着越发严重的趋势。 连翘挑眉,向着眼前众人暗使颜色。总算是苍耳最先反应过来,几步窜到了龙葵身边,一脸担忧得一问:“连姑娘?不舒服么?”接着一转身,挡在了龙葵面前。众人还未看清,就见‘连姑娘’身子一软,苍耳将手一伸,顺势接过,塞进自己怀里。 连翘眉眼一扫,见众人暗暗憋笑,人人脸上都写着‘晚上看戏’四个闪亮大字,而美人在怀的苍耳却是一脸委屈的盯着连翘。 “连公子,连姑娘这是怎么了?”彭管家一声惊呼。 “连姑娘自幼便体弱,想必是一路上,舟车劳顿,有些吃不消,并无大碍,休息休息便可。”连翘一笑。 “那众位便先进府休息吧。”彭管家还未说话,便听一个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个四十来岁,很是温和的嬷嬷从府门里走了出来,到了连翘面前,福了福身:“见过连公子。” “这位是府里的管事嬷嬷,凌嬷嬷。”彭管家见到那凌嬷嬷,点头示意。 “老身,是在王妃身旁服侍,平日里,只管一些府里的小事而已。” “凌嬷嬷,安好。”连翘拱手行礼。心里却是小声嘀咕。能在王府主子身边服侍的,那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嬷嬷说不定也有什么能耐。 “王爷前日里去了益阳办差,得再过上个四五天才能回来。王爷说,未能亲自接连公子,很是失礼,等王爷回府,定会设宴,好好款待各位。王妃也吩咐老身一定好好服侍各位,不尽之处各位尽管提出。客房已经为各位都准备好了。还请各位随老身前往。” 龙骨和龙齿已将车里的包袱行囊搬下了马车,从王府里出来的一众家丁从两人手里将东西都接了过去,显然是得了凌嬷嬷的吩咐。 “且慢!”凌嬷嬷转身正要离去,连翘连忙一声阻止。 “连公子,可有吩咐?”凌嬷嬷点头一问。 “彭管家,凌嬷嬷。”连翘向着面前两人拱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那凌嬷嬷一愣。心里略有些不快。不曾猜到,这小神医还未进府,便有要求,在她看来,神医再有名,与王爷王妃比起来,也不过,只是个平民百姓。王爷已经有礼相待,这小神医委实有些不识抬举。 凌嬷嬷如此一想,脸上不免有些变化,虽快,却也没能逃过连翘双眼。 连翘也不在意,仍旧笑着:“医者父母心,在下想现在就去看看王妃,若能早一日医好王妃,也让王妃少受一日的苦。”连翘一说,而后一皱眉头:“不知这样,是否会唐突了王妃?” “真的!”凌嬷嬷一听,脸色一变,满是欢喜:“不会不会!” “王妃日日受那病折磨,不仅王爷看着心疼,我们做下人的,看着也心疼。”凌嬷嬷一改先前神色,一叹:“王妃怕连公子舟车劳顿,所以也未曾吩咐让连公子问诊,连公子有此意,自然是最好。” 凌嬷嬷与彭管家两人都是一脸欢喜,只是,连翘如此,只是想尽快将问题解决了,好早些离开,免得再生枝节。若是被他们知晓,怕是会呕出一大碗的血来。 苍耳抱着‘连小姐’与龙骨、海藻先去了客房。而连翘、龙齿、菖蒲三人跟着凌嬷嬷与彭管家进了王府,往王妃住处而去。 一踏进府里,三人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何谓雕栏画柱鬼斧神工。一路之上,假山枫林莲池花田应接不暇,小径曲折,好几次都让几人生出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叹。再加上一旁或高或矮的亭台楼阁,身在其中,处处都是画。 转过一处假山,三人只觉,眼前一亮。身前一池子春水,池中,荷叶才露尖尖角,倒是池中一大群锦里活泼,听见有人脚步,便游到附近,争先恐后得将头露出水面。而让三人咂舌惊叹的是,耸立在池中的一座,似画高楼。檐角,一长串平安钟,风一吹,似是奏乐一般。脚下,一条青玉石板路直铺到楼前,连翘仔细一看,那玉栏上竟雕满了荷花,且是朵朵不同,有含苞,有怒放,有摇曳,有轻摆。 凌嬷嬷带着众人,进了楼里,直上三楼。 踏上最后一阶梯木梯,刚站定,连翘便听见,身旁凌嬷嬷与彭管家两人齐齐行礼,向着几人对面道了声:“王妃万福。” 三人皆未看清,也只得躬身行礼。 “免礼。”一声清脆嗓音响起,如落在玉盘的珍珠,声声悦耳。 连翘半抬起头,瞧清眼前之人,心里一惊,身子一僵。 眼前不远,一方软榻,其上正端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端庄美人儿。青丝云鬓,头上只用了几根白玉簪,却衬得那面容更是清秀,不惹尘埃。只是,美人儿一脸倦容,身子有些消瘦,想必就是那久病缠身的锦南王妃了。 连翘抬眼时,正好见到,王妃那点头一笑。心里一突,将眉头一皱。这 王妃好生熟悉,似在那里见过。 ------------ 第一卷 :妙法 锦南王妃端坐软榻之上,连翘坐在一侧软凳上,正在把脉。细看之下,王妃面色有些苍白,一脸病容,连翘把脉不过片刻,便听得王妃咳嗽了数次。 “王妃此病已有些时日了吧。”连翘将手从隔着王妃手腕的丝帕上拿开:“可是因伤寒而起?” “正是。”王妃柔柔一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还略带着些许鼻音:“那日上香,却赶上了急雨,淋了一些,回府之后,就有些头疼发热,却不想,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转,一直拖到了现在。” “王妃可还记得是何时染的病?”连翘一问。 “该是在去年中秋。” “那便已有半年时日了。”连翘一番思索:“王妃先前是一位大夫诊治还是数位?” “原本是城南德仁堂的李大夫,王爷见没成效,便又找了其他的大夫来前来,到如今……”王妃一顿,纤手掩唇一声轻笑:“算上连公子,怕是有二十三位了。” “哦?”连翘随口一应,还未说话,正思索间,身后传来一声嘀咕:“再加一个,正好凑齐六桌马吊。” “龙齿!不得无礼!”连翘侧头一瞪龙齿。她坐在王妃面前都能听见,王妃也该是听见了的。 “连公子,无妨。”王妃又是掩唇轻笑:“这公子甚是有趣。” “我这弟弟自幼便不通礼数,王妃莫怪罪他无礼便好。”连翘也是赔笑。 “连公子,王妃的病究竟如何了?”软榻一侧的凌嬷嬷,轻声一问,面上虽未表露情绪,一双眼里却满是担忧。连翘看得出来,这凌嬷嬷不管势利也好,其他也罢,却是打心里真为锦南王妃着想的。 “凌嬷嬷请放心,王妃并无大碍。”连翘一笑,又转头向着锦南王妃轻一点头:“也请王妃放宽心,一月之内,连翘保证王妃,康复。” “真的!”一听连翘胸有成竹很有把握,凌嬷嬷与彭管家两人,都是一脸惊喜。 “不过……”连翘一顿,凌嬷嬷与彭管家两人刚欢喜不到片刻,一听这两字,心就像被提起一般。 “为了更准确得医治王妃,在下还需要凌嬷嬷为在下准备一些东西。”连翘一笑,这才见两人面色缓和了下来。 “连公子请讲。” “在下需要知道王妃自去年患病到如今,大夫们开的药方,平日里的膳食,和吃了那些茶果,饮的都是那些茶。” “就这些?”凌嬷嬷一问,心里却是疑惑。这小神医询问的东西怎得就与平日里的大夫都不同。 “就这些,凌嬷嬷可有办法?” “王府里,王爷和王妃的起居饮食都是备了案记录下来的,这些都有现成的,我去取来给连公子便是。”凌嬷嬷笑着一躬身便转身去取那备案。 “彭管家。”连翘转头向着另一侧的彭管家道:“在下,还需要彭管家为在下准备三个铜壶,最好能够稍大一些。”连翘一边说着,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比划:“能有脑袋这么大最好。” “厄?”彭管家一愣,这又是干什么用的? “哦,还要三个暖炉,大的,可以直接在上面煮饭的那种。”连翘又是一笑:“最后要三大碗的醋?” “铜壶?暖炉?……醋?”此刻不光是彭管家愣神,屋子里,除了连翘三人,其余人等都一阵诧异。 这些东西凑到一起,还要能煮饭的,怎么听得就像是要去郊游呢? “连公子。”王妃轻咳一声:“不知公子要的这些东西,有何妙用?” “王妃莫急,片刻之后,便见分晓!”连翘一笑,并未解释。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足有巴掌大小,白瓷上描着一副秋雨行人图,往前一送,递带了王妃面前。 “这是薄荷蜜露,醒脑提神,滋肺润喉,对王妃的咳嗽很有好处。” “薄荷蜜露?”众人疑惑。这薄荷倒是知道,只是这薄荷蜜露却是何物。 “这是在下自己配置,用薄荷、枇杷、川贝等十几味化痰、止咳、润肺的药材调制而成的。”连翘一笑。 众人听了这番解释,总算是明白了这薄荷蜜露究竟是何物。王妃面露一笑,心里却开始好奇。一手握住瓶身,一手将瓶塞一提,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便迎面扑来。 “果然醒脑提神,香味儿也很是淡雅。”王妃心里喜欢,便是一赞:“只是不知这滋肺润喉又是如何用的?” “王妃平日里,只需用小勺舀上一勺,放入碗中,用温水调匀,慢慢饮下即可。” “哦。”王妃一听,心里也来了兴趣,侧头向着身后一粉衣侍女吩咐:“婉莲,去取一副杯碗来。”那侍女转身,不过片刻便取了一副官窑御瓷的白瓷牡丹杯勺来。那侍女方才听了连翘的讲述,准备的甚是齐全。碗旁,还有一根小银勺,一壶温水。连翘双手接过,当着王妃的面,调了一杯薄荷水。色泽通透,隐隐有些青色,却仍能看清杯底一朵富贵的金色牡丹。 “这色儿还真是好看。”王妃接过杯盏,唇到杯沿,先是轻轻一嗅,才慢慢喝了一口。 ,连翘看着王妃喝下了大半杯才将手中杯子放下,嘴角轻轻一笑:“王妃觉得如何?” “入口清凉,确实滋肺润喉,先前喉间微痒干涩,内腑也有些烦闷,很是难受,一饮之后,便舒畅不少。”王妃一面用丝帕擦拭唇角,一面说道。 “王妃久病在身,不易操之过急,应慢慢调养,才免身体受损。”连翘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瓶子:“既然王妃喜欢,在下便再留一瓶。若是天气骤变,或早晚稍冷之时,王妃可舀上一勺直接含在口里,平日里,调水,喝上个三五七杯,都是可以的。王妃若用完了,再向在下要便是。” 王妃接下瓶子,连翘便见方才出去的凌嬷嬷与彭管家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凌嬷嬷手里抱着一本册子,彭管家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几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连翘要的铜壶、暖炉和几大碗的醋。 “王妃方才定是奇怪在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吧?”连翘向王妃一笑,而后向着身后两人一点头:“菖蒲、龙齿,你们两人到楼下去。”两人闻言,便领着几人下楼去了,只在楼上留了一个铜壶一个暖炉和一碗的醋。 王妃笑望着两人下楼,心里满是期待,好奇这小神医究竟要弄出些什么新奇玩意。先前一杯薄荷水让她对‘他’的医术很是期待,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虽然民间对‘他’的医术传得神乎其技,但对于王府里众人来说,都只是听闻罢了。更何况,能入王府来诊治的大夫,不是名医就是御医。先前这半年多她,药吃得不少,却也不见什么气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才算是放下了心里一颗石头,希望这小神医真有妙法,能医好她一身的病。 连翘吩咐小厮将暖炉摆在屋子正中,点上炭火,又将那一大碗的醋倒入铜壶之中,炭火一起,便将铜壶置于暖炉之上。 屋内众人本是奇怪这些东西有何用途,此刻,却都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那小神医抽出自己袖中一把白玉牙骨扇柄的折扇,‘哗’得一声打开。众人还未看清那折扇上画的究竟是花还是鱼,就见小神医手腕一抖,对着暖炉扇起风来。 “扑哧。”王妃一笑。这画面还真是像极了小世子当年在花园围着梧桐树烤鹦鹉的样子。 王妃一笑,众人也再不强忍,跟着笑起了来。菖蒲和龙齿两人刚一上楼,瞧见的便是一屋子的人在笑,而自家的老大蹲在屋子中间,摇着折扇对着一堆炭火扇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翘侧首抬眉,楼梯旁,菖蒲直愣愣站着,一脸似笑非笑,而一旁龙齿,一手撑在菖蒲肩头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很是欢愉。 连翘将脸抬起,正对菖蒲,温和一笑,嘴里轻轻吐出一句:“想笑就笑。别憋着。”双眼一眯,笑容更深:“小心憋出内伤。” 连翘本是侧身对着王妃,如此一幕正好看在眼里。连翘话一出,王妃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连翘扇着扇,铜壶很快便被烧烫,壶里倒的那一大碗醋也开始‘咕噜咕噜’得响着,众人只觉鼻前酸味浓郁起来。连翘将折扇换手,继续扇着。半柱香过后,铜壶里,醋已经烧沸,冒个不停。连翘一看,比起先前少了五分之一。略一点头,手一停,折扇一收,才站起了身。屋内酸味愈浓,众人都不愿再开口。 连翘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捏了捏胳膊,又坐到桌前开始翻看凌嬷嬷带来的那本册子。 又过了半响,连翘才开口一说:“差不多了,将火熄了,暖炉撤了吧。” 先前的几个小厮上去,将暖炉和铜壶一一撤下。“别忘了还有楼下的也一起撤了。”菖蒲在一旁提醒。 王妃身后的婉莲,见东西都撤走了,正要向前,去开窗户,连翘急声阻止:“姑娘,不可!” 婉莲一愣,一旁的凌嬷嬷便是开口询问:“连公子,只是这味儿……实在是……有些……”刺鼻啊。 连翘一笑,见王妃也是轻掩秀鼻,轻声一问:“王妃,此刻可还觉得鼻有堵塞?” 王妃被连翘问得一愣,先前只顾着这味儿不好,却不曾留意,此刻被连翘一提,一试之下,口鼻舒畅,先前的不适早已不见。 “连公子,可是这醋起了作用?”王妃一声笑问。 “正是,”连翘点头:“醋虽是膳食作料,却也有许多其他妙用。王妃的病本是因伤寒而起,因久治拖延才会如今日这般。在下一进楼里便觉有些气闷,王妃若是怕冷,可多添些衣物,但切忌不要将门窗都关得死死严严。这样,气不流通,对王妃的病情更是没有益处。平日里也要将窗户都打开来,若是王妃觉得添衣麻烦,可在窗前挂上布幔纱帘。先前,在下用醋在这楼里每层都煮了一煮,一来,是去去这楼里的不洁之气,二来,便是解王妃鼻塞之苦。 听罢,王妃又是一笑:“连公子果然不负‘小神医’的名号,一勺薄荷蜜露解了我喉间不适,一碗醋又解了我鼻塞之苦。比起那些大夫开的药,好受不少,也有用不少。” “王妃谬赞。”连翘轻一点头,复又说道:“其实,方才在下已经看过了那二十二位大夫所开的药方,对王妃的病都是对阵下药……。” 连翘还为说完,便听一旁凌嬷嬷急急一问:“可为何都不见成效呢,难不是药有问题,或者药煎得不对?” “非也。”连翘一摇头:“药是对的,煎药也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王妃平日里的饮食之上。” “饮食?”彭管家一惊:“莫非王妃的饮食里,被人下了药?” “厄?”连翘一愣,心里却是幽幽一叹。这权贵人家还真是不好过活,动不动都会往下毒那儿想。 “彭管家,莫急,也并非有人下药。” “不是有人下药?”彭管家心刚放下,又是一问:“那王妃的饮食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连翘走到桌边,将那书册翻开,指着书上一页。 “册上记载王妃病后的饮食多以大补为主,人参、沙参、几乎天天都有,平日里的膳食、茶点又多有油腻,泡茶也多是参茶。王妃患病好好坏坏拖到如今,问题便是在这个‘补’字上。”连翘稍一停顿,便见凌嬷嬷一脸莫测,皱眉低头。 “大补之后身体便会燥热,王妃本是寒气入体,寒气未除,体内又添燥热,才会令病情反复,药石不见成效。几经反复之后,王妃便会体弱,此后更易患病。俗言道:久病伤身。大病初愈都会身体羸弱。可若是大病之后大补,反而会伤身损脉,更有‘虚不胜补’一说。医道将的便是循序渐进,所以,补,补的分量、补的时候对,便是益,补的分量、补的时候错,便是害……” 连翘还未说完,屋内却是突然响起一阵声响。 众人寻声一瞧,凌嬷嬷跪在地上,身子低俯,头‘嘭嘭嘭’得磕得很是响亮。 “凌嬷嬷,你这是做什么?”王妃一惊,连忙起身,想要将身前人给扶起。 “王妃,是老身的错!”凌嬷嬷不顾王妃的搀扶,继续磕着头:“是老身嘱咐厨房给王妃准备的那些参汤、参茶,是老身在王妃不喜油腻的时候劝王妃吃的那些补品,是老身害得王妃病了如此之久,是老身的错,是老身的错啊。”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凌嬷嬷为何会在听了小神医的话后有此举动。 王妃一叹,吩咐彭管家将凌嬷嬷扶起,轻声一句安慰:“凌嬷嬷,我自嫁进王府,便是由你照料,你真心为了我好,我是知晓的,这事儿并不怪你,莫说是你了,就是先前那些大夫也没看出问题,连大夫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怎么会知晓。” 彭管家好不容易将凌嬷嬷扶起,王妃和众人又是一番安慰,才算缓过气来,脸色稍好一些。 “连公子。”彭管家向着连翘行礼:“多谢连公子,若非连公子,王妃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呢。老奴也相信,只有连公子能医治好王妃。”彭管家说着,却是突然一跪:“连公子请受老奴一拜。” 连翘一惊,侧走一步,就想避开。却不想,一见彭管家跪下,凌嬷嬷也是朝着连翘一跪,而凌嬷嬷这一跪,屋内的侍女小厮也都跪下。到最后屋里直直站着的便就只有王妃、连翘、菖蒲和龙齿四人。 “这,彭管家,凌嬷嬷,还有众位都请起吧。”连翘一脸无奈:“医者父母心,在下也不过是尽本分,受不得众位如此大礼。” 众人总算是起来没再跪下去,连翘一抹额间冷汗。 “王妃的病就有劳连公子了。”彭管家又是一躬身。 连翘还未说话,便听得一旁的凌嬷嬷一声笑叹:“若非林平先生向王爷说起连公子,王爷也不会请连公子前来,王妃的病就更没着落了。” 一句话,凌嬷嬷说者无心,连翘却是听者有意。眉一挑,眼一瞄,对面菖蒲和龙齿嘴角一勾。一来一回不过片刻,众人都未察觉,某些心思却是已有了个来回。 给读者的话: 这是昨天+今天的两章合并。昨天某果家里断网了,虽然不是某果故意的,不过还是道歉,稍后送上一章赔罪,大概是在凌晨左右。捂脸 ------------ 第一卷 :相邀白马寺 自那日开始医治,已过了十余日。期间,锦南王托人带信回王府,公差要务,还不得脱身。而连翘每天都很是悠闲,除了带着‘连小姐’主仆和龙齿去给锦南王妃诊治,顺带得也解解闷,安排安排膳食之外,都蜗在塌上‘春眠’。当然‘连小姐’还是以脸上受伤为由带着面纱,不然就她与龙齿两张脸放到一起,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明白两人的关系。 菖蒲与龙骨被连翘打发着去收购药材和药田,连翘看中了襄阳边边缘的丘陵,也就是离福临镇不远的安岳村一带。以襄阳的气候和那甚是庞大的水渠,像连翘最爱的薄荷,和寻常的白药、桔梗、芦荟这些药材都能够大片大片的种植。连翘在洛阳虽然也有自己的药田,可受限于地势,多数都很零散,且数量并不多,因而使得养生堂要从别处采购药材,有时,还不得不出高价。自那日连翘上心之后便计划着在安岳一带买下一些土地,留做自己的药田,再在襄阳推行药材种植,无论多少,就算是在各家门前院边种上几棵,只要陈色足够,就按量购买。一户人家就算只有几棵,一个村子加起来,可就不少了。而最重要的是,襄阳的米粮被运往整个荣国,也就是说,襄阳有整个荣国的货销渠道,若是利用这些渠道,将养生堂的药粉、药膏、药丸送出去,那连翘每年赚进口袋的银子最差也能多上四倍。 苍耳被连翘指使着去暗中调查林平,可十多日下来,除了知道这林平是王府客卿,锦南王的智囊,在这襄阳若何若何睿智,在嘉乐如何如何有声望之外,却无半点有用的东西,就连连翘自己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多疑。被降旨真是锦南王爱妻心切,而林平提起小神医,也真的只是凑巧。 而至于麦冬,连翘还未有安排,他便自己跑来,说是想去襄阳游览一番。连翘心知他心痒又犯,准是听说了什么地方有高手,什么地方有比武大会之类的,去找打架,不对,是找切磋去了。麦冬虽然话不多,却是个真正的武痴,在众人中,他才是武功最高的人。他一人出门,连翘也很是放心,只是临走多塞了些银票和碎银子而已。 午后,小歇三刻,便又到了连翘去邀月楼,也就是荷花池中那楼的时辰了。连翘唤上几人,便朝着荷花池而去。 一路上,龙葵本是装着大家闺秀的架子,一手让海藻轻轻扶着,小碎步也是很认真的走着。却是突然听见连翘声音传来:“今日你去和王妃说说,要去白马寺送经书。” “嗯?”龙葵一愣:“要去干啥?” “咳!”连翘手握成拳,掩着唇轻咳一声,这:“你忘了咱们手里还有封‘兔毛信’么?” “我们手上可没有!”龙葵下意识得一说:“是你手上有!” “嗯?~”连翘听得眉一挑,嘴角一勾,向着龙葵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看得龙葵一个哆嗦,背脊一凉,瞬间便如同泼了盆冷水般醒了过来。 “呵呵,老大。”龙葵一声讪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是我们的,我们的。嘿嘿。” “哼!”连翘掉头就钻进花园,不理身后尴尬摸着鼻头的龙葵。 “老大!”龙齿难得的没和龙葵斗嘴。连翘刚一诧异,便听到身后一人说道:“你是不是要用,去白马寺这个借口,找机会去福临镇找……他~啊?”此话一出,连翘算是想明白了,眼一斜:“你老惦记着他干嘛?相思都不是你这样思的。莫非……”连翘呵呵一笑,龙齿便有不好的预感。 “古有龙阳君,今有……”连翘话也不说完,只是那眼将龙齿从头到脚,从脚再到头,来来回回扫了几个来回,话里含义,不言而喻。 “老大,你怎么侮辱人!”龙齿一急,一手扯住连翘衣摆,一手捂心:“你侮辱我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侮辱我心里的崇拜,我的信仰,你不知道,他在我心里犹如澜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犹如……。” “都不复返了,就是没有了,还犹如什么。”连翘一声轻哼,冷冷一说,转身就走,再不理会身后还在‘犹如’的那人。 几人都悠悠踏着步子,用了一炷香时间才绕过了荷花池,踏进了邀月楼。 “连公子、连小姐,你们总算是来了,王妃今日都叨念了好几回呢。”一进门,便遇见一粉衣侍女,端着茶盏正要上楼。 “婉莲姑娘。”连翘收扇一笑:“王妃今日如何?” “与往常一样,越发好起来了,只是,王妃今日念叨着想出去走走呢。”婉莲走在前头,领着几人向楼上走去。 转到三楼,众人踏上最后一阶木梯,便见窗前正端坐着一湖色衣裳的风韵美人,一手执笔,一手抚着宣纸,画着楼外一池春水。 王妃听得脚步声,转头看见几人,点头一笑:“几位请稍后,还有几笔便能完了。” 不过寥寥几笔,池水添上两片嫩绿荷叶,垂柳点上几只蝴蝶,梧桐树上挂上一直燕子纸鸢。 王妃收笔,连翘在一旁看的连连叹气。 “连公子,为何叹气?是这画上有什么不妥吗?” “哎~”连翘皱眉又是摇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王妃一支笔画出的是满园春色,我一支笔画出的,却是一块一块的颜色。哎~” “扑哧~”王妃掩唇一声轻笑:“连公子一支笔画出的,可不只是一块块的颜色,还有能活死人药白骨的符咒呢。” “那我真不该做大夫,该去城隍找个庙祝做做,卖几张符也好谋生。”连翘也是一句玩笑。 自那日连翘妙法缓解了锦南王妃之苦,多日来相处,王妃觉得这小神医很是有趣,而连翘对这么一位温雅女子也是心存好感,王妃直当他是自家弟弟一般喜爱。两人一来二往间,便开起了玩笑。 两人坐罢,连翘一番惯例问诊,改了几处膳食和茶果,交与婉莲,才算是做完了当日的事情。 “连公子。”王妃轻抿一口手中热茶:“清明将至,府里打算出外祭奠祈福一番,不知连公子可以安排?” 连翘并未说话,手上暗使了一个手势,便听‘连小姐’的声音从后传来:“王妃,先前小连(龙葵假扮时用的化名)跟着连公子到襄阳,便是为了替姑苏寒山寺的广寒师父送经书给白马寺的济亮师父,今日,小连正想向王妃说明,小连与连公子商量着,打算过几日往白马寺一趟。” “白马寺?”王妃一声疑惑。 “是的。”‘连小姐’执着丝帕掩唇,略一点头。 “那不是正好吗?”王妃一笑,连翘听得一愣:“为何?” “我们正是要去白马寺祈福半月,既然连公子与连小姐去的也是白马寺,那不是正好吗?”一声反问:“正好一同前去。” “王妃也去白马寺?!”连翘一惊。 “不妥吗?” “非也非也。”连翘一笑掩饰先前尴尬:“所谓缘分便是如此。” “那。”王妃一听稍一思索:“若是连公子与连小姐无其他事情,我们便三日后出发吧。” “甚好!”连翘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那日彭德在安岳村出现,连翘便担心自己会在锦南王的监视之下露出马脚,让锦南王知晓圣旨的玄机,所以处处小心谨慎,如今那圣旨放在怀里已近一个多月,心里也忐忑了一个多月,本是想用‘白马寺经书’这借口离开王府,将那圣旨的事给解决了。却不想,好巧不巧的碰上如此‘缘分’。早知锦南王妃要去白马寺,就该随便支个地方,如今,也只能将机就计去一趟白马寺了。 给读者的话: 传说中‘赔罪’的一章。哈哈。天都快亮了,补眠补眠。海贼下个星期更新wt大神就要回来了,让我做梦梦见船长吧。大家晚安也早安 ------------ 第一卷 :白马寺 三日之后,从锦南王府走出一队人马,两队私家骑卫护卫,三十多侍女小厮随驾,再加上三辆大马车,一百来号人便在清晨,浩浩荡荡得出了嘉乐城。此去白马寺要过大半个襄阳郡,一路有七八天的路程。路上,连翘与龙葵都留在锦南王妃的马车里?,麦冬、菖蒲、龙骨三人都还未归,便只留下龙齿和苍耳躺在养生堂的马车里一路睡到了白马寺。 锦南王妃大病初愈,一路上都走得很慢,到了第十天的傍晚才远远的瞧见白马寺的影子。 连翘从车窗望去,前方,一处稍高的丘陵。陵下一片农田,隐约瞧见几点灰影跳动。陵上几处建筑围在一大圈的树林里。 彭管家派了一骑卫快马前去禀报,一大队人马又过了片刻才靠到近处。 连翘这才瞧清那陵下的,是一片刚种下的瓜果蔬菜,田间几个灰衣的小沙弥挽着裤脚,在水田里嬉戏笑闹,听得有马车前来,双手合十,向着众人遥遥行了个佛礼。而那丘陵之上,顺着地势,高高低低得建了几座很是雄伟的大殿,错落有致。最上方,一座七层的高塔很是醒目,先前听王妃提前过,想必这就是白马寺藏经万册的藏经阁了。 马车停下,众人也都一一下车,连翘刚站定便瞧见前方,田地之外的马道上,两方一人多高的大青石头立在路旁,一侧一块。左侧石头上大红的刻字,上书:‘白马寺’三字,笔锋苍劲洒脱不羁。右侧石头上刻着一位佛陀,慈眉善目,一手执着一串念珠,一手执在胸前。 “连公子。”王妃见到连翘紧盯着两方石头,便一手扶着婉莲,一手轻提裙摆,翩翩走到连翘面前:“此处的是白马寺的圣石。” “圣石?”连翘一脸好奇:“先前只听王妃提起过白马寺的藏经阁,不知这圣石,又有何来历?” “这圣石的由来,是因为一场火。”王妃一笑,转身向着那两方石头:“白马寺原本叫燃灯寺,供奉的是燃灯古佛,一百多年前,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虽然没有伤亡,但是整座寺庙却都给烧毁了,后来清理废墟时,有人在后院发现了两块大石头,石头被熏得漆黑,众人搬开石头,却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匹刚出生的白色小马驹,竟然毫发无伤。众人都不知道这小白马是从何处而来,便有人推测,这是上天的神明派了自己的坐骑下凡,度化凡人的。于是,燃灯寺重建,便改名做了白马寺,而那两块保护了小白马的石头,就成了白马寺的‘圣石’,一个刻上了寺名,一个刻上了燃灯古佛,被请到了这儿。” “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事。”连翘听得一阵惊奇。 “咚……”一声悠远的钟声突然从寺内传来,声音洪亮,众人离得还有半里(半里也就是现在的两百―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却仍然觉得那钟声浑厚,很是庄重,心里都不免肃然起敬。而前方那几个在水田间嬉戏的小沙弥,钟声一响,便停下了打闹,双手合十,向着寺庙的方向,闭目颂起了佛经。 “咚……”又是一声钟声传来。众人脸上都是一脸虔诚,连翘心里感慨一声,暮鼓晨钟便是这般情景吧。 三声敲罢。小沙弥停了诵经,胡乱收拾了几下,便朝着寺里而去。 “晚钟一响,便是到了晚膳时间。”王妃回头对着连翘几人说道:“我们入寺吧。” 给读者的话: 今天卡文了,后面就快牵扯出连翘成婚的事情和一些感情戏了,有些铺垫还在纠结,今天的有点少,明天会多传一些。请大大们见谅。 ------------ 第一卷 :疑似故人来 白马寺不愧为荣国三大寺,香火之鼎盛超出了连翘想象。方才,连翘在陵下只看见了几座大殿,而此时进了寺里,才发现,那大殿之后,树林之内还有一大排的厢房,藏在最高的藏经阁那层陵下,与那大殿一样,错落有致,一层一层往下排着,只是与前面的大殿一比,更是壮观。连翘一路往里,所经过的厢房都点了烛火,或者有人走动,竟然是住满了人。 “白马寺香火很是鼎盛,平日里便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祈福,现在清明将至,来得人就更多了。”凌嬷嬷回头,对着连翘一番解释。自锦南王妃在连翘一番医治之下渐渐好转,凌嬷嬷便处处对连翘嘘寒问暖,关怀程度,甚至是超过了跟着连翘而来的龙葵几人,那热情劲儿让连翘都有些无措。 连翘点头回应,又下了几节石梯,领路的小师父便在一个院门前停下。那院子也不过才五六间厢房,但与众人先前所见一比,显然好上太多。 “这是王妃的院子,方丈特地吩咐了,要将这个院子留给王妃的。”小师父立在院门,将院门轻手推开,又指着对面稍小的那院,对着连翘说:“对面这个小院,是连公子的,按照王妃先前的吩咐,也是个清净的院子。” 王妃本就有些疲惫,也未与连翘多话,便回了院子。此行骑卫侍女本就众多,可奈何寺内厢房太少,便只带了几个武艺高强的骑卫和伶俐的侍女进寺,其余的人都留在寺外安营扎寨。 连翘五人,进了小院各自挑了房间住下,海藻本想跟着连翘,可众人怕人多眼杂,被人瞧见,便让她合着龙和龙葵住在一起。于是便又剩下了一间空屋,连翘索性将那屋里的软榻搬了出来放在院里,照连翘的想法是,白天可以晒晒太阳,晚上可以赏赏月光。 刚简单吃过晚饭,便有人敲门。 龙齿前去开门,门外是先去领路的那个小师父。 “几位可是从襄阳郡而来的养生堂几位公子小姐?”小师父一脚刚跨过门槛,便开口一问。 “正是在下几人。”连翘笑着向那小师父点头:“不知小师父到访,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小师父手挠挠那堪比月光的一颗光刻,有些不好意思。“是方丈要请几位过去的。” “看来是方丈已经知晓在下几人前来的任务了。”连翘笑着站起身来。 “王妃早几日便派人来报过信,说是几位替寒山寺的广寒师父送了经书来,方丈他,早几日便等在寺里了。” “既然如此就别让方丈久等了”连翘向着身后四人一招呼“那便有劳小师父带路了。” 一行五人跟着那小师父转来转去,绕着白马寺走了打大圈,才总算是到了方丈的小院。院里挖了一个五尺见方的椭圆池子,周围加了一层青石砖围着,池里飘着一片刚发的荷叶,看来,是个荷花池。连翘突然就觉得自己和荷花池很有缘,到哪里都能遇见。 众人一进院子,便瞧见院中,一个石桌,桌上正摆着一壶热茶,冒着热气。桌前坐了一个黄袍僧衣的影子,听见众人脚步,低头念了一句佛号,头顶九个整齐的戒疤正对着几人。只是烛火隔着有些远,看不清神情。想必这就是白马寺的方丈,济亮师父了,果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众人都是如此一想。 小师父先行了众人几步,向着方丈躬身:“方丈,几位养生堂的公子和小姐来了。” 方丈点头,右手往石桌上一引,左手摆上五个茶杯,一手提壶慢慢往那杯子里倒。 几人上前,连翘隔着石桌一步之遥拱手向着一躬身:“晚生连翘,见过方丈。” 龙葵、海藻、苍耳和龙齿四人也跟着见礼。 “阿弥陀佛。”方丈一声佛号,正好响在连翘耳边,听得连翘身子一震。这声音浑厚得,可见中气十足啊。只是,听着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头微抬,眉眼往上一瞧,风吹烛光,正照在那仙风道骨的一张脸上。两戳花白眉毛,眉角长得有些长,垂到了眼角。额间成‘川’字的正中,一颗如血红般的痣。连翘眉角一抽,再看那下颚直催到胸口的白色胡须。 连翘惊得一抬身,苍耳手上一指,五人竟然异口同声一声惊呼。 “老和尚!” 给读者的话: 在前面‘内藏玄机’那章添加了一个片段,看着后面会比较明白。看过的朋友可以回头看看,在章节最下面一段。晚些还有一章。 ------------ 第一卷 :此故非彼故 一声惊呼,老和尚楞了,那小师父楞了,连翘五人也楞了。 “厄……”老和尚手抚着胡须,最先镇定下来,换成一脸淡定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老衲是白马寺的主持济亮,不是寒山寺的广寒,众位施主认错人了。” “嗯?”那小师父还愣得没有回神,连翘五人却是一脸不信,这白眉、这长胡、这仙风道骨裹在土黄色僧衣里翩翩欲飞的身型,哦,还有那眉间一颗很是正圆的‘美人痣’,不是广寒寺那凡心不尽童心不泯的老和尚是谁。 “老衲与广寒出家前,是兄弟。”老和尚一张脸笑的就像贴了一排银丝的菊花,仍然淡定得抚着那排银丝。 “怎么可能。”龙齿最先呼出来:“我和我哥也是兄弟,也没见过有这么像过。” “特别是那颗红痣。”苍耳也抱着手臂,一脸深究:“这端正得都一模一样了。” “无怪。”银丝菊花又是淡定笑着:“老衲与广寒,是双胞兄弟。” “那我和龙葵,还是双胞的呢” “对,双胞姐弟。”龙葵一旁点头。 “就比我先爬出来那么一杯茶的时间,凭什么让我你姐。”龙齿瞬间化为暴怒的小兽,看着不咬人,就是老嚷嚷。 “有本事,你也先爬出来啊。”龙葵多日来装大家闺秀而渐渐消停得本色被这一挑拨,回归正位。 “好男不跟女斗。”小兽一扬头颅,学着某人一脸得意:“大爷不跟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就是一刚脱了开裆裤的黄毛小子,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见过呢。” “你啥时候尿床我还知道呢。” “咳!”连翘一清嗓子,只觉后背冷汗淋漓。这话,越绕越远了。 “既然是济亮师父。”连翘一脸温和,晓得很是无害,只是微眯的双眼紧盯着眼前淡定的脸,要是那菊花多皱出一条花瓣,都逃不过。身子一倾,脸上笑意更深:“不妨,借只手腕给晚生?” “无妨。”老和尚放下抚须的右手,往连翘身前的桌面上一放。 “早些年,我在老和尚手上见过有一处伤。”连翘噙着笑,手指一提土黄色的袖口,腕上,经脉凸起,却无半点伤痕。 “多有得罪。”连翘看清,便是一躬身,向着任然淡定的菊花赔罪:“还请济亮师父,恕罪。” “请请济亮师父恕罪。”苍耳一扯龙葵龙齿衣摆,四人也是跟着连翘赔罪。 “哈哈哈哈~”一阵洪亮笑声,济亮右手一收,袖口在石桌上一扫:“先前便说了无妨,有何罪可恕的。” “茶水正好,几位请坐下品一品吧。” “有劳济亮师父了。”众人一礼,济亮又微躬了躬身,道出一句佛号。连翘刚抬头,眼角划过济亮耳际,眼光一闪,一愣,将牙一咬,本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竟然不住得抖着。心中压制了一个多月的怒火就跟火上浇了油,雪上添了霜一般。老你个小子,差点让你给耍了,我道是怎么就闻着熟人的味儿了,竟然还真是个故人,大大的故人,带着一长溜账的故人,说是要负荆请罪的故人! 几人刚坐下,便见连翘站在桌边,文思未动,几人正纳闷,就见连翘伸出一只颤着的手将身前还透着热气的茶杯轻轻一握。手上慢慢端起,刚抬了半尺,杯子一斜,茶水一抛。径直得往那济亮师父脸上投去。 恩??? 四人一惊,还从未见过自己老大,如此行径。只是龙齿眉头一皱,老大,你好没技术含量,水有啥泼的,我身上有暗器可以借你的。 还不待众人反应,便见济亮师父身子一转,脚下一滑,立刻往前踏出三步,不多不少,正好踏在那水落下范围一指之外。而就在此时,更是让几人惊到嘴里能塞下个鹌鹑蛋的事发生了。只见连翘这连花拳绣腿都没有的身手,此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矫健,来得潇洒,来得意气风发。济亮师父一脚刚落,一脚还在空中,连翘也不顾先前泼出的水会洒在自己一身,竟然跟着济亮往前一冲,将那茶水都撞在了自己身上。连翘一脚落下,济亮另一脚也刚落下,济亮脸上一变,腰身带着脚上一转,刚背过身,连翘的另一只脚,也划了回来。只是这脚没有踏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形,向上一提。 一脚往那济亮的……tun……部,一踹。济亮跟着往前一扑,奔赴荷花池而去。 啊??? 四人此刻的心情惊讶之余还是惊讶。这是老大?苍耳心里一叹,老大,原来你也有生’’猛的时候。 济亮‘扑通’一声落进池里,身子’一入,溅起一大片池水在青石砖外。 “方丈!”那一个愣神的小师傅总算是回过神来,一声惊呼,伴随着,连翘脚上一踏,竟然不顾那湿’透了大半衣衫的冰凉池水,身子往在水里刚爬起一半的济亮身上一坐。一坐?没错,一坐! 方才还饶有兴致,看着好戏的四人,此刻是真正由内到外的震惊了。 给读者的话: 试了好多次,一段话一段话的复制,才找出那个带有不良含义的字,坎坷的上传之路。 ------------ 第一卷 :隐情 济亮本在跌下的时候就喝了一肚子的池水,后来后背又被连翘压着,整个脑袋都埋在水里,脖子再使劲儿,那鼻子也是在水里泡着。手上使劲儿比划,一个用力,竟然将连翘从后背上摔了下来,直接跌坐在水里。连翘还未从池里站起,腰上一紧,那济亮就整个身子趴在连翘腿上,死死抱住连翘腰身。 脚不能动,那便用手。连翘反应快,可还有人反应比她更快,手刚抬起到一半,一旁便是一手横来,三两下一抓,连翘手臂便被被擒拿住,锁在背后。腰间再是一沉,一个堪比月光的脑袋,理所当然的往那上面一搁。 心头无名怒火,悠然而起,连翘几下挣扎都是无用,头一低,一口银牙向前一咬。 “咳…啊…啊啊…啊…咳啊…。”稳挂在腰间的脑袋,咳嗽声没过渡直接升华成了惨叫,直上云霄而去。 若是此刻有人从那院门口经过,一定会以为夜半有鬼,而且恰是被自己撞见。 “老…老大…?!”四人都是一脸不敢置信。龙齿颤着指头指着荷花池里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只见荷花池里,那片荷叶还在飘,只是其中一半已奔赴他方,直接贴在了一半露麦色肌肤的‘香肩’之上,衣襟半敞的人,正紧贴着一个稍显瘦弱的身影,而那人低头抵着秀色香肩。这场景……太暧昧了。 若是不去看那一张丘壑,满是沧桑的老脸和另一张杀气腾腾,呲牙裂嘴的脸,众人只怕会以为,自己误踏了地方,扰了眼前‘香艳’一幕。 “连…连…方方方…方丈…”小师父此刻,已是惊诧得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那看似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突然天降神力般身手敏捷就算了,为何,连那个从早到晚嚷嚷着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方丈,此刻也变得腰不酸腿不疼,踢人也有劲儿了? 小师父双手合十,低头开始念起佛号,嘴里念念有词:“方丈没喊救命,就还不是大事,诸魔退去,与小僧无关,阿弥托福。” 小师父是双眼一闭,两耳不闻身外事,可这院子里还站着的四人,却还得慢慢消化,眼前震撼的一幕。 “老大受刺激了?可看着这一路都挺正常啊。”苍耳望向龙葵,一脸询问。 “这老和尚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小姐啊,还是小姐把对那个老和尚的不满都移到这个老和尚身上了?”小海藻歪着头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老大有仇都是当场报的,怎么可能还拖账啊。”龙葵一语中的。 “就是,就算再有仇,老大也是直接撒撒粉,倒倒药丸什么的,怎么可能劳心劳力,自己动手啊。”龙齿一手抱臂,一手支起下巴,点头苦想。 “嗯~,有道理,再说了,真要出手,我们随便一巴掌都比老大一拳头下去有效果,对吧。”龙葵头朝苍耳,一个询问。 “这身衣服都弄上泥了,我得洗多久啊,最讨厌是白衣了。”海藻嘴一嘟,一跺脚,一脸委屈。 “别怕,以后我们给老大做衣服,就做黑的,不做白的了,你就不用洗了。”龙骨一拍海藻肩头。 “又不是你死了,干嘛要小姐穿黑衣啊。”海藻脚上一跺,直接踏在一双黑靴之上。 “这场面,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苍耳一脸寻思。 “好巧龙葵一脸疑惑:“我也正有此感。” “好像是三年前也见过。”海藻一声嘀咕。 “咦~!” “难道?” “莫非是?” “小~师~父~!!!”龙齿一声似惊似喜的呼喊,道出了众人心中猜测。 连翘若是遇上他,便是再奇怪的行为都是正常的。 “还不滚过来,把这混蛋给我扒下来!”连翘一声怒吼,打断了四人继续看戏的兴致。几人冲到小池边,苍耳和龙齿扶起那‘老和尚’,龙葵与海藻扶起连翘。一番折腾,众人总算是悄悄得溜回了小院,留下了不闻身外事的小师父收拾一地的狼籍。当然,跟着连翘身后被押回小院的,还有那头顶月光的‘老和尚’。 =偶=素=老=和=尚=回=小=院=的=分=割=线=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月光还是那一地的月光,摆在院子里晒太阳赏月光的软榻,还端正得摆在先前的位置。只是,此刻,连翘换了一声干净衣袍双手环胸,端坐在软榻之上。苍耳、龙葵、龙齿、海藻各提了一个凳子,绕着连翘身前坐成了一个圈,只留了连翘对面一张空凳。 ‘嘎吱’一声轻响。 原先剩下的那间空屋,传来一声开门声。声一响,五人,十眼,齐齐扫了过去。开门正踏出一步的身影,一惊,一个反射,往回一跳,将那只踏出房门的脚给收了回去。 “你,你们。”那身影讪讪一笑,声音有些沙哑,听在耳里,却是透着一股子不羁。 “连翘~。”一声讨好轻笑。 五人紧盯着的那门里,慢慢得伸出了一颗脑袋。 唇红齿白,峰眉秀目。不过一张二十四五岁的少年摸样,几缕青丝顺着耳际轻垂下来,那一笑一语间,连翘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她七岁,刚到姑苏,被带进了一个安静的大院子。他十五岁,跟着师父浪迹江湖。他顽皮,跟着一只小狐狸跌进了山谷,她寂寞,离家出走却迷迷糊糊走到了溪边。他伤了腿,在溪的那边抬头望着她笑,她口渴,在溪的这边小手捧着溪水在喝。 也是那样的笑,一分欣喜,两分讨好。 “祸害。”口吐两字,连翘将脸一转,掩饰了眼底一抹怀念。 “好连翘~好师妹~你就饶了你可怜的师兄吧。”少年一脚踏过房门,一步一笑,朝着连翘身前挪来:“你看,你打也打过了,踢也踢过了,咬也咬过了,来,你看看,都流血了,现在还在流呢。”少年一面笑语,一面将衣领一拉,露出肩头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果然够锋利啊。众人望着那牙印,心里一句嘀咕,眼角却是偷偷撇向月色下,一脸寒冰的一张较好容颜。 “我还没嫌你皮糙肉厚磕了我牙,你倒是嫌我给你咬出血了?”连翘一回头,对着那张脸,将牙一咬。 “没~没~绝对没有!”少年笑容更甚几分,练练白手:“不就是几滴血嘛,不就是几小个洞嘛,有啥,有啥,对吧。” “哼。”连翘一声冷哼,将手边一个物件抓起,就往那少年身上砸去,也不管会不会砸痛。 少年就势一接,刻意‘哎呦’了一声,却是眼疾手快将连翘扔来拿件物什揣进了怀中。 众人看的都觉得太做作,那东西明明都没挨着他身,还叫唤得这么大声,这讨好也不带这么失真的吧。 “就知道用计让我来跑腿,一百两,哼,又是送东西又是看病的,我是白菜啊,就这么个白菜价。”连翘冷哼。 “锦南王府不是还给了你一千两银子么,再说了,那一百两是金子,不是银子,是金子咧。”少年讨好一笑,眼底藏着一抹肉疼。 “金子?金子了不起,金子就该买我当奴才。” “哟,谁不要命了,敢收你这么个奴才。” “哦?不就是那……”连翘眼往身前一瞟,从头到脚一个来回。 “我哪儿敢呐。”少年装傻一笑。 “老实交代。”连翘一拍身侧软榻。 “您老请说。” “他让我就只是送这玩意儿给你,没有在其他地方又给我埋下了什么套吧。” “没有!” “锦南王让我来襄阳郡,只是给锦南王妃治病?” “是!” “那林平为何向锦南王举荐我。” “我安排的!” “林平是你的人?” “不是,是我哥的人!” “你也没给我埋下套?” “绝对没有!” “好了。”连翘手一挥“东西拿着了,就给我滚,小心我一时手痒,给你留下个半身残废!” “哎,我是想滚,可没法滚啊,半身残废也比没了小命强吧。” “嗯?”连翘扫眉,却见眼前人,隐去了一脸的不正经,反而紧皱着眉。 “连翘。”少年摆凳,在连翘对面坐下:“我没下套,可是我中毒了。” “中毒?”一圈五人一声疑问,那语气里尽是怀疑。 “小师父,你要不要紧?”龙齿一急,手上就往那少年身上抓去:“在哪儿呢?让老大看看要不要紧啊。” “你堂堂神医弟子,天下间,除了我,还有人能让你中毒?”连翘挑眉,就是不信。 “是。”少年点头,抬眼间,那眼神很是复杂:“师祖!” “什么?”几人惊呼。 “连翘,你跟我来。”少年站起,向着连翘一个点头,不待回应,便转身直接朝着先前那间屋子走去。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师门的事,朝廷的事,那皇家的事,连翘很少过问,知道的不多,却猜到了不少。她知,权利中,有人会生有人会死。生的人,一辈子都在那牢笼里警惕着一切,不得安宁,而死的人,永不超生。 “你们守着这院子。”向着四人一声吩咐,嗓音里里透着一丝无力,连翘转身进了屋子。 苍耳和龙葵提着酒壶上了房顶,龙齿往树阴里几步几步就不知去向,海藻搬出了碳炉在院里煮着药茶。 连翘一入屋子,两人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海藻送了两壶热茶,一回点心,苍耳送了一次药箱。几人好不容易等着房门一开,连翘从里走了出来。 “无事了。”连翘轻轻一说:“都去休息吧。” “老大?” “小姐~”众人下了房顶,出了树阴,熄了碳炉的人,都围了上来。 “好了。”连翘一笑:“毒虽然麻烦点,不过,还算我能应付。” 连翘绕过众人朝自己房间走去,临到门口,回头一望还站在原地的几人。她心里明白,他们是在担心,可那毒,却不能对他们多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不想他们也跟着她掺和进,泥淖里。 “都休息吧,明日我们要向王妃辞行了,得早些起来收拾。”连翘一声轻语。 “咦!要去哪儿啊,小姐?”海藻一愣。 稍稍抬头,透着月光,遥望一眼夜幕,藏在云后的北斗七星半遮半掩,让人瞧不透彻。连翘一个转身,跨入房内,院中,只轻轻飘来两字 “京城!” ------------ 第一卷 :突变 次日一早,晨钟刚响。 连翘住的小院,‘嘎吱’一声轻响,六间房门同时被从里推开。 “小姐。”海藻几步窜到连翘跟前,将手里一捧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递到连翘手里:“昨晚的衣服,已经干了,海藻去给你收进包袱里。” 连翘点头一笑,侧头一声吩咐:“苍耳、龙齿,你们把东西都收拾好。装进马车。” 两人点头离去。 “龙葵,你跟我去向王妃辞行。”连翘又是转头朝着另一侧,一声轻语。 龙葵点头一应。 连翘身子刚动,眼角瞥见最后一间屋时,稍一停顿。 昨晚里,翩翩少年郎转眼便成了中年的市侩掌柜,只一眼,连翘便明白其中用意,这是在给她找一个冠冕堂皇离开的理由。 “既然你这么准备了,就一起来吧。”连翘一笑,侧头紧盯着面前这一张‘掌柜脸’。 “怎么?哪儿没弄好?”那人手往脸上一通摸索,满脸谨慎,手上一边忙着,嘴里还一边嘀咕:“也不知道究竟哪儿露了破绽,每次连师父都瞧不出来是我,偏偏就你能瞧出来。” 那声嘀咕说的不大不小,正好够院子里几人听清楚。本是要进屋搬东西的龙齿一听,脚下一动,便到了连翘身旁,双手讨好得在连翘肩膀上捏着,附耳一句轻语:“对啊,老大,你是怎么认出‘小师父’的呢?快教教我,‘小师父’可说了,只要我能识破他的易容术,他就教我的。” “想知道?”连翘转头一笑,那笑意,在这旭日东升春意盎然的院子里,却是让这满院子的花草都能如沐春风。 “你也想知道?”连翘笑脸不变,又望向少年。 两人欢快点头。 连翘笑意更深几分,连那眉梢眼角也都毫不掩饰得透着温文尔雅。 ‘哗啦’一声轻响,手中折扇打开,扇面之上,一株墨色秋菊,开的正旺。 “真金白银不二价。”连翘嘴角一勾,一改温和摸样,朝着两人一脸奸笑:“金子一万两,白银五万两,是金子是银子无所谓,只要给得出,我就说。” =_=!“奸商!” “土匪!”先前欢快的两人一脸憋气,活像吞了苍蝇一般。 “恩?”连翘拿眼一扫,两人一阵背脊发冷,不约而同得想起昨夜荷花池一幕,立马改了口。 “老大你这是睿智。” “师妹你这是居安思远,为将来生计未雨绸缪。” 连翘向院门走去,转身一刹,嘴角擒起欢愉的笑,幽幽向飘出一句给那少年。 “那王妃,很像一个人。” 少年紧随的步子一顿。 连翘带着两人去了锦南王妃的院子,王妃刚好起来,在院里用着早膳。几人先向王妃行了礼,连翘也不隐瞒,直接道明了来意。 “王妃,这是在下在洛阳郡茂县的掌柜。”连翘一个侧身让来,现出了那‘中年掌柜’。 “草民李三思,见过锦南王妃。”少年易容的掌柜,向着王妃见礼,出口的声音,干瘪如炒熟的胡豆,咔吧咔吧的。 “先前,在下让义弟菖蒲与龙骨两人去安岳收购药材,王妃是知道的。”连翘一句轻语。 王妃轻一点头。 “几日前,药材收购送往茂县库存时却出了岔子。”连翘说到此处,双眉一皱,一脸无奈:“路上遇上了春汛,将放在驿站的几车药材泡了大半,其中有一部分是赶着送往姑苏急用的,所以,李掌柜连夜赶到了白马寺,让在下赶紧前去处理。” “连公子是要辞行吗?”王妃听得一愣,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意料之中。“连公子数日前,就曾说过,我这病,已经好了大半,日后只需调理便是。连公子已离了姑苏一月有余,王府又怎好再留。” “谢王妃体谅。”连翘一个躬身谢礼。 “连公子莫要如此说,若非公子,我这身病只怕是越拖越坏,能得公子妙手医治,我心里已经很是感激了,于情于理,该说谢的,是我才是。”王妃一口一个‘我’,显然是在连翘面前没摆上皇族的架子,连翘这十几天来,看得明白,这个小户出身的王妃是真的无欲无求心性善良。 只是,抬头正好瞧见王妃那一张秀丽容颜。连翘心里一叹。这张脸,怕是会引出太多的是非啊。 “王妃平日里,只需照着在下先前留下的那些药膳食谱调理,今夏入秋前,定能康复。日后,王妃只要注意少食辛辣便可。”连翘一番嘱咐,能做的,怕是只有这些了。 几人告退,临到院门,却突然传来凌嬷嬷的声音。“连小姐请留步。” 众人一愣。龙葵自从到了襄阳,便是少言寡语,很难让人记在心里。众人实在是有些想不透,凌嬷嬷这一唤,有何用意。 “不知凌嬷嬷有何吩咐。”龙葵轻点额头,蒙面的白纱随着轻轻晃动。 “昨夜里有侍卫来报,府上派了马车来接连小姐,昨晚夜已深,所以未来禀报。” “连府?”连翘心里一惊,脱口问出。 “是的。”凌嬷嬷笑着点头:“马车已在路上,相信,再有几日便会到,连小姐是要在寺里等着?还是继续随着连公子?” “这……。”龙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突然冒出来个连府,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看来,连小姐是想跟着连公子吧,不如让彭管家派个侍卫前去告之?” “连小姐此次前来,便是来送经书的。如今已到了白马寺,府上又派了马车前来接小姐,在下也不好与小姐再同行。”连翘心思几转,面上笑意却是将一切都粉饰得,很是太平。 但在此刻,那少年知晓,养生堂这几人也是知晓。连翘此时的心里,一定是山崩地裂翻江倒海。只因,连府是她的死穴,是她心里一根,不痛不痒却无法视而不见的刺。 “已经麻烦连公子与养生堂众位多日。”龙葵接着连翘的话应了下来:“小连在寺里等着便好。” 几人回了小院,连翘一直沉默,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龙齿与苍耳装好行李回来,瞧见的便是一院子的诡异。 “咦,怎么啦?你们一个个,是被下了哑药了,还是被点穴了?”龙齿一进门便嚷嚷,话刚落下就挨了一拳,正中眼窝。龙齿捂着眼睛正要发飘,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连府要来接连小姐回去。” 两人一楞。 “连府?” “姑苏的那个连府?” “右相请示回乡祭祖、‘连小姐’随养身堂前往襄阳、连府派马车接‘连小姐’回府。”端坐在软榻上的连翘,突然一笑:“那么一个大宅子里,可没人把我算成一号人物。原来,那右相回来的目的是我。”那似嘲似笑的神情,看在众人眼里,心里更是担忧。 连翘身侧一沉,鼻翼里钻进一丝男子阳刚的气息,肩头一暖,便被拥进了一个坚毅的胸膛。耳旁一丝热气:“连翘,有我呢。” 没有安慰、没有开解、只有一句‘有我’。连翘抬头一笑,正好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一如八岁那个夜晚,她窝在他的怀里,两人挤在冰冷的山洞中,等着有人来救。那个时候的他捂着伤口笑着对她说:“小丫头,别怕,有哥哥呢,明天天一亮就会有人找到咱们了。” 是啊,哥哥。就像……有了家。 “荣天麟。”连翘笑着一戳近在咫尺的额头:“你真是矫情。” “谁叫可怜的我,小命儿还在你手里呢。”荣天麟挑眉一笑。 话音刚落,一只腿横扫过来,连翘一声笑喝:“滚一边去。” 连翘一笑,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无事。”连翘向着众人一笑,方才几人的担忧她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自己心绪不宁,所以才一直沉默,如今出声安慰,也算是解了他们的担忧。 “小姐,你刚才吓死我了。”海藻扑到连翘身上,一颗脑袋在那怀里蹭来蹭去。 “小丫头,好了,别老吃你公子我的豆腐。”连翘拉起海藻,一点那微皱的鼻头:“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办呢,时间有点儿紧,得快些准备了才是。” “老大,你有安排了?”苍耳一问。 “老大,你刚才为啥不直接说,咱们一起走,要让‘连小姐’留下来?”龙葵也是一问。 连翘点头,看向龙葵:“十四年不闻不问,如今……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我不想把养生堂牵扯进来。” 连翘一顿,神色很是严肃:”所以,‘连小姐’和养生堂牵扯越少越好。于情于理,养生堂都不能和‘连小姐’再同行了。” “原来是这样。”龙葵一阵点头,先前只顾着离连府越远越好,却没想到这里。若是‘连小姐’在得知了有自家马车来接,还和养生堂同路前行,那,所有人都会认为,‘连小姐’与养生堂关系匪浅。如果再联系到老大也姓连这件事上,难免不会有人猜测,不会有人看透老大的身份。 “老大,那现在咱们怎么干?小师父的毒也很紧急呢。”龙齿凑到连翘眼前一说,他知道小师父的毒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以老大的医术,寻常毒物,不过片刻就能解开,复杂点,也就几个时辰,可昨晚…… “龙葵海藻和苍耳留下。龙葵继续做‘连小姐’,在这儿等连府的马车。”连翘一顿,看着苍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装病也好受伤也罢,一定要让连府的马车耽搁在路上,越慢越好。” “那不如就说‘连小姐’病了,我也正好以看病为由,留下来,和龙葵一道。”苍耳点头。 “师兄的毒得尽快解,所以我必须去上京,而你们只有在路上尽量拖延,我才能赶在你们到姑苏之前将龙葵换回来。” “明白了。”龙葵与苍耳点头。 “你先帮龙葵易容成我的样子。若是路上出了意外,让人瞧见了龙葵的样子,就麻烦了,我不想将她牵扯进去。”连翘沉声说着,荣天麟点头应承,便带着龙葵进屋去了。 “龙齿,我们先乘马车离开,出了白马寺找到马匹,你就去寻麦冬、菖蒲和龙骨。”连翘转头:“找到他们之后,你让麦冬一路向北,往太始山寻我。而你与菖蒲、龙骨一道,立刻回姑苏查探,若是无事倒好,若是真有事,我们也好尽早安排。我会尽量赶在苍耳他们回姑苏之前,先回一趟姑苏。” “小姐。”连翘一通吩咐,一旁一直不语的海藻却突然扯住了连翘衣袖:“小姐,你为什么不干脆使计,远走高飞,不要那个身份了?” 连翘一愣:“不是我不想,是我错过了最好的好时机。”轻声一叹:“我其实早有金蝉脱壳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事来得太突然。此时若是用了这招,养生堂都是死活脱不了干系的,即使他们拿养生堂没办法,可我却不想给人留下线索,查探出养生堂连翘便是连府那个小姐。至少……现在不想。” “小姐,可是海藻舍不得你啊。”海藻鼻子一皱,啪嗒啪嗒得就落下了泪珠子。 连翘看的心里一暖,将海藻拦进怀里,一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龙齿,你们回了姑苏,想办法将海藻从连府赎出来吧。”连翘一声轻语。 “小姐!”海藻一惊,从连翘怀里抬起头来,那粉嫩的脸上还是一片湿意。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我知你喜欢呆着养生堂,以前,你太小,我不便经常带你出来,这次回去,还不知会怎样,让你继续呆在连府,我不放心。”连翘一语。 “小姐,小姐,海藻也不要你一个人待在连府,海藻不去养生堂也要待在你身边。” “海藻,乖,这次不能依你,你得去养生堂。” “小姐……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耶……你都不会做饭,不会补衣服,连洗澡水都不会烧,你一个人回去了,怎么过嘛。” 连翘轻轻擦掉海藻脸上的痕迹,轻笑:“你是在笑话你家小姐我吗?放心吧,傻丫头。” “小姐~”海藻扑进连翘怀中,一阵低泣。 朝阳初升,白马寺里缓缓得驶出一辆马车,驾马之人,乃是一脸市侩的中年人,车里坐着两个少年,那急急驶去的影子只在车道上留下两条浅浅的痕迹。 “苍耳,那连府真的……?”藏经阁边,三个身影中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侧头低声询问着身旁的少年。 “连府,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接老大,所以,一定有目的。”男子轻叹,而后一脸恨绝:“只要不伤害老大,其他的都好说。要是……”话未说完,但是那不经意间透出的煞气却已经说明了其中一切含义。 一切……都还未知。 ------------ 第一卷 :暗示 桃树结了蜜桃,荷花开出了花苞。春末夏初的官道上正缓缓得驶着一辆马车。车檐挂着彩色的流苏,随着车门上的一对平安如意钟轻轻晃着。那钟声奏出的曲子,催得人昏昏欲睡。驾马的车夫一脸呆板,身侧还坐着个困觉的中年人,马车后,十个护院打扮人驾马随行。那车厢背后,刻着一个大大的‘连’字。 马车内坐着三人。一个白色衣衫,面带白纱的女子,一个红色衣衫为女子扇着折扇的男子,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穿着鹅黄布衣的小丫头。三人此刻正挤在一起小声的咬着耳根。 “你说老大他们顺利吗?这儿都过了曲轴,再往前三四天就该到姑苏了,我们就算再拖,也最多能拖到五六天。”女子轻扯男子衣袖。 “应该是顺利,先前到茂县的时候,李掌柜不是悄悄带了话吗?如今,菖蒲他们已经回了姑苏,麦冬肯定是接到老大了,说不定就离咱们不远了。”男子执扇,另一手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几抖几抖,现出里面几块糕点,递到女子面前。 “小姐身子不好,这么赶路,会不会吃不消啊。”那一侧的小丫头拿起递过来的糕点,轻咬一口,满是担忧。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听了连翘安排假装‘连小姐’的龙葵和身兼拖延行程艰巨任务的苍耳、海藻三人。连翘一离去,他们便商量着开始做戏。当日便到锦南王妃面前去声称‘连小姐’不幸染疾,而养生堂不得不留下苍耳公子照料一番。平日里,在人前,两人也是做足了样子,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面孔,连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都没说过。连府前来接人的马车不得不在白马寺停留五天才启程,而这一路之上也是停停走走,硬是比来时多用了一倍时间却还未到。那领头的华管家,先前将这情形快马加鞭往姑苏禀报了一番,老爷们都说不急。既然不急他也乐得不急,浮生偷闲过几天悠哉日子。 咬耳朵的咬着耳朵,困觉的困着觉,坐在马上慌神的慌着神,谁也没在意身后响起的马蹄声,和渐渐行来的两匹骏马。 “这位先生。”那两匹马,行到车边,稍缓了一步,一个轻柔的少年声音传来,扰了华管家的春觉。睁眼一看,眼前两个俊俏公子,一个面黑,冷冷冰冰,一个面善,如沐春风。华管家一个愣神,还未完全从那觉里清醒过来。 “这位先生。”那面善的公子轻轻一笑,华管家这才反应过来,那公子是在和他说话。 “咳。”一声轻咳掩饰了方才一丝窘迫:“不知公子何事。” “先生,在下与二弟要前往姑苏,不知现在是在那个位置,离着姑苏还有多久的路程。”面善的公子笑道。 “此处刚过曲轴,离姑苏还有三日半的路程。”华管家一语道出,那面善的公子一脸恍然大悟。 “多些先生告之。”面善的公子一个拱手谢礼,转头向着身侧面黑的公子一声询问:“依你看,咱们还有多久能见着你们家小葵?” “三日之后,寅时,她应该到溧阳镇了,我们去等着就好。”面黑少年头也不回,开口道出。 “多谢先生了,在下等就先告辞了。”面善少年转头告别,与那面黑少年扬长而去。 马车继续悠哉行着,无人发现那掩实的窗帘一柄折扇轻挑开着,扇柄一收,又盖了个严实。华管家闭眼继续困觉,车内咬耳朵的也继续咬着耳朵。 次日黄昏,暮色渐起,两匹骏马从管道上急急得驶向城门,马上两个风尘仆仆的少年,都是一脸疲惫,进了城门,马行的稍缓了些,直直朝着华灯未上的杨柳街而去。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加更到~~有点少~别急~稍后还有一章^_^。某果又厚颜来求收藏啦~捂脸~求收藏~求推荐~ ------------ 第一卷 :消息 还是那间雅间,还是那间阁楼。 连翘和麦冬两人坐在桌前,一手执碗一手执筷。桌上一整桌佳肴,已经被桌前狼吞虎咽的两人破坏得七七八八。 “咯~”麦冬打了一个嗝,手顺了几下胸口,又抓起筷子往盘子里夹去。而连翘在一旁,一手夹了一筷子素炒油菜头,几口咬完,又低头将一碗鲜鱼清汤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桌前另外三人,看着一阵感叹,果然是民以食为天,管你是富贵公子还是偏偏少年,管你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饿久了,也和饿狼扑食一样,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坐着,一个是趴着。 “咳~麦冬,老大~”菖蒲一声讪笑:“你们慢点,慢点。” 麦冬接过龙骨递到桌前的一杯清水,一口灌下,头也不抬,便又盛了满满一碗大白米饭,连翘微一抬头,鼻子里“嗯”了一声,嘴没停下,又往里送了一大夹拌鸡丝。 看着眼前情景,三人也只好选择禁言,照这情形来看,就算天皇老子玉皇大帝如来观音哮天犬来了,眼前两人恐怕照旧只管手拿嘴吃,不会停下半刻。 “老大,这是我从荷花池之后,见到的,你又一个生猛的一面啊。”龙齿一叹,换来连翘一个白眼。 酒足饭饱,两人坐在藤椅上悠悠喝着茶。 “龙骨,还是自家的米香,还是你做的菜好吃啊。”连翘喝下一口,手里端着茶杯,那脸上,一脸满足。 “确实。”一旁麦冬也是一个点头。 “我看你们这是一路上尽叭草根了吧。”龙骨手将下巴一撑:“要是我直接拿块肉往开水里一煮,你们说不定也抢着吃呢。” “那是,龙骨煮的白开水都比别家的劲道。”连翘也是一笑,头往上一扬,后背往藤椅上一靠,很是得意。 “切~。”一声不恤:“你当养生堂的白水是酒啊。” “好了。”菖蒲一声轻笑,手将茶杯一放,抬眼紧盯着连翘:“你们一路上,也是很累了,老大,说说你的打算。” “菖蒲,先说说你们知道的。”连翘一个点头,坐正了身子,屋里几人,闻言也收起了先前笑闹,都是一脸严肃。 “我们比你们先了十天回姑苏。”菖蒲轻声一说,望向龙骨,两人一点头,龙骨便将话接了过来:“我先潜进了连府,查探了几日,又买通了连府几个低级的仆役。连……”龙骨本想直呼‘连益’其名,转念又觉不妥,不管怎样,他总是……话一出口,便又改了回来:“右相他对外称是回乡祭祖,平日里也只是与嫡族、庶族几个当家管事来往,并无其他举动。” 菖蒲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唯一查探到的,就是在右相回姑苏第一天夜里,和连府当家人密谈了两个时辰。期间,将南苑的管家叫了去。” “南苑?”连翘皱眉。南苑只住了两个人,连翘,和连翘的母亲。 “那之后,他便派人来找我了?”沉声一问。 两人点头。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翘没开口,众人也不便再提起其他。先前只是猜测,此时便是肯定。那右相突然回姑苏祭祖,目的,就是连翘,或者,连翘母女。显而易见。只是,连翘不明,按理说,南苑的两人都已经被连府当做透明的搁置了这么多年。连翘不相信,他会因为这血脉而突然良心发现,想起她们。八年前,他会将她们扔到姑苏,那么决绝,就不会再念她们。不然,连翘两人也不会被撵到南苑,连翘也不会十四年来,连名字,都没有一个。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连翘打破安静。 “我去暗阁要了上京和右相的资料。”菖蒲低声说着,双眼瞪着连翘,摇头:“没有。” 连暗阁的没有,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右相真的转了性,念起了她们,二便是,那目的之后的目的,藏得,太深了。 “把他的资料给我吧,我回头看。”连翘一叹,往向那隐蔽的天窗,窗外,已经繁星高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往后的事,时候到了,便知了。先将眼前过了吧。”连翘转头盯向几人:“麦冬一路照顾我,就在养生堂歇着吧,龙齿的轻功最好,明日一早,龙齿和我一道,赶在连府马车到溧阳镇时,将龙葵换回来。” 龙齿点头,连翘手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清茶,已经有些凉了。 “老大。”连翘往那杯子填了热茶,菖蒲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有件事,我想,你务必知道得好些。” 连翘一边将杯子凑到嘴边,一边点头。 “连府当家,三日前亲自来养生堂向‘玉骨扇小神医’连公子提亲。” 噗…………咳咳……咳咳…… 给读者的话: 第二张加更^_^某果继续厚颜滴求收藏~求推荐~捂脸遁走。 ------------ 第一卷 :前夕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慢慢得靠近了,溧阳镇唯一的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具体路线便是,等到整个客栈熄灯歇火之时,从隔壁,天字二号房的窗户,爬过来。=_=! 身影刚落地。‘嘭’得一声轻响,其中一个身影伸手就往另一个稍高的身影头上拍去,接着听到一声咬着牙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早知道这么没技巧,我就该自己一人过来,带你来有啥用。” “老大。”另一个满是委屈的声音响起:“我也想有技巧啊,可天时地利人和得太完美,它都不让我有机会发挥发挥,我还挺……” “还狡辩……。” “老大,我不敢,这只是解释,解释,嘿嘿。” “扑哧。” “扑~。” “噗~。”三声笑声从那屋角,拉上了布帘的大木chuang上传来。 “咳~嗯。”连翘一声轻咳,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一拉帘子,现出里面捂着嘴捧着腹头埋在枕头里闷笑的三人。 “好了,时间不多。现在已经是寅时,再过片刻就该鸡鸣了。”连翘无奈,轻拍着龙葵埋在枕头里的头:“龙葵,别笑了,先换衣服。” 鸡鸣三声,连翘已经在天字一号房的chuang上躺下,苍耳回了自己房间,龙齿与龙葵原路回了隔壁。看着从窗外渐渐投来的光亮,连翘只觉得很是恍惚。真要做……‘连小姐’了。 朝阳初升,连翘照着往日‘连小姐’的日常习惯。下楼,只点一份清粥一份三丝。喝茶,只喝半杯。上马车,坐在窗边,窗帘不卷。 车辘转动,往着姑苏越近,连翘的心,就越沉一分。先前说得再是轻松,可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十四年的怨,十四年的形单影只。那连府,就像个枷锁,锁了……太多东西。 =偶=素=分=割=线= 落日黄昏,苍耳回了养生堂,姑苏,终究是……到了。 “小姐,到了。”车外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苍耳交代过连翘,那是连府一个管杂事的管家,叫江华。 面纱轻掩,连翘望着海藻关切的眼神,轻笑,收起了满腔心思。 门帘卷上,连翘下了马车,朴实小巧的府门,门前挂着一块黑底红字的木匾,匾上书:连府南苑。连翘一愣。 “华管家,是否错了地方。”连翘微低着头,轻声说着:“往日都是从侧门进出的。” “小姐。”华管家在连府即使只是个小管家,却也是人精般的人,连翘一句话,联系上她这些年在连府的情况,华管家便知这话里含义,不动声色回了一句:“这是二爷的意思。” 连翘轻笑点头,带着海藻跨过了门槛。连府二爷,上京右相,连益。 前行十数步,迎面走来一个亮眸秀脸的妇人,高梳着髻,斜插着金钗流苏。一身牡丹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却衬得越发清冷。 女人行到面前五步,连翘半蹲福神,口里轻吐两字:“母亲。” 连翘低着头,只看见眼前,大簇的牡丹扫过,那步子未停丝毫,那妇人,未说半句。 妇人踏过了门槛,上了外面的马车,马匹嘶鸣。连翘站直身子,耳边响起海藻担忧的询问。 “无事。这些年,都这样。”连翘一声轻笑。只是她自己都未发觉,此刻的她清冷得拒人千里。 “小姐。”身后传来华管家一声呼喊:“二爷吩咐,明日会来接小姐的,请小姐做好准备。” 连翘侧身点头。踏着先去的步子向着‘草堂’走去。 =偶=又=素=分=割=线=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连翘一人躺在檐下的软榻上,望着月色,身上披了一件薄披风。 “你身子不好,要赏月也多穿些再出来啊。”一声埋怨响起,连翘回头,正对上温和少年一脸淡淡的笑意。 “我在等你。”连翘轻笑。 “我知道。” “菖蒲……。”一声出口,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在担心明天吗?”身侧一沉,菖蒲一个转身,坐到软榻上。 “你都知道了?” “我让人一直盯着的。” “我总有个感觉。”连翘侧头,月光洒在那半张侧脸上,一丝无奈,一丝无助菖蒲一双眼看得分明。 “什么感觉?”仍旧是那温和的笑,仍旧是那淡淡的语气,可连翘知道,眼前的少年,这些年默默得付出太多。他总说,救命之恩大于天。他总说,他做的不过是顺便。可,渐渐地,他成了一堵墙,堵着养生堂外的洪流,堵着连翘身前的泥淖。 “我总感觉。”连翘扬头,望向那飘渺的夜色:“明日的事……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还有我们,有养生堂。”轻轻一句传来:“还有……我。” “嗯!”连翘一个点头,向着眼前人淡淡笑着。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连翘侧头,望向那隐去的笑容:“下午时,收到了‘暗阁’的消息,查到在右相请示回乡之前三日,有个陌生的少年人去了连府,两人谴退了仆役,谈了一个时辰。而右相第二日便请病在家,第三日便禀了皇上回乡祭祖。” “和那少年有关?” “是。”菖蒲点头,而后一顿:“但是却查不出他的任何来历。凭空的出现,而后又凭空得消失了。” “你有何看法?”连翘皱眉,低声询问。这样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而另一种,就是这少年的能耐太高了。 “连翘。”菖蒲一语呼出,连翘抬头。 “那人,他们,会隐瞒你吗?”连翘一愣,如此不着边际的一句问话,连翘是听懂了,只是不明为何会有这样一问。 “暗阁是江湖最大的情报组织,可是,你我都知,它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暗阁给的情报……不能查出来的太少了。” 话里的意味已经很是明显了。 “若是荣天麒,不会。”连翘一声叹息,菖蒲一句话,让她心里也是有些明了了:“若是他……也许。” “你就这么相信他么?”菖蒲一急,双手就抓上了连翘肩头:“他是他的亲弟弟。” 连翘一愣,这样温和的少年,几时这样急躁过,他是为着她啊。 “菖蒲。”连翘轻轻一笑,手抬起,落在了肩头那只有些微凉的手上:“我不会问他,为何要让我送那封圣旨给他,也不会问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白马寺,更不会问他是不是与他有关,我信他。”手上微一用力,握住了那只手:“和信你们一样。” “一样……。”菖蒲一声低语,思虑片刻又是恢复了先前淡淡的笑:“既然你信他,我就信。” 斑驳的影子印在墙上,连翘不知,菖蒲也不知,他们的猜测是那样准确,将他们一众人都搅进了是非洪流之中,等得好不容易站稳了脚爬出了泥流,却也惹得了一身的泥。 给读者的话: 今天第一更,同样下午会有加更。^_^。‘床’字是不良词汇,所以用拼音代替。大家都懂的。 ------------ 第一卷 :连彩珊 一大早,华管家便带了一众侍女,浩浩荡荡得进了南苑。身后还跟着一人,据说是连翘丫头海藻幼年时便失散的娘舅,多方寻觅,才寻到了这里。两人知道这是菖蒲的安排,在华管家面前演了一场戏,又交下了赎金,海藻便名正言顺得出了连府。 净身熏香,一番沐浴更衣。连翘坐在铜镜前,由着侍女来淡扫峨眉,一点朱唇。那镜中模糊的身影,青丝垂肩,一身淡粉的云缎,绣着几簇雪白梨花手提一半青丝,挽成髻,三根朱钗斜插,耳配珍珠耳坠,手带双鱼白银手镯。连翘斜眼一看,陈色尚足,却都不是佳品。嘴角一勾,想得还真是周到,这‘连小姐‘怕是从未用过这么好的一身衣裳环佩吧。 房门拉开,先前给连翘挽发的侍女向着门外行礼:“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了。” 华管家探出身来,向着连翘一个躬身:“请小姐往主院拜见当家人、二爷和几位老爷。” 连翘心里一声轻笑,低眉颔首,轻迈莲步,朝着门外马车而去。 马匹嘶鸣,马车向着城北而去。无人看见,莲园主屋里的窗户敞开,窗前站着一个簪花高髻,亮眸秀脸的妇人,直到马车远去,再听不见一丝声响。那妇人悠悠一叹,嘴角一动,轻轻的飘出了三字随着风朝着马车而去。 “对不起。” =偶=素=有=阴=谋=的=分=割=线= 高门深院,一对很是威武的青石貔貅立在门前,两侧各种了一棵百年寿命的银杏,养在貔貅外侧。门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红纸上,飞龙走凤写着一个‘连’字。 “小姐请。”华管家一声传来,向着门内一引。 那门外一偏小院。门内雕梁画柱,亭台楼阁。 那门外一地清凉。门内花团锦簇,繁花似锦。 那门外不过布衣。门内书香门第,大户人家。 那门外是连翘。门内便是‘连小姐’。 衣袖下,双手紧握,止不住得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将腰一挺,头微抬,右脚轻轻的提起,踏在了青石板的阶梯之上。门外两侧一众十余人,低头躬身,齐声一道:“见过小姐。”心里轻笑,该来的,终是来了。 一路踏在光滑圆润的鹅卵石上,那面前一间大屋,屋里屋外站着坐着堆满了人。燕瘦环肥、善恶忠奸,人生百态也不过如此。 只是……连翘微一蹙眉,这场面,怕不只是为了见一个被扔在别院多年的小姐吧。 一路踏过,四周尽是交头接耳、小声嘀咕。连翘低眉颔首,掩下眼中神色,只是此番举动,在这众人眼里,却成了未见世面,不上台面。 “这就是南苑那丫头?哼,你瞧瞧那样,真是没见过世面。” “长相倒还是标准,和碧瑶那丫头比都不差。” “不差又能怎样,还不是个没名分的。” “真不知道当家人和二爷今日究竟要做啥,把嫡族庶族的人都叫了来,难不成就为了这丫头。” “谁知道呢,莫非,是二爷想认回这丫头了?” “不可能,若是要认,南苑的那女人为何没来,就只这丫头来。” “管那么多,我们就是来看戏的,如何都不干我们的事。” “有理。”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底下一片低语,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到前来。” 连翘抬头,大堂之上的正位,坐着两人,右侧蓝衫的中年男子,面容五十上下,一双鹰眼很是精明,鬓间有着些许白发。左侧褐色长衫的中年人看起来已经将近六十,颚下胡须都有些斑驳,只是身型稍胖,气色红润。只一眼,连翘便猜出了两人身份,那褐色长衫的该是连府当家人连显,而那蓝色长衫的,就是当朝右相,连翘的……父亲。 “到前来。”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连显见眼前少女只是抬头却未有动作,便再唤了一声。 连翘抬步,一双眉眼紧盯着眼前两人。从进这大屋以来,连翘那种不良的感觉便越来越浓,猜不透前面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心里那种不安也随着越发强烈。如今在连府,连翘算是孤身一人,虽然知道,即使硬来,连府也不敢真将自己怎样,可那种被人鱼肉的感觉却不是连翘想要的。 连翘走得近了,连显依然一副云淡风轻很是泰然的摸样,而连益,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漠神情,连眉毛都没有动过一次。连翘在看,连显与连益也在看。 先前南苑的管家汇报,说这个小姐为人冷清,少言寡语,每月都会去城外寒山寺进香,小住半月,平日里也总是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很少外出。诗词歌赋不精,琴棋书画未学,连女红都不曾做过。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如今一见,却是如此。只是,那神情,倒不像个不学无术的闺中女子会有的。 “你可有名?”连显一声询问。连翘眉一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一问,是想说他连益未尽父责,还是想提醒连翘,她就是个无名无姓没资格要连家这身份的人。 连翘不答,连显也未说话。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堂内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好戏,这样的答案显而易见。当年连翘母女来姑苏时,连翘已近七岁,连益未赐名,便是不承认她的身份。大家族里最不缺的,就是是非和‘笑谈’。嫡族庶族一大家子的人虽都未和连翘接触过,却都有耳闻这小姐是怎样的待遇。问她有没有名,难不成让这个大字不识的小姐自己起吗?起什么?连花还是连米或者连子羹? “既然没有。”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堂内的安静,连翘侧头,正对上连益一对紧皱的眉,那人仍旧是一脸冷漠神情:“以后,你就叫连彩珊。” 一语一出,堂内又是一阵低语。这话什么意思?这话可不仅仅只是一句名字。连彩珊也不仅仅只是三个字。这三个字在连家便是能代表一个身份,一个连府嫡族的身份,一个荣国右相二小姐的身份。连益在荣国的影响有多大,这个身份在连府的影响就有多大。 “连相。”一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连翘侧头,心里一惊,眉上皱得更深一分。只因,那右侧首位上站起了一人,他手中正捧着一件物什。大腹便便,着一身藏青色狴汗文官服。这人连翘两月前刚见过,姑苏城知府,田光禄。而他手里捧着的物什,明黄铺底,上绣两只五彩蟠龙,两个月前,连翘也见过,那明黄的背面,写着两个字――圣旨! 给读者的话: 今天太迟了,这两章的情绪一直把握不好,修了几次。 明天的第一更会稍微晚些,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 ------------ 第一卷 :威胁 “连相。”田光禄蹒着步子,走上前来,那手上明黄的圣旨刚一现,堂内就如砸开了锅一般。两个月前,养生堂小神医得了皇上一道圣旨,到现在,这姑苏城里街头巷尾都还在津津乐道。如今,三个月时间不到,又现出一道圣旨。不管是给谁的,只要是在这大堂里拿出来,那连府,多少也能沾些光。 众人心思都还在转,连益一个点头,向着田光禄道了声:“请。” 那略微有些高的嗓音一出,“圣旨到”三字,字字喊得都很有气势。拿着圣旨的手在众人面前一抖,堂内堂外,便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连相之女,秀外慧中,品貌端正,知书达理,才艺不凡,乃我荣国女子之典范。特封,荣国御赐熙善郡主,赐嫁与齐国三皇子,令,右相连益操办,择日完婚。钦赐!” 跪着一地的人总算是明白了那圣旨背后的隐情,先前或嫉妒,或不屑,或羡慕,或冷眼旁观的人此刻都是幸灾乐祸。大宅院的门那是那么好进的。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只留得连翘一人还直直得跪在前面。 “连小姐。”田光禄一脸笑意,两只不大的眼睛直直盯着连翘:“请接旨吧。” 十指丹蔻,紧握成拳,陷入掌中。这圣旨,给谁的,猜不透么。连小姐?哼,那秀外慧中,品貌端正,知书达理,才艺不凡的连小姐怕是另有其人吧。果真算计得巧妙。连益揣着这样一道圣旨回姑苏祭祖,又将在外的南苑小姐接了回来,期间未和人透露半分。一见面二话不说,先宣了圣旨。这样,纵使这南苑小姐心有不愿也只能接了圣旨认了命。试问,谁还能扛得起抗旨不尊的罪名。 连益算计得巧妙,却终归还有料算不到的事。她是连府南苑不受待见的小姐没错,可她也是连翘,是养生堂堂堂当家,是神医门‘小神医’。连益千算万算算不到,这圣旨在她眼里,不过一块布而已。 粉色身影一动,不是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得接过圣旨,而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一地哗然。 堂里堂外,那连府最有权势的当家人和荣国位高权重的连右相,领着一群人还跪在地上。堂里。站着的只有两人。手捧圣旨的姑苏知府田光禄田大人,和刚得了名分又得圣旨的连府小姐。 “连小姐。”见着连翘一声不响站了起来,不道万岁也不接旨,那田大人非但不怒,反而是方才的一脸笑意,丝毫不变。众人心里诧异。这情景不该是大喊“放肆”然后将还站着的那人拿下么? “连小姐。”田光禄脸上又是一笑:“接旨吧。” “田大人。”透着清冷的嗓音响起。连翘自进门总算是开了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这圣旨该是让该接的人来接吧。” “连小姐,不就是该接的人么。”还是那笑,看的连翘心中无名怒火。 “大胆,还不跪下接旨,休得无礼。”连翘斜瞟一眼。一脸冷漠,双眉紧皱。连大人,连右相,你这般都是为了你的女儿么?那你有当我是什么?路人么? “彩珊,不得无礼。”一旁连显也开了口。先前见这女子,只觉得她冷清,如今看来,怕是不那么简单。最奇怪的,便是田大人对她的态度,两人仿佛早就认识。 “彩珊?”一声冷笑:“谁是彩珊?” “你……。”连益一指直指连翘,一脸怒容,看来,是自己小瞧自己这个十四年不闻不问的女儿了:“你敢不接圣旨?你敢抗旨?” 连显一拉连益衣摆,可连益话已出口。这抗旨罪名一旦作实,这女子命将不保不说,连这连府也会受到牵连。 “哼。”一声轻哼,满是不屑:“不接有如何。抗旨又如何。”字字如雷,炸在这连府大堂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曾想,这女子胆量如此之大,当着宣旨的朝廷命官的面公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不是把自己往刀刃上送么。 “你……。”连益一指仍指着连翘,怒目瞪眼,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怎样?”连翘脸上一派泰然,就这样弯着身子,将脸凑到连益面前,轻声一声呼唤:“连~相~爷。” 心里一丝冷笑,怕是无人会猜到,十四年来,女儿对父亲说的第一句话,第一声称呼,不是爹爹,不是父亲,而是,相爷!何其,讽刺。 “连相,莫急,莫急。”田光禄凑到前来,连翘盯着那一脸的笑意。嘴角一勾,轻声一唤:“田大人。” 田光禄一个转头,看着连翘,却不经意间打了个冷战:“小姐请讲。” 连翘踏着步子,绕着田光禄身边转了半圈,“田大人,莫不是想拿我怎样?” “不敢,不敢。”田光禄一声讪笑,手上将圣旨一收,一手握着,几步踏到连翘身侧,低头当着这一屋子跪着的人,在连翘耳旁轻语了一句。 田光禄一句说完,又几步退开。却见连翘一脸愤然,怒瞪着他手上圣旨,一字一度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威胁我?” 从先前见到田光禄,连翘就在猜测,他能见着她仍旧一脸笑意,那便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田光禄在她身边说得不多,只三个字。‘养生堂’。 “不敢,不敢。” 连翘看着田光禄一声冷笑:“田大人,既然你知道,那也该是知道,这,威胁不了我。” “是,是。所以下官也不敢威胁。”田光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着怀里一淘,手一摊开,现出里面两样玉器。“下官只是提醒,提醒。” 那两样玉器,一个,是通体碧玉拇指大小的玉戒,戒上一个奇怪纹路的图案刻着。另一个,是一块染血碧玉佩,双鱼形状,鱼嘴很大,含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珍珠,样式却只有一半,显然是一对对玉里的其中一支。 东西一现,连翘一双眼里便透出寒意。 “连彩珊接旨。”字字从牙缝挤出,连翘一手抓过圣旨,手上用力,恨不得那布是纸,就这样将它抓破。 粉色衣摆一甩,连翘踏着步子,转身,离去。堂内堂外仍旧跪着一地的人,望着那身影出了大堂,出了连府,出了视线。 身影不见,为首的连显连益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见了一份探究两份诧异三份深虑。 给读者的话: 又晚了~又晚了。某果举着盾牌飘过,继续去码下一章。 ------------ 第一卷 :夜谈 华灯初上,连府主院的书房灯火通明,却房门紧闭。 书桌前,连益端着茶杯慢慢喝着,连显在其身后,往墙面的书架上翻找的什么。烛火跳动,灯芯‘啪’的一声响起声响。 “找到了。”连显手中抽出一本薄薄的黄色书册,转身对着连益一说。连益一个起身,两人便将书册放到书桌之上,连显一手取过烛台,让火光靠的更近一些。书册上没有书名,倒是龙飞凤舞写的一个‘鉴’字。 “这就是当年那本图鉴?”连益轻声一问,随手翻开书册,里面东西不多,每一页都只画了一个图,图下写着几排小字。 “是。”连显一个点头:“这东西本是不该留下的,当年……。”微微一叹,伸手翻着书册。 “你看。”连显手上一指,那书页上画着一对别致的玉佩。双鱼形状,首尾相交,用绳系着。鱼身上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两只鱼嘴中都含着一颗珠子。画下几行小字,写着:双鱼含珠如意佩,色如泼血,又名泼血碧玉。正是白日里,从田光禄手里现出的那块玉佩。 “真的是这块。”连益沉声。 “别人隔着远,又被彩珊挡着看不真切,可你我不可能看错的。”连显一个点头:“看来我这侄女儿是大大的不简单啊。” 连益侧头往了一眼兄长,便退回椅子,手捧茶杯,继续喝茶,不再言语。 而此时。南苑。草堂。 连翘换了一身白色衣衫坐在软榻上,手提一壶清茶,看着眼前悄悄潜进院子的身影,只一眼,就收回视线,软榻一侧正摆好了一张桃花木椅。 “坐吧。”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身影就是一惊“田大人。” 身形发福的田大人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迎着连翘的周身清冷,很有些壮士割腕的豪情往那椅上一座:“劳连当家久候了。” “连当家?”连翘抬手轻理额前碎发:“怎么不是连小姐了?” “连当家。”田光禄一脸委屈:“下官,不,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奉命办事。连当家就饶了小人,别惦记着小人了吧。” “哦?”连翘一笑,抬手细看着鲜红的十指丹蔻。 田光禄伸出手将就着袖口往那脸上一抹,一手从怀里掏出两样物什,一块泼血玉佩一枚碧玉戒指。正是今日逼得连翘接旨的两样东西。 “这是皇上让下官交给当家的,皇上说,这东西在当家手里才算是‘物归原主’。”手往前一递,便搁在了连翘手侧。 “皇上还说……。”田光禄一阵犹豫,这连公子一身儒雅,那笑能让人如沐春风,怎知道这会儿成了连小姐,就这般冷清,让人周身泛寒。 连翘斜眼一看,将那两样东西拿在手里把玩:“说吧。” 田光禄一个点头,这养生堂小神医是何等能耐,怕是早就猜出了这个中缘由,如今,不过是要个交代而已。 “三月前,有人去连府送了一封提亲信。” “齐国三皇子戚云伐?”连翘头也不抬就是一问。 “是。”田光禄一个点头:“右相一直未答复,却不想,齐国发来了国书,云帝亲自向皇上提亲。荣齐两国能联姻,皇上自然是欣喜的,便颁了旨。可,右相封了连府的消息,直到连相到了姑苏之后,派人去接你,皇上才明白,右相打的主意。” “所以,他就安排了你这个一直潜伏在官场的‘暗阁’中人来?让我将计就计替了连府小姐嫁过去?”连翘将手上物什揣进怀里。 “……是。” “那他可知,那是成婚,不是儿戏,那可能会断送了我一生的幸福?”连翘冷声说着,那眼里透出的寒气,连见惯了朝中各式各样高官权贵的田光禄都觉得心里一阵发凉。 “这……传闻,那三皇子文无双全,威武不凡,还生得一个好相貌,是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田光禄一声讪笑硬着头皮接话。 “那齐国还有个年方十八艳冠天下的长公主,要联姻,他身体力行不是更适合吗?”连翘冷眼一扫。 “皇上说,长公主是长公主,可三皇子却不止是三皇子。” “哼,还是齐国未来的皇上吧。”连翘一声冷哼。“说吧,他让你带了什么话。” 田光禄神色一顿,一脸颜色,头靠近连翘耳边,低声说道:“皇上请你去齐国皇室查询‘龙脉’的线索。” 连翘身子往软榻上一靠,手在头侧一撑,就这样侧躺在榻上不语,抬头看着满天星辰,满园夜色。 田光禄顺着来时的路翻墙走了,茶过三盏,连翘望着隐在树荫下一处,轻声一叹:“出来吧,我闻着薄荷味儿了。” 本是漆黑的一团墨色里慢慢得显出一个白色身影,那本该是俊朗的五官此刻却泛着青色。 静,一院的安静。夜风轻吹,连翘额前碎发轻轻动着,那人衣摆也一晃一闪随着舞着。 “连翘。”那身影开口,却是透着寒冰。 连翘眉眼未抬,早已料到。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寒冰瞬间成了烈火,散发出阵阵怒意:“你究竟是想怎样?难道一个养生堂不能是你的依靠吗?难道我们七人就不能是你的家人吗?就算你不接那圣旨他会凌迟你还是处死你?你就为了处处算计,处处嫌弃,处处没有正视过你的连府要牺牲掉你自己一生的幸福吗?你就为了你的父亲你要……” 白色身影一动,和那另一处白色融在一起。纤细双手收紧,将头抵在那还因为气闷一起一伏的胸膛之上。那身影一僵,还为出口的话便被抛诸脑后。 “养生堂是我全部的依靠,你们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知道我不接那圣旨不会被凌迟也不会被处死,我不为这连府,不为那所谓的父亲。”连翘抬起头,望着月光映了一脸的少年:“我只为了我们都能好好活着……菖蒲。” 菖蒲一收先前情绪,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担忧,一丝……不甘。 “那你为何要接那圣旨。”轻声一问,却仍然满是责怪:“那是赐婚,不是赐金赐药。” “我知道。”连翘低头轻声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菖蒲一听,再不见昔日温和少年的摸样:“你知道你还接,你知道你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知道你还……。”话未说完,又是一顿,只因连翘手里泛着碧玉色彩,在月光下仍显得很是精致的玉佩和玉戒指。 菖蒲浑身一震,颤着手取下身侧香囊,月光下,锦囊里一块泼血碧玉显得那么刺眼。连翘一手将玉佩放到菖蒲手中,一上一下,一头一尾,正好摆成一个圆。 风未吹,叶未动 “连翘~。”菖蒲一声低唤,那嗓音里带着沙哑。手臂一用力,将眼前人抱了满怀。双手那么用力,那么……无助。月光皎洁,两个白色身影,就这么立在檐下。身前是洪流是泥淖,身后是一地月色。 “我若不拿出来,日后……”连翘微抬头,在菖蒲耳边轻声一说:“你们会更不好受。” “连翘~。”嗓音里带着颤抖,连翘只觉得耳旁颈便有些微凉,有些湿意。我的老大,我的连翘,你竟是为了我们。 给读者的话: 第一卷完。第二卷将是连翘与戚炮灰相识一月成婚三月。一共四个月里发生的故事。某果谢谢大家的支持^_^5号的章节会在下午上传 ------------ 第二卷 :相遇 宁安六年的夏日,荣国整个上京,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有四件事情。 一是年前进宫的淑妃,曾左相的二女儿,怀上了皇上的第一个龙种。二是齐国送来国书为三皇子求亲,皇上封连右相唯一的女儿做御赐熙善郡主,嫁去了齐国。左相是太后娘家族弟,而右相是保皇派,两派之间从当年皇位之争斗到了现在,众人都在猜测,那淑妃进了宫,只怕用不了多久右相的女儿也会进宫,被封一个四妃名号,却不想。淑妃传出有孕,而右相的女儿却远嫁齐国。也有人猜测,这是皇上的深思远虑,将自己一派有力大臣的女儿嫁去齐国,那三皇子是什么人?是齐国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那到时候,那连小姐不是皇后最差也是个贵妃。三皇子至今未有所出,如果连小姐再努力些先生下个长子,啧啧,齐国若是要像二十年前一样来攻打荣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后两件事都和神医门有关。先是祥瑞王突然染疾去了太始山寻神医,玄先生医治,而后,玄先生的徒弟,洛阳郡养生堂的当家‘小神医’要将养身堂开在上京了。经由三个月前皇上一道圣旨和其后锦南王的一番嘉奖,姑苏小神医之名算是传遍了整个荣国。 皇宫,御书房。 明黄长袍的身影站在窗前,望着眼前一池莲花。帘布一动,一个黑色身影从里走了出来。 “皇上。”身影屈膝与地,恭谨得行了一个大礼。 “起吧。”很是年轻的声音响起,明黄身影转身,不过二十四五年纪,风姿卓越,一身威严。看清眼前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色头巾,额头位置绣了一个紫色的紫荆花图案。微微一叹:“她上路了吗?” “是。”来人起身,仍旧低垂着头:“一路上是右相和平易老将军护送,半月前已经进了淮安郡郡内,后日,就该到平仄了。齐国派遣的护卫就是在那里候着。” “恩。”一个点头,伸手将方才开着的窗户一关:“天麟他如何了?” “王爷如今在太始山静养,每日里都按照玄先生的安排在山里寻药草,山下的兄弟也都按照皇上的意思,将消息封锁了。王爷只要不出太始山,就不会知道的。” “哎。”又是一声轻叹:“我这样做,真不知是对是错。” “皇上一切都是为了社稷。” “只怕,天麟会怪我啊。”身影走到桌前,慢慢坐下,望着桌案上一堆的奏折:“我一直都知道,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丢下这些担子去游历江湖,都是为了让我别把她牵扯进来,如今……” 一个挥手,帘布一动,那黑色身影又朝里走去,片刻便不见了身影。偌大的御书房只留下一声无奈轻叹。 =偶=素=轻=叹=的=分=割=线= 夏日炎炎,蝉鸣不绝。客栈里小二打着盹儿,掌柜困着觉。堂里零零散散得坐着几人吃着茶听着说书先生说的《鸳鸯记》。 “小二。人呐?快给爷上茶。”一个粗狂的嗓音突然一喊,小二惊了,掌柜醒了,听书的人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从那门外走来五六人。众人一楞。 只因为首的少年不过二十七八,剑眉星目,一脸刚毅。一身紫色劲装很是精致。头上仅用一根镶玉紫色绸带系着,将满头青丝打理得妥妥当当。走的近了,众人才看清,那少年薄唇紧闭,一双鹰眼一扫,连说书的先生也噤了声。这少年,好有气势。 “怎么的?不做我们生意啦?”粗狂声音又是一响,从那少年身后踏出一个中年人,生得有些矮,才刚及那少年下巴,可腰粗腿壮,显然是个练家子。露在外的那手臂足足有寻常男子小腿粗。 小二吞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得走上前去:“几位客官有何吩咐?” “刚才不是说了吗?给爷上茶。要菊花,再来几个小菜。快去。”矮子一声嚷嚷,几人就跟着那少年走到临街的空座。少年一坐,身后就有人快步上前,将临街的几扇窗户推开。 “三哥,真的不多玩几天吗?”少年一侧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侧头,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少年,嘴上一嘟,本就是唇红齿白,如此一来显得楚楚可怜:“云歌还想再玩几天呢。回去了,就没得玩了。” “少给我装。”紫衣少年一声冷哼:“我不吃你这一套。” “三哥。”白衣少年一改先前神情,一脸笑意,人坐在凳上,手却往一旁一栏:“三哥,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咋俩就再玩几天,你看行不?” 小二上了一壶热茶。少年冷眼一看白衣少年,往肩上一扯,接过递来的茶杯喝茶。低头不语。 一阵马蹄声响。几人探身一望,从街的那头走来一个车队。两侧官兵开道,中间一辆精致马车,车后几辆马车拉着满满一车的箱子。其后又是一队官兵护送。那马匹车辕箱子上都绑着不少大红绸布。 “主子,那是荣国送亲的队伍。”桌上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向着紫衣少年一说。 “咦。”白衣少年一惊,一脸惊喜:“那不就是三哥的……。” “咳。”少年一声轻咳,桌旁一人迅速伸手将白衣少年的嘴一捂。 “主子,那连小姐就在马车里。”仆人又是一说。 少年抬眼望着前方,那众心捧月般走在正中的马车,似在回忆般,露出一个轻笑。 “那我们找那姐姐玩几天,可以吧。”声音传来,少年一个侧目。先前那白衣少年,双手握在横在脸前的那只手上,一脸甜笑。 “哼。”一身冷哼,白衣少年赶紧双手一提,用那只手将自己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盯着自己兄长。 “小姐。”马车里,坐在一侧的绿衣女子轻声一唤:“你是不是累了?前面有个客栈,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连翘睁眼,朝着身侧深蓝色身影一望:“随便。” 连益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眉头微皱:“浮萍,告诉平将军休息片刻吧。” 绿衣女子点头,轻轻拉开门帘,向着帘外的人低语几句,一声嘶鸣,马车便停了下来。 连益先出了马车,浮萍一手提起门帘,一手扶着连翘。连翘下了马车,正要提步,似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顿。侧头一望,正对上一双鹰眼。 给读者的话: 先上传第一章^_^戚炮灰出场。 ------------ 第二卷 :中毒? 剑眉星目,一脸刚毅,头束玉带,撑着下巴的手上戴着两枚玉扳指,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只是,那双鹰眼里射出目光,让人只觉,无所遁形。连翘心头一震,面前男子一身凛然于万物的傲气与气势。那眼神似审视似玩味。 连翘蹙眉,那神情,似曾相似。此人,定非常人也。 而少年面色寻常却心里也是一震。 面前人五官清秀,明眸亮齿。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眼眸清澈如一池泉水,望人一眼,便能将人吸引进那一湾深潭里。明明一身冷清,却让人想为之亲近。那双眼里一刹闪现的审视瞬间收纳全无。 少年一笑。那似惧似怕又好奇的神情,似曾相似。 一眼不过短短几瞬,连翘转身,少年收回视线。连翘踏步进了客栈,少年执杯饮着清茶。 “三哥。”白衣少年将嘴凑到少年耳边:“这姐姐看着好冷清啊,你受得了?” 小二正端了小菜上来,少年一夹牛肉,连肉带筷子直接塞进白衣少年嘴里。 “啊。” “哎哟~。”少年本是笑着,却突然传来一声声响,一看。桌前除了自己两兄弟,本还坐了四人,此时,除了矮子,其余三人都捧着腹部,一脸痛苦,直直叫唤。 “兄弟,你们怎么了?”矮子一个窜起,跳到几人中间。 “肚……肚子痛……。”一人咬着牙说道。“有……有毒……。” “什么!。”白衣少年一身惊呼,一手抓起少年手掌,一脸焦急:“三哥,你有没怎样?有没不舒服?” 有毒两字一出,客栈里就是一阵骚乱,护着连翘几人的官兵立刻把刀将连翘几人的桌子围了起来。而先前吃茶的人此刻也乱了,要是自己也中了毒怎么办?会不会要命啊,几人哆哆嗦嗦得就往门外跑,桌椅杯碗乱了一地。 “龟崽子敢给老子们下毒。”矮子一声大喝,几步路就奔到掌柜面前,伸手一抓,便将那掌掌柜提了起来。 小二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本就是个小地方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几位爷看着就不好惹,更别说,刚进来的那几位老爷小姐还带了一大群的官兵。脚上一软,竟然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爷……放……放……放手……咳……冤……冤枉……。”那被提着脚离地的掌柜手掰着脖子上的手。 “冤枉?龟崽子有胆给老子们下毒,没胆子认是吧。”矮子一声嚷嚷,手上一甩就将掌柜摔在了小二身旁,正好将脸摔在了地上:“老子兄弟吃了饭就倒地,不是你们下毒,难不成还是他自己没事拿着毒丸子当糖吃?”说着还往掌柜身子踹了几脚,脚未收回又往那小二身上踹了几下。 “解药。”少年皱眉,先前六人同吃同饮,为何却只有三人腹痛如绞。 “对,解药,快拿出来,再让我兄弟受苦我就把你们俩的根儿都给剪了。”矮子破口大骂,喷了那两人一脸的口水:“再把你这破店子砍了当柴烧,反正老子这几天浑身不自在,不介意多活动活动练练身手!” “不,不是我们。”那小二被踢了几下,也算是回过了些神,结巴得说着。 “不是?还敢说不是?” “鸡喂龟壳~卧~真么下肚~卧~”(翻译:几位贵客,我真没下毒)掌柜抬起头来,开口,只是嘴里含糊,眼泪鼻涕一起流,加上那有些不成形的脸,还真是……惨不忍睹。 “不,不是我们,真不是我们。我就是直接从厨房端的”小二一把鼻涕一把泪,突然一声嚷嚷:“是小茴,一定是小茴,东西是她做的,不干我们的事啊。” 白衣少年几步窜进后院,片刻之后一手抓着一个少女,一手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回了大堂。 “这个就是厨房的小茴。”白衣少年指着那少女一说,手上一推。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女子撑起身子一脸青涩,连忙将那孩童抱在怀里。一脸俱意得望着白衣少年:“你……你们要做什么。” “大爷,就是她就是她。”小二指着少女又是一声嚷嚷:“她才来我们店里三天,肯定是她。” “我……我什么都没做。”少女将怀里孩童紧紧抱住:“我只是做菜,我什么都没做。” 少年眉皱得更深,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几人:“年大虎,先去找大夫。” 矮子应了声,直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几人还在唤痛,连翘也是微微皱眉,与浮萍对视一眼,便埋下头去。 片刻不到,矮子又是提着一个人几步奔了进来。刚到桌前,就将手里的大夫一扔:“快,快给我兄弟看看。” 那大夫显然是受了惊吓,伸出的手一直抖个不停,颤颤巍巍得摸到几人手腕,开始把脉。几番之后大夫稍微镇定了一些,抬头望向少年“似……似乎是中了毒。” “你不是废话吗?老子们都知道是中毒。”矮子一急,又要去抓大夫衣领,被白衣少年一挡:“你快些把毒解了啊,我们要你来就是来解毒的,又不是听你说的。” “我……我解……解不了。”大夫一脸惊恐 “你不是大夫吗?”白衣少年也是一急,就往那大夫腿上一踹:“你是大夫都不会解毒,做这个大夫干啥啊。” “我……我就是个寻常的大夫,就会治点病。”大夫捂着腿一脸哭相:“我又不是姑苏的小神医,那能又会治病又会解毒的。” 小神医三字一出,连翘端杯子的手一顿,察觉到一缕视线,抬头正望进连益一双眼里,嘴角轻扯一笑,低头饮着茶水。 痛呼声断断续续,显然是痛得不行了。矮子几步有奔到少女面前,将衣领一扯:“你说,你究竟是下了什么毒,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老子跺了你。” “我,我真没有。”少女一脸泪迹,使劲摇着头。 矮子一声大喝,又要拔刀,少女和她怀着孩童吓得大哭起来,那刀刃泛着道道寒意,高高举起,就要落下,却突然听得一旁一声大喝:“住手。” 矮子一愣,抬头就望见先前冷清的少女举步走向自己。矮子将刀一收,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公子可否让小女子看看?”连翘一声询问,低头之间却早已往桌上瞟去。 少年点头。 白衣少年又窜到跟前,抓起连翘衣袖急急道:“你会解毒?那你快看看。” “大胆!” “放肆!”一旁传来一身大喝,两个官兵走上前来就要拉开白衣少年。 “无妨。”连翘手上一挥,看那眼前三人,怕是已经痛得不行了。 连翘上前,身后浮萍取出一个小布包往前一递。 连翘一边查看,一边接过布包,手腕一抖,竟然是一排银针。 “扶着他”连翘侧头一说并未抬头。 左手取出三根细针,插上几处穴位,再取三根,再插上几处,待插了十余根之后,那人也渐渐缓过气来,呼吸渐渐平稳,看来,疼痛已经缓解。 连翘起身。如此这番,扎了三次。 “这么快就解了?”白衣少年一个愣神:“这么神?” 连翘摇头微微皱眉:“只是暂时控制了他门的症状,还并未解毒” “那你不快解毒!” “症状多有相似,在未确定他究竟中了毒之前,我不能下药。”连翘摇头。 “那你要多久才确定那是什么毒?”矮子一声嚷嚷也是窜到了跟前。 连翘仍旧皱着眉:“这毒,毒性不强,不似用药下的毒。” “不是毒丸子?那是啥?” 连翘并未答话,眼光仔细得查看四周,扫过桌案,一顿,提步上去。 木耳滑肉、拌三丝、腰果鸡丁、清蒸鲈鱼、醋溜排骨、西湖牛肉羹、还有一大盘卤牛肉。 并无任何不妥啊。连翘思索,手指无意中碰到茶杯,灵光一闪,提起茶壶。还好,还有些水,倒了半杯在那杯里。右手一提,凑到鼻下,轻轻一嗅。菊花! 给读者的话: 补上。^_^某果觉得这章是不是也的有点暴力,不是踢就是摔要不就是扔的。希望不是吧。嘿嘿~偷笑~~~~~~ ------------ 第二卷 :解毒 “浮萍。”连翘侧身对着身后绿衣女子一声吩咐:“细辛一钱、川莲五分,水煎服。” 浮萍正要动身,身旁一个声音响起:“我去。”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白衣少年已经人在门外朝着药铺奔去。 “公子。”连翘向着还坐在桌边的少年点头,手上一指趴在桌前的三人:“三位是中了毒,但却不是有人下毒。也不关这位姑娘的事。” “你这话,老年这么就听不懂了?什么是又中毒,又不是有人下毒?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那矮子又是一声嚷嚷。 “愿闻其详。”少年一笑。 “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三位的毒不过是吃了不能同食的食物罢了。”连翘手指沿着杯沿轻轻划过:“几位都是齐国人吧。” “你咋知道?”矮子一愣,开口就道。 “齐国人爱菊,在几国中是出了名的。如今已是初夏,荣国还会喝菊花茶的人,不多。”连翘手提茶壶,往那杯子里倒了半杯水来。色泽通透,还有几丝菊花瓣。 “小姐猜得不错。”少年又是一笑,点头间,那眼中闪过点点精光,无人瞧见:“在下几人,确实是齐国人。可这与家仆所中的毒有何关系?” “小女子方才说过,三位的毒不过是吃了不能同食的食物罢了。”连翘一手指着桌上一盘腰果鸡丁:“而这鸡肉与菊花,便是不能同吃的。” 此时白衣少年已经提着药包回了客栈。连翘一手接过递到浮萍手里,又几步走到先前那少女身旁,轻声一唤:“姑娘。你与浮萍两人去后院给三位煎药可好?” 少女一听,抬起一双泪眼盯着连翘。那眼里似惊似恐还有些后怕。连翘伸手,与浮萍一起,将两人扶了起来。那孩童还有些害怕,一双小手紧紧得拽着少女衣摆,往那脸上一抹,尽是水。 “姑娘莫怕。”连翘从袖口抽出一条丝帕,往孩童脸上轻轻擦着:“你们若再不去煎熬,那三位可还得多难受一阵子了。” 少女一愣,知道眼前的小姐是在为自己开脱,遇上这样的事,那次不是让像自己这样无权无势无根无依靠的人来背黑锅。少女感激得一点头,又怯怯得往了一眼少年,见其点头,才松开了怀中孩童,领着浮萍去了后院。那趴在地上的掌柜与小二,见得两人去了后院,也畏畏缩缩得爬了起来悄悄得退到一边,一手捂着痛处,不敢吱声。 “那是你姐姐吗?”连翘半楼着孩童,轻拍着他的背。孩童抽噎着点了点头,那怯生生的摸样惹得连翘轻轻一笑,这摸样让连翘想起了留在养生堂的海藻。刚遇到那丫头的时候,就是这般摸样。 “好了,别哭了,嗯?”连翘轻声安慰:“你姐姐是去煎药,很快就会回来,饿了吗?” 孩童微微点了个头,突然又使劲摇头。 连翘一笑,牵着他的小手,就坐到了少年一旁的空座之上。吩咐了人去车里取些糕点,一个转头,对着少年点头,还是先前那般冷清摸样:“公子不会介意小女子这番安排吧。” “甚妥。”少年一笑:“只是在下很好奇,小姐是会医术吗?” 连翘摇头。 “那小姐是会解毒?” 又是一个摇头。 “那小姐为何会……。” “早些年,小女子无意中得了一本《养生经》,恰巧记得其中一些。三位的症状与书中误食的症状很是相似,所以小女子才有此推断。”连翘低眉颔首,应对自如。这些话,早在出姑苏时,便都想过。如今她是连彩珊,不是养生堂堂堂‘小神医’,若是无意中用了医术,那这出处总是要有一个的好。一个连府小姐,不可能去学医,那便都推到连翘当年为了应付几个官家夫人而随手写出的那本《养生经》上。反正,这书,如今被抄了几百遍,洛阳郡稍有些权势的家里都有那么一本。 “哦,那小姐的针灸之术也是在那本《养生经》里学的?”少年又是一问。 “小女子幼时身体不好,时常患病,针灸是因为扎得多了就记得穴位了。《养生经》记有缓解之法,方才只是情急之下拿来用的。”连翘眉也不抬,顺口答道。恰巧有人将糕点拿了过来,连翘一手接过,从里拿出一块给怀里的孩童。小孩子有些胆怯,双眼紧紧盯得,却仍旧摇着头。 “不喜欢桃酥么?”连翘一问,将那整个匣子都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得摆满了一匣子的点心,应有尽有:“看看,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又是一阵摇头,连翘正想问话,却听得耳旁软软的声音传来:“姐姐没有钱付给你,我不吃。” 连翘一愣。这孩子,明明就很饿,看那身形,平日里也不见得能吃饱,却不愿意吃这面前满满的糕点,只是为了不给姐姐惹麻烦。这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连翘一笑,再细细一看眼前孩子,擦去了脸上的痕迹,显得白白净净,虽然是瘦了些,那灵巧劲儿却是一点不少。 “这些是姐姐送你们的,不会要你姐姐的钱。快吃吧。” “可是……。”孩童一阵犹豫,却仍是摇头:“姐姐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你看见那边三位叔叔了吗?”连翘手一指桌上趴着的三人,孩子一个点头。 “那三位叔叔生了病,你姐姐正在给他们煎药呢,所以,这些东西是姐姐替他们送你和你姐姐的,不是你随便拿的。快吃吧。”连翘一笑,总算是哄得这孩子肯开口吃东西了。 一时间,客栈里都无人说话。 连翘笑看着孩童吃着糕点。一旁的少年手撑下巴饶有兴致得盯着连翘。那矮子和白衣少年都是一脸怪笑得看着两人。只是,怕是连翘自己也想不到,从方才她开口救下那少女起,便有一个视线一直未离开过她,那人身着深蓝色长衫,紧皱着眉,一脸的神色莫名。正是连益。 “小姐,小姐,药煎好了。”后院传出一阵声响,浮萍拿着几个空碗一边嚷着一边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提着药壶的少女。 矮子上前接过浮萍手中空碗摆在桌上,少女将药一一倒入碗中。 “就这么喝么?”矮子端着碗一问。连翘一个点头。三人一个扶,一个喂药,一个递药,不过片刻,便将药都喂了下去。药一下肚,虽然没有立刻解毒,但是三人的脸色比起先前也好了许多。 “大夫。”连翘一眼看向早已和掌柜小二缩到角落的大夫:“麻烦你再来诊诊脉。” 那大夫一听,一个哆嗦,几个呼吸才平静下来。讪笑得走到三人身旁,又是一番诊脉。 “几,几位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只要修养几日便可。” “既然如此。”少年看了几眼连翘,便转头看向角落里脸已经不成型,却大气不敢出的掌柜,怀里一掏,拿出一锭银子:“掌柜,开四间上房。”掌柜讪笑一声,不想却扯动了脸上伤处,一时间那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少年手上一掏,又掏出几锭银子交给矮子,矮子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将银子一一交给了掌柜、小二、大夫、和那少女。 “先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轻诸位恕罪。”少年起身,像着众人一礼。 几人接过银子都是心花怒放,一脸无所谓。只有那少女推脱。 “姑娘。”连翘轻声一唤,手里轻拍孩童的头:“这孩子也快年岁上书院了,你就收下这银子吧。”少女一愣,一双眼里竟然闪出点点雾气,双手将银子接了过去。 少年转头笑望连翘,一双眼里神采奕奕:“多谢小姐一番辛劳,解了这误会,送银子,怕是小姐嫌俗气,请小姐收下这物什。”一手从袖口抽出一根流苏下坠的红绳,手上一拉,竟然是一块玉佩。色泽通透,仅属中品,然而玉佩一出,连翘却眼前一亮,只因那玉佩上一左一右两个孩童,都是侧脸相对,左侧男童手提一根细竹,胖胖的身子微微躬着,笑对着女童,女童手提一个精致灯笼也是躬身。 “三哥,这可是……。”少年身侧的白衣少年一声惊呼,少年一声咳嗽,将那要出口的话全挡了回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便是这般情景吧。”连翘悠悠一说,抬头时仍旧是一副冷清摸样:“公子的玉佩好生别致,小女子也算是开了眼界,谢公子心意,玉佩还是公子守着更为妥当。” 少年一笑,也不多言将玉佩收回袖里。 “平将军……父亲。”连翘转身,看着从头都为说过话的两人:“既然已经休息过了,便启程吧。”不待回应,便率先朝着门口走去,只是,还未走出一句,身侧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直直扑到连翘身前。 这一变故,连翘惊得一退,险些跌倒,还好身后有浮萍一手扶着。而平将军和那少年已经手提刀柄,‘哗’得一声站了起来。 “小姐。”一声女子哭声传来,众人才看清,扑到连翘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少女。孩童见自己姐姐跪在那方,也是小跑过来,跪在少女身侧。 “这。”连翘一愣,先去就是给那孩子喂了几块糕点,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礼吧:“姑娘有话直说便是,无需这样。” “小姐。”少女一撑双臂,抬起头来,那双大眼已经哭得有些看红肿:“求小姐收留我们姐弟二人吧。” 一语一出,堂内似惊似疑,都没了声响。 “你要跟着我们?”连翘身侧的浮萍从后探出一颗脑袋,一问。 “小姐。”少女一手揽过孩童,两人就这么跪着向前行了几步,连翘蹙眉,微微得退了些。此番动作虽不大,却也直直落进一双鹰眼,换得嘴边一丝浅笑。 “小姐,小茴和弟弟本是项睚县人,父母两年前染病身亡,只留下我们姐弟两人,无依无靠,本是变卖了家产到平仄投靠舅舅,可是上月到了平仄,舅舅一家却已早搬走不知去向。小茴也只有一些手艺,希望能够讨口饭吃养大弟弟。小姐。你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小茴只求小姐给个温饱,能让小茴送弟弟去书院念书。小姐,你是好人,方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小茴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今日躲过了这遭,明日却不知还会遇上什么,三日前镇东的恶人便来要挟过小茴,做他第七房小妾。小姐,求求你收下我们吧,小茴会做饭做菜,还会洗衣拖地,小姐,只要你能收下小茴,那怕就是让小茴洗马桶小茴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小茴一声哭腔,一边说着,一边落泪,惹得怀里孩童也是几下哭出了声响。 “哎。”连翘轻轻一叹:“只怕是你承受不了的苦啊,我们此去齐国,连我都不知前路如何,你在此地虽然会受欺凌,却至少性命无忧,若是跟我去了,那龙潭虎穴,进的人多,出的人却少,我怕你最后……。”话一出口,少年心里一紧,连益双拳紧握,这话里的深思,那权利漩涡中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怕是他们体会最深。白衣少年也是一改先前无知神色,双眼紧盯着眼前看似单薄的白色身影。 “小姐,小茴不怕,只要你收留小茴,要了小茴的命都可以。你是好人,小茴知道,是你救了我们姐弟两人,你就是我们的恩人。小姐说那个地方是龙潭,就让小茴帮你探水深,是虎穴,就让小茴帮你喂饱那些豺狼。小茴只求能跟着小姐报答小姐恩情。”小茴突然松开怀里的弟弟,向着连翘磕了下去,那秀气的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显然是使着劲儿在磕。 连翘一叹,上前将小茴的身子拉住:“为了你这句话,他日若是真到了那地步,我也会先将你送回平仄,安享余生。” 少女一愣,便见连翘将身侧自己弟弟扶了起来,一手轻轻擦过脸颊,轻轻一笑:“车上还有些糕点,还想吃桃酥么?让浮萍姐姐多拿些给你。” “快起来吧,小姐车上的糕点可太多了,你得来帮我一起找找桃酥放在哪儿了。”浮萍一笑,扶起还在愣神的小茴。 直到几人走到了车前,小茴才回过神来,又是‘扑通’一声直直得跪在连翘面前:“小姐,谢谢你,小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报答你,小茴的命今后就是你的了。” 车队如来时一样,悠悠得走了,少年坐在桌前,拧眉望着那一点红色慢慢走出视线。 “三哥,看来这个姐姐也不是那么冷清啊。”白衣少年一阵嘀咕。 少年不语。先前那番话还在脑子响着。手上掏出那块青梅竹马的玉佩握着手中,阳光下显得更是璀璨。手上一紧,神色中多了一丝坚定。 小丫头,我定会守护你,在那龙潭虎穴依旧……怡然自得。一如当年承诺。 给读者的话: 谢谢支持《明珠》的朋友。某果每天都很感动心里激动激动滴。今天的章节合并,下一章《洞房花烛》捂脸,偷笑。大家别想歪咯^_^ ------------ 第二卷 :洞房花烛一 小轩窗,正梳妆。铜镜里红衣佳人静坐案前,身旁两个粉衣侍女一个梳头,一个画眉。 “一梳梳到尾。”身后声音响起,描着大红‘囍’字的桃木梳,插入发中,划过缕缕青丝。 “二梳白发齐眉。”腕上龙凤金镯相碰,叮当作响。 “三梳儿孙满地。”抬头望向镜中,模糊的容颜看不清神色。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手上一个紧握,大红的盖头上金箔贴花,珍珠流苏磕得掌心生疼。 双髻挽上,插上一套飞凤金钗,金色与大红衬得贵气逼人。抬眼间,双颊略施粉黛,唇上一抹鲜红,一副娇俏摸样。 “小姐。”小茴放下手上木梳,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小心得掏出一个大红色的物什:“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小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绣了个龙凤呈祥的香囊给你,里面装的是你喜欢的薄荷。” 连翘侧头正看见小茴手里巴掌大的香囊,金黄色的绣线,龙鳞凤毛,绣得清晰可见。 “小茴,那有新娘子带香囊的。”浮萍笑得一敲小茴额头:“这一身凤冠霞帔都是成套的,加了你这个香囊,不是就不搭调了吗?” “我把这给忘了。”小茴一声惊呼,低着脑袋,一副沮丧摸样。突然手上一暖,又是一空。那香囊就被一只手拿了过去。 “小姐?” “我看这香囊与这套衣裳也挺配得。”连翘手里轻提,仔细看着,突然扶着案沿站了起来:“浮萍,帮我系上。” “小姐疼你吧。”浮萍一声调笑,便半蹲下身子,将那香囊系在连翘腰间。 敲锣打鼓,唢呐鞭炮齐响。不远处一阵喧哗。连翘一愣。该来的总是要来了。先前,就算自己如何冷静,这一刻,还是难免无措。不为了那所谓的夫君,就算真不如意,离合便是。连翘从小跟着师父,从未学过女子的三从四德,养生堂与神医门几人都是随性的人,那些世俗礼教在他们眼里不过别人一句话,书架上一本书而已。连翘此刻忐忑的是那前路堪忧。眉眼一瞧浮萍,正低垂着头系着那香囊。心中一叹,还有那所谓的几国皇室的秘辛——龙脉。 “恭贺小姐,三皇子迎亲来咯~。”门口一声吆喝,浮萍赶紧起身将连翘手里拽着的盖头一扯,往那头上一盖。与小茴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往门口走去。 “恭喜新娘子,贺喜新娘子。”一身粗壮的喜娘扭着腰几步窜到连翘面前。连翘只觉身子一轻,就被背在了喜娘后背。 盖头一盖,连翘眼前所见,只有大片红色和脚下一片方圆。 眼见过了院门,过了鹅暖石小径,过了驿站大门,又瞧见那喜轿一方。连翘还未有反应,便被利索得塞进了喜轿,手上还被塞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喜轿起轿,一路开始晃晃悠悠,连翘在心里微微一叹,好歹也是她成婚,怎得就她什么都看不见瞧不见。 一路喧哗,连翘被晃得都快睡着的时候,轿一停,传来喜娘一声大喊:“请新郎踢轿门,从此夫妻齐眉,白头偕老。”喜轿被踢得轻晃了三下,轿帘轻晃,连翘正瞧见一双绣着金丝蟠龙的大红布鞋从眼前闪过。 轿帘拉开,喜娘一手将连翘扶了出来,刚一站稳就听见身旁小茴和浮萍的惊呼。喜娘一声贺词将声响掩了下去。连翘却一阵纳闷儿。两人先前随轿前行,为何到了这三皇子府会有这样反应?莫非是遇到了熟人。连翘皱眉,脑中突然闪过一块玉佩,上面青梅竹马两个孩童。还有那少年一双鹰眼。 连翘还在愣神,手上握着有些温热的苹果又被拿走,换了一条大红绸带握着。一头被人轻轻一扯,连翘便跟着往那府门前的阶梯走去。身侧有喜娘扶着,一数那青玉石阶,一共九阶。看来这三皇子真如坊间传言,深得云帝宠爱。权贵之地为了警示百姓,都会修砌石阶,以示阶级之分。而九五之尊,九,乃是帝王用数,三皇子以一皇子身份便能在府门前砌九阶石阶,其中寓意不言而喻。那,要想查探龙脉的消息,三皇子身上会不会有线索? 连翘一路思索,浑浑噩噩得被拉着进了喜堂,拜了天地,直到进了新房,坐在了一床红枣花生的喜chuang上才回过神来。 房门一关,连翘听得房内还有脚步,许是浮萍和小茴两人,便是透过盖头一问:“浮萍、小茴,有没有吃的?端些水给我。” 话一出口,半天没有人应答,连翘一阵纳闷儿,先前确实听到了有脚步声走动,而且,按规矩,新房里是要有随嫁丫头伺候的,为何……没人回应?连翘一手提起,正要将盖头掀开看个究竟。还没掀起一半,手上一紧,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耳边传来‘扑哧’一声轻笑。连翘一惊,那分明是个男子声音。莫非……是三皇子?他怎会在?浮萍和小茴又上哪儿去了? 连翘手僵在头上,手上还提着的那盖头一角不知是放还是不放。那握着连翘的手也是僵在哪儿一动不动。 “咳。”连翘一声轻咳,掩饰先前尴尬,话还未出口,耳旁又响起一声调笑。 “这盖头可不是让你自己揭的。”耳旁一丝热气,那声音凑得更近,微微沙哑的嗓音,让连翘心头一跳,耳尖渐渐有些温热:“为夫等了二十四年才等到洞房花烛夜能亲手掀起娘子盖头,难道,娘子忍心,让为夫这二十四年空欢喜一场?” 连翘一口气没接上,险些呛自己一口:“三……三皇子……。” “我俩方才已经拜过天地,娘子怎得如此见外?”连翘话未说完,被身旁人抢先一堵:“娘子该唤为夫相公,或者……云伐?” “咳……咳咳……。”连翘只听闻这三皇子足智多谋,文武全才,为人很是沉稳。却不想一见面竟然就被调戏了,一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很是难受,连她都要怀疑,这真是坊间传闻的三皇子? “娘子这是为何?”手上那只手终是放开了,连翘刚一松气,却不想,那手竟然越过身子,轻拍她的后背,帮着她顺气。连翘身子一僵,耳边再次传来一声欢愉轻笑。连翘虽平日里常做男子打扮,与龙齿苍耳几人打闹也是常事,可如此亲近一个陌生男子,还是头一遭,而且,面前这个,还是她的……夫君。 连翘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调整身姿,可这姿势实在是有些不利,前是少年一脸笑意,后有他一手还抚在背心,连翘完全是进退不得。 “娘子是想让为夫先将这盖头揭了,还是先喝水?”耳旁又是一阵笑意。 连翘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三皇子刚拜了堂就能对她这娘子这么好?连盖头都没掀过,他就知道她是扁是圆?是满脸麻子还是倾国倾城?她不怕面黑心冷来硬的,就怕这样笑里藏刀,棉里藏针,稍不留神就能扎得你死去活来。遇上这样的人,要是不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警惕,连找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机会。偏偏这皇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这样的人遍地都是。 “喝水。”连翘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低声回答。身边那股热气一退,总算缓过一口气,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连翘头上还顶着盖头,瞧不见,这番动作完完本本的落入了那带笑的鹰眼里。 大红的金玉呈祥图案眼前一闪,盖头下一只手递来一只杯子。连翘伸手去接,却不想另一只手随后而来,将连翘的手握得实实在在。连翘一抽,不动。又被调戏了。 盖头下,银牙一咬,深吸一口,狠狠得刮了一眼那手上戴着的两枚玉扳指。嘴角扯出一个外面看不见的微笑:“三皇子~你这样握着,彩珊如何喝水,莫不是,您,舍不得这杯水。”那语气里似惊似疑,而后传来嫣然一声笑:“彩珊,还你便是。” 看你还撒不撒手。轻轻一扯,抽了回来,只是,还跟着一只手。 “娘子就算是要天上星辰,地上皎月,海底一颗夜明珠,为夫也会竭尽所能为娘子取来,娘子说这话,着实伤了为夫的心,为夫不过是想要喂娘子饮水罢了。”那调笑声音又在耳旁响起:“先前见娘子坐轿子坐得有些乏累,为夫怕娘子端水累着,所以愿为代劳。” 连翘手上一个紧握,那杯子已经凑到唇边,唇上一动,银牙在其上轻轻一咬,狠狠得瞪了一眼那连杯带手的一块。 眼角一闪,一愣。那扳指,有些熟悉。 “娘子喝水便是,磕牙做什么?”又是一声轻笑。 这声音,也有些熟悉。 “你……你是……。”一声惊呼,连翘情急之下,就要去揭那盖头。身旁人手上一握:“娘子,先前为夫不是说过,这盖头要等为夫来揭的么,你怎得又如此性急?” 连翘手上动作一僵,细听那声音,确实与映像中如出一辙,只是,为何这一前一后判若两人?难道,这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癔症? ‘嘎吱’房门一声轻响,被从外推开。浮萍与小茴刚一脚踏了进来就楞在原地。眼前两人,姿势……太暧昧了。 “看来,这盖头,娘子还得再等等。”手上一松,那人退后几步:“为夫先去前堂应付,娘子稍作休息。” 脚步声飘像门外,刚走到房门,又侧头对着直愣愣的两人一说:“你家小姐有些饿了,拿些吃食给她。”踏出几步,又回头一声叮嘱:“小心些,别被嬷嬷们瞧见。” “嘎吱”一声,房门又被合上。 给读者的话: 某果愧疚。害得大家的久等了。明天加更赔罪。捂脸~~~~~~~~~~(改了下错字) ------------ 第二卷 :洞房花烛二 “小……小姐?”浮萍一声询问,那声音似尴尬又似疑惑。 “咳。”连翘一清嗓音,手上杯子往前一递:“再给我倒杯水来。”小茴几步上前接过杯子,浮萍跟在其后,头往连翘耳边一放。连翘一个哆嗦,下意识得将身子一偏,今日怎得就都爱往她耳朵边上搁脑袋呢。 “小姐。”浮萍一声请问:“你和三皇子他……。” “咳。”盖头下秀眉一挑,以前就没发现,这丫头这么……七窍玲珑探人隐私呢。 “小姐,水。”小茴一手递过杯子也凑到跟前:“小姐,三皇子原来是……。” “我知道。”连翘一声打断:“是先前救下你时遇到的那个公子,是吧。” “咦。”小茴一阵惊讶:“小姐,你的盖头不是还没揭么,你怎么知道的。” “小茴,你没发现三皇子手上一直带着扳指么?”浮萍一说,侧头向着:“小姐是因为这个猜出来的,是吧。” 连翘轻一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按照吩咐小心得从桌上一桌子糕点里一碟子抽出一块递给连翘。 那前厅喝得兴致高涨,连翘坐在后院新房吃得也很是惬意,要说这一桌糕点,味道也确实不错,比得上龙骨的手艺。 月上柳梢头。连翘坐得手脚僵硬,两个丫头守得瞌睡连连,总算是盼着前院有了响动。 “嘎吱”一声,房门推开。连翘垂着头,那脚步声听来,差不多有六七人。 突然身旁一沉,迎面一股酒气直扑而来。连翘隔着盖头,也觉得熏得厉害。 “恭喜三皇子与三皇妃喜结连理。”还是先前背连翘上花轿的那个健壮喜娘的声音。连翘只觉手上一紧,又被那双干燥粗糙的大手握住。还不待连翘反应,身前一个身影直直得跪了下去,两手一拉,将两人紧挨着的衣摆,一捏,系成了结,再一转,成了死结。 “恭贺三皇子与三皇妃早生贵子。”连翘只觉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身上,低头透着盖头一看,几颗红枣花生正滚到膝上。 脚步退开了些,渐渐朝着门外而去。片刻之后不见任何声响。 “扑哧。”一声轻笑,连翘身子一个紧绷。 眼前又是一晃,一根描金秤杆伸了过来。轻轻一挑,晃亮的烛光射来,连翘下意识得侧头闭眼。过了片刻才算适应,慢慢睁眼。 眼前男子锦袍玉冠,剑眉星目,烛火映衬下,一双眼里闪着点点星光,没了上次遇见时的傲气锐利,显得柔和不少。只是连翘纳闷儿,他为何这副傻呆呆的模样?只见那薄唇微动,轻轻一吐:“人面挑花。” 连翘一愣,却又听得一声调笑,那傻愣的摸样又恢复成了一脸笑意:“你还是要施些胭脂才好,若此先前那般,显得冷清。”连翘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半月前在荣国边境的客栈相遇那次,突然又觉不对,几个寻思,抬头紧盯着面前人。 “你为何这般看我?”戚云伐一愣,却仍旧一副笑脸。 “你在客栈便知晓我的身份?你那时就认出我了?”连翘皱眉一问。只是这番妆容下,倒是少了以往严肃,显得一副娇俏摸样。 “嗯~。”戚云伐一个点头:“你是我求父王向荣国雍帝求的,那一路的架势,认不出来倒是不配我戚云伐这三个字了。”连翘眉角一跳,这才是传闻中的三皇子啊。一派皇族气势,简直浑然天成。先前的摸样果然是披着羊皮装着纯良。 戚云伐饶有兴致盯着连翘一脸神色变化,嘴角不经意勾起笑容。没想到,这小丫头,八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有趣。 一时无话。连翘只管双眼盯着房中桌案,云天伐只管盯着连翘一脸笑意。 “扑哧。”又是一声轻笑,连翘深吸一口,只觉得恨死了这笑声。这笑声一起,她就被调戏了两次,如今再听,连翘下意识想退开些,却忘记了两人衣摆还紧紧系着,一个动身,那人竟然向着连翘身子扑来。 “啊!”连翘吓得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停下就听得窗外“扑哧。噗通。哎哟。”几种声音传来。连翘一阵咬牙,敢情这窗外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一记冷眼扫向面前一脸憋笑的人。他号称文武双全,窗外有人他会不知道?她一个动身会撼得动他?这用意,不言而喻。 “三哥,祝你和三嫂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啊。”门外一声嘹亮喊叫,那早生贵子四字喊得能有多婉转就有多婉转,随后又是一阵符合。连翘不自觉得俏脸一红。这人少说也是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占了个齐全。果然,又被调戏了。而且是被调戏给一群人看了。 “他们都走了。”戚云伐轻笑。 连翘狠狠盯着眼前人,正在酝酿情绪,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一遭,面对这人总总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就被调戏了三次,而且还被这样调笑。连翘是谁?依着龙葵的话,就是有仇当场就报,绝不带托账一说的人。更何况,若非这人突然来求亲,她如今还在姑苏,不会以身作则跑到这权利漩涡当中,也不会被那人算计威胁,哪怕是跟着荣天麟在太始山吃素,也比让她来查探龙脉线索来得强。这是什么地方,一旦跳进去出来都是一身泥的地方。她不上上京,不与权贵相交,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离着这泥潭越远越好么?他一个齐国三皇子突然跳了出来,让得她苦心经营的局面一朝就被打乱。越想越是觉得气愤,恨不得掏出十几二十种毒来,让他爽快个够。 突然手上一凉,连翘下意识得一个握紧,有点磕手。低头一看,烛光闪烁下,那掌中,正躺着一块玉佩,色泽通透,却仅属中品。玉佩上一左一右两个孩童,左侧男童手提一根细竹,,女童手提一个精致灯笼,是那个青梅竹马的玉佩。连翘一愣。 “先前你不收,如今怕是没有理由不收下它了吧。”调侃的声音响起。 “你为何一定要将这玉佩给我?”连翘一问。 戚云伐只是一脸淡笑,并不答话。 连翘皱眉,这东西,不会是什么不祥的东西吧。又不是上品,干嘛这么急着送出手? 戚云伐道是不理会连翘心思,从一旁矮几上端起两个真金打造的酒杯。一手一只,一手递给连翘,一手自己握着。手上一绕,绕过了连翘手腕:“这合卺交杯再不喝,怕是要凉了。” 连翘手一抖,险些将酒给泼了出去。这交杯酒有喝热的? 戚云伐一仰头将那酒杯倒了个底朝天,连翘白眼一扫,将杯沿往唇边送,一个力度没控制好,竟将杯沿直接撞向最蠢,险些真将牙给磕了。连翘只觉得今日实在有些流年不利,很是无奈。 一个仰头,也是将酒杯倒了个底朝天,却正好错过,一双闪着精光的笑眼。 “既然交杯酒已经喝过。”戚云伐一脸莫名笑意,盯得连翘头皮一麻,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只见他手上划过衣领,胸口,而后停在腰际,手上一抽,大红的腰带就这么被他拽在手里。 连翘眉毛一挑,眨眼的功夫,那大红的衣袍也落了地,眼前只站了个着白色中衣的人,衣襟微敞,露出小半胸膛。 “咳。”连翘身影一颤,身子微微向后缩了些:“你……你……你……。” “我如何?”戚云伐一个倾身,那坚实的胸膛就这么从衣襟里落入了连翘眼里,那张略带笑意的脸近在咫尺。连翘虽想过要面对这般境况,却未想过要如此快就面对。手上一推,那人竟然撑着身子往前一靠,连翘一仰,直直得摔在chuang上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连翘一声叫唤,她纵使有一身毒术,可面如一个武艺高强的人,那就是在东施面前效颦,鲁班面前弄斧,而且还是在如此不利的形式之下,更是不可能得逞。若是平日,她身上总会留一两包药,可今日这情况容不得她这么做。若是被发现,落得个意图谋害的罪名,是大大不可的。 连翘闭眼半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微微睁开一只眼往前一瞧,那人身披一身紫色长袍,一双手正在腰间系着腰带。 连翘一愣,一个身子坐直,不待思索便一声嚷嚷:“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戚云伐头微一抬:“莫非娘子是想让为夫……继续?” 那一脸笑意,看的连翘无名怒火胸中燃起。回头一看,那鸳鸯枕被微微拉出了一些,不在先前位置,这分明就是早已备好了。 又被调戏了。 “我知你现在心里会有不愿。”戚云伐轻轻开口:“我不逼你也不迫你,我们来日方长,我也不会计较这些时间。” 一阵微风拂过,紫色身影转身离去,一手拉开房门,却又突然回头:“你今日怕是也未进多少东西,我先前吩咐了那两丫头给你炖些清粥,你待会儿吃过,就早些歇息吧。” 转身离开,关门一霎那,从门缝里飘来轻轻一句:“那衣裳,今晚不能解开,你就脱了它放一边吧。明早自会有人收拾。” “咔嚓。”一声,房门轻掩,连翘低头看着于自己衣摆想系的死结,手上一握那块青梅竹马的玉佩,一时间似欣喜,又似不明,百感交集。 欣喜的事总算是过了眼前一关,不明的是那人这番态度。还有心里闪过的一丝暖意。 给读者的话: 下一章节,让连翘找人开涮,散散‘怨气’如何?哈哈~~~~~ ------------ 第二卷 :看戏 一夜好眠。 连翘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还好这皇室因为规矩颇多,新媳妇的敬茶是定在三日之后,不然,怕是连翘会吃不消。一个起身,手正好划过矮几上散放着的大红喜服,想起昨晚戚云伐临走时的那番话,一阵恍惚。这般,便是成了亲? “小姐。你醒啦?”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浮萍小茴一人端着铜盆一人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小茴放下手中铜盆,服侍着连翘一番洗漱,又从柜里拿出一叠新的衣裳。是皇室才能用的明黄色,衣裳上衣摆袖口都绣着大朵大朵芙蓉,粉的、白的、黄的、五色相间。连翘一个皱眉:“换件素色的,今日就在府里,不用穿得这么花枝招展。” “可是小姐,今日起,你就是三皇子府的女主人了,总是要让下人见见的,穿得太素雅了,会不会……。”小茴一阵犹豫。这权贵府邸,都是佛靠金装人靠衣,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的夫人小姐最爱比,金钗玉佩要比,衣裳布料要比,就连一件玩物都要比出个上下高低来。更何况是这皇子府?小姐孤身一人嫁到这齐国来,没有人依靠,若是受了欺凌,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要是穿得素雅被人看扁了,骑到头上来,又该如何是好?而且……小茴抬眼一盯连翘恬静的脸,有些担忧。昨日在新房见到三皇子对小姐也很是爱护,可谁曾想,三皇子竟然自个儿去了书房,没在新房过夜。这样的事对于新妇来说,就意味着已经失宠了。小姐嫁过来一夜未过,就失了宠,这今后又要如何是好? 连翘见着小茴一脸焦虑,多少也猜出了几分,只是,这其中的事,也不好明说,只能任着这丫头胡思乱想,轻轻一叹:“无事,选身素雅的吧。” 小茴这才转身去翻找衣裳。浮萍收拾好碗筷帮着连翘梳头,好半天,小茴才捧着一件月牙白的衣衫出来。那衣衫上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两只凤凰。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尾翎根根都清晰无比,比起先前那件衣裳,这一件,怕是贵重许多。连翘一阵无奈,至少这一件,看起来素雅不少。 穿好衣裳,连翘坐在铜镜前,由着小茴收拾。昨日还是长发垂肩,今日却是高簪发髻。连翘轻轻一叹,随手挑了几根珊瑚色的玉簪交给小茴。又是一番收拾,才算整理妥当。连翘抬眼,镜中女子一脸素色,未施粉黛,发间斜插着几只玉钗,瞧不清神色。 “小姐,先吃早点吧。”浮萍见连翘没有动作,小心提醒:“现在正好,待会儿怕是要凉了。” 连翘收回神思,走到桌前坐下。桌上,鸡丝肉粥一盅,凉菜两碟,小菜两碟。 浮萍盛好一碗粥,递到连翘面前。连翘一问:“只有一副碗筷?”先前一路上,连翘就以一个人吃饭无味,为由,都是让着两个丫头也跟着自己一道吃。 “小姐,这是皇子府,我们不敢坏了规矩。”小茴小声说道:“若是让别人瞧见了,会笑话小姐的。” “规矩是关上院门拿给外人看的。”连翘轻声一笑:“院门一关,院子里,咱们的就是规矩,去添上碗筷,一道吃吧” “要是三皇子来了怎么办?”浮萍也是小声询问。 连翘一愣。微微皱眉。想她连翘虽不敢自夸阅人无数,却也不是无知的闺中小姐。那人,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客栈里见他时,他沉稳也有担当,井然是一副少年权贵的摸样,而昨夜,那有半丝稳重?想起昨夜的几番戏弄,连翘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热。 “咳。”一声轻咳掩饰尴尬,抬头望了望窗日头:“想他是不会来的。去取碗筷来吧。” 浮萍取了碗筷,各盛了一碗,三人刚吃了两口却听得院外一阵喧哗。 连翘蹙眉,这是内院,她虽初来咋到,好歹也是荣国的御赐熙善郡主,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有谁敢在这院门前吵闹喧哗? “小姐。”浮萍放下手中碗筷:“我去看看。” 连翘一个点头,浮萍便出了房门,朝着院门走去。 此刻。三皇子府。竹林中一处不过十来尺的空地上。 紫色的高大身影,手握银枪,枪如游龙,一刺,一挑,干净利落直捣黄龙。 突然一柄长剑从旁刺来,白色身影一闪,空中便传来一个声音:“三哥,让我来尝尝你的枪。” 一白一紫,一剑一枪,就这么在空地上比划开来。 长剑一扫,剑锋划过,转瞬便有一旁几棵竹子从腰而断。 银枪一挑,手上一提,银光一转,那几根竹子便被甩出五丈开外,直直得插入地里。 紫色突得一闪,劲风过后,四周竹上新叶,纷纷落下。 白色从旁一退,震得身旁细竹一阵摇晃。 人影落定,风停,叶落,洒了两人一头一身。两人抖落身上头上还挂着的竹叶,相视一笑。 “三哥。”白色身影开口,正是跟着戚云伐往荣国走了一遭的七弟,戚云歌。 “你这霸王枪耍得又精湛不少啊。” 一个收枪,戚云伐也是一赞:“你的游龙剑也比划得有模有样了。” “那是。”戚云歌一个仰头,一脸得意。 将抢一甩,斜背在背后,戚云伐在一旁一笑:“你小子一大早又是来干什么的?” “三哥,瞧你说的!”戚云歌一脸严肃:“我是你亲兄弟,难道来自家兄弟家里串门都不可以吗?” 戚云伐一听,嘴角一勾:“说吧,今日,你又是来看什么好戏的。” “还是三哥了解我。”一语中的,只见戚云歌露齿一笑,将手上长剑一收,手往一旁高出些许的肩上一搭:“我过来时,刚好路过花园,可瞧见你府里的锦绣和年华朝着我三嫂的院子里去了啊。” “你小子消息倒是快啊。昨晚有人报了你,我没睡新房?”戚云伐一个转身,朝着林中一条小径走去:“你怕不是刚好路过,是寻好了时间等在哪儿的吧。” “三哥,你真是的,我对你那两个锦绣年华又没兴趣,我在哪儿等着干嘛。不过……”几步跟上,手肘一捅身旁人腰际:“三哥啊。昨晚是我三嫂伺候得不好?还是你突然不……。”戚云伐侧头,正好瞧见戚云歌一双大眼瞧在自己腰下,下腹之处,那神色似笑似嘲,其话中含义,不言而喻。脚下一横,往一旁一踢。戚云歌一个侧跳,退了好几步,一声惊呼:“三哥,你干啥,干啥!” “你小子,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真打得你不举。”戚云伐一阵无奈,对这个弟弟实在是无法。 “三哥。”身旁声音又响起:“我实在是不明白啊,你明明很在意三嫂的,为何昨夜要去睡书房,要说三嫂不愿意,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你会拿她没办法?实在不行先霸王硬上弓,把米煮熟了再说嘛,都说煮熟的鸭子才飞不了,要不要兄弟我帮你搞点药啊,香啊,秘方啊……。” “咳。”一声轻咳打断耳旁喋喋不休,头微侧,鹰眼一扫:“少给我扯东扯西的,你不就是担心我没在新房过夜的消息传到宫里,她会遭皇后怪罪吗?” “咳。”戚云歌一声轻咳,幽幽一叹:“三哥,你真是,太直接了。” “哦。”嘴角勾起一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对她这么上心了?以往可从未见你担心过谁,你可别忘了,她,是你三嫂。” “三哥,我知道她是我三嫂。你干嘛这么大酸味。”听出了那话里含义,戚云歌立马澄清:“我不过是对她好奇嘛。” “好奇?”眉一挑,停步紧盯眼前一张看似无害的脸。 “咳。”戚云歌被那眼神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好吧,我承认,我是想要她手里那本荣国小神医的《养生经》。” 戚云伐一愣,先前去了一趟荣国姑苏,替父皇寻药,这小子一路听了那小神医不少传闻,便开始心心念念惦记上了。 “你开口直接向她要就是了,干嘛费这么大周章?”戚云伐一面说着,一面抬步继续前行,前方不远,便是花园了。刚走几步,突然又回头一问:“你来通知我那两人去了她院子,是想帮她?你觉着她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你好用这个让她感激你,将书送你?” “呵呵。”一声讪笑:“这不是礼尚往来么?我怎么好意思,两手一伸,直接向她要呢,对吧,三哥。” “主意打得倒是不错,不过……”一声轻笑:“我怕你,到头来,满心欣喜都成空!” “为啥?”本是一脸笑意,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戚云歌一惊。莫非是三哥早知道自己心思,已经问过三嫂了?她不给? “那两人。”戚云伐侧头一笑:“耐何不了她。”那双鹰眼里闪过的点点星光,一旁的戚云歌瞧得分明。 “三哥,你就这么笃定?你对我这三嫂的能耐就这么看好?”戚云歌一愣,自己这三哥,自己最清楚,他向来心眼盛高,放眼天下,也没几人得过他一句夸奖的。 “三哥啊。”戚云歌有些不放心得一声叨念:“那两人可都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些年,你不也吃过她们两的亏么?” 