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大殿枪战斩情丝(一) 悲哀的哭一个,她预测得到别人的未来,可是却预见不了自己的…… 当她提着便当,爬上楼顶的阁楼推开门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等待她的不是杰森红着脸腼腆的微笑,而是一把对准她脑门儿的手枪。 “杰森,你如果不杀了她,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一个阴狠的声音,从杰森的背后响起,原来,杰森的脑袋后面也有一把枪……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像牧师装扮的男人隐在他的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来自地狱。 手,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配枪。 或许是因为对父亲之死的抱歉,她选择了与他一样的职业,可是她一直没有身为警务人员的自觉……杰森来自一个神秘的特工组织,他和他的组织都需要高度的保密性,这是从她碰他的血液时就知道了的。 她不想冒犯谁,但她沾到了他的血,很多事就不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砰”! 当她的手上摸上腰间配枪的那一刻,涨耳涨耳的一声枪响,也同时没进了她的胸膛。 她看到杰森那张胖脸,露出愕然和惊恐,她疼得满额冷汗,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楼道后面倒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感觉被谁揽入了怀,“阿琳……对不起,我不会让你死的,戴上它,快戴上它……” 已经没有太多知觉的手指,仿佛被套上了什么东西…… 突然,无边无际的黑暗凶猛袭来。 ……不是我害死爸爸的,我不是恶魔,妈妈……妈妈,求你不要害怕我,不要走啊,不要啊……,这是多久的事了,十岁?十二……?呃,她竟然产生幻听?! 那是不是说…… 不会吧,她难道就这么死翘翘了?! 都说好人有好报,可她惩奸除恶,救死扶伤,帮助弱小……等等那么多好事,当个活雷锋都够本了,怎么到头来救了别人的命,却把自己给送进了地狱了呢? ……直到完全闭上眼睛这一刻,罗琳也不怎么相信,自己就这样挂掉了。 他二人跌下楼后,黑色长袍的男人冲到楼沿往下看,竟看到像莹火虫似的无数星芒正诡异的缓缓升起…… 而左左右右…… 哪里还有人? “杰森,你竟然早就研究出来了……”,那黑袍男人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道。 然后惊异的看着那些星光慢慢集中,然后变成一个璀璨的光点,刺眼的光束突然星光四射,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眨眼之间,那四射的光束又极快收拢,最后再变成一个星点,并快速缩小,直至消失为止。 片刻后,这个夜晚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平和。 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黑袍男人的幻觉。 **** 这是一个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的时节,暖和的晨光将巍峨的齐王宫镀了一成灿烂夺目的金芒,更托显了它的威严和庄重。 只是那东宫的殿院中,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天啊……太子妃醒了,我们太子妃娘娘醒了……” 天下七国人人皆知,齐国太子妃“香萝琳”,已昏迷一年之久。 ……就像个活死人似的她,谁会相信她还能活过来。 可是她竟然奇迹般的醒了。 原已对那本起死回生的《奇世药典》,不抱任何希望的七国皇室,不约而同都在第一时间派各国的使臣急急进宫。 在一年前,香萝琳与齐茂成亲当日,香萝琳的母亲流云夫人,和以医术而天下闻名的流云岛,被一场突如起来的山火岩浆吞噬毁灭……,香萝琳正是流云岛仅剩的幸存者。 火…… 罗琳浑身像被火烧…… 此时她梦魅不断,一会儿是现代,一会儿是古代,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罗琳,还是香萝琳了? 现代:法庭上,她坐在被告席,而原告却是她的母亲和弟弟。 如果法律不是公证的,她想,她也不会想当一个执法者,最终证明,父亲是脚下打滑,撞上窗户上那半块破璃,才割破了喉咙,而非她灭绝人性,捅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母亲却不这样认为。 “你诅咒你父亲会死,你终于如愿了,如今你又说你弟弟会死,你……你怎么会是我生的,你根本是个冷血怪物……”,她很想告诉母亲,弟弟会死于车祸,让她好好注意一点,可是她再也没有了那个机会了。 母亲带着弟弟移民了,去了哪里……(鼻子酸酸)天晓得?! 画面一变,又是躺在她家门口,一身血淋淋的杰森……画面变得很快,她将他救回了家,摸到他血时,就知道他的来厉……所以把他安置在了阁楼上,他胸口中了三枪,大腿上也挨了一枪。 她根本不会医术,但想救他……从小到大,她仿佛对类似这种弱小的生物,天生没有什么免疫力。 杰森给了她一枚戒指,满口是血的开着玩笑,“看过魔戒吧?它也是……是我的魔戒,我教你怎么使用它…它来救我,有它在,我不会死,你救了我,你也会有好运的,相信我……” 画面一变,跟着就是那一枪。 ……这就是他说的好运?! 罗琳在梦中怒嚎! 在嚎叫声中,刷的一下,画面变成了古代。 画面很模糊,她只看到了一些人影浮动,流云岛……流云夫人……她竟然是流云夫人的私生女?! 有一年,母亲带回来了四个小姑娘,满是伤感的抱住她,“……七国叛军攻进了王宫,天龙王朝覆灭了,你的姨母龙王后和天龙王……都死了……她们都是你的表姐,你以后要当亲姐姐一样爱护她们……”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突然有了香萝琳的记忆。 ……只是对那几个表姐的记忆不是很好,母亲希望相亲相爱的场面也没有发生在她们身上,十岁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几个表姐就离开了流云岛,住进了七国首都君临城内的“流云馆”之中。 这时,画面猛然一转。 流云岛上的火焰山,竟突然喷出了岩浆…… 岛上的人们惊惧的逃命,那如铺天盖地般的凶猛火焰、烧红的岩浆,将人们一个一个的吞没、消融。 母亲将她拽到了一座像寒玉制成的冰床上,泪水不断从她脸上滑落,她急急的跟她说着什么,“……是为了那两颗龙蛋……奇世药典……”,可是她竟然听不真切…… 龙蛋? 药典? ……娘,你到底想要告诉我说什么啊? 梦境中的罗琳急得想跳脚。 她感觉母亲和她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只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突然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就在她急得好像快要窒息的时候…… “砰……” 如洪水猛兽般的火焰、岩浆冲开了大门,无比凶涌的朝她们扑来了…… “不……” 她眼睁睁的看着流云夫人才一转身,火舌就凶猛的朝她扑了过去! “娘啊……” 罗琳猛然清醒,身体一弹,却没能够弹坐起来。 她心跳如雷,急剧的喘息着,意识还陷在惊心动魄的梦境之中,入眼一片昏暗,可突然之间,耳朵里传来男人的喘息,而方向就在她下身…… 下下下下身……?? ------------ 大殿枪战斩情丝(二) 开始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像被鬼压床似的,半身动不得。 这时仔细一看,才发现一颗黑糊糊的大脑袋,正压在她肚子上,有湿湿的东西,正舔着她的肚子。 这是…… “吓……”,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吓……”,岂知对方也跟着猛吸了一口气。 那圆成一团的男人,一拔起脑袋,正好撞上罗琳睁得老大的一双眼睛,顿时骇得往后一扑,一不小心却骨碌骨碌滚下了床。 罗琳不由一呆。 ……被吓着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你……你就是齐茂收藏的绝世美女……天,你真美……”,那栽下去的庞大身影,一看清楚罗琳的容貌时,再也顾不得摔得痛呼呼的屁股了,圆滚滚的忙朝床上爬。 齐茂? 脑子里立刻搜到了此人的信息,这个齐茂就是原尊的丈夫。 也同时记起了,不知道是几天前,还是几十天前吧,她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什么太子妃的时候,白眼一翻,也不知道被惊的,还是身体太弱了,又昏死了过去…… 可她还是醒过来了! ……并且还有了香萝琳的记忆。 “谁告诉你,我是齐茂珍藏的女人?” 罗琳浑身无力,可脑子没当机,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胖子也不是真傻气,一看这么美的女人就躺在自己面前,早起了色心。 立刻学起了胞胎兄弟甘桑平日里厉害的样子。 “废话少说,快点把衣掌脱了,乖乖过来服侍本王子,要不然……”,他抽出一把匕首比在罗琳的脖子下,狠狠吼道,“……你要是胆敢渺视本王子的命令,这把刀子就给你喂进去……” 眨眼间,这只小猥亵的大圆墩儿,变成即阴沉又狠辣的危险男人。 在他那刀子拔出来时,身为女警的罗琳,已条件反射抬手去擒。 但在她奋力握住他的手时,却被自己无名指间一抹诡异的光晕吸住了眼光。 这…… ……这不是杰森的戒指吗?! 罗琳想起这枚“魔戒”的高科技功用,那透着病弱的玉白小脸,满是吃惊和难以置信,一时间重生加“魔戒”,让她脑子有点想不过来。 胖子看她小脸白煞煞的,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 立刻得意的很,“……你知道我厉害就对了,只要你把我服侍的舒服了,我不像齐茂那混蛋那么吝啬,金银珠宝随你开……”,可大话还没飙完,胖子就吓得嗷嗷直叫,原来在说话间,他本要甩开罗琳的手,却忘了刀子还握在自己手里。 匕首一脱手后,直直朝罗琳飞去。 胖子生怕伤到了萝琳,连忙扑去抓。 一抓却抓到了刀刃上,又痛得他哇哇大叫,“疼……疼……” “知道疼还不松开。” 听到罗琳没好气的话后,胖子这才发现,他抓的是刀尖,而刀把上方,正是一只玉白小手紧紧握着。 ……她看着很虚弱,可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他望着罗琳,诧异的松开手,受了伤这只手无意识的捶下,他手指割破了,一滴鲜艳欲滴的血珠,缓缓滑落…… “不要……”,罗琳猛然大叫。 “不要让它掉在我肚子上……”,罗琳清醒后到现在,那声音都一直弱弱的,这还是第一次变得为么惊恐交加。 胖子被吼得木木的,完全没明白过来她在怕什么东西。 “嗒嘀……”,那滴血依然掉在罗琳的小腹上。 然后很快,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嘀鲜红的血,竟然慢慢没进了水密桃似的粉嫩肌肤之中。 ……她的肚子就像一块海棉,干净果断的吸收了它。 “嗯……”,罗琳的身子立刻不自然的绷紧,闭紧了双眼,仿佛正承受某种痛苦似的,好不难过。 可片刻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张原本虚弱暗哑的小脸,竟变得稍微精神和明亮了一些。 “阿琳……”,亲热的不能再亲热的声音,同时也从胖子的嘴里叫出来。 罗琳双眼紧紧盯着胖子:“……”,血色却渐渐从小脸上失尽。 ……刚刚怕他的血沾到自己身上,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怎么也无法相信,前世那诡异的体质,竟然也跟她一起穿越来了? 可她不是魂穿吗,还是说,原尊的体质也和她一样……???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 那殿门突然轰轰隆隆的开启。 罗琳和甘罗之前也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不由纷纷一惊。 只见领头的一男二女个个面色阴冷,他们身后则跟随着许多腰配长剑的兵卫,来势汹汹的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那领头在前,略显得阴柔的年青男子,正是齐国太子齐茂,他一看清窝在床上的男女,立刻阴沉沉的一笑。 有宫侍抬了一把太师椅上来,齐茂竟然淡定的出奇,一甩明黄色的长袍先坐下了。 与床榻面对了个面,这才冷笑着开口,“捉奸在床,二位还有什么话好说。” 跟着,他身后的两个明艳逼人的女人,就在他左右站定,全拿讥讽的冷眼居高临下的望着罗琳。 甘罗听到捉奸在床几个字,好像有针扎到了尾巴似的,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挡在在罗琳的身前,“齐茂,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围的兵卫见此,纷纷将腰间佩刀弹出了一分,只听到处处响起金属摩擦的冰冷之声。 罗琳躺着没动,眼光直视齐茂,只是快速拽住了甘罗握紧拳头的手臂。 ……就算没有甘罗那滴血因而得到齐茂的相关信息,光看齐茂此时抓奸抓得这么奇怪,仿佛乐见其成一般,便能猜到一二,他抓奸是次要的,怕是另有目的才对! 甘罗很听话,立刻松开了拳头。 这在意罗琳的一个举动,自然落进了齐茂的眼睛里。 但齐茂可不认为一个睡了快一年的柔弱女人,有什么可顾忌的,只将阴冷的目光射在甘罗的脸上。 “如果甘桑太子不想因强污本太子的太子妃,而在七国之中身败名裂,从而失去民心的话,本太子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我之前和你谈的兵器购置,你要在三日内就从日国送到君临城,迟一日,少一件,本太子都会让你无法继承日国王位。” 齐国乃七国之首,日国是齐国之下的小国之一,虽然占地不算辽阔,但是铁矿资源却是七国之中最丰富的。 甘罗身为日国押在君临城的质子,自然明白自家弟弟这次前来,就是应齐茂之约的,据他所知,齐茂手中银两有限,但兄弟甘桑又死不降价,昨日便听甘桑说什么,这次买卖可能谈不成了,所以要准备回日国了。 ……难道就是因为甘桑要走,所以齐茂才使了这下作的手段? 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无用其及的利用一个女人,还是他自己的女人!此时,仿佛齐茂利用的不是齐太子妃,而是他甘罗自己一般,他心中怨念横生,整个人极其愤怒,怒到以了极点,再也无法压抑。 突然,他抢过罗琳手中的匕首,大叫了一声,直接向齐茂刺去,“你这个禽兽,我要替阿琳杀了你……” 想这日国太子是多么精明世故的人,就算恼羞成怒,他也不应该这么不理智、不冷静。 但他已经拿着利器冲了过来…… ……自己可是齐国太子,是七国之首,岂容他人犯上!齐茂拔身而起,也夺过身旁护卫手中的长剑,根本没多想他眼中这个“甘桑”,今天为何这么怪异,大吼了一声“放肆!”,便凌厉非常的劈砍了过去。 “甘罗……”,罗琳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甘罗瘫软下来,巨大的身体“砰……”倒在了地板上,……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断裂的脖子、口鼻中汩汩的往外冒。 一地刺目的鲜红,狠狠的扎进了罗琳的眼中,她刚刚才知道他会死于非命,怎么立刻就……她浑身依旧无力,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飞快的冲了过去,一双小手连忙焐住了甘罗断裂的脖子,“甘罗,甘罗……” 他怎么立刻就死了,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阿……阿琳,甘罗还……还不…不想离开…开阿琳……”,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冒出来,他伤了大动脉,连颈骨都被削开了一半,哪里还有时间……这揪心的话一落,人就没了气。 罗琳张大了嘴巴,“……” 却怎么也叫不出声音,自从那一滴血没进了她的身体开始,她和甘罗便拥有了貌似血缘亲人一般的亲密联系,这说起来很诡异,但的确事实如此。所以她被齐茂设计和羞辱,甘罗会感同身受,就算明知道有危险,他依旧会用性命维护她…… 只要一滴血,就可以收服一个人,或许别人会因此而无比兴奋,可是罗琳却恨极了。 ……前一刻,她才得到了一个“亲人”,可下一瞬间就是死别……罗琳木然的跪坐在血泊中,如被雷电劈了一记,浑身闷疼,也满心愤恨! “你叫他什么?甘罗……”,染满血际的长剑,“叮当”一声落在地板上。 ……竟然不是日国太子甘桑?! 那…… 齐茂脸色剧变! ------------ 大殿枪战斩情丝(三) 传闻中日国太子“甘桑”其武艺高强,亲手调教出来的“隐武士”,更在七国武士排位中,位居第二大高手的顶尖位置,所以刚才那一剑,齐茂用了十层的功力,但令他错愕的是,“甘桑”竟然这么弱,一剑就被劈死了。 当时,他也觉出有些不对劲。 直到罗琳喊“甘罗”,齐茂才明白,从头到尾,他根本就设计错了人。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如果是甘桑死在他手里,倒也是好,一气呵成把日国收拾了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死的是甘罗,甘桑岂能坐视不理?! “太子殿下,现在怎么办……” 一禁卫军的小头目,眼见这种变故,也是慌了神,忙来到齐茂跟前请示……只怕稍等一会儿,那甘罗就能得到消息,举时,被日国那些疯狗追咬上来,可就麻烦大了。 偏偏这个时候,禁军统领宇文将军又没在…… 随齐茂而来的这些兵卫,都有些惧怕“隐武士”那些传闻,那可全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 “乱什么乱!”一声女子的娇喝,突然在死寂一般的大殿中响起。 众人一瞧,她是齐茂身旁的侧妃龙圣月。 只见她一双美目,冷厉的扫向罗琳,然后一手焐着圆滚滚的肚子,一手扶着一腰,慢慢走上前来,突然,朝所有禁卫军大声说道:“日国质子甘罗,今夜趁人不备偷进正殿,意图强污太子妃,不想浑乱之际,却被太子妃误杀,太子殿下闻信赶来时,甘罗王子命已休矣……” 她一转身,那美丽的裙摆,在黑亮的地板上,划了一道迷人的弧线,她美丽的脸,微笑着朝罗琳看去,“这就是甘罗王子死于齐王宫的原因……都听清楚了吗?!”最后一句问的,自然是在场的目击者们。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的怔了一下,见齐茂始终没吭声,似乎也同意这种说法,立刻纷纷抱手称是。 众人余光过处,只见跪在血泊里的太子妃娘娘,披头散发的,动都没有动一下…… 莫不是被吓傻了? 齐茂给了龙圣月一记赞赏的眼光,刚刚是他顾忌太多了,才没有想到有这么好的借口。 他示意那禁卫军的小头目带队出去,大殿里只剩下他的亲信护卫十来人后,这才缓缓走近罗琳。 “真没想到你还能醒过来,而且还在今夜醒过来,呵呵……如果甘罗不是甘罗,而是甘桑的话,你倒是醒的急时,一睁开眼睛就能帮为夫一个大忙……可是老天偏偏要和我作对!” “香萝琳,你也不要怪我利用你……”,齐茂目光一沉,咬牙道:“现在甘罗死了,我即便再想留你,但也不得不给日国一个交待,既然你迟早会被送去日国受审,你和你娘都是我齐国中人,那本《奇世药典》就应该属于我齐国,我劝你乖乖交出来,否则你就是叛国……” 可无论齐茂再怎么发狠,罗琳双手焐着甘罗的脖子依旧一动未动,披下来的长发将她的脸全部遮掩住了,雪白的垫衣被血迹染得红艳刺目,她整个人好像是从人血中爬出来似的,极为触目惊心。 先有甘罗一事不顺,罗琳浑身是血,肮脏不堪,怎么问都没反应,齐茂极其冒火,“药典到底藏在了哪里,你说是不说?!”再次夺过身旁护卫的佩刀,他忆耐性全失,当头便朝罗琳的后背砍去。 寒栗的光芒闪亮,夹杂着十足的力量,这一刀没有留情。 琳儿永远是我眼里最可爱、最美丽的小仙女,能和琳儿定亲真是我三生有幸,我要向苍天起誓,将一生一世爱着琳儿,守护琳儿…… 那誓言,那少男少女互许终身的甜蜜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不敢相信的眼睛与她夫君的双眼对上,那眼中狼绝和尖锐,是她没有想到的……再顺着刚才那说话的女人看去,那是一位艳压群芳的美人,是龙圣月,她的亲表姐啊…… 罗琳,不,她是香萝琳。 在泡在甘罗的血液中时,她的心仿佛要痛死了似的,起初以为是甘罗之死给她的冲击,可渐渐的,脑海里尘封的一幕幕记忆一一开启之后,她发现甘罗的血竟然像把钥匙似的,让之前不清不楚的一切,全部清晰的闪显出来。 她也终于记起了,母亲被岩浆吞噬之前,对她说的话…… 她…… 真的是香萝琳! 而面前这个要杀她的男人,是和她、还有表姐们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是可惜,她若是青梅,但他绝不是她的竹马…… ……他既然是为了母亲的《奇世药典》,才从小花尽心思对她好,那为何到了最后又要害死她的母亲,害死她所有人的亲人?! 忘了避开他的剑锋,罗琳缓缓抬起了小脸,看着齐茂,两行热泪缓缓而下。 可令人惊怵的是,那泪,竟然血红…… “当……”,齐茂狠骇了一跳,惊惧之间,臂力全失,于是刀柄锋芒落偏,只削掉她一束黑发,然后掉在光滑黑亮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也难怪齐茂会被吓着,香萝琳此时一身白衣,又浑身是血,再淌下血一样般的血红眼泪,鬼眼森森的好不吓人。 齐茂连退了好几步,龙圣月等人也连连后退,有人惊叫失声,“血……血泪,她……她是人还是鬼啊……” “她是鬼,她是鬼,太子殿下,要杀了她……” “啊……啊……”,龙圣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身后的亲信护卫突然吐血倒地,几条真有些像鬼魅一般的黑影,不知何时潜入了大殿,顿时兵器打斗之声响起,有护卫惊恐大喊,“是……是日国的隐武士……” 已退到护卫最中的齐茂,也是冷白了一张俊容,若非因为《奇世药典》,他早把香萝琳交给甘桑了,那也不至于等到甘罗接到消息派人来袭。可是那甘罗,竟然问也不问清楚,就派隐武士杀进齐王宫,太不将他齐茂放在眼里了吧! 本来算计好的一切,竟一变再变,变成眼前这种情形。 看着一个又一个亲信倒下,齐茂原还将希望放在外面的禁卫军身上,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面都打疯了,外面怎么可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瞬间,仿佛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个可能,整个大殿立刻变得一片死寂。 “龙圣月肚子里的孩子是齐茂的死穴,只要抓住她,他齐茂不认罪也难!”一个黑衣人猛然大喝,看似这些刺客的头目,他话一落,先朝龙圣月的肚子飞出一枚泛着冷芒的暗器,快如闪电。 “啊……”,龙圣月已经七个多月了,连走路都笨拙,更别想躲开暗器,这一刺下去,别说齐茂渴望的儿子会没了,恐怕连自己的命也要交待这里。 不,她是天龙王的骨血,她是真龙之身,她腹中的孩子是真龙之子,是将来天下的真龙之主,她不应该死啊?! “齐茂救我……” 被两个护卫挡在身后的齐茂,只膛目盯着龙圣月,却始终不曾命令跟前的人过去救龙圣月。 所有人都在逃,龙圣月尖叫着摔在地上,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想,另一枚“暗器”突然飞射过来,刚好与要杀她的那枚撞击在起,顿时火花四射,暗器碎裂成片,飞散了出去。 有火药味还残留在空气中,证明刚刚那一击,的确不是众人的幻觉。 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更多“暗器”朝四面八方飞射过去,且弹无虚发,每个隐武士不是脑门儿,就是心脏的位置中标,一击即中,这等手法,干净果决,不令人刮目相看也难。 其他隐武士见此,顿时横刀砍向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暗器”,可他们的刀柄“当”的一声,就算有幸挡住了一枚,可刀身却被其锐利的穿透……虽然因这一挡而减退了力道,可依旧能够感觉到,那小小的一颗“暗器”,已经扎进了他们的内腹之中。 香萝琳犹如一只矫健的母豹,任意穿行于黑衣人之中,她甚至没瞄准对方,枪膛中的子弹不过凭感觉而发,却是百发百中,不管站在哪个方位,她双眼看的只有齐茂,面容冷峻、萧杀,仿佛索命女鬼一般。 他是太子,她是他的太子妃,只是从此刻起,她再也不可能变回从前那个齐国太子妃了! ------------ 大殿枪战斩情丝(四) 龙圣月和扶着她的妹妹龙宁月,以及所有被护在内侧的兵卫,全震惊极了的看着怀抱着一黑色大家伙的香萝琳,那是什么新式暗器,一旦发射而出,竟然可以接连扫平了一大片人……她不是刚刚才醒过来吗,那是从哪里,从哪里弄了这么高明的武器? 齐茂胸膛急剧起伏着,萝琳手中的高明武器,他也看到了,以他的眼光立刻可以断定,像她手中那架威力十足的暗器盒子,恐怕连日国太子甘桑也造不出来……可为什么,她一边在打破别人的脑袋时,却一边直直盯着他看?! 她的眼光无比仇恨,仿佛他杀了她全家…… 全家? 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不,不会的。 世人皆知流云岛因天灾而毁,就算流云岛有人知道什么,那也全死光了,香萝琳不过是一个十五岁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儿,她从小除了和侍女捕蝶采花,从来也不关心旁物。 齐茂断定,定是因为之前,他要她背上杀害甘罗的罪名,所以才会一脸恨透了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了,甘桑既然派隐武士杀进王宫,说明早和燕国、齐国一样,都有了反叛之心。再说,甘桑手中的隐武士再厉害又怎么样,而今,还不是被他的太子妃打得连连败退。 齐茂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竟然没有多好奇,萝琳手中的武器,到底突然从哪里变出来的? “砰砰砰砰……”,子弹射在地板上,立刻弹起一串飞灰、碎石,那又一波欲上前的隐武士,一时间惊得个个跳起脚忙往后退了退。 再看那坚硬的地板都被射穿了无数小孔,隐武士第一次对自己的任务露出了迟疑。 香萝琳手抱冲锋枪,全身警戒,红外线聚成的红点,从第一个黑衣面罩的脑门儿,一直移动到最后一人的头上,这才开口,“与我有恩怨的人,并不是你们,可若各位还要扑上来坏了我的事,我香萝琳绝不留情!” 现代,她身为警队精英,执法森严,从不滥杀无辜。 可此时,她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流云岛主之女,这里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法制社会,为了权利、私欲,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刽子手,她今天杀了他们,当是替天行道! “叱……”,一怪异的叫声突然在大殿中响起,不过眨眼之间,那隐于暗中的隐武士,竟然当真退了下去。 大殿还能喘气的众人,这刚刚松了口气,便听到齐茂鬼吼鬼叫:“琳儿……琳儿,你听我说……” 一颗红色的星点,正好出现在齐茂的额间。 经过刚才的一战,众人也有些明白,那红色的星光,正是香萝琳手中那威力十足的大盒子用来瞄准敌人的……这也难怪齐茂会惊惧极了。 “砰”齐茂朝香萝琳跪了下去。 “琳儿,你莫要生气,那甘罗死有余辜……” “你闭嘴!”萝琳端着冲锋枪走过去,眼睛一刻也不离瞄准镜,吓得齐茂全身扑在了地上,有些瑟瑟发抖。 突然间,额头像被火焰灼了一下似的,齐茂惊心抬脸。 散发着火药味的炙热枪口,正紧紧贴着他的额心,罗琳手中用力顶着他,从瞄准镜里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为什么要引暴岛上的火焰山,毁了我的家园,害死了我母亲所有亲人……”,泪,满了小脸,心,痛得都快要死掉了。 母亲只告诉她,火山突然喷出岩浆全是齐茂所为,原由却来不及说就…… 齐茂力做平静,忙道:“不,不是这样的,琳儿,我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 “混蛋!” 一听这所谓的爱,和刚才遭遇的一切,萝琳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用枪口顶着他的脑袋,直到把他的脸压在了地面上,“好,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食指扣动扳机,发出了细微的冷寒声响。 齐茂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琳儿,我会补偿给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我是齐国太子,将来天下的主宰……” “你终于承认了……”,香萝琳热泪盈眶,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惊声道:“真的是你害死了我所有亲人,上千条人命啊齐茂,全因为你没了,你还说什么补偿……那好,我要那些人全活回来,你能吗,你能补偿得了吗……什么狗屁太子,我现在就宣布你的死期,你齐茂这一辈子生错了,别再可笑说什么主宰天下,因为你连主宰你自己,也不能够!” 扳机猛得被扣紧,那细微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之极,龙圣月姐妹及周围众人,早被罗刹覆身的香萝琳,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谁敢接近,只看这齐茂今天,恐怕死定了。 “锃……”,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一只利箭破窗袭来。 萝琳耳力极佳,光听这响声,便知道来人臂力惊人,若再不躲开,恐怕射杀齐茂的同时,自己的脑袋也得开花。 她拖起齐茂朝一旁躲,哪知,齐茂竟使诈,一翻起身,就来抢她手中之枪。 博斗中,最后被萝琳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只看大殿外面火光大射,脚步声喳喳四响,原被吓得僵僵的众人立刻惊叫起来,以为甘桑亲自带人杀过来了。 哪知并非如此。 那大殿门被人撞开的一刹那,从火光中走出一抹高大身影,龙圣月立刻认了出来,“宇文拓,太子妃要杀太子殿下,你快……快用火,我知道流云夫人从小就不让香萝琳靠近火,她……她一定惧火……” 因为被香萝琳瞪了一记,龙圣月在说最后那句话时,舌头有些没有打开,但是大殿上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齐茂,看到挺拔高壮的黑甲男人时,他抓着一兵卫当盾牌挡在前,飞快冲到了那挺拔高壮的黑影身后,立刻狠狠命令道,“拿火来,给我拿火来烧死那个疯女人……” 立刻有人带来火把,一把点燃一把,只一瞬间,整个大殿明如白昼。 齐茂已与龙圣月等全退在黑甲士兵之中,他们人多势众,且宇文拓的手下,几乎个顶个的高手。 齐茂与香萝琳博斗时,更加便发现,香萝琳除了手中那只黑色的大盒子很厉害,她手上功夫却很平凡,现在又知道她可能惧火,所以哪里还会对香萝琳有顾忌,再次狠狠令道:“谁要是把她手中的武器抢过来,本太子赏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兵卫向萝琳掷出火把,萝琳刚刚一直瞄着齐茂,却始终没有开枪,直到被齐茂抓住的兵卫,被其扔开后,萝琳才再次手端冲锋枪,火把飞来时,她立刻一枪打掉。 不管从什么方位,一次性三把还是四把,都会被她瞄准打下,那宇文拓见她手法极其精准,刚毅的眉眼似才有了一丝波动,“住手,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敢再擅自动手,当军法处置!” “是,将军!”整齐,宏亮的应喝声,仿佛都要将整座大殿抬起来了。 “我要杀了他。”香萝琳平静的朝宇文拓说道,她一眼便看出,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宇文拓手握刀柄,却一直没有出鞘,只静静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光线始然,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相对片刻,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对她又道:“太子妃若想离开,本将必不会阻拦,可若其他,却是本将职责所在。”他公事公办,却又极其了解香萝琳的处境。 这齐王宫,她是呆不住了。 齐茂听闻,脸色聚变,“宇文拓,本太子要你拿下她,你胆敢放人,我杀了你!” “流云岛与七国皇室皆签有和平协定,虽然流云岛已覆灭,可协议规定,岛上就算只剩下一人,也应受协议保护,有人胆敢破坏协议,将会引起天下七国讨伐……太子殿下,如此这般,你还要杀了太子妃吗?!” 先不说甘罗之死,还没有将罪名安在香萝琳的身上,只说她是流云岛主之女,又有《奇世药典》在手,就这两条,这天下七国必定全要向着她了,举时,恐怕杀不了这疯女人,还会给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同盟国,一个讨伐自己的口实。 ……十多年前,天龙王朝也因七国联盟攻打,才会一夜之间覆灭的。 齐茂内心惊动,再未多言。 萝琳以退为守,缓缓朝大殿门口退过去。 ……那龙圣月也说得对极了,她的确惧火。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之下,硬拼只能是死路一条。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宇文拓也是一言九鼎,不管齐茂脸色有多难看,只要香萝琳不再瞄向齐茂,他便不曾出手。 暗夜之中,微风轻轻拂来,月色清冷,萝琳先睃了眼宇文拓,然后眼光一调,对上躲在宇文拓身后的齐茂半张脸,“齐茂,今日你我夫妻恩断义决,你最好乞求上苍,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撞进我香萝琳的手里!” 我香萝琳的手里……最后这句话,仿佛一直在耳边回绕,突然,齐茂浑身禁不住猛得一颤,“宇文拓……宇文拓,我命令你,立刻封住宫门,活捉太子妃香萝琳……” 可是黑夜之中,除了那一地清冷,哪还有那抹白色血衣的身影…… “血……血呢……”,听到大殿中这声惊恐叫声,宇文拓和齐茂纷纷返身过去。 只看那原本躺在血泊里的甘罗,周身哪里还有一滴血迹,而那被香萝琳焐住的断裂脖子,竟也奇迹般的契合在一起,只留下几条曲折可怖的裂痕。 而甘罗闭着眼睛,面色青白,却很安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难道香萝琳是吸血夜魅,不然他的血哪里去了……”,大殿中的人全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谁也没有理会齐茂恐惧。 肚子突然一阵绞痛,站在众人之后的龙圣月,脸色赫然转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不过眨眼之间,龙圣月下身一片血红,满殿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双腿间掉下来一个婴孩,可那不仅是死胎,还是个没有脸的怪物…… ……所谓的真龙之子,竟然是个没有脸的怪物! ------------ 罗衫轻解春色浓(一) “废物,废物,连个女人也抓不住,滚……都给本太子滚出去……” 龙宁月一进大殿,便见齐茂冲他的亲信赵高等人拳打脚踢。 她勾唇一笑,款款走了过去,“四道城门都太子殿下封了,且派重兵把守,既然一直查无所获,依奴家看,那女人还在城里,只要继续搜索,活捉她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轻柔娇媚的女声,温柔的安抚了齐茂那快要炸开的胸腔。 “没听到宁月公主的话么,还不滚出去给我查,给我掘地三尺的查。” “是,太子殿下。” 赵高等禁卫一离开,齐茂便鼓着一对眼睛,猛得瘫在了椅子里。 龙宁月上前轻轻跪在他的双腿前,一只素手爬上他的大腿内侧,极奇挑逗的轻轻往上揉弄,声音柔媚之极。 “只要抓住香萝琳,流云岛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如果真让她逃掉了,以她现在被七国通辑的处境,她又能做什么……就算她能做什么,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流云岛的事与我们有关,所以殿下啊,你何必自寻烦恼嘛……” 齐茂眼光一闪,其实,他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一想起香萝琳离开时说的狠话,和甘罗那诡异的死状,以及他的儿子……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中确实恐惧。 ……儿子变成了没脸的怪物,莫不是报应来了?他不止一次这么想。 而一直没有找到香萝琳的话,又唯恐她与别国暗中同盟,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不过龙宁月的到来,到底让全身一松。 一把将罗衣半褪的魅惑女子拉到身上,龙宁月欲迎还据的跨坐在男人的跨间,扯开腰带和垫裤,将她罗裙一掀,手下摸到的是一片光、裸,他心下立刻道了声果然……这女人从来不喜欢穿底裤。 真是风骚,让他欲罢不能,腰下一挺,哧溜了一声,就插了进去。 龙宁月红唇咬着指尖,立刻摇摆了起来,吟哦浅唱,她吐气如兰,仍不忘继续宽慰身上的男人。 “……那日国虽然不好惹,可这天下人都知道甘罗死于香萝琳之手,她是吸血的夜魅化身,依奴家看,七国中人根本没有人敢亲近她嘛……只是,殿下连碰也没碰过她一下,只白白做了一场夫妻,这心里就真不后悔?” 话未落,便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龙宁月大声叫了起来。 齐茂猛一欺身上去,掐住她的下腭,调笑道:“你莫不是吃醋了?” “咯咯咯……”,龙圣月笑得花枝乱颤,“如果真要吃醋,姐姐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早就被酸死了……殿下,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心中有我,即使没有名份又有什么关系?” 齐茂顿时觉得龙宁月对他,可比一心想坐上太子妃之位的龙圣月用情多了。 从来也没有对谁吐露的一则秘密,此时也想和龙宁月分享。 他吃了一口她圆润的**,才有些恶毒的道:“……香萝琳体质有异,根本无法与男人结合……我即便再消想她的美貌,可也不能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哼,说不定,她的确是吸血夜魅化身的怪物……” “天啊,这是真的啊……” “真,比本太子的命还真……哦……宁月不要停,我要来了,来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殿外突然传来龙圣月惊喜的笑声,“……殿下,殿下太好了,宇文大将军抓住了齐奕苍,他不会再来破坏封王大典了……” **** 齐奕苍,名义上是老齐王的义子,实际却是老齐王与一妓女所生的私生子。 因为他的身世并非齐皇室中的秘密,所以从小受尽他人的羞辱和排斥。在他十四岁时,齐国最北的冰原地域,有野人部落突袭边境,烧杀抢略,无恶不作,甚至连吃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也时有发生。 当时七国哗然,纷纷派兵结盟共同向北境进军,齐奕苍便是在那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齐王宫这个安乐窝,与所有北征将士在北境一战却是十年。 但谁也想不到,十年后的今天,齐奕苍会成为北境之王,因时常有一只雪狼跟随左右,所以天下人皆称呼他为“狼王奕苍”。 可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老齐王虽然病得糊里糊涂了,却一意孤行要在齐茂封王大典上、同时任命齐奕苍为下一任执政首相大臣。 因为一直没有等到齐奕苍,所以老齐王病哈哈的,一直掉着小半条命怎么也不愿意闭上眼睛。 狼王奕苍……自从在客栈里偶尔听到有关他的种种传闻后,香萝琳便一直重复的默念着这个威风禀禀的称谓。 然后,她终于有了一个决定。 君临城中。 双手紧紧拽着身上薄薄的雪纱,一见到与自己这身透视装相似的一行女子,正骚首弄姿的穿市而过,香萝琳立刻尾随了上去……街道上有不少人,对这一行只以轻纱避体的媚惑女子们,与往常一般又开始大行注目礼。 相较于一般女子木纳和矜持,这些女子面对投来的各种有色眼光时,竟纷纷回以柔媚之极的微笑,有的还风情万种的摆出各种挑逗和诱人的姿态来,非勾得那些男人神魂颠倒,心痒难耐,忘记今夕是何夕,全变成了花痴状,这才咯咯咯咯儿的一阵儿娇笑作罢。 光香萝琳所见,已不知有多少男人被身边的妇人扭了耳朵,并朝她们指桑骂槐、泼妇骂街……可身边的这些祸水们明显视而不见,只将小手怕一挥,蜂腰一扭,抬抬头,挺挺胸,一个一个恣意畅快、姿态香艳的从人群中掠过。 那些被扭着耳朵的男人,疼得满面涨红,眼泪狂飙,也要伸长脖子去看那些女人真空美背,即使看不到了,还要闭上双眼,狠狠的在空气中嗅一口,只是女人们遗留在风里靡靡体香,竟也有令人心往神驰不已。 “……这绝色坊又进新人了吧,也不知道刚刚那些女人是哪国人,简直个顶个的妩媚勾人……勾得爷心痒难耐了,妈的,不下乡收租了,爷要到绝色坊去爽一把……” 只看男人们全绿了眼,一窝风都追了过去。 有几个要不是自己家婆娘块头够大,这怕是耳朵真被拧掉了,也要前扑后继不可。 话说这绝色坊,不仅网尽天下绝色美人,其拉客和服侍客人的方式,都相当的别出心裁。 那“绝色坊”三字,能与流云岛一样闻名于七国,想它区区一个妓坊,却能将名声做到这般程度,不用多说,那绝色坊的主人,肯定不是位简单的人物。 