话音一停,那双鹰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哼,她们迟早会为当初的事得到‘回报’。”回报两字狠狠从牙缝里挤出,戚云歌听得也是后背一麻,这才是三哥本色啊。 走完小径,踏出竹林,眼前一亮,一院子的姹紫嫣红,假山、石桥、凉亭错落有致。向北,绕过半个花园,便能到那院子。 “三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戚云歌跟着兄长身后半步。 “还记得在荣国遇见她的时候么?”前头传来一句。 “客栈?记得啊。” “她眼见有人中毒而不慌乱,眼见年将军打人而不惊吓,甚至是拔刀而起,她还能挺身而出救下那丫头,你没察觉,自从她开口,那事情如何都是由着她掌握的吗?”戚云伐一顿,又是一句问话:“这,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做到的?” 戚云歌经此提醒,再回想当日情形,确实如三哥所说,这些,的确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 “还有。”戚云歌还在沉思,又听得前面声音传来:“当日,她和那个叫小茴的丫头所说的话你还记得?” “她说她要去的是龙潭虎穴那句?”戚云歌一愣。 “她眼里看得分明,心里也瞧得清楚。”戚云伐抬眼望着渐渐升高的日头:“这地方,你、我、父皇、皇后、就连府里那两女人都是看得分明,心里清楚,可独独只有她,跳出泥潭,一颗心,没被这权利富贵捆住。只有她才看得清全局。她若是跳进着潭里,能将这潭水给彻底地搅浑了。” 夏风吹过,两人一时都无话。 “走吧,你不是要去院子里看戏吗?”戚云伐轻声一说,朝着北面行去。 给读者的话: 昨天有事耽搁了,所以快到凌晨才码完,某果不好意思的道歉,继续去码第二章。 ------------ 第二卷 :挑衅 “小姐。” 连翘刚往嘴里送了一勺肉粥,抬眼便瞧见浮萍一脸铁青得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连翘放下手中瓷勺,一声询问。 “浮萍姐姐,怎么了?”小茴也放下碗筷,在一旁一脸担忧。 “小姐。”浮萍用牙将下唇一咬,眼里尽是委屈。 “怎么了?”连翘将身旁凳子一拉,拉着浮萍在一旁坐下:“方才是谁在外面吵闹?他们欺负你了?” “小姐。”浮萍抬头,神色莫名,牙在唇上又是用力一咬,似是鼓足勇气般,开口一说:“院外来了两个女人,说是……说是……说是三皇子是侍妾,来……来拜见小姐的。” “他有侍妾?”连翘一愣。 皇室历来重视子嗣继承,男子在成年时都会有长辈挑选中意的女子做他的侍妾,也就是大户人家俗称的――通房丫头。三皇子如今二十有四,如此年纪,别说是侍妾,就算是侧皇子妃,按理来说也该有五六个了,可先前也并未听说过这府里还有别的女人,这两个侍妾从哪儿冒出来的?想起昨夜那张狡黠的笑脸,心里突然一丝烦躁,将眉一皱。 此刻,就连连翘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竟然因着他身边的他女人而影响了心绪。 “小姐,你没事吧?”两个丫头看着连翘沉默不语,一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出声询问。 连翘回过神来,侧头望了望窗外,又回头一问:“就两个?” “恩。就两个。”浮萍一个点头。 “怎样的两个人?”连翘又是一问。 “一个傲气得很,说话的时候鼻孔都快朝天了。”浮萍一脸愤然:“一个一身骚味儿。对着我说话都还要搔首弄姿。” 连翘低头一笑:“吃饭吧,待会儿就凉了。” “小姐?”两个丫头一愣。 “既然她们是来拜见我的,什么时候让她们进来,当然是由我说了算。”连翘嘴角一勾,露出一笑:“先吃完早点再说,她们,就先在院外候着吧。” 连翘慢条斯理得继续吃着早点,心里却在嘀咕。一大早就来院门喧哗,怕是早得了消息,知道戚云伐昨夜未在新房过夜,特地来看笑话的吧。哼!拜见?我就让你们好好拜见拜见。 戚云伐两兄弟转过花园,走到院前,看着眼前情形一愣。院门前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个斜站一个扶门,一脸怨气,显然是站了不少时间。两人身旁都是七八个侍女,围在院门前,站了一圈。 “咦?”戚云歌一声惊疑:“她们这是干嘛?” 戚云伐本也是一脸疑惑,忽得转头一笑:“看来咱们来得不晚,这好戏还没开始。” 两人相似一笑,趁着无人发现,又不动声色得躲进了院外一棵很是粗壮,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 片刻之后。 院门‘嘎吱’一声传来声响。 门外本是一边扭动着脚一边低声抱怨的锦绣,一听声响,还不待众人反应便立马站直了身子,一仰头,用眼直直盯着院门。 门被拉开,开门的还是先前关了门进去,半天不见反应的那个丫头。锦绣只觉得一股恼怒油然而生,直冲心头,这显然是被院子里那个女人给耍了,明明知道她们来了,还让她们在门外站了这么久。 本来,三皇子一直没有迎娶皇妃,在这府里,一直都是她与年华两人掌管府里大小事务。两人明争暗斗,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名正言顺得成了三皇子府的主子,不说正妃,能得一个侧妃也是心满意足的。可偏偏突然从那荣国杀出个女人,先得了正位。两人本是担心,这个女人来了之后,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会受打击,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府,毕竟,她们虽为三皇子的女人,却是一直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两人忐忑了一夜,却不想一大早就听到了好消息。三皇子昨夜根本就没在新房过夜。这所谓的三皇妃,三皇子连碰都没碰一下。两人都觉得,是自己立威的好时机到了。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来这院子。一来,能让那皇妃知道,她自己不过只有个名号而已,让她清楚这府里大权还是掌握在她们手里,二来,若是这皇妃识趣,拉进自己阵营,自己的胜算就又多了一分。可谁知,两人不约而同得到了这院子,还没进去就被晾了半个多时辰。 “皇妃这是什么意思?”锦绣越想越是气恼,直视眼前的丫头,劈头就问:“咱们俩姐妹一大早就赶来拜见,皇妃如此将我两人晾在这大门之外,是想要立威吗?皇妃如此行径,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浮萍心里一声轻笑,这想立威的究竟是谁啊,这会儿倒是说得自己光明正大义正言辞了。更何况,就算是立威又如何?我家小姐是三皇子从荣国求来的王妃,名正言顺。立威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位。”浮萍堆起满脸的笑,按照连翘的吩咐说道:“皇妃昨夜睡得有些晚,两位来时,还未起身。皇妃心知两位一片苦心,大清早便来了,也不好失礼于人,所以收拾妥当了才吩咐浮萍来请两位进院里,两位请。” 浮萍转身,将一群人‘请’进了院子,关门一霎,嘴角浮起一丝窃笑。 小茴陪着连翘进了院里主屋,刚坐定,便瞧见从外走来一群人。为首两人一个身穿绯红,一个身穿浅绿。绯红身影头颅高高仰起,身旁一个侍女轻轻扶着。浅绿身影,一路过来,步子踏得那叫一个婀娜多姿,独领风骚。果然都是面容较好的女子。 连翘心里一笑,就这样的两个女人,要对付她?要说最可怕的敌人往往不是自己跑到你面前告诉你她是你敌人的人,而是站在你身后,让你总是忽略的人,这样的人,往往能一刀致命,让你永不超生。 “两位请坐。”连翘一脸笑意,那两人刚踏进大堂,便抢先说道:“昨夜有些认床,到了今日晨间才睡得稍微安稳些,不想两位一早便来了,是我的疏忽,方才怠慢了两位,还请两位见谅。” 本是一脸怨怒的两人被这话一堵,此刻若是质问,倒是显得自己小气了那怨气将发不发,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 “两位可都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呐。”两人刚坐下,就听得连翘一声笑语。 “小茴、浮萍、去泡壶新鲜的花茶来,再端些糕点,我正好和两位美人儿好好聊聊。”连翘又是一声吩咐,回头瞧见坐在椅上的两人一脸复杂神情,脸上笑意更深一分。 “两位姑娘怎么称呼?”连翘笑着望向两人。 姑娘两字一出,两人的面上就青了几分,他们梳着妇人髻,还称呼她们‘姑娘’,这不是明着提醒她们,她们在这府里没有身份么。 “哎呀,姐姐真是说笑。”那浅绿的身影执帕轻掩下唇,片刻间,脸上青色变娇色,一脸娇羞:“我们入皇子府已经多年了,怎还好用姑娘相称?姐姐唤我年华便可。”低眉颔首,媚眼一望:“三皇子便是这么唤我的。” 年华对面锦绣此刻也换回了脸色,脸色浮现一丝浅笑:“当年我与年华妹妹一同入的皇子府,姐姐唤我一声锦绣就是。” 那两人对视一眼。锦绣将头轻抬,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年华媚眼一瞪,鼻里轻声一哼。 连翘看得心里一乐,敢情她都还没开始挑拨,这两位就先斗上了。那锦绣一声年华妹妹,不就是向众人说,她为大,而她为小么。这也好,省得她多费功夫。 “两位妹妹已经入府多年?”连翘一声惊呼,打断两人。那神色中似惊似疑,看在两人眼里,就成了不可置信。两人都是一脸得意。想来是她不知道,三皇子府里已经有了女人,看她年纪也不过十四五,不及二八。这样年岁的女子就是爱相信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如今被当年点破,怕是有些受不了吧。 “两位妹妹,看起来和我一般大小,竟然已经入府多年,若非妹妹自己亲口说出,我还不相信呢。”连翘轻声一说。 两人一愣,心里一乐。有那个女人听见别人称赞自己面貌会不开心的。 “姐姐,真会说笑。”锦绣一摇头,晃得她满头金钗叮当作响:“锦绣入府已经六年,如今也是年满双十,如何能与姐姐相比?” 连翘看得锦绣一脸得意,心里轻笑。不就是想告诉她,她们比她早入府么。 “原来锦绣妹妹已经入府这么多年了,想来,妹妹是三皇子心尖儿上的人物吧。”连翘一笑,嘴角轻勾:“昨夜,三皇子就是去你院子里休息的吧?” 两人一愣,没想到这皇子妃会自己提起这件事,她们本也是等着机会想当着她面提起这事的,却不想,这进门还没说上说几句,她倒是自己先说了出来。 “姐姐真是说笑了。三皇子昨夜怎会来我院子呢。”锦绣勉强一笑。 “不是?”连翘神色一愣,转头向着年华一笑:“那就是去年华妹妹的院子了吧。” 年华一笑,手中丝帕轻甩:“姐姐真是说笑,三皇子昨夜可不踏进我院子一步呢。” “也没有?”连翘一脸惊疑:“那府里哪位妹妹是三皇子的解语花呢?府里还有人物能比的上两位妹妹花容月貌?让三皇子如此心心念念?” “姐姐真是说笑。”年华轻声一笑:“这府里这么多年都只有我们姐妹二人,如今再有了姐姐,统共也就我们三人而已,那里还有什么妹妹呢?” “什么?”连翘一惊,眉头紧皱,低眉颔首沉思不语。 两人瞧着连翘如此神色,一愣。这皇子妃的神色好生奇怪,她都能坦然说是昨夜之事,为何知道府里没其他人会有如此神情。 “两位妹妹。”连翘一改先前笑脸,一脸严肃:“三皇子他,可能说过有什么心上人?” 两人一愣。 “姐姐为何如此一问?”年华一侧身子,一脸不明。 “昨夜。”连翘一脸正色:“三皇子可是说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所以才不入新房,出了我这院子。” “三皇子真如此说?”两人一声惊呼,都是一脸寻思。先前只听说了三皇子未在新房过夜,却不曾听到说三皇子去了何处。莫非,这里,还有隐情? “是,昨夜三皇子确实是这么说的。”连翘仍旧眉头紧皱:“三皇子所说的那朵解语花,府里没有,莫非,是在府外?” 连翘一语激起两人心里千层浪。 此刻,浮萍与小茴正端着茶进来,椅上两人仍旧沉思,连翘端起茶,沿着杯沿轻抿一口,掩盖脸上笑意。 “既然已经和姐姐叙过,锦绣便告辞了。”锦绣悔过神来,向着连翘一个福身。 “年华也告辞,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年华也跟着起身:“姐姐昨夜既然没休息好,那便再多歇息歇息。” 两人起身神色复杂的出了院子。连翘眼瞧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笑。 这使抢,最好的方法,不是以己之力相抗,而是以物借物,将那力使去别处。连翘如今还未有心思跟这两人耗,干脆使了一计,让那两人先去对付那莫须有的‘解语花’,解了眼前麻烦,也省的这两人整来来‘串门’。 “浮萍,小茴。”两人一走,连翘心情大好:“咱们院里走走,这院子长什么样,我到现在还没瞧清呢。” 只是连翘刚踏出主屋,就听得身旁不远处传来‘扑哧’一声笑声。而后,一紫一白一闪,连翘面前便直直得站了两人。 “嫂嫂真是厉害,云歌好生佩服。”戚云歌一脸笑意向着连翘拱手。 连翘一惊,身子退后几步:“你们怎么来的?你们来干什么?” ------------ 第二卷 :各怀心思 “见过三皇子,见过七皇子。”浮萍与小茴本是跟在连翘身后出门,见到两人突然现身,也都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两人一脸笑意,心知他们对自家小姐并无恶意,也松了口气,毕竟,她们可是刚刚耍了府里两个女人呢。 “咳。”连翘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转眼间一副小女儿摸样,低眉颔首,也向着两人行礼:“彩珊见过三皇子、见过七皇子。” “娘子莫非忘了昨日已与为夫成亲?”一声调笑在耳旁响起,紧跟着连翘便觉得臂上传来一股力道,将自己身子扶起,眼前尽是一片紫色。 “娘子该唤为夫,夫君。”耳旁一痒,那人靠得更近,连翘听得这话,手一抖,想起昨夜里那几番戏弄,不由得面露赫色。 见到连翘如此摸样,戚云伐爽朗一笑。 却不想,一旁的浮萍与小茴面露尴尬,而本是一脸笑意的戚云歌此刻却是满脸惊诧。 这。这是他三哥?这是那个耍得一手霸王枪扫平整个齐京的三皇子?这是那个在朝堂上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戚云伐?他跟着三哥这么多年,自有记忆起,何曾见过这样如花花公子般调戏女子的三哥。 戚云歌一颗心,很是受伤,他心里一直威武不凡的三哥,在这一刻‘啪嗒’一声冻成了冰,再‘咔嚓’一声,碎了。 “三。咳。夫……夫君。”连翘一声讪笑,微微挪了挪身子,离得那热气稍远了一些,才吞吞吐吐得叫出口。 “三皇子可要进屋?”浮萍看着连翘尴尬出口询问。 “方才娘子不是说要转转自己院子吗?”戚云伐侧头一笑:“为夫正好有空,陪娘子转转?” 连翘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是想趁着日头不高到处瞧瞧没错,可假如身边跟了个随时随地都可能戏弄你的人,你还会有兴致吗?先前大好的心情瞬间便消失殆尽。更何况,先前那俩女人刚走,这两人就这么突然出现,没准就已经把连翘一番做戏都看了个全。想到此处,连翘一抬眉眼,盯着眼前笑脸。虽然仍是猜不透这人心思究竟如何,但却没来由的有种直觉。直觉自己无论做了什么,眼前人都会乐意接受,不会怪罪自己。直觉一起,就连连翘都觉得荒谬。加上昨夜的两次,他们到今日也不过才见过四次而已。认真算他们,他们还算是陌生人。连翘以往做事,虽然随性,却不会随心,连翘也从不会凭着直觉来做事。连翘微微蹙眉,为何偏偏就对他,有那般直觉? “娘子为何蹙眉?”戚云伐看着连翘脸上神色一番变化,轻声一问:“是否是怕晒着?那院里有凉亭,不会晒着的。” 连翘抬眼,压下自己心思,温婉一笑:“有劳,夫君。” 一行五人朝着正屋一侧的小径走去。连翘与戚云伐走在最前,戚云歌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神色恹恹得跟在其后五步左右,而后是浮萍与小茴两人跟在最后。 “娘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院子叫什么名吧。”戚云伐侧头一问,连翘一个点头。 昨日里,连翘是盖着盖头进这院子的,折腾到了晚上才算休息,别说是这院名,就连这院子是大是小,连翘也不知道。 “你这院子叫‘霓桑院’,离着我的‘翰轩院’最近。”戚云歌一面说着一面指向身前不远一面爬满绿色青藤的墙,一笑:“隔壁就是。” 连翘一愣,隔壁? “你从院子出去,向东,不到片刻就能到。”戚云伐又是一笑,那神情中多了一丝暧昧:“花园此处便只是你我住处,其他人隔着花园,在南面。” 连翘跟着戚云伐一路看来,这‘霓桑院’其实不是很大,除了正屋与几人住的屋子,便是一处小花园。与姑苏南苑的‘莲院’一般大小。那花园修葺得很是精巧,层峦重叠,处处都含着一番景致,连翘一路看得很是惊叹。 整个院子逛了下来,日头已经渐高。 “快用午膳了,回去如何?”戚云伐见着连翘一脸疲惫开口询问。 “嗯。”连翘点头,刚转过身去,却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那两个女人,是皇后身边的人。”戚云伐轻声一语。 连翘又是一愣。他们果然是瞧见了。 而后又是一惊。那个锦绣年华竟然是皇后的人。那便就是他的母后,派到他身边的。难道,她不能动她们? 连翘沉思一番寻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方才,他说的是,皇后?而不是,母后?他是皇后唯一所出,不是该称呼皇后为‘母后’吗?为何用皇后这么一个有着隔阂的尊称?莫非他们母子之间,有隐情? 连翘突然就觉得又是一阵头疼,自从去了一趟锦南王府之后,就是麻烦不断。先是荣天麟那小子中了那么麻烦的毒,而后又被那右相算计,被荣国那人威胁。等到了进了皇子府,前有这个伪装温良的三皇子,后有那两个麻烦的女人,现在难道还要让她扯进一段奇怪的母子关系中。连翘一阵怀疑,是不是年初的时候忘记拜各路神仙了,怎么就她各种麻烦不断呢。 “我还是喜欢看着你先前那样。”戚云伐瞧着连翘低眉颔首一脸温婉,那双眼里却是闪烁不断,透着精光。 连翘一愣。先前那样,是哪样?转头疑惑得看向那双鹰眼。 “你本就不是个娇俏的小女子,偏偏要装出一副温婉摸样。”戚云伐轻声一笑,伸手就楼住连翘肩膀,往自己胸前一拉,连翘一个不稳,就落入了紫色的怀抱。 连翘还没反应,就听得两人身后一个惊呼:“啊,三哥,大白天的,你干嘛这么刺激。” 戚云歌一身白衣,用两个手掌,一面捂着眼睛,一面大喊:“这离天黑也就半天了,你忍一忍不就好了,干嘛在你纯洁的弟弟面前……。” 连翘挣扎开那双有力的肩膀,用眼狠狠得瞪着戚云歌,因为连翘看得分明,他那两只手掌是捂着眼睛,可手掌大开,那指缝间的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连眨也不眨一下。 “扑哧”身旁传来一声低笑,连翘不用看也自己出自何人之口。 “你瞧瞧,现在这样子多好,以后要装样子,在外人面前装就好,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连翘侧头。莫非,他这几番戏弄,都是为了逼出我的本性?他,早看透了我? “别这副摸样,我又怎么会害你。”戚云伐一声轻笑。 连翘心里一紧,这话,似曾相似。 一路往回,两人都不再说话,临到正屋时,戚云伐一停身子,站在连翘身前半步。 “今日就不在你院子里多留了,无人知我们在此,你也别说漏了。”戚云伐一笑,拉着还在傻笑的戚云歌就要往前走,突然又回头对着连翘一声提醒:“三日后进宫请安,晚上会有家宴,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人刁难,你得好好准备准备。” 连翘皱眉,眼瞧着两人又如来时一般,片刻就不见了身影,站在那原地,寻思着先前一番对话里,戚云伐将说未说的那些话。 此刻,花园南侧,紧挨花园的小院里。 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坐在桌前,一个皱眉,一个苦思。正是从连翘的‘霓桑院’里出来的锦绣年华两人。 “你说那皇子妃说的究竟是真实假?”锦绣开口,额上眉头已经皱得成了‘川’字。 “你说,三皇子这些年,除了‘那次’何时碰过我们?这些年他可不曾往府里添置过女人。”锦绣手上丝帕一甩也是一问:“他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么?”话里含义很是明显。 “也就是说,你也认为那皇子妃说的是真的?”锦绣沉声一问。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年华也是沉声说道:“若是没有这朵‘解语花’倒好,若是有,这么些年了,我们竟然都不知道,那娘娘交代的任务……?”话未尽,便不再多言。 锦绣一个点头:“还是先将事情禀告给娘娘,真假如何让娘娘来看。” 年华也是一个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片刻之后却又同时冷哼一声。 “莫不是你这些年来尽和我作对,娘娘交代的事早就该完了。”年华一说,将头扭向一侧。 “你想的怕不是娘娘的任务,而是三皇子府女主人的位子吧。”锦绣也是冷冷一说,将头扭向另一侧。 “我想的什么。”年华起身,勾唇一笑:“不就是你想的么?” “你有那能耐倒是将它拿到手啊。”锦绣一身冷笑。 “彼此彼此。”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看个人造化了。” “当然。”年华丝帕一甩:“那我便告辞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那笑里含着这样的含义恐怕就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了。 给读者的话: 某果说了今天会码七千。某果继续去努力。下一章进宫。话说女人多了就爱攀比,而攀比最常用的就是才艺。大家猜猜连翘的才艺是啥? ------------ 第二卷 :又一封圣旨 转眼三日已经过去。这三日里,戚云伐自那日走了也再没来过,而连翘也都在自己小院里养着。 日头渐低,再一个时辰便是黄昏。 “小姐,你看这身珊瑚红的怎样?”小茴捧着衣柜里最华丽的几套衣裳来让连翘挑选。 连翘看着那颜色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就听见小茴的声音传来:“小姐,今日说什么,你也别想挑一件素雅的就想出门。今日可以进宫,你要知道,如果失了面子,可不仅仅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面子,右相府的面子,还有堂堂荣国的面子,如今还得再加上三皇子府的面子。” 小茴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连翘听得嘴角一抽。几日前闲聊,连翘才调笑过小茴。做了三皇子妃的贴身侍女对人就该有气势,却没想到,小茴第一次对人有气势竟然就是自己。 “那……”连翘一双眼在那几套鲜艳的衣裳上扫了个遍,实在是这些衣裳都太鲜艳,一时间真是难以决策。连翘犹豫再三得选了先前那间珊瑚红的衣裳。手上一握,眼前突然闪过那双鹰眼,连翘一愣。 “小姐。就选这件么?”小茴一声询问。 连翘一皱眉头:“去拿那间月牙白的来。” “小姐。”小茴不想自家小姐选了半天竟然还是要选素色的衣裳,自己先前的一番话都算白说了,不由得嘴上一嘟:“小姐,你那么还是……。” “好了,小茴。”小茴话还未说完便被连翘打断:“我知你心思,我就是想多给自己挣挣脸面才选那间衣裳的。” 小茴一听,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阵疑惑:“小姐,那件衣服那么素,怎么给你挣脸面啊。” “是啊,小姐,你看这件珊瑚红的穿着多喜庆,你再看看这件明黄的穿着多富贵,还有这件翡翠的穿着多水灵,你干嘛就看上那件月白的呢?“ 连翘一笑,轻声一问:“万花丛中一点绿最醒目,那万紫千红中又是什么易让人瞧见?” 两个丫头一愣:“是什么?” “白。” “白?” “对,白。”连翘一笑:“今夜家宴,怕是在这齐京的皇亲贵族都会来,人人都是穿金戴银,人人都是一身鲜亮,若是有人一身白衣,那便就是万紫千红中最易让人瞧见的哪一点。” “那小姐就是打算,穿一身白衣做那一点?”浮萍听得连翘解释,总算是明白了她这打算。 连翘一个点头,又是轻轻一笑:“我敢担保,今夜不会有人会穿白色,所以,这万紫千红中的一点,就只有我,这样,还不能给自己挣挣面子?” “可是,小姐,那衣裳会不会太冷清了?”小茴又有些担忧。 “冷清?”连翘一声反问,又是一笑,那神情中隐隐透着一番往日不曾有过的神采:“那就要看这衣裳怎么穿了。” “那小姐打算怎么穿?” “那衣服交给我,我自己来。”连翘一声吩咐:“你们两去把所有金黄、明黄、淡黄只要带着黄色的腰带、首饰、发钗、簪花都找出来,陪嫁和聘礼里的也都统统找出来。” 两个丫头去找东西了,连翘穿好衣裳坐在铜镜前有一下,每一下的梳着头发。 想起那双鹰眼,连翘轻轻一叹。方才,她竟然因为想起那双眼,那笑声,他那与自己母亲之间诡异的关系,而有了一丝冲动。想为他,做个衬他身份的皇子妃,为他,挣上面子。 浮萍与小茴收拾了一大推的黄色饰品出来。连翘丛中挑了一套华丽的金钗戴在头上,腰上配了一条收紧的明黄腰带,一条丝带束着,在背后系上了结,脚上也挑了一双明黄绸面的新鞋。 一番收拾妥当,连翘一转身,连两个丫头都看得惊了。 一身得体的月牙白衣裳,盈盈不足一握的腰上明黄腰带在两庞宽大的袖摆下若隐若现,一身白衣更是衬得那一头金饰华贵无比。 “走吧。”连翘一声轻笑:“时辰快到了。” 一行三人走到府门前,门外,听着两辆马车。 戚云伐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正好看见连翘翩翩走来,眼前跟着一亮,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浅笑。 “你这一身似显非显的气势,可是让我都甘愿做了陪衬啊。”戚云伐走到连翘身旁一声调笑,听得连翘险些踩错步子,踏在衣摆上。 “瞧你,才刚夸了你就这样。” 连翘被说得脸上一红,摆正了身子,轻咳一声。 “先上马车吧。”戚云伐见着连翘不说话,也不在意,轻声一说,转身就上了前头一辆马车。 连翘抬脚朝着后头那辆马车车前,没走几步,却听得马车上传来一声轻唤:“你上哪儿去?” “上马车啊。”连翘一愣,手往那后头的马车一指。 “谁说那是你的马车。”戚云伐一个扬头:“上这儿来。” 连翘一阵疑惑。莫非那车,是别人的?这府里还有人去参加今晚的家宴? 连翘无奈退到车旁,正要上去,就听得身后两个声音传来。 “锦绣见过三皇子,见过三皇妃。” “年华见过三皇子,见过三皇妃。” 连翘回头,瞧见那府门的阶梯之上,正站着两个红色身影。一身大红,绣着百花的锦绣和一旁一身粉红,绣着彩蝶的年华。果真是应了她们那名字,锦绣年华。 “上车吧。”一道清冷声音响起:“时辰快到了。” 连翘回头,诧异得看向慢慢掩下的车帘。方才那声音,是三皇子? 连翘躬身进了马车,抬眼便看见眼前一张笑颜。面如玉,发上束这玉冠,一身气派的紫色锦服。还不待连翘反应,手上一紧,身子一个不稳,便被向前一拉,直接坐到了那人身旁。 连翘刚挣扎了几下,马车一动,便缓缓驶着。 此刻,车厢里就只有她们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连翘一阵尴尬,突然一惊:“浮萍和海藻还没上车。” “放心吧,她们在后面那车,这是府里规矩,她们只能跟在后头。” 连翘将头一个轻点,正在寻思,却又听到身旁人轻声说道:“她们是皇后的人,皇后每次家宴都会让他俩去,锦绣善舞,年华善琴,今晚,必定会让她们演上一番。” “怪不得会有两辆马车。”连翘轻声一说。 车噜转动,一时,两人都是无话。不到片刻,马车一停,便听得车夫低声禀报:“三皇子,三皇妃,东御宫到了。” 戚云伐低应一声,起身。快到车门时突然一个回头:“今晚你别离我太远。有事,我也好照应。” 连翘心头一暖,那双鹰眼里的关怀毫不掩饰。 车旁响起浮萍低唤,连翘扶着车门下了车。 眼前不远一座华丽大殿,殿前,一个修葺整齐的空地。 戚云伐出了马车便收起了笑脸,一脸冰冷。看着连翘与其后马车的人下了车也不多话,转身朝前走去。 连翘看着先后变化如此之大的一个人,虽是有些不适应,却也能够理解。连翘自己不也用着两种性子面对世人吗? 戚云伐健步走在最前,身后两步连翘紧紧跟着,而后是浮萍小茴,最后才是锦绣年华两人。 一路踏进大殿,连翘眉眼偷偷一瞟,四周早已坐满了不少人。文官武官各排了一边。而本是跟着身后的四人此刻都留在了殿外。 连翘一愣,不是只是请安么?为何为有朝臣?莫非这所谓的‘家宴’已成了‘国宴’? 而自连翘进那殿门,殿内众人都是呼吸一促。眼前好一个俏丽佳人。 连翘此刻不知,这是云帝,也就是戚云伐的父皇,齐国皇帝特意的安排。 寻常皇家媳妇确实是安排一场请安便可,可她从荣国嫁来,身上还有着一个荣国御赐熙善郡主的身份,她的身后还代表着一个荣国。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戚云伐一句请安,一手提起锦袍,一步侧跨便跪了下去:“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 “臣媳给父皇母后请安。”连翘也是一句请安,脚上一侧,跪在了戚云伐身后:“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 “都平身吧。”一道威严声音从头顶响起。 “谢父皇,谢母后。”两人同声道谢。 连翘站起身来,却仍然低眉颔首,头不多抬半分。 “你便是伐儿的皇妃彩珊吧。”一道温婉声音传来:“抬起头来,让你父皇与我好好瞧瞧。” “是。” 连翘轻轻抬头,慢慢将视线朝着上方挪去。入眼先是两个明黄身影,明黄之上一绣龙,一绣凤,四周遍布祥云。而后是两张保养得宜的脸。云帝脸上消瘦,戚云伐与他模子有七分相似。而一侧的皇后一脸富贵,气色红润,虽是将近五十却显得风韵犹存。 “伐儿的皇妃果然是标致。”皇后笑的一赞,那脸上尽是慈爱。连翘看着这笑容,突然想起戚云伐在人前与人后对这这皇后不一样的称呼,猜不出,这对母子只见究竟有何纠葛。 云帝笑的一个点头,向着身侧一声吩咐:”宣旨吧。” 连翘一愣。只见云帝身旁一个蓝衫的公公手捧一张明黄圣旨,高声一呼:“荣国御赐熙善郡主接旨。” 朝着地上一跪,心里却是一紧。半年不到接了荣齐两国三封圣旨,如今连翘一听圣旨两字心里就泛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御赐熙善郡主连彩珊,秀外慧中,品貌端正,知书达礼。封敏睿皇妃,赐玉如意一对,与琳琅四对,上好玉器十二件,其余首饰饰品两盒。钦赐。” ‘敏睿皇妃’四字一出,殿里众人都是神色一番变化。只因,如今齐国只有四位皇子妃,而这四人之中却只有这三皇子妃得了封号。三皇子会继承皇位,这已是总所周知的事。而这封号一出,就意味着,三皇子日后就算是再娶他人也不会影响到这三皇子妃如今的地位。那封号就代表着,她将是三皇子的正妻,齐国将来的……皇后。 “连彩珊接旨。”连翘将身伏地,一个磕头,才举起双手,恭敬得接过圣旨。 脸上虽然一脸平静,心里却如翻了江倒了海般,不得消停。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赐封,就意味着,她将在三皇子之前成了那众矢之的,那只出头的鸟儿。 三皇子会继承皇位经是不得改变的事实,而这齐京中盘根错节的各种势力必定是想要在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如今,她一个连翘横空出世先被钉在了那位子之上,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她将是那漩涡的中心,那一池泥潭里,染得最深的一块泥。 “皇上。”皇后轻声一唤:“天色也是不早,不如就移去御花园如何?“ 云帝一阵大笑,走下了高台:“众位爱卿,随朕一同往御花园入宴。” 抬头,正瞧见一双鹰眼,那眼里闪过关切,一瞬便又恢复先前冷清。 连翘不找痕迹轻一点头。 一来一回,无人瞧见。一番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给读者的话: 连翘是圣旨命。某果捂脸。今天的任务完成。大家继续猜猜连翘的才艺?反正不会是扎针不会是煮药膳。捂脸~~~~~~~ ------------ 第二卷 :夜宴 荣国。姑苏。连府。 书房里传来一身轻叹。 “益弟。”连显放下手上账簿看向坐在一侧的连益:“彩珊该是在三日前成的亲,今日,该是进宫去给齐国云帝皇后请安了” 连益抬头望向自己兄长,轻一点头,又是一叹。 连显起身走到连益身旁的空椅上坐下。“那日我便想问了,你可看出她的底子?” 连益摇头:“我先前怀疑过她和养生堂有关,毕竟,那小神医也是姓连,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从她接到圣旨一直到我陪着她到了荣国,都未有发现她和外人有什么接触。” “在这姑苏见过小神医的人不多,不过恰好碧瑶和铭轩两姐弟见过,你若是想知道小神医的事,我不妨叫她们过来,让你问问。” 连益又是摇头。 “说不定彩珊她只是偶然结识了皇上。”连显轻声一说:“皇上登基前曾经有五年时间在外游历,无人知其下落。彩珊平日里都会去寒山寺小住半月,若是算时间,也最多是在洛阳郡里走动,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而那寒山寺,在这洛阳郡是出了名的名刹古寺。彩珊说不定就是去那儿小住的时候巧遇了当时的皇上。” “也只能这么想。”连益一个点头:“当日,我带着圣旨回姑苏,无人知晓。田知府却在那日突然到访,我本是觉得蹊跷。直到后来,她……她抗旨。”连益说道此处一顿,眉头紧皱:“我看得分明,她当着宣旨大臣的面抗旨,公然说出那些话,她不怕,我也相信她也不需怕。直到后来田知府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说,她不受威胁。我就猜想,田知府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而后,田知府拿出了那两样东西,她才接的旨。光是看她知道那两样东西,她就必定不简单。” 连益沉声说完,侧头看向窗外。连显一叹。 “大哥。”连益一声轻呼,连显一眼望去,却不见下文。那在烛火下的双髻,花白的头发更是斑驳。更是沧桑。 “我知你心中所想。”连显一声叹息:“当年的事,你觉得愧对弟妹,所以,宁愿将这母女俩送到姑苏,不闻不问,不给名分,都是希望对弟妹有所补偿。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未想到,当年不过是温顺的小猫,如今已经长成凶猛的老虎。” “她,确实是一只老虎。”连益一个皱眉:“她心里必定是记恨的。不光是那圣旨,还有这十几年来,我对她的不闻不问。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她会报复?”连显一问。 连益点头:“他恨我,报复我,我都可以接受,这是我欠下的债,我还。我是担心她会牵扯到香融和心芮身上,她们是无辜的。” “她如今人已经在齐国,只要她不回来,弟妹母女就不会有事。”连显也是一阵无奈。 “明日我就起程回上京了。”连益起身。 “那也好,弟妹在上京怕是惦记得有些久了。”连显也从一旁起身:“心芮那丫头,怕是也惦记你了。” “说不定不久,大哥就能吃上心芮的喜酒了。”连益一扫先前不快,一脸温和笑意:“回京之后,我便会向皇上求婚。” “好好好”连显一阵大笑:“不知是和哪家的公子?” “是瑞祥王。” “瑞祥王!”连显一笑:“传闻瑞祥,年轻有为玉树临风,为人洒脱,相信定能是心芮的如意郎君。” “谢大哥吉言。”连益也是一笑:“既然无事,我也先回院子收拾去了,大哥早些歇息。” 连显点头,看着连益从书房走出,踏进了暗处。想起那已经远嫁荣国的冷清女子,轻轻一叹。那样的女子,必定不是池中物,只是,却碰上这样的孽缘。冤孽,真是冤孽。 =偶=素=冤=孽=的=分=割=线= 连翘记得先前戚云伐下车时的那句叮嘱。如今一阵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兴起穿了这么一件‘万紫千红里最显眼’的衣裳出来。如今她不仅是最显眼,还是那这整个齐京,甚至齐国的众矢之的。连翘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太单薄,怕是经不起眼前还没到的大风大浪,刚想提步去跟着戚云伐,好歹,这还有个能在前面帮你挡着洪流的人。抬眼一瞧。正瞧着那眼望着自己。 连翘拿眼一瞪。都是你招惹来的。 戚云伐拿眼一扫。那你还不快点过来。 连翘嘴角一笑,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先前看见那双鹰眼里的关切,心里的慌乱,不安会顷刻间风平浪静,不起涟漪。 脚上一抬,朝着那方走去。却不想,手上一紧,耳旁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彩珊,今夜就陪着母后可好?” 连翘一愣,往前一看,那双鹰眼之上一对峰眉,紧紧皱着。 “母后,这是彩珊的荣幸。”嘴角扯出温和轻笑,连翘回身,一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得摸样。只是袖口轻掩之下那双紧握的手,泄露了些许心中不愿。 一条万紫千红的长龙跟着一身明黄的云帝和皇后一路朝着御花园走去。连翘一路上被皇后拽着,只能装模作样得和皇后轻声攀谈。众人走了不多久,便瞧见眼前一处高台灯火通明。那台上台下人来人往,尽是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从豆蔻年华到风韵犹存,燕瘦环肥应有尽有。还未走进,一股浓烈的胭脂香便扑面而来,呛得连翘连连打了三个喷嚏。还好一旁不远处的戚云歌也被呛到,响亮得打了个喷嚏,才没让连翘出丑。 稍近了些,连翘才看清那高台之下还有一个宽大的矮台,比地上稍高一些,矮台上摆着各种乐器。想来,这就是女子表演才艺的地方。从矮台往高台,从中而起,摆着两排长桌,每张桌上都摆着一盘水果几盘冷碟。 最前头两张桌案并排,案后是两张明黄金漆的华丽长椅,显然就是云帝和皇后所座。 众人伏地请安,连翘仍旧被皇后拽着朝那最上头走去。一路上,受到眼神扫视无数。此刻连翘更是后悔,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连翘正想着皇后究竟会不会将她一直拖到最上头,身旁传来戚云歌一声调笑:“母后,你不能吧云歌的三嫂抢走了啊。” 皇后动作一僵,回头盯了一眼,又温婉一笑:“你这孩子,尽说些胡话。”手上总算是送开了连翘。 连翘心里一松,要是真让她坐上去,她不直接被这一地的女子盯得脱掉一层皮。 一个福神,退到了戚云伐身侧。刚一坐下,手上一紧。那人一手执着酒杯,一手藏在袖下,将她的手紧紧握着。 连翘手上一动,轻轻得将那干燥粗糙的大拇指握在掌中。 两人一句未说,一眼未看。各种心思,无人察觉。 丝竹轻鸣,歌低唱,舞慢跳。一场所谓的‘家宴’便这么开始了。 连翘每吃不到几口,便有人提着酒杯向前来和戚云伐敬酒,连翘无奈,不得不放下筷子,在一旁陪着。不到片刻,酒倒是喝下了不少,东西仍旧还是只吃了两口。 酒过三巡,站在两人身后的锦绣与年华告退。戚云伐趁着众人不注意,悄声在连翘耳边一语:“她们要上场了,接下来肯定有人会让你也上场。” 连翘点头一笑,这个显而易见。瞧着这一片精心打扮的燕燕莺莺,时不时得朝着连翘一看,那眼神,那神色,怕是巴不得她这个人就地消失,换了她们自己坐在此处。 “你还真是个招蜂引蝶的命。”连翘掩唇,轻声一说。却换来腰上一道不大不小的力道,轻轻一掐,随后传来一声轻哼。 一阵悠扬琴声响起,年华坐在一架古琴之后,纤手轻弹,那动作那神态无不优雅。连翘看得一阵好笑,这年华虽只见过一次,可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媚态,却不想,一碰到琴,便如两人一般,变得竟然有了一丝端庄气息。琴声婉转,如泣如诉,听得人也是如此如醉。 此时,锦绣换了一身宽大的白色舞衣,袖口两只水袖轻轻一甩,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半圆。随着琴音,每一步,每一踏都是恰到好处。提步,扭腰,转身,轻甩,竟然有了一丝仙气。 连翘看得心里一乐。看来,先前自己还是太小看了这两人。一个舞,一个琴,既然能有如此造诣,怕也不是浮华之人。一个三皇子府竟然是各个都将自己藏着掖着。 突然一个清越嗓音响起,众人听得也是一阵欢愉。只是,连翘刚听清那所唱之词,一个皱眉,抬眼一望身旁之人,一脸铁青。 皑如山间雪,皎若云中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竟然是《白头吟》。 连翘心里一声叹息。先前觉得是自己小看了这两女子,如今看来,确实是看错,不过不是看低,而是,看高了。 云帝先前刚册封了连翘,此时两人一首曲,讽刺了三皇子,也讽刺了云帝。就算不说云帝那封刚下的圣旨,她们如此一唱,唱进了在座所有女人的心里,也唱进了所有男人的心里。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白头吟》唱得无可挑剔,舞得美轮美奂,琴音相得益彰。可她们错了,错在,她们不该在此地唱,不该在此时唱,更不该唱给戚云伐听,唱给云帝听。 连翘抬眼,果然看见最上头端坐的云帝一脸沉默,身旁皇后眉头紧皱,一改先前温婉。 看来,这两人,待在三皇子府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 第二卷 :芳华初现 第二卷: 一曲终了,满场静寂。 “咳。”皇后一声轻咳打破这有些诡异的场面:“两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翠屏,赐赏。”皇后身后走出一个五官寻常的侍女,轻应一声,拿起一侧矮凳上的两只小木匣子,走了下去。锦绣年华两人领了赏赐,磕头谢恩欣喜万分,连翘看着那两张花容月貌的娇俏容颜,一声轻叹。 矮台上换了一群云裳羽衣的歌姬上场,丝竹声再起,御花园又恢复了先前热闹场面。 连翘坐在桌前陪酒,已经有些微醉,突然瞧见眼前多了一个金钗锦衣的娇艳女子,一脸笑意看着自己。连翘心里一笑,看来,终于是等到有人出来挑衅了,眼前一双凤眼里转瞬即逝的犀利目光,连翘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云伐府上,都是多才多艺的女子,方才已经见过锦绣年华一舞一琴,不知能否让芸冉见识见识三弟妹的才华?”娇艳女子一声笑语,笑声不大,只是刚好让云帝与皇后听见。 “公主。”连翘起身,微微躬身:“彩珊才疏学浅,怕是只能徒增笑话,让公主取笑。” “三弟妹又何必自谦?”芸冉轻声一笑:“弟妹才艺不凡,是荣齐两国,众所周知的事情。嫂嫂如此,怕是舍不得让芸冉增长见识吧。” “公主谬赞。”连翘轻一点头:“彩珊身上的这点皮毛,又怎么敢在齐国第一才女的面前显摆呢。” 先前在齐国,连翘便向苍耳打听过荣国各种人物,尤其是这皇室中人。芸冉公主,乃齐国长公主,比三皇子戚云伐大了半岁。是已故的肖贵妃所出,从小跟在皇后身边,与戚云伐一同长大。芸冉公主出嫁前一直被盛传,是荣国第一才女,尤其善画工笔。曾经有人为了收藏她一幅手绢大小的牡丹图,愿意出万两。 “好了。”皇后一个轻笑,打断了两人:“彩珊,既然芸冉想见识见识,你不妨就露两手,让她心里也好服气。” “是。”连翘低头想着皇后躬身,埋头间,勾起嘴角一丝浅笑:“彩珊献丑便是。” “那弟妹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芸冉一番目的达到,脸上那等着看好戏的神色一览无遗:“芸冉可以帮忙。” “怎敢劳烦公主。”连翘一声轻笑:“不过,彩珊确实需要有人帮忙。” “哦?”皇后一声询问:“你需要谁?” “不知在座有无善琴者,彩珊,需要一人伴乐。”连翘一个点头,连翘亮起一丝不明笑意,再轻声一说:“最好……是男子。” 连翘一语一出,满座一惊,回过神来,都纷纷将眼神偷偷瞟向连翘身侧稳坐案前一脸冷清的戚云伐。那人眉头一皱,端起桌上一杯满酒,一仰头,悉数喝下。 众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因这新封的敏睿皇妃实在是有些大胆,当着皇子云帝说出要找男子伴乐,丝毫没有避嫌。 一片寂静中,连翘在浅笑,众人在尴尬。唯有一人一脸得意,轻笑出声。 “我漂亮的三嫂。你想让你云歌弟弟好好展示展示这一身才华也不用这么婉转。直接说一声, 我不会推辞的。”连翘下首桌案上一直埋头苦吃的戚云歌,此时风采翩翩得站了起来,双眼闪着精光,紧紧盯着连翘。 连翘被那眼神盯得一愣。最上头的皇后一声轻笑:“云歌你这孩子,还是这性子。”而后又转头向着连翘一点头:“不过他说得也没错,这齐京之中,怕是找不出有谁在琴艺上超得过他了。” “哦。”连翘听得一笑:“看不出来七皇子,竟然还有如此造诣。” “三嫂嫂。”连翘只觉得耳旁一热,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轻轻传来:“云歌可不止只会弹琴,只要三嫂嫂愿意,云歌保证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让嫂嫂失望的。” 连翘听得嘴角一抽,那双大眼里的狡黠笑意,和偷偷瞟向连翘身后的眼神,这番在外人看来暧昧不明的举动,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戚云歌微微一抖,讪笑几声,退后开来。 “父皇,母后,既然伴乐之人已经找到,那彩珊便先行离去,去准备准备了。”连翘温婉一笑,向着云帝与皇后告退。实在是因为这三皇子的性子太过随性,连翘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可不想再给自己身上多惹上麻烦。 两人在众人或瞧或看的眼神中从一侧退了下去。那御花园里,有人担忧,有人窃喜,有人坐观好戏,也有人想着自己一番心思。 =偶=又=素=分=割=线= 曲停舞罢,众人都是好奇得盯着矮台。 风吹夜蝉鸣,御花园里只响起一阵阵小声笑语。 突然,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个白色身影就那么轻飘飘得落在了琴案之后。 戚云歌一站稳,手上衣袖一甩,风姿卓卓得坐了下来。 一段悦耳琴声响起突然,琴声扬扬,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心中听得一阵舒畅。琴声渐小,从那矮台之外,不远之处,悠悠得传来一声笛声。笛声轻越,调子很是欢快。 那不远处,同样的一个白色身影,双手执笛,横在唇前,从那处慢慢得踏了上来。 人越近,笛声越近。一时间,御花园里只能听见笛声的清脆,琴声的婉转。 众人只觉被那乐声吸引,眼前有流水小桥,有落花小院,有放牛孩童,有耄耋老翁,有青梅有竹马还有桃花林后一处人家。 突然乐声一高,众人又像是站在巍峨山巅,面前有老松。有白鹤,还有白雾袅绕的流云。 众人还未看清眼前雾景,那乐声又是一转。眼前是一片宽阔草原,远处跑过几匹野马,天空有苍鹰翱翔,身下是奔驰的骏马,一路踏过没膝的青草。 乐声渐渐低转,众人好似刚要回过神来,笛声停,却又听得一道缥缈女声传来耳边。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众人睁眼,眼前青丝长发随意披散的白衣女子,手中握着一根竹笛,一身再无其他物件,那清越的嗓音一阵阵传来,显得那么遥远,似在身旁又似在远方。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那嗓音中婉转,众人似是真的听清了那一声轻叹。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那婉转女子又似对着众人凄凄一笑。 “对酒当歌 我只愿开心到老” 琴声一个高扬。那歌声也是跟着一高。众人只觉眼前女子不染芳华,一身潇洒。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在唱,琴在响。众人心里只留下那歌,那曲,那白衣女子一身洒脱的骄傲。 给读者的话: 某果今天会加更~第一章到。 ------------ 第二卷 :许诺 人已去,台已空。独留一台空琴,还在其上。 宴会已近尾声。连翘插回满头金钗,带回明黄腰带,一番收拾正要回那御花园,却不想,竟然被突然飘出来的白色身影给堵在了路上。 “七皇子?!”连翘一惊,看清眼前人,又是一楞。 “你不是寻常女子。”戚云歌一脸严肃,一双眼紧紧盯着连翘。 眉眼稍抬,连翘也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我不管你方才那歌里唱的是自己也好,他人也罢,他日,若是你对我三哥有半丝伤害,我戚云歌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定要让你你千百倍偿还。”一声警告。连翘被那双眼里的冷意一扫,也不免身上一颤。 只是,听完了这番话后,连翘一愣。戚云歌这话说得没来没由,让连翘一阵疑惑。她伤害他三哥?他三哥是什么人?是齐国文武双全雄韬伟略的三皇子,是齐国未来的皇上,这泱泱大国未来的主宰。她连翘不过是个处处受制于人的人,她有什么能耐能够伤害到他? 连翘眉头一皱,莫非他们知道了自己被逼前来齐国的目的?而后又一摇头。莫说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个与几国息息相关的‘龙脉’,纵使知道了,也不可能猜得出来,毕竟,在荣国,只要有那‘暗阁’在一天,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就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她如今被他逼得嫁来了齐国,他又怎可能会将这个泄露出去。 “七皇子不也不是寻常的男子么?”一声轻咳,轻轻一笑:“不知七皇子又为何会如此笃定我有能耐伤到三皇子?” “哼。”一声冷哼:“三哥说过,你这一颗心,没被权力富贵所捆绑。三哥一心向你,我不管你的心究竟如何,有没有被权贵绑着,但是,你这心必须被我三哥绑着,也只能绑着我三哥。” 连翘抬头一看,一脸疑惑。 这话的意识,是不是,她必须要对戚云伐心有所属? “咳。三皇子的意思是?”连翘一声疑问。 “意思就是你必须喜欢我三哥。”白衣少年一改先前摸样,红着脖子一声大吼。 “扑哧。”连翘被那摸样惹得笑出声响。 “你笑什么笑。”戚云歌一个羞怒:“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笑!你再笑,再笑我就把你挂在树上去。” “哈哈哈哈哈~。”连翘本是强忍着笑意,被这句似孩童玩闹时赌气的话一逗,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戚云歌只觉得气闷,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得指着连翘,抖着不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何事如此好笑?”突然一声轻笑,打断两人。 听到声响,连翘一个不岔,一口气卡在喉间,连连咳嗽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先前一脸气闷此刻换来灿烂大笑,戚云歌那直指连翘的手指仍旧抖个不停,却是因为一时收不住那笑所致。 “你啊。”戚云伐轻叹一声,一阵摇头,走到连翘身旁,伸出一手扶着,另一手轻拍其后背,连连顺气。只是,手触到那光滑如丝的白色面料之后,那布下单薄的身子轻轻一颤。 好半刻,连翘停了咳嗽,戚云歌收了大笑。 “走吧。回府里休息。”戚云伐仍旧将手扶在连翘一侧,轻声一说。 “晚宴已经结束了?”连翘一声询问,身子微微退开。 此番动作,戚云伐看得分明,脸上一笑,也不介意,只是伸手一捞,将连翘牢牢得锁在臂弯之下:“夜里凉。” 连翘一愣,本还想挣扎的身子一僵,抬头正好望见那一双鹰眼里浓浓的关切。 “咳。”戚云歌在两人身后怪笑一声:“三哥,夜凉,我也冷。” 戚云伐身子不动,头一偏,眼上一扫,口里轻轻吐出四个字:“滚一边去。” 三人一路往宫门走去。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直到临近宫门,连翘身上一凉,戚云伐一松手臂,恢复对其他人的那副冷清摸样。 连翘心里明白其用意,稍退半步,与戚云歌一人走在他身后一侧。 出了宫门,门口听着两辆马车,戚云伐一声不吭直直上了前头一辆,连翘身子一顿,转身向着戚云歌一个福身:“七皇子一路好走。”眉眼稍抬,笑望一眼,才转身上了马车。 车辘转动,马车缓缓向着皇子府驶去。 “先前,云歌你和说了些什么?“戚云伐轻声一问。 “他让我必须喜欢他三哥。”连翘一笑,如实答出。 “咳……咳咳咳咳……”戚云伐没想到连翘会如此回答,如先前连翘一般,一口气卡在喉间,连连咳嗽。 “夫君可是受凉了?”连翘轻笑一问。那笑语里一丝调笑,戚云伐只觉得很是耳熟。 “无……咳……无妨……。”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才尴尬一说。 连翘嘴角轻扯,勾起一丝浅笑,她分明看见,那半隐半现的脸上,方才,微微有些……红色。 “咳。”一声轻咳掩饰尴尬:“那圣旨,我没想到。” 连翘一愣,耳旁传来轻声低语:“我没想到父皇会给你赐封的圣旨,他是想要用你帮我挡住些麻烦。” “我知道。”连翘轻一点头。 “父皇他……他也很无奈。”戚云伐一叹,那语气透着一丝沉重。 连翘轻一点头。 “父皇他……。”连翘只觉手上一热,那双大手便又握了过来,只是,那手,此刻却有些微微颤抖。 连翘疑惑抬眼,瞧见那半明半暗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一丝痛苦。 手一抬,覆上那轻颤的手背。 鹰眼一抬,一人神色沉痛,一人眼怀关切,两人就这么静静望着。 戚云伐心里一丝暖意划过。 连翘却是心里纳闷儿,连自己都不知道,见着他如此神奇,自己竟然会有此番举动。轻声一叹,就当是见不得他难过,就当是谢他先前嘘寒问暖的恩情吧。 “父皇其实已经病入膏肓。”一道稍显沙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连翘一惊。 这话,意味着荣国已将不再平静了。 再瞧一眼,那双鹰眼似挣扎似痛苦。连翘手上一抬,那本是覆在手背上的纤纤玉手,往上一提,一栏,颈旁便多了一个没有丝毫反应的脑袋。 戚云伐身子一僵,只因为连翘伸手,将他拦在了怀里,那只稍显冰凉的小手,此刻正停在他的后肩。 片刻之后,连翘只觉得身子一晃,便被一双手臂用力抱在怀里,那股力道,让连翘仍不住轻呼一声。那人身子一僵,稍稍放轻些了力道,将连翘抱了个满怀。 车厢里光亮忽明忽暗,连翘身上传来阵阵热气,鼻前闻着身前男子特有的熏香,不知不觉间,微红了双脸,正想挣扎,耳旁却传来了一声低低呢喃。 “父皇三年前宣的旨,传位于我,那是他的身子便不太好。” 连翘一愣,那声呢喃里的无奈、痛苦和挣扎的复杂情绪让连翘心头一紧,她在连府大堂里看见圣旨的那一刻,不也是这般无奈,这般痛苦吗?本是轻垂的手轻抬,抚上那因为压抑而微颤的宽阔后背。 连翘只觉得那后背轻轻一僵,抱在腰间的双臂稍稍用力。 两个人,在这狭小的车辆里,紧紧拥抱,一个说一个听。 “父皇的身子太医也查不出是什么病症,猜测是中了毒,为了隐瞒这事,若非万不得已,父皇都不会宣太医。当日宣读了圣旨之后,父皇将我和云歌留下,父皇挽起衣袖,你知道吗?那手臂上尽是刀痕,一刀一刀,都是父皇自己划上去的。他每月里,身上都会如撕裂般疼痛,一次胜过一次。父皇一次发病的时候无意中割伤了自己,血一流出,他的疼痛才稍稍缓解。所以,每月里,他都会往自己身上割口子。可是,那疼痛越来越重,他割开的口子就越来越深,而每次流的血也越来越多。父皇如今已经年近耳顺之年,他月月放血,怎么可能受的了。我和云歌去了姑苏找药,可那药,我们也只带回了一盒。一盒啊,若是在药用完之前,我们不能再找的新的,那……那父皇他……。” “你们找的是雪上一枝蒿?”连翘一声惊呼。 “你怎么知道。”戚云伐从连翘肩窝抬起头来,一张脸上,还有先前淡淡雾气。 “父皇他……他是不是在五年前毒发的?”连翘尴尬一问。 戚云伐一个点头。 “每月里需要用雪上一枝蒿和冰山雪莲镇痛?“ 又是一个点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知道这药方,你还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父皇是何时毒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戚云伐一脸惊喜,手上一握连翘双臂,显得有些激动。 “我……。”连翘一阵犹豫,她一听那症状就知道中的是何毒,用的是何药,只因为,就在几月之前,她那师兄,才刚中过那毒。害得她从白马寺一路急赶回太始山,寻找天山雪莲解毒。而那雪上一枝蒿,连翘曾经一时兴起,在她那‘草堂’里,不多不少,正好种了一小块地。此刻,连翘心里很是复杂,相处这几日来,不得不说,连翘对眼前的男子有着些许微妙的感觉。他的体贴,他的谅解,他的几番心思哪怕是他的那些苦,她都觉得能牵动她心里一丝涟漪。他像自己,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我……。”连翘犹豫再三,话临出口,又改了回来:“我先前说过,我无意中得过一本《养生经》,其实那书,是小神医给我的。我与他有些来往,曾听他提起过这毒,因为这毒很是怪异,所以,我印象深刻。记得很清楚。”连翘说完,心里轻声一叹,那心里五味参杂,很是难受。 “真的!”戚云伐一脸惊喜,却未有发现连翘一闪即逝的神色:“那小神医可有说过,他能否能解这毒?” 连翘一个点头。 “太好了。我明日就让云歌去姑苏,去请小神医,父皇有救了,父皇有救了,太好了,太好了。”戚云伐手上一抱,连翘又跌进了那怀里。 连翘一阵无奈,她本来就在这里,姑苏那里还有个小神医等着他去请。 几番挣扎,才从那温热的怀里抬起头:“你先别激动,那小神医已经不在姑苏了。” “不在姑苏?”宽阔的胸膛一僵。 “是,我离开荣国时听说,小神医回了神医门,他人已经不在姑苏了。”连翘轻声一说。其实,接到圣旨那晚,她便已经和菖蒲交代过了。让菖蒲将养生堂移去上京,姑苏的作为分号,并且对外宣称,小神医回了神医门。一来,养生堂一搬,能猜测连翘身份的可能就会更少些,二来,连翘人不在养生堂,若真有人来寻小神医诊治,那便只能寻了个空,连翘宣称自己回了神医门,若有人上门寻医,根本就不需要她在出手。好歹,那破屋子里现在正住着一对师徒。随便一个借口,说外出采药也好采花也罢,他小神医消失个三年五载都不稀奇。 “那我让云歌去神医门,请小神医来。”戚云伐轻笑一声:“太好了,彩珊,谢谢你,父皇的毒,太医治不了,我寻偏了齐国,也未能找到能解此毒的人,先前去姑苏寻药,是听闻了小神医之名,却不想没看到他。云歌先前还想找你要那本《养生经》呢,若不是你,不知道要错过此次机会多久。父皇的毒拖得越久,我就越是不安。” 连翘轻眯双眼,神色里复杂难明,轻轻一问:“你就如此相信我?” 不说他将这关系到这个齐国局势的秘辛说于她听,她说出那药时,他没怀疑过她为何会知道,她说她认识小神医,他也没有过问,而后,他又没有丝毫怀疑她说的话。他们从初时到如今,不过半月,见面也不过数次,他究竟为何不怀疑她? “我信你。”鹰眼里闪过一丝坚定,那干沙的嗓音,一字一顿得在耳旁响起。 我信你!我信你!仅仅只因为他,信她! 戚云伐盯着连翘一脸惊讶,轻轻一笑。 “你先前在在那御花园唱的那曲子,是你自己所做?” 连翘一愣,又听得戚云伐再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轻一摇头:“那是神医门神医奏的曲子,我曾经在小神医那里听过。” “你今日唱那曲子,是为了告诉父皇,告诉齐京权贵,你只愿对酒当歌换得半世逍遥,让他们消了对你的那些心思,还是……。”本是一脸笑意,突然一顿:“还是,你真的只想要半世逍遥?” 连翘轻轻抬头一望那眼:“我只想换半世逍遥。“ 手上一紧,那本是放在腰侧的手突然一个用力握住。 连翘抬头,正好瞧见鹰眼里迸发出得灼人火焰。 “我不会放手的。” 连翘心里一紧,望着那如星辰,熠熠生辉的双眼,只觉头脑一片空白,那被紧握着的手此刻觉得那贴着的手背上一阵滚烫,就连心跳,也没来由得快上了几分。 “我不会放手的。你若真想要那半世逍遥,我承诺你,我许你,但是……。”戚云伐一顿,一脸严肃:“你要逍遥,我会给你,也会陪你,但是,没有我陪着,我不允许你去享受你那半世逍遥。不允许你离开我戚云伐伸手能及的范围。” 掷地有声的话一落,连翘微微一震,这霸道如命令般的一番话,是……执子之手的盟约? 眼看着怀中单薄身影呆滞在那里,一动不动,戚云伐没来由的一阵轻笑。 先前在御花园,连翘一首歌,唱得众人一阵惊艳,但他,确是一阵害怕。他是皇子,是齐国将来的皇上,不得不说,他为着她歌里的那份洒脱,那份潇洒,那一身的骄傲,深深折服。可他后怕,真的后怕。她若是为着她的半世逍遥,真的心无所扰,她会不会一走了之?会不会留得他一人留在这肮脏的泥潭里? “彩珊。“耳旁轻声一唤:”你要的那半世逍遥,让我来给你可好?齐国如今不能没有我,父皇病重,云歌心性还不稳定,我要留在这儿守着这个齐国,守着这个皇宫,守着整个皇族,你可愿给我时间,等一切都安排妥当,给云歌也好,给其他人也罢,那时候,我再来把我许你的半世逍遥给你,可好?” “你……为何要对我如此……?”连翘颤这声音轻声一问。这番话,说得那般霸道,那般无理,却又是那么得让人心安。连翘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他为何会对她说话这样的许诺,这样好似多年相恋的情人般的……盟约。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戚云伐轻笑一问:“我是……。“ “三皇子,皇妃。”戚云伐正待说话,却不想马车一停,车厢外响起一声禀告“皇子府已经到了。” 轻笑一笑:“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好好讲讲,今晚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那未出口的话,就这么搁在了心里。两人都不知,那句未完的话,最后使得他们天各一方,咫尺天涯,最后成了,旁人。 ------------ 第二卷 :交权 一阵清脆鸟鸣破窗而入,连翘睁开还有些朦胧的睡眼。抬眼瞧见一旁叠放的月白色衣裳,是昨夜晚宴换下的那件。轻轻一声叹息响在房里。 昨夜,戚云伐依旧是去的书房,留连翘一人在新房里。只是,熄灯灭火之后,久久不能入眠。 连翘细想了进宫之后的一番经过,一颗心却被搅得一塌糊涂。 先是,‘家宴’变‘国宴’,云帝的一个册封,她成了众矢之的。连翘虽然明白云帝一番苦心都是为了戚云伐,为了齐国的安定,可明白是一回事,不介意又是另外一回事。若真要制造些‘麻烦’来分担戚云伐的危机不是没有,只是云帝选择了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媳妇。一来,她身上还有个荣国郡主的身份,她的背后还有个荣国,她是那些‘麻烦’里最有分量的一个,二来,对齐国皇室而言,她不过是个外人而已。皇室缺温情,缺亲情,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若是她这个皇子妃真有个好歹,换一个便是。连翘即使再看得明白,心里不介怀,是不可能的。 而后,连翘从戚云伐口中得知云帝中了毒,并且还与几月前荣天麟所中的毒是同一种。这毒奇特,研制起来也很是麻烦,药材难得不说,若是没有经过十年时间的反复炼制,那毒是没有办法将毒性发挥出来的。按照戚云伐所描述的症状,云帝中当年中的毒,必定是经过十年完全研制的上品,并非是瑕疵品。云帝从何处中的毒?又为何会中这毒。天下间,除了连翘的师祖,神医门当年的楚老神医,怕是真找不出能有把握研制出这毒的人,就连连翘自己,也是没有把握的。更何况,师祖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临死前也将药方与配药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那如今能有这毒的地方,不多。最让连翘担心的是,先前荣天麟的毒是因为去探查‘龙脉’而误中,那云帝的毒,是不是也和‘龙脉’有关?他是否见过‘龙脉’? 而最让连翘心绪不宁的,却是马车里,戚云伐的那番许诺。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女人,连翘感动,也心动。那样的男人,那样霸道却又温柔的许诺,不就是女人想要的吗?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少女人想得却求不得。皇宫里,皇后嫔妃各个都是人前风光人后凄凉,这齐京,官宦人家、大富人家、哪个女子不是一腔柔情最后磨成了空,冷眼看着新人笑旧人哭。可是。连翘轻轻一叹。那柔情来得太突然,那深情让人感觉那么得不真实。想起戚云伐最后没说出口的话。小时候?小时候他们一个齐京一个上京,一个齐国一个荣国。他们有过牵连吗? “小姐,你醒了吗?”门外突然响起小茴的声音,连翘回过神来,轻应一声。小茴端着铜盆,身后浮萍端着早点开门进了房里。 “小姐,你夜里没睡好吗?是不是昨夜在宫里太累了?”小茴放好铜盆一面帮着连翘着衣收拾,一面询问:“你今日起得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呢。” “昨夜确实有些累,所以睡得比较沉。”连翘轻声一笑,也未多解释。 浮萍摆好碗筷,过来帮着小茴整理,连翘刚收拾妥当,便听到院外有些响动。 “小姐,我去看看。”浮萍一声请示,就去了房门。 连翘坐到桌前刚准备开始用膳,浮萍便已经走了回来。 “小姐,又是那两个女人。”浮萍一脸不屑,向着连翘撇嘴:“真是不消停,每次都是大一清早的就上门。” “就是啊。”小茴听见浮萍所说,也是一脸抱怨:“昨晚她们两个出尽了风头,今天一大早得又来,肯定不怀好意,小姐,咱们继续让她们等着,上次才让她们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今日就让她们在门外给我们当半天门神。” 连翘一声轻笑,摇头看着两个一脸愤然的丫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学会耍这些小算计了?” 连翘一句调笑,将两人说得脸上一红。 “好了,让她们两进来吧。”连翘轻声一说,又望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三副碗筷:“你们俩待会儿就再去拿些早点,先回房里吃了再来。” “小姐……可是她们两……。”浮萍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连翘一口打断。 望着两个丫头转身走向院门,想起昨夜里那首《白头吟》,连翘心里也是无奈。既然她们俩在这府里也呆不长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还跟她们计较。 “姐姐。”两声轻呼在门口响起,眼前两人一身素雅,一个着青衣,一个着白衣,正是锦绣年华两人。 “你们还没吃过早膳吧。”连翘一笑:“坐下一起用吧。” 两人一惊。今日出门,本就做好了准备,会又被连翘‘罚站’。却不想,没有‘罚站’不说,两人还受到如此‘优待’。 “坐下吧。”连翘见到两人楞在原地,猜出了她们的心思,也不介意,轻声一说。 “那便谢过姐姐了。”两人福身谢礼一番才入座。 “今日来,有何事?”连翘见到两人都不开口,便直接问了出来。 “姐姐如今已是皇上亲封的敏睿皇妃,身份不同往日,比起上京其他几位皇子妃还要高上不少。”一身青衣的锦绣说道:“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将皇子府的一切事宜交于姐姐的。” 连翘听完之后,一愣。 “皇子府先前都是由两位妹妹管理?”连翘一声笑问。她知道戚云伐肯定不会过问府里的小事,这偌大的皇子府定然是交由他人管理。连翘先前猜测,会是由着府里管家掌管,却不想竟然是交给了她们。 “是的。”一身白衣的年华也轻一点头:“我与锦绣都是出自凤栖宫(皇后的宫殿),所以,三皇子就将府里的事宜交给了我们。” “我进府里虽然时日不长,却也看得出来两位妹妹将这府里管理得井井有条,相信三皇子心里也是明白的,两位也无需将府里事宜交给我。”连翘一笑。这几天不到出了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她头疼了,将府里事宜交给她,势必会有一大堆的杂事等着她,她可不想让自己无事找事,徒增烦恼。 “姐姐。”年华一声娇笑:“昨日里皇上一封圣旨,大家都知道,姐姐是三皇子正妃,齐国将来的皇后。府里事宜由姐姐来处理,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这是娘娘亲自吩咐的。” 连翘本还温婉笑着的脸上一僵。那年华口中的娘娘自然就是皇后娘娘,锦绣与年华两人先前能得府里权势,说不定也是皇后的安排,如今,昨晚刚过,她就让这两人将府里事宜交了出来。连翘想起昨夜前来挑衅的人就是皇后身边的芸冉公主,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是皇后借着这缘由彻彻底底得放弃了这两人,还是将那棋子用到最后一步,在前面设下了‘好戏’等着连翘。 “既然是母后的意思,我也就不推辞了。”连翘一笑。既然不知前路,那便自己亲自往那道上走上一遍,自然能一清二楚。 一顿饭后,两人告辞。将府里的一串钥匙交给了连翘,并且安排了府里一干人等在午后向连翘一一禀报。 连翘将那串钥匙提着手上,轻轻转着。一边想着自己心思,一边听着钥匙碰撞响起的清脆声响。 “在做什么”突然一声低笑,打断了房里安静。 连翘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一惊,手上的钥匙便落在了一旁,响起一阵杂音。 “咳。”手掩红唇,轻声一咳:“你怎么来了。” “我刚下了朝,过来看看。”戚云伐一笑,走到连翘身旁空椅上坐下,手往连翘身前一拿,端起她先前喝过的杯子,也不嫌弃,直接喝了下去。如此一番动作,看得连翘脸上微微泛起粉色。戚云伐一双笑眼,瞧得分明,那眼里笑意更深。 “她们将府里的事务都交给你了?”放下手中杯子,一瞥那落在一旁的钥匙。戚云伐一脸浅笑,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差。 “嗯。”连翘点头:“方才来的,说是母后的意思。” “哼。”一声冷哼:“用过的棋子,连一丝怜悯都没有,这么快就想扔掉。” 连翘抬眼,瞧着那一脸不屑的少年。心里更是觉得奇怪。这对母子关系,真真的叫人难以猜测。 “瞧你神色我就知你心里想着什么。”戚云伐轻笑一声,恢复了先前调笑摸样:“你在想我对皇后的态度为何会如此怪异?” 连翘轻一点头,也是如是道出:“你在人前对母后一脸冷清,人后又是……又是如此,先前那日,我便觉得很奇怪了。你对父皇的焦虑,我看得分明,你不是个冷清的人,却为何独独对母后这样?你们之间有过什么吗? “哼。”又是一笑:“倒是你瞧我瞧得清楚,不过,她,不是我的母后。” 连翘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抬眼看向眼前,一双还是笑意的鹰眼里,此刻尽是讽刺。 “他是皇后,却不是我的的母后,虽养了我,却不是生我的人。” ------------ 第二卷 :秘辛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你的……母亲?”连翘诧异一问。 “是。”戚云伐轻一点头,而后沉声说道:“从小,我就觉得她……皇后不喜欢我,她总是很温柔的问我学业,问我功课,问父皇又问了我什么话,我怎么回答。却从未问过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一直以为,她会对芸冉嘘寒问暖是因为芸冉没有母亲,她会对芸冉疼爱是因为她是女儿我是儿子。嬷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所以我不计较,我不在意。” 连翘侧眼看着眼前沉浸在回忆里的侧影,那轻轻的语气里尽是化不开的情绪。委屈、难过、倔强交织在一起,丝丝分不清楚。连翘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孩童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那年,我十二岁。那天是元宵佳节,也是她的生辰。这么多年了,父皇忘记了,她自己也忘记了,可我却记得。那夜,闹过元宵之后,我跟着嬷嬷去歇息。熄灯之后我又悄悄得爬了起来。因为,我想送她礼物,我偷偷得画了一副她的画,我想在她生辰的时候送她。”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嘲笑,轻声一问:“你知道那夜我看到了什么吗?” 看着眼前此时此刻那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人,连翘仿佛也回到了当年。当年,她也如眼前人一样,想要讨好母亲,她也自己准备了礼物。她听莺姨提过,母亲喜欢栀子花,她偷偷得采来,偷偷的做了一个不太好看的香囊。她拿着香囊远远得看着母亲抱着一个男孩笑得温柔,她以为,那样温柔的母亲应该会喜欢自己。所以,没有人发现她偷偷得进了屋,到了母亲身边。最后,一番讨好换来了一顿打,只因为,母亲不想见到她。躺了半月,将伤养好。她再也没去过那院子,再也没采过栀子花,再也没提过那香囊。 连翘轻轻将手握在那因为沉浸在痛苦里,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上。 “我放下那幅画之后,突然想偷偷瞧瞧她看见了我的礼物会不会高兴,会不会像对芸冉一样也对我笑,将我抱在怀里。所以,我躲在了床下。却不想……见到的尽是荒谬。我当年才十二岁,却看见自己的母亲在房里与侍卫苟合。我心里一向高贵美丽的母亲就在我的面前做着世上最肮脏的事情。那一刻,我恨不得是我自己的眼睛瞎掉,耳朵聋掉。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全都崩塌,我觉得耻辱,觉得愤怒,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冲出去阻止他们,你知道吗?我怕。我不怕她们发现我,不怕他们打骂我,我怕看到她的眼神,她不喜欢我,敷衍我的眼神。” 越往下说,那干沙的桑音越是挣扎,说到此,却是一停。戚云伐看着连翘突然一声轻笑:“如今,我却很庆幸,那晚我没一时意气现了身,因为她让我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 “真实的身份?”连翘一问:“你说她不是你的母亲,但是却没说父皇不是你的父皇,莫非,你的母亲是皇上其他的妃子?” 戚云伐嘴角勾起一笑:“你猜得不错。那晚,她说出了我的身份。我是她让那侍卫偷偷换来的。我出生那月,有两个妃子同时生产,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兰贵人。” “兰贵人?”连翘一愣,几番思绪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声惊呼:“莫非是七皇子的母妃,如今的兰妃?” 戚云伐淡笑点头。 若真是这兰妃,那便能说得通,为何戚云伐会独独和那个有些不学无术的七皇子关系最好,与其他几个皇子却是势如水火。 “那母后……咳……皇后她是如何将你换了的?”连翘一问:“皇上莫非也知道?” “父皇先前不知,三年前宣旨的时候,我告诉他了。”戚云伐轻一摇头:“当年她确实是生产了一个皇子,却不想,生下的,是个死胎。在皇室,哪怕生不出皇子生出的是个公主,也是皇族血脉,可若是死胎,就是不祥之兆,必定会被满朝大臣弹劾,她为了保住皇后的位子,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偷偷得去宫外偷了一男孩进来。” 连翘听到此处又是一愣。若说皇后已经偷偷得送了一个孩子进来,为何后来又要将戚云伐给偷换了去?这样的事情,做得越是隐蔽越好,难道她不怕多此一举会反遭蛇咬吗? “她为何还要将你换了去?” “哼。”一声冷哼响起:“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皇室血脉,怕他日后真做了皇帝她会成了整个齐国的罪人,所以,趁着我母亲刚生产,买通了产婆,将母亲身旁的人都支开,将我偷偷了换了。” “她也怕会良心不安?”连翘一声反问。却不想先前还一脸隐靡的戚云伐此刻一脸笑意。 “你问得对,她也怕良心不安。这些年她时常斋戒拜佛,怕是不是祈福,不是礼佛,而是在忏悔,在赎罪,让她以后就算是下了地狱也好多往上挪几层,不用受尽十八层层层酷刑。” 连翘听完戚云伐那番话,背上一凉,稍稍打了个寒战。一脸怪异得盯着他。 “为何如此看我?”连翘的小动作如何逃得过戚云伐一双鹰眼,刚一表露,就被逮了个正着。 “咳,没,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也会像女人家一样背后咒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连翘一脸讪笑:“要不要再帮你准备个小人,我把鞋子借你,打打,出出气?” “哈哈~~。”屋里的气闷被一阵笑声打断:“你看你,本来说着那么严肃的事,竟然就被你搅乱。” 连翘刚一笑,就觉得鼻上一热,一沉,再看眼前人一脸狡黠,而后后知后觉到,他,方才,是在刮她鼻子? “彩珊,谢谢你。”戚云伐突然手上一捞,将连翘抱了个满怀,颈旁一沉,一颗脑袋就这么搁在了肩膀上,耳边有着丝丝热气:“你是故意想逗我笑的吧。嗯~?” 那一声问话里含着的肯定,连翘不听也知道,这人是谁,她这小把戏,他还能看不明白?只是,这本已是夏日,一个温香软玉,一个血气方刚,两个有着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的人抱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心猿意马。连翘感受到身前人的心跳,声声有力,那双坚实的臂膀上脉搏跳动似乎都能够透过两人衣衫,在她的手臂上跳动。连翘听得分明,那本来稳健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隔着衣衫的身体,也似越来越滚烫。她虽未经人事,却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无知,她本就是学医,再加上那个老不正经的师父从小耳听目染,一愣之后便能猜出眼前究竟是何种情况。 “咳。”一声轻咳,几下挣脱了那显得有些僵硬的怀抱。连翘能够感受到戚云伐对她的一番心思。那心意是真切,是坦诚,又是执着的,她昨夜就有想过,两人如今已经成婚,若是……真要行那洞房花烛未完之事,只是迟早的问题,只是……连翘心里还有些不安。她来齐京是为了‘龙脉’,虽然这并不是她的用意,她却是为了如此目的。戚云伐昨夜里一番许诺已经让连翘心里很不是滋味,连翘不是不愿,只是,若没有将这心里的结解开,没有明明白白告诉他,她是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心无旁骛的。心里轻轻一叹,看来要找个时间探查探查‘龙脉’之事也好早日交了那人的差事,最不济,等事后再像他一番坦白吧。 偷偷一瞄,身边人也是微红着一张俊脸,一脸得不自在,连翘轻咳一声。 “那后来那个孩子呢?”轻声一问,将面前这让两人的尴尬的局面打破:“就是皇后从宫里抱的那个孩子呢?” 先前连翘可是打听过的,七皇子戚云歌是兰妃唯一的儿子,也未有听过他还有其他兄弟。 “他们将那个孩子换给了母亲,又不想留下证据,在两年之后,将那个孩子给害死了。” “什么?!”连翘一惊:“那可是个孩子,本来离开自己父母,此生恐怕都不能得见,已经够惨的了,他们居然还……那孩子有什么错,竟然要让他为了他们而丧命。” 戚云伐此刻已经恢复了过来,也是摇头:“你当初说的对,这是龙潭虎穴,是染缸,是泥潭,看着再如何光鲜的人,里面都是一滩淤泥,洗不净,搽不掉的。” “那七皇子……云歌,他也知道?” “他知道。他和母亲当年都不知道,后来,我使计,让云歌救过我,所以名正言顺得在皇后眼皮子底下来往。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她就没再怀疑过。我也去见过母亲,她记得我身上的胎记,一眼就认出了我。” “那你们母子、兄弟也算是苦尽甘来,虽然如今不能团聚,未免还有些美中不足,但是,那只是迟早的问题。我相信,日后你一定能够尽孝道,兰……母亲她,也能够有你这个儿子承欢膝下的。” “谢你吉言。”戚云伐一笑:“不过到时候在母亲面前尽孝的不止是我,还有个你。或许,到时候已经又多了个咱们的……。” 话未说完,连翘一声咳嗽打断,那话不用说,她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的。”戚云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连翘抬头一脸疑惑。他一大早,刚下了朝就来,这事,莫非是和昨夜说的有关。 “关于父皇的病?”连翘一问。 “是,我本是打算让云歌去荣国请小神医来的,后来,我有想了想,不如,我们两去?”戚云伐狡黠一笑。 “我们?为何?”连翘一愣。 “民间婚嫁不都有回门一说吗?不如,我与你回门?再去请小神医?” 连翘一惊,回门?回那个门?想起他在姑苏时的算计,他一路上的不闻不问,他那个为了自己女儿而让她代嫁的……父亲,连翘一声冷笑:“我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那盆里,荣国,我不去。” 戚云伐见过连翘冷清的摸样,见过连翘温婉的摸样,见过连翘一身洒脱的摸样,独独没有见过她这般无情的摸样,一愣之后,也是释然:“你说不去,就不去了。我本以为你会想回去瞧瞧,既然不想,也省得路上颠簸,累了自己。” 连翘点头,低眉间将那一丝怨恨一丝愤然悄然隐去。 ------------ 第二卷 :安排事宜 夏日炎炎正好眠,而此刻的连翘却是坐在桌前望着一桌的账本欲哭无泪。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一堆的账本究竟是不是锦绣和年华故意从箱底翻出来,整她的。三皇子从搬出皇宫已经八年,这一堆的就是这八年里皇子府所有的支出,那账本里,好几本都已经有些泛黄,连翘若是真要看完,没有个把月怕是不行的。不过也是因为这些账本,连翘才知道,这偌大的皇子府靠得不是戚云伐的俸禄,而是他名下经营的几家绸缎庄和酒楼,还有齐京郊外的几处田地。连翘虽然将养生堂的账本都交给龙葵照料,却是每月里都会过目的。从那些随手抽出的账本里,连翘还是看出了些东西。 锦绣年华是在五年前接管府里事宜,锦绣管事,年华管账本,可以说,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是她们两人一同来做。连翘一笑,看来戚云伐虽然将府里事宜交给她们,却也不放心,所以才特地将这权利一分为二。两人因为争风吃醋本来就有隔阂,处处都在提防对方,所以,若想从中得利饱自己腰包,便不可能。戚云伐借两人之手,将两人治得死死得,还不花费自己一份心力,这招借力打力用得不可谓不高明。只是,他还是不太了解女人,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机关算尽斗得死去活来,但是,前提是,这府里,没有其他女人。而如今,府里多了个女人,对她们的威胁还不低,她们会不会联手,连翘不用想都知道。 锦绣年华虽然尽是小聪明,可毕竟是跟在皇后身边,被皇后挑选出来的人,两人将皇子府管理得还算妥当,至少是没有大的纰漏。只是,她们最后这一招,用得实在是不够高明。连翘看着大堂里坐得满满的人,心里一声轻笑。她们将手上事宜一股脑得全交给连翘,就是想让她措手不及,若是其中有不妥当的地方,这皇子府势必会乱上一乱。可她们运气不好,偏偏遇上的是连翘。连翘是谁?是洛阳郡的小神医,是姑苏的小财神,她若不是因为懒散,因为不想离着权力的漩涡太近,那养生堂早就在荣国‘遍地开花’而她也早成了荣国的小财神了。 连翘将手上账本一合。看下堂里坐着几位管事。 “李管家。”连翘向着坐上首位的中年人轻声一问:“这府里几位管事都是如何安排?府外又是如何安排?” “回皇妃。”李管家起身恭敬答到:“府里,林嬷嬷安排府里膳食,庄嬷嬷安排府里每季主子下人门的新衣裁制,黄嬷嬷安排府里杂事,若是府里有宴事,都是三位嬷嬷与老奴先商量一番向两位夫人请示,两位夫人过目之后,再由我们去安排。而府外,上京三家绸缎是由黄嬷嬷的胞弟黄管家管理,酒楼是由老奴代为管理,城外五处田地,王管家管理城北,张管家管理城南,白管家管理城西,毛管家管理城东和东北一处。平日里,每月核算一次账本,每季大审一次。” 李管家每说一位,一旁坐着的身影便起身向连翘行礼。听完李管家一番讲述,连翘心里也对这个皇子府的管家很是赞赏,几句话就将连翘想知道的东西说得清清楚楚毫不拖泥带水。而且,看得出,戚云伐对这个管家很是看重,真真算起来,皇子府里外所有事宜都是这位管家一手操劳,若是那日里皇子府少了他,怕是才会乱吧。 “府里的各项开支我大致都看过了,就按照先前的安排吧,不用改动,若是以后有其他安排,我会告之各位的。”连翘一个点头:“现在,请几位管家说说绸缎庄、酒楼、和几处田地每月收成和开支都如何。” 一身灰袍的黄管家起身:“回皇妃,城里三处绸缎庄,两处在城东一处在城中,三处主要经营的是绸缎布匹,没有制作成衣。每月里除去进货、工钱和流动资金,能够收入两百两。三家店铺中城中最多。” 首位的李管家起身:“老奴管理的酒楼与城中的绸缎庄临近,每月进账也在两百两左右。” 身子发福的王管家起身:“城北的田地最大,种植的是小麦,和一些时令蔬菜,主要用作皇子府。” 一身深蓝色长袍的张管家起身:“城南的田地是租地,租给城南的农户。按季收取租金和粮食。每月的进账在八十两左右。” 几人中最年轻的白管家起身,不过三十来岁,也向着连翘躬身:“城西的田地一半租给了农户一半按照三皇子的要求做了果园,每月里的进账也是在八十两左右。” 最后的毛管家起身:“城东和东北两处田地也是租地,每月进账是在两百二十两左右。” 毛管家还未坐下便又听见连翘一问:“城东和东北两处田地为何会比其余三处多出如此之多。” “回皇妃,城东和东北两处的田地,是三皇子几年来购买而来的,比较零散,城东分成了三处,城东北的分成了七处,但却比城南城西多出一倍有余,所以,每月里的进账才会多出一倍有余。” 连翘点头,几位管家一番叙述让连翘知道了个大概,可这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具体如何,连翘也无法判断。抬眼望了望厅外的烈日炎炎,开口一说:“李管家,我想去几处去看看,可有不妥?” 几位管家一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皇妃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平日里,别说那两位夫人,就算是三皇子自己也很少过问,莫非,这个新来的皇妃不信任他们? 连翘是何人,一见到几人幻化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心里的想得是什么,只是不解释,毕竟,那些账本里究竟有没有猫腻,她还不知道,让他们自己心里警惕着,也是好事。连翘不怕他们防范着她做些小动作,就怕他们不做。没有动静,她如何能看看这池子里是不是有大鱼呢。 “李管家。莫非有什么不妥?”连翘轻笑一问。 “不,皇妃的吩咐自然没有不妥,只是……。”那一脸精明的老管家恭敬答道:“此时已是午后,若是全部都查看一番,怕是时间来不及,不知道皇妃有何安排。” “今日先去绸缎庄和酒楼看看吧,明日一早,再去城外几处田地。”连翘一笑。那田地能做的猫腻不多,最多不过就是改改账,而绸缎庄和酒楼却是不同,里面钱财出入甚多,能做文章的地方也太多。 “那就按王妃的吩咐,老奴先去准备马车。”李管家先行离去去准备马车。连翘笑望着神色莫名的锦绣年华两人:“两位妹妹,是否也与我一同去府外转转?” “姐姐那里的话。”年华媚笑一声:“我们既然已经将府里事宜交给了姐姐,又如何好再过问。” “妹妹说笑了,我初来齐京,还从未去齐京看看,不如两位妹妹就陪着我一同去去转转?” “姐姐去就好,我们两人去了也无用处,又何必还给姐姐添麻烦呢。” 连翘一脸浅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两位妹妹。” 一行人跟着连翘出了厅,只留下锦绣和年华两人。直到看不见众人身影,屋里响起两人低语。 “看样子,我们的小算计是难不倒她了。”年华低声一说:“瞧她刚才那样,分明就是得心应手。” “她不过才十四岁,我就不信她能有这能耐将皇子府的里里外外打理妥当。”锦绣冷哼一声:“我看她是装的吧。” “是不是,过些时日就知道了。”年华眉头紧皱,转身出了大厅。锦绣又是一声冷哼,随后也出了厅门。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大厅里再不见任何身影。 ------------ 第二卷 :查看 城东离着皇子府不远,连翘坐着马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浮萍和小茴扶着连翘下了马车,抬眼便瞧见眼前一间装饰精致的店面,匾上写着‘绸缎庄’三字。连翘一愣,这名字,还真是直白。 “皇妃,这便是城东的一家,另一家与此处隔着一条街,街头拐角不远便到。”连翘身旁的黄管家低声说道。 连翘点头,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得走了进去。不得不说,这绸缎庄虽然名字不怎么样,到底还是皇子府的产业,内堂很是宽敞,三面的壁上都摆着整整齐齐得布匹绸缎。各色各样,应有竟有。此刻正是午后,还算炎热,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 “左面摆放的是女子衣裳的布匹,右面是男子衣裳的布匹,正面的,都是今年新到的样式。”黄管家指着几处向着连翘一一介绍。 “店里的布匹都是供应给那些人的?”连翘侧头一问。 “店里的布料都是上品,供应给上京的达官贵人。” “可有外销?” “没有,都只是在这齐京。” “布匹都是从外购来,还是有自己织的?” “都是从外够来,庄里都只是赚取中间的差价。” “都是布匹?没有成衣?” “没有,上京之中有几处大的成衣店,店里也没有招绣娘,所以没有做成衣。” “嗯~”连翘一个点头:“城东另一处也与这家一样?” “一样。”黄管家点头:“只是,那店靠近百姓居住的‘东城’所以,店里卖得最多的是稍差一层的布匹。 连翘看了个大概也不多话,就让李管家带着去了城中。‘绸缎庄’与酒楼挨着很紧,只隔了两间铺子,一间卖的是胭脂,一间是金楼,都是两三层的小楼。连翘先进的是绸缎庄。比先前城东一家的稍大,布匹摆得更多,二楼上的是库房。连翘也照例询问了一番,便也未多说什么,便朝着酒楼而去。不得不说,连翘今日的目的本就是奔着这个酒楼而来,一来,连翘在姑苏做的是药膳买卖,也算是与酒楼一行,知道其中门道,二来,这是皇子府产业之中入账最多的一处,自然是连翘最关心的。当然,不排除连翘也好奇,想看看这个皇子府管家的能耐,一己之力能将一个酒楼管理得如何。 连翘站在楼外,抬眼便瞧见楼上高挂的牌匾,匾上‘迎宾楼’三个苍劲的大字。 “这匾是三皇子的题字。”李管家看着连翘盯着拿匾额,便开口说道:“这是三皇子刚出宫时的第一个产业,所以,亲自题了字,挂在这楼上。” 连翘轻一点头,往里走去。 此处与绸缎庄不同,虽然同样是炎炎夏日,却仍然有不少食客在楼里。先前楼里的伙计便得了消息,等在进门处,见到连翘进门便是齐声问安,一番喧哗,引得店里的客人也都向着连翘问安。云帝一封圣旨,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齐京,连翘到齐京不足十日,与三皇子成婚的事情还没过去,又有了齐国未来皇后的头衔,一时间,便成了齐京最风云的人物,整个齐京从大户人家到寻常百姓都是猜测不断。如今听说是敏睿皇妃亲自来了,都是一脸好奇,偷偷瞧着。连翘一阵无奈,本是想好好看看这酒楼却也只能跟着李管家快步上了三楼走进雅间,房门一关,挡住外面的视线。 连翘入座,几位管家一番推脱才坐下。 “如今已是午后,酒楼为何会有这么多客人?”连翘一声询问,她可不会傻傻得认为,这些人是为了瞧她才来的酒楼,虽说先前有消息传到此处,照着连翘暗中观察,这李管家不可能不特地吩咐,不要走漏消息。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些食客,必定是有原因的。 “回皇妃,楼下的食客都是为着听故事而来的。”李管家一答。 “哦?!”连翘一声疑惑,心里却多少猜测出了一些。 “楼里请了两位说书先生,每日午后,便会给楼里客人说书,所以,每日里都会有食客为了听书而来。” “可别处酒楼也有说书先生,为何独独这‘迎宾楼’会有如此多的人。” “皇妃有所不知,别处的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他听来的书,或多或少便有人听过,而,‘迎宾楼’里的两位说的,都是自己的书,所以大家都图着个好奇,来听听。” “还有这样的事。”连翘一笑:“不知,那两位先生,说得是怎样的书?” “鬼怪奇文,各处轶事皆有。” “皇妃可有兴趣听听?此时恰好开始。” 连翘点头一笑,一旁的伙计将窗一推,正好听见楼下一阵掌声叫好。这窗下,正好对着楼下大堂,将那一处不大的台子瞧得清清楚楚。 连翘一笑,那台子,先前众人便从哪儿走过,不过,看那地方不大,贴墙插着一排翠绿细竹,连翘先前还以为只是无用了装饰罢了,却不想竟是做此用处。再看那两个侧坐竹椅的身影。一声灰色长袍,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都是一副教书先生的温雅摸样。 左侧一人,手提茶壶,就着壶嘴请吮一口。 右侧一人撩袍脚上一抬,翘起了二郎腿,将椅一仰,一前一后的开始晃荡。而后,头一摇,开口说道:“昨个儿,说道了书生偷偷跑到花娘那窗户底下,听墙角……。” 连翘看着那摸样‘扑哧’一笑,这样子倒是与别的说书先生不同,瞧着妙趣不少。 楼下两人讲的是个书生巧遇花妖而后两人相爱的故事,连翘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一唱一和的说书先生,一会儿学着两人斗嘴,一会儿学着两人‘郎情妾意’逗得堂里总人一阵阵大笑,连翘听着也觉得甚是有趣。直到伙计送了吃食上来,连翘才吩咐将那窗户关上。 “皇妃觉得如何?”李管家一声笑问。 “甚是有趣。”连翘也是一笑:“李管家真是费了不少苦心,找到如此妙人,想到如此妙法。” “皇妃过奖了。找到两位的是老奴,可想到皇妃口中‘妙法’的是七皇子殿下。” “哦。”连翘一愣,没想到戚云歌一副喜闹的心性,却还做了这么一件巧事。 桌上佳肴摆了个满,连翘细细品尝了一番,都是色香味俱佳。看来这酒楼能每月入账两百两,果然是下足了一番功夫的。连翘再向李管家询问了一番酒楼的各项事宜,便打道回府。 进了院子,院门一关。浮萍凑到连翘身旁一脸好奇:“小姐,你今日要去看那几间铺子,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连翘一笑:“你这丫头,想怎样?” “小姐,我们来了齐京都没怎么出去过。”浮萍一脸讨好的笑:“你看,以后,咱们是不是经常去巡查巡查,到外面逛逛?” “是啊,是啊。”小茴也是一脸兴奋:“小姐每月里给我的银子我都留着,就是为了出去买些东西,可都没机会出府,小姐,我们下次出去是什么时候?我下次先把银子带上。” “扑哧。”连翘一声调笑:“你们这两丫头,不就是想出去吗?过几日咱们就出去好好逛逛。” “真的。太好了。我先前看见了一匹料子,我想买下来给豆芽儿作件冬衣。”小茴一脸高兴,而后又是一脸担忧。 先前在荣国,小茴本是带着弟弟跟着连翘,可临到齐国,连翘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她来齐国的目的不单纯,里面究竟有几分凶险,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她便打算让连益将这两人带回姑苏,交给田知府。那田知府不笨,定能明白,连翘是想让他将他们带去养生堂。可小茴听了连翘一番解释,死活不去,非要跟在连翘身边照顾连翘,连翘无奈只得将她带在身旁,送了豆芽儿回去。连翘一瞧小茴神色便能知道她是在担心弟弟离了她会不害怕,毕竟,两姐弟从小到大还从未分开过。 “放心吧。”连翘一拍小茴肩膀,一边揉着她一头秀发一边轻声安慰:“他们会好好照顾小豆芽的,别担心。嗯~。” “嗯。”小茴一个点头,低应一声。 连翘一番收拾,换了一身衣裳便关了房门翻出绸缎庄和酒楼的账本,细细查看。一旁的两个丫头按着连翘的吩咐将剩下的账本按照年份整理出来。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翰轩院。 “主子,今日皇妃只是随手翻了翻账本,并没有细看。不过却询问了各处的情况。”李管家站在桌前向着眼前两人禀报。 “我听说你们出府了?”戚云伐抬眉一问。 “是,皇妃说要出府去各处看看,所以,先去了城东的绸缎庄然后再去的城中。皇妃还安排了明日要去城外的几次田地。” “我三嫂去店里,问了什么?”戚云歌在一旁一脸好奇。 “皇妃在绸缎庄里问了店里的布匹供应给那些人,布匹是否外销,是否有成衣,从何处购来,在酒楼,问了楼里的蔬菜肉食从何买来,以及店里各项收支。” 戚云伐听得李管家一言,一双鹰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她可有说她有何安排?” “没有。”李管家在一旁恭敬答道:“皇妃都只是询问,除了说府里事宜按照原先的安排之外,并未说过其他。” 戚云伐一声轻笑:“李伯,说说你对我这皇妃的看法。” “主子,皇妃她,不简单。”李管家低声一说,言简意赅。 “李伯,我也知道她不简单,可她不简单在哪儿?”戚云歌在一旁一声嚷嚷。看得出,这李管家与两人关系都不简单。两人能叫一声‘李伯’显然是不当他只是个管家看待。 “皇妃她,所问不多,却是句句都问在了关键之上。处处都能问出问题来。”李伯一顿,抬头望了一眼那双鹰眼,一字一顿得说:“皇妃问话时给我的感觉,是我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妃,而是,一个商人,一个精明的商人。” “商人?!”李管家一言一出,戚云歌一声惊疑,戚云伐那双鹰眼更是深邃,眼里精光更是璀璨。 “看来,我这皇妃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声笑谈:“明日,我也去见识见识。” 戚云歌一听,本是一脸的不敢相信,立刻兴奋起来,一声疾呼:“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跟着去见识见识!” ------------ 第二卷 :就当是踏青 连翘看了一夜的账,心里对绸缎庄和酒楼的情况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合上账本,抬头望了望已经大亮的天色,一愣。本只是打算随意看看,却不想竟然看得忘了时辰。想起今日要去城外几处田地看看,连翘将桌上的烛火吹灭,唤醒了趴在桌前的两个丫头。 “小姐。”小茴瞧了眼窗外有些担心得询问:“你不睡会儿么?你一夜都没睡,要不,今日就别去城外了?” “不用。”连翘一面用冷水沁湿的帕子搭在脸上,一面摇头:“既然说了今日去,就今日去,况且,那几位管家肯定已经准备了一番,若是我不去,不是辜负了他们一番心思么。” “可是,小姐……。”小茴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被连翘打断:“待会儿在车上睡睡便好。” 三人一番收拾,吃过早点便出了院子。 走到府门一瞧,门外正停了一辆马车,车旁,一身褐色长衫的李管家正在对马夫吩咐着什么。 连翘一边懒懒得打着哈欠,一边朝着府门前正停着的马车走去。 “皇妃。”李管家与马夫,瞧见连翘走了过来,连忙行礼。 连翘轻一点头,双眼朦胧得道了声:“早。”便直接上了马车,一手拉起车帘,一手掩唇又是一个哈欠。只是,哈欠打了一半,刚抬眼瞄了瞄车厢,一惊,那还未出口的另一半被硬生生得憋在嘴里,吞了回去。 连翘将拉在手上的一端帘交往回一按,车帘‘哗啦’一声响,又关了个严实。 眼花了?看错了?还是走错了?连翘心里一阵疑惑。站在车辕上转头,一脸莫名得盯着走到车旁的李管家。 “小姐,怎么了?”浮萍与小茴没瞧见车厢里的情形,见到连翘这番举动,也是不解。而连翘却还是保持着手按在帘角的动作,一脸呆滞得盯着李管家。 那车帘的里突然传来‘扑哧’一声轻笑,而后又是一阵大笑。 “小姐?”小茴一声疑惑:“马车里有人?” “皇妃。”李管家瞧见连翘这般摸样也是会心一笑:“昨夜主子听说了你今日要去城外,所以吩咐了老奴,今日和你一道前去。” “三皇子在车里?”浮萍一声疑问。两人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总算是明白了她失态的缘由。 “咳。”手握成拳掩唇轻咳一声,连翘眼上一刮偷笑的两个丫头,脸上堆起温婉的笑,手上一动,又将车帘‘哗啦’一声拉开。 里面,先前如泥菩萨一般端坐的两人,此刻都是笑得抖个不停,尤其是那个一身白衣的戚云歌,直接趴在了戚云伐腿上,一只手横出去,不住得往车座上拍着。连翘一手还拉着车帘,一脸淡笑,那眼神却将两人都生生得凌迟了一遍。 “既然你想去城外,我正好无事,就同你一道,就当是去踏青。”戚云伐干沙的嗓音响起,眼里带着淡淡笑意。连翘一愣,他如今算的上是半个监国,会无事想去踏青?突然又想起那日,同样在马车里,他说过的那番许诺,他说她想要的那半世逍遥,他会亲手给她。只怕,他是想陪着自己吧。心里一丝暖意划过。此刻只怕是连翘自己都没有发现,她那本是冷清的一池湖水,面对戚云伐时,已经……越来越多的涟漪。 耳旁又传来一阵大笑,连翘一瞧那已经抖个不停的身影。 “七皇子笑够了吗?”连翘口中传出一道温婉笑声:“要不要让浮萍和小茴帮你顺顺?免得笑岔了气。” 戚云歌本是笑得欢畅,听清连翘拿温柔嗓音里隐隐含着的‘怨毒’,一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险险别呛一口。 连翘手上一松,钻进了车厢,嘴角挂起一脸笑意,盯着正憋得脸红的戚云歌。谁叫你上次害得我笑岔气,活该你也被憋一回。 “好了。”戚云伐一声低笑,对着连翘一招手:“过来。” 连翘一愣,这车厢本来就不大,两人之间隔着也不过两三步的距离,想起昨日上午,在房里的尴尬,刚想向一侧一退,坐到车窗旁,却不想,她还没有动作,戚云伐倒是手上一拉,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浮萍与小茴两个丫头正好上来,瞧见这一幕,又是捂着嘴偷笑。 连翘心里一声哀叹,刚扶正了身子,又听到旁边一声不咸不淡的嗓音响起:“哎哟,三哥,云歌还没吃早点,头好晕啊。”连翘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团白色便扑到了戚云伐另一半的身子上挂着。连翘眉角一抽,实在是不想再瞧那看似‘哀怨’的一张俊脸。 “滚一边去。”戚云伐嘴里一声笑喝,转头盯着连翘:“你昨夜做什么去了?今日怎这副摸样。” 连翘心里一暖,先前她出门特地略施了些粉黛,若不是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却不想,戚云伐不过几眼,便看得分明。 “小姐昨夜看账本了,一夜都未睡的。”连翘还未说话,刚坐下的小茴便一声抱怨:“我都劝了小姐今日干脆就别去了,可小姐就是不听,非去不可。” “你昨夜未睡?”戚云伐沉声一句:“这账本是你能一夜看完的吗?又没人逼着你一定先看完,你竟然都不知道顾惜自己身子。” 连翘抬头,瞧见那双看过数次的鹰眼里,此刻竟然含着丝一怒气,一丝埋怨,还有一丝……心疼。两人虽然相处不久,可连翘却不怀疑,自己是否看错,是否想错。他对她的关心,她从洞房花烛夜便能感受得到。 嘴角浅浅一笑,轻声解释:“我本是打算随手翻翻,却不想,一看就忘了时辰,等看完,就已经是早晨了。” “那你就由着自己逞强?”一声反问,那语气里尽是责怪。 “李伯,今日不去了,你去给几处都知会一声。”不待连翘说话,戚云伐朝着刚上马车的李管家一声吩咐。 “别。”连翘伸手一栏:“昨日已经安排了今日我会去查看的,既然说了又怎好反悔。更何况,我也没有逞强。现在日头高挂,我有个毛病,只要是在白日里,就会睡不着的。”连翘轻声一笑:“还是,三皇子宁愿我去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戚云伐瞧着那双笑眼一声轻笑:“更何况,那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若不去,谁敢有异议。” “可是我想去瞧瞧。”连翘又是一笑“我来齐京都还没出去瞧过,昨日里去了街上,看着这里处处都与荣国不同,我一颗心早就飘到城外去了,如果今日不去,我心里怎么踏实得下来?” “哎。罢了罢了,你总有你的理由。”戚云伐手上一扯,将连翘按会自己怀里:“你要去便去吧,不过这会儿先休息休息,不然,待会儿你会吃不消的。” 连翘虽说未有表现出来,但确实还是有些困的。听了戚云伐的话,也就闭眼小睡。却不想这会儿两人一来一往,看着一旁四人面露惊恐。 戚云歌看着李伯,眼上不可置信得一瞟两人。刚才,是我三哥妥协了? 李伯轻一点头。是主子妥协了。 戚云伐一双眼里更是不可置信。真是我三哥妥协了,惊天奇闻呐,我跟着他十年了,他哪有对我妥协过,哪怕一次,哪怕一根头发丝那么大的要求。 李伯望着眼前一脸悲愤的少年,一脸安慰的笑。 而一旁,小茴拉了拉浮萍衣袖,凑到耳边一句小声嘀咕:“刚才,小姐那个,是不是就是浮萍姐姐说的撒娇?” 浮萍脑袋轻一点头,连她自己也半信半疑得又偷偷瞟了两人几眼:“算是吧。” “哎,”对面的戚云歌也是凑过来一声轻叹:“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你们小姐那手指头把我家三哥这块钢给化了。” “手指能化了钢吗?”小茴一脸疑惑:“浮萍姐姐,你不是说刚是很硬很硬的东西吗?真的能用手指化了吗?” “这是喻,是喻。”戚云歌一脸深究摸样:“来,我给你解释解释,这百炼钢说得不是钢而是……” 戚云伐一脸好心情得看着几人小声笑闹,怀里的温香软玉是他心心念念想了许久的,就算他这钢真被化开了又如何。 李管家一双老眼,瞧着自家主子嘴角一丝浅笑,也是一脸得宽慰。 马车咕噜转动,却都无人发现,戚云伐怀里的连翘,一双轻阖的眼,微微了颤了颤,那又长又细的睫毛在紧紧贴着的紫色锦袍上轻轻扫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觉得,他对她的好,理所当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着哪双鹰眼里的痛苦,她想安慰,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她想握着他的手,听着他干沙嗓音里的无奈、不甘,她想……抱着他,给他宽慰。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贪恋那一丝温暖。睫毛再次扫过。那紫色的绸缎上微微得润了一块。 ------------ 第二卷 :辰院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到了城北。车子刚停,连翘便醒了。幽幽得睁开眼,正好瞧见戚云伐一脸关切:“还要再睡会儿吗?城北有一处我的宅子,可以去里面歇息歇息。” 连翘轻摇了摇头,撑起身子:“现在不觉得困了。” “那下车去吹吹风,人会清爽些。” 连翘点头,车里几人都下来马车。连翘刚站定,迎面就来了一阵凉风。连翘住的‘霓桑院’本来就修得很是巧妙,绿荫环绕,夏日里也很是凉爽。可此刻一阵清风吹过,连翘只觉得精神一震,那风中带着淡淡得芬芳,让人闻之,心里一阵舒畅。 眼前不远就是一座宅子,不大,却很是精致。门外正有个微微发福是身影急步走了过来。 “王焕见过三皇子,皇妃。”来人走近,连翘才瞧清楚,这人正是城北田地的王管家。 “你是要先休息休息,还是先去看看?”戚云伐自下车便一手拦在连翘肩头,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一脸温和笑意得低声询问。 “先去看看吧,我想先看看。”连翘一个点头。 “王焕,带路吧。”戚云伐转头一身吩咐。那王管家便退到戚云伐身后半步,将两人往一条小径上一引:“三皇子、皇妃,从这条小径绕过‘辰院’(那个宅子的名字)便能瞧见府里的田地了。” 几人在那小径上走了不过片刻,便瞧见眼前一片片的田地。一片片高矮不一的翠绿,期间还有几处嫩黄和浅红。几个灰布褐衣的农家汉子正在田里穿梭。 “三皇子、皇妃。”李管家从一旁探出半个身子向着两人一说:“城北这处田地种得最多的是小麦,其次是一些时令的蔬菜。田里劳作的人都是从这儿附近雇来的农夫,一共二十三个,每季度的工钱是二两银子,都是按季给的。平日里,皇子府里所吃的粮食瓜果都是从这儿送过去的。” 连翘一阵点头,这眼前一片片茁壮得田地,确实是够皇子府一年开销。 “每年,田里的粮食可有剩余?”连翘突然一问。 李管家一愣,而后一边点头一边讪笑:“有些剩余,却是不多,粮食每年的剩余都是送到皇子府备着,而那些时令瓜果因为不易存放,所以,种得不多,也没什么剩余。” “那西瓜可是熟了?”连翘伸手一指不远一片矮藤中几个顶大的绿色圆球。 “这个时节,有熟了的,但是不多。”李管家恭敬答道。 “那去摘几个熟的来,若是没有,就摘些水多的瓜果来。”连翘一个点头,又看着戚云伐:“我们去宅里坐坐?” 戚云伐也不说话,禽着笑一个点头。 李管家向着田里招了招手,吩咐了农夫去摘熟瓜,便领着几人又往回走。 先前看着这辰院’不大,却不想里面内藏玄机。一进门,连翘便被几处小桥吸引了去。只见小桥下是一条低低的水道,两旁用石子砌了边,其中有着涓涓流水缓缓流过。水道不高,如是连翘踩下去,至多能淹没到小腿。水里石子和摇曳得水草,清晰可见。从门口望去,除了几条三人并肩宽的石子小径,其余地方都被挖成了水道,或被水道隔开,蜿蜒不知绕像何处。那水道旁的空地上要么堆砌着几处假山,要么种了高矮不一的灌木花丛。连翘看着其中隐藏着的一处房檐,手往那处一指:“那是什么地方?” “是座凉亭。”戚云伐一笑:“要去哪儿坐坐吗?” 连翘一个点头,不得不说,这处‘辰院’超出了连翘想象,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意外,从第一眼瞧见,便被深深得吸引。 几人走出两条小桥,转过几处灌木花丛,更是围着眼前之景而惊叹。 “哇,还有鱼。”戚云歌一声惊呼,手往桥下水道一捞,掌心便多了一条红白相间,鱼尾散开很是漂亮的锦里。 鱼儿离水,在那手上几跳几跳,又落回水中,受到惊吓之下,一窜便夺进了一处水草,几人在一旁看得也是一阵欢笑。 “三哥,我跟了你怎么多年,都还不知道你竟然藏了这么有趣的一个宅子。”戚云歌一声调笑,而后又转头盯着连翘,一脸明媚的笑,转眼成了丝丝哀怨:“嫂嫂,你一来,三哥就把这么好的宅子给供了出来,你说说,我这弟弟当了快十五年了,都抵不过你一个月,我……我……我……。” 连翘望着那白衣少年欲述欲泣的神色,‘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相处这几日来,连翘看得分明,这个一副小孩子摸样的七皇子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 “你小子。”戚云伐在一旁听得也是一阵笑骂:“有牢骚,滚一边儿去。” “嫂嫂,你看。”戚云歌一脸委屈伸手就去扯连翘衣袖:“你看看我三哥多狠的心肠,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俗话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说我三哥这面皮虽好,可里面是不是……。” 话未说完,一旁踢来一脚,戚云歌连忙一个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停住身形,瞧清那踢脚的正是自己三哥,一双大眼一眨一眨,似真要挤出几滴水珠来。 戚云伐拉过连翘不理这耍宝的弟弟,转身进了亭子。此时,亭里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切好的西瓜,茶盏和几盘糕点。看着那色泽红润的西瓜和可口的糕点,连翘肚子里一根馋虫便被勾了起来,蠢蠢欲动。敢一坐下,一只手便横了过来,取了一块西瓜,递到了连翘嘴前。 连翘一愣,就听到那人轻声一笑:“你不是馋了吗?尝尝!” 下意识得张口,一咬,那香甜的汁水,滑进嘴里,唇边一热,一只干燥粗糙的大手在那唇边轻轻一擦:“小心些,吃得到处都是。” 连翘脸上一红,一手夺过那刚咬过一口的西瓜,低头几口咬下,耳边响起的是一阵爽朗大笑。 “嫂嫂,你脸红什么?太热了?”戚云歌一进凉亭就是一声嚷嚷。连翘才不信他一身武功,先前戚云伐说的话他会没听见,先前他们两人的动作,他会没看见,分明就是故意有此一问的。 一口银牙将那一瓣的西瓜狠狠一咬,眼上向着那一团白色一刮,鼻里一声轻哼。 瞧着连翘一副气闷的摸样,一旁的戚云歌确实心情甚好。从他在齐国见到她时,便能感觉到,她那冷清的摸样之下,定然是藏着另一个她,另一个有血有肉没有‘装模作样’的他。洞房花烛夜他试过调戏她,她不过有些恼怒却并不对他发作,那两个女人去寻她麻烦,他躲在一旁,瞧见的不过是她一番戏弄,而后皇宫里突然接到圣旨,他瞧见的是她云淡风轻冷眼旁观,直到之后在马车里,他表明心迹。他能感受到她一次一次的变化,他能明白,她有着一层坚硬得壳,却有着一颗柔弱的心。 戚云歌几声嚷嚷拉着几人去了外间游乐,凉亭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两人浅浅的呼吸。 “彩珊。”戚云伐深深得望着眼前娇俏的人儿,一声呢喃:“以后,让我保护你,可好。” 连翘一楞,转头紧紧得盯着眼前人。他方才说,他来护她?他方才说,他来护她!。心里一颤。 多少年前,有个小小的身影人牵着她,一边拍着她膝上的尘土一边对她说:“总会有人保护你的,你那么可爱,谁都不会忍心让你哭的,你会找到他的,如果你没有找到,那我就来保护你,好了?”那时候,同样小小的连翘,哭花了一张干净的小脸,搂着一脸傻笑的孩童,将一脸的鼻涕眼泪都蹭到了他的腰间。 眼里慢慢透出一丝雾气,眼前人的笑脸渐渐模糊。戚云伐看着她突然变了神情,手上一捞,将那一颗低垂着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 “你喜欢这院子吧。”戚云伐一声轻笑,岔开了话题:“以后我们就去山高水远的地方修一个比这儿还漂亮的院子,院子里可以多种些桃树,那样每年都可以吃到新鲜的桃子,还可以再种一些……” 戚云伐一句话未说完,怀里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低泣。 “什么?”一时没有听清。 连翘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探出个脑袋,望着戚云伐,嘴唇蠕动,轻轻得说出了一句:“你就是我等的那个人吗?” 戚云伐身子一震,而后一脸更加浓郁的笑意,手上将怀中人紧紧一抱,头搁在那颈便,低声一句:“是我!我是!” 亭外,是鸟语花丛阵阵嬉笑,亭内,是一白一紫两个身影紧紧相拥。 不知何时,亭外只闻花香,却听不见笑闹。几人都静静得瞧着眼前那温馨的一处‘景致’。 戚云歌看着凉亭里若隐若现的两个身影,轻声一语:“哥,这就是你要的吗?” 一旁褐色长袍的李管家,一脸宽慰,一叹:“这些年,总算……。”那话未完,满是花白胡须的唇上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小茴一脸兴奋的指着凉亭:“小姐真幸福,三皇子人又好看,武功又高,还能替小姐着想,浮萍姐姐,小姐一定会很幸福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有小少爷和小小姐了。” “是,是,是,以后小少爷和小小姐就都由你带,可好?”浮萍一声调笑,伸手往小茴俏丽丽得鼻上一捏。 “我带就我带,只要是小姐生的,带多少都无所谓,我可不会嫌累的。” “你当小姐是什么啊,还带多少都无所谓,女子生孩子可是会伤身子的。”浮萍一拍小茴的头。 “真的?那小姐还是不要带那么多了,一个就好了。” 两个丫头低声说笑,浮萍低头间收敛了一脸笑意,无人瞧见她眼里闪过的一丝莫名神色和紧皱的眉头间,一丝凝重。 ------------ 第二卷 :推荐 从‘辰院’出来,几人走马观花得又去瞧了另外几处田地,回到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连翘又累又乏便直接回了‘霓裳院’,戚云歌照旧是在府里蹭了一顿晚饭才走。 夜深人静,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惊起了几处蛙鸣。身影绕过一处花园,翻墙越门停在了院子里一扇房门之外。‘嘎吱’一声轻响,身影轻轻推动了那门,月光随着门开射在了屋子里。又是‘嘎吱’一声轻响,身影消失在门外。 戚云伐想起日间的情形一时竟睡不着,穿衣起身,本想在‘翰轩院’里走走,却不想,走着走着,走到了连翘房里。 嘴边挂起一丝浅笑,一双鹰眼,在这昏暗的房里确实熠熠生辉。轻轻走到床边,看着连翘一头青丝散落在臂弯,半个身子都晾在薄巾之外,房里响起一声低笑,手上轻轻一扯,将那薄巾拉起轻盖在熟睡的佳人身上。床沿一沉,戚云伐坐到了连翘身旁,手抬起,拇指轻轻蹭着那一张恬静的睡脸。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倔强得不行,宁愿自己哭也不喊疼。”屋里响起一声低低得叹息:“彩珊,你说,要是我不来找你,你又该如何?是不是还要逞强下去。”想起白日里怀中的低泣,手上一紧,一个用力,捏在了那嫩滑的小脸之上。 美梦被扰,纤手往脸上一拍,翻了个身,继续做着未完的梦。 屋内响起一声轻笑而后又是一室的安静。片刻之后才有了动静,那身影收手起身,推开房门,如先前来是一般去得无影无踪。院里一丝清风刮过,只留下一地的斑驳月色。 皎月躲进了云里,院里一处角落,却突然闪出一个娇俏身影,望着那人去处,眉头紧皱,回头盯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去。 =偶=素=分=割=线= 连翘关上房门看账本,一关就是三天。在戚云伐实在是想撬门拖人的时候,她总算是出来了。 连翘捧着一本小册子找到戚云伐的时候,他正坐在‘霓桑院’那个小花园的凉亭里,咬牙切齿得喝着茶,一旁还坐着个小声嘀咕大气不敢出的戚云歌。 连翘也不管那双鹰眼里射出的刮人目光,一脸得意得将册子塞到他未拿杯子的手里。 不得不说,连翘这几日虽然是在房里翻着账本,却也有着故意避开戚云伐的嫌疑。连翘心里一向是有些傲气的,那日在‘辰院’里,一番失态,让她很是不愿立刻面对着他,一来,那日,她实在是不像往日的自己,让她有些无可是从,二来,连翘虽然感动也心动,但那还算懵懂的感情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发生的,一时之间又有混乱罢了。不过还好,连翘一向敢作敢当,虽然对戚云伐这事有些反常,几日来,总算还是想明白了。她一向随性,既然戚云伐能挑拨她心里一湾池水,能让她想去靠近,那便靠近好了。 盯着眼前一脸明媚中带着一丝狡黠笑意的脸,本是咬牙切齿的戚云伐,心里一促,似是感受到了他俩之间微妙的变化。 “这是我这三日来写下的安排。”连翘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一旁,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你先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可就照着做了。” “什么计划?”戚云歌见到自己兄长脸色总算缓和了过来,也恢复了以往的嬉皮笑脸,脑袋一伸,凑到了戚云伐面前:“我也要瞧瞧。” 戚云伐疑惑得往前一盯,翻开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得写着一行行小字。字体工整中带着几分出挑,不似女子中规中矩的娟秀小字,更显得有几分洒脱。心里一赞,果然字如其人。 “嫂嫂,你这是啥?”戚云歌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紧紧盯着手捻糕点往嘴里送的连翘。 “是我想的,绸缎庄和酒楼的一些安排。”连翘又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随意答到。 “你真会经商?”戚云歌一声惊呼,一脸得不可置信。 连翘盯着那双使劲儿眨着的大眼,忽而一笑,将脸凑到近期,轻声一笑:“云歌弟弟是否有意见?” 戚云歌刚想回嘴,耳旁传来一声轻咳,侧头一看,自家兄长面无表情得盯着自己。尴尬一笑,连忙收回了身子,眼上一瞪那个笑得更是灿烂的女人,心里一阵窝火。什么叫做胳膊肘往外拐,什么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叫做重色轻兄弟,他今日算是全都体味了一遍。他家兄长那一眼什么意思,他能不明白,不就是让他离着他媳妇儿远点儿么。 戚云伐还在梳理着心中一股怨气,戚云伐确实嘴角挂上浅笑:“李伯那日对我说,你站在他的面前,让他觉得,面对的不是一个皇妃,而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莫非,你真的会经商?” 连翘吞下口中温茶,头一仰,脸上一笑:“不信么?”而后拿起戚云歌面前一把折扇,手上一滑,‘哗’一声,将那折扇展开,一面轻摇,一面浅笑:“我若说,姑苏养生堂能有如今的局面,是我一手操劳,你信么?” 连翘心里轻轻一笑,她可没说假,养生堂本就是她一手操劳的。 连翘一句话说完,戚云伐一愣,戚云歌一惊。 戚云伐楞的不是连翘说的话,而是她那一副得意洋洋神情,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先前为何会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同,原来,是她,终于放下了先前那些伪装,她的字,她的人,都是那么真实得站在自己面前,也就是说,她,开始接受他了。想明白这些之后,那脸上的愣神瞬间变成狂喜,止也止不住得露了出来。 而戚云歌一惊的也不是因为连翘的话,而是连翘话里的人。他手上一抓,本是想抓住那双不同摆动的手,临到近处突然感受到一丝寒意从一旁传来,手上一转,抓在了扇柄之上。 “你说养生堂是你操劳的?你和养生堂有关系?你认识小神医?”连连几声惊呼,那似疑似惑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兴奋。 连翘盯着那握在扇柄另一头微微抖着的一只手,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小神医是她先前那句话里的铺垫,重点是她会经商这件事,为何他的耳朵能够这么自动筛选,只记得小神医呢。 戚云伐轻笑一声,横出一只手,将戚云歌拉回了座位,轻声一说:“云歌随我去姑苏的时候听了关于那小神医的传闻,一直都念念不忘,曾经还和我说,让我找几个御医给他,让他也去学医。” 连翘一脸怪异得盯着戚云歌,在姑苏时,这样的情况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想到,到了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又被她给遇上。 “你快说说小神医的事啊。”戚云歌坐回凳上依旧是兴奋得盯着连翘一脸讨好。 “我……恩……小神医他……也就那样。”连翘无奈,她该说什么好呢。 戚云歌本还想嚷嚷,却被打断。 “你想听小神医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戚云伐轻声一说,而后又转头,将手里的册子扬了扬:“先说说这个,你对经商很感兴趣?” “算是吧。“连翘含糊一答。 “绸缎庄和酒楼的事,都是李伯打理,我对这也没过问太多,你若想问人,就去问李伯吧。“戚云伐一笑,将册子又塞回了连翘手里。 “我先前看出来了,你对李伯不像是一个皇子对管家的样子。“连翘手回册子,疑惑的一问。她知道只要她问,戚云伐就不会隐瞒她。 “李伯是看着我长大的。当年我偷偷一个人练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是当时在马厮干活的李伯发现了我,救了我。皇后后来就提了李伯,让他跟着我,照顾我。你也知道,我早些年虽然看着风光,却……。”戚云伐一双笑眼轻轻一眨,一顿:“那时候都是李伯陪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对他很是敬重。” 连翘听得一阵点头。戚云伐与李伯,不正像是她与师父么?戚云歌虽然还有个关怀他的父皇,可毕竟,云帝作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没有多少时间能陪着他,所以,他对李伯那种似对长辈的敬重她很是能感同身受。 “我去瞧酒楼的时候就发现,李伯是个经商的人才。”连翘一声赞叹,知道了戚云伐的缘由之后,她也跟着他改口称呼一声李伯。 “酒楼不论从经营还是其他来说,都是不错的,不过,李伯因为身肩数职,又要管着府里,又要管着府外,有些限制手脚罢了,若是让他放手一搏,只怕,这齐京第一酒楼就是你三皇子的了。” “哦,莫非你已经有了什么安排?”戚云伐一愣,一声笑叹:“早些年,我也看出了李伯喜欢经商,不喜欢宫里那些迂腐复杂,李伯年纪渐大,我也想让他轻松一些。” “既然你也有这想法,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人,来帮着李伯分担分担吧。”连翘一笑。 “不会是想说你自己吧,你既然能帮着小神医操劳养生堂,你的能耐我自然是相信的。可你毕竟是三皇子府的皇妃,父皇先前那封圣旨已经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想你再惹上其他的麻烦。” “当然不会是我。”连翘狡黠一笑:“我想推荐的人是你皇子府的人。” “哦!”戚云伐一脸好奇:“谁?” 连翘盯着戚云伐,一双眼里精光一闪:“管着城西的那个白管家。” 给读者的话: 抓了回虫,把前面的一些地方改了回来。 ------------ 第二卷 :接踵而来 三皇子府的花园里,一早大就来了不少人。,城外几处田地和绸缎庄的的管家围着凉亭里的木桌子坐了一圈。 “皇妃这一大早的就将咱们叫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一身灰袍的黄管家俯身在桌前,小声得向着几人嘀咕。 “皇妃前几日不是到咱们管着的田地里看了一圈么?”一身深蓝色长袍的张管家将头凑近:“会不会是和这个有关?” “嗯。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嘴上两撇小胡须的毛管家一根指头一面摸着胡须,一面点头。 “先前听我姐说,那日,皇妃回了皇子府就关上房门看了三天的账,昨日才出来。应该是有什么新规矩了。”黄管家眼上一瞟周围,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可先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以前有猫腻的,就都收敛收敛,别被抓了小辫子。” “去你个老黄牛。”毛管家一声笑骂:“咱们在皇子府这么多年,谁不是忠心耿耿?要你提醒。别人不知道,还真以为我们有猫腻呢。” “我这不也是说笑嘛。”黄管家一声讪笑。 几人神色各异得赔笑几句,便瞧见前方小径上,正走来一行人。 连翘一身淡紫色的衣衫,款款而来。腰间别着一根白色腰带,头上斜插几支白玉钗。身侧半步是仍旧着褐色长衫的李管家,其后是府里的几位管事嬷嬷。再往后是捧着几本册子和一卷图画的浮萍小茴与一众侍女 “见过皇妃。”连翘脚踏进凉亭,亭里几人便躬身请安。 连翘一个点头,坐到了桌前。浮萍上前,将手里的册子每位管家递上一份,连最后跟着的管事嬷嬷也有。众人接过册子,正在疑惑,便听得连翘清脆的嗓音在亭里响起。 “今日请几位到此,是因为今后各处的安排将有些变动。”连翘一语说完,也不着急,笑看着几人面上的神色变化,眼角一扫,特意得看了几眼那最年轻的白管家。 轻抿一口热茶,缓缓将茶杯放下,才又开口。 “几位管事的本事,府里都是有目共睹的。”连翘连翘一丝浅笑:“今日的变动只是为了更方便日后管理罢了。” 连翘一个点头,浮萍拉过小茴手里卷轴一侧,两人合力展开。轴上并没有山水鸟花,只写着几个名字,其中用几条线联着。 “皇妃。这图卷上的,究竟是何意思?”张管家一声疑惑,将众人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 连翘手指着最上一处名字,轻声解释:“这是府里的安排,三位嬷嬷仍旧管理以往事务,只是,府里大小事务,日后都先报给黄嬷嬷,再报给我与李管家。” 黄嬷嬷一愣,一脸难以置信得盯了盯连翘,又往那图卷上看了几眼,反复再三,才肯定是自己没有听错。 “嬷嬷以往便是管理府里杂事,这件差事,怕是得心应手吧。”连翘淡笑得向着黄嬷嬷轻一点头。黄嬷嬷此刻才回过神来,一脸感激得向连翘应声。 连翘手再指向图卷之上,一一看向几位管家。 “绸缎庄与以往一样,有任何事宜都报给李管家便是。城外几处田地,日后先统筹,统筹之后再报上。而这统筹之人……。”连翘微微一顿,笑望了一眼:“便是白管家。” 众人一惊。需要先统筹,而后才报,而这统筹之人,竟然会是城西的白管家? 连翘本是特意盯着白管家,见他听完之后,面色一抖,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先前她特地向李伯打听过这白管家其人。白管家全名白简,当年科举,名落孙山,正好李伯招掌柜,便进了迎宾楼。李伯看他有些能耐,两年之后,便让他做了城西的管家。连翘还听闻,白简与楼里那两位说书先生很是投缘,私下里经常煮酒闲聊。这样的人该是久不得志,便闲散生活。而连翘之所以会留意他,是因为当日去城西看的田地。那日亲瞧之后,连翘才知道城西的田地是几处中最少的,其中一半都是皇子府的果园,白简能让它与其他几处进账相同自然会自己的法子。连翘本是纳闷儿,细细观察之下,竟然发现,城西的田里种的都是粮食,而田埂之上种满了时令果蔬,中间只留下一人能过的小道,而最然连翘惊奇的是在蓄水的水渠里竟然发现了不少鱼虾,每段渠口,都用渔网封住,只够水能流过,显然,那鱼是养在里面的。农户的收成多了,城西的进账便也多了,若是白简的这一套方法,用到皇子府所有田地里,那皇子府的收成至少也会多出一倍,而若是将这套方法用到整个齐国,连翘不敢想象那番光景。昨日里,连翘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戚云伐时,连翘分明瞧见了那双鹰眼里熠熠生辉的光芒。两人商讨一番,决定先在皇子府的田地是让白简好好得安排一番,这样,戚云伐才好将白简推举进农部。 “李伯,劳你向几位管家细说一下三皇子的安排吧。”连翘浅笑得向着李伯一个点头。连翘会拉着戚云伐出来,只是为了藏拙。在座的几位都是人精儿,她会经商的事当然还是越少人知道得越好,她再往下说,只怕,这些人会从中看出些什么。 “日后绸缎庄、酒楼、和几处田地都有些变动。”李伯起身向着众人解释:“绸缎庄,日后会开始做些成衣,城东靠近‘东城‘的一处只卖寻常布匹,另一处,只买锦缎丝绸,而城东一处,楼下卖布匹,楼上摆放成衣,库房移到城东。至于货源、绣娘、成衣等问题,还请黄管家稍后详谈。”黄管家轻一点头,李伯又向着另几位管家说道:“酒楼与府里日后的粮食、瓜果都从几处田地运送,城北的田地划出一部分租给当地农户。至于具体安排,三日后,白管家会向众位说明。” 李伯一番话下来说得众人面色几度变化。连翘看着眼里,也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不外乎就是觉得自己的权利被分化,而恰恰,黄嬷嬷与白管家却是升了职权,他们心里有些疙瘩。 “几位嬷嬷和管家在府里怎么多年,将皇子府管理得妥妥善善,三皇子心知各位平日劳苦,所以……。”连翘出声打断众人心思,一面说着一面手往一侧一引,身后两个侍女手捧托盘几步上前。浮萍小茴两人手上一揭,现出里面放着整整齐齐得一排银子。 一看清托盘里的是银子,众人表情都有些怪异。 连翘仍旧一脸淡笑:“这是皇子吩咐,给众位的赏银。”话一落,浮萍小茴便拿起银子,给了每位管家嬷嬷一人两锭。那手上沉甸甸得分量,可是二十两的银子,试问,他们每一季的工钱也不过二十两。如今,一次拿到这么多的赏银,众人心里都是一沉,莫非,皇子是想辞了他们? “皇子还吩咐,日后,众位每季的工钱从二十两便为二十五两。”连翘说完,便瞧见几人面色微微一喜,先前的郁色不见丝毫。其实连翘先前便猜测出了,她这番变动会给几人怎样的遐想,若是他们真认定了自己被暗降,心有芥蒂,只怕会心存不快,这对皇子府来说,可不是好事,所以才有了皇子犒劳一说。 李伯在一旁瞧着连翘,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赞叹一番。昨日里,主子和皇妃找到自己,说了一番今日的安排。他当时便连连惊叹,如此想法,他从未想到过。看得出,皇妃不过是小露光芒,却能将这里外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甚至是比他更得心应手。一双老眼闪过一丝宽慰。主子身边能有这样的女子,定能在将来迎风破浪将重重险阻都迎刃而解。更何况,主子心里有皇妃,皇妃来到府里,主子的变化他瞧得分明。 众位管家嬷嬷领着银子欢快离去,连翘又借李伯的口向着黄嬷嬷与白管家一番交代。临近午时,总算是得以休息。 连翘刚回到屋里,正打算用午膳,便瞧见戚云伐踏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依旧是一身白衣的戚云歌。 “还真是守着时辰来你三哥家蹭饭。“连翘一声调笑,本以为回换来一声顶嘴,却不想,那人一脸灿笑,点头连连称是。 连翘一愣,这戚云歌一夜未见,被鬼迷了眼还是迷了心,居然转性子了? “嫂嫂,我这不是一夜没见你,想你想得紧么?”一脸讨好的笑,那不着边际的刚一出口,换来一声轻咳。 戚云伐刚坐到桌前,就感到手上一紧,连翘一扯他衣袖,凑到耳边:“你弟弟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怎么这副摸样?” 戚云伐畅笑出声:“他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没怎么啊。”连翘一阵摇头,一脸诧异。 “因为你昨日里讲出了你与小神医的关系。”一语道出缘由。 连翘一愣,盯着眼前还在傻笑的俊脸,后背一凉,一脸怪异。这小子,莫不是真把小神医放在心里当菩萨供着了吧,连翘一想到自己每天被人这么‘惦记’心里一阵发毛。 “嫂嫂~。”戚云伐眨着大眼,一声撒娇得轻唤,惊得连翘端着汤碗的手一抖,那浓郁得鲜汤洒了一手。 “今日可还顺利?”戚云伐扯出怀里一根丝帕,眼上一扫,才轻问出口。 “还顺利。”连翘一声轻咳:“不过,我没想到,那白管家比我想像得还有趣。” “哦?怎么个有趣法?”手上未停,继续轻轻擦拭。 “你知道,他今天还说了什么吗?”连翘嘴角一笑:“他说田里还可以劈出一块地专门养着家禽,还有把两种瓜果架到一处栽植,以后梨树上说不定能种出苹果口感的梨来。” “还能这样?!”两人一声惊呼。 连翘一脸得意:“他说以前养活过一棵,不过却是不好把握。” “都养不活,那种出来有什么用?”戚云歌一脸纳闷儿。 “你想象,梨树上能种出苹果,那小麦能不能也种出水稻来?或者在齐国将水稻养活。” 连翘一句说完,两人一脸喜色。齐国不比荣国,和临渊有众多河道,只有齐京往南一小半国土才能有大的江河。往北,不少地方,都只能种植一些吃水少的农物,若是真能养出来这样的水稻,那齐国,就不用每年从临渊高价买来粮食,那这一笔开支至少能让齐国百姓少一半的贫苦人家。 “彩珊,你真是我的福星。白简在我府上这么多年,我却从未发现过这些,却不想让父皇头疼了二十年的问题,被你一朝就给解决了。”连翘只觉得身子一紧,已经被人环环抱住,抬头瞧见一脸兴奋的人,心里滑过一丝蜜意。 “还不见得就能种出啦呢。”一声嘀咕响在怀里。 “就算这个不成,光是他那套法子就能改善齐国不少,我今日向父皇提起过,父皇也是连连称赞,想早日看看这法子的妙处。”戚云伐一笑,手将怀里人扶正,双眼正视:“彩珊,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连翘一声轻笑,连翘却是微微透出粉色。 “咳咳咳额咳咳。”两人正相望,一旁响起一阵夸张的咳嗽。 连翘收回视线,手那汤勺,喝着小茴新盛的鲜汤,耳旁却突然传来一句:“再过二十日,便是父皇的寿辰,你准备准备,到时候会有晚宴的。而且,说不定会让你来筹划。” 连翘一愣,抬头一瞧。云帝的寿辰?让她筹划?几个寻思便也想明白了。如今她是云帝赐封的敏睿皇妃,按理来说,是云帝几个媳妇儿里最有身价的人。若是让她来安排,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更何况,那日一曲《笑红尘》只怕让不少人上了心,说不定玉帝还想借着这机会,瞧瞧她的能耐。 心里微微一叹,本以为能够清闲几日,却不想又来了一件麻烦事。 给读者的话: 还是大家的眼睛雪亮,男主被大家猜出来了,某果加更^_^。有些晚了,和亲们商量一下加更算在明天可以么? ------------ 第二卷 :风雨欲来 自那日改革,皇子府里里外外也算是忙碌了一番。黄嬷嬷忙着从李伯手中接管皇子府事宜,李伯忙着和黄管家商讨绸缎庄成衣和转移库房的问题,而白管家忙着到三皇子名下各处田地里实地查看,然后编写出一套详细的计划。而整个皇子府,最闲的人,便成了连翘,当然,还有那个整天没事就往三皇子府跑的戚云歌。 此刻,还是‘霓桑院’,还是那个凉亭,连翘一面无聊得嗑着瓜子,一面享受着身旁人献的殷勤。 “嫂嫂,那连家小姐真的就让她爹去向小神医提亲?”戚云歌一手摇着折扇给连翘扇着凉风,一手捻起面前盘子里的糕点,往嘴里送:“那小神医是怎么回复的?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他有未婚妻。”连翘头也不回,认真嗑着瓜子。 “咦!”戚云歌一声惊疑:“小神医又未婚妻?是谁?你先前都没和我提过,你见过没有?” 连翘侧眼一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小子三日来寻根究底得向她打听小神医的事情,她是把自己从八岁到如今八年来她记得的事情都说了个遍,可这小子还不嫌够。连翘生平第一次觉得还有让自己招架不住的人,就是眼前这个。 “嫂嫂,嫂嫂快说快说,小神医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儿啊?”戚云歌一脸甜笑,完全无视连翘一脸郁闷。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没好气得嚷嚷一句,手提茶杯仰头喝完。 “那养生堂有人见过吗?他们有向你说过吗?”扇扇的手不停,依旧继续询问。 连翘抬眼望着亭外,湛蓝的天空中有白云缓缓飘过,一只雀鸟在树荫间上串下跳,假山旁的一排垂柳,如美人舞袖般轻轻扭动。心里一声哀嚎,如此美景,如此惬意的午后,为何……为何偏偏让她身边多了这么个家伙。你说他呱噪吧,他呱噪也是因为她自己,你说他烦人吧,他好歹还不停得献着殷勤,连翘突然就觉得无比的憋屈。 “嫂嫂,嫂嫂,你快说啊。”又是一声催促。 “我说你怎么就对小神医那么感兴趣呢?”连翘轻一叹息:“你说他要长相,没你长得玉树临风,要身材,没有你哥魁梧,要才气,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名诗佳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叨念他叨念了这么多天。” “小神医好神武的,你自己不知道吗?他能活死人药白骨,他能起死回生,他能‘一根银针定生死’他还能……。” 连翘望着那眉飞色舞的脸,痛苦得一声打断:“我的七皇子,你不知道什么是‘坊间传闻’什么是谣言,什么是以讹传讹吗?那都是传闻!传闻!”敢情戚云歌从头到脚都是被那些传闻给骗得神魂颠倒,才会对她这个小神医如此‘在意’。 “厄?”讨好的笑脸一愣:“他不能活死人?” 连翘摇头。 “他不能药白骨?” 再摇头。 “不能起死回生?” “她和黑白无常没有打过交道。”轻声一叹。 “还不能‘一根银针定生死’?” 连翘同情得看了一样那张呆滞的脸:“定死可以,定生没太大把握。” 戚云歌深吸一口气,将头微微扬起半分。连翘看着那突出的喉结微微颤了几下。再看那慢慢低下的头,一张俊俏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看来,像是被打击了。连翘刚想出口安慰几句,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就见那脸上嘴角一扯,瞬间堆起了一个腻死人的甜笑。连翘心里一惊,这孩子,不会是被打击得太深,反常了吧。刚寻思要不要给他切切脉,好歹也是戚云伐的弟弟,要是被她一句话给说反常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手抬起一半,那笑脸开口,一句话,差点没刺激得连翘一巴掌拍过去。 只因为,戚云歌一脸甜笑,得意洋洋得对连翘一说:“就是不能,他也照样是我敬仰的人物。” 连翘眼角嘴角齐抽,就连心里也狠狠得抽搐了一下。这是中毒太深?还是无药可救? 连翘还在气闷,戚云歌还在傻笑,凉亭里一派‘祥和’气息,却突然响起一阵笑声。 循声望去,戚云伐身穿一身雪白锦袍,头带与腰带都是墨色,从那‘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假山间噙着笑,一路漫步而来。 连翘轻轻一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会在宫里多待会儿么?” “我本以为今日会耽搁,却不想,都很顺利,所以便早些回来了。”戚云歌走到近处,手轻搂在连翘背上,一面坐下,一面说着。 连翘但笑不语,将身前的糕点推到戚云伐面前,又从桌上一角,拿过茶壶,倒了一杯凉茶。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侧头盯了一样自家弟弟,戚云伐开口:“你在,我正好将事情都说了。” “什么事?”两人一声疑问。连翘一脸探究,戚云歌一脸好奇,都紧紧盯着淡笑的脸。 “先前我不是说过,要去荣国请小神医吗?”戚云伐侧头一声笑问:“今日和父皇提过了,父皇安排我去云歌一同前去。” 话音刚落,凉亭里响起两声惊呼。 “你们都去?”连翘皱眉。 “什么时候去?”戚云歌一脸兴奋。 “是。”一个点头:“父皇说,既然我迎娶的是荣国的郡主,去上京‘回门’也是理所当然,父皇的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正好用着这个借口。” “可是……。”连翘一个皱眉。那荣国,那上京,她是在是不想前去,至少,现在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所以,到时候,你陪我走到平仄便可,到时候,可以就说你身体有恙,先行回了齐京。”戚云伐轻声一笑,他怎会不知道她不愿意回到那里,这些,他已经早安排好了。 “三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啊,你快告诉我,告诉我。”戚云歌见自己兄长将重色轻兄弟的风格发扬得淋漓尽致,一急,手上一扯,抓着那白色的袖子,晃个不停。 “是父皇寿宴之后去么?”连翘轻声一问。云帝寿宴在即,若是最中意的儿子不在,难免受人非议,而且,时间也不长,不过还有十来天而已,所以,连翘才会有如此猜测。 戚云伐含笑轻一点头,有侧头看向戚云歌:“父皇寿宴第二日,我们便出发,等到了平仄,彩珊回来,我们就快马加鞭去上京,到时候,我不能脱身,所以,你必须想好脱身的法子,偷偷去太始山。” 戚云歌双眼里闪着兴奋,连连点头:“我易容,我夜行,一定偷偷潜走。” “我觉得,云歌不如装受伤、中毒,光明正大得去比较妥当。”连翘一声提醒,那‘暗阁’在荣国有何等能耐,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现在荣天麟就在太始山,按着他的心思,太始山周围肯定不会少人的。连翘心里微一叹息,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有‘叛徒’的嫌疑。 连翘还在寻思,戚云伐两人确实脸上一喜。 “我光顾着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却没想过,‘欲盖弥彰’若是我们光明正大的去,只怕,会更加妥当。”戚云伐一揽连翘肩头,心里一声赞叹。 “不过,用毒还是受伤,你们得想清楚。若是寻常的伤,宫里御医就能治疗,云歌只怕受了苦,却还是去不了太始山。”连翘一声提醒,既然要帮他们,就帮到低吧,本来,她答应到齐国来,就只是打探‘龙脉’,其余的事情,她也没答应过什么。 “嫂嫂说得对,我吃亏了倒没什么,如果没能到太始山,父皇的病就又会拖下去,而且,我们上次找到的那药已经不多了。”戚云歌沉声一说。连翘见到那还算稚嫩的脸上一脸担忧,微微有些发怔。他虽然看似玩闹,却也是这皇家里,对云帝,对戚云伐难得真心的人。 “我记得小神医曾经说过,他的‘草堂’种了一些,这次去,不如采些来吧。”连翘淡笑一说:“最好是能移栽几株过来,哪怕是一株,只要是养活了,解父皇的毒,便更有把握了。” “嫂嫂,我就说我三哥娶你是娶对了的。”戚云歌一声调笑,对着连翘和戚云伐挤眉弄眼。 两人笑骂几句,戚云歌突然又是一说:“父皇是寿宴,已经决定了让你和四皇妃一起操办。” “四皇妃?”连翘一愣。戚云伐排行第三,大皇子早些人夭折,二皇子当年不知去向,如今,戚云伐便算是最大的皇子,其后,四皇子戚云拓、五皇子戚云凯、六皇子戚云朔都只比他同年,而戚云歌只最小的皇子。可以说,那三位皇子就是一直和戚云伐明争暗斗的人。 “为何会是四皇妃?”连翘不明,照着现在情形来看,云帝中毒只有戚云伐两兄弟知道,其余皇子都被蒙在鼓里,那么云帝定不会处处为难戚云伐,但为何要将寿宴交给她和四皇妃一起操办呢? “往些年,我没有成婚,父皇的寿宴按理是要女子操办。最先是皇后,而后让芸冉安排了两人,芸冉嫁人,就交给了四皇子府的皇妃,今年,皇后怕你不熟悉,而且,时间紧迫,所以提议让你与四皇妃一起操办。” 连翘点头,若是这样也是合情合理。先前戚云伐提醒她云帝寿宴在即,其实,他便知道,她是定然脱不了关系的。一来,她如今是敏睿皇妃,光是冲着这身份,让她操办便在所难免,二来,只怕是不少人都想瞧瞧她的能耐吧。连翘心里轻笑,这其中,最想知道的,怕就是云帝和皇后了吧。 凉亭里吹起阵阵凉风,那份惬意,竟然她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给读者的话: 关于更新和完结的问题某果回复到简介里,章节里回复的字数有限制,而评论里回复,很快就会被刷掉,请大家谅 ------------ 第二卷 :四皇妃其意 一夜无话。连翘一觉醒来,收拾妥当,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拜访拜访四皇子府的时候,黄嬷嬷来报,四皇妃到访。 连翘心里一笑。这四皇妃还真是心急。随意吃了几口早点,便带着黄嬷嬷与浮萍小茴两个丫头赶往正厅。 此时鸟语花香,还算清凉。几人到了正厅,瞧见的,是一副娇艳的美人图。一娇俏身影,身穿绣着百花的艳丽锦服,高花云髻,头上除了那朵巴掌大的富贵牡丹再无其他。身子微倾瞧着放在厅里的一个铜盆大小的瓷碗。这是连翘先前一时兴起,吩咐从别处移栽来的碗莲。那莲花长得很是奇特,莲瓣尖细,颜色艳丽,不似其他莲花或粉或白,而是泛着紫色,唤之,‘佛音’。 身影听见响动,身子微动,转过头来,连翘只觉得,眼前为之一亮。不得不说,这四皇妃长得还真是天香国色,肌如白玉,眼若清泉,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美人轻一开口,那嗓音如玉珠落盘,清脆悦耳,煞是好听。“四皇子府,尚婉言,见过敏睿皇妃。”行礼间,芙蓉轻颤,衣袖上百花轻轻舞动。 仪态万千,好一个佳人。连翘心里一声赞叹。这四皇妃,定然不是常人,她方才说,尚……婉言。尚乃齐国丞相之姓氏,那芸冉公主的驸马就是尚丞相的独子,尚品。 “妹妹何须多礼。”