萝琳人知道绝色的主人,正是燕国质子姬兰君,因三天时间全用来打听狼王奕苍了,所以对这位燕国王子,她所知甚少,每到这种时候,萝琳就很庆幸,若非有一次现代为人的经厉,恐怕,像她这种住在象牙塔中的小萝莉,永远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 而今不知道姬兰君是什么样的人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为了他才混进艳妓当中的。 和她一起挑选出来的十位顶尖美人,只要通过姬兰君本人的最后面试,便正式成为绝色坊中的美人。 香萝琳走在最后,随前面的轻纱美人款款步入一红色大门之内,遂,听到领她们进来的“媚妈妈”在前头禀示完,然后又一声令下,一行人立刻向前轻步而行,然后安安静静的在大厅上一字排开,垂头。 媚妈妈早就提醒过她们,绝对不可以直视尊贵的燕国王子殿下。 嗯啊…… 可突然间,竟传来女人的呻、吟……香萝琳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暗暗抬了抬眼……顿时,双眼猛得一突,险些被前方大床的一幕,给惊得叫出声音来…… ------------ 罗衫轻解春色浓(二) 大床上躺着两条白华华,光溜溜的身子,正在干嘛,也不用多说了。 但之所以令香萝琳大受惊吓的是,这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不是一男一女,而两个交颈缠绵,吟吟哦哦的女人…… 在现代她也见过百合女,并且也能尊重他人的取向,但香萝琳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女人,女人和女人,这可……这真的难以接受。 突然有点好奇,那姬兰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可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她们这一排美人的身后淡淡传来,“做作、卖弄、下贱,这就是你们的展示?” 床上两个女人立刻受惊,光着身子匍匐在床上,朝对面首座的银衣男子惶恐称道:“奴错了,奴改,请主子再给奴一次机会。” 银衣男子斜依在上座的美人榻上,面无表情,只一双眼睛幽深似井,却是一口万年枯井。 那口枯井虽淡漠幽静,但射出来的眼光,却冰冷的渗人,令人不止觉对他生出敬畏。 因着床上两个裸女的微微颤抖,刚刚进来的美人儿们也忍俊不禁浑身绷紧,相熟悉的还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光,倒是香萝琳还算淡定,她站在那里,端端正正,规矩又听话的顺从样子。 媚妈妈见床上两个“女儿”,没得到姬兰君的认可,已慌乱的哭了起来,还哭出了声音,立刻大皱其眉,哭泣,可是主子的忌讳! 果然,只见上座的银衣男子,仿佛极为疲惫和忍耐的捏了捏眉心。 媚妈妈忙用乞求的眼光,朝美人榻旁边站着的白衣女子看去。 那白衣女子朝她勾唇一笑,给了个安抚的眼神,这就走到榻后,伸出玉白的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同时起口说道:“娇丽和玫香才来几天,一时半会儿怕也改不过来,不如先交给鹰奴他们调教调教,再让主子过目可好?” 姬兰君闭着眼睛,未置一词,只轻一挥手,那两个裸、身女子,衣裳也不来不及穿,便弯腰退出了内室。 媚妈妈立刻朝那白衣女子感激一笑,然后就扭腰上前一拜,禀道:“……主子,媚奴又选了十位绝色,请主子过目之后,这就去安排她们的住所……”,仿佛唯恐姬兰君再刁难“女儿”们似的,媚奴顿了一下,又笑着多添了一句,“后日就是去宇文大军献艺的日子,可得早些调教好她们,才不止于坏了绝色坊的名声……” 名声是其次,凑够人数交差,才是媚奴要提醒的。 可话一落,笑得像菊花般的老脸才抬了抬,便对上一双如鹰隼般的厉眼,媚奴脸孔刷的一白,砰的一声趴在了地板上,那撅高的肥臀,都抖抖了起来,却一个字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排成一排的轻纱美人,自然也感觉到姬兰君的怒气,奴性始然,啪啦一下子,全在媚奴身后跪了一溜。 唯有香萝琳鹤立鸡群。 按理说,她也应该和这些人一样跪下去,越是不引人注意越好,可她明显感觉到,前上方有一束清冷的眼光,已经朝她睃过来了……这要是再跪,是不是也太矫情了些? 香萝琳犹豫了这么一丝丝,姬兰君便开了口,“这些就是新选的……” 媚奴忙道:“是。”若不是要送到军营中去的,其实新进的人,也用不着全要姬兰君一一过目,但是……媚怒大恨,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趟破差使。 “你叫什么名字?” 姬兰君扫向香萝琳,目光充满了研判。 其他女人听闻萝琳被点名问到,也不知是何滋味,全暗暗朝她斜了一眼。 萝琳抿着嘴,轻轻抬起脸,将眼光缓缓射向他。 这动作很缓慢,却不失优雅……最重要的是,这样就有了足够时间,为自己想好一个花名,红唇微起,“夜魅。”顿了顿,将眼前这张白玉般的清艳俊容,快速的打量完之后,嘴角翘得更高了些,爽快的回道:“小女子名唤夜魅。” 她笑盈盈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大厅里,那一道又一道的抽气声儿。 夜魅,以吸噬人血而生的异物,在这个时空,那并不是传说,而是与人类共存的一种异生物。 夜魅,也是七国通辑的齐太子妃香萝琳的代称,三日前,有关香萝琳是夜魅幻化而生,将日国质子吸血残杀一事,现已天下哗然……日国太子甘桑,更一度以此为借口,放纵日国武士骚扰齐国边境。 此次,绝色坊去犒赏宇文大军,乃齐茂亲自下的命令,其意义还有为宇文大军送行之意――与日国一战,也许真的再所难免。 姬兰君突然对这个自称夜魅的蒙面女子有些好奇,他居高临下,淡淡道:“除了面纱,走上前来。” 他赤着双足,踏在一张毛发华美的兽皮上,墨黑发亮的长发笔直垂下,那额心的一抹粉色玉兰胎迹,娇妍绝丽,妖冶惑人……他自始自终都保持着,卧睡的慵懒姿态。 他的目光,则幽深,不见底,只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却让香萝琳警惕起来。 ……这是一个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男人。 他越是平静,越代表心机深沉、莫测…… 她可不会被他艳绝的表相糊弄了,美男也不是没见过,但美得不似真人的貌美男子,倒还是头一次,幸好她有过现代的经厉,行行色色的人,倒也了一些,才不止于像身旁这些女人,被上面那妖孽一扫,就好像被吸去了魂魄般…… 轻轻拨开笼在头上的轻纱,香萝琳那一头自然卷的长发顺势倾泻下来,柔美的长发一直垂到了腰下,编织的典雅发辫轻轻将两鬓拢起来,在脑后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鬓,只用一根碧色的青竹固定,这般简易清素的装扮,却将香萝琳灵动脱俗的姿容,勾勒得更为清晰迷人。 相较于同行而来另几个女人,那一头珠环翠绕,大朵大朵的绢花别于发中,富贵人间的华丽装扮,香萝琳就像俗流中的一股清灵之风,看似微微袭来,却能直入人心灵最深处…… 不管是谁看,她这清丽灵动之姿,和上面那位艳绝冷冶的男子,都是极为登对、惹眼,能令所有人羡慕忌妒恨的一对完美璧人。 可惜萝琳意不在此。 对上姬兰君仍旧淡然如风的目光,香萝琳微微一笑,松开了头巾,白色的头巾轻盈飘落在地,明朗的笑容,清脆的声音却反问道:“殿下,可还满意?” 如果见姬兰君只是评判容貌的话,那该多好。香萝琳心下腑诽。 “过来……”,姬兰君难得嘴角含笑,从来还没有哪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如她这般恣意从容,而且还敢用言语揶揄自己。 香萝琳听话的走上前去。 他有台阶上坐着,她立在台阶下面,他依然躺在美人榻上,只向她伸出邀请的手式,目光温柔,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两个人似的。 萝琳美丽的脸蛋儿,立刻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轻轻抬脚踩进了那张华美之极的皮毛上,绣花鞋下面又软又柔,她来到了他的身前,垂下小脸,静静的望着他。 “喝……” 突然,大厅里,又响起几道抽气声。 只看银色宽袖中的手上,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长剑,剑柄握在姬兰君的手里,剑尖对上香萝琳的眉心、鼻梁、红唇,最后来到脖子,赫然横向一划…… “啊……” 下面的人,已控制不住惊声叫了出来,谁能相信,那如嫡仙一般的男子,竟然也会手握利器杀人、夺命! “刷……” 萝琳眼光如烛,只感觉双肩一凉…… 她下意识想抱住自己的身子,可是双手却选择紧紧拽在身侧。――依旧不动声色。 姬兰君露出一丝惊讶,将长剑一抖,扔了出去。 “不愧是夜魅,的确有几分胆色……”,他的眼光却落在她拽紧的双拳上,如此轻笑的说道。 虽无讽刺,还有些赞叹的意思,但依然极为伤她自尊。 此刻,全身上下,上面只有一件肚兜,下面是一条底裤,便再无其他。还要被面前的男子,以观赏的眼光打量、评判……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怒了,可是很快,怒意便烟消云散。 相对于为母亲、为流云岛所有亲人报仇的心情,这些承受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在现代,她还穿过比基尼了…… “绝色坊的规矩,从不问任何人的出处,不过,却有个人功底展示……只要你过了这关,才算是绝色坊的人。”话落,姬兰君含笑的望着她,随意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着,轻轻飞扬的眼角,朝她勾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那笑意虽浅,却别有深意,仿佛是某种邀请…… ------------ 罗衫轻解春色浓(三) 端看香萝琳却站立不动,只用冷眼望着他。 姬兰君优雅一笑,“莫不是胆色过人的夜魅,却不知如何取、悦男人……”,他手臂微一抬,便将萝琳拉入了怀,一股清冷幽香立刻钻进了她的鼻子里,他脸对着脸轻声蛊惑道,“或许,我可以亲自来教你……” 冰凉的手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最后挑、逗的勾起她的下腭,苍白如纸的薄唇,欲缓缓覆上……他这一系例调情是香萝琳没有预计到的,情急之下也不能推开他,这身子便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很快,她回过了神,只用一招跆拳道中脱困的手法,她像条小鱼儿似的溜出了他的怀抱。 “贴、身挑逗男人,那谁不会,我夜魅可不屑于与她人相同。”香萝琳咯咯儿的笑道。 ……以笑声掩饰她心中的一点不确定。 但效果还好,姬兰君第一次被美人弃之如敝履,倒也像不在意似的,反而觉得甚是新鲜,突然看香萝琳的眼光都明亮了几分,原本清冷艳绝的俊容,也多了几分暖意。 不,准确的说是多了几分人气。 “哦,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香萝琳不想再耽搁。 “我愿与殿下共舞一曲,不知殿下可愿意?”香萝琳虽然低着脸说话,一双骨碌骨碌转动的眼睛,却朝姬兰君狡黠一笑。 吓…… 很快下面的人又开始抽气了,这次不是被姬兰君吓到,而是被香萝琳这吓死人不偿命的请求惊呆了。 姬兰君贵为燕国王子,又有芝兰玉树般的嫡仙之姿,别说在绝色坊,便是在朝堂上,不管什么人对他也是尊重有佳,即使有人对他有什么请求或者意见,那也是拐着弯儿试探着讲出来。 谁会像香萝琳这么直接说话,而且,她也不想想自己可是身份最为低下的艳妓,有什么资格请求高贵的王子殿下与她共舞?!大殿上,以媚奴为首的众女性同胞们,全部都觉得香萝琳疯魔了。 那姬兰君也是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当然,他大可以冷着脸斥喝香萝琳,但却失了此时的趣味,也破坏了他这么久以来的好心情。 但要他和一个艳妓共舞…… 且不说他会不会跳舞,和跳舞这种事是不是太过伤风败俗,只说与他一起跳的女子身份如此低下,即使他自己并不当回事,但多少也要顾忌燕国皇室的颜面。 所以两难,第一次有个女子大胆的将他陷入两难之地。 “啪啪……” 香萝琳腰姿如灵蛇般扭动,双臂向上延伸,双掌猛一合掌,拍了两下,这清脆的掌声,在大厅上极为的清新悦耳……姬兰君并没有同意,但她已经扭动着灵活的腰肢,暧昧的缠绕在他的榻间…… 只是随意攀附着他,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她的身子柔若无骨,大尺度挑逗,做得恣意随性,满足了男人眼福的同时,又不失优雅和妩媚……清丽灵活动的女子,眨眼之间就变成魅惑之极的性、感女神…… 这是第一次有女子这般大胆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大腿、胸膛,最后一只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她整个身子往后仰下去,柔软的纤腰,竟然弓到了极致,眼前隔着薄薄肚兜的玉、峰,仿佛随时破布而出…… 那美丽的侧脸,完美的玉颈,和那精致的锁骨……无一不挑动着他的神经,这贴身一舞,完全可以让任何男人动情,她一曲舞罢,喘着幽香的气息,还未退开之前,姬兰君已将她锁进怀中,“你真是个妖精……” 冷静自持如他,竟也受不住被她勾引了。 香萝琳立刻躲开了他压过来的脸,只平静的问道:“不知夜魅可过关了……”,吖得,为了进这劳仔子绝色坊,她可使出了看家本领,还好前世抓那些卖淫集团时,曾经接到命令去放蛇,扮过钢管女郎,否则,她还真没有把握摆平这冷冰冰的家伙。 “自然是过了……”,姬兰君吐气如兰,这次可将她搂得很紧,不怕她又突然逃掉,勾起她的脸,他突然霸道的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那媚奴听闻,险些一屁股载倒。 想她家主子,虽然身在花丛之中,但从来也不让女人近身的,便是那白衣女子“木夕颜”,也只是近身服侍他的婢女而已,这怎么就……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艳妓了呢? 香萝琳伸出两指,又挡住了他欺上来的薄唇,妍然一笑,“夜魅既然已经是绝色坊的人了,我应该把自己的原则,便要与殿下先说明一下。” 姬兰君心情很好,嘴角浅笑,“你说。”他本不是一个贪鱼水之欢的男人,甚至与女人床弟之欢时,也不喜她们与他肌肤相近,但怀中这个小妖精……他唯一的解释只有,看对眼了。 对,她入了他的眼,他想要她,这很正常,可一出口便提出,要她做自己的女人,却是没有仔细想过的意外之举,连他自己也怔了那么一下。 而香萝琳下一句话,便将他这一时的冲动,完全屏蔽的一干二净。 也因此,姬兰君错失了第一个拥有她的机会…… “我做艳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素来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从不服侍自己的老板……我说的老板,也就是你……”,香萝琳笑着,轻点了一下姬兰君的鼻子。 这随性的一个接触,却让姬兰君反应极大,猛得将她给推了出去…… 香萝琳大叫了一声,摔在了华美的兽皮上,趴在了他的脚边,揉着手臂,心中哀怨,这男人怎么变脸像翻书一样?! 姬兰君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几眼,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忘了她是艳妓,以前就是……嘴唇蠕了蠕,却始终未置一词,赤着脚,信步下了台阶,离开大厅时,只留下了一句,“媚奴,好生教导夜魅,后日就由她去服侍宇文泰……” 宇文泰,便是宇文拓的父亲,当今齐国的天下大将军,除了北境,他统领全国兵力,是齐国,乃至七国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香萝琳问媚奴,“那他岂不是很老了?” 媚奴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倒是有年青有为的,可惜你命生就了,只能千人骑万人压……可惜殿下如此看重于你,你却这般下贱也不知遮掩,什么做艳妓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倒殿下是什么人,竟会捡别人的破鞋吗?!” 破鞋? 如果算上齐茂,媚奴倒也没有骂错她……可是来绝色坊应征的女人,哪里有良家妇女嘛,奇怪的是那姬兰君和媚奴好不好……哼,竟然嫌弃她是破鞋才将她推倒在地的吗?! 香萝琳始终是个女子,被嫌弃、戏弄,那心里岂能舒服。 不过她是不是破鞋,自己有数,所以很快将这不愉快的一页翻了过去,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成功进了绝色坊,而且老天都帮她啊,后天就能去宇文泰的军营了…… 香萝琳不知道,也不会关心,其实姬兰君有不可告人的过往,所以对女人的贞洁,有着异于常人的洁癖,那完全是心理因素所造成的,那一推也是下意识所为……只是他的心结,和这么一个误会,这一次终究要让他们错身而过了。 欲桶中,水烟缭绕,双眼微合,黑发如瀑,发丝乖觉的覆在他脸颊,柔顺垂下的发梢浮在水面上,轻盈又妩媚……坐在浴桶中的白衣男子,那额间一抹粉色玉兰,似因水气氲氲而生,鲜艳欲滴,美得妖艳惑人…… 微微敞开的衣襟下,是一副宛如美玉一般洁白光滑的胸膛。 白衣女子木夕颜,虽非第一次看到水中沐浴的他,可仍旧难以自持的痴迷住了……不由得想起那个叫夜魅的艳奴,她在他面前怎么会那么恣意随性? 完全不受影响,而且还能大胆的与之平视,说笑调情,甚至拒绝他的盛请…… ……这个夜魅真令人气结! “主子,鹰奴已经查过了,这一次选上来的美人,唯有那叫青鸟的女子是从北境来的……嫌疑最大。” 木夕颜自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再有就是那个叫夜魅的,我们始终查不到她的来厉,不过确定并非与青鸟一行……但是狼王奕苍被宇文泰关在军营中,已引起了这么多人注意,只恐她也是……” “行了。” 玉润的额心轻轻一敛,姬兰君双眼轻合,苍白的薄唇中再吐出,让人无法反驳的两个字,“出去。” 不查身份,只凭技艺进坊的规矩,是姬兰君亲自所定,但这次,却是朝廷下令盘查,他是质子,是人质,没有置疑的立场……没有! 宇文泰的大军营盘,安置在君临城的城外,齐茂下令大封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活捉住她,但此时,香萝琳却坐着马车,明目张胆,大大方方的出城去了…… ------------ 罗衫轻解春色浓(四) 男人们的口哨声一波接一波的响起,轻纱着身的艳妓们,一一被分配到各座妓帐中。 只见人一进去,帐中立刻传来男人们的调笑声,伴随着异域风情鼓声,和着男人们有野兽般的嚎叫,蛮腰一扭,珠佩叮当,妓帐中已经载歌载舞,气氛空前高涨。 身旁的媚妈妈,朝领她们进来的将卫男子欢喜的笑道:“这是我们绝色坊新排的艳舞,军爷看着可还好?”夜魅之物,连坊主都受不住诱惑,更何况这些凡夫俗子。 媚妈妈也不想,但对那个夜魅,她的确满意极了。 那男子见同伴已经大饱眼福,早已有暗耐不住的情、欲之色,一扭过头来,便目不转晴的盯着香萝琳猛瞧。 香萝琳的确是这一批女子之中最出挑的,媚奴脸有为难,“军爷这个可不行,她是坊主点名送往大将军帐中的……”,可男子依旧盯着香萝琳目光灼灼,片刻后,他压身在媚奴耳边咬了几耳朵。 媚奴立刻笑颜如花,“……只要大将军没将她留下,军爷手中银子够份量,媚奴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呵呵……”,这眨眼之间,就给她找来了第二笔“生意”了。 这“妈妈”还真是个超级推销员。 香萝琳暗暗咬牙,也没想到自己妓女中会是最吃香的一个。 这时,白衣飘飘的木夕颜走了过来,那与媚奴咬耳朵的将卫,知道这白衣女子是姬兰君近身之人,立刻状似恭敬的退到了一边,媚奴也朝木夕颜颔了颔首,笑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媚奴始终觉得,姬兰君好不容易动了一回心思,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快绝了这个念头,就算现在把夜魅带出军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怎么说,家主也是燕国堂堂正正的王子殿下。 木夕颜习惯性的微微一笑,有着疏离的亲和之感,然后就将眼光射向香萝琳,多看了几眼,扫过香萝琳身旁的青衣女子后,勾唇笑道,“夜魅和青鸟跟我过来,殿下安排你二人一起服侍宇文大将军……” 二人听闻,都不露声色,只从人堆里缓缓行了出来,那木夕颜又浅笑的睨了眼媚奴,这才起步领先离开。 媚怒却被她那一眼惊了一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木夕颜娇小玲珑,长得也只算清秀,可时不时被她那眼波一扫,竟让人觉得寒恻恻的,好似她整个人环绕着一股难心言语的妖气。 “这就是大将军的大帐,此时大将军还在与殿下共饮,你二人先进去各自准备……”,木夕颜的声音有种特有的沙哑磁性,巴掌大的小脸淡施粉脂,明明并不出挑,可那微微勾长的眼角,却给人一种妖媚邪惑的感觉。 她口中的话微微一顿,然后拿淡淡的冷笑眼光,扫过她和身边的青鸟,最后意味深长的朝她二人叹了口气,“可惜了……”,然后与她们错身离开,这话,这眼光,不由给人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香萝琳抬脸看向身边的同伴,那青鸟不将她放在眼里,扭着脸,细长的凤眼微眯,只盯着木夕颜远远离去的后背…… “进去吧,两位姑娘……”,龟奴看她们乖乖进了大帐,便低着脸退了出去。 萝琳掀开帐子的一角看向外面,立刻奇怪的道:“龟奴竟然走了,他不是应该在外面候着的吗?”但凡绝色坊的艳妓出门应客,都会有一至两个龟奴随侍在旁。 一是伺候,二是保护。――绝色坊可不比一般妓楼,寻找和培养一个艳妓不容易,所以非常看重艳妓本身。 半晌儿没听到后面的同伴回应,香萝琳只能自顾自的转身过来,其实,她心里已有了一层思量……可眼睛刚刚一抬,又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得不小。 那青鸟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纱衣,浑身没有一根线儿的正面对着她。 胸前两团梨形大峰,以惊人的傲然挺翘姿态撞进了她的眼帘。――身为女性的自己,看到同伴的裸、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仍旧让香萝琳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难道她前十几年真活得太闭塞了,不然怎么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们也这般开放……可丝毫也不比现代那些女优们矜持多少啊。 青鸟一张瓜子脸,凤眼细长精致,五官甜美,略显稚嫩,可看人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即使她言辞行为没有任何失误,光她这束眼高于顶的目光,就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艳妓出身普遍低微,且身世可怜,受尽风霜摧残,长年身处风月之地,怎么可能还会有自己的骄傲。 香萝琳为了进入绝色坊,前日的表演,的确也算艳妓中的一枚奇葩,但尽管如此,别人只会觉得她美得极致,媚得极致,天生的尤物,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她隐藏的傲气。 而他们将她和这明显有问题的青鸟搁在一块儿……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香萝琳话刚落,便见青鸟睬也不睬她,赤身扯了件军甲穿上,那军甲与领她们进来的那将军的款式一样,竟然很契合的贴在青鸟的身上。 ……仿佛本来就是为她准备好似的。 莫非…… “锃……”,散发着寒芒刀锋,压在了她的脖子下,青鸟突然扑过来,将她顶在了帐中的柱上,“我本不想杀你,可你的运气太背,非要与我呆在一起……我不杀你,就会被他们发现,对不住了!”说着,便发狠的用力摸对方的脖子。 可竟然没有成功,手腕还传来赤痛,青鸟神色猛一变,忙低眼看,才发现握紧匕首的手腕,被香萝琳二指扣住。 她只要稍一用力,整条手臂的手筋顿时麻疼不已。 青鸟大惊,“你是什么人?” 香萝琳额心滑下一颗冷汗,差点当口咆哮,难道她的脖子看起来很好抹么,不然怎么一个又一个都对它这么垂涎?! 可她张嘴,却只够时间紧声忙道:“有人来了,你先躲起来……” 香萝琳天生有异于常人的听觉和嗅觉。 青鸟本不相信,直到稍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外面果然有人来了,她眼中精光大盛,深不可测的睃了香萝琳一眼,不得不快点放开人,找地方躲起来。 可这大帐中,除了当门一张兽皮大床,便只有桌椅三两只,哪里藏得了一个大活人。 ……从正门出去,也没了时机。 香萝琳眼光一亮,“床底下,快……” 青鸟看到那张大床那么低矮,明显有些排斥,可是哪里容得她多做计较,吞下这口难受,她趴在地上往里面钻,脚步声已经临门了,青鸟却爬得那么秀气,香萝琳忍了忍,还是一脚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顿时一声很大的闷哼传出来…… “你在做什么?”同时,大帐的帘子也被人高高掀了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一眼便看到香萝琳的注意力在床沿处,只他的声音一出,她很快往大床上一躺,迅速摆了一个引诱男人的性感造形。 挑逗的眼光拉向大门处时,红艳的小口已轻笑道,“大将……”,呃呃,香萝琳看清门口的男人时,猛得一呆,好似有桶冷水从头顶直泼了下来,浑身一个激灵快速闪过,这才干笑了几声站起来走过去。 “殿下,怎么是你啊……” ------------ 意外被救初心动(一) 姬兰君在听到她娇滴滴的喊了声“大将军”时,便已将目光拉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香萝琳的错觉,他皱着眉头看向她,好像对她刚才躺在床上的模样,很不赞同似的。 瘪瘪嘴,不就是老板吗,管得也太宽了吧。 “咳咳……” 突然两声咳嗽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我都不止一次听到你咳嗽了,你脸色还这么白……”,香萝琳腆着脸问候道,言辞小心的应对着,一直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接外生枝。 “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姬兰君目光虽然淡淡的,却微微发凉。 香萝琳突然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他这眼光,仿佛只消一眼,就能将她的心思看穿……这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只答非所问的笑道:“坊主还有什么要叮嘱我么?不然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 ……装傻就装个彻底,反正不能让他发现了青鸟。 姬兰君拿冷冷的眼光盯着她,没再说话。 香萝琳心下一紧,这种眼光分明告诉她,他的确知道了什么。 ……怎么办,怎么应对才能把他弄走,给青鸟争取离开的时间了? “坊主……” 姬兰君一见她张嘴,便知她有侥幸的心思,顿时冷冷的打断了她,“这里是宇文泰的军营,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他人,一旦进入这里,便全在他人的监视之中……你如果聪明,就应该老实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如若做出了格儿……”,他的声音陡然冰冷。 然后眼光一扫,就盯着床榻下沿,笔直走了过来。 香萝琳咬了咬牙,本来已经准备从空间戒指中拿只麻醉针出来,先把他给放到了再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一个男人在四处喊,“世子殿下……燕国世子殿下……” 这声音浑厚、刚毅,是香萝琳熟悉的。 她本来听觉就较一般人灵敏,记忆力也不错,很快就想到了这把嗓子是出于何人之口。 一时间也没有多余的选择,手一拽,便扯过了姬兰君的衣襟,环住了他的腰,脸蹭在他胸膛上忙说了句:“帮帮我……” 香萝琳紧张的从姬兰君的腰侧瞄着那帐门方向,因为紧张怕被人认出身份,下意识把他抱得分外的紧。 姬兰君本来是冲着床下面那双军靴来的,不想突然被香萝琳搂了腰,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投了怀送了抱,他还被她抱的惊了一下,只来得急将双臂抬高,盯着胸前的小脑袋瓜,莫名其妙没将她推开。 只有眼光复杂难辩,……? 姬兰君脑子里一连打了好几个问号。 这紧紧勒住他的手臂,僵硬的贴着他胸口女性身躯,以及属于绝色坊的一缕缕媚香,由她的身子热度不断的袭绕上来……渐渐的,她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刺激着他的男性感官。 身体上的骚动突然袭来,姬兰君很不认同自己的身体反应,但却控制不了……眼光闪烁不定,绝艳清俊的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慌乱…… 只有眉头紧紧蹙着。 ……媚香本是他自己所创,多年以来早已习惯这种媚药散发出的香味,可今日却为何会受了它的影响? “呃……”,掀起帐帘的男人,一瞧到里面的情形,女子坐在榻上,雪白光滑的双臂缠在男人的腰上,整个身子都陷在男人的怀抱中,不由得怔愣了那么一下。 等认识清楚那身银白色的长袍男人,就是是姬兰君时,即便知道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宇文拓也不好这个时候冒出来。 于是很快就缩了回去,放下了帘子,在外面说道:“世子殿下,父亲大人正到处找你,还请殿下随微臣一道过去。” 宇文拓先前就有一丝不对劲,此时话落,方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这大帐明明是父亲的,而今日这大帐,更有其他重要之用…… 可…… 怎么姬兰君会在这里? 宇文拓一退出去,香萝琳就放开了姬兰君,她在绝色坊呆了一天,也从姐妹们口中了解到,姬兰君在女人方面非常有洁癖,她可不想被他推开再摔一跤。 说来说去还是记着这一仇。 这时,帘子突然再次一掀而开…… 幸而香萝琳是正面对着帘子,所以宇文拓的手刚刚伸进来,她就发现了,连忙又去抱姬兰君,小声又小声的快速说道:“对不起坊主,让你受累了……” “啪……” 香萝琳刚刚摸到他的衣裳,就被一耳光打倒,身子被迫摔在地上,“啊……” 左脸火烧火燎的,她下意识用手焐住,心中悲愤万千,却不敢发作,反而借助被他打散的发丝遮住自己的脸。 七国都在通辑她,可想而知那齐茂有多忌惮她,如果被抓回去,她想,她即使再有能耐,恐怕也没有了机会逃出来了…… 那她母亲和亲人们的仇又何时能报?! 忍…… 除了忍,还是忍…… “宇文大人,可否先行一步?” 姬兰君已背向香萝琳,打人的这只手被背在身后,紧紧的被他握着,手背上青筋突冒。对上宇文拓猜疑的眼光,他神色不变,“这里的事,你父亲已交由本世子处理,宇文大人莫非心存疑虑?” 淡然冷漠的脸,布满了生人勿近的寒意。 姬兰君浑身疏离、漠然的气息,令很多人都对生出莫名的敬畏,宇文拓虽不尽然全被他冷淡之下的强势所摄,但也的确要从大局上顾虑。――毕竟父亲将这么大的事与姬兰君合作,自然有他的道理。 宇文拓未有言辞,只朝姬兰君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开。 转身之时,他暗暗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一头微卷的长发,立刻与脑海中的一美丽倩影重叠…… 但他立刻摇摇头。 ……那人是有可能找姬兰君,但绝不可能以艳妓的身份……还跑到军营里来?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姬兰君没有错过,香萝琳撑在地上紧紧拽起的双拳。 但即使被他打,她也一个字不敢吭,就是怕引起宇文拓的注意么? ……难道,她与宇文拓相识? “殿下既然选择帮了我,可否不要打听其他的……”,香萝琳脸上痛归痛,但人还算理智,若不是刚才那一巴掌,宇文拓再次怀疑的转回来,除了姬兰君先声夺人,恐怕还真不那么容易打发掉。 而自己要做什么,根本瞒不了他这种聪明的人太久,但能够坚持到进入军营,她已经很满足了,她虽不了解姬兰君的立场,但她却能感觉得到,姬兰君冷淡、疏离,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他并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 他天生一副冷心肠。 她和他不仅没有冲突,而且她还按照他设计的在走,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半途而废,失信于齐国人呢? 香萝琳收起调笑的脸色,非常认真的望着他,“你就当我只是你坊中的一名艳妓而已,今日是为了服侍宇文大将军而来,所有的都按原计划进行下去……”,他们等的就是有人主动动手,才好将齐奕苍的势力一网打尽。 而她,以及床下面那个青鸟,不知道还有多少混进来的人,既然明知是陷井也来了,那也就是表示无论如何这手是要动的,这人是要救的,只看到时候谁更技高一筹了! 而这个“时候”,却是由他们来决定。 ……他们若不动手,齐茂也好,宇文泰也罢,就只能一直暗中囚禁齐奕苍,然后随时随刻担心北境大军压境……所以就算现在发现了她们,却不如等到她们动手后再抓来得更有利。 而香萝琳的确猜得十之八九。 姬兰君背在身后的双手,却不由得再次握紧。 ……这么说,她也是冲齐奕苍来的?他的确协助齐国的当权者,一步步将齐奕苍的人引来,但是最后引来的竟然会是夜魅…… 而他竟然奇怪的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 意外被救初心动(二) 姬兰君盯着香萝琳,仿佛要在她脸上找出会有这种心情的答案似的…… 香萝琳静静的回视着他,等待着他做出正确的决定,也时时警防着他会突然抓了自己和青鸟再说……哪里又会知道他心中还有那样的一层纠结? “……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啊……” 军营中走水?这是何其奇怪的现象,姬兰军立刻判断,恐怕齐奕苍的人已经动手了。 ……难道除了夜魅和青鸟,还有其他人也混进了绝色坊?! 他突然之间又冒出一个念头:刚才香萝琳好似害怕被宇文拓发现,这……这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缠住自己,为同伴征取时间的吧? 他面孔渐渐生寒,眉眼厉然,显然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随之便冷冷扫了眼香萝琳,突然冷声令道:“来人,将她们拿下,守住大帐……”,一瞧冲进来好几个黑脸大兵,香萝琳立刻举起双手,可是床底下的青鸟却没了踪影。 姬兰君脸色顿变。 却深深看了眼香萝琳,才愤然甩袖而去。 ……他姬兰君竟然会被一个女人骗了,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哎……我……”,香萝琳简直百口莫变。 青鸟没了,她比他还要惊讶的好不好。可是我了两声,才赫然清醒,“我干嘛要向他解释啊……”,心下一声真笨,然后敲了敲脑门儿。 跟着,她撅起小屁屁,趴在地上朝那床下翻了又翻,实在不敢相信,青鸟怎么眨眼之间就没了呢? 最后才看到,原来在床后方的帐布上,已经被利器破开了一条口子。 想起青鸟手中那把匕首,这才会意的点了点头,“能在姬兰君眼皮子底下溜掉,她也真的有些厉害……明明要到手的猎物,却在眼前丢了,难怪姬兰君会气得要死……” 青鸟之所以溜掉而不被发现,其自身能力了得这只是其一,其二,若非姬兰君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再更正,姬兰君气得要死这是肯定的,但气得更多的是香萝琳,而非青鸟…… 至于气什么,这连姬兰君自己都没有理清的头绪,香萝琳就更加想不到了。 想想人家姬兰君跟前那些人,即使女人在他们面前全裸了,那也是站如松,坐如钟,最起码的尊重,肯定会给作为女性的她的。而不是像面前这肥头大耳的黑壮家伙,一双眼睛极不老实,只往她翕开的领口处色迷迷的瞧。 这片时空,这片大陆,并未在中国历史上出现过,香萝琳自然无法解释这个原因。 可以这么说,如今这七国时代,与中国汉朝的风俗文化有些相似,女子大多以斜襟衣衫为主,像绝色坊艳妓们的穿着,除了这身透视纱裙外,这翕开的领口,也按一般女子穿戴那样,都会一直露到乳、沟的地方。 香萝琳感觉在这黑大个子面前,自个儿像没穿似的。 一时间气得鼻子都歪了歪。 和那又高大壮的大块头对面相视,真想,真想一爪子扣掉那家伙两颗放肆的眼珠子。 “唔……” 她只是这么一想,没想到会眼睁睁看到,一只大掌先焐住了那大个子的嘴,然后脖子被其后的人一扭,“咔”骨髂错裂的声响猛然响起,那大个子瞪着一对大眼珠子,扑的一下被脑后的外力震得弹跳了出来。 像按了两弹簧似的,一拉一缩的挂在两只眼洞下面…… “呕……”,伴随着那黑大个轰然倒塌的声响,香萝琳弯腰焐嘴,再也受不了了…… 一个浑身是血,体格挺拔壮硕,眉目冷酷萧杀的男人,二指一弹,帐子被劲风吹起,他散慢的走了进来。 香萝琳基本上算得上衣不避体,又趴在那床边大吐特吐,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一瞧到是个女人,而且是军帐中的女人,他嘴角嫌恶的撇了撇,赫然间,他目光如电,凌厉的朝香萝琳射来,“你如果不老实告诉爷,宇文泰那个老家伙到底藏哪去了,你这漂亮的小脑袋瓜可就要搬……” 女子突然仰起脸来…… 一对上她的眉眼,他猛然一怔! “你也是和青鸟一伙的……?” 香萝琳尽量将眼光全放在男人血糊糊的脸上,那两颗落出来的眼珠子再看下去的话,她真怕自己晚上会作恶梦。 ……她一旦开枪,必然一枪毙命,血腥也血腥,但绝不会这么恐怖残暴。 话落后,只见这男人竟是呆呆的,只管望着她猛瞧,一点儿也不注意到她在问什么? 再见他这眼光……这眼光虽然并不猥琐好色,但那亮得是不是也太灼人了点……好像她是一块上好的大肥肉似的,随时都要扑上来将她咬上一口一般。 本来也差点想一下,把他这双眼珠也挖掉,但想起刚才那黑大个的死状,香萝琳还是选择善良的忽视好了。 “哎,我在问你了,你们到底救没有救到人?”香萝琳手撑着床沿,渐渐冷下了小脸,他还没有看够吗?! 斜着飞给他了一记眼刀子,顺着这眼刀子而抬高了些小脸,那微卷的凌乱长发,便顺着滑落了下来,整张绝美的小脸,立刻完全露了出来。 “你……” 男人剑眉猛然一紧,捏住她的小下巴,将她的脸拉近,凶神恶煞的问,“你这……你这是谁打的?!”岂不知,他掐着她下腭这手劲,可比这会儿脸上的那一耳光钝痛多了。 香萝琳痛得吸冷气,扬起手便打。 “啪……” 一耳光正好煽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打得一偏。 “你……”,他眼中火苗乱跳,一把将她捉进了怀中,他身上的血迹,湿腻腻的沾在她身上,血……香萝琳惊恐万分,想也没想,一脚就踹了出去,没把男人踹飞,倒把她自己反弹到了大床上。 “呵呵……你先等着,我这就脱了这身儿,洗洗就来……”,他竟然当真跑去洗漱,那盆儿,那水,那擦脸的巾子,通通都是宇文泰的,而这个时候宇文泰的军营里,正因军帐走水乱成了一锅粥……这家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不靠谱?! ……他真的是来救人的吗?狼王奕苍光听这名字就很拉风,可这救他的人,怎么跟个流氓似的,只顾着和女人纠缠不休? 正在胡思乱想,那男人已经换了身白色的垫衣,香萝琳不用他想,立刻肯定这个也是宇文泰那老儿的,下身墨色的劲装裤子和长靴都没有换,他挽起袖子,双手插腰站在床下笑问着她,“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什么话? ……他们认识吗? 香萝琳脑子里立刻打了好几个结,然后抬起小脸盯了他一眼,一瞧到这洗涮洗涮后的男人,其五官极为阳刚、俊美,眉宇间透着男人的野性、霸气……怕是没有女人抗拒得了、像他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吧。 倒是把她看得一呆,小嘴一张一合的愣愣说道:“我们好像还不认……” “喝……” 话未落,却立刻换成了一口抽气。 香萝琳惊愕的张着嘴,眼光都直了。 只见男人身后突然又出现一个黑大个子,出于都是青鸟一伙的考量吧,所以她左手下意识快速一挽,只见甘罗那把匕首,赫然出现在她手里,手握短刀猛得就朝那男人的方向刺去。 可身体突然被猛得扑倒。 有人紧紧将她压在身上,一同扑进了大床里。 耳边立刻传来男人痛苦的闷哼声儿,想他定是被偷袭而受了伤。 见她仰脸看自己,男人立刻翕开了一排白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脸,紧跟着,他猛一翻身,整个人飞跃而起,半空中,顺势横飞一脚,先踹断了香萝琳身后之人的脖子。 这才快速回身,带着香萝琳手中的匕首,二人合力插进了另一人的胸口…… ------------ 意外被救心初动(三) 锋利的刀刃猛然一横,那刺进肚子的刀子,很快划了开了一条口子,白色的肠子,暗红色的内脏,混合着血水,一股恼儿的流了出来…… 香萝琳睁大了眼睛,脸上早已布满了冷汗。 也不是第一次见同类死于自己之手,但是死得如此恐怖的,倒不经常见到。 身边的男人,已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她拉进了怀里,压住了她的脸不让她看,随即一个很响亮的亲吻就落到了她的额头上,“啵……” “你救了我。”他兀自笑盈盈的说,并没有再提那个刀下之鬼,自然是不想吓到怀里的女人,他说话时,已经一脚踹开了那肚破肠烂的大个子,带着香萝琳向身后大床颓力一倒,还真有些累了的模样。 但抱着香萝琳的双臂,却是紧紧的,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 “我不是为救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香萝琳毕竟看惯了生死,只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无法接受,但很快就能恢复平常,若是一般大家闺秀,不吓得去掉半条命才怪了呢。 “嗯……”,奋力扯开扎在腰上的大手,累了一脑门儿的汗,却也不见有半分松动的迹象。 ……除非她主动,否则,决不允许任何人近身! 几乎人人都有自己的怪痞,香萝琳也不例外,顿时恼火的反起脸来,“你放手。” 男人霸气、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见她反眼睃向自己,反而笑得更为嚣张,“……你叫我放手就放手?!” 男人突然侧身而起,立刻变成他在上,她在下。 掐住她的下腭,唇角含着一丝戏谑,立刻亲了上来。 “无耻!”手刚刚一扬,却被他猛然捉住。 他的手钳着她的手,压到她的背后,他猛一使力,便将她上半身搂向了自己,将她抱进了胸膛,霸道的唇立刻狠狠覆住她的红唇,隔着单薄的纱衣,两俱身体就这么禁锢在了一起。 香萝琳瞪大了双眼,咬紧了牙关,不让他再有半分得逞。 被拒绝,男人面色顿变。 刹那间,他面若寒冰,目如雷电,双臂,双腿,更加霸气、野性的将香萝琳死死锁在身下。 肆无忌惮的唇舌,对她紧咬牙关纠缠不休,又咬又扯,不怕她还能够招架得住! 而那双盛气临人的狭长鹰目,始终不离她的眼睛。 ……他看似嘻皮笑脸,却是一个控制欲极强,霸道、狠辣的危险男人。 这样的气势,仿佛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可她是任何人吗? 笑话…… 当男人专心致志的强吻着女人时,太阳穴上突然有一冰冷之物压了上去。 他野蛮的吻,总算渐渐的……渐渐的平缓下来。 直至“啵”的一声,很有笑感的一个声音响起后,他的嘴终于放开了她的。 嘴对嘴扯开时,这个笑感十足的声响,并没有打破此时紧绷的氛围。 “我厌恶你的味道!”香萝琳手握一枚银色手枪,无比嫌恶的盯着强吻了她的男人。 ……若不是有自己的顾忌,她真想一口咬破了他的喉咙,吸死这该死的混球。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男人在感觉到那冰冷的东西压在太阳穴时,顿感危机十足,也因此才不得不放开了她,可一转眼对,便上了一管不知何质地的黑管子,俊颜露出了一丝怪异,然后随随便便用一根手指推开了它。 “砰……” 香萝琳猛得翻身坐起,将他脸朝下压在床上时,对准他耳畔就是一枪。 一声极为刺耳的炸响,刺得他左边的耳朵又嗡又疼,不知被什么利器扎破的毛戎枕芯,被打得破了一个大洞,飞起来的白色戎毛,像雪花般漫空飞舞,最后缓缓落下…… “还想见识见识,这“鬼东西”的威力么?”那一枪之后,香萝琳立刻枪指他后脑勺。 就在这时,大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儿脚步声儿。 香萝琳想也未想,左手一挽,又一把同款手枪出现在她手中,几乎没有怎么瞄准,只听到大帐赫然响起,“啪啪啪……”,整三枪打进地面上,火药星子伴随着尘土,威胁十足的拦住了冲进来的人。 青鸟起初冲得最快,香萝琳朝他们开枪时,她根本反应不及,幸好她身后的两个人及时拽住了她,只看那打在地面上的洞眼儿,和这三声炸响的威力,青鸟身后的两个男人不由对视一眼,眼中是绝对的惊讶和审视,各自谨慎了起来。 “都退后,否则我就打穿他的脑袋。”香萝琳双手执二枪,看见进来的人是青鸟时,她一瞬间怔愣之后,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只将手枪握得更紧了一些。 “你敢……”,青鸟冲香萝琳狠狠的大叫,却被身后两个人拖得后退了几步。 一个笑眯眯的白面书生却冲香萝琳道:“姑娘,你冷静一点儿,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的,至于你用大腿压住的那个,嘿嘿……他怎么得罪了你,你尽管报复回来,我们都当没看到,只要别把人折在你手里了,都没问题,都没问题,嘿嘿……” 另一男子十六七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青秀俊俏,倒是双眼瞄着她手中的手枪大放精光,一副垂涎三尺的花痴状。 香萝琳眼光一调,对上恨不能抓死她的青鸟,冷冷一笑,手枪准确无误的直指她的脑门儿。 “夜魅,我饶不了你……”,被枪指着,青鸟叫得狠,却不敢冲上来,反而倒退了好几步。 香萝琳终于满意的笑了。 这才将注意力转到被她大腿压住的男人身上,“把双手举起来……” “这样?”男人倒是很配合,立刻将双手懒懒的举了起来。 可这言辞中,始终带着丝戏谑之意,毫无小命拽在她手里的认识。 香萝琳先压下了这口气,双眼闪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只看她“砰砰砰……”,无数道的枪声,在男人的周身响起来,虽然始终没打在他身上,但这接临死亡的压迫感却是十足的。 只看那青鸟大哭大喊,好像想奋不顾身的冲来,只是被那白面书生,和眉清目秀的少年紧紧拽着才未能如愿。 枪声响起的时候,男人双手毫不犹豫的焐着耳朵,装死状。 等到枪声停下,他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仿佛香萝琳没有把他吓着,反而逗乐了他似的。 这人可真是欠揍。 香萝琳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养成了不驯的脾气,心中一想到,那手握的枪把,已好不犹豫朝男人后脑勺拍去。 “啊……”,手腕却被他猛一扣。 跟着,他用力反着她的手,香萝琳疼得大叫出声,但很快咬紧了唇,倔强的瞪着似笑非笑的男人,“你刚刚是装的……?” 装着被她制服,这家伙竟如此胆大奸诈,难道他就不怕她当真把他死了? 正如是想着,不料他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臂,大手包着她握枪的手,带着手枪,直接安置在他自己的脑门儿上,然后冲她坏坏的一笑,“有脾气,你就杀了我,要是舍不得,你就乖乖从了本王……”,他含笑的眼睛望着她,如是缓缓的说道。 清艳的凤眸之中,没有对她的轻视,只有男人对女人的调戏……他根本就没有当她是对手,仿佛吃定了她不会开枪。 不会朝他开枪?! 笑话! “舍不得……?从了你……?”香萝琳怒极反笑,双枪在手,冷笑道:“我只要轻轻动动手指,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重哼了一声,只看她双手食指,已缓缓扣动了板机…… ------------ 意外被救心初动(四) 只消这个念头闪过,那么男人必然会在她身下绝命。 此时,原本一脸戏谑,没怎么当回事的男人,第一次认了回真,当她的双枪果真对准他的脑门儿时,倒不是怕死,而是她这毫不犹豫的选择,令他气闷之极。 跟着,那脸色就已经变了…… 凛冽、厉然…… “砰……” “啊……”,紧张时刻,香萝琳被他夺了枪,挣夺之中,枪走了火,只幸好没有伤到彼此。 很快情势逆转,枪到了他的手上。 “你不应该将它对准本王。”他突然厉然的低吼道。 香萝琳颓力的往后一座,她本来还有很多家伙没有使出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会觉得,不管拿出什么东西,最终都会落在他手上呢? 但也不能就这么受之于人。 “呃……”香萝琳刚刚一动,就感觉胸口上被人一点,很快她全身就没有办法动了,僵硬的连脖子也没有办法扭转,“你点了我的……” “蛇蝎女人,看我饶不饶得了你……”,香萝琳震惊的话未完,就从余光处看到青鸟,哗啦抽出了一把长剑,直直朝她的脸堂狠狠的刺了过来。 ……若不是她缠住姬兰君,这女人还有小命在这里威风? 不说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杀她…… 且瞧这架式,可不是什么吓唬的意思,香萝琳紧张的吸了口气,还真没有偿过,利器刺入肌肤的那种感觉…… “青鸟……” 一声淡淡的喝声,成功的将青鸟这个女人拦了下来。 青鸟盯着香萝琳,已经被男人保护性的搂在怀里,眼中戾气一去,眼圈却跟着红了起来。 男人注意力一直都在香萝琳的身上,根本没有看到青鸟怨恨的双眼。 不能动弹的香萝琳却全收尽了眼底。 无比窝囊的被男人半揽在怀里,他再次转过脸来望着她,漂亮的单凤眼轻轻一煽,“真想杀了我?”他用满含情色的目光盯着她。 “啪……”,将她手中的两只枪缴了下来,随意的朝身后的人丢去。 那青秀少年,顿时往前一扑,急急将其抱进了怀里,立刻躲到了一旁去,再没管床上的男女干嘛。 而那白面书生见床上的情形有些转味了,也低下了脸,保持应有的沉默了。 只青鸟劲装束身,侧着站在大帐门口,一面防备外面突然有人来,一面又忍不住拿冷眼偷看他们。 他勾起她的脸,手指狠狠磨擦着妍红的唇瓣。 直到弄疼了她。 “你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香萝琳眼中崩出噬血的冷芒。 她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触及她的底限,她已无法再忍。 “我倒是想给你咬,可惜,今天不是时候……”,男人轻然一笑,然后慢慢将脸压过来,在她唇间停顿了一顿,逼得香萝琳咬住了嘴唇,他才一笑错了开,来到她的耳边,用蛊惑的声音轻轻说道,“还有,本王不喜欢抱没有反应的女人,哈哈……” 男人哈哈大笑的起了身,同时,也将香萝琳带进了怀里,两个人就像联体婴似禁锢在一起。 他带着她下了床榻,这时青鸟三人才神色各异的朝他们走来。 “奕苍,刚刚这里响动极大,我担心会引起宇文泰的注意,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青鸟眼盯着齐奕苍,周围一切皆被她忽略,这之中,最应该被她忽略的首属香萝琳。 所以更不会例外。 齐奕苍听闻,只略一思量,却朝那两个男子高深莫测的冷笑道:“若只是把营地闹了一场,本王被抓的岂不是太不值了……”,两个男子顿时会意过来,纷纷冲对方异样的笑了起来。 香萝琳心下,立刻原来了一声。 她当初也觉得“狼王奕苍”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抓住了,这时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的确,她早在青鸟出现时,便已经猜到和她纠纠缠的男人,就是齐奕苍。 为了给流云岛遇难的亲人复仇,她最终选择了齐奕苍,可找他是一回事,被他一再近身调戏却是另外一回事。 可除了齐奕苍对她动手动脚之外,她倒没理由继续和他对峙…… “白相如,找根绳子来……”,齐奕苍扭过脸,便盯着香萝琳转来转去的眼睛,立刻说道。 那白面书生先是一怔,跟着扫了眼香萝琳,立刻像会意了什么似的,笑眯眯的道:“五殿下,来搭把手吧……”,那青秀少年不是别人,竟是老齐王的第五子齐修。 齐修之所以会跟齐奕苍混在一起,其实是为了逃婚来着,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是不满意老齐王给他指的昏事,一口倔气上来,硬着脖子说要和齐奕苍去北边打野人,死也不再回君临城了…… 老齐王当时也宣称,他没有这么个不孝儿子…… 这事发生在半年前,那时香萝琳正昏迷之中,自然不知道齐修这号人物,小时候倒也去过齐王宫,但大多来去匆匆,与齐茂的几个兄弟,好像都没有见过几面。 所以只一怔,心中没想到这少年的身份之后,香萝琳倒没有太过的反应。 齐奕苍给她解了穴,早看出她的左手有问题,但一时间却找不出异样,所以就将就着这条绳子,把他右手与她的左手牢牢的缠在一起,又紧又贴,她根本动弹不得。 但让齐奕苍诧异的是,刚刚还火烧火燎的母老虎,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乖,竟然任他们将她绑住。 手一抬,再次掐住她的下腭,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仔细的看了几眼,最后突然冷声说道:“想要命,就跟紧本王……” 齐奕苍突然之举,顿时引起另三人的特别注意,白相如和齐修交换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才闷着笑尾随前头的一男一女探出了大帐。 倒是那青鸟落在最后,朝他们的后背,狠狠的锉着牙。 ……难道就因为夜魅长得美,所以连奕苍他也…… 不,不可能。 奕苍虽然自来放荡不羁,风流成性,却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认真过,更何况,因为他母亲的原由,他素来不会碰风尘女子的…… 可…… 可这个夜魅又怎么解释? 一瞬间想起夜魅手中那两把威力十足的黑管子,和白相如他们交换的异样眼光……一个几乎没有放在心上的消息,顿时闪过了脑海,青鸟顿时双眼一亮,这个夜魅……这个夜魅竟然是…… 她当真是夜魅! 齐茂、宇文泰本以为抓住齐奕苍,然后再利用姬兰君设计引来北境的刺客劫狱,举时就有十足的把柄可以制齐奕苍一个叛逆之罪。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关在牢中的人却没影儿,要调集兵卫追踪时,又发现所有人都跑去救火。 一场大火,诡异的熊熊燃烧着,除了他的大将军军帐周围,其他的军帐几乎全烧得面目全非。 这时候,耳朵里才听到下属们大声喊什么,“这火放得奇怪,竟然怎么扑也扑不熄,莫不是被人做了手脚……”,一时间内部的人都炸开了锅,互相猜忌怀疑起来,眼看这乱糟糟的竟似无一个可用之人! 可就在宇文泰气急,不知道怎么发这股子邪火的时候,突然整座大帐,整个儿晃晃悠悠,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眼睁睁的盯着整座大帐,渐渐被拔了起来…… ps:亲爱的们,冤枉啊,除了改文那两天,我天天都是双更啊……新文没有推荐过,所以人气真不怎么样、 大家若看得还行,不如动动手指给真留个评吧,让真也不要太惶惶然啊…… 摆脱,谢谢! ------------ 营帐艳妓二王争(一) 夜空下,宇文泰的军营四处青烟寥寥,而他作为指挥全军的大帐,像被人扒掉皮似的,非常滑稽的揭了个精光,原在帐中高声发表意见的将官们,以为有人突袭军营,惊得一窝蜂的胡乱往外冲。 “砰……” 一只带着绳索的利箭,赫然插入脚尖前的地面上,这才一个接一个的顿了下来。 “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只见到很多条黑影在面前翻来跳去,不过眨眼之间,无数根绳索像蜘蛛网似的,将他们所有人全笼住了,等到醒过来要逃命时,这前后左右竟然没有一个空隙。 宇文泰年遇五十,却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好一副骇人的凶相,他抡起金环大刀,劈劈劈,很快砍出了一条出路,一扬起大刀,猛然大吼一声:“跟老夫冲出去……” 一部分紧紧跟着他的兵卫,倒也杀了出来,可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手下大部分将官却依然笼在网子里,且对手依旧没有停止织网的际象,仿佛要把他这些人全包成茧子不可。 一下子被人困住了所有将官,他老脸臊红,他手中的确有的是士兵,可眼下却没了领兵作战的将官,倒不是他非要这些蠢材才能打得赢对手,但只要一想到明天七国之中都传起来,说他的将军们全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绳子给活活勒死了,那他这张老脸还能往哪里摆?! 宇文家族的尊严又何在!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来者何人,赶快给老夫滚出来……”,宇文泰朝军帐四周的树林间大吼,花白的大胡子气得一翘一翘,他索性罢了手,使出强悍之极的臂力,将手中大刀“铿”的一声狠狠插进地上。 “啾……”,齐奕苍见此,立刻满意一笑,手指夹在唇间,一道张扬之极的口哨传出,那飞来蹿去织网子的黑影们,立刻飞到宇文泰的面前站定,一二三四,正好四个人。 他们身着黑衣,身强体壮,面容冷峻萧杀,手中弓箭不约而同全对准了宇文泰那张、面红如关公的大胡子脸膛。 “你们这些兔仔子,毛还没有长齐了,竟敢用箭指着老夫……”,宇文泰久居上位,何时受过此等对待,这简直是对他这位天下大将军的污辱,一时间他顺着怒气破口大骂,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可那四只“小兔仔子”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打够了,也气够了那老家伙,齐奕苍这才带着香萝琳,连同青鸟、白相如和齐修,几人先先后后从四个“兔仔子”身后走了出来。 “宇文泰,本王若想取你项上之头,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齐奕苍不疾不慢的话,到最后这句,突然冷硬了几分。 ……想杀他的人,真的很多! 他身上森寒之气乍起,香萝琳被他拥在怀里,感觉最为强烈,不由得细细看了他一眼…… 如刀雕斧刻般的侧脸,凛然、凶煞,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瞬间灌进他的身体。那红色盔甲之中露出来的手臂和胸肌,似刚铁一般坚硬不摧……这是一个危险之极的男人。 但同时也是个强大之极的男人…… ……她的选择,没有错! 香萝琳缓缓松开了拢紧的眉心,绝美的小脸露出一抹很浅很浅的笑意……同时,望向齐奕苍的自然少不了青鸟,痴迷的美目扫向香萝琳的脸时,顿时转为冰冷! 只是香萝琳的注意力全在齐奕苍身上,根本没有看到某个阴暗的小盆友。 白相如手握着扇子,仍是一派儒雅书生的味道,一惯的嘻皮笑脸,“大将军,他们几个不过是和你老闹着玩的,千万不要大动甘火啊,呵呵……” 齐修眉眼精致,左一手,右一手,还握着那两把银色的手枪,早就等不及找人试试手了,只冲宇文泰涨红的老脸狡黠的一笑,立刻学着香萝琳拉风的样子,一手一枪直指宇文泰的面堂,嚣张而凛然的吼道。 “老不羞,你抓了本王的三哥,到底想干什么见不不得的人的勾当,说……” 他才不屑于搞白相如那一套虚的。 不等宇文泰再叫骂起来,“砰砰砰……”,双手交换着放了好几枪,头几枪没什么准头,只在宇文泰周身乱扫了一气,枪声过处均传来凛冽的炸响,瞬间炸得那宇文泰老脸发懵。 后来几枪明显有了准儿,只见一枪打掉了宇文泰的头盔,一枪打穿了裤裆,只幸好都只是虚的,并没打到实处,却把宇文泰打愣在当场,只看他脸上青红交加,双眼瞪得像两只大铜铃。 突然,他“啊”一声猛吼,右臂嚯然伸出,那把金环大刀,顿时飞到他手上,眨眼之间,他双手握起大刀,猛然砍向了齐修,“无礼小儿,老夫劈了你……” 若是平常齐修这般十几岁的少年,岂敢和天下大将军过招,可手上自从有了这嗖嗖嗖的黑匣子,他打得可溜了,身手也灵活,总能避开宇文泰的攻击,这一来二去就有了轻敌和羞辱对手之心。 一连给宇文泰作了好几个鬼脸,直把宇文泰的怒气激到了最高点,眼看已十分力,生生再提了一个层次,招式也渐渐挥开了,加之前的几翻上下,已经看出来那黑匣子虽然厉害,可是准头却不行。 有了应付之法后,那攻势明显增强。 刀光剑影之中,便见齐修虽然有双枪在手,可明显可见他不管是体力,还是经验上都开始落于下风,突然,一连扣动了几次扳机,竟然只是空枪。 这怎么回事…… 齐修惊恐的看向香萝琳…… “小子,受死吧……”,与此同时,宇文泰飞身而起,当头一刀劈下。 “没子弹了……”,香萝琳望着那方打斗,怔了一下才说道。 话方落,齐奕苍已带起她腾空,香萝琳只觉得跟着他翻江倒海一般,弄了个头昏脑涨,最后才发现,齐奕苍已经替下了齐修,左手握一把细而锋利的长剑,当头迎了上去。 “当当当……”,一阵儿快速的横砍竖劈,香萝琳就贴着他,从未见过这种冷兵器打斗的场景,更何况还是近在眼前的现场直播,她呆呆的,只心中条件反射的数着:一剑,两剑,三剑,四剑……三十一剑…… 不知道多少剑。 宇文泰的金环大刀极为霸道,听说从未有人接得过他三刀。 可齐奕苍偏偏剑走偏锋,根本不与他硬碰硬,每一剑使得极为的刁钻难料,看似不敌大刀凶猛无敌,可那灵敏的剑尖却已挑了、刺了宇文泰好几处伤口。 齐奕苍抱着她飞身而起,恰恰宇文泰极快改变方位,摸到了他们的身后,当头又是一刀劈了过来。 齐奕苍带起她打横了身体,一剑反刺过去,可宇文泰早已护住胸膛,岂料,那长剑根本没刺他胸口,只是剑身拍击在他手臂上,剑尖柔软、韧劲的弯到他后背上,又刁钻的刺了一记。 “呀……”,宇文泰吃了大亏,不由心上一毒计,假意往齐奕苍攻去,一见齐奕苍果然往左边避让,避开他的锋芒,又想故技重施再挑自己一剑,他抓紧这眨眼之间的机会,刀锋愕然转向,直朝香萝琳门面刺去。 “吓……” 不仅香萝琳大惊失色,连白相如等人也吓直了眼。 高手过招,本就伯仲之间,只稍有一点差使,极有可能性命不保,更何况,宇文泰这一刀下去,齐奕苍怕是再也难以冷静得下来。 果然,齐奕苍想也不想,瞬间收回本已有机会再刺他一剑的剑锋,一反身,先猛力拉开了香萝琳,香萝琳一个踉跄,跌进了他的胸口上。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低眼细细打量着她……完完整整,没少胳膊没少腿,这才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散发着寒气的雪亮刀锋,却赫然横在了他的脸前…… ------------ 营帐艳妓二王争(二) 整个打斗的场面冷了下来。 “三哥(奕苍)……”,齐修、青鸟和白相如,纷纷大惊失色,全奔了过来。 白相如:“主子你……”,眼光却被宇文泰胸口上的一把长剑引了去。 宇文泰面目狰狞,从齐奕苍手中的长剑,缓缓看向自己的胸口,虽然心下惊然,这个年纪尚轻,轮资排辈怎么也不及自己的小子,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他分毫,可脸上却依旧满含杀意。 “哼……”,宇文泰鼻子里冷哼一气,声如宏钟的开口,“小子,你认为老夫的刀快,还是你这片小孩子玩意更快?”说着,已不再废话,只看他握住大刀的手掌缓慢的转动,似随时都会横劈过来。 ……利器如此之近,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白相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因为要救香萝琳的关系,只来得及对上宇文泰的右胸口,这根本要不了对方的性命,而大刀却逼在脖子上。 这一刀若下去…… 可齐奕苍面容冷峻,双眼崩射出厉芒,不仅不惧,嘴角处还露出一丝讥讽,仿佛在无声的嘲笑,宇文泰赢也赢得不光彩。 宇文泰恼羞成怒之际,以内力贯穿刀锋,“嗡……”,刀鸣赫然乍起…… “铿……”,电光火石之间,第三一道利器出鞘之声,乍然响起。 浓烈的杀意,因此渐渐消失。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众人,也随之呼出了一口气,紧跟着,却个个面色古怪了起来。 那宇文泰双眼垂下,死死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短刃,猛得,他怒火中烧,凶狠的瞪过来,“你这个低贱的女子,可知老夫是什么人,你也敢……你也敢用刀指着老夫……老夫……”,一次被齐修羞辱,二次被齐奕苍讥讽,三次…… 竟被一个女子掌握了生死! 宇文泰“老夫”了好几声,竟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激愤,只用那双红赤赤的大眼珠子,死死的定着香萝琳。 宇文拓即为天下大将军,浑身杀气自然非常人能及,但凡被他这么死死瞪着,香萝琳还真有几分心虚起来,加之,她本就长得不是很高,只到齐奕苍的肩头,而宇文泰庞然大物一般,少说也有齐奕苍两个那么大的个子。 她只有踮起脚,才能把匕首送到他喉咙的地方,这本就是个力气活,她握刀的双手已经有些颤颤巍巍,“你你……你先把刀放下,要不然,你砍了他,我就刺穿你的脖子……你是天下大将军,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还有你宇文一氏的荣耀……你想想,你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一个艳妓之手吧,对不对?” 宇文泰若真死于艳妓之手,可想而知天下七国将如何嘲笑他这个天下大将军,讥讽名震七国的宇文家族。 那肯定会死不瞑目的。 宇文泰被一个女子拿捏住生死,本已觉得羞辱非常,若只是这小女子也就罢了,就算他双手被束缚,也不可能被他得逞,可偏偏齐奕苍的利剑还在胸口上摆着,他若将这一刀真砍下去,必然先受一记重伤,举时这女子手中的匕首,很容易就能取他性命…… 但是,他是天下大将军,怎么能被一个女子的威胁?! 只见宇文泰面上怒火中烧,仿佛大受羞辱,只拿大眼珠子干干的瞪着香萝琳,明显一副下不了台阶的窘迫模样。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倒平添了一丝笑感…… 白相如第一个没怎么忍住,素来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眼看齐奕苍最危机之刻已经解除了,立刻恢复了常态。 一摇扇子走了过来,“大将军武艺冠绝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今与我家主子一战,更是赢得‘漂亮’,但这武艺切磋嘛,自然点到为止……你老要是再不把刀放下,可就要生出误会了,她一女子哪里用过刀刀枪枪的,若被你老一吓再吓,这手下一个闪失那可就,啧啧,真要误会大了,呵呵……” 白相如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已然表明了各让一步的立场,毕竟大刀没有挪开齐奕苍的脖子,这跟随而来的人,谁能把心真搁到肚子里去。 宇文泰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他也同时知道,这一刀下去,自己不死怕也要送掉半条命。 俗话说的好,来日方长…… 可一再被这几个小毛孩子羞辱,他…… “对对对,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呵呵……”,宇文泰身后的几位将官,眼看他绷着脸,不声不言,立刻机灵的来到白相如跟前,抱抱手干笑的道。由着两方人和稀泥,气氛也淡淡平缓了许多。 早在香萝琳拔了他靴子中的匕首,又看到她干了嘛时,齐奕苍浑身杀意已在消退。 一半心思已经放在,那握着匕首,踮起脚尖,拼力保护他的小女人身上,凛冽的双目渐渐转为温柔,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深邃而专注起来。 ……宇文泰输在自己手上固然来劲,可输在他怀中女人的手上,那可就不仅仅是来劲那么简单。 简直是振奋人心啊…… “来人,立刻放了大将军的人……”,他手一挥,龙心大悦的含笑令道。 见他率先收了长剑,又放了他所有下属,有放过他们一马的意思,宇文泰眼中顿时蹿出恼火,瞬间将齐奕苍视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网子里啊啊大叫的人,全被放了出来,很快全回到了宇文泰身后。 一句又一句误会了,抓错了……很快这算计齐奕苍一事,在宇文泰这方人看来,竟变成了一场离奇的误会。 ……已到此刻,他们就算再眼在拙也看得出来,从抓到齐奕苍开始,他们就中计了,此时的确只有四个黑衣卫跟随着他,但想他“狼王奕苍”可是北境之主,怎么可能单枪匹马来闯君临城。 ……指不定大批杀手就埋伏在他们的附近了。 所以今天这事,它只能是误会,也必须是误会。 就连宇文泰对这种说法也没置一词。 而白相如本来就是一张笑脸,这两方人看起来,倒都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热闹之外,香萝琳被齐奕苍拥进了怀里,他低着脸,微微含笑,英俊的脸上,平添了一抹怕是连他自己也未发现的柔情,亲昵的蹭了蹭香萝琳的小额头,“有本王在,别怕。” 铁臂猛得一紧,将她贴在了自己的胸膛。 没感觉到她一丝的抗拒,反而用两只小手拽紧了他的衣襟,齐奕苍心下竟然狂喜不已,倒没注意到宇文拓已经从困网中脱身,目光灼灼的朝他们二人走来。 “狼王殿下,她是……”,宇文拓神色有异,眼光落在香萝琳的身上,立刻惹来了宇文泰的注意。 ……他这个儿子可不是什么事都会留心的,特别是女人。 这个女人刚才还狠狠下了自己的老面子! 宇文泰目光如电,似要将香萝琳看穿一般…… ……这是宇文拓的声音?!香萝琳浑身一震,下意识将齐奕苍抓得更紧了一些。 ……她才接近齐奕苍,什么事都来不及做,就要被齐茂的人抓回去了吗? 不,不行…… 她不甘心…… “别松手……”,齐奕苍也感觉到她的异样,正要推开她看一看,不想,香萝琳反将他抱得更紧。 这一抱,倒抱掉了齐奕苍的疑虑。 一抬脸,他生疏而客气的朝宇文拓颔了颔首,“……既然大将军说这是一场误会,那狼王奕苍就卖他这个面子。”轻蔑的笑了一声,眼光从宇文拓的脸上扫过,睃向宇文泰那张恼火非常的大胡子脸膛上。 一见宇文泰立刻朝他射来一记恼火的眼风,没再盯着怀中的女人看,他立刻加深了这一抹轻蔑的笑。 宇文泰被激得气血上涌,竟咳嗽了起来,宇文拓只能收回眼光,来到了父亲身边……听到宇文拓关切的问候声儿离得远了,香萝琳的心才缓缓放,也推开了齐奕苍,“能走了吧。” “夜魅……”,就在这时,一道略略气愤的女子声音,猛得钻进了耳朵,“夜魅,原来你在这,你知不知道,坊主到处找你……” 夜魅?! 刷啦一下子,许许多多的人,都朝齐奕苍面前那僵硬的小身影扫去…… ------------ 营帐艳妓二王争(三) 仿佛一切都默了下来,这诡异的静止,令香萝琳闷热的快要窒息,她下意识抓紧面前之人的衣襟。 然后缓缓抬起脸,不安的与他相视,眼光微慌,闪烁着,在他眼睛里寻找着什么似的? 如果被识破身份……如果被识破身份…… 满脑子塞满了这句疑问。 齐奕苍一直盯着她,清俊英气的脸露出迷人的浅笑,“有本王在,你怕什么?”他嘴角微翘着,充满蛊惑的道。 可惜香萝琳没被他蛊惑住,只急急吞了口水,“我说,我们就不能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吗?”她边说,边心虚的往身后方侧了侧。 木夕颜气恼的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又见她被一挺拔高大的男子揽在怀中……不由心生奇怪,倒没有注意周遭众人听到“夜魅”二字时,那各式各样的变脸有多滑稽。 只冷着眼睛,带着怒色,一步一步朝香萝琳走了过来。 可恰恰,香萝琳此时最怕再被谁拖住,一旦宇文拓认出了她,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齐奕苍的手压在香萝琳的后背,突然一用力,迫得她再朝他跨了一小步,差点让她踩到他的脚,她有些窘迫的瞪了他一眼,他薄唇微微一勾,反而笑了。 然后横过她后背,揽住她的腰,慢慢的弯腰俯身过来,他温热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只要你乖乖呆在本王怀里,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不高不低的声音,却夹带着警告他人的意思。 说着,他森冷森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木夕颜脑子中嗡的一声响,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是齐奕苍。 ……天下七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位赫赫有名的北境之主“狼王奕苍”,因十年前西蒙的野蛮人屡犯北境,所以七国组织联盟共同阻击,之后赶走了野人部落的西蒙人后,可是七国派去北征的兵卫,却全留在了荒漠的北境当了死士。 当年,七国之中都当这些死士是护卫自己利益的工具,哪里会想到,那齐奕苍会收服了七国的兵卫,且成为了地域辽阔的北境之主……他将西蒙人赶至最北之后,疆土到底扩张到何种地步,根本没有人知道…… 到如今,他已与最有权有势的宇文家族并驾齐驱,可想而知,他在七国之中占居着什么样的地位。 ……这也难怪,老齐王无论如何也要让齐奕苍会来护卫齐氏江山,而齐茂和宇文泰又要千方百计的阻止他进入君临城。 但可怕的是,宇文泰等人不仅没有抓住人,今夜,反而让齐奕苍端了老窝! ……这个男人,太让人惊恐和畏惧了! 木夕颜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齐奕苍收回了那道森冷的目光,她才缓缓松了口气,这时,她余光过处有人影一晃,跟着,一抹银白色衣衫的身影,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姬兰君眼光笔直的盯着前方二人。 香萝琳被齐奕苍亲昵的拥在怀里,虽然她背着他,身上还罩着一件男人的斗逢,但很奇怪,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夜魅。 夜魅是绝色坊的人。 也就是他的人…… 可没有他的允许,她正被一个男人拥在怀里?! 瞬间,姬兰君那清艳淡漠的眸子,起了一丝微微的波动。 突然他面色一和,朝四周众人扬声道:“各位不用惊异,夜魅只是绝色坊中的一名艳妓,一名弱女子而已……”,因齐太子妃吸血残杀日国质子甘罗,而被齐茂下令七国通辑,所以众人一听夜魅二字,自然会把她与之相联系在一起。 他身为绝色坊的坊主,自然有义务为坊中之人正名。 大家听闻那句“弱女子而已”时,脸色就讪讪儿了起来。 都从香萝琳身上收回了异样的眼光。 齐奕苍冷笑,立刻抬头,朝姬兰君看来! 目光一交会,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眉宇间顿时透出一股冽然之气,然而他却没有理会姬兰君,而是朝宇文泰扫了一眼,笑道:“宇文大将军与本王的这个误会,本王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上的……”,说着,他别有深意的一笑。 然后揽过香萝琳,便要离开。 之前香萝琳几乎用乞求的眼光暗示他快离开,他却一动不动,这会儿忽然又顺了她的意思……香萝琳不由奇怪的看了看他? 却见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神色虽未变,却在暗暗咬着牙,仿佛,在忍着什么难受似的…… 她心中蓦得一紧,他…… “等等……”,姬兰君突然喊道。 却见香萝琳一动不动的盯着齐奕苍,好像忘记了外界一切似的,姬兰君不禁冷了声音,“夜魅,你现在应该和夕颜,立刻回绝色坊。” 他还将“立刻”二字,说得格外重。 齐奕苍慢慢的,慢慢的扭过脸,“谁说她要跟你走。”正恼怒的当口,便听到香萝琳平静的说,“世子殿下,多谢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但我……我不能再回到绝色坊。” 本就没想过会与姬兰君有什么交际,如今成功找到了齐奕苍,虽然与预料的有些不一样,但总算还是感谢姬兰君给了这个机会。 香萝琳对姬兰君说话时,虽然一脸温柔含笑,但明显很客气疏离,见此,齐奕苍嘴角微翘,眨眼之间,他又露出了英俊迷人的笑容,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不由让香萝琳觉得,他刚才的虚弱,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姬兰君脑子也嗡了一下,一时间才记起来,夜魅原就是北境的人,若不是为了救齐奕苍,根本不会来他的绝色坊。 而他竟然一见齐奕苍那么霸道,又有占有欲的搂着她时,他就忘了这一切,反而一味的想要她立刻跟他走…… ……怎么会这样? 姬兰君从来没有这么奇怪过。 不过很快,他命令自己恢复如初的淡然处之,一抬起脸,却似笑非笑的说道,“狼王奕苍能看上绝色坊的艳妓,真是本世子的三生有幸,只不过……” “只不过,夜魅今夜已奉命伺候大将军,狼王你看这……”,姬兰君很少笑,可此时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却直达了他的眼底……想从他手中带走人,可不那么容易! 齐奕苍只朝宇文泰扫了眼,冷声一问:“大将军,还想跟本王抢?!”他昂着脸,不屑之极,也傲慢之极,那白相如、齐茂,都纷纷咧嘴笑起来,一刹那间,再次让宇文泰想起了之前所受的羞辱。 心中顿时狠道:除非亲手灭了狼王奕苍,否则他的心中这一结,他妈的永远也解不开了。 一丝狠毒的算计之色闪得极快,宇文泰笑道:“一个低下的妓女而已,既然狼王奕苍看上了,老夫哪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呵呵,不过,老夫却听说,狼王虽风流不羁,可从来也不让妓女近身,哈哈……” 宇文泰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众将卫立刻露出了古怪的脸色,跟着,那眼光全变得轻鄙和嘲弄起来,或许有宇文泰壮胆,大家都跟着哈哈大笑…… 齐奕苍双臂,猛得拽紧,他还未作出反应,倒是齐修忍不住抓起一把手枪,立刻对准了宇文泰那方,“笑,再笑啊……” ……齐奕苍的母亲是低贱的妓奴,这本不是什么秘密。 打五岁时被齐王带进王宫后,无人不鄙视和嘲笑于他……但十年之后的齐奕苍,别说受人羞辱和欺压,恐怕他不欺负别人就要谢天谢地了。 果然,那笑声很快消失在了夜风之中,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面前之人可是狼王奕苍,并非那个见不得光的孩子了……众人都畏惧着往后缩了几步。。 只有那宇文泰,突然冷笑了一声,“素闻狼王骁勇善战,勇往无敌,可眼下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与老夫切磋一二,你那脸竟然会白成这个样子……”,他阴暗的一双眼睛,总给人一种阴谋诡计的感觉。 他这话,瞬间引来很多窥视的眼光。 香萝琳感觉到姬兰君探究的扫过来那一刹那,她一咬牙,几乎同时转身挡住,然后站在齐奕苍的左手臂,看似亲密的半拥着他,其实是暗暗扶着他一些。 虽然给齐奕苍暂时解了围,但她却露了脸…… 宇文泰一看到她,立刻瞪大了双眼…… 给读者的话: 卡得太销魂了,真真以后补上好不? ------------ 营帐艳妓二王争(四) 可立刻,她就被齐奕苍拉到了身后。 香萝琳本来顿着脚不动,可他臂力惊人,一把便将她扫到了后面,揪得她手臂的肉都快痛掉了,不由一气了气,狠撮了一下他后腰,“这种时候还要逞能……要是再被抓了,我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听闻,齐奕苍噙着笑的嘴角,竟然咧了咧,没有回应她,只状似无意的扫了一记宇文拓。 目带警告。 宇文拓心中一禀,神色复杂的收回了视线……怎么回事?这齐奕苍竟似知道她的身份一般? 这时,宇文泰已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他装模作样的关切笑道,“若狼王身有不是,不如先在我军营中歇息一晚上,等到整休之后,明日再与老夫一并进宫就是了,你放心,老夫绝不会让你误了明日的授封大典……” 老齐王病重无法打理朝政,这七国质子全押在君临城,谁也无法料定一旦老齐王驾崩,这城中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所以在大臣们的商议后一致通过,先为太子齐茂举行加冕大典,以此稳定局势和天下民心。 齐奕苍似笑非笑的连看了宇文泰好几眼,突然大笑起来,很轻很轻的反问了一句,“在你这里休息……?”话落,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宇文泰本带笑的脸,明显僵了一僵。 齐修性子本就冲,立刻吼道:“宇文泰,你别再假惺惺了,想算计我三哥是吧?那就拿点真本事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好好干一架,不过这一次,本王可不会再对你这老儿手下留情了……” “你……”,宇文泰被激了起来,一脸阴狠,“今日老夫要留你狼王奕苍,你就别想走!”唰啦一下子,他跟前的人,全抽出了武器,将齐奕苍等人快速围紧。 齐奕苍收了笑,寒了脸,“本王若要走,你果真拦得住?!”傲慢、嚣张、无视的这道眼光,生生的又激了宇文泰一记。 “你……”,宇文泰立刻发了狠,朝众人狠声令道:“今日谁要是放走了人,老夫军法处置!” “是,将军。”众人齐应,震天动地的,跟着,那刷刷刷的拔刀声就更多了起来,一个个全虎视眈眈的将包围圈收得更小。 齐修朝人啐了一口,连同白相如、青鸟以及那四位黑衣武士,纷纷与齐奕苍背立而站,各尽其职的守住自己这一方位。 顿时,双方剑拔驽张,大战似一触及发。 可齐奕苍那后背淌出来的血,却像没完没了似的……香萝琳一咬牙齿,忽然娇媚的喊了声齐奕苍,“狼王……”,颤音拖得老长。 齐奕苍先是一僵,跟着,嘴角竟不由自主的抽了几抽。 像放慢动作似的,缓缓扭头看向她。 其他人,也被这发嗲的女声,给麻倒了,都朝齐奕苍身后的女人看去。 这一声娇嗲不要说别人了,其实连她自个儿的小心肝儿都颤了两颤。 一见引来了好多人的注意,香萝琳立刻从齐奕苍的腋下钻出了出来,踮起脚尖,暗红色的斗蓬一滑而下,那双纤纤玉臂立刻圈住了齐奕苍的脖子。 齐奕苍喉咙一紧,其实他知道,有些反应,真不应该这个时候冒出来。 但是…… 但是! 旁若无人一般,香萝琳朝他嘟着小嘴,嗲声嗲气的嗔怪道:“人家脚都酸死了,你到底还要多久才离开这个鬼地方嘛……不是要带人家回狼王府享福的嘛……我要你现在就带我离开……” 香萝琳任性的挽住齐奕苍,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挂在齐奕苍的臂弯上,朝姬兰君笑盈盈的道,“世子殿下你也放心,夜魅虽进了狼王府,但绝不会亏待绝色坊的,相信狼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把我赎出来的……” 话落,她朝姬兰君美美的一笑,然后空出来这只手,伸出两指提着斗蓬的一角,优雅的朝那木木的银衣男子,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淑女礼。 然后挽住齐奕苍,她脚步飞快的朝营门方向走,一面还笑眯眯的朝宇文泰挥了挥手,“大将军,狼王先答应了我,所以他今天都得听我的,抱歉要拂了你的‘盛情相邀’了,不过大将军和我家王爷来日方长嘛……” 宇文泰若是被一个小女娃唬住了,那么他也不配做什么天下大将军。 顿时一声令下,“劫住狼王奕苍!” 正前方立刻有十几个兵卫,手握着长茅朝他们冲了过来,“兄弟们拿住他们……” 白相如、齐茂和青鸟等人,虽然不能接受香萝琳带着齐奕苍落跑这种行径,但是,齐奕苍竟然无意见的被她拽着走,所以他们也只有尾随其后,不管心里有什么意见,都打算下来再说。 “刷……”,齐修最先亮了手中利剑,除了只有一把扇子在手的白相如,其他人也纷纷拔了刀。 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平地一声雷,猛烈的炸响,焰火烧红了夜空,浓烟滚滚,火星四射……好几条飞人只来及惊恐的叫喊一声,便没了声息,不过是眨眼之间,前方就被夷为了平地。 