连翘轻扶四皇妃的手肘,婉约一笑:“我本打算今日去四皇子府上来拜访妹妹的,却不想,倒是妹妹先来了。”连翘话一出来,连自己都仍不住在心里哆嗦了一下,这姐姐妹妹喊得实在是让她无奈。为啥?你说,要是你要一脸温柔淡笑得叫一个比自己大上七八岁的女人叫妹妹,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姐姐那里的话。”这四皇妃也是在皇家待了多年,何等人精,连翘一句妹妹出口,她也立刻改了口,轻呼一声姐姐:“婉言来拜访姐姐才是应该的。姐姐远嫁齐京多日,婉言如今才来已是怠慢了姐姐,又怎好让姐姐叨念。” “妹妹客气了。”连翘依旧一脸温婉:“这么早过来,可用过早膳?” 四皇妃一个点头,脸上一丝轻笑:“已经用过。” 连翘轻拉着四皇妃走到椅前,两人坐下,都是含笑点头。若是外人瞧见,说不定还真会以为这是一对情真意切的姐妹在叙家常。 “妹妹今日来,是为了父皇的寿宴吧。”连翘轻声一问。 四皇妃轻一点头,身后的侍女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往连翘身前一递,浮萍伸手接过,才又递到连翘手里。连翘轻手翻开,里面是娟秀小字,写得工工整整。 “这是婉言昨夜里写的。”四皇妃轻声一说:“婉言怕姐姐不熟悉寿宴的各项规矩,所以,整理了一份。” 连翘轻一点头,这四皇妃连说辞都让人无可挑剔,她分明是怕连翘会出错,所以才连夜写了这册子,可偏偏说是怕连翘不熟悉。既不会伤人面子,又将自己的意识道出。 “有劳妹妹如此辛劳。”连翘随手翻了几页,也将册子合上,递给浮萍。这四皇妃肯定还有别的东西要说,这册子,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往年,父皇的寿宴都是在御花园办的,从膳食到布置再到歌舞乐曲都是需要操办的,今年,虽说是姐姐与婉言一同操办,不过是父皇怕姐姐忙不过来,而让婉言来帮衬姐姐罢了。”四皇妃纤手轻抬掩唇一笑:“寿宴的安全以往都是由三哥管的。如今,姐姐有何安排,只管和三哥商量,不像以往,婉言要日日往三皇子府来请示三哥。实在了跑累了腿呢。” “以往真是让妹妹劳累了。”连翘头轻一点,心里一笑。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四皇妃这话咋听似是在埋怨,其实,却含着另外一个意思。她只是帮衬,她只管交代连翘,寿宴的事她不会插手,也就是说,寿宴操办得是好是坏,她都只得好处。办得好了,是她们两人的功劳,办得不好,她最多是担待个提点不周的过错,而真正被人嘲笑的,只有连翘。只是,连翘一时间还猜不透,这究竟是四皇妃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毕竟四皇妃是芸冉公主的小姑,而芸冉公主又是皇后的人,很难说,皇后会不会受益让四皇妃来此一招。 四皇妃随后又向连翘交代了寿宴的一些规矩,便起身告辞,连翘含笑得一番送别。 待那身影已经远去得看不见半点,连翘接过浮萍手里的册子又随手翻开。心里一声冷笑,不就是个寿宴么,还真当她连翘就那么点儿能耐,既然,你们都等着看好戏,那我就好好上一出‘好戏’,让你们饱饱眼福,免得你们,空欢喜一场。 给读者的话: 先传上昨天某果欠下的一章加更。有点少?不怕,因为今天某果还会加更的。捂嘴~同样是晚上见,某果爬去眠了 ------------ 第二卷 :再进宫 册子里讲的东西不多,连翘细细得看了一遍,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而已。抬眼望了望天,时辰差不多,收拾一番,领着浮萍小茴走到府门,正好碰见戚云歌准备下马。 “云歌既然来了,不如陪我进宫一趟,如何?”连翘笑问一声。那下马的动作一僵:“进宫?” 连翘一个点头:“昨日你不是也听见了,父皇的寿宴要我操办么。今日一大早四皇妃已经来过了,时间不多,所以我想先进宫去瞧瞧。” “那女人来过了?”戚云歌脚上一跨,跳下马来,眉头紧紧一皱,神色中尽是不屑。 连翘瞧着戚云歌一脸好奇。以前怎没瞧见过这小子这副神情,而且,方才他说……‘那个女人’? 马夫正好赶了车过来,连翘向着戚云歌一招手,便钻进了马车。 “你对四皇妃没好感?”连翘坐下,开口一问。 “不是没好感。”戚云歌嘴里一声轻哼:“是非常讨厌。” 连翘一愣,提起这四皇妃,为何戚云歌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那女人先前说喜欢三哥,后来又和六哥不清不楚,最后居然是嫁给四哥,哼。”戚云歌一脸嫌弃,又是冷哼一声:“什么非君不嫁,什么心有所属,这个女人就是攀岩附会,就是虚伪,就是根丝瓜藤,哪儿有高枝就往哪儿攀。” “扑哧”连翘瞧着那神情一笑,惹得戚云歌阵阵白眼。 “你这是在为你三哥不值呢,还是六哥不值呢?” “我是为四哥不值。”戚云歌一声嚷嚷:“那种女人,娶来有什么用,不就是一身皮囊好看点嘛,这天下又不是没比她长得好看的,一个个都当宝,抢来抢去有个屁用。” “抢?”刚上马车的两个丫头一声惊疑。连翘却是心里一紧。难道戚云伐也去抢过?如此想法一闪而过,心里竟然干涩,隐隐得有一丝不痛快。 戚云歌只管自己气闷,也没注意连翘神色变化,又是一声嚷嚷:“几个大男人,又不是没有女人不行,争来争去,各个都斗得头破血流,就没瞧见那女人仪态万千得就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呢。” “那你……三哥……云伐他……也抢过?”连翘支支吾吾一问,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这话问出口会这么不坦荡。 “厄。”戚云歌一愣,愣神片刻,突然一声大笑,将连翘与两个丫头给吓了一跳。 “三哥要的人,别人还会有机会存着想念吗?”笑罢,戚云歌才开口一说:“那女人先前一直缠着三哥,结果害得三哥被暗算了好几次,明明三哥都直说了不会跟她有瓜葛,可她就是不依不饶。后来,她醉酒,和六哥都在一张床上躺了一整晚,还说自己是清白的。就算她真是清白的又怎样,难道还想缠着三哥?这女人,最讨厌了。”戚云歌说到此处突然一顿,将头靠近连翘,压低声音,一双大眼不住四处乱飘:“你知道那女人最后为什么会嫁给四哥吗?” 连翘听了戚云歌一番解释,心里一阵舒畅。看着身旁之人不住得挤眉弄眼,一声笑问:“为什么?难道不是父皇赐婚,或者她自己想明白了,选了四皇子?” “屁!。”戚云歌嘴里轻啜一口:“她是自食恶果,害人终害己。” “哦?”连翘一脸好奇,照着戚云歌的意思,这中间还有什么缘由。 戚云歌一颗脑袋又往连翘耳旁一靠,声音比先前压得还要低上几分:“那年母后将三哥府里两个女人安排进了府,那女人怕以后再没有了机会,所以,趁着三哥款宴,偷偷下了药。可是她怕下给三哥会被三哥发现,又对自己颇有信心,所以,她偷偷跑到三哥房里,算准了时间,自己把药给吃了。谁知道,那晚,三哥被我偷偷拉到我府上去了,而四哥正好有事要找三哥,阴差阳错之下,父皇就只能赐婚了。” 连翘听完往像车外一片蔚蓝,轻轻一叹。想起先前见过的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没想到,那四皇妃竟然用如此手段,戚云歌口说所说下药,下的什么药还用问吗?自古皇室之中,这手段已经不知被多少女人用过。有的为此飞黄腾达,有的为此一步登天,而有的却为此命丧黄泉。 马车缓缓驶着,车厢里偶尔笑闹几句,半个时辰便到了皇宫。宫们铁衣卫按例检查一番,便放了行。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皇妃,七皇子,凤栖宫到了。”车外响起马夫一声提醒。两个丫头扶着连翘下了马车。入眼的,是一座金碧辉煌庄严大气的宫殿。殿外种着一片茂盛得梧桐树,喻意,凤栖与此。再看那一墙的树影斑驳。这便是一个女人至高的荣誉么?这便是这红墙之内明枪暗箭,机关算尽为之争夺的一处么?只怕,这块土才是染血最多,这块地才是最最肮脏的吧。都道是高处不胜寒,前堂里,那一张椅子,兄弟可以相残,骨肉可以不顾,一朝明黄加身,用无数人的尸体血泪搭砌了去那高位的阶梯。而这后宫之中,无数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亦然。 “走吧。”连翘侧头,一声轻叹:“该去拜见拜见‘母后’了。” 给读者的话: 一:关于更新。某果只能在晚上码字,一天也只能保证三千,一个星期爆发2到3次。下个月一日两更(6千字) ------------ 第二卷 :皇后暗示 正殿巍峨,殿内四处都挂着明黄的布幔,显得很是气派。这整个后宫怕是只有龙轩殿与此处才会有如此多的明黄相衬吧。雕梁画柱,处处都显得比别出庄重不少。梁柱上,一凤一凰,栩栩如生,那尾翎之上,色彩斑斓,根根分明。 连翘几人进到殿里,皇后坐在首位,正和一旁的宫装女子笑意嫣然。 “见过母后。”几人恭敬行礼。 “我道是说,原来是彩珊和云歌来了。”皇后一声惊喜:“快,快到母后跟前来。” 连翘与戚云歌起身,敢踏出一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从上传来。 “弟妹和云歌,今儿怎么会凑一块儿了?还一同来向母后请安?” 连翘抬眼,一个金钗锦衣的娇艳女子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竟然是芸冉公主。 “彩珊见过公主。”连翘连忙又是一礼,还未起身就听到身旁一声轻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今日早间,婉言妹妹来府里向彩珊讲述了一番父皇寿宴的规矩,所以彩珊才进宫来向母后请示一番,看看母后是否有什么特意的安排。出门正好遇见七皇子,所以便一道前来给母后请安了。”连翘一脸温婉笑意,向着两人轻声说道,可心里却是一声哀嚎。不是她想来这凤栖宫,而是不得不来。寿宴举行在即,她势必是要进宫到御花园查看一番的,此外,还需得和宫里管事的嬷嬷们、晚宴上的舞娘乐师们沟通一番。若是进了宫,而不来‘拜见拜见’这凤栖宫,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给她穿穿小鞋,扯扯小辫子什么的。所以,连翘二话不说,先来了这儿请安。按照连翘心里的想法,就是,早死早超生。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两个女人都是狠角色,她们究竟有多聪明,连翘猜不出,但只要她们够嚣张,够手辣,她们就不好对付。而恰恰,皇后与那芸冉公主,都是够嚣张够手辣的人。 “这么多年,母后也早没过问皇上寿宴的事了。”皇后一声轻笑:“若你有不清楚的地方问问皇上身边的景公公或者婉言便可。”而后又是一笑:“这寿宴交给你们年轻人来安排,好好尽你们一份孝心就好,母后也是老太婆了,就坐在这凤栖宫享享清福好了。” “母后那里的话,母后依然这么年轻,怎可说自己老呢。”芸冉公主一面笑着,一面轻轻拉起皇后左手:“母后瞧瞧你这手,细嫩得都和我差不多了,你若说老,那叫我们这么自处呢。”虽然皇后确实保养得宜,五十出头,看起来却仅仅四十余岁,但是芸冉公主一番话说仍旧哄得皇后眉开眼笑。试问,有那个女人不爱听别人夸自己年轻,夸自己貌美呢。 连翘与戚云歌坐下与皇后闲聊了几句,皇后却突然来了兴致要去逛御花园。 “反正彩珊也是要去御花园瞧瞧得,我这也坐了一上午了,趁着现在还不太热,咱们就都去逛逛。”皇后一声吩咐,几人自然都是陪笑点头。连翘一望那窗外的烈阳高照,如今,已是仲夏,就算此刻还未到午时,只怕,也不会有人愿意顶着这么一个日头,还有闲情逸致去花园逛。只怕是皇后算好了连翘今日回来,所以,准备了些话要给她说,可偏偏,连翘来是来了,却还跟了个戚云歌,所以,皇后不好明说让他回避,便只能自己寻个借口,单独说于她听。只是,会是何时呢?连翘疑惑间,却突然想起一事。皇后她,今日,会不会是想问,洞房花烛夜的事? 一众人浩浩荡荡得去了御花园,刚去没多久,连翘便眼尖得发现,芸冉公主有意无意得将戚云歌支开。戚云歌虽然平日里爱笑爱闹了一些,却毕竟是在这皇宫中长大的孩子,几瞬之间,便明白了过来,暗暗得向着连翘打了个眼色,连翘不着痕迹得轻一点头。一来一回,也不过几个转身。 连翘几步上前,干脆自己到了皇后身边,轻手扶着皇后一侧:“母后,如今已是夏日,这御花园的荷花开得不错,可以多让膳房多做些莲子羹,既能解热,有能消暑,这莲子,还能驻颜呢。” “哦。”皇后轻拍连翘扶着她一侧的手,外人开来,还真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摸样、:“还是彩珊贴心,都是养儿不如养女,母后算是体会到了。” “母后那里的话。”连翘轻轻一笑,想起戚云伐那日里说出的过往,只觉得,皇后的一番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讽刺。 “哎,我就盼着伐儿,快些给我生几个孙子,也好让我在宫里不用那么烦闷,可谁知他那几个弟弟,除了天歌,都成了家有了后,偏偏就他府里冷清。”皇后一声叹息。连翘听得眉角微微一抽。看来先前是猜对了,皇后今日的目的就是这事儿。 “彩珊啊。”皇后脚上一慢,缓了半步,与连翘并肩。连翘只觉得手上一紧,皇后往连翘手肘一握,盯着连翘:“你可得告诉母后实话,你们洞房花烛夜那晚,伐儿是不是真的走了。是不是真的有个‘解语花’?” 连翘心里一笑,那本是她用来耍锦绣年华两人的,却不想阴差阳错得竟会让皇后知道,敢想解释几句,突然灵光一闪,转眼间一副委屈摸样:“母后,彩珊独自一人从荣国嫁到三皇子府,无亲无故,在这宫里,彩珊算得上是个外人。彩珊先前便想过,若是三皇子心有所属,彩珊成全他们便是,只求得在这齐京能够有一处容身之地便可。” 皇后听得连翘装模作样欲诉欲泣的一番话,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那晚,三皇子对彩珊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所以,我们……我们……我们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 “他真这么说?”皇后一惊,一句反问脱口而出。 连翘将头微低,轻一点头。 “男子那个不留情,更何况是这皇宫。”皇后一声轻叹,连翘却从那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嘲讽。 “彩珊,有才有貌,伐儿自后自然会瞧见你的好。”皇后突然一拉连翘,一脸的语重心长:“你是皇上和我心目中伐儿皇后的最好人选。做皇后自然是要大度,能容新人,但是,容人之前,也要先让自己能自保。” 连翘盯着皇后闪烁着莫名的神色,疑惑一问:“母后的意思是?” “那解语花要开,便开,可你这棵已经种进府里的树,还是要早些开花结果得好。” 皇后几句安慰,便借口累了,拉着芸冉公主回了凤栖宫。连翘望着渐渐消失的一行人,心里一阵得意。皇后的意识,便是暗示她让她想办法早日和戚云伐园房。而她之所以急着想抱‘孙子’却不是为了含饴弄孙,而是为了,她那皇后、皇太后的位子,不被动摇。 皇后的想法其实很好揣摩,戚云伐这些年对她越来越是冷淡,她不知道戚云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她知道,所以必定会有些忌惮。她将自己身边的人安排进三皇子府,一来,可以监视戚云伐,毕竟不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她不可能会对他这快要展翅的雄鹰放心。再者,她当年既然能使出那招偷天换日而后又将那孩童杀人灭口,那么如今自然不会怕手上再多染些鲜血。她想让戚云伐早日有后,只怕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戚云伐日后飞离了她的掌控,那么她说不定会再来一招遮天蔽日,将戚云伐害了,而后扶持起她的‘孙子’。这些,连翘在先前便都想过,不过只是猜测罢了,而如今,皇后一番问话,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皇后她,果然是这么打算的。而连翘之所以突然决定将这‘解语花’继续下去,目的很简单,不过是烧了些烟起了些雾,迷一迷皇后的眼罢了。 戚云歌带着连翘仔细得逛了回御花园,等到逛完,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候。连翘有累又饿,也顾不得其他,回了府,草草用过一些精汤,便上床休息。 会想起今日逛得御花园,连翘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正迷迷糊糊间,耳旁却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令得她一惊,睡意全无。 “小神医做了这几日齐国的三皇妃,过得倒是逍遥,莫不是忘记了主上当日给的那块玉佩,那枚玉戒?” 连翘身子一僵,身子一动不动。身后传来一声响动,一股寒意近身,那冷清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响在耳旁:“小神医莫不是打算蒙混过关,将主上交代的事情拖上个几十年吧。”冷清的声音一顿,而后又是一声轻笑:“小神医怕是忘了菖蒲公子与龙家三兄妹,如今,都已经到了上京,小神医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怕是会惹恼了主上。到时候,就算是玄先生与王爷得了消息,也赶不及来救他们。” 连翘侧躺的身子一震,半响,才一字一顿得从嘴里吐出一句:“多些‘暗阁’紫双大人一番提醒,连翘不会忘,也不敢忘!” “这样自然最好。”紫双一笑:“对你,对我,对当年‘血案’的两家遗孤,都好。” 房内一片安静,连翘双眼紧闭,身后之人只是冷漠得紧盯着白色的背影。 “既然,无事,那我便先告辞了。”紫双一声告退,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回头:“小神医不方便查探的地方,让她来寻我便是。” 连翘未有丝毫动静,紫双一笑,走到窗前,手刚把上窗沿,却听得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他变了,变了。” 紫双回头,一双眼里竟是复杂。 “你若是回上京,就帮我传句话!” “什么?” “当年的太始山,崖边的停笑阁,那四句诗,是否,还在。” 连翘仍然躺着,没有回身,瞧不见身后人,因着她的话,身子一震,眼里尽是挣扎,手上微抬,似要向着那方抓起一些什么。门外突然一阵脚步轻响,手一收,窗沿一拉,就这么飘了出去,眨眼便不见身影。 连翘沉沉一叹,将眼一闭,那轻颤的睫毛下,闪过点点亮光。 给读者的话: 二。关于完结。某果计划下月日更六千,所以预计《药膳》会在下月月底完结。请大家谅解。 ------------ 第二卷 :打探 岁月如山间流涧,转眼便过了十多日。 那日逛御花园,对寿宴,连翘心里已经有了算计。戚云伐回府,连翘便央着他去云帝面前求了一道口谕:寿宴之前,御花园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宫里宫外议论纷纷,只因为连翘命人在御花园架起了不少竹台,高矮不一,究竟有何作用,就连被差遣到御花园的公公宫婢们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自那日起,连翘便每日都进宫查看,上午去云袖院看看舞,午后去琴瑟阁听听曲,期间再去御花园瞧瞧,其后,再和戚云伐一道回府。而戚云歌便是找着帮衬连翘的借口,一路追随。 马车里,连翘无奈得蜗在戚云伐怀里。 “今日你又弄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在那御花园?”戚云伐一声低笑,胸膛跟着阵阵颤动。 “今日没什么。”连翘在那怀里轻轻蹭了蹭,将身子挪了些许,将头靠在戚云伐肩头:“就是把那些竹竿子都绑上了红布条而已。” 又是一阵闷笑:“连我都打听不出你究竟想做什么,齐京各个府里都在猜测,你究竟买的什么关子。” “什么关子?”连翘懒懒一说:“不就是想让父皇高兴点儿吗?不然还能怎样。” “你啊。”头上响起一阵似无奈又是好笑的轻叹。 “对了。”戚云伐突然将怀里的连翘扶正,一脸温和,只是那双鹰眼里闪过的一丝担忧,被连翘瞧得一清二楚。 “父皇的毒,就是这几日里发作,所以……。”话未说完,但他却知道,她能明白。 连翘浅笑:“你想让我进宫的时候去瞧瞧父皇?” 一个点头:“你跟过小神医,所以我想,或许父皇的毒,你能帮忙缓解缓解,父皇每次毒发都要那般对待自己,我也只希望,父皇能在毒解前好受些。” “我听小神医提过这毒,若是没有那两味药解毒,也只能在每次毒发的时候用药汤,一边泡,一边按摩,舒筋活骨,缓解疼痛。”连翘将头靠在戚云伐肩头,低头轻说。先前提起要去太始山寻小神医,连翘便有想过,若是没有药物,便只能用此方法缓解,但是,毕竟只是勉强之法,效用,毕竟不大。 “只要能缓解,也比让父皇割臂放血好。”戚云伐轻轻一叹,那神色里一丝无奈。 眉眼稍抬,盯着眼前如雕刻般的侧脸,连翘心里一阵挣扎。。日夜里越是相处,连翘心里的不安,愧疚便越多一分。他将身世,将云帝的病没有丝毫保留得告诉了她,她自认坦荡,不喜尔虞我诈,却一次次得说谎,一次次得自圆其说,而他没有丝毫怀疑。她想告诉他,她就是小神医,她想告诉他,她来齐京还有目的,我还想告诉他,她不想骗他,不想心里不安戚云伐霸道下的温柔,体贴,还有那一片真心,她不傻,她能瞧见,能听见,能感受到。可她什么都不能说,那日,到了平仄,紫双现身,传了那上京之人一句警告:在‘龙脉’找到前,若将消息透露给任何人,‘泼血’玉碎,‘碧戒’玉毁。紫双神出鬼没,她不敢保证她若是解释,而他不会知道。她实在是赌不起,输不起,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 手上一暖,耳旁响起一句安切:“怎得手如此之凉,你若是冷,多加些衣服,如今虽是夏日,可齐京不比上京,夜里还是要凉上几分的。”而后身上一暖,便又被锁进了怀里。 连翘心里一丝暖意划过,一双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坚定。既然,找到‘龙脉’之前不能透露,那找到之后便,她便能说了吧。只要她早日查探出消息,便再不用日夜受此煎熬了。 “你知道。”主意一定,连翘微抬头,向着戚云伐一问:“父皇当初为何会中这毒的吗?” 戚云伐低头一笑,轻一摇头:“这毒诡异,我原想,找出父皇中毒的缘由,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解药,可父皇也不知是如何中的这毒。” “不知?”连翘一惊。若是云帝是因为‘龙脉‘而中的毒,那便不可能不知道缘由。‘龙脉’关系着荣国、齐国、临渊三国命脉,何等重要,云帝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若说云帝不想告诉戚云伐,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云帝饱受其害,且命在旦夕,他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秘密而愿意丧命。如此看来,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云帝无意中去的地方和‘龙脉’有关,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二,是云帝中毒,并非连翘所想,是当年师祖所留,而是有人又做出了这毒,用在了云帝身上。可是,这可能却是不太可信,连翘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却也知道,能做到这样,比登天还难。那被毁的药方,难以收集的药材,以及比连翘师徒几人还要高明的炼药术,再加上十年以上的炮制。样样都不易,更何况是要都做到。 “若是问父皇,父皇能记起他曾经去过什么地方,碰过什么东西吗?”连翘又是一问。云帝不会出宫,这毒若不是有人给他下的,那毒源便可能,就在宫中,或者云帝去过的一些地方,比如祭坛、皇陵、围场。 “为何如此一问?”戚云伐一声诧异,而后又是一惊:“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连翘微抬起头,轻轻一点:“小神医当年说过,这毒从毒发时候的状况、可以推断出中毒的时间和多少,所以,我想,若是能找出父皇当年为何中毒,在何处中毒,就是找不到解药,至少能避免有人再中那毒。”声音一顿,眉头一皱,抬眼一脸担忧:“父皇去过的地方,你以后也会去,所以……。”话未说完,其中含义,不言而言。连翘虽是借口打探‘龙脉’其中担忧却是真的,若是她不在他身旁,或者那地方还藏有其他什么毒物,他若误中,必定会受一番折磨。 那伟岸的身子一震,又是一阵轻笑,胸膛阵阵起伏,连翘能从里听出他心里一丝欢意。为云帝,也为她。 “父皇平日里的行程都有备案,只要能知道是何时间,要查出,不难。”戚云伐轻声一说,手上却是将连翘紧握:“你是打算到时候去查探么?” 连翘一个点头,这毒,只怕是除了神医门,没几人能认识,更何况,还可能有其他毒,若不是有完全准备,只怕,去一个,死一个。 “我不许!”连翘耳边一个轻震,抬眼瞧见那双鹰眼里闪过的霸道、坚决还有丝丝不安。 柔柔一笑,手上一转,将那大手轻轻握住:“我答应你绝不自己一个人去,若是没有神医门的人,我就不去,可好?”眼里一丝狡黠。反正,他们去太始山能接来的只有她那师父,到时候他一来,必定也会去巡查。 “你一个女人去有什么用,既然有神医门的人在,你去是端茶送水还是帮着扇风去暑,有不是看戏,去那么多人做啥。”戚云伐一声嘀咕,一双鹰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扑哧’一声轻笑:“我去呐喊助威可以吧。” 戚云伐眼上一撇,也不说话,直接将连翘身子锁住。半响,才听得他开口:“你以往与神医门的人熟识,若到时候真要你不去,只怕你会怪我,不过,到时候必须让我陪着,我若不成,也必须让云歌陪着。” 连翘一笑,他果然是处处都为着她着想,而后,突然一愣:“你说,云歌?” “恩。”戚云伐一个点头:“云歌虽然平日里爱笑爱闹,可他武功不错,我习枪,他习剑,我听说小神医不会武功,所以,到时候若是你真要去,没有人在旁保护,我不放心。” 连翘一笑:“最好是拉着你一起,对吧。” 看着一脸调皮的连翘,戚云伐一笑,伸手轻捏了捏连翘鼻翼。 连翘心里一松,只要能查探‘龙脉’那她对他也算有了交代,那么之后,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切,都等着师父来而已了。 “对了。”连翘突然面露好奇,向着戚云伐一声询问:“我先前就想问你,云歌如今这副性子,是不是你交代他要如此的?”无怪连翘会有如此一问。戚云歌虽然看似不上进,连翘却不是真的以为他当真如此。这近一个月的接触,他的聪明,他的诡计,他藏在一双笑眼里的精明,连翘看得分明。他如他三哥一般,定不会是池中物。 “不是。”戚云伐一笑:“虽然我提点过他,但是,我初见他时,他就是这副样子,只是,没如今这么贫罢了。” “嗯?”连翘一声疑惑,莫非自己看错了? 戚云伐一身轻笑,手上轻抚秀背:“我母亲平日闲散,不喜争斗,为人也是喜欢笑闹,云歌的性子,是体了她的。” 连翘一听,一阵好奇,说实话,云歌的性子与养生堂几人很是相似,连翘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弟弟’。听见戚云伐所说,对那从未见过的兰妃也是心有所向。这兰飞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将云歌教导成如今的摸样。 “过两日,你便能见到母亲了。”戚云伐轻声一笑:“她性子和云歌很像,我看得出你喜欢云歌,云歌也没少在母亲面前提起你,我想,你们定能投缘。” 连翘一笑:“那以后,我就使个借口,常去陪陪母亲,可好?” 戚云伐欢欣一笑,他如何不知道,她知道他心里的无奈,不甘,和担忧。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是想替他尽他那一份孝道。 给读者的话: 松明家的‘柳诗涵’某果已经让她下坑,虽然不是女主^_^赐名长期有效,坐等朋友们赐名,新文上传前都有效 ------------ 第二卷 :落水 日落西山,御花园里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 “救命啊~来人啊~敏睿皇妃落水了~来人啊~快来救人啊~。”声音刚传出,立刻惊动了御花园四周的侍卫、宫婢、太监、和大大小小的主子。一时间,御花园的池子边惊呼的、好奇的、着急的、冷眼旁观的,各种神色掺杂,人头攒动。 戚云歌从人群之外,一个跳起,瞬间便出现在了一棵树枝之上,视线一扫,池子里,正有个白色身影不断扑腾,发髻之上一朵茶花发簪飘在身旁不远之处,正是自己的三嫂。一个急蹿,池子里,已经跳水的侍卫,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眼前一人蜻蜓点水,几个起落,便踏到了前方,手上一提,将水中身影一捞,又是几个起落,已经停在了岸边。一来一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众人都还楞在原处,便见那白色身影一声怒吼:“快传太医,快去找我三哥。” 众人被这声怒吼一惊,才回过神来,寻人的寻人,宣太医的宣太医。浮萍小茴好不容易从散开的人群里挤出来,奔到连翘身旁,便见她一脸苍白,侵湿的身子止不住得发着抖。 戚云歌几瞬扯下身上长袍,将连翘一裹,抱在怀里。身子一入怀,戚云歌神色一变,向着四周又是一声怒吼:“热水、热水。快去给我烧热水。” 此刻,芸冉公主扶着皇后从一条小径上急急得奔了过来,该是听到了那声惊呼,才从外围过来。走到近处,正好瞧见戚云歌突变的神色,两人心头一跳。这可是皇上御封的敏睿皇妃,若是在这皇宫里出了什么情,她们没办法和皇上交代,也没办法和戚云伐交代。瞧见戚云歌怀里湿透了的连翘,一脸苍白,气若游丝,一时间也慌了神。 “彩珊怎样了?”皇后一声急问:“快,快宣太医。” “御花园附近有个空了的院子,快将弟妹送过去。”一旁的芸冉公主也是急急得一声提醒:“让人准备热水,先将这身衣服给换了。” 戚云歌将连翘抱起,向着芸冉公主一身急问:“在哪儿?” 芸冉一指南方一角:“那处不远,一个有许多柳树的院子。”话音未落,白色一闪,戚云歌抱着连翘又是一个跳起,起落间,已是十步距离。 浮萍小茴连忙爬起身子,也顾不上裙摆被连翘沾湿了大半,朝着戚云歌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们快去瞧瞧。”皇后拉着芸冉公主几个急走,又是回头一声吩咐:“宣太医,派人去寻三皇子,让厨房烧热水,煮姜汤。”身后急声低应,几个宫婢便向着御花园另外几处奔去。 “母后,你说她会不会有事?”芸冉一脸担忧:“刚才瞧见她脸色全白,而且云歌一张脸都惨绿了……。” 皇后眉头一蹙,一声喝断:“不得胡说!”脚上快走几步,显得更是着急。 到了小院,浮萍小茴已经将连翘身上的湿衣脱了下来,用被子裹着,戚云歌从一处找到了火盆,正在点火。一阵忙乱,那火没点着,却弄得黑烟四起。皇后进屋还没踏上两步,就被呛得连连咳嗽,急急得退了出去。芸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手连连扇着。 “云歌你快将火盆拿出来。”皇后一边咳嗽一边向着屋里一喊:“彩珊现在可受不得你这烟熏。” 屋里一阵乱响,芸冉还没瞧清,只觉腰侧一疼,身子被人狠狠一撞,一个不稳,直接摔坐到了地上,摔倒时,手上本能得一拉,身侧刚缓过气停了咳嗽的皇后也身子一斜,险险栽倒。宫婢们手忙脚乱得将皇后稳住,将芸冉扶起。芸冉一手扶腰一手轻揉,正要发火,一阵浓烟扑面而来。 竟然是戚云歌端着火盆冲了出来,此刻正蹲在一旁使劲儿点火。 屋里黑烟未散,院里浓烟又起,皇后与芸冉只得赶紧退到墙角,一手扇风,一手执帕捂鼻。 浓烟渐小,火盆里渐渐有了火星,戚云歌提起火盆,又是一阵风似得冲进了屋里。 皇后手上又扇了几下,回头一瞧神色不悦的芸冉:“我们进去瞧瞧。”芸冉望着院里还未散尽的浓烟,一个皱眉,却仍是点头。 “臣,黄文博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两人身后响起一声断断续续得请安。 回头一看,一身官服的太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行礼,手上还紧紧抓着一口药箱,胸口还在不断起伏,显然是赶得太急所致。 “这个时候还管这些虚礼做什么,赶快进去瞧瞧。”皇后一声轻叱,转身朝里急急而去。黄太医一个起身,也提着药箱几步跟上。 几人进屋,瞧见的便是连翘身上已经裹了两次棉被,可脸色依旧苍白,躺在一个小丫头怀里,身侧一个丫头,手伸进被里,正在给她搓着。床前不远,戚云歌一手执扇,一手擦汗,使劲儿得扇着风。 “彩珊为何还没有醒来?”皇后心里一慌,连忙向着黄太医一声急喝:“你还楞在哪儿做什么,赶快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了。” 黄太医,脸上大汗来不及擦,急忙应声,几步跨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手帕,向着浮萍一个颜色。浮萍将连翘左手从被中扯出,看着黄太医将手帕覆到手腕之处,手往脉上一按,闭目,细细切脉。 一时间,屋里尽是安静。只听得见或轻或重,几处呼吸,还有戚云歌纸扇猛扇,扇出的‘噗噗’之声,伴着炭火轻响。 浮萍小茴一脸担忧,戚云歌神色莫名,皇后与芸冉也是一阵慌神,短短时间,几人神色一再变化,屋里的压抑越发严重。直到黄太医双眼一睁,向着皇后一礼,屋里五双眼睛紧紧盯着黄太医一张老脸,恨不得自己是火眼金睛能一眼瞧清,那张嘴后立刻要说出的话究竟是好是坏。 “皇后娘娘请放心,皇妃并无大碍。”黄太医一语既出,屋里压抑顷刻间去看大半,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皇后,黄太医话音一落,竟然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浊气重重吐出。 “既然没事,为啥还不醒?”戚云歌手上一抬,袖子一抹额头薄汗,立刻脏了一块。 “回七皇子,皇妃现在还不醒,只是因为皇妃体弱,受凉又受惊,所以才导致了暂时的昏迷,只要休息片刻自然会醒来。”黄太医一面行礼,一面解释。 戚云歌一听,也是心里一松,随手抓过身前一名宫婢,将手上折扇塞到她手中,手上一指火盆:“继续扇。”而后将手撑在膝盖之上,慢慢站起,退后几步,坐到凳上休息。 浮萍小茴也是松了一口气,浮萍将连翘左手收回被中盖好,小茴细细得将连翘颈子四周被子理好,盖得严严实实。 皇后一扯芸冉,也是退到一旁凳上休息。 门外一阵喧哗,一众宫婢端盆的端盆,捧衣的捧衣,提水的提水,最后还有两个小公公,抬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众人还没来得急行礼,就听得皇后一声吩咐:“赶紧准备好,既然皇妃身子弱,你们就赶快给她驱驱寒,别落下什么病根。”而后又转身向着一旁往嘴子灌水的戚云歌一说:“云歌你到外面去休息,要给你三皇嫂换身衣裳,你别杵在这儿。我和芸冉在这儿守着,你就放心吧。” 戚云歌一个点头,手里还抓这茶壶,和黄太医转身去了院子。两个小公公摆好木桶,也跟着出去。浮萍小茴和屋子里几个宫婢将任然昏迷的连翘抱到木桶之中坐好,一边一人,不断搓着连翘手臂和肩头,身后还有两人不断得往桶里加些热水。 看着屋里一片忙碌,芸冉公主一个侧头,压低声音与皇后咬起了耳朵。 “母后,你说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掉池子里了。” 皇后一个皱眉:“这事儿只有等她醒来再询问,眼下最要紧的是她不能在这宫里出事儿。” 芸冉一个点头,神色间有些犹豫。皇后侧眼一瞟,瞧得清清楚楚:“你想说什么?” “母后。”芸冉一声轻唤:“方才,云歌他,为何会有如此神色?” 皇后一愣。先前只惦记着这敏睿皇妃还未醒,却未细想,被芸冉一声提醒,再一番回味,心里,立刻多了一丝忐忑。 “母后,上次,她来请安,就是云歌陪着。”芸冉又是一声提醒:“而且,这么十多日来,只要有她的地方,云歌就在,你说,他们会不会……?”话未完,两人眼神一个对视,其意不言而喻。 皇后沉默,片刻之后,才轻语一句:“这事儿,谁也别提,也别和谁嚼舌根,瞧瞧再说。” 芸冉一个点头,低头间眼里神色几番变化。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木桶里轻响起一声低吟,连翘渐渐泛起红晕的脸上,睫毛轻颤,一双秀美缓缓睁开。 “小姐,你醒了!”小茴一声惊呼,伸手将连翘脖子一搂,竟然开始嘤嘤低泣。 “彩珊醒了?”皇后听到呼唤,几步走了过来,也是一声询问。 “母后?”连翘一愣,又瞧了一眼仍然挂在脖子上的小茴,几番寻思,猜测出了眼前局面。 “母后,彩珊没事了,谢母后关心。”连翘坐在桶里,虚弱得一声应答,又伸手拉了拉小茴:“小茴,我没事了,你快松松。” 浮萍从一侧拉起小茴,几声安慰,身旁已经有人拿来了干净的布巾。扶人的扶人,擦水的擦水,递衣的递衣,又是一番折腾才将连翘收拾干净扶到chuang上休息。皇后又招来了黄太医给连翘诊脉。只是,进来时,戚云歌身旁还多了个一脸冰霜的戚云伐。 给读者的话: 这章已经修改,连翘为什么会落水,下一章会解释。 ------------ 第二卷 :缘由 第二卷:缘由 “见过母后。”戚云伐冷冷一说,只转头瞧了一眼连翘,便不再多看。这番神色落进皇后眼里,有喜也有忧。喜的是,自己的儿子没有被荣国嫁来的这女人迷了心窍,毕竟,齐京如今局面已经是暗藏汹涌,若是再加上荣国的势力,势必会更乱一些,到时候,会成何种局面,她心里没有底。忧的是,那‘解语花’之事,看来是确有其事,这突然间冒出来的‘小花’让皇后心里同样没有底。 “彩珊落水受了寒,今日就不必再折腾回府了。”皇后向着戚云伐一语,一脸关切:“就在这院子里歇一晚,明日再瞧瞧情况。” 戚云伐一个点头,仍旧沉默。 黄太医诊完脉,向着屋子里几人又是一礼:“皇后娘娘,三皇子,皇妃已无大碍,只是注意别受寒,受凉,落下病根就好,臣先去开一副方子,帮着皇妃调理调理。” “既然无事,我回府了。”房里响起一道冷清声音,向着皇后一个告退,便转身离去。皇后瞧着连翘低着头也是沉默,也是轻轻一叹,几句安慰,也领着芸冉公主回了凤栖殿。 小院里人去院空,浮萍将门一关,连翘一改先前幽怨摸样,一边喝着小茴端来的姜汤,一边浅笑,显然是心情不错。 “小姐,你真的没事儿吗?”浮萍低声一问,眼里尽是关切:“你先前在那池子里可是泡了好一会儿的。” 连翘一个摇头,挑眉笑望一眼:“我有什么能耐,你不清楚?” 浮萍一愣,低头不语。 小茴没瞧出两人这番一问一答间的不同寻常,往连翘身上又披了一件袍子:“小姐,刚才你身上可凉了,害得我以为你真出了什么事儿呢。” 连翘身后一捏小茴俏鼻:“没事儿。刚才是有些冷,这会儿不都好了吗?”转头又望一眼浮萍:“我也知你是真的担心我。”话说一半,便不再多言,浮萍抬头,一双眼里微微起了一丝雾气。 半柱香时间刚过,侧面窗户一阵响动,两个身影急急得蹿了进来。 连翘身子一紧,已经被锁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心里一丝蜜意,只因,那伟岸的身子,此刻几不可察得轻轻颤着。 “我没事的。”连翘轻声一语。 “我以后再不会任由着你这般胡闹,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尽拿自己开刀。”戚云伐低声一语,那话里含着丝丝怒气将发不发。 “嫂嫂,我以后也再不任着你这般,我要是知道你为了今晚找个借口留在宫里,会自己往池子里跳,打死我也不会帮着你说服三哥的。”戚云歌在一旁也是一声抱怨:“你知不知道,先前三哥来院子的时候,那怨气,那煞气,我都恨不得自刎谢罪了。” 连翘躲在戚云伐怀里‘扑哧’一笑,还未说话,身边又是一声低语:“你明明就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这般行事,所以才不明说,以后你心里要是有什么法子,统统都给我说个明明白白,少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 连翘眉眼稍低,轻吐丁香小舌,眼里尽是狡黠,戚云伐瞧在眼里,尽是无奈:“你要我装冷漠,我装了,你可知我听见你落水时心里是如何着急,你可知,看着你一脸苍白,我心里又是如何难受的,你可知我逼着自己转身之时是多煎熬,我多想上前看看你,抱抱你,亲自确认你无事。” “我知道。”连翘往戚云伐怀里钻去:“可是,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先让皇后放松对我的警惕,我们才好想办法将她连根拔起。让你与母亲母子团聚。” 他何尝不知,他何尝不晓,只是他不忍心看她难受,不忍心她为着他付出这般。 一声轻叹:“父皇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毒发,你说的药浴我也命人准备妥当了,你可还要休息一番?” 连翘抬头笑着一摇头:“父皇现在已经在佛堂了吧?我收拾收拾,我们就过去吧,我想先瞧瞧父皇臂上的伤。” 戚云伐心里一暖,她这么做,为的都是他。 原来,那日,连翘知道了云帝在毒发之日都会去佛堂小住,以此为借口避人耳目。便想到了这个方法,留在宫里,只等着戚云伐两人悄悄潜回皇宫,将她带去佛堂,毕竟,若是带着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悄悄进宫不让任何人发现,比起他们自己进来难上太多。往月里,都是他们将兰妃送去佛堂,三人一同守着云帝,只是,痛到难耐,三人也无法,只能任由云帝放血,所以,戚云伐在知道连翘和小神医熟识之后,才会有此打算,希望连翘能有办法缓解一番。只是他不知,连翘一直也在寻着方法去瞧瞧云帝,一来,那毒与‘龙脉’有关,二来,连翘心里,是想帮戚云伐的,他对云帝的关切、忧虑,她瞧得清楚,看得分明,所以想仔细瞧瞧云帝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将那毒给解了。 连翘收拾一番,又向两个丫头仔细叮嘱,便随着戚云伐一起一落,朝着佛堂而去。 给读者的话: to:月落and好奇新文的亲,新文还在筹备,顺便再一提:大家可以继续赐名给某果^_^ ------------ 第二卷 :毒发之夜 朴质典雅的小院,院墙边一排青松,翠翠郁郁,却显得过于冷清。连翘三人落到院角,戚云歌先是谨慎得四处查看了一番才向着两人点头,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院子很偏僻,连翘蜗在戚云伐怀里一路而来,就连巡视的侍卫也没瞧见几个,而到了佛堂附近,更是连蛙叫虫蝉鸣都没听见一声。小院一地月色斑驳,与窗纸映出的昏黄烛光,是此处唯一的亮色。夜凉,清风一吹,连翘直直得打了个哆嗦。 “冷了?”戚云伐低声一问,此刻他竟然有些后悔。她先前在池子里就受了些凉,没休息片刻,便随着他来了佛堂,早知道,他就该让她多休息休息。 那眼里的担忧与自责连翘看得分明,柔柔一笑,将嘴凑到戚云伐耳边,压低声音:“这地方感觉有点阴森森的。”一面说着,一双眼里满是谨慎,不住得偷偷瞟着四周。 戚云伐一愣,而后又是一声低笑。 三人走到门前,轻轻一推。佛堂里点了几处烛火,比起门外光亮一些,门正对的墙面贴放着一条桌案,案台上一鼎香炉,香炉前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佛字,案前一个明黄裹布的蒲团。四周门窗都挂上了淡青的布幔。连翘一愣,这就是佛堂?没有佛像,只挂着一个佛字的佛堂? 戚云伐瞧见连翘愣愣的神色,开口一说:“那‘佛’字是父皇所提,父皇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念佛念的是心,就算请上一桌子的佛像,没有佛心也不过白念一场,所以,才题了‘佛’字,挂在墙上。” 连翘听得心里一阵赞叹,对那只在夜宴见过一面的云帝有了一丝好奇。虽说云帝算计过她,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成见。可也不得不说,能有如此胸襟,如此心境的人,是连翘打心眼里喜欢的。 “是伐儿来了吗?”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温婉女声。连翘循声望去,从一侧暗处款款走来一道淡雅的消瘦身影。一身青衣,衣上只绣着白色的小花如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满头青丝用两根白玉发簪挽起,固定在脑后。这。就是兰妃?连翘心里一声询问。如此清新的女子,确实如兰花一般高洁。 身影走到近处,一双美目紧紧盯着连翘。一双大眼,熠熠生辉。此时,连翘才看清了她的样貌,那张含笑的脸竟然与戚云歌相似了七分,只是脸稍尖,眉稍淡,虽然已有四十余岁,却肌如玉,色如月,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风华正茂的摸样。连翘眼上一瞟身旁,戚云伐除了那挺直的鼻子,其余地方,与兰妃没有一丝相像,无怪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瞧出其中隐情,这是算是皇后的大幸,多时戚云伐如戚云歌一般像急了兰妃,只怕这宫里早就流言飞起。 “彩珊?”兰妃开口,声音如清泉,流进人心里,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彩珊见过母亲。”连翘一脸甜笑,向着兰妃一个福身。 “我等着有人叫我母亲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兰妃上前,将连翘拉起,正好戚云伐也伸手一扶,兰妃眼上一盯,一声怪笑:“怎么的,还舍不得你这漂亮的娘子,怕我给你抢了?” 连翘一愣,这性子,这口气,果然与戚云歌如出一辙。戚云伐也是收手,退到一旁,脸上一脸讪笑。 “这就对了。”兰妃手上一挽,挽在连翘臂间:“我没嫌弃你天天霸占了我这儿媳妇,你还嫌弃我和你娘子培养感情了。” “扑哧。”培养感情四字一出,戚云歌再忍不住,笑出声来,要说,天下间还有谁能治得了他的贫,只怕非这位母亲大人莫属了,就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毕竟是从蓝里出来的,说不定那‘蓝’手里还握着这‘青’的把柄呢,是吧。 “你小子偷笑什么。”兰妃一声轻呵:“你娶了新娘子我照旧抢了来培养培养感情。” “厄。”戚云歌一憋,也只能陪着兄长一同讪笑。 “彩珊,我听云歌这小子和我说了。”兰妃回头一笑,手上一个轻拍:“他喜欢你这嫂子,那不用说,我肯定也喜欢你。” 连翘一笑。这兰妃,果然十分有趣:“母亲,你心里有我就好。”而后笑眼一瞥仍在讪笑的戚云歌,一声轻叹:“让云歌惦记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兰妃一愣,戚云歌一惊,戚云歌一声轻笑。 “嫂嫂,什么叫做被我惦记上了不是好事儿?”俊脸满是委屈:“你这是存心伤害我一颗真诚的心啊?” “扑哧。”兰妃手上一拍,落在了戚云歌头上:“你这小子,你怎么不说说,你伤害了你娘我多少心呐,” “我没,我没,我没啊。我不是一直都孝敬您的吗?” “你没?”兰妃一个反问:“你没你会不答应我,赶快也给我找个儿媳妇儿,你没,我让你将你嫂嫂偷偷给我送过来,你会死活不答应,你没,我让你给伐儿带话帮你挑漂亮姑娘你会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你这叫没?这也叫没?” 连翘在一旁看得再忍不住,也笑出了声,无意间瞧见一旁紫色的身影,显得一身落寞。笑意一顿。仔细一瞧,那双鹰眼里,满是羡慕。只一眼,连翘便能瞧出他的心里的无奈,几步上前,纤手一握,脸上一笑。无需多言,对视间,便都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兰妃看在眼里,一颗心总算是宽慰不少。这是他们母子三人的孽,躲不开,逃不了,只能面对。幸好,有这个女子还能陪在他的身边。 佛堂里一片暖意,突然从里间传来“哐当、啪嗒。”几声乱响。 几人一愣,神色一变。 兰妃一声惊呼:“皇上!” ------------ 第二卷 :缓毒之法 兰妃惊呼出口,戚云伐两人已经几步窜了进去。连翘心知不好,连忙扶起兰妃,也往里面奔去。转过暗处一面屏风,里面还有一间房间。房里只有一张软榻和一个木桶,桶里冒着袅袅热气。连翘进门便瞧见一身淡黄寝衣的云帝倒在戚云伐的怀里,整个身子不住得抽搐,戚云歌在一旁将准备好的软绸带束在云帝手腕脚踝之处。 “今日毒发为何会提前?”身旁兰妃一声嘀咕,连翘一个皱眉,这毒,按理来说,每月毒发一次,每次三个时辰,戚云伐先前也说过,云帝毒发是在亥时三刻,此时,离着亥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说,云帝毒发的时间已经提前了半个时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云帝体内的毒比先前又多了一些,看这提前的时间不是很多,那多出来的毒也不会太多。只是,连翘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又多出这几分的毒来,难道是云帝又去了‘那个地方’无意中又碰了毒源? “快将父皇扶进木桶。”戚云歌手上绸带系好,连翘一声提醒,而后转头向着兰妃一语:“母亲,你与我一道帮着父皇按摩,这法子虽然治不了根,却也聊胜于无。” 兰妃一个点头,四人将云帝抱进木桶坐好。木桶是特制的,只有寻常浴桶一半高,却长出了一半有余,在桶底和桶沿都安上了两个铜环,目的是将云帝的手脚都给固定住,免得到时候伤了自己。桶里散发着浓浓药味,这是连翘特地配的舒经活络,解除身上酸痛的药汤。 云帝进桶,正好斜躺在药汤里。这是连翘特意吩咐的,云帝毒发时会觉得周身经脉胀痛,恨不得将血都给放出,这有这样才能将整个身子泡在药汤里,也只有这样,才能方便几人给云帝按摩,舒经活脉。 连翘一瞧,云帝脸色,双眼紧闭,一脸苍白,牙关紧咬。再瞧云帝周身,四肢还在不断抽搐,绑在桶沿的手紧紧握住,关节之处已经隐隐泛白。显然是用了很大力道。 “快去拿条帕子,塞到父皇嘴里,免得他咬伤了自己。”连翘一声急喝,四人又是一阵忙碌。好不容易将云帝安置妥当,连翘向四人讲解了一番缓解之法,各个穴位一一按摩了一遍。戚云伐两人还好,毕竟都是学武出身,连翘一说,便都知道。只是苦了兰妃一个弱质女流,一面忧心云帝身体,还要一面认真跟着连翘认穴位。不过兰妃毕竟也经历过大风大浪,慌乱了片刻也找得有模有样。 云帝毒发不到一刻,脸上已经涨成红色。连翘一瞧他神色便知最关键的时候来了。 果然,片刻不到,云帝还咬着帕子的嘴里传来一阵阵sheng吟。手脚四肢也开始使劲儿挣扎。 “毒发作了,用力大些。”连翘急急一说。毒性发作之时,经脉会胀痛难耐,此刻只能加大力道按摩周身几处穴位,让血脉流动,否则便只能像云帝以往一般,割腕放血。 “啪”的一声脆响,云帝一手竟然挣断了绸带,连翘本就按摩在这只手上,连忙用手按住。谁知,云帝就算已到中年,可毕竟也是男子,年轻时也是练过一身武艺的,连翘手无缚鸡如何能制得住云帝。云帝发狂,一拳打在连翘肩头。连翘只觉身子一震,就这么被打得退了好几步,一个不稳,摔在了桶边,身上被云帝溅起的汤水湿了大半。 “彩珊。”戚云伐一个蹿步,挡在连翘身前,腹部正好挨了云帝一拳。 “快。快将父皇绑好。”连翘一边咳嗽一边急道。 话音刚落,戚云歌已经递上了一条绸带,与戚云伐一起,两人一个按一个绑,才将云帝又制住。戚云伐一个回头将连翘扶起,一双鹰眼里满是关切,连翘轻声一句安慰,便又靠近木桶,开始给云帝按摩。 月上柳梢头。云帝入木桶已有三个时辰,房里除了云帝断断续续的sheng吟,便是一片安静。四人忙碌到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云帝毒发时,力气很大,戚云歌先前准备好的绸带被他挣断了好几次,无奈之下,只好将外袍脱下撕成布条,上上下下缠了几遍,才将云帝绑好。 sheng吟渐小,云帝周身也停了抽搐,不再挣扎。 待到云帝昏昏睡去,连翘才轻吐一口浊气:“父皇已经没事了。” 四人心里松了气,直直得就在桶边坐下休息,大口大口得喘着气。不得不说,今夜不过三个时辰,却是将四人累得够呛。一面要大力的帮着云帝按摩,一面还要防止云帝将束带挣脱,不时的还要往桶里加上热的药汤,实实在在得忙碌了一番。此刻云帝也累得昏睡过去,几人一坐下便觉得手脚酸疼得不像话,特别是连翘与兰妃两人,实在是连手也不想再抬起一下。 坐了片刻,冷风一吹,连翘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才发现,一身衣裳已经湿透,紧紧裹在身上。 “阿~嚏。”一声喷嚏响起,连翘狠狠得吸了吸鼻子。身子一暖,眼前尽是紫色。头顶又是一声关切:“被着凉了。”连翘躲在戚云伐怀里低不可闻得一声应答。 “云歌,你将父皇扶上软榻。” 戚云伐一声吩咐:“我去找找几件换的干衣。” 戚云歌点头一应,伸手去解云帝身上还绑着的绸带。 连翘只觉身子一轻,就这么被戚云伐抱着向着佛堂外走去。一惊之下,连忙开口:“云,云伐你做啥?” “佛堂后一侧还有个小屋。”戚云伐一声轻笑,“我带你去哪儿换身衣裳。” 眉眼一抬,从戚云伐肩膀正好瞧见兰妃含笑而望的一双大眼。连翘脸上一红,那湿透了的紫衣之上,手还贴着。滚烫的胸膛一起一伏,她都能清清楚楚得感受到。 走出佛堂,迎面便是一阵凉风,连翘又是一个哆嗦。身上一紧,耳旁响起一声关切:“是不是很冷?小屋就在旁边,里面有我先前备下的衣服。”而后又是一问:“你要不要再泡个澡?我送你会御花园那个小院,让那两个丫头给你准备准备。” 连翘一个摇头:“我换身衣服就好,先前父皇将绸带挣脱之时,有几处地方,破了皮,被药水一泡,肯定很难受,我先帮他包扎包扎。” 冷风再起,可同样湿透的紫色身影却是心里一片暖意。 “彩珊。”一声低喃响在耳边:“谢谢你。” 连翘抬眼正瞧见那双眼里尽是璀璨。脸上挂起一笑,朱唇轻启:“啊~嚏~。”一个喷嚏迎面而来,正好打在戚云伐一张俊脸之上。 连翘一愣,一阵尴尬,脸上推起一丝讪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厄,实在是忍不住了。” “哈~哈~哈。”一声爽朗大笑,戚云伐也不在意。低头将唇凑到连翘额前,轻轻一碰之后又迅速离开。 脚上加快,几步进了小屋。 连翘纤手一抬,轻抚额头那处,他,方才,是在,吻我? 给读者的话: ^_^。天气变冷,大家注意身体。 ------------ 第二卷 :一室暧昧 进了小屋,连翘呆立在木柜边。耳旁突然响起一声轻笑:“怎么傻了?”抬眼正瞧见,戚云伐手里捧着一套白色衣裳。 “怎么这副摸样?”又是一声轻笑:“快把衣裳给换了,免得受凉。” “厄,没。”连翘伸手接过衣裳,掩饰尴尬。转身在屋里巡视一遍,却未有发现可以遮挡的地方,回头正想提醒戚云伐,却不想见到的却是一大片luo露在外的麦色肌肤。 连翘一愣,一双眼傻傻得盯着眼前健硕有力的胸膛。 那胸膛一个起伏,屋里响起一声闷笑:“怎么样?娘子对为夫的身型可还满意。” 连翘一瞟那麦色肌肤,脸上一红,转身轻咳:“尚可,尚可。” 耳侧一热,紧接着,后背一股热气传来,那干沙的嗓音响在耳边,此刻却多了一丝魅惑:“尚可,娘子为何转身?难道,为夫的身型真的难入娘子的眼?” 连翘眉角一抽。这家伙,怎么又成这副摸样了。响起洞房花烛夜他几番戏弄,一时间‘新愁旧恨’交织在一起,正待发作。却不想,戚云伐手上揽在连翘腰间,一拉,连翘身子跟着一转,一张俊脸就在眼前放大。 “你……。”惊呼还未出口,嘴上一凉,双唇便被两片冰凉堵住, 连翘刚想挣脱,手上一紧,已经被锁在身后。一双媚眼大睁,近在咫尺的额头,迎面而来的龙涎香,还有唇上异样的感觉,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被吻了,她被他强吻了。 突然,眼前一黑,眼上被一双微凉的大手覆上,嘴上一松,就听见一声低哑轻笑:“这个时候要专心,乖,把眼闭上。” 连翘一张口正想说话,被戚云伐逮到了机会,唇上又是一凉,而后嘴里滑入一条湿滑的舌,灵巧得夺取寸寸芳香。 连翘就算再如何见多识广,此刻,脑里却是只剩下一片空白,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稍显急促的呼吸,和紊乱的心跳‘咚咚~咚咚~’得伴随着戚云伐的掠夺的节奏。 耳边想起一声低吟,大手下睫毛轻颤,一双大眼轻轻阖上,戚云伐嘴角几不可闻的勾起一丝轻笑,而后将手拿下,抚在纤细的身子上。 先前门外一个轻吻,勾起了戚云伐心里一丝yu望。眼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独处一室,衣衫尽湿,那玲珑的身型就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唇上方才的一缕清香让他心猿意马,他不是个无知的小儿,品尝过蜜桃佳味,此刻,纵使他不是个贪恋rou欲的人,却仍旧像个稚儿一般,不能自拔。这是他的妻,他的皇子妃,他心心念念了八年的小丫头,这是他的彩珊,他娶的新娘子,是他那隐藏了一身风华,让他时时刻刻都在惊喜,时时刻刻都在好奇的密宝,也是他忍不住想要一品的诱惑果实。他,如何能放过。心里一声低语。彩珊,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屋外凉意渐深,屋里却是一片暖意。 给读者的话: 咳~这章会不会过?希望不会吧~咳咳~某果遁走,继续码下一章。 ------------ 第二卷 :娘亲 屋外凉意渐深,屋里却是一片暖意。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戚云伐才‘心存善念’放了连翘一马。嘴上一松,连翘身子微退,双颊透着粉色,轻轻喘着气。如此摸样,看在戚云伐一双眼里,有满足有甜蜜,还有丝丝期待。 连翘喘了片刻,总算缓过气来,瞧见一旁满脸堆笑的人,一时间又气又恼。凭什么就是他能这么轻松得就将她给牵制住。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不闻不问就对她如此。想起先前想在耳边的心跳和心里一丝醉意,连翘恨不得眼前就能有个洞,让她直接钻进去。这实在是,太,太丢脸了。 屋里响起一声低笑:“怎么?恼了?可先去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不提还好,戚云伐一声提醒,连翘脸上更是红上几分,眼上一瞪,一声轻哼:“笑什么笑,大半夜不穿好衣裳,都不怕着凉!”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戚云伐突然一个仰头,连翘一惊,还没看出他这是要做什么,屋里就响起一声:‘啊~嚏’。声响很大,震得连翘耳朵生疼。随后又是几声喷嚏。连翘一愣,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纤纤玉指再往那仍旧半敞的胸膛上一戳:“你看看,我就说准了吧,恶报果真是恶报啊。” 戚云伐一阵好笑,这丫头,怎么还有如此小孩心性的一面,今日不仅了了一丝‘夙愿’,还又发现了她藏在心里的又一个自己。低头间挂起一脸满足的笑意,手上猛得一抓,将那只捣乱的纤手一握,递在胸前。 “人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过是打几个喷嚏,值了!更何况,这‘恶’还真是让我有些恋恋不舍。”戚云伐身子一倾,又将头抵在连翘眼前,眼里一丝不怀好意:“不如,我就再做做‘恶’?” 连翘一愣神,突然也是一脸灿笑,将脸往前一凑。 这回,总算是让戚云伐也楞了一回。还没回过神,明白眼前一脸笑意究竟有何‘阴谋’。突然脚上一疼,一个大力往其上一踩,戚云伐一个窜起,退后一步。心里一声好笑。这丫头,竟然踩他脚!还是用这般的方法。 “好啊。”戚云伐嘴角一勾,露出一笑:“齐国三皇子不发威,你就当他是府里的小白了。” 连翘一楞,小白是三皇子府里养的一只白猫,好吃懒做不说,还作威作福。平日里就在连翘的小花园里躺着晒太阳,天热的时候就爬到树上一个鸟窝去窝着。没见过他逮耗子,倒是让连翘碰上过几次他偷吃池子里的鱼。心里一笑,戚云伐的意思,可以理解成,老虎不发威就当他是懒猫么。他戚云伐是齐国一直猛虎,那小白不就是三皇子府一只懒猫么。 “看我不整治整治你。”戚云伐一声轻喝,几步就往连翘面前蹿来。连翘含笑着一边退一边嚷嚷:“你是老虎,我就拔爪子,你是小白,我就扯你胡须。”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小屋里好生热闹。却不想,隔壁一身白衣的少年却是一脸苦闷。 “娘,你说说,我三哥究竟干啥去了。”轻声一个抱怨:“这会儿了,别说衣裳,就是棉被也该翻出来了。” 兰妃手上一拍戚云歌脑袋:“人家小两口郎情妾意,你不满个啥,嫉妒就去给你娘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娘。”抱怨便成诉苦:“你儿子我要人才有人才,你瞧瞧,这模样,这风采,这气度,啧啧啧~不是我说,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戚云歌一脸骄傲,而后转头对着兰妃一脸讨好的笑:“所以,你儿媳妇,还得慢慢找,咋不能滥竽充数,以次充好对吧。” 兰妃拿眼一瞪,戚云歌连忙小跑到兰妃身后,手握成拳,轻轻捶打。见着兰妃一脸享受,偷偷得抹了抹额间冷汗。 这母亲大人啥都好,就是整天念叨儿媳妇,他才多大?差了三哥老大一截,他一定要使个法子,让母亲同意。他要以三哥为榜样,再过十年再娶媳妇儿。心里主意一定,眼里尽是算计。 “云歌。”兰妃一声轻唤,一脸神色莫名:“彩珊那孩子,学过医术?” “嫂嫂认识小神医。”戚云歌收手,坐到兰妃身侧,将披在她身上的裘巾理了理:“就是我先前和你说过,在姑苏的那个养生堂的小神医。原来养生堂能有如今的摸样,都是嫂嫂操劳的。嫂嫂还会经商呢,半月前,皇后让那两女人把府里的钥匙交了出来,嫂嫂安排了一番,如今,三哥名下的绸缎庄和酒楼比起以往生意都好了不少。嫂嫂还向三哥推举了白简,就是你说变着花样种地的那个管家。” 兰妃仍旧是一脸莫名,戚云歌一声询问:“娘,你为何如此问?你不喜欢嫂嫂?” 兰妃一个摇头:“我总觉得,这孩子身上藏着苦。” “苦?”戚云歌又是一问,而后一笑:“我小时候听三哥提起过嫂嫂,他遇见嫂嫂的时候,嫂嫂离家出走,险些被贩子给卖了。” “离家出走?”兰妃一愣:“那孩子小时候离家出走?为何?”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听三哥提过,嫂嫂当年在家里无人问津,嫂嫂的母亲每次见到嫂嫂都会发癔症,所以嫂嫂从小就一个人,嫂嫂离家那年,是因为她想送什么东西去讨母亲欢喜,结果反而害得母亲癔症又发,被打了一顿,躺了半个月才好,嫂嫂伤好之后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兰妃听得心里一阵酸涩,这孩子,真像伐儿小时候。只是,她更可怜,皇后换走伐儿,伤他心的,毕竟不是生母,而她的,却是亲生母亲。 “娘。”戚云歌瞧见母亲伤神,低声一唤。 兰妃抬眼间眼里满是怜惜:“我知你想说什么,你既然喜欢彩珊这孩子,那她就不是个歹人,伐儿对她的情,我也看得明白,我两个儿子都是如何的人,我又怎会不知。你们人精儿一样,那会看错人。以后,她便是我的女儿,我便是他的母亲,她的娘。” 兰妃话音一落,门口响起一身轻唤:“母亲。” 两人循声而望,正瞧见戚云歌一脸欣喜,身旁的连翘一双眼里微微泛起雾气。 “彩珊,来。”兰妃脸上一笑,向着连翘一个招手,一声轻唤。 连翘几步奔去,跪在软榻一侧,扑倒在兰妃怀里。 她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从那个小小身影,长到如今十几年过去,她想能有人在她身边喂她喝药,她想有人寒暑时节能记得她,她更想亲口唤她一声母亲。如今,总算有人说是她的母亲,她的娘亲,即使不是那院里端庄秀丽的夫人,不是她常常夜里偷偷躲在暗处看着的那个身影。她亦无怨,无憾。 “以后,你就唤我一声娘亲,你就是我的闺女。”兰妃轻拍连翘微微起伏的后背:“儿女是母亲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血肉,我想,你的母亲定是有什么缘由,才会如此,彩珊,别恨她,也别怨她。恨她怨她,最后苦的,只会是你自己。如今你既然来了齐国,就当我是你亲娘,有苦咱们娘俩说,以后,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伐儿是个直性子,那里知道女儿家心里的事,就算他瞧见了猜到了,那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以后常常来宫里,娘的‘瑞香殿’虽小,却是有一大片的香草。以后来,娘给你尝尝娘亲手泡的香茶和茶果。” 兰妃声声安慰,敲在连翘心里,泛起圈圈涟漪,整个心湖,满满皆是。 “娘。”兰妃怀里的连翘抬头一声哭唤。戚云伐一双鹰眼难得的起了一丝水汽。 眼前,有他的父皇静躺软榻之上。毒发数年,此次是唯一的一次没有放血解痛。一侧是他疼爱的亲弟。还有他的母亲,侧坐榻上,怀里是她的妻,她声声低泣,但他明白,她解了她多年的心结。这皇宫里处处透着冷寒,却是这小屋里还能暖人心肺。那大殿之上光鲜照人,却比不上这快废弃的冷清院子的一夜。 给读者的话: 某果今天神速,哈哈~再去码~ ------------ 第二卷 :绿意 天将明。 连翘收拾好了心绪,先帮云帝包扎了一番,又细细得查看了他身体的状况,写下一副调理的药方交给戚云伐,连翘的打算是让他先将药材偷偷备上,等她收拾片刻回了府正好研制。云帝若是喝药,只怕是一刻钟不到,就会惊动宫里几尊大佛,所以连翘才出此下策,制成药丸,让云帝偷偷得吃着。鸡鸣时候,云帝转醒,几人才放心离去。 兰妃跟着戚云歌回了‘瑞香殿’。连翘跟着戚云伐回了御花园的小院。戚云伐一番叮嘱,让两个丫头好好伺候,才和戚云歌一道偷偷出了宫。 “小姐。怎么样了?我担心了一整夜呢。”小茴一面帮着连翘宽衣,一面询问。 “还好。”连翘一声宽慰:“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小姐。”浮萍在一旁小声一唤,而后低头不语。 “浮萍姐姐你怎么了?”小茴一阵纳闷:“你今天一直都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浮萍轻轻摇头,仍旧不开口。 “小茴,帮我先去拿些热的东西来填填肚子,累了一夜,现在都饿了。”连翘一声吩咐,小茴应答一声,欢快得去了。 连翘将衣裳披回身上,坐到桌前:“你也坐吧。” 浮萍一个点头,侧坐在连翘一旁。 提壶倒茶,茶杯中袅袅青烟。连翘轻抿一口热茶,开口一问:“你真名叫什么?” 浮萍一愣,一双大眼盯着连翘,闪过一丝挣扎,而后将头一低。连翘也不着急,继续品着热茶。半响,才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轻说。 “什么?”连翘一身询问。不是她有意刁难,而是她确实没有听清。 “回小姐。”浮萍声音提高半分:“我原名绿意。” “绿意?”连翘执杯,一声轻笑:“倒是个好名字,是紫双起的?” 浮萍,不,绿意一个点头。 “莫非他还想盎然一番,看不出他这兴致倒是不一般呐。”连翘一声讥讽。绿意脸色跟着泛起苍白。 连翘还未说话,只听‘噗通’一声。绿意竟然双膝一跪,跪在了她身前。 “小姐。”绿意双膝跪着前行几步,双手紧紧扯住连翘衣摆:“小姐,绿意知道自己的出身,知道自己是‘暗阁’之人,绿意不求别的,只求小姐能让绿意多跟着你些日子。” “绿意姑娘。”连翘轻声一唤,伸手扶在绿意臂上:“你何必如此,只怕是在我找到‘龙脉’线索之前,紫双也不回将你‘收’回去的。” “小姐!”连翘还没将人扶起,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我知道你怨我,怨紫双大人,怨主上。主上我不敢多说,可是紫双大人他……。” “他如何?”连翘一笑:“他莫非还有什么苦衷?” “紫双大人确实……。”绿意一声急道。 “我生平最恨两件事,一是用我重视的人威胁我,一是不信任我。”连翘又是一声喝断:“你的主上不仅威胁,还让你们来监视。你的紫双大人不也同样如此吗?莫非,你还觉得我该对他们感恩载德一番?当日田知府将你送来,便说,等我到了齐国可以去找‘紫双’我便该知道,你们是来监视而非协助的。” “小姐~”绿意又是一声哭唤。 “罢了。”连翘一声轻叹:“我向你散这怨气有何用。他日,我定会到他们面前好好述说一番。” 绿意仍在低声哭着。连翘又是一叹,伸手将她拉起。转身向着床榻走去。绿意低着头,一口银牙咬在唇上。 她从小也是孤苦伶仃之人,机缘巧合之下,被收进了‘暗阁’。那段炼狱般的日子里,身边有人来有人去,人人都是如冰霜一般,不近人情。直到第一次遇见了紫双大人。他瞧着她轻轻一笑,那时她便知道,她终于找到了她的依托。而后几年,她努力得表现出自己的才华,终于被紫双大人选在身旁,做他的‘暗线’。她犯了错,她没有完成任务,都是紫双大人帮着她,将罪责一肩扛下。她问过他为何。他只是笑笑说,她像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那晚,紫双大人出了三皇子府,一夜买醉,当她从大街上拖回烂醉如泥的他时,他嘴里心里叨叨念念的只有一个名字。连翘! 绿意低泣间,身前突然传来一句:“你告诉紫双,我有了‘龙脉’线索。 绿意抬头一望,一双眼里,有愣神,有惊喜,还有一丝忧心。 给读者的话: 某果询问下,手机用户的朋友们。一章节的字数大概在多少的范围内,你们看着会比较方便?因为先前有人说三千一章太多可以分成两章 ------------ 第二卷 :荣‘百花宴’ 荣国。上京。皇宫。御书房。 明黄长袍的身影站在窗前,深思不语,仍是那帘布一动,一个黑色身影从里走了出来。黑影走到窗前,也是不语。半响,明黄的身影才回过头来,抬眼一望。 “紫双?”明黄身影一个诧异,开口一问:“为何是你!” 紫双一声叹息,一双星目直直得盯着眼前人:“我怕留在齐京,会忍不住……。”话未说完,而后语调一转:“她让我帮她带句话给你。” 明黄身影一愣,询问脱口而出:“什么话?” 紫双不语,半响才轻声出口:“她问,当年太始山,崖边停笑阁,那四句诗,是否,还在。” 明黄身影身子一震,峰眉一皱,眼里,五味参杂。 “天麒。”紫双上前,抬手排在明黄身影肩上,轻声一唤:“你明知她记恨什么,也知天麟记恨什么,你为何……要逼她?” 荣天麒眉眼轻抬,烛火明灭,正好照亮那半张脸。唇红齿白,峰眉秀目。除了脸颊稍胖一些,竟然与荣天麟一般无二。若是龙齿在此定会惊呼一声‘小师父’。 “我……。”荣天麒沉声一叹:“我亦无法。” 两人不再言语,一个沉思一个低叹。烛光或明火暗照得两人的身影在这偌大的御书房里若隐若现。 “她在齐京还好吗?”荣天麒突然一问,低沉的嗓音里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你觉得呢?”紫双一声反问,而后又是一声轻笑:“戚云伐对她还不错,我看得出来,她心里也有他,只是我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圆房。” 荣天麒一愣,一个皱眉。还未开口,身旁又传来紫双刻意压低的嗓音:“天麟一直都因为他的身份而从未向连翘表露过心迹,若是……现在还来得急。” “你是想说,让我放天麟去齐京找她?让他们一虎一豹为她而斗?”荣天麒沉声一问,话里尽是指责:“难道你就想看到齐荣两国如二十年前一般,战火焚城,让荣国百姓生灵涂炭?” 紫双一声低笑:“她说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皇上。”门外突然响起岑公公一声禀报:“百花宴已经准备就绪,皇后娘娘请皇上入席。” 荣天麒一声低应,回头间,黑影已经退回帘布,几个抖动,便不见了身影。 御书房大门一开,门外灯火通明,阶梯之下长长的一队仪仗,门外一身明黄的婀娜身影,正含笑望来。荣天麒几步上前,握上那只如羊脂玉一般的纤纤玉手。两道相携的身影渐行渐远。留下的只有御书房一地的冷清和房梁之上侧坐的黑色身影轻轻一个叹息。 =偶=素=分=割=线= 荣国一年中有四节,春有祈福,夏有百花,秋有丰硕,冬有年夜。而上京皇宫,年年都要举办四次宫宴,正是因为这四节。而今日,恰巧是四节中夏有百花的‘百花节’。 宴会之处是莲花池旁一处高台,正好能瞧见池里露台上或歌或舞。此时,高台前的小花园里,夫人、小姐、侍女笑语嫣然,或题诗,或饮酒,或轻笑,或顾盼。大臣、少爷、小厮高谈阔论,或作画,或执杯,或笑谈,或巡望,才子佳人处处都是。这‘百花会’说白了,其实就是门户相当的人家的相亲大会。 荣天麒与皇后两人携手上了高台,台下跪了一地。直到两人坐上最高处,台下众人才起身归了自己的位子。 莺歌燕舞,歌舞升平,好一个昌平盛世。 荣天麒身旁的皇后谈笑间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只因为,今日的皇上虽然同样一脸温和淡雅,却让她觉得与往日不同。往年宫宴,皇上从不曾贪杯,酒过三杯再不多喝,因他曾说过,为君者,要时刻看着这整个天下,如何能饮酒混沌。可是,今日,他却已经喝空了一整壶的玉酿。 “皇上。”皇后执筷夹上几片鲜藕送到荣天麒身前杯碟之中,一声询问:“皇上今日已经喝了一整壶的玉酿,可要让珠儿去取一杯绿茶?” “无妨。”荣天麒再饮下一杯,抬手一摆:“今日如此高兴,怎能扫兴。”而后将手中空杯举起,向着身后示意。酒入杯,又是仰头一饮,一口喝下。 皇后无奈,只得伺候荣天麒多吃些菜果腹。 酒过三盏。荣天麒已经有些微醉,添酒间,耳旁突然响起一声问安。循声望去,身前不远正站着两道身影。一身藏青文官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侧粉衣白衫的窈窕少女。 “见过皇上。”窈窕少女一个请安,身子婀娜,衣裳随着少女的动作一飘一荡。抬眼间,显出一张俊秀娇俏的脸。 荣天麒随意一瞥,却是一惊,手中酒杯“啪”的一声脆响落在桌案,而后洒了一身。皇后一声惊呼,连忙抽出怀里丝帕擦干明黄龙袍上的酒渍,一双眼里有诧异有怨妒有担忧,却不想,身旁人却如木雕般纹丝不动。 粉衣少女也是一愣,龙座上射下的眼神让她猜不透想不明,一丝惊恐泛起,稍退了半步,低头回避。 瞧见这一动作,荣天麒微一皱眉,轻咳一声,拉住皇后还在擦拭的手:“无妨。待会儿去换一身便是。”而后又转头向着眼前,片刻间已经恢复常态,轻声一句笑问:“连相,也是来敬酒的吗?” 给读者的话: 这两天的情节比较卡,可能更新得会比较少,某果打算29号开始日更六千,把这两天的都补上。所以请大家见谅。 ------------ 第二卷 :请旨求婚 “臣祝皇上、皇后圣体安康!祝我荣国国运昌盛!”连益执杯向着荣天麒一敬,身后连心芮也是执杯道出一句恭贺。福神间,眉眼微抬,偷瞧了一眼眼前明黄身影,心里一阵诧异。 这样貌,真是像极了那人。 一杯饮下,荣天麒一双眼盯着眼前两人浅笑不语。 连益瞧着荣天麒如此神情,心里更是笃定。 当年的李香沐与香融便是亲姐妹,两人本就相似,而心芮与她又都是体了母亲相貌。当日在姑苏瞧见她时,他也是一阵诧异,只因心芮和姑苏那女子实在是像足了九分。 皇后侧眼一瞧,却是心里一惊。 皇上从方才一直顶着连府小姐,莫非,皇上对这女子有意? 皇后再瞧一眼,身前不远粉衣白衫的女子。媚眼微眯,悄悄打着主意。 “这位便是连相府上那位掌上明珠吗?”皇后一声笑语,打断了几人的各自心思。 “民女连心芮,见过皇后娘娘。”连心芮一听皇后开口先问了自己,心里诧异,却也一声回禀,向着皇后又行一礼。 “心芮?”皇后轻一点头:“还真是好名字。” “谢娘娘夸奖。”连心芮矮身回礼。 皇后侧眼,再瞧一眼身旁明黄身影,仍是一脸笑意,紧紧盯在那身粉衣之上。心里一紧,一个挣扎,片刻间,媚眼再抬,不见丝毫异样。 “如此标致的女儿,连相可许了人家?”皇后侧头一问连益,一脸恬静笑意,只是无人瞧见那袖口之下,紧握的拳和掐入掌中的十指丹蔻。 连益身子微俯,拱手一答:“回娘娘,小女自幼体弱,寄宿在贱内娘家,不久前才回的上京,所以,还未曾有过婚约。” “哦。”皇后一笑,又是一问:“几月前,连相府上才嫁了一位郡主,想不到还藏着这么一颗明珠。” 皇后一语落地,几人神色各异。 连益低头不语。荣天麒一声轻咳,手上一甩,宽大的明黄袖口一荡,从膝上垂下。 “今日百花会,如此多的才俊,连相或者……连小姐,可有觉得合适的?”荣天麒一问,眉眼一望,却是侧头瞧着一弯月色。 荣天麒话出口。连心芮一张精致面容,染上粉色,衬得那身粉衣都要黯然几分。皇后瞧着这番神色,袖中十指掐入更深几分。 这话有何意思?这话便是皇上金口玉言一个隐晦的口谕。便是有意给这连府小姐主婚。若是这小姐想入宫伴驾,那便能顺理成章,在宫里成了主子。皇宫里最多的,便是主子,女主子。连相位极人臣,若是这小姐真入了宫,那她便是她在宫里最大的,威胁。只是,皇后却不知,荣天麒与连心芮会有这般神色,却都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连益心里一喜。先前他还害怕皇上会因着那女子而对他有所阻挠,如今,皇上金口一开,这求婚,便是更多一丝把握。 “小女先前偶遇了一位少年公子,心有暗许之意。”连益上前一步,又是一个俯身拱手:“今日来,正是想像皇上求婚的。” “哦。”皇后听得心里就是一喜,照着这意思来看,这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那皇上即使再如何中意,先前金口一开,便只能给这小姐赐婚了。皇后急忙开口,一声笑问:“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让连小姐如此的佳人,也失了心。” 连心芮脸上粉意更深,荣天麒侧目一瞧,一双眼里,神色莫名。 “回皇上,回娘娘,这少年公子,便是……。”连益一脸笑意,微微一顿,嘴里轻吐三字:“瑞祥王!” “瑞祥王!”三字一出,皇后一声惊呼。荣天麒眼上一扫,一个皱眉。 四周早已有人瞧着这处,本就竖着耳朵,时时注意着,此刻,都是一惊,而后一阵低语。瑞祥王是何等风姿,这高台之上,只怕有不少女子,今日,都是奔着能见一面瑞祥王而来的,人没见着,却听见这连府小姐,一介女子,向皇上求婚,如何不诧异,如何不抱怨。 夜风忽起,吹动几人衣摆。暗中传来阵阵幽香,正是那莲花池边,一片昙花。风停,只余花香。 半响,皇后才尴尬一咳:“瑞祥王,英雄气概,文武双全,确实是风姿卓越的少年公子。”一声赞叹,却并多不言。 这荣国谁人不知,瑞祥王乃皇上孪生弟弟,皇上视他如‘玉玺’一般重要,谁人又不晓,皇上纵他容他,就连皇位也可以拱手相让。想不到,这连相父女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口气想将这皇上心里的‘至宝’给吞下。 荣天麒心里一声冷笑。连益为了这连心芮算计到了连翘头上,如今还想让连心芮入瑞祥王府。天麟若是知晓,只怕是恨不得将这女子生吞活刮了好替连翘泄愤。 想起自己才是推波助澜的那个后招,心里一阵烦闷。荣天麒仰头又饮一杯,转瞬一想。 莫非,连心芮正是因为看上了天麟,所以戚云伐来求亲,连益才会使计让连翘代嫁。而连翘出家,连相正好来求亲。殊不知,天麟心中早已有连翘。这,还真是,孽缘。 手中玉杯落桌,荣天麒沉声一语:“此事不必再提。” 连益皱眉,连心芮脸上粉瞬间退成惨白。四周低语再起,其中还掺杂着几声讥笑。 皇上一句‘不必再提’她便是被当面给拒绝了。女子求亲本就惹人争议,如今又被皇上一口回绝,实在是,再无颜面可存。更何况,当年一夕巧遇,他出手相救,自那以后,他便是她心里一块玉,一池水,一片茂密的桃花林。她一心想陪在他身旁,执子之手,相携到老。本以为,以父亲右相之尊,能求得此番婚约,却不想,如今,一夜梦碎。 粉色衣衫下娇俏身躯,不住得轻颤,眼里泛起水雾,转眼便落下一滴泪珠子,银牙轻咬。这副摸样,看在皇后眼里,也不免有一丝些不忍。正想安慰,高台一侧入口却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子嗓音。 “连相要求亲,皇兄为何回绝?连相的求亲,我应了。” 声音一响,荣天麒手一抖,心里一阵惊慌。这声响来得太过突兀,高台上也都是一惊,众人寻声而望,瞧见一侧百花尽头,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正一脸含笑,踏步而来。头上一根白色头带,腰间一侧别着一支竹笛,一侧挂着一只翠绿的香囊。一手转着一柄玉柄折扇,一手背在身后。白色身影轻轻踏过,身后留下一路清香。清心怡人,香味淡雅,正是薄荷。 给读者的话: 天麟马上要发威了,大家猜猜他会怎么做?这是昨天的章节。今天(29号)某果会开始日更六千。下午开始上传 ------------ 第二卷 :干姑娘何事? 白衣少年含笑踏来。 从那身影进入视线,荣天麒便一直紧锁眉头。瞧着那一脸神色,心里更是忐忑。 天麟此时该是在太始山解毒,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且还是在连益求亲之时。先前紫双和‘暗阁’皆未禀报他已出了太始山。他若是已知连翘之事,今日必定会大闹一场。若是不知,又该如何隐瞒下去? “天麟!”荣天麒起身,一声叱喝:“休要胡闹。” “我怎是胡闹?”荣天麟嘴角挂笑,侧头一脸疑惑:“男大婚,女大嫁,如此大事,我又怎么胡闹了?” “能与连相结亲,是本王的荣幸。”荣天麟转身面朝两人而站,手上折扇一个轻挑,扫过一旁粉色衣袖:“更何况,此乃本王多年夙愿,连相能成全本王,本王自然是欣喜万分。” 荣天麟一语说罢,手上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执扇轻摇,凉风拂面,一双星目半眯半阖,却是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 “天麟。”荣天麒又是一声低喝。 天麟的多年夙愿,他如何不知,他那夙愿是浪迹江湖,是红尘潇洒,是笑看天涯,是和那叫连翘的女子息息相关。他一句话,是告诉也是提醒,告诉他,他已知晓,提醒他当年约定。 “皇兄不是早盼着我成家立室,盼着我一了夙愿,盼着瑞祥王府能有一个王妃吗?”荣天麟一手折扇,挑眉一问。侧眼一瞥身旁一脸娇羞,低头不语的粉衣女子,心里一声讥笑。 荣天麒皱眉不语,一脸威严,紧紧盯着眼前星目。 连益瞧着眼前情形,心里早已察觉出一丝异样,几番寻思却猜不透其中纠葛。眼见爱女还无知觉,轻皱眉头,眼里一丝担忧。 “天麟,休得再胡闹。”荣天麒再喝一声。 他虽不知天麟心中有何打算,但是却可以肯定,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连益父女。天麟爱憎分明,因着连翘关系,早已对连益心存不满。如今,只怕是……。 “皇兄为何总认为我在胡闹?”荣天麟收扇一笑,一手将折扇插入腰间,一手提起衣摆,单膝一曲,就势跪在了明黄桌案之前。 “求皇兄允我婚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高台之上,众人却都是一副傻愣愣的摸样。 瑞祥王荣天麟声名远播,几年前,临渊与齐国便都来向瑞祥王求过亲,当日情形,不少人都还记忆犹新。瑞祥王提笔就在白衣上几笔勾画,画出了一副春意酣睡美人图。王爷一句‘愿娶画中人’断了两国心思。转眼不过三年,却不想,同样的高台。三年前,王爷亲口拒婚,三年后,王爷却是亲口求皇上赐婚。众人忍不住猜测,是王爷转了心思?还是那连府小姐正是当年的画中人?不然,王爷本该在太始山养病,为何会突然现身‘百花宴’,而连相爷向来不愿府上与官宦人家结亲,今日却也是亲口向皇上求亲。众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理,一阵交头接耳,期间看向连心芮的眼神也多了几番变化。 一旁连心芮,心里欢喜交加。本以为此生无缘,却不想,王爷会亲口向皇上求亲。脸上红晕更深几分,耳旁突然响起一声轻咳。抬头一看,父亲眼一扫那半跪的白色身影,暗暗向她打了一个眼色。一愣之下,总算明白过来。金莲轻踏,玉手一提裙摆,跪在了荣天麟身后半步。众人都紧盯着那婀娜身姿,却未瞧见一跪之时,荣天麒皱眉更深,荣天麟嘴角一勾,星目里尽是讥讽。 “求皇上赐婚。”细细诺诺的嗓音响起。那语里含羞带喜,不想,身旁传来一声轻问,却是震得她摇摇欲坠。 “本王向皇兄求亲,干小姐何事?” 高台之上,响起阵阵抽气声。瑞祥王这话是何意思?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后面还有两章。其实到这里大家应该猜得到天麟会这么做了^_^ ------------ 第二卷 :你是叫心芮吗 “王……王爷?”连心芮颤声一问,抬头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本是粉嫩的一张脸上,又退成白色。 众人也都是不解。瑞祥王为何会如此多变?他既向皇上求亲,那,连小姐跪下一同求旨,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王爷为何会问出如此一句话来?在座之人皆是人精,瑞祥王虽是一脸笑意,众人却都那笑里瞧出了些许拒人千里的冷意。想起先前出嫁齐国的‘御赐熙善郡主’,和这突然出现的连府明珠。众人都疑心,是否,连府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姐,和这两位一样,养在深闺人未识。 荣天麟一语落地,只有两人,从中瞧出了端倪。 连益几步上前向着荣天麟一个行礼,连忙拉起连心芮,正要说话,却不想,龙椅之前,荣天麒一声叱喝传来。 “天麟,你究竟要做什么?”荣天麟还未说完又被荣天麟一笑打断:“皇兄,你可还未应下我的婚事呢。” 荣天麒心中一口闷气。到此刻,他若还不知他心中算计,那就愧对了他为政数年的精明。天麟要求亲,求的确实是连府小姐的亲事,但那小姐却是人在齐京,不是在上京这位。 “皇兄,您不是说,连相为人清廉,是荣国开国两百余年难得的青天,您不是也说过,连相之女,秀外慧中,品貌端正,知书达理,才艺不凡,乃我荣国女子之典范吗?既是书香门第又是良妃之选,皇兄您为何不应了臣弟?”荣天麟轻声笑问,听在荣天麒耳里,却句句都是审问。 秀外慧中,品貌端正是他赐封连翘为‘御赐熙善郡主’的那道圣旨所写。那书香门第说的是‘神医门’堆满药书毒经的小屋,少年时光,他们四人便是在哪里度过。那良妃之选,是在斥责他将她送到了齐京,送到了三皇子府,成了三皇子妃,而非他瑞祥王的王妃。句句指责,咄咄逼人。荣天麒裹在明黄华袍下的身子轻轻一震,除了皇后无人瞧见。 皇后一双媚眼扫过眼前几人神色。 欲泣的连小姐,惊恐的连相爷,一脸莫名的瑞祥王,和神色不辨的皇上。她猜不透个中缘由,却也瞧清了,王爷与皇上两人,藏在人后的针锋相对。心里不由的一阵纳闷儿。她虽与瑞祥王盛少来往,却也知道,他与皇上,兄弟情深。皇上可以怀疑天下任何人,却永远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今日之事,委实有些奇怪。这两兄弟,一个但笑不语,一个皱眉沉思。 “皇弟是皇上最最疼爱的弟弟。”皇后出声打破几人之间尴尬,起身轻扶在荣天麒手臂,向着荣天麟一笑:“皇弟的婚事,皇上自然是要细细审视,皇弟既然有心,稍后再与皇上探讨一番,岂不是更妥当?” 皇后一句话,既不失礼,也圆了场,让几人都有了台阶可下,不至于伤了颜面。荣天麒一个点头,顺势坐回龙椅。一手执杯饮酒,一手抬起随意一摆,示意眼前之事,此刻莫再提起。 荣天麟一声轻笑,他今日有何目的?怎可能让皇后一句话就给阻挠了下来,半途而废。拱手一个行礼,抬眼间,眼里尽是刀刃。 “皇兄早些年嫌臣弟顽劣,唠叨着让臣弟早日成家。求皇兄今日应承了丞弟婚事。”荣天麟就势双膝向前跪行了两步,俯身就是一个响头磕在桌案之前。 荣天麒手握成拳,而后松开,牙咬问道:“你究竟要如何!” “臣弟求皇兄应承了臣弟与连小姐的婚事。”又是俯身磕下一头,那声响,响在连益耳里,就如雷鸣电闪般,震得耳朵生疼,心里怨恨夹杂。 怨的是皇上一番推波助澜,让那女子真的去了齐国,恨的是她们母女俩,即使不动声色也能将连府一池清水搅得如泥潭一般。十六年前是这般,十六年后又是这般。瑞祥王先前那句话,他怎能不明白。连府只有一位小姐,他却有两个……女儿。瑞祥王说不干心芮之事,那便是直指去了齐国那人。在姑苏时,他只想到了那女子与皇上相识,却未料想过她与瑞祥王也相识。从皇上和王爷这几番‘话里有话’的问答间,他能知晓,王爷对她只怕是,不一般。而今夜,王爷也必定不会善了。一个他人之妇,王爷不可能自降下身份再与她有何纠葛。所以才想将一腔怨怒移到心芮身上。瑞祥王此人看似心善,但以他多年识人的眼光来看,他,也是狠得下心肠之人。心芮若真去了瑞祥王府,必是会受一番委屈,甚至凌辱。既然如此,不如让心芮另寻良人,纵使委屈,也比待在瑞瑞祥王府来得安全。 心里主意一定,连益手上一拉连心芮,急急得跪在了荣天麟身后。 “皇上,小女身体嬴弱,定不能担起瑞祥王妃之责,愧对王爷厚爱,臣有愧。”连益一语说罢,身旁一声轻响。 “父亲……。”连心芮一个着急,出口就要解释,手上一紧,被连益阻止。一双含泪美目满是询问,那眼里,似急似怨,眨眼间,颗颗玉珠沿面滑落。 又是一个变故,高台之上惊起一阵耳语。众人不由得又是猜测,这右相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先前求亲的是他,如今拒婚的也是他。今日之事,还真是扑朔迷离。先是王爷突然现身,应下求亲,而后又对连小姐‘冷语’相对,再者皇上一番推脱,如今又是右相公然回绝。一个求亲而已,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变数。 “连相,莫不是看不起本王?”荣天麟一声讥笑,侧身一问:“是本王配不上连府小姐吗?” “臣惶恐,王爷千金之躯,是臣高攀不起,怕小女贫贱之姿,污了王爷之眼。”连益低声应答。 “高攀?本王许你高攀”又是一笑,话里含义却如刃般锋利:“连相,还有何说辞。” 话一落,高台之上响起一阵闷笑。众人就算不明白这演的究竟是那出戏,瑞祥王对右相的不满,却是瞧出来的。莫管他人瓦上霜,各人自扫门前雪,只要这血不溅到他们身上,坐观好戏,有谁不愿。片刻之间,众人都是兴致高涨,一脸‘观赏’神色。 “王爷!”连益一身怒喝:“你莫要欺人太甚!”他心中有何想?不过是宁丢乌纱,不愿女儿一生委屈罢了。 荣天麟眼里讥讽更深,‘呼’得一声站直身子,俯视着两人。荣天麒侧头饮酒,眉头紧皱,却未出声阻止。 “相爷,说得太过严重了吧。”荣天麟又将腰间折扇抽出,‘哗啦’一声打开,一面说,一面轻摇:“本王不过是想与连府结亲,如何又是欺人了?莫非是本王强取豪夺?或者是本王礼数不周?也对,求亲怎可无聘礼,确实是本王欠缺考虑,那本王明日就派人先送聘礼去连相府上,连相觉得,如此,是否可行?” “王爷。”连益不顾连心芮一旁紧拉着的袖口,又是一声怒喝:“王爷既然无意于小女,还强娶小女,究竟是为何?臣不求小女大富大贵,只求她能得良人,真心待她,王爷如此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何?” “本王何时说过对小姐无意了?”荣天麟一脸严肃,而后拱手向着龙椅躬身:“请皇兄为臣弟作证,臣弟早已向皇兄表明过心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与连小姐双生相依。”荣天麟字字珠玑,说得连益也是一愣。 “父亲~。”连心芮纤手再一扯连益衣袖。她不明白,父亲,明知她对王爷心有所属,此时为何突然变卦,要回绝王爷。看着王爷一番‘表白’心里如饮蜜般尽是香甜。 趁着连益愣神,荣天麟一脸笑意,伸手将还跪着的两人扶了起来。星目满是‘柔情’盯着娇俏容颜,嘴角挂笑,瞧着那容颜更是娇羞几分,温和一笑,轻声一问:“你,是叫心芮吗?” 给读者的话: 最精彩的要到了。天麟要爆发了。 ------------ 第二卷 :咳血质问 粉色身影一动,轻点额头,头仍是垂着,一声低应。 荣天麟手握扇柄,折扇在那手指间一转,一头擦过垂在粉色衣衫上的几缕青丝。 “心芮姑娘。“荣天麟身子微倾,将头靠近已是粉色的耳畔,低声轻唤。那嗓音响在近处,小巧双耳,轻颤,粉色瞬间染成红色,在那粉衣白衫之下衬托得更是醒目。 “王爷有何吩咐?”连心芮一声低问,低垂的眉眼并未瞧见,眼前人脸上的笑,不含一丝温度,那眼里的也非柔情,而是满满的不屑与鄙意。 “本王请心芮姑娘,说服连相,答应本王的求亲。”扇柄一挑,挑起一缕秀发,凑近鼻翼,轻嗅。 连心芮一个点头,未有多大动作,向着连益轻呼:“父亲,您就应了王爷吧。”话出了口,仍是将头低着,一副小女儿含羞摸样。 连益心里焦急,正待出声,一旁荣天麟一个侧目,眼里寒意使得他也不由得一个哆嗦。 “连相既无异议,那便是答应了。”荣天麟折扇一收,青丝垂下贴在粉色之上。“本王在此谢过心芮小姐了。此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连心芮心里松了一口气,满是欢喜,娇羞得摇头。 耳旁响起一身讥笑,连心芮还未回过味儿来,就听那如沐春风的嗓音瞬间如坠冰窖:“本王谢心芮姑娘能够成全本王与令妹,能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姐姐’是本王的福气。” 连心芮一愣,满脸不敢置信。细品那话中含义,脑子突然闪过父亲临去姑苏前的那晚,两人几句言谈。 一声笑语惊起一地天雷。 姐姐?另妹?高台之上又是一阵低语。 “连小姐还有个妹妹?”锦绣衣衫的妇人侧头一问。 “也没听人提起过啊。”一侧绿衫的小姐一番寻思。 “这连相究竟有几个女儿啊。”不远处大红武将服的男子一声嘀咕:“怎么一会儿冒出一个,一会儿又冒出一个的。” “心芮!”众人低语间,连益一声惊呼,一手扶住片刻间有些颤抖的身子,一手撑在她肘间。 又是一声轻笑,荣天麟凑近一问:“心芮姑娘,不,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身子不爽?还是乏累了?” “王爷,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连益一声喝道,嗓音里一丝颤抖,心急与心焦掺杂:“小女有何过错,要受到王爷如此凌辱?” “本王怎么了?”荣天麟一问:“本王只是关心姐姐身子,难道也有不对?” “王爷。你要替她泄愤,羞辱臣便可,何故拿小女撒气。”连益心中气闷,身子不住得抖着:“小女不过爱慕王爷而已,女子名声何其重要,你这般羞辱小女,是想让小女无颜活与世,才肯甘愿吗?” 连益一句吼完,众人虽是听得云里雾里,但那言里含义却是让人听得明白。自古女子都是三从四德,名节比起命来还要重要。众人也不难看出,瑞祥王先前一番挑逗,明知那小姐心系与他,却仍是如此戏弄,委实,有些过分。众人寻思间,却听得荣天麟一声冷哼,也是一声怒喝。 “女子名声重要?那女子一生的归宿就不重要?她无颜苟活,那别人无命再活了又该如何?” 一声叱喝问得连益哑口无言,一张脸上忽红忽白,精彩万分。 “还是说,你身旁这女人的名声重要,别人的就不重要,你身旁这女人的命是金丝缕,别人的就是青草屑?” 连益只管扶住怀里连心芮,不言不语。 荣天麟手上一指,正对连心芮:“她是你的女儿,你心疼。那被你丢在姑苏城不闻不问十数年的就不是你的骨血?就不是你连府的小姐?就不是你连益连右相的女儿吗?”荣天麟一声怒吼,嗓音中的干沙嘶哑,似在起诉他心里的疼,心里的痛,是那般的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忽得一阵猛烈咳嗽,白色衣袖上绽开朵朵桃花,唇角还挂有一丝殷红。 “天麟!”龙椅上先去一幅事不关己摸样的荣天麒,一声惊呼,两步奔近处,一手扶住因着咳嗽不断晃动的身影,一手示意宫婢端水。 瑞祥王咳血! 如此一幕,众人都是一惊,就连连益两人也是抬头看去。 “此生除了她,天下女子都不配与我携手天涯。”荣天麟咳嗽稍缓,一双星目盯着那张泛着惨白的面色:“你也不配。” 想起那张相似容颜,此刻在他人怀,是他人名正言顺的妻,福祸未知,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两人所赐,心里更是怨恨,为她,也为他。 手上再是一推,脸上本就泛起一丝红晕,张口又是一声怒喝。 “当年南下,你一夜风流,珠胎暗结却怪在女子身上,夫人早产得了癔症,你又怪在那出生不到一刻的婴孩身上。等到她出生,你未曾过问。当年落水,你倒是好,人还未醒,你就将她丢上马车,往姑苏一送。你接回这女人想弥补她时,可曾想过,在姑苏偏院里,你,还有个女儿?既然你不当她是你连府之人,你又有何权利让她代嫁?齐国来求亲,求的是你连府小姐,是你怀里这个叫连心芮的女人,不是她,不是你扔在姑苏十数年的,连翘!” 一声吼完,荣天麟身子又是一阵起伏,身侧荣天麒递上杯盏,就势饮下一杯温水,才稍稍缓和。 当年之事,上京之中闹得是沸沸扬扬。益阳公主送了一位有身孕的女子到连府,却是连夫人亲姐。如此轶事,不到一日便成了上京之中,处处茶余饭后的笑谈。都道是男子无情,本以为是郎情妾意,却仍逃不过一夜风流。这些虽是陈年旧事,一经提醒,众人仍旧记得,只是,没曾想,连相竟会如此作为。大户人家那家没有三妻四妾,那户没有妻妾成群,若是按照常理,既然得了人家女子的身,收了便是。这连相倒好,对妻不忠,对妾不义,对两个孩子,更是未尽父责。 众人眼里似讥带讽得望向连益,却无人瞧见,方才那脸上的惊恐。 别人未曾留言,可他却听得分明。瑞祥王先前说的是,连翘! “你可知。”冷清嗓音再起:“她因不足月,身子不好,从小就有哮喘的毛病,所以身上一直都会带着薄荷制的香囊?你可知,她因幼年未得照顾,身子羸弱,一到冬日便畏寒得很,一旦犯病,四肢便会如石碾般疼痛?你可知她喜欢莲花,因为她说莲花也姓‘连’,这连府那么多人,那姑苏,那么大的宅子,她确实从小把一池子莲花当亲人来陪着自己过每一天,每一年。” 咳嗽声又起,唇角又多一丝殷红。荣天麒再顾不得其他,一面呼喝太医,一面将荣天麟拉去寝宫。 一阵慌乱,只留下皇后面对场没来得及收场的戏。 一声轻咳,皇后示意众人散去。临走之时,脚步一顿,再瞧了一眼如‘鹤立鸡群’般站在桌案前的两人,而后领着一众宫婢公公,去寝宫瞧瞧瑞祥王的情况。 人去台空,该散的皆是散去,唯有宫婢在期间忙碌收拾着桌上狼籍。 “走吧。”凉风吹起,响起一声叹息:“心芮,回家吧。” 粉色身影木讷得一个点头。两个身影相携远去。 无人瞧见,连益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懊悔,同样无人瞧见,那张低垂的湿脸上,愤恨、怨怼、不甘、嫉妒、五味参杂。 给读者的话: 迟到的第三章。大家觉得这样算不算痛快?算不算稍稍过瘾了呢? ------------ 第二卷 :寝宫 大殿之内尽是明黄布幔,烛火不多,只在雕花木chuang旁留了几盏,显得整个大殿,有些昏暗。不远处放着一鼎香炉,里面点着怡神的熏香,一侧的窗户半开半掩,吹进的凉风,冲淡了大殿之内浓浓的药味。此处,正是荣天麒的寝宫,泰安殿。 殿内,突然响起一阵咳嗽,伴随着轻微的回音,更是让人觉得,这大殿,太多空旷,太过,寂寥。 “天麟。”久立不动的明黄身影一声叹息,挪了步子,轻轻走到chuang前,:“你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chuang沿一沉,荣天麒侧坐在了chuang边,一脸责怪得望向chuang上,半躺轻咳的身影。 “明知自己余毒未清,不好好养身子就算了,你居然不眠不休策马狂奔两日!你不知道,解毒的时候最忌讳身体劳累吗?师父竟然还放你出山,你,你实在是胡闹!胡闹!。”话里的指责渐浓。回想起天麟咳血的一幕,他的心就如揪起一般,到此刻都还有些后怕。 半躺的身子微微动了动,那双阖上的眼慢慢睁开,眼眸里,尽是复杂。 “师父早出了山,所以他不知道。”轻声一句解释,响在殿里,那话音,有些有气无力。 荣天麒一愣,脸上竟泛起一丝怒意:“他为何出山?他不知道你的毒还未清?他不知道你需要静养,他不知道你还需要人照顾吗?” “为何?”还是那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你不知为何吗?” “我怎知为何!”低声一句叱喝,话一出口,对上那双复杂双目,瞬间便明白过来。 “师父无意中得了消息,我齐国御赐的熙善郡主出嫁荣国,偏巧,那郡主还是个熟人,师父来不及送行,补上一份贺礼总可以吧。。”身子一侧,眼里含笑:“不过师父也忒没不厚道了,他怕我在太始山待久了,会觉得烦闷,要跟着一起去蹭一顿饭食。所以,和我说的是去山里寻药,让我自己解完毒,乖乖回上京。而我,不过是待着烦闷,所以来看看皇兄而已。” 荣天麟含笑说完,瞧着床边侧坐的兄长,脸色由青转白,相当精彩。 荣天麒如何听不出那话里含义。他无意中知道了连翘之事,怕影响天麟所以,隐瞒了下来,自己出了山。只是天麟无意中又知道了,所以才有今夜一幕,才有他愤恨之下不眠不休策马两日赶来上京。 “天麟。”片刻,荣天麒一声轻唤,那声音里,一丝颤抖。手上抬起,抚在天麟肩头,掌心刚触碰到那寝衣下的温热,天麟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我亦无法。”荣天麒低头皱眉。 “无法?你怎么个无法?莫非还有人敢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不成?”荣天麟一声讥笑。 “荣国云帝中了毒。”荣天麟一愣,这与此事有何干系? “云帝中了和你一样的毒!”荣天麟又是一愣,片刻间却明白了一切,心中一股努力悠然而起。 云帝中了毒,中了师祖留下的‘九死一生’。他们都知道,能研制出这毒的人太少,而世间却有地方留着这现成的毒。 “所以你担心云帝已经找到‘龙脉’,所以你要人去查勘一番,所以齐国来求亲,连益使计,你就将机就计将连翘逼去。”荣天麟一声怒斥,出口太急,又是惹得一阵咳嗽,强忍之后,又是一声轻笑。 “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荣天麟侧头不去看那受伤的神情,沉声低述:“我去暗查锦南王,因为你是我亲哥,我不能眼看着他,有一日加害与你。我去黄龙,去曲水,去临渊国勘察河道,因为荣国那么多百姓,我不能眼看着那么多百姓为了阴谋而丧命,不能看着大好河山,生灵涂炭。我去探查‘龙脉’,因为你是荣国英明睿智的好皇帝,你有宏图,有伟业,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愿意助你建立千秋功业。可是……。”低沉的嗓音一顿:“她呢?她当年为你一手创下了养生堂,操控了荣国药材命脉,又为你暗中筹集银两,补缺了国库亏空,更是为了你制了毒,控制了当年支持锦南王的南派。” 低述成了嘶吼:“可现在了,你要牺牲她,牺牲她的幸福,也牺牲……我。你明明知道师父待她如同亲生,你也知道,我对她是何心思。你是否真要看着我们都弃了你,离了你,你才甘愿!” 明黄身影再止不住,轻颤起来,一个不稳,跌落chuang下。 两人都是不语,也不知过去多少时辰,荣天麒手扶床沿,慢慢撑起身子,腿上动作,还有些僵硬。瞧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少年,轻声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 殿门轻声打开,就轻声合上,直到那一丝月色被拦在门外,合上的双眼慢慢睁开,神色复杂得望着那紧闭的大门。 殿内再无声响。 守在殿外的岑公公一夜未眠。天将晓,殿门传来一声轻响。荣天麒从里走了出来。 “王爷。”岑公公一个行礼,受了一夜寒的身子有些不适。 荣天麟也不说话,手上一抬,指间捏着一封书信,递到岑公公眼前。 岑公公一愣,伸手将书信接过。头还未抬起,眼前白影一过,朝着宫门而去。 瞧着那道白色身影渐行渐远,模模糊糊成了一团,望鹤楼上一声叹息。 “天麟要去齐京了。”阁楼里黑影一动,从暗处走了出来。 明黄身影不动也不语,仍是望着那方。黑影也不在意,侧头也是朝着那方望去。 片刻,阁楼里才轻轻飘来一句请问:“我错了吗?” 紫双一声叹息摇头却并不应答,转身离去,临行前,突然回身,一句不辨情绪的话语飘在阁里 “若是你错了,那将那消息给你的我,也错了。” 给读者的话: 本来还说早点,结果又给耽搁到这么晚。某果向大家道歉,继续码字去。接下来就是齐国的故事。第二卷的结尾从这里开始了。^_^ ------------ 第二卷 :前夕 连翘一睡睡了整整一个白日。皇后和芸冉公主期间来瞧过三次,连翘都还未醒。不过,因着先前落水的缘故,皇后也未怪罪,领着芸冉公主又回了凤栖殿。 “皇后没说什么?”连翘一手拿着勺子,舀着碗里香浓的肉粥,一手握着银筷夹了一块鲜藕。这副摸样,也不是她愿意的,谁叫她睡了一天,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若是因着肚饿,只怕,这会儿还醒不了。 “没有。”小茴一个摇头:“我和浮萍姐姐说,小姐一直昏睡,所以皇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又传了回昨夜那个长胡子的太医来给小姐瞧。太医说小姐身子弱,才会如此,所以又开了一副药,便走了。” 连翘嘴里嚼着笋片,一个皱眉。先前她醒来时,嘴里一股子药味,睡觉时也模模糊糊察觉有人喂了她东西。莫非,就是那太医开的药? “小茴。”一想到此,连翘连忙停下手上和嘴里动作,一脸严肃:“以后别熬那药了,太难喝了。”手上一抬,刚要继续,突然又是一停,一声提醒:“以后要是我要吃药,不准熬别人开的药。” “为什么啊,小姐。”小茴一脸不解,突然想起自家小姐吃药时那副‘仇恨’的摸样,立刻一脸严肃:“我娘以前就说过,生病了不能不吃药的。小姐,你要是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连翘侧眼一瞟,就明白这丫头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舀完碗里最后一点肉粥,心里总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空碗往前一递,示意浮萍再去盛出一碗。 “小茴。可还记得当日,你,我,如何相遇?”连翘起身,心中,风平浪静了好久的‘恶趣’,被小茴那副严肃摸样给勾了出来。只因那摸样,像极了海藻那丫头。 脸上痞痞一笑。那笑,让小茴觉得,像极了大街之上调戏良家女子的恶霸大少,忍不住侧头避开一些。 谁知,连翘茶足饭饱,有了精神,也有了兴致,瞧见小茴这副摸样,更是开怀。手上一抬,食指一挑小茴下颚,将脸凑近,一副调戏摸样,嘴里轻吐:“小茴,这般神色,莫非是忘了?” 小茴神色呆愣,直直得盯着连翘。 “当日一番相遇,我还记忆犹新,不敢忘记,小茴如此,却是将我的心生生挖了个洞”连翘低头一声哀怨,只是那双明亮大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瞧着小茴仍是那副傻样,连翘心里简直是笑开了一院子的花,脸上却是将那哀怨更深几分。 “小茴。”连翘一声低唤,如述如泣:“你怎能如此无情!” 小茴盯着眼前情形,凤眼一眨,半响才缓过神来,将眼上一双秀眉轻轻一皱。 “小茴,你为何这般神色?”连翘又是一声哀怨:“莫非,是嫌弃我了?” 小茴吞吞吐吐轻声一说:“小姐,你嘴里的肉粥味儿好重。” 连翘一愣,一个呆滞,手上动作就那么僵在远处,一动不动。房里,一片安静,配上连翘那张怪异神色,显得有些诡异。 “哈哈~。”一声大小响起,伴随着一侧窗户‘嘭’得一声响动。本是轻掩的窗户一下子打开,像是被什么物什给撞开来的。一个白影一闪而过,连翘还未瞧清。一旁正好端着肉粥回来的浮萍,手上不假思索得往那白影一抛,满满一碗肉粥尽数落下,伴随着一声惊呼响在房中。 屋里三人一惊之下,本能下向后退了几步,白影一停,与三人两两相望。 三人瞧清这‘物什’之后,皆是一脸呆滞。 屋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啪嗒,啪嗒’水滴滴落地面,轻轻砸出的声响。 ‘扑哧。’屋里响起一声轻笑,如导火的线,瞬间便燃了起来。三人也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再瞧一眼那白影。夹杂了那白衣一声怒吼,三人再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实乃是那白影的摸样太过‘有趣’。眼前裹着白衣的少年公子,一身上好的云缎衣裳,下摆绣着金丝纹路。一手执扇,青丝梳得整整齐齐,额上没有一丝杂乱。如此玉树临风,卓越不凡的少年公子,此刻却是pi股着地,白色衣裳上一片污迹,一手还扯着一根柳条。那本该墨色的一头青丝之上,如突降瑞雪般,堆起点点白色。额前几道水渍,一条条‘溪水’从那头上顺着一张俊脸,蜿蜒而下。俊脸上忽白忽红,就如四季交替的园圃般,精彩。 连翘笑得肚子微微泛疼,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后背有人轻轻拍着,帮着她顺气。 也未回头,就势往后一靠,果然是靠近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耳旁传来一声低沉嗓音,声音里满是欢愉:“你再笑下去,怕是会让云歌那小子惦记上。” 突然传来的声音,连翘未有诧异,只是惊得一旁两个丫头一口气上不来,岔了气,一阵咳嗽。 “三哥,我今日才看清你是这样的小人。”戚云歌一声冷哼,‘呼啦’一声站了起来,手指指着连翘这方,抖个不停。一脸的怒气。 戚云伐淡笑不语,怀里抱着连翘纹丝不动。还是连翘突然‘善心’大发,吩咐了两个丫头去取些热水和布巾来,帮着戚云歌一番清理。 好半响,总算收拾干净,戚云歌一pi股往凳上使劲儿一坐,脸上怒恨掺杂,紧紧得盯着仍是偷笑的连翘身上。 “你们怎会来?”连翘收笑,一声干咳,侧头一问。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戚云歌为何会突然从窗子撞了进来。 “夜来无事,我想你也该醒了,所以来瞧瞧。”戚云伐仍是一手揽在连翘肩头,将对面那如火的视线,扫出眼外,视而不见。 连翘心里泛起蜜意。他若不是心里有她,又怎会费如此周章,潜进皇宫来瞧她。头往肩头一靠,脸上是连她自己也未见过的娇羞模样。 “那云歌怎么又会从窗户进来的?”又是一问。 “还不都是你和你那丫头。”戚云伐抬手轻瞧连翘白净的额头。 连翘一愣,片刻便明白了缘由。定是他们来时正瞧见她‘调戏’小茴,戚云歌是什么性子?肯定是想躲在外面看戏,谁知道,小茴傻傻愣愣的一句话,将他给劈了,所以才一不留神摔了进来。 耳旁又是一声调笑:“我到了今日才知道,我的王妃还能调戏自己的丫头。” 连翘脸上一笑,将那笑侃悉数收下,将头一扬,笑哼一声,抽走桌上戚云歌的那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一面摇扇,一面得意:“本公子玉树临风,小茴这一朵娇俏茶花,本公子岂可放过?” “小姐。”小茴听得脸上一红,脚上一跺,侧身躲进浮萍身后。 戚云伐被逗得笑出声来,一旁,戚云歌瞧着那精致折扇上一小块污渍,一声冷哼。心里更是愤恨,将发不发,一张脸上,憋得泛起红晕。连翘瞧着那如孩童置气般的神色,似笑非笑。 戚云伐低声一问:“父皇寿宴在即,你准备得如何了?” 连翘抬眼,瞧着那一脸关切,心里更是暖意。 “准备得如何,不如明日,你们随我前去一瞧?”连翘一脸得意,神色里尽是胸有成竹。 抬眼瞧着对面戚云歌一脸怒意之中,夹杂着的一分好奇,两分摇摇欲试的摸样,心里一笑。 几番叙话,戚云伐领着仍在闷气的戚云歌,出宫而去。连翘收拾片刻也是睡下。 小院里恢复了先前安静,谁也不知,就在此刻,一只白玉瓷瓶,趁着夜色,被人悄悄得送出了宫。 给读者的话: 小温馨回来了^_^大家猜猜咱们小连翘会怎么捣鼓云帝的那个寿宴呢? ------------ 第二卷 :御花园的竹子 第二卷:御花园的竹子 一夜无话。 连翘睡了个好觉,起身后,神清气爽。收拾妥当,吃过早点,先是去了一趟凤栖宫,给皇后请安,也顺便谢了个恩。好歹,在连翘躺在chuang上梦会周公的时候,皇后前前后后也来瞧过三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是补偿她整个皇宫一南一北得来回奔波了三次,这恩还是有必要去谢的。 连翘百无聊赖得在小院里用过午膳,总算是等来了戚云伐两人。瞧着不理不睬,装作一脸不乐意的戚云歌,连翘一笑而过,心里一声嘀咕。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一大晚过去,都还未消气。连翘嘀咕的理所当然,却完全忘了,她与自己口里那个‘孩子’其实是一般大小。 连翘领着两人到了御花园。后日便是云帝寿宴,此时的御花园,已经照着连翘的吩咐整理妥当。 站在御花园入口的小径之前,连翘回头向着两人神秘一笑。也不待两人反应,率先踏了出去。 先前连翘求来的云帝一纸口谕,将众多或好奇或观望的眼线拒在了御花园之外。众人也 只能从工匠侍婢口中打探出其中一二。这宫里宫外,无不是对即将到来的寿宴好奇万分。 戚云歌跟着连翘绕过一处绿荫,瞧清了御花园之景,惊讶得嘴上大张,能塞得下一颗鹅卵石。脸上神色,惊喜惊奇掺杂,早已忘却了先前刻意摆出的一张冷脸。 戚云伐瞧着眼前比御花园里盛开的百花,还要姹紫嫣红的景象也是一脸惊奇。 眼见之处,绿荫之间挂着各色绸缎扎成的如意绣球。越是往里走去,越是觉得眼花缭乱。 “嫂嫂。“此刻的戚云歌再顾不上生闷气,一手扯住连翘衣袖,一手指着从进处便瞧见的参差不齐的竹架一声询问:“这些竹子都是用来干嘛的?” 连翘侧头狡黠一笑:“后日你便知道。” 戚云歌一愣之下,察觉出自己被连翘给耍了,正要发作,眼前又现出一处惊奇之地。 前方不远,一处矮台,正是宫宴之时,歌姬舞姬‘琴瑟和鸣’的露台。只见那台上莺莺燕燕站了不少,或舞袖或扭腰或提腿或回眸,个个都是娇俏摸样,如花似玉。而让戚云歌惊奇的并非在此,想他齐国堂堂的七皇子,什么美人儿没见过?就算是整个齐京的美人儿,都跑到他面前媚态横生,他也不会皱一丁点儿的眉,他惊奇的是在那露台之外多出来的一排东西。 为什么叫东西了?因为就算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瞧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那露台四周一根根金黄色的东西,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围着露台摆出了一个扇形。而且那东西上端如一刀切下的豆腐一般整整齐齐,要说有多高,戚云歌眼上一个对比,应该和他身旁这棵差不多高,该是有个七八丈的高度。 “彩珊。”戚云伐也是忍不住好奇一声询问:“那是做什么用的?” “先过去瞧瞧?”连翘并不答话,反而一问。 戚云伐含笑点头。一双鹰眼里,尽是新奇。只是那新奇与戚云歌的不同。戚云歌新奇的是这一园子的奇怪东西,而他新奇的,却是眼前同样含笑的俏立佳人。 三人走到近处,引得一众人等行礼。而戚云歌却是迫不及待早已奔了过去。凑到近处,一脸探究。手上摸了摸又是一阵敲打,突然回头一声惊呼:“嫂嫂,怎么又是竹子!” 连翘一笑:“竹子怎么了?莫非你对竹子有什么不满?” “怎么就那么喜欢竹子?”戚云歌嘴上一声嘀咕,转瞬间便尽是讨好的笑,蹭回连翘身旁,又去扯住一只衣袖,一晃一荡:“嫂嫂,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云歌可好?” 连翘将身子怡倾,含笑的脸上,尽是温存,望着那双一眨一眨的大眼,轻吐一句:“不好。” 戚云歌脸色一变,又是一副哀求摸样,扯着衣袖继续晃荡,一声撒娇似的轻唤:“嫂嫂~。” 连翘一个哆嗦,手上抢回半片衣袖,赶紧躲进戚云伐身后。 戚云歌还想上前‘纠缠’却被戚云伐一声轻咳喝止,只得乖乖退后。抬眼正瞧见,紫色衣衫之后偷偷伸出的一颗脑袋,那脸上眉眼含笑,丁香小舌轻吐,竟是向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新仇加旧恨’,戚云歌满腹的欲诉欲泣无处发泄,只得用眼刀往着连翘身上多刮几刀。 看舞已是没了兴致,戚云歌嚷嚷着要走。连翘一阵好笑。戚云伐无奈之下,也是心疼连翘,遂也顺了云歌的意,三人出了御花园,打道回府。 只是此刻,上了马车笑语嫣然的两人却不知,那府里正有两个女人,悄悄得谋划着一场算计。 给读者的话: 推荐朋友的文:<女帝男皇>作者:芦润之。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国主,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 ------------ 第二卷 :话未出口 两人回了三皇子府,时日尚早,戚云伐便拉着连翘去了书房。连翘犯困,就着房里一条软榻小睡了片刻,起身时,正瞧见戚云伐换了一身便服,坐在书案之前,专注得批着公文。时而皱眉,时而寻思,时而又奋笔疾书。窗外射来的光亮,笼罩在他身子四周,薄薄的一层金光。那半张侧脸之上,被衬得越发精致。 连翘静静得瞧着如刀削般侧面,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浅笑。 屋里,飘着淡淡熏香,是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屋外,鸟语花香,一阵凉风吹过,响起沙沙得轻响,伴随着几声蝉鸣。 戚云伐早已察觉,只是,但笑不语,任着连翘在一旁偷偷窥视。 屋子里一片安静,两人就这么静静得,一个望,一个沉思。突然,窗沿响起一声轻扣,连翘循声望去,戚云伐头也不抬继续伏案写着什么,而那大敞的窗户外,突然站起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蒙面人手上一撑,看似笨拙的身子就这么轻轻松松得跳了进来。两三步飘到戚云伐面前。 连翘先是一惊,瞧着戚云伐仍是没有反应,也稍安下了心神。她才不信,他会瞧不见,听不见。看那蒙面人一副熟练摸样,他身前那扇窗户,怕是已经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更何况,瞧那蒙面人的打扮,该是个暗卫,影卫,暗探之类的身份。荣天麒有个‘暗阁’,他齐国堂堂三皇子,云帝颁了圣旨的继承人,要说他没有几个这样的暗中势力,打死连翘,她也不会相信。 蒙面人躬身行了礼。直起身子,才伸手去扯脸上蒙面的黑布。黑布一脱,映入连翘眼帘的是盘踞了半张脸的络腮胡子。连翘瞧着眼熟,却是记不清,在何处见过。一脸寻思的望着那一大团的胡子,却不想那团胡子越放越大,那络腮胡子竟然朝着她这软榻走来。 蒙面人躬身行礼,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恭敬得递到连翘眼前。 连翘一愣,那册子看着挺新,皮面上没有题字,一时间竟摸不着头绪。 “皇妃。”一道洪亮的嗓音响在耳边,惊得连翘身子一抽。刚接过的册子险些被她给扔了出去。 这嗓音一出,连翘便明白了先前为何会觉得那团胡子会眼熟。只因为,眼前这魁梧的莽汉,其实与连翘有过一面之缘。就在荣国边境,就在小茴先前待的那个客栈,这就是当初跟着戚云伐,然后老是嚷嚷,差点对着小茴动了刀子的那个络腮胡子。 只是连翘瞧着那身纯正的黑色,脸上稍稍有些怪异,心里小心嘀咕。大白天的穿夜行衣,不是比大半夜穿上一身白衣去做梁上君子更此地无银吗?好歹,被人撞见了,你往脸上抹两溜鼻血,人家还会以为是自己撞见了鬼。你说你大白天要是一个失手,被人瞧见,难不成告诉别人,这是齐京今年的新款式? 戚云伐何其明锐,连翘一双眼咕噜一转,他便瞧出了,她心里定是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笑望一眼,才向着蒙面人一个点头示意。 “皇妃。”络腮胡子将声音压低少许,才开口说道:“这是皇上,这么一个月去过的地方,主子吩咐了,要在你出宫之前弄出来,所以俺兄弟把它理了理,抄了下来,俺就送过了。” 听着这一腔浑正的口音,连翘又是一愣。先前瞧出了他是戚云伐的暗探,她还以为,之前在客栈相遇,络腮胡子这大老粗的性子是刻意而为之的,却不想,他竟真是这性子。 戚云伐一个挥手,络腮胡子如鱼落水般,‘哧溜’一下,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连翘还在惊叹那络腮胡子周身的不可思议,戚云伐已经踏到了近处。 “他就是这性子。”一声笑道:“虽说是个粗人,却最是实在。” 连翘一个点头。她也是明白,越是甜的蜜,往往有毒,越是笑脸迎人的人,往往都是笑里藏刀。 “我先前听你说的,若是看毒发时候的情况,便能猜测出中毒的时日。”戚云伐轻声一说,坐到了连翘身侧,伸手,将那消瘦的肩头揽住。 连翘一个点头:“三年前父皇已经毒发过几次,照着那情形,该是在五年前中的毒。” 戚云伐眼上一瞟连翘手里册子:“父皇这次毒发,比上次早了半个时辰,听你说该是又惹上了毒源,所以,我让他们将父皇这一月里去过的地方都给整理了一遍,你先瞧瞧,看能不能看出个什么来。只是,五年前的,还得再等上一段时日。”戚云伐一顿,一声提醒:“不过,你答应过,没有我和云歌,不许自己跑去查勘。” 连翘一个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暖意。从兰妃到云帝再到这个络腮胡子,他将他暗中的人,暗中的势力都毫无保留得展现在她的面前。心里微微一蹙。她隐瞒的、甚至是欺骗他的,何其多。眼里一阵闪烁,片刻之后,手上握成了拳,眼里的犹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一丝释然。 “云伐。”连翘轻声一唤,手上一抬,覆在了那双粗糙大手之上。 “怎么了?”戚云伐一个笑问,坚硬的下巴轻蹭连翘额头。 “云伐。其实我不是彩……”连翘眉眼稍低。轻吸一口气。那心里藏了太久的一根针,一根刺,就要脱口而出。 “小姐。”书房门外响起一身叩门,浮萍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果茶来了。” 连翘一愣,细不可闻的一个颤抖。 “彩珊。方才你说你不是什么?”戚云伐侧头一问,未曾发现,连翘方才不同寻常的神色。 “我是说,我又不是才三岁的娃娃,还用得着你提醒。”连翘一声讪笑:“我又不傻,没你们这样的‘护卫’,我怎么可以自己往火坑里跳呢。” “你知道就好。”戚云伐又是一笑。 又是一句未出口的话,多年之后,戚云伐想起当日种种,只能对着一室寂寥深深叹息。他们,错过的,何止一次。 给读者的话: 某果先去继续码字。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不过后面这一章。其实不是虐小连翘的。只是………………………… ------------ 第二卷 :春天里的药 月上柳梢。 连翘一手翻着册子,一手捏起碟子里的点心,慢慢吃着。 “小姐。”小茴给连翘沏了一杯热茶,轻放在连翘手旁。 “怎么了?”连翘头也不抬,随口一问,手上一捏,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点心。 “小姐。”小茴话里犹犹豫豫,连翘疑惑抬得抬头,瞧见那丫头一脸担忧。 “怎么了?”又是一问。 “小姐。”小茴压低声音,凑到连翘耳边,轻声一问:“浮萍姐姐是不是想家了?” 连翘一愣。这丫头怎么会问起这个。脸上尽是疑惑,向着小茴一个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浮萍姐姐最近好奇怪,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就连伺候小姐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小姐,你知道浮萍姐姐是这是怎么了吗?” 连翘一听,眉上微微一蹙。 “小姐,你是不是知道啊?”小茴瞧着连翘这般神色,又是一问。 连翘轻声一句叹息,这个中缘由,她如何能明白。 “浮萍没事,多半就是想家了。”连翘一身安慰“你别担心。” “小姐,七皇子不是说要带你去荣国吗?”小茴知道浮萍没事,眉眼一笑:“到时候让浮萍姐姐偷偷回一趟家不就好了吗?” 连翘也是一笑,轻一点头。心里却也是无奈。她被算计到了齐国,虽说因缘巧合之下,与戚云伐也算情投意合,但是她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怨不怒,不气不恼。虽然她知道,浮萍,不,绿意,绿意也不过是颗棋子,也不过是听从荣天麒和紫双的安排,才来监视与她,若是没有她,也会有蓝意,黄意,橙意,青意。可是,即使她也不愿,即使她也不忍逼迫与她,但是她无法,她只能继续提醒她,监视她。同样,她亦然。她亦只能将那满腔的不甘洒到她的身上。 连翘低头继续看着册子。半响,突然房门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被狠狠得从外撞开。 小茴吓的一声尖叫,手上端着的空盘子,哗啦一声坠地‘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连翘也是一惊,本能得握住手中杯盏就要往前一甩,看清,撞门的紫色身影,又是一阵诧异。 “出去。”戚云伐向着小茴低吼一声。 小茴回过神来,瞧着戚云伐摸样有些担心,犹犹豫豫不肯离去。 “出去。“低吼又起,带着一丝嘶哑。 “小茴先去休息吧。“连翘起身,一拍小茴后背。小茴点头离去,顺手将房门也给关上。 戚云伐还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连翘又是不解,起身踏到门边。迎面一股淡淡幽香。 烛火一亮,照亮了那张隐忍的脸。戚云伐一脸可疑的红晕,口微张,微微喘着粗气。 “怎么了?”连翘瞧着戚云伐有些不对,一脸担忧:“不舒服吗?还是饮了酒?”连翘一面询问。一面伸手去试戚云伐额头。冰凉的手背一触到滚烫的肌肤,连翘一个皱眉。为何如此之烫? 鼻上轻嗅,也未稳到有一丝酒味,不该是醉酒。心里一声嘀咕。莫非是风寒,发热?可是也不对啊,下午时也未瞧见他有何异样,为何短短几个时候就这般摸样。 手上又再试了试。还未还得及收手。手腕一紧,一股大力将身子一拉。 连翘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被戚云伐往前一扯,再是一转。惊呼还未出口,唇上一热,口间被一条灵活巧龙一堵。后背又是一痛,被狠狠得撞在了门上。 “嗯~。”一声痛呼,因着嘴里异样,成了低吟。 紫色身影一个轻震,稍一停顿。却是将连翘更大力的拥住,嘴里更是霸道得攻城略地。 连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一吻,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渐渐得迷乱起来。 戚云伐虽不是花丛老手,却也不是无知稚童,至少,用来对付连翘,绰绰有余。 呼吸渐乱,连翘只觉得四肢无力,只能靠在戚云伐身上。口中那条巧龙与她的小舌一面纠缠一面追逐,低吟再起,两人都沉浸在这芬芳里。 直到腰上横来一物,搁着难受,连翘才是一惊。身前人还在辛苦掠夺,连翘手上使劲儿一推,没有丝毫反应。 心里一惊,想起先前那股淡淡的幽香,终于知道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 给读者的话: =_=!某果偷偷更这一章,再偷偷码下一章,然后偷偷溜走。米有找到盾牌,有点危险~~~ ------------ 第二卷 :米、熟了 “嗯~嗯~嗯~。”(翻译:戚云伐,你放开我。)连翘轻喊,奈何嘴里已是没了自由,只能这般嚷嚷。手上使劲儿往外推着,可堵在身前的那座大山竟是撼动不了,仍是杵在原地。连翘心里越发着急,她不是没想过,两人会有一日真的圆房。也不是不愿,她只是不想在如此不明不白的情况之下将自己交出去而已。戚云伐当年年幼,识破皇后奸计都能冷静自若,她才不信她有能力让他转眼间,便化身为狼。瞧着他先前进门的异样和那股清淡的幽香,再看他此刻如痴如狂的摸样。他,定是被人下了药。下的什么药,还用问么?天下间除了‘合欢散’还有什么能让男子有如此反应? 手下隔着衣衫的身躯更是滚烫,连翘竟会觉得有些灼热。她能察觉出,眼前之人在药物的刺激下,越来越不安分。一双粗糙的大手本是抚在腰侧,此时却越是往敏感的地方抚去。连翘 用力一个挣扎,却是惹得戚云伐更是狂躁。拉着连翘身子一转,又将她摔在了木桌之上。 “啊~”连翘一声痛呼,嘴里总算是恢复了自由。还来不及起身,戚云伐又压了过来,脑袋朝着连翘肩窝靠去。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上,轻轻一痛,先前还在连翘嘴里攻城略地的巧龙,已经转移了营地,一路朝下得开垦而去 许是嫌着碍事,戚云伐手上个用力,一扯连翘腰带,一扯之下没扯落,又是使劲儿一扯,勒得那腰上背上的痛还未缓和过来,腰上又是一痛。 “戚云伐,你住手。”连翘一吼,手脚并用得往着那伟岸的身躯上踢打。 “呲啦~”一声响,腰带在戚云伐手里断成两段,随手往地上一扔,手又覆了上来。 “戚云伐,你住手!住手!。”连翘连连惊呼,嗓音里带着一丝嘶哑。可即使是如此,也阻挠不了眼前人一丝一毫。连翘慌乱中看准他弯腰俯身时的空当,脚上一个用力,往那小腹上狠狠得踢了一脚。 戚云伐手捂小腹退后几步,连翘连忙跳起,拉紧衣服,往门外跑去。屋后小径旁有一缸子的井水,只要让他淋一淋,该是能清醒一些。连翘心里打着主意,可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动作快,戚云伐动作比她还快。 连翘手上刚拉住门沿,拉开不到一个碗口的距离,身后一股劲风传来,将连翘整个身子狠狠往前一推。门合上了不说,连翘胸口血气一涌,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脸色也顷刻间变得苍白。 戚云伐手上一扯,双手横抱,连翘还未缓过那口气来,人已被扔在了chuang上。身上一凉,已是去了雕饰的一枚璞玉。 身姿婀娜,青涩却诱人。 “戚云伐。你住手。”连翘又是一呼,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力。一手去扯身旁被子,一手撑起身子:“我能解你身上的毒,你冷静些!” 她纵使能片刻就解了他身上这魅毒,可也得先将他给治住才行。连翘心里,此刻悔恨交加,若是当初她死缠着师父教她武功,哪怕是三脚猫,也好多眼前这情形,我就是有迷药,他也不留给她一丝施展的机会。想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发了狂的他给治住。 手被按住,后背一暖,戚云伐又是靠了过来,那涨红的脸上,赤红了一双鹰眼。连翘唇上一热,牙关被那巧龙一拗,又被吻住。 挣不开,说不出,心口还隐隐泛着疼,激吻之下,连翘已经意识有些模糊。 “啊~。”连翘突然一声惊呼,身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再忍不住,晕了过去。 给读者的话: 这章太艰难了~~纠结了几个小时捣鼓出来,结果审核了好几次。敏感词汇不能发。某果觉着锅盖赶紧逃跑。 ------------ 第二卷 :被人、强了! 第二卷:被人,强了? 云收雨停,戚云伐也渐渐恢复了神志。先前他虽是神志恍惚,却也不是毫无记忆。 瞧着身前娇俏侧躺的身子,一双眼里,有宽慰,有遗憾,有心疼。 宽慰的是,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可人儿总算是彻彻底底属于了自己。遗憾的是,那般奇妙的初尝,他却是印象模糊。 手上轻轻摩擦在那粉嫩的睡脸之上。他的粗暴,他的蛮横,弄疼了她,也弄伤了她,这叫他如何不心疼, 想起先前门边的那一推,戚云伐心里一紧。那可是他含着内力的一掌,他功力如何,他会不知?就是戚云歌也不敢硬接下他的一掌。想到此处,心里更是惊慌,连忙拉起连翘手腕寻脉诊查。他不知道先前在情急之下会用几层内力,心里很是没底,若是真伤了她又该如何。 皱眉一阵查探,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她虽受了些伤,却并不严重,只要好好修养几日便可。不仅强迫与她,还害得她受了伤。戚云伐心里一阵内疚。 手上轻捞,将那身子锁进了怀里。香软润滑的身子刚一入怀,戚云伐身子一震。先前是因着药物,如今却是这怀里的温香软玉在‘作祟’。那清新淡雅的女儿香混着她身上常年都有的薄荷,直蹿鼻翼。 虽说药效已经散去不少,却也还是有些余毒未有彻底消除,正留在体内。经着如此一个刺激,戚云伐一个低喘,实在是忍耐不住心里一把火焰,倾身上前,俯在连翘身后。双唇覆上那一侧小巧的耳垂。舌尖一挑,沿着耳郭画上一圈,一口含在嘴里。 连翘早已昏睡过去,没有丝毫反应。戚云伐将连翘身子抱起,眼前扫过劲上,他无意中留下的痕迹,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深吸一口气,手上被角一扯,将那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戚云伐隔着丝被,将连翘抱在怀里。馨香入鼻,戚云伐心里一面哀叹,一面强忍。瞧着他一身‘伤痕’心里更是心疼。 =偶=素=分=割=线= 耳旁响起几声鸟鸣,连翘转醒过来。手上一动,整个身子如被辇过一般,周身都酸疼得厉害。腰上一动,本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再小憩片刻,却不想,后背一堵,一个物什横在身后。 连翘一愣,脑袋一转,一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试问,有谁一觉醒来,发现身后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会不惊不讶不诧异的。 连翘惊愣之后,一团红晕爬满双颊。 ‘真不害臊。’连翘心里,一句小声嘀咕,想起昨夜被这个给吃干抹净,咬碎了一口银牙。 “哼。”,一声冷哼,头一转,继续面壁。 腰上横来一只手臂,耳旁响起一声轻笑:“娘子是在怨为夫么?” 连翘听得那话,心里一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戚云伐又是一笑,嗓音低沉,满是歉意:“彩珊,对不起。” 心里一缓。连翘嘴上一瞥,一声轻叹。她又如何不知,昨夜,他也是逼不得已。洞房花烛夜他都能离去,又怎会贪图她的身子。他敢作敢为,有所担当,既然当日会承诺,不逼迫于她,便是能守住那诺言。 连翘手轻抬,覆在那双粗糙大掌之上。肌肤触碰,心里一惊。 “你手上怎会如此之凉?”连翘连忙转身,也不管眼前一片春色,手往那身上一摸。还是很凉。 眼上再一扫那身型姣好的含笑少年,心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之所以会一身冰冷是因为他一直都将丝被裹在她的身上。而他,凉了一夜。 连翘身子靠前,把那冰冷的身子拥住。他宁愿凉上一夜,也不和她同被,为的,不正是他吗。 “你个傻子。”连翘嘴里一声责怪,听得戚云伐心里欢喜,一张脸上尽是笑意。 戚云伐紧拥怀里佳人,两人又是一阵耳鬓厮磨。 半响,连翘才止住戚云伐越发浓厚的兴致。手上一推,就着戚云伐的胸膛,撑起身子,轻声一问:“你昨夜都吃了些什么?” 戚云伐手上扯过丝被,一面将连翘的身子裹住,一面问道:“你是想问是谁给我下的药吧。” 连翘一个点头。戚云伐是何人,被人算计了,都想不到此,那还真是枉然活了一场。 “是府里那两个女人。”戚云伐沉声一说,手上将丝被拉好,只让连翘留了一颗脑袋在外面。 “锦绣、年华?”连翘一声诧异。转瞬一想,她离开书房到戚云伐出现异常,也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他未曾出过府,那,这下毒之人,除了她们,怕是真找不到第二人选了。 “昨夜她们送了一杯茶来。”戚云伐冷哼一说:“我本起了疑心,未曾喝下,谁知道,她们这次是学聪明了,那毒没下在茶里,倒是涂在了蜜桃上。” 听罢,连翘也算是明白过来。戚云伐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独独除了一样。那便是,蜜桃。戚云伐喜欢吃桃,且是夏日里汁多味甜又清脆的鲜桃。府里每日里都会挑选上好的鲜桃,放到府里冰窖镇上一个时辰,再送给戚云伐当嘴碎。 连翘轻声一叹:“她们怕是也察觉到了,她们在府里待不长了,所以才会想用如此一招,破釜沉舟釜底抽薪,转个生机出来。” “哼。我当年救该把这两个祸害给送走。”戚云伐沉声出口,眼里尽是不屑。 连翘瞧着那摸样,心里一笑。却是听出了这话里隐藏的弦外之音,一问:“当年,是那年?当年有什么事?” 戚云伐一愣,盯着连翘,脸上神色,一会儿愤然一会儿不甘。连翘瞧着那忽青忽绿的脸色,更是好奇。肩上一靠戚云伐,示意他快些说说。 戚云伐抵不住,连翘一双笑意里暗藏的威胁和警告,无奈之下,轻咳一声。 “当年,她们入府一年,却并未得我宠幸,所以……”眼上一瞧连翘,脸上泛起羞愧。 “所以怎么了?”连翘一个着急,询问出口。 戚云伐将头一低,决绝般,将话说出了口:“所以,她们给我下了迷药,她们……我……。” 越是往后,戚云伐越是吞吞吐吐,连翘眨眼间惊呼一声:“所以,你被她们给,强了?” 话一出口,一室寂静。 戚云伐将头一侧,不去看她。只是转头时,脸上憋屈的神情,连翘瞧得分明。 这意思就是,他,真的被她们给,强了。=_=! 连翘心里一抽,一股怜惜直心悠然而起。想他,堂堂七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被两个女人算计,受此侮辱。连翘瞧着这诡异的气氛,讪笑一声,正想安慰几句。却不想,戚云伐将头一扭,一颗脑袋突然转了过来,贴在连翘眼前。 还不待连翘反应,近在咫尺传来一句低笑:“娘子是不是一夜好眠,精神尚好?” 鼻子嗅出一股危险气息,本能得将身子一退。连翘刚一动作,面前一片阴影直直得压了下来。 “娘子昨夜定是未曾享受到为夫的服侍,既然娘子精神不错,不如就让为夫来服侍服侍?” 连翘听得此话,心里将自己从头到脚捶了个遍。先前还为他如此遭遇同情了一番,这哪里是值得人同情的人。这人分明就是只披着羊皮的虎豹,他哪里可怜了。 嘴上一热,身上一沉。连翘心里哀嚎,为何到头来,最可怜的都是她。 红罗帐,一室温情,管他云翻雨覆。 ------------ 第二卷 :寿宴前夕 齐京,凤栖宫。 皇后侧坐在软榻之上,涂着艳丽丹蔻的十指,用力一掰,深红的果壳之下,一颗珍珠般色泽的荔枝现了出来,水水灵灵,异常诱人。 “母后。”一侧,一身艳丽的芸冉公主,低声一句抱怨:“您说这连彩珊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父皇寿宴那么大的事,又不让人瞧,又不让人过问的。” 皇后眉眼一抬,瞧了一眼,拿起一颗荔枝,继续剥着。 “母后,你才是这宫里的主子,四弟妹这么多年来,那一年不是要先向你禀报,再做决定的。”芸冉眼角一挑,一声讥讽:“她倒是好,这才没来几天,就都已经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皇后眉一挑,只是芸冉未曾留意。 “也不知道父皇怎么就被她给迷住了,居然还给了她圣旨,封了她敏睿皇妃,她不就是个小丫头,她那里有能耐……。” “住口!”芸冉抱怨未完,皇后一声轻喝:“为国,皇上是君,你是臣。为家,他是父,你是子。皇上的事,你如何说得。” 芸冉将头一低,低声一句认错。 皇后轻叹一声,放柔了语气:“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先前是我叫你去撩拨撩拨她,后来,你还是处处针对与她,无非就是因为驸马一句玩笑。” “那里是玩笑?我看他就是‘没贼胆的人起了一颗贼心’。”芸冉公主一个抬头,脸上尽是怨赌。 皇后又是一叹:“他不过夸了一句那衣裳好看,你就老惦记着这事儿,你说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母后。”芸冉扯住皇后衣袖,一声撒娇,而后脚上一个轻跺,冷哼一声:“他从未夸过我那件衣裳好看,也从未夸过别人,为何就偏偏只夸了她?我看,他分明就是被那小妖精给勾了神儿。” “我看呐,不是驸马被勾了神儿,而是你,打翻了醋坛子。”皇后一声调笑。 “我……。”芸冉脸上一红,一句嘟囔:“我哪有。” 皇后又是一笑,净了手,一拍芸冉脑袋:“你这丫头,不是打翻了醋坛子,怎么周身都是酸味儿。” “母后~。”又是一声撒娇。 “好了。”皇后一个起身:“我也有些乏了,芸冉也去小憩会儿吧。” 芸冉粉着一张脸,也随着皇后起身。双手托在皇后收侧,扶着她进了内室。皇后一个示意,一侧米色宫装的嬷嬷便走了上来,接过皇后手臂。 芸冉一句告退,转身离去。除了一侧站的的嬷嬷,无人瞧见,芸冉转身之时,皇后眼里闪过的,再不是慈爱,而是冷漠。 人影一去,屋里便只剩下皇后与那嬷嬷两人。 “送出去了吗?“皇后向着身前低声一问,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那米色衣衫的嬷嬷却是听得明白。 “前夜就已经送出去了。”嬷嬷一声应答:“公主找上的那丫头,将药交给了守宫门的一个侍卫,昨日,应该就到了锦绣年华手里。” 皇后一个点头,未再询问。 半响,却是那嬷嬷又开了口,一句轻问:“娘娘,公主瞒着你偷偷取了药,你为何不阻止?先前您不是说,锦绣年华已是棋盘之外的棋子了吗?如今,您为何还要帮她们一把?” “帮她们?”皇后讥讽一笑:“我帮她们做什么。” “那娘娘为何不把那药给截下来呢?”嬷嬷一脸不解:“那药可是宫里秘藏的药,药效最佳,纵使是三皇子,也是躲不过去的。” “那药,到了她们手里,只有两种情形,一是,他中了药,二是没有。而他若真中了那药,便只有三种可能。”皇后一笑,侧头一问:“你知道是哪三种吗?” 嬷嬷皱眉寻思,皇后的声音又是传来:“他若是中了药,必是要碰女人的。一,是如当年一样,碰了‘棋子’,二是碰了三皇子府里那个崭新的皇子妃,三,便是去找那朵不知真假的,‘解语花’。” 嬷嬷一个点头,经皇后一句解释,她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可是,娘娘。”嬷嬷又是一个疑问:“无论是那种可能,对公主都没有什么好处,公主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她?”皇后嘴角一勾,脸上尽是讽刺:“她不过是心里不舒坦,想让那新皇子妃出出丑,挫挫她的锐气罢了。” 芸冉的心思如何,她还猜测不到么。芸冉为人傲气,善妒。她自认自己长公主之尊,就该高人一等。那晚宫宴,那皇子妃先是得了皇上御封的名号,一身白衣出挑,而后又是一曲一词,占尽了风光。再加上驸马无意中夸奖的一句,恰巧进了她的耳朵,便一直心有不诧,有些怀恨罢了。 “娘娘。那你也是想挫挫敏睿皇妃的锐气吗?”嬷嬷收拾好皇后一身宫装,又是一问。 “这池子的鱼大了,就怕被人给逮住,若是想逍遥,当然是要把池子里的水给搅得越浑越好。“皇后一句感。 嬷嬷似懂非懂笑叹一句:“娘娘,真是替公主着想。” “她不过也是无用之人罢了。我这么做,为的,不过是……。”皇后心里一声冷笑,再不多言,直直得往床榻之上躺去。 =偶=素=分=割=线= 上京,御书房。 荣天麒手拿一卷奏折,皱眉不语。 “皇上。”房内无人,一道黑影突显。 “情况如何?”抬眼瞧了一眼来人,急忙一问。 “回皇上。”黑影恭敬一答:“王爷急于赶路,心急之下,昏过一次,‘暗阁‘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王爷。紫双大人也已经一路追了过去,” 荣天麒一个点头,心里送了半口气。手上一挥,黑影便退回了暗处。 正是此时,御书房的大门,被从外推开,一道人影急急得奔了过来。 “皇上。”来人是个三十余岁,秀气斯文的公公,许是一路奔来,有些急,脸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何事?”荣天麒沉声一问。 那公公手捧一问,恭敬递上前去:“齐国送来的紧急国书。” 齐国?荣天麒握着御笔的手一颤,心里一蹙,连忙接了过来,‘哗‘得一声抖开。 两道剑眉皱成了山川。良久,才轻声一句叹息,那眉头却未见松动,仍是皱得很深。 公公得了示意退出房门。荣天麒手拍桌沿,敲出一段奇怪节奏奇怪的声响来。半柱香不到,先前退走的那道黑影,又闪了出来。 “皇上。”黑影屈膝一跪。 “告诉紫双,让他尽快赶上瑞祥王,带上一句口信。”荣天麒稍一停顿:“齐国三皇子,在云帝寿宴之后,将携皇妃同来上京。” 黑影应声又退回了暗处。御书房便只剩下一道侧坐的孤影,望着窗外风景,久久寻思, “是福是祸?该喜该忧?天麟,就看你的造化究竟如何了。”良久,一句轻飘飘的叹息响在房内,无人听见。 给读者的话: 昨晚发现《明珠》在凤榜排名24。喜欢明珠的朋友请多多支持某果,让明珠也去冲冲榜,冲进20去。明珠的未来,靠大家了,鞠躬~ ------------ 第二卷 :御花园的麻烦 第二卷:御花园的麻烦 昨日里,戚云伐赖在连翘房里不走,温存了大半日才起身进宫。但是临走时,却耳提面命,让两个丫头守着连翘,不准她操劳。连翘欣然接受,好在寿宴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也不担心,理所当然得窝在了房里。 幸好戚云伐晚上没来烦她,连翘一夜好眠。一大早,便收拾妥当,进了宫。 今日便是寿宴,从宫宴布置到席间酒水膳食,连翘都得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若是其中出了纰漏,她日后的小日子,只怕会不得安生。 连翘带着两个丫头,先是去了御膳房,虽说寿宴是在晚上,但是一些茶点,菜品却也是需要提前准备的。也就是在今日,连翘才知道,这所谓的御膳房,它其实并不是一间房,而是,一整片的房。一间宽敞大膳房之外,炖、炒、蒸、煮各是一间小房,专门为宫宴之时所备。宫里皇上皇后几个身份最高的主子又都还有一间小膳房,平日里,都是各自身边的宫婢公公,来给主子们做些私菜。膳房之后,便是物房。生鲜蔬果一房,家禽牲畜一房,连翘还惊喜得瞧见了一间专门储放药材的药房。这大大小小的房间一算下来,也足足有二十余间之多。 连翘走了一圈下来,吩咐几句,便又朝着音韵阁而去。 名为音韵,自然是和乐有关,此处正是宫里收藏器乐的地方。连翘来时,阁里已经忙活开来,收琴的收琴,擦箫的擦箫,试音的试音。连翘对乐懂得不多,随意看了看,便去了御花园。 从小径往里,高高低低的竹架已经照着连翘的吩咐,挂上了东西。花园各处,彩绸。绣球也都挂上了不少。一番走来,已经将近午时。 连翘在御花园边角找了一处阴凉小厅,忙里偷闲。一面用膳一面休息。可谁知,闲没偷到,却是撞上了一堆的麻烦。 连翘嘴里正嚼着一夹清炒素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年轻的嗓音。“敏睿皇妃好兴致,竟然找到这般清幽之处用膳。” 连翘一愣。前面不远,正迎面走来一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头束白玉冠,腰缠金丝带,一身喜庆颜色。要说他的相貌,浓眉大眼,脸上削尖,却是一脸正气,一笑之下,嘴角两侧一对深陷的酒窝。 连翘皱眉寻思了半响,也回忆不出,这少年究竟是哪家哪户。瞧着他身上挂着红,也该是个皇亲国戚。今日云帝寿宴,除去歌姬舞姬,便只有皇亲身份的人,身上才能挂红。她今日便是为了涂个喜庆,特意选了条黄底红案的腰带,还往头上插了一大把的绯红头钗。几个皇子她在宫宴上变见过,而云帝一辈的皇亲,都是与云帝相差不到十岁。瞧着少年比戚云伐还小上一些,应该是个外戚。 少年几步踏近,连翘皱眉换笑脸:“公子不也好兴致,此时此刻没用午膳,反倒是散步到了此处。” “这不都是因为皇妃吗?”少年公子一笑。 连翘眼微眯,心里一声嘀咕。这少年是来挑衅还是来调戏的。一上来就是这么暧昧不明的一句话。 “公子说笑了。”连翘一笑,眉上一挑:“民以食为天,我何德何能能扰了公子午膳。” “怎的不是。“那公子一派熟识摸样,连翘还为应允,便径直坐在了圆桌一侧。 连翘眼神从那身上一扫,仍是一脸浅笑:“公子怎的给我扣下这么大的罪名。” “皇妃若不是求了父皇一道口谕,又怎会害得我半月来不能来此偷闲。”少年一声笑语。连翘心头一惊。 他说,父皇? 连翘还在诧异中没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粉色一闪,从亭外飘来一朵桃花,随着一丝凉风,一飘一荡,徐徐落下。 这园桌本就不大,摆上了连翘几样吃食便没有多少空余的位置,那桃花落下的位子正摆着连翘因为嘴馋,特意吩咐的一盅鱼汤。 连翘不是那个闺怨女子,见着那‘婀娜姿态‘当美景。看着那朵桃花飘落的方向,心里只余下一个想法。被坏了这盅鱼汤啊。 伸手下意识的一接,想将那‘不速之客‘拦截下来。却不想,她有如此想法,有人与她却是不谋而合。 连翘刚讲那桃花抓在掌心握着,手上一紧,对面横来的一只手也是这么一握。不同的只是,连翘握的是那桃花,而他握的,是一只手。 那手横得太过突然,连翘还来不及撤手,凉亭之外,响起一声女子叱喝:“你们在做什么!。” 连翘身子一僵,听那嗓音里的愤怒交加,定是和这少年公子有着这般那般的关系。心里悲愤悠然而起。这下子,她是要跳到曲水之外的蔚蓝大海里去洗一洗了。 手上一抽,侧过头去,循声而望。假山旁三男两女齐齐得望着这边。 给读者的话: 某果建了一个窝(群号:125173782)地方很新,空位很多。欢迎大家来串串门,拉拉家常。敲门砖:明珠里任一主、配角名 ------------ 第二卷 :结仇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透着寒意的一双鹰眼,那张冷清的脸上此刻一片冰霜。 连翘张口想要解释,眼前人影一闪,满眼都是金色。一道嚣张的声音响在亭内:“驸马不是说回府拿寿礼吗?为何在此。” 连翘眉一挑,,盯着那金钗锦衣身影。一双凤眼里射出的寸寸目光,如刀剑般欲将她给生剥活剐。如此嚣张,除了芸冉公主,还能有谁。 “见过公主。”连翘起身一个行礼,抬眼正瞧见芸冉抬手,挽在先前那少年公子的臂上,手上一拉,将他往自己身旁拉去。下巴一抬,一脸倨傲得盯着连翘。 瞧着芸冉那神情,连翘心里很是无奈。很显然,先前那一声‘驸马’叫的便是这少年公子。再瞧芸冉神情,这驸马是哪家驸马还需再问吗? 紫色身影靠近,一双眼里,一半是寒冰,一半是火渊。连翘被那摸样瞧得狠狠抖了抖。并非是担心他会误会,实在是因为那眼神太多犀利。 连翘还楞在原处,一声冷笑响在亭内:“三弟就算再怎么冷落了弟妹,弟妹也不该从那墙头伸出这枝桠,阻扰他人去路。” 话落。驸马一脸铁青,连翘脸上也笑意不再,那话里含义,再直白不过。不就是说她做了红杏,出了三皇子府的院墙吗? 厅外还站着几人观望,连翘眉眼一扫,便认出了几人身份。一身玄衣是四皇子、一身墨衣的六皇子,还有一身淡黄衣衫大腹便便的六皇子妃。 “公主说得是,要伸又怎能阻扰他人去路?”连翘脸上一笑:“要伸也该伸长些,将那路给堵了,让他人无路可去。”人敬我一分,我报三分,人若给我颜色,我定让他后悔灿烂过。这芸冉公主摆明了不讲理,她连翘又何须与她客套。 “哼。”芸冉公主一身冷哼:“难怪三弟不在府上种‘花’,偏要种在别处,原来竟是这府里花园都被阻了、占了。” 连翘眉一挑,心头一笑。这公主还真和她耗上了。 “三皇子府上,本就不种花草,公主难道不知?”连翘又是一笑:“那里比得上驸马府,花香遍地,各种花卉应有尽有。” 芸冉听得七窍生烟。驸马府莺歌燕舞早是在齐京出了名的,他们成亲数载,她却无所出。驸马本就风流,因她公主的身份不好娶妾,却是用着‘无后为大’的借口将年轻貌美的歌姬侍妾不断得往府里送。她就算再如何自恃身份,只这一条,就可以将她给压得死死的。连翘一句话正好戳在她那伤口之上。 芸冉一张白净的脸上色彩斑斓,心里一股怒气将出不出。 驸马脸上尴尬,一声告退便拉着芸冉公主,出了亭子。剩下三人也是各自找了几口离去。先前还热闹的亭,便只剩下了脸上强颜欢笑的连翘,无奈得面对面前一座活火山。 “云伐。“连翘伸手去扯紫色衣袖,一声讨好得撒娇。 戚云伐脸上寒意减了半分,却仍是不语。 “云伐。”连翘脸贴上微微起伏的胸膛,轻轻磨蹭,整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刚想说话,却是眼前一黑。一双冷冰双唇覆了上来。 戚云伐一动身子,将怀中人环环抱住,一手抚在秀背,一手抚在连翘脑后。 风吹叶落,鱼跃蝉鸣。 连翘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戚云伐才手上一松,放过了那一处甘泉。 “你以后莫要与他来往,他不是个好东西。”戚云伐轻声一说。脸上有释然,又无奈,还有一丝的意犹未尽。 “芸冉虽然人不聪明,却蛮横得很,以后,你也离着她远些,莫要沾了一身麻烦。”又是一声提醒。连翘轻吐口中丁香,一个点头。她就知道,他信她。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 “你还有什么话说。”手轻抬,把玩这连翘一侧耳垂。 “那个……。”连翘一笑,望着戚云伐,脸上尽是怪异:“我方才吃过羊肉。” 戚云伐一愣。这是何意? 连翘一脸无辜,退出了连翘怀抱,关切一问:“你方才不觉得嘴里煽得慌吗?” 瞧着那眼里狡黠,总算是明白过来。笑脸一问:“没尝出来,再让我试试。” 手上一个快捞,又是一阵温存。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某果继续码第二章。 ------------ 第二卷 :寿宴 宫灯高挂,华灯初上。 众人随着云帝来到御花园时,瞧着眼前景色都是一脸呆滞。 先前让人猜测万分的竹架都缠上了明黄绸带,架上,密密麻麻挂了一排排的灯笼。从小径到高台,都是一片亮色,那如盆大的明黄灯笼上贴着绯红的‘寿’字,气派非凡。 光亮之下。高树之上,挂着明黄绣球,处处都是锦绣。而当众人到了高台更是诧异。眼前偌大的地方却只有基础亮光,因着天色,众人也瞧不清其上,究竟有何玄机。 “彩珊。”云帝侧头一笑:“你这高台究竟有何玄机。” 连翘一笑,朝着一旁打了一个眼色。 “起~~灯~~。”角落里一声吆喝。身侧不远,亮起两处‘寿’字型的光亮,朝着高台一路蔓延而去。 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 那‘寿’字型的光亮,每亮起一处,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一字亮起,又是下一字亮起。从众人的位置看去,就如着了火的绳子,那火龙如活物般一路跳向高台。 此刻众人才看清一侧的高台,两侧上,本该挂着宫灯之处,却是立着两排奇怪的柱子。柱子不过一人来包,其上被挖出了一个‘寿’字,光亮便是从这字的位置射出。 只是这一排的光亮比起先前一路而来的灯笼暗上一些,众人虽是不解,却仍是满满的好奇。 云帝踏上高台,众人这才看清,那一排奇怪的柱子,也是用竹子围砌而成,竹圈中放着一个火台,其上点着一个如盆大的白蜡。那竹子先前被涂上了一层明黄,光亮一起,朦胧之中显得更是富丽堂皇。 云帝携着皇后到了首位,一座。四周又是一声惊呼。 两侧又是一条‘寿’字火龙,朝着露台,蜿蜒而去,临到露台,火龙一亮,又是先前那样的明黄大灯笼,一排排亮起。 只见那露台之上,四面环了三面,围了一个扇形的高架,只留了正面对着高台。 露台一亮,台上舞姬琴师现了出来。众人还在诧异,乐声一起,围在正中的舞姬向着两侧分散开来,那其中竟还藏着一颗一人来高的仙桃。一旁嘴馋的小仙童,偷偷摸摸想尝尝仙桃。一把白色长须的寿星公,从那仙桃里突然‘破桃而出。’小仙童被吓得摔在地上。两人一个追打,一个躲闪,逗得高台上众人都是一乐。 笑闹一阵,寿星公取出一块寿桃,身后跟着一路仙饿,突然一个纵起,踏上虚空。 惊呼再起,众人便见着那一众‘仙人’踏空而来。 为首的寿星公,手捧仙桃,率先下地,身后小仙童一个窜起,先跑到了先头,向着云帝一礼,一声高喝:“贺齐国云帝陛下寿辰。” 四周‘哗啦’一声响,高台上众人也都起身一礼,高声一句恭候:“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寿星公递上手上,云帝一张脸上,满是笑意,一阵开怀大笑,赏了众人。 一出寿星公送仙桃,能逗得云帝开怀大笑。连翘心里也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纵使她胸有成竹,也难免也有些没底。 她其实未有多少主意,不过是学着‘迎宾楼’那两个说书先生的法子,将戏演活了些。连翘先前特意让戚云伐找来了一些有武功底子的戏子,而后又悬空栓上了一根绳子,高台上稍暗,众人都为瞧见。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仙公送桃。’ “你道是有心?”趁着众人未曾留意,戚云伐将头一偏,凑到了连翘耳旁:“变着花样讨父皇开心。” 连翘眉眼一笑,满是得意。 歌舞再起,众人敬酒的敬酒的,恭贺的恭贺。直到宫宴结束,连翘也未有再变出些花样。云帝心里舒畅,也多喝上了几杯,直到亥时将过,子时将来,云帝才一句乏累,先行离去。云帝一走,高台上众人也都纷纷告退。 连翘跟着戚云伐离去,到了一条幽深小径,却是身上一热,被人抱了个满怀。 连翘正待说话,嘴上横来一只手掌,往上一捂,耳旁一声轻说:“有人!” ------------ 第二卷 :撞破 此处本是宫里一处角落,甚少人烟,前方不远,一处矮树灌木,仔细听去,确实传来轻微人声。 连翘侧脸瞧着戚云伐,小声询问:“去瞧瞧?” 不能怪连翘如此好奇,这皇宫之中什么都不多,就是秘密最多。此时此刻又是这么一处‘幽静之地’。若是那处没有藏着什么猫腻,不是辜负了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么。一辈子难得能撞见一回,不去瞧瞧,听听壁角,还真是,可惜。 戚云伐瞧着连翘一双眼里闪出的点点星光,嘴角挂笑,轻轻点头。 连翘身子一轻,被戚云伐抱着朝着那方高树飘去,树间,几个起落,闪进了一簇茂密树丛。 “谁!”灌木之后,响起一声低喝,连翘站在高处,瞧见一个墨色身影从假山大石之后闪了出来,四下张望。 几番巡查之下,也未瞧异样,又转身朝里走去。 连翘满脸兴致勃勃,盯着墨色身影进了假山,从里出现响起一道娇媚女声:“我就说是猫儿鸟儿,你偏是不信。”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有丝毫闪失。”男子沉声说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女子一声献媚:“可是你这么一紧张,坏了先前兴致,又该如何?” “这还不好办?”男子一句调笑:“我那次坏过你的兴致,你道是说说。” 女子娇笑一声,两人便没了声响,片刻不到,竟然传来阵阵轻吟,听得连翘脸上泛起红晕。 莫非壁角秘辛阴谋没听着,却是撞上一桩奸情? 抬眼瞧着戚云伐也是满脸的不自然。连翘眼神一个暗示,示意快带她走,不然,还真留在这儿听人家‘郎情妾意‘么。 两人身子刚要动,假山之后,女子声音又是传来:“别慌,先说正事。” 戚云伐身子稍顿,连翘被他这一停,弄得一个不稳,险些跌下树去。戚云伐脸上满是歉意,将连翘锁在怀里,靠着树干站好。 “好。”男子声音再起,只是嗓音里多了些许沙哑:“你先前不是去找过那敏睿皇妃吗?说说看。” 树上两人听得一惊。瞎猫撞上死耗子也没这么巧的吧,听壁角竟然会听到自己身上。还有,那人说她来中熬过她,连翘先前确实是觉得那女子嗓音耳熟,却实在想不出是在那里听过。“从今日父皇寿宴,你便能瞧出,那位皇妃绝不一般。” “有这般心性的人,不好对付。”男子说道:“所以,她该是我们目前,最该搬走的那块石头。” 腰上传来一股大力,戚云伐手臂一紧,将连翘抱得更紧。瞧着那眼里愤然,她如何不知,他是在担忧她的安危。手覆在腰间那双大手之上,温馨蜜意,安慰的话不用出口,便都能明白。 “还真是该感谢父皇将寿宴交给她来筹办。”女子一声笑语:“若非如此,我们还不知道,这荣国来的皇子妃会有这能耐。” 男子轻笑,却不语。 “那你打算如何?”女子又是询问。 “今日在宫中,芸冉撞见了她和驸马一道。”男子一声笑语,那话里,却尽是算计。 “她和驸马?”女子惊呼:“还被芸冉撞见?” “这不是正和了我们的意吗?”男子笑问。 “这道是剩下我们不少麻烦。不过先前宫里有传闻说的确实他与戚云歌,你看……”女子又是一问。 “戚云歌不成气候,驸马却是‘名声在外’。” “先前有传闻说她不受宠,到如今还未和戚云伐圆房。”女子一顿:“驸马贪恋美色,她在那日宫宴上又大出风采,说不定,驸马早就惦记上了。” 男子一笑,假山之后响起一阵低语。两人嘀咕了半响,却是又继续先前的‘倾诉衷肠’。 连翘看着戚云伐紧皱的双眉,伸手轻轻一抚。 戚云伐带着连翘几起几落回了先前那条小径。 “你瞧我这命好吧,有人想陷害,却又被我事先给撞上了。”连翘轻笑,望着戚云伐。 “你道是想的开。”戚云伐轻声叹息,望着那笑脸一脸宽慰笑意。 她是在安慰她,莫担心。可纵使知道她有能耐,他心里的担忧,依旧如同泉眼里的水,咕噜冒个不停,止也止不住。他担忧的不是他能不能护住她,而是担忧,究竟还有多少虎豹,因着她一身风华,在一旁窥视。璞玉蒙尘才能保住周全,他誓死也会将她护好,他只是不想,她会因着他而受牵连。 “你听出来那两人是谁了吗?”连翘知道他心里担忧,也是无奈,只能岔开话题,往后再想法子让释怀。 从那两人言语之间,她听出了那未说的含义。她挡了他们的道,挡的是何条道?她不过有个御封皇子妃的名号,她能挡下的道,是在是不多。除了九五之尊的那条应天之道,还有其他吗?他们真想搬走的是那会是她这课石子,而是她身旁这能遮天蔽日的大山呐。 戚云伐手上紧握,拉起连翘朝着小径另一处走去。半响,连翘身前才飘来淡淡的一句。 “戚云朔、尚婉言。” “戚云朔、尚婉言?”连翘一愣,而后一声惊呼:“六皇子和四皇妃?!” 给读者的话: 修改好了。第二卷剩下的故事越来越少了,某果发现,有点点舍不得戚炮灰和天歌弟弟了。哎~~~~真是纠结呐。 ------------ 第二卷 :前往荣国 第二卷:前往荣国 鸟鸣花香晨曦里,又是天清气爽的一日。 三皇子府里,一大早便忙活了起来。绸缎庄酒楼城外田地的几位管家并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仆役侍女,围在府门之外,将门前的青石板道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府门口正听着三两马车,为首一辆很是气派。 “怎么还不出来。”车厢里传来一声抱怨,车帘一动,一颗脑袋钻了出来。 “李伯,你道是去瞧瞧啊。”戚云歌向着车旁蓝衫的李管家一声抱怨:“我一大早就赶来还没吃早膳呢,他们道是好,日上三竿了还不出来,孵小鸡呢。” “哼。”李管家还未说话,府门内响起一声冷哼:“不乐意就滚回自己府上。” 的戚云伐领着一身白衣的连翘从府里踏了出来。一个玄色一个白色,相得益彰。瞧着两人翩翩而来,竟是看傻了府门前一众人等。 戚云伐偏爱紫色,今日僵持不过连翘才换了这身玄衣。谁知,那玄色一上身,就连连翘也心神恍惚了片刻。戚云伐本就长得俊朗,因着从小练武,身姿很是挺拔。如此一身玄色,显得那般飘逸不羁,如谪仙般不染凡尘。而他身旁连翘,去了一身装饰,只用白色绸带束起几缕青丝,挽在髻上。脑后垂下几条,一步一踏,都飘荡一番,恍惚间,众人只觉是瞧见了昆仑山上隐世的仙子。 连翘含笑,戚云伐又是一声轻哼,众人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三哥,你吃错什么药了。”戚云歌不管不顾,开口便是一身嚷嚷。 戚云伐脸上一黑,连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嫂嫂,肯定是你使了什么幺蛾子。”戚云歌一脸怪异得盯着连翘。 “主子,皇妃,时辰不早了,若是还不启程,怕是晚间的时候赶不上住宿了。”李管家瞧着几人调笑,一脸欣慰笑意。 他是看着主子长大的,他的冷他的凉,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那心里,也是有血有肉有暖意的。早些年,虽然有七皇子陪在身旁笑闹,可他一颗心是空的。如今,皇妃一来,主子渐多的笑脸,他瞧的清清楚楚。 “都怪我硬是要云伐换了这衣裳,有劳李伯了。”连翘向着李管家一笑,手上轻轻一扯玄色衣袖:“快上车吧,你不是也听见云歌还没吃早膳吗?咱们启程也好让他吃些零嘴填填肚子。” 轻不可见的一个点头,戚云伐向着众位管家几句交代,一踩车辕,回身将连翘拉上,钻进了车厢。 马匹嘶鸣,车夫一个吆喝,便‘咕噜~咕噜’缓缓驶开。 戚云伐前日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着云帝告了假,寿宴之后,将要带着新娶的皇妃‘回门’,七皇子因着对荣国敢兴趣,所以也求了旨一同前去。而今日,他们正是要去‘回门’。 府门围满了人,却无人知道,此刻还有两辆朴质的马车,从车门驶了出来,片刻便上了大街,混入了人群。等到马车驶出齐京,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分道扬镳。那马车里坐着的两人,一个淡然,一个寻思。马车驶过城门时,都是轻声一句叹息,脸上满是释然。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大家小连翘往荣国去了,大家觉得她最先会遇上荣国来的谁呢?第二章稍后。 ------------ 第二卷 :密谋部署 第二卷:密谋部署 马车缓缓摇晃,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进了一处稀疏的林子。 “她们此刻,该是出了齐京了吧。”连翘头枕在戚云伐肩头,望着窗外闪过的景致,轻声一问。 “谁?”戚云歌口里含着一个水晶虾饺,抬头一问。脸上满是好奇。 “我吩咐了大虎,在我们走时,就送她们出府。”戚云伐一个点头,瞧也不瞧一侧的少年。 “这样,对她们算是最好吧。”连翘轻声一叹,只顾着轻声述说,也未理会少年:“去了别处,无人识,也无人知过去,她们还可以重新开始,过自己的日子。” “她们继续留在三皇子府,留在齐京,最后,只会是死路一条。”戚云伐手上抬起,把玩这连翘脑后垂下的绸带:“你送她们离去,是放了她们一条生路。” “谁啊?怎么了?说得这么严重。”戚云歌心里更是好奇,半个身子探出,凑到两人眼前,就差直接扑到戚云伐身上了。 连翘轻一点头,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树影。 车厢里瞬间安静。戚云歌一双大眼几眨几闭,突然一股怒意窜起,往自己身上一拍,一声大喝:“都给我从实招来。” 连翘被戚云歌这一声响吓得一惊,瞧着那少年一脸似怒似笑的狡黠神情,‘扑哧’一声笑出身来。 “好嫂嫂,你就告诉你云歌弟弟吧。”戚云歌一身讨好。 连翘笑罢,才将昨夜之时一番解释。 原来,昨夜,两人无意中撞破了六皇子与四皇妃的奸情,又听见了他们打算先对付连翘。回府之后,戚云伐任是不放心。按照两人先前计划,他们走到平仄,连翘便会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打道回府。国书已经传到荣国,而去接‘小神医‘一事又势在必行,他去荣国上京,已是不能改变。纵使是让戚云歌陪同她回京,他仍会担心。为了连翘安慰,戚云伐便想先将府里两个女人丢会凤栖宫,免得到时候他们会趁火打劫混水摸鱼。连翘心里感慨,却也无他法,所以劝着戚云伐将两人叫来。连翘关上房门与两人夜谈了一个时辰,连翘谈了什么,戚云伐不知。连翘只是告诉他,她们会有去处。戚云伐再开口送他们出府时,她们也是叩首谢恩,未有一丝不愿。而方才,从三皇子府里出来的两辆马车里,正是锦绣与年华两人。 “嫂嫂,你究竟关上门和那两个女人都说了什么?”戚云歌听完连翘解释,又是一脸好奇。 连翘早知他会如此一问,一笑:“不过是说了说女人最想过的日子罢了。” “什么日子?女人最想过的是什么日子。”又是一问。 “有人想位级高位,有人想衣食无忧,有人想风光人前,有人却想闲云野鹤,人人想的都不相同,却只一点,女人呐,想得也不过就是一生舒坦。”连翘一阵感叹:“她们本是想着遇上一个良人,能舒坦过完一生,奈何命运多舛,让她们也身不由己,我不过是让她们能再去想,再去念,她们心里那个期盼的日子罢了。” 车厢里一阵无话。戚云伐一脸莫名,戚云歌也是难得的寻思。 半响,一句笑声打破此处安静。 “嫂嫂,你说说你们这都是什么狗屎运,出个宫还能遇上奸情,还能撞上这么桩事情。”戚云歌哈哈一笑。 听得两人一脸诡异。实在是因为,他嘴里那句狗屎运,让戚云伐脸色一暗。 瞧着鹰眼里射出的目光,如铺天盖地便箭羽直直射来,戚云歌一个回神,后悔说漏了嘴。他如何不知,他三哥最恨这些‘污秽之物’,脸色一个讪笑,又连忙岔开话题。“三哥,那你们大软如何接他们的招?” 殷红薄唇轻吐几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戚云歌一愣,嘴上一瞥。说了当没说,谁知道他这将怎么来挡那兵,这土有怎么来掩那土的。 “云伐。”不管戚云歌翻的白眼,连翘也是一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戚云歌提起车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一个点头。 “他们想利用驸马,再借芸冉的手将你拖下水。“戚云伐一笑,嘴角尽是算计:“那我们不妨利用他们这心思,借着芸冉将尚婉言给拉下水。” “怎么个拉法?”两声询问同时出口。 “你们以为,尚婉言会用什么法子将你拉下水?”戚云伐不答,反而一问。 连翘皱眉寻思,戚云歌一个摇头。 “驸马生性风流,你们以为,驸马会放过她?”戚云伐一声冷笑。 “哦。”戚云歌率先反应了过来:“三哥是说,那个尚婉言会借着亲近驸马的机会,将嫂嫂算计进去?” “那我们是趁着那时候,让芸冉发现此事?”连翘也是一问。 戚云伐一个点头:“芸冉善妒,对驸马府妻妾成群早已心有不畅,但是却没能发泄心中不甘,他们两人的事若是让芸冉发现,她定不会善罢甘休,不闹得整个齐京沸沸扬扬,只怕是不可能了。我们一招乱棋,打算他们整盘布局,何乐而不为呢?” “可要是他们在我们部署之前便商量妥当,那我们又该如何?”戚云歌侧头一问。 “你以为,我会这么没准备?”戚云伐又是一笑:“临渊与齐国边境又闹出管银被盗之事,今日我们出齐京之时,已经有人向父皇禀报了此事,并推举驸马前往边境查探一番。” 连翘一笑,也总算是明白过来,戚云伐心中算计。驸马此去没有月余,怕是回不了齐京。等到他回来,她们也早已经回了齐京,将他们的一盘棋局给准备妥当。到时候,他便只能朝着他们设想的棋路走去。 连翘点头,心里一笑。 欲算计于人就该先有被盯上的准备,六皇子,四皇妃,你们可得在齐京好好等着了。 ------------ 第二卷 :一群故人来 第二卷:一群故人来 一路笑笑闹闹,离着齐京愈行愈远。戚云伐也不着急,一路上有好的山水,好的去处,都会停下来带着连翘去转上一转,瞧上一瞧。戚云歌本也是爱玩闹的人,三人一路走来,倒是很开怀。 如今半月已过,却是才走了一半路程,刚到了齐国腹地一处小镇。 三辆马车慢慢悠悠得驶进小镇。 “三哥,这就是芙蓉镇嘛?”马车里,戚云歌双手趴在窗沿,紧紧得盯着窗外,一脸失望:“也没有多大的不同啊,我瞧着还没有前几日到的那个平乐好玩。” “芙蓉镇最出名的是芙蓉糕,那里能和平乐相比。”连翘一笑。 “老爷,夫人。”两人正说话间,车帘之外,响起了车夫一声询问:“前面有家客栈,老爷和夫人要去前面休息休息吗?” 原来,这车夫本是戚云伐的暗卫,与当初那个魁梧莽汉年大虎一样。出了齐京,戚云伐为了不暴露身份,泄露了他们行踪,让连翘好好玩上一玩,便吩咐众人用‘老爷’、‘夫人’和‘七爷’来称呼三人。 戚云伐一个点头,低应一声。 马车慢了下来,停在一间两层楼高的客栈之外。 “总算可以休息了,坐得我腰都快断了。”戚云歌一声欢呼,一步就窜了出去。 戚云伐下车,转身来扶连翘。两人执手想顾,又都是样貌俊美,瞧着一旁候着的小二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连翘半卧在戚云伐怀里,抬眼一瞧,伸手指着楼上高挂的匾额一笑:“怎的这家客栈老板,和你一样志趣。” 戚云伐眉眼一扫,便听得耳旁笑声再起:“连这名字都起的一样。” 你楼上高挂一块黑色匾额,匾上金灿灿的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迎宾楼?”戚云歌抬头一看,一声惊呼:“还真一样呢三哥,莫不是这客栈老板是你多年都寻不着的知音?” ‘扑哧。’马车旁,连翘笑出声来,这戚云歌玩笑的功力,她早已见识过,却仍是不得不佩服他。瞧着戚云伐几瞬便变了的脸色,连翘心里一声嘀咕。这世上,只怕是只有眼前这一人能将戚云伐给逗得成了如此神情。 “好了,你先前不是嚷着饿了吗?”连翘一排戚云歌后脑:“还不快进去,小心你三哥心里一个不乐意,让你饿上一晚。” 话落,戚云歌一惊,往后一跳,一脸惧意,而后朝着客栈飞奔而去。那故意做出来的惊恐摸样,逗得连翘又是一笑。 耳旁一声轻响,戚云伐嘴上一扯,就是一笑。 “云歌的性子像极了母亲,你是想他不趟进这池浑水,才一再纵容与他吧。”连翘侧头一脸笑意得盯着那双鹰眼。 “他本就是聪明懂事的孩子,你想的这些,他如何不知道。”戚云伐也是一笑,手上一捞,将连翘板楼在怀里。 “所以他才这般无忧无虑得过日子。你放心。”连翘也是一笑,望着那窜进门去的白色背影:“你与云歌之间的情谊,莫说是在宫里,就算是寻常的大户人家之中,也不多见吧。” “就如你所说,个人有个人念想,我与云歌的念想也不过是那一片方圆。”戚云伐也不在意旁人眼光,低头轻吻在连翘额头:“云歌的,不过是母亲父皇与我,而我的,不过是他们,和你。”笑意一顿,眼里一丝精光:“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 连翘俏脸一红,一声轻哼,避开戚云伐的怀抱,踏着步子,追着戚云歌而去。戚云歌满眼笑意,跟在其后。 三人入了客栈,那门口的小二才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心里一声嘀咕:那年轻夫人笑得可真好看,和一个时辰前来的那一群公子小姐有得一比。 ------------ 第二卷 :故人 第二卷:故人 戚云歌率先进了客栈,给众人点上了满满一桌子的没食。三人坐了一桌,小茴浮萍其余几人又是一桌。 连翘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菊丝水晶糕,那糕本就色泽通透,其中几瓣菊花丝瓣清晰可见,陪着一旁点缀的青叶,煞是好看。咬上一口,含着口里,竟然是入口即化。口里满齿清香,夹杂着一丝菊花香甜。 “喜欢吗?”戚云伐瞧着连翘一脸神情,筷子一伸,又夹上一块,放到连翘身前的空碟之中。 “很是香甜。”连翘一笑:“你也尝尝?” 戚云伐精光一闪,伸头,向着连翘筷子上的那半块水晶糕一咬,眼里尽是笑意。 “咳。”连翘轻咳,掩饰一脸羞涩。瞧着那一脸得意,心里一阵纳闷。这人怎么一处齐京就变了个样子,一路之上,‘调戏’她都不带看时辰的,也不管是否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一有机会,就来两手的。 “哎呦喂。”对面戚云歌大声一句呼痛,连忙一手将嘴捂上,眼里尽是委屈。 “你怎么的,将舌头咬了?”戚云伐一脸好笑,含着水晶糕,侧头一问。 戚云歌捂着嘴,不住点头,眼里委屈更深几分。 “真咬了舌头?”连翘脸上粉色还未退下,也是一问。 戚云歌手在嘴上,再是一个点头。 “活该。“戚云伐一声笑骂。又夹起一块水晶糕,放到连翘身前。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戚云歌捂着嘴一阵叫唤,一脸的不满和受伤。 “好了。”连翘一笑,放下手中筷子,转到戚云歌面前,将捂着嘴上的一双手拉下,示意他张嘴让她瞧瞧。 连翘就着光亮瞧了一瞧,笑着一排戚云歌后脑:“被支吾了,不严重,疼上两天就好了。” 戚云歌脸上一沮,手上扯住连翘衣袖,一声撒娇的叫唤:“嫂嫂,可是疼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不是你们俩,大庭广众这般这般,我能咬了舌头吗?我不管我不管,你的陪我损失,你得赔我。” 连翘一声轻笑,又往那后脑一排:“要赔找你三哥去,害你的是他又不是我。” “找他等于找死,找你还有一丝希望。”戚云歌一声嘀咕:“我又不傻,明知道‘死无全尸’还去送死的。” “好。”连翘一脸无奈,手上一提,将那一蒸笼的水晶糕都端到了戚云歌面前:“赔你一蒸笼的水晶糕,总可以了吧。” “不行啊。嫂嫂,你怎么这么捡便宜,这是三哥出的钱,有不适你出的,我要你赔要你赔的。” “我都是你三哥的,用你三哥的赔你有什么不对。”连翘低声一句笑喝。 戚云伐听得脸上笑意预发浓郁。 三人还在笑闹,突然,客栈里一处雅间,响起一声笛声。 笛声轻越,调子很是欢快。 调子一起,连翘身子一个轻震,戚云伐戚云歌也是一脸寻思。 客栈里众人被那乐声吸引,只觉得瞧见了眼前的流水小桥,落花小院,放牛孩童,有耄耋老翁,还有桃花林后一处人家。 突然乐声一高,众人又瞧见了眼前的巍峨山巅,老松相伴,白鹤从一旁飞过。白雾袅绕如流溪般涓涓流过。 乐声又是一转。眼前一片宽阔草原,几匹野马,苍鹰翱翔,满眼都是过膝的青草。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客栈里突然响起一道女生随着笛声轻唱。 声音一起,笛上一顿,飘出笛声的那间雅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众人正在暗中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耳边乐声又起,清越笛声又是传来。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物什,一双眼里神色复杂,雅间里也传来几声低声附和。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 我只愿开心到老” 女子金莲轻抬,朝着前方不远的雅间踏去。身后是一双同样复杂是鹰眼。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听曲罢,众人都望着那一道轻晃的窈窕白影。整个客栈,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被压得很低。 连翘站在雅间门前,一双手握成拳,微微颤着。这曲,当日在宫宴上,她吹过。这歌,当日在宫宴上,她也唱过。戚云伐当日问她,这首词曲从何而来,她也曾说过,那是神医门神医所奏。 她只是未说,天下间,除了神医门与养生堂,再无他人知晓。 连翘心里似惊似喜,又很是复杂。雅间里有谁,她不用瞧也知道。他此刻该是在太始山,却现身于此。为的,是她。心里一丝暖意划过。在荣国,在姑苏,在连府大宅里的委屈、不甘、也涌上心头。两种情绪交织,一面是冰,一面是火,一边寒彻骨,一边暖如春风。冰与火几番厮杀,连翘再忍不住,眼里泛起迷雾,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水色珍珠挂在眼眶,就要落下。 戚云伐瞧着那悲喜交加的侧影,一个皱眉。从那笛声一起,她的神情便是变得他不曾见过。她先前说过,他听小神医吹过的曲子,那,雅间里很有可能便是神医门的人。只是他心里一丝不明,微微泛起酸意。纵使真是神医门的人再次,她的神情为何会如此?如此得久别重逢,如此的……依恋? 连翘颤手提起,按在雅间门上的门环,还未用力,门上一声声响,从里被人拉开。 连翘开着显出的那道身影,泪珠顷刻间滑过眼眶。 众人还为瞧清,便见一道灰色的消瘦身影,如流光般窜到白衣女子面前,转眼间,拥进怀里。 客栈里响起一阵呼声,伴随着轻不可闻的一声脆响。 戚云伐手里茶杯,被捏成两半,茶与水淌了一手,低落在地上。 给读者的话: 后面添加了一些内容。小连翘有靠山了,看看接下来六皇子和四皇妃是怎么被整的^_^。 ------------ 第二卷 :剑弩嚣张 “三哥!”瞧着对面玄色身影周身寒气,戚云歌担忧得一声轻唤。 手上一甩,碎瓷杯和茶叶便被摔在地上。‘哗’得一个起身,戚云伐周身散着寒气,朝着雅间门外相拥的两人走去。 ‘小姐。’小茴瞧着戚云伐一脸寒意,正想上前提醒连翘,戚云伐一个回头,那眼里寸寸刀刃,小茴被吓得一个哆嗦,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愈近,女子的小声呜咽传来,愈发清晰。瞧着那轻颤的身影,戚云伐心里,更是复杂。他见不得她难受,看着她落寞看着她不安,他恨不得都替她受了。可看着她此刻蜗在别的男子怀里,又恨不得将她背上的那双手给跺了,恨不得将她身前的那人挫骨扬灰。 “哼。”一声冷哼。戚云伐背着双手踏到雅间之外,狠狠得瞪着那秀背之上的一双手。 连翘身子一僵,从那灰白的身影里抬起头,脸上一片湿意。 剑眉皱得更深,抬手想要将那单薄的身影抢来,亲自安慰。 手才到半空,从那雅间里突然冲出一红一粉两道身影。红色身影几步路便冲到了面前,将戚云伐横出来的那只手狠狠一推,粉色身影稍后。两人一个推,一个拉,将连翘从灰色身影里拉了出来,惊呼一声,抱了上去。 “小姐!” “老大!”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一个哭诉,一个欢愉。 连翘还为说话,雅间里又冲出一道墨色身影。 “死龙葵,闪一边去。”墨色身影一边嚷嚷,一边将红色身影挤到一旁,手环住连翘脖子:“老大,想死我了。” 随着墨色身影之后又显出一道红色身影,较先前那道红影更为挺拔。红影闪到墨色身影之后,手上一扯,那环在连翘脖子上的手还没放热乎,便又脱离开去。 “老大,你真是狠心。”红影一把鼻涕一把泪,神情很是‘闺怨’:“把我们丢在姑苏,你就一走了之,你怎么能这么负心,这么无情,这么不负责任,这么……。” 红影还在喋喋不休,身后三道身影又踏了出来。 “苍耳。”身型修长的紫色身影轻声一唤,阻止了那如江水决堤的‘倾诉’,眼里宽慰中一丝柔情。 “老大。”一旁墨色的身影脸上带笑一句调侃:“你可得补偿我们这几月来是损失啊。” 一身黑衣的黝黑少年一个点头,沉默不语,那神色里,是万分的认真。 “你们。”连翘眼眶里还有未干的水渍,瞧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眼里雾气渐浓。 几人正在温情,围在连翘四周的人影却都是后背一凉,心里一紧,一股寒意迎面袭来。 枪、剑、棍、鞭、扇子瞬间出现在几人手里,六人将连翘和海藻围在正中,齐齐得朝着那寒意来处望去。 戚云伐一脸冰霜,鹰眼里狠狠得瞪着连翘身边的几个男子。一时间,客栈里围观的众人也被那寒意吓得一个哆嗦,大热天里也是觉得冷。 瞧着这仗势,戚云歌也是‘噌’得一声飘到几人之间,挡在戚云伐身前。 “嫂嫂,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戚云歌一声嚷嚷,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便变得诡异起来。 “嫂嫂?!”几人或惊惑疑,一愣之下,齐齐盯着连翘。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 ------------ 第二卷 :亲人 几人的眼光在连翘与戚云伐两兄弟之间来回一扫。 连翘被这突来的几道眼光一瞪,讪笑一声。挤出众人包围,踏到戚云伐身边。瞧着戚云伐又悄悄养生堂几人,饶是她连翘,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丝羞涩爬上脸颊,将头一低,正要说话,几人身后却是突然传出一声轻问:“齐国三皇子,戚云伐?” 循声望去,一道消瘦的灰白身影从面前几人身后轻步踏出。瞧清那人模样,戚云伐却是一愣,只因那灰白的身影,嘴角噙笑,慈睿善目,一脸温和。是先前率先冲出雅间将连翘保住的那人,但却不是戚云伐所想的少年公子,而是眼角有些皱纹,额前鬓角斑斑白色,嘴上留着两搓八字撇小胡子的中年人,看那年纪该是过了而立未到不惑的年纪。 瞧着戚云伐脸上神情,灰白身影又是一笑,将手伸出,朝着连翘一个招手,轻轻一唤:“丫头!” 连翘轻一点头,脚上轻挪,停在灰白身影之前,朝着戚云伐一笑:“这位是神医门的神医,小神医的师父,玄先生。”连翘一顿,笑着往那双鹰眼,瞧着他眼里寒意散去,又是羞涩一笑:“也是我的义父。” “义父?小神医的师父?”戚云歌一声反问,而后又是一声惊呼:“小神医的师父!” “在下神医门玄德。”玄先生一笑,抬起的手拦在连翘肩头。 戚云伐周身寒气消失于无,拱手向着玄先生,一个躬身:“岳父大人。” 岳父两字一出,他去连翘是和关系,便不言而喻。几人神色莫测得盯着两人。 “我一生无儿无女,丫头便是我唯一的孩子,日后,你莫要让她受了委屈。”玄先生噙笑说道。 戚云伐郑重其事得又是一个躬身,铿锵有力得吐出四字:“她即吾命。” 短短四字,却是令得四周几人心里也都暗暗一震,几人心里都是一声嘀咕。好霸道的一人。 玄先生轻推连翘身子,戚云伐张臂一接。两个男人眼神一个对视,不言不语中定下的约定,都事关一生中重要的人。一个,她是他的妻,一个,她是他的女。 连翘窝进戚云伐怀里,心里满满尽是暖意。瞧着眼前几人,有她的夫,有她的父,还有他众多的兄弟姐妹,这十几年来所受的又算什么?再多的怨,再多的不甘,抵不过他们一个拥抱,一个笑颜。 “我小师父怎么这么命苦……”龙齿小声一句嘀咕,话未说完,脚上便被打力的一踩,响起一声痛呼。 “老大!” “小姐!。”玄先生身后,突然响起两声惊呼,那嗓音里竟有一丝怨气。 “你干嘛老是沾我家小姐的便宜。” “你干嘛老是沾我家老大的便宜。”一红一粉两道身影挤了出来,又是异口同声得朝着戚云伐一吼。 龙葵将戚云伐一推,海藻也将连翘一拉,两人就如藤蔓般缠在连翘身上,龙葵环颈,海藻抱腰,就这么腻在了连翘身上。 知道了那灰白身影是连翘的义父,这几人必然就是养生堂的几位当家。知晓了几人身份,戚云伐也放了心,再瞧两人向着连翘撒娇的模样,也是一笑。既然她是玄先生的义女,又帮着小神医掌管养生堂的生意,与他们自然是相识。瞧着他们对她的关切,他心里也替她高兴。当年在连府,她得不到一丝温暖,如今有了父有了亲人,也是有了家。 戚云伐含笑不语,戚云歌却是一个箭步冲到三人面前,虎着脸,一瞪连翘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人:“嫂嫂是我三哥的媳妇儿,我三哥占便宜又怎么了!” 龙葵海藻两人和连翘正‘温存’,被这突如其来得一个打岔,两声冷哼同时响起。 龙葵还为说话,身旁同样红衣的苍耳窜了出来,手上茶壶一递,折扇一撑,赶忙扇着。 海藻一个跨步,往戚云歌脚上一踩:“你嫂嫂?我家小姐做了你几天的嫂嫂啊。” 戚云歌脚上被个小丫头片子给踩了,一张脸红了个透,有羞愤有气恼,手上袖子一挽:“我嫂嫂做了我一个半月的嫂嫂,怎么了,你嫉妒。” “嫉妒你个头。”海藻一身娇喝:“我家小姐做了我八年的小姐,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杏眼里一个白眼扫去,俏鼻里一哼,青葱细指往戚云歌身上一戳:“我和小姐的感情永远都压在你前头八年,我嫉妒你?你有资格吗?” 戚云歌被这白眼气得血气一个上涌,心中犹如万马奔腾,那叫一个壮观,一张俊脸,忽白忽红,色彩斑斓。 连翘瞧着三人一笑,心里却是一阵纳闷儿。海藻何时变得怎么牙尖嘴利了?眉眼一扫往嘴里灌着茶水的龙葵,心里更是疑惑。她们俩又是何时如此默契了? “龙齿,海藻。”一道悦耳嗓音轻声一唤,一身紫色的菖蒲淡笑得踏到戚云歌面前。 “在下养生堂菖蒲,见过齐国三皇子,七皇子。”温文尔雅的一个躬身行礼,戚云歌憋着那股子怨怒硬生生得吞了下去。 戚云伐含笑一个点头,他早便猜测出了几人身份。 片刻,却是又是一声惊呼响起:“你是养生堂的小诸葛?” 菖蒲淡笑得向着戚云歌点头:“正是,七皇子。” “那你们也是养生堂的?”戚云歌一脸惊疑,手指指着菖蒲身后几人,满脸不可置疑。 菖蒲又是一个点头:“我身后几人都我的兄弟姐妹。” “那你们也是养生堂的当家?”又是一声惊问。 菖蒲再是一个点头,正想着向两人介绍一番,戚云歌却是伸手连忙阻止:“没忙,让我来猜猜。” 菖蒲点头,稍稍退后一步。 戚云歌踏前两步,一双大眼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过几个轮回。突然一步踏出,停在龙葵面前。 “红衣娇颜,这位定是养生堂的小辣椒,龙葵小姐。” 龙葵眼上一盯,一声冷哼,仰头又是灌下几口茶水。 眼上一扫那柄正在摇晃的的折扇,其上满园桃花“人面桃花,这位定是养生堂的桃花扇,苍耳公子。” 苍耳含笑,一个点头,手上折扇却是不停。 向前又是两步,瞧了一眼墨衣上腰间别着的一根红色长鞭:“,公子腰间的是‘鞭鞭血花开’的红绸鞭,公子定是养生堂的龙骨公子。” 龙骨手抱在臂上,一个点头。 “旁边这位,一定就是养生堂的黑公子,麦冬公子了。” 麦冬一脸沉默,轻一点头。 看望一眼与龙葵相似的面容:“一身轻功举世无双,这位一定是养生堂的无踪公子,龙齿公子。” 龙齿一笑:“看不出来,你还蛮有眼力的。” 话为说完,脚上又是被一踩,海藻一掐龙齿臂上:“什么有眼力,有眼力还敢和我挣小姐!” “哟。”戚云歌一笑,将脸凑到海藻面前:“养生堂何时出了个专踩人脚背,掐人的刁蛮小姐了。”一双大眼的尽是嘲笑:“小姐是养生堂的那位啊,恕在下眼拙,瞧不出来。” “我是我家小姐的人,我是谁,关你什么事。”海藻一声喝道,脚上往前一踢,戚云歌急急一退。 “好了。”连翘瞧着这不对盘的两人,连忙出声,制止来了两人。否则,真等这两人闹下去,都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 连翘一出声,海藻就如猫儿一般,温顺得蹦了过去,看得戚云歌又是一阵白眼。 “小姐。”小茴在一旁糯糯得一声轻唤。 “你就是小茴姐姐吧。”连翘怀里海藻一脸甜笑。 小茴一个点头。 “小豆芽儿在养生堂可听话了。”小茴脱了连翘,又是蹦到小茴身旁:“小豆芽儿本来想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可是菖蒲哥哥担心路途遥远,他受不住,所以没同意,不过他有让我给小茴姐姐带了一封信呢。” “信?”小茴听到多日不见的弟弟消息,眼里含着水汽,一楞。她与小豆芽儿分开之时,他却是大字不识几个,只会写她们两人的名字,乍听他有信,心里又是一阵欢喜。 “是啊。”小茴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递到小茴手里:“小豆芽儿可聪明了,龙葵姐姐教他的记账之术,他看一遍就能记住,龙骨哥哥和麦冬哥哥教他的字,他也是过目不忘,龙骨哥哥夸过他,比我还聪明呢。” 小茴握上手里那封薄薄的信笺,脸上就如绝提般,泪珠子颗颗往下落。 “你别哭别哭啊。”海藻连忙轻拍小茴后背,一声安慰:“小豆芽儿可听话了,你被哭啊。” 连翘笑望着几人,心里满满暖意,仿佛回到了养生堂,回到了太始山。耳旁有熟悉的嗓音轻唱,眼前有熟悉的身影,嬉戏,笑闹。 戚云伐望着连翘神情,心里宽慰。她心里高兴,他也就放心。 几人笑闹,却无人瞧见玄先生含笑的眼里,一丝担忧,一阵叹息,扫过白衣翩翩的连翘和玄衣卓越的戚云伐,抬眼望向西方飘渺的蔚蓝晴空。在那山高水远的一处有个太始山。在那森林茂密之间,还有个少年。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继续第三章。 ------------ 第二卷 :父女情深 第二卷:父女情深 夜深人静。 白日里,戚云歌跟着养生堂几人笑笑闹闹,除了与海藻总是互看不顺眼之外,与几人相处,都还算融洽。人一多,又都是爱闹的性子,于是乎,整个客栈就如炸开了锅一般,吵闹了一日。既然几人是来找连翘的,戚云伐便决定,在此休息两日,然后让连翘与戚云歌带着众人回齐京,而他独自去荣国上京。毕竟,云帝身上的毒一日不除,他心里的大石便一日不会消失,压在他的心尖。 天黑夜凉,如今虽是夏日,却是因着齐国的气候,愈是往南,昼夜差异愈大。 连翘披了一件薄披风,告之了戚云伐一声,便出了门,寻玄先生而去。 踏进小院,院里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壶清茶,茶香四溢,热气袅袅。桌前坐着一道灰白身影,执着茶壶轻倒着香茶。连翘含笑走进,空余的那张石凳上早已垫上了一方软垫。 “天冷气清,这一年来,你可有听我的话,忌生忌冷忌食油腻之物。”淡淡的嗓音响起,连翘一面点头,一面坐下。 手触到那柔软的座垫,心里暖意,将周身凉意消散于无。 骨骼分明的手一抬,放在桌上,另一手端起一杯热茶递到连翘身前。 连翘也将手一抬,放在茶壶一旁。玄先生手腕轻抬,一放,搁在了连翘腕间,闭目切脉。两人都说多说,却都明白。两人之间,仿佛历来如此。 半响,狭长的眼才缓缓睁开:“倒是听话,身子养得不错。”将手一收,执着茶杯,轻吮一口。 “爹爹的话,我怎敢不听?”连翘狡黠一笑:“我身子没养好,您那次不是熬上一大锅又苦有涩的药逼着我喝,为了不受那苦,我敢不将身子养好吗?” “嘴厉。”玄先生一笑,又是一声关切:“哮喘还犯过吗?” 连翘一个摇头,一句抱怨:“我让海藻准备了十几个薄荷香囊,还特地备上了一匣子的薄荷膏,却用都没用上。” 玄先生含笑轻拍连翘脑后,眼里尽是宠溺。 “在齐京可以有受委屈?”轻声一句关切。 连翘一个摇头:“云伐……云伐他对我很好,虽然齐国皇室里一团的麻烦,但是,他总算是护着我,没让我受委屈。” 玄先生望着那挡也挡不住的羞涩,眼里惋惜与轻叹愈发浓烈:“没有受委屈就好。” “爹。”连翘抬眼轻声一问,皱眉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们为何会到此?菖蒲他们,不是该在上京么?” 低不可闻得一声轻叹:“天麟在太始山养伤,天麒怕我们知晓了他逼你到齐京的事,将‘暗阁’赤、橙、黄、蓝四星派到了太始山,若不是我无意之中发现了蛛丝马迹,怕是还被蒙在鼓里。我没告诉天麟,出山之后就听到了养生堂开在上京的事。所以,先回了一趟上京,将他们一并带了过来。” “可是……。”连翘一个皱眉。当日她循着私心说服菖蒲,将养生堂移去上京,除了养生堂无小神医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荣天麒那句‘泼血’玉碎,‘碧戒’玉毁的警告。连翘未曾说过,说服菖蒲带着养生堂去上京,其中还有荣天麒的意思。荣天麒为了就近控制住连翘,便将主意打在了养生堂的身上。他分明是知道,她的软肋在什么地方。荣天麟他不会动,玄先生他不敢动,于是便只剩下养生堂。 连翘是何人,按照龙葵的话就是‘有仇都是当场报,绝不拖账’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被算计了,就躺栈板上任人宰割。连翘说服菖蒲,却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在其中。 在上京,好歹离着太始山近,龙脉之事,连翘没有把握,若是他日真有个什么波折,他们也能保个无恙。如今将他们都带了过来,他,难道就愿意?连翘纵使用毒无上,可她身子弱,未曾学武,若是离了养生堂几人,便如龙卸了甲,猛虎断了四肢。他将几人控制住,她纵使日后得了机会向反抗,也施展不开手脚。 “你莫要担心他们的安慰。”玄先生一声宽慰:“我既然能带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得出了上京,就有法子保他们周全,更何况,纵使他知道了又如何?知道是我带走的人,那你这事儿,我就是已经知道了。不用说,他也该是知道,我和天麟对这事儿会是个什么态度,和我对着干,和天麟对着干,他不会。”一顿,玄先生又是一声轻笑“他们是你的软肋,我与天麟何尝不是他的软肋。” 玄先生一番说来,连翘也心安不少。提起天麟,她走时,他才刚开始解毒。心里不免也有些牵挂,开口一问:“那小师兄怎么样了?他的毒该是解得差不多了吧。” “我离时,毒素已经排得差不多,你准备的药丸也都给了他,余下的,便是他能乖乖呆在太始山,静心将毒给清个干净。” 连翘点头,突然皱眉一问:“爹,你对师祖当年的事了解多少?” “不多,师父他向来不提往事,神医门中,怕是只有天麒知道得最多。”杯空茶尽,玄先生提壶又给自己和连翘倒上了一杯,也是一问:“你查探到了什么?” “云帝中了‘九死一生’。”连翘压低嗓音轻声一说。 玄先生闻言,难得得将眉头一皱。 连翘将云帝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玄先生一个反问:“云帝毒发前一个月去过哪些地方,可知道?” “云伐将云帝那一月的去处都整理给了我,我看了一看,有三处最有可能。”连翘正颜道:“御书房、文渊阁还有……皇陵。” 玄先生抬眉一望,示意连翘继续说下去:“只有云帝一人中毒,那我们要找的地方便是只能他一人去的地方,御书房与文渊阁都有秘室,除了云帝,就是云伐也不知道在何处,而皇陵,云帝在毒发前半夜曾经去过一次,当日他也是独自一人入了先皇的寝墓,所以,只能是这三个地方之一。” “那你有和打算?”玄先生皱眉一问。‘九死一生’不过是那地方众多毒物中的一种,老神医不愿开口,他知道的也不多。 “我们回了齐京之后,我打算让爹替‘小神医’给云帝解毒,而我先去三处查探一番。”连翘淡淡一说,却是换来玄先生一声似叹息似无奈的轻问:“你是为了让他吧?” 连翘一愣,回过神来,轻一点头。 她如此心急,确实是为了他,为了戚云伐。她心里有根刺,扎在心尖那一处方圆。若是龙脉之事一日不完成,她便被那针多扎一日。说不得,道不得,只能含着挣扎,自己往肚里吞下。 “丫头。”玄先生轻声一唤,石桌本就不大,伸手一捞,将连翘拦进怀里:“我瞧得出来,你对他……有了心思,今日看来,他对你也是有心。”话音稍一停顿:“只是他为人太过傲气,虽然有所担当,却也太自负。你需记得,莫要让自己受了委屈,纵使真有一日,他给了你苦头吃,你还有你这个爹,还有神医门,还有养生堂。” 连翘头靠在透着暖意的肩头,心里暖如满园花开。 玄先生低头瞧着那一头青丝,挽成的妇人发髻,心里很是复杂,有欣喜有担忧,有宽慰也有遗憾。 九年前,他捡回饿了一天一夜的两个孩子,她就像是个可怜兮兮的小松鼠,饿得不成样子。一番诊脉下来,他又惊又怒,天下间有那样的父母会这般对待这样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天生带着病体,又得不到照顾,病时无药,饿时无食,冷时无暖衣。瞧着她一身破破烂烂的缎子衣衫,她定不是出生在贫苦人家。既然是大户之家,多养一个孩子,会养不起吗? 他本是不愿再收徒弟,可是看着这样一个孩子,俏生生得站起眼前,不待天麟恳求,他便决定将她留下。 半年之后,带着她去了寒山寺,巧遇了那个女人,他才知道,她的出身何止是大户人家,还是权贵之家。连府当年‘娥皇女英‘之争的事,他有所耳闻,却只当笑谈,却不想,这个让他心疼的丫头竟然就是那里面最无辜的人。 六年前,她第一次叫他,从师父改成爹爹。他一生未娶妻,一生无子,那一次确实如初为人父般觉得欣喜,为她这丫头,也为他自己。 小院里,夜凉风起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却不觉得有丝毫寒意。 给读者的话: 先前把上一章又给传错了,传了两章一样的上来。=_=!最近老是出这样的错。(先遇上的不是小师兄哦,是师傅^_^。) ------------ 第二卷 :温情 第二卷:温情 屋里煮着热茶,连翘进门时闻到的便是满屋子的茶香。 “还没歇息?”嘴角挂笑,连翘一面笑问,一面往桌前侧坐的玄色身影走去。 “等你。”轻语一句,只吐出淡淡两字,那言语间的情浓,也是不言而喻。 连翘坐到戚云伐身侧的木凳之上,很是自然得窝进那半抬起的臂膀之下,脑袋轻搁在其上,一脸惬意。 “明日我便去荣国。”轻语响在耳边,连翘一个点头。 “我早日去,便可早日回齐京。”轻语一顿,又是一声叮嘱:“你在齐京要万分小心,就算如今有了岳父大人,你也不可鲁莽,万事都和岳父、和云歌商量着来,若是紧要关头就去找父皇。” 低笑一声,连翘从戚云伐怀里抬起头来:“你怎的就当我是无知孩童?” 一正身子,满脸严肃,学着海藻的动作,青葱食指往那宽阔的肩头戳去:“你这是不信我的能耐还是不信我啊,你道是说说看,除了你会武功我不会之外,我哪里比你差了。” 戚云伐含笑得望着那张娇俏容颜,手上一抓,握住那作祟的手:“是是是,你不比我差,你那儿都比我厉害。” 连翘得意一笑,又将脑袋靠在戚云伐肩头。 一室温情。 心里被眼前的人塞得满满当当,这样的温馨蜜意,是她曾经不曾想过的。 “彩珊。”戚云伐深情一唤,眼里却闪过一丝犹豫,半响,问出口:“你以前,就是在养生堂,可曾有过过往?” 话一出口,戚云伐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羞赧。 白日里,瞧着她被人拥入怀中,他的心里就如插入了一把利刃,有些疼,有些难受。虽说,那是她的义父,但是瞧着她与众人嬉笑,他才意识到,她的过往,她的曾经,他除了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儿,其他的,都一无所知。瞧着她四周,不比他差的男子,他的心里,竟会有一丝惊忧。她的隐忍,她的淡然,她藏在笑脸之后的单薄身影,他不知,她是否有过刻骨铭心,是否有过……难以忘怀。 连翘一愣,瞧着那双鹰眼里忽明忽暗的神色,一丝不解。 “过往?什么过往?” 戚云伐眼里多出一丝坚定,双手握在连翘肩头:“你过去的开心,过去个不快,过去的哭,过去的笑,还有在你心里很重要的那些人,我都想知道。” 连翘,一手抚上肩侧那只大手,暖暖一笑:“我的过去不多,有个养生堂,有个义父,还有两个师兄。” “能告诉我吗?”戚云伐又将连翘拦进怀里,轻声一问。 怀里轻轻一阵磨蹭,响起淡淡的嗓音。 “九年前,我遇到了爹爹,爹爹待我很好,教我识字,教我认药材,教我做哪些药丸子药酒药粉。那时候师祖还没有过世,我们都住在山上一个小竹屋里。爹爹很疼我,那个时候我身子不好,爹爹会给我买泥人,给我做木头人,哄着我吃药。六年前,爹爹认了我做女儿,我便常常跟着他去四处问诊。菖蒲龙葵他们是便那么几年间问诊的时候遇上的。他们都是孤苦无依的孤儿,若不是遇上了爹爹,我也是。所以,我才留他们在我身边。爹爹虽然未收他们入神医门,却一直都照料着我们。这么多年过去,爹爹便是我们的长辈,养生堂便是我们的家。”连翘一顿,浅笑着抬头望着戚云伐:“我本以为我会守着养生堂过下去,如今遇上了你,便又多了一个家。” 戚云伐一阵动容。那一个家字,听在他耳里,却是说进了他的心里。纵使他知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却是兄弟难认,孝道难尽。那一个字,也是他心里的执着。 “彩珊。”低沉的嗓音响在屋里:“我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一个有你、有我、有孩子、有父皇、有母亲、有云歌的家。” 连翘含笑点头,将玄色的身影紧紧抱住,心里暖意再无言语能将之倾诉。 “我最恨人欺我骗我,我会还母亲一个公道,也会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个安稳的将来。”戚云伐环住连翘,淡淡得憧憬着日后:“你喜欢城外那个‘辰院’吧,以后我们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乐得过日子。齐国不是没了我不成,戚云朔虽然为人阴狠,却也是治国之才,戚云凯愚笨一些,却心有善念,戚云拓好大喜功,却善用御人之术,哪怕是云歌,也并不如表面瞧见的那般简单。彩珊,等到我将退路都安排妥当,我便陪着你闲云野鹤,笑看红尘如何?” 怀里又是一阵磨蹭,笑望朗朗夜色的鹰眼,却未曾瞧见,他那句‘欺我骗我’一出口,怀中佳人,几经变化的复杂神色。她脸上笑意不再,眼里浓烈得化不开的……挣扎。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某果继续去码第二章。^_^。 ------------ 第二卷 :盘算 第二卷:盘算。 车辘转转,眨眼间又过去了十余日。戚云伐已经入了荣国境内。而连翘一行人离着齐京也已经不远。 虽说戚云伐的目的本就是冲着‘小神医’而去,如今巧遇了玄先生,目的,算是已经达到。可先前为了隐瞒云帝中毒一事,送了国书前去荣国,如此一来,他便不得不去荣国上京‘回门’一番。 此时,连翘一行,两辆马车加上十余骑快马正缓缓移动在,齐国最宽阔的一处平原之上。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驾着,车前车后都有几人策马同行。车厢里飘出轻悦笛声,和阵阵笑语,当然,除了夹杂在期间的几句嘲笑,几句娇喝之外,还是显得很是欢愉的。 “臭豆腐,你干嘛扯我们家小姐的衣袖。”一道甜润嗓音突然响起,那话语里却透着一丝得意。 “绿藻,我扯我嫂嫂又没扯你,碍着你那儿了?”少年不屑的嗓音随后响起。 “臭豆腐,我说了我叫海藻,不叫绿藻。”甜润嗓音一声娇喝。 “海藻不就是绿色的,绿色的海藻不就是绿藻吗?”少年一语中的,那话说得理所当然。 “你个臭豆腐……。”女子一声嚷嚷,话未说完,少年嗓音再起,一声反问:“我怎么就是豆腐了?我又怎么就臭了?” “你不拿镜子自个儿瞧瞧自己那张脸,长得那么水嫩不是豆腐是什么?你嘴又臭又讨厌,你就是臭豆腐。”甜润嗓音冷哼一声:“一个男人没有一丁点儿男子气概整天,鸡毛蒜皮得,你都好意思。” “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我看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少年也是一声冷哼:“还有啊,我那是严谨,是细心,你才是鸡毛蒜皮!” 连翘坐在车里,瞧着两人一个如开屏的孔雀一个如炸毛的山鸡,你争我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说这两人是不是上辈子的债没有还清,从一见面,十句里,有九句半都是在吵骂。十年修得同窗度,只怕这两人百年都难修得真么深的怨怼。 “你……。”海藻颤着一指青葱,直直得指在戚云歌鼻头一指宽的位置。 “本皇子怎么了?”戚云歌扬起头来一笑:“本皇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瞧着海藻小小的身子就想往那白色身影上一扑,连翘连忙将她拉住。开玩笑,要是真要着两人在这车厢里‘嬉戏’一番,只怕是车里众人只能徒步走去齐京了。 “好了。”连翘无奈一声轻叹:“天热,都消停消停。” 海藻眼上一瞪白色身影,回头笑望着连翘,扑到连翘怀里,蹭了几蹭。 戚云歌一个扫眼,鼻里冷哼一声。 “嘶~~。”马车外一声马匹嘶鸣,车内几人还在疑惑,车外,龙骨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老大,是麦冬,麦冬回来了。” 听见来人是麦冬,戚云歌脸上一喜,‘哗’得一声拉开车帘,将身体探了出去。 麦冬一身黑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端坐在马背之上,一侧马鞍上挂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袱。 戚云歌爱闹腾,却不知为何,总是对麦冬有着一丝莫名的惧意。 “麦冬。”瞧着那一脸的神情,连翘也是心知肚明,帮他问出了口:“雪上一枝蒿采来了吗” 麦冬一个点头,一手从包袱里一抽,抽出一只方方正正得匣子:“按照老大的吩咐,选了五株根茎茂密的连土带泥挖了出来,剩下的,都齐经剪了下来。”麦冬一面说着一面将匣子递给连翘。 原来,那日两行人分道扬镳,往荣国而去的不止戚云伐一人,还有麦冬。麦冬做事最为踏实,所以连翘便让他会姑苏‘草堂’去取此药。毕竟,云帝是否能解毒,靠的便是这味药和天山雪莲。雪莲不易采,而雪上一枝蒿却是不易活。戚云伐此前采到的那几株在云帝毒发时已经用去大半,而剩下的,连翘又将他们都制成了药丸子,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剩。连翘没有把握究竟多久能将云帝的毒给解了,所以,才令麦冬前去取来。连翘种过三年这药,那特地留下的五株,便是她想移栽到三皇子府的。 手上接过匣子,轻一打开,里面盖着一层红布。匣子一开,满车厢飘着浓浓香味。 连翘伸手掀开,现出里面细细长长得几株鲜艳花朵来,一朵花瓣从外到里竟然有四种颜色,七瓣同开,瞧着很是多姿多彩。根茎之处确实还裹着一堆的土,手上一试,还有些湿润,显然是麦冬一路上都不忘时时浇些水去。轻轻将几株花儿捧出,那花下,板子一提,薄板之下,竟然还整整齐齐码着半匣子的花,唯一不同,便是那些花儿显得有些萎靡。 “这么多。”瞧清那盒子里的花堆,戚云歌一声惊呼。 连翘笑着一个点头,将花放好,又将匣子关上,放进软榻之下的暗阁之中。 花已收好,车厢里的花香却是未有散去。众人都被那娇俏的花儿吸引而去,无人瞧见,花衣出,玄先生紧皱的眉头和瞧向连翘时眼里闪过的不赞同。 “好了,麦冬既然回来,我们就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连翘轻声一笑,侧头又对麦冬说道:“你一路而来,也累了,我们就在此休息一晚,再上路。” 领路的暗卫听了连翘吩咐,马车又前行了片刻,便停在了一处小水塘边。随行的几人,不消片刻,便将帐篷和席坐之地给整理了出来。 连翘吩咐了几人去外围守着,剩下的自己人围在一处商量起来。连翘先是向着几人又仔细说得说了一番,才道出自己的心思。 “首先,要麻烦爹爹进宫去解毒,到时候让云歌带着爹爹趁着月色悄悄潜进宫里。地点,最好还是在佛堂,那里清静,而且地方不大,若是有个风吹草低,很容易发现。” 玄先生和戚云歌一个点头,都是认同。 连翘侧头向着一侧说道:“中毒之地,就是在父皇解毒之后,由父皇,云歌、麦冬、苍耳、龙齿与我同去。麦冬的武功最好,龙齿的轻功最好,可以帮衬我与父皇,而苍耳过目不忘,兴许会有他能帮忙的地方。”连翘说完先是向着戚云歌询问一声,毕竟牵扯到皇宫,便很有可能会牵扯到一些秘闻,若是云帝有私心,他们几人还是不去得好。 戚云歌瞧着连翘扫来的询问,一个点头:“先前我与三哥便与父皇商讨过此事,父皇对与那毒也很是担忧,所以,父皇便想将此事交给‘小神医’来安排,‘小神医’既然没来,这事儿便由嫂嫂一手筹办了。” ‘小神医’三字让众人神色都有些怪异,这一圈子的人,怕是只有戚云歌与小茴两人不知其中内情。十余日来相处,戚云歌对小神医的‘仰慕之情’众人也是瞧得清楚,他一口一句‘小神医’,却是不知他嘴里千山万远的那人其实近在咫尺。 瞧着一圈子的人神色诡异,尤其是暗笑得最明显的海藻,戚云歌心里一阵纳闷儿,正要问话,连翘嗓音又是响起。 “还有一事,我也想办一办,先前云伐使了计将驸马调离了齐京,但是此事真正的后主却还隔岸观着火。”连翘一顿,笑眼瞧了几眼龙葵与龙骨:“既然你们都在,不如,就把线给放长些,将那条躲在泥里的大鱼也给钓上来。” 龙葵、龙骨两人听得,眼里尽是璀璨,笑望着连翘,急切一问:“怎么个钓法?” 连翘笑着侧头一望戚云歌:“云歌,可有什么主意?” “六哥与尚婉言既然有奸情,就定会露出小辫子。”戚云歌一脸狡黠:“只要能找出那根辫子,鱼儿很快就会上钩。” “你这不是卖关子吗?”海藻一声冷哼:“若是找不到那根辫子又怎么办?人家做坏事,难道还等在哪儿让你来找吗?” “没有,咱们不会演一场戏,来让他们露一露吗?” “怎么个露法?”几人一问。 “尚婉言之所以会做四皇子妃,也是有三哥的原因在里面。”戚云歌一笑,眼角偷瞄连翘:“她曾经惦记上了三哥,所以,只要是我嫂嫂有点什么,她必定很上心。” “你是想让我做饵,掩一出戏,让她新愁旧恨想和我一起算算。”连翘也是一笑:“然后好去找六皇子,你便从中使计,让人发现他们有染?” “不是别人。”戚云歌一个摇头:“是四哥。” “四皇子?”海藻一惊,一句嚷嚷:“让他抓奸在床么?” “瞧不出来小绿藻还这么聪明。”戚云歌笑着一赞,却是未瞧见那低垂下的脑袋,脸上两片红晕。 “云伐说过,戚云拓好大喜功,此人定是及爱面子。若是让他带了翠绿的帽子,只怕是会动刀子泄恨的。”连翘一个点头。 “泄恨就泄恨。”戚云歌鼻里一哼:“当年他们为了那个女人算计过我三哥多少次,这次咱们不过是将窗户上一张薄纸给揭开来,有何不可的。” “你这小子,瞧不出来你还挺记仇的。”连翘一句调笑。 “我记什么都记得牢靠。”戚云歌也是一笑,脑袋一晃,很是得意:“记仇记得住,记恩也记得住。” 水塘边一阵笑闹,在上京之中安乐的几人却是不知,就是在这风和日丽的夏日,如此惬意的一处水塘,如果赏心锐目之处,确实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继续第三章节^_^。 ------------ .第二卷 :预谋开始 齐国上京之中,各处茶楼酒肆,今日都在谈论一件大事。那便是,新嫁入三皇子府里的荣国熙善郡主,齐国的敏锐皇妃,她,有喜了。 酒楼。 “老梁头,你说的可是真的?”桌前,一个鹰钩鼻吊角眼的男子一声惊疑。 “我说张小四,我老梁活了大半辈子,何时打过诳语。”被称为老梁头的中年男子一脸鄙夷。 “是是是。”鹰钩鼻见着眼前人就要发火,连忙改了口气:“只是那皇妃来齐国才一月有余,快就有喜了?” “关皇妃什么事。”一侧嘴上留了搓小胡子的中年人,勾嘴一笑:“还不是咱们三皇子勇猛,这么快就让皇妃怀上了。” 话落,一桌子的人都是窃笑。 突然,从一旁桌子伸过一颗脑袋,往桌前一凑:“你们这消息都是从哪儿来的?” 老梁头压低身子,将几人围在桌前,轻声一语:“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可被到处传啊。” 桌前几人,一脸正色,连连点头。 “你们知道三皇子带着皇妃去荣国‘回门’这事儿不?”老梁头低声一问。 身旁的鹰钩鼻连忙接过话头:“这事儿我知道,上月的时候,我正探亲回来,快到上京的时候,遇上遇见过一队车马。我当时看着那车,啧啧啧,那叫一个富丽堂皇,那马,那叫一个膘肥身健,我当时就想啊……。” 鹰钩鼻还在叨叨絮絮,一旁的小胡子却是不乐意了,一身打断:“你倒是快些将重点啊,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是是是。”鹰钩鼻被这一声吼的一个哆嗦,嘴里迭声应答:“当时马车里的人正好休息,我听见车夫叫一个英俊的玄衣公子‘三皇子’还叫他身旁穿白色衣服的漂亮夫人‘皇妃’的。” “这个我也有听过。”小胡子一个点头:“三皇子他们出城的时候我就瞧见了,就是穿的玄衣和白衣。” “咳咳。”老梁头被两人一唱一和得打算,脸上有些不快,咳嗽一声提醒他们,他还未讲完。 “那你们知道不知道,皇妃其实连齐国都没出就又回上京了。”老梁头压低嗓音一问。 “有这事儿?” “没听过。” 几人也都是摇头。 老梁头一脸得意:“我可告诉你们,皇妃他就是已经回京了。” “不是说去‘回门’吗?有哪家回门,连门儿都没进,就又回来的。”鹰钩鼻一个皱眉,有些不信。 “哼。”老梁头一哼:“怎么不可能的,皇妃要是有了喜,会上京养胎,不是就有可能吗?” “那皇妃回上京就是因为有喜了?”小胡子低声一问。 “那是自然。”老梁头扬头一笑。 几人说话间,一旁桌上一身蓝布长衫的男子起身离去。 瞧着那道蓝色背影出了酒楼往东而去,老梁头与鹰钩鼻对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偶=素=分=割=线= 六皇子府。 一身蓝布长衫的男子站在书房里,向着华衣的少年公子躬身行礼:“主子,千真万确,现在整个上京都是这么传这的。” 桌前男子一个点头。 戚云朔皱眉不语,半响才一句嘀咕:“这也太快了吧。” 伸手一挥,桌前男子退了出去。 戚云朔望着窗外,一阵寻思,突然,一个起身,从一侧暗处抽出一刺溜两指宽的纸条子,刷刷写上几笔,又从桌上一碟子糕点里捻起一块,将条子塞了进去。 “富贵。”戚云朔朝着书房外高声一呼,门外立刻想起一声应答。 “送这糕点到四皇子府,给四皇妃。”戚云朔将手上碟子交到富贵手里,一声叮嘱:“小心些交给四皇妃,这可是四皇妃先前日子向府里皇妃讨的。” 一个挑眉,一个点头,两人眼神来回间,富贵明白了那话里藏着话,结果碟子,几步退了出去。 戚云朔抬眼寻望这窗外,脸上神色不定。 =偶=又=素=分=割=线= 三皇子府。霓桑院小凉亭。 “嫂嫂。”戚云歌一声讨好的轻呼:“你看这效果怎么样?我就说六哥会中计,这会儿他可是送了一碟子冷糕凉点去给尚婉言哦。” “是啊,我是亲眼瞧见他将字条子塞到点心里的。”一旁往嘴里灌着凉茶的龙齿也是一个点头。 连翘一脸似怒非怒的神情紧紧盯着眼前两人,‘呼’的一声起身,一拍戚云歌脑后:“你这什么鬼主意,我有喜,我哪门子的有喜?” 戚云歌正想反驳,又是被连翘一堵:“你倒是说说,十月之后,我从哪儿蹦出个娃娃来给全天下看。你这是算计六皇子和四皇妃吗?你这算计的分明就是我啊。” 戚云歌瞧着连翘脸上怒意,一声讪笑:“你和我三哥蜜里调油的,有娃娃还不是迟早的事,最多不过几月之后再传出条消息,说你小产了,不久好了。” “你才小产了。”连翘往那脑袋上再是一拍,一脸气闷得坐回桌前,提起茶水学着龙葵,直接往嘴里灌。 “我倒是想小产,可我没法小产啊。”亭子里响起一句小声嘀咕。 连翘手里茶壶往桌上用力一放:“你给我再说一遍!” “没没。”戚云歌连忙摆手,抓住茶壶又往连翘手里塞去:“嫂嫂喝喝水,润润喉,润润喉。” 连翘仰头,又是往下灌。 夕阳西下,却是使人愁。 皇宫中。 兰妃听着身旁小丫头说着听来的闲事,手上轻颤,一双大眼里,泛起了点点雾气。 消息进了凤栖宫,皇后手上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声惊语“这么快?” 而同时,四皇子府,主院里,也是‘啪’的一声脆响,四皇子妃将手上一盒子的朱钗狠狠摔在地上,一声怒喝:“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就是那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不过一日功夫,敏锐皇妃有喜一事便如同长翅膀的鸟儿一般,飞遍了整个齐京。 ------------ 第二卷 :分头行事 第二卷:分头行事。 其实,自那日几人密谋盘算一番之后,龙葵龙齿又惦记着‘钓鱼’,连翘也无心再玩乐。一行人路上不停留,花了三日便回了齐京。锦绣年华两人一走,府里便有了现成的院子。海藻与龙葵死命的要挨着连翘夜塌,以便促膝长谈。于是,两个院子,一个让玄先生住了进去,一个留给了菖蒲几人。只是让连翘很是无奈的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戚云歌,明明回了齐京,却要夜宿在三皇子府。连翘回京对外宣称的是,身子有恙,而路上巧遇了荣国神医门的神医,遂将神医请回了三皇子府。而戚云歌就用着这理由,硬是要留在三皇子府和神医学学医术。 回府当日,戚云歌信誓旦旦得保证会有法子让四皇子妃上钩,连翘便也信了,谁知,第二日,也就是今日,整个齐京都在传说她身子有了喜,如今,就是连三皇子府也都得了消息。先是李管家一路疾奔到了霓裳院,路上撞倒了三个嬷嬷四个侍女五个杂役,期间还有七八个花盆碎在路边。而后,府外的几位管家也都得了消息,备上贺礼,前来道贺。黄管家送来了一车的崭新布匹,说是给她和小主子备新衣用的,白管家也是拖着一车孕妇益食的瓜果蔬菜生擒鲜肉,再者,三皇子府周围一遛圈的这位大人那位夫人,大大小小的锦盒一堆一堆得往府里送。连翘笑得嘴角抽搐,干脆直接拉了戚云歌去前面挡着。谁叫他惹出这么一桩事儿来。 白日里被戚云歌气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连翘,将众人都叫到了玄先生的院子商讨。 戚云歌坐在桌前,将头低到了胸口,只因为,面前一桌子的人都用着如狼似虎般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得遍遍得凌迟。 “哼。”连翘一声冷哼,戚云歌吓得身子一个哆嗦,可怜兮兮得将头抬起,一双大眼盯着连翘一眨一眨。 “装。”龙葵也是跟着一哼。 “嫂嫂。”戚云歌低声一句讨好:“我知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连翘眉眼微抬,嘴角挂笑:“你若是能将敏睿皇妃有喜一事给摆平了,我就原谅你。” 瞧着那带笑的眉眼,戚云歌只觉得欲哭无泪。 谁叫他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这下,鱼儿是上钩了没错,可也把自个儿给落水里了。 “嫂嫂。”戚云歌又是哀怨一声轻唤,神色里尽是可怜。 “罢了。”连翘一阵无奈,手撑起额头声声叹息。 戚云歌一听连翘原谅,脸上一笑,干净往连翘身前半空的杯里倒上热茶。 瞧着那突然亮起的笑脸,不光是连翘,就是连玄先生也不得不嘴角一抽,连翻几个白眼了。 “好了。“连翘执杯喝下半口热茶,手上杯盏一放,一脸正色:“说说正事吧。” 众人神色也为之一肃,一本正经。 “爹爹。”连翘侧头看向身侧的玄先生:“雪上一枝蒿,我已经移栽了下去,但是剪下的那些不易保存,近两日便让云歌带着爹爹去宫里可好?” 玄先生轻抿一口热茶,淡笑点头。 “父皇的毒发也是在这几日。”戚云歌一脸担忧:“先生,不如,明日你便和我一道先去宫里瞧瞧吧。” “甚好。”玄先生又一点头,戚云歌瞧着心里也安心不少。 “龙骨、麦冬。”连翘脑袋又是一转:“你们到时候随着爹爹前去,帮衬帮衬。” “恩。”龙骨一声低应,麦冬一个点头。 “至于那毒源。”连翘又瞧向苍耳:“你先看看,你不能寻出些什么,等过两日,爹爹将父皇的毒解了,我们再寻个日子去查探。” 苍耳一面摇扇,一面点头。 再瞧向一脸雀跃的两人,连翘嘴角一笑:“你们两这什么摸样。”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去?”龙齿急急问出口,双手握成拳头,搁在胸前不住晃动。 “是不是现在?”龙葵也是一问,绯红是身子不住扭着,摇摇欲试。 “你们慌什么慌?”连翘无奈一笑:“四皇子妃都还未出门,你们去是赏月还是乘凉的?” “可人家就是想去嘛。”龙葵一拉连翘衣袖,轻扯着晃动。 “你个丫头。”连翘笑骂一声,将衣袖上那只手拍下,转头向着菖蒲一笑:“亥时一到,你便带着这两人跟着云歌去吧。” “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家伙。”菖蒲还未应答,龙葵却是手指着那张白净的俊脸,一声惊疑。 “你们刚来齐京,不熟,带上他,免得迷路。”连翘笑道。 话刚落,确实龙齿龙葵两人笑出声来:“扑哧。” “原来是用来领路的。”龙葵一声调侃,戚云歌脸上神色变化,确实不好发作。 “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嘛的干嘛去。”连翘放下手中杯盏,一说。 龙葵龙齿两人一声欢呼,率先跳了起来。众人先后起身,戚云歌一个回头,正瞧见连翘又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热茶。 “嫂嫂,你不去?”回头一问。 “我去做什么?”连翘一面饮茶一面说道,那低垂的眉眼却是抬也不抬:“我得回院子去好好养养,难不成明天又出个了什么事儿,让我招架不住。” 戚云歌心里一声哀嚎。就知道她也是记恨的人,瞧瞧,这不是还没消气吗。 脸上一个讪笑,连翘打了个招呼,退了出去。 见着院子里再无他人,连翘又将茶杯放下侧头向着玄先生淡淡一笑:“爹爹,解毒我不便前去,所以只能劳烦你了。” “你个丫头。”玄先生手上一捞,将身侧连翘拉进怀里。 茶水已尽,再煮上一壶,两人就着云帝的毒又商讨了一番。瞧着挂上柳梢的月头,连翘起身告退,毕竟她这一日,操劳了几个时辰,又没吃下多少东西,此时此刻已经有些乏累。 玄先生含笑目送着那单薄的身影朝着院门踏去,连翘临到院门,院里却是轻轻飘来一句。 “那药,你要如何养活?”连翘回身望着那双担忧的眉目,浅浅一笑:“爹爹放心,我自有分寸。” 玄先生一个点头,连翘出了院门。月色斑驳,却是留下一地叹息。 ------------ 第二卷 :进展 第二卷:进展 又是一夜过去。 对于敏锐皇妃有喜一事,为了钓出四皇妃这条大鱼上钩,连翘说不得,讲不清,只能一脸僵笑,保持沉默。好在戚云歌连夜向云帝与兰妃解释了一番,才没有闹出更大的动静。云帝听完之后只是点头未说什么,却苦了兰妃,这个整天叨念着儿媳妇的母亲,心情一起一落,有些惆怅,最后缓过气来,让戚云歌带了一句话,四个字给连翘。 再接再厉。(=_=!) 戚云歌大气不敢出得躲在玄先生的院子里,因为,只有在这里,养生堂几人才会对他温柔一些,冷嘲热讽是免不了,但好歹不会来些肢体接触。 龙齿龙葵跟着戚云歌去了看‘鱼儿’看了大半夜才回府,进屋直接睡了过去,日上三竿起来,却是将所有人都到过来。 还是昨晚的院子,还是昨晚的桌子。 龙葵一脸不屑,龙齿脸上挂着很是不同寻常的笑。 “怎么的?”连翘一声调笑:“昨晚瞧见什么稀罕事儿了?” “哼。”龙葵鼻里一哼,将头转向院里小花圃。 “老大,我给你说说。”龙齿来了精神,半个身子扑在石桌之上,一双眼,闪着精光。 “那个四皇妃,还真是勇猛。”龙齿一笑:“昨晚上我们四人在外面听了大半夜的墙角,那四皇妃就缠着六皇子温存了大半夜,我都担心六皇子会招架不住的,而且……。” 龙齿还未说完,菖蒲一咳,端着茶杯神色淡定的品着茶,唇离杯沿,眼也不抬,轻声一说:“说重点。” “重点就是,四皇妃发了一晚上的牢骚,一个劲儿的抱怨老大,但是却没有说想怎么做。”龙齿被菖蒲含着威严的一句提醒,惊得一楞,瞬间便收起了脸上怪异的笑,讪笑的向着几人说道。 “没说?”连翘一愣。 莫非她与戚云歌都想错了,她们原先设想的便是蹭着她心有不甘,两人再密谋时,先听听他们的盘算,而后再耍出上一计‘反间’将两条大鱼给钓出水面,可他们什么都没说,这让连翘几人该如何耍这出大戏。 “今日申时,梅林。”一旁细品香茶的菖蒲突然出口道出一句。 “是他们要约定在梅林?今日申时?”菖蒲话一出口,连翘转瞬便明白过来。 只是连翘很不明白,既然昨夜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为何不将事情都商讨了,而要另选他处,且还是在皇宫之中。皇宫中人多眼杂,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如连翘一样撞破他们的好事。连翘可不相信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会是愚笨之人,那他们会如初定是有原因的。 “可知道为何?”连翘皱眉一问。 菖蒲一个摇头:“六皇子只是如此一说,却未有谈及其他。” “你知道些什么吗?”连翘又是侧头一问戚云歌。 同样一个摇头:“我们听了大半宿才听到这么几句。” 连翘皱眉寻思。 “今日我们再悄悄跟去瞧瞧。”菖蒲放下手中杯盏,向着连翘宽慰一笑:“看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 “也只好如此了。”连翘点头,眉头轻锁。她总觉得,六皇子与四皇妃,定然是藏着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而这东西或这人,定是在皇宫里。任何事情,只要一牵扯上皇宫,那便不会简单。 连翘心里一叹,只希望这事儿别再钓出更大的鱼才好。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某果今天有事耽搁了,加更算在明天。谢谢大家的支持^_^。某果先去继续码下一章。稍后送上。 ------------ 第二卷 :如此大的鱼 第二卷:如此大的鱼 众人一致窝在玄先生的小院里,拉拉家常。还差两柱香到申时,戚云歌便领着龙葵、龙齿、菖蒲三人又去了皇宫。 “小姐,他们不会有事吧?”小茴撅着嘴一问。 连翘抬眼一笑:“云歌好歹是七皇子,就算真被发现了,也不过是打草惊蛇,没人奈何得了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小茴眉头轻皱:“可是他们偷偷去的是皇宫,小姐不是说皇宫里那个皇后娘娘还有那个什么长公主的,都很可恶吗?她们会不会抓住他们的把柄要挟他们啊?” 连翘心里突然一阵怪异。龙齿龙葵与菖蒲几人帮着连翘办事不再少数,可从前却从未发现过这小丫头担心过,今日怎得就担心起来了。 “海藻,你担心谁?”连翘眉头微挑,一问。 “当然是臭……。”话未说完,海藻脸上突然闪过一片可疑的粉色,立马改了口:“当然是龙葵姐姐了。” “哦。”那未说完的话,桌子上几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那臭字后面的是什么,还用问么。 “海藻妹妹啊。”苍耳摇着折扇,一脸笑意,凑到海藻面前,轻声一说:“龙葵躲人和打人的功夫如何,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她,你就不用担心了。” 连翘学着苍耳,也是一声调笑:“龙齿轻功名冠天下,菖蒲差他也就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海藻本是脸上带着粉色,被两人这一唱一和,粉色染了染料,成了红色。本想驳两人几句,谁知道,云淡风轻的玄先生却是放下手中书卷,一本正经得一说:“倒是该担心担心七皇子。” 连翘听得一愣,脸上红了一片,不知如何反应。 “哈哈哈。”瞧着海藻脸上羞色,桌上几人一个个,笑得如狼似虎。 “先生。”海藻脚上一跺,‘哗’得一声站起身:“担心他做什么,小姐都说了,他是七皇子,谁担心他了。”越说越觉得得是欲盖弥彰,海藻脸上红晕更深几分,脚上又是一跺,一个转身,朝着院外奔去。 “老大。”瞧着几跳便不见的粉色身影,苍耳突然侧头,凑到连翘面前,一脸神秘:“你说说,咱们家海藻,是不是看上那个七皇子了。” 连翘还未说话,一旁的玄先生接过话头,道:“七皇子为人随性、风趣,海藻从小跟着丫头,也不是迂腐之人,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倒也是般配。” “爹爹也瞧好他们?”连翘一句笑问。 连翘到齐国,交往最多的便是这个‘弟弟’,一月余的相处,连翘打心眼里也是喜欢这个弟弟的。见过兰妃之后,更是如此。海藻随了她多年,虽说两人主仆相称。连翘却当她是亲妹妹,与养生堂众人一般。若是这两人真能如他们所想,自热是亲上加亲的事,她也是乐见其成。 玄先生但笑不语,但那含义已是不言而喻。 “还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连翘笑着起身,一个示意,追着海藻而去。 =偶=素=分=割=线=时。三皇子府。 观鱼儿的四人总算是回来。一进院子,都是一来肃色。瞧着几人都是紧皱的眉头,连翘心里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怎么了?”连翘开口一问。 龙葵龙齿并不开口,就连菖蒲也是一眼盯着低头不语的戚云歌。 “云歌?”连翘又是一问:“究竟是如何了?” 几人踏到桌前坐下,却都是不语。 连翘心里着急,能让戚云歌都如此神情的事儿不多,今日梅林之处,四人究竟是瞧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才会如此? 连翘心里一蹙。莫非,和云伐有关? “云歌。”连翘皱眉一唤。 “尚婉言,有了身孕。”戚云歌沉声一语,却是将小院一池子湖水惊起层层涟漪。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的?”苍耳脱口一问。 莫怪他有如此一问,院子里众人都是知道她与六皇子奸情的人,这个时候传出她有身孕,众人自然是会想到,她一女侍二夫。她身上有孕,可这孕究竟是谁的,自然是有区别。 戚云歌抬眼一问,神色里很是复杂,眉头更紧几分:“不知。” 又是一块巨石落入湖中,将水砸出水面。 连翘眉头更深,只是,无关四皇子妃的身孕,而是戚云歌的态度。按理说,戚云歌讨厌四皇子妃,她扯上这等剪不清理还乱的纠葛,他该是仰天长啸,该是举杯庆贺,该是心花怒放,再顺便瞧准时机落井下石才是。可他如今却是一脸严肃,脸上透着丝丝怒意。 此刻,定不是如此简单。 “继续说下去。”连翘淡淡说道。 院子里气氛有些压抑,众人都瞧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六哥让尚婉言去梅林,是因为皇后在梅林等着他们。”戚云歌一语出口。连翘一惊。:“皇后?” 戚云歌一个点头:“皇后不知何时和六哥搭上线了,六哥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什么‘龙脉。’” “啪’的一声脆响,连翘手中杯盏摔在地上。 “什么龙脉?”玄先生瞧着戚云歌脸上疑惑,突然开口一问,将众人的注意都拉到了这‘所谓龙脉‘之上。 戚云歌一个摇头:“六哥只是稍稍一提,未曾多说,这究竟是何东西,皇后也不知道。” “六皇子想用这个和皇后交换什么?”连翘回过神来,也是一问。只是,就算戚云歌不答,她也是猜测得到,这交换,必定是和戚云伐有关。 “六哥想要三哥的命。”戚云歌咬牙切齿从嘴里一字一句吐出。 果然如此。 “皇后想替自己找个能控制的傀儡,六哥想要那个龙脉的线索,所以,六哥与皇后商议,将三哥拉下这个位子,将四个扶上首位。” “可是四皇子不是也不好惹吗?那个皇后娘娘能控制住四皇子?”小茴在一旁一问。 “她要的当然不是四哥。”戚云歌一个点头,一顿,眼扫过几人,而后才是轻说一说:“她要是是尚婉言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风吹叶落,小院里一阵沉默。此事牵扯到皇后,便是有些棘手。皇后心狠手辣不说,还是一国之母,有胆识也有谋算之心,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皇后想要傀儡,瞧上了尚婉言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六皇子,总归都是皇室血脉,所以皇后不会在意那孩子的出处,只会在意那孩子生出来究竟是男是女。 六皇子想要线索,定是只有皇后能拿到,能找到,能给他的,所以他会在这戏里穿针引线。 四皇子妃,想要的是报复连翘,当然也不排除她因爱生恨对戚云歌也生了怨气,所以,不惜一切。 如此三人,各自为谋,却从中各取所需, “六皇子想要的线索在皇后手里?”一阵沉默之后,连翘突然一问。 其他人不知道,可她却知,这龙脉究竟有何玄机,那六皇子要的确实不是齐国的皇位龙椅,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六哥让皇后帮他找一样东西。”戚云歌道:“那东西在父皇手里。” “父皇手里?”连翘心里一怔。云帝与龙脉有关,她是知晓的。可这线索究竟为何?六皇子既然能查探出‘龙脉‘一事,不管是巧合还是其他缘由,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打上如此主意。 “我听六哥说,是一颗珠子。”戚云伐一个点头:“可他也未说清楚是个什么样的珠子,只说,‘内涵乾坤’。’” “内涵乾坤?”连翘一阵皱眉。这是何意? 小院里几人或沉思或皱眉。 半响,戚云歌才轻声一唤:“嫂嫂,你有何打算。” 连翘眉头未松,将胸中浊气吐出,抬头望向院外:“今日乏了,我便不在此吃了。” 众人还未说话,连翘一个起身,向着玄先生一个点头。白衣翩翩出了小院。 养生堂众人与她生活多年,自是知道,她此刻,定是将房门一关,冥思日后打算。这么多年来,凡事遇上棘手的麻烦,她都是如此。 “嫂嫂怎么了?”瞧着连翘沉默离去的身影,戚云歌一脸担忧。 “放心吧。”小茴一声宽慰:“小姐是将这些事整理出来,想部署,计划日后安排去了。” 玄先生也是一个点头,戚云歌才将心安了下来。 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不过无意中撞破一桩奸情,最后,竟会钓出这么大的一条鱼来。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节到,继续第三章节^_^。 ------------ 第二卷 :云帝的毒 第二卷:云帝的毒 卯时刚过,三皇子府里,两道身影缓缓移动,一炷香的时间,便闪进了玄先生住的那座小院。 连翘手捧着茶壶,踏到院里那石桌之前。身后一道身影从怀里拿出一块软垫,放置在石凳之上。连翘侧身坐下,将手中茶壶搁在身前。壶里是刚煮的热茶,袅袅热气从壶嘴飘出,丝丝缕缕很是飘渺。 连翘渐眯起双眼,将头凑到壶前,热气扑面,一阵暖意,精神也为之一爽。 披在肩头的披风滑落一边,身后的身影抬手一拉,又盖在连翘肩头。 “绿意。“微眯双眼的连翘轻声一唤,身后身影的动作一僵。即使连翘未回头,亦然身子微躬,恭恭敬敬道了声:“是。” “如今养生堂的人都来了。”连翘开口,却仍是微眯双眼,没有回头:“你,不如就回去吧。” 绿意身影轻震。 回去,她自然是知道,连翘口里所说,回去的是荣国,是‘暗阁’。 “小姐。”绿意一声轻唤,却未再说其他。 连翘睁眼,回头盯着身后的身影。 “我爹爹能将养生堂众人都带了过来,紫双和你的主上,该是也知道了。”连翘一叹:“你在此处也无多大用处,不如回去吧。” “小姐。”又是一声轻唤。 “龙脉的事,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先前行事,我也未曾隐瞒过你一丝一毫,你可将知道的都禀报给你的主子。他若想知道此事进展,自己来问我便是。”连翘淡淡说道,那语气里透着一丝冷清:“这两日,你收拾好,告诉我一声便可。” 绿意眼里含着挣扎,却也是知道,此事已经无可逆转,一点头,低应一声,便站回连翘身后,垂头不语。 连翘回身继续把玩这手中茶壶,直到那壶中热茶成了冷茶,小院一墙的角落,响起一身轻响。连翘含笑望去。正望见灰白的身影,站定,抬头,脸上尽是疲惫。 “爹爹。”连翘放下手中物什,连忙起身,疾步到了玄先生面前,一脸关切:“爹爹可要休息?或者填填肚子?” 玄先生一个摇头,虽是疲累,也是强打起精神,手上握住连翘微凉的小手:“你等我,去屋里等着就是,做什么得要来外面,齐国不比荣国,就算是夏日,夜里也凉,你知道自个儿身子,却总是不好好爱惜。” 连翘脸上暖暖一笑,一声讨好:“有爹爹在,我担心这些做什么。” “你啊……。”玄先生无奈一笑。手拉起连翘往屋子走去。 “我就知道你会一早就等在这儿。”玄先生一面说道,一面将连翘临到屋子里一方小木桌前:“云帝中的‘九死一生’怕是让你心里不好受吧。 连翘一个点头。 云帝的毒由来已久,她知,再因着下午皇后一事,她的心里早就平静不下来,夜间,玄先生跟着戚云歌去了皇宫,连翘虽是睡下了却也一直惦记着。所以,才会卯时刚过,便来了院子里等着。 两人坐下,玄先生皱眉一瞧连翘,才开口:“那毒,有些麻烦。” 连翘如何不知那毒麻烦,玄先生如此一说,也是她早猜测到的。 “我细瞧了那毒,今晚先将毒先解了一些,却没有办法将它都给解了。”玄先生向着连翘说道:“那毒在云帝体内,已经藏了数年,早已将他的身子侵蚀了大半,若是用药过猛,毒解不了不说,反倒会有性命之忧。” “这些,我先前也有想过。”连翘也是轻声一说:“当日我正是想好会如此,所以才只用了缓解之法,未曾解毒。” “还有一事。”玄先生突然一声提醒,言语里有些担忧。 连翘侧头瞧了一眼,便从玄先生一脸神色中猜测出了个大概。 “是云帝的身子已经不乐观了吧。”连翘一声轻问。 玄先生,脸上沉重,一个点头:“云帝的身子已经如空壳般不堪,解毒至少得解三次,且,是每月一次,否则,纵使我将云帝身上的‘九死一生’给解了,他也活不过耳顺之年(六十岁)。你用‘雪上一枝蒿’制的那些药丸,也不过只能止痛阵痛罢了。” 连翘瞧着那双紧盯着她的双眼,淡淡一笑,却是莫名其妙得道出一句:“爹爹,我知道分寸。” 玄先生眉头紧皱,一个摇头,嘴里一声沉重叹息:“你之所以让麦冬将活的‘雪上一枝蒿’取来,便是想到了会如此吗?” 连翘但笑不语。 “只有用那法子滋养过的‘雪上一枝蒿’才能缓和了‘九死一生’毒中的烈性。”玄先生额上双眉皱得更深:“让被人来用那法子不可吗?” 连翘嘴角挂笑:“要让‘雪上一枝蒿’散发它真正药性,便只能用那法子,否则,药性散发不到三分之一。”连翘一顿,脸上也是一丝无奈:“只有女子身体属寒,而我的身子,从小便是寒中之寒的,用那法子,只怕是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玄先生眼里闪过慢慢担忧:“你身子本就不算好,如此,受的了吗?” “嗯。”连翘点头低应:“爹爹就放心吧。” 两人,一个笑,一个皱眉,屋里尽是安静。 半响,玄先生才轻声出口:“你如此,都是为了他,心甘情愿?” 连翘一怔,脸上泛起桃花,轻点了点头,小声一应:“甘愿。” “如此。”玄先生一叹,那话语里,尽是无奈:“便由你去吧。” 连翘起身,将手环在玄先生脖上,甜腻一笑:“谢谢爹。” “七皇子已经向云帝提过去查勘‘毒源’一事了。”玄先生一面轻拍连翘,一面说道。 连翘点头应答,心里却是突然一阵烦闷。龙脉、毒源、皇后、六皇子,那些剪不清理还乱的事,被揉成了一团,染连翘恨不得变成一把剪刀,将之一刀两段,一了百了的好。 瞧着玄先生一脸疲乏,连翘退出了院子,自一人走到花圃。此处,是她特意吩咐,单独隔出来,专做药田而用的一处。 眼前不远,五株细细长长很是鲜艳的花儿,俏生生立在圃地里。连翘伸手轻抚那翠绿的细叶,仿佛是抚在稀世珍品之上。 半响,连翘慈爱收回视线,手里银光一闪,手腕处多了一丝鲜红,腕下,正是一株‘雪上一枝蒿’迎风摇曳。 晨光薄雾起,人去花圃空。 无人瞧见,连翘转身离去,而那风中伸展花枝的几株鲜艳花朵,却是越发艳丽。 ------------ 第二卷 :皇陵 第二卷:皇陵 最近皇室喜事不断,继敏睿皇妃有孕之后,不过短短两日,又传出了四皇子妃尚婉言也有了身孕的传闻。云帝欣喜之下,决定一日之后亲自去皇陵祭拜先祖,保佑皇室繁荣昌盛。 其实,在此前几日,麦冬与苍耳两人,便是得了云帝应允去御书房、文渊阁以及皇陵探查过一番。御书房与文渊阁未瞧出什么,而皇陵里有些地方还涉及到皇室隐秘,布了不少机关,几人商议后,都觉得这‘毒源’,最有可能便是在皇陵里藏着。 四皇子妃有孕之事一经传出,连翘便知皇后一派开始了他们的部署。连翘向云帝进言,借着这一借口,往皇陵一趟。毕竟,纵使是云帝,也不是能随意进出皇陵的。知道了‘龙脉’一事还有个六皇子在旁窥视,连翘更是小心万分,好在,他们还未知,梅林之密谋早已被她知晓。就算六皇子心有疑惑,只要连翘速战速决,再暗中使一招斗转星移,将‘龙脉’之事瞒天过海不是不可能。 此时,月朗星稀,正是寅卯交替(凌晨五点左右)。 一队气派依仗蜿蜿蜒蜒排在皇陵陵门之外。要说这皇陵,它其实就是个大园子。园里长着葱葱郁郁的松柏,园子正中是一座气势磅礴的陵墓,陵墓一侧一扇石门,门后便是真正的陵室。整个院子没有一丝艳色,翠郁绿松,白玉陵墓,青石板径,显得很是庄严肃静。 云帝阔步踏在青石板小径之上,身后跟着两队公公。为首四人,都是一首提着一盏精致宫灯,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锦绣食盒。左侧两人一高一矮,在前一人,眉清目秀只是鼻翼上一颗很大的黑痣,让人觉得有些瑕疵,在后一人,稍高,却是四四方方一张国字脸,眼角下垂,瞧着就不喜庆。右侧两人都是一副呆滞摸样,相貌有些相似,只是年岁有些相差罢了。 云帝站在陵外稍停,侧头往后瞧了一眼,才又抬步,朝着陵内走去。 云帝身子往里一踏,身后众人都是退开,排在陵外两侧,只有提着食盒的四人随在云帝身后,一同进了皇陵。 眼前光亮一暗,狭长的甬道上,只有四盏宫灯散出的薄光。 甬道两侧壁上修葺得十分精致。其上,瑞兽腾飞,祥云飘渺,飞仙舞袖,一幅幅画卷都刻得栩栩如生。薄光扫过,眼前仿佛真瞧见那一派祥瑞之象。 一路而下,先前左侧为首的秀气公公,手上有些受累,提着食盒的手微微下沉。面前突然横来一只手,未曾多言,将食盒提了过去,自己拎着。 “嫂嫂,怎么了?”身后国字脸的公公出口一声询问。 声响惊动了云帝,明黄身子一个回身,瞧着秀气公公,也是一问:“彩珊,是不是累了?” 原来,这四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连翘四人。那秀气公公自然是连翘不用多说,她身后国字脸不喜庆的那人,是七皇子戚云歌。右侧相似容貌的两人,年纪稍大的是麦冬,稍显年轻的是苍耳,先前突然横出来的那只手便就是麦冬。为了能瞒过六皇子,连翘便让玄先生将几人易容成云帝身旁常年跟着的几个公公。 “老大?”苍耳瞧见麦冬接过了那只食盒,也伸手接过连翘手里宫灯:“要不要休息片刻?” 连翘淡笑一个摇头:“只是提着食盒久了,手上有些酸罢了。” “不如就休息片刻吧。”云帝也是一声轻语。 戚云伐、戚云歌两兄弟对连翘的看重,云帝瞧在心里,对她自然也是上心。这样一个卓越的女子,冷静不显,不似宫里成堆的女人,华而不实,她如一块璞玉,藏在一匣子的珍宝里,纵使身边艳光四色,也遮不了,挡不住,它这周身光华。没有绚丽,没有夺目,更没有花枝招展。她如清茶,如微风,如一派徐徐的暖日,就那么站在自己的位子,悄悄进了他人心里,如泉水流溪,细水长流。 “不用”连翘又是一个摇头,手接过苍耳接去的宫灯:“我们的时辰不多,往前会遇上些什么,说不清楚,麦冬帮我提着食盒便好,不用休息。” 连翘话里含义,众人都是听得出来,她不过是不想拖累众人罢了。云帝瞧着那双清亮眼眸里的坚定,一个点头,也伸手接过麦冬手里宫灯提在手里,转身,走在最前。 众人无话,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云帝身子一顿。众人正要出声询问,便见他回首说道:“前面,便是皇陵墓室。” 云帝手上宫灯,往前提起,薄光一闪,众人便是瞧见,三步开外,修整整齐的门框横在面前。 “之后……。”云帝嗓音又响起,眼里尽是凝重:“我会按着上次来时去过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众人都是一脸肃色,慎重得,一个点头。 云帝先前来时,又无意中碰过‘毒源’几人都是知晓,如此,便是说,他们这一路,很有可能再碰上那‘毒源’。云帝一直未有此番印象,那便是说,那‘毒源’要么十分隐秘,要么,便是寻常得,连从那处走过,都不会留意。 云帝回身提着宫灯向前踏去。连翘几人眼神交换,都未曾言语,眼里却满是叮嘱。 连翘身子一动,几人也随在云帝身后,过门,进了墓室。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前文修改。=_=!错别字,露字太多。 ------------ 第二卷 :墓室宣誓 第二卷:墓室宣誓 云帝率先进了墓室,未走几步,便停下步子,站在一件齐胸的物什面前。几个摸索,摸出几样东西。连翘踏近一瞧,竟是如女子手腕粗细的白蜡,统共九只。几人将白蜡点上,放置到四周烛台。不多不少,也正是九只。 烛光一亮,众人便瞧请了这所谓墓室,其实不大。十步见方,正中,一处汉白玉的齐胸高台,四四方方如铜盆大小,台上横架着一柄宝剑。云帝先前站的,便是这处高台之前。除了先前进来的那条甬道,墓室里还有两道出口,一左一右,就在宝剑高台背后的那面墙上。 墓室里一声轻响,戚云歌满脸不可置疑得凑到宝剑面前,伸出一根指头往上一戳。宝剑在白玉剑架上,轻一晃动。 “真的?”戚云歌脱口而出 “云歌。”云帝突然一声轻喝:“不得无礼。” 明黄身影一个躬身,向着宝剑就是一礼,连翘很是恭敬。 连翘一阵纳闷儿,瞧着云帝与戚云歌的态度,这宝剑的来历怕是并不寻常吧。 连翘还在寻思,云帝的声音便从一旁传来:“彩珊。”云帝慈颜淡笑,朝着连翘一个招手:“来。” 轻一点头,连翘将手上宫灯放置脚边,起身时,正好瞧着戚云歌也是一脸恭敬向着宝剑一个躬身。 心里更是疑惑。未曾瞧出那件有何特别之处,未曾听说过,齐国皇室还有和宝剑有关的秘闻,这把被云帝供着的宝剑,究竟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彩珊。”云帝拉着连翘正面对着那口宝剑,轻声一说:“这是齐国开国先祖,当年打江山时,救了一命的宝剑,你是云伐媳妇儿,也来拜拜。” 救命的宝剑?开国先祖? 连翘躬身一拜,心里一阵好奇。 “齐国开国皇帝,轩辕帝,是我的曾祖父。”云帝瞧出了连翘心里不解,也未隐瞒,开口,轻声述来:“当年的轩辕帝武功盖世,马上打天下,却是几经遇险。而每次能逢凶化吉,正是因为这口宝剑。” 云帝清淡的嗓音响在墓室里,几人都被那往事吸引而去,而戚云歌更是一脸向往,恨不得将那口宝剑抱在怀里。 原来,救下轩辕帝的并非是这口宝剑,而是这剑的主人。轩辕帝令后代子孙都要供奉的,也是那主人。轩辕帝少年坎坷,在民间混迹过二十余年,直到当时的皇室,血脉凋零,才想起他这个先皇末孙。轩辕帝应招回了朝堂,却是被太后与太后佞臣设计,迫害,又落民间。奸臣当道,太后独权,民间百姓疾苦,民不聊生。轩辕帝登高一呼‘清君侧除佞臣’。太后掌管玉玺,与轩辕帝对峙。十年时间,轩辕帝打下了如今齐国江山,称帝。而助轩辕帝夺天下,保天下的便是轩辕帝幼年时,流落民间被寄养的齐家。这口宝剑的主人不是他人,正是轩辕帝异性的兄弟,并肩王,齐天轻。并肩王一生为国劳苦,未曾娶妻,并肩王去世之后,轩辕帝为了缅怀他一生功绩,设了元勋殿,将并肩王供奉殿中。而当年追随两人打江山的这口宝剑,便留在了皇陵,陪着轩辕帝长眠。 “父皇。日后我也要做三哥的宝剑,帮他守住这江山,守他一生无恙。”戚云歌神色激动的将那口宝剑握在手中,宣誓般向着云帝朗声说道。 云帝一脸动容。皇室中尔虞我诈,兄弟相残不在少数。戚云伐与戚云歌关系,他也心知肚明。能在自己的子嗣里,瞧见如此情深的兄弟之请,他如何不感慨,如何不欣喜。 俗话说得好,创业容易受业难。能有如此扶持的兄弟,齐国的天下如何不昌盛? 更何况,这样动容的一幕,让他心里微暖,手上一握戚云歌肩头,无声的赞赏与鼓励,不言而喻。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继续^_^。前文修改。=_=!错别字,露字太多。 ------------ 第二卷 :探查 第二卷:探查 戚云歌一番宣誓,使得墓室里,也是一片暖意。 半响,连翘才一声提醒,示意进深处查探一番。云帝应允,几人便放下食盒,收拾起来。 食盒一开,里面放着的却并不是糕点膳食,而是零零碎碎各种色泽、形状的瓶子与杂物。 连翘先是从一处拿起一双泛着银光的手套,递给云帝。 云帝伸手接过,却是一脸疑惑。 “这是玄金所制成,用特殊的药物炮制过,遇上毒物,其上颜色便会有变化。”连翘轻声一句解释,又从其中取出几双,一一递给众人,自己也留了一双,带在手上。 玄金一触到手上肌肤,便是一阵清凉,随后又是淡淡暖意。手套制得很是精巧,与手紧紧贴合,纵使带着它,丝毫不会觉得碍事。 连翘就着手套,从食盒里取出一支碧玉细颈的瓶子,一手提起盖子,往手上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一触到玄金,手套那处便成了红色,如整个院子里独开一枝的桃花,让众人连连称奇。 连翘脸上含笑,将瓶子盖上。又从另一个食盒里拿出一支不大的木头匣子,从几个食盒里东挑西凑,这盒取出一支,那盒拿出两支,不到片刻便将木匣子塞了个满满当当。连翘一关木匣,递给苍耳,开口又是一说:“这匣子里有应急的药粉药膏,我带了不少的药进来,但是,前去查探,不能带上太多,挑了这些不过是‘备不时之需’罢了。若是之后,出了什么意外,立刻回到此处。” 几人一个点头。 云帝从戚云伐戚云歌两兄弟处早听闻了连翘与养生堂熟识,先前一次毒发,便是因着她的法子,没让他手上又开口子。如今,又知晓她是神医玄德先生的义女。她能捣鼓出这些药粉药膏,云帝也并不奇怪。 连翘此时不能让人知晓她就是小神医,对于医术,也有所隐瞒。瞧见云帝也未过多深纠,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心知他定是因为她与神医门的关系才未有怀疑。 连翘为人磊落,为了那人一句警告,如今却是将戚云伐一骗再骗,临别那晚,他的一番话还响在耳边。连翘心里不快,却也无法。只盼着‘龙脉’一事早日浮出水面,她也好早日了了这差事。到时,便能将一切从头到尾通通都告之戚云伐。 “嫂嫂?”瞧着连翘神色莫名,戚云歌一声轻唤:“嫂嫂不会武功,进去查探之时,我定会寸步不离嫂嫂身旁,定将嫂嫂护得周全。” 连翘嘴角一笑。戚云歌当她是害怕,所以出声快慰,听得她心里一阵暖意。 “你护着父皇就好。”连翘一个点头:“麦冬和苍耳会在我身边的,你不用担心。” 连翘又是一番收拾,又从盒子里拿出几条丝帕递给众人收好,才起身,与众人到了高台背后,两道入口之外。 “左为尊右为贫,左面这处入口,通往的是齐国历代帝王,帝后之墓寝,右面这处入口,通往的是历代贵妃、嫔妃、皇子公主的墓寝。”云帝开口向着众人解释。 “父皇先前去过的是那边?”连翘侧头一问。 云帝手指左侧:“先前,我去过先皇的墓寝,是左侧这一处。“” 众人眼色交换,最后连翘向着云帝一个点头,都是收拾好了心思。 云帝也是点头一应,举起宫灯,踏步向前。 通往先皇墓寝的甬道如先前进来的那条一般,也是瑞兽腾飞,祥云飘渺,飞仙舞袖,一幅幅画卷都刻得栩栩如生。薄光扫过,眼前仿佛真瞧见那一派祥瑞之象。 甬道不长,几人走了不到一炷香,便到了尽头。尽处也是一间墓室,与先前搁置宝剑的那间一般大小。同样一个高台,只是那台上架着的不再是宝剑,而是几卷明黄的卷轴。 “这些,是册封齐国历代皇帝的诏书。”云帝指着明黄卷轴想众人说道,而后又往四周石壁上一指:“这些,便都是齐国历代帝后的画像。” 云帝放下手臂,朝着最边上那处凝望。那出,正挂着两幅画像。一左一右,左侧一副上,画的是一道威严身影,唇上留着白色胡须,睿智祥和。右侧一副上,画的是一道婀娜身影,豆蔻年华,凤冠霞帔的倾城佳人。瞧着两幅画像挂在一处,众人都觉得十分怪异。就如同瞧见一个耄耋老翁迎娶二八佳人一般,处处都显着不搭调。 “这是我的父皇与母后。”云帝轻声一叹,抬头瞧了一眼连翘,却未再多说什么。 连翘瞧着云帝一脸神色,便知他定是因着先前戚云歌的一腔热血,而影响了心绪。先皇与云帝母亲的佳话,在民间流传甚广,连翘也是知道的。 当年,先皇十八即位,二十四立了当时的肖贵妃为帝后。次年南巡,先皇招人暗算,失足落水。在水中先皇昏迷过去,醒来时,已被人所救。救他的,是一位笑可倾城的女子,这便是日后云帝的母亲。只是,令众人不得不叹息的是,这温婉佳人,天生丽质,却也是招天记恨,从出生起,便双目失明,不能视物。云帝心生怜悯,一月相处,与那女子也是心心相惜。护国将军一路寻来,发现了先皇踪迹。两人表明心迹,先皇便带着那女子回了齐京。只是,当年的皇后从中作梗,朝堂上也是以‘此女子,天生眼盲,乃不祥之兆’为由,硬是逼得先皇未给她任何名分。正如云帝所说,他母亲因为他难产而死。此后数年,先皇都惦记这云帝的母亲,直到先皇后去世,云帝力排众议,总算是给了自己心爱之人一个全天下最重的名分。封了她为硕德皇后。先皇殡天,最后同寝的也是这位硕德皇后。有情人终是同寝同眠,只是斯人已去,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个头衔和众人的唏嘘而已。 如此情爱,可歌可泣,却实在太过寂寥。皇后最后得了名分,却已经红颜枯骨,来生不知何许。先皇最后偿了夙愿,却也不过是满怀思忆,对月空谈。 墓室里响起一声沉重叹息。 “父皇。”连翘金莲轻踏,到了云帝身旁,轻声一唤:“他们若是有缘,此生便能相遇,若是无缘,也都成了过往云烟。他们已在来生,此时定是在何处安乐生活,您若还介怀在此,定不是他们所愿的。” 云帝抬眼望向连翘,眼眸里迷雾渐散,只余清明。 半响,云帝才轻语出口:“那日,我便是去了父皇与母后的墓寝,若是有什么,应该就是在里面了。” 连翘含笑点头,朝着几人示意,三人提着宫灯便进了先皇的墓寝。 云帝未动,连翘也是未动。 又过了片刻,云帝才侧身一瞧连翘,出口一问:“当日接到圣旨,你可有怨恨?” 连翘一愣,瞧着云帝清明的双眸,轻一摇头。 “我知你是为了云伐,我嫉妒,羡慕,怨过却未恨过。”连翘淡淡嗓音飘在云帝耳边,云帝一个恍惚,仿佛看见了当日露台上,一身骄傲的女子,转过身后,将一切心思都收在了那一个云淡风轻的淡笑里。 “父皇。“连翘突然出口一问:“是云伐向您求的那封求亲的国书吧。” 云帝含笑点头,瞧在连翘眼里,心里涌上一丝苦味。 “他想求的是荣国连右相,连益的女儿?” 再一点头,脸上一丝不明。 “他可曾说过,他为何要求?” 云帝一个摇头,却是道:“他告诉我,当年在荣国种下了一颗种子,这么多年,那种子该是长成了大树,他要将那树移到三皇子府里去。” 云帝话落,连翘却是周身一震。 瞧着连翘如此神情,云帝不解。耳旁连翘淡淡的嗓音又是响起:“这么多年来,我未曾和人说过。” 云帝侧头瞧着连翘半个侧脸,在宫灯的薄光之下,显得那般飘渺,似要随风而去。 “我失忆了。”连翘粉唇轻吐,却是将云帝一惊。 “六岁那年,连府有两个女童落水,我醒来时,便不记得那些过往了。”连翘垂头,盯着宫灯里的薄光,忽明忽暗。 “这么些年来,我时常会想起一些画面,想起一些事来,但是却想不起全部。”连翘一顿,突然将脸一抬,紧紧得盯在云帝脸上:“若我不是他想求的那人,他会如何?” 云帝眉头一皱。 戚云伐会求亲,为的是那长成大树的种子,那种子就该在连府里,就该是连府里的小姐。连翘不过短短四句,听在云帝心里,却如同巨石落下般,撼天动地。 “你不是连益的女儿?”云帝皱眉一问。 “是,也不是。”连翘抬头,瞧着云帝,一脸肃色:“连益有两个女儿。” 云帝皱眉,半响才又问出口:“你如此一问,是担心,伐儿要娶的不是你?担心他之后会如何待你?” 连翘吐出一口浊气,摇头。 那些过往里,似有他,又似无他。戚云伐去了上京,连翘心里便越发不安。因着他临走前的那句话,也因着她心里乱作一团的那些过往。她从宫宴那晚,戚云歌的话里便有所察觉。他见过,甚至认识‘连小姐’的。先前不过猜测,云帝一番话便坐实了连翘心中所想。纵使,戚云伐要娶的不是她又如何。她心里不安的,不过是……。 “父皇,嫂嫂。”墓室里突然响起戚云歌一声惊呼:“快来瞧瞧,找到个暗室。” 一语打破墓室里先前气氛,连翘一惊,云帝也是一个精神,两人快步朝着深处而去,只是云帝不知,连翘也不知,今日未完的话,不久之后,却将平静的三皇子府,搅得如泥潭般杂乱。 给读者的话: 前文修改。=_=!错别字,露字太多。 ------------ 第二卷 :暗室 第二卷:暗室 进了先皇的墓寝,入门瞧见的便是两口翠玉棺。玉棺摆放在正中,棺上各是一盏长明灯。棺下四周,是一哧溜的祈福灯。灯下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珍珠玛瑙,琳琅环佩。棺木之后,三人站在一处。连翘环顾四周,未见到这间墓室里有类似于门或者暗室的东西。 “发现了什么?”云帝着急一问。他中毒多年,饱受其害,自然是想知道那元凶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苍耳举步踏到连翘与云帝之间,伸出两个指头,在两人眼前一晃。。泛着银光的玄金手套上此刻红绿交加,刹是斑驳。 连翘眉角一抽,此番情景,自然是应证了连翘先前猜测。这里面,有毒。 云帝一脸肃色。瞧着苍耳手指上的斑驳,脸上几经变化。他是最常入这墓寝的人,历来,凡是齐国有盛事,云帝都会来此祈福,祭奠先祖。而这间先皇墓寝,他最是常来,若不是因为连翘,只怕,就算他尽了油枯了灯,也未必能知道,究竟是为了些什么。 苍耳手上一转,往那一堆的珠宝里一过,手上再抬起时,斑驳更是璀璨。 “这些珠宝里有毒?”云帝一声惊呼。 苍耳一个点头,一双眼直直得盯着眉头紧皱的连翘。 两人眼神一个对视,都明白了其中含义。 苍耳二话不说,走到玉棺一侧,从连翘身前一盏祈福灯往下一一数去,数到第十三盏时,再一抬眼,向着连翘一说:“就是这盏。” 连翘是何人,从小跟着玄先生也算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先前戚云歌那一声‘有暗室’她听得分明,进来时并未瞧见那暗室的影子,再瞧着苍耳将手往珠宝里一插,无须思索便能明白,那其中藏了玄机,要么是那些珠宝,要么就是那几盏油灯。 苍耳伸手,将那油灯下摆一握,抬眼再瞧了一眼连翘与云帝两人。 云帝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知道,他们如此定有原因。连翘一个点头,便见苍耳握着油灯的手轻轻一转。墓室里响起一声‘咔嚓’的轻响,很是清脆。 连翘四周一扫,声响过后,四周并无变化,再瞧想苍耳时,他已经举步踏到了戚云歌与麦冬身旁,所站之处,正是连翘进来时,他站的位子。 “那石壁有问题?”连翘一声询问。瞧着几人架势,该是如此。 苍耳含笑点头,伸手,五指张开,贴在石壁之上,手上一个用力,一声闷响响在几人耳旁,那光滑的石壁就在众人面前,慢慢的张开了一个口子。 戚云歌上去,也是帮着苍耳,两只手使劲儿往里推去,几个呼吸间,便显出了那里面一片的漆黑。 ‘彭’得一声闷响,门被彻底推开。 门外一片漆黑,仿佛是一滩死水,又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口,就等着将门内的几人吞下腹去。 “你们先前进去过?”半响,连翘才一声轻问。 “是啊是啊。”戚云歌抢先迭声答了出来。 连翘一个皱眉,云帝也轻声问出了口:“里面可有什么东西?” 戚云歌一阵摇头:“没有。” 两人都是一愣:“没有?” 戚云歌又是一个点头:“确实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可置信。没道理费了如此大的周章,到最后,那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也进去瞧瞧。”连翘沉声一说,提起手中宫灯,往了一眼麦冬。 麦冬一个点头,从怀里抽出先前在陵墓,连翘交给他的那只四四方方的长木匣子,半抱在怀里,侧身走到连翘身后半步。 连翘踏到石门前半步,稍一停足,猛吸一口气含在胸中。一面将宫灯提起,照向前方,一面举步,向里一跨,踏了进去。 瞧着连翘与麦冬进了那间暗室,苍耳也是连忙跟上。戚云歌回头一望云帝,两人也随了进去。谁知,几人刚进去,先前还敞开着的门,却是‘彭’的一声闷响。 众人一声惊呼。 不待众人未反应过来,便又关合了起来,墙面上那石门与石墙间的缝隙,也是贴合起来,严严实实。 暗教室里一片安静,宫灯里的薄光轻轻摇曳,众人耳旁只能听见或深或浅的几道呼吸,和自己身体里‘砰砰’的跳动。 半响,苍耳手中的宫灯落地,木头杆子触在地面上‘啪’的一声脆响。 “先前它都没有自己关上的啊。”苍耳一声嘀咕,身旁几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心里有惊有慌乱。 “他怎么就自个儿合上了呢?”苍耳又是一声嘀咕,几步上前,伸手在那石壁上摸索。 云帝与戚云歌也是一慌,上前四处摸索。 连翘一个皱眉,未多说什么,却是将手中宫灯举高,往前一伸,身子一转,朝着暗教室里一一看去。 整个暗室不大,却显得很是空旷,只因为,这暗室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连翘又将宫灯往下一放,低头看去。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灰,脚上一抬,地上赫赫然得显出了一只鞋印,再看向几人所站之处,同样的,身子四周,零散着一串鞋印。 连翘额上眉头皱得更深。 这满地的灰尘便足以说明,这地方,已经很久未有人来过。 连翘再抬头寻望头顶。虽说铺上了些许灰尘,却无其他。心里一阵纳闷儿,为何如此人烟罕至的地方,灰尘甚多,却是连一张蛛网都没有? “老大。”麦冬瞧见连翘低头沉思,踏步到她身后。 “可有瞧出些什么?”连翘头也不回,只是侧头一问。麦冬虽话不多,却实实在在是个心细的人。莫看他平日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养生堂里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不舒坦,连翘这个小神医还没发现,他便能先瞧出来。 “没有风?”麦冬低声一语。 连翘一愣,回头紧盯着黝黑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闭眼,一番查探,心里一惊。 果真没风! 暗室里几人还在嚷嚷。“都别吵。”连翘一声低喝,几人,被这低喝一惊,满是诧异,都是不明所以的盯向连翘。 “我们时辰不多,这暗室定有其他出路,我们四处找找。”连翘急声出口,一面说着,一面在暗室里再是一扫:“这里并无他物,这‘玄机’应是在这四面石壁之上,我们先细细查探一番,定能瞧出些什么。” 几人瞧着连翘一脸肃色,除了麦冬,都无人知晓究竟为何,心里虽是诧异,但也心知,连翘定不会无的放矢,遂也一一点头,就连云帝也听了连翘吩咐,在石壁上细细查看。 整个暗室没有一丝风声,那便是说,这里,是被完全隔出来的,时间一长,几人倒是不用担心会被饿死,因为在被饿死之前,最有可能的,便是几人呢呼吸困难,先给闷死了。连翘未明说,不过是不想增加几人心里的恐惧罢了。 苍耳就在石门那面石壁,云歌在左,云帝在右,连翘便几步上前去了最后那面石壁,麦冬紧跟其后。 一时间,暗室里又恢复了先前宁静。 几人专心查找,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宫灯里,白蜡中的灯芯‘啪啪’作响,烛火摇曳,薄光渐稀。几人全神贯注之下,都有些乏累。 “休息一会儿吧。”连翘轻声出口,嗓音里带着一丝干哑。 几人进陵墓都是有些准备,麦冬瞧见连翘摸样,向着苍耳甩了一眼,苍耳会意,将唯一带进来的食盒打开。盒盖一开,飘出阵阵糕点清香。 苍耳从中抽出一只水袋,和一盘空碟,往食盒里夹了几块糕点,送到连翘面前。 连翘先是接过水袋,一仰头,咕噜咕噜猛灌几口。麦冬早已在一旁接过了盘子,连翘一喝饱,便将盘子递了上去。 苍耳回身,才取了盘子再夹了一些糕点递给云帝与戚云歌。 按礼说,云帝乃是一国之尊,苍耳先前取水与递糕点,先是给了连翘未给他,已算是大不敬,可他也未有丝毫不快,含笑点头得接过。只是,眉眼再抬时,多瞧了几眼连翘几人。心里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有惊有奇。 以己扶柳之姿,宫宴上异彩初放,寿宴上,让人大为惊奇。她与名满天下的神医门相识,玄先生认她为女,小神医一门产业都是她在操劳。她接管三皇子府产业,不过短短三日,便能做出最周密妥善的安排。一月不到,各个产业都是大有起色不说,还推举了白简这么一位经农奇才。她的事,云帝听戚云伐两兄弟时常提起,特别是戚云歌,若是那日不提,便是让云帝都会惊奇。要说四皇子善用御人之术,在云帝看来,这真正善用此术的,并非是他,而是眼前这个媳妇儿。戚云拓的御人,用的是钱、用的是权、用的是他手中千丝万缕的把柄,而她,用的是情,用的是义,用的是她身上千金万银的恩情。各种区别,怕是再显然不过。瞧着养生堂几人与她相处,事事中带着的恭敬,无关身份。就如同戚云伐之余戚云歌,云帝之余戚云伐一般,除却身份,他们还是兄弟,还是父子,而他们,除却身份,也还是会对这般待她。 一国之母。云帝心中闪过这四个闪金打字。这样的女子当之无愧。 几块糕点下肚,连翘心里惦记着时辰也未多做休息。 眼见着薄光更稀,麦冬从怀里掏出几只先前在陵墓里见过的白蜡,一一点燃,再递给众人。烛火一起,暗室里又亮了几分。众人纷纷回了先前位置,又开始细细查看。 兴许是因着烛火更亮的缘故,不到片刻。 “咦。”室里响起一声惊疑,苍耳一声惊呼:“老大,这儿像是有字。” 几人身子一顿,心中一喜,连忙窜了过去。 ------------ 第二卷 :暗语 第二卷:暗语 连翘面贴在壁上朝着苍耳所说之处瞧去。 那石壁之上,光洁如新,就是连一根头发丝大小的褶起都是没有。 连翘疑惑得朝着苍耳瞧去。 “这儿,这儿。”苍耳也是着急,又用指头戳了戳那处。其实不能怪他,只怪那‘字’实在是太小,苍耳一根手指头就遮了大半,所以,连翘才没能瞧见。 连翘瞧着苍耳摸样,干脆卸了手上玄金手套,将头一侧,用手指,细细摸索。 指尖传来丝丝凉意,触上石壁,通体凉快,片刻之后,却是从指尖传来了淡淡暖意。 “咦。”连翘一声惊疑。 “怎么了,老大?”苍耳在一旁一惊,赶紧一问。 “这石壁有些奇怪。”连翘侧头一说。苍耳瞧着连翘摸样,也是学着她,将手套一扯,也摸了上去。 “咦。有点暖啊。”手触到石壁,苍耳也是一句嚷嚷。身后几人,来了兴致也都上去试探。暗室里又是几声惊疑。 “为何会这样?”连翘皱眉寻思。按理说,不该会这样,难道是…… “暖玉!”耳旁响起一声惊呼,苍耳一脸不可置疑得转头紧紧盯着连翘。 “暖玉?”暗室里又是一阵或高或低的惊呼之声。 “暖玉,又名蓝田暖玉。是蓝田玉中最为奇特的一种玉石。”苍耳沉声向着几人解释:“传闻,用此玉做床,冬可不盖被,夏可不扇风。乃遇寒则暖,遇暖则寒。” “这么奇特!”戚云歌一脸惊奇,手上得往那石壁,不玉壁上,连连摸了几下。 “此玉,传闻乃是当年女娲补青天时用剩下的七彩补天石,因为曾过了地心熔岩,也曾过了天上致寒,所以才有此特性。” “这儿真有东西。”苍耳话未说完,戚云歌又是一声嚷嚷。 连翘心知,这定是苍耳先前发现的‘字‘也上将头往前一凑,手指在玉壁上往上一滑。 入手仍是凉中带暖,圆润平滑,指尖滑过,突然,指腹下,一搁,横来一物,手指在其上来回一个摸索,是一点小小凸起,不大,就如半颗豌豆大小。连翘手上再是往四处一滑。 “三?”连翘一愣,这是何意。 那处玉壁之上,三个凸起,都是一般大小,分成两排而列,最上一颗,其下两颗,成了一个三角的形状。 苍耳一个点头:“那凸起一般大小,排列匀称,定不会是巧合,我想,这该就是玉壁上的玄机了。” 连翘也是认同,一个点头。苍耳所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两人说话间,云帝也是手在那‘三’上,皱眉摸索,突然手上一转,手背向着玉璧三指半握,两指微曲,‘扣扣’两声敲了上去。 清脆响声飘在耳旁,阁室里几人都是一愣。 “空的?”戚云歌一句嘀咕。 那两声清脆回声,几人都是听得清楚,任凭是谁也想不到,这看似厚重的玉石墙壁,墙面之下竟然是空的。 “等等。”连翘也中闪过一丝念想,走上前去,往着‘三’字附近敲去,先是有清脆回响,不过敲出一尺宽的距离,便再听不见回响。几人瞧着连翘动作,也是回过神来,学着连翘摸样,朝着四方敲打。 ‘扣扣~扣扣。”的声响响在暗室里,一起一伏,不过片刻,又都没了动静。 又是一室安静,几人都未说话,眼色几个交流,心中想法,呼之欲出。 半响,连翘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掌,贴在玉壁之上,腕下一指,便是那个‘三‘字。几人一个点头,连翘手上刚要动,突然又是一声惊呼。 “等等。”麦冬突然出声,一手抓在连翘臂上。 连翘侧眼一脸疑惑。 “我来。”黝黑的少年,薄唇轻吐,淡淡两字,其中却是含着浓浓关切。 “无妨。”连翘一笑,手上就要使力,麦冬手上使劲儿,就将连翘手臂给拉了回来。 “老大。”麦冬脸上神色未有丝毫变化:“你是这儿唯一懂医术的,若是有个什么,我们便都有危险,而且,我会武功,就算有什么,我能躲过去。” 还不待连翘说话,麦冬转头又是朝着苍耳一仰额头:“你带着老大,退后些,若是有个什么,定要护她周全。” 早在,麦冬阻止连翘时,苍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麦冬话一落,他便拉起连翘,往后退去。 “皇上,七皇子,你们也请退后。”瞧着连翘退开,麦冬侧头又是一说。 两人点头,随着苍耳也退到了一旁。烛光摇曳,云帝侧身时,扫向连翘的眼里,精光一闪,熠熠生辉。有这般可为她而死,替她挡在所有危机之前的人在,日后,她定能在外表光鲜亮丽实则枯骨满地的皇宫里,无恙。 麦冬回头间,手上一个用力,连翘都叮嘱的话都还未出口,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还是从先前纹丝不动的那扇石门发出。麦冬脚下一踢,’嘭‘得一声闷响,石门被踢开,门外一根白蜡静静燃着,这是先前进暗室前,几人特意留下的。 迎面有一丝微风,几人神色一松,总算是找到了‘出路’。 ------------ 第二卷 :神秘之物 戚云歌一步跨出,就要窜出去,谁知,身后连翘一声轻喝。 “且慢。”戚云歌身子一个不稳,险些往那玉璧上撞去。 “嫂嫂。”一声似怨似嗔的嗓音响起,戚云歌一手捂着险些被撞的鼻子,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连翘。 一声轻咳掩饰尴尬,连翘也是无奈,赔笑一眼。 “这间暗室既然是暖玉砌成,又设下如此机关,定不会真飞,就只放了一间空房在此。”连翘一面扫视,一面说道:“若是你们,怕也不会费了如此周章,却只是设下这么个掩人耳目的烟雾来……。” “所以。”云帝结果连翘话头,也是一说:“这间暗室里还有其他玄机。” 连翘点头。 “老大说得有道理。”苍耳也是将头轻点:“先前,我们摸到的那块石壁上刻的是‘三’,若是真要做记号,为何偏偏是这个,这其中也定有含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戚云歌几步转了回来,凑前一问。 “找。”连翘轻吐一字。 “找?”几人一愣。 “对,找。”连翘手指上先前那处‘三’,沉说一说:“找与那处一样或者相似的地方。” 连翘说完,几人也都明白过来。先前那块玉璧也不过一尺见方,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间玉石屋子,算算,也该有几百块这样的玉璧,这其中还藏着其他的玄机也说不一定。 “不过,大家都别大意。”连翘又是一声提醒,先用玄金试过之后再用手试探,这地方古怪,先前那处没有毒物,所不定其他地方便有了。” 几人点头应允,一手带上手套,一手握着白蜡,伸出两指一路摸索而去。 有了先前例子,几人心中都是有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是一声低呼。 “我找到了。”戚云歌一脸兴奋,手上往那玉璧上细细一摸:“是个‘六’,比刚才那个‘三‘多了一排。” 连翘一皱眉:“你试试看,推不推得动。” “恩。”戚云歌一个点头,往手上吹了一口气,两手一撮,手掌用力一推。 又是‘咔嚓’一声轻响。几人都是细心瞧着四处,却是半响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几人纳闷儿间,连翘突然一声惊喜:“果然没错。” “老大。怎么没错?”苍耳侧头一问。 连翘勾嘴一笑:“先前你摸到的那块是什么?” “‘三’呀。”苍耳一楞。 “现在云歌摸到的又是什么?”又是一问。 “‘六呀。”戚云歌也是一愣。 “推开先前那块发生了什么事?” “门打开了。”苍耳一个点头。 “那如今呢?”又是一问 “老大,你就直说了吧,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苍耳一脸无奈。莫说是他,就是云帝此刻也是一脸不明。 “先起你们进来试探的时候,时间不长,所以未曾发觉这门,会自己关上。”连翘一笑:“而后我们进来,门关上了。若是我猜测得不错,这里面定然藏了一件东西,但是放这东西的人,害怕这东西会被轻易取走,所以,设下了机关,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刻了这些东西的石壁,其中一块,能找出纳东西,而苍耳先前找到的那块,便是能开这门的。” “那我找到的这块呢?”戚云歌一面点头,却又是一问。 连翘皱眉:“要么,就是另有玄机,要么,那就是用来迷惑人的烟雾。” 几人点头,连翘说得,却是是有几分道理。 众人又是一番摸索,一盏茶功夫,又是找出了几处。纷纷试了试,与戚云歌找出的那块一样,都未曾有其他变化。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些刻着的凸起。苍耳找到的那块是在右下角,戚云歌找到的那块是在左上角,而后找到的几块,也是左右上下各有几处。 看的出来,设计此处机关的人,必定是十分小心,连这暗语的位置都给刻制得不同。此处与外间又是完全隔开的,若不是几人运气好,苍耳最先找到的那处便是开门的机关,只怕,几人此刻已经被闷在里面了。人在危急之下,便越是慌乱,找不找得齐全就不好说了,这也是为何连翘未将此事说出口的原因。 连翘还在沉思。暗室里‘咔嚓’又是一声轻响,只是,声响以后,并不是完全没了动静,而是‘霍霍’得一阵闷响,几人一惊,连忙拿起手中白蜡,望着四处巡查。 只见云帝面前不远,一处石壁缓缓得退了出来。 麦冬身子一晃,退到连翘身旁,与苍耳两人一人一侧将她守着。云帝也是未上前查看,退回到几人身旁。 声响消停,半响未见异样,云歌与苍耳两人一个对视,朝着那处突出的石壁走去。麦冬一手拉在连翘臂上,一手横在云帝面前,一脸警惕。 两人走进,将白蜡往前一举,瞧清光亮之处放置的东西,一惊。 “怎么了?”连翘急急一问。 两人侧头瞧了一眼连翘,一人一手,慢慢举起其中之物。 东西一现,暗室里又是两声抽气。 给读者的话: 前面91章有修改。^_^ ------------ 第二卷 :出皇陵 第二卷:出皇陵 苍耳与戚云歌两人一人一侧,从移出来的玉璧里慢慢举起一物,四四方方,色彩斑斓,那物什一现在暗室里,总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 “金子!”连翘嘴角一抽。 只见那物什,周身的金光,竟然是金子打造,瞧着这色泽,光亮可新,被放置在那暗阁子里也不知多少岁月,却丝毫不见斑驳。从外观来看,这一大块的金子该是个盒子,不是很大,连翘一个巴掌便能将之握住。先前几人惊异的并非这金子,屋里云帝戚云歌也好,麦冬苍耳也好,都不会将这金子放在眼里。众人之所以惊异,是因为,那盒子上,珊瑚红玉,琉璃翡翠,拇指大的黑珍珠,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宝石镶在其上,而其正中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珍珠,被两只金龙半含在口里,如鹤立鸡群般傲立在一众珍宝之上。 “啧啧啧……。”戚云歌连连咂舌,一面摇头,一面紧紧盯在金盒之上:“光是盒子上这一颗珠子就能买下一座城池,谁这么大手笔,捣鼓这么个玩意儿出来的。” 两人举着金盒子走进,戚云歌突然侧头,凑到云帝耳旁,轻声一语:“父皇,你说说,这盒子能不能和你的玉玺比比,你瞧瞧这上面的黑珍珠,瞧瞧这宝石,还有还有,这翡翠,啧啧啧啧,真是……。” 戚云歌话未说完,云帝一旁一笑:“玉玺纵使是用百姓十文钱买来的杂玉制成,也是这盒子比不上的。” 连翘心里一笑。瞧得出来,云帝对戚云歌也是不同于其他皇子的。皇室之中,哪怕是父子,也甚是忌讳谈及玉玺、皇位、龙椅、皇冠此等不凡之物。而此刻,戚云歌提及玉玺,云帝却是未有丝毫不快. “咦。”两人还在笑谈,还举着金盒子的苍耳却是突然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连翘一声笑问。 “老大。”苍耳将头一抬,一手指着盒子:“这盒子没有盖。” “嗯?”连翘一愣。 几人疑惑得凑上前去,一番查看。盒子四周没有锁也没有拉环,莫非这盒子,真的就没有盖子?盒子上花纹繁多,瞧不出来,是否有切凿过。 连翘伸出双手一个示意,从两人手里接过了盒子。 “小心。“盒子还未离手,苍耳就是一声提醒:”这东西,有些沉。” 连翘点头。手上一沉,金盒子便到了手中。别看这盒子不大,那上面的珍珠啊,玛瑙啊,翡翠啊,琉璃啊什么的却是实实在在很有分量的,再加上纯金本就沉。连翘纵使是经苍耳提醒,心里作足了准备,也是接手时,一个力道不够,险些将盒子摔了下去。 “果真很沉。”连翘嘴里一声嘟囔,接着苍耳扶过来的手扶着盒子,抽出一手,手背向内,三指半握,两指轻扣。 “咚咚~咚~咚咚。”连翘侧耳一听,每扣一次,便有轻微的脆响响起:“里面是空的。” 连翘一语中的,几人也是一个点头。盒子有轻响,便是说明那其后是空的,既然是空的,那其中必定有着有些什么玄机。 “只是。”连翘一个皱眉:“这盒子该是有机关,若果不找出机关来,根本就打不开。” 几人都是紧盯着连翘手里盒子瞧着,突然,一阵轻响传来,麦冬神色一愣,眉头轻锁,侧耳细听。 “老大。”麦冬一声急语:“有人来了。” “有人?”连翘一惊,此处乃是皇陵,若非得到云帝旨意,只怕是天皇老子也不敢擅闯进来,门外还守着宫卫,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进来。 麦冬一脸肃色,赶紧一个点头:“脚步很整齐,步伐沉稳,该是门外的宫卫。” “麦冬公子,可否能听出,来人有多少人?”云帝皱眉一问。 “人数在三十人左右。” “该是瞧见父皇许久未出,所以进来寻父皇的。”连翘轻声说道,手上金盒子一转,两手握住,递到云帝面前:“父皇请将金盒子收好,这些东西,不能让他人瞧见。” 金盒子是在先皇墓寝的暗室里找到,就算连翘找到那可能与‘龙脉’有关,可于情于理都该是交给云帝。连翘一门心思想着日后如何寻找借口将盒子借来探查一番,云帝却是一个摆手:“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伐儿的,交个你保管,也是一样。” 连翘低头应声。好在她脸上还有玄先生制的易容膏药,厚厚一层在脸上,没人瞧出她脸上微微发烫,和一闪而过的羞色。 ‘踏~踏~踏~~。”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亮甲银抢的宫卫进了先皇墓寝,瞧见的,便是一身明黄的云帝直直得跪在两副玉棺之前,手里一串檀木念珠,不断拨弄,嘴里低低诵着经书。其后四个公公也是执着一串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宫卫一瞧见云帝,连忙收了手中银枪,‘哗啦‘一声齐响,提起铠甲下摆,又是’哗啦‘一声响,右脚一步侧跨,再是’嘭‘得一声,齐齐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气十足得一阵请安,响在这间墓寝,震得连翘身子一个哆嗦。 一片银甲之中,突然急急得走出一到身影,到了云帝面前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连翘侧眉一抬,一身墨色锦衣的年轻男子,脸颊稍长,五官倒是俊俏,只是眼角边一颗珠圆玉润的泪痣却是稍显女气。 瞧着那双眉眼扫过这铺了一圈的金银珠宝时闪过的一丝诧异,连翘心里一声冷笑。这不是当日在御花园凉亭偶遇的六皇子,戚云朔,还能是谁。这位属黄鼠狼的皇子来,只怕没安好心的吧。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六皇子朗声一句请安。 云帝依旧跪在玉棺之前,未有回身。一时间,整个墓寝只听得见云帝低低的诵着经文,手中念珠‘啪啪‘轻响,一颗颗轻轻碰撞。 一室诡异。 连翘偷偷抬眼,正瞧见六皇子烛光下的连翘泛着丝丝青气,半抬着头狠狠盯着云帝后背。 这六皇子果真是莽撞之人。连翘心里一笑。戚云伐当日便评价他为人阴狠,他究竟是不是治国之才,她没瞧出来,不过他能不能有所作为,她倒是牵出来了。他这般不懂得收敛,如何能成得了大器。 半响,明黄的身子一个轻动,跪在其后的连翘与戚云歌连忙齐身,两手托住云帝手臂,轻轻扶起。 云帝脚上动作有些慢,瞧在外人眼里,便是因为跪了多时,血气不畅所致。 “此处乃是先皇墓寝,你们莫要喧哗,扰了他他与列祖列宗安息。”云帝低声轻叹,嗓音里,尽是疲惫。 “都起了吧。”云帝一个挥手。 连翘瞧着六皇子起身间,将一脸神色收敛干净,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父皇没事,儿臣便放心了。” 云帝一个点头,眼上扫过众人,一声轻喝:“皇陵乃是先皇与列祖列宗安息之地,何人允你们入内的?” “父皇。”六皇子一个躬身:“父皇入了皇陵多时,母后见父皇迟迟未出,担心父皇安危,所以,让儿臣前来查看一番。”六皇子一面说道一面伸手将衣摆一提,又是一跪:“请父皇恕罪。” “请皇上恕罪。”一众宫卫,瞧着六皇子跪下请罪,也是跟着一跪。 “朕进来多时?”云帝声一声惊疑:“如今是何时?” “回父皇。”六皇子朗声道:“如今已是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 “戌时?”几人心中都是一惊。俗话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几人不过是进了一趟暗室,却不想,却是耗了六个时辰(12个小时)有余。 “是朕一心想为先皇祈福诵经,却忘了时辰。”云帝一笑,伸手一拍六皇子肩头:“这便回去吧,免得让皇后担心。” “是。”六皇子一声应答,回身挥了挥手,三十余众宫卫便是提枪侧身,亮出中间小道而来。 “父皇请。”六皇子向前一引,云帝点头便举步踏去,未走几步,云帝却是一个侧身,回头向着身后四名‘公公’一声吩咐:“你们将此处收拾干净,在自行回宫。” “遵命。”几人躬身行礼:“恭送皇上。“ 云帝随着六皇子走了,待到听不见几人声响,戚云歌脸上堆起甜笑,几步窜到麦冬身旁:“好麦冬,把你怀里的那个金盒子借我悄悄行不行。” 原来,先前麦冬听出有人前来,连翘猜测是来人宫卫,几人还是‘公公’身份,于是便赶紧收拾了一番,赶在六皇子进来之前,做成了云帝诵经的假象。而那个金盒子,连翘本是要踹进怀里,却是被麦冬二话不说,接了过去。那东西挺沉,连翘如何不知,麦冬是担心她久了回累,毕竟,从皇陵出去,还有一大截的路,除了龙辇与凤驾,其他车马宫轿都是不能过的,他们出去,也只能一路徒步。 麦冬侧眼一扫,干净利落摔出一句话:“你问老大。” 戚云歌忍不住白眼一翻,几步路又是窜到连翘身旁,手上轻扯连翘衣袖,一声讨好:“嫂嫂,借我看看如何?” 连翘紧锁眉头,未有理会。 “嫂嫂~。”戚云歌又是一声叫唤。 “什么?”连翘一愣。 戚云歌刚想询问,一旁苍耳却是先问了出口:“老大,是不是那里还出了问题?” 连翘眉头未松,轻一叹气,嘴角挂起一丝无奈笑意:“今日我们有收获,却也算是白来一场?” “嗯?”几人一愣。这是何意。 “今日我们找到了暗室,也找到了那个金盒子。”连翘眼望麦冬怀里一扫:“可是,毒源在何处,我们却并未找到。” 连翘一语既出,戚云歌也是将眉一皱。 先前,连翘有告诉过众人,‘九死一生‘乃是世间罕见之毒,若是遇到‘毒源’那玄金的手套上便会变成紫色,几人手上红黄橙绿都是有过,却是独独没有过紫色。” “那我们要不要再查探一番?“苍耳侧头一问。 连翘一个摇头:“今日已经不可能了,父皇回宫,我们借着收拾能留下的时间不过,日后只有再寻机会前来了。” “都收拾吧,今日也累了一日了,回府里先填饱肚子,休息一宿,明日再谈。”连翘一声吩咐。 几人点头,将手上东西收拾干净,提着宫灯,一路向上,出了皇陵。 一出侧门,一股凉风袭来,精神一震。 月朗星稀,一地斑驳,轻松摇曳,又是安静的一夜。 给读者的话: 这两天改文,从头改到脚,不能加更,请大家见谅,等修改完,某果将加更都补上 ^_^。 ------------ 第二卷 :不日即归 第二卷:不日即归 晨曦刚露,一道单薄的白色身影从霓桑院闪了出来,绕过御花园,停在一处单独田圃之前。 身前几株细细长长的娇嫩花朵,白色身影一动,手上轻抚在细叶之上,眼里含笑。 再是一动,白影一矮,蹲在了花株之前,双眼紧紧得盯在几枝新开的花苞之上。 如玉的纤手伸出,鲜红的水珠子,从白皙的手腕滴落,如同山涧溪流般,沿着未开的骨朵蜿蜒而下。不过几日不见,先前翠绿的叶子竟然泛起银色,边缘上一圈像是镶嵌了银丝边一般,竟长出了一根银线。而那花茎之上,原先姹紫嫣红的花瓣,渐渐淡了些颜色,独留红色越发艳丽。 收刃垂手,第一缕暖阳正好撒在花朵之上,衬得那花儿更是娇艳。细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白影脸上笑意渐浓。 “嫂嫂~嫂嫂。”一声欢愉嗓音突然响在御花园里。惊起了一院子的鸟。连翘侧头一看,正瞧见戚云歌一身黑色劲装在御花园间一起一落。那两只大眼瞧见了连翘,又是一声欢呼,手上使劲儿一挥,几个起落就停在了连翘身前。 “嫂嫂,我可找着你了。”戚云歌一摸额头薄汗。 “你今儿是怎么了?”连翘一笑,手上整理衣袖,将手腕轻掩:“一大早就咋咋呼呼,你这个时候不该是在练功吗?怎的偷懒。连衣裳也不换就跑到御花园来闲逛了。” 连翘脸上含笑,心里也是纳闷儿。戚云歌虽是爱玩闹,却也不只急躁的性子。今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他衣裳也不换,还一路轻功得来找她。 “嫂嫂,人家那有偷懒。”戚云歌嘴上一瞥,一脸不乐意。 “好好好,你不是偷懒。”连翘笑望一眼,正好瞧见他手里捏着的白色信笺。 “我真没偷懒。”戚云歌强调一声,将手里信笺一扬,往连翘眼前一晃,一脸得意:“瞧瞧这是什么。” “什么?”连翘一愣,瞧着戚云歌一脸红晕,心里一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的幅度,身子一倾,将头凑近:“莫非是哪个小姑娘鸿雁传情,给我们风流倜傥风姿卓越的七皇子殿下述述衷肠。” 戚云歌白眼一扫,将连翘身子一个轻推,怪嗔一眼。就是一哼:“我堂堂七皇子,有小姑娘倾述衷肠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我又必要到你面前炫耀一番吗?真是的,当我戚云歌是什么人了。” “是是是。”连翘也是一个白药眼扫去,转身就往霓裳院走。 戚云歌瞧见连翘转身,手上东西还未出手,心里一急,又是堆起满脸笑意:“嫂嫂,你慌什么慌,云歌和你玩笑呢。” “我知你玩笑。”连翘头也不回,继续走着:“我也不过是回院子用早膳而已。” “好了嫂嫂,我真不和你玩笑了。”戚云歌手上将连翘拉住,将信笺塞进连翘掌中:“是有人鸿雁传书诉衷肠,可诉的不是我,是你。” 连翘手上一握,一脸疑惑得往上瞧去。 熟悉的字一入目,连翘心里一声脆响,心湖中落入一颗石子,激起一池涟漪。 “嫂嫂,快看看,看看三哥在里面写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啊,我让他帮我捎的东西他有没有记得帮我带啊。”戚云歌一脸着急,大眼紧紧盯在连翘手上。 连翘笑着一个点头,手上一抖,将信笺展开。 “吾念彩珊:自客栈一别日夜兼程,如今已到荣国上京。一切安好,勿念。明日觐见荣雍帝(荣天麒),不日即归。你定已回齐京,万事莫要逞能,都与云歌、岳父商议为宜,务必叮嘱云歌,若有大事,进宫寻求父皇。如果时日已近立秋,早晚天寒,切忌保重身体,纵使有岳父在,也莫要染了风寒。‘毒源‘一事,万分小心。” “就这么点儿?”戚云歌一声嚷嚷。 连翘一脸含笑,将信笺折上,放入怀中,贴身放好。 “嫂嫂,三哥可说了不日即归的。“戚云歌将脸凑近连翘,眼里尽是狡黠:“怎么?有没有望穿秋水?有没有茶不思饭不想?有没有日不能寐也不能寝,有没有归心似箭?” 连翘脚下一顿:“归心似箭的不该是你三哥吗?管我什么时儿?” 戚云歌一愣,嘴里一声嘀咕:“是哦,该是三哥。” 两人笑笑闹闹走远,风中只余几株花儿风中轻摆,和一院子的鸟鸣花香。无人瞧见,这一派祥和之中,山风欲来。 给读者的话: ^_^第一章到。 ------------ 第二卷 :山风欲来 第二卷:山风欲来 戚云歌在连翘院子里蹭了顿早膳,连翘正打算去御花园消消食,却被他拉着去了玄先生的院子。一进院门,戚云歌一双大眼咕噜噜得在院子里打转。 院子里石桌前,玄先生仍是提着一壶清茶,一手执着黑子与对面执白子的龙骨对弈。 龙葵海藻一旁嗑着瓜子,苍耳龙齿围着两人家长里短。 “怎么麦冬没有来?”戚云歌一声嘀咕,脸上是浓浓的失落。 “今儿这是怎么了?”连翘一声调笑:“怎么就惦记起我们麦冬了。” “我哪有。”戚云歌嘴上一撇:“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连翘心知他惦记的不是麦冬而是她昨夜里交给麦冬带回来的那只金盒子。脸上一笑,侧坐在石桌一侧。 “我怎么不见你随口问问我啊。这还不是惦记。”又是一声调笑。 “你不是在吗,”戚云歌一脸不屑:“我还问你,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今天和我叫板了是不?”连翘眼上一瞪,白净的俊脸立马换成了讨好:“嫂嫂说什么呢,嫂嫂就是我半个娘,我哪儿敢和你叫板呢。” ‘啪‘的一声轻响,连翘抽过苍耳手中折扇往戚云歌额头就是一敲:“谁是你娘了,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说半个吗?半个。”戚云歌一脸讪笑。莫要怪他墙头草,实在是因为,要是惹得她一个不高兴不让麦冬把金盒子给他玩玩,他不是得殴死。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玩了金盒子再说。 “麦冬没起吗?”连翘侧头一问。 “今早小茴姐姐说想给小豆芽儿送封信,所以,麦冬就帮着送信去了。”海藻拍掉手里瓜子皮,伸手给连翘倒了一壶热茶。 连翘接过茶杯,正瞧见,小茴又倒了一杯,双手端着,举到戚云歌面前。一双杏眼闪烁不定,粉嫩的脸上两团红晕。 “谢谢啊。”戚云歌一手接过凑到眼前的杯子,仰头一口就喝,回头瞧见海藻摸样,一愣,大眼紧紧盯着含羞杏眼,手上一抬,举起手背就往海藻额头一贴。 瞧着这一幕,小院里几人,恨不得将眼睛给瞪出来,几人心中都是一阵疑惑。 这这这,这两人啥时候好上的? “海藻,你是不是染风寒了。”戚云歌薄唇轻吐,脸上一丝担忧,转头又向着玄先生道:“先生,你帮海藻瞧瞧,是不是昨夜踢了被子,受了凉。”一双大眼又转回海藻脸上,一句嘀咕:“今天怎么脸上这么红,额头还怎么烫呢?肯定是发热了。” ‘噗。’龙葵含在嘴里的茶全数喷在了苍耳肩头。苍耳放在龙葵身后的手轻轻拍着,帮她顺气。龙齿抚在桌沿,‘哈哈哈哈’大笑不停。连翘瞧着海藻脸上羞怒交加,手上一拍,将戚云歌放在额头上的手狠狠扇开,一张小脸,气鼓鼓得凑到戚云歌面前,张嘴就是怒吼:“你个臭豆腐,你才踢被子,你才发热,你才受凉了呢。” “我脸上又没有红。”戚云歌脸上无辜,一面说道,一面将先前被拍掉的手提起,贴在额头:“也没有发热,而且晚上重来不踢被子的。” 瞧着那一面正经的连,海藻小脸上,更是精彩,使劲儿将脚往地上一跺:“你个臭豆腐,你气死我了。” 戚云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也是一喝:“你这个绿漂漂的水藻,我这是关心你是不是病了,你简直就是吕洞宾,不识得我这颗好人心。” “我不是绿漂漂的水藻,你别每天给我起个难听的名字。” “那你还天天叫我臭豆腐呢,你倒是说说我到底那里臭了。” “你就是臭豆腐,就是臭豆腐,你心臭皮臭,最臭的就是这张嘴巴。” “我天天洗澡天天漱口,我哪里臭了,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连翘抬手扶起额头,一声叹息。看来这两人,要好上,还得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突破重重障碍才能够修成正果啊。 玄先生与龙骨也是一个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对弈。 “老大。”院内突然响起一身冷清嗓音,吵得正欢快的戚云歌一听,嘴上一闭,再不管身前的海藻,脸上堆起满满笑意,回过身子,向着先前响起声响那处奔去。 麦冬脸上神色不变,戚云歌还没到前,脚上几转,便到了连翘身旁。 “老大,驸马快回齐京了。”麦冬沉声说道。 一语既出,小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是还不到一月吗?他怎的就回京了。”连翘皱眉一问:“可曾知道,他何时回京。“ 麦冬一个点头:“十日之后。“ 给读者的话: 明天,12号,某果加更^_^。让大家久等了。 ------------ 第二卷 :捕鱼的网(上 第二卷:捕鱼的网 驸马十后回京,定是有什么隐情,他与连翘几人同日出的齐京,临渊一来一回都要一月时间,他如此快便回京,在临渊待,怕是只待了一两日吧,如此擅离职守,他如此回京,就不怕云帝降罪?他定是寻了什么法子,免受责罚。 想到此处,连翘手上茶壶一提,给麦冬倒上了一杯,放在石桌空位之前,询问出口:“你可有听说,那驸马是为了什么回来?” 麦冬坐下,又是点头:“听回来的消息是,驸马刚到临渊边境,便坠马受了伤,性命无大碍,就是手骨损伤严重,若是治理不好,就废了。所以他才日夜兼程赶回齐京。” “手骨受伤?”连翘皱眉与玄先生对望一眼,又是一声轻笑:“这筋脉骨骼受损,最忌讳的便是再受损,他这一路周居劳顿又是日夜兼程的,就不怕人还没到齐京,这手就给彻底的废了。” “驸马手伤严重,当地郎中无法医治,所以才会回京,驸马已经传了信回驸马府,芸冉公主也已经进宫将此事禀报云帝。”麦冬说道。 “郎中无法医治?”连翘一愣:“就算是摔伤,撞伤,只要是不伤及五脏六腑,敷敷药,将养将养就好,驸马不过是手骨受损,竟然会无法医治。看来,驸马这一坠,可真是坠得有够厉害。” 连翘心里一笑。麦冬从何处听来的,她不用问也知道,他先前是去送信,自然是送去‘暗阁’那这消息的出处,也自然是‘暗阁’。‘暗阁’给出的消息,不会有假。驸马是真的伤了,只是这伤的程度,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芸冉已向云帝禀报过此事,那驸马的伤势,便真的是如此之重,若是驸马只为了回京,也不至于将自己伤成那样。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连翘回京,皇后与六皇子密谋,紧接着就是驸马受伤,伤重必须回京,这其中,怕不只是巧合吧。 “从齐京到临渊国车队需走两旬(二十多天),但若只是马匹,快马加鞭,十五日便能赶到。”一旁戚云歌沉声说道,大眼满是慎重,其上一双浓眉皱成了山川。 “三皇子的意思是,这其中,有人操纵?”菖蒲沉声一问。 戚云歌将头一点,侧头看向连翘:“嫂嫂,三哥可有向你提过,我们一路上,都有人跟踪?” 连翘摇头:“云伐未曾向我提,但我也瞧得出来。” “我们刚出齐京时,便发现了有人跟踪,所以三哥才会故意绕些路子。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就和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甩了不到两天,又会冒出来。”戚云歌脸色不善,咬牙切齿得说道。 “你们可有发现过跟踪的人?”连翘侧头一问石桌前几人。 “在客栈时有。”菖蒲皱眉又是一个摇头:“之后便不曾了。” “想来,是他们发现我们又回齐京,所以先撤了。”连翘一笑:“看来,在我们回齐京之前,六皇子与四皇妃便商讨过了,而商讨的,便是与皇后联手。所以在云歌传出那道消息的时候,你们蹲了半宿,才会只听到那么一句。而第二日,便有了梅林之盟。” 几人听得一阵点头,先前不明之处,如今便都能解释清楚了。 “而驸马坠马,只怕是六皇子两人瞧见我回来,想趁着云伐不在的空挡,将这事给办了,所以派人去了临渊,将驸马设计了一回。只有驸马回了京,她们先前的那个‘顺水推的舟’才能推得下去。”连翘脸上含笑,心里很是无奈,若非她们那日恰巧撞破了此事,只怕是脏水泼到身上了,也瞧不出这三人打的算盘。 “小姐,可他们为什么就专挑驸马来做这事儿呢?”海藻一脸不明,杏眼盯着连翘,满是疑惑。 “还真是笨。”戚云歌一声轻哼:“我家嫂嫂,你家小姐,是父皇御赐的敏锐皇妃,还是你们荣国的御赐熙善郡主,当日宫宴,心里惦记上嫂嫂的绝对不少,可论身份论地位,没人敢来招惹,除了驸马。”戚云歌一顿,又是向着众人神秘一笑:“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这驸马的身份吧。”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 ------------ 第二卷 :捕鱼的网(下 第二卷:捕鱼的网(下 “驸马什么身份?”众人一愣。 “驸马姓章名文卓,乃是章臣相独子,皇后亲侄子。”戚云歌含笑一语,众人心里一惊。 皇后亲侄? “那皇后还和六皇子两人联手?”龙葵一声轻问,脸上很是鄙夷:“她不知道他们是用驸马下绊子吗?” “亲侄子又如何,芸冉跟了皇后那么多年,也不见皇后顾念旧情的。“戚云歌也是一哼。 戚云伐的事连翘未多说,皇后当年所为,众人却也是知道一些的,如此一说,几人都是一阵点头。 “丫头”玄先生将手中黑子落下,侧头一问:”还有十日时间,你打算如何。” 连翘一个点头,向着戚云歌一挑眉:“你可知皇后怕什么?” “皇后也有怕的?”戚云歌一愣,一声疑惑。 连翘脸上笑意更深:“凤栖宫里的佛堂修得可比父皇的佛堂富丽堂皇得多了。” “你是说……。” “皇后当年生产,却是死胎,这是皇后死穴之一。“连翘一笑,手撑在桌面,伸出一根指头比划:”云伐非她亲生,此乃二。当年用宫外男婴换走皇子,此乃三。皇后多年行事,怕是惹上了不少命债,此乃四。”、 “老大,你是想在这上面做文章?”苍耳一问。 