再不见一个活口…… 齐修等人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不适应,有点怔怔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一女子紧声喊道:“走……” 香萝琳面色微冷,被绑住的右手拖着齐奕苍,左手五指收握,快速在空间戒指中,找到了杰森那小型的军械库,再次飞快的翻出了一枚手榴弹,猛然朝后方那赶上来的人,扔了过去。 众人只见一颗圆鼓鼓的黑色东西,朝自己脑袋飞过来,呆怔怔的有些不在情况之中。 “危险……”,姬兰君腾起横飞一脚,将那枚可怕的东西踢飞了出去。 宇文泰才有了反应,撕声喊道:“退开……都退开……”,可等到众人以为退到了安全地带,全一个个焐着脑袋,趴在地灰里等了好一会儿,仍没听到预料中的爆炸声时,都木木的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一时惊然不定的他们,竟没人敢上前去看看? 可难道一直这么趴在地上啃灰吗…… 最后,还是姬兰君缓缓走上前去。 在他身后,木夕颜灰头土脸,担心的喊道:“殿下……” 姬兰君已弯腰拾了起来,“告诉大将军,已经没事了……” 可他却有事,而且出了大事,那夜魅…… 她到底是什么人?! 姬兰君将手中之物收进了袖子里,然后朝香萝琳离开的方向望去……心中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同时,与他一样望着那方向的还有宇文拓。 但与香萝琳所担心的却很不一样,就在香萝琳安全离开后,宇文拓刚毅的脸孔上,竟快速闪过了一丝放心的神色…… 眼见被毁得一塌糊涂的军营,众将卫们个个蔫拉吧叽的一蹶不振。 ……就连那风吹树叶的声音,也仿佛多了一丝萧索之气。 宇文泰望着他的军营,他的兵,熊着庞大的腰背,口鼻中呼哧儿呼哧儿。 “齐奕苍,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远远的,依然还能听到宇文泰的咆哮。 木夕颜先看了眼神色无异的姬兰君,然后才撇嘴冷笑道:“应该坊主做的,都做了,人也抓到了军营,可依旧跑了,依奴看,那宇文泰怕是真老了,以后这君临城到底谁说了算,还真是不一定了……” 话头一转,她问姬兰君,“可是殿下刚刚为什么始终都不出手了,如果是宇文泰倒还好应对,但将来要是齐奕苍……” 她这话,立刻被姬兰君冷冷打断,“住口。” 姬兰君脚步一下顿,一记厉芒扫向身后……木夕颜立刻低下了脸来,“是奴多嘴了,请殿下责罚。” 姬兰君没再看她,只将眼光拉远,突然说道:“责罚不用,但夜魅的身份,你要尽快查清楚。” 夜魅,又是她……!木夕颜苦涩的低头回道:“是……” ------------ 似是而非狼王情一) 似是而非狼王情(一) 一跳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四个黑衣卫前后各分二人。 两人坐在前座驾马,“驾……” 另两个,双脚重叠踩在车壁上,一手攀在车角上,一手握着长剑,戒备着夜下四周。 马车飞一般的朝君临城行驶着。 马车内,却一片静默。 齐修、白相如,安静盯着对面的香萝琳。 居于首座的齐奕苍,一直就没有松开过香萝琳的右手,他也望着她,目光炯炯。 香萝琳一坐下,就赶紧想怎么解释才好? 故而侧身背着齐奕苍和另两人,她那闪来闪去的眼光,一直睃向窗外,一幕幕夜景飞快的闪过,风从窗口凛冽的打在脸上,发涨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似有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吐出了一口气。 一扭过脸来,便对上了齐奕苍明亮的星眸,她愣了一下,才蹙眉问道:“你后背怎么样了?” 青鸟早就对她一肚子火,见她又和齐奕苍说话,顿时怒声怨道:“又不是打不赢那帮混帐东西,我们用得着逃吗……” 可是并没有人理睬她,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觉得刚才那一幕,他们是在逃。 想到那火焰燎天的威力,齐修眼中亮灼灼的,偏头去看香萝琳的脸,“哎,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能不能全让本王先见识见识……啊,三哥,你打我干什么……”,齐奕苍将他的脑袋拍了开还不满意,竟一把提起香萝琳坐到了他的怀中,然后占有性的抱住。 “你放手……你身上有血,你受了伤,你快放开我……”,好像齐奕苍双膝上安有暗器似的,她屁股刚刚一挨就反弹起来,齐奕苍只一手便握住了她的小腰,一面朝她恼火的吼道:“本王让你坐,你就坐,你这女人,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只是明眼人一听,他只是声音稍大一点,哪有发火的意思。再看他搂着人家小腰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更像怕伤了人似的。 青鸟愤恨的双眼,突然发红,猛得掀开帘子,只咬牙切齿的撇下一句,“这里太挤了,就留给奕苍吧。” 白相如朝青鸟离开的方向,不知何意的摇了摇头,然后扇子啪的一声打了开,翘着腿,悠闲悠闲的眯着眼睛,咧着嘴笑道,“主子既然伤得那么重,我看还是悠着点吧,不然你没个事儿,倒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够呛了,呵呵……” 香萝琳微微一怔,“你是说……”,见白相如的左眼朝她眨了眨,虽未明说,可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香萝琳立刻气愤的问齐奕苍:“你既然没事,那你后背怎么会一直淌血?” 齐奕苍脸上的笑意加深,钳着她的下腭,“女人,你给本王记住,没有人伤得了狼王奕苍……而狼王奕苍的女人,也没有任何人敢动!” 他眼中突然渗出威胁。 再听这话,怎么…… 他不会…… 香萝琳一惊,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却猛得被他掐得更紧,勾起了她的脸,齐奕苍突然冷笑,“香萝琳,你最好现在就明白,除了本王之外,这七国之中,再也没有人能护得了你……” 他他他…… 他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 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敢和她挨得这么近,难道就不怕被吸…… 不,不对,她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啊……眼下应该更担心自己的安危才要紧吧,虽然齐奕苍说只有他能护她安危,可不知为毛,她这心里反而七上八下,更加不安了起来。 ……他所谓的“保护”,他口中的“狼王奕苍的女人”,应该不会是…… 不,不会! 香萝琳立刻想起母亲流云夫人告诫她的话,“你的体质所限,所以不能与男子同房,否则会害死对方……只有,只有纯粹爱着你的男人,并且能为了你连命也可以不要,那才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 想到此,香萝琳立刻抖了抖,感觉恶心巴啦的,什么纯粹的爱,什么为了她连命也不要……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她从来也不相信,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呆着,也喜欢一个人的她。 男人? 爱情? 既然注定与她无缘,那就通通见鬼去吧。 齐奕苍以为她小嘴里嘀嘀咕咕的,是偷着怨恨自己威胁她,倒是心情很好,将她抱在怀里又紧了紧,香萝琳则认定他不能把她怎么样,既然有人愿意提供人肉床垫,那她也不要再客气。 所以很快,她真的睡了过去。 不小心还打了两个小呼噜。 那白相如和齐茂这才睁开了眼睛。 白相如张嘴,齐奕苍立刻看了他一眼,“小声点。”很轻很轻的将香萝琳放平顺,然后像揽着熟悉的孩子似的,将人稳稳的抱在他怀中。 凝着她熟睡的小脸,唇角翘了翘。 突然伸出手,他一边给香萝琳擦那些糊掉的装,边瞟了眼白相如……意思是他可以说话了。 白相如抿着嘴,笑容直达了眼底,“主子能即时赶回来,而且眼看也要心想事成了,呵呵……属下也为你高兴……” 说着看了一眼香萝琳。 齐修也是知道齐奕苍的,他本来又是个跳脱的性子,这才被齐奕苍警告过,立刻就忘了,又拉长了脖子去看香萝琳,“不过她真厉害,难怪三哥会对她日思夜……啊……你又打我做什么,她不是抱在你怀里吗,我又不能怎样……”,焐着额头,齐修嘶嘶惨叫。 他三哥能徒手打死一头狗熊,那手下的力道能有轻的吗?! 可他是他兄弟哎,竟然也下狠手。 齐修脑子本来就比别人少根筋,白相如早习惯了这位白目的五王子,也不想想,他说出“我又不能怎么样”这种话时,只不过吃了一拳而已,其实已经是他家主子的仁慈了好吗。 齐奕苍先温柔的抚了抚怀中女子的后背,然后再拿冷眼瞪齐修,直到这家伙知了好歹,主动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后,他这才与白相如说起正事。 “你连夜拿个章程出来,明日加冕大典,本王必须做点什么,那齐茂……哼!” **** 燕国质子行宫。 木夕颜是侍女,也是姬兰君的左右手,他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情份自然不比他人。 所以在姬兰君身边的众多女人之中,只有她才有资格进入姬兰君的行宫。 木夕颜从昨日晚间接到命令,至今日傍晚,足足在姬兰君身边消失了一天一夜,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她跪坐于矮几前,将夜魅的来厉禀完后,那有些邪媚的清冷眼眸,便露出了一丝少见的温柔。 她浅笑着,拂起了宽大的袖子,为姬兰君磨墨,口中边道:“原来她是齐茂的太子妃……这也难怪,今天加冕大典上,齐奕苍会当众不受齐茂的任命,逼得齐茂把那老齐王抬了出来,这大典才能进行,可接着,他又不赞同龙圣月为后了,呵呵……”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齐茂的王后人选,还真空了下来,呵呵……这位狼王啊,为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竟然如此大的手笔,倒也不怕被人惦记上……” 不同意齐茂的任命,那就是暗示他狼王奕苍不认同齐茂这个新王。 虽被老齐王拆了这招,他跟着又不同意龙圣月为后,明显故意找茬的嘛,虽然都是小茬,可无一不是在打齐茂的脸,到最后,竟然老齐王也同意了齐奕苍,不让龙圣月为后…… 这当殿那么多人,谁也不是糊涂的。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寻思:怕是这齐国以后,狼王奕苍说的话,都比新王上还顶用了吧。 木夕颜故意提到齐奕苍是为了香萝琳才这么干的,自然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却看姬兰君最初听闻夜魅就是香萝琳时,那一怔之后,就又继续作画,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木夕颜暗暗气闷,但很快释然了,突然,她顿住手严肃的说道:“香萝琳手中握的那本药典,那狼王奕苍岂不是要近水楼台……” 姬兰君突然打断她,“那你以为,我们应当如何?” 姬兰君鲜少询问他人的意见,木夕颜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忙道:“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咱们将她的身份公……”,口里的话却一滞,想了想,木夕颜为难的道:“如果公诸于世,那岂不是天下七国都要来分一杯羹,就算燕国有一份,那也不可能是殿下的……那……这,到底要怎么做才好了?” 木夕颜是真心为她,满眼的苦思。 “你说呢?”不知何时,姬兰君已经搁下了笔,朝她看来,那清艳的眉眼竟然也有了一丝少见的浅笑…… 木夕颜与他那温柔似水的俊眸相对片刻…… 突然,她浑身一震。 “殿下不……不会也要……” 姬兰君立刻勾唇一笑,“夕颜一向深得我心……”,并不多说,很冷收回眼光,只淡淡的吩咐,“那你下去收集消息吧……但凡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 似是而非狼王情(二) 木夕颜故意提到齐奕苍是为了香萝琳才这么干的,自然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 但姬兰君最初听闻夜魅就是香萝琳时,只一怔后又继续作画,竟然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木夕颜暗暗气闷,但很快想到了另一层,突然,她顿住磨墨的手,“香萝琳手中那本药典,那狼王奕苍岂不是要近水楼台,那我们……” “你以为我们应当如何?”姬兰君突然打断她,声音淡淡的。 姬兰君鲜少询问他人意见,木夕颜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忙道:“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咱们将她的身份公……”,口里的话却一滞。 想了想,木夕颜为难的道:“如果公诸于世,那岂不是天下七国都要来分一杯羹,就算燕国有一份,那也不可能是殿下的……那……这,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 木夕颜是真心为他,一时满眼的苦思,倒把自个儿的私心暗耐下了。 “怎么做?哼……”,姬兰君轻道,那语气仿佛早有了什么想法似的。 不知何时,他已经搁下了笔朝她看来,那清艳的眉眼竟然也有了一丝少见的浅笑…… 木夕颜与他那温柔似水的俊眸相对片刻…… 突然,她浑身一震。 “殿下不……不会也要……” 姬兰君立刻勾唇一笑,“夕颜一向深得我心……”,并不多说,便收回了视线,只淡淡吩咐,“那你下去收集消息吧……但凡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 香萝琳是被一阵笑闹声吵醒的。 幽幽睁开眼睛,四周很昏暗,床头上搁着一盏烛台,豆大的烛光很微弱,好一会儿后,她才适应了过来,也看清楚了这是一间寝房。 她正躺在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 就觉得右边的膀子酸疼得厉害,她挪了挪手臂,才发现已经麻掉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着,扯了几下也没有挣脱掉,这才向头顶上方望去,一见原由,香萝琳一口气直冲天灵盖。 他竟然把她绑在了床头的柱子上?! ……虽说,她的确跟齐奕苍回了狼王府,但并不表示他可以随便的折辱她?! 有人厌恶她,有人嫌弃她,更有人恐惧她,但从来也没有人敢污辱她的人格,伤她自尊! “无耻,可恶!”香萝琳愤愤的大声骂道,恼火间,又气又狠的拼力拔着手臂,床榻都被她拉得叽叽歪歪作响,很快,身上也热腾了起来,她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被角扫过了床头的几台,搁在上面的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当”掉在地上。 又脆又响,外间也能听到。 齐奕苍的乳娘白白胖胖,一听到里面有动响,终于有机会朝齐奕苍问道:“听说你抱回了一个女子,她是哪里来的,什么出身?”但心里却明白,能被一个男人抱着回家的女子,定不是什么好闺女。 盯着齐奕苍的目光就有些个严厉。 齐奕苍将视线从里屋拉了回来,好像想了什么好事似的,竟然翘着唇角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见他的乳母严肃了一张脸,这才突兀的拉平了唇角,齐奕苍随意的只道:“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并不多说,夸张的打了个呵欠,嗡声嗡气的道:“嬷嬷,我现在可是伤患,你要审什么,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明显就在装困,可见他像小时候似的还朝自己撒娇,魏嬷嬷心里立刻一片软和,“那好,你好好歇着,我让兰袭和锦贞在外间守着,有什么只管叫她们……”,突然黑了黑脸,训斥道:“女人什么的,你眼下可不能碰,‘红袖阁’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谁要是敢来沾你的床,我这个老婆子可要她好看……” 一通狠话说完,齐奕苍始终面带微笑,看得出来,他对这位乳母很是敬重。 魏嬷嬷突然说道:“对了,还有你屋里那位,我先安排她住下,你想怎么着她也好,但也要明天再说……”,还在说着,就起身直直的朝里屋走去,齐奕苍忙叫了她一声,“嬷嬷……” 虽然背后有伤,可是这行动却非常的快速,赶在魏嬷嬷进内室之前,把她挡在了外面,“嬷嬷有所不知,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我还有重要的事要问她了……” 一听这茬,魏嬷嬷郑重了。 只朝不断发出响动的内室瞄了几眼,但齐奕苍身形高大,她根本啥也看不到,只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可别胡乱懵我,若让我知道了,哼,有她好受的……” 心里却已经认同里面的女子有问题,齐奕苍将人留下来或许动机不纯,但见他第一次将一个女人抱进王府,且关在他自己的内室里,想必这女子的来厉,恐怕很是不同寻常。 魏嬷嬷吩咐兰袭和锦贞小心伺候,一再的叮嘱她们一定要看着齐奕苍好好安歇才行,这话里的意思,两个丫头自然是清楚的,魏嬷嬷这才带着一行小丫头们离开了。 锦贞小声的与兰袭耳语,“……若真有问题的话,不是应该关押起来吗,殿下怎么会把人关在寝屋里呢?” 兰袭微微一笑,却另说道:“你我好不容易得到嬷嬷的认可,这才能平安的在狼王府安生下来,虽然咱们只是侍女,可比红袖阁里面那些女子好太多了,所以锦贞,咱们可要知道珍惜……”,这珍惜二字,被她说得有些重,明显别有深意。 锦贞小脸一红,咬了咬唇,仍有些不甘似的,但在兰袭面前却乖乖的点了头,“知道了……” “咿呀……” 齐奕苍推门面进,立刻看到了香萝琳正跪在床上,像疯子一样拼力的摇晃他的大床,见她小脸愤愤,一片绯红,汗水打湿了额前头发,似累的够呛,真不知道先气她,还是先好笑她。 不过心情依旧很好,口内调侃道:“看来是睡够了,所以精神才这么好。”边说,边举步而进。 他一进来,她就知道,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她也能听到……香萝琳更用力的摇扯这根可恶的柱子,直将它当成了某个恶劣的男人,最后,她未抬脸,怒问齐奕苍,“你把我捆在这里,到底什么意思?!” 齐奕苍坐到了床沿,笑看着她,“把一个女人捆自己的床上,你说说会是什么意思……” 香萝琳立刻恶狠狠的瞪过来,磨牙的样子,好像要咬死他似的。 齐奕苍忍俊不禁呵呵一笑,然后突然压身过去,惊得香萝琳直往后退,抵住了床头,她双手拉高,拽住帷慢本要站起来,哪想,突然被掐住了下腭,他目光变得深邃,薄唇一起就要…… 一见他又要故技重施,香萝琳美目圆睁,“你来,你来我就咬死你……” 齐奕苍一顿,将落在她唇的火热视线调上,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双眼睛,声音沙哑了,又轻又缓,“好,你就咬死我……”,那也要亲你,亲的就是你! 立刻被他强吻。 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用身体霸道压住了她,一双掌狠狠捧着她的脸,她根本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唇上肆意之极,他长驱直入,她溃败如山倒…… 被侵犯,完全没能力反抗……香萝琳第一次体会到气馁和无助,这种滋味让她难堪之极,眼泪这种很少出现的东西,竟然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的涌了下来…… 齐奕苍听到她鼻子发出的抽泣声儿,这才命令自己停下,猛一抽身后,却立刻将她压到胸膛上。 他滚烫的大掌,死死贴着她的后背…… 她无声的哭泣,心中却一片恶劣,直到把眼泪鼻涕全糊在了他身上…… 他调整着失控的喘息,片刻后,才将身体里那凶猛的骚动压下去。 拉开她,看到了她的脸,泪水、鼻涕还糊了些在她脸上,还有他的胸口,只见洁白的垫衣连连糊糊的湿了一大团,他嫌恶的扫了她一眼,嚎道:“脏死了。” 衣衫“刷”被他拔掉,强壮的胸膛光、裸,胸肌一块一块的……他浑身身下仿佛连毛细孔都充满了力量。 ------------ 似是而非狼王情三) 香萝琳并没有挪开视线,倒不是对面前的裸、男色心大起,而是在想,要不要真冲上去咬他两口肉下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自从父亲过逝之后,她就下定决心,绝不会再搞一个叫她阿琳的“亲人”出来,那甘罗是意外,但也是最后一个,她无比坚定的这么告诉自己。 但齐奕苍是不是也太胆大了,他又不会知道她心中的决定,怎么就敢强……难道他真不怕,她刚刚有可能会趁机吸他血吗? 正胡乱想着,突然,齐奕苍一转身上床,就朝她扑了过来,且再次将她扑、倒在床上…… 这来得太突然,香萝琳被他熊抱住后,这才晓得要反抗,可她一动,他强而有力的双手双脚就把她死死缠住了,就像个八爪鱼似的……香萝琳恼火,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tmd,不给他点厉害瞧瞧,真当她小绵羊吗?! 香萝琳嘴一张,白森森的牙齿就亮了出来,那龇牙咧嘴的面部表情,和吸血鬼啃人时的恐怖模样如出一辙,只是,她没有立刻下口,而是先斜着眼睛,威胁性的瞪着他…… 被瞪的人,却眉目含笑,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 “给你咬。”最后,人家还很支持的将手臂往上抬了抬,直接送到她牙口中,都沾到了她的口水了…… ……这还有继续证明的必要吗? 他是太自以为了不起?还是不相信传闻中对她的描述呢……但不管怎么样,他的确不怕她啊。 终于碰上一个不怕她的人类,按道理,香萝琳应该会开心才对。 但此时,她却幽怨了。 ……他若不怕她,以后要是对她更过份,双咬不得,打不得,那要怎么办…… 不说以后,光是眼下被他抱住,就觉得浑身不地劲,不适应,厌烦,恼火……这些情绪一次比一次猛烈的袭扰着她脆弱的神经,香萝琳怨艾的同时,也处于怒火濒临暴发的边缘。 “呼呼……”,而某人却抱着她呼呼大睡了过去?! ……这是要独留她一个人,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啃噬着这股难受的滋味是么?! 香萝琳绝对是那种自己如果不好受,也绝对不会让身边人好过的人。 所以…… “无赖,放开我……”,香萝琳终于乍毛了,反抗非常的激厉,甚至一口咬住了齐奕苍的头发,发狂的模样,活像一只抢食的恶犬,完全发挥了女性天生的泼妇本事。 只要把这个男人甩开,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 虽然只是女人手脚上的撕打,可比竟那是肉,怎么会不痛。 但齐奕苍却很高杆,那呼噜均匀又有节奏,打得雷响雷响的,一点儿也不受她影响。 可是他的手却是怎么回事,不是睡着了吗,连咬他头发都弄不醒的吗,那怎么会这么准确无误的对她袭胸…… 香萝琳抱着自己脆弱**,咆哮道:“无耻!” 可紧跟着,还有更无耻的……只觉得下、身突然被一团火烧火燎的大掌罩住了,对,只是罩住,并没有进一步的猥、琐行为,胸口这只熊掌也只是压在上面,没有动…… 但上下的威胁性,却十足啊。 香萝琳脆弱的神经绷得到了极致,直盯着齐奕苍,美目圆瞪,可他依旧闭着眼睛,安祥的模样像睡死了一般,很大方的让香萝琳怎么瞪都可以似的…… 明明一个呼呼大睡,但彼此相对的情形,却好像是一场无声的对持似的,非要分个输赢不可。 良久后…… 在两只咸猪手的淫威之下,香萝琳宣告战败。 眼睛里又泪光光的,她赶紧闭上它们,再也不要一颗眼泪掉出来,无比酸楚的硬咽了两声,然后,她冷冷的开口,“齐奕苍,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所以……别再得寸进尺!” 委曲之后,她突然想通了。 她是香萝琳,流云岛主的女儿,身肩血海深仇的同时,还有一本起死回生的神秘药典,而天下七国无一不想得到它……齐奕苍是个男人,是个霸道的男人,是个有野心的霸道男人…… 经过两世,早见过人情冷暖的香萝琳,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想他用这种方法将她留在身边,还一点也不怕她似的……嗤……香萝琳心里冷笑,除了那本奇世药典,她还真想不了其他。 仿佛在证明她的猜测似的,在她这貌似威胁的话之后,又过了片刻,两只咸猪手终于撤了。 只是他依旧没有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囫囵喝欠,磨磨牙,又当她是大抱枕似的紧紧搂在怀里。 他愿意做出让步,香萝琳还是松了口气,但他这么抱着她……又争不开,又不能把他怎么样,香萝琳怨愤不已,临睡前,她还当真在心里计算着:除了齐奕苍,还有谁比较合适……? “呼……” 终于听到身边的女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齐奕苍汗嗒嗒的松了口气。 然后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了她柔和的睡颜片刻,一丝苦笑飞快的闪过眼底,“你还是这么无视我……”,眼光幽幽拉远,一瞬间想起了那远久的记忆。 但幼时的记忆大多都太糟心,齐奕苍很快挥开了这股郁闷的心情,突然一把拉开撑得像小帐蓬的底裤,他也哀怨的看了另一个“它”一眼,“妈的,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松开裤子,他侧身抱住香萝琳,嗅着她头发中特有的馨香,迷迷糊糊间,他嘴里嘀嘀咕咕,“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等到数了第三颗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干嘛。 怔了一下,他终于想起睡不着就数星星这话,是谁告诉他的了。 “苍儿乖乖的和父王回去好么?” “可是儿子想娘亲了怎么办……没有娘亲,儿子晚上睡不着怎么办……”,可那落魄的女人却满眼含泪,卑微的匍匐在他脚下,“苍儿是尊贵王子,怎么能有我这样的母亲,以后只求王子殿下再也不要想起我……” 他哭闹着不要离开,大叫着没有母亲在身边,他晚上会害怕的睡不着……那时他只有五岁,并不知道这种蹩脚的借口,根本不可能留下母亲。 母亲见他哭得厉害,害怕父王会不喜他,所以就哄着他,以后没有她在身边,他要是睡不着就数天下的星星,她说星星是母亲的眼睛,会一直看着他长大…… 可笑的是,他一直相信着,直到一年又一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落魄女人,这才明白过来,他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母亲二字,从此在他心里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他不知道她是生还是死,也从来没有找过她! ……最好永不相见! 齐奕苍心中一片冰冷,再凝着香萝琳的睡颜,突然之间,他深邃的眼眸中,竟闪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厉芒……复杂的盯着香萝琳良久后,他猛得收紧了怀中的她,嗅着她味道与她肌肤相贴,最后,他压在她的后颈窝,强制命令自己入睡…… ――――颐真有话说―――― ps:感谢所有朋友的支持哦,灰非欢迎大家收藏、投票,各种支持本文哈. 因为上本扑得很消魂,所以这本写得很谨慎,我也相当郁闷,光是改搞就要花我一个多小时,好像某真不太会讲故事了,总是不能把心里想的,很好的呈现给大家,也突然不太确定,到底这样的故事,大家会不会喜欢呢? 看到那个书面下那个被谁撮上的“坑爹”,大家会不会对本文的设定,表示太过狗血啊……天雷滚滚吗?哎呀,各位亲不要吝啬嘛,给真留个言,表示支持,或许发个意见怎么样?(*^_^*)!! ------------ 似是而非狼王情(四) 老齐王不过是挨日子而已,起初齐茂也是认为,只要老头子一咽气,那这王位必是他的囊中之物,但在封王典的风波之后,虽然朝廷上下依旧尊崇于他,但却不止一次亲耳到闻旁人说,狼王奕苍如何如何…… 为此,齐茂非常恼恨老齐王,将执政首相之位授于狼王奕苍,好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他是什么东西,他也配?! 但愤怒归愤怒,他自己却也清楚,再不满老齐王的安排,但怎么也要挽回些名声,等到王位真的到手了,再收拾那些不尊重他的人也不晚。 宇文泰翕开大殿的门,朝里面看了一眼,脸上立刻讥讽的一声冷笑。 心道:这齐茂好歹也是七国之首的齐国太子,倒也真是能屈能伸,外的、旁的眼看不成了,这会儿子倒想起来了,要在老齐五面前充孝顺儿子……可他也不想想,老齐王已行将就木,又能护他这犊子几时? “啪”松开了手,掩上了内室那一幕父慈子孝的笑话。 齐文泰示意身后的儿子宇文拓跟过来。 宇文拓是禁军统领,以服侍齐氏皇族为已任,说好听点他是禁军统领,但他这个作父亲的却知道,这个儿子自从在齐茂跟前后,受尽了对方的颐气指使,难听一点,他儿子就是服侍齐氏的一个奴才而已! 糟心的念头闪过,宇文泰面目甚是阴沉,他走在前面,宇文拓走在后面,他突然问儿子,“齐奕苍依旧没有动作?” 宇文拓早就知道父亲极奇关注狼王奕苍,立刻回道:“自从五日前的加冕大殿之后,狼王就一直称病,还不曾军机处走马上任。” 军机处,顾名思义,它是皇帝处理军国大事之所,打老齐王病重之后,军机处已被宇文泰掌握,四位军机大臣,已有三位明言投靠宇文泰。 说到这里,宇文泰便想到一事,“那上官政也没有去过狼王府?” 宇文泰早已让心腹到群臣中暗示,谁要是吃里爬外与齐奕苍有了私交,那么,就是与宇文家族作对。 但满朝文武之中,这上官政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很暧昧,却因他是文学阁大学士,其学生桃李满天下,在齐国,甚至七国之中,都是一位非常有名望的元老级人物。 一直以来,宇文泰与他也没有利益摩擦,倒底没将一文士太放在眼里。 但军营被端之后,他的人查探下来,才发现跟着齐奕苍回来的几人中,有一叫青鸟的女子,正是上官政的掌上明珠上官青鸟,这岂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上官青鸟自从回了上官府后,便一直没有再出现过……莫不是,狼王发现了我们的人?”宇文拓猜测的道。一说及狼王奕苍,他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连忙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相当认真的与他的父亲大人谈话。 齐奕苍一回君临城便给齐茂一个下马威,震摄之意无不令人心惊,可接着却一直没有了动静,宇文泰认为他一定在筹划什么阴谋……就像端掉他的军营一般,还要在君临城来个出奇不意。 思及狼王奕苍给他的羞辱,以及那些本就意志不坚之人,因此而看他的那些怀疑眼光,宇文泰决计这一次要主动出机,绝不小看齐奕苍,脑子里搜刮了一片,他突然问儿子,“还没有查出当晚齐奕苍跟前的女子来厉么?” 宇文泰背对着儿子,脑子后面了没有长眼睛,自然没有看到他这一问出口,宇文泰便明显僵了一下,才回道:“……倒是从燕国世子行宫得了这么个消息,好像说那个艳妓出自北境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做父亲的,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宇文泰相当郑重的沉思起来,思及那女子抛出来的诡异“暗器”,他无比谨慎的道:“让你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这狼王奕苍绝不简单……” 后者忙低头回道:“是父亲。”低下的脸上,有一丝愧意一闪而过,如果父亲知道那是齐茂的太子妃,如果父亲相信齐太子妃并非常人,如果他将这一切全盘告诉父亲,说动父亲…… 或许,父亲要走的路,就不会拐那么多弯…… 可是…… 想到那是香萝琳,宇文拓不由自主的闭上嘴。 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 那狼王奕苍得到了香萝琳之后,真是如虎添翼啊…… 香萝琳也在奇怪,齐奕苍进城之后,怎么这般悠闲? 恐怕外面的人都绷紧了每一条神经了吧,可他倒好,连军机处的门槛,也像懒得去踩一脚似的…… 手中拖着一条盘,上面搁的是那大老爷要吃的燕窝粥,身后还跟着火眼金金的看押者,香萝琳努力的控制着面部表情……如果就这样被那人激怒了,那她也不配想报什么仇了。 “快看,快看,锦贞前面的那个,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孤媚子……” “你们瞧瞧,她长得妖妖绕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王爷这一回来,搁着红袖馆那么多美人儿不动,就独独娇宠她一个……宠的连政务也不顾了,天天与她在屋里私缠,也不知道孤媚子使了什么手段……” “……我可听说了,把魏嬷嬷都气得够呛……哼,只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妖媚东西,待王爷新鲜劲儿一过,嬷嬷必会好生收拾她一顿,呵呵……” 一群魏嬷嬷级别的大婶大妈,吃着瓜子闲嗑牙,眼看香萝琳临近了,他们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言辞大胆挑衅,明显是故意要激怒她。 香萝琳脑子里立刻出现魏嬷嬷那纠结的老太婆脸,好像真当她会祸国殃民似的,每天像防贼似的监视她……这不,身后这个看押的还不算,只要她一出现在王府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到处都会飞来尖酸刻薄的眼刀子。 香萝琳从小就对弱小的生物没有免疫力,可同时,她又是个遇强则强的倔性子。 他们越是想激怒她,她越是无视的干净。 只看她不冷不热的扫了那群婆妇一眼,便抿抿嘴,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一般,轻轻的从她们面前飘过。 婆妇们纷纷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 一面目纠结的婆子,极为不甘,冲出来就朝香萝琳的身后啐了一口,“王爷早就和青鸟小姐郎有情妹有意了,哪里会看上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我呸!” 小、娼、妇?! 香萝琳脚下嘎然而止。 胸口猛然涨了起来,久久也未沉下去,谁都感觉得到她呷了口怒气,却始终未曾发作。 也不知道怎么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到是全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这廊子里一静下来,怎么感激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了似的。 原先那啐口水的婆子,电光火石间,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好歹这女子还是王爷盛宠正浓之人…… ……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了点儿? 可一想到魏嬷嬷备受王爷敬重,这女子本来又德形败坏,细说起来,怕是比连红袖馆那些小妖精还要低贱一些……眨眼间,她就有了底气,完全没有发现同伴已经退后了,直着脖子又嘲香萝琳啐了一口,“哼,你自个儿要做下贱胚子,那就不要怕人说……” “哗啦……”,一盅燕窝粥,哗啦从那婆子的头上淋了下来,又烫又疼又大受惊吓,那婆子骇得鬼哭狼嚎,她身后的人也没有想到香萝琳说出手就出手,又快又狠又准,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纷纷惊恐的盯着她往后退。 那婆子忍受着脸上的疼痛,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我要你好看……” “哼,好看?”香萝琳轻声冷笑,“来啊,我看你要我怎么好看……”,她面无表情,只将双眼寒了下去。 那婆子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顿时恼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 香萝琳立刻厉声反问:“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下作……” “啪……”,香萝琳反应即快,一耳光打得那婆子歪到在地……她眉眼未抬,只轻轻挽了挽过于宽大的袖子,“还有谁要找我晦气,一便放马过来?!” ------------ 初生嫌隙心惆怅(一) “吓……”,一众婆妇倒抽一口气,这女子浑身戾气,发起怒来,竟和王爷一般令人又敬又畏。 一旁原只冷眼瞧的锦贞,见这情势有些不对了……要是今天这事儿捅大了,不管是齐奕苍还是魏嬷嬷,都要拿她这个看护的人问罪不可,连忙大着胆子讪笑的走近香萝琳。 压下身子提醒道:“姑娘,殿下怕是等急了,你……” 香萝琳突兀的一笑,打断了她,“我虽不喜与人缠斗,但也不是绵柔好欺之人,既然打都打了,再来欲盖弥彰,岂不是让人笑话……”,话落,抬了抬脸,淡淡的扫了眼锦贞,“你的嬷嬷,你的殿下,他们让你看管我之外,应该还要负责我的安危吧……” 说实话,锦贞吃不准香萝琳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婆子敢大声羞辱于她,自然是受魏嬷嬷之意,嬷嬷可是王爷的乳母,王府中不管是谁都要给几分颜面的,难道眼前的女子还想追究到底么? 人都打了不是么,也应该消消气了吧,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哪来这么大的气性,敢这般不要命的挑事弄非…… 香萝琳扫了眼她转来转去的眼睛,嘴角冷冷的一翘,“如果你还不动手,那就只有我亲自抓人了……” “啊”锦贞心惊的抬起脸,她没想到,这女子还真要追究到底?! 香萝琳已失去耐心,“锦贞,你当真不将人拿下?!”这算是最后警告。 她不过是狼王府的过客,从来没有想过要震摄什么人,怪只怪这些人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她若还一味的无视,恐怕明天这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都能骑到头上了吧。 因为她并不会在这里久呆,所以在收买和威摄二者之中,她选择了一种最擅长,也最有效率的方法。 ……既然她们不喜欢她,那就让她们对她怕个彻底,从此以后,少来碍她的眼! 就像在上世的母亲那样,自从她离开了她之后,她就再没有懦弱的哭泣过,这不,令人害怕,其实也有好处的。 兰袭远远就看到廓子下围满了人,一见到那到熟悉的红色衣裙女子,她心中顿时一紧,赶快跑了过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在香萝琳冷眼之下,锦贞早就有些吃不消了,一见兰袭过来,立刻露出救命稻草的眼光,赶紧拽着兰袭到旁边说话。 兰袭脸色一冷,立刻挥开了她,“姑娘面前,你这在何体统。”确切的说,锦贞只拽着她去说悄悄话,实在是太无礼也太无视了香萝琳了,兰袭可不是锦贞,忙朝香萝琳半躬下身子请示,“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其实一看到应该下了她家殿下肚子的燕窝粥,全撒在那趴在地上的婆妇身时,兰袭便已经心中有数了。 只见齐奕苍跟着的大丫头兰袭姑娘,都这么敬着香萝琳,众婆妇立刻脸色发白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哆嗦着跪了下去。 而原本那趴在地上装死的婆子,就抖得更厉害了。 香萝琳眼中闪过苦笑,她早先不想管这些人闲言碎语,就是知道她们跟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若非那句小娼妇恼了她…… 唉…… 突然叹了口气,为难这些婆婆大娘们,顿觉好没意思。 转身离开时,只淡淡的说了句,“把她带过来……” 再没意思,也要有个结果,不然,再来这么一遭的话,她可不保证,会不会还只是一个耳光而已。 兰袭严厉的瞪了眼锦贞,立刻指着地上的婆子,吩咐其他人,“把她带到正院,听候王爷发落。”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王爷从不管内宅锁事啊…… 那若管了,自然说明…… 香萝琳在前,兰袭和锦贞在后,三人鱼贯进来,那翘着二郎腿正吃瓜子的白相如,立刻笑盈盈的朝她打招呼,“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呵呵……”,五天下来,白相如倒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齐奕苍身边。 屋里不仅是他,还有为齐奕苍看病的宋太医及他的两名助手,听闻白相如如是说话,宋一涵和两名助手条件反射朝来人行了行礼,然后才又继续为齐奕苍刮背上的脓包。 只转眼间,却看到了一冷着脸的绝色女子走进来,宋一涵浑身不禁一怔,明显有点失态……但很快想起了魏嬷嬷唠叨的话后,他眉眼顿时变了变,心道:这女子虽有倾世之貌,却可叹,也不过是男人手中的一玩物而已。 香萝琳也发现宋一涵看过来的,他那有些隐讳的鄙视眼光……眉头瞬间急跳了好几下,吖的,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当她是臭虫似的?! 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的齐奕苍,立刻发现了她脸上的郁色,旁若无人的调侃道:“怎么?叫你帮本王拿吃食,就摆上了脸色?!” 香萝琳只睨了她一眼,现在人多,她给他面子,于是挑了白相如旁边的空位坐下来,白相如立刻将一碟子瓜子推到了她面前,“偿偿,这可是魏嬷嬷亲手做的,真香。” 一听到魏嬷嬷,香萝琳眼皮再次急跳了两下,扫了眼屋子里,倒没见那老太婆。 