连翘含笑不语。 “要怎么做?”戚云歌与龙齿两人突然将脸凑到连翘面前,脸上神色,好奇中带着跃跃欲试。 “皇后之所以潜心于佛,为的不是祈福,是还债,‘平身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皇后这些年,怕是也憋得够厉害,之要我们对症下药,将药下得准,下得猛,六皇子与四皇妃这最大的靠山便能土崩瓦解了。”连翘脸上含着淡笑,手上一招,一桌子的人,便都将头凑到了桌前:“云歌与苍耳、麦冬想办法打听皇后当年都做过些什么‘好事’,你们再和龙齿、龙葵,去皇后的凤栖宫逛逛。” 连翘眉一挑,几人就都明白了这其中含义。让几人去打听皇后当年作为,无非就是想让皇后念想念想当年,想想故人罢了。只是,这念想的怕是秘闻,而这些故人怕都已经往生。龙葵龙齿鬼点子最多,再加上云歌与苍耳,凤栖宫,今后是栖不了凤凰,道是很有可能,惹一群麻雀了。 “菖蒲,龙骨,你们去查查皇后当年掉包一事,那家婴儿的父母,以及当年与皇后苟合的侍卫,这事牵扯的人不多,皇后为了用纸包住火,肯定下了杀手,若查不到也无妨,我会想法子让皇后自己将这些说给父皇听的。”连翘嘴角挂起一笑,胸有成竹。 两人点头应允,连翘又转头向着玄先生一笑:“爹爹,等驸马回了京,就等着爹爹和我演上一出好戏了。” 连翘将头凑到玄先生耳旁,一阵低语,几人只瞧见玄先生脸上含笑,不住点头。 连翘一手将捕鱼的网给撒了出去,就等着几条大鱼上钩。心里很是欢畅,坐回位子,轻抿一口香茶,嘴里哼着小调,心情显然是不错。 凉风起,房檐挂起的铜钟‘叮~咚~’几声轻响,迎面扑来一阵清香,清心怡人,香味淡雅。 薄荷! 连翘执杯的手一顿,一脸疑惑得将头一转朝着院角扫去。 院角只余几株芭蕉,在风中轻轻晃动。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戚云歌疑声一问。 “无事。”连翘将杯中茶水饮尽,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那味道,为何如此熟悉。 “嫂嫂,你老是说。”戚云歌肩头轻碰连翘手臂,一脸狡黠:“你是不是都为了我三哥啊。” “不应该吗?我不过是想在云伐回来时给他惊喜罢了。”连翘白眼一扫,一声反问,脸上尽是理所当然:“我不过是想还母亲一个公道,云伐能光明正大得给母亲尽孝,你能光明正大的叫云伐一声‘哥’,而非‘三哥’。” 戚云歌身子一个轻震,眼里闪着光亮,双臂一张,就向着连翘扑去:“嫂嫂,你真好。” 被戚云歌这一扑,连翘差点摔在地上,好在一旁有麦冬扶着,才没有闪了腰,瞧着挂在脖子上的少年,一副小孩子摸样,一阵摇头。 一院子欢声笑语,无人留意,先前那股清香飘来,身子一顿的并非只是连翘,还有一旁执着黑子的,玄先生。 =偶=素=分=割=线= 朗朗星空,一弯好月色。 玄先生一身灰袍,侧坐在石桌之前,一手提壶,一手执杯。石桌之上不见下酒菜,只余两只空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清淡嗓音响起,手上一转,掌中又多出了一只瓷杯,摇遥对着院角一处芭蕉举杯:“既然来了,就陪我这老头子喝一杯吧,莫要让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此寂寥。” 话音一落,芭蕉树宽大的叶子几个抖动,半响,从那处飘下一道人影,薄荷清香越发清晰。 玄先生脸上含笑,将手中杯子一抛,朗声一笑:“你最爱的猴儿酒,香醇带甜。” 人影伸手随意一接,握在手中,却并未喝下:“师父是想让我借酒浇愁吗?”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我如何不知。”玄先生一身轻笑,一口将杯中号酒饮尽:“不过是想和你叙叙罢了。” “分离不过三月,师父就要叙旧了吗?”人影一笑。 院外树荫一动,玄先生又是一笑:“分离三月要叙,分离三年,更是要叙。” 灰影一闪,石桌之上,独留的空杯便不见踪迹。玄先生手上酒壶一倾,又满上一杯,摇向着一处举杯:“今日邀了明月,果真成了三人。你师弟爱喝的猴儿酒,你以往不是常偷他的喝吗?今日怎的闻了酒香,却不出来了。” 话落,院中便多了一道紫色身影,站在玄先生面前,一躬到底:“师父。” 先前那道人影头也不抬,一双峰目盯着杯中轻起涟漪的酒。 “你说一年既归,却是一去三年。”玄先生将杯盏递到紫影手中:“当年停笑阁,你们四人……。”话未完,一声叹息。 奈何物是人非。 “今日如此好的月色,怎可怠慢。”玄先生一笑,手上一提,多出了一只坛子,坛口红绸一抽,酒香四溢。 月影下,对饮三人,月色斑驳,天凉,凉是不是身,而是,心。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之后的补上先前落下的加更。 ------------ 第二卷 :三日后 第二卷:三日后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又过了十日。昨日里,发生了两件事让三皇子府的小院里,欢腾了一把。其一是坠马受伤的驸马总算是日夜兼程赶回了齐京,其二便是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凤体抱恙,卧病在床。 “老大,你没瞧见皇后昨晚被吓得脸都绿了,那摸样太好笑了。”石桌前,龙葵一脸神采奕奕得紧紧盯着连翘。 “昨晚你们又把谁的东西刨出来,放凤栖宫了?”连翘懒懒一问。不怪她提不起兴致,实在是因为,这几日里,他们不是放一块某个宫婢的头簪,就是放一件某个嬷嬷的衣裳,日日有不同,当然,这些个宫婢嬷嬷,都是被皇后早些年害死的。当日,连翘之所以让麦冬也跟去,其实是让他去‘暗阁’取些有用的消息之后再与几人一道使计。‘暗阁’中却是有许多陈年秘闻,是在宫里打探不到的,连翘不能让戚云歌知道了‘暗阁’的存在,便只能,出此下策。皇后心里有鬼,早前几日便被吓得不清,撑过这么几日才病倒,已经算是出乎众人预料了。 “老大,什么叫刨出来,说得我们和穿山甲一样。”苍耳手上折扇‘哗’得一声打开,轻摇身子一倾,凑到连翘耳边,压低了嗓音道:“昨晚啊,皇后夜不能寐夜半唤人上茶,听见的便是二十年前一个‘故人’的声音。” 瞧着嘴上挂笑,洋洋得意的苍耳,连翘一巴掌拍开:“是你使的怪啊,咱们养生堂的‘桃花扇’苍耳公子,高强的课不仅仅是武艺,还有口技对吧。” “那是自然,不过……”苍耳摇折扇,将头一仰。身子突然一转,一脸讪笑给连翘扇着风:“再高强也还是老大最大。” 连翘挑眉一笑。 “嫂嫂。”戚云歌一屁股坐到连翘身旁,夺过一杯凉茶,仰头就罐了下去。戚云歌与龙齿心性相近,这几日,两人闲来无事便都会在院子里比划几回。 “怎么?”连翘轻声一问,顺手倒了一杯递给龙齿。 “嫂嫂,我可打听过了,你明明是养生堂最小的,为什么他们都叫你老大?”戚云歌空杯往连翘身体一递,又是一问:“难道小神医也要叫你老大吗?可养生堂不是他的吗?” 连翘将眼前杯子倒满,也是一笑,未有丝毫异样:“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养生堂人人都叫我老大,为的就是这个。” “养生堂账房不是龙葵吗?”戚云歌又是一问。 “你说海藻傻,我看你才是傻。”连翘一声叹息:“龙葵只是管账,而我,可以管着养生堂整个儿生意,龙葵的钱从哪儿来的?还不是从我这儿。” 戚云歌一脸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过来。 几人笑语间,院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叩门。 连翘一个示意,麦冬几步上前,将门一开,来人竟是李管家。 “李伯,府上的事不是交给黄管家了吗?”连翘一声笑问:“莫非是酒楼或者绸缎庄出了什么岔子?” 如今府里事宜都交由黄嬷嬷,自然称呼一声管家。三皇子府这新上任的管家确实是将府里整治得有模有样,而李管家便是统筹着府外各处事宜,连翘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见到过他,此时,自然是有些诧异。 “皇妃。”李伯笑着一摇头:“老奴今日算是越俎代庖,将这东西送来。” “哦?”连翘一声惊疑:“是何东西,还要劳烦李伯跑上一趟的?” 李伯手上一张大红信笺,往连翘一递:“今日偶遇了四皇子府管家,便顺将这东西带了回来。” 院子里几人一愣。 四皇子府? 连翘嘴角挂笑。这鱼儿总算是过来吃食了。 “有劳李伯。”连翘伸手接过,手上一番,其上四四方方写着两个大字。 请帖。 “请帖?”几声疑问。 这四皇子府送的请帖,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咱们撒下去多日的网,就快能收了。”连翘一声笑语,几人也是跟着一笑。 “小姐,什么意思啊?为何收了四皇子府的请帖,就能收网了?”海藻一问,一旁小茴也是跟着一个点头。 “你们笨啊。”戚云歌一叹,手往海藻额头一敲:“你们想想,尚婉言那个女人,就是想让嫂嫂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芸冉给‘抓奸在chuang’,自然是要找个法子,让达官贵人都瞧见,这封喜帖,便是说,尚婉言和六哥,已经开始动手了。” “可驸马不是刚回京,要修养吗?他们怎么能确定,驸马就一定能来?”海藻又是一问。 “他们和皇后联了手,驸马请御医医治,皇后一定会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他们。”菖蒲放下手中茶杯,侧头说道:“他们能如此安排,定是得了驸马的准确消息。” “不错。”连翘一笑,手上请帖已经打开。两只手指夹住,一转,总人都瞧了个清楚。 “三日后。四皇子府别院。”几声低呼。 “既然是三日之后,我们自然还有三日的时间来好好准备准备。”连翘勾唇一笑,那笑里尽是算计。 连翘心里一声轻笑。四皇子妃,六皇子,你们,可有准备好接下我撒下的这张网?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加更到,这是补上评分满三百的那一章(=_=!拖欠了大家好久了) ------------ 第二卷 :别院晚宴 第二卷:别院晚宴 艳红灯笼高高挂起,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四皇子府的别院位于齐京西北,是一处清幽之地,若非今日晚宴,只怕是一年也热闹不上两回。 三皇子戚云伐‘回门’皇子妃独自回京,七皇子戚云歌夜宿三皇子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连翘也未有避讳,与戚云歌同乘一车,当然,同往的还有玄先生和两个丫头。浮萍已经回了‘暗阁’正好海藻已到,与小茴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跟在连翘身边。 “敏睿皇子妃,七皇子。”两人刚下了马车,便听见身后一人轻呼。 两人回头,瞧见的是一身蓝衫对襟短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该是四皇子府里的管家。 “敏睿皇子妃,七皇子。”管家又是一个鞠躬,脸上笑意如同捡到了金子般:“府里主子已经候着两位了,请进请进。” 管家伸手向着两人往里一引,连翘身子一让,侧退了半步。管家,这才瞧见了连翘身后的着一身简单的深蓝色长袍,一双眼很是睿智的中年男子。 连翘侧头向着蓝色身影一个点头,伸手一引。 “先生请先行。”戚云歌在一旁学着连翘摸样,也是一引。 瞧着两人对这蓝衫人如此恭敬,管家心里一惊。这看似简单的蓝衫人,莫不是什么有身份的大人物吧。 “这位是?”管家拱手行礼。疑惑一问。 “这位。”戚云歌够唇一笑:“这位是三嫂娘家长辈。” 连翘含笑点头。 “这。”管家一声迟疑。敏睿皇妃出生荣国右相府上,而右相连益出自洛阳郡姑苏的世家,这皇妃的娘家长辈,怕就是连府上的什么人。 “怎么?”连翘将眼一扫,一声轻哼:“四弟府上,是不欢迎我娘家的这位长辈吗?既然如此,我们回去便是。” 连翘说着,又是侧头向着身后一声吩咐:“海藻,小茴,贺礼送上,我们打道回府。” “是。” “是。”两人应答,两个小丫头便提步走了上来,怀里抱着的是大大小小通过十个锦盒,作势就要往管家手上一放。 管家被连翘杀得措手不及,连连摆手:“别,别,敏睿皇子妃是误会在下意思了。在下不过是好奇这位先生是府上那位,并没有其他意思,府里主子盼着皇子妃与七皇子已经多时了,怎么会不欢迎呢。欢迎,欢迎。” “哦。看来是我误会管家的意思了。”连翘一扬额头,朝着两个丫头扫了一眼。 管家瞧着两个丫头抱着盒子退了回去,手上一抹额头薄汗:“是在下叙意不明,是在下的错,在下的错。” 连翘一脸淡笑。其实并非她刻意刁难,实在是因为,她不想让六皇子与四皇子妃知晓,所以才隐瞒玄先生身份,不得而为之。 “酒席已经备好,皇子妃请,七皇子请。”管家一脸僵笑,赶紧往里一引,若是,主子们请来的贵客被他一句话给说走了,他不被脱层皮也得掉下一身的肉。 连翘往里一走,管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手上轻拍胸口。 一个招手。一旁候着的小厮赶紧奔上前来。 “你快去禀报皇子妃,敏锐皇子妃还带了一位娘家长辈前来。”管家附耳一句吩咐,小厮点头一应,转身刚跑出一步,又被抓过。 “你再告诉林嬷嬷一声,让她安排妥当。”管家又是一声吩咐,才一拍小厮后背:“去吧。” 小厮奔进了别院,府门前又来了一辆马车。管家回头正瞧见芸冉公主下了马车,连忙脸上堆笑,迎了上去。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爷。”管家一躬到底,向两人行礼。 “免了。”芸冉手上一甩,随口一应。 “府里酒席已经备好,请公主与驸马入内。”管家含笑将两人往里一引。 驸马左臂挂在脖子之上,寻望着府门之内,芸冉双手扶在驸马另一侧臂上,瞧见府门之后,转入小径消失不见的身影,眉头一皱,侧头就是一问:“先前进去的,可是三皇子妃?” 管家一个点头:“是是是,皇子妃进去刚进去。” “哼。”芸冉一身冷哼,手上往驸马身上一掐:“你管好你自己的眼睛,手都快断了,小心下次眼睛又给瞎了。” 驸马一声痛呼,一直手不能动弹,另一只手又被狠狠掐着。痛不敢大呼,手又不敢甩出,只能咬牙忍着。 两人举步入了府门,管家转身又去招呼新到的贵客。无人会想到,就在此刻,几道黑影从别院暗处几个起落,便跳了进来,踏碎了一路的灌木枯叶。 “死龙葵,你干嘛踩我脚。”一道身影手上一推,身前一人一个踉跄,幸好一旁一人伸手一扶,才没有直接扑倒在地。 “死龙齿,你想死啊,是你自己脚往我鞋子底下塞,还好意思推我。”黑影回身,顺势往前一踢。 “好了,别被人发现了。”先前伸手扶人的黑影压低嗓音低声说到。 “是他找茬的。”被推的黑影手上一指。 “死龙葵,你不看看你自己膘肥身健,还敢说我找茬。”黑影一声低喝。 “你说谁膘肥身健!” “谁嚷嚷就是谁。” “哼。”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冷哼,又是一道黑影踏了上来,侧头将两人一扫,灌木丛里总算是安静了。 “咱们是偷偷潜进来的,你们俩也收敛一些,别给老大惹什么麻烦。”黑影过后,两人身后一道如沐春风便是嗓音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得一个点头。 几个起落,几道身影都是不见。 夜幕更深,四皇子府别院里的好戏就要上台了。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加更到。这是补上,评分满四百的加更。某果再码一章加更,不过要在凌晨过后上传了。^_^。 ------------ 第二卷 :叙旧 第二卷:叙旧 “这院子也不是很好嘛。”戚云歌将嘴一撇,脸上尽是嫌弃。 一进别院,他便是这么一路挑剔过去,一会儿嫌弃石子路上的鹅暖石大小不均,咯得脚疼,一会儿又嫌弃盆子里的绣球花开得太艳,有失淡雅,前一刻怪罪假山挡了风景,后一刻又怪园子里的树太茂密,阴阳失调。 “你三哥是院子最好。”连翘无奈得将眼一翻。 “那是自然。”戚云歌一挺胸膛:“我三哥的‘辰’院,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连翘心里一阵后悔,明知道这小子对四皇子妃那深恶痛绝的程度,堪比太始山的高,汪洋大海的深,却偏偏没反驳得就和他一同前来了。连翘甚至是怀疑,他一大早就逗留在霓裳院,就是为了不让她一个人溜走,好听他现在发泄心中的不快。 “先生,你没见过我三哥的‘辰’院吧。”戚云歌一拉玄先生衣袖,一脸的神采奕奕:“不如改天,我们就去‘辰’院转转,我敢保证,先生到时候一定会惊叹的。” 玄先生但笑不语走在一侧。 连翘一个摇头,再不去管戚云歌,领着玄先生往宴会之踏去。 四皇子府别院虽说没有‘辰’院匠心独运,却也修葺得很是漂亮。一院子的牡丹,配上几株海棠、木棉,好一幅锦绣。 四皇子府今日宴请众人的借口,便是四皇子妃有孕一事。连翘几人到了晚宴之处,瞧见的,便是四皇子妃一身红衣,其上几株傲雪白梅俏丽。一侧的四皇子一声深紫色华服,脸上挂笑,在众人之间谈笑。 果真是倾城一笑的女子,这一身俗艳的衣衫穿在身上,非但不显艳,反而是将她白皙如雪的肌肤衬托得更是通透。 媚眼一扫,瞧见了连翘几人,四皇子妃侧头向着四皇子低语一句,便见四皇子侧头遥向着连翘几人点头问好。 连翘含笑回礼,抬眼便瞧见那红衣佳人,踏在青石子小径翩然而来。 “姐姐。”四皇子妃走近,脸上温婉笑意,伸手就将连翘双手握住:“姐姐前来,妹妹不能出门迎接还望姐姐见谅。” “妹妹今日事务繁多,我又怎好劳烦妹妹。”连翘也是淡雅一笑,轻抽出一手,拍在四皇子妃手背之上。如果旁人瞧见两人摸样,只怕真会觉得眼前这两人姊妹情深。 “今日是妹妹请姐姐前来,还如此怠慢,稍后一定罚酒赔罪,姐姐到时候一定不要推迟。”四皇子妃一笑,侧头又是向着戚云歌一礼:“七弟果然还是和姐姐一道。”手执丝帕掩唇一笑:“先前还和你四哥聊起你呢,我就说你会和姐姐一同前来,他还不信。” “四哥何时瞧见过我和他人一道。”戚云歌不咸不淡一句话抛出,四皇子妃连翘一僵,半响才轻笑一声,似是才发现两人身旁还有个玄先生般,一声惊疑:“这会先生是谁?” “是姐姐的家人吗?”连翘还未说话,四皇子妃手上轻拍连翘手背,又是一问。 “这位是我娘家长辈。”连翘含笑点头:“这些日子来齐国来游玩,今日是妹妹府里晚宴,我知晓妹妹好客,所以,便让这位叔伯一道前来,结识结识齐国的名人雅士。” “既然是姐姐的叔伯,自然也是我的叔伯。”四皇子又是一笑:“还请叔伯今日一定尽兴。” 玄先生一个点头:“有劳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与三人说笑几句便也去了他处,三人入坐,不到片刻,晚宴便开始了。 美酒佳肴,丝竹悦耳,美人偏偏舞。连翘吃着果酒夹着菜与玄先生闲聊,等得有些无聊。对面桌案,正好是芸冉公主与驸马两人,如此安排,实在是劳烦四皇子妃费心费力。驸马不时扫过来的视线,连翘视而不见,照旧不急不缓得品酒吃菜。 酒过半,舞也看得有些腻了,小茴与海藻都是不见踪影。 连翘侧头向着玄先生一句低语:“爹爹,两个丫头已经被她指使到别处去了,看来她是想找人来传口信呢。” 玄先生饮尽杯中美酒,一个点头:“宴已过半,那四皇子妃也该出手了,你自己得当心点儿。” 连翘心里暖意,轻轻点头,借着桌案遮挡,伸手将玄先生骨骼分明,骨骼分明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无言安慰。 两人话落不到片刻,一个丫头,便真是凑了前来。 “敏睿皇子妃。”小丫头低头轻语:“您的那两个丫头姐姐,被主子留去帮忙,主子,怕你没人侍候,便让翠儿来服侍您。” “你主子?你主子是谁?”连翘装出一脸不明的神情,心里却是笑开了话。 “翠儿的主子是芸冉公主殿下。”翠儿恭敬一答。 连翘心里一声轻笑。这小丫头,短短两句,这‘弦外之音’还真是不少呢。 这丫头是那个主子的人,连翘心里会没有数?她之所以说那两丫头被芸冉留了,又说自己是云让的人。目的就是让连翘心里不岔,最好是能记恨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呐, 连翘此刻倒是有些可怜芸冉,她虽刁蛮,却也是心直口快,虽是对连翘不善,也是因着心系驸马。她虽有错,但无大过,却是被那几人算计,当了这枪来使。 “敏睿皇子妃。”小丫头低头又是一语:“翠儿帮驸马爷传一句口讯给皇子妃。” “什么口信?”连翘执杯饮酒,头也不回得一问。 “驸马说,轻皇子妃到偏厅,叙当日凉亭之旧。” 连翘手上一顿,抬眼便瞧见驸马撑着芸冉看歌舞的空挡向着连翘一举酒杯,一口灌下,杯沿离唇时,脸上一丝莫名笑意。 连翘含笑点头,向着身旁翠儿也是一语:“回驸马一句话,我应允就是。” 翠儿又给连翘满了两杯酒,退身回了人群。她去何处,连翘不用问也知,无非就是想给四皇子妃报信,再给驸马一个答复。 “爹爹。”连翘侧头一唤,与玄先生两人一阵低语。半响。连翘才身子一起,几步退到人群,混了出去。 瞧着连翘身影不见,六皇子含笑向着四皇子府举杯,戚云歌向着玄先生神秘一笑,独独只有吗,驸马一人,一张正气的脸上,那笑,无可掩饰。 给读者的话: 第三章加更。这是金砖总数上了整百(现在是两百)的加更。今天还会有更新,是在傍晚到晚上的时间。某果睡觉去了,大家安^_^ ------------ 第二卷 :突变 第二卷:突变 所谓偏厅,不过是别院里一间不大的暖阁。 连翘出了晚宴之处,先前名唤翠儿的丫头已经候在了小径旁,瞧见连翘出来,便迎了上去。 “敏睿皇子妃。”翠儿福身行礼:“请皇子妃随翠儿来。” 连翘轻一点头便随着翠儿朝小径走去。 小径两旁树荫很是茂密,两人越走越安静,此处其实并不偏僻,只是因着今日晚宴,这别院里的侍女小厮都去晚宴服侍贵客,所以,才‘人烟罕至’。 “翠儿。”连翘一声出口,翠儿身子一僵。她虽是很快便回过神来,却也是没能逃过连翘一双审视的眼。 “皇子妃有何吩咐。”翠儿仍是低垂着头,脚下未停。 “你既然帮驸马传信与我,可知驸马究竟有何事?”连翘沉声一问。 “回皇子妃。”翠儿轻声说道:“翠儿不知,不过翠儿先前听公主向皇后娘娘提及过与你一同回京的神医,翠儿猜想,驸马寻皇子妃该是为了此事。” “哦。你是说,驸马和公主向让神医瞧瞧驸马的伤?连翘挑眉一问。:“可若是此事,驸马为何不挑个好点的时机?偏偏是此时。” “皇子妃,驸马的伤对外宣称的是‘无大碍’可当时太医却说过,驸马手骨已经碎裂,恢复如常的机会不大。” “你是说,驸马的手已经废了?”连翘停足一问。 翠儿也是一停,抬头瞧了一眼连翘,点头。 “那,驸马会来寻我,是谁的意思?” “是公主和皇后娘娘。” 翠儿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破绽,若非连翘知道其中奥秘,怕是会把她的说辞当真。真的以为驸马寻他,只是为了伤势。 连翘心里一蹙。这皇后与四皇子妃六皇子三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先前翠儿说自己主子是芸冉,她便怀疑,这丫头是四皇子妃的人,若非如此,芸冉与连翘对桌而坐,不可能瞧不见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斟茶倒水,以驸马的风流,她也不可能不怀疑到驸马身上。可是,芸冉一派和悦。莫非这丫头真是芸冉的人?而这所谓‘叙旧’一事,实则是皇后与芸冉商量过的? 寻思片刻,连翘脸上一笑。 看来,皇后与六皇子如今不光是联手,而是上了同一条船。先前,六皇子借着皇后之名进了皇陵,如今,四皇子妃借着皇后的手,将芸冉也给算计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走吧。”连翘轻声出口。这路还是得走下去,还能将未出水的鱼儿瞧个清楚。 翠儿应声,举起灯笼继续引路。穿过一处假山,此处比起先前更是寂静。一阵凉风吹过,两旁树影婆娑,连翘被这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小径上,只有翠儿手里灯笼发出的一丝薄光。耳旁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脚步和一旁树叶‘沙沙’的轻响。这样子,还真有点阴冷。 “翠儿。”连翘走在翠儿身后,突然出声,翠儿猝不及防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个激灵,手中引路的灯笼‘啪’得一声摔在地上。 连翘蹙眉瞧着眼前脸色微微泛白的小丫头。心里很是不解。这小丫头与海藻一般大小,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瞧着她一副似惊似恐的神情,这摸样不是很容易就能让人瞧出端倪吗?皇后怎的就安排这么个小丫头来? “皇子妃恕罪。”翠儿心知自己失态,‘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我不过是唤你一声,怎把你吓成这样。”连翘轻叹一声,手上虚扶:“你起吧。” “谢皇子妃。”翠儿起身,将头低着,接着微光,连翘正好瞧见她额头上一层薄汗。 这样就将她吓出一声冷汗了?连翘一愣。她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的啊。 “不是要去偏厅吗?”连翘轻声说道:“前方带路吧。” 翠儿低垂的头连点几下,捡起灯笼,又走在前面带路。 连翘皱眉,心里不解更多几分。她分明是瞧见翠儿握着灯笼木杆的手,轻轻颤抖,手指上,骨节分明。这显然是因为太多紧张而手上用过过大所致。按理说,纵使她知晓这条路过去,是陷害连翘的陷阱,心里害怕,也不该是如此神情才对。这,紧张得委实有些,夸张了。 连翘还在寻思,一旁树荫传来‘沙沙’的声响,突然,从那暗处蹿出一团黑影。连翘还未瞧清,便见那黑影,直直朝着翠儿扑了过去。 翠儿本是听到声响回身查看,刚回头,便见到眼前一团黑色在眼里不断放大。 “啊~啊~啊~啊~~~。”一声凄惨叫喊划过夜空。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临时有事,耽搁了,请大家见谅。第一章到,稍后还有。某果想让戚云伐以后更加后悔,所以加了一点内容,就几章^_^ ------------ 第二卷 :异样 第二卷:异样 惨叫一响,连翘被那叫声中的凄惨吓得一愣。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翠儿不住得喊叫:“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连翘一个慌神。怎么会在这儿遇上歹人? 连翘警惕得四处一看,只见树荫婆娑,四周一片寂静。 歹人呢? 连翘又是一个愣神。 “瞄~喵~”脚旁突然响起一声猫叫,连翘低头一看,一直黑猫,正一瘸一拐得往一旁矮树蹿去,瞧那样子,该是两只腿受了点伤。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翠儿的哭喊又是响起。 连翘再往前一看,灯笼侧在一旁,已经被摔得有些变形。翠儿半躺在路边,身下是被压得不成型的矮树,树苗不高,不过才齐连翘膝盖。翠儿手脚使劲儿挣扎,一通乱打脚踢,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刮破了好几道口子,现出里面一层白色的寝衣,有几处甚至已经将寝衣刮破,有了几道血红的细口。 “喵。”又是一声猫叫,那黑猫蹒跚得走到树旁,却是跳不起来,刚纵起,脚上使不上力又被摔下。 连翘拍着胸脯,一摸额头冷汗,总算是明白过来眼前这情形是什么情况。 先前那道黑影,该是这只黑猫,不知为何突然蹿了出来,翠儿以为是歹人,所以拼命抵抗,将黑猫脚上踢伤。 连翘将黑猫一把抱住,搂在怀里。小猫一入怀,还在微微颤抖。 这猫该是被吓得不清。 连翘一面顺着猫毛,一面唤着翠儿。 “翠儿,没有人杀人,是猫,是只猫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翠儿似是未曾听见连翘所说,还在不断叫嚷。 “翠儿。”连翘大喝一声。 “我不知道~。”翠儿叫喊声更大,她身下矮树断肢更多。 连翘无法,正想向前将翠儿拉住,耳旁突然响起‘咻’得一声轻响。翠儿突然停了叫嚷,手上也不再挣扎,躺在那处,一动不动。 “不会是不小心搁着哪儿了吧。“连翘一声嘀咕。几步上前,将翠儿脸上双手拉开,先前那张秀气小脸,此刻布满数十道红线。 连翘一个皱眉,伸手上前查看。 “老大。”突然一声声响,想响在耳旁。连翘被这突来的声响吓得一惊,本是半蹲在翠儿身旁,惊吓之下,一个不稳,扑在了翠儿身上。 “老大。”一道黑影连忙将连翘拉起:“老大,你没事儿吧。” “龙齿?”听到熟悉嗓音,连翘一愣,回头正瞧见他含笑点头,心中一股怨气直冲脑门,脚上顺势往前一踢:“你说有事儿没事儿,我大半夜来吓吓你试试。” “老大。”龙齿一脸无辜:“我没想吓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丫头被我点穴了。” “点穴?”连翘一问。 龙齿一个点头,身旁突然又多出了几道黑影,不用问,自然是偷偷潜进来的几人。 连翘一声轻咳,她没学过武功,可瞧不出来什么点穴不点穴的。 往龙齿脸上又是瞪了一样,才回头瞧这地上的翠儿,紧皱眉头。 “喵。”连翘怀里黑猫又是一叫,连翘低头一看,突然抬头一声询问:“这猫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无怪她会如此想,那猫儿无缘无故扑了过来,翠儿惊吓之下,被龙齿点穴,几人又现身于此,几人嫌疑最大,想让连翘不怀疑都不可能。 “没有!”龙葵连忙摆手:“我们就是瞧见你跟着这个丫头单独走了,一路跟来,还没走多久,这只猫就自己跑出来了。” “不是你们?”连翘将脸凑近,挑眉一问。 “老大,真不是我们。”几人异口同声说道。 连翘顺势将黑猫往龙葵怀里塞去,又转身蹲下,细查了一番翠儿身上的伤势。 还好,除了刮伤,道无其他。 “老大,这丫头怎么样?”龙葵抱着怀里黑猫,也跟着连翘蹲下,侧头一问。 “就是刮伤了几处,无妨。”连翘皱眉一答,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丫头又问题。”菖蒲再一旁突然出声,连翘侧头寻望,双眼对视间,都是印证了心中所想。 连翘低头寻思,却突然传来苍耳一声低呼。 “怎么了?”连翘向着身旁瞧去。 苍耳蹲在翠儿另一侧,手上正抓着翠儿腰间一块玉佩。那玉不过是普通的环玉,也不过是葡萄大小,用绳系着。虽翠绿却不通透,不是上品,甚至连中品都算不上。 “这玉……。”菖蒲瞧清那玉,也是一声低呼。 能让菖蒲都如此惊讶的东西可不多,莫非这看似普通的玉有什么特殊的来历?想起先前让两人去查探之事,连翘心里一惊。这玉,莫不是和皇后当年狸猫换皇子一事有关? “这玉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连翘着急一问。 “不是这玉。”苍耳一个摇头,将手上玉佩扯起,另一手一指系在玉上那根绳节:“是这绳节和那件事有关?” “绳结?”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某果今天有点晚,对不起大家(捂脸~)明天就是14号,早点上传,多发几章弥补大家~大家原谅某果吧~(扑地谢罪)~ ------------ 第二卷 踏破铁鞋无觅处 第二卷:踏破铁鞋无觅处 连翘双眼紧紧盯着苍耳手中红色粗绳的绳节,一头挂在翠儿腰间,一头系着玉环佩,靠近玉佩一指长的距离,是一个精致的祥云结。俗话说,祥云系结,吉祥如意,祈保平安。那结上,还穿上了不少五彩的珠子,显得更是灵巧。不难看出,编制此结的人,定是有一双巧手。 “这绳节有什么问题?”连翘皱眉一问。 “老大,你细细瞧瞧这珠子。”苍耳手上一扯,将玉佩扯了下来,递到连翘眼前。 “珠子?”连翘疑惑。手往珠子上一摸。那珠子不大,比起黑豆大得上几圈,红色结绳从中穿过,就占了珠子大半。手指在一颗粉绿的珠子上一转,面前一半是颜色饱满,却不想,其后一半却很是斑驳,珠子上粉绿脱了大半,现出里面一丝棕色。 “木头珠子?”连翘一愣。瞧着这些珠子色泽,先前还以为是玉珠,却不想,会如此之轻,竟然会是木头做的。宫里不少宫婢嬷嬷都喜欢用珠子串在绳结上,虽说不会用什么上品,但是,也至少不会用木头珠子涂上了颜色代替才是。 苍耳一个点头。确定了连翘猜想。 菖蒲在一旁接过话来:“先前,你让我们去查当年之事,我们便是查到了曾有一人和皇后、兰妃都有关联,而这个人,在三皇子出生不到一年,便出了意外,冬夜外出,被摔死了。而这个人,便是喜欢用木头珠子串在绳结上。” “摔死了?”连翘皱眉,盯着手上绳结,又是一问:“这人是谁?” “查探到的消息是这人体寒,冬夜出门去取碳,第二日却是被发现,死在路边,有人传言是因为天黑路滑,摔倒,正好将头给摔了。”苍耳说道。 “这人。”菖蒲一叹:“便是是当年给皇后和兰妃接生的嬷嬷,桂兰。” “那就是说,这个丫头可能和那个桂兰有关系?”龙葵一问,一手拿起绳结查看。 “就因为这珠子?”龙齿也将头凑到绳结之前,手指往珠子上一戳,来回拨弄。 “会不会是巧合?”龙葵侧头一问:“宫里没权没势的人不少,用木珠子串的人也很多啊。” “你们瞧见了这黑猫扑过来。”连翘一笑:“那你可曾记得,这猫扑上来的时候,翠儿都叫了些什么?” “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龙齿一答,似突然明白过来,眼里精光一闪。 “七皇子与龙齿几人在凤栖宫装神弄鬼,这丫头和木珠子有关,方才她的反应,实在是可疑。”菖蒲沉声一说,苍耳也是一个点头附和:“那个芸冉公主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凤栖宫出来的,这丫头说不定也是,这几件事情牵扯到一起,都是这几日,她的嫌疑,很大。” 连翘如何瞧不出其中这其中引人深思的关系。瞧着翠儿先前举动,似是被吓过,若是她心里没有‘鬼’,又怎么会怕别人来杀她。而且,最让连翘在意的是翠儿先前不断重复的‘不知道’。莫非,她知道些什么,而且还真的是和凤栖宫这几日闹鬼有关,和皇后有关,和当年有关。 若真如此,连翘道是真该去上香拜佛,偷笑一番了。先前无意中撞破奸情,如今还很有可能找到了线索,能帮兰妃与戚云伐翻这陈年旧案。 “不管是巧合还是真有其事,先不要打草惊蛇,你们再去查探一番。”连翘嘴角挂笑:“若真能从她身上查出些什么,我们也省了功夫。” 菖蒲点头,与连翘再谈论了几句,便带着几人退回了暗处,临走时,也顺手将翠儿的穴给解了。 “翠儿。”几人不在了踪影,连翘伸手轻拍翠儿脸颊,轻唤。 “嗯~。”翠儿一声低吟,却是并未转醒。 “翠儿。”连翘又是几下轻拍,翠儿眼幕轻动,慢慢得睁开来。 “翠儿。”连翘将翠儿身子扶起,坐在地上。 翠儿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瞧着眼前连翘,一声惊呼:“皇子妃!” “皇子妃恕罪。翠儿不是有意的。”翠儿身子一扑,跪在连翘面前,不住额头。 “你莫要再磕了,先前有只黑猫跑了过来,你那有踢有打的架势可是把我都给吓了一跳。”连翘伸手止住翠儿身子,一声笑叹。 “黑猫?”翠儿一愣,伸手又摸了摸脸颊与脑袋,脸上,一白,又要往地上磕去。 “你先前头撞在路沿上了,莫要再磕头了。”连翘将翠儿拉起,轻声一笑:“你先送我去偏厅吧。” 翠儿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神色莫名,几经变化,半响,才支支吾吾得说道:“翠儿从小就最怕猫,让皇子妃见笑了。” 连翘含笑不语。 翠儿拾起地上宫灯,举步又往前走。不到片刻,便瞧见了前方不远,一件精致小阁,散发这昏黄光亮。 “皇子妃,前方的就是偏厅了。”翠儿侧头说道。 “恩。”连翘点头:“我过去便是,你先回去换身衣裳,擦点药吧。” 连翘转身而去,未曾瞧见翠儿眼中一闪而逝的愣神与复杂。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某果今天会加更两章,一章是因为昨天更新太晚,给大家赔罪,还有一章是评分满六百(在此谢谢踩云)^_^。 ------------ 第二卷 :似曾相似 第二卷:似曾相似 四周静寂无声,‘嘎吱’一声轻响,划破此处安静。 屋子内端坐一人,右手一会儿执着杯盏,轻抿一口,一会儿又放在桌面,食指轻扣,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房门被轻推开来,屋子里轻扣的声响戛然而止。 “敏睿皇子妃,你来了。”瞧清门口淡雅的身影,驸马‘哗’得一声齐身,连忙迎了过去。 “驸马有礼。”连翘点头一应。 “皇子妃莫要见外,唤我一声文卓便是。”驸马一脸正气的脸上挂起温文尔雅的淡笑。若非连翘知道他的本性,只怕是也会被这看似温吞的笑给蒙骗过去。 “驸马说笑了。”连翘侧身避过驸马斜横过来的手,再是一笑:“我又怎好直呼驸马名讳,驸马若是觉得见外,那我便斗胆唤驸马一声姐夫吧。” 驸马收手一笑:“无妨无妨。” 连翘金莲一踏,不着痕迹的避过驸马,到了桌前。桌上两只空杯,一只酒壶,连翘秀鼻轻嗅,酒香四溢。 “姐夫有伤在身,还是不宜喝酒得好。”连翘侧坐桌前,一面轻说,一面伸手示意驸马入座。 “天凉,暖暖身子罢了。”驸马爷是一笑,顺势坐回了先前位置,取了连翘面前空杯,斟满一杯,又是一笑:“我也不知怎的,此次坠马之后,身子畏寒,夜间若是不喝酒暖身,竟是无法入睡的。” “哦?还有此事?”连翘心里一丝冷笑。这驸马真当她是无知稚儿,如今时节近秋,夜晚虽有凉意,却还不至于到喝酒暖身的地步。 连翘手上接过酒杯,并未喝下。笑问一声:“不知姐夫今夜,唤了我前来,是有何等要事?” “要事称不上,只是在下一些私事罢了?”驸马提壶又为自己满上。 “私事?”连翘一声惊疑:“不知姐夫这所谓私事,究竟为何?” “我唤皇子妃一声彩珊可行?”驸马一笑,却并不答话。 “芸冉公主是云伐亲姐。”连翘心里不屑,脸上笑意却无一丝破债:“姐夫唤我一声弟妹,较为妥当。” “还是弟妹考虑得周到。”驸马向着连翘举杯:“是我失礼了,自罚三杯。” 连翘笑望着面前人,志在必得的一脸笑意,美目微眯,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先干为尽。”驸马朗声一笑,一仰头,杯底朝天,将一杯子美酒一口灌下,杯置桌前,提壶又满上一杯,如此重复,当真是自喝了三杯。 瞧着连翘只笑不语,驸马是花丛老手,自然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眼前这朵带着刺的娇艳花朵。 “弟妹。”驸马轻声一唤,先前爽朗的神色已不复存在,一声叹息,响起,那张正气的脸上,竟是有了一丝愁思。 “姐夫为何如此神情?”连翘虽是心知肚明,却也很是配合,驸马愁思一现,连翘立马一脸担忧。 “弟妹有所不知。”驸马再是一声叹息:“只怕你在三弟府里也听说了,我坠马受伤,赶回齐京,不过是为了让这手不至于废了。” “是。我确实听闻过。”连翘也是一答,而又又是一问:“莫非,姐夫的伤,真的伤到了如此地步?” 驸马抬眼望向连翘,慢慢得一个点头:“太医说,手骨有几处碎裂,若非荣国神医门神医,天下难治。” “神医门?”连翘一声笑问。 驸马再是一个点头,一脸肃色:“就是随了弟妹会齐京的那位神医门的神医。” “姐夫说的是玄先生?”连翘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 “正是。我正是想请弟妹想我引荐一番。” “引荐倒是不必。”连翘一笑:“玄先生为人乐善好施,稍后我便请玄先生来给姐夫医治便是。” “真的?“驸马一脸惊喜:“真是万分感谢弟妹,弟妹一番话,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啊。” 连翘含笑点头。心里也是猜测。驸马受伤是真,他邀她来未了能请玄先生治手伤也是真,那皇后和四皇子妃,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给她使绊子呢? “弟妹,一杯薄酒实在是无法表达我心中谢意。”驸马又举杯向着连翘一敬。:“这一杯,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喝下去的。” 连翘手握酒杯,也是一举:“此杯就祝愿姐夫早日康复。” “也祝愿弟妹能幸福。”驸马朗声一笑,一饮而尽。 连翘唇凑到杯沿,迎面一句清香,眉头轻皱。 这香味为何这般似曾相似?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先前的还没有审核通过。希望这章能快点。网站经常审核都会延迟,请大家见谅。^_^。某果继续码字。 ------------ 第二卷 :捉奸在房(上 第二卷:捉奸 连翘心里警惕,只是轻抿了一口。 那香味似在那里闻过,却是思索半响,也未得结果。 驸马自斟自饮又喝了几杯,连翘将酒杯轻放桌上。将头一抬,还未瞧清,只见眼前一道身影一闪,自己身子便腾了空。连翘吓得一个慌神,只因为她腾空不是往上,而是后背朝地,往地上摔去。 “啊~。”惊呼还未出口,半截身子一沉,竟然是驸马扑了上来。 “驸马,你做什么!”连翘一声怒喝,他要是敢对她怎样,她保证会让他今夜。此生难忘。 “彩珊。”驸马呢喃一唤,身子趴在连翘腰间,一只手横了过来,往连翘脸上摸去:“你看你多美,多好看。” 连翘心里一股怒意,脚上使劲儿挣扎,可身子刚动,就被驸马困住。 “彩珊~,彩珊~。”驸马还在迭声叫唤,那嗓音一声比一身‘深情’。 “驸马,你若再是无礼,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连翘一声怒叱。 谁知,驸马竟是丝毫反应,依旧一脸‘痴迷’得望着连翘‘深情轻唤’。 连翘心里一惊,强压下心中怒火,一双眼往驸马身上瞧去。只见他面红耳赤,一副‘情动摸样’,再瞧他眼里,神色痴迷无一丝清醒。 这摸样分明就是被人下了药。 连翘抬眼望向桌沿,被打翻的半杯清酒。总算是记起,这香味是在何处闻过。那日戚云歌被锦绣、年华两人设计下了药,那药香,便是此味。只是当日连翘闻到的味很淡,而近日的味却很是香浓,那味与荣天麟最爱喝的猴儿酒很是相似,所以,才会一时间,没有察觉,让的驸马将那半壶的‘药’都给喝了下去。 “驸马,你冷静些,你被下了药,我有办法帮你解毒,你……。”连翘急急开口,只是,被那药迷了心性飞驸马却是不管,半个身子压在连翘腰间,一手将连翘手腕握住,不待连翘挣扎,身子往前一挪,连翘双手便被束住。驸马虽是一臂受了伤,却也是习武之人,双脚压在连翘膝盖之上,握着连翘的手往前一按。 连翘便被死死困住,动弹不得。 “驸马,你冷静些,听我说……”连翘又是一声急喊,话未说完,驸马一张‘红润’的脸便是压了下来。 “啊~~”一声喊叫划破夜空,惊起了一旁高树枝桠上,夜眠的乌鸦。 =偶=素=分=割=线= “你说她带来的那个中年人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神医门的那个神医?”四皇子妃别院一处僻静之地,四皇子妃向着六皇子附耳低声一说。 “是不是不重要,只要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就好。”六皇子手上半楼在四皇子妃腰间,一双大掌在其平坦的腹部来回轻抚。一双媚眼里尽是犀利,只是眼神扫过手掌之处,才有一丝温雅。 “你放心吧。”四皇子妃柔柔一笑:“我已经安排了人将戚云歌和那先生困住,翠儿已经回来,那女人此刻便是在那间房里。” “只要她们中任何一人喝下桌上那一壶‘美酒’。”六皇子一声轻笑,抬头一望郁郁葱葱一院子黑影的一方“便不枉费我们好心一场,安排了驸马去宽慰敏睿皇子妃独守的空闺。” “先前传闻戚云伐外有‘解语花’如今又传闻这三皇子妃有了身孕。”六皇子回头轻啄在四皇子妃额头:“我不管他们究竟如何,只要过了今晚。” 僻静一处响起一声含怒的冷哼:“我要让他们只有一条路走,那便是,阿、鼻、地、狱。” 一字一语响在耳旁,四皇子妃忍不住身子一个轻颤,心里泛寒,被身旁人先前那股子阴冷所撼。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加更到。^_^。第二章加更稍后。 ------------ 第二卷 :捉奸在房(下 第二卷:捉奸在房(下 夜未深人未静,四皇子府别院的一条小径上正走着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 “芸冉姐姐,你莫要急,兴许是翠儿听错了,也或者是有什么误会,我想三嫂和驸马他们不会……。”为首两个女人,一身红衣的四皇子妃侧头轻说,手上半拉着一只淡黄色衣袖。 “翠儿。”芸冉将衣袖收回,侧头一声低喝。身后不到半步紧紧跟着的一个丫头,低头应答。 “你说,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看到了些什么。”又是一声低喝。 “敏,敏睿皇子妃和,和驸马,相,相约每月,每月一聚。”翠儿垂着头哆哆嗦嗦得说道:“驸马还,还……。”翠儿一语未完,支支吾吾接不下去,芸冉又是一喝:“给我说下去。” “驸马还将敏睿皇子妃给抱在怀里了。” “哼。”芸冉一声冷哼,侧头向着四皇子妃,一脸狰狞怒意:“你可都停明白了?他们两人就是苟合,苟合。” 芸冉一声怒吼,根本就不在意身后跟着的是这齐京大大小小的官宦。经她这么一通宣扬,莫说是驸马和驸马府的面子,就是她芸冉长公主、皇后娘娘、以及三皇子戚云伐的面子都被损得一干二净。 “我先前就说他们两人不对劲,那个荣国来的女人,不是好人,母后还不信,你瞧瞧,如今借着找神医看伤的名义,这两人就当着我的面花前月下了。”芸冉脸上怒意更深:“今天要是不将他们给严办了,我芸冉两个字,倒着来写。”- 芸冉再是一声冷哼,转身怒急匆匆得就往偏厅而且。而后是一众,或惊或奇或寻味或坐观好戏的众人。 无人瞧见,一片混乱之中,四皇子妃朝着六皇子的神秘一笑。也无人瞧见,翠儿手轻提袖摆,眉头紧皱,似在挣扎。 众人‘形色匆匆’不到片刻,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精致小巧的小阁。阁外是树影憧憧,阁内是昏黄烛光,更添暧昧。 芸冉踏到小阁之前,站定。一双狭长凤目微眯,袖口下两只秀拳紧握,胸口一起一浮,四皇子妃先前本是被众人甩在身后,芸冉一停,她也正好,走上前来。 “芸冉姐姐,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既然已经到了偏厅,我们先瞧瞧。”四皇子妃喘着气,一手轻拍胸口,帮自己顺着气,一手又将芸冉手腕拉住。 芸冉压下心中朝天怒火,凤目紧紧盯着那层薄薄的窗纸之上。 一时间,小阁前,便听能听见风吹夜虫鸣,和这一众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一阵夜风起,吹动众人衣摆,鬓上垂下一缕青丝随风舞动。 芸冉深呼一口气,正要开口向着小阁一喊,那知,她的喊声还为响起,那小隔里却是突然响起一声宁人旋呢的轻吟。 “恩~~~~啊。”一声悠长的呢喃响在阁内,那嗓音里似欢愉又似隐忍。听着如此声响,阁外不少人都有些心猿意马。 这里面两人在做什么,还用得着问吗? 身后是似嘲死讥的众人,身前是羞辱得她颜面,尊严,名节都统统扫地的根源。 芸冉再忍不住,顺手抽出身旁一名侍卫腰间长刀,向着那扇隔着众人只见的门扇一吼:“章文卓,连彩珊,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芸冉姐姐!” “公主!” “殿下!”众人连连惊呼,还未来得急阻止,芸冉已经奔到门前,脚上使劲儿一踹,提着刀,一步窜了进去。 “芸冉姐姐!” “公主!” “殿下!”又是几声惊呼。众人或欢喜或担忧的情绪还未酝酿而出,小阁里又是两声惊呼。 “啊~。”一声喊叫,嗓音中带着一丝凄惨。 “啊~。”一声喊叫,嗓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两声中气十足,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一停,阁门前的众人刚回过神来,也又是被惊的一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是一脸不明。 那屋子里,能做出先前那般声响的,怎会是。 两个,男人?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加更到^_^。先前把上一章的名字都给打错了。汗一个。今天的更新任然会是在晚上^_^。 ------------ 第二卷 :撒网(上 第二卷:撒网 四皇子妃心里一紧,担心会有变故,几步冲进屋子。只是,红色的身影刚越过房门,瞧清里面情形,便是身子一僵,傻愣愣得立在那处。 瞧着眼前如此诡异的情形,小阁之外众人,越发好奇。芸冉公主提刀冲了进去,却是半响没有反应,而此刻,众人眼看着四皇子妃提裙往里一奔,本以为能知晓阁里情形,却不想,这人还在大门口便停了下来。 这里面到底怎么了?众人心里都是这么一句疑问。可是碍于身份,也不好进里去看,只能伸子,竖起耳朵,注意着里面动静。 “让开。”人群之后,响起一声轻喝,很是威严。众人悉悉索索得退出一条道来,从后走出两道挺拔身影。 “怎么回事?”四皇子皱眉一问,抬眼望着门口呆立的背影。 “见过四皇子、六皇子。”众人瞧清来人正是两位皇子,赶紧问礼。 “主子。”人群最前,一身小厮大半的男子躬身,附耳到四皇子一侧低语。不过几句,四皇子额上眉头却是皱得更深。 “真有此事?”四皇子低声一问。小厮点头一应。 “四哥,是否出了什么事?”六皇子也是侧头一问。 四皇子低声一叹:“不过是驸马府家事罢了。” “驸马风流成性,这驸马府家事,也不外乎和那些莺莺燕燕有关。”六皇子点头低笑:“不过,今日怎得就牵扯到你府上了。” 四皇子一声冷哼,一旁却突然传来声响。 “主子,公主先前提了刀进去的。”一旁被芸冉抢了佩刀的侍卫一声禀报。 “还是去看看得好,莫要让她闹出人命。”六皇子一扬眉:“何况今日还是四哥府上喜宴。” 四皇子再一点头。 今日本就是因为婉言有了身孕,才设了此宴,若真是闹出什么事儿,可不是他想见到的。 两人还未来得急动身,小阁里,却是突然响起一声痛呼。 “啊~啊~啊啊啊~~~~。”驸马的呼喊划破长空直上云霄而去。 小阁外众人一惊,听那嗓音凄惨异常。都是心里一嘀咕。 莫不是真酿出惨案了吧。 四皇子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朝着门内奔去。一想起芸冉提刀入内,两人都是做足了十二分的准备,前去制止。 四皇子是因为不想在自己的地方闹出什么意外,而六皇子心里担心的确实芸冉一气之下,真伤了连翘。他在意的不是她生死如何,而是若少了连翘这一颗棋子,他手上筹备多时,正下着的这一盘棋,将被悉数打乱。 “芸冉住手。” “芸冉别冲动。”两声惊呼伴随着两道人影遇过了四皇子妃身侧。 令着小阁外众人惊奇的事再次发生了。 芸冉公主冲了进去没有声响,众人可以将之理解成,她愤恨又伤怀,正在酝酿自己情绪,而四皇子妃跨进去没了动静,众人可以猜测是因为屋里的情绪太过震撼,比如先前听见的那两道男声。自古以来,龙阳之好的人不少,历朝历代圈养男宠的人也不少,齐国虽然此风不盛,但是众人也不是那么孤陋寡闻。可是此刻,瞧见两位皇子几步冲了进去,也是如四皇子妃一般,身子一僵,停了动作,傻愣愣瞧着屋子一侧。 众人心中疑惑不断,都是被这一连串的诡异给懵了。 这小阁里,今日究竟演的是什么戏? 而此刻,小阁里,软榻之上,正趴着一半裸身子的男子,身旁几人围着,或按手,或挡脚,更是有人伸手按在那人颈上与肩头。 驸马一声痛呼之后,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划过,喘了半响,才稍抬眉眼,有气无力得朝着芸冉望去。 “驸马。“芸冉此刻才回过神来,几步上前,一面推着驸马身旁几人,一面低问:”驸马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那嗓音里带着一丝哭意,关切与担忧掺杂。 “我……我无事。“驸马半喘着一说,仍是有气无力。 无怪他们先前会被眼前情形给愣住。只因为,他们进来时瞧见的正是驸马半个身子裸露,半趴在一少年胸口,身后一少年,一中年,一人提着驸马胳膊,一人跪在驸马腿上,按在其后背。而驸马身下的那少年,一只臂横在驸马脑袋之前,被驸马一口咬住。 六皇子回过神来,侧头一瞪四皇子妃。一瞧屋内情形,他便知晓,他一整盘的棋局已经无力回天,心中气急,又怒又愤恨。眼里尽是审问。 四皇子妃知他询问的何时,脸上也是焦急。 她分明是安排了翠儿引那女人前来,也让人在外紧盯着这屋子。直到确认了两人都喝下了那壶酒,而屋子里又传来了那女人的惊喊,才让人去透露给席上的芸冉。她也不知道,那女人为何就没了,而眼前几人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你没事,我有事。”驸马身下的少年一声怒吼,一手扒开脸上有些凌乱的碎发,一个翻身,将无力的驸马推开,脚上使劲儿就往他肚子上一踹。 “戚云歌你干嘛!”驸马被这一踹后背撞上软榻一侧墙壁,一声无力痛呼,芸冉一急,向着少年就是一吼。 芸冉伸手扶住驸马,少年现出脸来,竟真是七皇子,戚云歌。 “我干嘛?”戚云歌一声笑问,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墙边半卧的驸马,一张俊脸,已经被气得通红:“我好心好意帮着先生给他治伤,他倒好,反咬我一口……。” “好了,云歌。”一声笑语响在屋内,打算了戚云歌未出口的怒斥。 众人身后,一身华服的连翘起身,轻步踏了过来:“驸马疼痛之际,一急之下,才会误伤了你,你担待些,莫要与驸马计较才是。” 身后传来的响动,令得四皇子妃与六皇子一惊,回头正瞧见连翘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朝着两人点头。 这偏厅布置得很是与众不同,门在正中,一侧有软塌有桌案,而另一侧放置的却是一方书桌。先前几人进来,因着软榻一侧点着灯,也未曾细想,都是没有瞧见,书桌之后,还坐着一道身影。 连翘从另一侧走出,小阁外众人也是瞧得分明。 众人都是深知朝堂纠葛之人,从今日一连串的事里,都是嗅出了几分阴谋的味道。先前席间有人传言四皇子妃与驸马幽会到此刻,众人前后一通思索,便都是知晓了这其中定是藏有深意。 连翘含笑踏到亮处,脸上神色不断,笑望了几人一眼,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 “公主和四弟,六弟以及弟妹都不知道吧。”连翘一声笑问,在两道透着寒意的目光中,快步踏到玄先生身侧,朗声一说:“这位便是荣国神医门神医,玄先生。”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今天有点卡文,晚了,请大家见谅。某果承诺的加更不会少,只是会晚一些^_^。某果会尽快搞定。 ------------ 第二卷 :撒网(中 第二卷:撒网(中 神医门三字一出,屋外众人听得都是清清楚楚。 “真的是神医门的神医?”有人小声嘀咕。 “先前不是传闻说,敏睿皇子妃回齐京是与神医一道的吗?”一旁有人接过话头。 “还以为这传闻非实呢,原来竟是真的。”一人轻叹。 “皇子妃本就出身荣国,说不定早就与神医相识呢。”又是一人小声说道,众人一阵点头附和。 连翘含笑瞧着屋子里众人神色。她本就知晓这是个陷阱,又怎会毫无准备得就往下跳呢。 原来,先前驸马中了药,对连翘一番无礼,她被束缚住那会儿,麦冬与玄先生正好破窗而入,硬是将驸马从她身上给扒了下来。玄先生解了两人药性,对驸马宣称的是出来解酒,到了这偏僻之处正好听见了连翘呼喊。所以,阴差阳错之下,就闯了进来。 驸马清醒之后,心里一阵后怕,心知自己别人当了抢使,却苦无证据。虽说,他对连翘心有不轨,可是,不管是碍于芸冉还是戚云伐,他都不敢真正做出些什么。连翘还有着荣国郡主的身份,两人就算真的败坏了皇室名声,云帝也不会那她怎样,而他却不同,他虽有丞相独子的身份,可却是真正无权无势的人。齐国历来惯例,皇室驸马皆不能受任何官职。他若真做了什么,云帝为了正名,绝对是拿他开刀。 瞧着一旁细声宽慰驸马的芸冉,连翘心里也是一叹,这两人,一个似火,一个如水。芸冉敢爱敢恨,对驸马更是一腔热诚,怎奈何,驸马却是一条流溪,逐百花而流。 “公主。”连翘轻声一唤,朝着芸冉一笑:“驸马手上的伤,玄先生方才已经整治过了。” 芸冉抬头一问:“如何?” “已无大碍。只要这段时间好好将养便可。”连翘再是一笑,从怀里抽出两张薄纸,递到芸冉面前。 “这是什么?”芸冉一愣,却也是伸手接过。 “驸马受伤,身体多有损伤,这是两张药方,一张为膳食药方,一张为骨伤外敷之药。”连翘再是一笑:“是先生方才写下的。” “驸马的伤,真的无大碍了吗?”芸冉手里握着药方,仍是不敢相信。毕竟,神医的医术究竟又多高深,她们都是未曾见过,御医都已经玉石无方了。芸冉虽是听了皇后怂恿让驸马来找连翘,请神医医治,实则是,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不过,片刻不见,神医不仅医治了驸马,还将那重伤给治好了。咋听之下,芸冉自然是有些恍惚的。 “公主放心便是。”玄先生在一旁也是开口:“驸马的伤只要在养伤期间不再受损,在下保证他能恢复如初。” “真的。”听得玄先生亲口道出,芸冉一脸惊喜,无未在意,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驸马抱住。 “好了,公主。”驸马此刻已经缓过气来,轻咳几声,抬起右手轻拍芸冉后背。 连翘分明是瞧见了芸冉眼里含着的一丝水汽,脸上含笑,心里却是无比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一道紫色身影,和那个透着暖意的怀抱。 一室安静,突然一声脆响,打断了各人所思。 戚云歌侧坐在桌前,那桌上还有先前的两只酒杯,而酒壶却是碎了一地,躺在戚云歌脚前,壶中,未喝完的酒水沾了他一鞋。 “他的伤好了,我的伤没好。”戚云歌脸上憋得通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一挽衣袖,亮出半截手臂,那臂上是整整齐齐一只鲜红牙印。 “看着也不是很严重。”来拿钱眺望一眼:“回府让先生给你敷敷药就好。” “不行!”戚云歌抓起杯子就是一甩:“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那你想怎样?”连翘挑眉一问。 戚云歌‘哗’得一声起身,手指着软榻上半抱的两人一吼:“我要他付我药费、膳食调理费、养伤期间的所有损失、舒缓心情用的银子还得赔我这件衣裳。” 连翘瞧着戚云歌摸样,心里一阵好笑。先前接骨的时候,门外正好来人,他一时不慎,被驸马逮了空子,一口咬了下去。此刻心有怨气,当然是要想着这两人发上一发。 “你要多少银子。”芸冉一脸怪异得往戚云歌脸上盯了一眼,不屑得一问。 “真金白银不二价,三千两。”手上竖起三根手指,往芸冉面前一伸。 “三千两!”芸冉一声怒喝:“你一只手就值三千两,你以为你那手是玉凿的还是金铸的。” “我堂堂齐国七皇子,这手不是玉的也不是金的,我这是世上第一无二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的。”戚云歌将头一扬,一声冷哼。 “我驸马,堂堂齐国第一驸马,金口玉牙,咬你那只胳膊是你赚了,你还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终有一天得摔得稀巴烂。”芸冉再是一哼。 “我就先将你摔得个稀巴烂。”戚云歌手上抓起仅剩的那只玉杯,往这软榻又是一摔。只是,令众人都是想不到的是,电光火急之际,那只玉杯却是因着他气急,手举到一半,却是突然向侧一滑,脱手而出。朝着不远的两人砸去。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_^。 ------------ 第二卷 :撒网(下 第二卷:撒网(下 那玉杯来得太过突然,六皇子未曾回过神来,四皇子也是未曾留意。那玉杯滑过,却是不偏不倚得砸在了一旁神色莫名的四皇子妃身上。 “啊~。”屋子里又是响起一声惊喊,那杯子正砸在四皇子妃腰际。 “婉言!”。眼看着四皇子妃身子不稳向这一侧倒去,四皇子一声惊呼,六皇子心里也是一惊。她身上怀有身孕,如何经得起这么一摔。 四皇子抬步奔了过去,六皇子身子一动,却是抢先一步,将四皇子妃半抱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屋子里众人都是一惊。 四皇子妃顺势办考六皇子怀里,一张美颜,此刻却是入白纸般苍白。 “你怎样了?”六皇子焦急一问,却是未瞧见一旁刚赶到的四皇子脸上复杂神色。 四皇子妃,嘴唇微颤,一手捂在腰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婉言,你怎么了?”四皇子伸手将人拉入自己坏里,轻声询问。 “先生,你快些瞧瞧,弟妹这是怎么了。”连翘一个惊醒,连忙开口。 四皇子经这一提醒,抬头一望,脸上尽是焦急:“玄先生,请你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玄先生一个点头,快步上前。半跪在四皇子妃身侧,伸手抚在她手腕之处,闭眼诊脉。 一时间,屋子里尽是惊张气氛,众人大气不敢出得紧紧盯着玄先生身上。 “瞧你干的好事。”连翘一句小声责怪。 戚云歌将头一低,一声嘀咕:“我哪儿知道会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 半响,玄先生将眼一睁。一旁两人都是急急一问:“怎么样?” 玄先生并未开口,伸出一手,四指一握,一指弯曲,用着凸起的关节向着四皇子妃腰际一处按去。关节触到那处,用力一转,再是一个回转,如此反复了几次,又按向另一处。 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四皇子妃惨白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虽是未回复以往红润气色,比起先前却是好得太多。 玄先生手上一停,轻吐一口浊气:“只是受了惊,已无大碍了。” 一旁两人听得此言,也是松了口气。 “有劳玄先生了。”四皇子拱手一礼,玄先生轻一点头,一声轻语:“未满三月的胎儿最易早产,四皇子妃身孕不足两月,四皇子定要好生注意,莫要食用生冷之物,也莫要再行房事,皇子妃今日会如此,便与此有关。” 玄先生话语刚落,却是听得一旁六皇子一声惊呼:“不足两月?” “一月有余,不足两月。”玄先生一个点头。 听着四皇子妃无事,众人都是将心一安,无人瞧见,玄先生先前一番话后,一旁两人都是脸上泛起清色,狠狠得盯在四皇子妃还算平坦的腹部。 一阵忙乱。芸冉扶了驸马,连翘领着低头不语的戚云歌,都是回了府,晚宴自然无法继续,众人散开。四皇子妃因为受了惊吓,夜宿在别院。喧闹了一整日的别院总算是又恢复了宁静,只是,除了暗处的几道黑影,无人瞧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又进了四皇子妃休息的小院。一道躲在了房檐之上,另一道去而复返。 给读者的话: 昨天的加更。迟到了,某果愧疚。今天一定早些上传。请大家见谅。某果今天会加快进度,尽量多更一些上来。 ------------ 第二卷 :夜(上 第二卷:夜 “哥,他们真的会来?”龙葵趴在暗处,低声一问。 “先生先前说的那句话,不管是对四皇子,还是六皇子来说,都是一帖猛药。”龙骨一声轻笑:“他们自然会来。” 龙葵一个点头,正要说话,却是被龙骨横出来一只手,将嘴一捂。 “来了。“菖蒲低语一句。 身影一闪,众人便消失在原地。 众人藏在暗处,墙头上一道身影闪过,从那处跳进了小院。身影落地,阔步往里一走,到了门口,身子微顿,却是一转,朝着屋子一侧走去。月色透过薄云,洒在那道身影之上。 一身华服未换,先来的,竟是四皇子。 四皇子,停在屋檐之下,身前,是半开半掩的一扇窗户。往里瞧去,入眼的正是一张chuang幔掩得严严实实的雕花大chuang。 四皇子立在窗前,往里眺望。半响,那身子才是一动,往上一窜,缩进了房檐暗处。众人离得远,瞧不清他脸上神色,只是瞧见了方才窗前,几握又几松的一双拳头。 四皇子藏了不过片刻,小院墙头,又跳出一道身影。一身深色劲装,紧裹着那矫健的身子,身影,在墙头立足片刻,四周询问一番,才跳进院子。 身影到了明处,真是去而复返的六皇子。 六皇子一手贴在门上,驻足门前,将四周细细得查看了一番,半响,确定了无人跟踪之后,才手掌用力,将房门推开。房门传来一声轻响,身子一闪,跨了进去。 几个呼吸间,房内有了响动。 从那扇半掩的窗户,众人正好瞧见,六皇子进了房,直直得朝着chuang榻而去。 刚到chuang前,六皇子手上未停,将chuang幔一把拉开,也不管chuang上躺着的人如何,一手握在chuang中人肩头,粗鲁得往前一拉,硬是将她给拉得坐了起来。 “啊。”chuang中人受了惊吓,半醒半梦间,一声惊呼。只是,呼喊才出口一半,嘴上便是被六皇子捂着,狠狠往chuang榻一按。 “唔~。”一声闷哼。 四皇子妃经这夜半惊吓一折腾,已经清醒过来。刚挣扎了几下,瞧清眼前黑面冷颜的人,正是平日里私会温存的那人。嘴上和后背还有些泛疼,一时间,搞不清楚眼前情形。 “哼。”六皇子将手一松,顺势一甩,一声冷哼响在chuang前。 “你怎么了?”四皇子妃起身,半坐在chuang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就要去拉,那深色的衣摆。 六皇子身子一侧,避过四皇子妃伸来的手。 “云朔。”四皇子妃再是不明所以,也瞧出了眼前人神色不对,轻声一唤,又是一句低问:“你今日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六皇子一声轻笑:“我到今日才算知晓,竟被你这个女人给算计。” “我?”听着六皇子话里怨怒,四皇子妃只穿着寝衣的身子一僵,回味过六皇子话里含义,心里又是一惊:“我怎么算计了?云朔,你是听了何人的胡言乱语,竟然这般怀疑我,我连你的孩子都有了,你……。” “别跟我提孩子。”六皇子一声打断:“你倒是说说看,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和我可有一根青丝的关系。” “你……。”听清了六皇子声声质问,四皇子妃心里又惊有怒,也是一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的孩子与你没关系?什么叫我算计你。你扪心自问,我背着戚云拓,跟这你这么多年,我有哪一点多不起你了。” “哦。”六皇子一声讥笑:“那我倒是想问问四嫂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chuagn是不良词汇,所以用拼音代替,大家懂的。o(n_n)o某果尽量在一个小时内,上传第二章^_^。 ------------ 第二卷 :夜(下 第二卷:夜(下 “当然是你的。”四皇子妃一声掷地,说得毫不迟疑也不容怀疑。 只是,此刻一脸坚毅的四皇子妃,怕是万万也想不到,正是因为这句话,使得她从此再与荣华富贵无缘,凄苦半生。 “我的?”六皇子又是一句笑问:“我倒是想问问,我前后两次‘用’你,相差近两月,你这一月有余,不足两月的身孕,是怎么让我,没碰你,就有了的?” “不足两月?”四皇子妃身子一僵,尽是不敢相信。 “你的身孕是在一个月前上旬所有,我若没记错,那个时候,我人不在齐京。”六皇子低头附耳一语。那笑意里透着丝丝寒气。 “你究竟是听了何人言语,竟然要怀疑我的清白!”四皇子妃一声哭诉。那双美目里含怨带怒。 “清白。”房内响起一阵低笑,六皇子一把握在四皇子妃下颚,附耳低语:“我倒是想问问我敬爱的四嫂,你口中所说清白,是对我四哥而言?还是对我而言?” 那话里讥讽,四皇子妃如何听不出来。她是一女侍两夫没错,这将是她一生都无法揭开,不敢揭开的一块布幔,她也知道。只是万万行不到,最先将这布幔揭开的竟然会是她心心念念不顾名声跟了几年的‘良人’。 “是,我却是不是冰清玉洁,也不是洁白无瑕,我跟着你之时就已经没了清白,你满意了吗?”一声哭喊响在房内,那嗓音听着惹人怜悯,但是此刻,不管是她身前的六皇子,还是房外的四皇子,亦或是暗处养生堂的几人,都不会真的怜悯与她。 为人不能洁身自好,跟何况,还是个女子。不管她有如何苦衷,如何无奈,对四皇子不忠,对六皇子不义,对腹中未成型的胎儿更是未有尽到一丝做母亲的责任。那孩子还未出声,便注定了会命运多舛。这样的女人,如何能博人同情。 “我只问你一遍。”六皇子不理会四皇子妃一脸怨怼,牙咬说道:“跟了我之后,你究竟有没有与戚云拓行房。” 六皇子一声寒气,使得四皇子妃连着几个哆嗦,咬这唇,低头不语,半响,才是将头一点。 “哼。”六皇子再是一个冷哼,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四皇子妃一个着急,顾不上穿鞋,光着一双小脚,几步追了上去,将六皇子深色衣袖拉住,带着低泣的嗓音,轻声说道:“云朔,你相信我,他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有那要求,我不可能都拒绝,但是,我腹中的胎儿真的是你的,我每次与他……我都会喝药,这孩子一定不会他的,是你的。” 六皇子手上一甩,回头狠狠盯在四皇子妃苍白的脸上:“女人,念在你取悦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你若还想保住如今的荣华富贵,就赶紧去将戚云拓哄好,今日你昏迷,神医门的那个神医,可说了一句能置你与死地的话。” “什么话!”四皇子妃脸上白色更深几分,颤着手问道。 六皇子脸上一笑:“也无什么,就是他说过,你今夜之所以会因为戚云歌一个酒杯成那摸样,都是因为……。”六皇子脸上几分诡异,又是附耳一声轻说:“你有孕之后,行了房事。” 六皇子双眼半眯,嘴角噙笑,踏出门去。 人一走,屋一空。四皇子妃一身单薄,再忍不住,跌落在地上。 她满门心思紊乱,未曾留意到一侧窗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华服身影,一张熟悉的脸上神色诡异,盯着她瞧了半响。她也未曾留意到,那道华服身影消失之后,院内,无声得又现出几道黑影。 一院子的人来来去去,只有院内不能言语的花花草草和夜空中高挂的一弯明月见证。这一夜,有人悲,有人喜,有人欢愉,有人窃喜,还有人守着明月当空,寻思着自己的算计。 谁是黑子,谁是白子,谁又是执子下棋的那只手。棋盘上,蒸笼棋局,一子乱,满盘皆乱。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 ------------ 第二卷 :第二条鱼 第二卷:第二条鱼 仍是玄先生的小院,仍是那方石桌。 桌上放着两只茶壶,一只泡着清茶,一只泡着甜香果茶。一圈几只茶杯,中间横着一只手臂。恩,没错,就是手臂。 戚云手上衣袖歌挽起,横在连翘面前,一脸得意得享受着按摩。 “啧啧啧~我看驸马这不是什么金口玉牙,而是铁齿铜牙。”龙齿将脸凑到戚云歌手臂之上,细细瞧着那鲜红的一圈牙印,连连咂舌:“瞧瞧这力道,这准头,咦,看不出来驸马的牙齿还挺整齐的啊。” “去,一边去。”戚云歌一声怪笑,脚上顺势往前一踢。 连翘指尖摸上一层ru白色的药膏,轻轻按在戚云歌手上伤处,一圈一圈,轻慢将药涂抹均匀。 几人笑闹间,院门处,传来一声轻响。门被推荐,麦冬从外走了进来。 “老大,你要的东西。”麦冬一走进,便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递到连翘身前。 “嫂嫂,这是你要的什么东西?”戚云歌伸头往前一凑。那薄侧之上,为有一字标注。 连翘轻一点头,从一侧抽出备好的白纱,往这戚云歌手上一缠,动作很快,几圈便缠了个结结实实,。 “老大,这是什么?”眼见着连翘收手,龙葵指着薄册也是一问。 “这是有关,昨晚那个丫头的事。”连翘一面收拾药箱,一面回答。 “就是被猫吓着的那个?”龙葵再是一问。 连翘轻一点头。 “老大,四皇子妃与六皇子已经闹翻了,你现在有何打算?”龙骨执杯一问。 “你们可知我为何一定要从四皇子妃下手?”连翘关上药箱,放回脚边侧头一问。 几人摇头,皆是一脸不明。 “只要没了四皇子妃,那六皇子与皇后的联手便可不攻自破。”菖蒲放下手中茶杯,轻声一道。 “不错。”连翘向着菖蒲一个点头,脸上一笑:“皇后与六皇子联手,为的是四皇子妃腹中的皇室血脉,而六皇子与皇后联手,为的是让皇后帮他从父皇身边打探‘龙脉’之事。如今,四皇子妃腹中胎儿名不正言不顺,皇后到手的这个‘皇孙’已经泡了汤。再加上,皇后如今自身难保,每夜里都被那些‘旧时恩怨’缠着,脱不了身。她们如果还要联手下去,那么,最后得利的,便只有六皇子一人。皇后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老大,你的‘将计就计’用得实在是太妙了。”龙葵一声惊呼,手上一个比划:“一招借力打力就将他们才‘拆散’了,而且还整治了四皇子妃那个女人。” 连翘心里一叹。为了让四皇子与六皇子都起疑,她便用了如此‘挑拨离间’之法,一来,让四皇子知晓四皇子妃再外有染,二来,让六皇子疑心,四皇子妃腹中胎儿非他所出。 这计划用是确实甚妙,却也牵扯上了无辜的人。那便是四皇子妃腹中还未成形的那个胎儿。 连翘心里一丝愧疚,若非她将这个孩子牵扯进来,日后,无论是她认四皇子为父还是六皇子为父,都是一片大好前程。如今,六皇子与四皇子妃已经各自为营,而四皇子为人好大喜功,及爱面子,如今,四皇子妃一顶翠禄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他还能善待与她?只是苦了那孩子。 “老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龙骨又是一问。 连翘望着手中薄册,一笑:“既然已经捞起了第一条鱼,那我们接下来,自然是去捞剩下的那条。” “老大你是说,皇后?”龙葵一声疑问。 连翘一个摇头,瞧着众人疑惑,轻声一说:“是芸冉公主。” “芸冉公主?!”众人一惊,都都是猜不透连翘心中所想。 给读者的话: 夜深了,大家好梦^_^。 ------------ 第二卷 :芸冉密谈(上 风和日丽的午后,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得停在了‘迎宾楼’的楼外。马车刚停,守在门口的小二便赶紧迎了上去。 马车上下来一位着大红衣裳的俏丽佳人,只是佳人一脸傲慢,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公主殿下,皇子妃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公主殿下随小人前往。”小二一脸甜笑,一面点头哈腰,一面侧身向着楼里一引。 “哼。”一声轻哼,芸冉低不可闻得一句嘀咕:“这什么破地方。” “公主。”芸冉身侧半步的翠儿一声低唤:“皇子妃约你到此,定是有什么事,我们不妨先进去看看。” 芸冉轻一点头,金莲一抬,跟着小二,入了楼。 三楼一间精致雅间,连翘坐在桌前,喝着清茶。房门被从外推开,小茴从外走了进来。 “小姐,公主来了,在楼下。”小茴进门禀报。 连翘点头,放下手中茶杯。小茴走到连翘身后,与海藻一道站在两步之外。 不过片刻,房门又是一响,被从外推开。小二向里引着,却并未进门。芸冉仍是将头高抬半分,盯着桌前含笑的连翘。 连翘一手提壶,一手执着一只空茶杯,轻声说道:“这是我平日里爱饮的果茶。” 芸冉站在门边未动,连翘侧头又是一声吩咐:“你们去看看,厨房里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小茴海藻点头称是,向着芸冉行礼,出门时,将房门掩住,也顺手将跟着芸冉来的翠儿给拉了出去。 “皇子妃是想如何。”芸冉冷声一问。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请公主前来是想请与公主商量些事情。”连翘一笑,将手中茶杯放到芸冉一方的桌面之上:“茶水刚好,公主不妨先尝尝。” 芸冉皱着眉,举步上前,刚一坐下,却并未喝茶,却是开口一说:“说吧,你到底想商量什么事,别买关子。” 连翘一笑,放下手中杯盏,才缓缓开口,轻吐一句:“我想与公主商量的便是,扳倒皇后!” “母后!”芸冉一声惊呼,脸上变了神色。 半响,才又是一声低笑:“皇子妃是说笑吧,扳倒母后,还要与我商量?” 连翘仍旧噙着笑,不语。芸冉又是一喝:“母后与我情同亲身母女,皇子妃的话不觉得太过好笑了吗?” “亲身母女?”连翘嘴角一丝不同寻常的笑,一句轻喝:“既为亲身母女,她会不知驸马在你心里犹如泰山?她会为了陷害与我,而伙同六皇子将驸马往我身上推?亦或是说,她会指示御医将驸马的伤势隐瞒与你,开的一帖伤药,用的全是最寒最不易愈合的药材?” 芸冉被连翘突如其来的话喝得一愣,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可能。”芸冉颤着嘴一句低语:“你,一定是你想挑拨我与母后,所以故意这么诋毁母后的。” “不可能?“连翘一句讥笑:“公主既然不信,我便问你两个问题。皇后是如何和公主商量让驸马借机找我的?驸马手伤,是否是在御医整治之后,时时都会觉得入寒冰入骨?” 芸冉手上一个哆嗦。连翘那两句问话,如刀刃般直戳到她心里,本是懵懵懂懂,经连翘如此一说,就如拨开云层初见的月色一般。 芸冉沉思不语,连翘也不着急,又往自己杯里斟满一杯,举到唇边,细细品尝。 手上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几经反复。半响,芸冉突然将头一抬,紧紧盯着连翘,一脸神色,很是复杂。 连翘含笑盯着芸冉神色不断变化,且是听不到她开口,一笑:“公主,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会问如此两个问题?” 芸冉未有动作,脸上神色再是一变,已是无言得回答了连翘所问。 “我不怕老实告诉公主,父皇寿宴当晚,我与云伐无意中撞破了四皇子妃与六皇子私会,也是从中知晓了他们两人想从驸马身上对我下手。”连翘开口便直直道来,四皇子妃两人如今已经分道扬镳,她也不怕芸冉听后泄露出去会如何。那两人只要稍一细想,便能明白,连翘在当晚之事中动了手脚,连翘究竟知不知晓,对两人之事,已无大碍。 “公主一向对我无好感,再因为御花园凉亭与驸马偶遇一事,只怕是公主对我更是不喜吧。”连翘再是一笑:“驸马为人如何,纵使我与他不熟,也是有所耳闻的。公主当晚能放心让驸马独自来找我,定是皇后对公主说了些什么吧。” 芸冉神色稍缓,轻一点头。 皇后当日借口驸马伤势,对芸冉所说的便是让她在外挡着他人视线,莫要被人发现了驸马伤势。荣国历来不许驸马参与朝堂,为的,是避免后宫干预。驸马虽然身份尊贵,但却是章丞相心里一根刺,毕竟,驸马是章府独子,丞相一心盼着他位极人臣,巩固章府地位,守着章家这一支大族。可是,云帝一封圣旨,将公主赐婚与驸马,他便不能在朝堂崭露头角,日后就算有后,也是皇家的后,而不是他丞相府,他章家的后。独子不仅不能入朝堂,还算是入赘娶的媳妇,再加上后来芸冉被御医诊断,不能生育。丞相虽然表面上对这这个媳妇很是恭敬,心里却更是不喜,所以,驸马再驸马府花天酒地,其实暗中也有丞相的安排。 皇后告诉芸冉的,便是想办法让云帝同意驸马入朝堂为官,哪怕只是一九品知县,只要能有官职,丞相定能有办法让他步步高升。芸冉也是心知丞相对她如此态度究竟为何。生育她无力回天,便只能在官职一事上想办法。 可是,驸马受伤,御医诊断日后可能会被废,若是驸马真的残废,那为官一事,便更是渺茫。皇后便是以此为由,劝着芸冉放下心中对连翘的记恨和对驸马的怀疑,甘愿在前替着两人放烟雾遮掩。这也是为何,芸冉会在听翠儿说了两人有私之后,气得提到入内的原因。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 ------------ 第二卷 :芸冉密谈(下 第二卷:芸冉密谈(下 芸冉脸色再是一个变化,连翘看在眼里。 “公主当晚该是听了人禀报,说我与驸马在房里有‘私情’吧。”连翘一笑,不待芸冉反应又是一说:“当晚,驸马确实对我无礼,险些施暴与我。” “什么!”芸冉一惊,叱责的话还未出口,又被连翘打断。 “当日偏厅的一壶酒,被人下了药,那药……。”连翘含笑凑到芸冉面前:“公主该是还记得,不久前,公主还将它用在了我三皇子府上。” 连翘一句话,芸冉心里又是一惊,那次,她为了私心,从皇宫里偷了那药,借着凤谕这借口,给了三皇子府那两个女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被所害之人当面提出。一张脸上红白交加,很是精彩。 “公主莫不是以为,我们被算计了一遭,还不知道去查探,这使计的人为何人吗?”连翘一声笑问。 其实,查探之人并非是她,而是戚云伐。毕竟,当日里,她的身边,除了‘暗阁’的绿意便是紫双,她是万万不想与他们多些纠葛的。而照着戚云伐的性子,猜测是一回事,知晓又是另一回事。第二日,便是让人去查探了。不过出两人意料之外的是,暗中下毒的人不是皇后,却是眼前的这个芸冉公主。连翘善揣摩他人心思,几个思索,联系到御花园凉亭一事,便明白了芸冉的心思。只是,为着这么一件巧合,而被人如此算计,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芸冉今日算是被连翘死死治住,从一进雅间,一颗心,便是一上一下,忽冷忽热。此刻,便又是神色怪异得盯着连翘。 “驸马臂上骨伤,其实并不重,齐京里寻常的郎中都能医治。”瞧着芸冉稍稳了心神,连翘将话题一转,又是开口一说:“驸马之所以会时时觉得寒冰入骨,问题便是出在那伤药之上。”连翘一顿,盯着芸冉,一脸肃色:“驸马若是再敷那药,一月之后,纵使是神医门满门神医都来医治,那手,也定是废了。” “什么!”芸冉一声惊呼,‘哗‘得一声起身,脸上瞬间泛起苍白。 “公主若是还不信,大可微服私访,去齐京寻个大夫问问那伤药。”连翘向着芸冉轻一点头。 芸冉身子发颤,立在桌边。红唇被一口银牙狠狠咬住,露出一丝殷红。 雅间里,安静异常。连翘执杯饮茶,偶尔捻起一两块糕点送进嘴里,丝毫不去看仍是站着的芸冉。 半响,芸冉才又是开口。 “纵使真如此,母后也不过是为了整治你,才出此下策。”芸冉凤眼里尽是闪烁:“我也没理由,就为了这个,去陷害母后。” “陷害?”连翘一声冷哼:“扳倒皇后,我不过是想还天下含冤之人,一身清白,将分离的母子得以团聚,让失散的兄弟得以聚首,更是让那些含恨九泉而去的人,能消去一身怨气,早日投胎转世,这,如何便是陷害。” “哼。“芸冉也是一声轻哼:“空口无凭,有误证据,我看你就是想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陷害母后。” “公主,我真为你你这二十余年,口口声声叫皇后为母后而不值得。” “你,你放肆。”芸冉一声急喝,显然是气极。 “难道我说得不对?”连翘眉眼不抬继续说着:“肖贵妃离世之时,公主该是有些记忆,难道公主觉得,一个如日中天,被父皇宠爱有加的贵妃,会独自一人,冬夜里游览荷花池?而且还是在怀有八个月身孕之时。更何况,公主莫不是不知道,贵妃出身临渊,是会袅水的。” “你为何如此说。”芸冉一个着急,就踏到连翘面前,手上一抓,就要去扯连翘衣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连翘轻拍芸冉抓在衣领上的手。芸冉虽心计不深,却是皇家里难得的至孝之人。连翘之所以费心,偷偷调查当年肖贵妃之事,为的便是以此说服芸冉。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她查到了蛛丝马迹,如今虽还未有确切消息,却可以肯定,是皇后脱不了干系。 “公主。”连翘轻声一叹:“我查证到的消息,是当年肖贵妃,得了父皇口谕,前去荷花池,可是那晚父皇通夜都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且未曾传过一句口谕。” 芸冉送了连翘衣领上的手,却紧皱眉头。 “这些暂且不论,荷花池本就离着肖贵妃寝宫不远,纵使肖贵妃真的不慎跌落湖中,她既会袅水,从池中起来,再回寝宫也不消片刻,为何就会溺水,冻死在池中?” “就,就算真如此,和母,母后又有何关系。”芸冉此刻早已没了以往气焰,那嗓音里带着一丝有气无力。 “因为,当日传口谕的那个小公公,后来去了凤栖宫。” “谁,是谁!”芸冉一惊,对着连翘的话已信了大半。 “凤栖宫管事,张广顺。”连翘一语说完,芸冉再是忍不住,身子一软,就要往下倒去,连翘本就在她身旁,赶紧起身,正好将她扶住。 一身红衣之下,轻颤的身子。连翘分明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里万分的挣扎。 从戚云伐口中也曾听闻,皇后对芸冉很是不错。她幼年丧母,在皇宫中无依无靠,若非皇后将她接进了凤栖宫,向她这般的皇室子嗣,又只是个公主,只怕,早已被人忘在脑后,甚至是夭折。如此情形之下,皇后对他关怀备至,她的心里定是将对肖贵妃的母女之情转到了皇后身上,更兼有救命之恩的恩情。 “我,如何能信你。”芸冉颤着唇,低声一问。 “公主若是调理好心绪,大可陪我去看一场好戏。”连翘笑望着芸冉,一脸如沐春风的笑。 “小姐,菜已经准备好了。”房门突然响起一声轻扣,海藻的嗓音从外传来。 “公主,既然菜来了,不妨就陪我试试吧。”连翘手上用力,将半跪在她怀里的芸冉扶起,坐会桌前,又是一笑:“这是迎宾楼新的菜式,公主金口玉牙,定要帮我好好尝尝,若是有不到之处,也好改改。” 海藻得了连翘示意,将门推开,一桌子的菜摆了满满当当。连翘含笑,芸冉不语。 无言得一席用膳。 给读者的话: 第三章到。^_^第二章的内容直接贴到第一章后面了。如果有没有看到的朋友,可以回头看看。又是新的一天,祝大家今天也是好心情 ------------ 第二卷 :芸冉来信 第二卷:芸冉来信 小院里飞叶走尘灰,日头尚好,龙齿与戚云歌又是比划上了。连翘摆了一方软榻在一旁,困着觉。 “老大,昨晚我们在驸马府,真的逮到了那个翠儿,鬼鬼祟祟的。”龙齿停了比划,一面喘气,一面朝着连翘走了过来。 “恩~。“连翘低声一应,眼帘未开。 “还有啊,麦冬给你的册子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啊。”龙葵在一旁也是凑了上来:“难道那个翠儿真的和那件事有关?” “恩~。”再是一应,仍是未将眼帘睁开。 “那她和死了的那个接生嬷嬷是什么关系?”龙葵刨根究底又是一问:“母女?姑侄?老大,你就把册子给我看看吧,她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翠儿是那嬷嬷姐妹的女儿。”连翘轻声一语,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困觉。 “真是姑侄?我就说嘛,肯定是这样。”龙葵惊呼一声,一脸得意,转身就朝着海藻和苍耳一人伸出一只手,摊开来:“快快快,愿赌服输,一人一两银子。” “哼,每次都是你赢。”海藻嘴上嘟囔,脚上又是一跺,一脸不情愿得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两碎银出来。 龙葵一把抢过,两只指头夹住,在海藻面前不断晃着。 “我的就是小葵妹妹的。”苍耳满脸堆笑,掏出一块银子,递给龙葵。 连翘背着身子,一声叹息,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三人竟然每天想着法子赌银子。赌注是一两银子,而用来下押的,就是连翘近日的安排和网里那些条大鱼小鱼。 “那接下来我们赌一赌,那个公主究竟什么时候来找老大。”龙葵二两碎银入怀,眉眼笑得更是灿烂,一脸精神烁烁得又是一局。 “我赌明日。”海藻一哼,脸上很是不服气。 龙葵又笑望了苍耳一眼,苍耳稍一思索:“我赌后日。” “我赌……。”龙葵脸上带笑,轻吐两日:“今日。” “今日!”海藻一惊:“我看你肯定输了,那公主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怎么快就想明白。肯定不会是今日。” “我也觉得不可能。”苍耳在一旁也是一个点头:“她与皇后这么多年,那能怎么快就反应过来,再怎么,也得调整几日才对。” “输了可别怪我。”龙葵将头一扬,得意得晃着。 “今早那公主就送了信来给老大。”一旁休息够了的龙齿凉凉一说。 龙齿一句话未说完,海藻苍耳两人一惊,心疼怀里荷包,刚去了一两银子,如今又要去一两。 两人还未伤怀够,一旁龙齿又是一声冷哼:“送信那会儿,她就在老大身旁。” 话里含义不言而喻。 “死龙齿,你那狗嘴里吐出的是什么!”龙葵一吼,脸上红了一半。 苍耳一脸似笑非笑,海藻一张稚嫩小脸胀得通红,一声怒吼:“龙葵,你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我哪有。”龙葵一声嘟囔。 “你守着养生堂的银子还不够,还要来骗我的,你还我,还我。”海藻嚷嚷,嗓音里带着淡淡哭腔。 两人追追打打就在院子里跑开。连翘低不可闻得一声叹息,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树影斑驳,一院子温馨暖意。 “老大,你这些日子怎么这么爱睡觉?又不是熊还要冬眠的。”龙齿无聊,一声抱怨:“再说了,现在还没到初秋呢,你怎么就先入冬了。” “嫂嫂,我看你不光是先入冬了,这几天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半夜偷牛去了?”戚云歌一旁也是一说:“瞧瞧这脸上,都没血色了。” “是啊。”经过戚云歌一声提醒,龙齿将脸往连翘身前一凑,细瞧一番,也是一惊:“老大,你是不是身子不适?让先生帮你瞧瞧吧。” “近日里也不知怎的,就是泛困。”连翘一笑,仍是紧闭双眼,一脸云淡风轻。 “她无事。”一旁与龙骨对弈的玄先生轻声一说,头也不抬,仍是盯着眼下棋局。 “那为何她会这般摸样?” “你是不信我?”玄先生侧头一扫,看得龙齿一个哆嗦。 不信他就是不信神医门,也就是不信他家老大,他有多大的胆子敢去不信。 龙齿一面讪笑,一面摆手:“哪有哪有,先生误会了,误会了。” “好了,你们也莫要闹了。”连翘身子一侧,转了身,坐了起来,一脸肃色。 “苍耳,今晚你好好准备准备,咱们带着公主去凤栖宫看看好戏。”连翘一声吩咐,转头又向着众人一一说去:“龙齿、龙骨、龙葵随我一同前去,麦冬近日也够累了,今夜就好好休息,菖蒲继续盯着翠儿。” 众人一一点头,戚云歌一脸急切得盯着连翘,却是等到连翘又翻身往软榻上躺去也未听见自己的名字。 “嫂嫂,我呢?我呢?怎么没有我?我也要去!”戚云歌不依不饶扯着连翘衣袖,声声哀怨。 “你要去就去吧,我若不让你去,你会真的乖乖呆在府里?”连翘将眉一挑。 “当然。”戚云歌眉眼一笑,半搂在连翘脖上。 院子里又是一阵低笑,众人小声商量起夜间之事。 除了连翘,无人知晓玄先生不经意扫来的目光中,那丝异样究竟为何。淡笑点头,无声的一句宽慰。连翘瞧见玄先生眼里无奈,闭眼继续困觉。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 ------------ 第二卷 肖贵妃旧事(上 第二卷:肖贵妃旧事(上 亥时末,子时初。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几道黑影,悉悉索索得翻过高墙,往着灯火通明的凤栖宫而去。 宫外一处僻静角落,那郁郁树荫里传响起几声轻响。 两道黑影窜了出来,朝着凤栖宫一处角落瞧瞧潜去。黑影刚一不见,树荫里传来一阵声响。 “皇子妃,你今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一道可以压低是嗓音响起:“你不知道宫禁之后出现在这里,是死罪吗?” “公主,你不是想知道肖贵妃当年之事吗?”又是一道嗓音响起:“既然如,我便带公主来看戏而已。” “哼,别是你自己唱的才是。”嗓音里一丝怀疑。 “是我搭的台,起的调,可这唱戏的人嘛。”嗓音一顿,一声轻笑:“自然是贵妃当然的‘故人’。” 故人两字一出,先前那到嗓音又是一声轻哼。树荫处再无声响。 半响,远处黑影,一起一落,几步又窜回树荫。 “老大,都查探过了,没有情况。” “嫂嫂,那些东西也已经准备妥当了。”两道声音一前一后说道。 树荫里想起一声低应,声响刚落,几道黑影又从里窜了出来。 人去树荫空,独留夜月伴着清风与树叶缠绵。 =偶=素=分=割=线= 凤栖宫灯火通明,可通明的是前殿,皇后住的主殿,而不是殿后偏房。近日里凤栖宫,总是出些离奇之事,闹得人心惶惶。这皇宫啊,什么都不多,就是女人多,是非多,怨情多。人人都说是有人对皇后使了绊子,可人人心里都和明镜儿似的。这宫里,能有清白的人?其实真正闹得惶惶的是皇后的心,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 这一夜,凤栖宫,皇后面前最得宠的管事公公,张公公,吃坏了肚子,从睡下到如今,两个时辰过去,前前后后跑了不下十次的茅厕。 角落里十里异味的茅厕,又是传来一阵如万马奔腾的‘豪壮’气势。半响,才是一道哆哆嗦嗦的身影,手扶在篱笆编成的门上,慢慢得挪了出来。 “真是晦气,大半夜的老是肚里打鼓,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害我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张公公毫不在意身边恶臭,嘟嘟囔囔。 月光之下,是一道成球形的‘浑圆’身影。一条深蓝色腰带搭在肩上,一手提这腰间裤头,一手扶着竹篱。身旁斜插着一盏宫灯,散着微光。 “不过还好,不是冬日,不然可有得罪受了。”张公公轻声一叹,又是一哼:“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混蛋,我非得拆了他的骨吃了他的肉。” 怨毒的话刚出,一道凉风从侧袭来,风里带着丝丝寒意,一股子阴冷味道。 “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张公公四处张望,身子微不可见的打了个颤。 话音刚落,张公公眼前黑光一闪,脑袋旁的宫灯一黑,四周便瞬间暗了下来。 “啊~~啊~~。”一声颤音响在茅厕一旁,张公公想往一侧院门奔去,却不想脚下一软。那本就没有系上的裤头,在张公公松手时便滑了下来。 张公公本就身宽,那裤子所用布料也比起常人多出一倍有余,而经他这么一松,脚一动。只听得院子里响起一声‘噗通’,甚响。就连一旁呆立了半响未被异味惊走的乌鸦也都吓得一惊,险些掉下树头。 宫灯一熄,角落里便只剩下柔柔月光。本是尚好月色,怎奈何,这底下情形,实在是有些不适合赏月。 张公公,肥硕的身子矫健得一个翻身,半坐在地上。他一手颤颤巍巍得紧抓裤头,一手摸起身侧一块刚好能让手掌握住的光滑石头,半举在耳侧。 四周只听得见树叶沙沙作响,不见任何异样。半响,张公公定了定心神,又是扶着那道竹篱慢慢起身。一手仍是抓这裤头,一手四处摸索腰带。 “小顺。”一声轻柔嗓音响在院子一处,如羽毛划过溪水般轻柔。 “谁!”张公公一惊,一声大喝,四处张望,却是在瞧见院门俏丽丽一宫装佳人时,脸色瞬间褪为白纸。刚提起的裤头又是一滑,落在脚踝之处。 “贵,贵,贵妃……。”张公公颤声一唤,瞧着那宫装丽人含笑得轻一点头,身子再支持不住,跌坐在地。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第三章可能在12点之后。请大家见谅。 ------------ 第二卷 肖贵妃旧事(下 第二卷:肖贵妃旧事(下 “小顺。”佳人又是一声轻唤,金莲轻抬就要往前一踏。 张公公见状吓得一个慌神,手脚并用,往后退着。 “我……你……你……你别来找我……我……我……。” “小顺。”张公公迭声叫喊还未停歇,佳人又是一唤。仔细一瞧,那佳人脸上一双红唇,却是动也未动。 张公公看得分明,再忍不住,一声呼喊出声:“贵妃娘娘,当年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我是被逼得,被逼的。冤有仇债有主,你要诉怨就去找皇后娘娘,你要讨债就去讨皇后娘娘,与我无干啊,与我无干啊!” 佳人脚步未停,很是缓慢得寸寸挪动,一步一声低唤:“小顺~小顺~小顺。” 张公公顾不得裤头,匍匐在地,额头使劲儿往着满是石渣的地上磕去,砰砰作响。 “娘娘啊,你莫要找我啊,娘娘啊,我求求你,往后就在前殿,你要找就去找皇后娘娘,莫要来找我啊。” “小顺。”佳人总算停下脚下步子,却是半弯下腰身,凑近张公公。 张公公起身再是一个磕头,抬眼间,正瞧在那张似曾相似却不该再见的一张脸上。佳人眼角一颗泪痣,如当年风华,半分不减。 “小顺。”朱唇轻吐,哈气如兰,一如往昔,只是那出口的话却是响在身子四周,而非眼前:“那池子里的水,好凉,好冰,凉得我都说不出话,开不了口,我的身上好疼,像是被针扎石碾一般,好难受。” 佳人抬手轻抚,指尖滑过张公公脸颊,却是令得他身子狠狠一震。 那手,冷如冰霜。 “呵呵……呵呵呵……呵。”佳人轻声浅笑,那笑听在张公公耳里,就如催命的符咒一般。 “不过后来就不冷了。”佳人手上再是往前一抹,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此刻竟如御书房搁置两日的猪头一般,满是苍白的横肉。 冰凉指尖滑过那如葱蒜一般的鼻头,又是一声轻笑:“真的不疼了,我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得往下沉,看见了池子里的水,一点一点得变成了红色。你知道吗?那颜色像极了蔻丹胭脂红,在那水里一波一荡,就像是在水里开了朵芍药。” 张公公紫这一张嘴,牙齿不住得打着颤音,发出‘咯咯咯咯’的脆响。清脆如冰凿。 佳人身子一转,竟然甩出了宽大的衣袖,霓裳衣层层叠开。美人如画,含娇待放。 “月落城乌啼未了,起来翻为无眠早。”一如当年的吴语软唱,震得张公公身子摇摇欲坠。 “霜满庭院怯生衣,心悄悄,红阑绕,此情待共谁人晓?”(―《天仙子》)如瑶池仙泉般的悦耳歌声响在夜空,如泣如诉。 佳人仍是舞着圈,风中摇曳。 “娘娘!”那方半趴在地上的张公公却是一声惊喊:“娘娘啊,当初是皇后在你酒杯里下的软筋散害得你无力有谁,也是皇后逼迫奴才将你骗到荷花池,更是皇后派的那侍卫将你推入池中,娘娘,奴才是被逼的,被逼的,娘娘啊,你就绕了奴才吧,绕了奴才吧……” 张公公还在哭喊,那佳人却是将舞一停,朝着他,婉言一笑。 风起,灯亮,佳人先前站立的那方土地,此刻空空如也,只余一丝尘会,慢慢飘散。 张公公的身子如空了气力一般,‘嘭’得一声后仰,倒在了竹篱之上。那半提的裤头仍是挂在脚踝。 一旁暗处,多了两道身影,一红一黑。 “老大,怎么样?”红衣女子讨好一笑,正是先前院中舞袖的佳人。 “你就是张口不说话,要说好,当然是苍耳的功劳。”一旁一道黑影一声轻哼:“要不是他学肖贵妃的嗓音学得像,就你那水平,早被拆穿了。” “死龙齿,你是站着不嫌腰疼。我一个劲儿甩那袖子我省力了?你怎么不试试穿着这身又沉又不方便的行头试试。”红衣佳人一声低叱。 此处几道黑影,除了养生堂几人还能是谁? “公主。”连翘轻声一呼,眼前以往嚣张的人,此刻却是紧咬着红唇,脸上,水珠子如下雨般落下。 “哎。”连翘轻声一叹,转头一声吩咐:“龙骨,你送公主会驸马府休息吧。” 龙骨一声低应,连翘伸手,轻拍了拍芸冉肩头,无言一声安慰。 两人一起一落走远。龙葵却又是一问:“老大,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费那么大的力气来接近那个公主究竟有什么目的。要是真要让皇后伏法,像今天这胖子太监一样,让她亲口说不来不就可以了吗?” “皇后不是张公公。”连翘一个摇头:“纵使我们逼得她真说了那些话,她也还可以反驳说是因为近日里受惊过多。可怕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后背后那一大家子。” “老大你是说章家?”一旁苍耳皱眉道。 “对,章家。”连翘一个点头:“丞相的章家,驸马的章家,也是这荣国手握三分粮产的章家。” “可是,皇后不是还陷害过驸马吗?难道那个丞相不会心里记恨,还要帮他?”龙齿也是一问。 “只要她还是皇后一天,哪怕她把驸马给杀了,章碌那个老匹夫也还是会帮他。”戚云歌沉声一说。 “为何?”龙葵、龙齿叠声一问。 “就因为,现在的章家,除了章碌便只有皇后一人,手握高权。”戚云歌又是一叹:“纵使千方百计阻止后宫干预朝政,可能阻止的都是明面上的,那背地里……。” 戚云歌话未说完,便住了口。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半响,龙齿才是一问:“那老大打算用那公主做什么?” 连翘抬头望着月色,嘴角挂笑:“天机,不可泄露。” 人去院空,灯火通明的凤栖宫恢复了先前安宁,只是,除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张公公。 给读者的话: 第三章到^_^。又是迟来的一声晚安。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梦^_^。 ------------ 第二卷 :撞破 第二卷:撞破 第一缕晨曦洒在万紫千红之间,花园里处处都是娇艳。一处小小花圃,一身白衣的单薄身影蹲在几株银叶红花的奇异花卉之前。如同往日一般,银光一闪,花朵之上,便多了条殷红小溪,蜿蜒而下。 “明日,便是一月之日。”身影一声轻叹,嘴角含笑:“传闻中的神花,究竟有何功效,我倒是想看看。” 无人应答,风中只有那花枝随风摇摆。 美人比花花轿。白皙的手腕,殷红的血珠子,银色的细叶,鲜红的娇艳花朵,如此凄美的一幕,日日都会重现,只是,今日这一幕,正好配一双大眼瞧了个完全。 身后一声轻响,一道含惊带怒的嗓音响在花圃。 “你这是做什么!” 连翘身子一僵,未曾想,这个时辰竟会有人来此,而且,还是他。 手上一收,不急不缓得往腕上抹了一层膏药,又从怀里抽出一条早已备好的白色绸带,轻轻覆盖在手腕之处,一圈一圈缠绕。 “你不是都瞧见了吗?为何如此一问。”连翘轻声一说,手上不停。 “我瞧见!”那嗓音一顿“我就是因为瞧见了所以才问你在什么!”那话里怒意毫不掩饰。 “云歌~。”连翘轻声一唤,转身回望。眼前白衣的少年,脸上再无往日的调笑神色, “那草是不是你让麦冬从荣国带回来的?”戚云歌未理会连翘,手指着她身前几株花枝,厉声一问。 “是。”连翘心知无法再隐瞒与他,将头一点。 “那画不是绿色的叶子吗?为何现在便成了银色,而且还开出了这么多的花。”又是一问。 连翘低头不语。 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能感受到戚云歌对她如亲姐般的敬意。其实她有想过被人发现,她是用着这样的法子养着那药,只是,她最不想的,便是让戚云伐与戚云歌两日知晓。她不想让他们心里觉得愧对于她。 “嫂嫂。”你刚才是被叶子割伤了吗?我瞧见你都流血了。”戚云歌一声轻笑,那笑却显得过于无力,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我。”连翘一声叹息,将头一抬,紧紧望着那双大眼:“云歌,父皇的病不能再拖了,他的身子已近油尽灯枯,若不用真正开了花,银叶红花的‘雪上一只蒿’来解毒,那父皇他,很可能……行将就木。” “所以你就自己隔自己,自己放血养那花。”戚云歌一声怒吼,嗓音里带着一丝嘶哑。 当初月月瞧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皇割腕缓痛,他的心里,就如搅得一锅乱的粥一般,各种滋味掺杂。如今,父皇有了救,却是让她,让那个他最开始好奇,猜测,排除,到最后深深喜欢上了的嫂嫂如此…… “我以往便奇怪,为何三哥一走,你便每日里都早起晚归,要到花园里‘散心’。我也奇怪,为何平日里嚷嚷着药膳药粥的你,最近会日日乏累,脸上一日差多一日。你居然,你居然……。”一句咽语,喉间如梗了异物一般,心里还有快大石死死压在其上。 “我……我不过是想父皇能好……。”连翘很是无奈。 “想父皇好?那你有没想过我和三哥是想的是什么?”又是一声大喝:“我们想的是你,是你能好好得过。你可曾想过,若是三哥知道你今日行为,他会作何想?你有要让他如何自处?” “那你可曾想过,若是父皇真有个三长两短,对云伐,对后宫,对皇室,对这整个荣国又会怎样。”连翘也是一声低喝,一顿,声音稍缓:“若是父皇退位,云伐虽有根基,却是处处不稳,内有皇后窥视,外有六皇子和一竿子大臣针锋相对,纵使他能快刀斩乱麻,除了这些麻烦,可落下的将是一个‘暴君’一个‘不仁’的名声。云伐要称帝,做的便是千古名帝,若要保全仁义,他要如何挡住那些参天风浪!” ”父皇不是也让我挡在他的面前吗?“连翘又是一笑:“正是因为,云伐羽翼虽丰却未满,他如今踏上高处,那便是送死!” 给读者的话: 本章有所调整。 ------------ 第二卷 :小神医与彩珊 第二卷:小神医与彩珊 连翘一席话停在戚云歌耳里犹如雷鸣,这些话,他知道,他也明白,可纵使如此,他不愿也不想见着她,如此……。 “云歌。”连翘轻步上前,隔着衣袖握在他臂上:“我知你定是不愿我如此,可是,你该是知道……。”话未说完,其中含义,两人却都是明白。 两人,一个不语,一个沉默,满院子花香鸟鸣,却是无人贪恋这处风景。 半响,连翘只觉手腕一紧,身前横来一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往上轻拉,另一手抓着那一截白色衣袖。 衣袖被拉开,本该白皙如玉的手臂之上,一圈白色绸带,往上是一排细长的口子。每一天都均匀异常,半指长,丝线宽如藤蔓爬上灌木,蜿蜒而上。 “嫂嫂。”戚云歌颤声一唤。手仍是握在那半截衣袖之上,抖得很是厉害。 “云歌,答应我,别告诉云伐好吗?”连翘轻声一问,半响不见应答,抬头一瞧,正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子从那颗深深埋下的脑袋滑下,“啪‘得一声细想,低落在她手背之上。 连翘一惊:”云歌,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 以往含笑的少年,何时瞧见过他这般模样,无怪连翘见着了,心里也是一个慌神。 身子一倾,再是一紧,已入了白色的怀抱。 与戚云伐霸道的怀抱不同,这个怀抱,显得有些单薄,身子不住颤抖,那周身都是悔恨。 “是不是,只要我能帮上三哥,三哥便不用那般畏首畏尾,你也不用这般伤害自己?”耳后响起一声低语。 “你这般,和我,又有何区别。”连翘轻声一叹:“云伐不愿你如朝堂,入官场,不愿你牵扯进勾心斗角,这么些年来,你不是一直都明白,所以,才任着他人嘲笑你无能无为,嬉笑人间吗?” “那你呢?”耳后一声轻问:“三哥不愿你为他挡风雨,为他操劳,可你呢,你为了三哥,入皇陵、斗尚婉言,说服芸冉,设计皇后,还为了他解父皇的毒。你别不承认,我瞧得出来,养生堂人人对你比对玄先生还要敬重。你似有似无的一身医术,养生堂众人称呼你的那一声‘老大’还有麦冬能从别的地方查探出来那些连我和三哥的暗卫也打探不出来的事。“戚云歌一顿,扶正连翘身子,轻声一问:”嫂嫂,你和养生堂的小神医究竟是什么关系。” “养生堂的小神医,名叫连翘。”连翘轻声一句:“三个月前,连府家主赐名与她。” “何名?”又是一问。 连翘盯着那双闪烁得大眼,深吸一口气,轻吐三字:“连彩珊!” 白色的身子一震,连翘分明能感受出他心里究竟是如何翻江倒海。 花圃间又是只闻鸟鸣。 “呵呵呵呵~。”一阵低笑从从红齿白的嘴里传来,而后又是一声轻笑:“我便知晓会是如此。” 戚云歌半扶住连翘身子,脸上的笑,似无奈,又似欣喜:“嫂嫂,我猜测过你与小神医之间种种关系。有兄妹,有青梅竹马,也有想过你们是或许是同一个人,如今,你亲口说出,我,我……。” 瞧着戚云歌一派欣喜若狂的表情,连翘一愣,心里几月来的担忧,因着那笑,消散不少。一双红唇张开又是合上,反反复复,待到戚云歌停了那笑,收敛了那一脸欣喜,才,颤声一问:“你,不问我为何不说?不问我为何骗了你们?” 给读者的话: 前一章节有添加。昨天因为某果的私事,耽搁了更文,先给大家道歉。先暂时不加更了,剩下的章节会在今天上传,^_^。 ------------ 第二卷 :三日既归 第二卷:三日既归 “有何干系?”戚云歌一脸笑意说得理所当然:“你不说,定有你的缘由,我喜欢的是你这个嫂嫂,又不是你的身份。你是小神医也好,是连府小姐也好,都是我的嫂嫂。我管你是叫连翘还是连彩珊。” “你……。”连翘一愣,万万没想到压在心里数月的大石就这么土崩瓦解。 “你真的不怪我?”连翘又是一问:“那云伐他……。” “我三哥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还担心他么?”戚云歌一笑,眼角喵过连翘身后几株花枝,脸色微不可见得一暗。 连翘一声叹息响在心里。都说近乡情怯,越是在意,那心里就越是担忧。她亲耳听到戚云歌说出那番话,心里松了一半。可是,那话毕竟不是从戚云伐口中所出,她那心里,还悬着另一半,不上不下。 “嫂嫂。”戚云歌抚上连翘手腕:“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三哥,可是你得先想想,怎么把你这一脸病容的脸色给遮住,免得他三日后回京,一眼就给瞧了出来。” “三日后?!”连翘一惊,手上一急,往着身前一扯,却是让戚云歌手掌划过刚覆了白绸的伤口。 “嘶~。”连翘咬牙一声轻呼。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戚云歌赶紧将手一松,就要再去查看。连翘一旁横来一只手,抓着他臂上衣袖,急急一问:“你说云伐三日后就会回京?” 戚云歌轻一点头,连翘又是一问:“不是说还有半月吗?为何怎么快就赶回来?云伐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说,他受了什么伤?” 瞧着连翘焦急摸样,戚云歌含笑一个摇头:“我的好嫂嫂,我三哥是什么人,一手霸王枪,天下无敌,别人能伤了了他?再说了,他身边还跟着不少暗卫呢。” “那他为何要如此赶路?“连翘皱眉一问:”而且自从收到他一封到上京的书信外,就再无消息传来,他会不会…….。” “我的好嫂嫂,我三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戚云歌一笑,一声宽慰:“他不会有事的,至于他这么着急得回来,怕是想你这个久别胜新婚的娘子了吧。” “好你个口无遮拦。”连翘一笑,轻拍在戚云歌臂上。只是,眼里笑意掩不住,那一丝担心。不知为何,听间戚云伐回来,她心里有的不是欣喜,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 “嫂嫂。”戚云歌打断连翘寻思,一声调笑:“你还想给三哥惊喜呢,不过我看他给你的才是惊喜,你的,怕是得留着了。” 连翘一声笑叹。她是想在戚云伐回来之前给兰妃正位,好给他惊喜,了却了他们三人多年的夙愿。可是,如今,棋走了大半,那渔网里就只剩下最后的一条鱼还没上网,她的这惊喜,却是是无法给出了。 “是,大的惊喜给不了,小的总可以吧。”连翘也是一笑。 “小的?嫂嫂你是说尚婉言与芸冉?”戚云歌一旁一问。 “对了一半。” “一半?”戚云歌眉头轻皱,一脸疑惑:“是那一半?那另一半呢?” “这小的惊喜嘛。”连翘一笑,将头一晃,伸出一根指头在戚云歌面前一晃:“一是我们将四皇子妃六皇子以及皇后三人的联手打破。二是芸冉算被我们说服,三,便是……。”再是一顿,瞧着戚云歌好奇脸色才是一说:“父皇的毒,明日便可以解第一次了。” 戚云歌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惊喜:“你是说父皇,父皇的毒?” 连翘含笑点头。当日,玄先生去给云帝解毒,戚云歌便在一旁,关于解毒的那些话,他们也是知道的。云帝中毒时日太久,需解上三次,才能毒清。连翘如此一说,他自然欣喜万分。 只是,眉眼再扫过那几株异样花枝,心里一沉。当日玄先生为何会说,解毒之药还需准备。如何准备,备下的又是那味药,他此刻,总算是明白过来,那是他嫂嫂一日复一日,用血养出来的啊。 瞧着戚云歌脸色再是一边,连翘自然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一声笑语:“好了,别光杵在这儿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着,先去用早膳吧,用完之后还得出府一趟。” 戚云歌轻一点头,随在连翘身后,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半垂着头的少年,将头一抬,手上一拉。 他动作来得太过突然,连翘也是一愣,询问的话还未出口,那少年眼里闪着熠熠光辉,一脸肃色:“嫂嫂,我不和你出府了,我回府,回我自己府上,三哥的暗卫都在你手上,你身边还有养生堂的人,还有先生,三哥也快回府,接下来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云歌。”连翘诧异一问:“你想说什么?” “嫂嫂,我要回府去学治国,学诡道,去学一切能帮得上三哥,帮得上你的东西,我不想以后再躲在你们身后,让你们保护,我也要和三哥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能将荣国这片贫瘠的土地治理成肥沃厚土的人。” 少年振振有词,很是坚定,听着那热情洋溢的话,连翘心里也被感染得有了一番开疆辟土的情怀。 “只是……。”连翘轻声一叹:“云伐他不会愿意你如此……。” “嫂嫂,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是谁,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戚云歌一手握住连翘,一脸坚定。 连翘轻一点头,戚云歌含笑转身,几起几落间便窜出了花园,朝着府外而去。 瞧着那如同远飞大鸟一般的身姿,连翘心里无未掺杂。 这究竟,是好?是坏?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下一章云伐就回来了。^_^。稍后送上。 ------------ 第二卷 :晕倒 第二卷:晕倒 当日用过早膳,连翘便带着小茴、海藻和龙骨去了驸马府拜访。只是,几人刚到驸马府,连翘便遣了他们去街上闲逛,一个独自去找的芸冉。直到用过午膳,睡过片刻午歇,又喝过两杯午后茶,吃完了三盘糕点,四块水果,之后,才由着驸马府的人送到‘迎宾楼’与几人会合。 “小姐,公主是不是答应了你和你连翘对付皇后?” “是啊,小姐,你究竟是和那个公主怎么说的?” 龙骨未开口询问,只是一双好奇的凤目紧紧盯在连翘唇上,一脸好奇。 马车里响起一声轻叹:“告诉你们三句话,参军、名声。”才说两句,连翘转头向着几人一笑:“还有便是,你们小姐我,要做个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两个小丫头一声惊疑:“送什么子,给谁?” “肯定是送给那个公主的。”海藻拉住小茴,一个点头,脸上很色很是理所当然。 “公主不是说,不能生育吗?那小姐要怎么送?”小茴傻傻一问。 “是啊。”海藻也是一个点头,侧头一瞧连翘,凑到小号耳旁一声嘀咕:“说不定小姐是要学宫里那个皇后,从外面抱一个送去。” “真的!”小茴双手捂唇,一句惊呼。 海藻又是一个点头。 连翘瞧在眼里,不知道该不该笑。心里一声无奈叹息。这两个丫头,竟会将她想成这样。 “老大是想治好芸冉公主的不孕之症。”一旁龙骨也是摇头一叹。若是不出声解释,只怕这两个小丫头又不知道会乱想到那方的天边去了。 “咦。真的?”两个小丫头又是一声惊疑。 “有道理啊。”海藻手撑这秀气的下巴皱眉嘀咕“小姐可是小神医,说不定瞧出了那个公主不能身孕的病根所在,所以才用这个诱惑她。” 连翘无奈一笑,马车突然一停,帘外响起一声禀报:“皇子妃,到府了。” “好了,到府上了,你们俩也别在哪儿下琢磨了,要是想知道,晚上等人都到齐了,就告诉你们。”连翘一面摇头一面轻笑。 马车刚一停,龙骨便早钻了出去,此刻正撩起车帘,等在车旁。 连翘半弯着腰身,往外走去。车厢本就不大,几步便能走完。 只是,连翘提步刚走到车帘,突然,眼前横着的手晃动了几下,四周泛起一层雾色。脚上一软,侧倒而下。一旁真是车门,连翘赶紧用手握住。 连翘神色刚一不对,龙骨便差距出了异样,连翘手抓车门时,他真好伸出一只手来讲她的身子稳住。 “老大,你怎么了?”龙齿急声一问。 连翘听见声响将头一摇,正要回话,却是眼前一黑,往着一侧倒了下去。 “小姐!” “老大!” “皇子妃!”连翘耳边飘过几声惊呼,随后便再无知觉。晕了过去。 连翘府门前一倒,惊动了整个三皇子府。 龙齿脚下使这轻功将连翘送到玄先生小院,刚将她轻放到塌上,小院几处墙头,便跳进来几道身影,正是得了消息急急赶来的养生堂几人。 一圈子的人挤在玄先生小屋里,围着软榻。 塌上是沉睡不醒的连翘,榻前是皱眉诊脉的玄先生。 瞧着玄先生脸上先疑后惊,几番变化的神色,几人心里都是一紧。 半响,玄先生收手,侧坐不语。 众人大气不敢出,紧紧盯在玄先生脸上。可玄先生只管自己沉思,仍是不语。 “先生,你倒是说句话,老大她究竟是怎么了。”菖蒲急急一道,早已没了往日闲散神色。 “是啊。先生你说啊。” “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老大不会有事吧。”七嘴八舌众人一阵急问,听着耳旁一片杂乱,菖蒲大声一吼:“都住嘴。” 几人一愣之下,果真停了声响。菖蒲向前,皱眉又是一问:“先生,老大到底怎么了。” 瞧着一屋子的人满脸担忧,玄先生却是不咸不淡得一声叹息,几人就要再出口询问,玄先生总算是开了口:“丫头,无事。” “先生,你先前也说无事,我近日来的脸色和异样连七皇子都瞧出来了,怎可能还是无事,你是不是和老大一起瞒了我们什么?”菖蒲急急说道,那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不再平静。 “他真无事。”玄先生又是一声轻说:“他只是……。”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计算失误,结果云伐还是要等到下一章。稍后送上^_^。 ------------ 第二卷 :或喜或忧 第二卷:或喜或忧 “她只是有喜罢了。”玄先生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响在众人耳里,却犹如惊雷,直将人轰得外焦里嫩,寸寸骨裂。 “老大,她,她,她,有喜了?!”一句叠声惊呼响在小屋之内,惊起屋外树头的一群乌鸦。 玄先生轻一点头,再不言其他,取过一旁裘巾,将连翘团团盖住,便起身出了房门,不知从何处提了一壶酒,独自轻酌浅茗。 “老大真有喜了?” “小姐有喜了!” “老大有喜了?”一声声惊呼嚷开,那屋子里先前矗立的根根木桩,此刻才回过神来。 小屋里吵吵闹闹,小屋外,玄先生轻一声叹息,朝着一处月色轻举酒杯。 唯独只有昏睡过去的连翘,不知身外事,一心话周公。 =偶=素=分=割=线= 一处简洁小院,月色之下,从蜿蜒走廊正走来几道身影。 “哼。”一声粗狂嗓音率先响起,迎面走来一五短身材,很是健硕的莽汉,开口又是一声嚷嚷:“那个娘们儿有什么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担,扭扭捏捏,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一张脸蛋子长得好看。可偏偏那脸还冒牌了俺们皇子妃,俺就不明白了,主子干啥多她那么好。” “大虎,你别嚷嚷,让主子撞见了有你好果子吃。”一旁身形高挑的男子一句劝导。 “哼。”莽汉又是一声冷哼:“俺就是看不过眼,这一路上,那娘们儿说啥,主子都听他的,那句词叫什么来自,什么听什么的?”莽汉侧头一问,只是那嘴里也不停歇,又是一声冷哼。 “言听计从!”身旁一人无奈一叹。 “对,就是这个。”莽汉又是一声嚷嚷:“俺看着那娘们儿就是不顺眼,她那两只贼眼,色迷迷的就往俺们主子身上瞟,肯定是在打主子的注意。俺就不明白了,主子干啥都听她的。”莽汉一脸苦思,又是一哼:“我看那天,她两手一伸,就跟着主子要皇子妃的位子,主子到底给不给。” “好了,大虎。”一旁提着灯笼的壮汉也是开口说道:“主子的事,你管什么管。” “俺没管。”莽汉又是一嚷嚷:“俺管的是皇子妃。” 瞧着莽汉气极又是一脸理所当然,身旁两人也是无奈一笑。 不是他们不想管,是管不了,莫说那人是他们的主子,纵使是换了个寻常身份的人来,他们也是无法。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理。更何况,他们主子不是常人,是将来要坐拥三宫,坐皇椅的皇上。到那时,后宫之中,又怎么会只有那一位主子在。 想起齐京中总是一身白衣的皇子妃,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惋惜。她入府不过三月,自家主子便另结新欢,主子虽然未表明,但是众人心里都是明白。若不是两人情投意合,他也不会大老远将人借来齐京。皇子妃对他们有过救命之恩,他们也是不愿见着她伤神,只是,他们只能看,不能说,也不能做。 原来,这一道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连翘当日在荣国边境巧合之下救下的两名暗卫和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莽汉,年大虎。 “要好看,俺们皇子妃的脸蛋子比那娘们儿的好看,俺就想不通,主子为啥就对那个娘们儿那么好,明明就和俺们皇子妃长得差不多。”年大虎再是一声嚷嚷,脸上满是不岔。莫说是他,这随行而去荣国的一众人马,也都是不解。若要说主子移情,可也不至于一移就移到了想得像了九分的,性子却天差地别的一人身上。这,实在是,有些怪异。 三人吵吵闹闹走远,不多时,三人先前走过的那处假山石之后,慢慢走出一道紫色身影。 夕阳金黄余辉中,紫色挺拔的身影眉头紧锁,一手提起腰间一块碧绿玉佩,不语。 玉佩上一左一右两个孩童, 侧脸相对,男童手里一根细竹,女童手里一只精致灯笼。正是在洞房花烛之夜,戚云伐交给了连翘一只的‘青梅竹马’玉佩。 戚云伐石前站定,不知是在沉思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身轻响,一道悦耳软语响在身后。 “云伐。”一声轻唤。 戚云伐回头,瞧着眼前熟悉的容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分不出是先前所想,还是那人真在眼前。 “云伐。”粉色衣衫的女子含笑轻唤,金莲轻踏,近了身。 眼见着那笑里没有洒脱,没有淡然,没有傲气,有的只是一抹含娇带羞的小女儿情怀,和一股子媚气。 戚云伐一惊,额上眉头紧皱,衣袖下一双拳头,很是狠狠一握。 “云伐,你怎么了?”女子踏到面前,伸手就要去挽那垂在身侧的紫袖手臂。 不着痕迹得将身一侧,戚云伐轻口一说:“父皇前些日子受累,身子又写不适,有些担心罢了。” “哦。”女子将头一低,脸上尽是委屈:“你定是想妹妹了吧,我……我……。” 这样的女子宫里比比皆是。戚云伐眉头皱得更深,出口的却是一句劝慰:“你莫要胡思乱想。” 女子将头一点,一声低应。 “你身子不好,在房里休息便是,近日来赶路赶得急了,你莫要累着了。”戚云伐轻声一句叮嘱。关切几句,便转身出了小院。 夕阳西下,空荡荡的小院里,便只有一豆蔻花娇的女子,一声冷哼。 给读者的话: 某果举着锅盖遁走。~~~ ------------ 第二卷 :前夕 第二卷:前夕 “你说什么!” 清晨第一缕晨光从侧开的小轩窗洒进小屋。连翘睡了一夜,精神烁烁。可以睁眼瞧见的却是身边爬着、躺着、斜卧着一屋子的人。而且,这屋子看着有些眼熟,却不是自己那间。细细思索之下,只记得在马车里与两个丫头调侃,而后便晕了过去。连翘心知自己该是因着多日来‘养花’所以才会如此。却不想,她这一番响动,惊醒了一旁酣睡的海藻。这丫头抬起一张脸来,开口便是一句道喜。 “我,我有,有喜了?!”一声惊呼响在小屋,一屋子的人都被惊醒。众人七嘴八舌,询问个不停。连翘傻愣愣还未回过神,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一屋子的,那是人,简直就是麻雀窝。 “一月有余。”就在众人吵闹间,门口传来一道嗓音。正是听见了动静赶来的玄先生。 “好了,丫头已经醒了,你们也该放心了,都回去歇着吧。”玄先生开口开口一说,朝着chang榻走去:“我也正好给丫头再瞧瞧。” 一屋子麻雀总算是走了个干净,玄先生侧坐在chuang榻一侧,闭目诊脉。 “爹爹,我真的有喜了吗?”连翘一声轻问,那神色里似喜又似疑。 玄先生将头一点,却再未说过其他。 连翘半垂着头,神色复杂。咋听有喜,她心里惊喜异常,这是她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她如何不惊如何不喜。只是想起如今局势一切未明,还是自听到云伐归来,心里没来由的不祥之感,她又很是担忧。这个孩子,来得突兀,来得,太不合适宜了。 半响,玄先生将手一收。瞧着连翘眉头轻锁,轻声一句叹息。 “你昨日昏迷是因着血气不足,你又未多加调理,若是你想保住这个孩子,日后,莫要再‘养花’了。” 连翘如何听不出,玄先生话里所问含义。他问的是她,是否要留住这个孩子,毕竟,她先前未知,所以才一直用自己的精血养着‘雪上一枝蒿’。若是要保住这孩子,日后定是要一番劳累,细心调养,否则,便会如她一般,生来便体弱。 “爹爹。”连翘眉眼稍抬,眼里神色莫名:“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将他扼杀。先前是我不知,所以未有照料好他,如今知晓,我又怎能置他与不顾呢。” “从今日起,我会每日给你研药,你便好生休养。”玄先生脸上含笑,轻一点头。瞧着连翘眉头仍未松开,又是一说:“云帝的毒,你也莫要担忧,你不‘养花’换个人来养也是一样,更何况,如今花已开,只要云帝解了第一次毒,纵使隔个三五十年,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晓。”连翘轻一点头:“我担心的并非如此,而是,‘龙脉’、皇后和六皇子。” “毒源未能找到,麦冬身上那只盒子,到如今也未能打开,‘龙脉’之事无半点头绪,你担心的是天麒吧。”玄先生轻声一叹,扶着连翘坐在chuang头。 “他先前说过,‘泼血’玉碎,‘碧戒’玉毁。我担心……。” “你怕是不知吧,天麟曾在百花会上大闹了一番,如今,我又在此,他不敢真将菖蒲与龙家三兄妹如何的。” 连翘轻一点头,玄先生一番话,将她心里担忧去了大半,逼近,荣天麒的‘命门’再何处,她是知晓的。不是其他,正是眼前的玄先生和不知身在何处的荣天麟。 只是,连翘想到此处突然一惊:“天麟大闹百花会?他不是该在神医门养伤吗?” “我都能发现太始山异样,他又如何不能。”玄先生又是一笑:“定是我走之后,他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玄机,出了山,听了你的消息,所以才去闹了一番。” “那他如今身在何处?他身上的毒可有都清除?” “他如今在何处,我不知,不过他身上的毒定是全清了。”玄先生又是一笑,只是这笑里藏着一丝不同寻常:“我在山上留下的药,足够他用到毒清,他纵使再胡闹,也不会拿此事玩笑,你走的时候,可是好好叮嘱过他的。” “他若是真听我的,我也不用如此叮嘱了。”连翘一声轻哼。 连翘将头靠在玄先生肩头,两人轻言细语聊着。无人注意到,一旁未开的窗前,背站着一道孤寂身影。听着屋内笑谈,脸上似笑,又似悲凉。 =偶=素=分=割=线= 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玄先生悄悄潜进了皇宫,连翘酣睡一日,戚云歌闭门苦读,养生堂府里府外吵吵闹闹。转眼间,便是到了,三皇子‘三日即归’的时候。 一大早,府里便忙活开来。厨房里蒸上了精致糕点,鲜鸭,鲜鸡,鲜鱼,房外养了不少。生鲜菜品,从白管家处运了整整一车。府门前换了崭新的灯笼,府里四处也都打理得妥妥当当。卯时末辰时初(七点左右)。三皇子府门前便围上了一大圈子的人,花花绿绿,俨然就是个花圃。连翘一身素雅未添任何首饰,站在前首。身后是海藻小茴两人轻轻扶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片余辉,将众人身上都染上了金色。都是翘首以盼,等着一月未归的主子回府。 月色渐升,四周渐渐的暗了下来。可是那该来的人却还是未来。 华灯初上,府门前已挂起了灯。 “不会出了什么是吧。”小茴一声嘀咕。 “这儿可是齐京,你当三皇子这皇子是当着好看的?”龙齿一笑。 “可他为何还不来,我们都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他也不想想,我们家小姐现在还……。” “海藻。”连翘一声轻笑,将身后的抱怨打断:“定有有事耽搁了吧。” “黄管家。”连翘侧头向着一侧李管家身旁的黄嬷嬷一个点头:“派人去宫门和城门问问,三皇子此刻究竟到哪儿了。” 黄嬷嬷低身一应,回头吩咐。刚有几人从里走去,准备去后院牵马,街角处,总算是传来了声响。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快马疾驰,从远而来。 连翘心里一惊。这处只有一个三皇子府,这快马显然是冲着府上来的。若是云伐回来,定业不会单枪匹马。这来人,究竟是何人? 连翘还在沉思,那疾驰快马已经到了近前。 马还未停,马上之人便率先跳了下来,往这连翘身前,单膝一跪。 “见过皇子妃,小人是三皇子身边近侍,奉三皇子之命特来禀报。今日有事,明日再归。” 来人话音一落,惊起府门前众人一阵轻咦。 “云伐究竟何事?他如今身在何处?”连翘皱眉,上前一问。 “回皇子妃,三皇子如今就在京外县城,至于为了何事,小人不知。” 连翘皱眉,吩咐打赏,又将众人散去。独自回了小院。连翘侧坐在软踏之上,一手抚在腹部,遥望月色,心里不安越发浓郁。 今夜,几人未眠。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稍后会先插播三人小番外。某果先去吃饭了,回来继续码字^_^。 ------------ 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 番外:人生若只如初见 青梅熟,红樱桃,桃花片片飞絮。 这一日,上京中,达官贵人,名流雅士,结伴而行,去向只有一个方处。不是花会,不是郊游,也不是哪处倾国倾城的美人抛绣球。而是荣国最年少的右丞相,连益喜得麟子,设宴款待。 连右相,从当年吏部侍郎一路高升,不过短短六年,便从一介小小侍郎升任成尚书,而后直接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 连府门前,车水马龙。达官贵人奔着‘丞相’而来,而名流雅士为的是当年京城的‘四公子’之名。 府门前人来人往,府门前一处偏角,却很是冷清。 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旁前,一道娇小的身影蹲在一旁,两手放在膝上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得定在眼前轻轻摇曳的翠路新叶。 “你说我要不要去呢?”小小身影开口,却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萤姨也去了前面,都没有人和我说话。”小丫头扁着一张小嘴,脸上满是委屈。 “萤姨说过,主要我乖乖的,我就能见到娘亲和爹爹了,我一直都很乖的,娘亲和爹爹一定会喜欢我的吧。”小丫头一笑,‘哗’得一声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裹着一身白色的旧衣之下,脑袋上梳着两个小髻,用着一圈绣着桃花的丝带绑住,身后还有长长一截,一走一动,那带着也跟着一跳一跃,远远看去,竟像是在跳舞。 “小绿。”小丫头伸出一刷白嫩嫩小手轻轻抚在身前绿色灌木之上。那口中的小绿,俨然便是眼前这一排子的矮树。 “我会去给娘亲唱萤姨教我的歌,娘亲一定会喜欢的。”小丫头甜甜一笑:“那我走了,小绿要记得想我。” 小丫头嘴里哼着童谣,跳跳走走,越行越远。身后只有那一排矮树无声摇曳。 连府的花园很大,人也很多,小丫头很聪明,跟着人往人多的地方走,不到片刻,便找到了花园。园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红红绿绿,好看极了。 小丫头,兴高采烈得紧盯着那些花儿看,突然,前面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小丫头,你在干什么?” 小丫头抬头,面前站着一个小少年,也是穿了一身白衣,个子比着她高出不少。 “你是谁?干嘛问我?”小丫头好奇一问。 “我觉得小丫头你好玩,所以想问你咯。”少年一笑,伸手刮在了小丫头鼻尖。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好玩。”小丫头又是斜着头一问。 “因为我无聊,找不到事做,正好瞧见你有事做,我就觉得你比我好玩。”少年又是一笑,捏着小丫头鼻翼,轻轻一扯。 “那你和我一起做,是不是就不会无聊了?” “是啊。” “我在看花,也在找萤姨。”小丫头爽快一答。 少年一笑。伸手牵起小丫头小手:“我陪你一起看花,一起找你的萤姨。” 小丫头一脸甜笑,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点头如捣蒜。 少年朝着小丫头摸样,另一手一抬,在那小脑袋上轻轻拍着:“小丫头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和你的萤姨走散了?” “我就叫丫头。”小丫头一笑:“萤姨留着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她说要出来帮娘亲,我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娘亲了,所以偷偷溜了出来,我找萤姨,想让她带我去找娘亲的。” “娘亲?院子?”少年一愣,而后又是一惊:“你是连府的丫头?那你娘亲是府里的侍女吗?” “嗯~嗯。”小丫头将头一点,接着又是一摇:“我就住在这里,我娘亲不是侍女,萤姨都叫我娘亲夫人的。” “夫人?”少年慢走的步子一顿:“哪个夫人?”少年一问,而后自己将头一摇,一声嘀咕:“不对,连府只有一个夫人,就是连夫人,可是,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女儿的啊。” 少年一脸疑惑,侧头一盯,小丫头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盯在他脸上,满是不解。 “小丫头,你可不能骗我,骗人的孩子长不大的,尤其是女孩子,长大了没人娶的。”少年严词厉言,一声‘恐吓’。 本想吓吓这小丫头,却不想,那白白净净有些消瘦的脸上,两条细眉一扭,皱成了山川,嘴里一声轻哼:“我才没有骗你呢,骗你的是小狗。” “那你真的是连夫人的女儿?”少年一惊又是一问。 小丫头点头。 少年脸上怪异得望着一旁瞧一眼,又往回再瞧。来来回回,越瞧越是惊奇。 “你干什么!”小丫头将脚一跺,很是不耐。 “咳。”少年手握成拳,一声轻咳,脸上仍是疑惑:“小丫头,我可说了不能骗人的哦,连服就只有一位夫人。”少年一顿,手往隔着小半湾莲花池的对岸一比:“连夫人可就在哪儿呢,连右相的公子今天刚满月呢,他身上一件襁褓都比你一身的衣裳还要好,你怎么可能是夫人的女儿,你肯定是骗我的。” 少年言辞绰绰,认定了便是如此。 只是,那双神采奕奕的美目,此刻却是紧紧盯在对岸,一道粉色锦衣之上。 那一幕的温馨蜜意,刺进小丫头眼里,却是觉得眼睛里异常难受,像是有针扎一般,疼得只想流泪。 那熟悉的脸,熟悉的身型,熟悉的笑,却不是给她的。她不知道萤姨为什么会每夜里都一面给他盖被,一面叹气。她也不知道萤姨为什么不准她出院子。她更是不知道,每日里都会在心里悄悄唤上无数声的‘娘亲’此刻为什么抱着个小娃娃笑得像是开了花,她身后的爹爹也是不停得逗着娘亲怀里的那个‘小娃娃’。刚才那个少年说,今天是连右相的公子满月,他身上一件襁褓比自己一身的衣裳还要好。她不知道右相是什么。襁褓又是什么。她只知道娘亲和爹爹在笑,在对着他们怀里的小娃娃笑。他们都从没有对她笑过,也从没有这么抱过她。 “小丫头,你怎么了。”先前还甜笑的小丫头,此刻却是湿了一整张脸。少年手忙脚乱得擦着那一直未干的水珠子,急急得一问。 小丫头盯着那处,除了不断滚下的水珠,便一动不动,远远瞧去,就如同精致的木偶站在那处。 “小丫头,你怎么了?”少年又是一问。 小丫头,却是一惊,手上胡乱推着,避开少年,转身,瞬间便钻进了人群。 “小丫头。”少年一声惊呼。那小小的身子,却如果鱼入了水流一般,瞬间便被淹没。 少年心里一慌,拔开人群就往全窜,不知为何,瞧着那小丫头神情,他就觉得不安,越是着急,越是担忧。 少年再不顾他人,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惊起一声声惊呼。 “天麟,你做什么!”少年手腕一进,便别另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拽住,一声叱喝:“你这样子成何体统,父皇让我们来拜访右相和这些名流雅士,不是让你来捣乱的。” “我,哥,我不是的……。”命唤天麟的少年急忙解释,话还未完,便被打断。 “你不是怎样?我今日一定会禀报父皇,好好罚你面壁思过的。” “二皇子,三皇子不过是贪玩,你莫要动气。”一旁一身嬷嬷打扮的女子轻声一句宽慰。 “嬷嬷是不知,这小子,离了父皇就无法无天了,若不惩治,迟早会祸乱天下。” “二皇子还真是严厉,奴婢瞧着三皇子日后定会如二皇子一般是人中龙凤的。” “最好如此。”二皇子手上一甩,一声轻哼。 天麟倒是不在意,眉头紧皱,一双眼仍是在人群里寻索。 “三皇子是要找何人吗?”一旁的嬷嬷一声浅笑,询问出口。 “我要找一个小丫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能笑起来挺好看。”天麟头也不回,张嘴答到。 “今日府里,来了不少小姐呢,三皇子要找的是哪位府上的?你说说,奴婢可以帮你去找找。” 天麟一愣,想起小丫头先前所说,突然回头,盯着那嬷嬷,一问:“嬷嬷你是连府里的嬷嬷?” 嬷嬷点头一笑。 “那府上可有位叫‘萤姨‘的嬷嬷?” 那嬷嬷一听,一愣。 天麟一声叹息。看来果真是被那小丫头给骗了。 回头间,身后传来一句:“奴婢便是‘萤姨‘,不知三皇子打听奴婢是有何吩咐?” 天麟一惊,回头瞧见那嬷嬷盯着自己,一脸不解。 “你便是‘萤姨’?”天麟心里不知该是何种滋味,若连府上真有个‘萤姨‘,那刚才的小丫头是不是说的也是真的。她真的是连府的小姐!还是不为人知的小姐! “不知三皇子有何吩咐?” “你身边是不是有个小丫头,传了一身旧的白色绸锦,头上梳了两个髻,用白色的带子绑着的,那带子上还绣了桃花。” 嬷嬷听完天麟一番描述,脸上本是红润的气色一白,颤着唇急急一问:“是丫头,丫头她怎么了?她为何会出来?三皇子你是在那里见着她的?” 一连串询问,将天麟问得一愣。瞧着‘萤‘嬷嬷一脸焦急,他心里更是没底。 “她瞧着连夫人,一下子就哭了,我没能抓住她,她便跑到了人群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萤‘嬷嬷身子一颤,连礼都来不及行,转身便朝着天麟所指的那方积极而去。 “天麟,那丫头是什么来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旁沉默不语的少年一问。 天麟摇头,将先前一番机遇一一道了出来。 语毕,那少年一声叹息:“连右相当然却是有一女,可是……。”少年又是一声叹息:“这是右相府上家事,你莫要参合。” “我不是参合。”天麟急急一声解释:“我只是担心那个小丫头,她先前那样子,看着让人担心。” “府门上有侍卫也有连府家丁,她出了不府,只要还在府里,她便不会如何,我再最后警告你一句,莫要参合。” 天麟盯着眼前兄长一脸的严肃,半响才是低头一应。 只是,那小丫头一张甜笑的笑脸,和那落寞的神情,却是深深印刻在心底。直到他年溪边再相见。她一脸哭意,他含笑意唤。 无人知晓,一切缘由纠葛早在当年,便深深埋下。 给读者的话: 番外到。先前出门吃饭去了。回来得比预计的晚,先给大家道歉。凌晨某果会想将后面的补齐。大家明早睡醒可以一次看完。^_^。 ------------ 番外 :何事秋风悲画扇 番外:何事秋风悲画扇 上京城外,通往‘将军县’的一条小道。道上,是用碎石子铺成的石子路,道两旁是一排高大整齐的柏树,蜿蜿蜒蜒,沿着小道,望不见尽头。树旁,一侧是渐茂密的树林,一侧是顺着小道蜿蜒而下的小河。 此刻,一行拖拖拉拉缓慢行走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细看之下,那队伍着实有些奇怪。只因为那一大群的人,不是商队,不是兵士,更不是附近农夫,而是一群高矮不一,衣着参差不齐的孩子。 不错,确实是孩子。 只见那二十余人的孩子里,十余人为女孩,剩下不到十人皆为男子。孩子四周,骑着小毛驴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为首有两人。一人眼上一处刀疤,一脸横肉。另一人贼眉鼠眼,瘦得跟竹竿儿似的。 竹竿儿侧眼瞧了眼身后有气无力的一群孩童,对着身旁刀疤眼一笑:“老大,这些小祖宗怕是受不了了,我们不妨休息休息?” 刀疤眼把眼一横,脸上很是不耐烦。半响才是一个点头,手里折握的鞭子向着孩童一比:“格老子的,赶快休息,休息好了就赶快给老子赶路,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驿站,老子今晚就抽你们找乐子。” 孩童们听见刀疤眼如此一吼,吓得一个个哆嗦起来。转眼之间,本是小声的抽泣蔓延成了惊恐,声声大哭。 ‘啪’的一声脆响,划过孩童头顶。 “哭,就知道哭,再不闭嘴,老子现在就抽死你们。”刀疤眼横眉竖眼,手上鞭子作势又要甩出。 孩童们一声惊呼,强忍着抽噎,挤成一圈。 “怕就给老子老实点儿。”刀疤眼又是一喝,转身下了毛驴,从腰间扯下酒壶,张口就往嘴里灌,大口一饮,伸出衣袖,横着就往嘴上一擦:“爽快,要不是有这宝贝,老子才没那性子,天天围着这些小娃娃打转。” 一行人走到道旁小树林修歇。这处喧闹自然是被,一头行来的马车瞧了个全。 “主子,是人贩子。”一高挑身材,二十出头的青年低头轻说。 “恩。“一旁传来一声低应,循声而望,竟是个十四五岁,很是俊朗的少年。 马车缓缓驶近,少年未曾开口,自然是不打算管这等闲事。 车外响起一阵低泣,马车内的少年将眉一皱,不知为何。 抬眼向外扫去,瞧见的,不是最外面凶神恶煞的刀疤眼,也不是一旁,带着警惕扫视而来的竹竿儿,而是那一圈哭哭啼啼的孩童中,一道孤寂的小小身影。 身旁一圈子的人,不是低泣,便是抖着整个身子,唯独只有她,不哭不闹,一个人安安静静得坐在人堆里,双手抱膝,下颚抵在膝盖之上,独自沉思。 那摸样像极了绿叶间唯一的那多娇艳花朵,那般夺人。也像极了,往日里,盼着母后展颜一笑的他。 “停车。”马车过了一半,少年突然朗声一喝。 马车里几人,很是诧异,而车外席地修歇的刀疤眼也是一惊,手上折握的长鞭,半举在身前,警惕得紧紧盯着马车里,那少年身上。 “主子?”先前高挑的青年疑惑一问。 “交给你们了。”少年挑眉一句。眼见撇过神色惊张的刀疤眼。那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却是不言而喻。 车厢里除了高挑青年还有几人,都是一脸惊疑,就连车辕上的马夫是也诧异得回头一望。 少年挑眉一笑,几人瞬间便回过神来,身子一动,眨眼之间便抽刀挡在了刀疤眼之前。 刀疤眼几人还未有反应,便见那高挑青年,几步窜了过来,堵在人群之中。紧随其后的几道身影,也是几步闪了过来,唯独先前驾车的马夫抱剑守在车窗之前。 刀疤眼与竹竿儿率先回过神来,一个举鞭,一个抽刀。 只是,刀疤眼手里长鞭还未甩出,眼前银光一闪,那看似解释的皮条鞭,便是应声而断,‘啪’得一声落在地上。一旁‘哐当’一声脆响,竹竿儿手里的剑也被挑落在地。 不到一招,几人便被制住。而马车里,紫衣的少年,至始至终,都是盯在那道安静的小小身影之上。 “大爷,祖宗,菩萨啊,你们饶了小人吧。”刀疤眼见大势已去,赶紧匐地,头‘砰砰砰’得磕得直响。 “大爷,大爷,饶了我们吧。”一旁几人见势,也是一跪,磕起头来。 “主子?”高挑青年回身向着少年一声询问。问的,自然是这些贼人该如何处置。 少年嘴角一动:“让他们滚吧。” 刀疤眼得令,连滚带爬得起身就要往小毛驴上一趴。 “毛驴留下。”少年头也未回,开口一说。 刀疤眼吓得一个哆嗦,直接滚在了地上。身后几人七手八脚将他扶起,又是赶紧点头哈腰,拉拉扯扯,赶紧朝着远处逃命而去。 道旁,便只剩下了少年一辆马车,和一群仍旧惊恐的孩童。 “前面可有村县?”少年朝着高挑青年一问。 “有的,就在前面不远,一个时辰便能到了。”青年恭敬一答。 “去前面买一辆马车,问清楚他们是何处之人,再将那几头毛驴买了分给他们。”少年挑眉一瞧那群孩童,低声一句吩咐。 “主子。”青年犹豫一问:“主子是想送他们回去?可是,我们的时间……。” “无妨。”未等青年说完,少年便出口打断。眼里神色不容置疑。 少年下了马车,到一旁休息。几人中一人骑着快马赶往前方而去,高挑青年,细声安慰着孩童。片刻之后,才踏回少年身旁。 “主子,都询问过了,那些孩子的家都在上京之中,不过,只有那个小姑娘,不管怎么问,都一直摇头。”青年轻声一句禀报,伸出手指往着那方一指。 少年顺手指瞧去,正是那个安静的小丫头。 “她不说话?”少年皱眉一问。却是未等回音,起身,朝着那方而去。 “主子,那小丫头说不定是个哑巴。”青年急急一道。 少年侧头一盯身侧,脚下却是停也未停。 “小丫头。”少年踏步上前一声轻唤。 那小丫头将头一抬,脸上仍是那般神情。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记得自己的家是在那里了吗?”少年侧坐在小丫头身旁,轻言细语:“还是不知道家是在那里?” 小丫头将头抵在膝上,仍是不动不说。 此处离着人群有些距离,少年含笑得看着高挑青年在其中忙碌。 “小丫头。”少年一笑:“看着你,就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 “丫头。”少年仍旧笑着,却是一旁传来一道细细的嗓音。 “你说什么?” “丫头。”小丫头又是一说,将头垂得更低。 “什么丫头?”少年不解。 “我叫丫头。” “丫头?为什么要叫丫头呢?”少年含笑一问:“你姓什么,我帮你起个好听的名字如何?” 小丫头又是一个摇头。 “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少年一惊:“你是孤儿吗?” 小丫头轻一点头。先前面对恶人也未曾哭过,此刻,却是将头埋在膝间,抽泣起来。 “你怎么了?”少年一慌,一面将她的脑袋从膝间拉出,一面出生安慰:“是我不好,不该问你,你别哭别哭。” 小丫头的脸一被捧起,少年心里一阵难受。 那张巴掌大的脸上,一颗颗泪珠子如断线的风筝便,唰唰得往下滑。一张稚嫩的脸上如此神情,看着让人难受。 “丫头,你怎么了,心里有什么难受,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会难受的,我师父还说过,憋久了就会憋出内伤的。”少年将身侧的小丫头拉入怀中,轻拍其后背。 小丫头仍是低垂着头,小声低泣。 少年一手轻拍一手抚在那颗小小的脑袋之上。 半响,小丫头突然将头一抬,一面抽噎,一面用着手背擦着脸上水意。 “娘亲和爹爹为什么不要我,只要那个小娃娃。”小丫头哭嚷一声,还不待少年回神,又是断断续续嚷开来:“娘亲从来都不抱我,也不来看我。萤姨明明说,只要我好好听话,娘亲和爹爹就会喜欢我的,可是我一直都很听话,但是娘亲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我听萤姨说过娘亲生辰,我想见娘亲,想给娘亲送我自己做的花环。可是我偷偷躲在树后面站了好久,院子里很冷的,还下着雪,我都手都快冻僵了。可是娘亲见到我,就只是大声嚷嚷,爹爹还打我。我在chuang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chuang。萤姨说,是因为娘亲和爹爹不喜欢小娃娃,只要我长大了,他们就会喜欢我。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小娃娃,还抱在怀里,还逗他,还会朝他笑。娘亲和爹爹从来都不会抱着我,不会逗我,也不会朝着我笑,我明明就那么听话,那么听话的。” 小丫头越说身子颤动得越是厉害,少年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心里一声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他比谁都清楚明白。她家里的事定是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只是,让这么小的一个丫头来承担,委实有些沉重。 少年身子一转,手上轻拍在小丫头膝盖。其上,满满一层泥灰。 “总会有人保护你的。”少年含笑的嗓音响起:“你那么可爱,谁都不忍心让你哭的。你会找到他的。” 小丫头抬起一张湿脸,怔怔得瞧着少年一脸笑意。 “所以,丫头你一定要坚强。”少年一顿,又是一笑:“如果你没能找到,那就让我来保护你好了。” 少年一脸徐徐春风的笑意,印在小丫头眼里。 风吹青草香,伴着暖暖春日,洒了两人一身。 =偶=素=分=割=线= 慢慢悠悠三日已过。三日来,少年将那些孩童陆陆续续得送回了上京,只有小丫头一直粘在他的身边。 此刻,一座精致府门前,两人手拉着手齐齐站定。 “丫头,这就是连府,也该是你的家,我不能一直带你在身边,你还是回家得好。”少年轻抚这小丫头脑袋,一脸不舍。 小丫头半垂着头,轻轻点着。还未说话,府门前确实传来一声惊呼:“小姐!” 只见眼前绿光一闪,小丫头便被塞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 “小姐,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萤姨找得你好苦,你莫要再一声不响就出府去。