她可不认为那位骨灰级的宅斗、宫斗老太太,会因她今天在廊子上一事,就会沉服于她的淫威之下……一想到杂杂嚷嚷的四周,香萝琳突然哀怨的仰望老天:你tmd,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吗?! 香萝琳脸色转来变去,又不理会齐奕苍的调侃,就像一个人在演哑剧似的,早就引起了所有人注意,连那宋一涵这种局外人,也朝她睨了好几眼? 兰袭早就盯着她,以为她会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来,但没有想到,她似乎太过沉浸自己的思绪之中,早就忘了之前的事似的……可那婆子还被押在正院大堂了,这总要个了结吧? 于是,兰袭自己只能走出来,朝齐奕苍一拜,将端一碗燕窝粥而引发的廊口事件,一字不漏的禀了出来。 齐奕苍听闻后,先是盯着香萝琳咧嘴一笑,好像在笑她原来是为了这么个小事摆脸色。 别说兰袭等着香萝琳去主动求齐奕苍作主了,只看她竟然连殿下也完全给无视了。 这…… 香萝琳抓起一把瓜子,“嗑吧嗑吧”塞进了嘴里,嘴里咬得崩崩响,好似借此发泄恼火似的,看得兰袭相当的纠结,她怎不趁此机会,依仗殿下这个靠山,从此在府里站稳脚根呢? 也看得齐奕苍好心情全无,又被她无视了,是她太不长记性,还是他下的手段不够狠?!狼王奕苍面目生寒,扫向兰袭时,只道:“大宅的事全由嬷嬷做主,你难道不知道?!” 貌似不会给香萝琳作主的模样。 “是。”兰袭压下心中的惶恐连忙匍匐在地,然后站起来,退出去处理那婆子的事了。 那锦贞见此,直觉着她的兰姐姐实在押错了宝,这个夜姑娘根本不见得有多受殿下宠爱嘛? 将人交到了魏嬷嬷手里,便听到锦贞这些抱怨,兰袭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反问了她一句,“你以为那婆子到了魏嬷嬷手里还有个好歹?” “呃,她不是魏嬷嬷的人么,怎么也有几分情份在……” “情份?”兰袭难得露出讥嘲,“一个婆子,如何抵得过与殿下的情份,这人可是殿下让交过去的,一边是尊重魏嬷嬷,只让她处理内宅的事,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锦贞仍旧不太明白,王爷非常敬重魏嬷嬷,怎么会作什么警告呢? 便又听到兰袭叹了口气,“嬷嬷恐怕和我们一样,怎么也想不到姑娘有胆子将事捅到王爷跟前吧……而且还不用一言一语,王爷下意识就站在姑娘这边……” 兰袭摇了摇头,最后道:“好在姑娘不像个斤斤计较的人,不然你今天的冷眼旁观,可真要引火烧身了……” “我……这……”,锦贞先要解释,后看兰袭再也不想多劝她的样子,猛然顿住了,脸色有些白,但还是不愿意相信,素来对女人不当真的齐奕苍,真会被那样不堪的一个女子套住…… ------------ 初生嫌隙心惆怅(二) 齐修初听闻齐奕苍病重,才一直未能上朝时,他与白相如的反应都一样。 想他三哥竟用内力逼出血来戏弄夜魅,那这病八成又是和女人耍的什么花枪吧……但今儿早上听说,连那宋木头也去了狼王府,这才觉得事情大条了。 “莫非三哥真玩过头了……”,他砸砸嘴,就跑来看人家笑话了。 还在门外就大声嚷嚷,“宋木头,三哥他伤得怎么样啊,真病的连床也下不了?”未等下侍传禀,齐修便堂而遑之的闯了进来,灵活的大眼一溜扫下来,先与他三哥那黑脸对了一下,讪讪一笑挪了开,就看到了一旁的香萝琳和白相如。 一见白相如先他来了,立刻嚷嚷起来,“娘娘腔,你来怎么也不叫上本王一声。” 白相如也不恼他的称谓,眼中含笑,张口只道:“我听说五王殿下一直在宫里了,怎么好意思耽搁你的大事……” 齐修虽然做事有些不着调,但本性却未左,这听说老齐王快病入膏肓了,所以往日与老齐王之间的不对付,眨眼之间全掀了过去,一进城就换了王服要进宫,可是他郁闷了。 以前巴不得逃出那座王宫,而今却再难以进去了。 想起憋急了时还和宇文拓干了一架,这会儿腮帮子还隐隐作痛了,他心里又开始恼火,“那齐茂到底长没长眼,身边喂了一群白眼狼也不自知,倒将咱们自家兄弟当成了贼似的防得紧……” 他一屁股挨着香萝琳坐下,喉咙里火烧火燎,想没想就将当前几子上的一盏温茶饮尽。 “咕噜咕噜……” “哎……”,香萝琳急叫了一声,可是晚了,齐修痛快的唉了一大口,见香萝琳看他的眼光好像他是一条恶心的虫子似的,不由呆了呆,锁眉问她,“我怎么了?” “哈哈……”,白相如笑得止不住,指着他手中的杯子叫道:“五殿下,这杯是夜姑娘的茶,你怎么拿起来就喝啊,呵呵……” 这个马后炮!齐修恼了白相如一眼,然后下意识去看齐奕苍的脸色。 呃,乖乖,脸黑的像锅底了,正拿冷眼扫射他了…… 齐修被扫的僵了僵,才朝香萝琳讪讪而笑,“夜姑娘……” 一听这个夜姑娘,香萝琳立刻皱眉,“叫我夜魅。”啥姑娘不姑娘,听得人背皮发麻…… “呵呵……”齐修讪笑道:“夜魅啊……这个,你不会太在意的好?”他将手中的茶杯抬了抬,笑得很谄媚,丝毫未被某人的黑脸震摄到,反而不怕死的继续拈虎毛。 刚好背上一阵刺疼,齐奕苍目光猛一收回来,冲宋一涵咬牙厉问,“本王到底还要躺多久?” 宋一涵正在给他刮脓包,握着小刀的手不由颤了两颤,“……王爷,最近天气实在有些热,你当时受了伤又没有急时处理,跟着又浸了水,所以这伤口才会反复起来……生伤一旦化脓,什么时候好,下官真说不准。” 他的话,倒让齐奕苍一下子想起了回府的头天晚上,与香萝琳同床共枕时……然后趁人不备跑去淋了半晚上的冷水……这病会恶化,其实也有他自己的原由,到底没有无端牵怒别人的意思。 但口中却无好言,“你若不行就早说,别耽误了本王的大事。”其实外面的布置早就有了章程,有白相如和齐修看着,一切正按他预计的方向发展着,他哪有什么大事。 不过故意把话说狠了几分,那心里的不痛快好像就能稍稍好一点似的。 但一想到香萝琳那句“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才松下来的怒意,又涌了起来,加之这背上只一个小伤口就将他折腾的成这样,顿时火气直上不下。 只看他脸黑似包公,看谁都很不顺眼。 宋一涵自然不知道齐奕苍的心结所在,只吞下了委曲,心中下了狠劲儿,他还非要把齐奕苍的病治好不可,遂之,他两个助手又开始刮起了脓包,只是手上却下意识的轻了许多。 可他奇怪,都说狼王奕勇猛无敌,怎么?这竟是个怕疼的主么…… 只有那齐修见此,很得瑟的嘿嘿笑。――他还从来没有看过三哥为一个女人变脸了,嘿嘿,真有意思。 香萝琳冷眼看了一记齐修,将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尽收入眼底,然后垂下了小脸,又开始磕起瓜子,整个就一吃货似的,全副心思都在面前这盘瓜子上。 “夜魅,你住进狼王府也有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机会出去看看吧,不如我今天带你去见识一下君临城……”,齐修没被她冷到,笑眯眯的,还一脸的讨好。 白相如自己跟自己下棋,听闻齐修所言,立刻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果然,身后方传来“砰”的一声大响,那齐奕苍跟前一高几,也不知道碍了他哪里,竟然一个不爽就将其扫倒在地。 还差点砸到了宋一涵的脚背,惊得他连边后退了好几步,才抹了几把冷汗,见齐奕苍眼光扫在齐修等人身上,并非指向自己,宋一涵似才不计较了,很勇敢的又示意助手们上前。 心下却道:一个女人而已,竟能令王爷失常如厮,看来魏嬷嬷说的没错,这姓的夜的女子确实妖媚惑主,不是个好女子…… 香萝琳倒没有被齐奕苍影响到,只听闻齐修的话后,蹙着眉想了想,突然问道:“听五王殿下的意思,好像对君临城挺熟悉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流云馆吧?” 流云馆本是她母亲所创,她只知道流云馆一直作为流云岛的据点存在于君临城,每个月母亲都会派弟子轮流进城坐馆,以医术造福于七国民众。但从龙圣月几姐妹住进流云馆之后,虽然管理的方式照旧,可是馆中的管事厉年下来,已经被龙圣月换得差不多了。 当时流云夫人只对她说,“……你表姐长大了,我们应该给她自由,尊重她,毕竟我妹妹的骨肉,只有她这一个了……”,而龙宁月等都是天龙王侧妃所生养的女儿。 算起来,龙圣月还与她是一条血脉延承下来的亲人了…… 但想到她的所做所为,香萝琳冷笑。 “流云馆,本王当然知道,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齐修感觉齐奕苍看过来,立刻似想到了什么,哦了一声,才戏谑的望着香萝琳,“原来你是为了三哥找的啊,啊也对,流云馆的医术堪称天下第一,怎么都比宋木头这个半挂水强多了……” 齐修只一味儿调侃,没有一句话有用,香萝琳掩饰着眼中的烦燥,正打算问直接一点,身旁白相如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其实在香萝琳不注意时,白相如与齐奕苍交换了眼光,这才开的口。 “流云岛出事之后,流云馆便由月夫人掌管,听说这一年下来,原来坐馆的几个流云弟子,都不知何因离开了流云馆,如今坐馆的是其他系派的医者,只是没将这“流云馆”的招牌拿下来而已,其实本质上早已物是人非……” 话落,白相如朝香萝琳叹了口气,目带同情。 跟着,就听到齐奕苍很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想回流云馆。” 宋一涵等听闻流云馆一事时,便已经拉长了耳朵,这会儿见齐奕苍问的是那叫夜魅的娇媚女子,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儿,不仅是他和他徒弟,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香萝琳的身上。 回去? 不过是突然想到随口一问而已…… 但听齐奕苍问得直接,这心里竟立刻心绪不宁起来…… 想到了流云岛的覆灭,香萝琳眼中闪过一丝暗然,但很快便朝齐修一笑,“不知五王殿何时有空,我倒真想看看君临城是什么样子?” 来到齐奕苍身固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同时,也过于耳塞目闭了些……即使有机会,怕也白白错过了。 齐奕苍没想到香萝琳竟当众不理他,脸一黑,宋一涵等人又遭了殃,猛然听他断喝了一声,“行了”。 宋一涵几人手上立刻一顿,还不太确定的望着齐奕苍,“王爷,这伤口还没有包……” “出去。”齐奕苍眼未抬,冷声令道。 宋一涵心里明白,他虽在齐王宫还算有点名号,之前也与五王殿下是相识的,但在这位狼王面前,他可什么也不是……于是,给了助手一记眼光,三人纷纷退了下去。 但心里却非常的不舒服,医者在七国均会受到很优异的待遇,无不受世人敬仰,即使是各国贵族也当对他另眼相看……哼,若非看在五王殿下的面子上,他大可甩手就走…… 白相如很识趣,带上齐修笑呵呵的也说要告辞了。 齐修被他半抱半赶着走时,拼力朝香萝琳喊道,“夜魅,本王天天变都有空,随时恭候大驾…啊啊…等你来…不见不……啊……娘娘腔,你松手,松手……”没有将散字吐出来,人已经消失在房门之后。 人都走光了,大堂静了下来,她不想面对他的,可……香萝琳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齐奕苍,“你又要怎么样?” ------------ 初生嫌隙心惆怅(三) 香萝琳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齐奕苍,“你又要怎么样?” 齐奕苍立刻噎了一下。 三两下拉上雪白的垫衣,一头翻坐了起来,赤着脚,黑着脸,瞪着她走了过来,“夜魅,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记,“你好像已经忘了,你根本见不得光了?!” 香萝琳屁股坐得稳,不动如山,缓缓看向他,面目微冷,看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我会住进狼王府,可不是为了躲难来的,那齐茂,我还不将他放在眼里。” 离开王宫时,她本来可以与那人同归于尽,但如果用自己的命作代价,又那么轻易的要了齐茂的命,她如何能甘心……流云岛上千条人命,怎么可以就这样简单了结了! 仇恨猛得从心中涌起来,香萝琳的双眼噬血般的艳红了起来。 齐奕苍见她如此神态,又听她说不将齐茂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觉得,她好似不仅不将齐茂放在眼里,甚至连他也…… ……初见时,她是天下美丽的云彩,而他却是地下卑贱的烂泥……她一直漠视他,从再次相遇至今,她仿佛根本忘了年幼时,他们其实见过面……只因为他卑贱的出生,所以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吗? 而如今,他已今非昔比,可她对她依旧未变……但凡他一接近她,她的反抗便前所未有,她好像打骨子里恶心他似的……可但凡一说到齐茂,她虽只是恨意凶涌,但至少她会有反应…… 而非对自己时的冷淡和无视! 齐奕苍猛得扑过去,竟然很顺利的抱住了香萝琳。 “你又想……滚开……” 他无视她的错愕,钳住她的下腭,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堵住了她所有的拒绝…… 他竟然咬了她的嘴唇,一股刺痛袭来,立刻烧毁了香萝琳仅剩的理智,左手飞快抓起一把手枪,“咔嚓”子弹已经上了膛,对准他的脑门儿,只错开一粒米的距离,“砰……” 一声震而欲聋的炸响,便在房间乍然而起。 “砰砰砰……砰砰砰……”,那魏嬷嬷领着突然上门的上官青鸟,以及兰袭等下侍刚刚来到院子,便听到正堂这极不寻常的响声,几个人全白了脸,立刻冲进了齐奕苍的内室,纷纷用力在外面拍门。 “奕苍……奕苍里面是怎么回事,快给乳母说说,奕苍……” 魏嬷嬷的声音几乎在尖叫,那青鸟却是知道香萝琳的手段,听到这枪声,也是变了脸,立刻转头命令兰袭,“快去通知风护卫和云护卫,就说狼王殿下遇刺了……” 刚刚白相如和齐修离开时,很好心的将齐奕苍跟前的风、云、雨、雪四大护卫也悄悄拉走了。 兰袭却顿了顿,她比谁都清楚里面只有香萝琳和齐奕苍。 不是什么刺客…… 可上官青鸟毕竟是未来的狼王妃,她又不敢不领命去请护卫过来,但如果真将护卫叫了过来,里面不管什么情况,那夜姑娘恐怕都难脱刺杀狼王殿下的嫌疑了…… 那这个时候叫人来…… 到底合适吗? 就在兰袭稍稍犹豫的当口,房门终于被魏嬷嬷哭喊着拍开了,“咿呀……”,一看到齐奕苍阴沉着脸站在门后,魏嬷嬷立刻抹了脸上的老泪,赶紧冲过去团团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天啊,真受伤了……” 魏嬷嬷指着他后背上的血,一副要昏倒的模样。 上官青鸟刚刚一动,齐奕苍便举手示意……他并没有事。 然后才对魏嬷嬷软语解释,“嬷嬷,那只是旧伤……”,话落,便转身进了房,不管魏嬷嬷多担心他后背的伤,他随手抓起一件外衫,便斜斜的套在了身上。 魏嬷嬷、上官青鸟等一行人,鱼贯进了内室,魏嬷嬷关切着齐奕苍,自然没瞧别的,上官青鸟心里本就有了计较,齐奕苍在一开门时,她便看到了一红色衣裙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香萝琳开枪那一刹那,齐奕苍条件反射的甩开了她……她人本就娇小,被他铁臂一挥,头狠狠的撞到了几子上,再反弹过来,跌在了团花地毯上……而他竟然不给她丝毫时间准备,就将门打开了。 香萝琳只得忍着痛飞快爬起来,当她看到滴在地毯上的几滴血,立刻像流酸似的烧灼了起来时,她惊恐交加,连忙站在那被烧了几洞的地方,然后背过身,只用大红色的衣袖将额头焐住。 她不怕疼,不怕窘迫的一幕被他人撞破,她怕的只是自己的血…… 血啊…… 火热的液体不断从额头上涌出来,又极快的被她的皮肤吞噬,这样反复的出血、吸血的经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但根据两世的记忆,但凡她一出血,就很难止住。 自然,她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但是身体却会变得非常虚弱,按她的理解,虽然血液再次被自己吸噬回去,但毕竟这是一个损耗精力的过程,所以她才会变得虚弱……而虚弱的程度,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香萝琳不愿意将脆弱的一面暴露人前,她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说走就走,可她刚刚转身离开,手臂就被拽住了。 “刚刚那响声是你弄出来的吧?”上官青鸟五指相扣,非常的用力,一点情面也未留,全当贼人似的扣住了香萝琳,“你敢刺杀狼王殿下,你倒底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刺杀狼王奕苍的嫌疑。青鸟冷艳的眉眼,快速闪过了一丝阴毒。 “什么,她是刺客……”,魏嬷嬷惊白了脸,立刻尖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抓刺客啊……”,不知道这女子给奕苍使了什么勾魂术,才会把这么危险的刺客放到身边?! 这可一点也不像她的奕苍做的事啊…… 魏嬷嬷更加觉得这红颜祸水留不得。 刷啦一下子,连着冲进来四个黑色盔甲的护卫,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上织网抓宇文泰手下的四人,他们虽然个个冷得像块寒冰,但其武功招数绝对是以一抵百的好手。 有怒色快速闪过齐奕苍的面膛,“滚……” 风、云、雨、雪四人面面相觑,还从未见过主子对自己如此冷言厉色,所以都不适应的顿了一下,才抱了抱手行过礼,一一退到了外面,但没有一个敢走远。――香萝琳是不是红颜祸水他们不知道,但她的确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奕苍啊……”,魏嬷嬷不可思议,“她要杀你,你还要留着她吗……”,痛心疾首的问道。 齐奕苍道:“嬷嬷,本王留下她,自有留下她的原因,不过嬷嬷说对了,她即要杀本王,就不能让她再近本王的身……”,说到这里,他盯着香萝琳挺直的后背,顿住了口。 目光复杂,且深不可测。 魏嬷嬷听他如此解释,倒也觉得他还不至于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但看他一直没有结论,生怕齐奕苍会反悔了似的,立刻帮着作了主张,“红袖阁里还有空下来的院子,那就让她搬到那里去……” 红袖阁是狼王府的舞姬住所,这些舞姬与卖身的青楼女子无二,但凡王府有宴席,她们都会表演才艺,一旦有宾客看上眼的,只要主人无意见,根本连银子也不用给,就可以随便与哪个欢好。 故而上官青鸟虽然不愿就此放香萝琳一马,但能够羞辱昔日的齐太子妃,她还是相当兴奋的,再一想,如果齐奕苍当真首肯了,那么这个香萝琳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就…… 嘻嘻…… 上官青鸟美丽的脸庞,立刻露出明艳的笑容。 眼见香萝琳仍旧背对着他,不吭声,不求饶……依旧那么漠视他,齐奕苍眉眼阴沉,不置可否的一颔首,“有牢嬷嬷上心。”跟着,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味道,看也未多看香萝琳一眼,便举步离开了正堂。 香萝琳朝他后背浅浅一笑。 当魏嬷嬷厉着脸要押她去红袖馆时,香萝琳目不斜视的对着、魏嬷嬷那双装满厌恶的眼睛,“嬷嬷难道没有想过,其实将我越早送走越妥么?” ------------ 初生嫌隙心惆怅(四) 兰袭、锦贞被打晕在屋里,魏嬷嬷手臂中了一刀,爬到门口呼救,外面的护卫才知道出了事…… 齐奕苍双眼微眯,面目冷寒,坐于外间首座上,齐修、白相如听闻消息,也急急的赶来了。 一进门齐修就喊道:“三哥,你当真相信她会砍伤嬷嬷吗?” 香萝琳逃了,听说就在魏嬷嬷等人送她到红袖馆的时候,她打伤了所有的人,然后在狼王府消失了……已有一柱香的时间,护卫几乎将王府掘地三尺,依旧没有找到人。 此时,风、云、雨、雪四人,全跪在堂下,接受齐奕苍的惩罚。 白相如拉了一下齐修,不让他继续说话。 然后盯着齐奕苍生寒的面孔,问道:“嬷嬷怎么样?” 恰好宋一涵从内室出来,看着他们,他目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讽。 不冷不热的开口,“两个丫头只是被打晕了过去,受了些惊吓没有什么大碍,但嬷嬷这么大年纪,挨的那一刀虽不至命,但深可见骨,整条手臂是否能保住,在下还无法确定。”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齐奕苍的身上,鄙夷的哼了哼。 “夜魅怎么可能砍伤嬷嬷,定是你们弄错……”,齐修还要说,却被白相如焐住了嘴,白相如再忙朝宋一涵笑道:“请宋太医尽一切努力保住嬷嬷的手臂,需要什么,你尽管直说……” ——他也认定香萝琳不会砍伤魏嬷嬷,但是却不好与宋一涵这种外人说明原因。 宋一涵虽然未等到齐奕苍亲自开口求他,但想这白相如也是狼王府的首席幕僚,也算没有辱没自己,便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又返回了内室。——虽然狼王奕苍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实在是令同身为男人的自己高看不了,但魏嬷嬷不是外人,他也真想救好她。 外间顿时一片寂静,气氛诡异的紧绷了起来。 “殿下,派属下等人出府找吧……”,风是老大,率先打破了平静。——虽然极不敢相信有人逃得出狼王府的守卫,但王府已经找遍了仍不见人影,那女子八成是出了府。 齐奕苍寒冰一般的脸孔,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怒火充满了他整个身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那句威胁他的话当真一语成谶! 冷声令道:“找到她,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女人找回来。”齐奕苍黑袍飞扬,带着四个护卫,如一阵狂风般刮了出去。 一清场。 “夜魅就算要杀人,也不会动刀子的,”齐修怔怔说道:“可三哥明明知道,怎么还这么大怒气?” 白相如立刻白了他一眼,“魏嬷嬷不知道夜魅绝不会轻易拿刀捅人,可你、我、殿下却心里有数,所以今天出这事明显有问题,即然如此,殿下怒的是什么,五殿下难道真想不到?” “啊,原来是为了夜魅本身啊……”,齐修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似的,“三哥还没有拿到药典了,怎么能放她走嘞,嘿嘿,你看我糊涂的……” 白相如原还以为他当真想明白了,哪成想他指的是这个,不由没可奈的朝他摇了摇头,但转念想想,却不由得一怔:连齐修这旁人也以为殿下是为了香萝琳的药典,那么……香萝琳自己呢? 瞬间,白相如收起了心思,脸色大变的道,“她若被人藏了起来,到还没有什么,怕就怕她真要离开,那我们殿下可就麻烦大了,五殿下赶快,我们也帮着去找人吧……” 白相如也没管齐修想没想明白了,拽着人就往外走。 王府上下都听说了夜魅砍伤魏嬷嬷逃跑的事,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特别是原来欺负过夜魅的人,小心翼翼的互找安慰,“……她她她她,怎么连魏嬷嬷也敢下手啊……” “你你你没听说吗,连我们王爷也差点遭了她的毒手……” “这这这么说,那个夜魅肯定是混进来的刺客啰……吓……” “吓……”,无数声倒抽气接二连三的响起来。——每年狼王奕苍回府都会遭遇大大小小的刺杀,可从来没人得手过,更没有人混进王府过,想这夜魅还真如传闻中,那真正的吸血夜魅一样似的,令人心惊胆战不已啊…… 着实吓人啊,吓人…… 齐奕苍亲自带队出府找人,一串命令吩咐下来,所有王府护卫都各就各位的行动了起来。 一时间王府内院反而静了下来。 “叩叩叩……” 突然后院的后门又传来敲门声,门房小宝正在屋里偷酒喝。 他年纪不大,但就是好这一口,正美滋滋的品味着时,哪知道又被谁恶作剧打扰了,他气愤的将壶一搁,便朝后门去,边凶恶的嚷嚷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敢跑到狼王府来撒野,老子今天抓到你,有你吖的好看……” 门“刷”的被他拉开,但跟着,他猛得倒吸了一口气,双眼圆瞪,浑身僵硬。 香萝琳一手焐着还在冒血的额头,一手拿着一把消音枪,趁后门开启的那一刹那,立刻扣动了扳机,威力十足,射穿了小宝的裤档,然后抵上他的老二,冷声威胁道:“你敢叫一声,我就打爆它。” 小宝欲苦无泪,“不不不要……”,眼圈大红,水光盈盈的,一个大男人哭得很没尊严。 ……呜哇,可人家是九代单传哎,没了老二,他怎么传宗接待啊。 “不准哭,举起手来。”香萝琳只压了一下枪,那小宝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咬唇收住哭,双臂刷的一下朝上拉得笔直,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香萝琳这才喘了口粗气,感觉额头的血还在往外涌,身上渐渐绵软无力,按往常经验,她至少要虚弱整整三天,像这种情况,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离开狼王府。 但也不能忍受他们的污辱! 所以被魏嬷嬷送出后门之后,她就一直在外面观察里面的情形,等到那些人声都安静下来,又看到齐奕苍黑着脸带人离开了后,她这才敲门入内。 ……她要在这里缓过气来,然后再作打算。 白着脸扫了眼小宝单住的门房,正落座在后门的左手边。——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她还会折回来,哼……香萝琳笑了,虽然虚弱,心里却很暗爽,用枪指了指小宝,“去你屋里,你走前面。” 小宝瘪着嘴,哆哆嗦嗦的转向自己的小窝,很快,那能打爆他老二的东西,就对上了他后面的菊花,“吓……”,小宝哀怨的抽泣着,咬着唇,夹着大腿,快速的小步小步往前走。 他刚进门,后脑就挨了一记,“啊”张嘴大叫,正疼痛难当的时候,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只觉得喉咙一甜,那东西就滑进了喉咙里。 小宝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瞬间明白了被喂的有可能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害我……”,小宝双手焐住脖子,眼泪花花的朝她大叫,香萝琳左手飞快一翻,手枪便消失于她的掌心,放进了意识空间的枪械库中。然后撑着自己坐了下来,刚好坐在小宝还没有喝完酒的小桌旁。 从被打伤到现在,她身体一会像冰一会像火,喉咙里枯竭的像口干井,手握酒壶拔了盖子,直接将整壶酒全灌了进去,“咕咕咕……”,酒精是麻痹人神经的好东西,皮肤下那顺着血管满布全身的,一丝又一丝钻心的疼痛,仿佛当真减少了不少。 香萝琳面色灰白,额头布满了冷汗,这才看向小宝,“你要乖乖听我的话,你的毒就不会发作,如若不然,你就等着让人收尸吧。” 小宝被强喂了毒药,倒反生了一些勇气,立刻强辩道:“这是狼王府,你敢闯进来,你也会不得好死……到时候王爷见我举报你这坏女人有功,肯定会找人帮我解毒的……” 香萝琳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流云岛的毒,天下何人能解……?!” “你……你是……”,王府里到处在抓人,小宝也是知道的,而拜齐茂所赐,齐太子妃是夜魅化身一事,已经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流云岛主之女就是齐太子妃,那就是说,就是说……打伤魏嬷嬷的女刺客,就在他眼前…… 小宝聪明的想通了所有关节,立刻狠狠再抽了一口气,“吓……”,仿佛要晕过去了。 “还不过来扶我……”,香萝琳故意凶恶的吼道,将苍白的脸色再沉下几分,那又白,又阴鸷的脸,真像极了吸血女鬼……小宝腿肚子直打哆嗦,“你你你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我我我……都听你的……” 呜哇,狼王殿下你不要怪小的,小的也是自身难保啊,呜哇……小的不想死啊……呜哇…… ------------ 喂血释情恨意起(一) 龙圣月:“把药典给我,把它给我……” 齐茂:“你和你娘都是齐国人,那药典应该属于我……” 齐奕苍:“只有本王才有资格得到药典,交出来……” 还有无数的人影在面前晃动,宇文泰、姬兰君、甘桑……很多人,都朝她伸着手,他们逼她…… 画面一转,瞬间变成另一副场景。 龙圣月:“她惧火,烧死她,烧死她这个怪物……” 齐茂:“他是吸血鬼魅,甘罗就死在她手上,杀了她……” 齐奕苍:“怕火的怪物?吸血鬼魅?哼……可本王却知道,你就算是怪物,那也是个蹩脚的怪物,因为你根本不敢伤人,哈哈……哈哈……”,他的手,别人的手,好多手又恐怖的朝她伸来…… 她想要反抗,可忽然发现,手指上的空间戒指竟然没了,不…… 不要过来…… 她不断的往后退,可突然之间,身后又变成了万丈深渊。 断崖下是火红的岩浆,她的母亲,她的亲人都岩浆里面惊恐的叫喊,“萝琳,救我,救救我们啊……”,原来那不是悬崖,那是十八层地狱,她的母亲和亲人正受着地狱之火的啃噬…… 她要救他们,她要救他们啊…… 啊…… “啊……”香萝琳猛得弹坐了起来,耳鸣目眩,一脸冷汗。 “咿呀”小宝推门进来,手上照例端着半碗面条,三天过去了,他好似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恨屋里那个夜魅再醒来,可又害怕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他刚刚拉开门,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张布满汗水的苍白脸孔。 “咔嚓”香萝琳发现门口有人影浮动,就好像受了惊了豹子一般,猛得抓起手枪,对上了小宝的门面。 小宝骇了好大一跳,条件反射松开手举起双臂,那从他嘴里省下来的半碗面条,便“啪”碎在了地板上。 小宝哆嗦的跪在碎片上,“别别别乱来,我只是看看你醒过来没有,没事,没事嘿嘿……”,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如果小宝不是那么害怕的话,他应该能发现,此时香萝琳身上并无戾气,反在她的眉眼间溢出了惊色和恐慌。――她还有一半的思绪陷在恶梦中,她骨子里的害怕,还没有退去。 她在害怕…… 是的,她在害怕。 母亲和所有亲人的死…… 还有对诡异的自己…… 这些都让她心生恐惧。 她是个另类,从小就知道…… 曾经她害怕接近人群,若非有母亲的关怀,她想,她活不到现在。 可这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一直在故意忽略,似乎只要不承认内心深处的害怕,那么,她也只是体质与他人不同而已,她还是一个人。 ……不是他们说的怪物。 她不是。 ……可若她真这么自信的话,那为什么会又那么害怕他人近身呢? 香萝琳苦笑了一下,双眼空洞,看得是小宝,却又不是,蠕了蠕嘴唇,自言自语的道:“……就算真的害怕,我也不会承认的,没有人能够打倒我,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因为只有坚信自己是个人,她才能允许自己呼吸,如若不然,她宁愿立刻死去,也不要归为他们所指的怪物一类。 香萝琳抹掉了眼中的泪,她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了。 从小到大,她面上虽然嘻嘻哈哈,可骨子里却是清冷的,不愿意离开人群,只为了证明自己和他们是同类。而排斥人群,则是不给任何人,任何看透她的机会。 昏迷了三天三夜…… 她曾听母亲说过,她在昏迷时,浑身冻像冰块,像死人一样……那么? 香萝琳赫的抬起了脸,与此同时,手中短枪再次对准了小宝的脑门儿。 若她够冷静,就应该杀人灭口。 可是看到哆哆嗦嗦的小宝,那张白的像纸一般的青涩脸孔,她又下不了手。 “有关我的事,你要敢多说一个字,我一定打破你的头。”她相信他若有胆色的话,早在她给他下药时,就应该叫人抓她了。 果然,小宝吓得连连磕头,“是是是,不说,我绝对不说……” 小宝的爹和小宝是村里出了名的软骨头,他娘在家里就像个女霸王,所以村里的人大都瞧不起他和他爹,可谁又想得到有一天,就是因为小宝的软弱胆小,才救了他一命了。 香萝琳虽然并不放心,但比之杀一个人来说,她宁愿选择相信这男子不敢乱说。 命令小宝重新拿来食物,却只搞到了几个冷硬的馒头。 小宝捧着馒头,汗嗒嗒的解释:“……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这些都是我偷出来的,再多也没有了,不过我屋里有壶热水,我给你倒点儿先压压饥,等到晚上就有吃的了好不?” 小宝决定将自己的晚餐让出来,因为此刻再看床上那个女子时,他一点都不觉得她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齐太子妃……她的小脸只有巴掌般大小,又瘦又白又虚弱,身子也娇娇小小,纤纤弱弱,好像一颗没长好的豆芽菜似的。 说她吸血杀人,他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她真是夜魅的话,刚才和之前,她有的是机会咬死自己不是么?小宝从小就喜欢自以为是,从小到大不知因此吃了多少亏,可他这性子仍旧改不过来。 刚刚还怕的要死,这会儿见香萝琳没有杀他的意思,立刻像小哈巴狗似的腆着脸笑道:“对不起我没茶叶,你只能喝点儿白开水了。” 香萝琳大口大口的吃起冷馒头,一口呷完白开水,又把杯子递给小宝。――她还要。 小宝屁颠屁颠跑去倒水,再回来时,却见五个馒头全下了她肚…… 他顿时傻眼,“你,你……你还饿不饿,我再给你找点儿吃的?”――三天没吃没喝,倒也难怪,真是天可怜见的。 香萝琳抢过他的水,喝进嘴里,拼命将它咽下去了,才低着脸道:“不用。”声音低沉发冷,但听起来却已经了些底气。 “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香萝琳目带警告,“记住你的承诺。”胡乱绑了头发,她便下了床。 一听她要走,小宝冲口问道:“那,那你要去哪里?” 香萝琳浑身一僵。 是啊,她去哪里? 比起齐茂,狼王奕苍更加卑鄙,前者只敢将她娶回去供着,可后者,却要驯服于她…… 是,她的确不会主动伤人,的确不会!因为她是人,不是怪物…… 他狼王奕苍不就是看准这一点,才会一二再再二三的调戏她的么?! 母亲说过,她体质本就不同,如若轻易相信他人,很有可能会被利用……香萝琳心中揪疼,她好想问问母亲,那她要怎么样才知道,周围的人不是在利用她了? 所以,她决不允许他人近身,特别是男人! 所以,她只能选择无情无爱,但凡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那都是危险的信号,全身骨子里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叫嚣,快逃,快逃…… 或许她当初的想法错了,为什么非要夺取走茂的一切才算报仇呢? ……如果将他抓起来,弄条链子像狗一样带在身边,每时每刻都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岂不是也一样报了仇?! 梦境中的冲击,带出了香萝琳骨子里的恐惧,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了,她表面上的平静,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满脑子的报仇,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别的…… 她双眼充血,目光定定的落在小宝的脸上,“我要进王宫,亲手抓住害死我所有亲人的歹恶之徒。”她并不是在回答小宝的话,而是像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坚定不移的告诉自己:对,你早就应该这做! 立刻这么做…… 门一拉开,香萝琳迈步出去,可是脚步刚一动,房门却砰的一声关住了。 小宝的手压在房门上方,用渴求的眼光望着她,“太……太子妃,你走奴才原不应该拦着,可,可是……” “你是想问解药?” “不不不,不是……”,小宝头摇得像拨浪鼓,“是我们王爷啦,他找了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现在病倒了,听说宫里派了很多太医来看诊,可都没有用……” 小宝砰的一声跪下去,很不要脸的抱住了香萝琳的双腿,“太……太子妃不是流云岛的传人吗,你的毒药都这么厉害,救人命之药肯定也很厉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王爷吧……他若没了,我们王府上下所有人都会遭殃的,太子妃……呜哇……” ------------ 喂血释情恨意起(二)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急着赶着进王府了……这王爷要是一没了,咱们这些人,岂不全要被人家生吞活剥了么……” 另一个明显单纯点儿,不由分辨道:“这宫里头不是派了太医来看诊吗,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治得了王爷的病?” “哎,你脑壳坏掉了,宫里头?如今这宫里头不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就是那位名不副实的太子殿下,他们不趁机害我们王爷就对了,怎么可能真心相救啊……” 听到这男仆如是说到,一下子围着堆的众仆从,便全白了脸。 有气得骂那位宋太医的,他怎么就治不了他们王爷呢?也有怨恨香萝琳这个娇媚惑主的,跑都跑了,还勾着他们王爷三魂落了七魄,最后却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陪了葬。 这些话也不过是过过嘴瘾,也不知道谁先闭上了嘴,慢慢的,整个后院就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谁哭了出来,院子里很快嗡嗡一片。 他们都是粗使仆从,又窝在后院这地方,倒不怕被当家主子听到,再说了,魏嬷嬷还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有人听到了又怎么样。――他们都要死了不是吗?还不准嚎丧吗…… 小宝“啪”又在香萝琳身后跪下,“太子妃,奴才求求你救救这几百号子人吧……”,说着,竟然抹着眼睛,毫无形象的大哭了起来……扯着她裙角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一只无助的小狗狗似的。 如果狼王奕苍当真丧命,那么齐国局势必然重新洗牌,举时宇文泰会更加无所顾忌……七国质子又岂会没有自己的想法,这权势若一旦分配不均……到时候天下大乱,战端四起,死的又何止狼王府这几个无知下人?! 虽然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几乎无法再负荷任何人的生死荣辱,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回响起来,“……因你体质有异,不能与常人相比,但凡行错一步,恐是万丈深渊……我儿切记,善恶乃一念之间啊……” 母亲是害怕她特殊的体质,若生出邪念必会祸行天下。 却从未教导过她,如何应对飞来的横祸。 想及流云岛的毁灭,她惨笑了一下。 母亲和先祖们终其一身禀成善念立身,她若轻易将其毁灭,将来魂落九天,又有何面目面对先祖……报仇是应该,但在祖训面前,她绝不能越雷池一步。 因为她是流云岛的子孙。 “带路。”香萝琳面无表情的道。 小宝还以为是错觉,但看香萝琳已经起步了,这才抹了眼泪,爬起来狗腿子似的跟了上去,“谢谢太子妃,谢谢太子妃……” 香萝琳面色沉静,目光静谧,根本不想理会小宝,和他对她的那个称呼。 一众粗使仆从们眼见小宝躬着身,跟进来一个极为冷艳的绝色女子,不由木木的看住了,竟然没一个记着问一问,这女子是何来厉,眼光都随着香萝琳一步一动。 小宝讪讪解释:“这是给王爷看病的神医……所以我们不会有事了,不会了,真的,嘿嘿……”,笑和憨憨的,很是开心,早把香萝琳给他喂毒,和这三天对他的颐气指使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朝正殿行来,或许是因为府里有两个病患,所以并没有遇到什么下人,很快来到正院外侧,这里却非常的势闹,婆子、丫头、小子们全集在门口,嗡嗡嗡的和后院那些人一样,都在那里担惊受怕着。 ……狼王奕苍前十年来,大多每年回来看看魏嬷嬷,府中大小事物全交给这位乳娘,平日何人敢招魏嬷嬷的眼了,可这临机之际却能看出,这狼王府里里外外犹如一盘散沙,何止一个乱子了得?! 除了正大院,有风、云、雨、雪及白相如带来的黑衣兵卫守着,还算有些规矩,这外面的活似一个座综合市场。 一兵卫握着刀柄,朝香萝琳横手一挡,“什么人,不知道正院禁止入内么?”恶声恶气的吼道。 恐是因为齐奕苍的病加重,所以这兵卫,及他的同伴们,那脸色又阴又寒。 小宝下意识往香萝琳身后躲了躲,吵吵嚷嚷的下人们,听到有兵卫叫喝的声音,这才发现有人要闯内大院了。 “那是什么人啊……”,虽然也有人见过香萝琳,但此时她背着众人,进内院之前,她又将头脸罩在了斗蓬里,所以外人只能看到她抿紧的嘴唇,和玉白的下腭。 “叫白相如出来。”香萝琳冷冷的道。 一开口就叫白相如?几个兵卫又见她不动声色,不由心中一动,知道今天来狼王府的人,就没有一个心思单纯的,他们实不好自行处理,便交换了目光,有人很快将白相如找来。 “夜……”,白相如一看到,顿时张嘴结舌的叫道。 香萝琳打断他,“他果然不好,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白相如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心里却是五味杂谈,含着泪花忙为她开路,一路来到正在堂,这里已经坐满了人,香萝琳目不斜视跟在白相如身后。 只听白相如朝两岸落坐的众人一一尊称道:“宇文少将军、燕世子、周世子、陈世子……”等等一甘众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称呼完了众人,白相如才道:“……各位稍坐,下臣先带大夫为王爷诊脉……” 或许早就有大夫主动上门给齐奕苍诊脉,所以大多数人对香萝琳的出现见怪不怪。 倒是宇文拓、姬兰君,和那原与齐奕苍交好的周国世子周子墨,面色未动,不由多看了两眼香萝琳。 很快来到了内室。 宋一涵等十几名太医全跪在床榻前,而床榻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面如菜色,仿佛没了声息一般。 香萝琳心里冷冷一笑,这是不是就叫做善恶有报?! 香萝琳念头一过,便冷声道:“叫他们都出去。”语气微沉,带着毋庸置疑。 说实话,跪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早就吓得冷汗淋淋,要真能离开,那倒是祖宗显灵了,保住了一命。 可宋一涵一听,便辩出了这是那夜魅的声音,仿佛大受羞辱了一般,“白大人,你怎么把她……”,话一顿,厉色道:“应该将她立刻抓……” “将宋太医带下去,他累得神智失常了。”白相如早就看不惯这个拧不清的宋一涵,以为他当真有什么大本事了,结果,却是他生生延误了王爷的病情,而此刻,外面正坐着七国中人,香萝琳的身份岂敢暴露。 白相如其实恨不得一拳打晕了宋一涵。 雨和雪塞嘴拖人一气呵成,众太医全惊白了脸,以为宋一涵必死无疑,所以两个白胡子老太医,呃了一声,竟吓晕了过去。白相如闹心不已,烦燥的挥了挥手,跟着这些人便连拖带赶全进了内室的一侧间。 ……如果全将太医赶了出去,这七国中人岂不要生疑,所以只能监禁起来,只要王爷缓过来一切都好了。 香萝琳解开斗蓬,随手丢给了小宝,小宝连忙接好。――小宝其实没想到会直接跟着香萝琳走到内室,还见到了白大人和躺在床上那个,他无比敬仰的狼王殿下。 但见没人叫他别跟着,所以就状了回胆子,心想,是他将香萝琳请回来的,自然要记一大功……说不定就此平步青云,成为狼王府的红人,嘿嘿,小宝恭敬不已的捧着香萝琳的斗蓬,无限yy了起来。 从空间戒指里先拿了一对手术手套,她俯下身,翻了翻齐奕苍后背上的伤口,早就化脓了,虽然割掉了腐肉,也做了处理,但是伤口却在继续溃烂,按小宝的话说,他又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全城搜索自己。 ……哼哼,为了那本药典,连命也不要,他不活该谁活该。 ------------ 喂血释情恨意起(三) 白相如这才敢露出忧色,“姑娘,殿下是不是中毒了?否则,这么一个小伤口,怎么会变得这么凶猛……” 连小宝都知道香萝琳医术了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家王爷之前不吭声,这…… 现在却是没有办法了。 香萝琳能回来,白相如其实都快兴奋的飞起来。 “你也出去,他……”,指了一下小宝,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那小宝脑子大条,但人却机灵,连忙说道:“太子妃,奴才叫小宝……”,笑嘻嘻的,露出了一排白牙。 白相如先听香萝琳要他也离开,又听小宝对她的称呼,一连皱了两下眉头,但转念一想……眼下还是救回王爷要紧,于是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开,去应付运气好面那些人。 “把斗蓬搁下,过来帮忙。”香萝琳有种天生的直觉,看人相当的准,这也难怪,本不喜他人近身的她,却对弱小的生物没有免疫力。――因为不会被他们威胁到吧。 相较于滑头的白相如,她当然选择单纯简单的小宝。 再者,小宝知道她的情况,可比任何人都要多。 能够给神医传人当下手,小宝虽然啥也不懂,却也兴奋极了,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这才看到趴在床上的男人背上的伤口,已经溃烂的极为可怖,他担忧的看了看齐奕苍的脸,只看他面目灰败,紧闭双眼,仿佛没了气息一般。 可眼光一调,却看到齐奕苍身侧的大掌,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冒,那铁一般的臂膀,强而有力,肌肉嶙峋……实在是个强大之极的男人,连昏迷中也这么摄人哦。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去尽手……”,香萝琳已经点开了戒指中的医疗包,食指点着“人体精密检查仪器”未动,直接拖到了齐奕苍平躺的上方,在半空中立刻出现了一长方形的屏幕,似水纹形成的深蓝色界面,香萝琳轻轻一点,会发出“叮”的声响。 整个界面将齐奕苍的身体全部覆盖,界面上立刻有指示针跳动起来,心、肺、肝、脏、血液、骨骼等等,表示他身上每个器官的显示灯都呈绿色,表示都没事。 最后查到皮下细胞组织、及表皮创伤时,立刻在空白处显示:伤口为刀伤,并未中毒,只是细菌感染造成的发炎溃烂……那些学术名,香萝琳自然弄不太清楚,因为她根本没有在现代学过医,不过,看清楚诊断结果,却是相当容易的。 没有中毒就好……香萝琳心中叹道。 杰森的医疗包中,除了检测仪之外,就只有一些内腹外治的消炎药,还有几把迷你手术刀、剪子纱布等,都是杰森自行可以施救的工具,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当初若不是它们,根本救不了杰森。 屏幕上很快显示出西医和中医诊断结果。 在小宝完全傻眼的时候,香萝琳一边陈述般的开口,一边将需要的治疗工具拿了出来,“先给剪子和手术刀消毒,然后,用空针吸掉脓包里的脓水,再割掉、或许剪掉完全坏死的腐肉,最后是逢合和上药……贴上纱布,一切就ok了……” 香萝琳念完了,也从医疗包里拿出了需要用到的工具,凉凉的看了眼木木的小宝,“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小宝机械的转向她,“小的,小的动手……” “那你以为是我?”香萝琳瘫瘫手,“我也不会……”,又说,“不过这也不难,你站到我这里来,从这个显微镜下手吧,可以看到那红色线条勾下来的地方,要么抽出脓水,要么割掉,这个你自己判断,然后逢合的时候,我再给你划出走线的轨迹,你到时候只要照着下针就行了……” 这就好像小时候临毛笔大字帖似的,薄薄的宣纸下,已经有了写好的字体,只要沾点清水,照着糊弄就行,即使写不到一模一样,但依样画葫芦,写个大概相似还是行的。 也不知道是谁造了这种仪器,就算没有学过医,这伤口也能自行处理。 外伤处理完了,程序自动开了药方,中西医的都有,简直快捷方便到家了。――香萝琳也不是不想出手,只是但凡接解到血,她便避之无恐。 小宝赶鸭子上架,香萝琳将他全副武装,最后让他戴上口罩,就将手术刀摆到了他面前,小宝脑子懵懂的,根本忘记了要反对,只无措的看着香萝琳,香萝琳立刻给做了个加油的手式。 这是她首次露出了笑脸,明媚照人,令人心中生暖。 呷了口气,小宝从那两个洞洞的蓝色镜片下,看到了齐奕苍背部的伤口,然后动手…… …… 等到香萝琳叫白相如进来的时候,只看齐奕苍背部已经贴上了一块纱布,再看他眉头皱了起来,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双臂却松软了下来,摸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是烫手,但已经出汗了。 即便白相如不懂医术,却也看得出来他家王爷有了好转的迹象。 白想如一下子转向坐得远远的香萝琳,“姑娘,请受下臣一拜……”,当真跪了下去。 小宝没有听到香萝琳回应,就扭头看他们,所以正给齐奕苍喂水的手就顿了一下。 哪知道只沾湿了唇的齐奕苍,竟然像喝到了琼浆玉液,本能的呷了一大口,小宝手上本就虚的,一碗水立刻倒在了他脸上。 “吓……请王爷恕罪……”,小宝吓得跪了下去,白相如和香萝琳只能暂时搁下,纷纷朝他们望来。 被水泼了一脸一头,齐奕苍瞬间张开了眼睛,双眼赤红赤红的,没有焦距,还烧得不太清醒似的,手上却飞快的抓住了倒他一脸水的那只手,小宝的右手被他钳在手里,都快痛断了,又惊又怕的苦皱起一张脸。 鼻间似有若无的幽香,是那么熟悉……齐奕苍猛一握紧他的手,“你是阿琳……” 香萝琳心下猛得一颤,除了…… 从来没有人叫过她阿琳?! 他…… 怎么可能? 齐奕苍暗哑的脸色渐渐柔下了下来,只将这只手抓得紧紧的,干涸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不要离开我……”,轻的像在叹息,透着苦涩和凄凉…… 令人莫名的揪起了心。 白相如眼圈突兀的红了起来,猛得朝香萝琳求道:“姑娘,请你过去看看王爷吧,姑娘……”,求人的话不用多说,只匍匐在地,再也没有动,一个大男人,那眼泪滴在地板上,都快要汇成一条小河了。 小宝最是感性,又随大流,人被拽着不能动,他也反过身来朝香萝琳跪下,面对白相如那种死硬派,他可有声有色多了,砰砰砰,响头一个一个的在屋子里响起,哭道:“太子妃,你就看看王爷吧,太子妃,求求你了……”,一个接一个,砰砰的响,很快脑门儿上就红肿破皮,出了血。 血色极为刺目,更刺激着……香萝琳立刻压抑着对血的渴望,怪只怪那恶梦的冲击太强,原本控制得很好的,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她不是一个渴望喝人血的怪物,不是的,不是的…… 没感觉的,没有…… “好了,你别再磕了……”,香萝琳制住小宝,快步走到齐奕苍的榻前,心神不宁的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本呓语不醒的男人,竟突然凶猛的拽住她左手,一阵天翻地覆,她躺到了他的身下,他将她的左手拉高,竟然强横拔掉了她指间的戒指…… “你……王八蛋,你早就醒了?!” ------------ 喂血噬情恨意起(四) 床上的变故是白相如始料不及的,只一瞬间,他心里就冒出了很多想法,也很快有了决定:留下香萝琳那是肯定的,至于殿下要用什么方法,却不是他能左右的了,那么…… 白相如很仗义的拽走了瞠目结舌的小宝。 屋里只剩下他二人。 香萝琳拼尽全力挣扎,誓死夺回自己的戒指。 但毕竟她才恢复过来,体力难免不足。 ……可那齐奕苍不也是一样才清醒吗? 但齐奕苍毕竟是个男人,更何况之前,他只是忍耐着身上的灼热,并未真正的昏迷。――一只打盹儿的老虎,他还是老虎。 一旦身上轻松下来,体力虽未恢复十层,但五六层也是有的。 也就这五六层,未有内功的香萝琳,却也是万万难及。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声响,便在她耳畔响起。 香萝琳缓缓斜视着太阳穴上的手枪,坐在床榻上也放缓了动作,身体一点儿点儿往左边移动,齐奕苍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她缓缓避让,他也没有拦着,只是枪口丝毫也不离开她的脑门儿而已。 戒指戴在他的尾指上,当他发现这戒指的奥秘时,说实话,他相当的惊讶,但一想到这戒指是香萝琳所有,他竟然奇迹般的觉着很正常了。 ……因为在她小的时候,就总给他带来惊喜,这叫习惯成自然。 齐奕苍笑了起来,香萝琳现在就是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鸟雀,从今往后只能被他拽在手里,他怎能不开怀?! “你若从此乖乖听话,本王总有一天会把它还给你的。”但心中却卑鄙的另道:除非她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女人,否则……休想?! “无耻!” 香萝琳话落,便已侧扑过去,以双臂撑在榻上为着力点,很迅猛的飞起右脚,直朝齐奕苍的侧脸踹去。 恰在这时,从齐奕苍的角度看过去,就在侧间门口的方向,竟有第三人的气息……因着屋子比较昏暗,所以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也就是因为太暗,所以那黑暗中一闪而逝的银白寒光,才让他在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 “危险……”,齐奕苍一惊,猛然大吼了一声,可是为时已晚,香萝琳全力功击他,根本未感到危险临近,齐奕苍顺着她飞来的一脚朝侧面扑到,同时一手欲拉香萝琳入怀,另一手已朝那丝寒芒开枪。 屋中顿时响起两道不同寻常的响声。 “叱……” “砰……” 终究齐奕苍第一次使用手枪,那电光火石之间的一点儿迟缓,便让那刺客先下了手,这两声响起的同时,齐奕苍已第一时间扑倒香萝琳,却快不过那飞来的寒芒利器。 “叱”这一声利器已然扎入了血肉。 香萝琳后背受一箭,箭矢力道凶猛,竟然穿透她的左胸穿了出来,然后“铮”的一声闷响,扎进了她面前柱子上。 谁会想到,七国中人都在外间,这里本是齐奕苍的内室,竟然也会混进刺客?! 外间众人也听到这两道响声,纷纷惊异的站了起来,白相如脸色顿变,却立刻朝众位一抱拳,“各位尊贵的客人不好意思,狼王府今日怕是有所不方便了……”,七国中人要来看望齐奕苍,狼王府没有拒绝的理由。 即便知道会混进来刺客,依旧无法拒绝。 然而,此时此刻,刺客已然得逞,白相如却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将这些人全部送出去。 ……这表面的和平假象,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白相如难得气得咬牙,一将这些人送走之后,他立刻重布王府警卫,然后急急进了内室。 侧间的那些太医早就吓去了半条命,如今在他们中间又混入了刺客,还刺杀了狼王奕苍,一个又一个的浑身抖秋风扫落叶一般。 此时,他们这些人都有嫌疑,已雨和雪控很快控制住侧室。 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倒在血泊里,脑门儿中一枪的同时,风和云一人一刀从他的左右脑穿刺过去。 香萝琳中的那一箭,已经被风削掉了半截,却已久来不及阻止那断掉的箭头刺进她的胸口。 风相当的遗憾,朝床榻方向,猛然跪下,“属下失职,请王爷惩罚!” “属下失职……”,其他三人也跟着跪下。 ……打从香萝琳跟在他家主子身边后,他们失职竟已成为了家常便饭似的,这怎不叫他们郁闷……但好在,他们家的主子并未受伤。 齐奕苍双目刺红,直直瞪着躺在他面前,正呼吸困难的苍白女子……她胸口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好似不流尽,便不会停止一般。 只看有一半的血水已经浸红了被褥,一半的血水消失在她颤抖的手掌之下。 香萝琳只能焐着伤口,接受死神的召唤。 她的本质虽然异于常人,可是受伤之后,却比平常人更虚弱,那淌出来的血水,像没了开关的水龙头一般……感受着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她凄楚的笑了…… 这个时候,没人能救得了她,她除了笑,再也做不了别的。 “你这该死的女人,还敢笑……”,齐奕苍本要上前去抱住她,却被白相如快手拉住,惊道:“殿下,危险……” 是危险,只看被浸红的床榻,以她后背出血的地方为中心,已经被灼焦了一大片,无味,无形,只看得见那褥子被子,在无声无息的消融…… 整个过程诡异之极。 齐奕苍猛得甩开白相如,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揽过她后背,很快整片手臂上的皮肤被灼的又焦又黑,白相如等人惊惧不已。 “殿下,她没得救了,您就想开一点啊……北境百万子民,可全握在你的手里啊……”,白相如不敢再上前阻挡他,只恐他再受到刺激,做出他们意想不到的事,于是跪在榻边哭求道。 齐奕苍深深看了一眼,她那布满泪水的空洞双眼。 黑眸,赫然深得不见底。 幽光飞逝,他似已做出了什么决定……在白相如等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中,齐奕苍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如注,他眉头未皱一下,将手腕送于香萝琳的口中。 已经混沌不清的香萝琳,只觉得一股甘甜可口的热流注入口腔,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她就像一个初出的婴儿般,大口大口吞咽了起来,紧跟着,香萝琳灰败孱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般明亮了起来。 在鲜血的滋养下,她宛如一朵正盛开玫瑰,以娇妍恣意的姿态傲然舒展了开。 而揽着香萝琳后背的他的手臂,原本焦灼的皮肤,竟然也不会再被她的血浸噬……她和他之间的一切,都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整个变化的过程,让所有人都木木的直了眼光。 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她吞咽的声音…… 其实白相如等人也不用担忧齐奕苍的血被吸光,因为大大的吸噬了几口之后,香萝琳便完全清醒了过来,口腔里的血液,却瞬间变了味儿,不再是甘甜可口,面是血腥厌恶。 她的牙齿缓慢的放开他的手腕,抬起的小脸如玉子一般的白净晶莹,明明如鬼怪一般凶猛的吸血,可是她的脸,她的嘴唇上却不沾一丝血迹,只用那柔弱的一双眼睛,害怕的望着齐奕苍…… 娇妍如玫瑰般的樱唇轻轻开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彻底摧毁她最后一层面具,将她最苍白可怖的一面揭开?! 此刻,香萝琳感觉自己好似浑身赤果果一般…… 齐奕苍体力明显有些透支,但是他笑了,笑得邪性。 猛力捏住她的下腭,将她拖了起来,面对面,眼对眼。 他居高临下,幽暗的黑眸,凛冽的与她恐惧的双眼对视,“本王折断你的羽翼,再以自己的血喂噬,你即便当真似鬼如妖,也应当被本王收服了……哼,香萝琳,从今往后,你休想再离开本王?!” 上一刻却是不要她离开,但下一刻…… “啊……”香萝琳一声惨叫,他猛得将她甩下了床。 果然,她像只没了翅膀的雏鸟般扑在地上,然而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而他,终于笑了。 “来人,带夜魅姑娘住进红袖阁。”齐奕苍恶劣的道,明知道她是为什么逃开的不是么? 却见他那幽眸之中,有一丝恨意飞快闪过,虽然快,但香萝琳看得分明…… 他……恨她? 恨她什么? 香萝琳知道自己吸了人的血,失魂落魄的根本无法再思考,就像个布偶般被拖了下去……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更,下午七点左右哦!! ------------ 招寝试探红袖馆(一) 躺在血泊中的白发老者,变成了恐怖的枯尸。 齐奕苍亲手检查,这具枯尸血肉枯竭,肌肉迅速凝固在骨骼上,虽然是尸体,已无声息,此时而,却给一种苍劲有力的错觉,极为诡异。 再翻开他的眼皮,一对眼睛已凹陷下去,整张脸呈青乌之色,与鬼魔之状非常相似。 白相如神色凝重的道:“主子,现在可以断定了,咱们寻找的方向没有错……君临城,的确潜入了吸血夜魅。” 齐奕苍乃北境之王,恕来与老齐王的关系水火不容,当时接到消息要他回君临城时,齐奕苍本来可以置之不理,继续当他的北境之主。 可是北境地域,已接二连三发生尸变,明明死去的人,仿佛鬼魔再生,穷凶极恶的袭击人类。 一查之下,竟与传闻中的吸血鬼魅很像,追其线索又直指君临城,所以齐奕苍还是免为其难的回到了君临城。 齐奕苍翻开那老者的衣襟,果然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两颗牙齿大小的小洞,面容顿时一肃,立刻令道:“把尸体尽快处理了。” 处理这等诡异生物,北境中人早有心得,如果不将其火化,但凡给足这尸体变化的时间,又会变成咬人的怪物,举时一旦有人被咬上一口,一天一夜之后,也会变成这等咬人的怪物。 到目前为止,齐奕苍并未找出解救之法,所以同在被咬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尸体被搬抬出去之后,气氛顿时变得严峻了起来。 齐奕苍寻思了一会儿,对白相如令道:“今天来狼王府的人,全部彻查……另外命令“影”,继续追查夜魅的踪迹……”,一系例布置完妥之后,白相如才道:“是否也通知五王爷。” “他进宫至今仍未回?”齐奕苍挑眉问道。 在齐奕苍病重时,是齐修闯进王宫,才拼力请来了那些太医,但他本人却没有回来,说是与老齐王相见的,要在宫中逗留几天。 齐奕苍一病三天,齐修也有三天未出宫。 “虽然未出宫,不过属下每天都能收到五王爷的飞鸽传书……五王殿下说,还要在王宫里看看?” 他们是为了吸血夜魅回为,这所谓的“看看”…… 齐奕苍浑身一震。 宫里…… 这可能吗? 如果夜魅当真出现在王宫,齐王宫又是七国之首,那么这就不再是齐国人的浩劫,而是整个天下的大灾难…… 白相如道:“五王爷也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夜魅不仅会幻化人形,还有蛊惑人心之能,还是谨慎其事的好……” 二人又相谈了一会儿,白相如见齐奕苍额心显出乏意,知他才清醒,又“失血过多”,便不忍让过多他思虑,只说有他和风等四大护卫在,让齐奕苍先静心养病。 最后看了眼缩在角落里,被刚才那枯尸吓得脸白脸白的小宝,白相如突然问齐奕苍,“主子身体才刚有起色,你看,不如先将那小子留在这里?”留下小宝倒是其次,只要齐奕苍清醒过来,以他无人能及的恢复能力,只要有好转,恢复如初就不是问题。 关键是,说到小宝,便能引出香萝琳的事…… 所以…… 白相如暗暗一笑,却笑得很无奈啊。 果然,齐奕苍凌厉的扫了眼小宝,这眼光,简直比看那枯尸时还要冷然几分,小宝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儿哆嗦的像是筛糠。 “你今日所见这一切,足以引起天下动荡……”,齐奕苍的语气,仿佛在暗示要杀人灭口,果然看以那小宝一张脸白像死尸,这才淡淡的令道:“云,这小子便交给你处理了……” 好像拧给云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只惹他厌恶的小猫小狗一般。 小宝“呃……”,娘都没有喊出来,便在云的怀中昏死了过去。 兰袭和锦贞是按魏嬷嬷的命令来服侍齐奕苍。 ……他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平常又少用男侍,所以回来之后,一直由她二人轮换着服侍。 二人刚踏进来,便看到了那个小宝也被拖了出来。 她们眼尖,早知道那小宝是香萝琳的人,也大概拼拼凑凑猜到,香萝琳根本没有离开王府,这几天应该一直呆在小宝这个“内应”那里……所以,香萝琳、小宝事败,王爷正在实行惩罚…… 进了内室,见白相如还在,很明显,两个丫头都呼了一口气。 再纷纷拜见齐奕苍,“奴才等是否嬷嬷之命,来服侍王爷……”,二人齐声说道。 齐奕苍半挂在上首座上,目光直直的落在前方地板上,陷在他的思绪中,好像根本没有看以,跪在他脚上的两个娇滴滴小美人似的, 只是很奇怪,他一副暗暗咬牙切齿的样子,倒好像越想,反而越恼火。 白相如也不怕死,又提了一句,“主子,夜姑娘伤势严重,只留雪在跟前,怕是诸多不方便……” “休再提她!”岂知这一句话,却像一记强心针,瞬间扎破了齐奕苍所有掩饰。 比起那神龙首不见尾的真正吸血夜魅来,这个假“夜魅”,却更令他心绪难宁。 白相如被骂得一止,然后闭嘴。 但心下却在抱怨: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找人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般威风了? 唉…… 白相如叹气,心想也难怪,他家主子何时对人个女子动心过嘛。 这也就不奇怪了,明明是在表达“心意”,但真正表现出来的,却总是让人……特别是女人,那么的难以接受。 白相如换位思考,突然觉得,遇上香萝琳,倒不全然是他家王爷的劫哦。 其实人家香萝琳遇上王爷,不也是一场劫难么? 白相如想什么,齐奕苍自然不会知道,因着他满面恼怒,浑身气场冷寒,所以气氛再次凝固了起来。 被罚跪的锦贞,便不安的愉看了眼兰袭,见兰袭未动声色,这才缓了口气。 但很快心下恼了起来:若不是那个夜魅…… 这时,却听到兰袭突然俯身拜道:“启禀殿下,奴婢愿意去服侍夜姑娘。” 锦责大惊:“兰袭姐姐……” 但齐奕苍的冷得人发抖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即要陪她吃苦,那就去吧!”愤愤的一甩袖子,送客之意已然明显。 兰袭拜了拜,不管锦贞复杂的眼光,退身出去了。 白相如睨了眼锦贞,见那她小脸微微发红,不由心中好笑,这侍女八成以为她的同伴一离开,那就只有她近身服侍王爷,而在暗暗庆幸吧。 “锦贞姑娘走吧,魏嬷嬷那里,也少不得人服侍了……” 锦贞心中正暗暗开心,机会终于落到她的身上了,一听到白相如之言,不由怔了怔,才不太痛快的小声辩道:“嬷嬷说,让奴婢侍候殿……” 白相如笑着打断她,“主子从不让人近身伺候的规矩,姑娘难道忘了。” “我……”,她当然知道,可是嬷嬷都让她来伺候了,那就是说明已经得到了殿下乳娘的认可,只要殿下知道她的美好,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那么她……可是白相如的话,她却反对不了。 锦贞僵了僵,只见齐奕苍突然冷厉的向她扫来一眼……吓,这可不是感觉她美好的眼光哦,锦贞顿时吓扑在了地板上,“奴……奴婢知错了……” 齐奕苍怒道:“滚……” “是,是呜……”,锦贞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大堂,她简直后悔死了,早知道和兰袭姐姐共进退……如果在夜魅跟前服侍,指不定还有机会…… 白相如离开前,来到红袖馆找到了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里面那位可不能当囚犯一般的看押……” 在白相如的暗示下,接下来的时间,但凡香萝琳要什么,雪就老老实实的给她什么,兰袭也安安静静的服侍,又没有齐奕苍的骚扰,香萝琳的日子,突然变得相当安静。 但不管是兰袭,还是雪,都觉得香萝琳这架式……不在安静中沉沦,必然会在安静中爆发不可?! 写不好感情戏啊,啊呀呀…… 不过下一章就是转折点了,吼吼……接下来更精彩哦,大家容不错过。 ------------ 招寝试探红袖馆(二) “先停下。”正讨论的很热烈的时候,齐奕苍突然抬了抬手。 白相如都快打瞌睡了,立刻醒了醒神。 那一堆唯唯诺诺的小官员中,正有一人谨慎的提出自己的意见,却被喊停,立刻羞得涨红了整张脸,以为自个儿说了不中意的,惹得狼王殿下不耐烦呢。 其他人也清清嗓子,将脸垂下,好似生怕被上面那位黑脸王爷点到,自己若说不中意,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原以为狼王府门槛高,他们踏不进来,不曾想,狼王亲自接见了他们。原以为自己是地头蛇,足有份量能让这位还未朝在中站住脚的狼王重视,不曾想,上头那位,一直沉着一张冷酷的脸,倒让他们大气也不敢出。 白相如一扫诸位,便明白这些人存了什么小心,呵呵笑道:“……各位大人不累,咱们王爷可吃不消了……”,一句话不仅让场面缓和了下来,也提醒诸位,狼王殿下可还有重伤在身了。 大家虽然未因此放下小心,但倒底各自的脸上好了不少,气氛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齐奕苍我行我素习惯了,又不喜欢与这些文人虚来虚去,心里存着事,既然有了决定,这里又有白相如,便没有多少迟疑,站起来便往面走,“兰袭来了么?”人还没有出去,便已经问向外面的人。 风立刻上前抱了抱拳,然后从他身后走出了兰袭。 一见齐奕苍坐下,兰袭也没有浪费他的时间,如前五天一般,事关香萝琳,便事无巨细一一禀示。 “……到昨个儿,姑娘的味口依然很好,特别是肉食……” 光听兰袭这话,齐奕苍嘴角就机不可见的抽了抽,心想那还真是这个吃货,一吃就吃了三四天,随时随地,无时无刻都不停嘴……她这是什么意思?一种发泄,或者自我放逐…… 剿了香萝琳那枚奇异的指环后,齐奕苍想象她会有什么反应,但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只是“沉默”的吃。 难道想吃跨自己…… 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一冒出来,齐奕苍再次抽了抽。 兰袭道:“可打今儿起,姑娘就不太吃东西了,整整一天,只用了三碗白粥,连菜也没要……” 齐奕苍立刻打断了她,冷声问道:“莫不是伤势……” “伤势无碍。” “那……”,齐奕苍一沉吟,再次嘴角抽搐,惊愕问道:“吃坏了?” 兰袭抬了抬脸,望着他家王爷有丝为难,片刻后,才诺诺回道:“姑娘不吃东西后,就开始拆东西……屋里的桌椅板凳,全被她拆了,拆完了之后,又开始重新组装……”,兰袭越说越小说,最后也沉默以对。 齐奕苍则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呆怔了多久,才用苦涩的语气低低说道:“……不会,她想吃的,想拆的,其实是……”,忽觉兰袭投来愕然的一撇,齐奕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前头才把人收拾了一顿丢到了红袖馆,这才几天?自己倒先沉不住气了…… 齐奕苍深觉尊严受辱。 面色一寒。 “下去吧。” 兰袭得到命令,暗暗呼了口大气,忙着退了出去。 齐奕苍坐着坐着,突然狠狠捶了桌面一拳,“……她就……她就……”,难道我怎么对她,她都一点也不在意?!好歹也喝了我的血了啊…… 齐奕苍恼火非常。 这又让一旁沉默许久的女子锦贞动了心思,见自家王爷还在惦记那个夜魅,她的确又恨又忌,不过那女子自己不识好歹,倒也是个机会,这种时候,想必王爷内心很受打击吧。 那么,只要自己稍加引诱…… “王爷……”,锦贞做着美梦,便朝齐奕苍伏下了凹凸有致的身子,禀道:“王爷,早上嬷嬷便问过了,今夜王爷招哪位姬妾侍寝?”狼王奕苍难得回狼王府,红袖馆关着的那些女人,早就急疯了。 知道主动送到齐奕苍跟前讨不到好,所以全朝一心“疼爱”齐奕苍的魏嬷嬷跟着献殷勤。 别说,就因着那夜魅的原因,魏嬷嬷再操碎了心,可王爷不愿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就算花尽的心思也全部打了水漂,倒是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魏嬷嬷见齐奕苍不喜那些风尘俗色,便也有心她和兰袭…… 只是兰袭终究没有自己有运气……就算被送回嬷嬷身边,她嘴甜,不又送回来么? 锦贞轻轻拉长了脖子,故意露出洁白如玉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小脸,眼波流转,含羞带怯的朝上位之人抛了个媚眼…… 吓…… 人呢? 面对空空的太师椅,锦贞第一次囧了。 “扑哧……”,一旁被云抓在身边,还不知道自己确切工作是干嘛的小宝,很不客气的扑哧了出来。 “你……”,那锦贞气得脸红似血,狠狠指了小宝一下,小宝却一点也不收敛,反而哈哈大笑出声,就连一旁冷着脸的云,也扯了一扯略显僵硬的嘴角,锦责羞愤不已,焐着脸转身冲了出去…… “切……就她那种颜色,还想勾引王爷了……”,小宝很不地道的出声鄙视。 其实齐奕苍也看到了小丫头在朝他抛媚眼,男人嘛,有女子主动表示爱慕,即使再面上不表,可那心头却是十分受用的,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控制不住背皮一麻,受不了的赶紧避开了那做作的小婢…… 夜深人静时,他越想香萝琳这些天的反应,越觉得郁闷,再加上对锦贞的爱慕,竟然有说不出来的恶心……齐奕苍突然惊心起来,这些怪异的改变,莫不是被她吸了血的缘故? 关于香萝琳特殊的体质,老齐王和齐太子算是唯一的知情者。 而一直关注香萝琳的齐奕苍却也早就心中透亮…… 当时给她喂血,其实是下意识之举,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她死…… 此时想来,倒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又思及见乳娘一次,便被唠叨一次,加上对香萝琳的气愤,他鬼使神差的在半夜爬了起来,步出房后,风和云便暗暗跟着保护他。 齐奕苍烦燥的挥了挥手,“不用你们跟……”,然后走远了,方向是红袖馆。 云面无表情的问风,“……若要招姬妾侍寝,为何不直接让人送过来……” 风面无情的回答云,“……王爷自有主张,你我休得异议。”话毕。 红袖馆昨晚丝竹声声,又是唱歌,又是欢笑,整整闹腾了一晚上,天方初亮,也没有消停的意思。 还是吵得人不得安宁…… 香萝琳争开疲惫的双眼,“兰袭,你告诉雪,我想安静……” 兰袭僵了僵,才矮身称是。 走出门,雪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下。 “雪护卫,你看,能不能找点东西,把这窗户堵一堵……” ……那作乐的可是她家王爷,她也好,雪也罢,他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两个悲摧的仆人,只能用最笨拙的法子,来保障她家姑娘的“安宁”,和他家王爷的“性致”。 而这种笨拙的法子,竟然一直延续了整整一个月才作罢了…… 这时候,即使是雪也些深感疲惫了起来。 私下里,雪面无表情的问风:“……若是寻欢作乐,为何弄出这般大的动响……” 风面无表情的回道雪:“王爷自有主张,你我休得异议。” 话毕。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却好似,每个人都快要在沉默中爆发了…… ps:不好意思,更得晚了,今天暂且只有一更哦~ ------------ 招寝试探红袖馆三) 一场小雨之后,清爽的春风扑面而来,倒令人神清气爽。 红袖馆的八角亭中,又坐满了各怀心事的莺莺艳艳。 看似坐在一起吃茶闲聊,不过是闲得太无聊,相互攀比的一群女人。 一个青衣女子焐嘴正笑,“……红月姐姐真是好福气,一连半个月下来,殿下都宿在你屋里……”,说是福气,可这语气里却尽含酸意和怒气。 那红月人如其名,一身艳丽的红裙,将其装扮得娇妍迷人,犹如一朵似火盛开的蔷薇。 一听到这醋意横生的话后,她立刻敛去了眼角一丝愁闷,然后咯咯儿笑得花枝乱颤,“哎呀,谢谢青玉姐姐的吉言啊,王爷能心悦奴家,奴家肯定会比姐姐你有福的,呵呵……”,暗暗扫了眼一圈立刻脸色各异的姐妹,红月便笑得更欢了。 本来王爷回府已经多少天了,却一直没来红袖馆,如今这来了倒好,却偏偏宠幸红月一人,这些女人心里谁不拈酸吃醋,早已经无法忍耐了。 这些天,少不得暗中联手好好的整了几回红月。 不想,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嘲讽她们没她能耐,所以才沾不到王爷的“福气”…… 一女子立刻哼了一声,已装不下去,冷笑道:“什么福气不福气,若非那身红衣与东边院里那位看着相似,王爷岂会多瞧她一眼……” 所有女人都瞄着一个男人身上,也大抵心里明白了,月前被送进来养伤的女子是什么来路。 有好几次,她们不少人偷偷去看过东院,只偶尔看瞥到一抹红艳似血的衣角,故而有此猜想…… “你……”,红月本就心里也有数,加上这半个月来的“侍寝”,其实并非众人所见那般得意,所以一听就恼了,又被这些人暗暗下了多少绊子,险些在王爷面前出丑,顿时压制恼意。 一挺身子,尖利的手指,直指那说话女子的门面,怒道:“青玉,你有胆子,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已是满眼的威胁。 可青玉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站了起来,却忽而淡淡笑说道:“……王爷是否真的宠爱你,咱们一试便知,就不知道红月妹妹你敢是不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要怎么试?” 红月性子受不得击,又是狼王回府后,魏嬷嬷才采买回来的新人,自以为年青貌美,得天独厚,所以较于别人多了几分张扬,说难听了就是沉不住气,只要旁人一挑唆,她立刻乍毛。 这不,上当了吧…… 一群女人扭扭扯扯便朝小东院儿来了。 恰巧,今个儿雪不在,香萝琳跟前服侍的只有兰袭。 大早上的,香萝琳突然想要修剪花枝,咔嚓咔嚓一片下来,这哪里是修剪花枝嘛,辣手摧花还差不多。 兰袭瞧着掉在这地上的一朵又朵漂亮的蔷薇花,忍俊不禁一阵肝颤。 感觉她咔嚓的不是花朵枝叶,好似某人的脖子一般…… “喂……”一群女子见秀雅幽静的庭院中,只有一红衣女子和婢女兰袭,顿时推了一把红月,红月虽然有点赶鸭子上架,但事关自己的颜面,也不得不驳一回城,一进来了就冲香萝琳喊道。 “喂,你就是王爷新带回来的姬妾。” 并非是询问的口气,反而像是来者不善……兰袭顿时皱了皱眉,却忽听一声格外响的“咔嚓”声,从身旁之人的手下传出来。 这声响本来没什么,可奇怪的是现场所有人都静了静,目光复杂的朝香萝琳看来。 静了片刻,却见香萝琳一直专注在手中,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想起这些天以来的沉默,兰袭并不认为香萝琳此时有心情和这些女人“闲话家长”,所以一上前正欲打发这些人离开,却听到一声淡淡的命令抢先出口。 “出去。” 轻轻吐出的这两个字,实在称不上什么威摄力,倒是多些无奈。 无奈? “你……你竟敢对我无礼,你知道我是谁吗?”红月一昂头,反而走过来了。 其他女人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纷纷挤上来几步。 当看到香萝琳绝色之容时,原本看好戏的女人,个个生了忌妒之心……但思及她是王爷“抱”回王府的,又纷纷多了丝忌惮,是以,倒不见得都涌上来咄咄逼人。 全做围观,聪明的伺机而动。 反正已经有个傻瓜替她们试探了不是…… “哦?”香萝琳终于缓缓抬起了脸,阳光下,这张清灵脱俗的玉颜雪白如玉,清澈明丽的一双美眸,含着浅笑反问红月:“……莫非,你是狼王王妃?” “你……”,红袖瞬间涨红了脸。 她身后的姐妹们,竟然很不地道的扑哧儿笑了起来。 “王妃?她也配,我呸……” “别说王妃,连侍妾也算不上……”,有人竟然上前问红月,“啊呀,红月妹妹,不会是因着这几天的宠幸,殿下当真要升你做侍妾了吧……” 红月听闻,立刻咬碎了一口银牙,即使王爷真有这意思,但凡没有表明态度,她就嚷嚷的谁都知道了,眼皮子这般浅,王爷岂还会喜欢…… 更何况王爷这些天对她…… 想到夜夜在昏暗的烛光下抄写心经,一点儿也近不了王爷的身儿,红月就苦逼之极,此时又被同伴嘲弄,就连……就连这个新来的也敢给她脸色看! “是,我红月是上不得台面的舞妓,可那又怎么样,我身在狼王府,身价自然比其他府里的舞姬高上一等……” 红月怒视着香萝琳,口中厉言一句接一句。 香萝琳倒是淡定,始终不冷不热的歪头瞧着她,那目光,怎么说?就好像在看一个笑话。 在她的眼光下,红月越说越无法淡定了,脑子一热,嚎道:“你我皆是红袖馆中的人,我红月虽然不才,却比妹妹先进王府,你就应该尊称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更何况,我现在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你要是惹得我不如意,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她厉声令道:“我要你马上给我磕头行礼!”红月美眸瞪大,一副娇纵野蛮的样子。 “咔嚓!”她话一落,香萝琳手上就剪了一剪刀,这一声利器之声来得突兀,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吓了红月等人一跳,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拍了拍心口,明明那剪的是花朵不是么? 一反应过来,竟然被吓退了,红月张牙舞爪的又冲上来,朝香萝琳娇喝道:“跪下,你给我跪下……” 正在这时,一道暴喝突然从众女的后方传来,“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本王的三嫂下跪……” 一听到这火爆的声音,众女纷纷想到了来人的身份。 吓得立刻转身欲行礼来着,却被另一张阎王脸给吓得哆嗦了起来,刷啦一下子,除了香萝琳,所有人全跪了下去,自动为来人让了一条道,全都匍匐在小径两旁的花丛里。 齐修还要上前,却再次被白相如那很自觉的家伙拖走了,只听到齐特修远远的又叫又嚷的喊道:“……三哥太不地道了,敢那么对我三嫂,本王今天就是给三嫂讨回公道……娘……娘娘腔,你还不放开老子……” 终究还是没有被放开。 雪的脸上有些自责,但也知道赶快闪人的好。 一溜来了不少人,可很快只剩下万红之中一点黑,齐奕苍一个男人呆在了一群瑟瑟发抖的女人当中……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是五殿下的三嫂?那么岂不是…… 岂不是…… “你别过来……”,香萝琳无风无痕般的神色,终于在见到了齐奕苍时,出现了裂痕。她随手将剪刀扔向了齐奕苍的脸上,又捡起了几颗石子砸过去。 但可惜了了,全被这个男人给让了开,倒是让跪在地上挨剪刀,挨石头的女人们吓得个够呛……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竟敢毫不客气的打王爷…… 这……这……这么多年下来,哪个女人敢在狼王奕苍面前放肆啊…… ------------ 招寝试探红袖馆(四) 在一片秋风扫落叶中,女人们慢慢的意识到了,被送来养伤的这个女人,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姬妾,那么…… 还好还好,刚才自己没傻得像红月似的,随随便便就敢冒头…… 围观的女人们,纷纷满头冷汗的暗暗庆幸着。 而红月,再看到齐奕苍目光火热的盯着香萝琳,好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时,已经红瘫软在了地上……只恨不能,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但奇怪的是,香萝琳一看到齐奕苍,小脸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带着愤怒,她的呼吸渐渐浓重了起来,兰袭觉得她的反应很不对劲,正欲扶住她。 “啊……走开,走开……”,香萝琳反应强烈,打开兰袭的手,连她也不准碰,反身飞快的冲进了门。 兰袭只觉得一道冷风扫过来,追上去的身影只不带任何情绪的丢下一句,“这些女人,立刻处理了……”,便扑上去,撞开了门,一前一后冲进了屋里。 而留下来的女人们,一听到那处理两个字,顿时哆嗦的更起劲了……在狼王府这“处理”二字,可包涵了太多含义啊。 “砰……”,房门在齐奕苍身后关上,屋子本就小,又突然安静下来,香萝琳只觉得全身狂燥的因子,都在开始舒醒中,只狠不能立刻扑上去撕了眼前的男人。 但一摸到手指间的戒指…… 能为亲人们报仇的戒指没了…… 香萝琳心中顿时一空,闪烁的眼帘中飞快闪过了迷茫和惊恐……她一没人脉,二没实力,除了戒指,她似乎真的再也没有,可以真正安心立命的依障。 难道用血吗…… 哈! 他要逼着她变成一个怪物才甘心吗?! 香萝琳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步一步往后退,脸色苍白,泪光盈动,带着愤恨。 “你……” 男人一张嘴,才发现喉咙里硬咽了一下……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点不希望她怕他。 齐奕苍看着这样的香萝琳,突然拘束起来,竟然不知道怎么应对害怕中的她……想及这一个月来,他所受的煎熬,再看看眼前,她看自己又恨又恼的眼光。 他突然有一股自作自受的无力感,就差一点儿,张嘴想说把她的戒指还给她…… 但可以想象,一旦给了她,她必然会毫不留情的离开他。 怎么能让她走! 齐奕苍反而拧了起来,不知道要用什么脸色对她,索性绷起了脸说话,“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香萝琳紧紧稳住眼泪,凉凉的反问,“王爷是来验收,你一手导演的成果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吗?”