若是遇上歹人,别人骗了,你叫萤姨如何……如何……。”萤嬷嬷颤着嗓子哭泣,手里紧紧将身前小小的身影抱住,深怕她会一不留神,又不见了身影。 小丫头在萤嬷嬷怀里也是哭哭啼啼,说不出一句整话。 半响,萤嬷嬷总算是收了情绪,将怀里小身子捞了出来:“瞧我,竟然在府门前就哭开来了。”萤嬷嬷破涕一笑,轻轻擦着小丫头一张哭花的脸:“我们先进府吧,你这些日子肯定没吃饱,厨房里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茶果,先去厨房填填肚子。” 萤嬷嬷拉起小手就要往里走,小丫头使劲儿一拽,身子一听,脸上带笑,回头一望。 眼前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道,没有半点人影。 “小姐,你在看什么?”萤嬷嬷疑惑一问。 “我在找大哥哥,大哥哥先前还在这儿的,怎么就不见了?”小丫头说着,松开萤嬷嬷的手,双手撑在嘴前,向着街角几声呼喊。 只是,风吹柳絮飞,眼前,没有半丝回应。 街角暗处,一道少年身影,含笑驻足。笑望着远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进了连府,嘴角一勾,挂起一笑:“小丫头,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风再起,人影已去。空留一地恩怨。缘起,缘灭。他年回首,才知,也不过白驹过隙。 给读者的话: 云伐的番外到。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呢。接下来就是云伐和连翘对峙了。^_^。又是新的一天,希望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_^。 ------------ 第二卷 :马车来人 第二卷:马车来人 “连夫人可就在哪儿呢。” “连右相的公子今天刚满月呢,他身上一件襁褓都比你一身的衣裳还要好!” “你怎么可能是夫人的女儿,你肯定是骗我的。” “总会有人保护你的。” “你那么可爱,谁都不忍心让你哭的。你会找到他的。” “丫头你一定要坚强。” “如果你没能找到,那就让我来保护你好了。” 一声一声模糊的嗓音响起,不知是谁在轻说,像是隔着很远,又像近在耳边。连翘似醒未醒,一双秀眉轻轻皱着。 半响,眉下长长的睫毛轻颤,美目缓缓睁开,手轻抚在额头,一脸茫然。 “小姐。”房门响起一声轻叩,海藻捧着早膳,小茴端着铜盆慢慢走了进来。 “为何,又做这梦。”连翘一声嘀咕。 “小姐你说什么?”小茴正道chuang前,未听清,侧头一问。 “我说。”连翘一笑:“府里有侍女,你们不用每日都来伺候我的。海藻在姑苏时就已经赎了身,而你可没有和我签卖身契。” “小姐,我就是要伺候你。”一旁海藻放下手中早膳,将脚一跺。 “小姐,是你救了小茴的命,小茴说过会替你探水深,喂饱那些豺狼。”小茴红着一双眼,神色有些急切,抓住连翘衣摆道:“小茴要伺候小姐一辈子,只求能报答小姐对小茴的救命之恩,和对小豆芽儿的再造之恩。” 连翘心里一叹,她不过举手之劳,解了他人困境,却是从未想过要将他们都束缚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所用。可是,事与愿违。麦冬几人不说,如今就一声吩咐连小茴也是这般心思。 “由着你们吧。”连翘一脸无奈笑意,心里却是算计着,等一切都妥当,便将这一大圈的人都潜会荣国去,天高海远,也好让他们过各自的生活。 三人笑笑闹闹,一番梳洗。连翘如今不用再晨起‘养花’,玄先生一声吩咐,这早膳比以往的晚膳还要精贵不少。补血益气的药材放了不少不说,那些神医门的秘方,也都别玄先生编排了个遍,统统安排进连翘往日里的膳食当中。 一顿饭饱,海藻正在收拾碗筷,院外却是急急奔来一道身影。 “皇子妃,主子回来了,已经过了城门,进了齐京了。”李管家进门来不及行礼,开口便说。 连翘一愣,秀眉细不可见得轻轻一蹙。 “黄管家已经去安排府里了,皇子妃请准备。”李管家躬身,便又是退了出去。 “小姐。“小茴瞧着连翘神色,轻声一唤。 连翘回过神来,轻一点头。作势就要往外走去。 两个丫头一惊,齐声一句惊呼:“小姐,你去哪儿,你还没换衣裳呢。” “不用换了,这身便好,也不用戴那些首饰,爹爹说过,这样对孩子不好。”连翘回身一笑。提到孩子两字,眼里多了一丝温情。 连翘带着两个小丫头到了府门,府里大半的人已经得了消息,守在门外。随后而来的,是养生堂几人。玄先生离在连翘身后,不着痕迹得附耳一说,连翘含笑点头,眉头微微松动。 其实玄先生说的也并什么稀奇之事,只是帮戚云歌传话给连翘,说已经帮她找到了‘养花’之人。原来,那日,戚云歌离去后又折返回来,细细得询问了一番那‘养花’的法子。回府之后,便着手寻找合适的人。一夜不到,便找到了三人。第二日,戚云歌便将消息带给了玄先生,只是,那日,连翘刚醒,玄先生便未向她提过。此时说出,正好是解了她心里一块石头。 众人翘首以盼,不肖一炷香,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转眼,一辆精致马车便出现在了眼前。 “来了,来了。”众人几声欢呼,都是带着一丝急切。 马车驶得很快,不小片刻便靠得近来。 只是,连翘眉头一皱:“这不是云伐的车。” 身旁几人一愣,仔细一瞧,果真不是。 只见那马车精致异常,看得出来是皇家之物,四壁雕着吉瑞走兽,拉车的是一匹汗血宝马,只是,这车上还挂了一幅粉色的帘幔,显得太过女气。且,那马车孤零零得驶来,车旁没有护卫马队,也没有府上随从,如果三皇子归来,定是带了一队车队,怎会是独自一车前来。 “李伯。”连翘侧头一声询问:“您可知道这是那个府上的马车。” 李管家一个摇头,也是不知。他从先前马车一现便在寻思,只是思索半响,却是未曾见过。 连翘皱眉间,那马车已经停在了石阶之前。 “吁~。”车夫将马死死勒住,车子一个晃荡,里面传来‘嘭’得一声脆响。 “找死,你到底会不会驾马车的。” 车厢里一声轻叱响起,府门前总人都是一惊。只因那嗓音细细弱弱,是道女声。 车帘‘哗啦’一声被从里拉开,从车里几步跳下一道粉色身影。 腰若扶柳,肤若凝脂,一身娇俏。正是一位宫装的娇俏丽人。 粉衣丽人抬眼瞧着府门前一层层堆了满眼的众人一愣。 而看清那面若挑花的一张脸,连翘侧脸皱眉,众人齐齐抽气,一声惊呼。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某果继续去码第二章。 ------------ 第二卷 :祸根 第二卷:祸根 粉衣佳人与三皇子府门前众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府门前,诡异异常。 连翘掩唇轻咳,抬头间脸上挂起淡淡笑意,朝着佳人,一个点头,朗声说到:“妹妹大架光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妹妹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那粉衣佳人,回过身来,眉头一皱,纤纤玉手一抬,指着连翘,一声怒吼:“连彩珊,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什么姐姐妹妹,收起你这一套,看着就让人恶心。” 话音一落,连翘道还未怎样,她身旁的几人,虎目一瞪,拔刀,抽鞭,执扇,握剑就要往前一跨。 “四皇子妃。”连翘连忙上前一步,将众人一拦,出口一声轻唤,挑眉向着马车旁望去。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四皇子妃,尚婉言。先前众人之所以一惊,为的不是四皇子妃突然到此,而是因着此刻的四皇子妃与往日所见有着大大的不同。 眉,仍是轻扫,唇,是红艳,肤若凝脂,依旧只以往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唯一不同的,便是她左右脸颊一片通红,肿得很高,其上,一个五指巴掌印,白底红印,很是醒目。 “哼。”四皇子妃将头一侧,一声冷哼,早已无了往日温婉摸样,一脸鄙夷。 “不知皇子妃今日到此,有何贵干。”连翘毫不在意,也是一笑。 “连彩珊。”四皇子妃回头又是一声嘶哑怒吼:“你这个女人就是个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歹毒之人。” “哦。”连翘挑眉一笑:“四皇子妃不觉得,这句话,用在您的身上才更能衬托出那话里的精髓吗?” “你!”四皇子妃被气得身子一抖,又是一吼:“你这个贱人,你敢说我歹毒!”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女人,这是第二次。” “哼。找死。”四皇子妃话音刚落,一旁的龙齿、麦冬、龙骨三人就是一喝。蕴含着内力往前一松,四皇子妃窈窕的身子就这么,一个后仰,朝着,车辕倒了下去。 连翘心里一紧,在这府门前若是真将这四皇子妃如何了,那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吩咐麦冬救人的话还未出口,马车一旁,旧立不动的车夫,脚上一换,直直得扑倒在四皇子妃身下,做了人肉垫子。 “一声痛呼,伴随着一阵咳嗽。四皇子妃好不容易在车夫的搀扶之下起了身。脸上早已经气得扭曲。胸脯一起一伏,看得出来,已经被气得不清,只是一双没美目看着连翘身前挡着的三人,很是畏惧,不敢上前,就连想要出口的毒骂也只能含在嘴里。 “四皇子妃若是有事,道来便是,若是无事,恕三皇子不远送了。“连翘眉头一皱,一声逐客令。云伐既归,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这女人豪费心神。 “连彩珊,你嚣张个什么!”瞧着连翘将脸一拉,四皇子妃也不在隐忍,出口又是一吼:“你陷害、算计、诬陷与我,老天瞎了狗眼。凭什么让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还这么嚣张。” “哼!”连翘一声冷哼,嗓音里已经带着一丝不耐一丝怒意:“前因不知,后果难明。四皇子妃说我陷害、算计、诬陷与你,那父皇寿宴,你与六皇子偷情,密会,暗中编排驸马和芸冉公主的又是什么!” 连翘一句开明见山,将一切都挑开来了。四皇子妃红肿的脸上紧跟着一白。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她知道连翘定是知晓了其中之事,才会有之后的这些安排。那些事,除了她便是有六皇子知道,如今被人当面戳破,她自然是做贼心虚,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和驸马才是有一腿,你扯上我做什么!”四皇子妃结巴一吼。 “哼,若不是你与六皇子珠胎暗结,四皇子会如此对你?”连翘挑眉一问。四皇子妃脸上红印,天下间,除了四皇子,怕是无人敢将其拓在这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之上。 四皇子妃一张脸,红白交加,很是缤纷。 “四皇子妃,我劝你一句,这天下,路多,桥也多,皇子妃你还是莫要死命往着先前的独木桥上踏,小心那一天雨多路滑,您一不小心就给跌进湖里了。” “你!”本是劝导,听在四皇子妃耳里却成了毒咒,再顾不得其他,一声怒吼:“连彩珊,你别说得好听,若不是你,我怎会这样。若不是你,云伐眼里就会有我,我明明就长得比你美,比你更适合他,可是偏偏就有你。若不是你,云朔就不会弃我而去。不会为了那个神医一句话,和我恩断义绝,还不信我腹中是他的骨肉。若不是你,云拓也不会将这一切都知晓,不会打我,辱我,更不会逼着我喝了红花汤,亲自断送我的孩儿。连彩珊,一切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恨你!恨你!” 声声怒叱响在府门之前,句句凄凉,那话里含义却是让所听总人,为之胆寒。四皇子如痴如狂,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只管对着连翘撒气,顾不得那些‘秘辛’流传出去,她会如此下场。 连翘皱眉,为着那无辜枉送的孩子叹息。六皇子与四皇子妃陷害与她,她如此反将一军,心里也不觉得不安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历来便是善言古训。可是她却不曾想过要四皇子会容不得那孩子,毕竟,四皇子妃有孕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云帝还特地去了皇陵‘祈福’若是那孩子没了,定会别人抓住话柄,称其不祥,这对四皇子的仕途也会有诸多影响。 连翘轻手放在腹前,心里更是不畅。如今她也是有了身孕,听得那孩子还未出世便已遭劫,自然是泛堵。 人心不足蛇吞象,连翘轻一面叹息,一面挥手,吩咐众人将眼前之人赶紧打发。麦冬、龙齿、龙骨三人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将人塞进马车,扯了车夫坐上车辕,就是往着那匹汗血宝马,娇嫩的肥tun上一拍。 马匹嘶鸣,撒欢似得将马车拖着就往来路奔去。 众人心里都是一松,只是,又是一声嘶鸣传来,街角之处,转出一队车队,高头大马,排在两侧,其中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来了。”府门前又是几声惊呼。 连翘眉眼含笑,紧紧得盯在那垂下的深蓝色车帘之上。马车一晃,布帘也是一晃。一波一荡,像极了她此刻心里一片晶莹湖泊。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有点晚了,某果忏悔去~~~~ ------------ 第二卷 :突如其来 第二卷:突如其来 ‘哒哒’得马蹄声和越发清晰,车队慢慢驶近。临到府门石阶之前,为首两匹骏马轻‘吁’一声,停了下来。其后两侧两排骏马也是一停,唯独,那辆马车依旧缓缓向前。 石阶前三步,马车一声轻响,停了下来。连翘脸上挂笑,双眼仍是紧紧望在那深蓝布幔之上。布幔轻一晃动,被从里挑起。一张日思夜念的脸,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 连翘含笑的眼里,此刻,也不免泛起一丝娇柔。 三步,一侧是白衣翩然。一侧的紫衣卓越。众人含笑得望着眼前两人。 戚云伐长腿一跨,直直得下了马车。 连翘金莲轻踏,举步上前,一声轻唤:“云伐~。” 只是,任谁都不曾想。久别胜新婚的一场相聚,没有温馨蜜意,没有执手相拥,更没有浓情密意。想象中的笑意翩翩,此刻却是一脸沉默,细不可查得透着一丝冰霜。 瞧着戚云伐一脸神色,连翘半举的手一僵,心里不安越发浓郁,。脸上虽还挂着笑,却是显得有些勉强。如此神情落在略施粉黛的脸上,更添一丝娇柔无力。 戚云伐从下马车,便是眉眼都不瞧,连翘一声轻呼,他听在耳里,却是将身子一转,手上一挥。马车便又一声轻响,缓缓向钱,朝着侧门而去。 众人心里也是诧异,尤其是连翘身后的李管家。戚云伐对连翘如何看重,他怕是比府里任何人都知道明了得多,可是,此刻,眼前情形,却是透着一丝不寻常,甚至是能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心里认定,若不是有人从中捣鬼,戚云伐定不会是如此摸样。 有此担心的,除了李管家,还有一人。那便是玄先生。 众人或思或疑间,其后一辆小巧马车,缓缓驾了过来,停在戚云伐身旁。 戚云伐头也未抬,向着那车帘前一伸,半举在空中。 此刻众人更是惊异。瞧着三皇子架势,那车里,帘布之后还有人在,而三皇子此刻,是要亲自接他下车。三皇子身份不同其他皇子,可以说,在这齐京之中,除了云帝,便是他最大,众人何时瞧见过他如此自降身份。 惊异未过,又是一惊。 就在府门前几十口人。近百只的眼睛注视之下,那片薄薄的帘布一颤,从一侧先是伸出了一只手来。 羊脂如玉,指如削葱。一手指甲修整得很是精致,涂上了艳丽的牡丹红。那半露的手腕轻抬轻放间,滑下了洁白皓腕上一只珊瑚玉的精致玉镯。 竟是一只女人的手。 戚云伐一握,将那手包在掌中。 连翘脸上笑意再挂不住,一脸漠然。秀眉不皱,红唇不咬,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得盯在那身挺拔的紫衣身影之上。 众人几声轻咦。李管家与玄先生同时将眉一皱。 “云伐~。”车帘之后,响起一声娇笑轻唤,很是悦耳的嗓音,听在众人耳里,又怒,又惊。 那嗓音里的浓浓情意,纵使是小茴海藻这等情窦未开或半开的小丫头都能听得出来。 戚云伐未否认也未收手,更是做实了众人心中所想。 在众人复杂情绪之中,车帘一动,从里挑开。 只见一粉衣白袍的玲珑身影,半低着头,踏了出来。几步到了车辕,又伸出一手,扶在戚云伐臂上,脚下轻跨,下了马车。 粉衣身影,脑袋轻靠在戚云伐胸口,身子大半投进了他的怀里。好一副弱风扶柳,不盛春风的娇弱摸样。 连翘身后众人大气不敢出,李管家、玄先生眉锁更深,养生堂几人握刀、握剑、握长鞭、却手里抖个不停,脸上尽是怒意,却仍是强忍不发。 半拥的两人无视府门前腾腾的‘杀’气。粉衣身影一声娇笑,从那怀里抬起一张芙蓉娇颜。 徐徐春风起,芙蓉花开,娇颜一笑。 府门前又是一声惊呼。就连那‘杀’气也是因此一窒。 连翘望着那面芙蓉,震惊更是比他人来得更多。 给读者的话: 加更到。昨天的迟了很多。今天某果会先将后面的码上,免得又害大家久等(某果再次抱歉)今天多码一些补偿大家(最好是把这段发完 ------------ 第二卷 :对峙(上 第二卷:对峙(上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眉,不画而黛,唇,不涂而红。一双美目,含羞带媚。脑后青丝如瀑,垂了大半,齐到腰间,头上云鬓发髻,黛了几只同是粉色的玉簪子。 娇嫩芙蓉,微微一笑,像极了连翘温婉摸样。那张脸,竟然是和连翘像了九层,除了两人神情,一人弱不禁风,一人如风中隐忍的柏树。其余,皆是如出一辙。 众人惊异之下,只听得见府门前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芙蓉笑望着连翘,一脸和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松了戚云伐手臂,朝着石阶踏来。 风停,芙蓉站定,含笑望着连翘,红唇一动,轻吐一句:“你便是彩珊妹妹吧。” 一句妹妹停在众人耳里,又是换来一声抽气。其中不少人心里疑惑。三皇子妃贵为御赐皇妃,齐国将来的一国之母,论身份,论先来后到,不是该叫一声,‘姐姐’的吗?莫非,眼前这女子,和三皇子妃是……。 连翘皱眉更深。心里再非不安,而是惊,是疑,是愤慨,是一片翻江倒海。 别人不知,她还不知吗?天下间,或许能找到和她容貌相似的人,但,容貌相似,又会如此称呼她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便只有一人。 那人品貌端正,知书达理,那人秀外慧中,才艺不凡,那人是荣国上京连右相府上,珍若玉宝的连府小姐,连心芮。 两个相似的佳人对面而战,一人含笑,一人不语。一声‘妹妹’正好传进刚下了马车的一道宝蓝色身影耳里。那有些沧桑的身子一震,十五年前的一幕,重现眼前。一双精明老眼,朝着万花中一点白色看去。不知为何,瞧见那白衣女子一身冷清,他率先想到的不是担忧,不是防范,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 “妹妹该是知道与我的。”连心芮眼角一瞧纹丝不动的紫色身影,再是一笑:“若不是云伐,我们俩姐妹怕是见不到这一面了。” 连翘一双眼紧紧盯在戚云伐一身紫衣之上,眼前那朵芙蓉,似是未瞧见未听见一般。 众人眼前。一人娇笑,一人不语,一人站在不远沉默。一时间,府门前又是只听得见众人或高火地的呼吸。 半响,紫色身影总算是一动,举步踏到连翘身前,连心芮身侧。不待众人多想,开口便是一句:“上京之中盛传你怀有身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那严厉语气,和一双紧皱的双眉,连翘嘴角一勾,一声轻笑:“你认为该是怎么一回事。” 戚云伐眉头皱得更深几分,侧头又是一问:“李伯,这是怎么一回事。” “主子,这是七皇子为了……传出去的。”李管家一步上前,恭敬一答。 断断续续一句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戚云伐却是明白其中含义。眉头稍松,又是向着连翘一问:“那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连翘脱口而出的答案,就在瞧清了那俊脸之上一丝不耐后,生生堵住。眼里未见异样,心里却是寸寸如刀割,一片血淋淋。 离别时温馨软语,一月归来,手携佳人,对她,却是这般,冷淡。 连翘不答,李管家不知如何答,身后养生堂众人不愿答。 戚云伐眉头未松,又是一问:“云歌人呢。” 连翘一脸神色未变,任是闭嘴不语。戚云伐神色几经变化,一旁李管家瞧着如此情形,赶紧又是一答:“七皇子几日前便回了七皇子府去,皇子说,要回府寒窗苦读。” 戚云伐轻一点头,长腿一跨,举步上前。门前众人,纷纷退让。戚云伐头也未偏,越过连翘身子,就往府门而去。 戚云伐身子一动,一旁连心芮也是一动,随在其后,轻步上前。 九阶石阶踏完,紫色的身影就要跨步走过府门,一地安静,却是突然响起一声低喝:“站住!”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第二章稍后。^_^。 ------------ 第二卷 :对峙(中 第二卷:对峙(中 府门前众人一惊一诧,便见着连翘身子一转,几步踏出,挡在了戚云伐身前。 “三皇子。”连翘仍是盯在紫衣之上,一字一顿,缓慢说道:“你这是何意。” 三皇子三字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抽气。 这三字是尊称,是身份,也是一种权利,但是,从连翘嘴里说出,却是那么突兀,那么,疏远。 戚云伐皱眉一问:“你想如何?” “我如何?”连翘轻声一笑:“我倒是想问问三皇子想要如何。” “我想如何,你不是见着了吗?”戚云伐一说,举步就要往前。 连翘挡在正中,再是一声轻笑:“三皇子莫不是听不明白我话里所问?” 戚云伐主管皱眉不语,连翘手上一伸,未涂丹蔻的指尖正好指在连心芮面前一指宽,又是一笑:“三皇子带着这个女人进府,究竟是有何打算?” 连翘话音刚落,戚云伐皱眉未答,却是从一旁突然冲上了一道宝蓝色的男子身影,一把搂在连心芮一侧臂上,往后轻拉,直直得挡在了她的身前。 连翘看着男子鬓又多出几许的白须,心里,没来由得一蹙。美目一眨,转瞬便将情绪都收拾妥当。 连翘向着男子轻一点头,嘴角仍是那抹讥讽嘲笑。 “荣国,堂堂右丞相,不远万里,是来齐京踏青的吗?”连翘将手一收,含笑瞟了眼握在纤细臂膀上的那只大掌:“如今已近初秋,连相来得怕是有些晚了。” 众人瞧着突然冲上前来的男子,本就好奇,再见他上前便将那粉衣佳人搂住,更是惊奇。右丞相与连相爷几字一出,众人已不知该如何惊讶了。 三皇子妃出身荣国右相府,那右相便是姓连。如此说来,眼前这宝蓝色的男子,就是三皇子飞岳父?三皇子妃的父亲?众人心里都是一声惊问,再瞧几人神色却觉得越发怪异。 而因着这六个字而神色大变的,还有养生堂几人。连翘的事他们都是知晓,那个狠心不顾的父亲,那个将他们丢到姑苏不闻不问的父亲,那个逼迫着她来齐京代嫁的父亲,不久是眼前的人吗?众人知道连翘心里不快,再因着戚云伐此番态度,早已经憋了一口气在胸口的几人挽袖提刀就要上去。玄先生两手一横,拦在众人身前,侧头一句:“看看丫头怎么说。”几人点头应允,才将手上武器又收了回去。 “老夫送女儿来此,有何不可。”连翘皱眉一答。 话音一落,连翘一阵低笑:“连相爷和小姐果真是父女情深啊。” 一字一顿说出,那话里却是藏着一丝讽刺。 “我知道你和神医门有关,你有不快,有气,冲着老夫来便是,莫要想着算计谋害心芮!”连益一声轻喝。 自他知晓她本名叫做连翘之后,心里不安便是比以往更深。连翘是谁?是养生堂小神医,是神医门玄先生的徒弟,是和皇上和瑞祥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心芮要跟来齐国,他自然是不会放心的,此生他亏欠香融,亏欠这个孩子的实在是太多,所以,二话不说,便随车更了来。 “算计?谋害?”连翘皱眉寻思,却又突然脸上挂笑,一脸豁然开朗,挑眉一问:“相爷说的是自己吗?” “你!”连益一声冷哼,手上仍是拽着连心芮手腕,转头不语。 两人间摩擦出的火花越发清晰,一碰即燃。 无人留意到,连翘身后半垂着头的芙蓉面色,一丝阴恨转瞬即逝。 一地静寂,从连益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怯懦的嗓音。 给读者的话: 第二卷到。^_^。今晚会补上两章加更。大家等不及的话可以明早睡醒了来看。^_^。下一章心芮要颠倒是非了。 ------------ 第二卷 :对峙(下 第二卷:对峙(下 “妹妹。“连心芮从连益身侧伸出半个脑袋,轻声一唤,那双美目里,竟然瞬间便溢满了一池子的水汽:”我知道你心里记恨爹爹对你与沐姨的不闻不问,可是,你不能对爹爹如此说话,他,他也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连翘又是一声轻笑:“我的父亲只有神医门的玄先生,如何敢劳驾连相爷。” 连翘一句话,既向着众人解释了他与玄先生的关系,就和相爷府撇得一干二净。众人都是在心里暗自猜测着其中纠葛。 却不想,连翘话音刚落,一旁显得维诺的连心芮却是将身子一正,从连益身后跨了出来。 “妹妹!”一脸不悦,嗓音里带着哭腔,连心芮是一又声轻喝:“你瞒着我,替我代嫁,来了齐京,进了三皇子府。”稍稍一顿,才又是响起:“我可以不管你替了我的身份,可以不去在意你,假扮成我,守在云伐身边,甚至可以装作不在意,我苦苦等了十年的云伐,已经先有了你,如此的补偿还不够吗?你还要如何才能够原谅爹爹。” 如泣如诉的低述响在府门之前,又是惊起一阵抽气,连翘狠狠瞪在连心芮一张‘无辜哀怨’的脸上,心里怒意交加,手上往前一抓,提起她胸前衣领,一声轻喝:“你给我再说一遍!” 连翘话音刚落,众人之觉得眼前紫光一闪,便见着一旁突然横来一道身影,一手将她手腕握住,往前一扯,松开了粉色衣领,又是一甩,将她一推。 连翘身子不稳,险险得又要摔倒,一旁龙齿龙骨一惊,几步上前,一人一边,将她扶着。龙葵麦冬苍耳三人提银棍,握折扇比在戚云伐身前。 “戚云伐,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老大她有……。”龙葵一面窜出,一面叱喝。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别一旁的低喝生生阻断。 “龙葵!。”连翘身子还未站稳,便是低喝出口,将那未出的几字挡了回去。 她心里有气有怨,又有一身傲气,一切为明了之前,怎会将这事告之与他。 连翘站稳,手上挣脱两人搀扶,双眼直直得盯着那双鹰眼。心里一声轻笑。隐瞒,代嫁,假扮,补偿。一句一字说得可真是感人肺腑,真诚之至。她总算是明白了‘连小姐’连右相为何会在此,也明白了他为何会对她如此冷淡,甚至是,不耐。“我最恨有人欺骗与我。”当日一句倾诉,犹如在耳。 “等候十年。”连翘一声讥笑,向着戚云伐缓缓一问:“三皇子莫非也是此意?” “我只问你。”鹰眼里瞧不出情绪,戚云伐沉声说道:“你是不是代嫁,你来齐京是不是有并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究竟是不是,我要娶的……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连翘心里一颤,将头一转,两行清泪滑出眼眶,正好避开戚云伐射来的多人目光。 那日在皇陵,她与云帝所诉,那日在花圃,她与云歌所说。他们句句宽慰,句句坦诚,却仍是抵不过眼前一人一句话,一个眼神。 连翘呼吸一促,心里一颗大石总算是落下,堕入心湖,朝着不见底的黑暗之处沉去。 她再不用担心,他是否会原谅与她,也再不用焦烦,该如何向他解释,更加不用再苦苦挣扎,苦苦煎熬,该如何将谎言掩盖下去。 他为的,果真只是他的当年,不是如今活生生和他生活了两月的她。 “是,我不是。”半响连翘轻口一吐,转首间,心里纵使血肉模糊,眼里却是一派释然,脸上水渍未干,反射着点点银光,朝着戚云伐微微一笑:“我是待嫁而来,我来齐京与六皇子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也不是你口中的当年之人。如此,三皇子又有如何打算?” ------------ 第二卷 :孰是孰非(上 第二卷:孰是孰非(上 戚云伐沉默不语,一旁连心芮却是抢先开了口:“妹妹若是想留在皇子府,我不会介意的。” 那语气里一派大度,听得龙葵再不顾苍耳的阻拦,脚上一闪,下一步便踏到了连心芮面前,不待一旁几人反应,手臂一抬,便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很是清晰。连心芮被这突入起来的一扇,打得一个踉跄,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龙葵手上刚一挥动,龙齿与苍耳两人,便也是脚上一动,到了她的身旁。龙齿用身子挡了连益,苍耳手里握着折扇警惕着戚云伐对她发难。 “啊~。”得一声惊呼,连心芮粉色的衣衫就着石阶往下一滑。她本就站在戚云伐身后,第六阶石梯之上,龙葵用的是巧力,没将她往人站的地方挥,她这一摔,自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了一路,在马车前才算是停了下来。 “心芮。”连益一声惊呼,小跑得奔了上去。戚云伐皱眉侧头,瞧了一眼侧身不语的连翘,稍缓,也是随了上去。 连心芮被连益搂在怀里,半扶着坐了起来,可是当那张芙蓉面一抬,众人又是一惊。 本是白里透红的娇艳花朵,如今却是多了一处殷红,如泼墨染血般,那光洁的额头此刻多了一条红线,血色往下染到了眼角。竟然是被她头上的粉玉簪,破了相。 戚云伐赶到两人身旁,蹲下身子,查看几眼,未见她有大碍,眉头稍稍松动。 “爹,云伐,我是怎么了,怎么头有些晕?”连心芮一手轻抚额头,轻声一问。手触到异样,收手一瞧,两根葱香玉指上,染了两抹血迹。 “啊。”又是一声惊呼。 “无事,只是撞破了,并无大碍,上些膏药便好。”戚云伐皱眉一句安慰。连心芮就势靠进了他的怀里。 连益身子一抖,‘哗’得一声起身。龙齿腰上软剑一抽,挡在龙葵面前,半步不让。 连益也不在意,侧头向着连翘就是一声怒吼:“心芮都不计较你,你竟然下此毒手。” “计较?毒手。”连翘一声轻笑,回头盯着连益:“我需要她的不计较?” 连益心中涂增一口闷气,身子一抖,还未开口,便听得连翘一身冷喝:“她不计较我计较,她不在意我在意,我三皇子府堂堂皇妃,荣国御赐的熙善郡主,父皇亲封的敏睿皇子妃,何时容她一介布衣,指手画脚。” 连翘每说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一身孤傲,立在石阶之上,俯视着阶下众人。那句句叱喝,刺进众人心里,那一声掩不住的气势,如刀如剑,让人不免一个哆嗦。 连益瞧着她,心里一震,她那周身气势,在他官海沉浮数年间,也所见不多。 戚云伐瞧着她,心里也是一促,那身气魄,犹如她生来便有。心里复杂更多一分。她的婉约,她的狡黠,她的隐忍,她的笑,她的泪,她的皱眉,都是那么真实。可偏偏,她却都是在做戏。脑海中突然闪过,当年凤栖宫的一夜,那些恨,铺天盖地而来。 “你设计心芮,替了她是身份,你这熙善郡主和敏睿皇子妃的从何而来!”戚云伐一声叱喝,起身挡在连心芮面前。 连翘身子一颤,轻声一问:“你说什么?我设计与她?”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今天会将这一部分结束。某果这两天比较忙,更新得比较慢,所以请大家见谅,明天之后,会恢复过来。 ------------ 第二卷 :孰是孰非(中 第二卷:孰是孰非(中 “妹妹。”戚云伐还未开口,缓过气来的连心芮又是抢先开了口:“我失忆不记得与云伐当年之事,若不是在上京偶遇了他,我也记不起那些过往。” 连心芮幽幽一叹,一手执着丝帕扶着额头,眼里泛着雾气,轻声一问:“当年之事,无他人知晓,妹妹你是如何知晓的?” 连心芮如此一问,话里含义不言而喻。 “你个女人,含血喷人。”龙齿身后龙葵又是一声嚷嚷:“什么叫‘我家老大怎么知晓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家老大还能偷了你记忆,连你都不知道的破事,她能知道?” 养生堂几人一声哄笑。他们心里早对这对父女有怨气,如今,连翘未表态,他们也不好做得太多。可这局面,越听越是觉得气愤难忍。 “玄先生,不知神医门可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偷了他人的记忆啊?”龙骨一声笑问,话里讽刺露骨。 “偷了还不算完,还得让他自个儿也给忘了。”苍耳也是一笑。 “这脸皮子也得多长几层,让他好厚实些。“龙齿眼往连心芮脸上来回一瞟。 “几层怎么够。”海藻一声惊呼:“我看得十几层呢!” 一旁麦冬一声冷哼。 连翘瞧也未瞧半坐在地上的那朵芙蓉,一双眼紧紧盯在那张俊脸之上。 连心芮一张芙蓉面上,红白交加,咬碎了一口银牙。 瞧着连心芮如此委屈,连益几步上前,又是一声叱喝:“我知道你有神医门做靠山,可是你要动心芮,就先过我这关。”连益衣袖一甩,一声冷哼:“我荣国一介右相也不是白当的。” 连翘冷眼一撇,神色更是冷清。 两人对峙间,一道带笑的嗓音从后响起:“右相又如何,我神医门的人,你也敢动。” 听到那稍显沧桑的嗓音,连益浑身一震,眼里尽是不可置疑。 众人循声而望,一道灰白身影,分道而来。谪仙般,风尘不染。一派仙风道骨的摸样。正是久立人群之后的玄先生。 “玄,玄先生!”连益一声惊呼。如今神医门的神医在三皇子府的消息已经经驸马手伤一事,人尽皆知。但是,这并不代表,戚云伐会告诉连益。 一路而来,连益只是猜测了祥瑞王荣天麟会在此,毕竟,那日大闹百花会之后,他最后可能的便是来了齐京,寻找连翘。若真如此,他也正好用着两人私情,压制与她。但如今,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荣天麟在不在此还是未知,而让他最不敢招惹的人却是在此。 玄先生一手揽在连翘肩头,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这是我连府家世,还请玄先生不要插手。”连益拱手一礼,满脸警惕。 “家事?”玄先生将连翘身子楼得更紧,一声冷哼:“你何时当过丫头是你连府之人,你又何时当过她是你女儿。” “玄先生,她身上有我连益的血,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连益也是一哼。 “既然你也知晓改变不了,那你为何不善待与她?”玄先生又是一声冷笑。 “你贪恋肉欲一夜风流,与老大有何干系。”一旁久未开口的菖蒲也是开口一说:“你将过错都推到老大母女身上,让她有父亲还不如没有。如今你也有脸提血脉,提家事。” “连相爷,当日‘百花会’不孝之徒的一番话,连相爷是否是不记得了,还要在下重复一遍?”瞧着连益神情变化,玄先生又是一说。 经这一声提醒,想起当日所受屈辱,连益一张脸上,泛起铁青。双手握拳,颤个不停。所谓‘不孝之徒’是何人他怎不知,那些话是何话,他有怎会不记得,当日种种浮现,他为官半生,自认刚正不阿,那日里,却是让他第一次质疑自己。 连益神色一变,连心芮心里一紧,连忙扶着一侧丫头,起身,轻声一唤:“爹~。” 黄莺出谷般的嗓音一起,连益心里一软,眼里愈发清明,侧头一望连心芮担忧神情,深吸一口气,回头又是沉声说道:“玄先生,在下说过了,这是在下家事。” “你和我提家事!”玄先生一声轻笑,侧眼扫过连心芮脸色带笑,心里如明镜般清澈。 玄先生与菖蒲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各种想法。 连益为人清廉,在百姓口中,口碑甚好,却独独在对连翘一事上如此让人愤慨,只怕是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你既然和我提家事,我也和你提提。”玄先生一步跨出,挡在连翘身前:“丫头叫我一声爹爹,便是我此生唯一后人,右相要和我提连府家世,那我也顺道一提我玄府的家事。” 听清了玄先生话里含义,连益身子一惊。若真是如此,他纵使是右相,也是动不了她一丝一毫。 连益神色变化,戚云伐却是皱眉一喝:“够了。”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 ------------ 第二卷 :孰是孰非(下 第二卷:孰是孰非(下 众人一惊,都是一个哆嗦。 “三皇子是准备说说自己的打算了吗?”连翘踏出玄先生身后,也是一笑。那眼里挣扎无人瞧见。 戚云伐轻步踏到连翘面前,一声轻问:“心芮失了忆,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们当年之事的。” “三皇子,你这话是何意。”连翘一笑:“我何时说过我知了?你们的当年之事,我一丝一毫都不知晓。” “你到了此时还是不肯说实话吗?”戚云伐手握在连翘双肩,一个摇晃。他心里又何尝是滋味。一月分离,一月相思,可却让他无意中知晓了她周身谎言,他可以不介意,可以不在意,可以放下自己十年来的原则,为的,只是听她一句实话。 “是,你从未说过以往。“戚云伐手上一松,又是一吼:“可你却暗示与我,你便是我当初遇见的丫头,你便是我要娶,想娶,等了这么多年的丫头,你到如今还说你不知。你若是不知,那为何会在‘辰院’说出那样的话。” “戚云伐!”连翘伸手一推面前大山,也是一声怒吼“我当日说过什么?以往又暗示过你什么了?你至始至终可有问过我究竟是不是,你可有说过你当年的事。你若要娶想娶的都只是当年的丫头,那你还来问我这些话,有何意义!” “意义,我的意义就是听你一句实话。”戚云伐又是往前一跨,一脸誓不罢休。 “我的实话就是我不是,我也不知,你要如何。” “连彩珊,你别无理取闹,我只要你说你为何会知。”戚云伐心里着急,口气更是不善。 “我说了我不知。” 两人争论不休,一旁众人。连心芮笑看好戏,连益皱眉沉思,玄先生沉默不语,养生堂众人憋着一口气在胸口,狠狠瞪着戚云伐。大大小小各处丫鬟小厮府卫,尴尬得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眼观鼻鼻观耳,当着木桩。 李管家踌躇半响,总算是提步上钱,将两人尴尬气氛打断。 “主子,既然你已经回来,就先进府休息吧。”李管家躬身一礼,转身又是向着连翘一句劝导:“皇子妃,主子周居劳顿,不妨让他先休息休息,今日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戚云伐侧望一眼,,举步上前。石阶之下的两人,瞧见如此,连益与丫鬟一人一侧将连心芮扶着,也赶紧跟了上去。 与连翘擦身而过时,那张芙蓉面上一丝窃笑,很是分明。 “慢着!”众人正准备散去,一声轻喝又是响起。 戚云伐身子一僵,回身盯在那含笑的一张脸上:“你究竟想如何。”一字一句吐出,嗓音里隐忍着一丝异样,无人察觉。 “我不想怎样。”连翘嘴角噙笑,往前一踏:“既然,三皇子说,这女人就是你想娶要娶的人,那三皇子该是给我个答复,究竟是想如何。” 脸上笑意越浓,那白衣下的一双拳头越是紧握。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他要的是当年青梅之约。美目一合,深吸一口气。她在赌,赌她两月来的相知相许,比不比得上那若干年前一个盟约。赌她一心一意比不比得上他这偶遇的当年。胜,他们便还是执手相顾的人,若是输,一生不悔。 戚云伐驻足回首,也是半响不语。 连翘又上前几步,-脸上笑意更浓,衣袖下十指滑过,留下一丝殷红:“三皇子不语,莫不是,想纳她为妾?” ------------ 第二卷 :谁、为妾? 第二卷:谁,为妾? 一语既出,惊起一地惊叹。今日一番变故,府门前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此猜测,只是,令众人都不曾想到的是,提出这话的,不是该享齐人之福的三皇子,而是一身冷清的三皇子妃。 戚云伐又是不语,一旁连益却是一声冷哼:“我连府之女,岂可为妾。” 连翘将眉一挑,眼里更是讥讽,侧头再也不瞧。 戚云伐盯着连翘,无人察觉那双鹰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 “三皇子沉默不语。”连翘又是一笑:“莫不是,真想纳她为妾?” 戚云伐神色复杂盯在连翘脸上,双手紧握。 “妹妹。”两人沉默间,连心芮一旁突然开口:“云伐要娶的正妻本就是我,你替了我的位置,替了我三月新婚,你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又是那如泣如诉的嗓音,听得连翘眉头一皱,一脸不耐。 “心芮才是圣旨所封的御赐熙善郡主,才是三皇子正妃。”连益也赶紧出声:“你现在的位子,身份,是她的,该做妾的,是你!” “连益,你个老匹夫。”龙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指着连益鼻头,破口大骂:“你和这女人还知不知道廉耻怎么写的,我老大,堂堂神医门神医的义女,凭什么让她做妾。” “连右相,你连府之女有何身份与我玄府相比?”玄先生也是凉凉一说。 玄先生一出,连益憋红着一张老脸,心里气闷,却仍是不敢反驳。众人瞧着眼前情形诡异,对那仙风道骨的先生更是好奇。先前也未有传说,这先生除了神医之外,还有何身份。若真因着神医门,那连右相虽有可能忌讳,却也不会如此忌惮。他究竟有何背景,让一国右相,都不敢比他相提并论? “够了。”府门响起一声轻喝,戚云伐一双眼里闪过一丝火焰:“我当年承诺,她自然不能为妾。” 闻言,连翘身子一震,一双美目,盯在那紫色身影之上。 “那你是要我做妾?”连翘颤声一问。 “戚云伐,凭什么让我老大作妾。” “戚云伐,你要是让我老大作妾,我就先把你给跺了。” “你个什么三皇子,是非不分,凭什么让我家小姐作妾!”几人一怒,叱喝出声。连翘伸手一横,挡在几人面前。 “你是父皇御封的敏睿皇子妃,自然更是不能为妾。”戚云伐皱眉一语。 “那你是想要如何?”连翘嘴角一丝讥笑:“莫不是,你三皇子还想效仿先朝德仁皇帝,大小两位皇后,妄想娥皇女英,娶两个正妻?” 戚云伐侧头不语。连翘金莲轻踏,朝着那醒目的紫色身影而去。一步一步,如同踏在心间,走出一条泥泞血路。 两人到身影一人紫衣,一人白衣,相对而望。一人挺拔如松,一人窈窕扶柳。郎才女貌,很是赏心锐目的一幕,如今,却是带着一丝寒气。 不知何时,府门前再听不见一丝风声,一声低语。众人都紧紧得盯在两人身上。 半响,白色身影一动,指尖擦过紫色身影腰间一块碧玉,稍顿。低头细细抚摸,眼里柔情,除了那方玉佩,无人瞧见。 纤手一动,碧玉一晃,回了先前位置。连翘抬起,一双眼里,早已水汽泛滥。颗颗玉珠,滴落。 连翘将头一侧,盯着神色复杂的连益一声轻笑。眼神一偏,落在轻抚额头的芙蓉面上,又是一声轻笑。身子再一转,落会紫色身影之上,眼里盯着的不再是那一张或温和或寒冰的俊脸,而是他腰间那方还在轻轻晃荡的玉佩,轻声一句:“你的爱女之心我要成全。你的心有所属我要成全。你的青梅之约定也要我成全。可你们谁又成全过我什么?到头来,不过是我自己贪恋一丝温暖。” 白色身影一晃,越过戚云伐,朝着府里踏去。养生堂几人紧随其后,不过片刻便转进了一条小径,消失在众人眼前。 无人瞧见,先前争闹的三人,一人沉思,一人窃喜,还有一个,眼里是愈发浓郁的沼泽,泥泞不堪。 戚云伐呆立片刻,转身进了府门,连益父女紧随其后。府门前众人散去。无人知晓,就在先前,街角处,一辆马车,马车一转,朝着宫门急驶而去。 那马车精致异常,四周雕着吉祥走兽,拉车的,是一匹汗血宝马。车壁之上,还挂着两幅,粉红幔布。那车上,先前被麦冬、龙齿、龙骨三人塞进去过一个,四皇子妃。 给读者的话: 本章结尾有修改,先前忘记写了。现在补上^_^。 ------------ 第二卷 :心思 第二卷:心思 此时鸟语花香,不时还飘散着断断续续的悦耳笛声,正是风和日丽的大好时光。而三皇子府里的‘瀚轩院’却是透着一丝阴沉。 正屋。 戚云伐一脸莫名得侧坐窗前,李管家,立在一旁,不住叹息。 “主子,你对皇子妃她,是不是太过了些?”半响,李管家总算是将放在心里的话说了出口 “我过了吗?”戚云伐轻声一问,却是早没了人前的气势,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主子。”李管家又是一叹:“你莫要因为当年皇后之事,而对皇子妃……。”话到一半,却并未说完,那话里含义,戚云伐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主子。皇子妃这些日子来再府里所做之事,连老奴都瞧得出,她为的是主子您,您又何必计较先前呢?”李管家幽幽一叹。 “我知道,府里暗卫,都有向我禀报。”戚云伐将头一侧,望向那外,正是那处,不时飘来一丝笛声。 “主子,老奴知道得不多,但也知道,皇子妃她为了帮你扳倒皇后,为了帮兰妃娘娘正名,这些日子以来,忙进忙出,几次都是以身泛险,你如此,她心里,怕是并不好受啊。” “我知道。”仍是那有气无力的嗓音,扔是盯着窗外那处:“我的心里又何尝好受,我说了那么多,为的不过是听她一句实话,可她到头来却仍是不肯讲明。” “主子。老奴识人这么多年,皇子妃她并不像是艰险之人,反而是今日来的那位连小姐该是阴险算计之人。” 戚云伐轻声一叹:“她当年单纯无比,没曾想,这么多年过去,竟会成如此摸样。” 闻言,李管家面上一笑:“主子,皇子妃她是个刚毅女子,你在府门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怕是会弄巧成拙的。” 戚云伐一愣,却是半响没有开口。 李管家不语,心里却是一声轻叹。当年皇后之事,他心里的那处伤,至今还未痊愈。 戚云伐皱眉沉思,耳边仍是那似有似无的笛声,一如宫宴那晚,那么飘渺在耳。 “主子,这曲子,皇子妃已经吹了一个时辰。”李管家一声提醒:“皇子妃近日来身子不好,你还是去瞧瞧吧。” “她身子不好?”戚云伐一惊。 “是,皇子妃近日来脸色不好,瞧着像是病了,老奴偷偷向玄先生打听过,先生说并无大概,但是老奴瞧得清,先生说及此事时分明也很担心。” 戚云伐不语,半响,却是一个起身,二话不说,向外踏去。 “云伐!”门外突然响起一身轻唤,一道粉色衣衫一闪,立在了面前。连心芮额头包着白绸,一脸笑意。 “你为何来此?”戚云伐皱眉一问。 “大夫帮我上了药,我担心你,所以来瞧瞧。”连心芮几步上前,停在戚云伐一侧。 “我无事,你无须担心。”细不可闻的退开一步,戚云伐才轻说一说。 “我担心你为了妹妹的事烦心。”连心芮将头一低,神色里透着一丝哀怨:“若是,若是你不好为,我为妾便是,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芙蓉面一抬,脸上多了一片雾气,戚云伐看在眼里更是不耐。 正在此时,一旁不远,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戚云伐心里一惊,那方向,是‘霓桑院’。 头微侧,便见那处天际,染上了一片金红,隐约透着一丝热气。 “不好啦,快来人啦,走水啦。”一丝惊呼响起,呼声一落,紫色身影所立之地,却是一片尘起,再无人影。 给读者的话: 上一章结尾有添加,先前忘记加上了,请大家见谅^_^。今天会有三到四章加更,更新会在傍晚到晚上。^_^。 ------------ 第二卷 :阳关独木(上 第二卷:阳关独木(上 “快,快救火!” “快派人去找找,皇子妃出来了没。” “那边,快,快送说过去。” 一阵杂乱喧嚣,‘霓裳院’门口一片慌乱,提水端盆,人来人往,那着火的正屋,却是不见一丝消退迹象。连益本在花园里散着步,听见喧闹,连忙赶了过来。他心中烦闷,却是在得知这是三皇子妃的院子时,心里一慌。 “你说三皇子妃还没出来。”连翘抓住身旁一人,急声问道。 “我,我,我不知,院子刚着火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可是没瞧见皇子妃人在哪儿。”那人也是急忙答道。 连益侧头再一瞧那冲天火光的屋子,一咬牙,夺过身旁一人往里端的水,不待他人反应,高举头顶,‘哗啦’一声淋了个彻头彻尾。两人没来得急阻拦,连益便一个转身,朝着火光奔去。 望着匆匆而去的宝蓝色背影,两人一愣,一声嘀咕。 “这相爷不是都不管这个女儿死活的吗?先前在府门,为了那个连小姐,处处为难皇子妃的。”一人一笑。 “血浓于水嘛,他就算再不喜欢皇子妃,但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啊。”一人一旁叹息。 府门前一场戏,府里众人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或多或少替着皇子妃惋惜。当日寿宴一曲‘笑红尘’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齐京,皇上寿宴上的‘竹子’也是被传得神乎其境。敏睿皇子妃一名,如今,在齐京的风头已经不亚于三皇子了。平日里,连翘对府里总人也算是和悦,赏罚分明不说,也很体恤下人,众人对着这样的主子,自然是喜欢。 “你们俩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救火。”身后响起一声怒喝,两人一个哆嗦,赶紧又奔走起来。 连益到了正屋,屋后寝房之处,火势较猛,而前面,却是不大,此时正有不少人端着手提着桶,往里送着。连益一个思索,就要往里一冲。一旁却是突然横来一人,将他团团包住:“连相爷,你莫要冲动,这火眼见着就要烧过来了,兴许皇子妃已经出来了呢。” “撒手。”连益一声急吼,那言里焦急和不安,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两人一拉一扯间,那前屋却是隐隐约约走来几人。 身后是愈发凶猛的火光。一身白衣的连翘,满头青丝仅用一只玉簪束在脑后,脂粉未施,一派怡然自得。那身衣裳,他见过,正是在荣齐边境,他送她和亲时,她身上所穿。她身后几人,随手几挥,似是含着内力,那欲近身的火苗便是又被压了回去。那一副悠哉摸样,仿佛那火,是漫天的落叶,她们正一路踏青而来。 涅槃重生! 瞧着红光印衬下的白衣翩翩,连翘心里一震,口中喃喃一句,脑中便是只有这四字,来回闪现。 院落里,一阵‘哐当’‘乒乓’得乱响。木桶木盆,落了一地,盆里的水也是撒了半个院子。众人目瞪口呆紧紧盯在那处,心里的震撼,竟是说不出口。 连翘含笑踏到连益面前,瞧着他周身湿透,心里也是一愣。 “你,你无事?”连益颤着声,轻问一句。连翘也总算是回过神来。 “既然连右相在此,那便正好帮我转交一件物给三皇子。”连翘脸上挂笑掩饰先前一丝诧异。 连右相三字一出,连益也是一震,恢复了以往神色。还不待他反应,连翘右手一抽,将一旁海藻挂在臂上白色长袍一抽,递到了他手中。 连益低头一瞧,这衣裳很是眼熟,其上用同色丝线绣着繁华走兽,正是她今日所穿。只是,握着衣裳的手一抖,正对着他的一面,那衣裳之上,白绸为底,墨黑为字,龙飞凤舞潇洒不羁得写着两个大字。 休书! 连益手腕一抖,将衣裳展开,那衣背之处,几行小字,很是分明。 “今,三皇子府连氏,入府三月,未有所出,无子。盗取他人身份,不事姑舅,逞口舌善嫉,身带恶疾,又与他人有染,七出之罪,条条皆犯,特休之,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句句讽刺,句句话里有话。 连益一张老脸之上,神色几经变化。只是还不待他缓气,连翘伸手一招。身后半步的龙葵从怀里掏出一物,递于她手。连翘瞧也不瞧又是望着连益手上一放。 “连右相。”连翘掩唇一笑:“先前,一不小心,将房里烛火打翻,将这院子给烧了起来。”眼上望着连益手上一瞟,又是一笑:“这是五千两银票,算作是赔偿三皇子这院子的。还请右相代为转交” 连益手上轻颤,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番滋味。 他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泄愤,是在与整个三皇子府划清界限。青天白日,用烛火做什么?还会不小心打翻。就算是真将它给打翻,也烧不起这一屋子的火来。她这分明是,蓄意纵火。蓄的是恨,是决绝,一把火将她在三皇子府里的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 连翘金莲轻踏,从连益身旁擦过。一股宜人清香,飘过,很是清香淡雅。 “对了。”连翘身子一顿,回身又是一笑:“劳烦连右相,再帮我转告三皇子一句话。” “什么话?”连益还未回神,听见连翘如此一说,下意识得一问。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连翘嘴角挂笑,那笑里,藏着一丝复杂:“还请三皇子多多留意这府里火气,莫要让那火趁人不备就给窜了起来,他日若再游览于此,可别让我见到一院子的残砖破瓦。” 侧头再一望那火光中,渐渐消逝的‘霓裳’,白衣下秀拳紧握,心里一声复杂叹息。 戚云伐,从今往后,阳关独木,你我,各不相干。 给读者的话: 今日第一章到。^_^。 ------------ 第二卷 :阳关独木(中 第二卷:阳关独木(中 连益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耳旁是火苗‘啪啪’的声响,眼里、心里、挥之不去的是先前那白衣的女子。 那如凤凰般涅槃重生的摸样,那手递休书时,眼里一闪而逝的不舍,转身而去前,转瞬即逝的复杂。一幕一幕,搅得他心里乱如一锅泥淖。 “三皇子,那处火势已经很大了,你莫要过去。”一旁横来一声惊呼,连益还未回头,便被突然窜来的一道紫色身影,一撞,险些跌倒。眼前又是几道身影一闪,团团得将戚云伐环在正中。 “散开!”戚云伐一声叱喝。 “俺们不能让主子进去。”一络腮胡子低吼一声,就势往着戚云伐身前一跪,双手抱在他腰间,将他困住。一旁几人见状,也是就地一跪,抱在起腰间。 “都给我滚开。”戚云伐一声怒吼,可是腰身被困,却是动弹不得。 “主子,那火已经蔓延,你若进去凶多吉少。属下纵使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您进去。”一旁半跪的高挑男子也是急急一说,手上更是用力。 “滚开。”戚云伐心里一阵恼怒,手上含着内力就往身前人的后背打去。 ‘噗。’得一声轻响,络腮胡子一口血喷了出来,沾了戚云伐半身。牙关紧咬,手上却任是未松半分。 “都给我滚开!”又是一声怒吼。戚云伐手上掌风连打几下,那络腮胡子,又是一口血雾喷出,手上一个松动。戚云伐抬腿就是一踢,将他踢了开来。脚上再是一动,正要上前,腰间又是一紧,那高挑之人,已经扑了上来,一声大吼:“誓死守护主子。” “誓死守护主子。”几声大吼紧随其后。戚云伐又别困住。 手上掌风有要打出,却是李管家几步赶来,一声大喝:“主子,皇子妃不在屋内!” 戚云伐举到一半的掌一僵,侧头一问:“她不在?你确定她不在屋子里。” 李管家喘着粗气,一面抹着额头,一面点头。连益此刻才算是回过神来,低头一瞧手中两件物什,掌中一个紧握,也是沉声说道:“三皇子,她确实不在屋里。” 戚云伐心中一松,手掌,吐出胸口一口浊气。 瞧着他如此摸样,连益眉头皱得更深。心里泛起一丝担忧。那摸样,分明就是对她已经上了心。这火已比他来时大了许多,而三皇子确实顾也不顾,就想往那火屋冲去。这般不顾生死,除了心有所属之外,还能做和解释?心里一声沉重叹息。心芮她,错过了,便注定了是错过。一时间,他那心里,五味掺杂,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 “她人在何处?”戚云伐内力一收,侧头一问,连他自己都为察觉出手上仍在轻颤。方才一见那火光冲天的屋子,心里一痛,就像是被突然空了一般,慌乱、无助。 “府门禀告,皇子妃与养生堂众位已经出了府。”李管家一声禀告,这是他赶来时,黄嬷嬷急来禀报的。 “出府了?”戚云伐皱眉紧皱,回身紧紧盯着那处火光。 “妹妹出府了?”随后而来的连心芮一声惊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差异掺杂着一丝欢愉。 戚云伐不语,李管家未答。连益撑着地上起身,连心芮此刻才察觉出他一身狼狈,几步上前,就是一声惊呼:“爹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弄得如此摸样?” 连益干咳一声,未做解释。只是,一旁两人扫视而来的的眼神,却是分明写着,了然。 连心芮扶起连益,正要询问,却是眼神一扫,瞧清了他手中之物时,一愣。 几步上前,连益将手中两物往前一递:“三皇子,这是她让在下转交之物。” 那白纸两黑字很是清晰。戚云伐下意思去接的手,随之一抖。手上一展,一封休书入眼。 连益一面轻声述说先前,戚云伐抓着衣裳的手一紧。心里如江翻海倒, “主子。皇子妃出府不久,此时前去,定能赶上”一旁李管家一声提醒。他听得分明,也将戚云伐一脸神色都瞧得分明,心里更是笃定,自家主子,定是如自己先前猜测,心系皇子妃,却犹不自知。 戚云伐一声冷哼,手上紧握,侧头一瞧那方火光:“休书?赔偿?不给我交代清楚就休想走。”话音一落,那身影犹如先前,一闪即逝。 李管家。脸上含笑。连心芮却是将脚一跺,咬着一口银牙,急急忙忙又追了上去。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接下来的是今天的加更。^_^。小连翘给戚云伐银子是因为烧了院子。有米有亲猜到呢o(n_n)o ------------ 第二卷 :阳关独木(下 第二卷:阳关独木(下 “皇后娘娘懿旨!”一声尖细的嗓音响在府门。戚云伐刚到此处,正好听见这句高声禀报。心里一惊,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还未来得急回避,便被那禀报的公公逮了个正着。 “三皇子殿下,皇后娘娘有懿旨给您。”公公跳下马就是一个躬身。 戚云伐皱眉不语,猜不透这许久未有动静的皇后,为何偏偏选在这时跳了出来。 戚云伐不语,那公公也只能在一旁赔笑哈腰。 李管家几人刚到府门,正好瞧见,跪了一地的人中,戚云伐负手而立,一旁的公公一脸踌躇。 “主子?”李管家轻步上去,低头一声询问。 戚云伐侧头一瞧那公公,一问:“母后懿旨,所说何事?” “还请殿下,允我先传了这旨意。”公公一声讪笑:“皇后娘娘曾有吩咐,殿下接旨便知。” 低不可闻一声冷哼,戚云伐一个点头,提衣一跪。身后众人也是‘哗啦啦’跪了一地。 “皇后娘娘懿旨。”公公一句高声朗诵:“今闻敏睿皇子妃,假借荣国右相府,连府小姐之名,混淆皇室,实乃属实,罪犯欺君。容上报天子,再做定夺。连府小姐,委曲求全,今能正名,实乃佳话。令吾儿,择日完婚。以正妃之名迎娶之。” 懿旨一出,府门前一地安静。 戚云伐双拳紧握,此刻总算是明白了皇后心中盘算。她今日便是借着‘连府小姐’之名,将三皇子府搅得一锅乱。她不过就是个处处给人使绊子的幺蛾子。若有控制不住的局面,往往都是处处添乱,将一切局面打乱之后,再从中抓人痛处。她口口声声催促完婚,还是以正妃之名,不是明摆着想用此来除掉三皇子府一个御赐皇子妃么。 这皇后消息倒是挺快。戚云伐心里一声嘀咕,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得接旨。那公公传了懿旨,策马而去。 戚云伐侧头一招,先前环腰的那高挑身影,一闪,便到了他身侧。 “你去查查,究竟是何人给皇后报的信。”戚云伐低声一句吩咐,那身影一个点头,趁着无人留意,便不见了踪影。 李管家神色复杂得朝着戚云伐一望,一脸担忧:“主子。” 戚云伐轻一点头,却是不语。半响,向着李管家一个暗示,便是身子一纵,几下便不见了人影。 李管家招呼着众人散去。无人留意到府门前驻足远望的那朵娇艳芙蓉,眼里一丝怨怼。 “心芮。”连益轻声一唤,心里不安更是浓郁。 芙蓉抬面间,又是那番温婉摸样:“爹爹,皇后娘娘允了我与云伐的婚事,我,我……。”那面上一脸喜色,却是换得连益又是一阵摇头。 “爹爹。”连心芮神色一阻,一丝委屈神色浮现:“你为何如此神色,莫非,莫非你不愿意女儿与云伐共携连理吗?” 连益又是一阵摇头。 “那你是,担心妹妹?”连心芮低声一问。 “此事,是我亏待了她,日后若能再见,我定会亲自向她道歉。”连益轻声一叹。 “可是,你为父,她为子,爹爹如此,有违伦常。”连心芮又是严肃一语。 连益一声叹息,再不言其他。两人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祸根。 无人知晓,今日种种,竟会牵连日后几番纠葛。四皇子妃不知,今日,她亲手断了自己唯一出路,皇后也是不知,今日之事,她不过胡乱一搅,却害得齐国数百年基业险些毁于一旦。连益不知,今日一句未出口的歉疚,让他含恨而终。戚云伐不知,今日一个错过,会使得他终生悔恨。一脸窃喜的连心芮更是不知她若非心存怀恨,凭着她面若芙蓉,一身窈窕,定能涂得个美满。只是,一心不存善,一子错,步步错,满盘皆输,最终,她也仅仅只得了一件凤冠,一座空殿,一生孤苦。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加更好,稍后,凌晨还有一章^_^。 ------------ 第二卷 :错身、错生 第二卷:错身,错生 大街之上,悠悠在在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黑衣黑面的冷面公子,车外,几道挺拔身影策马随行,一行人安安静静,刚出了城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蕴含着内力的大喝:“停车。” 城门两队侍卫,听见如此响动,提起红缨枪,便是分成两拨,一拨人上前,将马车拦在,一拨人往后将奔来的马匹拦住。 “什么人!”带头一人一声大喝,瞧清了那马上之人却是一个哆嗦,双脚一颤,跪了下去:“三,三,三皇子殿下。” 众人一惊,先是一愣,而后又是跪了一地。 “闪开!”戚云伐手上马鞭一扬,一吼。地上对着的侍卫悉悉索索都退了开来。 “驾。”双腿一夹马身,戚云伐越过众人,朝着那马车驾去。 “先生。是三皇子。”龙骨回首一望,瞧清来人,附在车窗,向里低声一语。 车厢里响起一声低应,那马已经驾到了车前。 “连彩珊!”戚云伐一声低吼,伸手就要去拉车帘。一旁横来一只银棍,一把折扇,往那手上一挡。 “你们给我退下,我要见连彩珊。”戚云伐受制,一声低喝。 龙骨一声轻笑:“我们这儿可没有连彩珊这人。” “这车上,可有女眷,三皇子这般明抢不好的吧。”苍耳一旁也是一笑。 “我不和你们逞口舌之快。”戚云伐一声冷哼:“我要见彩珊,我要把话问个明白。” “都说了我们这儿没有连彩珊,莲子莲米道是一大把,你要不要。”车厢里传来一声娇喝,龙葵一脸怒意,将帘一挑,钻了出来。 车帘一起一落间,里面情形,戚云伐已瞧得分明,那里,根本就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人在哪儿?”戚云伐又是一喝。 “你问的是谁?我们说过了,这儿没有连彩珊这人。” “那我问你们老大,她人在哪儿?”戚云伐强忍着一腔怒意,又是一喝。 “哦,三皇子问我们老大啊。”龙葵将眉一挑,站着车辕将头一扬:“她走了。” “走了?”戚云伐一惊,又是一问:“何处?” “哟,三皇子这是做什么?我家老大不过是一不小心烧了你一座院子,真金白银已经给了你五千两,怎么,三皇子嫌少?” “她在哪儿?”戚云伐不理会龙葵又是一问。 “不知。”龙葵将头一仰,撇向他处。 戚云伐胸膛不断起伏,一腔怒意将发不发。一旁龙齿提剑,龙骨握鞭,麦冬横棍,苍耳握着折扇。 “前方歹人,还不束手就擒。”见着几人,亮出武器,一旁的侍卫也是一喝,抽刀提枪,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歹人?”龙葵一声娇喝,手指望着戚云伐身上一指:“歹人是这个人,他是非不分,好坏不辩,恩将仇报,还贪图美色抛弃糟糠,狼心狗肺,最不是东西。” 龙葵说一句,底下的侍卫手上就得抖上几抖。当着三皇子面,诋毁他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这看似娇小的小姑娘,不仅是诋毁,瞧那架势,简直是有泼妇骂街的准备。众人心里一个哆嗦,对着这小姑娘可是起了一丝‘敬佩’。 “住口。”领头的侍卫硬着头皮大喝一声,他可不敢保证,那个传闻中冷面无情的三皇子,会不会一起迁怒,将他们这一圈子的人都给‘咔嚓’了。他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三岁幼子,家里还有两个美娇娘,为着这么个小丫头无缘无故给送阎王殿了,委实有些冤枉。 侍卫一声得令,就要上前抓人,却不想,眼前一身寒意的紫色身影一晃,将众人给挡了下来。 “殿下?”侍卫一声询问。 戚云伐确实头也不回,一声低问:“我只问最后一次,她在何处。” 龙葵仍是将头一扬:“不知。” 龙齿提剑,龙骨握鞭,麦冬横棍,苍耳手握折扇,几人都是警惕着戚云伐。却不想,那紫色的身影一转,一纵,双腿一提便跨上了马,朝着城内策马离去。只留了一地尴尬的侍卫。 龙葵几声哼哼,那为首的侍卫也只好带着人离去,马车幽幽一动,片刻,从里却是响起一声请问。 “先生,你明明知道老大她有身孕,为何还要放她走?”龙葵一脸不解:“老大不会武功,她一个人,会不安全的。更何况,她前几日才晕过,要是她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又晕了,身边没有人照料,怎么可以。” 玄先生一脸轻笑,脸上尽是云淡风轻。瞧着龙葵又是一急:“先生,老大她神色不对,你怎么也由着她,再差也得让麦冬护送她啊,你让让一个人走了,你怎么都不担心的。” 原来,一行人自三皇子府一出,连翘便是开口向着玄先生一说,要去游历一番,望众人回荣国等她。众人虽是知晓她此刻心里定是不快,但是孤身一人,又无武功,且还怀着身孕,自然是不同意。可是偏偏出人意料的是,玄先生竟然应允,还拨了一辆马车给连翘,就这么放她走了。 “是啊,是啊。先生,你怎么可以答应小姐呢。”小茴海藻也是一阵点头,她们心里此刻七上八下,为着连翘担心不已。 “先生,放羊也不是这么放的吧,这次,连我都不赞同了。”龙齿也是伸进了一颗脑袋,不住摇头。 众人吵闹,可玄先生却仍是一脸淡笑不语,龙葵就要再开口,却是一旁菖蒲轻声一句提醒:“先生视老大如亲身,若是没有完全准备,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离去。” 闻言,几人一愣,迭声一句:“准备?什么准备?” 菖蒲又是一句提醒:“先生没让麦冬或我们护送,那和老大一道离去的车夫,定是先生熟识之人。”一阵摇头,那眼里转瞬即逝的落寞,无人瞧见。 几人一愣,半响,却是听见龙齿已经惊呼:“莫非,莫非……。” 玄先生一个点头,算是告诉了众人答案。 众人一笑,心里虽是惊奇,却也将心安了下来,只要是他,老大就是从刀山火海走上一遭,也定会安然无恙。 马车咕噜向西而去。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同样的伟岸城池,当他年再驻足远望,众人也不得不一阵叹息。岁月弄人,罢了。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加更好^_^。某果还差大家两章加更,一章是补偿大家的,一章是评分满900的加更。和大家商量下,算在27号可以吗? ------------ 第二卷 :各自心思(上 第二卷:各自心思(上 绿荫郁郁,伴着一丝清风,马蹄轻溅几片草屑,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吁’得一声轻呼,驾车的中年,将马一勒,便停在了路口。 “夫人。”车夫向着车内一声低唤:“前面是岔路,一条往南,一条往西南。不知夫人,接下来去哪儿。” 马车里半卧的的身影一动,扭了扭腰身,眼也不抬,红唇轻吐:“你知。” 车夫一愣,一声讪笑:“夫人,小人那里知道,先前那先生也未有吩咐过。” 那身影又是一动,却是一哼:“你若是再不知,那我换个车夫便是。” 车夫一惊,一脸苦笑:“夫人,你这不是为难小人吗?小人真是不知啊。” 身影一动,还空闲着的一只手,从旁一伸,顺手一提,掌中便是多了一只茶壶。就着壶嘴轻吮一口,双眼任是半阖半睁,一副闲散摸样。 “荣天麟,你要是再不知,就滚去给我找个知的来。”连翘一声轻语,车帘外的车夫先是一惊,而后一喜。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一改先前低沉嗓音,那车夫,不,荣天麟探进半个身子,一脸讨好。 “爹爹会放我一人走?”连翘一问:“而且还将包袱药材都给我备好?” 连翘轻声一哼:“除了你和向无双,还有谁能让爹爹放心?” “那你怎就猜了我,要是是无双呢?”荣天麟扯脸一笑。 连翘眉眼一抬:“他可没你那癖好,走到哪儿易容到哪儿。”身子一动,翻了个身,朝着车壁不再理会,身后这人。 瞧着连翘这般摸样,剑眉轻皱,锋目里,闪过一丝不忍,一丝担忧。 荣天麟身子一转,坐回了车辕。车子轻轻一晃,半阖的眉目,缓缓睁开,盯着眼前一寸方圆的车壁,似喜,似忧。 =偶=素=分=割=线= 凤栖宫里,一处暖阁。 一身明黄的皇后端坐软榻之上。一手托起杯底,一手轻提杯盖,唇凑到杯沿,却是一叹,又将盖子合上。 软榻前,正立着一道战战兢兢的粉色身影,一颗脑袋垂到了胸口,不敢抬眼。 “娘娘,王公公回来了。”暖阁之外,响起一声禀告,话音一落,便见一声整齐宫服的公公,闪了进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那公公屈膝行礼。 “免礼。“皇后一声轻语,手上茶盏一放,又是一问:“如何?” 王公公起身说道:“奴才传了娘娘懿旨,给殿下,殿下也接了旨。” 皇后插着满头金钗的头一晃,轻轻一点。 “奴才也照着娘娘的吩咐,打听了三皇子妃的近况。”王公公又是一说:“奴才赶到时,三皇子妃已经离去。” “离去?”皇后一惊:“她如何离去的?” “三皇子妃与殿下在府门前大吵一番,而后带着养生堂的人回了自己院子,听殿下府里仆役说,皇子妃在院子里吹了一个时辰的笛子,吹的便是宫宴那晚那首‘笑红尘’。而后……。”王公公侧眼一抬,偷瞧了一眼皇后,才又说得到:“而后,三皇子妃一把火将那院子给烧了。” “烧了?”一旁低头的粉衣身影,一惊,抬头一问。 “是。”王公公一个点头,侧眼见了皇后点头示意,又继续说道:“那院子被烧了以后,三皇子妃留了五千两银子,让连右相转交三皇子。”王公公一顿,瞧着皇后神色无常才又是一说:“奴才和听说,皇子妃还有一句话,让连右相代为转交。” “什么话?”皇后一问,眉头一皱。 “三皇子妃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让三皇子注意府里火气,莫要让他趁人不备,窜了起来。他日再有理,莫要让她见到一院子残砖破碗。” 王公公话音一落,皇后眉头皱得更深,沉思不语。一屋子安静。 “此般心性啊……。”半响,皇后一句轻叹,眼里神色不知是惋惜还是轻叹。 “婉言。”皇后将头一侧,一声轻唤。 立在软榻之前的粉色身影一动,连忙一个点头:“母后,婉言在。” “这事,是你的功劳。”皇后一赞,四皇子妃眼里神色一松,脸上便是宽慰一笑。 “论功行赏。”皇后朝着门外一喝,四皇子妃诚惶诚恐,又是假意一番拒绝,那眼里急切,却是写得分明。 门外一声轻响,一股药味,溢满暖阁,一个侍女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轻步走了进来。 一瞧见药,四皇子妃脸色一变,尽是苍白,侧头一句颤声:“母,母后,这,这……。” “你今日一番惊吓,这是我先前御医开的安胎药。”皇后脸上一笑,一手接过汤药,一手扶在四皇子妃后背:“这里面,可是用了不少好药,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得一点惊吓。” 皇后暖声暖语,四皇子妃听得脸上开了多花儿,轻一点头,双手接过。汤药正温,几口便是喝下。一旁侍女收了药碗,皇后一脸笑意,紧紧盯着那平坦的腹部,一叹。 “儿臣谢母后赐药。”四皇子妃半跪身子,一声谢恩。身子一动,正好起身,却是腹下一下痉挛。四皇子妃脸色瞬间腿为白纸,不可思议得盯着笑意连连的皇后。口里的话还未出口,再是一疼,身子一软,卧在地上,不住得抽搐。 “不好了,四皇子妃小产了,快来人呐。”皇后身后两个侍女,一人上前半扶着四皇子妃,一人漫步踏到门边,朝着外面,便是一声惊呼。 皇后半挺着身子,一声傲然,俯视着地上只能睁着眼却是说不话来的四皇子妃一声冷哼:“你要报复敏睿皇子妃,才会想到来找我报信,他日若是我失势,你便又会跑到别处等着看好戏。哼,这样的人,还是早除了得好。” 皇后身子一转,正要踏步,却又回头一句:“今日一早,云拓便向皇上请了旨,送你去静安寺斋忌还愿,你肚子里那个‘祸根’还是别留在佛门清净之地得好。” 皇后明黄身子一转,出了暖阁。四皇子妃满眼,又惊又怒,由是悔恨。 害人者,终害己,而已。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稍后第二章^_^。今天有点晚,某果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 第二卷 :各自心思(中 第二卷:各自心思(中 “什么?”一声惊呼划破花园上一片碧空,惊起一院子鸟雀。 “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一道身影侧眼一撇,一脸怪罪。 “我能不惊,我能不乍吗?”女子将眼一瞪,眼神扫过碧空,落在一方,神色复杂。 “她竟然会烧院子,还写休书。”女子一声叹息,而后又是侧头一说:“是我的话,可不会相信,她那样的女子会为了个皇子妃的身份耍手段?” “哦。”一旁一脸正气的男子将眉一挑:“我说公主,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有看得上别人的时候?” “章文卓。”芸冉一声娇喝:“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这一笑一喝的两人,正是驸马府的芸冉公主两人。 驸马笑着将手一摆:“我可没说什么,不过是第一次见你赏识一人,有些惊奇罢了。” 芸冉一声冷哼,坐回桌前,一声嘀咕:“我也惊奇自己竟会如此。” 瞧着,公主不语,驸马又是一唤:“你觉得,她,真如外界传闻?是她冒用了连府小姐的身份?” “文卓。你当初为何会与我完婚?”芸冉侧头,却是风马牛不相对的一句轻问。 驸马一愣:“因为父皇赐婚?” 芸冉轻一点头:“我虽笨了点,但是却不是瞎子,瞧不清事实。” “哦,那你说说看,你所瞧见的事实。”驸马一笑,一脸好奇。 “三皇子妃和那连小姐的父亲是谁?”芸冉轻声一问,却是不待驸马回音,开口又是一说:“那可是堂堂一国右相,虽然他头上还有个左丞相,可抡起官阶来,不比爹(驸马的爹)差。能混迹到如此地位的人,会被人轻易得就给哄了,逼了,将赐封的圣旨拱手相让?” 芸冉如此一说,驸马一愣之后,眼里闪着精光。 “若不是那右相自己将圣旨拿出,怕是三皇子妃,根本连知都不知,还有此物。” “为何?” “我告诉你,女人多了是非就多,而是非多了,蜚短流长便多。”芸冉又是一语,却是将往日里自擅聪慧过人的驸马说得又是一愣。 “我曾听一个官宦夫人说起过荣国连相府之事。”芸冉一叹,从当初连侍郎与庶出小姐的悲欢离合,到府里小姐被娘舅接走都一一道来。 半响,驸马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连小姐便是被娘舅接走的那个,而三皇子妃是被送到姑苏的那个?” 芸冉一个点头:“我还听闻,送亲的队伍是从姑苏启程,而非上京。既然三皇子妃多年都在姑苏,她如何鞭长千里,能缠上连右相手里那封圣旨,让他亲自送来。” “有理。” “若是我,便是宁愿相信她,也不会去信那个连小姐。”芸冉一声轻叹。 “你相信有何用?要三皇子相信才行。”驸马也是一个摇头。 “我就不明白了,云伐为何就……他不是很在意她的吗?” “听闻是和三皇子幼年在荣国的巧遇有关。”驸马一顿,将在三皇子府门前的种种一一道来。 芸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半响,却是一拍桌子:“幼年之事,抵不上他们相处三月吗?真是个榆木脑袋。”芸冉身子一起,提步就往前去:“我要去好好敲一敲那脑袋。” “别,别。”驸马急忙一栏:“这事儿你管不了,母后已经下了懿旨,督促他俩完婚,你莫要再这个时候往那刀口上撞。更何况,母后能最先知道三皇子府上之事,说不定,那凤栖宫夜鬼一事,她也早就明了,你这个时候上去,就是在断送自己,你可明白!” “别叫她‘母后’。”芸冉身子一顿,就是一喝,而后嗓音一转:“可是,难道要我就这么看着她走?” “你得看,必须得看,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乱动。”驸马一脸严肃,紧紧盯着芸冉:“跟何况,云伐去追过,只是,她人已经走了,天涯海角,身不知何处。” 半响,芸冉才是一叹,又坐回桌前。 她如何不知,她只能看,不能动,不能多言,更是不能去趟这趟浑水。只是,那样一个女子,就这么孤身离去,实在是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芸冉,你自那次一次,便是对这三皇子妃上了心。”驸马一笑。 “我虽然不通权术,但却不是是非不分。先前我处处争对与她,都是因着你的关系。”芸冉斜着眼一瞪,接着又说:“我知道她帮我都是因着想扳倒皇后,可是,她是个值得一交的人,比起这皇室里,朝堂上,各处府门大宅院里的人都值得。” 芸冉一脸,不容置疑。驸马含笑瞧着她,褪去一身焦躁的伪装,傲气中少了趋言附会,少了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更是少了委曲求全,一如初见时,让他萌动的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小丫头。 “芸冉。”驸马轻声一唤,伸手将还傻楞的人儿拉去怀中,紧紧束缚。 “我错了。”附耳一句轻语。他错,错在不惜眼前人,错在从他人身上寻找当初情意,错在得知她无法生育时,没有好好陪着她,让她渐渐没了以往摸样,便得焦躁,变得不可理喻。错的,一直都不是她,是他。而让他醒悟过的的,便是那个已经离了齐京的奇女子。 芸冉一愣,半响才是恍然大悟,一颗脑袋轻放在他肩头,眼里一片蜜意。 芸冉轻声一语:“其实,除了让你去军营,用战功换官职是她的主意外,还有一事,我并未说。” “什么?”驸马傻傻一问。 “她还给了我方子,让我调理三年,之后……。”芸冉脸上娇笑,侧望一眼:“之后,便能有孕。” “真的!”驸马一脸惊喜,一声惊呼,便将怀中佳人抱起,如孩童嬉戏般,转着圈。 两人站定,相拥一出,脸上笑意,如蜜,如春日,如一派徐徐暖风。 “文卓。”半响,芸冉从驸马肩头抬起头来,一脸坚定:“她走前,说的那些计划,你可还记得?” 驸马一愣,轻一点头:“她说的那些对付皇后的计谋?” 芸冉将头一点,驸马又是一问:“你要如何?” “我总有预感,她,还会回来。”芸冉一脸肃色:“我要在她回来之前,替她将皇后给拉下来。” 驸马闻言一愣:“预感?” 芸冉附耳一句轻语,驸马却是一声惊呼:“你说什么?她真的有喜了?不是七皇子乱传的?” 芸冉轻一点头,眼里一丝复杂神色,遥望天际。 那一处,有座凉亭,亭里,摆着一方古琴。那处,隔着一堵深红宫墙,还是一座院子,那院子大门挂着一方金漆匾额,上书:凤栖殿。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接下来是两章加更。果会尽量在12点以前完成一章,凌晨再传一章。大家可以早些休息,明早一起看。祝准备休息的大家好梦 ------------ 第二卷 :各自心思(下 第二卷:各自心思(下 三皇子府里一声震天巨响,不到片刻,‘翰轩院’里又是‘嘭’得一声乱响。 “七皇子!” “主子!”院子里扭打成一团的,都是主子,院门外一群侍卫,踌躇不前。 戚云歌一身白衣,此刻已经污了半身。手上拳头紧握,往着地上半躺的紫色身影上一通乱揍。戚云伐紧咬着一口牙,吭也不吭。 紫色衣领一乱,戚云歌将它一提,朝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就是一吼:“戚云伐你个混蛋,你竟然这么对她,这么对她。” 手上一举,也不管那张脸上还沾了一脸的唾沫,往下就是一砸。 “咔”得一声轻响,被淹没在了又一声怒吼之中:“你是没睡醒还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逼着她做妾,还将她给逼走了,追出去倒好,人没找到你又一个人回来,我今天非得把你揍醒了不可。” 一圈子侍卫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过这个‘三哥长,三哥短’的七皇子,如此摸样。出口直呼三皇子名讳不说,往三皇子身上砸的那拳头,可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而最让众人惊异的还是三皇子,那一身紫衣都快成了布条,脸上紫红一片,嘴角还挂了一丝殷红,胸口那处,有衣裳隔着,瞧不见,可那都是七皇子先前专挑着打的一处,众人却是瞧得分明。 急急赶来的李管家,进门瞧见的正是两人厮打成一团,吆喝着众人散去,却也是无法上去阻拦,一时间,眉头紧皱。 “你是石头,我就给你砸碎。”戚云歌一喝,往着脸上又是一拳。 “你是木头,我就给你劈碎。”大喝伴着拳头又往着腰间一砸。 “你要是个人,我就一直打,打到你这脑袋清醒过来。”戚云歌手上一松,横着就是一脚踢在戚云伐腰侧。 “咳咳……咳……。”摔在地上,又被这一脚狠狠一踢,戚云伐终是忍不住,松了牙,一阵咳嗽。 李管家见状,里面上前,一扑,挡在了戚云歌就要砸下的拳头之前。 “李伯,你让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戚云歌一喝,作势就要上去。 李管家,半趴在戚云伐身前,也是急急一说:“七皇子,三皇子一日未用过膳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戚云歌一声冷哼,袖口在脸上胡乱一抹,伸手指着戚云伐:“他经不起?那他还经得起什么,你堂堂齐国三皇子,根本就是个废物。” “你威武,你权势,你重信重意,你就该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一个一心一意为着你,念着你的女子,一个为着你披荆斩棘,为着你不顾艰险,为着你,每日里放血养着救治父皇神药的女子。”戚云歌喘着粗气,狠狠盯着地上之人。 失声力竭的怒吼里,那嗓音里的嘶哑带着一分痛,两分惜,三分愤怒直直得砸在戚云伐心里。 “她,放血?养花?”半响,戚云伐才是一句轻问,那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戚云歌二话不说,上前将人一抓,李管家还来不及阻止,两人便不见了身影。 几个起落,眼角扫过一处残垣,那半空中被提着的身子,一个轻震。 戚云歌几跳便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手上一甩,紫色身影画出一道紫色的月牙,狠狠撞在了一处出土的树根之上。 鹰眼一抬,本是不明,眼前划过一株红花银叶的花枝,一震。 “你知道,它为何叫‘雪上一枝蒿’吗?”戚云歌一声请问,嗓音里是深深的痛,深深的惜。 “一片银涩上一只娇艳红花,不正是‘雪上’上吗?”又是一声轻笑:“可你知道那翠绿如何成了瑞雪吗?其实不难,就是让体制阴寒的女子,日日用精血灌养,一月,花开,二月叶茂,三月花凋零,便能结出天下奇果,能解天下奇毒。” 戚云伐早已听不见,眼不见,一双眼里,只有那五株异样的娇艳花朵。那些与他在姑苏找到的花如此相似,如此,不同。那花每一次摇曳,都仿佛是那白衣的女子,在风中转着,笑着,望着他。 红色的花,刺痛了他一双眼。一月花开。一月。她日日放血,该是有多疼。 “你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她手上有了多少条口子吗?”戚云歌又是一声轻笑,不待回应,又是一语:“四十三,整整四十三条,你知道,放血不够,她往着那手臂上又割口子时,想的是什么吗?” “是你,是你,是你这个将她逼走的混蛋。”又是一声怒吼,戚云歌从怀里抽出一快玉佩,色泽通透,其上一对孩童,正是洞房花烛夜,戚云伐亲手交给连翘的那块‘青梅竹马’玉佩。‘啪’一声脆响,落在一身失落的戚云伐身前,翠玉碎裂,正好将孩童紧握着的手,一分,断成了两块。一旁,正是戚云伐腰间那块,垂落于地。此刻对玉终于相聚,却是那般讽刺。 闻讯而来的连益父女,瞧见的,便是戚云伐跪坐在几株花草面前,身前一块碎玉,身前是怒意腾腾的戚云歌。 “七皇子,你若有不满,冲着我来便是,莫要怪罪在云伐身上。“连心芮几步上前,往着戚云伐身前一挡,软语轻说。 戚云歌侧脸,那张熟悉的容貌,此刻却是让那心里泛着疼,起着血雾。 “她若仅仅为着目的,对你,何须如此。”戚云歌朝着地上身影一语:“而你却为了个可笑的理由,可笑的女人,毁了她。” 戚云伐身子一震,抬眼间,脸上退成了白纸。 戚云歌侧身向着那风中乱颤的身子又是一句轻语:“你想做三皇子妃?想做齐国将来的一国之母?可是却永远做不了敏睿皇子妃,我心里唯一的嫂嫂。” 脸上一笑,扬长而去,再不去瞧院子里神色各异的三人。 一句,做不来,正正得刺在了芙蓉花心里一处十几年的旧伤,一丝怨毒铺满美目,此般神色,却是只有摇曳着的几朵娇花,几片银叶瞧见。 今夜,注定几人不眠。 给读者的话: 先给大家道声歉,这章更新得有些迟了。一直把握不好,删删减减了好几次,让大家久等了。 ------------ 第二卷 :芦苇月色 第二卷:芦苇月色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期间停过两次。连翘只管躺在车厢里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车子缓缓一停。 “丫头。”荣天麟在外朝里一唤:“出来歇息会儿,别老憋在车里。” 片刻之后,车子一个轻晃,荣天麟伸手一捞,车帘半开,连翘一张白净秀气的脸便露了出来。 “快出来吧,有好东西给你瞧。”荣天麟一脸笑意,很是讨好。 连翘下了马车,一愣。 眼前一湾水塘,塘边青草芦苇一人来高,其中一条蜿蜒水道,不知转了几转,消失在茂盛芦苇之间。 此时正值黄昏,夏末初秋的时节。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说的,便是这般景色吧。 “芦苇高,芦苇长。 芦花似雪雪茫茫。”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轻轻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连翘一愣,回头盯着那含笑的一张熟悉容颜之上。 那人摇头晃脑,一派怡然自得,似是不知,自己哼的那调子,早已跑了了十万八千里。 “芦苇最知风儿暴。 芦苇最知雨儿狂。”那人还在轻笑,还在低哼。连翘眼里冷清,在夕阳余晖中,添了一丝暖色,嘴角细不可见得噙了一丝笑意。 “芦苇高,芦苇长。 芦苇荡里捉鱼忙。 多少高堂名利客。 都是当年放牛郎。” 连翘瞧着那笑眼里一丝尴尬与苦笑,心里一暖。 “知道自己音律不通,还拿出来丢人现眼。”连翘一声嘀咕,却是随着那拍子,也是轻轻哼了起来。 听见那声嘀咕,荣天麟脸上笑意更深,却也是暗中松了口气。他自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独独那音律却能让他,心声悲壮。今日若非想逗连翘一笑,只怕,万金都难求他开这尊口。 “芦苇高,芦苇长。 隔山隔水遥相望。 芦苇这方是故乡。 芦苇那方是汪洋。” 一声清唱,一声低哼。一唱一合间,两人很是惬意。 晚风凉意,轻轻吹过,芦苇一阵轻晃。如美人在那一片方圆,舞着水袖,柔若扶柳,韧如丝。 一曲唱罢,荣天麟走到了连翘身后,手上不知何时,提了只菜篮子,手臂之上,挂着一条厚实粗布。 ‘扑哧’连翘一笑出声:“堂堂瑞祥王,何时潦倒到,做了客栈跑堂?” 连翘脸上含着笑,心里却是一丝轻颤。 他一腔用意,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今日,当你回你养生堂的跑堂。”瞧着连翘笑意,虽未开怀,却也不是逞强掩饰,荣天麟也是一笑:“我千金之躯,工钱可是很贵的,你这老板可得好好给我算算。” “算算可以,可那银子还在龙葵手里呢。”连翘将眉一挑。 荣天麟一愣,连忙摆手:“找她能要出银子,可比蜀道青天还难。” 两人调笑闹闹,不小片刻,荣天麟已将手里物什摆好。先前那条厚实粗布坐了底,扑在青草之上。那篮子里取出的不是连翘以为的糕点,而是新瓜鲜肉。 “这是作何?”连翘一脸不明,一声询问。换来的确实荣天麟神秘一笑。 又是小半刻功夫,荣天麟将新瓜鲜肉收拾妥当,一旁架起了一处篝火,手背着往后一抽,一柄出鞘宝剑在手。只见他先是用那宝剑望着几条鲜嫩草鱼身上一刮。手上再是一抖,脚旁,便是一层鱼鳞。 连翘还为回过神来,那宝剑刀刃已被擦拭干净,一条大鱼配上几样鲜菜,往上一串。眼睁睁得瞧着那口宝剑被当了竹签子,往那火上一架,烤了起来。 连翘看得,心里一抽。若是让天下豪杰知道,那柄人人为之争夺的‘照胆’宝剑,被当了如此用途,只怕是会气得,咳出一大碗的血来。 “茸毛,你手上的可是;‘照胆’不是烂铁,你就不怕这么暴谴天物会招天谴。” 听着那声称呼,荣天麟先是一怔,而后又是一阵惊喜:“多少年没听你怎么叫我了,就算遭了天谴,值了。”豪气干云一个仰头,脸上温柔,正好避过连翘扫来的一双眉眼。 火上鱼香,四处飘散。天色渐暗,两人席地在那粗布之上。夜里起了一丝雾气,却是因着那厚实粗布,阻了不少。火光映红了两人一脸。 连翘细嚼慢咽尝着鱼鲜,手上一放,侧头一问:“爹爹给了你多少银子?” “这儿你都知道!”荣天麟侧眼一瞧,一脸怪异,却是将头往前一凑,又是一问:“你先说说,你才知道些什么。” “我那能都知道,不过有一件,却是肯定的。”连翘脸上笑意一收,紧紧盯着眼前,轻声一问:“爹爹还给了你药方,让你给我研药,是么。” 荣天麟一小,将头一点。那药,自然是,安胎药。 “你……。”连翘出口的话一顿,又是一转:“我已是被弃只人,今后……。” 话还未完,却是换来一声大喝。 “连翘。”荣天麟双手抓在连翘肩头,一脸正色中隐隐带着怒意:“你给我听清楚,你是连翘,是神医门的小神医,是我瑞祥王的师妹,神医的徒弟,养生堂的小神医。” 带着怒气的责骂响在耳旁,她心里一阵鼓敲,眼里越发清明。一改先前低迷,脸上一笑,与以往摸样,像了七分。 瞧着她如此摸样,荣天麟也是一笑,手往着水塘一指:“连翘,你就是那蒲苇,百折不挠。” 连翘轻一点头,火光下,眼眶里,泛起几点亮光。 “荣天麟语气一缓,手上用力,轻拦入怀:“你还记得在白马寺时,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轻柔的嗓音入耳,连翘一愣,那人一声轻笑,一句轻语:“有我呢。” 有我! 一如当年。没有安慰,没有开解,仅是短短一句两字。 脑袋轻蹭在那胸口,一阵低泣。 荣天麟伸手拦在颤抖的后背,无语。云淡风轻中,一脸幸福。 她要的不多,一丝温暖足矣。 他要的也不多,不过是她,是她能无恙,能无忧,能无伤无痛,能让他,携手。 “师父说过,你忌胎动,我们先找个幽静的地方安顿下来,你把孩子平平安安得生下来。若是你还觉得无趣,我们便去游历天下,南面汪洋,西面山水,东面草原,还有北面的那处沙漠。天山,浩海,茂林,石山。你想去哪儿,我便带着你去哪儿。你见过草原吗?那里……。” 朗朗碧空,一地月色。银光月色中相拥的两人,一个喃喃低语,一个不住点头,一笑,泪落。 无人瞧见的,是那女子哭红的双眼,和那男子一分痛,两分欣喜的笑意。 直到,红颜枯骨,那一夜的月色,是他心里,最美的景,最柔的风,最宜人的猴儿酒,最香甜的……蜜。 (第二卷完) 给读者的话: 那小子叫什么名今天揭晓(其实某果已经开始准备加更)今天有奖问答:小师兄会带着小连翘去哪里呢?(提示:1此章有提,2两个字 ------------ 第三卷 :七年后(上 第三卷:七年后(上 千里黄沙,入眼,皆是一片金黄。碧空如洗,只有一轮红日高挂,半片云彩都未曾见到。难得一见的一片绿洲,如汪洋中一叶扁舟,颠簸在沙海之上。风一吹,迎面一股热浪。绿洲一侧,是金色汪洋,另一侧,却是一片白色的房子,一排一排很是整齐。 夕阳西下,几处袅烟直上长空。 “哟~哟~。”几声稚嫩吆喝响起,音落,几道奔跑的身影便从那一片的房子里窜了出来。 竟是七八个孩童,个个都只有七八岁年纪,骑着小骆驼朝着那片绿洲奔去。 为首一个身材娇小的孩童,身上裹着白布,露出一张麦色的脸,黑发黑瞳,一脸圆润,很是眉清目秀。 “哈斯。”身后半步一道声音一喊:“前面月牙湖,我们比比今天谁先到。” 孩童回头一笑,骆驼上那人,棕发棕目,小小年纪,却是一脸豪爽。 “巴尔特”孩童另一侧一道声音响起,一笑:“你每次都赢不了哈斯。” 被唤作巴尔特的孩子也不在意,将头一扬:“哈斯是我最好的安达,他第一,我服。”语落,一扬手中长鞭,率先冲了出去。 “巴尔特,你耍赖。”一众孩童叫叫嚷嚷,跟了上去。 落日圆,湖水清,一片波光粼粼。夕阳余晖所剩不多,夜幕将降。 月牙湖边,两个孩童躺在一处。 “哈斯,你的名字为什么那么奇怪?”巴尔特盯着渐暗的天际,轻声一问。 “你说的是‘连子‘这个名字?”孩童侧脸一问。 巴尔斯一个点头:“而且我还听‘萨仁’叫你‘小莲米’那是什么东西?” 连子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煞是可爱:“娘亲说,莲子就是莲米,那是一种药材,长在一种在水里的花上。” “药材?”巴尔斯身子一侧,用手支着脑袋,一脸好奇:“是能吃的吗?” 连子将头一点:“娘亲说,她叫连翘,我是她儿子,所以要叫连子。” “咦,你们中原人的名字还真是奇怪。”巴尔斯将头一摇,又是一笑,伸手一拍连子肩头:“不过,我喜欢叫你哈斯,你就是我心里最贵重的玉石。”连子一笑,学着巴尔斯将身一侧,抬手拍在他的肩头:“好安达。” “好安达!”巴尔斯一笑。 “连子!”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轻唤。 两个孩童将头一抬,不远处,正悠悠行来一匹骆驼,驼背上,坐着一道挺拔身影。 “师父。”连子惊呼一声,小小身子一弹,跳了起来。 “是‘必勒格’。”巴尔斯起身,两手聚过头顶,朝着来人不断挥手。 “巴尔斯也在。”来人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巴掌大的木质小盒,往前一递:“这是‘萨仁’做的糕点,你给你母亲带回去吧。” “萨仁做的糕点?”巴尔斯双手接过,一脸欢喜:“我有喜欢吃的那种黄黄脆脆的糕点吗?” “那是杏仁酥,你每次都记不住名字。”连子一旁小声提醒。话还没说完,那盒子便被打开,迎面一股甜香。 “有耶,还有母亲喜欢的绿糕。”巴尔斯将手上盒子一盖,向着来人就是弯腰一个鞠躬:“谢谢‘必勒格’,谢谢‘萨仁’。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快入夜了,快些回家吧。”来人含笑摸了摸巴尔斯小小的脑袋,又向着连子伸手一招。小小的身子入怀,来人脸上含笑,轻轻一举,便将他放在了驼背之上。 “哈斯、必勒格。晚上宴会见。“巴尔斯翻身上了小骆驼,一个挥手,朝着那片白色房子而去。 来人翻身上了骆驼,将身前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入夜了会凉,以后早些回家,莫要让你娘亲担心,知道吗?“ “恩。我知道”连子连连点头,小脑袋往后靠着,很是享受。身子刚稳住又是一问:“娘亲有给我做糕点吗?我想吃脆仁酥。” “你个小馋猫。”来人一捏那小巧的鼻子,一笑。 骆驼上一高一低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身后,是一地黄沙,一串脚印,和两人一片欢声笑语。 七年如流溪,转瞬即逝。望着眼前与她相似的一张稚嫩小脸,他这半生,都未曾如此欢愉。 给读者的话: ps:哈斯是玉石的意思。必勒格是智者的意思,萨仁是月亮的意思。第一章到,今天因为有事耽搁了,某果会尽快码完, ------------ 第三卷 :七年后(中 第三卷:七年后(中 入夜。 一间不显华贵却精致的小屋里,裹着白色厚衣的女子半蹲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之前,‘上下其手‘。 “娘亲,痒痒,痒痒。“小小身影笑得身子乱颤。 “痒就别乱动。”女子噙笑,手上一捏那麦色的粉嫩小脸:“待会儿迟了宴会,可别怪娘亲。” “娘亲,真的痒痒嘛。”小身影停了笑,嘟着一张小嘴,眼里却尽是狡黠。 捏在脸颊的手稍稍用力,一声轻笑:“想让你师父来帮你穿衣,直说就是,找什么借口。” “娘亲,我是怕你不高兴嘛。”小身影,软软一说,手上扯着女子衣袖撒着娇:“每次我让师傅帮我穿衣,你都要怪我。” “娘亲不是怪你,是在心疼你师父我啊。“一旁帘子一捞,穿着华丽厚衣的男子含笑,走了进来,手上轻拍女子肩头,接过她手里腰带,在那小身子上细细整理。 “娘亲为什么要心疼师父?”小身子头一侧,一脸不明。 女子含笑,话还未出口,男子一面摇头,一面开口接了过去:“因为给咱们小莲米穿衣裳,实在是太辛苦了。” “师父。“连子将嘴一嘟,细细软软得眉头一皱:”是这衣裳太难穿了嘛。” 食指轻刮在小巧鼻头,男子一笑,手上一拍那小小的肩头:“好了,快去拿上你的糕点吧。” 连子一声欢呼,一跳一跳得朝着帘外蹦去。 “他是找着借口,好粘着你。”布帘落下,女子一声怪笑:“三岁能颂诗,五岁能骑骆驼的小天才会天生学不会穿衣。” “我,甘之如饴。”男子何尝不明白那话里含义,脸上带着笑,盯在那双美目之上。 这两人不是他人,正是七年前离了齐京,六年前从齐国一路往东,沿着草原,最后停在这处绿洲的连翘和荣天麟两人。他们初来时,这里还只是一片绿洲和几处简陋的帐篷,是他们巧遇了落魄的塔塔尔克带着他的部落从草原逃难而来。三人很是投缘,便决定在这片绿洲小住些时日。谁知,一住,便是六年。连翘一身医术,帮着塔塔尔克部落里的人治病,部落里,便传说她是月亮的女儿,都称她为‘萨仁‘也就是月亮的意思,而荣天麟一身的鬼点子,令着塔塔尔克叹为观止,竟然尊他为‘必勒格’。连翘先前还不知,明白了那是‘智者‘之意时,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眼前人一脸浅笑,眼里柔情,不加掩饰。连翘一张俏脸,渐渐爬上一声粉色,此般颜色看在荣天麟心里,却是又惊有喜。 “娘亲,师父,巴尔斯来了。“帘外一声清脆低唤,打断沉浸在个人心里的两人。 连翘尴尬一咳,率先,出了屋子。转身时,落入眼中的那抹欢愉,让她心里如镜的湖面又褶起一丝涟漪。 “萨仁、必勒格。”一进外间,便听得巴尔斯一笑:“宴会快开始了,父亲让我来请你们。” 连翘含笑点头,抽过一件精致披风系在连子脖上,又将那连着的帽子往小脑袋上一扣。 “走吧。”连翘一手拍在巴尔斯后背,一手拉起连子小说,轻笑点头。 沙漠中,白日里热气逼人,昼夜却是凉得能将人冻伤。一出房子,迎面一股冷风。躲在披风里的身子,一颤,心里却是一突。 连翘身子一僵,寻望这那风来处,眉头轻锁,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情绪。 “怎么了?”身后一热,荣天麟半楼在连翘肩头,轻声一句:“是不是冷了?你身子不好,不如今夜就别去了。” “是啊,萨仁,如果你身子就别去了,要好好休息。”一旁巴尔斯也是急急一道,那藏在帽下的小脸,一脸担忧。 连翘一笑,朝着巴尔斯一个摇头:“是有些冷,但无大碍。” “真的无碍?”荣天麟接过连翘手中的连子,一脸担忧。 “无碍。”连翘一句轻语,总算是消了他心里担忧。 四人继续前行,朝着火光冲天的那处走去。 荣天麟侧头回望,先前那处,心里,没来由的响起一个念头。 他们很快便将会踏上那方大道而去。 那方,隔着草原,有个齐国,连着太始山,还有个,荣国。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稍后两章,大家可以明早一起来看。小子的名字叫连子,和小师兄去的地方是大漠。758的亲答对了名字,某果加更一张章 ------------ 第三卷 :七年后(下 第三卷:七年后(下 白屋深处,一座白色大殿,人来人往。殿外,是一圈半人高的火堆,印红了半边夜空。殿内,此刻正是欢声笑语,一派热闹景象。 “天麟安达,萨仁。你们总算是来了。”门口响起一声豪爽朗笑。一道魁梧的身影迎面走来。棕发棕目,半脸棕色胡渣,有着草原人特有的高额深眼,正是月牙湖的首领,塔塔尔克。 “父亲。”巴尔斯瞧见是自己父亲,几步奔了上去。 “宴会就等你们了,快些进去吧。“塔塔尔克一拍巴尔斯肩头,向着连翘两人一笑,伸出一只手来,却是身子一蹲,将连子楼在了怀里:”小哈斯今天怎么样?是不是又赢了巴尔斯啊。” “嗯“连子笑着一个点头。 “哈斯是我最好的安达,他赢了,我服,其他人赢了,我不服。”巴尔斯小胸膛一挺,很是傲气。 “你小子。”塔塔尔克伸手就是一拍。几人笑笑闹闹进了大殿。 殿内,成群结队的男女已经手挽着手,跳起了舞,见到塔塔尔克进来,都停了下来。驻足一旁,向着几人弯腰行礼。 殿内几阶阶梯,其上放着几条桌案。塔塔尔克走到为首的桌案之前,端起桌上酒杯,回身。 乐停,众人一脸虔诚,随着塔塔尔克将酒杯一举。荣天麟到了稍低一阶阶梯,两手酒杯一提,一只递给连翘,一只递到连子手中。两人接过,他才回身端起自己那杯。 “我们是草原上最伟大的勇士!”塔塔尔克高举酒杯,浑厚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 “我们是马上最勇敢的战士,我们到了大漠,也是大漠上空最勇猛的苍鹰,也是骑着骆驼,能将这片大漠征服的人。”嗓音一顿:“敬我们的勇士!” “勇士!”大殿里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无论男女,皆是为这‘勇士‘两字,声嘶力竭得一吼。 仰头一口灌下,而后‘啪‘得几声乱响,满大殿的酒杯碎了一地。 一声欢呼。 大殿里欢快的调子响起,众人又恢复了先前,跳着舞,唱着歌。 连子坐在连翘身边,吃着桌上美食。荣天麟在一旁,早就与塔塔尔克喝得敞开了胸怀,两人天南地北,一通乱扯,从草原的马驹说到了临渊的木筏,从大漠里特有的研制熏肉,谈到了西湖牛肉羹。两人每说一样连子不知的东西,他便会打破沙锅一问到底,连翘也被这一通解释说的口干舌燥,连灌了三大杯的果酒。 酒过半,美食所剩不多。塔塔尔克聊得兴高采烈的一张脸上,却是突然一叹,一双浓眉皱成了川字。 “上个月我们走的商道,现在又被断了。”塔塔尔克深深一叹。 “去临渊那条?”荣天麟侧头一问。 塔塔尔克,将头一点,又是一声叹息,灌下一口烈酒,才又说道:“若金齐荣两人争锋不断,却是在临渊打了起来。临渊国小力薄,便只能任由两国鱼肉,我们的货便只能送到荣国便宜转卖,损失了大半。 两人越谈越是皱眉,那双眼里一闪而逝的复杂,却是别连翘瞧在眼里。 给读者的话: 评分满1000的加更 ------------ 第三卷 :不如归去 第三卷:不如归去 夜深人静,宴会渐渐散去,回了家,连翘忙着哄连子上床休息,等到将一切忙完,回头,一道孤寂身影立在门外,遥望西南。 “哎……。”一声叹息,响起。 “谁?”荣天麟一惊,手上握着茶盏就要往前一置,连翘紧了紧衣领从暗处踏了出来。 “怎是你?”一声惊呼,手中茶盏随意一放,赶紧上前,用身挡着凌厉冷风。 “天麟。”连翘伸出一只手握着眼前厚实的衣领,一声轻唤。 “怎么了?”荣天麟一脸不明,用手将她往里轻推,却是动也不动。 荣天麟纳闷正要开口,连翘却是深吸一口气,似鼓起了心中气力才是轻说一句。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那句轻语并未听清,荣天麟又是一问。 “我说。”连翘嗓音一顿,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剑眉峰目:“不如归去。 荣天麟身子一僵,归去,归何处去,自然不用多问。 “你听了塔塔尔克说起齐荣两国征战,所以,才大半夜来这儿吹凉风吧。你担心齐国安危,担心他,担心天下百姓。”连翘低眉一叹:“你早便想回去,却是因着我,一直未离开。”眉眼挂上一丝愁思,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眼前人不言不语中,最真最实的深情。 她不是无知稚儿,也不是愚笨到底,他对她的一腔情意,就连连子都能瞧见,她怎可能还不知晓,这么些年过去,习惯了他的默默不语,习惯了他一言不发挡在她的面前,她就做一只他羽翼下的小鸟,躲在他的一片安逸之中。可是突然一日,她却发现,他曾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会着她,收了羽翼,不再翱翔,这般身姿,是如此得煎熬。 “我不过是担心我们的货罢了,你也知道,草原人对塔塔尔克的仇视,我们每次的商道都走得很是艰险,如果没有那些货,明年开春,我们便又得再换个地方,大漠中能有水源的地方不多,那时候……。“ 轻声细语的解释还未说完,连翘一只冰凉小手覆在了那片红唇之上。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早将那些事看淡,有连子,有你,在我身旁边便是足以。”连翘身子轻颤,脑袋轻轻靠在伟岸的胸膛之上:“齐国,齐京,已经是过往。” 双臂收紧,冷风中,那一抹淡笑,却是无比畅快。 他之所以从未提过回去,为的,是让她自己迈过身前那道鸿沟,如今,她说了出口,七年来,第一次提起齐国,提起齐京,他知道,纵使它未必真如自己所说,已是过往,但至少,她已经放下了心中一直以来的那道枷锁。 “连翘。”一声低唤,却未再多言其他,他那无法言明的情意,却是让她心里多年冰霜,渐渐化成一滩春水。 两人紧紧相拥,一个,为着多年夙愿,一个,为着那一腔情深。 半响,连翘从荣天麟胸口抬头,月光下,是一张含笑的脸,一如当年初见。 “七年过去,连子也已六岁,我该是带着他去向爹爹赔罪了。”脸上一丝无奈叹息,眼里一丝释怀,却是未加掩饰。 瞧着那双眉眼笑得开怀,连翘心里一声低语。 天麟,你成全了我这么多年,这次,换我,来成全你。成全你一颗为国为民,为苍生的心。 夜风凉,满天繁星下的两人都是不知,此去一路,究竟会有多少坎坷多舛等着他们。 给读者的话: 评分满1100的加更 ------------ 第三卷 :辞别 第三卷:辞别 此日一早,天还未亮透,只有薄薄一层朝光。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回荣国,连翘也不愿耽搁,连夜便收拾好了包袱。朝光刚露,便将连子唤了起来,与荣天麟一道前去辞别。 离着昨夜宴会的大殿不远,一处两层的屋子。塔塔尔克正在将货物搬上驼背放好,一旁的其木塔和巴尔斯帮着他整理。瞧见三人一大早便来,很是纳闷儿。 “天麟安达,萨仁,你们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儿?”其木塔放下手中羊皮,迎了上来。 连翘将手中锦盒往她手里一塞,一笑:“这是我做的糕点,留些来给你和巴尔斯当零嘴的。” “有糕点?”一听到糕点两字,巴尔斯一双眼里闪着银光,几步便蹿了上来。 其木塔手上接过锦盒,另一手顺手拍在他那脑袋之上:“你个小子,就只知道糕点,还不谢谢萨仁。“ “谢谢萨仁给我带来了这么好吃的糕点。“巴尔斯一把抢过锦盒抱在怀里,朝着连翘狡黠一笑。 “你个孩子。“其木塔手上又是一拍。 其木塔是塔塔尔克的妻子,在她怀着巴尔斯时,跟着塔塔尔克四处逃命,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当初在月牙湖,正是因为其木塔旧病复发,连翘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才因此结识了塔塔尔克。 连翘瞧着她脸上还带着病样,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眼角扫过册子那歪七扭八的字时,脸上,难得得露出一丝窘迫。 “这是什么?“其木塔双手接过,翻开册子瞧了两眼,一惊。那册子里一页一页写着各种药材药膳,一旁还画上了了不少药材的性状、枝节。 其木塔抬头一问:“这是你给我的药方?” 连翘点头一笑,脸上窘意还未消退:“我将你每次发病的情况和调理方法都写了上去,不过就是字太难看,你可能,得仔细辨认辨认才行。” 无怪连翘会如此,她自认聪慧,可这草原上的字就是她天生的克星。在她看来,那一个一个的字就和画画似的,她和连子一起跟着学,可连子都能写得有模有样了,她还是只能拿着笔杆子照着画。 “萨仁,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萨仁。”其木塔一声欢呼,将连翘楼在怀里。草原女子本就身材高挑,她比连翘高出半头,如此情景,从远看去,道像是依依惜别的一对小情人。 瞧着连翘一副不舍摸样,塔塔尔克皱眉一问:“安达,你们是不是打算回荣国了?“ 荣天麟含笑点头:“我们离了荣国七年,如今,连子也已经六岁,所以,我们打算带着他,回去给家人瞧瞧。” 塔塔尔克早猜测会是如此,双手一搓,拍掉尘土,手握成拳头,就是望着荣天麟肩头轻砸:“远飞的苍鹰总有归家的一天,安达你在路上定要小心。” 两人爽朗一笑,两手相握,肩靠肩一撞,算是道别。 “哈斯,你们要走了?”一旁巴尔斯一声惊呼,手上锦盒差点就被摔了出去。 “恩恩。娘亲说,带我去见爷爷和一屋子的叔叔小姨。”连子将头一点:“娘亲还说,那些叔叔的武功和我师父有得一比,还有好多漂亮小姨。” “这么好玩。”巴尔斯眼里一笑,转身却是突然一说:“父亲,母亲,我可不可以跟着萨仁和必勒格去中原?我想去看看。” 话音一落,几人都是一惊。 “你想去看看?”其木塔一愣。塔塔尔克却是拍掌一笑:“男子汉是该去外面闯荡闯荡,我当年十岁离的草原,你如今,七岁便想离窝去天空上飞上一圈,这才是我塔塔尔克的儿子。” 塔塔尔克豪气一说,话里含义已说得分明。 两个孩子一声欢呼,手环着脖子蹦蹦跳跳,而连翘两人却是有些犹豫。 一瞧两人神情,塔塔尔克将手一摆,说道:“安达,萨仁,我知道你们会去临渊,安达的武功我信得过,萨仁你用毒的手段我也信得过。”嗓音一顿,身后将巴尔斯拉到身前,一拍:“这是我塔塔尔克的儿子,我更是信得过,他若是能翱翔苍穹,是他自己的本事,他若是不能,那也是他自己没有本事。” 塔塔尔克豪爽大笑,无人知晓,正是这一天,两只初翔的雏鸟从月牙湖畔升空,数十年后,苍鹰翱翔,成就了一代帝王,与万世敬仰的霸业。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大漠的故事暂时结束。第三卷开始,先前两卷当中的伏笔都会付出水面,大家猜猜隐藏的boss会是谁。 ------------ 第三卷 :蹊跷 第三卷:蹊跷 耳畔驼铃换成马蹄轻踏,一路向着西南,行了半个月时间,总算是见到了青色。荣天麟将骆驼换了马车,请了个忠厚的车夫,便又一路向南。 如今,正是春日。万物复苏,春日暖阳。马车驶得不快,晃晃悠悠,使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两个孩子都未进过草原,一上马车,这儿也惊奇,哪儿也好奇,玩玩闹闹了一整个上午,总算是累着,酣睡过去。一人躺了一侧软榻,连翘便只得靠在荣天麟小睡,抬眼间,瞧见的是他多日来未曾舒缓的眉头。 “天麟。”连翘将身一正,头轻靠在车壁,低声一问:“荣齐两国在临渊交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荣天麟额头一点,却是未有一丝意外。 “还记得当年,我哥让你偷偷带给我的那封圣旨吗?“荣天麟一伸手臂,绕过连翘脖子,将那脑袋往着自己肩头一靠。一句低语:“车壁太硬,小心磕着头。” 连翘一僵,却也未曾拒绝。一声咳嗽掩饰脸上粉色,一问:“是‘若隐若现’那封?” “若不是因着我无意中中了‘九死一生’那封圣旨,只怕是早就有了用途。” 闻言,连翘一愣。那圣旨是荣天麒让她带去襄阳郡的,而在荣国整个西南,只有一人,能让他寝食难安。那人不是他人,正是嘉乐城里,那个未曾见过的锦南王。 “莫非是和锦南王有关?”连翘侧脸一问。当初天麟说过,锦南王府里推荐小神医的那个林平,正是荣天麒的人。她可不会以为,这一切会是巧合。 “是。”荣天麟点头一应,出口的应答,却是细不可闻得带着一丝怒意,一丝低沉:“天利三十三年,曲水郡天灾不断,你可知道?” 连翘将头一点,那一年,正是当年的连侍郎,如今的连右相去曲水赈灾的一年,也正是有了她的一年。 “当年户部所报,灾民七十万人,失踪的,足足有五十万人。” “五十万?”连翘一惊,这五十万的人口,可是占了曲水一半左右,若真是如此人数,那曲水郡内,将会十年无人耕地,处处都是空房,何其凄凉。 “你可知这其中蹊跷?”荣天麟侧头一问,连翘一个摇头,那双峰目里,一丝怒意却是愈发明显。 “那失踪的五十万人里,有三十五万,都是年轻壮丁。” 如此一说,连翘也是察觉出了那一丝不同寻常。按理说,曲水临着大海,郡内又多是河流水枝,曲水郡内,人人都会袅水,尤其是青年壮丁,更是荣国出了名的‘渔夫’。当年发生天灾,是在夏日,而这个时节,曲水大多的男子都会离海,因为曲水曾有传说,夏日近海便会惹恼天怒,降罪与郡内。曲水人以海为生,自然,是不会与‘天’做对。三十五万的壮丁,既然不在海边,那又为何会被突发的海潮给溺死失踪? “暗阁曾经无意中探访到襄阳郡内,五年间,多了三十余万的草寇马贼,而他们不去洛阳占山为王,也不去黄龙,劫持海船,偏偏是去了襄阳,强抢官粮。” “官粮?”连翘一愣:“没抢其他?” 荣天麟点头一应。 连翘又是一笑:“莫非这些马贼成了米贼。放着金银珠宝不要,就抢有沉又重的米袋子。“ 荣天麟在一旁,也是一笑:“我若是马贼,定会把珠宝抢了换成银票,踹再自己怀里,到时候想唤几袋米都成。” “这马贼还真是有趣。”连翘眉眼一笑,两人对视间,眼里都是一抹了然。 “暗阁无意中查探出一个贼窝,里面竟然放着大量米粮和精致的兵备,暗阁七星,一查之下,才算是发现其中蹊跷。” “如何蹊跷?” “那些马贼无根无源,却是一仇温饱。贼窝的每日里的操练,就如练兵一般。” “你是说。”连翘一惊:“那些那贼是私兵?” 荣天麟一个点头。 “多少?” “全部!” “三十余万私兵?”连翘心里更是震惊:“都在襄阳郡?” 荣天麟将头一点:“暗阁还未掌握证据,不过,统筹私兵的人,你是见过。” “我见过?”连翘一愣:“锦南王府的人?” 再是一个点头。 “谁?” “锦南王府管家,彭德!” 给读者的话: 第二张章到^_^。大家能猜出来了吧。不过还有一个小boss(提示:1。女。2。未出场过,只是有提到) ------------ 第三卷 :打算 第三卷:打算 “彭德!”连翘一声惊呼,竟然会是那个中年管家。 “彭德原名袁德章,是前兵马大元帅向鼎的徒弟。”荣天麟一语中的,这其中,怕是不会存着误会。 “你的意思是,锦南王收编私兵?这与曲水天灾有关?”连翘皱眉一问,而后一惊:“难道,这就是曲水郡失踪的那三十五万壮丁?” “千真万确。”荣天麟一个点头:“暗阁前去暗访的人万分肯定,他们都有曲水口音,都是曲水郡之人。” 连翘心里已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惊恐。那平白无故多出来的,是三十万的人,不是三千也不是三人。如此庞大的一群人,除了曲水郡失踪之人,怕是再无其他地方能有如此巧合了。如此一想,一个可怕的念头便是在连翘心头一闪。 莫非,锦南王收编的这支披着马贼草寇皮的私军,正是失踪的那三十五万曲水壮丁,而他为了掩饰此事,一手策划了天灾?断送了十五万百姓的性命!总算是明白过来,他先前为何会是一脸怒意,如此泯灭人性之事,只然是叫人愤恨。 “那天灾不是天怒,是人祸?”连翘愣神一问。 “你在襄阳,可有瞧见些什么?”荣天麟未急着回答,却是一问。 连翘皱眉:“良田、药田、还有水渠!“连翘又是一惊,一声惊呼:”对,就是水渠。他能在襄阳建起那么庞大的水渠,将曲水与黄龙的江河海流引入腹地,那他就能反其道而行。夏潮时,填湖阻河,那曲水必定发难。“ “却是如此。”荣天麟又是一个点头:“天利三十二年他便去过项睚县。” “项睚县?”连翘皱眉一问:“和当年项睚县令有何关系?” 每曾想,连翘会如此一问,荣天麟先是一怔,而后一声无奈叹息:“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 连翘一笑,眼里一丝责怪,一句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哥那封圣旨,我自然是要将一切查探一番。” 荣天麟脸上一笑,手握在连翘削尖的肩头:“你想说的,可是当年别父皇下旨问斩的项睚县令岳县令,岳贵妃生父,我的爷爷?” 连翘轻一点头。当年之事,她是听者苍耳提到过,但知道的也不过是坊间传闻,这其中是否还有缘由,只怕,这世上,知道的人不多,而正好,眼前就是一个。 “其实,我母妃并不知道其中隐情,反而是父皇临终前告之与我的。”荣天麟轻声一叹:“当年,项睚县令治水有方,曾闲暇时编制了一本《水治》其中记载的,便是各处弊端,和疏通之法。《水治》一经完成,爷爷便将册子上递天听,谁知,那册子未到皇祖手里,却是进了锦南王府。爷爷见册子上交,久无音讯,便也心灰意冷,为再提过此事。可谁知,母妃当年貌美,别游玩在外的郡守府公子瞧见,起了歹心,想纳她为妾。爷爷抵死不从,因此得罪了郡守。” “次年,郡守无意中得知,爷爷手中还有一本《水治》的范本,便想占为己有,上表请功。爷爷仍是不愿上缴,只说已为流失。郡守怀恨在心,买通县衙众人,将那册子抄了一份出来。” “难道当年的水灾就和那本册子有关?”连翘一愣。 荣天麟又是将头一点:“水灾一发,爷爷听过汛报,便知有鬼。出事之地皆是出自《水治》。正要将那册子藏匿,却不想,被守着的郡守‘人赃并获’。爷爷便是如此被问罪,而天下间,唯一两本《水治》一本,在锦南王手里,而另一本……。”荣天麟一顿,瞧了一眼连翘,才又开口:“在师父手里。” “爹爹?!”连翘一惊,转瞬一想,却也是自然。论身份,那册子却是再他手里,最能让荣天麒放心。既然他已知道了这册子大用,自然是不会让他流落他人之手。 “照你说来,锦南王便是效仿当年的郡守,使了一招反其道而行?” “自然如此。“荣天麟将头一点。 “这事就算如此,可与临渊之事有何干系?“连翘皱眉一问,很是不解。 “曲水天灾之后,受害最重的,不是曲水,而是临渊,临渊比邻齐、荣两国,但却一向以齐国马首是瞻。而齐国大半粮食皆是出自于此,如此一损,自然是伤筋动骨。齐国便借由此事,向着荣国发难。于是,显而易见得就打了起来。“ 连翘点头,也是听出了他口中无奈,轻声一问:“那你打算如何?“ “先去临渊查看一番,再做定夺。” 连翘点头应下,马车便是一转又向着西南而去。 给读者的话: 小子的名字的一章加更。还差大家票票满300的加更,和评分满1200、1300一共三章加更。 ------------ 第二卷 :临渊 第二卷:临渊 临渊乃是不可过见的水国,一国之中,没有一处,方圆千里之内没有水泽。春汛、夏潮、秋涸、冬结。一年四季中,潮水一变,整个临渊便要颤上一颤。 “娘亲,这地方就是临渊吗?”连子双手扒在窗沿,低声一问,脸上尽是好奇。 一到临渊,荣天麟便遣走了马车,顾了一艘小船栽着几人‘闲逛’。 “萨仁,这里到处都是水,和大漠完全不一样。”一旁同样趴着的巴尔斯同样眼露好奇,一句轻问。 “临渊被誉为水国,自然是因为这儿的水很多。”连翘一笑,手上轻拍那颗挤在窗前的小脑袋:“饿了吧,来尝尝我新做的桃花酥。“ “桃花酥!”一听见糕点,巴尔斯脸上喜气掩也掩不住,转身就奔到连翘身前。 这一路而来,连翘变着花样给两个小家伙做吃食,因着已到中原,材料自然是比大漠多上太多。随手几样点心,就能将两个小家伙哄得服服帖帖。 “在桌上呢。”连翘一指船舱一只茶几,其上一盘粉色糕点很是诱人。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提腿就往那处奔去。 “记得先将手给擦干净。”连翘在后连忙一声提醒。小家伙门急急忙忙冲出船舱,就着事先备好的木盆将手一搓,水还未甩干,便又冲了回来。 “真是两只馋猫。”连翘一脸无奈笑意。 “还不都是因为你。”身后响起一声调笑:“若不是你做得太好吃了,他们俩能这么‘饿狼扑食’吗?” “我做的都能让他俩这样,若是吃了龙骨做的东西,他俩吃其他的东西,不是得食之无味了吗?”连翘回头也是一笑。 “娘亲,你说的就是做东西特别特别好吃的那个骨头叔叔吗?”连子嘴里塞着桃花酥抬头一问,而一旁巴尔斯却是早已没了空闲,一门心思,都在那几片糕点之上。 连翘一声叹息,实在是因着两个小家伙在大漠长大,烤肉干饼吃得最多,连翘那很是一般的厨艺,到了他们眼里,都能惊为人间美味。 连翘倒上两杯子茶水,一人递了一杯,才无奈一笑:“以后让骨头叔叔天天做东西给你们吃。” “那个骨头叔叔做的比萨仁的还好吃吗?”巴尔斯咽下一口水,才开口一问。 “比我做得好吃多了。”连翘伸手又将两人嘴角糕屑擦掉,回眼一看,那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娘亲,我想去钓鱼。”连子一声嚷嚷。 “我也要去。”巴尔斯一旁附和。 “小心些,别靠得水太近。”连翘一声吩咐,两个小家伙一蹿一跳,便蹦了出去。 收拾好茶几上‘残局’,倒上一杯清茶,递到荣天麟手上,连翘一问:“我们来了两日,你可有眉目?” 荣天麟一声长叹,将头轻摇:“四处都是渔民,对于两国交战,都很是避讳。” 连翘听闻,也是一叹。荣齐交战三年,但真真动刀子的不过每年秋涸的三月。其余三季,两国都很是默契得偃旗息鼓。只因为,能在水上游刃有余的只有临渊人,纵使作为临渊兄弟之邦的齐国,也是不敢。水上交战变数太大,一个不好,全军覆没都有可能。这也是为何荣天麟敢带着手无缚鸡的连翘和两个孩童前来前线的原因。 “再往前便是平遥,既然打探不到消息,我们不妨去那的军镇问问。”连翘一声提醒。 “我也正有此打算,今年带兵的正好是你的熟人。”荣天麟一笑,就着茶杯喝下了半杯。 “熟人?”连翘一愣:“我在军营里有熟人?还是能带兵的将军?” “怎会没有?”那张唇红齿白的一张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几年前护送你去齐国的平易将军。” “平易将军?”连翘一愣,想起几年前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将军,心里突起一丝惆怅。 岁月几转,已是七年。 给读者的话: 票票满三百的加更。^_^。 ------------ 第三卷 :美人枯城 第三卷:美人枯城 小船靠岸,荣天麟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一辆马车,拉车的是个一头花白的耄耋老翁。一身好几处补丁的衣裳,连翘看着心有不忍,正要让荣天麟再去寻人,那老翁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老爷啊,求求你们不要换人啊,老汉我一个月来才能拉到你们这一车的客人,老汉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求求你们不要换人啊。”老翁声泪俱下,连翘心里更是哀叹。 征战伐乱,苦的、累的、死的,都是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真的应了那句话。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娘亲。”连子拉着连翘衣袖,一晃,那眼里一丝同情,很是分明。 连翘二话不说,拉起一旁锦盒,递给老翁。 老翁一怔,连忙摆手,不敢去接。 “这是今日做多了的糕点,我们就四人,吃不了那么多,老爹你尝尝吧。”连翘一笑,双手打开锦盒,迎面一句诱人香味。 “咕~。”一声轻响从老翁腹部传来。 连翘含笑将锦盒放到老翁手中。老翁一急,连忙将手一抽,不住摆着。 “夫人是好人,老汉不收,夫人要是可怜老汉,就请夫人不要换人,老汉我有气有力,能靠自己一双手养活自己。”老翁声声拒绝,那双满是沟壑的脸上,却是写着凄苦。 “老爹,你若是不收下这盒子,她心里会不好受的。”一旁荣天麟接过连翘手里锦盒,往着老汉手上一递,脸上是徐徐春风:“老爹就当是顺了她的心,莫让她心里添堵就是。” 老翁抬眼间,眼角闪过一丝光亮。他过了大半辈子,走过的桥,可以将临渊每一条河,每一条溪,都给架上。他如何看不出,这两人,是真正的善人。 老翁颤着手接过锦盒,衣袖望着脸上一摸,也是一说:“好,老汉我收下夫人的锦盒,今日夫人要去哪儿,老汉就送到哪儿,夫人一枚铜板都不用付我老汉。” 连翘皱眉真要开口回绝,一旁荣天麟却是扫来一个别有深意的侧眼。 连翘一愣,片刻后,便明白过来。点头应下了老翁所说。 老翁狼吞虎咽间,荣天麟已将包袱都搬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连翘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马车,便剩不了多大位置。荣天麟只好留在车辕。 车行不到片刻,两人却是在那帘外闲聊了起来。 “这位老爷,你们为哈会到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来。”老汉一面扬鞭,一面问道。 “我们是来寻亲的。”荣天麟侧身一答。 “老爷啊,我劝你们还是别寻了,这临渊能走的早就走了,剩下的,便是老汉我这样,走不动的。不过你们也算赶好,若是再晚歌一两月,入了秋,河道一干,这儿啊,可又得打起来了。” “老爹,这齐国与荣国打仗,为何会打到临渊来了呢?”荣天麟一声询问。 “哎,上头的事,谁知道,要打的是他们,不打的也是他们,一年打三月停九月,几年下来,这临渊啊,早就该逃的,都给逃走了。” “那老爹为何不走?还要一个人拉车?” “哎。”老汉沉沉一声叹息:“老汉我,家里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乱里,老汉几个兄弟家里,也是死的死残得残,老汉我如今孤零零一个人,能去哪儿?还不如守着家里等死,至少不会尸骨无存,没个遮风挡雨的棺材盖吧。” 老翁句句含苦,荣天麟心里沉如巨石。连翘在帘后听得也是不住叹息:“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连子不甚明了,那小小的身子里,却也是一阵难受,秀眉轻锁,盯在老翁那蹉跎的背影之上。 一路无话,马车终是缓缓一停。连翘拉着车帘出来,入眼的,竟是满眼残砖破瓦。从那一处处墙根可以看出,它昔日也曾繁华,只是如今。一股凉风吹起,道上,是厚厚一层泥灰。 荣天麟身子轻颤,一问:“这便是平遥?临渊曾经别成为‘水中珍珠泪’的平遥?” 老翁深深一叹,将头一点:“这便是老爷所说的那个……平遥。” 美人迟暮,红颜枯骨。而眼前,俨然一座枯城。 一座干枯已亡的美人城。 给读者的话: 评分满1200的加更。某果实在是有些困了。下午再来更新。和回复大家。请大家见谅。 ------------ 第三卷 :军镇 第三卷:军镇 “老爷要去军镇的话,从这里往前,一炷香就能到了。”老翁一手指着眼前横了一截断树的大道,脸上有些无奈:“可这路别挡了,老爷要不要换一条?” 荣天麟将头一摇,举步上前,弯腰正要动手,却是身子一顿,回头一声轻唤:“巴尔斯,连子,你们两来试试。” 两个小家伙一听叫唤,精神一来,几步就奔了上去。连翘一瞧荣天麟那神情就知晓他又是在变着花样教两个孩子练武。一路上,他便是如此。 “你们两试试我前些日子叫你们的那招。”荣天麟侧身一退,一声轻说。 两个小家伙,将头一点,一人站到断树一头。那截断树,他两人环抱便能抱住,树不长,与他俩一般高。 只见两个小家伙,将腿张开,马步一蹲,两手握拳放在腰侧,气运丹田,一声低喝。一章打在树干下方,再是一喝。那看似粗壮的大树,便是被他两人托起。 荣天麟一旁看得不住点头,上前一步,大喝:“松手。”话落,脚上往前一踢。 ‘嘭’得一声大响,那段树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撞进了大道一旁,一处院落。 “师父,你这招好厉害?”连子双手一拍,就是一跳,学着荣天麟动作,脚上一踢,一个比划。 “必勒格。快教教我们!”巴尔斯也是一声嚷嚷。 “我这招叫做……”荣天麟挑眉一笑:“蛮力!” “蛮力?!”两人一愣,等回过神来,发现是被耍了时,荣天麟已经转身回了马车。 老翁一副傻样,此刻才是一惊,喃喃一句:“老爷,你比我见过的那些当兵的、当将军的可厉害得多了。” 荣天麟脸上一笑,轻声一问:“那军镇附近,可有让人休息的地方?” “当兵的把那些地方都守了起来,而且附近,早就没有临渊人了。“老翁一个摇头,又是一问:“老爷是不是在找地方给夫人和两位小少爷休息?” 荣天麟含笑点头:“军营不能入女眷,她们去了也只能在外守着,不如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老爷不如去我家吧,就在军镇前不远,虽是简陋了些,也还能遮风避雨,当个茶棚休息片刻的。” 荣天麟一番思索,便也点头同意。 几人又上了马车往前而去。 只是,荣天麟未曾想到,就在马车离去之后,大道之旁,却是突然蹿出了几道黑影。 一人朝着方才被断树所砸的小院跳去,片刻之后,又跳了回来。几人一阵嘀咕,一道身影朝着马车而去的方向急急奔去,其余几人,一闪,朝着四处奔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人更是想不到的是,先前几人做了螳螂,而在他们身后却还有几只黄雀将他们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一旁枯井,一方半旧的棺材,还有一只破了小半的大缸,呼吸起落间,又是窜出了几道黑影。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却很是粗壮,露在外的一双眼睛里,疑惑与惊奇掺杂。 “我在枯井里听得清楚,他们说那男子是齐国的瑞祥王,他们是要去将那个妇人和两个孩子绑走。”一旁高挑些的身影一声嘀咕:“要不是我们事先知道了他们行踪,这群‘鬼’还真是不易发现。” 话落,未见人回应。高挑男子侧脸一瞧,身旁两人,一个愣神,一个皱眉,远远盯着已无人烟的那方。 手肘一捅,高挑男低喝一声:“主子来了!“ 两人一惊,回过神来,瞧见四处无人才是手抚胸口,松了一口气。 高挑男子半笑着一问:“你们撞鬼了?“ “你才撞鬼了。“一旁一人白眼一扫,那为首的矮子却是一声嘀咕:”先前那个夫人,好像是三皇子妃!“ 高挑男子身子一僵,瞧着一旁另一人也是将头一点。半响,才是一句低语,一脸肃色:“这世上,早已没了三皇子妃,只有皇后,孝瑞皇后,你们得把这个钉在心里,刻在脑子里。” 一人叹息,一人摇头。一阵风起,三人也是朝着一处而去。 空城寂静,处处都是瞧不见,听不见的……阴谋。 给读者的话: 今天晚了对不起大家。第一章到。某果会尽快补齐,加更的^_^。今日有奖问答:小连翘要遇到危险了,大家猜猜是谁大发神威救了她 ------------ 第三卷 :平易将军 第三卷:平易将军 一个不大的小院,三间小房,却是不算精致,但也不像老翁所说的简陋如茶棚。安顿好连翘,荣天麟一阵吩咐,临走时,两人一阵低语,他才出了小院,朝着不远的兵镇而去。 所谓兵镇,不过是将平遥一处地界做了兵营,俨然一座城中城,所以,才将它称作‘兵镇’。 将军府里,一道健硕的身影半个身子缩在木椅当中,双眼直直得盯着眼前沙盘,如木雕般眨也不眨。一头白发,显得有些杂乱,下颚的短须,也是许久未有打理。那一身斑驳的铠甲衬在他身上,更是显得,有些风烛残年的味道。 “将军。”门外一声禀报,一少年卫兵走了进来。 老将军,眉眼稍抬,一声叹息,无力得一句轻问:“何事?” “门外来了个公子,三十上下,说是将军旧识,特来寻将军的。”卫兵拱手禀报。 平易将军,眉头一皱:“三十上下?旧识?” 半响,思索无果,平易又是一问:“他可有说他姓谁名啥?” “那人说他叫王祥瑞。” “王……祥……瑞?”平易将军眉头未松,却是未曾记得自己任何过这号人物。 “那人还说,他是上京人士,七年去因事离去。”卫兵又是一句提醒。 “上京?七年前?王祥瑞?”平易一愣,片刻之后,身子突得从椅子里窜起,一声惊呼:“瑞祥王!” 不待卫兵反应,那看似老态的身子,却是突然如一只沉睡的猎豹,转眼间,便不见了人眼。房里,只余那卫兵傻傻得盯着被撞得摇摇欲坠的一扇薄门。 荣天麟背着兵镇的大门而站。身后传来声响,回头一看,矫健而来的身影,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平易将军是谁。 “瑞……。”平易高声一呼,只是话未完,却是别荣天麟摆手打断。 “将军。”荣天麟拱手一笑:“多年不见,将军一如当年。” 心知他不想曝露了身份,老将军也是大声一笑:“老了,老了,不比当年了。” 两人谈笑间,朝里走去。不到片刻,回了先前那间书房,退了四周众人,老将军,提着铠甲,往着地上一跪:“老臣拜见王爷。” “将军莫要对我使这些虚礼了。”荣天麟赶紧出手一阻,拉起老将军,开门见山一问:“今日我来,是询问两国开战一事的。” 老将军一愣,一声叹息。领着荣天麟往着沙盘前一站,手指着三国交界的一处,沉声说道:“此处名为破垣,三年前,曲水、黄龙又发洪涝,使得临渊也被牵连,只是那年水患不大,影响也是不大,可谁知。当年荣国境内,一股马贼蹿进了破垣,边境之中,无意间杀害了一个商队,此等事也是常见。可那商队偏偏是从临渊过度而来,而尾随的人却是临渊皇族中的皇子。临渊震怒,要将凶手绳之于法,可那股马贼却是凭空消失。临渊国怀疑是齐国故意而为之,便寻了荣国,前来叫阵,一来二去,军队里多有冲突,便这般打了开来。” 荣天麟皱眉寻思,老将军话里的不同寻常,他确实听得分明。 只是,正要开口,两道急急而来的身影却是将两人打断。 老将军还未出口叱喝,瞧清随后的那人竟是陪着连翘的老翁,心里一惊。 “老爷,夫人和两个小少爷别人抓走了。”老翁喘着粗气急急一道。 “去往那方?”来不及询问其他,荣天麟问了方向,便朝着老翁手指所示之处而去。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 ------------ 第三卷 :被绑架(上 第三卷:被绑架(上 身子有些颠簸,连翘悠悠醒来,神志恍惚间,腿上突然一疼。还未来得急睁眼,又是一疼。伸手想要去去挡,却是被阻。 连翘一惊,立刻醒了过来。入眼,一间狭小的房间,车帘一晃一荡,像是在船上。 “呜呜~。”小腿处传来一声轻响,连翘想起身,却是发现,手脚都被用绳子捆住,动弹不得。努力撑起半个身子,往这脚下一瞧。 连子与巴尔斯两人,侧道在一旁,如她一样手脚别缚。两人正用两只脚,往着她腿上一踢。 “嗯~。”连翘闷哼一声,实在是因为,这一踢,踢得委实有些大力。 听见响动,两个小家伙扭着脖子一瞧,见着连翘醒来‘呜呜’‘嗯嗯’得一头通乱叫。 两人脸上一转,连翘才看清,他们嘴里都被布巾塞了个满满当当。 连翘心里又急又气,肩头蹭在地板之上,挪到两人身前。 好在这间屋子不大,三人靠在木壁上,磨蹭着也总算是起身,做了起来。 连翘一番回忆,先前,她们本是待在老翁的小院里乘着凉,可是突然之间,闯进来了一群黑衣蒙面人。连翘对着这身行头并不陌生,可两个小家伙却很是好奇。她还未来得急阻止,这两家伙就自个儿跑到了黑衣人面前,被抓了个正着。无奈之下,手上备好的药粉也没能洒出。连翘束手就擒,还没说话,就被黑衣人给迷晕过去。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靠在连翘身上,瞧着两人发丝凌乱,一身衣裳也是别扯得七七八八,连翘连忙出声:“巴尔斯,连子,别怕,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呜呜呜呜呜。”连翘话音一落,连子坐正身子,使劲儿扭着身子,脖子上那颗小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嗯嗯嗯嗯嗯。”巴尔斯见状,也是撑起身子,小脑袋点头如啄米一般。 连翘别弄得糊涂起来,这一个摇头一个点头的,究竟是何意? “你们别动,我想把你们嘴里的布咬出来。”连翘轻声一说,低头凑到连子面前,嘴上往着那团破布一咬,身子往后一扯。 “呸呸呸呸呸~。”连子嘴里布条一落,低头就往地板上吐着口水,连翘回头又将巴尔斯嘴里破布取出,同样是一阵大吐。 连翘更是不解,两人‘忙碌’间,连翘眼上往着四处一扫。屋子里,东西不多,一张像是床的矮塌,踏上叠了两床被子。一旁墙角,一卷粗绳,和他们身上的一般粗细。除此之外,边只剩下侧开的一扇小窗,窗外挂着几条腌制的咸鱼,看着像是渔船。 “死矮子,竟然敢用丢在地上的破布塞我的嘴。”连子吐完,抬头一声大喝,脸上很是愤然。 “又脏又难闻,呸呸呸。”巴尔斯也是一脸菜色。 “敢嫌我吵,我还没嫌他们绑得我手疼呢。”连子嘴上骂出一句,朝着紧闭的房门一声嚷嚷:“死矮子,死老头,给我进来,你们这些混蛋,混蛋。” 连子如此模样将连翘吓得连连咂舌。心里不停得问着自己。 这是连子?是她那个乖巧又懂事的小连米?是那个处处都很礼让有加的儿子? 连翘不担心她们处境如何,毕竟,三人身上无伤无痕,黑衣人的目的显然不是想要她们的性命。 睁眼醒来,见到的便是,往日温顺小猫,此刻却如同炸了毛的狮子一般。塔塔尔克部落都是草原出身,不似中原人那般‘知书达理’平日里粗言粗语也是常事,连子从小听到大,以往未说,并不代表他不知。 瞧着自己儿子一改以往温和摸样,连翘心里不怒反喜。这儿子是她生的,她如何不知。他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温顺顺的摸样,可那心里,却是小算计,鬼主意一筐是一筐,将荣天麟一身小手段都学了去,且还将那笑里藏刀棉里藏针的无辜摸样发挥淋漓尽致。荣天麟就曾笑谈,这小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得见这小子如此摸样,连翘在一旁瞧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摸样。 “哈斯,先别叫,我们先把手上绳子给解开。”巴尔斯开口一说,身上使劲儿扭着。 “晚了。”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低喝。‘嘭‘得一声闷响,门别狠狠推开,门口先出两道不高的身影。 给读者的话: 评分一千三的加更^_^。 ------------ 第三卷 :被绑架(下 第三卷:被绑架(下 “死矮子你敢塞那破布在我嘴里,你等着,我不把袜子脱下来塞你嘴里,我就不姓连了。”连子一声低吼,那小小的身子却是有意无意得将连翘身子给挡在身后。 小家伙一番举动,连翘看得心里暖意,脸上带笑、 “你个臭小子,一路上耳朵都给你吵聋了,老子没脱了裤子塞你嘴里算是对你好的了。”率先踏进来的一道身影一声大喝。此人方脸大耳,一脸横肉,眼角一条一尺长的刀疤显得有些凶相。 连翘眉头紧皱,却是紧紧盯着刀疤脸身后年惑古稀的老者身上。她虽未学武,但是从小耳听目染,该有的眼力也是不差。此人气息沉稳,一身内敛,显然是个高手。 “呸,你有本事就把裤子脱了啊,我道是想看看你光着屁股还怎么出去。”连子一声冷哼。 “你个死小子!”刀疤脸叫骂一声,提步就要上去。 “站住!”连翘一声叱喝,眼里如刀狠狠挂在他一脸横肉之上。 刀疤脸被这一喝,身子一僵,回过神来,脸上又气又怒,很是精彩,提步又要上前,又是一声低喝,却是从身后传来。 “回来。”一道稍显尖细的嗓音响起,很是沉稳,出声的,正是他身后两步的那名老者。刀疤脸一听是他,诚惶诚恐显然是忌惮于他。 老者一脸莫名笑意,几步到了连翘身子。 “死老头,你别想对我娘亲怎样,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连子身子一挺,整个身子都挡在连翘面前。 “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巴尔斯也是小身板一挺,挡住了连翘另一侧身子。 “两位小少爷放下,老人家我不会对夫人如何。”老者面上一笑:“老人家不多是想和夫人叙叙旧罢了。” “叙旧。”连翘一声冷哼:“阁下的叙旧可真是不同寻常啊。” “一看就不是好人。”连子一声附和。 “巴尔斯、连子。”连翘一声轻唤,朝着两人示意,将她俩唤了回来。而后侧头,将眉一挑:“先生既然说是叙旧,是不是该先将什么三人松松?” “老人家不过是怕夫人和小公子闲逛,失足落水罢了。”老者又是一笑,却是未有半分给人松绑的意思。 连翘一身冷哼,侧头不再理会。 “夫人可是住在姑苏?”老者开口一问。 连翘一愣,皱眉盯着他一脸神情,不语。脸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是阵阵惊雷。不知道她身份,却又能一眼道出她出身。她可不信,这仅仅是巧合。 见着连翘如此摸样,那老者也是毫不在意,望向窗外碧空,轻声一叹:“李小姐,不,该是香沐夫人才是,夫人当年神情可是让老人家记忆犹新啊。” 香沐两字一出,连翘心里一跳, 她与莲院那位母亲相似,她知晓。这人能从相貌道出其中,必定是认识她的。只是,这老者摆明了不是善茬。连翘心里却更是诧异。 那个一心不问窗外事的母亲,为何会和这样的人有牵连? “十几年不见,夫人这相貌可是让我想起当年了。”老者又是一笑,那眼里分明藏着一丝讥讽。 “先生究竟是何人。”连翘皱眉一问,心里很是不耐。 “老人家先前已经说过了。”老者再是一笑:“故人而已。” 老者转身离去,刀疤脸将门一关。 随着‘嘭’得一声脆响,连翘的心也是跟着一颤。 此次回荣国。临渊之事本就复杂,不仅牵扯了二十年前项睚一事,又和十几年前曲水有关,如今,还碰上了个‘故人’将他们‘请’来此‘叙旧’。连翘只觉得,仿若是掉进了沼泽,前不得,退不得。一时间,满心惆怅。 给读者的话: 评分一千四的加更。某果今天一定要把落下的加更都给补上^_^。12月有奖问答第一问:这个老人是谁家的。(大家应该能猜到吧) ------------ 第三卷 :阴谋 第三卷:阴谋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入夜。春风夜起,带着一丝清凉。小船缓缓行驶在水道之上,船上,只亮起了几盏油灯。船舱四周,五六个渔夫手持火把,将船团团守住。 一条小舟,悄悄靠近,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得进了小船。 “王爷。”为首一人阔步踏进船舱,守住舱内的老者赶紧一个躬身,行礼问安。 “主子。”一旁的刀疤脸也是添茶送水,一番服侍。 来人一坐,烛火中。横眉冷眼,一张消瘦的脸显了出来,若不是那一副杀气腾腾的摸样,道是有三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庞管家,你传信说瑞祥王来了临渊,你可确信,是他本人?”王爷侧眼一问。 “千真万确,我与李大同都是亲眼所见。”被唤庞管家的老者,将头一点,对着那王爷惧怕对与恭敬。 一旁刀疤脸侧跨一步,也道了声是。 “他消失七年,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显身,难道是那个小皇帝知晓了我们动向?”一句嘀咕,王爷皱眉紧皱。 “王爷,答案或许就在船舱内,不妨与老奴前去瞧上一瞧。”庞管家再是一个躬身,身子侧退半步,让出道来。 王爷二话不说,举步上前。船不大,本来就只有两间船舱,从此出来,跨上几步,便到了另一间。房门‘嘎吱’一声轻响,庞正举着火把推门而入。 三人入内,瞧见的,便是斜躺在矮塌之上的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只是,此三人都是一副酣睡摸样,似是不知房内又来了他人。 “这两个小子吵闹得很,所以,我们下了点迷药,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庞管家一旁解释。 “这三人和瑞祥王有关?”王爷抽过庞正手中火把,举步上前,细看之下,竟是个双十年华的妇人,一旁两个孩童,一个面貌与她相似,另一个,只肖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异族之人。 “王爷,瑞祥王七年来未有音讯,此时现身便是与这妇人一道,我们尾随了一路,他们的摸样,俨然就是一家人。”庞管家一旁轻说,那王爷却是一惊。 “一家人?”一声惊问:“你说这女子是他的女人?” “看样子,是如此。”庞管家一个点头。 “难不成他这七年消失无踪,就是和这女子‘私奔’去了?”王爷一声笑问,眼里尽是讽刺。 “王爷可知,这女子是何人?”庞管家一笑,一句请问。 “难不成,庞管家认识此人?”王爷一声轻笑。 “老奴确实认识,不过认识的却不是这女子,而是这女子的母亲。” “庞正。”王爷一声冷哼:“你那拐弯抹角的一套别用在我的身上,我不是你在淮安郡的主子。” “是是是。”庞管家连连陪罪,赶紧道来:“十几年前,当年的连侍郎,娥皇女英一事,王爷该是知道,当年老奴奉殿下之命,将那‘女英’送去齐京。今日一见这女子,与当年‘女英’一般相貌,她定是那‘女英’之女,连相之女。” “连益?”王爷一愣,一声轻笑:“那个一声骂名的前右相。” “王爷可还记得,瑞祥王七年前大闹百花会,羞辱连相一事。”厐管家又是一问。 “你要说何,直说。”王爷皱眉,脸上一丝不悦。 “是是是。”厐管家又是一声赔罪:“当日百花会,瑞祥一番戏弄,为的是‘连府小姐’老奴以为,那女子,便是眼前之人。” 王爷皱眉沉思,厐管家一旁继续解释:“连相之女嫁入齐京,两月不到,又出了一个女儿要向瑞祥王求情。瑞祥王大闹百花会,口口声声说要娶‘连家小姐’,却又出口道出,与那小姐无干系。而后瑞祥王便消失踪迹,连相闭门养病。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老奴主子无意中探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王爷一问。 “当年的齐国三皇子,如今的齐轩帝,在离京之时多带走了两人,这两人便是当年的连相父女,而在齐国闹得沸沸扬扬得真假皇子妃一事,其中那位‘三皇子妃’说的,该是她了。” “一个女人牵扯上一国皇帝,一国王爷,这女人也不简单。”王爷一声冷哼,转身出了船舱。 月光从窗前慢慢洒在地上,一室无声。片刻之后,那本该是酣睡的三人却是身子一动,慢慢坐了起来。 “娘亲,那人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连子一脸不明,低声一问。 连翘望着那双晶莹剔透的一双亮眸,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以后,你便会知晓。”连翘轻声一句,那眼里却是带着一丝复杂。 她人还未到荣国,便别人猜出了底细,若不是他们不知她还有个小神医的身份,也不会让她钻了空子,悄悄解了那药。听了一场戏,她却是一颗心,半是惆怅,半是担忧。 惆怅的,是连子身份,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担忧的是,那老者口口声声尊称的王爷,究竟是那个府上的主子。 月色渐浓,月下,是一地的轻叹和,前路未明。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加更某果会记得的。稍后再回复大家。那老头是庞正,评分满1700 又多了两章加更。^_^。(这次能显示了吧) ------------ 第三卷 :惊变(上 第三卷:惊变(上 拂晓时分,一处看似破败的小院。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里在院子向着另一道白色身影低声禀报。 半响,白衣人一声惊呼,眼里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年大虎,你说什么?三皇子妃?真的是她?你确定?” “俺们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三皇子妃。”名唤年大虎的蛮子将头一点:“她和荣国的那个什么王爷一起,还带了两个小子。” “瑞祥王?”白衣人皱眉一问。 一旁高挑身影点头一应:“我们不认识,但那群‘鬼‘就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若是瑞祥王,那便真的是她。”白衣人轻声一叹,却是突然一个皱眉:“只是那两个孩子,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来历?” 蛮子将头一摇,高挑身影一句轻语:“我听见其中一人叫她娘亲,另一人叫她‘萨仁’。” “娘亲?!”白衣人心里一惊,嘴角一阵抽搐。想起七年前,满朝惊风急雨的那一日,他所有耳闻,心里更是笃定。 是她!果真是她!七年了,她总算是回来。 白衣人脸上挂上一抹淡笑,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军。”高挑男子一声轻唤。 “何事?”白衣人含笑一问。 “那群‘鬼’已近将人给带走了。”一声提醒。 “无妨。”白衣人一笑:“他们不过是想用她威胁瑞祥王而已,不会真的动了她,更何况,若是有人知晓了她的身份,只怕是巴不得将她供起来当观音拜着。” 一缕朝光洒下,恰恰落在白衣人身上。那一脸淡笑,扫去了先前阴靡。 “不过,咱们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若是让荣国那两位知道了,还不把我给剥皮抽筋了。”白衣人无奈一笑,身子一转,轻语一句:“咱们,还是早些去接她得好。” 三人几步出了小院,起落间,不见了去向。 =偶=素=分=割=线= 船舱内,两人静坐桌前。一人很是消瘦,云淡风轻得执着杯,慢慢饮着茶。一人面容姣好,皱眉不语。 “夫人不饮茶吗?”那人一声淡笑:“这早起一杯茶,可是有大大的妙处啊。” 连翘一声叹息,眉头松动,却仍是不语。 “还是夫人,早就改了饮用早茶的习惯?”那人又是一声笑问:“不知道是在齐国那三月,还是在草原上的七年呢?” “先生既然知道了,又何必试探与我?”连翘一句轻语,心里却是琢磨着这帮人究竟是何打算。 “在下不过是想问清楚,在下是该称呼夫人是王妃呢还是皇子妃?”