她甚至觉得,他快毁了她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天,她过得生不如死。 挖尽脑子想,竟然除了向这恶霸妥协,再也没了别的路可走。 怎么不叫人郁闷…… 其实,齐奕苍反而怕她对自己不理不睬,那才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她还有力气趁口舌之快,黑眸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喜色,只是没逃过香萝琳的火眼金金。 “看来王爷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香萝琳冷哼道。 始终与他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这一次和每一次他走近她都不同,香萝琳浑身透着疏离。 说实话,一看到她时,他恨不能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好好把这些天的郁闷全补回来,可是,一出口的那声硬咽,却打乱了原始的冲动。 破天荒的竟没有向小兔子下手。 齐奕苍选了桌子前安坐下来,可是屁股刚刚挨到椅子,下面就“卡……”的一声,椅子一晃,险些摔了他,等到他狼狈的站直了起来,脸上飞快出现了一抹红晕。 清了一嗓子,故意冷声道:“听说你拆了屋里凡是能拆的东西,现在又差点摔了本王,那口气就真消不下去……”。说着,竟好不要脸的去理她垂下来的一缕刘海。 香萝琳差点想咬他一口手,飞快退了开,冷笑道:“王爷说话真是好笑,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俘虏……试问,一个阶下囚,又怎么敢对堂堂的狼王殿下生气……” “俘虏?!”齐奕苍听着刺耳,顿时有些生气了,但转念一想,他收了她的戒指,又把她关到这里来,倒真有关押囚徒的意思。 只是可惜,这囚徒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乖乖被收服…… 齐奕苍只觉得自己一心要把她留在身边,但为什么,反而让她越间不待见自己呢? 以前那些女人,根本不用他费心,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剩下的便是“近身肉搏”的经验……其实他也可以这样对香萝琳,但为什么那么对她的话,他反而不太愿意了。 难道就让她这么恨着自己? 这怎么成?! “你不是说想到城里看看吗,我今天就带你出去……”,他高兴说着,只想她能开心。 香萝琳却像见鬼了般盯着他,然后再也无法压抑,怒不可遏的吼道:“你死了这个心吧,狼王奕苍,我永远也不会沉服于你的……” 拿走了她的戒指还不满足,竟然还来消想她的药典,等到这两样都从她这里抢走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想要她的命了?! 香萝琳的母亲和族人死得很惨,又因身体原因早就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难免会将所有的事,都先往坏处想。 齐奕苍正徘徊不定应该怎么对她,却听她毫不客气的说不要自己,一时说不清楚这心里揪扯的是什么东西,人已经猛得扑了过去,将她下腭狠狠钳住,正打算亲了再说。 女人嘛,还是让她竟快变成自己的了,那自然就乖了…… 哪知道,她刚开始稍微的反抗之后,很快闭紧眼睛,一动不动任他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差一点就亲上。 却见她小脸苍白,紧紧闭着眼睛,一副死鱼状,好似任人宰割一般,齐奕苍反而下了口了。 突然有些好气,又好笑…… 齐奕苍轻轻勾起她的小脸,虽然她没有睁开眼睛,但仍旧直直盯着她的双眼,憋了半天,才不自然的轻声呢喃道:“萝琳,本…本王打小就心悦你,我保证会对你好的……你难道就感觉不出来吗?” 香萝琳倏的睁开了眼睛,正好与上方他动情的双眼对个正着。 听到他突然告白,又想起,喝了他的血后,她看到了他脑海中最强烈的记忆,竟然全是有关她的…… 香萝琳即使的打算做个无情无爱的女人,此时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又羞怒,又气愤,猛得把推开他,飞快背过身去,张嘴便冷笑道:“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我永远也不会……不会接受你这种男人!” 应该是:永远也不会接受任何男人! 只是此刻,顺口才这么说。 齐奕苍一把将她掰过来,脸色又沉又冷,“你……”,牙齿裂了裂,火道:“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女人……”,一时激愤到了最高点,竟是再也不管她恨也好,爱也好,押住她的手臂,扭过她的脸,狠狠的*了下去…… 香萝琳也淡定不了了。 他的手第一次毫不客气的钻到了她的衣襟里,很快抓住了一只**搓弄了起来,然后顺着她的腹部往下,钻进底裤里胡乱摸了一把……这么火、热的侵、犯,惊了她一身冷汗。 前世今生,从未有人敢这般对她?! “啪……” 香萝琳毕竟是女警出生,即便体力未恢复,但是气恼起来,那身手还是灵活的。大力推开他,反手一耳光,打得真狠,齐奕苍的脸被打得一歪。 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煽了耳光! 眼看着,面前这男人,渐渐露出狼性本色,一记眼光再次扫过来,活似要生生啃了她一般。 香萝琳还未惊叫出口,人就落于了他之手…… 一口狠狠覆、盖了她的嘴,仿佛要将她所有气息全吸去……强壮的双臂,两条钢筋般,狠狠勒住她的双手和身子……此时,在这个强大的对手面前,香萝琳好比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原来他一动真格了的,根本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嗯……”,你来我往,拼命挣扎间,香萝琳突然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你……”,齐奕苍立刻将她拦腰抱起,这时才发现,她胸口上浸出了血迹,立刻脸色大变,“来人……” ------------ 狼王相邀于阗镇一) 香萝琳躺在床上,咬着唇,一脸的冷汗,可始终没有呻吟出来。 她这要强的模样看得兰袭于心不忍。 忍俊不禁朝齐奕苍进言道:“王爷,姑娘受伤后,躺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之后又心中郁结,身子一没有调养好……” 而这个始作佣者却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 也难怪恕来进退得益的兰袭也忍不住了。 齐奕苍抹了把脸,举手示意她不用说他也心中有数,然后怒不可遏的朝外面吼,“宋一涵还没有来?!” 宋一涵之前听说齐奕苍的病是夜魅和小宝治好的,本来就别扭极了。 哪知道没两天,云又将没地方安置的小宝丢给了他,说是要人跟他学医,他当时心中可结了很大一块疙瘩,心道:这小宝不是挺那个啥的吗,还需要他带什么带? 但是,这人既然云交给他的,就说明是齐奕苍的意思,所以他推脱不了哇。 于是更加郁闷。 如今又听说要给夜魅看诊,他就更别扭了。 说那夜魅医术很高,原来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的吧……指不定月前齐奕苍之所以病愈,其实还是他的功劳嘞。 那夜魅,不过是夺了治好齐奕苍的名头,才有机会让魏嬷嬷认可而已。 所以私心而论,他可一点也不想医治夜魅。 但一进门便看到齐奕苍脸色黑煞黑煞的,好似他再慢一步,便要冲上来撕了他似的,哪里还敢别扭不别扭,哆哆嗦嗦的抹着脑门儿上的汗,连忙半坐在床榻旁,伸出手去诊脉。 “到底怎么样?”齐奕苍见他搭着手腕半天没哼声,更加觉得这宋一涵徒有虚名,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太医院难道没人了,怎么非要这庸医不可? 宋一涵心惊胆战,连忙跪下来回道:“启禀王……王爷,姑娘只是痛昏过去了,只要止住血,便没有什么大碍。” “那你还等什么,快给她止血啊……” “是是是是……”宋一涵连连拜道,他心里极其悲摧。 若不是为了回复殿下你的话么,我早就为她止住血了不是么…… 白相如等自不好进内室,兰袭便向齐奕苍俯了俯身,“王爷,您还是在外面候着吧,不然宋大夫更不好施手救姑娘了……”,这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但宋一涵听到后,仍旧涨红了一张白净的脸。 见宋一涵手还在抖,齐奕苍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那眼光全是威胁,见宋一涵稳了稳心绪,下手也渐渐沉着了后,齐奕苍冷嗤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一时男人们都坐在外厅。 齐修立刻为香萝琳报不平,一旦七国中人都知道香萝琳在这儿,还不纷纷诚惶诚恐跑来好好相待着,哪个会像三哥似的,竟然把人伤了一次不够,又不小心将人给弄昏了。 啧啧…… 那白相如也明示暗示,撇开那药典不说,光是齐奕苍本来对人家的心思,就不应该这么一次一次的伤了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那都是要哄的…… 片刻后,齐奕苍突然沉着眉,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们说说,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死心塌地的跟了我?” 看他脸色冷峻阴沉,但白相如却相当肯定,这绝对是一个为情所苦,已经手足无措的男人。 可问题是…… “我还没女人呢,三哥可别问我。”齐修赶紧摇头,他很知道他三哥是那种,但凡瞄准了什么,首先是豪抢,因为这最简便;若不可取,那就计夺;再不然,毁了他想要的,也绝对不会便宜了别人。 可从来也没有过,堂堂正正的,等着他眼中的猎物心甘情愿啊…… 白相如干笑两声,“王爷,你知道属下也还是光棍一条啊,讨女人欢心,属下可不……” “你是本王幕臣不是?”齐奕苍冷声反问。 白相如一僵,连忙起身捧手,急急拜道:“那是当然。”他很肯定,只要自己敢再说个不字,齐奕苍立刻会请他出去……眼下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因为他家王爷最是记仇…… 但白相如能做到狼王奕苍手下第一大谋臣,又岂是简单的人,他笑盈盈的道:“王爷、五王殿下,以及属下之所以无方,那是因为咱们都不了解女人,既然这样,那就找个女人好好了解一下……” 然后微微一笑,“兰袭姑娘已经与姑娘呆了整整一个月了吧……呵呵……”,一看到齐奕苍眉头舒松了开,白相如也轻松了起来,哈哈一笑,算是拦下了他家王爷的咄咄逼人。 伤口看似愈合了,可是这一点儿出血,却很难止住,宋一涵少不得又惊,又急了一身冷汗,待到他终于止了血,也开了药方后,便已是华灯初上了。 齐奕苍点了点头。 宋一涵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提着药箱离开狼王府了。 “你……”,可突然齐奕苍叫了他一声,但好像忘了他的名字,所以声音拖长,有些迟疑,宋一涵因此浑身一僵,连忙转身回道:“下臣太医院宋一涵……” “嗯,宋太医……”,齐奕苍冷冷颔首,不见起伏的声音传了过来,“云送过去的那孩子,可有几分天份?”只是这询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机不可见的别扭。 宋一涵绷紧了神经,自然没能注意他的语气,只以为齐奕苍这是在关照小宝。 突然就想起了这个把月来,他的两个徒弟,对那小宝有些排挤,和他的冷眼旁观,那脑门儿上的冷汗又涌了下来。 “有……自是有天份了……” 齐奕苍眉目含威,“嗯,下去吧。”然后转身进了内室,飞快掩饰掉不自在。 兰袭说关心她所关心的,嗯……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关心,不过她喜欢的人,他倒是可以给些个方便…… 齐奕苍满以为在兰袭跟前讨了真经,所以再进到内室时,已是满面喜色抑不住,好似香萝琳立刻就会捧着一颗芳心送给他似的。 宋一涵抹掉额门冷汗,这颗心才缓缓平复了下来,躬着的身子也慢慢打直,少不得回去,要将那小宝当小爷一般的供起来不可。心里想着这茬事儿,倒没注意身后站着兰袭。 条件反射下吓得喊了一声,倒是把蹙着眉头惶惑不安的兰袭给喊醒了,自是先给宋一涵福了福身子,“宋太医,奴婢送你出去吧……” 宋一涵只以为兰袭也是被冷脸狼王给吓着了,只暗暗对这般温柔婉约的俏丽女子抹了一把同情的泪,倒没有多想其他,先离开了这里才是正理。 而谁又知道兰袭内心的纠结,因为从小进宫做侍女,所以从小便知道不会成亲生子,便没有想过一个女子应该期望什么样的良人,刚才王爷冷着脸突然问及这方面的事…… 一是王爷问得急,二是她听得又羞又惶恐,情急之时,不由将身边大多女子期望的良人条件说了出来,可这…… 可这夜魅姑娘明显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这要是事得其返,狼王殿下不会问自己罪吧? 香萝琳自然不知道出了这么一茬子事,等到一贴子药灌进去后,她便幽幽醒来了,但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上方一张放大的五官,又正好入夜了,四周一片漆黑,可想而知,她以为看到了什么。 加上身子有些虚,便听到“呃”了一声,连叫也没有叫出来,又昏了过去。 齐奕苍快手接住她,也渐渐明白郁闷是什么滋味了,不由朝兰袭恼道,“本王明明对她笑,为何还是吓得她昏了过去?” 兰袭说喜欢对方,就要朝对方笑,千万不能发火…… “王爷恕罪……”,兰袭也悲摧了,早在香萝琳呃过去时,她就很自觉的匍匐在地,白着小脸小声回禀道:“奴婢斗胆一言,如若有男子也随随便便这般近奴婢的身,奴婢……奴婢也一定备受惊吓的……” “那意思是,你还要本王保持距离?!”齐奕苍怒问。 兰袭惊恐交加,主子哎,你是王爷哎,我一小小婢女,我敢要求你什么么?可兰袭嘴里一个字也不敢吐,简直欲哭无泪。 ------------ 狼王相邀于阗镇二) 香萝琳在床上养了两天才缓过来,齐奕苍也跟着舒了口气。 “要是再躺下去,本王可忍不了了……”,没人的时候,齐奕苍暗自嘀咕。 原来,他虽然很恼兰袭的暗示,可不知为什么,还当真下意识听进去了,所以请了魏嬷嬷找了一婆子说了一通男女相处之仪后,这两天,他再也没有进香萝琳的房。 实在忍不住来看她了,也就在外厅里徘徊着。 没他叨扰,香萝琳倒也吃得香,睡得着,很快身子又恢复到了没昏倒之前的身体状况。 白相如急步走了进来,“王爷,五殿下送来的消息,你看一下……” 齐修的努力,而今已可以随便出入王宫。 昏暗的光亮下,只见齐奕苍目光一冷,幽眸中冷光飞逝而过,立刻换上了冷峻严厉的神色,接过纸条理开一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双眸却赫然凛冽了起来。 “你有何对策……” 白相如收起平日的嘻嘻哈哈,精明的眼目中精光大盛,别有深意的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香萝琳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怎么看,怎么都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儿,有时兰袭会突然觉得,其实王爷惹恼了姑娘时,还有点活气样儿是不是反而好点…… 也就更怀疑自己的主张对不对? 向她讨教的人偏偏是王爷,她也不敢向别人打听,兰袭这心头真是七上八下的,再也不像往日那般云淡风轻的过自个儿小日子了。 所以当雪过来告诉她,王爷要带香萝琳出门游玩时,立刻惊喜交加起来。 她比任何时候,都盼望自家王爷主子,能够早日抱得美人归。 香萝琳有气,“我生病了,我不要出门儿……”,可不管她怎么着儿,也被人扛上了马车。 马车又豪华,布置的又宽敞舒适,卧在褥子里倒也不用她费什么神儿。 还能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香萝琳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看到跟上来的是兰袭,不是某人,也就默默接受了他们的摆布。 齐奕苍骑着高头骏马走在马车的窗口外。 比日头还要火热的眼光刚刚瞟进来。 “刷……”香萝琳很不客气的拉下了帘子。 兰袭干干笑道:“王爷也是怕姑娘闷坏了,所以想尽了心思,要讨你个欢心,姑娘可不好太不给爷儿面子……” 这女人什么时候做了姓齐的说客了?香萝琳冷冷的扫过兰袭。 兰袭笑容微微僵了起来。 自然明白姑娘对她的怀疑。 说起来,她毕竟在姑娘身边服侍的,虽然只是机缘巧合下来的主仆缘份,但到底表面看着也是自己人,这会儿却帮着她不待见的人说话,换作是自个儿也难免有些心冷。 一时无奈,一时又尴尬,倒底没敢再张嘴。 没过多久,这一路上走得就有些不太平稳,虽然褥子够厚,可这马车颠簸得狠了,直能把人的脑壳晃晕了不可。 不是说什么讨她欢心吗? 结果就是这样?! 而这遥遥无期的目的地,也让香萝琳的脸色越来越黑,兰袭就更尴尬了,不由埋怨起来:不是说游玩么?怎么连她瞧着,这也像是在活受罪……? 即便是暂时停息,香萝琳也没有下马车的意思。 所以兰袭也不好下车,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他们自然也不晓得外面是什么情形,直到马车突然变得平顺了,香萝琳才好奇了点儿。 掀开帘子却瞧到前面的路上,出现了很多黑色劲装男子,随着马车的前行,他们不停的在马路上铺上厚厚的松树枝。 马车滚上去,只听到叽叽的声响,棉软的好似滚在褥子上一般。 “姑娘,王爷他为了你,也真是有心了……”,兰袭抓紧时机,立刻给自家王爷加分。 恰好,前方一骑飞快驶来,那油黑发亮的黑头骏马背上的骑士,不是齐奕苍又是谁了。 “阿琳,想不想骑马?”齐奕苍眼光热切的盯着她,这句话的潜台词也很有意思,出行在外哪里有多余的马给人骑,她要真想骑马,除非与他共骑不可。 “休想!”香萝琳瞪了他一眼,刷,再次将帘子拉了下来。 白相如骑着马儿摇头晃脑的过来,“王爷啊,属下早说了,这路不平正正好,只待姑娘颠得凶了,你再邀她共骑,她还有不答应的么?非要一门儿心思的对人家好,你看看眼下这个机会,不就白白没了……” 白相如一副恨铁不钢状。 齐奕苍也有些郁闷。 看着自己培养的那些精英,这会儿却在铺马路,就更加郁闷了。 不禁拧着眉朝白相如沉声说道,“本王出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今日主要目的是于阗镇,后面儿那些尾巴,你派人提前收拾了……谁也别想坏了本王的大事。” 白相如自然令命而去了。 可白相如去了没多久,又飞快的赶了上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一骑白马飞奔而止,白马背上的飒爽英姿,远远朝齐奕苍喊来,“奕苍……” “青鸟……”,齐奕苍微愕的声音,也传进了马车里。 很快外面的人好似会合了,伴随着女子爽朗的笑声一同飘进了马车,但此时齐奕苍已经牵着马离开了窗下,所以他们说了什么,倒不太清楚。 兰袭悄悄看了眼香萝琳,她正一脸平静的吃着甘果子喝着茶,好似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俊不禁为自家王爷说话,“青鸟小姐这会儿才迎上来,恐怕是事后得知了王爷出府游玩的,所以……” 就在时,青鸟嘲讽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手下精锐,个个骁勇善战,勇猛英雄,而今却因一女子私欲,便卑微的铺这马路,这也太过羞辱人了吧。” 青鸟在外面嘲讽的是齐奕苍,但谁听了她这话都听出来了,她这话对准的可是马车里图享安逸的香萝琳。 但一如继往,但凡齐奕苍的命令,他身边的这些亲卫精锐,却没有一个人会有异议的。 不是不敢和不能,而是不会。 所以青鸟话落,齐奕节没吱声儿,其他人全当没有听到,该干嘛又干嘛,再说了,只要是为了未来的狼王妃,不要说铺路了,便是用自己的命相换未来王妃的安稳,他们也不会有二话的。 青鸟见此,心下大怒,但脸上却微笑的看着齐奕苍,“奕苍,我知道你去于阗镇有大事要做,可这么慢悠悠的过去,那不是黄花菜都晾了……” 话落,她就朝齐奕苍调皮的眨眨眼睛,扯了缰绳便来到了马车前面,“吁……”,因她突然横行过来,马夫只能被迫拉住了马,然后无助的望向齐奕苍。 齐奕苍嘴角微扯,未置一词。 这好似给了青鸟极大的信心。 她一把便掀起了帘子,冲里面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夜魅,你也听到了,我们可是要赶时间的,要么我们派人送你回去,要么你过来,与本小姐共骑一骑……反正你不能再耽搁了王爷的行程……” 香萝琳瞧了瞧她尖尖的下巴一眼,丢了瓜子皮,正要说那她就不去了,反正她就没有想过和齐奕苍同行,青鸟所争的,正是她不要的,她只乐得轻松罢了。 不想齐奕苍的马头也横了过来,他冲她微微一笑,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我带你同骑。”男人英俊的五官,带着迷人的微笑,确实是一道诱人的风景。 香萝琳微微一顿,平日多见他横眉冷眼的样子,倒不想这位竟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魅力。 “哼……”,青鸟立刻冲齐奕苍嗔怪道:“王爷是嫌青鸟的骑术不好么,不然怎么要和我抢人……”,其实心里早就酸得厉害了,此时,只作强颜欢笑而已。 但她素来在齐奕苍面前是要面子的,所以从不曾放下过身段,倒是这会儿有些放不开了,摆明了要扛上的意思。 ------------ 狼王相邀于阗镇三)加更 上官青鸟毕竟与自己早就相识,齐奕苍虽然心里不快她这般无事生非,但也冲她微微一笑,“青鸟的骑术自然了得,奕苍早就心生佩服……” 见他对自己依旧高看,青鸟心中大乐。 尖细的瓜子脸也露出了欣喜之色,“哼,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你心里怎么看低我还不一定了,如果奕苍真想证明你所言非虚,不如现在就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说着,青鸟便拉了拉马,一副要向前奔驰的意思,眼光含笑,美丽的眸子中,还着爱慕之情,和似是而非的诱惑之意。 她本身也是貌美,又比之一般女子的柔媚不同,明丽而洒脱,自有一股他人难及的魅力……恐怕但凡是个男人,被美女如此挑衅又挑逗,又哪里还愿意逃开这温柔陷井? 即使是真的陷井那也跳定了。 齐奕苍虽知她好胜之心,却只是眉目含笑,与青鸟相视,倒不曾立刻言语。 眼看,这打扰她清静的男女,竟然当着自个儿的面眉目传情起来,香萝琳心中的小恶魔,非常不理智的冒了出来,只听到“啪”,她小手搭上齐奕苍还伸过来的大掌上,立刻引来这二人回视。 她眉眼弯弯,只冲立刻冷了脸的青鸟说道:“王爷带上我同骑,想来也不会欺负了小姐。” 意思是,她代替齐奕苍答应了比试马术。 青鸟恨的咬牙切齿,直觉要骂香萝琳不要脸来着。 可是耳朵里却听到齐奕苍温柔的笑道:“抓稳了,本王抱你上来。”温柔细语的话,仿佛是情人间的私语一般,那英俊的笑,那专注的目光…… 哼,自从那女人一冒出来,这些全部被抢走了是么? 青鸟狠狠的将怒火沉进心底,她在齐奕苍面前,一直都要护着自己的尊严,更何况是这种时候,她最不屑主动倒贴男人的女人,那太轻贱了。 一待香萝琳上了马,青鸟便挑衅的看过来,“王爷可别光顾着她了,而白白输给了我……”,冷冷的言辞一毕,她便大喝了一声“驾”,率先冲了出去。 “你的伤怎么样……”,齐奕苍将香萝琳揽在怀里,要往常,他早就将她抱个满怀再说,但一感觉到她坐上来便故意往前坐,不想挨到他身子,所以他也暗耐着心中的念头,很有礼貌的先询问她的身子。 “还颠不死我,你随便。”香萝琳没好气的道,上马时,她本来朝他后面去的,不想人腾在空中,就被他硬拧到了前面坐着,这要是一跑起来,她不想挨着他都难。 暗暗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么一来可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呢? “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男人喝马时的声调,都带着快意似的……开心死你吧,混蛋! 他一声大喝,骏马猛得奔了起来,即使她早有准备,也朝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只感觉腰间一紧,都快勒得她断气了,他的笑声从疾风里传进耳朵,“抓稳了,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马也真是奔得太快了,道路又不平,香萝琳也害怕自己一时意气跌断了自己的小脖子,所以很快排除了心结,先扣紧他腰侧,一感觉到她将自己的安危,全部拖负给他时,齐奕苍便放开了勒在她腰间的手臂。 倒是当真有了赛马的念头,一手牵僵,一手掷鞭,飞快冲过了前面的青鸟,冲过对方时,齐奕苍爽朗的哈哈大笑,好似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青鸟那份女儿心思一般。 这倒不是好像,而是的确没有注意到。 青鸟心中气馁,又看他一点儿不让着自己,只带着那女子飞快跑掉了,一时间怨恨不已,倒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没有赶紧追上去。 白相如等打马飞奔上来时,却见她眼圈绯红了。 白相如叹了口气,“青鸟小姐,不如先回城吧,王爷还需要你在都城帮着周旋了……” “哈,白相如,我知道我上官青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所以用不着你假好心的一再提醒……”,因着上官青鸟耍大小姐脾气,所以后面的十来人,很久也没有跟上去。 香萝琳颠都快吐了,才大叫,“停下,我难受……” 一滑下马背,她就压胸口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齐奕苍看她如此难受,便寻到溪水声响的方向,摘了片叶子装水给她解渴。 因为带来的水全搁在了马车上…… 刚刚将叶子捧了起来时,便听到香萝琳的惊恐尖叫。 齐奕苍一丢开叶子,拔腿朝她那方向飞跑过去,幸好小溪并不太远,他三两下就跃出了林子,只见到香萝琳摔在地上,双眼惊恐的盯着那路边下方。 齐奕节赶紧跑过去,才看到一颗青乌发紫的人头歪在那里。 “别看。”齐奕苍连忙焐住了香萝琳的眼睛,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中。 香萝琳本不是个胆小的,上世办案也见过被肢解的遇害者,不过刚才正趴在那里吐来着,突然一抬脸便看到了一颗死人头,还翻着白相珠了瞪着她,这才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没事了……”,香萝琳含糊的说了句,推开了齐奕苍的手,之于职业病始然,她一眼便看出那颗人头死相怪易,便起身直直朝那人头走去。 齐奕苍简直不敢相信,忙拽住了她,“你这女人也太胆大了吧……” “你若害怕,就别过来。”香萝琳甩开了他的手,却没有甩掉,齐奕苍对于她的反应,僵硬了那么一下,又立刻笑开了,“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难怪有这等胆色……” 说着,牵了她的手,竟一道过来查看那颗人头。 不管怎么说,眼下这人头的死状可怖,的确怪渗人的,所以这次并没有再甩开他。 两个人蹲在路边,你一言我一语。 “看着瞳孔的变化,好似死了不少日子……” “但是却并没有闻到腐味。”齐奕苍其实早就看出这颗人头,与那太医刺客死因一般,所以说完这一句话,便瞅香萝琳一眼。 “是没有腐味……”,香萝琳点头道,捡了根树枝翘开了人头,她倒抽了口气,“他面上这肉,怎么这般硬,好像干尸一样……” 但用眼睛看,却又并不觉得,这人头的面皮有何异状,香萝琳立刻想到了“变异”,或者“异形”这些字眼。 不由得吞吞口水,望向齐奕苍,“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看她脸色虽变了,不过还算镇定,齐奕苍又一次觉得,自己眼光的独到,选了这么一位称心如意的姑娘喜欢,笑道:“其实早想与你说,我们来于阗镇并非只是游……” 齐奕苍话未落,香萝琳却盯着他身后的方向,狠狠的倒抽了口气,同时,她手中的树枝已反射性的扔了过去,舌头打结的尖叫道:“怪……怪物……” 一个看起来四肢僵硬,同手同脚朝他们走过来的“人”,说他是人,其实与那颗干尸人头的面孔,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即使他们原先是人,这个时候却怎么看,怎么也没有了人样了。 这种生物,香萝琳只在影视剧中见过…… 在香萝琳脸色不对劲时,齐奕苍已经揽起她,飞快侧身于一旁站了起来,“刷”他腰间那把细软的长剑,也朝一脸凶恶恐怖的干尸拔了出来。 当下利剑飞过,又一颗人头滚落了下来。 香萝琳惊愕的盯着那没了脑袋的身子,竟然猛得朝他们扑了来,掉在那身子脚边的脑袋,也蹭着地面,一排牙齿咔嚓咔嚓滚过来了…… 这…… 老天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 狼王相邀于阗镇(四) 颐真:很想加更的说,但没动力啊,亲爱的友友们,别的不说,还没收藏的,给个收藏吧,今天收藏如果不再是个位数中徘徊,那么明天偶就加更好么~(*^_^*)!! ―――― 那颗人头,咔嚓咔嚓发出极为恐怖的声响,那没了脑袋的躯体,也仿佛有自己意识一般,很准确的朝齐奕苍扑来,香萝琳被他挡在了身后。 剑花飞扬,躯体几乎被刺成了马蜂窝,可依旧未能阻止“它”的攻击,齐奕苍大喊了一声,“找个地方避开……”,将香萝琳用内力震开十几步后,他飞跃而起。 腾空之际,他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只听“扑哧”一声,那人头和半截躯体全燃了起来。 “你后面,后面……”,香萝琳指着他身后惊叫道。 只看那路径下方丛林中,竟然伸出来一只又一只布满尸斑的死白手臂,紧跟着极目望去,竟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怪物,正纷纷从丛林深处爬上来了…… 齐奕苍一手握剑,一手扣着香萝琳的手,面色凌厉,目光有些凝重,“此地不宜久待,走……”,一个干尸都如此难以对付,更何况这么大一群围拢过来。 但他们转身朝原路返回时,才发现那路口上早就爬上来了许多丧尸,肠穿肚烂的,面目可憎的,没了耳朵,没了鼻子……几乎个个肢体残缺,这一幕无不恐怖、惊悚。 香萝琳喉咙有点发紧,问齐奕苍,“你估计,这些怪物会不会爬树?”他们身后正好有一颗参天大树。 齐奕苍扫视四周,更多的丧尸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这些人是丧尸之前也是人类,人类自然会爬树…… 齐奕苍厉目警惕的环顾四周,一面将香萝琳牢牢护在身后,一面还有心情调笑道:“有没听过一句话,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陪着本王死,本王到了阴朝地府,倒也不寂寞,呵呵……” 说着,有丧尸突然“嗷嗷”叫着朝他们疯狂的扑来,齐奕苍剑尖挑起一抹刺目的火花,锐利的划了过去,火势“砰”在丧尸面前横向炸了开,这才迫得“他们”退后了一步。 表面上看这些丧尸好似行尸走肉,可一见到火势袭来,他们竟然聪明的停止不动,只慢慢的将包围圈缩小而已,而那一双双空洞的双眸之中,却好似更加噬血起来,非要拿他们当晚下酒菜不可的样子。 香萝琳觉得再耽搁下去,他们八成死定了,使劲儿撮了齐奕苍后背两下,“把戒指给我,里面有手榴弹,足以解决这群怪物……” 齐奕苍冷笑,“本王宁愿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所以女人,你最好安静的呆着……”,一把搂过她的腰,他邪气的挑了一下她的下腭。 那丧尸却趁此时突然全涌了上来。 齐奕苍再也没有了心思挑逗女人,低咒了一声,一手将香萝琳甩到了背上,他背着她,飞速奔跑了起来,仿佛二人就此融为了一体,只要他不被丧尸咬死,香萝琳就不会有危险。 但眼看四面八方,全是丧尸,香萝琳在他头顶,磨着牙怒吼道:“齐奕苍,就算要死,我也不能变成这种怪物,你把戒指给我?!” 话落,她已等不急了,弯下身子在,双手在他身上到处摸索。 这时,便听到齐奕苍痞笑道:“放心,本王要死了,绝对不会让你独活的,最后一剑就留给你和我,咱们大不了就做一对绝命鸳鸯……哈哈……” 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戒指,香萝琳气得直揪他头发火冒三丈。 但更多丧尸已经围上来了,香萝琳也没了时间再生他的气,白着脸,木然的盯着四周这些恐怖的生物。 只有死死咬着牙关,才不会尖叫出来。 他不给她戒指,她又没有武功防生,跳下去,不仅帮不到忙,反而会给他增加负担,所以香萝琳只能呆坐着眼看着。 只要丧尸特别疯狂的冲过来时,她才会忍俊不禁惊声尖叫。 在她的尖叫声中,齐奕苍劈完一个又一个,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停歇,百忙之中,他抽空喊了声香萝琳,“我身上有信号弹,你敢快放一个……” “啾”的一声,带着长长的火焰尾巴的信号弹刚刚冲天空没有多久,来路的方向便响起了马踢声。 白相如一马当先,远远叫道:“保护王爷……” 十几条黑色的劲装身影,飞一般的扑了过来。 有援手之后,这些丧尸已不在有威胁,云等四人,又带着手下弄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网子,将这些丧尸一网打尽。 “叱……” 白相如点燃了一根火折子,雪已经将特质的油燃料洒在了“他们”身上,一被点着火势顺风而行,滚滚热浪密集了这一片杂林,等到这些丧尸灰飞烟灰了。 众人才顺了口气。 “下来。”香萝琳被齐奕苍接了下来,她目光专注的盯着那一堆炭头般的肢体上,脑子里还呈现着,“他们”被烧然时,那惊恐尖叫后幕…… 一如一年前,身在火海的那些亲人们…… 她也惧火,所以不敢像齐奕苍他们那样走近去看。 空气中的恶臭味,令人作怄。 白相如目测于阗镇的方向,面色凝重的道:“王爷,以属下看,这些人八成都是镇上的百姓,只怕这于阗镇……”,后面更为可怖的猜测,却没再明说出来。 但现场的众人却个个心里透亮,恐怕这于慎镇已经没了一个活口。 可全镇老少上千口子人啊…… 齐奕苍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看不出神色的问道:“上官青鸟呢?” “接到殿下的信号时,青鸟姑娘突然说不舒服,所以……”,白相如不好接着往下说了,毕竟上官家和齐奕苍算是一个阵营的,实在没道理他在这里受困,上官家的人却故意撒手不管。 就不知道这上官青鸟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时之气呢,还是上官政的另一个态度…… 毕竟,上次上官青鸟代替其父送贴子邀请齐奕苍时,曾被拒绝过。 “进村。”齐奕苍思虑方过,猛得令道。 风等亲卫迅速隐蔽了起来,继续暗中护在齐奕苍左右。 只有白相如和香萝琳在齐奕苍身旁,三人两骑缓慢的朝于阗镇行去。 “呱呱呱……” 远远可见一座青烟袅绕的村子。 不知是否因为阴沉天气影响所至,这座村子四周除了一群乌鸦低鸣,竟然安静的诡异。 香萝琳戚眉问道:“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齐奕苍挑起她的小脸,咧嘴一笑,“害怕了?” 香萝琳已知道他不想多说其他,所以只冷冷的横了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咬紧了唇不再问了。 一旁的白相如笑着插嘴,“姑娘称自己为夜魅,想必也应该知道,传闻中吸血‘夜魅’的事吧?” 虽然他是问,但已经暗示,刚才那些人之所以会变成怪物,便是吸血夜魅所为…… 不知道为什么,香萝琳心里突然铬的慌。 吸血…… 她也对人类的血液也是情有独钟。 若非当初有母亲的开异,她一度以为自己便是那传闻中的吸血夜魅了。 但如果她不是吸血夜魅,那她又是什么? 齐奕苍被她吸过血,如果她真的是那些可怕怪物中的一种的话,他应该会被她影响才对吧……既便不会中毒变成丧尸,那也应该有些变化才对啊? 但他没有…… 香萝琳仰着脸,正好看到齐奕苍紧绷的下腭,充满霸气的一双鹰目,正笔直的盯着前方。 顺着他的眼光,她也看过去,于阗镇就在五十步开外。 齐奕苍突然举手示意,只听到周围那刷刷的,好似风吹树叶的声响,顿时便静止了下来。 他们的坐骑也慢慢止步。 “嘶……嘶……” 突然,马匹很不安的鸣叫起来,在原地打转…… “砰砰砰砰……”,由远及近,很快大地震动了起来,好似野兽奔跑的声响,正从四面八方,如山洪轰然倾泄而来。 等到远方弥漫的烟雾渐渐散去,等到这些恐怖的声响越来越近,齐奕苍等人终于看到了,那比之前那些丧尸明显高大一倍不止的巨型丧尸,正如野兽一般凶猛的朝他们扑来…… ------------ 险象环生异能出(一) 所有人被淹没在巨型丧尸轰隆隆的狂啸声中。 只觉得大地震动,仿佛已经天塌地陷。 四周灰雾弥漫,无数又黑又壮又恐怖的庞大尸影,将所有人团团围住,在这些恐怖的生物面前,他们就好像全变成了小矮人儿。 力量悬殊的程度,可想而知。 齐奕苍跟前的亲卫,有好些个是被生生捏碎了身体的,死得非常的惨烈…… 对战,突然变得更艰难了起来。 齐奕苍一方面要保护香萝琳,一方面飞身对抗两个高大的丧尸,虽然并未呈现劣态,但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香萝琳惊归惊,却乖乖的再不张嘴要戒指,齐奕苍拉着她往左,她就往左,推她往右,她顺势往右,二人配合的前所未有的默契。 直到跟前的一个庞然大物被销掉脑袋,瞬间泼上燃料烧了起来,旁边的丧尸仿佛看出齐奕苍最为厉害,竟然一不作二不休,一窝蜂的全朝他们冲过来。 “女人,接着……”,齐奕苍也知道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拽着香萝琳往后退时,扯断了脖子上的细绳,将那枚散发着银光的戒指抛给了香萝琳。 香萝琳飞快将其戴在手指上,左手一翻,拿出了几枚手榴弹抛了出去,只听到轰炸声响起,好几个丧尸颓然倒地,火药立刻烧燃了“他们”的躯体,威力实在比齐奕苍手上的冷兵器强横太多了。 虽然没有齐奕苍那精湛的武艺在身,但是百发百中的枪技,和投弹技巧却生生的帮助所有人轰开了一条生路…… 齐奕苍、白相如以及剩下不到十人的亲卫精锐,全站在香萝琳的身后,她只负责瞄准投弹,很快丧尸当中位置,被她炸平了,但凡再敢冲上来的丧尸,就会第一个被炸个开花,烧成飞灰,渐渐的丧尸们便显出了退意。 像野兽般嗷嗷叫着退了下去,很快消失在于阗镇四周的丛林之中。 四周再一次静了下来。 “啊……”,香萝琳左手突然被抓住,一看是齐奕苍夺他的戒指,立刻怒火中烧起来,“混蛋,你放……”,手腕被他扼制住了,吃痛之极,倒吸着气,她眼看着他又将自己的戒指夺了去。 齐奕苍捏住她的下腭,眉目含笑的温柔说道:“从来也没人敢违背本王的命令,即使是你,那也一样。”捏着戒指朝她亮了亮,齐奕苍痞性一笑,再次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爷,你看……”,白相如最先发现于阗镇石门上,站立着一个蒙着白纱,迎风而立,犹如鬼魅般的身影。 齐奕苍打眼看去,不自然松开了香萝琳,不想,他一松手,香萝琳却摔在了地上,“唔……” 只听到她痛呼了一声,齐奕苍拉回视线时,才发现地上的泥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速度快得乍舌,只看突然从泥里冒出两只手,一把就将香萝琳扯进了地洞。 这变故不过眨眼之间,齐奕苍立刻施手相救,却只抓破了她袖口上的一块红纱。 洞口很快被泥土堵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只唯独少了香萝琳。 “阿琳……阿琳……”,齐奕苍对着那洞口之处,双手拼命的刨土,不想,她难过的呻吟声,却从远处石门的上方传来,“唔……”,香萝琳被那白衣妖人拧着双臂,县挂在半空中。 她与他妖冶的双眸相对,竟发现他脸白得像僵尸,双眼绿幽幽的,好似野兽的眼睛,那眉骨突出,硬挺斜飞入鬓,半张脸被白纱笼着,却依旧能透过白纱看到他白森森的牙齿,和艳红如血般的嘴唇…… 分不清男女,辩不明是妖还是魔,但她很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 白相如所说的吸血夜魅,难道他就是…… “哈哈……哈哈……”,那白衣妖物,突然仰天大笑,笑得鬼魅疯狂,刷刷刷,香萝琳只觉得整个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夜魅,放开她……”,齐奕苍在下面猛吼了一声,一股作气便朝他们飞跃了过来。 他不动,他不喊还罢了,他这一动,那白脸白眉,绿眼妖物嚯得“嗷”叫了一声,薄纱下面张开了血盆大口,双肩被他一拧,他就像吸血鬼一般,直接往她白嫩嫩的脖子上啃。 “不要……”,香萝琳感觉全身都要沸腾起来,惊骇、恐惧已到了极点,因被抓住了双肩,她双臂竟然一点儿也动不了,于是条件反射之下,她双手十指灌力,瞬间弓成了爪。 只知道双手用力,拼命的用力,好似只要握成了拳,就能摆脱掉这怪物的啃咬似的。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持剑飞跃而来的齐奕苍,只感觉手中利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了似的,他也说不清楚那一瞬间的选择是为什么,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流光”,直直飞向香萝琳的掌心,正在生死关头,香萝琳来不及细想这掌心中握住的一股诡异力道是什么东西,便已经下意识向白面妖物攻击。 只看那柄腾飞在半空中的流光,似已被控制了般,“叮”的一声寒光大盛,直直冲那白面妖物的胸口刺去……似乎感觉到危险临近,原本已将香萝琳脖子入口的动作,顿时停止。 而他一露出退意,齐奕苍快速敛了心神,猛然揽住了香萝琳的腰。 香萝琳一被他带进怀中,退开了白面妖物的束缚,四肢便已经能够随便行动了,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大惧之后,便是大恨,双掌十指撑开,只觉得天地之间,便有一股浩然正气凝于掌心一般。 她丝毫没有犹豫,将这股诡异的力量,全朝那白面妖物攻击而去…… 地面上的飞沙走石,白相如等亲卫身上的铁器宝剑……或是天空中飞行的鸟雀大雁,甚至是流动的风,凡是周围能够被这股力量带动起来的,全部像有了各自的生命力一般,纷纷冲那白面妖物攻去…… “嗷……”,那白面妖物明显大惊失色,好似完全没有想到香萝琳竟有非人力的“灵力”,猛得朝上苍凶猛、恼怒的咆哮了一声,而后,那双渗人的绿光眼眸,鬼魅森森的直直盯着香萝琳。 