那人笑问一句,眼里却尽是讽刺。 连翘心里一声冷哼,这话无非就是讥讽她侍了二夫。若是寻常女子听见此话,必定会羞愤自尽,可他这算计算错了人,在神医门众人心里,却是从未有这些繁文缛节的。 只是,此刻,就是连连翘自己都未曾发觉,她的心里,眼里,那从顽劣少年到如今收敛一身痞气,越发沉稳的男子,已不仅仅只是一个‘师兄’一个‘冤家’。纵使有人将她俩‘相提并论’,她也未曾想过会有一丝不妥。 “我也正想询问,先生是那个王府的王爷?”连翘一声轻笑吗,一双眼紧紧盯在那紧皱的眉头之上。 半响,那人眉头一松,又是一笑:“夫人不如猜猜。” “王爷何必让我猜,这不是摆明了让我显摆吗?”连翘理袖又是一笑:“你说是吗,锦南王?”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审核通过吧!) ------------ 第三卷 :惊变(下 第三卷:惊变(下 那人一惊,脸带好奇:“夫人为何如此笃定?” 连翘一笑,起身踏到窗前:“昨夜做了场梦,梦见一位王爷,纡尊降贵半夜里来访,我就在想啊,这荣国究竟有几个王爷,算来算去,一个瑞祥王,一个锦南王,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淮安郡的平乐郡王。瑞祥王,我不巧正好认识,那这位王爷便只能是另外的两位。” “那你为何就猜我是锦南而不是平乐呢?”王爷脸上笑意更深。 “王爷府里有位庞正这号人物的只有一座王府,那便是平乐郡王府。”连翘一笑,盯着那张消瘦的脸,脑里闪过的确实嘉乐城里那个温婉如春的美人。 “那你该是说在下是平乐才是,不是吗?”王爷眼里审视更深几分。 “是,常理却是如此,可王爷莫不是忘了,那庞管家是益阳公主的人,是太后的人,就算只是王府里副管家,可他也不至于一副诚惶诚恐的摸样,能让他如此都忌惮的。”连翘有是一笑,举步踏会王爷身前,附耳一句轻语:“天下间,怕是只有你,锦南王了吧。” 锦南王消瘦的脸上一僵,眼底一抹精光更是璀璨。 “不愧是能将齐轩帝和瑞祥王两个不世之才都收罗在石榴裙下的女子,果然不同反响。” 齐轩帝三字一出,连翘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这所谓齐轩帝,指的该是七年前那个还是皇子的紫色身影。 “王爷这句,是夸奖吗?”连翘坐回桌前,一声轻笑,望向船外的那一眼里,似有似无得一抹异样情绪 “自然是。”锦南王面上一抽,一丝诡异笑容:“天下间女子,有才有貌,能做到如此的,怕是没有几个的吧。” “王爷说了那么多,究竟是想和我做什么交易?”连翘一声叹息,开门见山的一问。她实在是不想再和他兜着圈子,毕竟,连子、巴尔斯两人独自在外,而锦南王究竟有何心思,还不清楚,对着两个小家伙的安危,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夫人够直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锦南王一笑:“本王不过是想请夫人出面劝停两国之战罢了。” 闻言,连翘心里一楞。劝停?他不是该巴不得两国打得水深火热吗?这两国之站,说不定就有他在其中挑唆,为何此刻,却是要求她出面去劝停? “三年来,两国连连交战名不聊生。”锦南王一声哀叹,面上,竟泛起一丝,悲天悯人。 “夫人一路而来,必定是见到了临渊国如今情形,那平遥,当年是如何风光,如今呢,战乱一起,却是落了个枯城的下场。若是如此下去,两国的争乱只会越来越多,到那时,莫说一个临渊,齐国、荣国大好的疆土里,就将会有无数个临渊,无数个平遥城。”锦南王声声炙热,有那么一刻,就连连翘都会觉得那王爷真的如眼前这般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 “夫人,两国百姓,都是握在你的手里,所以,本王才会出此下策,请王妃出面,调解两国纷争。”锦南王手上抱拳,拱手一礼。 连翘心神也是有写恍惚,实在是瞧不出这人究竟有何目的。 “不好啦,船底漏水了。”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惊呼,一阵嘈杂。 连翘心里一紧。一声高呼:“巴尔斯,连子!” 给读者的话: 结果还是没有赶得急,发完~只发了三章~某果对不起大家,明天一定努力在十点前完成四章(评分一千五的加更)还差大家5章加更 ------------ 第三卷 :遇险 第三卷:遇险 连翘身子一动,就被锦南王一手抓住,动弹不得。 “你放手!”连翘一声大喝,他心里焦急的,是连子安慰,自然是不会再顾及面前这人是不是锦南王。 “你老实呆着,自会有人将那两人带进来。”锦南王轻描淡写一句话,手上却是更加用力。 话落,不到片刻,庞管家与刀疤脸便急急走了进来,一人一手提着的正是两个小家伙。 “娘亲!”连子瞧见连翘一声惊呼,手上挣脱,便直直得扑了过来。 连翘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直到此刻,她的双手还在微微颤着。谁知,那孩子一道怀里,片刻未停,身子一转,就是朝着锦南王一声叫嚷:“你这老头,干嘛把我娘亲带走,还不准我和她一起。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连翘心里暖意,手抚在那小脑袋上,眼里落下两滴水珠。为着他一片心意,也为着他平安无事。 “娘亲,你怎么了?“连子听见响动,回头望见的,便是那两滴水珠,赶紧轻声一问。 “娘亲看着你无事,高兴的、”连翘一声笑语,那脸上水渍还未干透。 “娘亲。”连子柔柔一唤,一双小手轻轻擦在她的脸上,又轻又柔。 “还真是母慈子孝。”一旁传来一声轻笑,锦南王双眼警惕得盯在连翘身上。 “多谢王爷夸奖。”连翘身子一正,沉声一句。一手将连子拉到身后,另一手一招,又将巴尔斯也唤了过来。 “难怪夫人如此气定神闲,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锦南王一声轻笑,未待连翘回应,转身一问:“眼下是什么情况?” “王爷,船舱下漏了水,有几处还是被人破坏过的。”庞管家拱手说道。 锦南王侧眼盯着连翘,寸寸如刀割。连翘身子一挺,将那视线挡在身前。她虽不确定是不是荣天麟所谓,但至少是和锦南王作对,算得上是在帮他们。 两人一瞪一望间,船舱又是几声脆响,船身一个摇晃。 “王爷,不好了,船破损得太快,来不及赶到岸边,王爷快随小人上小船吧。”门外一声惊呼,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便是冲了进来。 锦南王眉头一皱,身子一闪,几步便到了连翘身旁,伸手一抓,便将连翘往者门外一扯。 连翘一惊,手上挣扎,就要去拉连子,却不想,庞管家、刀疤脸一人一个将两个小家伙死死困住。他们虽有些功夫,却是不足以对付这显然是高手的两人。 连翘心里一促,瞬间便明白过来,他们是作何打算。 “放开我,没有他们俩我哪儿也不会去。”连翘急急一声低喝。 锦南王皱眉侧望一样,一声吩咐:“你们两带着他们俩自己过来。” 彭管家与刀疤脸都是面露难色,他们虽有武功在身,却并不是临渊之人,水性比不得他们,此处离着岸边还不知几许,若是让他们独自逃生,还有些把握,若是还要带着两人,哪怕是小孩,也是有些为难。 锦南王历眼一扫下,两人连连点头答应。可是那眼里一抹闪烁却是被连翘瞧得分明。 “我说了,没有他们两我哪儿也不去。”连翘又是一喝。 “那船只能容得下三人,你我先行,有他们护着你儿子,不会有误。”锦南王急声低喝,再不顾连翘意愿,望着门外拉去。 “娘亲!” “萨仁!”两声惊呼响起。有惊有惧,听在连翘心里,又如凌迟一般,生生的刮骨削肉。此时此刻,她是那般的悔恨自己手无缚鸡,是那般的悔恨,她的一身医术无用武之地,连自己的亲身儿子也互不周全。那是她的血,她的肉,她心尖尖上的一块心血。 急乱中往者抓在臂上的手,张口就咬。 “啊~。”锦南王一声低吼,手上受痛,情急之下,一掌挥出,只拍在连翘肩头。 一口血雾随后喷出,洒了锦南王半个身子。 “娘亲~!” “萨仁~!”两声惊呼响起。 连翘身子如断线的风筝,急急往后倒去,眼角划过两个焦急的小脸,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给读者的话: 晚了十五分钟不好意思。这是补上(有奖问答:老者是谁家)的加更^_^今天的更新就到这里,剩下的明天上传明天尽量在十点前传完 ------------ 第三卷 :密室(一) 第三卷:密室(一) 一间昏黄的房间,除了四壁上几把火把,没有一丝光亮。门口至一面石墙,四面连一张窗户都不曾见到,处处透着凉意。 墙角石chuang上躺着一道白色身影,动也不动,一旁坐着一个小丫头,啄着脑袋打着瞌睡。 ‘咔嚓~轰~’得一声闷响,那面石墙,缓缓移动,从外走进一道人影。 人影瞧瞧了躺在石chuang上,不动的身影,眉头紧皱。 “王爷”小丫头听见响声,回头瞧清来人。一声紫色锦衣,面容消瘦,小丫头连忙行礼。 “人来没醒?”锦南王沉声询问。 “还没。”小丫头摇头。 “你先下去吧。”锦南王轻一点头,侧头又是一声吩咐:“进来给他瞧瞧。” 石门外一声低应,一道骨瘦淋漓的声音走了进来,一身白衣污迹遍布,衣角尽是破洞,脚上带着镣铐,双手也是被一副看似很沉的铁铐铐住。蓬头垢面,胡须与头发纠结,已经瞧不出原来摸样。远远看去,如同野人一般。 野人眼角一扫,站在房内,却是纹丝未动。 锦南王一声怪笑:“你莫要装得如此摸样,这人你瞧也得瞧,不瞧也得瞧。” 野人仍是未动,唯一露在外的一双眼,轻轻一闭,不闻身外事。 “你不瞧也罢,这人纵使是死了,我也不过是损失了一颗最好的棋子,我打不了多费几年功夫罢了,二十年我都等过来了,难不成还差了这几年。”锦南王作势回声,踏到石门处,却是猛一回身一句轻语:“我是没什么损失,可那连益却得少个女儿,而那神医门的神医,就得少个义女!” 野人身子一震,双眼猛然睁开,不敢相信得盯着锦南王大笑而去的背影。 紫色身影,步步远去,石面小道上飘来一句轻语:“连益少了这个女儿还有另一个,可真是可怜了那神医啊,少了这义女,怕是得落得个无人送终了。” 紫色身影不见,野人才是身子慢慢回转,瞧着那白色身影,若有所思。一双眼里,有惊有喜,有急有怒。 听见石室里‘框框‘几声闷响。另一处的锦南王嘴角挂笑,一副笃定摸样。 脚铐碰到石chang,野人颤颤巍巍得伸出一只手,轻理了理那人额前乱发,现出一张苍白的较好容颜。 看着那一摸不同寻常的白色,野人身子一震,连忙手指一按,放在手腕诊脉。 =偶=素=分=割=线= 锦南王执杯饮茶,嘴上任是那抹淡笑,身后还是先前的小丫头。 “再过一炷香,你就带上笔墨纸砚回去。”一声吩咐,那小丫头身子一抖,眼里一丝惊慌,瞧着那消瘦的人影,扫来一记凌厉,才哆哆嗦嗦点头低应。 “王爷,庞管家和李大同回来了。”门口突然响起一声禀报,执杯的手一顿,脸上笑意更深。 “王爷!” “王爷!”两到身影进内,一个行礼。 瞧着两人一副狼狈摸样,那脸上一抹不自然,锦南王心里一促,沉声一问:“如何?” “王,王爷~。”庞管家身子一个哆嗦,清了清喉咙,才吱吱呜呜低声一说:“那,那两个小子,一直挣扎,我们俩实在是招架不住,所以……。” “咔嚓‘一声脆响,锦南王手中茶杯应声而碎。 “所以如何?”沉声又是一问。 “砰砰‘两声,两人身子一矮,狠狠得跪在地上,脑袋又是‘砰砰砰’得磕个不停。两道身子一起一伏,断断续续传来一句哭嚷:“王爷,那两小子不见了,我们找了一宿,都没找着!”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某果昨晚说的十点,是以后每天十点将当天的任务完成,是某果没有说清楚,希望大家见谅^_^(今日有奖问答:野人是谁 ------------ 第三卷 :密室(二) 第三卷:密室(二) 一丝凉意窜入骨髓,连翘身子随之一震。眼上很是沉重,慢慢将之睁开。 入眼,一片昏黄,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后背一股凉意,袭身而来,先前那股凉意便是从那方传来。 头还有些混混沉沉,连翘身子微动,手上手阻,连翘一惊。睁大了双眼才瞧见,眼前坐着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身影。 “啊~!”一声凄厉惨叫响起,连翘手上一扯,往着墙根靠去,可谁知,那支尽是皮包骨的手,按在连翘手上,纹丝不动。 连翘再瞧一眼,细看之下,那人双眼紧闭,似在侧耳倾听。按在她手腕上的三根指头,两指放在她脉搏之上,一直微曲,像是在轻轻扣着。 他是在诊脉?连翘一愣,稍稳了稳心神。 他确实是在诊脉,这无容置疑,可是那一手熟悉的切脉手法,却是让着连翘心里波澜起伏。 “你是谁?”连翘放松了身上戒备,轻声一问。 眼前之人,却是继续闭眼‘倾听’丝毫未有动作。 连翘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讨了没趣,却也只是一声轻叹,无可奈何。 这人一手手法与着师父很是相似,光是凭着这一点,她也只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怨言。 石室里,安静无声。 连翘侧坐在石chuang之上,不是想到了何事,眼里波澜越发明显。而那野人,仍旧是从头到尾,动也不动。 半响,‘咔嚓‘一声轻响,又是‘轰’得一声闷响,石门缓缓打开。 一道娇小身影从外踏来,手上拖着托盘,其上,是一整套的笔墨纸砚,小丫头将东西放在纸上,转身就走,瞧也不敢往这处瞧来。 连翘看在眼里,心里更是觉得奇怪。 莫非,这小丫头,是在怕这先生? 手上一松,那人睁开双眼,盯在连翘脸上,神色莫名。 连翘知道他们并未见过,但那双眼,似曾相似,使得她心里,更是怪异。 “先生,可是认识我?”连翘轻咳一声,询问出口。 野人般的身子一动,却是一个转身,朝着石桌走去。 又讨了没趣,连翘只得耸耸肩,无可奈何。 骨瘦的手,展开宣纸,提笔点墨,行云流水的身姿,就像是位儒雅的雅士,站在那处,提诗或者作画,很是一副闲云野鹤的风景。当然,这是要忽略他一生纠结毛发和瞧不清颜色的一身褴褛。 笔停手收,那人一提,两只宣纸握住,又回了chuang前。 连翘接过手上宣纸一看,竟是一张药方。眼里更是惊讶。 连翘还未收眼,那支手,又是伸了过来,将连翘手上宣纸一换,其下一张,其上短短一句。 “身弱不足,小心将养,莫急莫气,自会痊愈。” 连翘心里微暖,将头一点。这是他一片关怀,就如当初在太始山,爹爹和师祖一般。 “我也学医,知道自己身子,先生请放心。”连翘轻声一语,心里突然略过一个心思,一惊,盯着眼前人,请问一问:“先生,莫非不能言语?” 话落,那人身子一僵,半响才是一个点头。 连翘心里颇有些愧疚,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事,实在是有欠考虑。 正待开口安慰,那身影却是伸出一支手来,将连翘手腕一握。 连翘不明所以,又不好开口,只得盯着他。 又是过了小片刻,那人将头一抬,连翘分明是看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挣扎。 良久,手心一热。那人竟是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轻轻划着。 “我……是……谁……。”每写一字,连翘便是念出一句。 此人与神医门有关,无容置疑,连翘也不想隐瞒。 脸上含着笑,朝着那人轻轻一说:“神医门玄先生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义父。” 那人轻一点头,手指又动,又是一句。 “他……可……好?” 连翘一愣:“先生问的是我爹爹吗?” 又是一个点头,那双唯一露出的眼里,闪着银银光亮。 “师父很好,他如今人在上京,偶尔会回太始山小住。” 手指再动:“那……他……的……徒……弟……好……吗?。” “无双十年前离去,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不过七年前,爹爹说过,见过他,甚好。天麟此次与我一道,只是因为锦南王,我们暂时分开了,天麒如今做了荣国雍帝,听说,已经有了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也是不错。” 连翘轻声说完,那微屈的身子一颤,两滴水珠,从中落下,落在那未曾打理的胡须之上。 “唔~唔~”一声哭声响起,那身子再忍不住,额头抵在连翘手上,那弯曲的背脊,透着薄衣,很是分明。连翘只觉得手心一片湿意,颗颗如雨下。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今天某果会尽量多码些加更^_^。 ------------ 第三卷 :密室(三) 第三卷:密室(三) “啪啪啪!”门口响起几声拍掌,两人一惊,侧头一看,锦南王一脸笑意,徐徐走来。 “看来,我让你来瞧她,还无意中了却了你一桩心愿。”锦南王踏到chuang侧,一句轻笑。那先生身子一挺,猛得,就朝着锦南王直直扑了过去。 “啊~啊~啊~~。”一阵乱想,先生嘴里叫嚷着。 谁知,锦南王手腕一转,一抓,正好掐在先生脖子之上。那双眼里,射着凌厉刀锋,寸寸如刮得扫在先生身上。 “你为了不将那事泄露与我,二十年来,都不开口说话。”锦南王一笑,将脸凑近先生,一阵咬牙切齿:“怎么,如今想骂了?哼,既然想当个哑巴,那就一辈子去当你的哑巴吧。” 手上一个用力,先生脸上泛起紫色,嘴打张着,很是痛苦。 “锦南王,你住手!”连翘一声急喝,她身子虚弱,还不能太多用力,只能半坐在chuang上狠狠瞪着。 “哼!”锦南王一声冷哼,手上一甩,便将先生甩在了chuang塌之上。 先生软着身子,半趴在chuang沿喘着粗气,连翘连忙上前扶着。 “既然,你们这么投缘。”锦南王一声轻笑,又侧眼盯了一眼,还是不断起伏的身子:“你也‘孤苦’了这么多年,我就让你们好好做做伴。” 紫色锦衣一甩,锦南王转身离去。 连翘一手扶着先生,一声急喝:“慢着!” 锦南王身子一顿,侧头皱眉一问:“还有何事。” “我儿子呢?那两个孩子在哪儿。”连翘半跪着身子,仰头一问。 “他们太碍事,我送去了襄阳,你若还想见他们,就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会让你到了嘉乐,也见不到他两人半片衣袖。”冷哼一声,锦南王转身出了密室。 没见着两人,连翘心里,始终是不得安宁。扶着先生的手,轻颤,没来由得一阵慌乱。 =偶=素=分=割=线= 还是先去哪间密室,锦南王坐在桌前,执杯饮茶,身后两人,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唇离杯沿,将牙一咬,手上杯盏,应声而碎。 身后两人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在她完成那事之前,若是让她知晓那两个孩子已死,我会让你们都去陪葬。” 凌厉一句狠话,两人身子一个哆嗦,连连磕着头。 突然,门口一声娇笑。 “皇兄为何如此凶狠。”一道风韵犹存的曼妙身影,缓缓踏了进来,虽是五十上下,一张脸,却很是细嫩,看着也不过四十光景。身影执着手帕一声轻笑:“这儿可真是冷,也只有皇兄才会对这样的地方,‘喜爱有加’。” 锦南王身子一顿,侧眼一声冷哼,执起桌上另一只空杯,仰头饮下。眉头轻皱,那眼里分明有着一丝嫌弃。 “殿下。”庞管家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用膝盖前行几步,匐身行礼。 “益阳公主。”其余几人也是将身一匐,行了大礼。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加更,救连翘之人的一章加更 ------------ 第三卷 :密室(四) 第三卷:密室(四) “起吧。”益阳将头一扬,手指轻挑,却是越过几人,直接坐到了锦南王面前。 “皇兄。益阳提醒你一句。”益阳一声轻笑,头也不回,手望着跪在地上的庞管家一指“这人是母后给我的,他是生,是死,皇兄怕是得先问问我。” “哼。”锦南王眉眼不抬一声冷哼:“他坏了我大事,我没有先动了刀子,你就该感激我了。” “我听说了。”益阳手指一摆,十指丹蔻很是显眼:“不就是淹死了两个黄毛小孩吗?又不是什么大事,皇兄何必动刀动枪,沾了一身的血,都不嫌腥气儿大的。” “嘭……咔嚓”一声脆响,锦南王手中第二只又是应声而碎。 益阳一惊,手抚在胸口,愣愣得盯着锦南王,眼里一丝畏惧。 屋子里气氛更是阴沉。 半响,未见他有何动作,益阳手上又是一摆,一声轻笑:“哟,皇兄,您这是吓唬我吗?” “你最好给我收敛些。”锦南王眼角一扫,很是凌厉,一声警告出口:“现在的荣国是荣天麒那小子的天下,突然间少了个人老珠黄的公主,怕是没人会留意。” 益阳手上一抖,心里虽有不岔,却是轻咳一声,再不敢开口。 锦南王只顾着低头饮茶,益阳在一旁低头戳着手中丝帕,一旁是任旧跪在地上的两人。一时间,密室里,显得有些诡异。明明寒凉异常,庞管家却是额头露出一层薄汗,渐渐迷了双眼。连抬起衣袖擦拭都不曾。 “你来作何?”锦南王放下手中杯盏,皱眉一问。 突来的声响将益阳吓得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是在问他,喉间咽下一口唾沫,才将身子一挺,轻声一句开口:“老王爷想知道如今进展如何,庞管家又一直未有回禀,所以,我才来了这么一趟。” “那你正好回去告诉淮安老郡王,荣天麟那小子已经到了临渊,你让他想个法子,通知了小皇帝。”锦南王侧头一句轻语。 “你抓的那个女人又是做什么的?”益阳低声一问,她实在是不明白,她这皇兄究竟是有何用意。明明是他挑起两国之站,而她一路而来,却是听着暗卫禀告,他又要让个女人去‘劝架’。 “我只有我的用途。”锦南王皱眉不想理会。益阳却是一声轻哼:“皇兄莫要做那过了河拆桥的人,如今,你与我淮安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落了水,只怕是,谁都到不了那对岸。” 锦南王又是一声冷哼:“若来的是老郡王,怕是不会将你口中这话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一再受气,本就心高气傲的益阳,手上一拍桌子,‘哗’得一声起身,吐着艳丽丹蔻的指甲直直得指在那鼻头之上。 “益阳,你忘了我刚才的话?”锦南王冷眼一扫,一句请问。 益阳手指一颤,慢慢收了回来。 “殿下。”一旁庞管家看得心惊肉跳,就是跪行几步,轻扯了扯益阳裙摆:“殿下是误会王爷了,那女人与瑞祥王和齐国轩帝都有关系,而且,两国皇室之中,更是牵连不断,王爷是想借着‘劝导’的名义将那女子摆在明面之上,将两国皇室都扯了进来,如此,我们只需从中实力,便能将两国重要之人一网打尽。如此,便能省下好几年的时间。” 庞管家一番解释,益阳越听越是觉得气力不足,慢慢坐回石凳。 密室,又恢复了先前安静。 给读者的话: 评分1600的加更。今晚某果会努力加更,尽量补上。可能会一章一章上传,也有可能写完了直接一起上传,所以,大家可以明早再看 ------------ 第三卷 :暗潮汹涌 第三卷:暗潮汹涌 一间还算整洁的书房里,房门紧闭,突然,一声怒喝传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平遥才多大,临渊才多大,你们不是‘暗阁’吗?不是荣国最大的暗桩吗?如今是怎样?三天了,三天了!我让你们找的人呢,在哪儿!在哪儿!” 紧接着‘扑通’几声闷响,屋内,不大的一片方圆,却是跪了十数个黑衣身影。 “王爷,那群人狡猾多端,我们……。”为首一人拱手一句解释,话未说完,迎面一股劲风,荣天麟伸腿狠狠一踹,又是一声叱喝:“他们狡猾就是理由,是借口,人找不到,是谁不知道,连去往何方都不知道,荣国有你们有何用,暗阁要你们又是何用?” 话音一落,白色身影,游走在跪地的黑衣身影之间。只是,每过一处,便是随之一声闷哼,或者一人身子被摔出去,不肖片刻,此处原本十数道的身影,已经‘人去房空’只留了一道白色身影,赤红着双眼,满脸胡渣,神色中,是悔,是怒,是自责,是不甘。 正是此时,有是一道黑色身影急急而来,面露诧异,缠过门外横七竖八躺着的身影,进了书房。 “滚出去。”一声嘶哑怒吼,一只茶杯脱手而出,朝着来人置去。 “王爷,我有消息。”刚来的黑衣人一惊,一扯面巾,一面侧身避过茶杯,一面急急出声。 面巾一扯,露出一张清秀容颜,若是连翘在此,定会惊呼一声:浮萍! 浮萍,不,该是绿意。 绿意稳住身子,又是急急一句:“我们查探到了两条消息,该是和小姐有关的。” “你说什么?”绿意话音一落,眼前却是白光一闪,荣天麟已经立在了她的身前,那双星目里,尽是惊喜。 突如其来的压迫,使得她将不自觉得后退半步,脚下刚动,荣天麟将将她手臂抓住,急声一问:“你说什么?你们查探到了些什么?” “我,我们。”绿意稳了稳心神,挣脱臂上铁掌束缚,从怀里抽出两小卷纸卷。 荣天麟一把抢过,展开细看。 绿意轻声解释:“昨日,在靠近荣国一处水道发现了一只船骸,这段时日未曾有过水讯,而且,我们从船底发现了被人钻凿的痕迹,该是有人破坏了船只所致。我们顺着水道往着上游找去,未果。大人吩咐四面搜索,却是让人无意中发现了一行可疑行迹。暗探之下,正是淮安郡的益阳公主。” “益阳公主?她为何会来此处?”荣天麟眉头紧皱,一句嘀咕,半响,将头一抬,沉声一问:“可知他们一行去往何处?” 绿意将头一点:“是临渊与荣国交界一处废弃的寺庙,公主入内,我们再晚间受了半日,却是未见到她出来。” 荣天麟手上一紧,掌中两卷纸卷被捏得皱皱巴巴,沉声一问:“你说那船别人毁坏过,可知是谁?” 绿意一个摇头:“如今临渊人烟罕至,四处又是多水,能查探到的消息并不多,可看那手法,像是临渊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又如此能耐在船行中,将船凿洞。” “临渊人?”荣天麟皱眉更深,思索片刻,却是突然一问:“此处齐国将领是何人。” 绿意一愣,转瞬却也是明白过来。临渊投靠齐国,三年来,临渊已成了死国,除了兵士,却是很难碰上一个半个寻常百姓。此时能在临渊找到临渊的人,除了齐国军营,不做他想。 “此处将领是……。”绿意附耳一句轻语。 荣天麟一愣,呼吸间却又是一笑:“若是他,倒是有可能。” “你去试试,联系上他。”荣天麟侧身一句吩咐:“若是他知晓,凿船的,定是他,若是他还不知,看在以往情分,他也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绿意将头一点。 荣天麟手上拳头更是紧握,咬牙切齿沉声低喝:“不管是何人,只要与此事扯上干系,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声声入寒风凌厉,绿意顶着那股突至的杀意,身子一个哆嗦。 而正是此刻,离着平遥将军府不远一处小院,一人,同样也是一个哆嗦。 “你们干啥干啥!”一声无奈嗓音响起,手忙脚乱,避着身前两道不足他腰际的身影。 “你个混蛋,就是你的馊主意,有你这么救人的吗?”一个粉雕玉琢煞是可爱的男童,几步上前,一脚踩在他黑靴之上,一脚从侧一踢。 那人‘哎哟’一声就连忙窜开。一面用手挡着一面嘴里嚷嚷:“误会!误会!” 误会还未说完,后膝又是一疼,一旁棕发棕眸的孩童,冷眼一瞪,将腿收回。 “误会,什么误会!“先前的孩童又是一声叫嚷:“要不是你这破注意,我们就不会和娘亲分开,娘亲也不会被那个什么王爷打了一掌,娘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叫嚷的嗓音一弱,眼里已经泛起水汽,声音里也是带着一丝颤抖:“娘亲要是受了伤怎么办?那个王爷要是怪罪到娘亲身上了怎么办,娘亲要是以为我和巴尔斯别淹死了伤心欲绝了又怎么办。” “她我可是知道,要是真以为你们俩被淹死了,她肯定是会先将锦南王给整死,再欲绝的。”一句轻说未完,两个孩童将眼一瞪,先前就要落下的水珠子一收,换成了眼刃,磨着牙,狠狠瞪在那人身上。 背后一凉,那人嘴角一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连连赔罪。 难得平静几月的临渊,那涓涓流水之下,却是藏着一股暗潮,汹涌而至。 给读者的话: 评分1700的加更。天麟会先收拾了锦南王,两人才会回荣国。 ------------ 第三卷 :诡异关系 第三卷:诡异关系 晃晃悠悠十日已过,连翘与先生在密室里,不知日夜更替,只能按着用膳,来算算过去了几日。 两人无聊时,一个写,一个说,总是聊些以往趣事。连翘暗中观察之下,先生最爱听的是神医门几人之事。到如今,她仍是未知,先生究竟和神医门有着怎样的关系,不过,瞧着先生那神情,连翘却是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一处。若真是如此,她心里也是替着师父和他高兴的。 “踏月随风, 碧血青锋, 笑看世间痴万千 ,同做人间戏飞鸿。”连翘侧坐chuang沿,面上一丝淡笑。 手心一热,先生写道:好诗。 “这诗是当初我们在停笑阁所做。”连翘再是一笑,抬眉间,却是轻轻一叹。 手心上又道:“怎么了?” “先生,是否世间太多无常。”连翘低眉阖眼,一句轻语:“当年承诺,同做游戏人间飞鸿,可如今,曲未终,人已散。愿当梦里客的,却只剩下我。” 先生一句轻叹,抬手执掌,轻抚在连翘低垂的脑后,那缕缕青丝垂下,如丝般顺滑,只是那心里,剪不断,理还乱。 门上一声轰鸣,石门打开,锦南王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连翘皱眉,那先生确实身子一愣,死死得盯在那道曼妙的身影之上。 一瞧见这等怪摸样的人,妇人手执着丝帕掩住鼻息,一脸嫌弃,秀眉轻皱,一丝不悦:“这野人是哪儿跑出来的,难不成皇兄,养畜牲养腻歪了,改养野人了。” 先生身子一震,将头一侧,一双眼里,太过复杂。 “哼,女人就是虚伪,尤其是你。”锦南王一声轻笑,益阳脸上刚一变,一句轻语却是另得她花容失色。 “当年你想连益求亲,为的,不正是这人嘛。”锦南王不顾益阳大惊失色,又是一声讥笑:“怎么,不过二十年不见,你便一点旧情都不顾。” 益阳眼里有惊有喜,盯在那侧影之上,娇艳红唇,颤颤巍巍,几次张口未都是只字未出。半响,涂满丹蔻的一只玉手,轻抬,抚在那皮包骨头的手臂之上,一声轻唤:“荣,是你吗?” 先生身子微侧,避了开去,却是未曾回头。 “荣~。”又是一声轻唤。如泣如诉里,一分喜,两分忧,同样复杂。 锦南王一旁怪笑:“他如今成了哑巴,可是不会再唤你‘纸鸢’了。” “荣玄斛,你是不是见不得人好过。”益阳高声一喝,脸上是愤是慨,瞧在连翘眼里,却是如同看戏一般。 此处秘地,若不是和锦南王同坐一条船,这妇人,端端是来不了此的,她会因着先生,与他对峙,却并不能证明,她与临渊之事无关,与她被绑架与此无关。只这一点,连翘便不会对她客气。 “荣纸鸢,你也莫要忘记了如今身份,你是他人之妇,他是她人之夫。”锦南王又是一笑:“哪怕那人已死。” 经锦南王一提,两人身子都是一震,那妇人脸上不知所措,而先生,一双眼里却是再不复先前复杂,一眼清明中,很恨,是仇。 锦南王轻笑瞧着两人神色,举步踏到连翘神情,身子弯下,附耳一句轻语:“夫人可有想好,何时动身了?” 给读者的话: 评分1800的加更.有错字的地方,某果会在补齐加更之后回头修改。 ------------ 第三卷 :惊变 第三卷:惊变 “锦南王,我需再提醒你一次吗?将我儿子带来。否则……”连翘侧头避开,厉声说道:“一切免谈。” “我也再提醒你一次,在你按照我吩咐行了事以前,我是不可能让你见到那两个小子的。”锦南王也是一哼,连翘正待争辩,他却又是开口一说:“允你两书信来往已是我的底线。”不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直接递给了连翘。 脸上一喜,连翘伸手接过。手指轻颤,嘴角挂起一丝复杂笑意。薄纸一展,里面是一排排端正行书,字迹稚嫩,那一笔一划,却写得很是慎重。 字一入眼,连翘身子僵住,动也不动。 锦南王瞧见她如此神色,面色一喜,心里一松。只是那喜色还没来得急蔓延开来,连翘却是将手上薄纸狠狠一摔。 那纸如鸢,跌落在下,连翘抬起头来,却是一面愤恨。一口银牙将那干涩的双唇咬出根根血丝,双眼赤红,那如珍珠般大小的水珠子一串一串滑落。 瞧着她如此神色,锦南王心里一惊,知道定是哪里坏了事,正要退开,连翘却是右手一挥,一大团的粉灰,迎面而来。 锦南王心里大惊,几步往后,却是后背一堵,撞在了石壁之上,眼见着连翘手中粉尘又至,他虽不知道这是何物,却也不会傻到去亲身试探。 “啊!”一声娇俏惊呼。那团粉尘已是到了益阳身前。锦南王急中生智,伸手将一侧的一样扯住,一拉,挡在自己身前。 益阳挡住了大半,锦南王吸入少许,他脸上阴沉,却是也不待计较,盘膝在地,连忙一阵调息,发现自己内力无阻,并无大碍,才面上一缓,心里一松。 “哼~。”一声冷哼,锦南王起身,一声大笑:“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到了这个时候还给我耍这些小把戏,而我竟然会被你蒙骗。” 连翘赤红着双眼,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笑容。 那笑,看在锦南王眼里,又惊有疑。 “你少给我耍什么花招。”又是一声大喝,却不想,话一出口,胸口一闷,一股血气直泛喉间。 ‘噗’得一声轻响,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在他身前画出一道血雾。 锦南王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一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一声抽搐却是说不出话来。 “啊!。”又是一声惊呼,连翘侧眼一瞧,一声提醒:“你最好闭嘴,要是学着锦南王将要吸入,我可是不会救你的。” 外间听见响动,几道身影急急奔来。 “王爷!” “殿下!”几声惊呼响在石门之处。 “都给我站住!”连翘大喝一声,侧眼却是盯在锦南王任在抽搐的身子。 “我要的不多,就是让我儿子回到我身边。”连翘蹲在锦南王身侧,脸上湿意未曾干过。一声透着凉意的轻笑响起,连翘手指划过先前那张薄纸:“他从小在大漠长大,会写的汉字不多,你将他的字学得惟妙惟肖,却是未曾留意过,那信上一个‘康’字恰恰是他不会的。” 颗颗玉珠落下,连翘颤着身子,嗓音里带着一丝干咽:“我儿子究竟在何处,他究竟怎么了?” 在那条船上,他一笔一划跟着她学这写字,他说,他要先学会写她们的名字,他还说,到了上京,他要跟着骨头叔叔学做好吃的给她尝尝,他要跟着牙齿叔叔学轻功,跟着龙葵小姨学经商学算账,他要跟着爷爷学医术,将来让他照顾她。他还说,他没有尝过牛肉羹,没有见过她最爱的薄荷,也还没有种过药材,采过药草。 那从来就很乖巧的孩子,那一双软软柔柔的小手,那一声甜甜腻腻的‘娘亲’…… 十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念着他。时时想起,昏迷前那一刻,她一颗心,就如刀割。他与她一样,不会袅水,那般湍急的水道,他又该如何自保。她答应过他,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如今,她在此,他却在何处? ‘王爷!“一旁一声惊呼,连翘一双泪眼,扫去,正是‘回了淮安’的庞管家与刀疤脸两人。 纵使想过千遍万遍,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却任是,呼吸一窒,一颗心,瞬间坠如冰窖。 那轻颤的白衣身影,那声声哭诉,响在密室之内,显得一丝阴冷。可是,此时此刻,却是无人敢上前阻扰。先生踏到连翘身后,伸手半楼在她肩头,连翘就势一倒,低泣成了哭嚎,声嘶力竭般,听得人心碎。 锦南王强撑起身子,往后寸寸挪动,退到墙根,暗使了眼色,让几人上前帮忙,连翘却是突然将头一抬,一声大笑。 密室里声声回声,听得人耳膜根子一阵刺痛。 “锦南王,你害我儿子性命,我不会饶了你的,不会,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连翘‘哗’得一声齐声,周身带着杀意,金莲轻踏,却是踏在了锦南王一颗泛起惧意的心上。 “大胆,你敢对王爷无礼!”刀疤脸抽到上前,立在连翘身前,将锦南王挡在身后。 “咳!”用力有些过猛,又是一口血雾喷出。 “王爷!”几声惊呼响起。连翘却又是仰头一笑:“锦南王,你越是用内力,毒发就越快,你越是使劲儿,那毒就越快入你的骨,你的髓。” “你……你……你究竟……。”锦南王胸口不断起伏,断断续续凑出半句话来。 “你是问我如何给你下的毒?那毒又是从何而来。”一张带笑的泪脸凑近眼前,一句轻问。 锦南王瞪眼如铜铃,狠狠扫在连翘一脸一身之上。 “不就是你每日里送来的膳食么?”连翘一笑。 “你……你……你是……谁!”锦南王手垂在胸口,又是从嘴里挤出一句。 连翘绕过刀疤脸的身子,缓缓挪着步子,金莲一抬,下脚一处,却是放着一只手掌。 “啊!”锦南王一声痛苦。 “大胆!”刀疤脸就要上前,连翘一声冷喝:“不想他死就都给我退下!” 瞧着锦南王痛苦摸样,几人无奈之下,只得退后。 连翘脚上再是用力,将整个身子都压在那一处五指之上。 “啊!”可怜锦南王刚缓过气来,又是一声痛呼。 连翘嘴角笑意更浓,眼里恨意也是愈发见长。 “你不是问我是谁吗?”连翘呵呵一笑,站直了身子,脚下继续用力,面无表情一句:“既然是你知道玄先生是我义父,为何就不知,他,还是我的师父。” 那一身白衣,脸上湿意不减,的女子,周身含着冷意,使得这密室更是阴冷。 那一句轻语,听在锦南王耳里,却是如雷鸣电闪,耳畔一阵轰鸣。 给读者的话: 评分1900的加更。网站审核不稳定。若果有跳章或者还没有显示希望大家稍等片刻。 ------------ 第三卷 :在下姓连名翘 第三卷:在下姓连名翘 “徒……徒弟……。”锦南王血气上涌,心血又是喷出一口薄雾。 连翘侧身一让,下颚落下一颗玉珠,正好砸在方才别‘蹂躏’的一支五指之上。 “不可能……神……神医门……怎……怎会有……女……女弟子……。”锦南王硬撑起身子,急急喘道。 连翘回身,冷眼直直得盯在他一张如染缸般的脸上。 石门庞几人,此刻也是回过神来。 “姑苏……养生堂……连……七年……。”庞管家小声一句嘀咕,而后双后一颤,眼里尽是不可置疑:“莫非你就是那玉骨扇,隐退到太始山七年的小……小神医!” 连翘将身一侧,石桌上一盏油灯,照在那半明半暗的脸上,透着一丝苍白。 “在下不才,姓连名翘,正是阁下口中,姑苏那一人。”连翘身子一偏不鞋斜在那处,一身单薄,此刻,看着众人眼中,却又那般不同寻常。 此起彼伏几声惊疑。 姑苏小神医之名,经着当年一封圣旨和养生堂在上京‘安营扎寨’如今,整个荣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闻中,小生意会太始山隐居,寻找一位秘药,到如今正好七年。 眼前之人,一身白衣,容貌姣好,手无缚鸡,却能用膳食做成毒药将王爷制服,与那传闻中,‘活死人,肉白骨’的玉骨扇,小神医,真真相似,唯一不同,便是,她为女,而他该为男。 而据庞管家所知,她与瑞祥王一同失去踪迹,也正好是七年。 都是七年,如此巧合的七年,又该作何解释? 另着众人如何也猜测不出的是,这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神医竟会,是个,女子! 锦南王眼里诧异不比他人来得少,若是眼前之人真是那小神医,那她便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小神医一身医术,不用多说,养生堂年年赠医施药,他在民间的声望,更是不同反响。他若是将她困住倒是还好,若是不能,她一出去,寻到养生堂或者荣天麟,那他必定得伤筋劳骨一番。 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哪怕与两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有口说不出。可他若是小神医,那便不同。只因为。若她只是个女子,为他拼命的也只是几个男人,爱恨情仇一翻纠结,最是能让人挑上一挑。可她若是小神医,为她拼命的就还有个神医门,有个养生堂。 七年间,养生堂七位少当家,意气风发,手段也很是雷厉。仅仅七年,让一个只有洛阳知的养生堂,到如今,举国皆知。仅是七人,七人而已。此等业数,寻常人至少得为之煎熬半生,甚至是几代之人。这其中,不难看出,他们究竟有何等能耐。 “给……给我……杀了……她……。”锦南王颤着手,直指连翘。 “王爷!”庞管家一惊。心里有些不愿,若是真杀了她,这毒无人能解了又该如何? “杀……杀了……她……。”锦南王又是一阵咬牙。 如今,就算是让他失了这颗棋子,也好过,让他前功尽弃得好。失了她,他不过再等上几年,多谋划几番。但,他绑架与她现在,又无意中害了她亲子性命,若是她一出去,他必定得前功尽弃,等着他的,将是身败名裂,尸骨未寒。 连翘冷眼盯在他脸上,四周之人无人敢动。先生几步上前,也是守在她身后。 密室里,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盯着一坐一站的两道声影。 对峙间,石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一声轻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巧了正好看见一处好戏。” 密室里几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庞管家和刀疤脸。听声,他们并不相识,一个陌生人能进到此处,而且,外间没有一丝半点的声响。那便只能是一种可能 他们别人翻了窝。 一阵悉悉索索。一道银铠覆身的修长人影,从石门外踏了进来。 先前那到声响很是熟悉,令着连翘也是一愣。 那一脸正气的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如同当年御花园凉亭初见,头束白玉冠,腰缠金丝带的锦衣少年。 “驸马!”连翘一声惊异轻呼,脸上泪迹,仍是未曾干过。 “故人相见,你便是这般面貌。”驸马一声调笑,如若无人便遇过石门,到了连翘身侧。 连翘想起那两张稚嫩笑脸,双拳紧握,玉珠又要落下。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痛呼:“你个小兔崽子,干啥咬俺!” “混蛋,你又干啥捂着我嘴”一声不善急吼:“快放开我。” 话音一落耳目,连翘身子一震。眼里似惊似喜,紧紧盯着石门外,空空如也的石道之上。 玉珠落玉盘,犹如绝提般,滑落而下。 给读者的话: 评分2000的加更。稍后章节有修改,修改之后上传。 ------------ 第三卷 :失而复得 第三卷:失而复得 一道小小的身影急急蹿了出来,连翘再忍不住,手捂在唇上,失声恸哭。 “娘亲?”连子一愣,喃喃一句。小小的身影立在石门之外,傻傻得不敢上前。 “傻小子。”驸马摇头一声轻笑,几步上前,手掌放在后背,轻轻一推:“你娘亲是突然见到你,太高兴了,还不快过去!” “连子!”连翘一声轻唤,衣襟之上,一片润色。 “娘亲~。”瞧着连翘一张泪脸,连子小嘴一扁,也是落起了水珠子。一声轻唤,朝着那白色身影扑了过去。 “连子~连子~!”连翘双手捧着那颗小脑袋,低声喃呢。 片刻不到,连子一身玄色长衫,耳际一旁,衣领之上,已经湿透。 本以为,已失至宝,如今却是失而复得。当那小小得身影入怀,连翘才是觉得,只要他在,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她也甘愿。 “这……这小子,怎么会在。”一旁的庞管家早已呆滞,手指着连子,一捅身旁的刀疤脸。 “厄……什么?”那刀疤脸却是此刻才回过神来。 庞管家正待说话,却是小腿一疼,身子不稳,一个屈膝,向前一扑。好在他身前还有个刀疤脸,不然这会儿可得来个‘五体投地’了。 “你干啥!”刀疤脸一吼,回头一瞧,一搞挑,一矮壮的两人站在眼前,两人身前,还跟着了个棕发棕眸的小子。 喉咙吞下一口唾沫,刀疤脸还未说话,那棕发的小子,却是一脚横来,又朝着他身上踢来,身子一侧,正要避开,却不想,先前纹丝不动的两个身影,突然一闪,便到了他身两侧,左右进退不得,前有追兵,便只得后退一步,谁知,不知何时,身后又多了一道银甲亮铠的声音。 ‘嘭’得一声闷响,他便狠狠得摔在了地上。 “哼!叫你给我塞破布”从连翘脸侧抬头的连子正好瞧见这一幕,脸上一喜,撅嘴一声轻哼。 连翘深一叹息,实在是有些苦笑不得。 “哎哟!”又是一声闷响,蛮子手上一甩,便将彭管家狠狠得摔在了刀疤脸的身上。 “巴尔斯~”连翘收泪一声轻唤。 巴尔斯脸上一笑,奔到连翘面前,一声轻唤:“萨仁!” “可有吃过什么苦头?”连翘一手楼这连子,一手放在巴尔斯小脑袋之上。 巴尔斯一个摇头:“我们落水,就被将军叔叔的人给救了。” “哼!”连子躲在连翘怀里一声冷哼:“要不是他想的馊主意,就不会害得娘亲被这人给打了。” 驸马本是得意的脸上,一僵,讪讪一笑。 几人说笑间,石门外已经走来一队侍卫,将石门团团守住。 无人留意到,倒在一处的彭管家、刀疤脸两人眼神一个对视,一人扯腰,一人摸胸,电光火石间,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圆球。 两人暗暗一个点头,手上一抛,那球,便是朝着连翘而去。 “啊~啊~”先生急急一声叫喊,身子一扑,将连翘与俩个小家伙压在身下,驸马一惊,动身赶来时,眼前,突起一片烟雾,一阵呛人浓烟只蹿鼻翼。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下一章小师兄就会赶来了^_^。 ------------ 第三卷 :来人 第三卷:来人 “咳咳~咳咳~咳”一阵咳嗽不断,好不容易,几人手忙脚乱将那片烟雾散去。 “先生,你可有怎样?“连翘扶起先生,一声轻问。先前危机中,他奋不顾身将她挡在身下,令得连翘心里很是感激。还好这只是烟雾,不是伤人的火药。可他在未知的情形之下,丝毫未曾犹豫,只这片情意,便是连翘还不起的。 先生连连咳咳,铐着铁铐的双手却是一摆。连翘赶紧将他扶到一旁石chuang坐下。连子也是在一旁帮忙拍着背,帮着先生顺气。 “这野人是谁?和你们一道的?”驸马停了咳嗽,这才注意到一旁还有一人,一声询问。 连翘皱眉瞪了一眼,再不理会,连子确是双手插在小腰之上,一哼:“你没瞧见这个爷爷先前救了娘亲,巴尔斯和我吗?你这个将军怎么当的,连礼数都不知道。” 驸马脸色一僵,实在是不明白,他以往英明神武的形象,为何会遇上这两个小祖宗之后,土崩瓦解,连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土块都不剩的。 “连子,那方有水,帮先生取一杯来。”连翘一指一旁石桌,连子小身子刚动,却是别巴尔斯抢先一步:“哈斯先前磕着头了,我在他一旁听见了,我去给先生倒水。” 巴尔斯几步便回,不仅倒了水,还将茶壶提在手中,连翘含笑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是她从小看到大,两人心性如何,她最是知晓。 帮着先生喝下两杯茶水。连翘突然将头一侧,一声询问:“你可有办法,将先生手上脚上的铁铐给解了?” 驸马提步上前,提着铁链细细一看,那铁入手颇沉。从蛮子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银光一闪,寒气逼人,是一把锋利之物。 “此物命鱼肠,乃是匕首中最有名的一把,削铁如泥那是常事。”驸马将鱼肠放在掌心掂了掂,一笑,举起便望着手中提着的手链上一砍。 ‘哐当~’一声清脆响声,两击之下,竟然迸出几丝火光。 众人心里一阵感叹,再瞧那铁链,却是整齐如一,一条细口都不曾有过。 “嗯?”驸马一愣,一脸不可置疑,手举刀落又是几下。 同样的,脆响几声,金光几闪,那铁链仍是,一丝未变。 “什么破肠子。”连子一声轻哼。 “不可能!”驸马一声急道,伸手一招:“大虎,剑来。” 蛮子一愣,手上抱剑却是一步退后:“这是主子赐给我的,削坏了你可得赔我。” “不是就把破剑嘛,回头把我那把美人给你。”驸马一脸不耐,伸手,连连一招。 “真的!”蛮子将怀中宝剑一放,又是一声提醒:“回去可得给我。” “啰嗦。”驸马一把抢过,手上一抖,将剑鞘踢到一旁,一手举剑,一手匕首,双手一碰‘咔’得一声轻响,那把宝剑其腰而断。 驸马眉头一皱,盯着拿铁链子又惊又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玄铁?” 先生手摸在那链子之上,轻一点头。 “这锦南王可真是财大气粗,这么一大坨的玄铁他也舍得用来做链子,就为了铐着你。”驸马一脸惊异。 说着无心,听着却是有意,玄铁乃是铁中之极品,一国只能怕是只有皇室才能找出一两把玄铁所制宝剑,而眼前这一条链子,打造是十把八把的是绝对没有问题。 这先生身上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不能说,却是锦南王宁愿用这么多玄铁将他铐住的。 几人不语,都是盯在那手链之上。 石门外石道吗,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打斗。 是谁?几人心里都是一惊。 “你们两受着,我去瞧瞧。”驸马侧头一声吩咐,提抢上前。 “咦。”蛮子回头间却是一惊:“那个王爷呢?” 几人这才注意到,密室里少了三人,正是先前跌在一处的庞管家、刀疤脸和另一角的锦南王。 “走了就走了吧!”连翘一声轻叹,连子无事,她便不再在意。 “也对,他可是中了你的毒。”蛮子点头一应。 连翘手上捞过连子,却是眉头一挑,一声轻问:“谁说他中了我的毒?” “咦?”闻言,几人一愣。 只见她嘴角含笑,眉眼一眨:“我不过让他吃了点巴豆,不过是在其中加了些作料,踩他的时候又专往他穴位上踩,所以……” 话未说完,其意,不言而喻。 先前那看王爷要死要活,有气无力,还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剧毒,没想到,竟然只是巴豆,那怕是加了作料,它也只是巴豆啊。 众人心里一阵冷汗。神医门所出,果然与众不同。 “你是何人。”门外响起驸马一声低喝。 “你又何人,怎会在此。”应答之人,却是道女声。 “我乃齐国堂堂猛虎将军,章文卓是也。”驸马一声低喝,手上银枪跺地,‘嘭‘得一声轻响。 “你就是齐国驸马?”又是一道嗓音响起。 那嗓音干哑中带着一丝破应。嗓音一入耳,连翘身子一震,那声轻唤还未出口。 一旁两个小家伙,却是一声欢喜惊呼。 “师父!” “必勒格!”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 ------------ 第三卷 :再不放你 第三卷:再不放你 有些消瘦的身影入眼,脸上是泛青的胡渣。一双眼眶深陷,眼睑下,是一抹墨色。身影愈近,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双唇上,是一层干壳,比起她来,还要不堪。泛着苍白的唇上,裂开了数道殷红。一丝一丝,在她心里,开了花,一朵一朵带刺殷红的花。 他这十数日,究竟是如何过的?为何将自己弄成如此摸样?连翘瞧清他那副模样,心里狠狠一颤。 “天麟~。”一声轻唤。她如何不知,他这副摸样,全是为了,她。 消瘦身影到了身前,手上剑柄落地。‘哐当’一声脆响。微颤的手,抬起,轻轻触在她又泛起水雾的眼角。 入手一片润热。 十数日的煎熬,十数日的悔恨,十数日的自责,到了此刻,只化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 双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臂上用力,再不管她是否疼痛,只想,揉她入骨,嵌她入他的血肉。 颈旁,一滴冰凉。她也再忍不住,才干了片刻的脸上,又是一片湿意。 “我,再不会放你。”沙哑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干涩。 没有担忧,没有安慰,十数日分离,再相见时,只有一句‘再不放你’。如宣誓一般。 密室里一室安静,众人神色各异得瞧着眼前相拥的两人,都不曾开口打扰。那不言不语中的深情,使得众人,各有所思。 连子手肘一桶巴尔斯,两个小家伙眼里,都是狡黠的偷笑。 驸马眼里,一丝深叹。瞧着两人,似宽慰,又似担忧,低头皱眉,响起了万里之外,一座暗红宫墙的深宫。 蛮子想要开口阻扰,嘴一张开,便是别身后一人捂住。两人眼神间电光火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含义。 刚踏进了密室的绿衣女子,一双眼里,闪着复杂,不知,是喜是忧,低头沉声,眼里,只有剑柄之上一条紫色剑穗,轻轻晃荡。 如此静寂中带着‘暗潮汹涌’的一幕,却是被墙角,石桌后突来的声响打破。 “嘭~”的一声闷响,又是“啊~”得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而望。一道娇艳身影,一手捂着头侧,一手撑在地上,慢慢得从石桌后挪了出来。 “什么破桌子。”身影刚一站定,穿着金丝银角的金莲便是猛然往前踢去。 “哎呦!”又是一声痛呼。身影身子一斜,撑在桌面,本是捂在头侧的一只芊芊细手,又赶紧捂在了脚前。 “这女人怎么还在这儿?”蛮子一声惊呼:“刚才那王爷走的时候没带把她给带走?” “你个土包子,什么带走,本公主又不是东西!”益阳身子一正,就是一声娇喝。 只是,这般神色,是一个四五十年纪,该是‘残年’的妇人做出,纵使她风韵犹存,仍是让得众人,身子一震,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淮安郡的益阳公主?”荣天麟沉声一问,眼里一片刀光,却是被益阳,双眼无视。 “正是本公主!”益阳将头一扬,很是骄傲:“快些安排马车将本公主送回荣国,否则,本公主要你们好看。” 一声轻哼响起,荣天麟右手一挥,厉声一喝:“抓起来。” 绿衣女子身后一众黑衣人,鱼贯而出,三两下,便将益阳绑了个结实。 “你们做什么?你们是何人?”益阳一面挣扎,一面惊呼:“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是什么人,是我益阳公主,当朝雍帝的亲姑姑,你们就不怕掉脑袋的吗?” 绿衣女子冷哼一声,回身一句禀报:“王爷,将人送去哪儿。” “将军府大牢。“荣天麟沉声一句,再不去瞧她。 王爷两字一出,益阳身子一震,一声惊呼:“你是荣天麟?你是瑞祥王?” 黑衣人收绳将她一推,益阳心里一慌,又是一声叱喝:“荣天麟,我是你亲姑姑,你就是这般对待你长辈的吗?” “那在你谋害我兄弟二人之时,可有想过你是我们亲姑姑。”荣天麟冷眼一扫:“动了连翘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纵使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杀不误。” 益阳一惊,心里已是慌乱,那满是杀意的一双眼,扫得她周身冰凉。慌乱中瞧见一旁角落的一道声音,如落水时一片浮木,朝着那方一句急唤。 “荣,快救救我,救我。” 先生藏在毛发里的脸一侧,转身不去瞧她。 益阳身子一僵,正待叫嚷,却是双眼一瞪,直直得倒了下去。 “又吵又闹,真是烦人。”绿意从她身上收手,侧头一声吩咐:“抬走,她要是路上穴道解了,就再点上。” 益阳被七手八脚抬了下去,连翘却是一声轻呼:“浮萍?” 绿意背着的身子一震,眼里甚是复杂。回身瞧着连翘,半响,将身一侧,一句低语:“夫人唤我绿意便是,浮萍……浮萍已经不在这世间。” 连翘轻声一叹,瞧着那急急而去的绿色声音。 “饿了,饿了,回营,回营。”眼见好戏都收场,驸马一声叫唤,脚上正要跨出,却是被身后一声叫唤拦住。 “驸马不若到将军府一聚。”荣天麟一声轻笑。 “驸马若不是及时赶来,震慑住了锦南王,只怕这会儿,他已经察觉了我毒里的蹊跷。”连翘也是一笑,朝着驸马使了个眼色。驸马刚想回绝,便是将话生生吞了回去,点头应承。 荣天麟身子一动,正要回身,手上一紧,却是被连翘拉住。 一脸不明所以盯着连翘,只见她脸上一笑,放在他手腕,回身到了墙角,双手附在一道身影手侧。 荣天麟一愣,不是为这那声影是个男子,而是为这者连翘脸上一抹温婉笑意。这笑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却未曾瞧见过她会对着师父之外的人露出这样的笑。恭敬中带着关切,一入子女对着父母一般。 “这是先生,先前我中了锦南王一掌,受了内伤,是先生救了我。而且……”连翘一顿,脸上笑意更柔:“先生是神医门故人。” 神医门故人? 众人一惊,驸马打死也不会想到,这个别锦南王当成宝贝铐了多年的人竟然还是神医门的人。 荣天麟也是没曾想到,竟会是“故人’ 双手抱拳,一躬到底。起身时,荣天麟才恭敬道:“晚辈荣天麟是师父第二个徒弟,见过先生。” 先生将头一点,却任是未曾开口。 荣天麟一脸疑惑,便是听到连翘轻声一叹:“先生二十年来未曾说话,嗓子已经受损。” 众人又是一惊。二十年不曾说话,换句话来说,他便就是个哑巴。 瞧见连翘眼里不同寻常的一个暗示,荣天麟也是将头一点,扶着先生另一侧。 “回将军府、”一句吩咐,众人一一出了密室。 那藏在临渊平静水面之下的暗潮已经浮现,汹涌愈来。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今天会先把更新完成,再补上加更^_^。小师兄回来了,他要诉衷肠了哦。找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哈哈………… ------------ 第三卷 :驸马 第三卷:驸马 一行人吵吵闹闹回了平遥将军府。 到府时候已是深夜,众人各自领了去处,休息。 两个小家伙跟着连翘住在荣天麟的小院。驸马几人一处小院,先生独住一处。 众人一路乏累,也顾不上填饱肚子,便各自回屋,补眠去了。 一睡,便是半日过去。 连翘睁眼时,已是此日午时。两个小家伙还在酣睡,荣天麟不知去想。府里没有侍女,只有几个小厮。连翘吩咐人送了午膳过来,却不想,饭来时,还捎带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锦衣,一脸正气,执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摸样。正是驸马。 “一人用膳,食之无味啊。不介意我来蹭顿吃食吧。”驸马一笑,不待连翘回话,便径直在连翘面前坐下。 他有话要说,连翘很是心知肚明,也不计较。 顺手舀了半碗清汤与他。 驸马伸手接过,突然一叹。 “怎么了?“连翘抬眼一问。 “到如今,我还真不知该如何称呼与你。“驸马一笑,那笑里,不带一丝嘲笑,只有无奈、叹息。 闻言,连翘一愣,她如今身份却是尴尬。以往齐国身份,自然是不能再叫。叫夫人吧,又不知是哪家夫人。那小姐吧,她自然也不是。这一声称谓,还实在是有些磨人。 “叫我连翘吧。”连翘一笑。 “哎,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那小神医。”驸马无奈一笑。就着手,将碗中清汤,一口饮下。 桌上小菜。一碟青菜,一碟鲜笋,一盘子炒虾,一碗青叶素汤。 未见他脸上一丝异样,连翘一声轻笑:“这比起上京驸马府,可是差得太多,驸马竟未有嫌弃。” 驸马放下空碗,伸手去盛饭,动作娴熟,并不是做做样子。 “我来边境六年,早就改了以往习惯。”驸马一笑:“若是无战,粗茶淡饭,偶尔一顿烤羊,烤牛,若是有战事,莫说米粮,杀马饮血也不是没有过。” “战火,战祸。”连翘一叹,却又是一笑:“你与七年前,变了太多。” “也多亏了这七年,我才知晓,以往二十余年,我算是白活了。”驸马摇头一阵无奈笑意:“军中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感激与你。” 驸马含笑一顿,连翘却是一愣:“感激?我怂恿了公主送你来此,你能不暗地里诅我咒我,我便是谢天谢地了。” “我是真的感激。”驸马一叹:“上京之中,权贵之家,想的都是如何夺权,如何赢利,如何做墙头的草,探风倒向。少年公子不是靡靡而生,便是附庸风雅。为国为民挂在嘴边的又有几人知晓人间真正疾苦。我感激你,让我明白,我生来权势,究竟有何用途,也让我明白,人生大意。”驸马双眼一转,望向远处碧空。 “权贵一生又如何。像我父亲,位极人臣,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可是,终日里防人如防贼。人活一世,又何必如此。为名者,死后不过一捧枯骨,为权者,不是害人就是人害,纵是不得善终。为财者,死后一口棺材,一身寿衣,那万贯家财,分文都带不走。” 连翘瞧着与印象中判若两人的驸马,被他这一席话,说得也是心里一荡。 “六年军营,生死看得太多,我才算是明白。“驸马回头一笑,眼里多了一丝光亮:“我不为名,不为权,不为财,只为了力所能及,救人水火。” “这便是你的大意?”连翘一笑。 驸马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我每每与芸冉说到此,她总是不屑。”驸马执着碗筷一脸无奈。 “公主如今怎样?她可有按着我的方子调理?“连翘笑问一句。 驸马脸色笑意一收,将头一摇,一声叹息。 连翘心里一促。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急急一句询问:“公主出了何事?” 驸马再是一声叹息,抬眼间,眼里尽是苦闷:“她如今有孕在身,脾气大得不得了,府里天天都被她搅得热闹非凡。” 连翘一愣之下,见着驸马一张苦脸,眼里却是一丝欢喜。 “公主已经有孕?那你为何不留在她身边,女子有孕在身,最忌忧思,你这般可是大大的不对。”连翘含笑一句责怪。 驸马脸上却更是苦闷:“我是别她给撵出来的。” “嗯?”连翘一愣:“撵出来?公主舍得?” “她怎么舍不得?“驸马轻声一哼:“府里那两个小子,天天霸占这她娘,我发发牢骚都不行,她倒是好,就护着儿子,不护着我这个夫君,就为了一盘子水晶虾饺就把我给撵出来了,你说我冤不冤啊。” 连翘再是一愣:“两个小子?公主已经生过孩子了?” “当然生过了,不然那两小子从哪儿蹦出来的。”驸马鼻里一哼,脸上却仍是先前那抹笑意:“两年前生的两个小祖宗。天天闹腾得驸马府鸡飞狗跳的。” 芸冉解了心中大结,连翘心里也是替她欢喜。再瞧如今的驸马,嘴里抱怨,心里却仍是乐在其中。他对芸冉,该也是如芸冉所愿。只盼一生一世一双人那般。 “云歌如何了?“连翘含笑一问。 驸马脸上一僵,盯这连翘,半响才是轻声一句叹息:“七皇子如今……。” “他如今也该是风流倜傥正值年华。当年他要闭门苦读,如今该是入朝为官了吧。”连翘脸上一笑,想起当初那个性子可爱的少年,很是好奇。 “他不好。”驸马皱眉一个摇头。 “你莫要学先前和我玩笑,他怎可能不好。”连翘由是一笑。 “七皇子他……。”驸马一脸肃色,并无半丝玩笑:“真不好……。” 连翘皱眉,瞧着驸马神色,眼里一突。 “七皇子他……。” “娘亲!” “萨仁!”驸马话未说完,两道清脆嗓音便是响起。 连翘无奈一笑,没再继续询问下去,伸手楼过两道小小身影。 只是,她不知,当她再次到了齐京,再次到了那白衣少年身前。那同样的笑,同样的语调,却是将她一颗心狠狠刺着,血水淌了一地。她悔,她恨,她自责。若是她早日回来,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摸样。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推荐好友【芦润之】文文――《女帝男皇》女主强大^_^。) ------------ 第三卷 :部署(上 第三卷:部署(上 又是半日光景过去。 夜幕来袭,华灯初上。 平易老将军总算是回了将军府。众人得了禀报,将军设宴款待,便是去了正厅。 一入门,平易老将军,便急急得迎了上来。 “王爷,你前去查访为何都不待我回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臣又该如何向皇上交代?”虽是到了荣天麟平安归来,老将军松了口气,但那脸上责怪,却是显而易见的。 “将军莫要担心,我与‘暗阁’一同前去,又怎会有危险。”荣天麟脸上带笑。 老将军侧头,便是瞧见荣天麟身侧,带着两个孩童的白色身影。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容貌,没了当年冷清,一身温婉。 “多年不见,老将军可还好?”连翘含笑点头,一句轻问。 “人老了,也无所谓好不好。”老将军含笑点头,将两人神色间的来去瞧得一清二楚。想起当日光景,心里一丝轻叹。造化弄人,说的,便是这般吧。 “老将军,这些日子那里去了。”突然一声爽朗笑声从几人身后响起。几人回头一瞧,驸马一身精衣,一脸爽朗。 “章将军来了为何不知会一声。我也好备下,将军最爱喝的桃花酿啊。”老将军一笑。 瞧着两人熟识摸样,显然是见过。 众人正要入门,身后又是‘哐当~”一响。 一身单薄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没了一脸胡须,满头发丝都被整理得妥妥当当。除了手上脚上铁链未除,有些碍眼之外,俨然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中年儒士。正是密室里,救下连翘,的那位神医门故人。 ‘哐当’声渐响,先生走进,当那张脸现在众人面前。 连翘一声诧异,荣天麟一愣,老将军却是一声惊呼:“是你!” 先生一愣之下,瞧见老将军,神色复杂一个点头。 “老将军认识先生?”连翘侧脸一问。 “先生当年如何风光的人,怎会不识。”老将军一双眼瞧在那手上铁链之上。先前有人禀报,瑞祥王将人救了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奇怪的‘野人’没曾想,这人竟会是失踪了二十余年的,故人。 “这连子为何不除去?”老将军伸手握在铁链之上。 “这是玄铁所致。”驸马提步上前:“我用鱼肠试过,砍不断。” “鱼肠都不能砍断?”老将军一愣,再抬眼时,脸上一丝不快。 “只要找着了,便好。”老将军伸手一拍先生肩头:“玄先生若是知道了这消息,定是欣喜万分。” “我已让人送消息回齐京了。”荣天麟一笑:“顺便也让师父帮着先生瞧瞧桑子。” “桑子?”老将军一愣:“嗓子怎么了?”、 “先生这二十余年都不曾开口,只怕是嗓子受损了。”连翘一句轻语。 “锦南王实在是心狠手辣。”老将军一声低叱,转眼一句安慰:“先生既然脱困,必定能沉冤得雪。玄先生定不会让先生这苦白受的。” 先生含笑点头,脸上淡然摸样,却是让几人心里更是难受。 几人进了正厅,先前一派欢喜,却是因着先生之事添上几分阴靡。 一席无话。众人安静得吃了一顿晚膳。 老将军撤下酒席,却是将众人都留了下来。 “王爷,按照先前所说,锦南王该是被夫人摆了一道,若是他回过神来,定会心生怨恨,而且,他囚困了先生这么多年,如今被我们发现,他定是会动作。“老将军一脸担忧。 “我有个法子。”荣天麟放下手中清茶,眉眼稍抬,一句轻说:“不过得劳烦各位,配合一番。” 给读者的话: 问答:野人是谁的加更。今天码得比较慢请大家见谅。12点以前还有一章,夜间应该没有了,明天六点,会再传上几章加更让大家过瘾 ------------ 第三卷 :部署(下 第三卷:部署(下 “天麟你有何方法?”连翘侧眼一问,怀里连子也是一脸好奇。 连翘本是不愿让两个孩子过早得接触到那些阴谋算计,可是荣天麟却一直坚持。巴尔斯身为塔塔尔克部落首领之子,他从出生起便与草原结仇。而连子纵使没有齐国的那一身血脉,跟着她,早晚也会受到牵连。 连翘如何不知,这都是为了他们好,可是一看着两个孩子无知的笑脸却又百般不忍。 “锦南王如今最记恨的便是连翘,若不是她,先生还在他手里,而他在临渊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耶不会被我们发现。”荣天麟咧嘴一笑:“打蛇要打七寸,我的办法,便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众人一声惊呼。 “是,引蛇出洞。”荣天麟再是一笑:“锦南王知道我们定会去上京,在这一路之上,他定是会百般阻拦。而他也一定会躲在暗处,等着将我们都一网打尽。” “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打算如何。”驸马皱眉一问。莫说是他,此刻在正厅,除了荣天麟自己,无一人猜测到他究竟如何打算,就连连翘也是一脸不明。 荣天麟伸手一招,压低了身子,一阵低语。众人听得是一惊一乍,神色各异。 “所以,你打算先让连翘做那个鱼饵,我们做黄雀去抓那个捕蝉的螳螂。”驸马沉声一问。 “是。”荣天麟点头一笑,却又是一个摇头:“也不是。” “你耍我啊。”驸马那眼一瞪:“什么是也不是的。” “我说的是用‘连翘’做鱼饵。”荣天麟脸上含笑,手上拦过连翘肩头,一声笑语:“却不是她。” 是她又不是她?这是何意? 众人更是别荣天麟这一句弄得云里雾里。 “是‘连翘’,却不是连翘自己。”荣天麟侧眼瞧在连翘脸上:“先前因着我的疏忽,你受了伤又别锦南王捉住,几番威胁,更是让连子与你分开。我说过,再不会放你,更是不会让你再遇上任何危险。” 声声如雷执地,也不管他人如何,竟是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些‘甜言蜜语’说了出来。 连翘眼里含笑,轻一点头。明白了那句是她又不是她究竟何意。 十指轻抬,覆上那只粗糙大掌,无言的述说。 两人情意,看在众人眼里,有惊,有喜,有担忧,也有宽慰。 只是那句是她又不是她,仍是弄得众人不明所以。 “究竟什么意思啊!”驸马身侧,满脸络腮胡子的蛮子一句小声嘀咕。却是被一声惊呼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连子突然从连翘身上蹦起,凑到荣天麟脸前:“师父,你是不是要易容?” 荣天麟含笑点头。 他既然不会再让她遇险,又怎会让她去做那诱锦南王的鱼饵。纵使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也难免锦南王狗急了跳墙,反咬一口。他从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易容成连翘,亲自做饵。 “你怎么易容成连翘?”驸马一脸怪异,将两人上下来回瞧了个遍:“那锦南王又不是傻子,你人高马大,就算脸一模一样,他也不会瞧不出来的。” 驸马嗓音一落,一旁两个小家伙,双掌一击,一碰一跳,嘴里一句嚷嚷:“缩骨,缩骨!” 正厅里众人,再是一惊。 传闻中,武林曾有一种秘技,能让成人缩骨到孩童身段,很是奇特。只是,这种秘技在江湖中已经失传太久,咋一听闻荣天麟要缩骨易容,众人若是不惊,那才是奇特。 “师父,让我们看看吧。”连子一停,拉着荣天麟衣袖,一晃一荡。 巴尔斯也是上前,一脸好奇。 荣天麟伸手一拍两个小家伙脑袋,一声轻笑,松开连翘肩头,举步踏到厅中。 正厅里响起一阵抽气。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轻响,那本是身高八尺的男儿却是再众人眼前,寸寸缩短,成了个娇俏女子。若是不看他身段,再加上一张女子面容,乍看之下,还真真是分不出其中差别。 一弯月色下,几处阴谋,掩在暗处,悄悄上演。 给读者的话: 金砖满400的加更。^_^。明早六点会再更新^_^。祝大家有个好梦,周末玩得愉快。(今日有奖问答:天麟在齐国怎么了?) ------------ 第三卷 :诉衷肠(上 第三卷:诉衷肠(上 夜幕一片朦胧,几缕薄云,如飘渺的仙境,半遮半掩着一轮明月。 耶风起,一丝微凉。 一道身影,坐在凉亭之外,一方大石之上。一只酒杯,一壶美酒,并两三碟下酒小菜放在那人身前。 身后脚步声响起,如踏在落叶之上般,轻柔。身影连上含笑,却是未曾回头。 身后一暖,一件披风直垂而下,其上,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清新宜人。 “你总是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你这般就是好好照顾吗?”一道清越女声响在耳畔。 伸手一握肩头小手,不凉,却也不暖。 “夜凉,你怎的就出来了。”荣天麟回身一笑,半楼在那白色身影腰间。 白色身影一动,坐在了他身侧。月光露出薄云,洒在女子身上。姣好容颜,窈窕身姿,梳着一头妇人发髻,那容貌却也不过二十年华。 “见你一直没有回房,所以来瞧瞧。”连翘脸上一笑,伸手提起酒壶,将空杯斟满。迎面一股香甜酒香。一声惊喜:“你从何处寻来的猴儿酒?” “将军府里的。”荣天麟执起酒杯送到连翘唇边:“老将军藏在府里几年,被我无意中找到的,今夜无眠,便是拿了出来解解馋。” 连翘就着伸来的那只手,低头一喝。酒水香甜,不烈,却是有着一股子后劲儿。 脸上含笑,荣天麟将杯一放。一声调笑:“你就只准喝这一杯,虽说在大漠,我允你喝酒畏寒,但是,喝酒必定会伤了你身。” “你是怕我嘴馋,喝了你最爱的猴儿酒吧。”连翘心里微暖,嘴上却是一声调笑。 “你将我所有酒喝了,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瞧着连翘如此模样,荣天麟也很是开怀,双臂后撑,抬头望着月色,哼起小调。那双星目里,满是柔情。 “你的伤可有好些?”小调哼了一般,荣天麟却是突然将头一侧,一声轻问。 连翘将头一点:“先前还在密室,吃了先生开的药方,便好了许多,现在已无大碍。” 荣天麟点头轻应,瞧着那张越发红润的脸,突然,将头往前一凑。 双唇一触。两人身子都是一震。一股酒香,一股清凉,蔓布在两人呼吸之间。没有多余动作,只是这样轻轻触碰,像是两个孩子,面对着之间珍爱之物,怕他碎了,破了,那般珍视。 良久。荣天麟将身一收,含笑瞧着眼前人,一双美目,慢慢睁开,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尽是他的倒影。 两人不言,不语,不动一分,就这般静静望着。 良久,一只大掌抬起,轻抚在她鬓角几缕碎发之上,那般轻柔,那般,惬意。 “你未将我推开。”星目一抬,望着月色下,那一张不知是红是粉的俏脸:“是不是我便可以认为,是你,已经开始接纳我了?” 美目半阖,神色一丝复杂。 伸出的手一收,抬头望着先前月色,一声叹息,几缕清风相送,飘向不知何处。 给读者的话: 评分2100的加更。 ------------ 第三卷 :诉衷肠(下 第三卷:诉衷肠(下 “那年,在断崖下的溪边遇见你。”荣天麟一句轻语,连翘抬手瞧见的,便是那眼里满满的怀念。 “我摔断了腿,但是瞧见你哭,便是觉得,你比起我来还要可怜。那一眼,让我想上前,将你的泪都擦干。”又是一叹:“后来,师父找到我们,我求着师父将你收下,是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能在你哭的时候陪着你。可是,日月过去,看着你,我想要的,却越来越多。想你笑,想你开怀,想你能将身子养好,想你能过得幸福。” 连翘听得双眼泛起雾气,那淡淡的嗓音还在轻柔说道“我们留在了姑苏,师父又收了你做义女,看着你笑,我却突然又好想,你那是为了我。无双走了,我哥也走了,可是只要你还在,我便觉得,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连府的人认出了你,你便只能又回到那个小院子。每月里,我都盼着你来寒山寺的日子,只有那几日,我才会觉得,有期有盼。” 淡淡的嗓音一顿,却是再不见先前的云淡风轻,那话里,藏着一丝疼惜,一丝悔恨,还有一丝愤慨:“我以为,我将龙脉查探出来,便能卸去一身责任,能陪着你浪迹天涯,陪着你,将千山万水都走遍。可是,你送了我去太始山,不过三月,三个月。” 两行清泪留下,沿着下颚低落在连翘手上。那总是一脸调笑的少年,那总是站在她身前,挡风遮雨的男子,那到了大漠,从不问她,从不安慰,只是陪着她守着她的荣天麟,此刻,脸上一片湿意。 连翘半跪起身,将那轻颤的身子揽住,一声闷响从她怀里飘出。 “我怕你受累,受苦,受煎熬,一路赶去齐国,瞧见的,便是你与齐国的七皇子,很是融洽。从你眼里,笑你,我瞧见的是你不曾有过的情意,那个我未见过的三皇子,已经将你的新融化,已经将你俘虏。我那时才察觉,我信誓旦旦以为不用出口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不能出口。” 再添两行清泪,连翘望着月色,眼前一片朦胧,尽是水雾。 “得知了你有身孕,看着你用血养花,看着你为了他劳心劳力,我伤心、我忧心、却也担心。麦冬是死性子,苍耳小聪明虽多,却是不会顾全大局。菖蒲顾全大局,却纵使畏首畏尾。龙骨心直口快,却是最不爱管事,龙葵龙齿虽然机灵,却是一副贪玩心性。让他们跟着你,我不放心。若是出了纰漏,你该如何,受了伤,你该如何,被人算计了,你又该如何。” 双臂揽在连翘腰间,那般用力:“我不愿见到你为他而笑的脸,可我更是不愿见到你受伤、受累、受冤枉。我宁愿日日煎熬,也不愿你在我没瞧见的地方受了委屈。” “所以,你便守着我,护着我,直到他从齐国回来,直到我火烧霓裳院,直到我写下休书,扔下银票,你才出现,是吗?”连翘缠着身子,一句轻问。 当年不知,可这七年过去,她有怎会还不知晓。那的一腔情意,似冰似火。如万里雪山,将自己的欲念,自己的渴望封在那重重冰层之下。又如滚滚岩浆,将他的关切,他的情意烧空了他整整一颗的心。他可以为着天下苍耳忧心忡忡,却仍是为着她守在了大漠一弯孤湖只畔。 “连翘。”怀着身影一动,将头一抬,一双雨后清明的星目,紧紧盯再她一双泛泪的美目之上:“我不问你是否忘记,也不问你可还念他,我只问你,我在你心里,可有与他毗邻的位置,你可曾有过一丝念想,与我……相守到老?” 含泪的身子微微一颤,为着那个天之骄子,因着她,所求的却是那般稀薄,更是为着他一腔太多沉重是神情。 她是否忘记,她不知,她是否念他,她也不知,但是他问她,在她心里,是否有那位置,是否有念想,与她白首。 碎发飞动,头上白丝绸带,一飘一荡。额头轻点,无言得一声应答。 那一寻常的动作,看在他眼里,是苦是泪是甜也是蜜。 “这便够了。”一句神情轻语。 两道相拥而泣的身影。一片夜色之下,相知,相许,她们错过了太多年。 凉亭外一侧,锦衣的身影转身离去。半空中渺渺得一声轻叹,叹的是情,叹的是意,叹得是那两人命运作弄,更是万里之外,一人孤寂。 给读者的话: 评分2200的加更。云歌不会受太多伤害,结局会是美好的。云歌也会有自己的幸福。 ------------ 某果要说的话 之所以要单独开出一章,是因为要说的话太多。 1《明珠》是我第一个孩子,写它,其实只是一个巧合。悄悄将它种在土里,希望它能生根,能发芽,能茁壮成长。《明珠》是在八月底注册申请,九月开始上传。到现在三个月过去。它真的生了根,发了芽,也茁壮成长了起来。比起自己当初的预想长得更大,更茁壮。不得不说,每天心里都很欣慰,很满足。 期间有过很多次想要放弃。写网文是件寂寞又煎熬的事。没有人认可,没有多大的收入作为回报,凭着一腔热血,几个月得磨着。 很有可能辛辛苦苦码了上万,上十万,甚至是几十万的字,但是没有人喜欢,没有人鼓励。得不到认可,得不到承认的时候,会开始怀疑自己。甚至是动摇。是不是还应该继续下去,是不是该……放弃,这样的念头,在最开始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反复出现。很欣慰,那个时候并没有真的放弃。 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十月初,国庆节还没有过完的时候。某一天醒来,有了第一条喜欢文文的留言,后来有了第一块金砖,第一章票票,那个时候,心里是激动的。那个时候对自己说,哪怕至始至终都只有这一块金砖,这一张投票,这一个喜欢文文的朋友,我也要把《明珠》继续下去。 于是,没有了时间去逛街,也没有了时间去和朋友消磨时间。 每天坐在电脑前码字,成了一种习惯。十月下旬的时候,初中的好友结了婚。晚上闹洞房闹到了十点。但是心里一直想着还没有码字,还没有更文,怎么办。急急忙忙赶回了家,终于在凌晨以前码完了。心里一松。那个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生活的重心已经发生了偏转。码字成了每天惦记着的事。 2.看文的朋友越来越多,每一条留言,每一个忠告,每一个告诉我不足之处的朋友,让我心里都很感动。 因为学画画的缘故,从大学一直养成了时间不规律的坏习惯。导致了到现在,每天更文的时间也很不规律,其实,这照成了大家很多不便,我也知道。但是大家都只是抱怨,没有责怪。我经常会打错字,一章里有很多错别字,通假字。大家同样没有责怪。每天都很感激大家,可以说,这一路走来,是因为大家,《明珠》才能成才,才能长到现在的摸样。 写到现在,虽然还没有完结,但是,它圆了我一个梦,这是毋庸置疑的。回过头来看这三个月。很感激。感谢看明珠的每一位朋友,每一个点击,每一条留言,每一个鼓励,都是我要感谢的。后来的评论越来越多,虽然没有一一回复,但是每一条我都有仔细看过。感谢每一位朋友,能包容我和《明珠》大大小小的毛病。 3最近几天,都有朋友问《明珠》会不会上架入v。是的,《明珠》会上架。在这里先给大家道声歉。一直没有回答,不是因为想推延,而是因为,在和编辑商讨能不能在上架之后送大家免费章节。事情没有确定,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如果说了到时候却不是这样,相信大家都会有不好的情绪。看文是轻轻松松的事,我也不希望因为我,而造成大家的不快。先前有询问上架的朋友被大家责怪,这也有我的责任,在这里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明珠》会在15号上架。这是编辑给的最后期限。 为什么留到最后来和大家说,是因为,希望大家能够冷静得先听某果说完。也希望大家少些愤怒,少一些漫骂,多一些冷静和理解。 不是每个人都会花钱看网文,毕竟还有不少朋友是学生,她们的钱都是父母的血汗钱。这是大家都明白的。无论大家最后看的是正版还是盗版,都是作者辛辛苦苦,一字一句一个标点符号码出来的的。所以,希望大家都能够相互理解,少些愤怒,体谅一下所有上架作者的无奈。上架是网站的安排,并不是作者的要求。(作为作者来说,都不愿意为了那点微薄的稿费而失去一路陪着大家的读者)网站做了几年的免费平台,上架销售是必然的趋势。就如同,大家有一套空闲的房子,出租给别人,不会不收房租一样。大家在责怪的时候,也请体谅下。作为网站的作者就如同,公司里老板和下属的关系。也如同学校里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总有一个是管人,一个被管。所以,这也不是我,或者其他作者要过河拆桥。 首先。离《明珠》上架,还有十天。每天依然会上传六千以上,八千甚至是一万的章节。不会因为要上架留稿。上架当天,会至少上传一万二的章节(至于上架之后送大家免费章节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等确定之后,会告诉大家。大家也可以加上群,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 其次。其实现在的心里很复杂。知道肯定会被骂,但是也希望大家先冷静冷静。愤怒的朋友都是因为喜欢文文,但是又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这个,不光是我,相信所有的作者都能理解。但是看见大家因为愤怒而说的很激烈的话。每个作者心里,都会是很难受的。因为作为作者,付出的,远远比大家想像的多。 上月有朋友问过我《明珠》会不会上架。我明确的说过,不会。那段时间,正好是网站要求作者修改文文的时候。很坦白得说,271页的文,我只修改了31页,一直没有交给编辑。对于我来说,明珠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是我最大的惊喜。而且,《明珠》会在12月月底完结。剩下的章节并不多,所以,也没有继续修改下去。但是月底的时候,编辑告诉我,安排上架。为什么后来会不用修改了任然安排上架,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再次感谢每一位朋友,不论你是否会继续支持《明珠》都在这里祝愿大家,能够开开心心,少些烦恼,毕竟,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能有个多乐少悲的心态,会使得生活中更多精彩。^_^。 ------------ 第三卷 :不出所料 第三卷:不出所料 晨光刚露,初夏的清晨,还有一丝薄雾。 ‘嘎吱’一声轻响,将军府的侧门被从里,小心翼翼得拉开。先是几匹高头大马,悄悄得踏了出来。马上几人,粗布麻衣,但胯下骏马却匹匹都是是千里良驹。 几人谨慎得查探一番,才策马前行,朝着东面毫无人烟的密林而去。那方,隔着密林和弯弯水道,有一处军营。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将军府大门之内,驶出一辆宽敞马车,那马车遮掩很是密实,深色门帘,车窗紧闭,瞧不出里面一丝情形。车外是一纵麻衣武夫,策马随行。马车刚动,却是从那府门里突然奔出一人,手里捧着一只信鸽,追赶着马车。马车一停,车窗里现出一年老将军低声怒斥,伸手夺过信鸽,将鸽子腿脚上一卷竹签抽气,又将鸽子扔回那人怀里。窗幔一起一落间,窗前闪过一张女子面容,姣好容颜,一身白衣。 马车缓缓驾动,朝着北方而去。 与此同时,将军府先前那道侧门又被拉开。几道遮密掩饰的身影策马而出,人人都披着长帽披风,将周身都隐蔽在披风之下。瞧着其中一道声音,身形窈窕,似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一般。骏马前行,那女子披风之下,却是突然露出一双小脚,巴掌大小,如六七岁孩童一般。女子一惊,伸手拉起披风遮掩。 几人走远,一处隐秘树荫却是一阵晃动,几道黑影随着几人而去。片刻之后,树下,多了几道黑衣身影。 “两拨人,形貌特征都已详细几下。”一人低头轻说。 正是此刻,从另一方又是敢来几道黑衣身影。 “如何?”先前那人低声一问。 “将军府马车,车上有平易将军和王爷要的那女人。”刚到的黑衣人点头轻说。 “一共三拨,我们三人回去禀报王爷。”先前那人一手指着身旁三人,其余两人将头一点,那人又是一说:“留下三人在此守着。剩下几人,追上先前跟去的几队‘鬼’有情况随时派人回禀。” 其余众人将头一点,各自散去。 薄雾散去,隐在风中,有人暗笑,有人沉思,有人揣度,有人算计。 =偶=素=分=割=线= 午膳时分,一处阴暗洞穴。一道消瘦身影,一手握着手中碎裂茶杯,一手握着一把剑柄,颤个不同,双眼直直得盯在眼前虚空之处,似是那方正站着杀父拭母的仇人一般,一旁石壁上斜插的火把,将那张脸印得更是阴沉。身侧一旁一块削平的大石之上,放着几碟已经凉透的饭菜。 “王爷。”洞门一声急禀,三道身影,匆忙而入。 听见响动,手上碎杯插去掌心,湿红了一片。 “王爷,已经探听到了动静。”为首一人屈膝一跪。 “说。”沾着一丝殷红的碎片被狠狠甩出,擦过黑衣人脸颊,又刮出一丝红线。黑衣人面上刺痛,也是半分也不敢动弹。 “他们分了三拨从将军府离开,如王爷所料,其中都有伪装。”黑衣人掏出手里小册伸手一递:“这是几拨人出府前后详细情形。” 血手一抓,册子湿了大半。翻开薄册,一目几行。 片刻之后,那颤抖的手狠狠往下一摔,一声怒吼破口而出:“荣天麟,好你个小子,竟敢戏弄与我,这点把戏就想将我糊弄过去。” =.=.=.=.=.=.=.=.=.=.=.=.=.=.=.=.=.=.=.=.=.=.=.=.=.=.=. 先回复一下大家,某果知道的情况。(有些情况,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先不回复大家) 首先。上架的小说都是现在还在连载的小说。已经完结的不会上架。 其次。确实有很多评分和金砖都比某果高,写得也比某果好的书,没有上架。据我自己猜测,上架的要求不是金砖或者评分,应该是点击。 再次。大家应该能看到最近几天陆续都有小说上架。某果的在15号,算是最晚的。这是某果能争取到的最后期限,因为15号是编辑给的最后期限。某果能尽力的是在上架之前,多更新一些上来。 另外关于充值。网站收费是一千字三谷粒。一元钱是100谷粒。《明珠》上架本来就比较晚,剩下的章节不会太多。^_^。《明珠完结预计会在50w字内,上架的部分最多10w字。最多会是3_4元(一瓶农夫果园^_^)每章节3999的话算的任然是3谷粒,那999就相当于是送大家的。对于订阅的朋友,某果会经历把握好字数,帮大家节约谷粒。 充值的问题,大家不用着急。现在所知的方法是买充值卡或者支付宝充值。网站对于充值还在继续完善。大家稍等几天,说不定会有更简便的方法。 对于所有朋友,不管是在《明珠》上架后还会不会继续看的朋友,某果真的是由衷的感谢。某果保证,上架前会尽量多更新。 (不知道还有没有落下什么问题,如果有遗漏,某果会在下一章节里回复大家)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 ------------ 第三卷 :洞穴 第三卷:洞穴 火光映衬下,那张狰狞面孔使得跪在一旁的黑衣人身子一震,颤声一句:“王……王爷。” 锦南王咬牙侧头,眼里尽是凶光。 “王……王爷。”黑衣人吞下一口唾沫,身子轻颤:“接……接下来……我们……。” “去把最后从侧门出来的人都给我跟紧了。”锦南王厉声一句:“还有将军府的马车。有什么动静都给我赶紧报来。” “那,那东去的那行人……。”黑衣人又是一问。 锦南王轻哼一声:“东去除了秘林就是齐国军营,齐国发现海捕文书,那女人一旦发现,捉拿回京。如果齐京执掌凤印的,是那孝瑞皇后,那女人若不是嫌命长,会跑到齐营,自投罗网?” “是,是,是。”黑衣人赶紧点头应承,半响,却是支支吾吾又吐出一句轻问:“可,要是他们故意而为之呢?” “你当我是傻子吗。”锦南王手上剑柄一挥,一旁放着冷饭凉菜的大石,便被拦腰而断。一刀而下,很是整齐。 “王……王爷恕罪!”三人俯身于地,连忙告罪,生怕那正在气头之上的王爷,心里一个不痛快,直接将几人当那石头给切了。 “王爷。”洞口响起一声低唤。庞管家手上托着托盘,慢慢而去。瞧见洞内情形,连忙一声劝导:“王爷身子余毒未清,还请王爷莫要动气。” 不提还好,此话一出,锦南王脸色更是不岔。 “那女子狡猾多端,能将齐荣两国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王爷只是一时大意,中了这艰险下人的计,王爷还请别与自己动气。当务之急,还是将身子养好,才能将瑞祥王等人,捉拿在手。”无视与锦南王一双慑人眼光,庞管家放下手中药碗,一声劝导。 锦南王黑着一张脸,将身旁药碗拿起,也不嫌弃那股子刺鼻腥气,仰头灌下。 在得知自己所中之毒仅仅是添加作料的泻药时,锦南王一口气没缓和过来,直接口吐血雾,晕了过去。可是,事后,好不容易将那药效给停了下来,却偏偏,锦南王任是未见大好。捉来的大夫查看之后,只留下一句结论,那便是,气结于胸,心生郁气所致。 俗话说得好,千病,万病,心病最难。 锦南王此‘毒’怕是只有自己才能解开了。 “可有差探出益阳关在何处。”锦南王手上药碗一摔,又是一片粉碎。 “殿下还被关押在将军府的大闹里。”庞管家沉声一道。 锦南王一声冷哼:“这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她一路露了行迹,根本就不可能让那个齐国将军找来,更是不会让荣天麟那小子也跟了来。” “王爷,过错已经铸成,还请王爷饶过殿下,先将殿下解救出来,才是真事啊。”庞管家双膝一跪,‘噗通’一声磕起头来。 “哼。”锦南王一声冷哼,眼里寒冰已蔓千里:“她知不知道那人在我们手里,究竟有多重要,连家的丫头没了,我可以再等,荣天麟那小子来了,我也可以先躲,可是那人被她们救走,我这二十余年的计划,就将在她一人手里,分崩离析顷刻瓦解。” “王爷,殿下无心之过,还请王爷不计前嫌。”听见那凌厉嗓音,庞管家又是一番磕头赔罪。 半响,锦南王才是身子一起,双眼直直得盯着洞口一圈薄光:“她的账我迟早要算,不过在此之前……。” 抽刀入鞘,锦南王消瘦身影,阔步上前,出了洞穴。 几人刚要起身,身后飘来一句包含怨毒的轻语。 荣天麟,我要你有命来临渊,无命归去! == 补充回复: 《明珠》也是在写了一半多的时候,某果才知道,3g准备上架。但是没有想到会有《明珠》其实,如果某果真的是为了钱的话,越早入v,拿到的钱就会越多,也没有必要把上架的时间拖到最后。其实上架,并不像大家想的能给作者带来多大的收入。作为网文来说,一直都很廉价。作为作者,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上架的作者,都不希望为了一点点不多的稿费而失去喜欢自己文文的读者。某果会尽最大的努力,在上架之前,多更新一些章节。 另外。上架是网站的安排,也不是某果或者其他作者能做决定的事情。所以,还请大家在这一点上,能够多多谅解一下,上架的作者。 电脑用户和手机用户都能充值,只是在这一块儿上,网站还在努力完善。能不能直接从手机话费里扣除等等问题,某果会在询问清楚以后,告诉大家。 因为没有办法一一回复大家,如果大家对文文或者上架的事情还有疑惑,可以提醒下某果,或者加上某果的qq。某果会一一解答^_^。 最后,仍然是希望大家能够开开心心。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今日有奖问答:连翘究竟是跟着那一拨人走的呢^_^。(今天晚些还有一章,剩下的加更,明日再传,希望大家见谅^_^ ------------ 第三卷 :劫囚 第三卷:劫囚 夜黑风高杀人夜。夜空中一弯明月,洒了一地月光。树荫里几声鸟鸣夜啼,几道黑影,几个起落,一闪一现便停在了一处重兵把手的牢房之外。 门口处,火光一凉,一铁甲银枪的守卫从门内出来,转身,在身后铁门一阵摸索,只听得‘哐当’一声落锁声。牢房铁门便是被一把大锁得锁得严实。 守卫一手掌在腰间剑柄之上,一手垂在身侧,转身身,朝着门口四周众列队,一声大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牢房里押解的是案情重大的益阳公主。若是有个闪失,你们提着脑袋都不够赔罪的。听见没有!” “是!”门口齐声一喝,声响震动夜空。 守卫领着几人离去。门口还剩下的便是那一队守卫。 又过一刻,几道黑影,眼神对视间,纷纷点头。当前一人,伸手一挥,树荫一动,只见那黑影如同夜鹰一般,直直得朝着牢门火光处扑去。 “什么人!”一声大喝。四周一阵兵器乱想。 不过几个呼吸,那门口守卫便是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为首黑影一手抽过一旁火把,一手执剑往着那铁链大锁之上狠狠一刀。 又是‘哐当’一声,大锁垂下地面,铁链击打在门上,一阵杂音。 几人驻足寻望片刻,四周无一丝风吹草动。 “进去之后,小心行事,务必要将公主救出。”为首一人沉声一语。几人点头一人。上前两人,将特锁一抽,铁门一推。 门里几处零星火光,一眼望去,尽是用木榄铁索围成的小间牢房。 黑影一动,举步踏了进去,进门,便是一股刺鼻恶臭。几人眉头一皱,脚下却是未有丝毫停留。 绕过几处牢房,耳边传来几声低吟。牢房空了大半,可没空的几处,却是躺着,窝着,几人。衣衫褴褛,身上白色囚衣,染了一片血迹,显然是受过刑法。 “可有知道,公主被关押在何处?”为首一人皱眉一问。这牢房里的气味声响,可都是他不喜的。 “前面再转一处,最里的一间便是。”身后一人,快出一步,小声一答。 几人在狭窄小道上一转,入眼,便是一件稍显干净的牢房,房内半躺着一道锦衣身影。 “公主。”黑影到了房门之前,小声一唤。 里面半躺之人,却是未动一分。 “殿下?”又是一声轻唤。那人,仍是未动。 “怎么回事?”为首之人皱眉又是一问。到了此刻,若是再出纰漏,他们,可担不起这罪责。 几人也觉得怪异四处一看,任是未见一丝异样。 “进去瞧瞧。”为首之人,半抬下颚,一个示意。身后便有一人,学着先前,抽到劈锁。 黑影入内,牢房外几人一脸肃色,警惕着四周。 踏到进去,躺在杂草堆上的那人,仍是面朝下,身子半趴,动也不动。 几人眼神交汇,额头轻点。黑影伸手,小心得将那人身子一翻。 入眼,风韵犹存一张素脸,脸上虽是沾了一丝污迹,却是让人一眼便能瞧出。真是被荣天麟带走的益阳公主。 “是公主。”黑影半搂这益阳,像外一声低语。 “她为何不醒?”为首之人皱眉。身后又走出一人,前去查看,片刻之后,一声低语:“公主被下了迷药。” “迷药?”为首之人额头双眉皱得更深,心里虽是觉得诡异,却也瞧不出有何异样,点头一声吩咐:“带走。” 黑影抱着益阳,匆匆而去。刚到铁门,先前离去的守卫却已经回来,瞧着几人摸样,远远一声怒吼:“什么人。给我站住。” “走!”黑影一声低喝,转身隐入黑幕,远远瞧见牢门外四处而来的火把,松了口气。 只是,无人知晓,他们走后,那守卫脸上一丝轻笑,将铁门一拉,门内站着几道身影。一身白红相间的囚衣,其上不少污渍。 “兔崽子都走了?”一络腮胡子开口便是一句嚷嚷。 “年将军,他们走了。”守卫拱手禀告。 “瞧我们不整死他们。”络腮胡子一声大笑,身后一人轻拍他肩头,一声提醒:“今夜的任务完成,该去准备接下来的了。” 给读者的话: 评分2300加更。再添加一题有奖问答:那个益阳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天麟怎么用他算计锦南王的) ------------ 第三卷 :七年前秘卷 第三卷:七年前秘卷 阴暗洞穴里一声轻响,闻声,几道身影赶紧屈膝一跪:“拜见王爷。” “人救出来了?”锦南王脚下未停一分,阔步往里走去。 “公主已在山外,片刻便能到处。”一人道。 “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再是一问。 “未曾。”那人答道。 “送走!”衣袖一挥,锦南王转身拿起石庞宝剑,仔细擦拭。 “可……。”一阵犹豫,那人依然跪在地上,却是未有起身。 双眉一皱,转身冷眼一扫,沉声一句轻问:“有事?” “王爷……。”那人身子如在寒风中,一抖,几瞬之后,才缓和过来,苦着一张脸,连忙一语:“公主先前被下了迷药,醒来之后一直嚷嚷着要来寻王爷。” “哼。”拭剑的手一顿,眼神冷厉几分:“无用废物,我不想见,送走。” “荣玄斛,你竟然敢说我是废物。”洞门突然响起一声娇喝,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疾步而来,还未到近前,又是一喝:“怎么,如今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让你有这机会。” 锦南王消瘦的脸上,一丝苍白,那面上却是未有一丝变化,抬眼一撇,一句轻语:“你莫要忘了,若不是因为你,荣天麟那小子不会找来,齐国的章文卓也不会赶来。那女人再是耍花招,也不可能从我们手上出去,还将他给一并带走。” 闻言,益阳脸上怒意一窒,眼神几转,语气却是稍缓一分:“我来此,也不是为了给你消息吗。那里知道会遇上这么多的事,你也不曾让庞正回禀老郡王,这哪能怪到我身上。” “荣天麟来得太突然,我哪里有空闲,先往淮安传信。”锦南王轻哼一声,语落,却是突然一顿,转头盯着益阳,眉头紧皱:“你说传信?传什么信。” “要不是你一见我就无礼,我也不会没来得急说。”益阳一声抱怨:“老郡王让我传信给你,他收到秘报,七年前荣天麟突然失去踪影,其实,是去寻‘那东西’去了。” “你说什么!”锦南王一声惊呼:“他怎会知道?这秘报从何而来?” “先前在淮安郡,老郡王在淮安,无意中碰上了一桩无头公案。是在田间发现了一具尸骸。”益阳低声一语。 “你有话就快说,莫要和我扯远。”锦南王眉更深几分。 益阳轻咳一声,脸上虽有不岔,却也不敢发作:“那尸骸身上,裹着的衣物有是‘暗阁’印记。老郡王在他嘴里,发现了一卷竹筒。里面一封密信,是荣天麟写给小皇帝的。” “密信?什么密信?和‘那东西有关?”锦南王‘哗’得一身起身,益阳不过一眨眼,那人便是到了眼前,吓得她身子一个后退。 稳住心神,益阳眼上一个怪罪,从怀里抽出一卷陈旧竹筒,往前一递。 那竹筒如女子纤指,很是纤细,其上染了几处血迹。瞧那色泽,血迹已经侵入竹内,成了暗红,该是有些年生。 一把抢过,将那筒上精致的竹盖一扯,其中一卷薄卷,映入眼帘。 那身子微不可见的一个轻颤。薄卷入手,闪着精光的老眼里,一丝急切,却又有一丝不敢上前。 照着益阳的话,这卷里的东西,正是和‘那东西’有关。他含辛茹苦二十载,呕心沥血无数个日日夜夜,苦心经营,苦心谋划,为的,便是‘那东西’。 轻颤的指头将那纸卷展开,入眼,几行清晰小字。 “已查探出龙脉下落,功德圆满。不日即离,前往查探。可将连心芮送往齐京,以便我二人能自如离去。得龙即归!”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某果会在上架前将所有加更都补上,请大家放心。(另,小师兄易容成了连翘,益阳当然不会是小师兄 ------------ 第三卷 :雄心壮志 第三卷:雄心壮志 得龙即归!得龙即归! 四个小字,在锦南王眼里便如同金銮殿上龙椅,御书房一方玉玺,圣贤殿一封即位诏书。 龙,是何龙? 除了那能覆灭天下的‘龙脉’,这天下间,还有什么能称之为……龙! 翻云雨覆天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一声长啸响彻阴暗洞穴。阵阵回声,刺得人耳膜子生疼。 听见洞内异样,守在洞门的庞管家与刀疤脸,几步便蹿了进来。 “王爷!”两人都是一声惊呼。 “哈哈哈哈哈!”那大笑还未停歇,似要将多日来的郁结都给泄出体外,锦南王又是一声畅快大喊“竟会如此!竟会如此!” “王爷?”两人被锦南王这副摸样吓得一愣。他们在他身边多年,可都未曾见过他有这般失态过。 “殿下。”庞管家向着一旁益阳,轻声一句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益阳白眼一扫,脸上尽是不快,瞧着庞管家冷哼一声:“道是庞管家很是让我惊喜啊,我还真不知道,郡王府的副管家何时成了锦南王府的副管家了。” 一听益阳话里不善,庞正身子一抖,‘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他如何不知,自己这个主子是在气他当日没有顾全与她,救了锦南王却将她留在了密室,最后被瑞祥王抓去了将军府大牢。 可是,当日情形紧急,若是锦南王被她们捉住,那将会是淮安、襄阳两郡的灭顶之灾。而益阳被抓,也不过是关关大牢。为了两郡这么多年的经营,锦南王必定会设法将她救出。权衡之下,他也只能如此。事到如今,他便更是庆幸。当时他们并不知晓瑞祥王还在其后,若是,他们晚上个一时半刻,此时,他们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殿下,当日,老奴也是无法,还轻殿下恕罪。”庞正身子不住磕着。 益阳一声轻哼:“不就是王爷比我这过气儿的公主重要么,你这墙头草的奴才,最好在心尖尖上刻上你主子姓甚名谁,莫要到时候,身在淮安,心却在襄阳!” 一声厉喝响在庞正耳里,本就苍老的身子,一颤,止不住得抖了起来:“殿下!”一声高喊:“当年娘娘将老奴派给了殿下,老奴身是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 “够了。”突然一声低喝,响在洞中,将两人‘一唱一和’打断。 “到了此刻还在计较这等小事。”锦南王已回复了以往摸样,朝着益阳冷哼一声:“注定了你永远也成不了淮安郡王府的掌事人。” 不提倒好,一提此事,益阳一张脸,半红半青,如打翻了染缸般,姹紫嫣红。 淮安郡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她益阳堂堂公主身份,入府门二十余年,却是别后入门的新妇夺了郡王府掌事权。若不是碍于她皇室血脉和郡王府嫡子,她早已被淮安郡王下了堂。如今,锦南王当面提出,将她脸面戳破,她自然是愤恨交加。 “你!”益阳咬着唇,正要叱喝,锦南王却是抢在她之前,低喝出身:“你若不是如此不顾大局,老郡王父子也不会将郡王府交由一介商贾之女,你怨天怨人,不如怨怨当年母后只教了你如何夺男人欢心,却不教你,如何把持阴谋算计!” 洞穴里一阵尴尬,突然,洞门一声急报,一道身影几步奔了进来:“王爷,他们有了动作。” “说!”锦南王脸上挂笑,眼里盯着手中纸卷,尽是得意。 “将军府前门而出的马车已经打道回府,从侧门而出的一队人,较快了行程朝着荣国前行。”来人一声禀报。 握着纸卷的手一紧,一声高喝:“荣天麟,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你的小命,我要,你手上的龙脉,我也要……哈哈哈哈!”再不管益阳千变万化的脸,锦南王冷哼一声,朝着两人一声吩咐:“备马,备船。所有人听令!” 洞里洞外众人听见高喝,精神一震。 “随我开疆辟土!二十年卧薪尝胆,今日!便是花开结果之日,日后千秋大业,此时,便是建基之时!” 众人策马呼啸而去。无人留意到,先前一脸愤恨的益阳公主,此刻,却是嘴角噙笑,一抹嘲弄。 窈窕身影轻步离去,洞中轻飘一句叹息:“锦南王,你的‘雄心壮志’‘赤子之心’,今日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那嗓音悦耳如翠鸣,煞是好听。若是有人瞧见,定会惊叹,为何一介妇人会有如同双十佳人的清越嗓音。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前面章节,结尾添加了‘得龙即归’四字,没有看明白的朋友,某果再这里解释一下。 ------------ 第三卷 :挟持(上 第三卷:挟持(上 碧波轻荡,漾起一片水痕。一艘快船行驾驶在一条宽阔水道。 “王爷,前面不远,便能追上他们了。”庞管家低头向着船头驻足的锦南王一声禀告:“先前‘暗鬼’回报,他们一个时辰前,便上了岸,朝着荣国快马而去。” 闪着精光的老眼半睁半阖,脸上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愈发明显。 “王爷。”庞正脸上一丝担忧,低声一句询问:“他们会不会再使诡计?老奴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同寻常。” 锦南王一声大笑:“若是他手上没有龙脉,我道也会如此怀疑,但是如今,他龙脉在手,知我定会多方阻扰,那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赶回上京,将龙脉交给小皇帝,否则,夜长梦多,他可担当不起这后果。” 庞管家低头一应,锦南王说得在理,可他仍是觉得,似在哪处,有着一丝不同。可是,纵使他想破了脑袋,也是未曾想明究竟是何处不同。 “王爷,快靠岸了。”身后传来一声低语,正是刀疤脸。 锦南王眼里笑意更深,提起身旁宝剑,转身离去。 岸边一阵马匹嘶鸣,先前备好的马匹被人牵下了船。众人上马,朝着前方急急奔去。 身后水波渐平,仍是那一道碧波。 =偶=素=分=割=线= 一片尘土飞扬,几匹快马疾驰而过,突然,为首一人将马一勒。马头高高扬起,停在那处,吓得身后几人也是连忙将马一勒。 “怎么了?”身后一人低声急问。 “有人来了。”为首一人侧头回望,瞧着身后不见人烟的一处。 话音一落,马上几人神色一惊。 “你在前面带着他们离去。我断后。”为首一人侧头一声吩咐,提缰掉转马头,策马到了众人身后。 马队再次前行,一旁郁郁葱葱的老树丛里,随后闪了几道身影。 “你留在此处等着王爷。”一人低声吩咐:“我继续跟着他们。” 一道身影停留,其余几人,又躲会了暗处。 一炷香之后,那人身后又是响起一阵轰轰马蹄声。 片刻,那处便是急急而来一大队人马。 “王爷,是我们的‘鬼’”庞管家侧头一句。 众人勒马一停。 “你为何在此?”庞管家坐在马上皱眉一问。 “首领跟着他们继续先行,命我在此处等候王爷。”那人行礼一句禀报。 “他们可有什么变动?”锦南王皱眉一问。 “先前瑞祥王策马在前,到了此处却是突然掉转马头,跟在了其他人身后。”那人低声一说。 闻言,锦南王脸上却是眉头舒展,很是欢悦。 “王爷?”庞管家疑惑一唤。他实在是猜不透这锦南王到底是怎样打算。 “众人听令!”锦南王高声一喝:“追上荣天麟之后,所有人都将荣天麟和那里面会武功的人拖住,只要将那女人拿下,重重有赏,若是事有变故,只要抓那女人离去便可。” “是!”齐声一句大喝,伴随着锦南王一声大笑,将林间鸟雀惊得四处逃窜。 “王爷?”庞管家又是一问:“为何要捉拿那女人?难道王爷是想用他来威胁瑞祥王?” “是,但也不仅仅是。”锦南王又是一笑,却是心情大悦,开口一句解释:““荣天麟当初和她一同前去,足可见这人在他和小皇帝心里地位非同一般,用她要挟,定不会错,再加上荣天麟对她的一腔深情,不用用,岂不可惜。”挑眉又是一笑:“最重要的是,那女人说不定会是除了荣天麟,唯一知晓龙脉在何处的人。” “那女人”庞管家一愣:“那小神医?” “荣天麟是何人,此等大事,他会不留后路?”锦南王又是一笑:“他会断后,为的便是拖住我,也更是为了能让那女人逃脱。若是我猜测得不过,前方定有小皇帝的人接应,否则他定会兵分两路,给自己多增一分胜算。先前他还用平易那老头做饵分散我们视线,可此时,却是如此大胆通行,除了他们离接应之人不远,还能作何解释。” “那我们此刻动手,便是最好的时机。”庞管家点头一应。 锦南王一声大笑,摔鞭策马,率先疾驰而去。 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才是最后那只黄雀? == 关于充值的问题。目前只能用充值卡和支付宝充值,更多的充值方式会陆续开通。大家可以先不着急充值。《明珠》上架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更简便的方法,一有消息,某果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另。关于送大家免费章节的问题。 编辑要求上架之后每天只能更新一章。也就是说不管字数是1w还是6千都是只发一个章节。15当天,某果会将至少1万2的章节放上来。第二天以后,每天中午或者下午(具体时间还不确定,某果会尽快调整好时间,上架前一定通知的大家。)上传当天的章节(保证六千以上)。然后在晚上10点以前,在原来的章节里补充两到三千的内容。大家只要是在添加以前订阅,就可以重复看,不用再扣谷粒^_^。某果会每天送大家三千左右免费的文文。) (ps:在ggbook上看的亲,因为书城和ggbook更新不同步,某果每天送的三千,没有办法给你们,所以,如果有ggbook的亲需要订阅,可以到3g书城订阅。某果也会控制好每一章的字数,帮大家节约谷粒,能够看更多的文文^_^。) 给读者的话: 评分2400的加更。今天稍晚了些,稍后还有一章。关于荣国,稍后几章会有提到。但是他们现在还不会回去。 ------------ 第三卷 :挟持(下 第三卷:挟持(下 几道身影疾驰而过,身后是足足有一人高的飞扬尘土,将那骏马也淹去了大半。 身后,马蹄砸起的‘轰隆’声愈发清晰,回首而望,便能瞧见,一串黑影从那片尘土中疾驰而来。几个呼吸间,便是有近了几分。 众人狂奔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追来的一队人马已经离着不远。 突然,身后一声凌厉大喝:“荣天麟,你以为你能跑到天涯海角吗?” “小心些。”不是是谁低声一句提醒。 跟着众人身后的一人,双腿一夹,稍慢了半分。待到众人已经又奔出一丈,突然,将马一勒。 骏马一声嘶鸣便掉转的马车。 先前高喝之人一声轻笑,抽出腰间宝剑握在手中,又是一声大喝:“荣天麟,本王今日就要将你的小命留在此处。” 勒马之人未曾出声,同样将腰间宝剑一抽。一手还握着缰绳,一手举起,斜指苍穹。 来人已经到了马前。一人将剑往前一挥,一人收剑,挡在身前。 一声刺耳声响,两柄宝剑便是狠狠得撞击在了一处。 劲风将那人身上披风打落,露出一张刚毅面容。如刀削般的面容上,剑眉星目,凌厉目光如冰刺般射入面前人心窝。 “荣天麟,本王今日先要教你的便是那句古话。”锦南王将剑一抽,一声大笑:“姜,还是老的辣。” ‘荣天麟’轻笑一声,皱眉出剑直指马上人眉心。 两人一来一回,不过片刻。此时,随后而来黑衣人已经越过两人,愈往他而后而去。‘荣天麟’神色闪过一丝焦急,两人僵持不下,情急之下,一脚踹在了锦南王所骑那匹骏马之上。马匹受痛,嘶鸣一声退了几步。 正是这几步,‘荣天麟’已经勒马转身,朝着他身前的黑衣人刺去。 剑气刀落,几瞬之间,便是几道黑影坠下马去。 “荣天麟,你的对手是本王。”锦南王吃了小亏,一声大喝,策马又将宝剑刺了过去。 ‘荣天麟’无奈,身前遇险,便只能抽剑抵挡,眼见着又是几匹快马,越过他朝着不远处几人追去,脸上焦急更深。 此般神情看在锦南王眼里,甚是欢畅。手上利剑更是灵活,直打得‘荣天麟’一阵忙乱。 而追赶而去的黑衣人已经将几人团团围住。电光火石间,便已经动起了手来。一片混乱之中,两道身影大啸一声,却是突然从马上一跃,朝着其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扑去。 两人一扑,一旁马上也是跃来两人将那身影护在身后。 黑衣人来得本就众人,几人一来一回间却都被限制在了一旁。 又是几道黑影愈往拿上端坐的身影靠去。那身影却是衣袖一挥,一大把药粉洒了过来。 黑衣人早有准备,药粉一近身,便急急退去,可那药粉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几进几退间,娇小身影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正要离去。却见一人突然从地上跃起,一眨眼的功夫便是端坐在了马上。手上一提,眼前银光一闪。 “都给我住手。”庞管家高喝一声,手上一把锋利匕首,已经抵在了身前人纤细白皙的粉颈之上。 披风上的长帽已经被摘下,女子姣好容颜展露无疑。高喝刚一出口,她身前披风一动,似是一道孩童惊呼响在庞管家耳里。脸上笑意渐浓,手上更近几分。 瞧着如此一幕,众人握着手中刀剑,不敢动上一分。‘荣天麟’一惊,一声急啸,稍不留神,便是被锦南王踢下马去。 锦南王大笑一声,策马上前。四周之人,无一人敢阻扰半分。 “王爷。”庞管家举着手中匕首低声一句示意。 “娘~。”娇小身影里一声轻呼,那嗓音,稚嫩里带着一分惊,两分恐,三分担忧。娇小身影手上一动,往着身前一抱。披风遮掩之下,却是显出一道孩童身影。 锦南王回头一声大笑:“荣天麟!今日你是只能置之死地,却无后生的机会了。” 话音刚落,身旁一声轻笑,先前那道稚嫩嗓音却是一句轻语:“你说谁无后生的机会了?” 锦南王脸上一变,瞬间便是褪未白纸。 == 先给大家道歉。这两天更新得比较慢是因为这一部分的情节写得不是很顺。所以一直耽搁进度,以往一个小时一章,结果现在两三个小时才能码出一章。某果也知道还有很多朋友在支持《明珠》的,不管上不上架,都不会消极对待。这部分的内容就快要结束了,接下来会回复先前的效率^_^。 关于上架之后免费章节。 某果能做到的只是在上架之前多更新一些,上架之后,能帮订阅的朋友多节约一些钱。在此再次向不能订阅的朋友道歉。 免费章节是只对当天订阅的朋友才有效(因为这算是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它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因为,订阅了章节之后,同一章节是可以重复看,不用再扣钱的。所以,某果会分两次上传。第一次上传六千左右的章节。等大家都订阅了之后,某果会在当天的章节里添加上3000左右的内容。最后的这三千,订阅过的朋友就不用再花钱了。所以说,这是免费的章节。(这也是某果能做的最大努力了)不过,为了某果能准确的将这些免费内容送给大家,还是希望订阅的朋友能加某果的群,某果再添加内容以前会在群里通知大家。 另,如果每一章节,字数在3999,算的任然是3000的三分钱,多余的900便是无形中送给大家的。某果会把章节字数控制在这个范围内,争取每天都能再多送大家900的内容。^_^。 如果上架之后又10w字的内容,按照正常订阅来算,应该是3块钱左右。某果会努力帮大家把费用压缩到2快甚至1块钱内。让大家就能够用剩余的谷粒多看一些书书。 (编编说:如果因为修改造成字数与价格差距过大而导致读者投诉,一切责任由作者自己承担。大家不会因为这样去投诉某果吧,呵呵) 再另,因为这两天还要准备几张画,所以,更新都会在下午开始。希望大家见谅^_^。 给读者的话: 分2500加更。还差大家26/27/28/29/30两章有奖问答、一章送章以及票票满400/9章加更 ------------ 第三卷 :谁为黄雀(上 第三卷:谁为黄雀(上 听见那诡异的笑,锦南王身子僵直在马上,慢慢将头转回。 入眼,仍是那不带一丝笑意的姣好容颜,双眼直视一侧,瞧也不曾瞧他。就仿佛,先前那声轻笑她不曾听见一般,可那稚嫩轻笑分明就还在耳边。 “锦南王,被置之死地的怕是另有其人吧。”还是那轻笑,还是那面不改色的女子容颜。 “我不管你是小神医也好,荣国皇子妃也好,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我都一刀一刀凌迟了你。”锦南王沉着面一声大喝,可他心里却是没来由得泛起一丝不祥之感。 “莫耍花样,你听见了没有。”庞管家执着匕首仍是坐在那马背之上,锦南王一声大喝之下,他便是将那匕首又往粉颈上又往下按了一分,一丝细红立刻显了出来。 “我有耍过花样吗?”一道沙哑嗓音响在两人耳畔,却是如同惊雷咋响,将他们惊得楞在马上。 只因为,那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欢愉,一丝讥讽,说话的却是个男子。 更因为,那嗓音入耳时,双唇微动,含笑望来的,却是两人眼前那道娇小身影,那个小神医。 话音一落,又是先前那道稚嫩嗓音一声轻笑。 锦南王心中一惊,顾不得计较眼前诡异得一幕,一手握剑挡在胸前,一手提缰,调转马头。 只是,他身子刚一转动,从那娇小的披风之下,却是急速而来一条细鞭,如游龙般在眼前一晃,缠在了他那腰上。 锦南王双腿正用力一夹马夫,被这细鞭一阻,胯下骏马同时往前一奔。 先前还端坐马上,意气风发的锦南王就在众人眼前,‘嘭’得一声直直得摔下了马。 一阵尘土飞扬,待到那‘灰飞烟灭’,众人一瞧清眼前之景,各个都将眼瞪成了铜铃。 锦南王此刻面朝下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后背上,一道娇小身影,侧坐其上,一面摇头晃脑,一面哼着小调。而先前还在马上的庞管家也是摔落在马腿另一侧,动也不懂,一双眼,狠狠得瞪在那很是惬意的身影之上。 黑衣人一惊,提刀抽剑正要往前,那惬意身影回头一笑,手腕一转,多出了一把匕首,端端正正得放在了锦南王项间。 “谁要是上前,我就一刀先把他主子抹了脖子。”那人轻笑,一句威胁。黑衣人身子一僵,便是只能停在原地。 听见那出口的嗓音沙哑,庞管家双眼瞪得更大几分,突然一声惊呼:“你,你才是瑞祥王!” 这声惊呼,停在众人耳里,却是越发诡异。瑞祥王玉树临风,文武双全,为何会是眼前女子摸样。更何况,若‘她’是瑞祥王,那,他们身后这人,又是谁? “皇叔,多年不见,没想到,咱们叔侄俩,却是这般别开生面的相见啊。”锦南王身后一热,背上坐着的人俯身一句轻语。 听见这似嘲似讥的笑声,锦南王一张脸上姹紫嫣红,很是缤纷,一双老眼更是如同炼炉,喷射出熊熊火焰。此刻,纵使他猜测不出荣天麟究竟使了什么诡计,但是,他中了计,中了他荣天麟的计,他挖好了坑造好了井,而他却是自己急急赶来,往里一跳。这般想法一出,心中有恨又怒。 “皇叔,你怎的不开口呢?”身后一声惊疑:“莫非是侄儿来得太过突然,让皇叔受宠若惊了?” 听见这般赤裸裸的讥讽,锦南王,口中铁齿狠狠咬着,嘴角露出一丝殷红 “哎呀。”身后一声惊呼:“你瞧瞧我,一时顺手,点穴点得多了,竟然将皇叔哑穴也给点上。皇叔如何能开口啊。” 锦南王只觉得一股血气只窜脑门,犹如体内又一条怒龙,恨不得破体而出。 手上往着锦南王身上再点两处,那人却又是一声疑惑:“皇叔,我已解了你哑穴,你为何还不开口?莫非,侄儿一不小心将皇叔也点哑了?” 闻言,锦南王再忍不住,一口血雾喷出,他面前一片黄土,瞬间便染上了点点繁星,如春日里新开的娇艳花朵,含苞待放。 “你到底是说?”铁齿一咬,一声含着怒意的低喝响起。 后背一轻,耳畔再是一热:“先前不是说了吗?我是皇叔的好侄儿,天麟啊!”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评论会被刷走不是每个朋友都能看到,所以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重要的通知都会写在章节里大家见谅 ------------ 第三卷 :谁为黄雀(下 第三卷:谁为黄雀(下 天麟两字一出,锦南王一双眼已经满是血丝。 “你是荣天麟,那先去被我截堵的,又是何人。”锦南王咬牙切齿一句低问。那张脸,荣天麟他纵使没见过,可荣天麒却是年年都得见上一见。那两张像了八九分的脸,这天下间还有他人吗? “锦南王说的是我吗?”‘荣天麟’踏步而来,站在一旁,一句笑问。一旁走出一人,从马鞍抽下一根竹筒,抽掉筒盖,将筒中清澈透明的水倒在他手心,双手捧着水望着脸上一拍。竟然是当着众人的面,洗起脸来。 锦南王盯着身旁含笑的脸,心里已猜出了个大概。 只见那人一番‘梳洗’用布巾将脸一抹,现与人前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容。 “易容!”庞管家和着黑衣人都是一声惊呼,只因为这易容之术,听得倒是甚多,可真真见过的,却没有几人。如今让他们碰上,当面见识一番,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荣天麟伸手将趴在地上的锦南王扶起,手上一摔,几只瓷瓶脱手而出,马上几人伸手接下。 “让所有人都将这‘七伤八寒’给吞下。”一声吩咐,手腕一转,掌中,便又多了一只瓶子。 荣天麟含笑将药丸倒入手中,递到锦南王眼前:“皇叔,只要你吞下这药丸,侄儿保证,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听见此话,锦南王气得脸眉毛都根根竖了起来。什么叫不上他一分一毫。这药丸子一下肚,他剑都不用拔,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可不会傻得以为,这是给他调理补身的补药。 锦南王双目如炬,荣天麟却是毫不在意,抓起他下颚,将药丸子一送。几道身影此刻也都将药丸子送完了,回了荣天麟身边。锦南王一党都被限制住,众人也没了再隐藏的意思,身上披风一掀。瞧清众人先前披风下的面容,庞管家一声惊呼:“平易将军!” 一人手抚在腰侧剑柄之上,阔步踏到荣天麟身后站定。 “你不是回了将军府吗?为何会在此?”庞管家身上穴道也已经解开,一面扶起面色不善的锦南王,一面惊呼出问。 “老夫一直跟在王爷身边,何时回过将军府。”平易将军一声大笑,脸上很是畅快。 “那马车上的人也是易容!”老将军此话一说,庞管家就算再笨也该明白过来。 “你从一出府就给我下了套子!”锦南王沉声一问,那眼里尽是刀刃。 “是。”荣天麟一笑:“从府门出来这一路,都是我下的套子。” “那马车刚出府门,送的那封‘飞鸽传书’便是故意让我瞧见平易和那女人在内!”锦南王沉声一句。 “是。”荣天麟脸上笑意不减。 “你知道我多疑,所以才故意使了花招,让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瞧见他们两人,让我以为,那女人肯定有假,再让我以为你是用平易引开我的注意,好蹭着这时间逃走。” “是。” “所以,将军府的马车转回,那女人其实真的在那马车之上?”锦南王双拳紧握,面色更沉一分。此刻众人一惊拉下披风,这里面,那里有当初那个女人。 “是,那马车回了府,但她,却是真的不在那车上。”荣天麟再是一个摇头。 锦南王皱着眉一惊,突然一声急呼:“难道你送那女人去了齐营?” “是。” “荣天麟,本王一直以为,本王够嚣张够大胆,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不知好歹。”锦南王愤恨的脸上,突然一阵大笑。 “皇叔说的是何意,侄儿不甚明白。”荣天麟眉头一跳,转瞬却也是猜出了锦南王为何会如此一说。 “齐国孝瑞皇后和皇太后可是恨不得要了那女人的命,你将他送去齐营,当真不怕她被齐国的人生吞活刮了。”锦南王一声怪笑,眼里却是一丝阴狠。 “章将军能来救她,你以为,他会让她在齐营有闪失?”荣天麟再是一笑,他既然能放心将她送去齐营,就不会有此担忧。七年前,她在齐京与公主、驸马两人都有旧,就算除去此事。齐国也不敢奈何她半分。毕竟,连子他……。 “荣天麟,齐营有的,可不仅仅只是章文卓,还有个皇后的心腹,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保她,哈哈哈哈哈!”锦南王仰头一阵大笑。 “皇叔如今该担心的,怕是,你与淮安郡王这么多年的部署,究竟有没有被侄儿找到。”荣天麟脸上一沉,瞧着锦南王笃定神色,心里,多了一丝不安。毕竟,他七年未曾交涉过朝堂,更是对齐国如今的新局势,知之甚少。他信那驸马的为人,也信他与连翘的交情,可毕竟,百密也总有一疏,有些人是防不了的。 “哼。”闻言,锦南王一声冷哼:“你若是能找着,本王供认不讳。” 瞧着锦南王神情,荣天麟也是不急,张嘴一吐:“已查探出龙脉下落,功德圆满,不日即归,前往查看。可将连心芮送往齐京,以便我二人能自如离去,得龙即归!” 那话甚是熟悉,锦南王心里一惊,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是一皱。 “皇叔,是否觉得这话耳熟?”荣天麟一笑,手中抽出一卷纸卷,放置到锦南王掌心。 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锦南王将纸卷展开,其上几行小字,正是荣天麟先前所念,也正是他不久前在洞穴中,从益阳手里接过的。 “你将益阳收买了?”锦南王一声惊呼,他先前在洞中对她那般讽刺,她若是一时想不开,将她所知都抖了出来,她倒是可以性命无忧,但是他们,却必定会被那小皇帝给满门抄斩,一片尸骨都不留下。 “皇叔多虑了。”荣天麟含笑一句轻语:“皇姑为人虽是不顾全大局,但也是知晓分寸之人,她可没受下侄儿半点好处。” “你还想哄骗本王。”锦南王一声轻笑:“若不是你将她收买,她又怎会给我了那字条子。” 锦南王脸上已是愤然。他此刻才知道,荣天麟一手布局中,最重要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小神医那女人,而是益阳。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 ------------ 第三卷 :何谓计 第三卷:何谓计 锦南王心里满是愤恨。他二十年来心心念念的不过就是那‘龙陵’吗?荣天麟猜出了,也猜对了。他本是小心行事,可益阳手中拿封‘七年前的纸卷’便是如同导火的火线一般,点燃了他心里压抑了二十余年的欲念。假若龙脉触手可及,他,势必会不顾一切,将之夺来。 这也是为何,荣天麟一直胸有成竹根本所在。 荣天麟借着益阳的手,将那个消息送给了他。他欣喜之余,自然会再不顾及其他,为着那‘龙脉’就算孤身也会前来犯险。更何况,荣天麟留给他的种种破绽,让他更是笃定,他们身上有龙陵消息。新仇旧恨之下,再多了个他偏寻不到的‘天下至宝’他如何还能冷静自若,如何还能细细布局。 于是,他便是带着他全队人马,自投了荣天麟这张铺天盖地的罗网。 “皇叔,你是真的误解了皇姑。”荣天麟不顾锦南王脸上已经没了颜色,仍是轻声说着:“皇姑至今,都还在将军府里休养生息,如何会被侄儿收买了呢。” 闻言,锦南王与庞管家身子一震,一声惊呼:“那人是假的?” “说来也巧,侄儿身边正好有个女子身形与皇姑相似,她也恰恰会侄儿懂得的腹语。侄儿本想让她传信与皇叔,但又怕皇叔认生,不肯见她,无奈之下,便是借用了皇姑的脸面罢了。” “荣天麟,你……你……你……。”连连道出三个‘你’,心中愤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如何还不明白。 他会易容,至今也能将他人易容。找个女人装成益阳,往他后背一推,这些,都还能有转机。只要他们无凭无据,他又是以皇叔之尊,朝堂中,也隐藏了不少根基。可如今,他已下令,将那女人送会淮安。一个易容而去的益阳,到了淮安会有怎样动作,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便是。 证据! 他锦南王叛国通敌的证据。他与淮安郡勾结密谋的证据。还有二十年前,曲水案,古今,临渊之战的证据。 这些,才是能将他置之死地的东西。 荣天麟含笑,将身上披风一抽,那本是半抱在怀里的孩童身影,显了出来。 只是那处,那里有孩童,分明就是一支草靶子,扎成了个人形,其下捆绑了一条长裤,一双布鞋。 连这也是假的! 庞管家心里抽搐,实在是猜不出,这瑞祥王为何就有那么多的小把戏。而偏偏,就是这些小把戏将他们一个个精明之人都给耍得团团转。 众人还没惊异完,只听得一阵骨骼‘噼里啪啦’乱响,眼前本是窈窕身形的瑞祥王,就在众人面前,寸寸拔高,不肖片刻,竟是成了一道伟岸身影。除了那张姣好面容,那处不是一个风流少年郎。 锦南王强忍着心中一口气,听到如今,看到如今,再忍不住,又是一口血雾喷出。洒了身前人半身。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庞管家颤着手半扶这锦南王如泥的身子,也是一脸死灰。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荣天麟脸上转身一声高喝,脸上,再无半点笑容:“我神医门出的药丸,可不是糖丸子。‘七伤八寒’不是什么霸道的药,最多,就是让人生不如此罢了,这药也不是没得解,据我所知,除了我以外,皇上、我师父、再加上你们前些日子见过的小神医,足足有四人有这药的解药。大家也不要怎样,要逃便逃,要走便走,我是不会去收尸的。” 一番威胁加恐吓出口,众人已经听得脸色惨白。 就四个人有解药,这还叫多?而且那可都是神医门的人,不就是和他一家吗?他这番话下来,纵使是有那个心思密谋逃跑,也是不敢动作。谁还会嫌弃自己命短的。 荣天麟一声轻哼,转身跨上骏马,双腿一夹,马匹便是几步窜了出去。 一面握着缰绳,一面回头高喝:“老将军,锦南王加由你看管。” 还不待老将军多说,那马已经有奔出了几步。狂风吹乱了他鬓角青丝,众人眼看着他朝着那方而去,都是知晓,你放尽头隔着平遥,隔着密林,有处齐营。而在那营里,有道白色身影,窈窕芙蓉的女子。 那匹远去,连那马蹄声也再听不见。众人将人该捆的捆,该绑的绑。突然老将军一声惊呼:“王爷还没卸下脸上易容呢,他这样子出去,会不会把人给吓着了?” “王爷就算不卸,也不至于吓着人吧,本来那夫人就长得好看。”一旁一人接过话头:“最多就是让人觉得王爷可能是兔爷。” 老将军顺手将马鞭一摔,嘴上一句笑骂。心里却又是一番轻叹。 两人都是人间龙凤,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想让得他两人快活。只盼在那齐营,莫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给读者的话: 评分2600加更。凌晨前还会有一更。 ------------ 第三卷 :齐营夜谈 第三卷:齐营夜谈 夜风晚送,激起周身凉意。不远处营地,火把通明。一纵纵士兵提着红缨铁枪,四处巡逻。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声轻问。 连翘回头,瞧见的便是一道修长身影,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食盒,漫步而来。 “你怎的来了?”一句轻问。 “你又怎的在此?”那人含笑也是一问。 “驸马……。”连翘轻笑,话还未说话,却是被他打断。 “还是叫我文卓吧,或者唤我声兄长也成。”驸马一笑:“这些年,芸冉嘴上虽不说,却是一直都在心里念叨着你,你若是不嫌弃……。”话未完,驸马却又是一声轻叹:“罢了,怎么叫都是那个人,何必拘泥与这些东西。” 连翘含笑点头,心里却也明白。她之与齐国,便是个尴尬的存在。 “连子和巴尔斯都睡下了么?”驸马到了连翘身侧,一面轻问将先前尴尬避开,一面将食盒置与一旁。手上火把往着后土里狠狠一插,立在了两人之间。 “他们玩闹了一整日,早便累了,先前用过晚膳,就已经上chang歇息去了。”连翘点头。 驸马揭开锦盒,从里提出一只酒壶,两只白陶瓷杯,又从里端出几碟子香肉和下酒小菜放在身前,手往着锦盒下一抽,却又是抽出一条薄软垫递给连翘:“瑞祥王临走时千叮万嘱,让我别让你受寒受累,否则你内伤刚愈怕是得又将身子折腾一番。” 连翘含笑接过:“他就是这般啰嗦,我是小神医,还用得着他惦记嘛。” 嘴上虽是怪罪,可心里却是一丝蜜意滑过。瞧见这般神情,驸马眼里,稍暗了几分,一声轻笑:“俗话不是说,医人者难自医吗?瑞祥王也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火光下,熏红了半张俏脸,连翘铺上薄垫,接过驸马一手递来的一只酒杯,凑到鼻翼之下,一嗅。 “果酒?”连翘一声笑问,脸上满是惊喜。 驸马一声轻叹:“瑞祥王说,此处临水,夜间多有湿寒之气,你可饮酒,但却不能饮烈酒。我这果酒可是千辛万苦寻来,准备带给芸冉解解馋的。” “那便是我沾了芸冉的便宜。”连翘仰头将酒灌下,入口,满齿清香。 瞧着连翘笑脸,驸马执着酒杯的手,一顿,沉吸一口气,一脸肃色,双眼盯着连翘,一句请问:“虽知你心中答案,我却仍是忍不住问你一问。” 连翘回首一望,脸上一抹淡笑:“既然知晓,又何须再问。” “不过是觉得……。”驸马轻声一叹,那话却并未说完。 “齐国……。”连翘自斟一杯,一饮而尽。酒下肚,才是一声轻叹:“我已无,去那方的理由。” “那云歌,芸冉,你都不想再理会了吗?”驸马放下酒杯急急一道。 “不是不想理会。”连翘侧头一望,眼里只剩清明,不见一丝迷茫:“我去了,只会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既然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又何须再去。” 闻言,驸马一顿,她话里含义与担忧,他又如何不知。七年朝堂变化,新帝登记,新后执掌凤印,昔年皇子都封了王侯,齐京再不如七年前那般面上平和。如今的齐京,已经是连明面上的伪装都已顾不上,成了一锅泥淖。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若是真的前去,只怕,不光光会是血雨会是腥风,那等着齐国的,将是帝位之争,兄弟相残,改朝换代。 “那连子……难道你就不打算给他个身份?”驸马轻叹又是一问。 “你知晓?”连翘一惊,连子真实身份,除了养生堂无人知晓,就连云歌都不曾知晓,他为何会知。 “是当年芸冉告诉我的。”驸马轻语。 连翘更是疑惑:“芸冉为何会知?” “这我哪儿知道。”驸马将头一摇:“说不定是她那些年念叨着想生孩子,所以明察暗访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你走前那几日,经常与她一道,说不定就是在那时候让她给瞧出来的。” 心知芸冉两人对她并无恶意,连翘也不在意她究竟如何知晓得,轻声一叹:“我不能回去,他,更是不能让齐国的人知晓。” 如今她去齐国,会惊扰了齐国安宁,而连子这个从未听闻的……皇子,更是会将齐国搅得一团乱。 驸马何尝不知这其中利害,瞧着这样一个女子,却仍是忍不住,叹息。 这等女子,为何会如此多舛。 “你过几日便是要回齐京了吧。”连翘再饮下一杯,侧头一问。 驸马收了心思,也是一笑:“两月后芸冉即将临盆,我若还不回去,估计,她一个生气,就得让我在驸马府门前长跪不起了。” “就算跪也不过做做样子。我看芸冉是真心疼你。”连翘执壶添酒。 “是他撵我出来的,这可不能怪我。”驸马一声轻哼,转眼却有一笑:“不过,若她知晓我在此遇见了你,还顺巧救下了你,定会欣喜的。” “她这些年,时常念叨着你,如今你能平安归来,还带着那么个调皮小子,也算是能放下心里挂念了。”驸马再是一笑。 酒壶已空,连翘放下手中酒杯,起身一笑:“我已备好了大礼给她,到时,还得让驸马代为转交。” “也好,让我带你的东西回去,估计她也不会整天念叨了。”驸马也是一笑,话锋却是一转:“不过你倒是一点都不点心瑞祥王,那锦南王隐藏了这么多年,可是不好对付的。” “他有他的能耐,我信他。”连翘抬眼望向天际,眼眸里闪着一丝熠熠光亮。 驸马心里一叹。那般神情,像极了他在思念芸冉时的摸样。那种思绪,叫念,叫想。只是,这般念想都给了瑞祥王,那……齐京中,她是否还留有一丝半点? 给读者的话: 先送上票票400的加更。先前忘记看时间了,结果都过了凌晨才发现。给大家说声抱歉,特别是一直等着的朋友 ------------ 第三卷 :齐营右将军 第三卷:齐营右将军 号角轻响,伴随着马匹嘶鸣。‘咚……咚……咚……’战鼓声阵阵传来。穿戴整齐,铁甲银枪的士兵鱼贯而出,朝着大营后方的操练场而去。主营旁一方小帐篷,突然钻出两颗小脑袋,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查看。猛然,两人相视而笑,‘呼’得一声就钻出了帐篷,尾随一队士兵而去。 “这就是操练?”一人轻问。 “好无趣啊!”一人打着哈欠。 “没有我们草原子民勇猛,也没有我们大漠的塔塔尔克部落勇士矫健。”一声轻哼。 “动作又慢,又死板,这样上了战场,不是很容易就被打得屁滚尿流吗?”一人嘟嘴嘀咕:“那个将军叔叔真是笨,他那么好的武功怎么就把自己的手下教成这样了。” 两颗小脑袋架在一旁木栏之上,摇摇观望。空地之上,一队队士兵迎着朝阳曦光,正在操练,木高台上,一将军模样的人口喝号令,其下众人,一拳一踢重复着几个单一的动作。 又是一个哈欠打出,连子脸上尽是萎靡:“瞒着娘亲偷偷出来,结果看到的就是这么无趣。” 巴尔斯点头一应,又是一问:“那咱们去水边?” “恩恩。” 两个小身子一转,正要离开,却是被一旁巡视的士兵发现了行迹:“什么人!” “坏了,被人发现了。” “跑。” 两个小家伙一个点头,转身就跑,可他俩人小腿短,那里跑得过高头大马策马而来的兵卫。只见那人纵马而来,到了近处,从马背上一跃,便是立在了两人身前。 连子与巴尔斯是何人,跟着荣天麟学了一身小把戏的人。 两人一见形势不对‘哧溜’一声如同鱼儿入了水一般,四处逃窜。 那人来回几番,竟是未抓住两人半片衣袖。 “没用的东西。”身后一声叱喝。这般响动早已惊动了高台上号令的将军。策马而来瞧见的便是自己手下卫兵,竟然连两个小孩子都制止不住,还被这般戏耍。心里无名怒起,手上长鞭便是甩出。 ‘啪’得一声脆响,破空而来。 鞭落,声停,四处一片静寂。 连子侧着,一手捂在脸上。小小的巴掌之外,露出一条狰狞的红痕。本是白皙粉嫩的脸,显得分外显眼。 “哈斯!”巴尔斯一声惊呼,蹿到他身前,想要掰开那手查看。 连子捂着脸,动也不动。瞧着这般摸样,巴尔斯更是担忧。 “哈斯~。”一声轻唤,嗓音里满是焦急。 连子一手仍是捂在脸上,一手轻推身前巴尔斯,轻步到了马前。慢慢放下染上殷红的手掌,抬眼直视前方。 马上之人,唇红齿白,面露桃花。一头青丝系发,本是铠甲加身,却是多了一丝阴柔。正是齐营里,与驸马章文卓,同起同坐的右将军,吴吟。 “我道是哪里来的小毛贼,尽然是这两个黄毛小子。”吴吟端坐马上一声轻哼。 “将军。”先前下马捉拿两人的卫兵眼里满是担忧,一句低语:“这两人是章将军带回来的,这般……会不会……。” “我会怕那个没用的驸马?”吴吟一声轻笑:“他事事都只敢听那芸冉公主的安排,这样的男人,是男人吗。” “我不是男人?”吴吟话音刚落,身后便是传来一声轻笑:“那与男子厮混、好‘男风’这一口的吴将军,就是男人?”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预告:下一章,小连子会发飙哦o(n_n)o哈哈~ ------------ 第三卷 :‘野种’(上 第三卷:‘野种’(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处一地无声。那吴将军白红半白着一张脸狠狠瞪着策马而来的两道身影。 一人银甲亮凯,器宇轩昂,一人一身白衣,面上有惊又怒,盯在那低垂着脑袋的小小身影之上。那半张小脸,红了一片,她瞧得分明。 “连子!”连翘一声惊呼,跳下马来,急急奔了过来。 连子将头垂得更低,往着巴尔斯身后闪躲。 “连子~。”连翘轻声一唤,拉着那小胳膊一拽。一条红痕映入眼帘,如一条绯红的毛毛虫,趴在这张稚嫩小脸之上。 “连子~。”轻手托起那颗小脑袋,一双含着雾气的大眼现了出来。 “痛吗?”伸手轻抚在那痕迹之处,小小的身影一颤,连翘心里更是泛疼。 “不痛。”连子半垂着眼帘,摇头轻说,却仍是不敢去瞧连翘。 “吴将军,不过一个孩子,你却下此毒手,不觉得这般有失道义吗?”瞧清了连子脸上受伤,驸马心里一股怒意悠然而起。那鞭子是他拿手武器,这孩子就算再是有不对,也不至于遭受此罪,这分明就是泄恨。更何况别人不知,他却是清清楚楚。眼前这孩童身上,流着的可是当今皇上的血脉。纵使连翘不愿让人知晓,可这毕竟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军操练,便是军中机密,那里容得他人在旁窥视,在下急急赶来,那里有瞧清这是章将军昨日里请来的‘贵客’。”吴将军笑哼一声,脸上毫不在意,眼里一抹报复快意却是不加掩饰。 原本,荣天麟担心连翘几人安危,便是让着驸马先护着她,在齐营里避些时日。昨日里,几人跟着驸马回了齐营。两个小家伙,离了大漠这么些日子,对着烤肉很是怀念。连子听说,军营里能吃到烤肉,便是嚷嚷着要吃。驸马吩咐将肉给烤了来。那知,却是因此惹到了营地里另一尊‘大佛’,这齐京而来的监军――吴将军。 这吴将军名为监军,实为皇后和太后安插来的眼线。他喜好男风,平日里,便是将军营给弄得乌烟瘴气,驸马对他敢怒却是不敢言,后来,便是干脆的视而不见。 那知,昨夜里,他喝高了些,吵着吃烤肉下酒,继续再饮,可营地里所剩的烤肉都被送到了驸马营帐。于是,一番闹剧上演。吴将军夜闯将军营,争夺烤肉。驸马大怒之下将他喝退,他便是心生记恨,连带着将连翘几人也是给恨上了。 “你是双目失明还是脑子不清,你号称文武双全的吴将军会瞧不清是不是孩童!”驸马一声厉喝,双目直指马上之人。 “人难免有个情急,在下说没看清就是没看清!”吴将军将头一晃,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你……!”驸马气得身子一颤,手上马鞭就要甩出,却是被连翘一声喝止。 “吴将军,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莫要欺人欺事,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也会有将军时运不济之时。”连翘冷眼一句,强忍着心里一股怒气。 此刻,那吴将军分明就是把昨夜里的气撒在了连子身上。连子是她心里至宝,她又怎能容得下他们如此。可此处毕竟是齐营,她不愿,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实在是担不起,让连子牵扯进,齐国朝堂风波的危险。 “连子,娘亲带起回营敷药。”连翘回身,双眼柔情轻抚在他脑后,将那小小身影拦在怀里,抱了起来,连子小脸搁着连翘怀里,两只小手轻轻穿过双臂,也是轻轻将连翘搂着。 “巴尔斯,我们回去。”侧头一声吩咐。三人正要离去,身后却是有响起一声轻笑:“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野种,嚣张个什么啊!”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今晚凌晨前会有至少三章加更^_^。 ------------ 第三卷 :‘野种’(下 第三卷:‘野种’(下 连翘身子一僵,还未开口,怀里的连子却是双手一撑,猛得将头一露,指着吴将军破口一句大骂:“死断袖,你说什么!” 已顾不得脸上疼痛,连子几下便是挣脱了连翘,闪到她身前,那双含着雾气的双眼,红了大半,尽是怒气。一张小脸之上,是连翘从未见过的狠厉。 连翘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跳。 他还是在意的。在意他的身份,在意他,父亲是谁。 心里一口苦水咽下,五味掺杂。连翘望着那小小声音,一丝之间竟是觉得,她对他亏欠,实在太多。 “你这个野种也敢来呼喝我。”闻言,吴将军额头青筋暴露,目露凶光,他平时最恨的,便是别人叫他断袖,称他龙阳之君。这小子得罪他在先,如今又敢触他霉头,他如何不怒。 “你本来就是,还怕别人说不成。”连子憋红着一张脸,狠狠瞪着前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出言侮辱我娘亲,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语既出,连翘身子一震。 他,怒喝将军,为的,是她? “你打了我,骂了我,我可以听娘亲的话,不和你计较,可是你侮辱我亲娘,我就是不许!”连子又是一喝。 野种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他不在意。他没有爹又如何,方正,他从出生起便没有过。可是,他知道,那野种骂的不仅仅是他,更是娘亲。因为所有人都说,只有不守妇道的女人才会生出野种。他没有爹,可是他的娘亲不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娘亲。 眼里几滴水珠盈眶而出,那泪,不是难过,不是委屈,是心疼,是不甘,是愤恨。心疼他的娘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不甘他的娘亲总是别人用这般眼光看着,更是愤恨,恨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若是没有他,娘亲会不会……就不用这般委屈。 “喝。”一声大喝,双膝微曲,不同颤着的拳头停在腰侧。气运丹田,小小的身子突然如脱缰的千里驹,几步蹿了出去。 好快!几人心里都是一惊。这般身上,虽是比起几人来,差上不少,但以一介六龄孩童之身,这简直就是天才。 天纵英才!众人心里略过这一心思,就连驸马,也是心生一股难得的佩服。 众人不敢置信。楞在原处。呼吸间,连子已经蹿出了好几步,到了吴将军坐前。 那双眼里,如稚鹰翱翔,很是锐利。吴将军心里一颤,被那周身寒气一冻,才回过神来。只是,已不待他反应。 连子侧跨一步,一脚踏在地上,掀起一层连根草皮。 “喝!”又是一声稚嫩大喝。连子收掌,握拳,电光火石间,两颗小拳头聚过头顶狠狠一击,砸在马腹一侧。 ‘吁~’马匹受痛,一声刺耳嘶鸣,紧跟着马身一个不稳,朝着一侧倒去。 “啊~。”吴将军还坐在马上,情急之下,竟忘了跳马而逃,随着马身一倒。 连子蹿出到那马侧倒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见着吴将军竟然没有先出手伤人,众人刚安下半颗心,却是又见着那马四蹄用力,竟往着连子身上踢了过去。 “连子!”几声惊呼。 声还未落,几道身影同时蹿出。那马蹄若是落在了连子身上,不死也得重伤一番。 只是,众人心里焦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蹄离着连子更近一分。 “连子!”连翘一声大喝,先前锦南王密室里,不知他生死的十日心痛又浮现心头。 马蹄离着连子小小身影,只有一丈,眼看着那股大力,就要落下,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直扑连子而去,随后,‘嘭’得一声大响响在耳侧,声响还未停下,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给读者的话: 有奖问答:连翘跟着那拨人走的加更^_^。(今日有奖问答:突然出来的白影是谁<时间比较短,下一章上传前 ------------ 第三卷 :谁家儿子 第三卷:谁家儿子 “啊!”又是一声痛呼,响彻天地。那撕心裂肺的程度使得众人心里都为之一颤。 “连……连子……。”连翘颤声一呼,瞧着眼前一幕,片刻间有些恍神。 一道白色身影将连子紧紧抱在怀中。两人立在那处,丝毫未又所伤。身后几丈开外,一匹矫健骏马侧躺在地上,不住扑腾,在它身下,露出几片铠甲,吴将军蹬着两条腿,与那马一道扑腾。 就在先前,那马蹄即将落下之时。众人都已觉得,赶不及将连子救下之时,突然蹿来一道身影,将连子抱在身前,而那即将落下的马蹄,随着马一同,被那身影身上内劲弹开,抛出足足几丈距离。 “连子!”连翘回过神来,几步上前,半跪在地上,将那小小身影抱在怀里,脸上几滴水珠滑下,嘴角却是一丝宽慰。 “连子,有没伤到那里?”连翘掰转连子身子,急急查看。 “娘亲,我无事!”连子细细的嗓音响起,两个小胳膊将轻轻搂在连翘身上。 “哈斯!你有没有怎样?”此刻,巴尔斯也紧紧跟了过来,先前连子一声不吭就蹿了出去,将他也是吓了一跳,又是打马,又是险些被马踢伤。此刻见着他无恙,也算是送了一口气。 “我没事。”连子又将头一摇。 “你这孩子,怎的变得如此莽撞。”连翘轻拭眼角水汽,轻声一叱:“若不是先生赶来,你就被那马给踢伤了。” 连子嘴上蠕动,却是并未多说什么,松开连翘身子,朝着一侧半蹲的白色身影一躬到底。 “爷爷,谢谢你救了连子。”连子立身,一脸恭敬。 “先生。”连翘也是紧跟着起身鞠躬,向着先生一个大礼。 先前那道白影,不是他人,正是跟随连翘一同而来的先生。荣天麟知晓他是锦南王心里‘最重要’的人,遂将他安排与连翘一道,先送来了齐营。只是,令得众人都不曾想到的是,先生竟然还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从方才看来,他的武功尤在驸马之上。 一阵铁链轻响,先生宽大的长袍下伸来一只大掌,轻拍在连子肩头,脸上是徐徐成风般的笑意。 连翘心里微暖。先生从入大营便一直留在营帐里不曾外出,此番能来,必定是听见了她方才寻驸马找人。先生不能言语,可这一路上,他因着玄先生和无双的关系,对着几人的关切却是显而易见的。连翘含笑点头,心里,暗暗得下定注意,纵使再难,也要将先生的嗓子给治好。 “啊!”又是一声痛呼从几人身后响起,循声而望,吴将军在卫兵帮忙之下,总算是从马下脱身。此刻一手扶在腰侧,一手往脸上一抹。 入手,一片湿滑,将那掌心往着眼前一放。红了大半,一滩血迹。 吴将军脸上一变,颤声一句:“毁……毁容了?” “将……将军。”一旁扶着他的卫兵小声一句:“不,不严重,不不至于,毁容,顶多,顶多就是留个疤。” 闻言,吴将军脸色大变,先前他还用马鞭子故意往那小子脸上抽,一炷香时间都不到,他的脸上就被弄了这么一条口子。 双眼往方才被压的地方瞧去。那处,马鞍一旁,斜掉着一根军营铁章,其上,正有一片血渍。 心中又怒又气,若不是那小子将马推了过来,那东西怎么会好跑不跑就往他脸上砸,而且还不多不少就将他最珍视的‘俏脸’给划出了道口子。 “死野种,你竟敢害得我毁容。”吴将军一声怒吼,此刻再顾不得其他,抽过一旁卫兵腰间长刀,朝着几人冲了过来。 先生‘呼’得一声起身,当在三人身前。 吴将军近前,举刀欲砍,一旁却是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你说谁是野种?” 吴将军身子一阻,一把匕首在众人面前划过,宝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你说谁是野种!”又是一声大笑,含着内劲而来。吴将军本是到了几人身前三步,此刻却是被着笑声逼得大退几步,手捂在胸口,半跪于地,喷出一口血雾。 那笑声再起,却是含着一丝不容他人轻视的凌厉:“我荣天麟的儿子,你也敢指手画脚!” 给读者的话: 有奖问答:‘益阳有什么问题’的加更。救人的是先生,哈哈。大家说,要不要小师兄把小连子给收了呢? ------------ 第三卷 :就是我儿子 第三卷:就是我儿子 一场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瞧着那一脸含笑的男子阔步而来,傻了一地的人。只因为,那修长身影,伟岸身形的男子,气宇轩昂,那脖子上放着的,却是一张‘兔爷’的脸。 “萨仁?”巴尔斯咽下一口唾沫,一脸怪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驸马回过神来便是一声大笑,笑得那身子乱颤险些趴在了地上。 先前一副惊张气氛,便是别这张‘姣好’容颜给打断。除了半跪于地的吴将军,其余几人已经是笑得人仰马翻。 荣天麟一愣,手往着脸上一抹,瞧见连翘憋笑摸样,才醒悟过来。 不久前,来到营地,不见几人身影,好不容易发现踪迹,见着的便是连子遇险。他奔上前来,却委实离得太远。幸好有先生将他救下。可瞧着那人再要发狠,便是急急现了身。至始至终,他都忘了,他这一路之上,顺手解了发辫将发用绸带束起,却是一直带着连翘的脸。 轻叹一声上前,拍着连子脑袋,只是,笑还未展开,入眼一条狰狞红痕,是那般刺眼。 荣天麟手上一紧,握在连子肩头,一声怒喝:“那个混蛋敢伤我儿子!” 一双凌厉双目环视一圈,扫在一旁半跪的人影之上,寒气更深几分。 这伤处,血迹还未干透,受伤不会太久,必定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他来时并未瞧见有人出手伤连子,可那人欲意行凶却是瞧得真切。不用脑袋想都能明白,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荣天麟一脸杀意盯在吴将军身上。 刚缓过气来的身子一颤,狠狠一抖。这人光是用笑,就能将他击伤,那他一时情急动动手指头不是得将他小命儿给了结了?半跪的身子,微微向后一挪,他心里可是千万个不愿意面对着眼前之人。 只是,荣天麟一身寒气,却是未曾留意到他身前两人,因着那句‘儿子’身子皆是一震。 连子半抬着的头看着眼前含怒的‘父亲’,眼里带着一丝急切,一丝雀跃。而连翘低垂眉眼,心里,是惊,是叹,更是动容。 三人在月牙湖畔生活了六年,他将连子视如己出,她如何不知道。他早便当连子是自己儿子,她心里也是明白。只是,当他在众人面前亲口说话这两字时,她心里一片心湖,被狠狠牵动。为着他的包容,他的不计嫌。他向着众人道出,便是帮她挡了一身的流言蜚语,更是给了连子,一个身份,一个名正言顺。 “我的儿子,你也敢动。”荣天麟不管那微微抖着的身影,步步上前,直逼得他身子抖如筛糠。 “怎……怎么可能……。”吴将军虽被吓着,却也还不傻,哆哆嗦嗦一句辩解:“你……你姓荣……他……他姓连……怎……怎么可能是……是父子。” 昨夜里他便打听得清楚,这小子分明就是姓连,跟着这女人姓。除了私生子,那里会有娃跟着娘姓的。正是因着这一点,他先前才会大大出手,教训那小子。心里是笃定了这小子不会蹦出个‘爹’来震摄住他。可那知,这刚打了下去,那小子发飙不说,后面跑出个老头帮着他也不说,这片刻不到,又蹦出个爹来。 闻言,荣天麟脸上笑意更深,一句笑问:“我荣天麟的儿子高兴跟着谁姓就跟着谁姓,我乐意让他随母姓,需要你的同意?” 吴将军闻言一愣,却见着那人一声长啸,转头向着他一脸傲然。心头一突,眉头一跳,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荣天麟!荣国瑞祥王! 笑看着吴将军僵直在那处,连翘抱着连子,几人便是离去。 半响,原本如木雕的吴将军却是一声惊呼,‘呼’得一声跳了起来,手直指着几人背影,一声大喝:“那是荣国王爷,荣国瑞祥王!” 惊呼落地,一旁却是一声轻笑:“是又如何。” 吴将军侧眼,瞧着驸马一张笑脸,脸上阴狠一笑:“他是敌国王爷,却在我营来去自如,那小子既然是他的儿子,那几人便都是敌国奸细,你私通奸细不说,还和他们来往甚密,章文卓,我一纸奏折上报,就能将你和丞相府满门抄斩,哈哈哈哈!” 听见那如鬼哭的笑声,驸马脸色不变,连眉头都未曾皱起一分,眼上一撇,一句轻语:“先前那女人你可知道是谁?” 吴将军笑声一窒,一愣。 “告诉你,你若是将这消息报了上去。”驸马低头附耳,一句轻语:“该哭的是你的主子,孝瑞皇后!” “你,你什么意思!”吴将军心里一促。 “你不知?看来你是没看过你那主子。”驸马勾唇一笑:“若是你见过,便是能认得出来,她!”驸马手指着已无人影的那处:“便是皇上这么些年遍寻不到,而你的主子,怀恨多年的人。” 闻言,吴将军脸色白了一半。 若是见过便能认出。皇上遍寻不到,而他的主子坏很多年。这个人他知道,便是那七年前消失无踪的……三皇子妃! 吴将军身子乱颤,已经无法言语。心里一阵惊喜,齐国明面里四处通缉,可齐京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论是太上皇、兰太妃、七皇子或者芸冉长公主,都是将那人看得甚重。 此等消息若是被他率先传回齐京,那他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将更重一分。 只是,吴将军窃喜还未到一刻,便是被一旁驸马一盆冰凉冷水泼下。 “你若是敢泄露出一丝半点的消息。”驸马嘴角噙笑:“我保证在十日之内,皇上的奏折里将会有一封临渊急报,前营右将军,吴吟,乱我军纪,竟在军中大行男风,此等有违纲纪之人……。” 话未完,驸马转身离去,独留吴将军一人,脸上尽剩的气色也都褪为苍白。 风中之飘着一句齐轩帝登基时颁发的军令:军中行男风者,斩! 给读者的话: 白影是先生。加更送到。又晚了很多,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某果忏悔去~~祝大家都有个好梦^_^。 ------------ 第三卷 :我知 第三卷:我知 营帐里,几道身影,或站或立都紧紧围着一道小小身影。连翘坐在榻边,细细擦拭着连子脸上伤口。 小家伙咬着下唇,却是动也不动。 “要是疼就喊出来,别憋着。”连翘一句轻语,满是心疼得盯着眼前。 连子将小小的脑袋一点,仍是一声不吭。 “咱们连子是小男子汉,这点疼算什么!”荣天麟一声大笑,轻拍在连子脑袋。 连子如葡萄般的眼珠子一转,一眨一眨突然一句轻问:“师父,你真的会做我的爹爹吗?” 言落,一室无声。 连翘手指一僵,荣天麟神色一愣,转头盯着连翘脸上,复杂不明的神色。 随后而来的驸马进门便是听见这句,也是呆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半响,连翘一句轻叹,打开一旁一只玉盒,从里挑出一团膏药。那药似琉璃般通透翠绿,迎面便是一句青草药香。 “这是娘亲特制的膏药,擦上以后,不会留下一点疤痕。”连翘一面将那膏药擦拭在伤口之上,一面轻说,嗓音里带着一丝梗咽,眼里渐渐得泛起一丝雾气。 连子脸上已被涂上厚厚一层,瞧着连翘如此摸样,小小少年一颗心,跟着也泛起了难受。 “娘亲。“软软糯糯的嗓音响起,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抚在连翘脸庞:“娘亲对不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连翘心里泛疼,轻轻将他楼在怀里,将头搁在他稚嫩的肩膀之上, “连子,你是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吧。”连翘轻擦着脸上水珠:“今日便告诉你吧。” 闻言,连子身子一僵,心里一丝期待,可听见耳旁轻声咽语,心里又满是后悔。小脑袋撑起,凑到连翘面前,一个摇头:“娘亲如果想起这些会不开心,我不用知道也可以,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过爹爹,有你和师父还有巴尔斯就够了,我不想看见娘亲不开心。” 闻言,连翘心里更是不忍,若不是当初她心高气傲,便不会让他如今是如此尴尬的身份。若是当初多说一句,他也不会……没有父亲。 “傻孩子!”连子轻笑一句,眼里已是一片清明。连子如此聪慧,她又怎的忍心继续隐瞒下去:“今日告诉你便是。” 营帐里几人转身离去,留他母子俩续话,荣天麟眼眸里一丝挣扎,却是被连翘瞧得分明。 修长的身影踏到门口,正要离去,身后却是响起一声轻唤:“天麟!” 荣天麟身子一僵,淡笑得回头一望,脸上一抹牵强,纵使他再是不管世俗,看淡一切,这一刻,心里的慌乱却是那般明显。 那人,是她心里一处禁地,也是他们之间一个永远也不可抹灭的存在,更是连子生父,他之与他,多得太多。她的情她的意,她的连子,都是他的。而他……。 “你既在众人面前,认了连子,这个时候,不该是陪着自己的‘儿子’吗?”连翘嘴角一抹浅笑,眼里是一抹他不曾见过的神采。 “你可知,这是何意!”荣天麟一声惊问,眼里似惊似恐,盯着连翘。他多怕那是水中花镜中月,与他不过一池幻影。 “我知!”连翘将头一点,脸上湿意未干。 两人相望,无言的情意弥漫开来,只因那一句:我知!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_^。下一章会是荣国近况。 ------------ 第三卷 :七皇子府 第三卷:七皇子府 华灯初上,一辆朴实的马车缓缓得,停在了一座府门紧闭的府邸之外。一道身影走了下来,身披黑色披风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旁有人上前敲门,府门侧开一条缝隙,瞧见了来人,赶紧匍匐于地,行了大礼。 一行人闪进门内,朝着一处走去。 一炷香时间不到,几人到了一处亮着烛火的书房,房内琴音寥寥,仿若当年,皇宫夜宴,琴瑟和鸣的那首曲子。 来人沉沉一声叹息,摘下身上披风,一双鹰眼,半是沧桑。七年过去,当初意气风发的三皇子,如今,齐国万万人之上的,齐轩帝。 “云歌!”戚云伐立在门外,轻声一唤。 门内琴声戛然而止。 半响,房内再无任何动静。 门外又是一声叹息。 “云歌,七年了……。”戚云伐喉间一声梗咽:“你忍了七年,恨了我七年,你若是心里还有怨恨,用刀扎我,我都不会皱一下眉。我只求你……。” 房内仍是没有动静。 “求你告诉我那花要如何才能养活……。”眼里一丝痛苦,嗓音里,更添一丝无助。 “你走吧!”房内一声轻语:“我不会告诉你的。” 听见轻语,戚云伐一愣,片刻之后,脸上浮现一丝欢喜,那许久未曾听闻过的嗓音响在耳边,此刻听来,却是如雪中花,石中玉一般,珍贵。 只是,听清了那话里含义,脸上欢喜褪去。 “你为着她,和我怄了七年,难道还要将自己这一条命,都给糟蹋尽吗?”嗓音里带着一丝痛苦,朝着房内低吼。 闻言,房内‘啪’得一声脆响,紧跟着一声大笑:“戚云伐,难道,到了如今,七年过去,你还是不明白。” 闻言,门外紫色身影微颤,手掌抚在额头,一脸痛苦。 “我知你怨我放她离去,我也知你恨我当日在府门前伤她至那般,我更是知晓,你觉得我亏欠她太多,所以不愿用她的法子将那花给养活,你宁愿……。”戚云伐手撑在门上,颤声未完,却被房内低喝打断。 “我说过,她若是离去,你就别怪我恨你,我也说过,你若是娶了那女人,就别再来我七皇子府,我更是说过,那女人稳坐凤銮之日,便是你我兄弟,恩断义绝之时,你当我说的都是玩笑吗?”声声质问,那里还有七年前谈笑风生的摸样。 “云歌~”戚云伐颤声一句低吼:“七年前追出城门,可她人已离去,七年来我大江南北四处寻觅,却是无果,你又怎知我的心里不比你的难受。” “戚云伐。”一声怒喝伴随着房门一声闷响,七年来未曾因他而来的门,总算是打了开来,只是,门内一脸苍白,周身寒冰的少年,使得他半点欣喜都不曾有过。 “戚云伐。”云歌嘴角扯起一丝怪笑:“你七年前追出城门,不见她踪影,你便是该独自回来吗?” “你心里想她,念她,就不该多听她多言一句吗?” “你心里煎熬难受,就该一面寻她,一面将那女人扶上皇后之位吗?” 声声质问再起,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帝王,却是在他这个亲弟弟面前,变得那般脆弱。 “我……。”梗咽一句,千言万语却是无从说起。 “你当初让她一介女子,伤心离去,如今说什么悔恨,说什么挂念,说什么心里难受。” “戚云伐。”一声轻笑响在耳畔:“你七年苦寻,又有何用,若是她离去之后出了意外,你寻来的,不过一捧枯骨,一具尸骸。” 房门再被紧闭,门缝中只飘来一句轻语。 她是我此生敬佩之人,这世间,除了她,再无一人,连你,都不是!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无力的辩解一句:其实云歌就是看着吓人,真没怎样。哈哈(干笑中……)。 ------------ 第三卷 :七年 第三卷:七年 少年帝王转身离去,书房又响起先前那道琴声。 房内一声轻叹,芸冉半扶在软榻眉头紧皱:“你既知晓他心中无奈,又何苦这般逼迫与他,你们兄弟,不该如此。” 烛火中,一双深陷眼眶,使得那本是俊朗的面容苍老几分,戚云歌眉眼稍抬,双眼,盯在墙上一幅画像。 画上,白衣女子笑语嫣然,朱唇轻启,似在低声吟唱。一旁留白提着一首小词。仿若,那对酒当歌一声骄傲的女子还在众人眼前。 “云歌,伐儿他……。”兰妃一叹。 “云伐纵使将她带了回来,往后,也不会只她一人。”芸冉一阵摇头,眼里,一丝惋惜。 “她那般心高气傲,他是帝王,便允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兰妃也是一声叹息:“他们迟早……。” “江山美人,他就该选了前者,弃她与不顾吗?”戚云歌嘴角一笑:“他要对的起齐国百姓,要对的起这万里江山,更要对的起戚家皇室列祖列宗,对得起了这天下,却偏偏要负了她。” 琴声伴随着两人叹息,几人倒影印在雕花木窗之上,一室无奈。 =偶=素=分=割=线= 凤栖宫。 灯火通明的大殿,一身鲜红凤袍的女子侧坐在梳妆台前。 青丝垂肩,卸去了胭脂,未施粉黛的素颜之上,一脸落寞。紧紧盯着眼前凤冠,芙蓉面上闪过一丝阴狠。 ‘啪’得一声轻响,手上横握的金钗狠狠摔在桌案之上。 听见声响,门外急急忙忙窜来几人。 “娘娘,可有吩咐?”侍女跪在她身前,颤声一问,一副小心翼翼摸样。 如今,这皇宫最可怕的不是冷宫,不是禁宫,而是,夜间的凤栖宫。 “滚!”一声尖声厉喝,连心芮袖口一挥,桌上金钗首饰一阵乱响,落了一地。 “你这般又是何必。”一声轻哼从门外响起,明黄长袍的太后,徐徐而来。 “母后不在宫里歇息,来我宫里有何用?”连心芮冷眼一扫,侧头看向他处。 “抓不住男人的心,连男人的身子都留不住,你和我摆脸色又有何用。”太后一声冷哼,眼里竟是不以为然。 “你……。”闻言,连心芮脸色泛起潮红,怒目瞪着那一身明黄之人。 “我来,不过是告诉你,你的皇上今夜又去了七皇子府。” 芙蓉花一僵,脸上,怒意更深,拔下手上珊瑚红玉镯就往地上摔去。 ‘啪’得一声脆响,如同她心里一层枷锁,锁落,便是铺天盖地的怒火。 “都七年了,七年了,一个都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他为什么还在惦记,他们兄弟两都是被那女人迷了几颗心,七年了都不消停。”连心芮颤着身子,一声大喝。 他心里是恨,是妒,更是不甘。 她究竟比起那女人来差了那点,当初瑞祥王对她死心塌地,如今,他戚云伐兄弟两,一个为他人不人鬼不鬼,一个为她登基为帝,却不收一个女子充盈后宫。 “女人有的年华不过几个朝夕,今夜我来,不过是送皇后一份大礼。”太后不顾连心芮神色变换,手腕一转,掏出一只瓷瓶,塞到她手里。 冰凉入掌,连心芮一惊:“这是何物?” “能让男人,非你不可之物。”太后唇角一勾,附耳一句轻语。 连心芮神色半喜半忧。 太后含笑离去,身后只飘来一句轻语:“今夜皇上要喝的百花酿,我已经吩咐人送去,皇后要做的,就是讲自己也送去。” 一丝凉风袭面,太后脸上神色不明,心里一声低笑。今后这凤栖宫究竟还是不是比冷宫可怕,可得看你今夜如何把握了。 宫中盛传,当朝皇后自执掌凤印以来,皇上,便是未曾踏进半步。后宫空虚的如今,皇后却是从未被召临幸。一入夜,凤栖宫,便是比冷宫还要可怕。 四处恢复以往宁静,今夜之后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给读者的话: 评分2700的加更。 ------------ 第三卷 :你可愿嫁给我 第三卷:你可愿嫁给我 暖风徐徐,迎面一股水草清香。一艘精致渔船,在水面上悠哉划过。无人撑船无人执竿,就这般随波逐浪。 “真能钓起来?”巴尔斯双眉紧皱直直盯着手中细长鱼竿。 “钓起来今晚就让娘亲给我们做鱼汤喝。”连子将头一点,双眼笑成了月牙,全神贯注盯在那水面之上。 两个小家伙在船头一侧钓鱼玩乐。几人离了齐营,如今,已过两日。不得不说,神医门的药都是药中极品,两日前,连子脸上还未结疤的新伤,如今已经褪壳张了新肉,粉粉嫩嫩,一道粉色,若不细看,倒是瞧不出来。 “自从有了你这个爹爹,他便是高兴得不知道姓什么了。”连翘提着茶壶,灿笑而来,脸上带着调笑,望着一旁不语的修长身影。 前日里,连翘将七年前旧事叙述一番与连子,那小家伙听闻之后,释然不少,对着连翘这个娘亲,更是体贴。当夜里,请来了先生,算是行了场礼,认了荣天麟做义父。从师父改口到爹爹,小家伙的兴致比起荣天麟这捡了便宜儿子的爹爹来,还要来高上不少。 荣天麟含笑接过连翘手中茶壶,却是轻声一问:“若是我请旨给连子一个名分,你可愿意?”闻言,连翘一僵,眉头微微蹙起。 认下连子是一回事,请旨便是另一回事。连子身上有是齐国血脉,若是真得了旨意,他的身份便更是复杂,稍不留神,便会牵扯出大祸来。 “你担心的是他身上血脉吧。”荣天麟一笑:“我不过是荣国一介闲散王爷,我儿子自然也不是皇子,纵使连子身上留的是齐国皇室的血,也不至于祸累与他,更何况……。”将壶放置一旁,轻轻将身前一只透着凉意的手握住,温热的唇再上轻啄一吻:“我想给你名分。” 起身,轻拥,将怀中人儿,傻呆呆的摸样看在眼里,荣天麟脸上笑得更是畅快。 “莫非你小神医嫌弃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了。”唇凑到耳畔,一阵耳鬓撕磨,调笑的语调响在耳里,日头下,那张姣好容颜,渐渐泛起粉色。 “还是小神医嫌弃我没你养生堂的家产多,拿不出娶你的嫁妆?”又是一声轻笑。 脑袋摩擦在他胸口,眼里,渐渐泛起一丝水雾,唇上微微颤着。 荣天麟停了调笑,伸手将连翘楼在怀里。 她愿意当着他的面向连子提起那人,愿意连子叫他一身爹爹,愿意被他这般拥在怀里。他的心里早已明了。她,已经接纳了他。 “我不愿你再一人苦苦撑着,所以,连翘。”双手撑起轻颤的身子,那含泪的脸上一抹动容。 “你可愿嫁给我?”荣天麟一句轻问:“让我能替你遮风挡雨,让我能给你温手暖身,让我能给你一片安定。让我能与你共谐连理” 你可愿嫁给我?你可愿嫁给我!你可愿嫁给我……。 心里,耳里,眼里,再无其他,只念这这一句,只听着这一句,只看着眼前这一张含笑的脸。 藕臂一伸,扑进那伟岸的怀里。 “恩!”一声轻应,怀中脑袋轻轻磨蹭。 荣天麟身子一震,纵使明知她的答案,可在此刻,心里那份狂喜,如狂风般铺天盖地。 这是他多年夙愿。 给读者的话: 评分2800的加更。^_^。又是新的一天,祝愿大家能有个好梦,今天能有个好的心情。o(n_n)o~ ------------ 第三卷 :惊变 第三卷:惊变 千帆过,绿源洲,花落水流。 风和日丽的午后,渔船任是缓缓行驶在水道之上。 两个小家伙依然半趴在船舷之上,乐哉哉得垂钓。连翘与荣天麟半躺在软榻上小歇。 “王爷,再过半个时辰便能驶出水道了。”一人前来小声禀报。 随船而来的这些人都是临渊之人,与齐国联手之后,便到了驸马麾下。此行,驸马便是安排了他们前来护送。毕竟,此时正值夏日,临渊易出讯情,若是没有临渊人同行,他是不会放心的。 “岸上,已经备好了马车和物品,我们也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王爷的人,前来接应。”又是一人禀报。 “恩。”荣天麟睁眼一个点头:“劳烦几位,回去之后替我好好谢过章将军。” “将军说了,这是他欠夫人的情意,不必道谢的。” “无论如何,也还是要谢的。”荣天麟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递到那人手里:“还请将我这封‘谢辞’转交将军。” 两人相视而笑,眼神里一摸不同寻常也不过片刻之间。连翘再一旁瞧见,一笑而过。他未说,她却是知晓。那信笺说的,不外乎两件事。一,是连子身份之秘。二,便是三国之战。他之所以未当面向驸马提出,定是在考虑万全之策。 如今,瞧他一脸淡笑,定然是胸有成竹。 将那‘谢辞’收下,几人正要退去,迎面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荣天麟皱眉转身,循声而望。众人船侧不远,正驶着一条快船。船不大,却很是结实。 船上,一阵刀剑声起,伴随着几女子惊呼,竟然动起了刀子。 那船离着众人不远,又驶得很快。眼见着偏偏斜斜与众人越来越近。 听见打斗,船上众人都是一阵惊张,抽刀提剑,严阵以待。先生本在船舱内休息,此刻也急忙赶了出来。 荣天麟眉头紧皱,眼看着众人就要上岸,为何会在此时,遇上情况。可是细想之下,又觉不对,锦南王已被老将军压制住,他身中神医门的‘七伤八寒’,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而淮安郡有绿意易容的‘益阳公主’和‘暗阁’之人牵制,也不会出了差错。想来想去,与几人结仇,又知晓几人行踪的,便只有在齐营里被‘毁容’的吴将军。可,有驸马在齐营,也没道理会让他出来,兴风作浪。 这拨动刀动枪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小心有诈。”一声低喝,荣天麟侧头轻推连翘:“你赶紧带着小家伙进去,若有动静,用毒便是。” “先生。”一声吩咐,又侧头朝着先生一个点头:“劳烦你护住他们。” 先生点头一应。 连翘几步奔前,正将两个小家伙拉住,谁知,她刚到船舷,那快船便是朝着小船狠狠一撞,船身一个摇晃,溅起一帘水幕。 连子身子不稳,刚站起身,便在这一幢之下,身子一斜,朝着船外倒去。 “连子。”两声惊呼响起。 连翘心里一急,伸手便往前抓去。可那船来的太多突兀,装船之时所用大力,更是不小。 连子半个身子再外,连翘双手一扯,抓出了小小胳膊,可两人却未停了劲力,仍是往这水里栽去。 情急之下,连翘双手一松,一推。 ‘嘭~噗通’两声同时响在耳边起。 连子跌回船上,却是不见那白色身影。 “娘亲!” “萨仁!” “连翘!”三人惊呼响起,却是未有一丝回应。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今晚晚了,但是保证会在12点前完成。^_^。 ------------ 第三卷 :这人是谁? 第三卷:这人是谁? “连翘!”一声大喝,那水面波澜不断,却是未见到那熟悉身影,一丝痕迹。 荣天麟心里一惊,先前听见惊呼,回头瞧见的便是她白衣翩翩,朝着船外跌去。他几步奔来,却仍是半了半步,白衣划过指尖,眼睁睁得瞧着她落入水中。 她不会袅水!心里闪过这一念想,更是慌乱。 “娘亲!”连子顾不得身上疼痛从木板上起身,扑到船舷之前,一张小脸,‘刷’得一声白彻透尽。 “先生,照顾好他们!”来不及回头,荣天麟一声大喝,丢下手中宝剑,便朝着水里跳去。 面前不远的快船上,仍在争斗,可这些已无关紧要。几人心心念念都,都在落水那片白衣之上。 先生奔到近处,将两个小家伙拉在身后,一面焦急瞧着水面,一面警惕着快船。 “救人!”一声大喝响起,船上一半‘渔夫’便是随着荣天麟跳入水中。 “那里来的贼人!”先前收下‘谢辞’的‘渔夫’一声大喝:“吾乃齐国猛虎将军麾下骑卫,叶凡,尔等再不停手,莫怪吾等将尔击杀!” 大喝声一起,快船上打斗便是一缓。 “是齐国军!” “当兵的!” “快跑!”几声慌乱叫声响起,如石子落水,击起了一池声响。那快船上之人丢刀弃船,‘噗通噗通’几声乱响,便都跳水而入。 “想逃?”叶骑卫一声冷哼,举剑一声大喝“都给我抓回来。”。 手上长剑一挥,船上仅剩的一半‘渔夫’便都学着先前那些人,将剑一丢,跳入水中。 见着几人追着贼人而去,叶骑卫眉头紧皱。这些人来得突然,又害得夫人落水,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此刻,还不知晓。只是,要在临渊水道与临渊人比游水,那便是自掘坟墓。瞧着瑞祥王与将军对夫人的重视,这些人最好求神拜佛祈祷夫人无事,否则,不用他动手,那瑞祥王便能将他们都给生生给凌迟了。 船上几人脸上焦急,入水后的荣天麟更是焦急。他虽武艺不凡,可毕竟水性不佳,入水后,目视不远,眼前尽是一片朦胧。想起她自小便怕水,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自从他们入了临渊,她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得遇险,而次次,他都不能将她护好。几日前,她才应承了他的婚事,他才承诺,要替她挡风遮雨,要给她安宁,可如今才过了几日,便是眼睁睁瞧着她落水也救不得。 荣天麟悔恨得,想将自己一口铁齿都给咬碎,越往下,水越深,四周便越是冰凉。他有内力在,纵使在水里再多呆上几刻也无其他,可她不是,她体弱,受不得寒,她未曾学过内力,更是不能在水下闭息。 焦急无助间,眼前飘过一团灰雾。 心里一声急啸,荣天麟身子一转,朝着那方游去。 入眼,一道白影无误。荣天麟一臂横出,环在她腰间,手臂一收,将那身影托起,来不及查探,连忙朝着水面游去。 破水而出,荣天麟顾不得喘气,先将怀中身影托出水面。 “这边有人,快来帮忙!”船舷上听见声响,连忙伸手帮忙。 荣天麟一手托起,将臂上人拖住。众人一拉一扯,将她拖出水面。 连子哭红了双眼,急忙扑了过来。 “娘亲!”一声呼喊还未完,声音并是生生遏住。 荣天麟刚出了水面,便是瞧见连子小小身子一倒,跌坐到一旁,心里一急。 莫非,她真出了意外! 几步上前,掰正白衣身影。 入眼,一张本该如花似玉的脸上,此刻却是双眼紧闭,无一丝血气。额头鬓角贴着一层碎发,耳旁挂着戴帽琉璃耳坠,头上发髻已经散乱,纠结一片。 荣天麟一惊,将手上半托住的身子往前一甩,一声惊呼:“这人是谁!连翘呢?”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凌晨前还有两章。如果有‘通假字’大家见谅。某果稍后回来修改。呵呵(干笑……中) ------------ 第三卷 :救起 第三卷:救起 几人脸色半白半青盯着那‘如花似玉’片刻间竟是回不过神来。 “坏了!”荣天麟一个跳起,这人不是连翘,那连翘就该还在水里,她自落水到如今,已经时间不短,她在水里…… 荣天麟不敢想象,若是她还在水里,该是如何情形。身子一纵,就要往水里再跳一遭,船头另一侧却是又响起一声惊呼:“找到了,快来帮忙。” 惊呼声起,连子脸上水珠子一断,荣天麟身子一僵,相视一眼,连忙奔了过去。 同样一道白色身影被托出水面,熟悉容颜入目,两人心里松了大半。 “娘亲!”连子一声惊呼,语带梗咽。 荣天麟一手抓在连翘肩头,一提内力,往上一拉,透着冰冷的身子入怀,一声轻呼:“连翘。” 伸手探在鼻翼之下,已无一丝气息,心里慌乱又起。 先生几步赶来,瞧着荣天麟神色便知连翘如今情形,二话不说,将他身子推开,大掌贴在她腹部之上。 暗使内劲,一按,一推。 “噗。”连翘腹中河水被先生一章推了出来,人还未醒,连连咳嗽起来。 “娘亲!” “萨仁!” “连翘!”一大两小,三声惊呼响起,将连翘团团围住。 先生伸手一挡,皱眉将几人推开,眼上一个警告。心里却是一句轻叹。 这两个孩子这般也就罢了,怎的连他这个做师兄的都慌乱得没了分寸连翘体质与常人不同,她受寒溺水,有无其他隐忧还不知晓,分明就还未脱险。他明明是神医门的弟子,却不知晓这个时候救治,才最为关键。 荣天麟被这一眼扫得眉头一挑,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先生在此,说不定,今日已铸成大错。连忙拉住两个小家伙,朝着先生点头:“先生快瞧瞧她如何了。” 先生覆手诊脉,一指弯曲,轻敲在那手腕之上。 连子大气不敢出,紧紧盯着连翘。 荣天麟也是面含担忧,紧紧握在连翘另一只手上。 巴尔斯轻拍在连子肩头,无声安慰,只是那棕色眼眸里一丝水雾,却是遮也遮不住。 一船的人神色惊张,却是无人留意,被荣天麟先前救起的那道白影,孤零零躺在一旁。 众人只觉得,一呼一吸间比往日里慢得太多,半响,才见先生将手一手,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眉一扬,眼一弯,朝着几人点头一笑。 心中大大一松。连子脸上水雾再忍不住,话落下来。 先生虽点头一笑,却也未完全放心,手拉着荣天麟,往着连翘身上一帖,入手冰凉。 荣天麟自是会意。抱住连翘身子,入怀,那凉意更是明显,刚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紧。 船上备下的热水不多,此刻要如何替他暖身? “取些棉被来。”环顾一周,荣天麟一声低喝,抱住连翘,便急急得朝着船舱而去。 连子正要更随,却是别先生一拉,拦阻了下来。 先生往着小手上快写几字,便是听得泪迹未干的少年,一声惊呼:“爹爹要用内力替娘亲驱寒?!” 先生点头一应,伸手扯了扯连子身上衣裳,一身白衣已经湿了大半。 连子含笑点头:“我去先生的房里换衣裳便是。” 两人正要离去,却是听得船上又是一声惊呼。 循声而望,被众人晾在一旁的那白衣身影上,正趴这个灰衣身影,声嘶力竭得一声大喊:“小姐!” 给读者的话: 评分2900的加更。 ------------ 第三卷 : 白衣女子 第三卷:白衣女子 连子眉头紧皱望着那两道身影,他可不会忘记,若不是因着她们突然出现,他也不会险些跌进水里,而娘亲,也不会为了救他,落了水,到此刻也未醒来。 先生看着‘如花似玉’的面容,轻步上前,一探鼻息,未加思索便是推出一掌。 一道水雾喷出,又是一阵咳嗽。 “小姐。小姐。”灰衣小丫头连声叫唤,一张还算稚嫩的脸上,污了一片。 “嗯?”一声小声低吟响起,那白衣身影,慢慢悠悠总算是睁开了眼。 含春眉目,一脸病弱,如此摸样,很是惹人怜惜,只是,她身前站着的都不是常人。 两个小家伙面露不善,狠狠将她盯着。先生一脸揣度冷眼旁观。只有一旁刚回了船的‘渔夫’一声冷喝:“都老实点儿。” 那白衣小姐,似醒未醒,还有些恍惚。 灰衣小丫头,被这一喝,吓得一个哆嗦,脸上挂着水珠,愣愣得盯着几人。 “先生。”叶骑卫瞧了片刻,凑到先生身旁,一句低语:“这些人,该是遇见了人贩子,被强行带了来的。” “人贩子?”两个小家伙一声惊呼。 他们曾在大漠中听闻,中原有着一群专门拐卖女人的人,被称为人贩子,此等人凶狠异常,甚至丧心病狂。看着长得稍好一些的女子,或者女童,便是想方设法将人骗走,买到他处,与家人生离死别。甚至有不少人被凌虐至死。 塔塔尔克部族都是草原人,草原人对着母亲的尊重优胜父亲。听到世间竟会有此等事宜,便很是不齿。两个小家伙从小便是对此等人深恶痛绝,此刻一听是人贩子所谓,两人脸上都起了一丝变化。 一眼望去,在那丫头身后,还跟着几名女子,都是二八年华,风华正茂。再瞧那些女子身上衣物,参差不齐,有粗布,有锦绣,而这被救起的白衣女子身上,更是难得的云绸彩缎。 “自古,齐、荣两国便有不少人,贩卖女子,而自临渊战乱之后,更是被人贩子做了‘专道’此处战乱,纵使有官兵把守,却也不会去管此等小事,而临渊因着水患,两国一年之中只会有三月交战,于此,便是为那些人打开了方便之门。”叶骑卫低声解释。 先生点头,双眼里的谨慎却是未少半分。 瞧着先生如此摸样,叶骑卫也是会意,上前一步,一句叱喝:“你们都是什么人,如实报来。” 灰衣小丫头,一惊之下,却是回过身来,朝着几人一句轻语:“我与小姐是出门寻亲的,走到半路遇上了人贩子将我们拐了来。” 小丫头话音一落,身后又有几人低声哭诉:“我……我是被爹爹抵债,卖给了那些人。” “我父母早亡,便跟着姑姑住,可姑姑要离乡,嫌弃我麻烦。便将我卖了出去。” 一阵哭闹听得几人眉头一皱,耳里如砸开了锅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都闭嘴。”叶骑卫一声低吼,摇头抖了抖耳朵,向着一侧一句吩咐:“将他们都看守好,等到了岸边,吩咐将人送到县衙。” ‘渔夫’低头一应,拉着几人就要到一旁,先前那灰衣小丫头却是一声惊呼:“小姐!” 她怀中未醒的白衣女子,在先前那番吵闹中又昏睡过去。 “别吵别吵。”叶骑卫皱眉一喝,侧头向着先生一句请示。 先生皱眉朝着船舱一扬下颚,便是带着连子回了船舱。 船上船舱统共四间,以往,连翘与连子一间,巴尔斯与荣天麟一间,先生一间,剩下的一间便是‘渔夫’们轮流休息之用。先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虽然对这些身份可疑之人不喜,却也毕竟是学医之人,仍是起了恻隐之心。他们离上岸不过半个时辰,先将那女子送去船舱休息,等到了岸边送走便是。 只是,此刻却是无人知晓,那看似娇柔的白衣女子,却是有着令人大大惊奇的身份。将一行人的回程,扰得麻烦重重。 给读者的话: 砖头满500的加更。^_^。今日有奖问答:这女子,是啥身份。 ------------ 番外 :明珠错认(一 番外:明珠错认(一 连府内书房。 ‘啪’得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叱喝:“连益,我李家的血脉在你连府,便是该受如此礼待吗?香融有病在身也就算了,你是那小丫头的亲身父亲,有你这般弃她不顾,置她不理的吗?” 连益皱眉而望,脸上也是无奈:“香融有病在身,一见那丫头便会再发癔症。” “那你这般对她便是心安理得?便是有理?”又是一声大喝。 连益皱眉不语。 “连益啊连益,我将我最疼爱的妹妹交给了你,你娥皇女英想享齐人之福也就罢了,男人三妻四妾我也不能说你什么,可你的亲身女儿走失三日,你不报官,不寻,莫非是早当她是个死人了?”一声笑问,那话里讽刺,不加掩饰。 “我未当她死,只是不想她再回来。”连益皱眉轻语,心里一抹挣扎苦色,在身前人看来,却更是讽刺。 “她在府里受苦受累,我知晓,她若离去,兴许会过得更好。”话未完,一道黑影压来。 脸上一痛,一只拳头便是狠狠得砸在了脸上。 “连益,你有没有记得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她离去会过得更好,你这是在骗你自己还是骗我!”一声怒斥落地,又是一拳砸来:“香融不待见她,你便不会偷偷安慰与她。你莫要忘了,若不是你沾惹上香沐,香融又怎会早产,那孩子又怎会先天不足,此生都是个半残的身子!” 书房内一阵乱想,门外驻足的小厮,额头急出一层冷汗,却是半步也不敢入内。 半响,乱响终是停了下来,小厮一脸紧张,探听着房内声响。 房门却是被从里大力一拉,‘嘭’得一声撞到一旁。 “舅老爷!”瞧清来人,小厮连忙一礼,眼角却是担忧得朝里寻望。先前那阵乱响,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造出的。 ‘舅老爷’黑着面,驻足门前,胸膛一起一伏,双拳之上,滴落几滴血渍。 “连益。”书房门前,一声含怒低语:“你不当她是你女儿,我便将她带去淮安,从今往后,她便是我李擎苍的女儿,她便跟着我姓李!” 一语落地,转身离去。无人瞧见那半伏在地上是身子轻颤,脸上几道水痕。 入夜,一处偏房小院。 “萤姨。”小小的身影一脸怯弱,紧紧盯着眼前含泪的妇人。 “丫头……。”萤嬷嬷一语梗咽。 “萤姨。”小丫头低垂额头眼里半是不舍,半是委屈:“为什么他们……他们要将我送走?” 萤嬷嬷眼里透着心里,水珠子落得更是畅快。 自那日将她寻回,她便再未像从前一般,开口念叨过娘亲。 萤嬷嬷轻揽住小小的身影,不知是该叹还是该怨。 她本该是府里明珠,乃何却是没有那明珠该有的命。 “夫人身子不好,丫头去了李府。便有舅舅,舅娘替着夫人照顾丫头,丫头不开心吗?”萤嬷嬷强露一抹浅笑,低声安慰,只是,那话里牵强,连她都觉得,没有一丝真切。 “我一顿饭也吃不了多少,若果他们觉得我吃得太多,我可以每天只吃一顿,或者像萤姨一样,在府里做工。”小丫头低头轻语。脸上没有一丝神采的。 这般神色落入萤嬷嬷眼里,更是心疼,搂在消瘦肩膀的手臂颤抖得更是厉害。 “丫头~。”轻唤出口,却是找出不能将她安慰的话语。 “是他们嫌弃我的吗?”大眼抬起,望着她一句轻问。 萤嬷嬷再忍不住,抱着那小小的身子,泪如泉涌。 叹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叹这小小身影,为何如此多舛,更是叹息她当年那温婉的夫人,为何走不出自己的梦魔,将一切罪过都推卸到了这可怜的孩子身上。 给读者的话: 小连翘,当年的番外^_^。评分3000的加更。 ------------ 番外 :明珠错认(二 番外:明珠错认(二 天将明,破晓时分。 连府偏院一处角落,一道纤细身影立在烛火一旁。手中一张粉笺,其上隐约写着几行小字。 那身影似颤似栗,摇摇欲坠。半响,望着那粉笺之上,娟秀小楷,朱唇轻启:“试妾与君泪,两处滴池水,看取芙蓉花,今年为谁死!” 音落,嘴角扯出一丝轻笑:“君既无情,妾又何须再惦念当年醉绾青丝之人。” 纤手轻移,粉笺一触到烛火,徐徐燃了起来,那手上火光,寸寸烧尽的,是她脸上半垂的泪,也是她心里一腔情意。 火光渐熄,两指青葱一松,落下的,便都是灰烬。 “从今往后,君妾不想见!”身影一转,映在烛光下的,是一张含笑带媚的芙蓉面。 媚眼如丝侧望向身旁伫立的一道身影,一笑:“殿下一番算计,果真厉害,她从头至尾,也未曾留过我半点退路。” “夫人当日,亲自应承了殿下,就该明白。”那身影低眉顺眼,一脸谦逊,话里藏着的,却是不容置疑。 ‘夫人’一笑:“殿下当日用他性命逼迫与我,我能不应承吗?” “那是夫人的事,怨不得殿下。”身影再是一声低语。 “哈哈哈哈哈……。”角落里响起一声大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狰狞,在此刻听来却是有着一丝阴冷。 “好一个怨不得!”一声大喝,而后却又是一声低语:“我怨不得她逼迫,怨不得她威胁,更是怨不得她亲自赐了如花似月的美娇娘与他。我怨得的只有我自己。”嗓音愈显低弥,如泣如诉:“怨我自己为何心系与他,若不为他,便不会苦守在这连府六年。怨我自己为何不弃了他,还苦苦想着他,念着他。怨我自己为他守身如玉,到头来却是他娶了娇妻,收了美妾,有子有女,独独留了我在这不尴不尬,不仁不义,不清不楚的境地!” 角落里无声低泣,芙蓉垂泪,却是无人得见。 半响,一旁伫立的身影将眉一皱,脸上尽是不耐。 “夫人,容我提醒你一句,天将亮,夫人还是早些唤了小姐前来叙话得好。” “还有何话可叙。”夫人一声轻笑,抬眉望向竹帘外一道模糊的小小身影:“她在帘外不是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吗?” “既然夫人不愿再叙,那奴婢便将小姐带走了。”身影一笑,转身提帘。 帘外,一道娇小身影,一脸冷漠,望着‘夫人’如同陌生人一般。 竹帘轻垂,两人走远。 模糊一片,不知是因着那珠帘,还是那一双媚眼里,恨天,恨地,恨那远在淮安之人的一腔悲愤。 十月怀胎,一朝落地,那本该秋日出生的婴儿却是被硬生生得降生在了夏日。日日夜夜,瞧着她会笑,会哭,会闹,会爬,会走,会跳,会跑。 那是她的女儿啊,是她一日一夜生死徘徊,从身上生生刮下的一块血肉啊。 可是,她却从未教养过她,从未劝导过她,从未养育过她 只因,她不许。那远在淮安的人不许! “益阳!”竹帘内一声力竭声嘶的高喝:“你阻我所爱,夺我亲子,断了我今生念想,你会遭报应的,终有一天,我要看着你,被人唾,被人弃,被人践,被人踏,被人挖了心取了胆,纵使让我等上十世,都不晚!”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到。某果其实不想后妈的,但是不知不觉中就后妈上了,愧疚又内疚的某果爬去睡觉,下午来和大家忏悔~ ------------ 番外 :明珠错认(三 番外:明珠错认(三 破晓已过,熄灭烛火的小屋里走出两人。萤嬷嬷手里牵着一道小小身影,慢慢朝着院外走去。 小丫头低垂着脑袋,身上是崭新的粉色衣衫,脸上却是未见一丝喜气。 走到院门,小丫头停足伫立,不肯向前。 “丫头,怎么了?”萤嬷嬷半蹲下身子,含笑得一句轻问。 小丫头,垂着脑袋不肯吱声,银牙咬着的唇上,轻轻动着,半响,却是一声细如蚊声的低问:“舅舅会疼我,不嫌弃我吗?” “丫头。”萤嬷嬷轻搂着单薄的小身影,一个点头:“丫头一直都那么听话,舅老爷一定会很疼很疼我们丫头的。” “那萤姨会和我一起去吗?”小丫头抬起头,大眼里,有着一丝怯意。 萤嬷嬷双目垂珠,一语梗咽:“萤姨要留在这里替丫头照顾夫人,丫头不是一直担心夫人的身子吗。” 小丫头闻言,眼里蓄了半尺清水,半响,轻轻一个点头。 “夫人生了病,所以才会不见丫头,丫头到了舅老爷府上好好听话,将来夫人病好了,便会接丫头回府的。”萤嬷嬷轻声安慰。 无人瞧见,那小小丫头眼里,半是强忍的泪,半是满怀的希翼。 此刻,连府主院。一处精致厢房。 连益起身,望着chuang榻上酣睡的母子两人,脸上几番变化,一声轻叹。 他脸上一片青红,脸颊更了肿得老高。正是昨日里被‘舅老爷’所打的伤。 “老爷。”门口一声轻唤,马车已经备好了。 连益轻开房门,一个点头。再望了一眼房内模糊的两道身影,才出门离去。 行了片刻,到了一处小院。院内人来人往,正搬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物件。 “擎苍!”朝着院中而立的身影一唤。 那人转身回头,一脸得不待见。 “连相爷来此作何,小人即刻便会离开,不会多耽搁相爷府里一寸一土。”李擎苍一声冷哼,转头又是一声低喝:“都给我动作快些,耽搁的相爷,你们担当的起吗?” 带着怒意的叱喝出口,小厮们,一个哆嗦,连奔带跑得从院内鱼贯而出。 “擎苍!”连益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站在门处一声轻语:“我知道你怨恨与我,我也知晓我对她确实过分。” 院内一声冷哼,那怒意确实未减半分。 连益举步上前,手中握着一只上等翠玉,硬生生塞入李擎苍手中。 李擎苍皱眉正要一甩,却是别连益一句轻语所阻:“这是上等碧玉,瑞儿出生时便给了他一块,这块是丫头的。” “你现在还知晓惦记与她,又有何用!”一声冷哼带着半丝讥讽,却终是未将那玉甩出。 “丫头名叫芮儿,这是当年和香融商议好的。”连益未置一词,似未听见那声讽刺,继续轻说:“因我与香融二人是在芮水湖畔有的秦晋之盟。我对她亏欠太多,我会铭记于心,日后定会千百倍偿还与她,所以,今日,我为她起名……心芮。这是我对她的亏欠,也是对她的承诺。” 闻言,本是怒意的脸上稍稍动容,半响,出口却仍是一句冷哼:“那香沐又该如何,纵使我不待见与她,她却也是我同父的妹妹。” 先前一脸挣扎的连益,此刻却是一脸坚毅,抬头道:“当夜她为何会上了我的chuang,而后又为何会怀有身孕,我都不去过问,因他,我连府才会成如今摸样,也是因她,香融才会生了癔症,更是因她……心芮才会……。”双拳轻颤,咬牙吐出一句:“世间不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若是亏欠与她,我来生,还她,但今生,我不会再亏欠香融半分。” “好!”李擎苍一声轻喝:“你记得你今日所说,莫要忘了你今日这番话,这番承诺。对香融、瑞儿、还有……心芮。” 院内,人去院空,独留一人,寻望这将明的天际,无声述说着心中亏欠。 =偶=素=分=割=线= 两道身影徐徐而行在莲花池畔,一旁树荫一动,一截断树枝朝着两人直直砸了下来,那树枝足足有大腿粗细。慌乱之中,萤嬷嬷伸手一挡,将身侧的身子往后一推,无人瞧见,那处岸边大石下,已经悬空,只需一丝力道,便会落入水中。 ‘嘭’得一声梦想伴随着‘扑通’一声轻响。 “啊!”一声稚嫩嗓音响起,划破荷花池一池宁静,水波荡漾,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水面中沉浮挣扎。 而萤嬷嬷却是被这‘突来横祸’砸得直接晕了过去。 此处甚是偏僻,小身影在那水中呼喊,却是未惊动一人。 片刻之后,那小小的身影累了,挣扎渐熄,呼喊也渐渐轻了下来。 先前一动的树荫庞,却是突然闪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两人都是粗布衣衫,冷眼望着水池中渐渐沉下的身影。 一声轻笑响起,那丫鬟大半的生意往着水里一纵,不过几个呼吸,便将那水中扑腾的身影托起。那水不过才到她胸口。她立在水中朝着岸上一笑:“你可知,该如何做?” 岸边粗布的小丫头一个点头,却是突然身子一纵,跳落进了水中。 入水,冰凉一片,当丝冰凉漫过口鼻,漫过耳际,再是漫过头顶,心中窒息的难受和恐惧,使得那小丫头再忍不住,挣扎起来。 而刚回岸边的粗布丫鬟却是一笑,自顾自得脱起一旁那件已经湿透的粉色新衣。 小丫头骨瘦单薄,粉衣离身,扯动了贴身的寝衣,露出小小肩头,锁骨之上一枚粉色的桃花痣。五颗粉色红痣如同桃花般开在那外露的肩头。 嘴角噙笑,扯起一丝讥讽:“原来这世间真有桃花痣,就是不知你这小丫头日后是否会牵扯进风流债,桃花恩怨。” 水中声响渐停,粗布丫鬟起身,又往水里一跳,捞起那粗布再身的小丫头,片刻间,将她衣裳除尽,穿上那件粉色新衣。 两个小小身影并排躺在小径之上,若不细看,便是瞧不出两人差别。粗布丫鬟一笑,将手中粗布衣衫轻遮掩住那枚娇艳‘桃花’嘴角一笑,却是朝着天际一声大喝:“不好了,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声声嘶哑总算惊动了府内众人,李擎苍急急而来,瞧见的,便是一地躺着的三个身影。 “怎么回事!”一声大喝,心里又惊又急。 “我与我家小姐路过,便是瞧见小姐落了水,而萤嬷嬷晕倒在一旁,我们两人急急去救小姐,那知,连我家小姐也溺了水,昏迷过去。”粗布尽湿的丫鬟急急道出,嗓音里带着一丝焦急,紧紧抱着怀里粗布的小身影。 那小姐是谁,‘我家小姐’又是谁,众人一听便知。 “来人,快去寻大夫!”李擎苍一声低吼,抱起怀中粉衣的身影急急而去。 无人瞧见那丫鬟眼里一抹得意,也是无人听见她附耳在怀中人的一句道歉。 一步错,步步错。等迷雾散去,知晓当年,却已过多年。 叹,奈何!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上一章内那个‘夫人’是香沐,而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连益。大家还有没有没看懂的地方? ------------ 第三卷 :驱寒 第三卷:驱寒 紧闭的船舱内,两道身影半拥而坐。两人都是纹丝不挂,整个身子曝露在外。 连翘双眼紧闭,半靠在荣天麟怀里。背后是他的大掌紧贴,一股热气,从那紧贴的掌心,传到后背,随后遍布周身。四肢寒意渐渐消退,身上竟然泛起一层薄薄水汽。 身前是心心念念的佳人,两人坦诚相对,荣天麟却是无半点心思想那些花前月下。同样紧闭双眼,将内力缓缓推入她经脉之中,帮她驱散寒意。 一炷香又过。 峰目缓缓睁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手掌一收,脸上挂起一丝宽慰笑意,遮掩住了眼底一丝疲惫。 突然,那本是修长伟岸的身子一僵。 还未清醒的人儿失了身子一软,倒入他怀中。 入怀,一片柔软,惊起了心里藏在谭底的涟漪。 入眼,因着刚运了功,稍显红润媚态的姣好容颜,一副玲珑窈窕的美人娇躯,手中半扶半握的藕臂,如丝般润滑,羊脂玉一般圆润。 将喉间一口唾沫咽下,却是收不住心里一片心猿意马。 青丝轻拢在脑后,晾出白皙的粉颈。几缕散发,划过光滑的肩头,扫在胸前春光,停在了平坦纤细的蜂腰之上。 白肤,黑发,如泼墨山水般,那般秀丽,她肩头锁骨上,一朵粉色的桃花红痣便是如同水墨里一点朱砂,皑皑白雪里一处殷红,那般醒目。 荣天麟只觉得一股热气直蹿脑门,心里一惊。连忙扯过一旁丝被将怀中,春光乍现的娇人儿裹住,双眼紧闭,眼观鼻鼻观口,默默念起清心寡欲的佛经。 只是,那盈盈不足一握纤腰,入手的丝滑柔软,还有那一朵开在肩头的桃花,为何总会在眼前一遍一遍闪过,挥之不去。 一张俊脸红了大半,为着这般心绪,也为着,他心里那份悸动。 睁开双眼,望着身前,纹丝不动的精致人儿,眼里迷乱愈发浓郁。 “连翘~。”伸手轻抚在娇嫩的脸颊之上,一声呢喃。大掌不自觉得用力,将那藕臂紧握,手臂一动,将那身子锁在怀里。 一股薄荷清香直窜鼻翼,那发间清香,丝丝缕缕缠绕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心,他的神,他心里一片不再平静的净湖水泊。 “嗯~。”怀中人一声轻吟。身后的身躯一僵,半分不敢动弹。 突然,一声低诉入耳,却是将他心中旖旎打破。荣天麟心里一惊,眼里回复一丝清明。 “娘亲……舅舅……萤姨……。”断断续续的低诉响起,带着一丝悲戚。 “连翘!”荣天麟翻身而起,将连翘抱在怀里,一句轻问:“你怎么了?” 低诉仍在,连翘却是未醒,秀眉轻蹙,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神色。 “连翘,你怎么了!”荣天麟一惊,出声急问,双手握在她手臂之上,连连轻摇。 “娘亲……娘亲……!”连翘双眼未睁,脸上神色却是越发痛苦。 这般神色,瞧着荣天麟心里又惊又急。 突然,连翘身子用力一挣,手脚不断挣扎,声声呼救:“救我!救命,萤姨就我!” “连翘,你怎么了!”荣天麟心里一急,手上摇晃得更是用力:“你快醒醒,醒醒!连翘!” “救我!就我!”荣天麟使劲儿摇晃之下,连翘总算了转醒过来,一双眼里却尽是惊恐,身子不断轻颤:“水,好多水,好多的水!” “连翘!连翘!”荣天麟出声轻唤,将那缠着的身子拥入怀中,紧紧禁锢。 “水……好多的水……水……。”低述的哭喊扔是未停响在怀里。 =占=用=这=地=方=解=释=一=下=番=外= 现在的连翘是香融的女儿,而连心芮才是香沐的女儿。 香沐当初受了益阳威胁,才到连府寻找连益,破坏自己妹妹和连益。而后,连翘的舅舅(香融+香沐的兄弟)在连翘走失又被找回之后,要求带连翘离开。揍了连益之后,连益也算醒悟了,觉得自己对连翘的亏欠。因为那个时候的两个丫头都没有取名,所以,连益在送连翘走之前给她起名‘心芮’ 但是,益阳安排在香沐身边的丫鬟使计,在舅舅接人之前将两个丫头对调。 舅舅接走的那个其实是香沐的女儿。她顶替了连翘‘连心芮’这个身份。(大家还有不明白的吗?^_^) 给读者的话: 评分3100的加更^_^。另,那个白衣女子不是碧瑶哦^_^ ------------ 第三卷 :谁,是谁! 第三卷:谁,是谁! “连翘,没事了没事了。“荣天麟紧拥着怀中人,低声安慰:“这儿没水,没有……。” 怀里低诉渐渐成了抽噎,轻颤的肩膀靠在他胸前,那般无力,那般无助。 “连翘,没事了,没事的,有我在,我在。” 船舱内,相拥的两人,一人轻语,一人轻颤。无声的情意遍布开来。 片刻之后,抽噎声停,连翘靠在荣天麟怀里,握着身前横来的铁臂,愣着神。 瞧着她平静下来,心里千万个不解和担忧化作一个轻吻。双唇轻触在青丝之上,无声安慰。 半响,就在荣天麟都以为连翘已经闭眼睡着之际,怀里一句轻语。 “天麟,我见过你!”连翘一句轻语。 没来由的一句话,听得荣天麟一愣,扯出一丝浅笑,星目里尽是担忧:“你不是日日都见着我吗,为何会如此一说。” “当年……。”连翘眉眼不抬,握着荣天麟手臂的纤手,轻颤:“上京中,连右相,喜得麟子,你是否在连府里遇见过一个小丫头……。” 闻言,荣天麟身子一震,想起多年前那道小小身影,眼里一抹不可置信。盯着怀中半垂的脑袋。 “那个小丫头说,她要找娘亲,找萤姨,你却说她不可能是连夫人的女儿,说她身上一身衣裳比不上,连夫人怀里小少爷裹身的襁褓。你还说……。” 清越的嗓音未完,却是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问打断,荣天麟心里不是不祥之感弥漫,紧紧盯在连翘脸上:“你为何会知!” 连翘抬起一张泪眼,望着那张半惊半疑的俊脸,一字一顿轻说:“因为,我便是当初那个小丫头。” 荣天麟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连翘,回不过神来。只因为,当年那个小丫头,那个被他说哭跑开,而后走失的小丫头……她是连益的女儿,连益与连府香融夫人的女儿,那个该是后来去了淮安李府,八年后回了上京,皇上一封圣旨赐婚,如今该身在齐京的……连心芮。 “连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荣天麟双手撑起她的身子,一声急问:“你的意思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便是你,不是连心芮,当年走失的也是你,不是她。” 星目望着她将头轻摇,美目里,一抹复杂神色:“当年你遇见的是我,走失的是我,遇见……他,的是我,该被接去淮安的也是我,我,才是‘连心芮’!” 当年不知的过往如往事般,闪过脑海。连府,萤姨,舅舅,小院,还有莲花池。一幕一幕,都是她不曾记得的曾经。记起往昔时,她迷茫,不解,甚至是怀疑自己。可是心里那些疼,那些痛,那一丝挣扎,那般真切,那般,清晰。 “你才是……‘连心芮’?”荣天麟愣愣一问:“那如今在齐京皇宫的,又是谁。” “当年府里,另一个小丫头。”连翘低垂眉眼,一句轻语。她的心里,此刻犹如头上三千青丝一般,丝丝缠绕,纠结一片。 “当年李府该接走的是你?而你却去了姑苏?”荣天麟颤声一问。 连翘点头一应,眼里又起了一丝水雾,:“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记起了幼年之事,记起了萤姨,记起了那个小院,可是,那不该是我啊。我该是在偏院,不该在那小院,不该有萤姨,不该有你,有他,有舅舅,有我才该是‘连心芮’的念头!” 轻颤的双手抓在他身前,那般无助。 “天麟,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一声哭诉,她心里已是无岸的汪洋,她随波逐浪,无边也无尽头。 “你是连翘,是连翘,你谁也不是,是连翘,是我的连翘,师父的女儿,连子的娘亲!”荣天麟一声低喝出口。 连翘身子一震。 “我是连翘,只是连翘?”一句轻问。 “是。”荣天麟心里如刀割般难受,拥着那身子,轻点在她睡穴之上。 美目轻阖,泪迹未干。未来得急瞧见他眼里一丝痛苦与挣扎。 薄被轻扯,掩住娇弱的身子,荣天麟一句轻语:“你若真是‘连心芮’我又该如何?” 他不曾忘记,那在齐京的三皇子,当今的齐轩帝,一纸求亲,求的是他当年所遇的‘连府小姐’,而他在三皇子府门前声声质问的也是那小姐究竟是谁。若怀中人便是当初之人,他们是否才是那,‘天注定’,而他,不过是个‘旁人’? “连翘~连翘~。”无助轻唤,他们有当年,有他的求婚,还有,连子。 “连翘,你才允了我的婚事,才应下了我多年夙愿……你……我……。”未完的轻说不曾出口,可那心里却是再声声呐喊。 我该如何!我该如何!如何! 给读者的话: 评分3200的加更。香沐的心上人不是锦南王,她说的殿下是益阳。最开始香沐就是这么称呼的和庞正一样称呼 ------------ 第三卷 :月夜情(上 第三卷:月夜情(上 前来接应的荣国士兵早早便候在了岸边,可是因着临上岸的一场惊变,连翘受寒未醒,而后又因着那些过往心绪不宁,荣天麟担心她的身子,所以,便下令在那岸边‘安营扎寨’。几人仍是住在船舱,那叶骑卫也只是派了人回齐营禀报近况,其余众人都是留在此处护着他们安全。毕竟,若不看着那夫人转好,纵使是他回了齐营,估计也会再被潜返而来,询问情况。 而害得连翘落水的那艘快船,也已经调查清楚。那批人是人贩无疑,他们之所以会突然失控撞了过来,是因为被贩的姑娘里,有人与人贩突起了争执,争斗之下,才出了意外。 船上被贩的都是荣国之人,荣天麟问清了情况,除了被荣天麟误救起的那白衣女子,因着昏迷,还在船舱内休息,其余众人都被送回了荣国。 此刻,月朗星稀,一片朦胧月色从船上小窗洒进船舱。 舱内,两道身影,一拉一扯,似起了争执。 “小姐,你才刚醒,不能出去吹风的,要是受了寒怎么办。”粗布的丫头小声劝解。 “我都躺了一整天了,一身骨头都硬了,才不要闷在这里呢。”一旁换了白衣的小姐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丫头。 “小姐。这个时候都大半夜了,你出去有什么好瞧的,明日天亮,瞧着不是更清楚吗?”小丫头一脸无奈。 “我出去透透气,也要你管,小心我揍你。”白衣小姐一声轻哼,紧握的拳头看似落下,却只是轻轻砸在那小丫头肩头。 两人还在拉扯,突然,一阵悦耳笛声响起,传入两人耳中。 笛声飘渺,似响在天际,又似近在身前。仿若一伟岸男子在耳畔清唱,又似是一仙姿般的女子立在水面之上,翩翩而舞。 笛声一转,低了几分。闭眼倾听,似是隔着砂帘,望着远山,远水,远风,远景,还是一远在千里的人儿。 笛声带着一丝颤音,如泣如诉,似在轻说,似在低述,那满满一腔情意,展露无疑。 “好深情的曲子。”白衣的小姐愣愣一句嘀咕,双眼盯在窗外月色,一旁的丫头还在愣着神。 嘴角噙笑,那小姐提裙,几步便闪到门前。房门一开一合,已经闪了出去。 一出船舱,那笛声依旧,愈发清晰。 “小姐。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身后一声抱怨,白衣小姐却是闻所未闻,一双眼紧紧盯在船头之上。 夜空如墨布,一弯玄月悬挂其上,几缕薄云丝丝缠绕,洒下一片月色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船头一阵清风,两道侧坐的白影,衣阙翩翩。身旁一只酒壶,一人执杯清饮,一人手横竹笛,闭目轻奏。 月光扑面,剑眉星目,印在一张如刀削般的俊颜之上,如谪仙般,身带一丝清淡。 耳旁,曲未尽,眼前,是那人眉目俊朗。 “小姐,你怎么了?”粗布丫头一脸担忧轻推身旁已经傻成木雕的人。 “那人是谁?”白衣小姐回过神来,愣愣一问,眼,却是未离那人一分。 “小姐说的是哪个?”小丫头一脸不明:“是吹笛子的公子,还是侧坐的那位老先生?” 闻言,小姐总算是将自己视线挪了回来,脸上白眼一扫,一句轻哼:“我问那老先生作什么,问的当然是那个吹笛子的公子。” “哦。小姐说的是荣公子啊。”粗布丫头回过神来,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小心,先前那眼神,似是动了春心,嘴挂一抹调笑,凑上前去,一句轻说:“小姐可是被荣公子救上来的,若是没有公子,小姐如今可还在水底呢。” “你说救我的就是他?”闻言,白衣小姐面上一喜,瞧瞧爬上一抹红晕。 “小姐,英雄救美,救命之恩呐。”粗布丫头肩头一轻撞,一句调笑:“小姐是不是动了一颗凡心,要以身相许啊。” “死丫头!”那小姐一声笑骂,身子一动,却是又折回了船舱。 粗布丫头一愣,急忙跟了过去,出口一问:“小姐,你不去和荣公子续话?” 白衣小姐,回头一笑:“梳妆!” “梳妆?”粗布丫头又是一愣。瞧着那脸带桃花,羞涩一笑,总算,明白过来。 含羞带喜夜梳妆,为君黛眉,为君施粉,为君点朱唇。 夜凉,懵懂了一颗春心 给读者的话: 12月12。第一章到^_^。 ------------ 第三卷 :夜月情(下 第三卷:夜月情(下 带着一丝凄凉的笛声落下。 曲终,收笛,一声轻叹。荣天麟抬头,遥望着天际,眼里尽是挣扎。 一旁横来一手。先生斟满了酒,举杯递了过来。 “先生。”荣天麟握住酒杯,突然一句轻问:“若是你曾与人盟约,因缘巧合之下,与那人再续前缘,却因着失忆,最终失了良缘,有缘无分。若是有朝一日,你又记起了过往,你会如何?” 先生一句轻叹,摇头不语。 嘴角挂起一丝浅笑,一双星目,已失了往日神采,无力般一丝嘲笑:“十五年了,我竟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老天为何不给我一丝怜悯,让了了却夙愿,纵使是梦,也让我在梦里……多待些时日。” 想起她先前神色,她脸上震惊,诧异,搅得他心里一团乱麻。她与他,比他,多得太多。 一口苦酒灌下,杯空,杯满。不小片刻,那大半的酒,便已空了。 先生摇头一叹,抽过他手里竹笛,横在唇前。 一道轻快之音响起,在先生指间,起伏跳跃。笛声悠远,似是两人携手漫步在青青草间,又似纵马于万里草原,更似遥望山水湖涧。 星目缓缓闭上。 眼前,是当年悬崖下相拥一夜,寒山寺相伴几年,姑苏城月月相盼的,太始山日日思念。更是齐国三皇子府里,每夜里守在窗外,想着窗内酣睡身影。芦苇湖畔,相拥。月牙湖畔的,六年。 曲散。 星目里渐渐恢复清明。先生指尖沾酒,在一旁,快些几字。 “可悔?” 荣天麟一愣,心里豁然开朗,眼带浅笑,起身,向着先生,深深一个鞠躬。 可悔?可悔! 在太始山初闻时,他悔,悔的是他未曾开口,让她知晓他一片心意。在齐国见到她时,他悔,悔的是他错失良机,再不能将话出口。在三皇子府门前时,他悔,悔的是他当初百花会,为何不应承下连相求亲,拼着一口气,将他们羞辱,若是他应了下来,便不会有她的伤,她的疼,她将要承受的一切。 至始至终,他悔,悔的都是自己,不是对她一腔情意,不是她心系那人,不是连子。 他从未悔过,她。 “我既不悔,又何必计较与,她心绪是否有改。”荣天麟眼里,已是清明,更是坚定:“她不改,我喜,她改,我亦会继续爱她,护她,守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点头间,一人宽慰,一人释然。 “荣公子。”突然一声轻唤响起,两人都是一愣。 循声而望,一道婀娜身影立在不远之处。 一身白衣,笑语嫣然。略施粉黛,青丝垂肩,如花似玉的一张脸上,一颦一笑,都藏着一丝羞涩。 瞧着突然而来的人,荣天麟一愣,思索半响,却是冷眼一扫,一声叱喝:“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本是温和如谪仙的公子,突然冷眼冷面。白衣小姐一愣,半响,回过神来,眼里精光更是璀璨,望着那俊俏面容之上的目光,多了一分志在必得。 “小女子命唤娉婷。”如黄莺出谷,玉珠落地的嗓音再响,白衣一荡,姿态万千得一个福身:“特来谢谢荣公子,白日里,救命之恩。” 美目含春,半遮半掩望去,月色下,更显娇媚。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_^。小连翘要回荣国了。 ------------ 第三卷 :去往姑苏(上 第三卷:去往姑苏(上 荣天麟担心连翘身子,便在岸边多留了两日,如今,三日已过。锦南王虽已被擒,可必定还未定罪,几人的心都还未放下,所以,便决定今日起程,前往与老将军会合。 晨起,船上船下便已经忙活开来。 “娘亲,娘亲,我要骑马,骑马。”乖巧了不过两日,连子便又玩闹起来,硬是缠着连翘要骑马去荣国。 连翘轻声叹息,无奈之下,将头一点。几句叮嘱,便转身独自上了马车。 车内,很是宽敞,一旁还搁置着一方小几,几上,是一壶热茶和几盘糕点零嘴。知这是荣天麟吩咐,连翘心里一暖,侧坐一旁,小歇。 半响,马车一晃,一人挑帘而入。 一身墨色长袍,风姿卓越,脸上一丝浅笑。 “天麟。”连翘含笑,一声轻唤。 荣天麟面上笑意更深几分,径直坐在了连翘身旁,伸手一捞,将她揽在怀里。 “可有好些?”一句请问。 无头无尾,可连翘却是明白,他问的,是她落水之后,恢复记忆之事。 “已无大碍。”将头轻枕在他肩窝,一句轻语。 “那便好。”低声一应。那剩下的半句问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自那夜先生一曲两字解了他心里的结,他便不再纠结在连翘回复的记忆上。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她多年来受的委屈,都是因着这身份,可到头来才知,却是替人受罪,她的心里该有多怨,多恨,多么不岔。 侧头,双唇轻触在她青丝之上,无声安慰。 半响,身子一正,又是一句低语:“老将军已经进了荣国境内,我们先去与他会合,而后秘密带着锦南王前往淮安。” “是去寻绿意,拿锦南王通敌叛国的罪证吗?”连翘侧头一问。 “是,绿意传了消息,如今得到的罪证,纵使不能将锦南王一党悉数抓获,但要判他个凌迟处死,满门抄斩是绰绰有余的。”荣天麟一笑,却又突然一问:“你可还记得锦南王府里那个推举你的林平?” 连翘一愣,思索半刻才想起这是何人:“是荣天麒安排在锦南王府里的那人?” 荣天麟点头一应:“他在锦南王府里这么些年,也该是露出水面的时候了。” 锦南王落网,只要将他处死,能翻起大浪的,便只有他那一党余孽,荣天麒当年便该是有此打算,所以,安排了林平这么一个人,入了锦南王府,在他身边多年。 “你可是有什么安排?”连翘正身一问。 “锦南王落了我手中,我便不会再让他活命。”荣天麟冷眼一哼:“绿意去寻的,是他和淮安郡王的罪证,而林平要拿出的,便是锦南王手里拽着的,都是哪些蚂蚱。” 连翘点头一应。荣天麟的意思,定是先去淮安取了罪证,将锦南王解决之后,快刀斩乱麻放火烧了他一党余孽。 “只是……。”连翘皱眉,一脸担忧:“若是我们去了淮安,势必会惊动淮安郡王,他们要是闻出点儿味道来,狗急跳墙,我们要将锦南王送去上京,便是难上加难,到时候,我们该如何?” “为何要等着锦南王上上京?”荣天麟扯嘴一笑。 “他是一郡之王,又是你们皇叔,若没有荣天麒手谕圣旨,我们根本就动不了他,不去上京,那他……。” “手谕确实没有。”荣天麟一笑,一脸神秘莫测:“不过圣旨嘛刚好有一封。” 给读者的话: 评分3300加更。 ------------ 第三卷 :去往姑苏(下 第三卷:去往姑苏(下 “你有圣旨?”连翘一声惊呼:“你为何会有圣旨?” 不怪她会如此诧异,他与她一同在大漠七年,到如今,他们都还未曾踏上荣国疆土半步,他究竟是从何处拿到的圣旨?莫非…… “莫非是老将军给你的?”连翘一问:“可不对啊,若是老将军有圣旨,早就对锦南王下了手,又何必等到你来。” “连翘!”荣天麟一笑,一声轻唤,将头轻抵在连翘额上,遮掩住了脸上一丝怪异,抓起连翘的手,便往自己腹间按去。 “你做何?”连翘一惊,半红着脸,将手往后一扯。 荣天麟脸上笑意更浓,眉一挑,一句笑问:“你做何?我不过是让你摸摸我的腰带,你怎得就如此惊恐。” 闻言,连翘身子一僵,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面上红晕愈发娇艳。眼角滑过他嘴角笑意,一愣,片刻之后,却是一声惊呼:“你戏弄我!” 荣天麟脸上更是开怀,朝着连翘脸上迅雷不及掩耳一个偷香。 连翘红着脸真要‘发怒’,却是被荣天麟一阻。 “圣旨便是在这儿。”荣天麟抢先一笑,拉着连翘的手往着腰带上一握。 入手是上好绸缎,其上针脚细密,缝制得很是精致。两人在大漠时穿的,都是异族服饰,这件衣裳,连翘记得很清楚,是当年从齐国离去时,他随身所穿。 “给我圣旨的是你,不是老将军。”荣天麟一笑:“而我得到这封圣旨也是在七年前,不是现在。” 连翘身子一僵。 七年前,她,圣旨? “若隐若现!”连翘一声惊呼:“是用若隐若现写过的那份圣旨!” 当年正是这封圣旨,荣天麒让连翘跑了一趟嘉乐,住了一月的锦南王府,还上了一趟白马寺。没曾想,当初给他的那封圣旨,竟然还在他的身上,而且,还被他缝进了腰带,带在身边七年。 “这封圣旨,本就是我哥,让你带来给我,留做日后急需所用。”松开连翘,荣天麟一句解释:“当年,林平去了锦南王府,暗中查探了几年,却是让我们越来越心惊,他一手所遮的天,比我们想象中的还打,我哥担心日后有便,便想先给我这圣旨,可是一直寻觅不到好的法子,瞒过锦南王,偏偏那个时候,锦南王向他求旨寻你,于是,顺水推舟,让你带了过来。” 连翘一叹,若是锦南王知晓自己多年计划是自己一手推出来的,只怕是会怄出一桶的血来。 想到那温婉的锦南王妃,连翘又是一叹:“只怕是你瞧见了锦南王妃的摸样,所以,就算是离了荣国,也是将他圣旨一直带着。” 荣天麟将头一点:“昔年传闻,锦南王与王妃恩爱有加,若不是因着见到王妃本人,我还未曾惊觉,锦南王对父皇,对我们兄弟俩的恨意。” 当日,连翘初见王妃,便知道她像极了一人。荣天麟易容而去,也瞧得清楚。锦南王之所以闭门不出,也不回上京觐见,原因都只是锦南王妃一人身上。而准确说来,是在她那一张脸上。一张与荣天麒、荣天麟相似,与那已故的岳贵妃更是相似的脸。 锦南王若不是心怀旧恨,何须寻找如此一名女子,娶她为妃,又何须将她藏在洛阳郡,藏在嘉乐城里。他日日对着,看着的不光光是旧爱,还有对先皇夺爱的恨,对荣天麒、荣天麟的恨。 一时间,车厢内,只闻呼吸,不闻笑语,两人都是不语。 半响,连翘将头轻靠会他肩窝,却是突然一问:“天麟,我想先回一趟姑苏。” “姑苏?”荣天麟一愣,转瞬一问:“是要去连府南苑吗?” 连翘点头一应,也不隐瞒:“我想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们,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想回姑苏,亲自去问问。” 将怀着人轻拥,一声轻语:“此去淮安,便是会经过姑苏,到了哪里,我们停留几日便是。” 连翘轻点额头,心里暖意却愈发浓郁。 锦南王不到淮安,便不能处决。当务之急,该是锦南王之事才对。先前她的打算,不过是到了姑苏,独自停留几日,随后再与他会合。而他,却肯为了了她私愿,在姑苏耽搁。 “连翘,你莫要担心。”荣天麟一声轻笑,脸上一派胸有成竹:“有我、有老将军在,中了‘七伤八寒’的锦南王是翻不起一点浪花来的,更何况,还有先生在呢,他一身武艺,可不比师父差。” 连翘点头一应。 马车一晃,先生上了马车,含笑坐在了一旁。车外一声禀报,已经准备妥当。 “出发!”荣天麟一声吩咐。马车一动,缓缓前行。 只是,刚走了几步,车后却是响起一声娇柔惊呼:“荣公子,等一等!” 给读者的话: 评分3400的加更。稍后还有一章。 ------------ 第三卷 :娉婷小姐 第三卷:娉婷小姐 听见是女子嗓音,连翘诧异侧头,盯在荣天麟脸上,不觉得有了一丝怪异。 而听清了那道嗓音,荣天麟心头一跳,皱着的眉上透出一丝不耐 这两日她一直待在船舱内,连子也一同陪着,对着船上还有个女子之事,是一点也不知晓。 “何人在唤你?”连翘一问:“这里有你熟识之人?” 荣天麟一声叹息,望着脸上含笑的先生,强扯出一丝笑意。将那日救错了人的‘冤缘’一一道出。 半响,连翘一脸憋笑,凑到荣天麟面前,一句轻问:“那这娉婷小姐,是对你有意咯?” 荣天麟笑脸一僵,拉起连翘双手,将她楼入怀中,一句讪笑:“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可人家小姐,是想和你有关呢。”连翘身子靠在他怀里,又是一句轻笑。 荣天麟一脸无奈,眼底甜笑,却是遮掩不住。手臂用力,将怀中人抱得越发得紧。 她话里一丝酸气,不浓,却已足够。 先生瞧着两人摸样,点头一笑。 车厢内,一派温和。车外却是突然响起一声嘶鸣,马车随着大力一晃。 连翘两人本是靠着车壁而坐,连翘在前,荣天麟在后。 马车如此一晃,连翘身子不稳,额头,‘嘭’得一声磕在了车窗之上。若非荣天麟将她锁在怀里,此刻,只怕已经摔了出去。 “你怎样?”荣天麟一声惊问,扶起她额头一看,额角,发髻前,一道红印。不算严重,却也让他心里添了一丝痛快。 轻吹一口气再拿红印之处,几句安慰。连翘正好笑,他将自己当做连子一般,车外却是又响起一阵叱喝:“我找荣公子,管你们什么事,都给本小姐让开。” 荣天麟眉头猛跳几跳,朝着窗外一声低吼:“怎么回事!” 还未等到外间侍卫应答,马车一个轻晃,车帘便被从外挑起。 连翘半眯着美目,瞧去。 白衣女子,笑语嫣然。脸上略施了些粉黛,显得娇艳欲滴。那粉嫩里透着一丝红晕的肌肤上,一双含春美目,直直得朝着荣天麟看来。青丝垂肩,如花似玉,颦笑见,一丝羞涩,一丝情意。 只是,瞧见了荣天麟扶着连翘手臂的大掌,那美目藏着绣花针,望着连翘身上射来。 那不善的神色又怎会逃过荣天麟一双星目。扶正连翘身子,朝着那娉婷小姐便是一喝:“小姐莫不是不知道分寸?若是我车内人因此受了伤,该是如何?” “我~。”含羞的脸一愣,娉婷小声一句辩解:“是荣公子车下的侍卫不允我传话,我不过是想与公子通行罢了。” “小姐与我们不同路,小姐自行便是,在下的护卫定会将小姐,一路平安送回。”荣天麟快语一句。 “我,我身子弱,受不得风吹日晒。”情急之下,娉婷一改先前摸样,眉一弯,眼半阖,立刻便是一幅娇若模样:”你们只有一辆马车,公子既然救了我,便再行行好,允我同行吧。” 话落,娉婷身子一软,朝着连翘身上倒去,荣天麟大掌一托,将她身子半挡半扶,到一旁。 本是跟在她身后的粗布丫头也上了马车,正瞧见这一幕,眼珠子一转,眼眶里便是突然而至了几滴水珠。 “求求公子行行好,照顾照顾我的小姐吧。”丫头一句哭诉:“我家小姐的身子受不住颠簸的,前几日还落了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车上三人,都是行医之人,这娉婷小姐究竟受不受得住,几人一看便知。 荣天麟一脸不耐,正要开口叱喝,却是被连翘横来一手,挡了回去。 “小姐既然这般体弱,在马车里休息便是。”连翘一声笑语。 荣天麟诧异回头,却见她脸上带笑,将头轻轻靠了过来,进了他怀中。 那本是合上的眼,微动,双手握拳,一阵轻颤。 给读者的话: 评分3500的加更。又到了凌晨,祝大家都有个好梦。o(n_n)o哈哈~ ------------ 第三卷 :荣娉婷(上 第三卷:荣娉婷(上 一日光景过去,又见夕阳。 连翘窝在荣天麟怀里养了一整天的身,也受了那娉婷小姐一整日的冷嘲热讽。 “爷,快入夜了,是否寻个地方,安顿下来。”车门响起一声禀报,荣天麟挑窗瞧了瞧天色,低声一应。 片刻不到,马车便是缓缓停下。连翘身子一动,从荣天麟怀里正了正身,真要起身。 马车轻晃,几人下了马车。 连翘四处寻望便是瞧着两道身影直直得扑了过来。 一股汗味儿扑面而来,先是那小小的身影直直得扑进了怀里。 “娘亲!娘亲!”连子一脸舒畅:“今天真畅快。” 话音一落,又是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是啊,萨仁,今天我和哈斯比骑术,是我赢了呢。” 连翘还未来的急说话,娉婷在一旁却是一声惊呼:“你都有儿子了!” 美目半转,婉言一笑:“娉婷小姐,可是有意见?” “你都有儿子了干嘛还缠着荣公子,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娉婷一脸鄙夷,盯着连翘上下审视,一副居高临下的摸样。 “你这女人是谁啊,有什么资格说我娘亲。”连子脸上笑意转瞬成怒,小身板抵在连翘身前,狠狠瞪着。一旁巴尔斯抱臂不语,脸上怒意确实未加掩饰。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你娘亲做了女子不该为的事,我为什么就没有资格说了。”娉婷一声轻哼。 连子一声轻哼,小身子一动,朝着娉婷直直奔来。 娉婷一惊,一步退后,心里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惧怕这才几岁大的小娃。眼见着那身影到了近前,正要惊呼。那身影却是一转,绕过她,直扑到了身后。 “爹爹。”连子一轻哼:“这个女人竟然说娘亲坏话。” 娉婷心里一惊,又是一阵诧异。盯着连翘的眼色越发怪异。 这女人有夫君?而她竟然敢在马车里公然与荣公子举止暧昧? 呼吸未落,娉婷脸上,转眼一笑。心里打定一个主意。 这女人既然有夫君,要是她敢再缠着荣公子,那就别怪她将她的行径告诉她夫君。天下间可是没有男人喜欢带翠绿的帽子。 含笑转身,娉婷半眯的眉眼未曾瞧见连翘眼里一丝审视。只是,在瞧清来人时,那笑僵在了脸上。 只见连子双臂抱在荣天麟腰身之上,一脸不快,狠狠将她瞪着。 一声惊呼出口:“你是这小娃的爹爹!” “娉婷姑娘可是有意见?”荣天麟含笑将连子抱起,转头一声笑语:“小泥猴,待会儿可得先洗了澡,不然你娘亲做的那些糕点,爹爹一块的不许你吃。” “那我要爹爹帮我洗!”连子小脑袋摩擦在荣天麟肩头,一声尘土蹭脏了他一身白衣。 荣天麟却似未曾瞧见一般,轻捏着那小小鼻头:“你这小家伙。” “这小娃真是荣公子儿子?”娉婷一声惊呼,涂着艳丽丹蔻的青葱直指在连子身上,而后指尖一转又指向连翘:“那这女人就是未成婚,先有了身孕,她这是不守妇道!” “够了!”荣天麟一声杀气狠狠如刮刀般,在她身上刀到凌迟。 连翘一声轻叹,同是一身白衣的娉婷却是身子一个哆嗦,心里一阵惊慌。 荣天麟望着那张花颜失色的脸,豪不怜香惜玉得一声厉喝:“你若是再这般处处刁难,我不介意做一回歹人,先将你就地解决了。” 娉婷一张脸褪为惨白,眼眶里瞬间便溢出一丝水渍。 荣天麟目不斜视绕过她轻颤的身子,一手抱着连子,一手揽在连翘肩头。一行四人朝着不远处走去。 望着那俨然是一家人的三人,娉婷波光粼粼的大眼里,几经挣扎,神色,很是复杂。 给读者的话: 12月13。第一章到。 ------------ 第三卷 :荣娉婷(下 第三卷:荣娉婷(下 一弯隐秘水道,荣天麟赤着上身,立在水道一旁,连翘弯着腰身洗着两个小家伙的衣衫,不时抬起头,笑望着水里嬉戏的两道身影。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荣天麟侧头一问,伸手接过连翘手中衣衫,一手扯住一头,将水一拧:“还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以你的性子,怎么会在如今这情形之下,让那个娉婷通行。” 连翘抬眉一笑:“先前在马车,那娉婷小姐望着你时,让我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手上拧干了的衣衫一放,又接过她手里一件,再是一问:“难道,你是觉得那伙人来历不明?可在船上三日,我已经查探了那伙人来路,她们却是是人贩。” 那船突然而至,害得连翘落水,荣天麟自是不会放过他们,那些潜逃而走的人,当夜里便被昔数抓了回来。他也曾怀疑过,他们是锦南王、淮安郡王一党余孽。细细审问之下,却真的未发现端倪。而他们还未起程时,那伙人便已经被押解前往荣国。连翘若是有此怀疑,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我没说那些人贩有问题。”连翘一笑:“问题是在娉婷小姐身上。” “难道她是假借人贩之名,故意接近我们?”荣天麟皱眉一问。若真是如此,那这娉婷还真是了得。 “是不是如此,我不知道,这该是你去查探的事。”连翘甩落手上水渍,朝着荣天麟眨眼一笑。 “我自会去查探。”瞧着连翘如此摸样,荣天麟心里更是舒畅,轻拉起她透着凉意的手,落下一个轻吻,抬眉一句抱怨:“这便是你想起的事?就为了这个你就忍受了她一路的冷嘲热讽,还不准我说话,替你辩解,将你护着?” 先前一路,那娉婷在马车里变着法子得泼着冷水,荣天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刺激得,恨不得动刀子,可连翘一个眼色过来,他便只能乖乖得闭嘴,为此,还很是生了一顿闷气。 “她说的本就是事实,她不说,别人也自会说。”连翘一叹,眼见中荣天麟脸上一变,赶紧一笑,道出她心中想法:“我说的趣事,不是她为何而来,而是她的身份。” “身份?”荣天麟心里叹息,皱眉一问:“你知道?她是何身份?” “她先前在马车里说过,她姓荣,你可记得?”连翘未答,却先是一问。 “荣国姓荣之人甚多。你是否想到了什么?”荣天麟剑眉皱得更深。他虽不知连翘究竟想到了什么,但心里却是笃定,能让连翘想到的荣姓之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一家子的‘亲戚’那枝叶繁多的皇室。 “荣国姓荣之人甚多,可姓荣,二八年华,花容月貌,再有一身权贵之气的小姐可不多。”连翘美目半眯,再是一问:““你可还记得记得当初在淮安所见的锦南王妃?” “锦南王妃?”荣天麟一愣,转瞬却是一句惊呼:“难道你是怀疑,她是锦南王府之人?” 连翘轻一点头,半抬起眼眸,望着昏黄一片的天际,一句轻语:“而且还是身份不低之人。” “她究竟是何身份?”荣天麟一惊。 “苍耳曾说过,锦南王与王妃成婚一年,便生下了一对龙凤,算算年纪,如今正该二八。那女子便是……。”连翘一脸肃色,沉声一语:“锦南王之女!” 荣天麟皱眉沉思。脸上神色却是愈发谨慎。 “锦南王妃妙笔丹青,当年在嘉乐,我曾见过王妃亲手画的一幅元宵图,图上那小女娃,与娉婷小姐眉目相似,而且……。”连翘一顿,抬起左手,晾在荣天麟眼前:“她食指上一颗黑痣,与那女娃一模一样。” 闻言,荣天麟面色更是不佳,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个荣娉婷。” 眉目相似,一颗黑痣,二八年华的佳人。除了这人便是锦南王郡主,还能做何想? “那你的打算,便是将她留在身边,瞧瞧她究竟玩什么把戏?“荣天麟侧目一问。连翘含笑点头。 远处还在稳定心神的佳人,眉头一跳,却是不知缘由。只是,令众人都不曾想到的是,世间真有巧合,而这锦南王郡主是真真的被他们冤枉。她误打误撞,相识两人,是千真万确的……巧合。只是这巧合来得实在太巧,太恰到时宜了。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白衣女子是锦南王之女。^_^。而且,她真不是来让连翘伤心的。 ------------ 第三卷 :再回姑苏 第三卷:再回姑苏 车辘转转,连翘躲在马车里养身,已过了半月。荣天麟暗中与老将军碰面,商讨了此行事宜,便是带着连翘往着姑苏前行。当然,随行的,自然还有那锦南王郡主。只是,如今十几日过去,越是暗中观察越是让连翘两人诧异。 这郡主除了荣天麟,便没见她有过其他想法。连翘不由得开始怀疑,是否是当初的猜测,有了差错。这娉婷,原本就不是锦南王之女,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锦南王在他们手里,而她前来,真真的,是巧合? “爷,已经进了姑苏城,今晚我们要在何处安顿?”连翘还在寻思,车外响起一声禀报。 荣天麟侧眼望着怀中的连翘一问:“想去哪里?” “随便寻一处安静便是。”连翘轻声一叹。 连翘心知他是想问,去不去养生堂。他们离去七年,当初她走的时候,养生堂还在姑苏,如今,菖蒲几人虽将它搬去了上京,姑苏这一处做了分号,可必定是她呆了多年的地方,难免会有牵挂。 只是,昔年的人都不在此处,去了,也不过是涂增思念罢了。连翘宁愿寻个清静,免得惹了心里惆怅。更何况,她的心里,此刻,搅得她心神不宁的,是在城南,在那个偏角,在那个养了一池子莲花的莲院,在那个从未对她笑,对她关切的女子,那个住在南苑的,香沐夫人身上。 “你莫要想太多。”荣天麟轻抚在那一头青丝之上,一声安慰。 连翘轻一点头,一旁却是响起一声轻笑:“来了姑苏,怎能不去养生堂。” 娉婷含笑,一脸如见乡下人的神色盯着连翘:“夫人怕是不知吧,这荣国举国皆知的‘天下第一号’,便是神医门小神医所开的养生堂,而养生堂当初就是先开在这姑苏的。” 自从知晓了连翘与荣天麟复杂的关系之后,荣娉婷便是一口一个夫人得叫唤,无非就是想让连翘心生愧疚顺便再讽刺一番。只是,连翘是何人。这点无痛无痒的小算计,她一笑而过,半点不留心头。 娉婷一脸得意,转头又是向着荣天麟嫣然一笑:“天麟哥哥,你平日里也该多注意些身子,多用些膳食,这样,将来才少些病痛。” 荣天麟讪讪一笑,对着这称呼,实在无奈。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马车内,除了连翘神色不变,众人都是强忍着笑,有些怪异得盯着那白衣女子。 “爷,到了。”马车一晃,缓缓停了下来。 连翘今日没了心思多做计较,径直下了马车。娉婷见状,正想上前,荣天麟已经起身追随连翘而去。 “我娘亲一身医术,还用你来担心我爹爹的身体。”连子一声轻哼,和巴尔斯一前一后,也下了马车。先生一声轻叹,笑着离去。 马车内,便只剩下一脸不岔的娉婷主仆二人。 “小姐。”一旁小丫头低声一句抱怨:“你为啥就是盯着拿荣公子不放?你也瞧见了他一颗心都在连夫人身上,你这般,不是自讨苦吃吗?” “珠儿,你知道什么。”娉婷憋着气的脸一哼:“天麟哥哥是被那女人迷住了心窍才会这般,我一定会将天麟哥哥解救出来的。” “小姐~。”珠儿无奈一叹:“荣公子对连夫人那般好,可不仅仅是迷住了心窍啊。” 闻言,娉婷一声冷哼:“一个生了别人孩子不守妇道的女人有什么好的,肯定是她死皮赖脸缠着天麟哥哥。” “可荣公子连连小公子都认了,他就是不介意这个,小姐要怎么去争啊。”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争,是解救,我要解救了天麟哥哥!”娉婷又是一哼:“我要用我一颗真心,将天麟哥哥从那女人魔爪之下解救出来,天麟哥哥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被她给糟蹋了。” “小姐还不如直接搬出王爷名号,来得有效。“珠儿一声嘀咕。 一旁却是一声叱喝:“我说了别和我提他,我和宏文没有这样的爹,娘亲也没有这样的夫君!” 本是不善的脸阴沉下来,双拳紧握,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滔天恨意。那周身凉意,惊得珠儿一个哆嗦,连忙闭嘴,低头不语。 给读者的话: 评分3600的加更。某果今天会乖乖码字,大家把手里剩下的票票和砖转都赏赐给某果吧o(n_n)o哈哈~ ------------ 第三卷 :岳阳楼 第三卷:岳阳楼 车外一间客栈,一派富丽堂皇,很是大气。 连翘刚下了马车便有小二笑面迎人,上前询问:“夫人是住店还是打尖儿?咱们岳阳楼可是姑苏城里最好的客栈,保证夫人住的宽心,吃得舒心。” 连翘点头,眼角瞥过雕花大匾上一处印章,眉头一挑,出口一问:“这是姑苏连家的产业?” 小二一愣,点头一应:“夫人难道是和我们当家认识?” 连翘轻声叹气,摇头却是一声吩咐:“四间上房,一间大房,再送一桌你们楼里的拿手菜,和几碟清淡素炒到房里。” 荣天麟轻揽在她肩头,无声安慰。心知她心里伤患,却只能欲言又止。 小二连连应声,一旁又来一人领着连翘几人进了大堂,穿堂朝着内院而去。 与几人擦身而过的一道身影,突然驻足,停在门外,回首望着渐行渐远的白衣背影。 “姐,你怎的?”一旁同行的少年公子一愣,一脸不明。 那愣住的锦衣身影,面容秀丽,青丝云鬓,梳着新妇发髻,斜带簪花,也不过双十年华。 “碧瑶小姐,碧天少爷。”小二瞧着两人驻足连忙上前请安。 “姐,你怎的?做什么愣在门口?姐夫还等着我们回去用膳呢。”少年公子一声提醒,锦衣身影回过神来,点头一应。两人转身离去,临上马车,锦衣妇人却又是一个回头。 眼里,远处那白衣背影,转过百花争艳的屏风,进了后院。 “姐,你究竟怎么了?”少年公子又是一唤。 两人上了马车,缓缓离去。只是车厢内,一人心绪不宁,秀美紧皱不展。 =偶=素=分=割=线= 满满一桌佳肴,吃得两个小家伙眉开眼笑,连翘心绪不宁,也就夹了几筷子素菜。荣天麟看在眼里,却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开口,只得多盛了几碗鸡汤与她。 饭后,将两个小家伙收拾干净,哄着睡了下去,连翘里在窗前,赏着月色,吹着夜风。 突然,房门处响起几声轻扣。 连翘一愣,眨眼间便猜测到了门外所立的该是何人。 门开,荣天麟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拖着一碟子瓜子糕点和几笼小吃,朝着连翘,浅浅一笑。 “你没吃什么东西,我怕你夜里受饿,所以,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那怎的还有猴儿酒?”连翘含笑一问。那酒香奇特,一问便知,是他的最爱。 “酒是我的。点心是你的。”荣天麟侧身进门,将东西放在桌前。 连翘轻掩上门,转身便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有我在呢。”一句轻语想在耳畔,连翘将头枕在他肩头,双臂环上他腰身,闭眼一个点头。 无需多言,她便知他说的是什么。无需多问,他也知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若是你累了,我们多停留几日便是。”荣天麟唇轻吻在连翘青丝之上:“我刚收到暗阁送来的口谕,我那哥哥知晓了我们已经回来,死活要我们先回了上京再做打算,锦南王的事先不急,你若是想多留几日,都可。” 闻言,连翘一愣,从他怀里抬起,脸上一丝不明:“为何?荣天麒就不担心锦南王之事有变吗?” “暗阁带来的口谕说,他自有安排,让我把身上那封圣旨交给暗阁,我们只需带着那郡主回去便是。” “难道他是想用那郡主威胁锦南王就范?锦南王对王妃都不见得是真情,他会就范吗?” 连翘更是不解,荣天麒会知晓郡主之事,并不奇怪。荣天麟若是想查探她真实身份,势必会动用到暗阁,暗阁知晓,那便就是荣天麒知晓。只是,连翘很是怀疑,他究竟会不会得逞,毕竟,锦南王能无视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卧薪尝胆二十年,他这般心狠手辣的人,真的会顾及骨肉之情? “我也不知,既然他有此安排,定也是做了打算的,我们回去便是。”荣天麟一笑:“更何况,锦南王中了‘七伤八寒’天下间,除了我们几人,怕是无人能解,我想,我哥最信的不是他的计谋,而是你捣鼓的那些的药吧。” 连翘点头,正待说话,房门又是几声轻扣。 两人一愣。这般时辰,不该有人前来才是。 颜色交换间,都是一阵疑惑。盯着拿轻响的房门,多了一丝警惕。 给读者的话: 评分3700加更。 ------------ 第三卷 :夜客(上 第三卷:夜客(上 连翘正要上前,却被横来的一手拦住。 “我来。”低语一句,荣天麟便是挡在了连翘身前。 一手将身后连翘护着,一手抵在房门之上,一拉,轻开。 门外,月色下,一道单薄身影伫立,低垂的头,瞧不清神色。 “你是何人!”荣天麟一声低喝,这人他从未见过,从连翘神色里瞧见的也是一抹不明。大半夜突然而至,要么来着不善,要么…… 听见声响,低垂的头缓缓抬起,望着荣天麟身后的连翘一脸复杂。 荣天麟回头,挑眉一个询问,可连翘任是不知。 两人纳闷间,却是听得一声细声低语:“玉骨扇,小神医,养生堂的连翘公子,为何会是在姑苏连府大堂,接下圣旨的连府小姐,连心芮?” 闻言,连翘眉头一皱,荣天麟脸色一沉:“你究竟是何人。” 来人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面容,一派大家闺秀摸样,只是那神色却是那般复杂。 “小神医可还记得,当年在养生堂外偶遇的连府小姐?”来人一面轻语,一面从怀中掏出一物。手掌撑开,一只白色小巧的精致瓷瓶:“可还记得当年赐药之恩?” 连翘一愣,皱眉寻思,却仍是想不起一丝一毫。 来人轻声一叹,收起瓷瓶,嘴角挂上一丝浅笑:“那小神医可曾记得,连府当家人向你提亲?” 闻言,连翘一脸惊异,几步窜出荣天麟后背,紧紧盯着那张神色复杂的脸上,一字一顿,轻问出口:“连府,碧瑶小姐?” 碧瑶身子轻震,眼眶里竟是起了一片朦胧雾气。 瞧见碧瑶欲落泪,连翘几次张口却说不出一句来,荣天麟在一旁,神色不经意间一变,哭笑不得盯着连翘。 这女子一脸委屈神色,俨然就是失了心上人,一副闺怨摸样,看来这‘小神医’还真真深得民心。 “碧瑶小姐,”连翘一脸无奈,轻问一句:“外面天凉,小姐不如进屋来叙话?” “你果真便是小神医。”碧瑶一声轻叹,又是一声笑哼:“小神医果真是个女子。” 连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得盯着憋笑的荣天麟。 “碧瑶小姐既然是旧识,不如,进屋叙话吧。”荣天麟侧身一让,一脸浅笑。 “我已成婚三年有余,莫要再叫我小姐了。”碧瑶再是一叹,转眼间恢复一派清明。望着连翘脸上一丝淡笑:“七年前,你在连府,接下圣旨,我只觉得你眼熟,却未想过其他,今日在岳阳楼前,你我擦身而过,那般神色,却是我记忆中,小神医的摸样。” “我来,不过是想知晓你究竟是不是是小神医,如此而已。”碧瑶一笑,一面侧身,一面说道:“今日要来寻你的,不是我。” 话落,碧瑶身后响起一道威严嗓音:“是老夫!” 碧瑶侧身,一道墨蓝声音从一侧跨出。 鬓角发白,比起七年前,已是苍白不少,望向连翘,脸上同样复杂。 瞧轻来人,连翘一惊,皱眉一问:“你为何会来?” 给读者的话: 评分2800的加更。 ------------ 第三卷 :夜客(下 第三卷:夜客(下 “连家主深夜造访,怕不是为了消食吧。“连翘一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姑苏连府的家主,连益的兄长,连翘的大伯,碧瑶的父亲,连显。 连显一声轻叹:“自然不是。” 连翘转身坐回桌前,执筷吃起桌上几碟点心小吃,荣天麟紧随其后,先是替连翘倒了一杯热茶置于手侧,手指一转,又斟了杯酒,自顾自得浅酌起来。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堂堂一家之主,更是不可能有闲情逸致赏月到这客栈。两人‘怡然自得’静候他的下文。 连显见状,一脸尴尬,闪进屋内,一声轻问:“不知公子名讳,老夫与侄女儿想单独叙些家常,还请公子海涵,留我两人一时半会儿。” 荣天麟抬眉一笑:“既然是家常,那在下便是更不好离去了。” 闻言,连显一惊:“公子这话是何意?” “何意?”荣天麟放下手中酒杯,一脸肃色:“连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家常,我不该陪着吗?” “你们有了婚约!”两声惊呼响起。 连心芮、连彩珊两女与齐轩帝之事,已经被两国传得沸沸扬扬。两国皆知,连心芮做了齐国皇后,被封孝瑞,而那先去的三皇子妃连彩珊却是被三皇子休弃,且海捕通缉。 咋听她有婚约在身,连显脸上,闪过一丝宽慰。他人不知,但他却是知晓,眼前这女子才是真真受害之人。当日被逼接下圣旨,而且去往齐京,却不想……女子遭弃,便是生生断了出路。多少女子因此香消玉殒,红颜消逝。 她成婚三月,必定已非完璧,如此,只怕是会孤苦一生。七年来,他一直忧心于此。多方寻觅,为的就是能找到她。哪怕只是一座偏院,一生温饱,也好过她一介女子在外漂泊。 想到此处,连显眼里闪过一丝赏识欣慰,笑望着荣天麟。他是男人自然知晓,若是有人能接纳与她,已是不易。瞧着他对她处处关怀,且小心体贴。那般情意,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公子是哪里人士?府上还有何人?你们准备何时完婚?若还未准备妥当,不如就让老夫代为操办。”连显连声询问,惊得连翘筷中的水晶饺‘啪’得一声落在桌面之上,而荣天麟斟酒的手一抖,清香扑鼻的猴儿酒溢了出来,沾湿了一大片的桌面。 察觉出尴尬,连显盯着连翘一声轻叹,:“这些年,我寻你不到,很是担心你,益弟他如此对你,都是造化弄人,不管如何,你总归是我连家子嗣,是我连显的亲侄女儿,我又怎能看着你在外受苦。” “都是前人的恩怨,为何偏偏要让你一个小辈来承担。”连显又是一叹:“益弟至今还未醒悟,都是因着当年……” “当年?”连翘一声惊问。 她心里湖泊一片浑浊,为着着这突如其来的亲情,也为着她多日来心里的那根刺,那不知的根源,那多年前的旧事过往。 给读者的话: 票票满500的加更^_^。凌晨了,大家要早早休息哦哈哈,祝愿大家都能有个好梦。o(n_n)o哈哈~ ------------ 第三卷 :沐融旧事 第三卷:沐融旧事 “当年究竟有何事?”连翘急急一问:“是十三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连翘一颗心被连显抓得紧紧的。旧事,若是十三年前,便是她到姑苏,而连小姐到淮安郡那年,便是与她身世有关,若是二十年去,那便是当年娥皇女英的纠葛。 “十三年前?”闻言,连显一愣。十三年前是她初到姑苏,莫非当年还有什么他所不知的纠葛? 瞧见连显脸色,连翘也是醒悟过来:“那便是二十年前之事?” 连显将头一点,轻声一叹。 当年。 连益青年才俊,意气风发,随着母亲去往淮安首府阳安看望姑母。谁知,一场宴席便是牵扯了往后种种纠葛。 阳安首富李万达新纳美妾,连益便随着姑母前往道贺。无意中结识了阳安首富之女,香融。 李万达妻妾无数却膝下凋零,只有一子两女。长子乃是侧室所生,长女嫡出,而此女母亲早逝,从小便是跟着长子一同长大,与嫡出的长女关系十分不佳。那嫡小姐倒好,只是对偏房有些冷淡,但那心生怨恨的正夫人却是处处刁难与她,长子且是独子,哪怕是偏房所生,那正夫人亦不敢指手画脚,遂将一腔怨恨都转移到了次女身上。 而连益所识的香融,正是那饱受欺凌的偏房次女。 郎才女貌,一人,风度翩翩,一人,娇俏凌弱,理所应当,便是暗生了一腔情愫。两人情投意合,李老爷也是乐见其成。当时的连益还只是个闲散书生还未入朝为官,但光凭着姑苏连府出身,也深得李老爷欢心,便是默认了两人来往。 次年,连益入朝,两年间便是一路做到了吏部侍郎一职,更是被称为‘上京四公子’之一。一时间,名声大躁。只是,连益不畏荣华富贵,眼里只有当年旧人,那在阳安的娇弱小姐。 益阳公主百花宴上亲自向连益求亲,却是被拒。连益为挡身前桃花,又为了了却心中人夙愿,三月之后,便是到了阳安,上门提亲。一段佳话,就此而成。 “那既然如此,为何又会有当年娥皇女英之争?”听到此处,连翘更是不解。那李老爷既然能纵容正室欺辱偏房,自然是对嫡女更宠爱一些。若是嫡女本心生爱慕,一开口,便没有那段佳话,若是她心无爱慕,那又为何在此之后,去往上京,两相争斗。 “莫非是那嫡女,在连相爷娶了夫人之后,才身情愫?”荣天麟也是一问。只是这般,仍是说过不去。 “非也。”连显将头一摇:“当年她曾有过婚约,与那人也是相互倾心,为何会有娥皇女英之争,我知晓的也并不清楚。” 连翘皱眉,连连显也不知晓,那这所谓的隐情,委实有些大了。 “不过。”连显一顿:“我虽不知当年为何,但却知,香沐能去上京,是与一人有关。” “何人?”两人一声惊问。 “益阳公主。” 给读者的话: 12月14。第一章到。 ------------ 第三卷 :遗书 第三卷:遗书 “益阳!”两人又是一惊。那花枝招展,风韵犹存至今还在临渊平遥的将军府内待着的那个公主! “当年益阳公主本有倾心之人,只是被了情意。只是据老夫所知,公主与那人本就互有倾心,怎奈何,那人自幼便有婚约,为了守约,才拒的公主。公主百花会会向益弟求亲也是在此之后。”连显一顿:“香沐当年,便是被益阳公主的副总管庞公公亲自从淮安,送往上京的。” “益阳才是这个中关键。“连翘沉声一句。这其中蹊跷,屋里几人,都是明明白白。 “其余之事,我知晓便是不多。“连显一顿,一声轻叹:“只是,香融当年处处受欺压,当日见到香沐,大受刺激,所以才会生了癔症,也是因此,才会对心芮一直不善,益弟,心中怀恨,也才会对你们母女俩这般……。” 连翘神色复杂,连显不知其中之事,瞧着她如此模样,便是以为,她是为着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只有荣天麟知晓,她心里该是如何挣扎。 轻揽入怀,无声安慰。 这般情形,看着连显眼里,暗含一丝欣喜。 “今日重提旧事,我也是希望你能放下心中仇恨,不要记恨于益弟,毕竟,他也是你亲身父亲,骨肉血亲,那里有血海深仇。”连显一句梗咽:“我也不求你们能冰释前嫌,只是希望能替他照顾你,也希望你,莫要心生记恨,闹得自己此生不快。” “只怕……。”连翘脸色不明,侧望一眼,却是未将话说完。 “我们都已年惑古稀,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又哪里有来得了那么多记恨。”连显瞧着她神色,自是明白其中之意:“当年送你去了齐京,益弟曾与我说过一句‘欠她们的,我来生偿还便是,只是此生定不能再辜负香融一丝一毫。’他早已知晓对你们母女亏欠,只是他心中痴情太深……。” 话未完,连翘一声轻笑:“来生,他的来生再何处,我可不知。” 她心里委实复杂,对连益这父亲有恨,有怨,却也为着他对香融数十年如一的深情而动容。一切缘由,也不过一个情字。 半响,连翘轻声一问:“十三年前之事,你可知晓?” “十三年前?”连显一问:“你们母女俩到姑苏那年?” 连翘轻一点头。 “当年还有何事?”连显愣神一问。 连翘吐出心里一口浊气。其实她亦猜到,那事,只怕是隐情中的隐情,不为外人知晓。 连显能心系与她,为的是他与连益的兄弟之情。若是他知晓连翘口中十三年前旧事,连益也早便知晓。他既然对香沐心有怨恨,便早会将此事理个清清楚楚。这事,只怕,只有香沐能解她心中疑惑。 连翘摇头,又是一问:“那她,我‘母亲’还在莲院吗?我想去看看她,问她一些旧事。“ 连显神色一变,似叹,似怜,瞧着连翘一阵莫名。 半响,墨蓝的身影一动,略微干涩的大掌从怀里抽出一封信笺,置与连翘面前。 “这是何物?”连翘轻拿起一问。 连显盯着她,一脸肃色,沉声两字:“遗书!” 纤手一僵,还为展开的信笺,轻落回桌面。 给读者的话: 第二章到。六点准时更新,稍后几章。某果会尽力多码些字。 ------------ 第三卷 :娘亲 第三卷:娘亲 风凉天清,晨光刚露,本该带着一丝暖意,此处,却是一片冷清。几声鸦鸣,一处凄凉。 “此处是连家祖坟,她身前虽未进过我连府大门,身后,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也好过孤魂野鬼在外漂泊。”连显望着身前不旧的石碑一声轻叹。 连翘一身素雅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荣天麟大掌轻拍再她肩头,转身向着连显一语:“让她在此,安静片刻吧。” 连显点头,吩咐小厮收拾了东西离去。荣天麟手臂上挂了一只披风,一手取下,帮她系在颈前。 两人转身而去,隔着一丛矮树,一片青草,遥遥相望。 冰凉石碑上,是鲜红大字,碑前,一处燃起的火堆。 连翘立在那处,久久不见身动。 微风起,衣阕飘飘,盯着那跳跃火光,轻声一叹,连翘白衣一动,轻轻跪在了墓碑之前。 “你也不过是个苦命的女人,被命运如此作弄。”伸手取出一物,放在眼前,其上涓涓字迹,写下的是一个女人悲苦的一生,和她心中的怨、恨、嗔、痴。 “你在南苑里陪了我那么多年,我也唤你一声娘亲吧。也算是有后人替你送终。”脸上挂起一丝浅笑,眼里不觉,竟然渐渐泛起一片朦胧。 “娘亲,你若在忘川,记得向孟婆多讨一碗汤药,将今生都给忘得彻底。”纤手轻动,那信笺从徐徐燃着的篝火前掠过。 “你若还有未完的心愿,女儿替你完成,你便放心去你的来世,平凡也好,穷苦也好,哪怕是密林里一只麋鹿,水塘里一只青鲤,只愿你安稳一生。”泛着冰凉的青葱一松,信笺话落,砸在火苗之上。 将熄的火苗一窜,‘哗’得一声,覆盖了整张信笺。一寸一寸烧去,烧的,是那女子未落的泪,未述的苦,更是她心中,至始至终不愿忘却的那人。 昔年盟约,昔年执手,昔年分离,昔年相思,更有那昔年的悔恨痴怨。 火光尽,如她已熄的那盏冥灯。 连翘轻笑,双手撑在身前,匍匐于地。 ‘嘭~嘭~嘭。“三个响头磕起。 连翘起身,一句轻语:“娘亲,女儿送你最后一程,你,一路走好。” 望着连翘磕头,连显却是向着荣天麟一句请问:“你待她,是真心的吧。” 闻言,紧紧盯着单薄背影的人一愣,身旁,却又是一声轻叹。 “这些年,我看过太多仇怨,彩珊……。”连显一顿,立刻改口:“连翘她也算凄苦,你若是真心对她,我也算是能放下这颗心了。” “她盼着亲人多年,没曾想,连府里,认她这个子嗣的却不是连益,而是你。”荣天麟一声轻笑。 “益弟,本是心善之人,奈何这些年,将自己困了起来,走不出那牢笼……。”连显满脸不忍,转头一脸希翼得望着荣天麟:“我瞧得出,你能宽慰她,若是可以,老夫求你,劝解她心中的恨意,莫要对益弟……。” 荣天麟一声轻笑打断连显,回身望着那背影,眼里更是怜惜:“养生堂小神医,可没有有仇不报,秋后算账的习惯。” 连显一愣,还未明白其中含义,便是听得荣天麟沉声一句:“若她真恨,七年前,在三皇子府门前,早就该横尸一片,那里能有如今的孝瑞皇后。” 闻言,连显身子一震。半响,才缓过心神。 心里一片悸动,为了,不是替连益担忧,而是连翘藏在心里的那份隐忍。 她顾及,念及的,是情,是藏在心里最底的,对连益的情。 “她这般……。”连显一语梗咽。 “连家主莫要担忧。”荣天麟一笑,望着那款款踏来的身影一笑:“她是小神医,不是寻常女子,神医门也好,养生堂也好,定会将她照顾周全。” 连显闭眼,一个点头。闻言,心里已是宽慰不少。 抬头一句笑问:“公子还未曾告诉老夫,公子名讳,连翘好歹是连府子嗣,他日你们二人成婚,老夫必定备上她的嫁妆,亲自送到公子府里。” “在下姓荣,名天麟,是连翘师兄,玄先生弟子。”荣天麟拱手一笑。 连显身子一惊,一阵恍惚。 连翘已到了近处,两人辞别离去。 半响,连显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声嘀咕:“难怪。” 难怪连心芮会去齐国,难怪连翘会被命运这般戏弄。当日连益临走曾说,会向瑞祥王求亲,可三月不到,她却又去了齐京,入了三皇子府,宣称。 瑞祥王,荣天麟。举国皆知。 连心芮心系瑞祥王,所以拒了求亲,连益接下圣旨,为了她便逼迫连翘顶替。而瑞祥王心系连翘,听闻后大闹百花会。连心芮受辱,三皇子‘回门’。三皇子回国便随了一同离去。连翘被弃,瑞祥王失踪七年,如今两人一同现身姑苏,还有了婚姻。 各中纠葛,这般明了。前因不知,后果难明。若是没那前因,便不会有如今这般的果。 孽。缘。 望着两人背影,连显,摇头一叹。果真是孽缘。 日后渐升,寂静一夜的姑苏城又恢复繁闹。人来人往间,一辆马车并一纵护卫,缓缓出了城门,北上,朝着上京而去。 只是无人瞧见随后不久,两匹快马一同出了城门。一匹向西,朝着淮安而去。一匹向南,朝着临渊而往。 给读者的话: 评分3900的加更。 ------------ 第三卷 :上京 第三卷:上京 耳畔一阵吵闹,本是闭目小歇的连翘起身。 “已经进了上京,就快到养生堂了。”身后响起一声轻语,连翘回头一望,正瞧见荣天麟一脸浅笑。 “我们要去养生堂?”一旁一声惊呼,娉婷一脸雀跃,望着连翘将头一扬:“还是天麟哥哥见过世面,不像有的人,到了姑苏,偏偏不去养生堂。” 连翘充耳不闻,一指轻挑窗帘,朝外望去。马车旁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道旁两侧店铺比起姑苏繁华不少。 “这便是上京。”连翘一句感慨。 “娘亲,那红色一串一串的是什么?”身前冲来一道声音,一声惊呼。 “连糖葫芦都没见过,还真不知道是从那座深山里来的。”娉婷一声轻哼。 “没见过糖葫芦怎么了,你骑过马吗?见过草原见过大漠吗?就光知道说别人。”连子回头拿眼一瞪。 “没骑过马又怎样,我有的是马车坐。没见过草原又怎样,哪儿有我们荣国富足吗。说你们是乡巴佬还不承认。”娉婷又是一哼,脸上尽是不屑。 闻言,连子一怒,就要发作,却是被突然横来的一手抱住,扯到怀里。 “连子是不是想吃糖葫芦?”荣天麟笑问一句:“待会儿爹爹给你买。” 荣天麟这一句爹爹比起连子吵骂上十句还要管用,话音一落,娉婷面色一僵,半是委屈,半是不甘得看向那张含笑的俊脸,见其一丝视线都不肯挪来,一声低哼,美目如刀,狠狠得刮在连翘身上。 连翘心里一声哀叹,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为何总是她受着无妄之灾。 “爷,到养生堂了。”车外一声禀报,连翘总算是松了口气。 “娘亲娘亲,我要吃骨头叔叔做的菜!”连子一声惊呼,小脸上神色激动,‘呼’得一声便从荣天麟怀里跳了起来,拉起一旁同样雀跃的巴尔斯,几步便跳下马车。 “慢些!”连翘一声急呼。心里却是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惦记龙骨可是惦记了一路,就因为连翘无意提了一句龙骨的厨艺。 “我还纳闷儿这两家伙这几日为何胃口不佳。”荣天麟一笑,眼色一撇窗外:“原来是惦记着这个。” “这下好了,这两小祖宗以后不会再缠着我做东西了,我也好浮生偷闲,享个清静。”连翘一面笑着,一面摇头,径直下了马车。 车外,人来人往,比起当年姑苏时,还要热闹。 入眼,一座三层小楼,雕梁画柱很是精致,比起当年来宽敞不少。这便是如今举国皆知的天下第一号,养生堂。 看着那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小楼,连翘没来由得一阵心慌。 七年了,她一人离去,未曾给过他们一字半句的音讯。虽是知晓他们定会体谅与她,但那步子却是一步也挪不开。近乡情怯,便是这般感受吧。 荣天麟随后而来,轻揽在她肩头,凑到耳旁一句轻语:“连翘,回家了。” 闻言,半僵的身子一震,惊喜不定的脸望向她,双唇轻动,却是一字也说不出口。 是啊。家。 这里有她的心血,她的兄弟姐妹,有她的根,有她的家。 给读者的话: 评分4000的加更。 ------------ 第三卷 :养生堂 第三卷:养生堂 连翘一副激切摸样,瞧着来人之人眼里便是有些怪异。没见过吃顿饭也这么欣喜若狂的。 娉婷下了马车,正好瞧见这一神情,豪不意外一声轻笑。 连翘深吸一口气,含在胸口。转头却是向着先生点头一笑:“先生,这便是养生堂。” 先生宽大白衣一晃,点头一应。眼底同样一丝急切。 “娘亲娘亲,我饿了,我饿了。“连子奔到连翘身侧,一脸‘哀求‘。 连翘无奈一笑,轻拍在他脑后,拉起他小手,举步入内。 几人刚入了大堂,眼前一亮。 堂内灯火通明,布置得很是雅致。堂内四除满满当当摆着座椅,人虽多,却显得并不拥挤繁闹。正对大门,一处精致木梯蜿蜒而上,通往雅间。大堂内正在,往下陷去,尽然是在堂内挖了一弯水池。池深半人来高,种着几株莲花,养着几只锦里。很是赏心悦目。 “这是谁的鬼注意。”连翘望着那水池子一笑。 “多半是龙齿。“荣天麟笑语一句。 两人说话间,一个少年含笑踏来。 “几位有什么吩咐?”少年话里恭谦,却是无一丝卑微之态。 瞧着少年摸样,该是在堂内管事。可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有这般风度,委实不易。 连翘含笑点头,眼里多了一分赏识。没曾想,她刚回来,他们便给了她这欣喜。这少年假以时日,必定也是龙凤。 “我们去‘大寒’雅间。”荣天麟侧头轻语。依照菖蒲的性子,此处必定也与姑苏一样,用了连翘那一套‘二十四节气’命名雅间。他可是知晓得很是清楚。‘大寒’里有阁楼。只要去哪儿,他们必定会知故人已归。 闻言,那少年一愣。 “就在大堂。”连翘一笑,转头向着少年一个点头:“还劳烦公子帮我们安排个清静些的角落。” 少年转瞬便是一笑,点头领着几人朝一旁走去。 “有雅间不去,去大堂。”娉婷一声抱怨,却是未曾留意到,一入堂内,几人神色间的几经变幻。 少年领着几人到了一处偏角,此处虽是角落,却是用半卷竹帘悬空而挂,一旁还用青石堆砌半张桌子大小的水塘,里面几朵娇艳花朵,飘荡其上。很是典雅。连翘四处巡视,细看之下,心里赞叹更多。临窗、临池的桌子,都未有布置其他。四处所有偏角都被精心点缀了一番。一看之下,整个大堂,竟然无一处席位不佳。这等心思,连连翘都得赞叹一番。 “几位可有要点的药膳。”几人落座,那少年便是一声笑问:“若是没有,在下可以像几位推荐几道。” 连翘来了兴致一个点头:“有劳公子。” 少年再是一笑,望着几人:“几位都似心有郁结,在下推荐本堂的清淡药膳汤,‘淮山大骨’‘佛手肚汤’两位小少爷正值补身,但却不益大补,在下推荐本堂的‘骨汤’。” 闻言,连翘一笑:“公子还会看病?” “非也。是也”那少年将头一摇:“在下是病,却不是常病,而是心病。” 连翘含笑点头,对着少年越发好奇,这等奇才,为何她就不曾碰上,若是能早些年有他在,她就不必那般辛苦了。 连翘正待说话,突然,大堂外响起一阵喧哗。 少年侧目往前,瞧清喧闹之处,转头一脸浅笑:“几位,在下先告辞了,几位的膳食随后便到。” 连翘含笑点头,却是听见那少年一声嘀咕:“又是姓连的。” 连翘一愣,寻着那处喧哗而望。一道身影在大门之处,欲往大堂而来,只是被不少伙计拦在门外,不得而入。那喧哗,便是他大声嚷嚷所致。 给读者的话: 评分4100的加更。 ------------ 第三卷 :养生堂铁规 第三卷:养生堂铁规 “你们养生堂不是宣称医德吗?你们小神医不是救死扶伤吗?凭什么见死不救,我是来求医的,凭什么赶我出去。”门外少年大声嚷嚷。 闻言连翘一愣。诧异得一望荣天麟,见他也是一脸不明。 按理来说,菖蒲几人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能求医求到养生堂的,都是世间大夫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若真是严重,菖蒲早该将人送去太始山了,为何会有见死不救一说? 连翘皱眉寻思,接过荣天麟从一侧递来的茶水轻抿。 突然,先前那少年一声大喝:“养生堂铁规:连益府上之人,半步不许进!” “噗!”连翘口中茶水昔数喷出,径直落在了荣天麟一侧肩头。 “咳咳咳……咳咳……。”连翘被那声大喝惊得连连咳嗽起来。 娉婷看着那只半湿的袖子一声惊呼,荣天麟却是一门心思都在连翘身上,轻拍着后背帮他顺气。 大门处喧哗声渐小,连翘缓过起来,神色很是怪异。 这铁令究竟是谁安排的。若是真依照这铁令,那她是不是也该自行出去? 瞧见连翘这神色,荣天麟便知道她心思,一声轻笑。 连翘眼上一瞪,正巧小二送了些茶点而来。 连翘收了脸上神色一句笑问:“先前那公子是何人?” 小二一面放下手中茶点,一面点头:“夫人问的是豆蔻公子吧。” “豆蔻?”连翘一愣,这名字,怎得和她起名的习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只是,一个少年公子叫这名字,是不是有些……女气了? “豆蔻公子是我们养生堂的八公子,人生‘妙算公子’。”小二笑答。 “妙算公子?八公子?”连翘一声诧异,她怎得不知,养生堂何时多了个八公子。 那小二正要回话,桌前又是一声轻哼:“连八公子都没听过,真是孤陋寡闻。” 连翘侧眼一撇也不怄气,一声笑问:“那敢问荣小姐,这八公子是何来头。“ “八公子人称‘妙算公子’是上京的小神童,能过目不忘。”娉婷一脸得意,张嘴便说:“十岁便能倒背如流,十三岁帮着小财神龙葵小姐掌管养生堂,如今十五岁,已是养生堂掌柜。” 十五岁,倒背如流?连翘听着这番讲述,心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来。 “八公子却是是少年不凡,可也不是这位小姐所说的那般。”小二恭虚一笑,眼里却是一抹得意。 连翘看得又惊又奇,这七年间,养生堂究竟发生了何事,一个八公子之后,连这个小小的跑堂都能这般不凡。 “那先去那番喧闹又是何事?”荣天麟挑眉一问。那声大喝,他听得分明。那喧闹之人,定然就是连益府上的人。 “众位有所不知。”小二一声轻叹:“先去那公子是前右相连益连相爷的公子。” “右相之子?”荣天麟皱眉:“连瑞?” 连翘一惊,却不是为那公子是何人,他的身份,她先前便猜测了几分,她所惊奇的是小二口中所提的那个‘前’字。 给读者的话: 评分4200加更。 ------------ 第三卷 :归来(上 第三卷:归来(上 “一月前,那公子来了养生堂寻我们当家。养生堂七年前就颁了铁令,连府之人,半步不许进,那公子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吵闹。”小二一声抱怨。 听着那所谓铁令,连翘与荣天麟会心一笑。当日府门前,养生堂众人都是亲眼所见,连翘没曾想过他们竟会为了她这般。心知他们都是护着她,心里微微暖。 连翘一笑,却又是一问:“你先前说的是,前右相?” “连右相六年前就辞官举家前往齐京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娉婷一旁插话,眼里竟是不屑。 连翘听得一愣。 辞官?举家搬迁? 心里一声轻笑。他那‘女儿’如今做了皇后,他前去,自然在理。只是他一国前相,果真是不怕落得个,通敌卖国的骂名。 连翘沉默不语,小二正要离去,连子一脸焦急却是不见连翘开口,小身子一动突然上前将小二拉住。 “小公子可有什么吩咐?”小二一声笑问。 “骨头叔叔在不在?”连子眨着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小二。 小二一愣,很是莫名:“骨头叔叔?” 连翘一身轻叹,将连子拉了回头,手指轻刮他鼻翼,转头一问:“龙骨可在堂内?” 小二刚回国神来,又是一惊。 “不知夫人问起我们公子有何吩咐?”小二一声笑问,眼里却是多了一分谨慎。 连翘看在眼里,却又是一问:“养生堂其他几位公子和玄先生可是也在? 小二轻皱眉头半响才是一个点头:“几位都在,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都在便好。”连翘一笑:“劳烦小二哥告诉龙骨,让他做上一桌拿手菜,堵一堵我身边这小祖宗的嘴,先前的那些膳食,便不用上了。” 闻言,小二一脸肃色,眼底一丝怒气:“夫人,我家公子厨艺无双,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指示的。” 荣天麟在旁一笑:“我让你先告诉他们,你却不许。” “无妨。”连翘一笑。 “劳烦小二哥前去通报一声,就说……。”连翘伸手轻抚在连子脑后,是一语:“就说,有人带着七年前他们没来得急瞧的人来寻他们了。” 闻言,小二皱眉更深,半响才是谨慎得一个点头,转身离去。 “娘亲,娘亲。”连子拉着连翘衣袖一晃:“我好饿,好饿,你为什么都不让那个小二哥哥快点,我好想吃骨头叔叔做的东西。” 转眼瞧见巴尔斯也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摸样,连翘一笑:“谁叫你们两个小家伙,为了吃这一桌菜,连饭都不好好吃。” 荣天麟端过桌上糕点到两人面前:“先吃几块,填填肚子。” “天麟哥哥”娉婷轻声一问:“你们认识养生堂的人?” 荣天麟未将视线轻移半分。 连翘朝着她点头一笑:“不巧,正好认识。” 娉婷那眼一扫含笑的连翘,轻哼一声,一句嘀咕:“肯定是扒着天麟哥哥,认识的。” 先前她还讽刺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认识养生堂的人。娉婷脸上红白交加,瞪着连翘的眼,更是凌厉几分。 只是此刻,突然,几人头顶又起一阵喧哗。 给读者的话: 评分4300的加更。 ------------ 第三卷 :归来(下 第三卷:归来(下 一阵急步声响起,似是几人急急奔跑来。突然‘嘭‘得一声闷响。随后是一声叱喝。 “姓龙的,你找死啊,敢推我。” “死龙葵,你以为你是墙啊,跑得慢还堵着我。” “你找死!” “小葵妹妹,别急别急。” 听见喧哗,大堂内众人都是一惊一诧向着上方寻望。瞧清来人竟然是养生堂几位当家,更是惊讶。这几人莫说见到他们,就是能见着其中之一,便是大大之幸了。今日竟然让他们撞上大运,尽然一次见了个全。堂内众人,不少都面露欣喜。 ‘啪‘得一声脆响,一声低喝而至:“滚开!” 话落不过几瞬,便是几道身影落在了大堂之中,四处寻望。 堂内本就人多,连翘几人坐在偏角又有竹帘挡着,从外望来,便不太真切。 先前那豆蔻公子瞧这几人突至,很是诧异,几步上前一声急问:“你们做什么?” “老大呢?她在哪儿?”龙葵一声急问,一双丹凤却是未停下搜索,任在四处寻找。 “什么老大?”豆蔻一愣。呼吸间,心里却是一惊。 老大,能让养生堂几位当家公子叫一声老大的,便只有一人,那人便是七年前‘去了太始山‘不见踪影的,玉骨扇,小神医。 “带着孩子的,有没有带着六七岁孩子的人。”龙齿拉着豆蔻衣袖一脸急切。 豆蔻刚回过神来又被这一句惊得一阵愣神,傻傻得向着偏角看来。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便都被拉了过来。 连翘举起怀中连子的小手,向着几人轻轻一挥。 堂内众人,只见眼前各色的影子一闪一过。上一刻还在堂中的几道身影,下一刻便将一处偏角堵了个严严实实。 连翘眉眼带笑,望着几人,红唇微微一动,轻语一句。 “我回来了。” 话落,几人神色,呼吸间变了几变。 龙葵跺脚一声大喝:“混蛋!” 外人听见那声娇喝,向着偏角伸长了脖子张望,好奇着这里面纠结出了何事。那声娇喝含怒带怨,听着就像是被抛弃的女子深深闺怨。 “莫非是有人敢辜负了那小辣椒?”一人猜测。 “谁那么大胆子。”一人惊呼。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真有人如此,那龙骨公子早就提刀拔剑了。”一人摇头。 “是啊,我还听说,其实那小辣椒龙葵小姐早就和苍耳公子暗生情愫了。”一人小声嘀咕。 “我也听过,听过。”一人连连点头。 “会不会是有人欠了龙葵小姐的银子啊。”一人皱眉轻语。 “有理有里!”众人点头。 一地安静。众人都是好奇,希望能听见一丝半点响动,那偏角上却比得大堂还要安静。 连翘含笑望着几人。或皱眉,或愤懑,或不甘,或咬牙的摸样,正要开口。 “咕……咕……。“两声轻响,打破此处安静。 众人一愣。 连翘怀里的连子将头一地,半红着脸,眼带委屈,一句小声嘀咕:“我肚子饿了。” 给读者的话: 评分4400的加更。 ------------ 第三卷 :小神医 第三卷:小神医 荣天麟一声大笑,将连翘怀中小家伙拉住,抱在自己怀里,朝着龙骨将头一扬:“这小家伙为了尝尝你坐的菜,几顿没有好好吃过了。” 几人神色一愣,盯着那小小身影之上,神色中多了一丝复杂。 “我还是先去做菜吧。”龙骨轻笑一声,转身要走,却是被龙葵一声低喝阻拦。 “要吃东西,先交银子。”先前本是带着雾气的脸,此刻一脸怒意。 “银子不都在你那儿么?”连翘含笑一句。 龙葵轻哼一句,转头看向角落里半弯水池里飘着的朵朵娇艳花朵。眼角一丝银光,一闪而过,低落衣领,隐没不见。 连翘轻一起身,踏到几人身前。 “对不起。”轻语一句,却是被一声大哭打断。 龙葵转身抱住连翘身子,断断续续得骂着:“混蛋,笨蛋,讨厌鬼,你一走就是七年,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会想你吗,连个口信都不带来,你是大混蛋,大混蛋。” 龙葵身子轻颤,越说却是抽噎得厉害。 连翘眼里泛起迷雾,头枕在龙葵肩窝,手上环住她纤腰。 她骂一句,她便点头一应。 龙骨嘴角一笑,转身朝着后院而去。 “两个笨蛋。”龙齿一声轻语,侧头望向他处,那眼角一片银光朔朔。 苍耳一声笑叹,摇头间,脸上,也是一片动容。 麦冬身子轻颤,立在一旁。一脸冰霜碎了满地,尽是暖意。 唯有菖蒲,瞧见抱着孩子轻笑的那道身影,满眼温和里多了一丝落寞。 龙葵还在低诉,众人身后却是又响起一声娇喝:“都给我让开。” 听见那熟悉的嗓音,连翘一笑,瞧着推开几人,窜了进来的那到娇俏身影。 当年还是个未长开的孩子,如今,却已经亭亭玉立,透着一股子清秀灵动。 “海藻。”连翘轻声一唤。 粉嫩的脸上,大眼一转,几滴水渍扑面,惊天地泣鬼神一声哭喊:“小姐。” 连翘只觉得身前一空,又是一满。已被她一道粉色身影紧紧抱住。 “死小姐,要走不带我,还一去就了无音讯,你最讨厌了最讨厌了。”海藻一把鼻涕一把泪尽数擦在了连翘一身白衣之上。连翘无奈,轻拍在她后背。 吵闹了这般久,豆蔻已经蹿了过来,一脸惊异紧紧盯着连翘。 “你便是小豆芽儿吧。”连翘松开海藻,向着豆蔻一笑。 “小姐,真的是你。”豆蔻脸上一喜。 “我们都叫了这么久老大了,除了这狠心的人还能是谁。”龙葵一声轻哼,手里却是拽着连翘手臂不肯松手。 “豆蔻见过小姐。”豆蔻一个躬身,朝着连翘一礼。 当年只见过几面的孩子,七年不见,已经如此挺拔。连翘含笑点头,环视众人,瞧了一群下来,却是一愣。 “爹爹呢?”连翘侧头一问:“还有小茴呢? 先前那小二说众人都在,而连翘也记得清楚,当日离去,小茴是跟着养生堂众人的。 “先生今日去了城外,晚些时候便会回来。”菖蒲立在众人之后,轻笑一眼:“小茴陪着他一同前往。” 此处喧闹,大堂里众人早听了用膳,心心念念都在此处。 菖蒲回头一笑,向着众人拱手一礼:“今日当家归来,打扰了诸位用膳,在下向诸位赔礼,今日诸位所食银两,全免,权当向诸位赔罪了。” 闻言,大堂内一片肃静,眼见着,养生堂众位公子小姐簇拥着一行人徐徐上楼,人影不见,堂内突然一响,犹如炸锅一般。 “是小神医回来了。”一人惊呼。 “是那个白衣的公子?那个就是小神医?”一人寻望。 “好俊俏的公子。”一人轻叹。 “那她身边那个漂亮的夫人是谁?”一人轻问。 “是小神医的娘子吗?”一人嘀咕。 “不是吧,没听说过小神医又成亲啊。”一人惊疑。 “可是我有听过小神医有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啊。”一人扬眉 “是啊是啊,小神医还为此,拒绝了姑苏连当家的求亲呢。”一人点头。 大堂内热闹非凡,独独只有两道身影僵坐在原处。 半响,一人微动,侧身一问:“她是小神医?” 另一人愣神一个点头。 给读者的话: 评分4500的加更 ------------ 第三卷 :香融病重 第三卷:香融病重 一整日的吵闹和‘任人打骂’。连翘悲苦了整整一个白日。到了晚间,总算是因着玄先生的归来而得了了解脱。 “爹爹。”连翘轻笑入了小院。 此处的养生堂与以往在姑苏时不同。在姑苏时,众人都是住在楼里,而在上京,菖蒲特意寻了这处地界,前面是三层小楼,后面几座小院也被他买了下来,修修建建,造了一处‘别有洞天’。 踏进小院,院里一张石桌,桌上一壶清茶,茶香袅袅四溢开来。 桌前坐着一道灰白身影,执壶轻倒。 连翘含笑踏近,空余的那张石凳上早已垫上了一方软垫。 这一幕如此熟悉,宛如七年前,宛如多年。 “你可有听我的话,好好调养身子。”玄先生淡笑一问。 连翘轻一点头,却并未坐下。 “来,让我诊诊脉。”玄先生身上一个比划,连翘却是将头一摇。 “爹爹,你若要诊脉有的是时间。”连翘一笑,侧身一让:“不过现在,怕是你会没了给我诊脉的心思。” 玄先生轻声一笑:“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话落,不远处闪现出一道白色身影。宽大衣衫下,尽是粼粼瘦骨。 本是含笑的脸一僵,‘哗’得一声起身,牵动了石桌,猛然一动。桌上杯盏乱翻,‘咕噜咕噜’,滑下桌沿,碎在地上。一条蜿蜒水道,细细长流,沾湿了玄先生灰白色的衣摆。 连翘含笑退出小院,刚一转身,却是瞧见一旁墨色身影。 “等我?”连翘一笑,轻步上前。 “是又如何。”菖蒲含笑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我带你转转院子吧。”菖蒲一句轻语,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好歹,这里是你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处院子很是精致,处处藏着洞天,处处都有一处景致。 “你这些年,可好?”身前飘来一句轻问。 连翘点头一应:“我们去了草原,随后又在大漠住了六年。” “你与,天麟……。”菖蒲突然身子一顿,回身直直望着连翘。 “等将这些麻烦都解决之后,我们便会完婚。”连翘轻语。 闻言,墨色的身子一个轻震,转瞬便又是一个无缺的浅笑:“可要我们备上嫁妆?” “嫁妆道是不必。”连翘也是一笑:“多让他出些聘礼便是。” “你怎得学了龙葵?”菖蒲转身一阵摇头。 “她也是跟着我学的。”连翘一声笑哼。 两人说说笑笑前行。月色下,花园转了大半。 菖蒲却又是一问:“晚上没见到天麟,他是去皇宫了吗?” 连翘轻一点头,却是突然收了笑脸,侧头一问:“那连瑞为何在养生堂闹事?” “你遇见了?”菖蒲一问,见其点头,沉声一句:“他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今日在大堂里听得一清二楚。他可有说,找我是为何?”又是一问。 “寻医。”菖蒲一顿:“连夫人病重,所以他赶来上京来求你医治。” 闻言,连翘一愣,僵在那处,神色复杂。 给读者的话: 评分4600的加更。 ------------ 第三卷 :荣连 第三卷:荣连 深红宫墙内,一道黑影一纵一跃,朝着一方而去。 御书房内,一道身影轻声端坐在烛光之下,奋笔疾书。 半响,空旷的房内一声轻响。明黄身影一愣,细细听了片刻,轻放下手中狼嚎御笔,一声轻叹:“既然来了,为何还藏着。” 一旁明黄的布幔轻动,一道身影从里走了出来。 荣天麒抬眉毛一笑,一声轻唤:“天麟。” 荣天麟轻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那张笑脸,半响,才是一声叹息。 听见叹息,荣天麒眉眼更是开怀,几步上前,双臂一伸,将这七年不见,愤然离去的亲弟弟,团团包住。 他能来,便是说明,他已经不再怪他,或者说,是她,不在怪他了。 “只有你会叫我哥,也只有她才会直呼我名。”荣天麒在他耳畔一句轻语。 “你若想说对不起,莫要对我说。“荣天麟一声打断。 “我知。”松开双臂,神色里闪过一丝落寞。 “你将我们唤回上京,究竟有何打算?”荣天麟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口。 “紫双已经将绿意手中的东西给了我,那封圣旨也已经到了绿意手中。”荣天麒侧身回了桌案:“锦南王又被老将军严密看管,再加上那‘七伤八寒’已是万无一失。” “那你是想将锦南王一党悉数抓获?”荣天麟皱眉一问。 对于锦南王,他一向小心翼翼,此次肯冒险,除了想将那一锅都给端了之外,不做他想。 “是。”荣天麒沉声一个点头。 “关键是在那个锦南王郡主身上?”荣天麟皱眉一问,心里却已经笃定。 荣天麒俯身低语,两人细谈开来。 =偶=素=分=割=线= 天将明,破晓初至。 昨夜里,无心睡眠,连翘便是坐在桌前抄起了医书。 吹灭桌上烛火,起身,正舒展着身子,屋内响起一声轻扣。 “连翘。”荣天麟的嗓音响在门外。 连翘含笑将门一开:“这么早,你怎得来了。” “我就知你还未歇息。”荣天麟一声轻叹,脸上竟是无奈。 瞧了瞧已露鱼白的天色,连翘一问:“可是要吃早膳?” 荣天麟将头一摇,一声轻叹:“找你的不是我。” 身子一侧,闪身进了房内,连翘刚一回头,便是瞧见与先前那张脸很是相似的容颜,突至眼前。 “荣天麒!”惊呼刚一出口,连翘又是一声轻笑:“我就怎晓会是如此。” 连翘身子一转,刚走几步,身后一声轻语响起。 “连翘,对不起。”荣天麒快手一拉,扯住连翘衣袖,一脸歉意。 望着那张如荣天麟相似的容颜,几次开口,却是一字未出,半响,一声轻叹:“罢了。” 她曾经怨过,也怪罪过,可毕竟七年已过,在知晓了十三年前旧时,和二十年前的纠葛之后,她更是不知,这是否就是命中注定,逃不开,也躲不掉的‘因果’。 “你今日前来究竟为何?”连翘坐回桌前,抬头一问。 其实不问,她亦知晓。荣天麒之所以会来,道歉是真,别有目的也是真。而那目的,十有八九,便是离此不远,昨日里深受打击的娉婷郡主。 荣天麒正要开头,连翘却是伸手一挡:“若是为了那娉婷郡主,你就莫说了,我能猜出个大概来。” 荣天麒吃瘪,神色一阵尴尬,荣天麟在一旁暗自憋笑。 小神医可是出了名,有仇非抱的性子,若不是因着出身同门,荣天麒又是一国之君,只怕,他这个哥哥,今日是出不了养生堂的大门。 连翘嘴角挂笑,挑眉一望,心里欢畅不少。 荣天麒一声哀叹:“既然你都能猜到,我也不多说了,我还是回宫吧,被人发现了,麻烦的可是我。” “走吧。”连翘伸手一挥:“莫要耽搁了我补眠。” 再是一声哀叹,荣天麒神色萎靡,转身正要踏步,却是突又回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摸样。 “你干啥这副摸样。”连翘一脸怪异侧眼一瞪。 “我不是才想起件事嘛。”荣天麒讪笑一声,抬眼朝着荣天麟神秘一笑。 连翘看在眼里,频频皱眉。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两兄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只见他从怀里几掏,将一快厚布裹着的一根卷轴,抽了出来。 瞧着那大小,那尺寸,连翘眉头猛跳,这看似眼熟的东西,莫非是……。 “这是我送给我那还没见过的侄子的大礼。”荣天麒眉眼一笑,像是怕连翘会拒绝一般,猛然得赛进她的手里。 东西入手,连翘心里跳得更是猛烈。 荣天麒一脱手,转身便闪出房门,尽然逃也似得飞速离开。 连翘神色复杂,手中握着那东西,转头盯着荣天麟:“这东西,你知道?” 荣天麟一个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先前他未曾听过。” “你哥说是给连子的。”连翘收回视线,盯在手上。 伸手捻住厚布一角,一抽。 一卷明晃晃,华贵精致的‘圣旨’映入眼帘。 瞧着手中之物,连翘深深一叹,实在是因为,她接下的这东西不少,可次次都没遇上过好事,心里委实有些后怕。 瞧着连翘摸样,荣天麟一声轻笑:“他说了是给连子的,定然不会是坏事,再说,如今他要是再敢‘算计’与你。只怕整个养生堂都会杀进皇宫里去。” 连翘一声笑叹:“杀进去倒是不会,最多就是偷我几瓶药,瞧瞧给他喂进去。” 闻言,荣天麒一脸笑意。 连翘深吸一口气,含着胸口,双手扯住一头,一扯,将那圣旨展开。瞧着那字,眼里一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瑞祥王义子连子聪慧过人,手不释卷,乃有百龙之智,假以时日,必为人中龙凤,特赐封其为瑞祥郡王,赐名荣连。钦赐,谢恩。” 握着圣旨的手一抖,脸色几变。 他既知晓连子,便是知晓他出身于何,一旦有了郡王身份,连子便是荣国皇亲,便是身在荣国皇室。连翘知心荣天麒如此,是为着补偿与她,也补偿荣天麟,可是,一夕间,连子明里暗里有了两国皇亲之名。这般,实不知是好是坏。 “你莫要担心,纵使我哥今日不给这封圣旨,他日,连子也会是我瑞祥王府的小王爷,有了这圣旨,不正好让他多些依靠吗?”荣天麟瞧过圣旨,轻声安慰。 连翘将头轻靠在他肩头,无声叹息。 他说的,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心里不免为着那小家伙一阵担忧。 他生来,便是那般复杂的身世。 给读者的话: 评分4700+4800加更。 ------------ 第三卷 :恨 第三卷:娉婷郡主 白日里一场酣睡。 两个小家伙缠着龙骨,先生去了玄先生院子,荣天麟不知去向。连翘醒来时,百无聊赖,便晃悠到后院寻了吃食,又晃悠到花园里呆坐,等着日落月起,好去再眠。 眼看着夕阳西下,已落下了大半,半弯月牙已经升上了天际。 一道身影同她一道,晃悠到了花园里。 瞧着那身影走近,却是神不守舍,连翘一声轻唤:“娉婷小姐,去往何处。” 听到声响,娉婷一惊,抬眼瞧见来连翘含笑望来,脸上起了一丝变化,有些复杂。 “相请不如偶遇,小姐不如陪我等等日落。”连翘一笑。 白色绣鞋轻抬,娉婷款款而来,到了连翘身侧径直坐下,却始终未有一语。 清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连翘闭眼,细细体味,一脸的惬意。 身旁一道细弱嗓音响起。 娉婷眉眼不抬一声低问:“你真的就是小神医?” 连翘睁眼,瞧着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娉婷,半响,一个点头。 “那你早该知晓我是谁了。”娉婷‘呼‘得一声转头,盯着连翘。 轻声一叹,连翘再是将头一点:“锦南王府的郡主。” 小神医去往嘉乐医治锦南王妃,举国皆知。她虽未曾见过娉婷,那画像,却是挂在王妃房内,天天都会瞧上几眼。 “那天麟哥……。”话一出口,娉婷却是猛然一顿,改口道:“那荣,瑞祥王他,也是知晓?” 他们知晓她是郡主,而她又知晓他是瑞祥王。 谁都知晓,却是谁都装作不知。 连翘含笑点头,却是见着娉婷脸色一变,白了大半。 心里一阵纳闷儿,转瞬却又明白过来。 锦南王怀恨先皇和荣天麒两兄弟,天下不知,可娉婷是她女儿,说不定无意中知晓些什么。连翘虽是不喜与她,但她对荣天麟真心实意,她是一路都瞧在眼里。 “他……他……他……。”张口几巡,却是未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连翘轻声一叹:“你是你,锦南王是锦南王,天麟未曾因着你的身份,对你有不善之意。” 闻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半惊半喜,只是喜色还未铺满,脸上却又一变。 “可我与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一丝可能。”美目半垂,娉婷一脸低迷:“那怕是没有你,都不会有。” 连翘转眼望向他处,也不知如何安慰与她。 她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奈何有那么复杂,那般工于算计的父亲,还有她看似荣华却实乃尴尬的身份。 两人静坐于夕阳之下,一人远望,一人垂头寻思。月色渐起,夕阳已仅剩余辉。 连翘起身,一句告辞,便要朝着自己的小院而去。脚下刚动,身后一声轻问:“皇上和瑞祥王,是不是打算整治洛阳郡了?” 闻言,连翘步子一缓,停在那处,回头寻望。 “其实我早知,他那些阴谋迟早会有报应。”娉婷低垂着头,瞧不见神色,那淡淡的话,听在连翘怀里,却是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痕迹。 “你恨他?”连翘皱眉一问。 白色是身影轻动,双手握拳,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是,我恨他。 给读者的话: 评分4900的加更。 ------------ 第三卷 :惊闻 第三卷:惊闻 瞧着娉婷摸样,连翘仿佛瞧见了当初的自己。只是,她对锦南王的恨,是那般真切,而她对连益的恨,却是那般无力,那般无处宣泄。 连翘正想开口劝解。却是娉婷抢在她前开了口,一声轻哼。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父王对母亲是真的一心一意,他从未纳妾也从未在外胡来。可真相却是……。”娉婷一语哽咽,连翘在一旁结果话头:“替身。” 娉婷身子一僵,一脸诧异:“你知!?” “王妃与天麟想象莫非你没发现?”连翘一声请问:“既然与天麟相似,便不难猜出,锦南王的心思。” 连翘眉目稍抬,望着娉婷。 连翘能知晓她的身份,是因着锦南王妃当年的一幅画像,而她能猜测出天麟身份,因的,定是那张与王妃相似的脸。 “其实我很好奇。”连翘脸挂一抹浅笑:“你若是不知天麟身份道还好,为何你明明猜测出了,却仍是心系于他?” 娉婷微微转头,脸上再不是往日里的一幅娇蛮摸样,一脸落寞:“我也想问自己为何。” “世间真情意,半点不由他。”连翘一叹。收了心思,举步正要离开,娉婷却是一唤:“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闻言,连翘心里更是感慨。 轻坐回先前位子,脸带淡笑,一幅倾听摸样。 “我实在不知还像何人述说心里的难受。”娉婷一句解释:“而你,是我这七年间,听母亲提起最多,赞赏最多的人。” 想起当日那婉约的妇人,连翘侧头一问:“王妃如今可好?” 话落,娉婷身子一抖,松开不久的双拳紧紧一握,双眼望着天际,目光如炬。 “母亲已经看破红尘,在白马寺出家为尼了。”一句轻语,惊起连翘心里一池平静。 王妃诞下一对龙凤,便在无所出,锦南王未曾纳妾,王府里便一直子嗣凋零,只有膝下这两个孩子。为此,王妃一直都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拖欠了锦南王。 然后那年,王妃身子康复,锦南王也回了嘉乐,本是阖府团聚。王妃却是无意中知晓了一件被隐瞒了多年的事。王妃多年来未再有孕,原因却并不在王妃身上,而是在锦南王身上。 锦南王再喜获龙凤双子之后,便开始吃一味秘药。此药并无其用,独独只有一个药效,便是,禁孕。锦南王食用此药多年,早已清心寡欲。 王妃惊异,苦苦逼问,锦南王一怒之下才道出实情。 她不过是他遮人耳目的迷雾,不过是他想留一丝血脉与人世的工具,不过是他深夜里寻故人‘回忆‘的,替身。 王妃闭门三月,再出房门便是直去了白马寺,请方丈主持剃度,而后寻了一处尼姑庵,出家为尼。 娉婷两兄妹游玩途中知晓此事,急急敢回,瞧见的也只是母亲常伴青灯古佛,吃斋念佛。 “那你便是因此,离家出走?”连翘一声惊问。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与她相遇,她可是在人贩子手里,险些便被买往齐国而去。 “我恨他,恨他披着重情的皮,却是一颗肮脏又恶心的心。”娉婷一声低吼:“若不是他,母亲就会在小户之家安稳长乐,若不是他,我们兄妹俩也不会明明有娘亲却只能当她已故,若不是他,我……。” “你便不会受迫,被逼前往齐国和亲。”突如其来一道低沉嗓音,两人都是一惊。 连翘循声而望,荣天麟一脸肃色,正望着此处踏来。 “天……瑞祥王……。”娉婷将头一低:“你为何会知。” “锦南王密谋用你去齐国和亲,给自己找靠山。”荣天麟未答,沉声再是一语。 娉婷身子微微颤着,半响,一个点头:“他想让我嫁给齐国七皇子,为他和六皇子通风报信,穿针引线。” “云歌!”连翘一惊:“他既让你与六皇子穿针,为何不安排你嫁与六皇子,而偏偏是七皇子?” 娉婷眉眼不抬,沉声一语:“七皇子几年来闭门不出,齐国有传闻,他行将就木,时日无过,他的心思不过是让我安插进齐国皇室,暗中防范于齐轩帝而已。” 连翘僵直在那处,耳旁在无其他声响,一遍一遍,反复回响的,只她那句。‘行将就木,时日无过’。 当年那个总是嫂嫂长,嫂嫂短的玩闹少年,那在戚云伐都不相信与她,而他却是未曾质疑的神情。那与她一样,爱穿白衣的身影。 他为何会行将就木,他怎么时日无多。 “七皇子传闻,你从何听来。”连翘一声急问。 娉婷被这声急问问得一愣,片刻寻思侧头一问:“你在齐京待过三月,该是认识七皇子的吧。” 连翘轻一点头,眼里,尽是焦急。 “消息是六皇子给的,确不确切,我倒是不清楚。”娉婷低声一句。 连翘眉宇间,一片担忧。荣天麟轻步上前,双手握住她肩头,轻声说道:“我也得了消息,齐国七皇子病危,齐轩帝,特地送了加急国书来上京,求神医门神医,前往齐京,救治。” 连翘双目失了一片神色,盯着荣天麟久久不动。 七年而已,究竟发生了何事,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一身风流的少年为何会病危,为何会时日无多。 “连翘。”荣天麟心里多了一丝复杂,轻揽在她肩头。一声轻唤。 掌下是轻颤的身子,一派无助。 给读者的话: 评分5000.+5100加更 ------------ 第三卷: 事宜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三卷:事宜 夜已入幕,连翘此刻却再无半点睡意。 房内,荣天麟坐在她身侧,一问:“你有何打算?” “我想去齐京。”连翘抬头一答,眼里担忧丝毫未散去。 荣天麟点头一应:“可有想好,何事出发。” “我想尽早前去。”连翘皱眉一语:“云歌不知情形如何,我有些担心。” “那我去准备准备,明后日,便能前去。”荣天麟起身就往外走,眼里一抹异样,转瞬即逝,却是被连翘瞧在眼里。 修长的身影踏到,门前,大掌抵在门上,正要用力,腰身一紧,被一双纤臂紧紧抱住。 “连……连翘?”荣天麟心里一惊,一声颤问。“放心吧。”轻拍在她手背,荣天麟回身一笑,一句安慰。 举步正要上前,眼前白影一闪,连翘已闪到他面前, 心里一阵纳闷儿,还未回过神来,那姣好的容颜在眼前不断放大,双唇随之一凉,两片香唇紧贴其上。 打睁的星目,弥漫着一丝狂喜。欣喜中带着一丝无人瞧见的释怀。 嘴角挂起一丝浅笑,双臂一张,将身前人紧紧拥住。 巧舌一动,滑入她牙关之内,与那丁香嬉戏纠缠。 如蜜,如糖,如清风,如朗月,如他心底一弯甘泉,叮咚作响。 半响,荣天麟松开怀中渐渐喘息的单薄身影,一脸偷香后的窃喜。 连翘怪嗔一眼,轻哼一声,转身回了桌前。 荣天麟嘴角偷笑,朝着连翘偷偷扫来的视线,轻舔红唇。 眼见着连翘即将发怒,双手拉着房门,往里一拉,刚要举步,却是被眼前门外的‘景致’吓得将脚一收。 几声讪笑响起。向着连翘连连坏笑。 “小师父真是的,偷香也要看看门外有没有人啊。”龙齿朝着两人将眼一眨。 荣天麟伸手一拍,心里却是哀嚎。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被这些家伙给撞见,要说这么一群可以用‘堆’来计量的人到了门外,他竟然没有发现,实在是有损他威名啊。 连翘轻喝一声。执杯饮茶掩饰脸上一片红色薄云。 “你们来做什么。”荣天麟一笑:“大半夜的,都睡不着来找你们家老大?” “小师父,不就瞧了几眼,你和老大亲热嘛。干嘛冒酸气啊。”龙齿手肘一撞荣天麟,挑眉一笑。 “好了,说吧,你们约好了来,究竟有什么事。”连翘打断几人笑闹,一问。 “就是瞧见你晚上没怎么吃,所以送些吃的来。”龙骨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上托着托盘,置与连翘面前。 “送东西也不用都来吧。”连翘眉眼一抬,朝着众人一笑。 “唧唧歪歪我来说。”龙葵几步窜了出来,将脸凑前,一问:“老大,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连翘一愣,寻望一眼荣天麟,见他耸了耸肩,也是不知。 “你们消息道是挺快。”连翘再是一笑:“既然你们来了,我也正好说说,天麟会安排妥当之后,我便会和他一到前往齐京。” “又去齐京!”几人迭声一句惊呼。 “老大,你干啥想要去齐京啊。”龙齿皱眉一问:“现在在齐国还有你的海捕文书呢,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齐国要抓的是连彩珊。”连翘一笑,伸手一抽,苍耳手中折扇便已入手。两指一搓,‘哗啦’一声打开:“管我小神医什么事。” 瞧着那狡黠中一丝调笑的神色,几人心里一震,一片欣喜。 这才是养生堂的小神医,才是他们老大。 众人还未从欣喜中醒过来,连翘便是向着荣天麟挑眉一笑,眼里不是狡黠,而是一丝‘算计’。 “小神医不是有个年轻貌美未过门的妻子吗?”连翘半眯起美目:“咱们这儿不正好有个易容了得的。” “我又扮女人?”荣天麟一声惊呼,瞧着连翘一脸委屈。 那俨然闺怨的摸样惹得众人又是一笑。 笑罢,海藻凑到连翘面前一脸不解:“小姐,你干啥一定要去齐国啊,在上京不是挺好的吗?” 连翘脸上笑意一僵,望着海藻,半响,才是沉声一句:“齐国送来国书,云歌病危,求我去医治。” 话落,惊起一地呼声。 瞧着连翘脸色,几人都是暗自在心中盘算,偷偷跟去。依照连翘性子,这个时候提出,肯定会遭她拒绝,还让她上了心,防范他们。几人眼神交汇间,都是打定了主意。 无人知晓,此去不过数月,却是使得众人,使得荣、齐两国惊天巨变。与后人而言,不知功过。 新文:【下堂妾:再嫁为妃】 简介: 一月不到,她连嫁两次。第一次,刚嫁的夫君要另娶她人,而待嫁的那个,还是自己的亲妹妹。第二次,没嫁妆没聘礼,她就被直接塞进了花轿,新任的夫君连堂都没拜,送上白银三千,外加一封休书,要八抬大轿赶她出门。她不就是被毁了容,琴棋不通,女红不懂么,至于这么着急吗?三年后再见,他是宋国的少年天子,他是楚国的大将军王,而她摇身一变,成了传闻中,一身风流的白云寨寨主。当下堂妾,再遇两任前夫。帝王心,英雄情,她将如何抉择?…瞧着眼前一脸假笑的小子,云轻歌一阵坏笑。这就是他家小弟的师父?是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招安的山寨寨主?是那个临危受命的少年将军?他怎么就觉得‘他’,很是眼熟呢?…且看美人,再嫁为妃。 欢迎喜欢的亲们,(∩_∩)o哈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四卷再回齐国第一节 不过一日,荣天麟便已安排妥当,次日,连翘便是趁着月色还未消退,悄悄得潜出了养生堂。 连翘、荣天麟、再加上娉婷郡主,一行三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连翘正在窃喜,如此便能免去了一堆麻烦。可一出上京城门,那守在城门外惬意等候,向着她门打着招呼含笑望来的一堆人,使得她欲哭无泪。 连子扑腾过来,一抱住连翘脖颈便将一脸鼻涕,悉数都蹭在了她新换的长袍之上。 “娘亲,娘亲…… ------------ 第二节 七年前初来,是初夏,离去时才是初秋。而今七年过去,再来时,仍是在那盛夏时节。 离着齐京越近。连翘心里却是越发平静。 该来的总要来,那城门之内的纠葛她不愿再去多瞧,只是,为着那白衣少年的担忧却是越发浓郁。 他们一路而来,听闻最多的,是七皇子性情阴冷,很是暴虐。与娉婷从七皇子那里所知的相差无几。 养生堂众人虽是对着齐国皇室不喜,但当初的七皇子对连翘…… ------------ 第三节 入夜,连翘将连子哄着睡下,正要熄灯,便是一阵房门轻扣。 嘴角挂起一丝浅笑,伸手拉过一旁备好的披风,俯身吹灭烛火。几步到了门前,将门一拉。 门外一道修长身影含笑而立。 “连子已经睡下了,我们在外走走吧。”连翘一笑,递过挂着臂上的一件男子披风,回头将门轻掩。 荣天麟接过披风,两下便已系好。连翘回身时,正好接过她手中披风,一抖,轻批在她肩头。 …… ------------ 第四节 一夜无话,此日一大早。 一行人离了客栈朝着齐京前行。 当然,白衣翩翩,手执白玉骨扇的是小神医,她一旁,峨眉淡扫,略施粉黛的清秀佳人便是她那传闻中未曾过门的‘妻子’。 马车轱辘,晃晃悠悠得前行。 连翘正肩靠在荣天麟身上小歇。没曾想,他用了缩骨之后,身型娇小,连枕着都不必以往舒服。 “你还是做男人的好。”连翘一声抱怨,惹得车里车外一阵哄…… ------------ 第五节 马车继续前行,却是一地安静。 连翘侧坐一旁,垂眉不语。 半响,连子小身子一动,钻进连翘怀里坐着,两只小手抱在连翘腰间,小脑袋轻轻蹭在来白衣胸前。 “娘亲。”连子一声轻唤。 半垂的眉目一动,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响在耳里,连翘脸上冰凉便是退去大半。 嘴上挂起一丝浅笑,将连子轻轻拥住,红唇一凑,‘吧唧’一声在那粉嫩的小脸之上偷了个香。 …… ------------ 第五卷云歌第一节 “云歌。”连翘颤声一唤。眼里是震,是惊,是不可置信。 不过七年,他为何成了这副摸样。 “你究竟……。”话未完被突如起来的猛烈咳嗽打断。 “云歌!”连翘一声惊呼,几步跨到他面前,来不得诊脉,伸手帮着顺着气。 车内动静惊动了车外的芸冉两人。 “云歌!”芸冉一声惊呼,奈何有孕在身,行动很是不便。一侧驸马轻声一纵,直接闪进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