沙哑而厚重,犹如黑山老妖的声音,不男不女的冲口而出,“你……你竟然得到了香流云的真传,哈哈……香萝琳,之前,我可真是轻看了你……”,他似在感叹,却说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以他适才的话来分辩,莫不是他还早就认识了相萝琳。 一想到这种怪物有可能在自己身边出现过,香萝琳又惊,又恶心。 齐奕苍眼眸也倏得深沉了起来。 见他们惊恐如厮,那白面妖物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的样子。 他露在外面那妖魅绿瞳,突然有一抹流光飞逝,然后明显故意朝香萝琳笑问了一句,“香萝琳,你是不是认为你母亲香流云当真已经死了?” 果然看到香萝琳猛然一惊,朝她看了过来。 “哈哈……”,白面妖物笑得更为得意,也笑得高深莫测。 香萝琳极为想念母亲,心里难免庆幸会有一个意外,或许母亲根本没有丧生岩浆……加上这妖物这般神色,但凡身为子女的,便必然难以抗拒,生生母亲可能还存活于世间的这个念头。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还活着……”,香萝琳推不开齐奕苍,也就作罢了,一门心思都在腾在半空中的白面妖物那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叱……”,而就这时,一枚不知是暗器还是什么东西,从白面妖物的白纱中飞出来,直射向香萝琳的门面,齐奕苍一惊,挪开了香萝琳的同时,两指也接住了这枚“暗器”。 它并不是一门暗器,而是一枚白云图腾的红色牌子。 “火云图腾,怎么会在你手里?”香萝琳惊心的夺过来,捏在手里,她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 这是母亲的火云图腾,从不离身的,难道说,母亲当真没有死…… 给读者的话: 长久以来,虽然更得更数少,但每一更都超量啊,大家亲爱的们,给收藏个,给票票个吧~ ------------ 险象环生异能出(二) ps:撮撮手,要收藏,要收藏啊要收藏~ ―――― 白衣妖人看准时机,再抛出一个诱饵,“想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吗,若你有胆子跟过来,我就告诉你……”,那妖人,不男不女的一阵儿嘎嘎笑。 然后他化作一道白影腾空,很快一团灰白色的暗雾弥漫了开,那白衣妖人好腾云驾雾一般,竟然掩身于浓厚的雾气之中,只有一条透明的白纱,咻的从半空中直直垂落下来。 而且刚好垂在香萝琳面前。 若说活了两世,还有什么是她心中放不开的,那就只有这一世的母亲了。 那是给她血肉的生母,更是日日夜夜陪伴她,时时刻刻开导她,引领着稚嫩又惶惶难安的她,一步一步踏入世途,一点一点找到自我,终成为一个内心强大,又充满自信和希望的“人”。 如果没有母亲护着,她打一生下来就是个异物,又怎么可能够平安的长大。 在流云岛毁灭之际,母亲还把唯一的生机会让给了她,她…… ……她一千个,一万个希望母亲还活着。 能让她穿越两个时空,两世为人,她不相信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医者,或许她当真没有死…… 香萝琳静了片刻,压住所有确定和不安,一咬牙,拽住了那条白纱。 她握住白纱,便感觉上方要拉她上去,这一瞬间,她的确有些不安……对方可是夜魅。 而就这时候,身旁的人忽然将她扑到。 只看到那白纱疾速往上收去,香萝琳被齐奕苍强行阻拦了下来,挣扎之间,两个人从大石门之上摔落了下来。 齐奕苍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香萝琳只望着那白纱消失的方向,那团阴暗的雾云直往西北面的山涧腾飞而去,心里有了个大概方向,这才仰头怒视齐奕苍,“你……” “啪……”,她刚张嘴,脸上就被揍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很用力,打得她眼冒金星,脑仁儿钝痛。 “……夜魅奸诈多变,善于利用人性弱点,你这个死女人难道就没看出来,她在蛊惑你吗……”,齐奕苍跨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劈头盖脸的暴喝道。 这时,远远传来夜魅妖魅嘎嘎大笑,“……香萝琳,这个男人说我蛊惑,难道他对你就没别的目的吗,嘎嘎……”,怪异的笑声方落,又突然变成阴柔的女声,“天下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母亲香流云,你香萝琳,母妇都被男人利用过了,你此刻为何不扪心自问,他是攻于心计故意引诱你?还是真心对你……” “……你要想明白了,我在山上等你,嘎嘎……”,那令人惊悚的笑声,扬长而去。 七国皆知香萝琳是流云夫人的掌上明珠,却无人得知她的父亲又是谁。 想来,必然又是另一则心酸难言的故事…… 香萝琳虽未被夜魅蛊惑,可是隐讳的身世,和异于常人的艰涩经厉,她再也抵不住心中苦涩起来。 眼圈一红,一抹冷意滑过眼底,看着齐奕苍,“你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行放开?” “你……”,齐奕苍见她眼圈发红,泪光盈盈,心里又涨又痛,再听她如此相问,便以为她已被夜魅所惑,不由气得脖子都硬了硬,“你是本王的人,就算要去送死,也要本王同意才行!” 王爷又一味的强硬,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白相如看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人,想帮一把子自家王爷,倒也不好插手,只能干着急起来。 齐奕苍也知道香萝琳已今非昔比……剿了她的戒指,可这于阗镇一行,又激出了她其他灵力……齐奕苍突然有一种船底到处冒水,却不知道堵哪里的紧迫感。 正打算再施强横招术时,不想耳边“嗡”的一声,这是兵器出鞘时发出的嗡鸣,可见这剑气来势之凶猛,齐奕苍目中发寒,狠狠睃了眼,正轻蔑的勾起嘴角的香萝琳,这才缓缓的侧脸而视…… 他的流光,还有白相如等人佩带的随身刀剑,正以他脑袋为中心,并排成一道扇形,腾于半空中,纷纷直指于他……每一把利器,仿佛都有各自的生命一般,只要他一动,都随之而动,紧迫盯人。 但齐奕苍经过刚刚,却已经明白,不是这些冰冷的武器有了生命,而是香萝琳拥有操控万物的灵力。 所有人之前也见识过了,香萝琳对付白衣妖物时,那灵力突然暴发出的威力,可丝毫也不比她那枚诡异的戒指,逊色分毫啊…… “王爷……”,白相如担忧的上前一步,王爷和香姑娘似乎结怨已深,这关键当口,他这幕臣可实在怕了这位香姑娘。 齐奕苍手式一竖,意思让他退下。 白相如、风等近十人,只能无可耐何的后退一步,全警惕性的紧紧盯着香萝琳。 齐奕苍慢慢将脸转过来,只他一动,那些刀剑都跟着移动,特别是流光,一刻不离对准他的额心,讽刺的是流光本来还是他的爱剑。 而今,一声不吭,便背叛了他…… 齐奕苍嘴角猛抽,羞怒之余,更加难压内心的暴怒。 “你敢忤逆本王?!”他冲身下之人怒吼道? “不知这忤逆从何说起……”,香萝琳冷眸中,滑过一丝嘲讽,虽处于下方,却好像依是那高高在上的云彩,“王爷还是省省心吧,你若真的担心我安危,又怎么会夺走我的戒指,害我陷于危险之中……” 思及刚才危险的境况,香萝琳咬牙切齿。 ……要不是她鸿运高照,她想,自己早已成了那妖怪的下口菜了! 齐奕苍被她的话堵得一噎……不可否认是他失察在先。 可他娘的,就算这次自己对不起她,可但凡那夜魅真敢动她,他即使拼了命,也会将她救下来的。 可眼前,这样的解释却苍白又无力! ……何况,他为什么要给她解释,真到危机关头,她自然会知道他将如何待她?! “把你这些鬼意儿收起来……”,齐奕苍竟不怕流光就在额心,嚯的压低了身体,将香萝琳的衣襟抓住,提高,脸对脸,眼对眼,冷声说道:“不然,你大可试试,是本王先拧断你的脖子,还是你抢先下手?” 意念操控,运用的是强大的念想,一胆身体受制于威胁,意念必会折断……对于意念控制的这个能力,她还很陌生,所以香萝琳很肯定,她只要杀念一起,那剑还未刺进他额心,就会随着自己没命,而退了攻击的势头。 举时,谁输谁赢,还用说吗?! “当”剑矢纷纷跌落。 白相如见此才松了口大气,带头过去将配剑收了回来,一时胡思乱想,怎么将自己的佩剑束在身上才好……可不要又变成了威胁他家王爷的利器了。 香萝琳虽然罢了念想,但与这股弱势之念一并涌进心头的,还有一股连她也大喊吃惊的悲愤。 衣襟被他揪着,感觉脖子被勒紧了,喉咙又涨又痛,痛苦难言……香萝琳突然泪盈于睫,看着近在咫尺的凛然黑眸,“我本以为选择你,是最理智的决定,可是我错了……” 在鬼魅差点咬死她时,她没有哭,却在这会儿哭了…… 齐奕苍不禁心中一揪。 白相如也怔了怔,心道:香姑娘在狼王府被他家王爷整得那般惨时,也没有见她流过泪,示过弱,而今又多了一种灵力在身,不过被王爷唬一唬,反而哭了起来,这……这怎么觉着好像要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呢? ------------ 险象环生异能出(三) “你……” “你为了控制我,便夺了我的戒指……”,香萝琳打断齐奕苍,小脸冷冷的挂着泪,“你又为了让我沉服于你,便将你的血喂给了我……你说,”她声音很轻的问,“你除了想从我这里拿到药典之外,你还想要得到什么?” 齐奕苍一怔之后,顿时怒了,那胸口起起伏伏,感觉有火焰都要从里面烧出来了一般。 ……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要是只为了药典,用得了这么纠结吗? 但香萝琳下一句话,却让他立刻“冷”下来了。 “是想知道你的未来吗?”香萝琳轻轻的问道,冷淡的瞅着他,有些自嘲的苦笑,叹道:“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有预测能力的……” 齐奕苍浑身一僵,但很快,他的脸色变幻莫测起来。 便是一旁的白相如也忍俊不禁踏进一步,失去冷静的开口问了一句,“姑娘当真看到了王爷的将来……” 他们的反应,香萝琳全收进了眼底。 顿时失笑了两声。 想来,凡是图谋大事者,无一不期望知道未来的命数定盘吧。 ……明明知道他们对她的用意呵,可这心头,为何依旧滑过了一丝冷意。 不管前世今生,似乎除了她的母亲,出现在她身边的,但凡知道她能力的人,无不以利用之心待之……对此,她早就应该麻木了才对,可为何还是又添了一道伤。 她轻轻侧过了脸,一声没可耐何的叹息,苦涩不已的从她嘴里溢了出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遗憾的是,你却无福消受……”,突然,她转过脸来,精亮的目光,定定的直视着他,“你将在得到你想要之时,命丧黄泉!” 一抹戏谑的冷笑,从她泪眼朦胧的双眸间滑过。 有命打江山,却福消受……哈哈,他齐奕苍的命数,也太杯具了不是么?! 当听闻香萝琳之言时,白相如等人全无法再平静了,一面欣喜于他家王爷能够心想事成,一面又惊恐于他家王爷会不得而终…… 难道命数就不能改?! 改…… 对,只要改了命中的劫数,那么他家王爷…… “香姑娘,你果真是王爷命中的福星……”,白相如笑眯眯的双眼中,首次投射出这般热切的光芒。 香萝琳仰天长笑,笑得肚子都痛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这些能力,那又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生……思及自此,便想起了流去岛时,那无忧远虑,还算快乐的幼年时光。 一片粉色花雨中,她像只小蝴蝶似的跑来跑去,她美丽的母亲笑盈盈的看着她,那样温柔又慈爱的目光,令她想想都觉得心碎…… 母亲…… 香萝琳心中绞痛,却微笑的看着上方这个,突然沉默下来的男人。 忽而将笑意加深,是啊,世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可当真知道未来的得失、何时离开人世之后,反而生出更多烦恼。 与其如此,这些人最初又何必执意探究,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呢? 香萝琳眼中闪着嘲讽,笑看着他,“我从未泄露过天机,却堪堪为你破例了一回,你的将来你心里有数了,而我将来是否会因为你,而泄露了天机遭遇天谴,却是不得而知的……如此说来,齐奕苍,我也算对你人至意尽了,咱们彼此留一线,将来说不定还要相见的不是么?” 齐奕苍一听到她有意要划清界线,幽深如漩涡般的黑眸猛然一沉,一手从她腋下揽过后背扶起了她,一面沉声令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可再提。”所命令的不仅是香萝琳,还有白相如等人。 白相如在听到“天谴”二字时,倒忍俊不禁闪了又闪眼睛,倒没好再深究了。 然后有一点儿负罪感,油然而生…… “王爷还是放手吧……”,香萝琳站起来,便退开了她。 低着脸静静的说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有大谋略,而我除了报仇之外,再无他念……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以为与王爷之意不谋而合,但如今却是看明白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一直低着脸,轻声作了结语。 好似突然在他们之间划上了一道鸿沟。 齐奕苍图的是天下,势必叙叙图之,而她只为了报仇。 或许他会成为她的助力,将齐茂从云端狠狠的踩进泥潭里…… 但是,与虎谋皮所要付出的代价,她却给不起。 ……能预测他人未来也就罢了,而今还有控制万物之灵力,要换作是她,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将她捏在手里吧。 利用?棋子?她烦了,厌了,也累了……一个齐茂已经够她受的了,所以趁今日时机正好,香萝琳心中去意已决! 话一落,她朝后退了两步,然后向齐奕苍福了福身子,便要转身离去。 手臂却被他拽住了。 齐奕苍顿了顿,忽然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休想走!” 她本就身怀异力,乃不可多得助益…… 他是北境之王,怎么可能对她没有这方面的窥视?! 但是…… 齐奕苍不知道心中矛盾感从何而来,是对她别有目的,可若说对她只为了这种目的,他又无法接受和忍受……只涨红了脸,狠狠扣着她的手腕,没有解释,反正不让她走就对了。 香萝琳猛一回头,目光如利剑劈了过来,“贪欲无厌,休怪我手下无情!” “叱……”,地上的流光不停的震动,忽然寒芒乍射,发出一声比先前还要刺耳的嗡鸣,然后以肉眼无法分辩的速度,飞向齐奕苍的双腿,一圈剑光在他双腿上飞逝而过,香萝琳最终没有下狠手。 只一剑穿过他的小腿肚,他猛然跌到在地,“你……”黑眸已被熊熊怒焰包裹住了,凝视着她小巧的绣花鞋尖,缓缓拉上视线,与她居高临下的冷酷秀颜相视,齐奕苍怒声令道:“将她拿下!” 风等四卫立刻出手,可剑刚出鞘,剑身便腾起,悬于空中朝自己劈来,所有人还未对香萝琳下手,倒先与自己的贴身武器打斗起来。 香萝琳一身清冷,红衣被风拂起,半空中猎猎作响,她心中杀念刚出,却立刻忆起母亲的告诫……善恶之于她,的确乃一念之间。 她的不同,需要比平常的人百倍的自控力。 喉咙硬咽了一声,香萝琳轻轻吐了口气,“虽然今日我力薄,不一定能将你斩于手,可同归于尽的能耐还是有的……”,随着此言一落,那杀意也淡去了。 她平静的看着匍匐在地的他,“但是……一、我心愿还未了,还不能死;二、你虽对我无礼,但我却需为天下苍生着想,你也还不能死……所以今日我不再为难你,你也休要再穷追于我,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与你,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 险象环生异能出(四) 齐奕苍眼看着他走远,而自己却被流光纠缠着,心中不由恼恨起来。 “当当当……”,或许是她离得远了,所以腾在半空中的兵器,纷纷跌落下来。 白相如等人都抹了把额头的热汗,娘的,徒手与自己贴身武器打斗,简直让人郁闷透顶了。 即使是风这等冷硬之人,也被自己兵器见招拆招的攻击,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一个黑衣亲卫犹不知他家王爷此时糟糕的心情,瘫在地上低声苦笑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剑好像记住了所有招数似的,不管我用哪一招制它,他奶奶的,它都能给我化解了,打来打去,好似自己打自己一般……” 其他几人也心有戚戚焉,全瘫在地上,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长剑,无不想着:老子回去就融了“它”。 气煞人也…… 白相如捡起自己的佩剑,也是一身大汗淋漓,边苦笑的看着手中之剑,边朝齐奕苍担忧的问道:“主子,你的伤如何了?” 在刚刚打斗完毕时,齐奕苍已经拔掉了小腿上的流光,一气之下将其扔得老远,并极快的点了腿上的大穴……止血。 寒着一张黑脸坐在地上,冷森森的双眼,极目远眺,自然是瞪着香萝琳离开的方向。 也是那白衣妖人逃走的方向…… 王爷正是为夜魅而来,又有香姑娘这事……白相如便道:“王爷,今日损失惨重,适才一战又累又乏,不如先回去休整,明日再来寻香姑娘……” 香姑娘那般能耐,又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白相如很恶劣的想,让她先在夜魅跟前吃吃苦头到也好。 齐奕苍咬咬牙,狠啐了一口,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相当的狼狈……在北境与西蒙人打仗时,都没有这这般窝囊。 甩甩被她一剑无情刺穿的小腿,齐奕苍苦笑道:“她至少对本王还会手下留情了不是么?” 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他心中的怒意,却熊熊难灭。 ……好久都没有试过,将自己一个热腾腾的心奉给对方时,却遭来如此冷遇! 香萝琳,你我后会有期! 此时那什么爱啊,喜欢啊,还有兰袭的那些该死的告诫啊,全部成了刺他心窝子的利器。 香萝琳,你我之间的仇,如今是接大发了…… “你千万别再落在本王的手里!”齐奕苍朝那黑云弥漫的山涧,愤怒不已的嚎道。 风等还在作笑的亲卫便僵了僵,他们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这般恼怒过。 大家面上虽不表,可内心难免可惜……香姑娘如果示弱一点儿,王爷也不会变了个心思。 眼看着爱她,变作了恨她…… 唉…… 这难道也是命数的安排么……? 想到命数,想到香萝琳的预言,所有人又开始内心纠结了起来…… …… 经过风等人的查看,于阗镇已经空无人烟,果然在预料之中,那些人全变成了丧尸。 齐奕苍在镇口稍作歇息,雪护卫在跟着。 就见白相如远远的带着一串人过来,“王爷,周世子在‘白云寺’听了然大师说禅,看到了于阗镇火烟袅绕,所以也急急赶来了,不想正好与属下碰上了……” 白相如本来很主动的带人上山追香萝琳的,哪知半道上却碰到了周国世子周子默,想到丧尸之事也瞒不过去,又想周子默素来与齐奕苍交好,所以也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与了他听。 不过说到香萝琳时,只隐讳的说走失了一女子,而王爷却离不开这女子……说的有些暖昧,也模棱两可,周子默要怎么想,那就随便了。 但周子默到来,却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气结的消息。 “齐修刺杀齐茂?……他们也真敢想?!”齐奕苍听完周子默接到了的飞鸽传书后,顿时怒了,“本王还未出手,他们却都等得不耐烦了,以为本王安静这些日子是惧了他们不成……” 齐奕苍本来下令撤回君临城,先将齐修那悲摧的孩子从牢里救出来再说。 但想到香萝琳还在山上,便有点犹豫不决,有点暗暗恼火。 只看那双黑眸,似已经笼罩了狂风暴雨一般,白相如吞了吞口水,“王爷,不如属下留下来寻找姑娘……”,他不想的,香萝琳那么恨他们,可想而知,一旦再找到了,他定然会吃尽苦头。 齐奕苍已在暴怒边缘,但以他此时恨透了香萝琳的心态,怎么能允许自己为了这么个挨千刀的女人,而罔顾自家兄弟的安危? 更何况,他的对手一出手,便是齐修刺杀未来国君,若他们敢来个先斩后奏…… 齐奕苍只恨不能变一个分身出来。 “没抓到她,你也别回来……”,齐奕苍猛得翻身上马,因为小腿受伤,险些没跨住,心头再次愤愤了起来,脸上乌云罩顶,身边的人无不噤若寒蝉了起来。 白相如更是欲哭无泪,他怎么就这么悲摧啊,都怪这张多事的嘴,他不由得打了嘴巴好几下。 一旁的周子默笑道:“奕苍,我正好在山上的白云寺,还有两日才会回城,不如也帮着白先生一起找人吧……” 齐奕苍眼光有点不善,扫了眼周子默,最后颔首道,“那就有劳子墨了。” 离开时,只给了白相如一个眼神…… 白相如简直哑巴吃黄莲,找香姑娘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到好,还要分出一半的心思“应付”周子默…… #### 话说香萝琳跟着上了山,她本就嗅觉、听觉灵敏,倒是顺着路一直往山上追,追过了一座名叫白云观的道观,追过了小溪河流,追过了山崖峭壁,最后她苦哈哈的爬上了山顶。 当真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置身白云飘渺之间,她木木的环顾着白芒芒的四周,却连鬼影子都没有瞧到一个。 突然,山涧传来一女子空灵幽扬的吟唱:“啊……啊……”,柔情似水,哀怨缠绵,竟与石头记的主题典开头那“啊……啊……”有得一比。 “喂……”,香萝琳双手作喇叭状,朝山雾气弥漫的山涧里大喊,“夜魅……夜魅……你出来……” 可她喊得吼咙都哑了,嗓子都燥了,却依旧没有人应她。 最后只能寻着那“啊……啊……”的吟唱,艰难的转到了山丘的后面,令她大感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一间小巧别致的茅草屋座落其间。 她张大了嘴,久久没法合上。 歌声就是从这屋子里传来的,而那屋顶上还有饮烟缭绕……想来,这等山尖尖上,哪里会有人家住,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住到这里来修仙啊? 修仙? 一思及这个词,突然间便想到了那些聊斋故事中的情节,眼前这座茅草屋,突然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儿妖气生生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里面传来了女子柔媚的笑声,“……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进来呢?你怕我吃了你啊,呵呵……” 一抹白衣长发的青秀女子,突然婀娜而出…… 香萝琳瞪大了眼睛,倒抽了口气,“竟……竟然是你……” ------------ 欲迎还拒燕世子(一) 纤尘不梁的白衣女子走出来,看着面前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香萝琳,又浅又冷的勾了勾唇角,“请……”,侧身一旁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式,那细长上挑的眼角,并未掩盖她发自内心的嘲讽。 就好似在笑她,不敢进这间茅屋…… “木夕颜……”,香萝琳久久才叫出了声音。 白衣长发女子,平凡无奇的青秀五官,分明带着一丝妖冶之气,这不是姬兰君跟前的侍女么? 她就是夜魅……? 香萝琳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见香萝琳并未进屋,灰黑相间的头发下,一张白净秀颜微微发冷,依旧微躬着身子,侧着脸朝香萝琳笑了笑,“你不想知道流云夫人的下落了么?” 香萝琳猛得一惊,她这话无疑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你果真是夜魅?” 思及于阗镇那些丧尸,香萝琳目中涌出了寒意。 “呵呵……” 并非那白衣妖人的怪异笑声,只看木夕颜焐嘴轻笑,竟然小女儿娇态毕露,哪里有一丝妖气? 止住了笑,她直起了腰,淡淡扫了香萝琳一眼,目视前方,漠然的道:“姑娘还是请吧,坊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语气冷淡,却毋庸置疑。 好似她不进这茅屋,今日便休想离开此地似的…… 并非受激。 而是为了母亲…… 香萝琳心中突然涌出“不成功便成仁”的气概。 虽然爬上山这一路途中,衣衫鞋履已被荆棘勾得破烂狼狈,但她依旧姿态优雅,轻轻提起裙角,果满泥浆的绣花鞋,从容举步,上了台阶,目不斜视的掠过木夕颜。 看到印在她身后木质地板上的污际后,一把无名之火差点让木夕颜失去理智,她朝堂内冷喝道:“来人,带她下去洗干净了,再去见坊主。” 两位只裹着轻纱的女子,立刻从茅屋大堂中的一道跨门,低着脸行了过来。 她们在香萝琳跟前三步的距离矮下身子请示道:“姑娘……”,半跪着身子直挺挺的,却始终不曾抬过眼。 可见这茅屋中的规矩深严。 思及木夕颜刚才提到了“坊主”,想到了姬兰君。 一个盟王嗣竟然与夜魅有关系……? 怎么想,怎么都闻到了一点儿阴谋的味道。 香萝琳不动声色,朝这两个“奴”点了点头,等着她们引领她去洗漱。 香萝琳被带到另一侧门之后,木夕颜目光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怒气,冷冷一哼,转身朝后堂而去。 她的声音从后堂传来:“坊主,人到了……” …… #### 与此同时,齐奕苍返回君临城的途中,阴暗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道苍鹰鸣叫……响彻云霄。 一行人因此停顿了下来。 风护卫食指弯曲于口中,一道特殊的哨子响起,那天空中的苍鹰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一圈,然后笔直朝风飞了过来。 扑赤着翅膀爪子落在风的肩膀。 从它嘴里取过一截小竹管,倒出了里面的加急碟报,风不敢迟疑,急忙交给了齐奕苍。 纸条上写道:“……白云观的后山,遍布丧尸肢体……与周世子一起经查实,全是于阗镇的百姓……死因不明……” “王爷……”,即使是风,此时也难以再压抑内心的震动了,“依王爷看,这些丧尸死于何人之手?” 周子墨会在这里,是来白云观参听禅的,只要白相如稍一打听,便可知他所说是否属实。 但如果不是他干的…… 难道还有人在白云山附近么? 齐奕苍默了片刻后,冷笑道:“看来知晓夜魅为害一事的,不止我们……哼,将这么一个烂瘫子丢给本王,那老家伙还真能想?!” 风听闻,立刻退了下去。 七国质子各怀鬼胎,宇文泰权倾朝野,吸血夜魅也来凑上一脚……这样的齐国,即使王爷不来凑热闹,齐茂也休想再坐得住王位,可他还白痴的受人挑拨,任意污蔑王嗣…… 要换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五王爷…… 要换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香姑娘离开的这个时候…… 唉…… 香萝琳静静的坐在浴桶里,当然不会知道丧尸被肢解了的事,更不会知道齐奕苍因为她,将会变成一个人人敬畏的暴君。 香萝琳裹了一身华美的红艳衣裙,随着两个侍女的引领,拐过不知多少道曲曲折折的路,终于来到了一间草席铺地的房间,一路上没有灯光,路途昏暗……她很惊奇,看似小巧别致的茅屋,这内里结构却如此复杂。 好似进了一座小型迷宫…… 姬兰君席地而座,银衣的长袍铺在席地上,他双腿盘着,眼目微闭,好似在打坐……那额心的粉色玉兰,静谧雅致的盛开着,宁静柔和,又幽然飘渺…… 面前这个男人,便好似误落人间的嫡仙。 ……怎么看也不像鬼气森森的夜魅? 香萝琳落座,捧着一杯烟雾缭绕的香茗,轻轻启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却细细观察着他。 姬兰君早就感觉到了她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暗道:像她这样有胆色的女子,可真是稀罕。 “夜魅?流云夫人,你想先知道哪一个?” 姬兰君清艳的眉眼,忽然含笑的睁了开,望着香萝琳的目光带着笑,竟然出奇的温柔。 姬兰君很少对人笑,像此时这般无杂质的纯粹一笑,就更加少有……一旁木夕颜目光痴落在他身上,见他对香萝琳态度亲昵,她笼在宽袖中的手指,猛得拽在一起。 而被抓了包的香萝琳,连一点儿不自然也没有。 只是面前这忧郁美男,刚才朝她媚惑一笑,倒让她忍俊不禁一呆,暗骂了一声“妖孽”,立刻直来直去的冷声问道:“不知燕国世子‘请’萝琳来此,又是何意……” 虽然还能保持冷静,可手下紧紧握住了,袖袋里面的火云令牌,若她没有想错,他们故意用火云令牌引她来的……那也就是说,这枚令牌很可能只是引诱她的东西而已。 他们对她怀有其他目的,并非与母亲有关……? 那母亲…… 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可给了希望又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毁了,这才叫一个难受! 香萝琳眼角微垂着,掩住眼中的微红,也压住了那一股大痛之色……不愿被任何人探知。 但齐奕苍却看得分明,便道:“火云令牌质地不凡,乃流云岛每一届岛主以血滋养,才有今日火云之形……”,说着,他冲惊愕抬起脸的香萝琳微微一笑,又道:“有道是,火云若毁,人去魂散,而今火云正在姑娘手中,可想而知,流云夫人必然还存于世间的不是么?” “我母亲……你知道我母亲在哪里?”香萝琳虽然记起了这一世的种种因果,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像这关于“火云令牌”的事,也是姬兰君突然说起,才像点燃了一条导火线,然后关于令牌的记忆,这才猛得炸开了。 惊愕之后,却是惊喜,她拿出了火云令牌,宝贝的摩擦着,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朝令牌自语道:“那就是说有你在,娘就肯定还活着了喽。” 她又哭又笑像个孩子。 姬兰君嘴角轻翘,好性质的附和道:“流云夫人并未遇难,不仅是姑娘之喜,也是天下七国之福。” ------------ 欲迎还拒燕世子(二) 比起她这个半挂水,她母亲流云夫人,不管是医术还是其他,自然比她更精透的……香萝琳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的母亲?” 她双眼发寒,好似看穿了一切。 但姬兰君听闻,却笑得喘气不盈,“咳咳咳……”,一串病态的咳嗽止也止不住,半晌之后,他才啼笑皆非的望着她,“如果我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也就没有必要再请姑娘上这白云之顶了不是么?” 香萝琳目光定定的,并不相信他所言。 姬兰君叹了口气,“咳咳,我说的全是真的,为何不信我?”像是刚才笑得太猛,边说话,他边咳嗽,目光温然,神色肯切,倒真不像在作假。 ……夜魅奸诈多变,善于利用人性弱点,你这个死女人难道就没看出来,她在蛊惑你吗……,而就在这时,齐奕苍吼她的话,突然涌进了脑子里。 很快,她心里多了一些警备。 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期望见到母亲的心情,她已经没有耐心与姬兰君打太极,香萝琳突然站了起来,“既然姬世子并不知我母亲下落,那么我就告辞了。” 话落,她朝木夕颜冷笑一声,充满了挑衅,转身就走。 她突然的决定,和她那冷笑中的挑衅,看在姬兰君和木夕颜眼中,极为的突兀和意外。 主仆二人在她背后交换了一个锐利的眼光,木夕颜身子一晃,眨眼之间便挡在了香萝琳的身前。 同时,身后的男人也厉声喝道:“站住。” 香萝琳嘴角一勾,猛得转过来,“殿下愿意与我开诚布公了。” 看到她眼中的玩味,姬兰君方知刚刚中了她的计。 不过,他倒没有因此生恼,只有那清艳的眉眼,变得漠然和凉薄了些,“我是叫你齐太子妃?还是香萝琳?” “香萝琳。”立刻淡淡笑道。 他们要是想揭穿自己的身份,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爽快……”,姬兰君嘴角一扯,目光盯着她的双眼,“世人皆知传闻中的吸血夜魅,却并不清楚,除了夜魅,还有魔魅……而你与齐奕苍在山下所遇到的丧尸,便是丧于魔魅之口,中了魔毒变异的于阗百姓……” 香萝琳眸中迟疑,觉得他在鬼扯。 姬兰君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却只是抬了抬眼,突然露出了一丝浅笑,“而夜魅,即使将人咬死,也不会让人中魔毒的,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让夕颜找人试试……” 香萝琳虎躯一震,他在说什么……?! 木夕颜见她浑身僵硬,瞬间变成了一座石雕似的,又是解气,又是痛快,装模作样的上前亲近道:“萝琳妹妹你也不要害怕,虽然我们夜魅也对人类的血无法抗拒,可是并不会伤害人类的……” “啪……”,香萝琳挥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退后了一步,白着脸看看木夕颜,又看看姬兰君,“你们……我……”,她…… 她怎么可能是夜魅?! 香萝琳震惊不小,但终究没有失态,面上看着还算冷静……她缩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半晌儿不说话。 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母亲是否对她说过,她到底是什么?她是谁……香萝琳脑子突然快炸开了一般,不由得抓住头发,痛苦的埋进了双膝中。 自始自终,姬兰君都安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终于松弛下来,然后缓缓抬起了小脸,木木的朝他望过来,他才抿唇一笑,“我并非是夜魅,只有夕颜才是……”,然后扫了眼木夕颜。 木夕颜一旁不冷不热的道:“我年幼时被坊主所救,起初与你一样,很多怪异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不过还好有坊主维护,否则……”,她自嘲的一笑,“也不会活着见到你这个同类了。” 她朝香萝琳媚惑一笑,“现在好了,我也不会孤单了,萝琳妹妹你说对不对?”看到香萝琳立刻挪开了视线,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木夕颜吃吃笑了起来。 香萝琳低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她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抿成一条直线…… 姬兰君目光盯着她,便继续道:“你是你母亲与夜魅所生,而那魔魅,却是夜魅与魔族中人的后代……”,香萝琳没有打断他,姬兰君静静的讲完这些信息,最后他叹了口气,“我们也一直在找你的母亲……你想开点儿……” “火云令牌从哪里来的?”香萝琳突然抬头问道,双手狠狠的交握在一起。 一听到她主动说话,姬兰君眼底亮了亮,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枚火云令牌的图腾,曾经出现在一个盟国质子的袖口刺绣上,如果你想要找回你的母亲,我可以帮助你接近这位盟国世子……”,目光却机不可见的一闪。 香萝琳冷笑,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不仅嗅觉、听觉比常人出众,连这双眼睛也很刁钻,姬兰君与她说的这些,她可信也可不信,但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她的母亲! 既然如此,她就陪他把这戏唱下去。 香萝琳淡淡笑问道:“那不知,坊主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香萝琳索性言辞尖锐,变成了主动出击。 姬兰君和木夕颜这才发现,她根本没听进去他们所说的。 这真让人惊讶。 她知道自己是夜魅,除了最初有一点触动之外,竟然这么快风平浪静了……姬兰君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木夕颜觉得,之前她对香萝琳那些嘲笑,好像突然之间变成自己的讽刺。 ……她香萝琳,难道真不在意自己是夜魅吗?木夕颜双眸中,突然闪过了一丝阴狠。 倒是姬兰君比她淡定多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确很想找到流云夫人……”,对于香萝琳的冷眼,他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的道:“我只想安静的活着而已……” 那低沉的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隐藏的恨意。 香萝琳眉头打了个结,上打量,下打量,最终会意的笑了笑,问道:“不知周世子是什么病?” 姬兰君一怔,眼中冷意变得锐利,目光直直盯着她,“你……”,刚出口,他又顿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对,本世子怎么忘记了,你就是流云夫人的女儿呢?” 这一句话自然包涵了很多意思。 齐奕苍后背那刀伤之症,太医院全部束手无策,偏偏被香萝琳治好了,这外人都以为是宋一涵的功劳,但又怎么能瞒过姬兰君这等精明之人呢? 香萝琳也笑了,“那不知道坊主何时告诉我,那袖口有火云图腾刺绣的人是谁,又身在何呢?” 这是交易,他们心里都明白,急的人不是香萝琳,而是病重的姬兰君,他越早告知那人下落,自然就越早得到医治。 否则……一切免谈! 姬兰君眼光微闪,好像在他记忆里,敢与他讨价还价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而眼前这个?呵呵,消失了,倒挺可惜的…… “只要你按照本世子说的话行事,那人立刻就能出现在你面前……”,姬兰君变脸像翻书一般,突然冷声抛出了这个条件。 而他话一落,耳朵就机警的动了动,目光微闪…… 木夕颜也侧了侧头,一确定了什么后,立刻走到了香萝琳面前,坊主有访客到了,妹妹好像不太适合继续坐在这里了?” 香萝琳还想拉长耳朵偷听着外面的动静,却被木夕颜强行拽了下去。 她二人一坐到内间,便听到外面有不少人进来,但隔音效果太好了,根本听不清楚那些人在笑什么? 香萝琳不由得站了起来,木夕颜立刻挡住了她,“你想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香萝琳体态很轻盈,假意一晃就从旁边溜了过去,可还没来得及得意,原本挂在内室墙壁上作装饰的武士刀,便劈面而来。 香萝琳目光一冷,意念顿起。 只看那武士刀在她面前的半空中,缓慢的停顿了下来,左右两道力度使得它,在半空中一时前,一时后,反被牵制了起来。 香萝琳与木夕颜对面而视,二人神色肃穆,目光如电…… ------------ 欲迎还拒燕世子(三) 随着欲念的加强,香萝琳感觉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正朝着她凶猛的扑过来。 慢慢感觉到窒息,脑仁儿闷涨,身子像浸在了水里,一股压迫力隔着皮肤,不断的挤压着血液和内腑…… 她不敌木夕颜,已不言而喻。 只看悬在她们中间的这把武士刀,突然嗡鸣了一声,那形体被无声的力量啃噬着,香萝琳惊愕的看着,它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最后消失。 给了她下马威,但木夕颜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相信持续对峙下去,她迟早也会被木夕颜那强大的意念,啃噬……最终像那把武士刀一样被毁灭。 香萝琳猛得收力后退,一股凶猛的力道却迅速反噬过来,她哇的吐了口血,身后抵着墙面,手指扣着身旁的高几棱角,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喉咙里腥甜之味,还有不断的上涌,香萝琳苦笑了一声,这回真是栽了。 她依着身后的墙面和身侧的高几,慢慢直起了身子,看向木夕颜,却倔强的道:“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哼!” 哼唧了声,她便随意的蹭掉了嘴角处的血际,眼光挑衅的与木夕颜相对。 木夕颜双眼漆黑如墨,面色罩了一层黑气,灰白相间的头发,因着她身上发出的意念之力而飞扬起来…… 整个人妖冶似魔。 特别是那双黑如玉子般的双眼,更加鬼魅得很,竟然渐渐没了眼白。 这样魔魅的瞳目,便像一潭极速打着旋窝的黑潭。 好似一不留意,便会将人吸噬进去…… 香萝琳看她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她那脸上的黑气越发浓重,五官已被黑气刻画的鬼气森森,越看越吓人……好像只是被她这样看着,自己就有点头昏脑涨的难受了起来。 她扶了扶额,嘀咕了声,“要是比你厉害,就要变成你这副鬼德性,呵呵,”她苦笑,“我还是这副软脚虾的好……” 她虽然不知道木夕颜这样盯着自己做什么,但也知道不能再与那双魔瞳对视。 刚刚吐那口血,让她全身有点发虚,便用手撑着高几,借力使力,她一点儿一点儿挪到高几旁边,挨着墙边而放的竹榻上。 人已爬上去,双手平平展开,四叉八仰的躺在上面。 深呼吸了好几口,她苦笑着对木夕颜说道:“好了,我都这模样了,那你也不用再做什么,我相信你说的了,我和你都是夜魅了……” “呵呵……好好笑,我竟然是夜魅……”,香萝琳苦笑着,仿佛接受了现实。 还是那一句话:不管夜魅于否,找到母亲才是要紧。 没听到木夕颜的回应也没有关系,反正知道她不可能真的伤害自己。 感怀完自己竟然当真是夜之后,香萝琳很快收拾掉这些情绪。 她闭上双眼,努力的调整着呼吸…… 她知道,一旦他们等到她点头,姬兰君也会屡行诺言,尽快将那袖口有火云刺绣的人告诉她。 ……他说立刻能让她知道那人是谁?莫不是就外面来访者之一么? 她一门心思全在母亲身上,很快将刚刚那一场对决揭了过去。却不知,木夕颜还陷在刚才的对决之中,而不能自拔。 明明赢的人是木夕颜,可木夕颜却一点也不开心…… 看到香萝琳一副玩玩而已的态度,她相当的气结。 但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 木夕颜不由自主的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面上的黑气已经在渐渐消退,带着狠色的她的脸,表面上看似面无表情,可她的内心,却如烈火烹油般轰然炸开了…… ……怎么会,香萝琳怎么会不受自己控制? 难道香萝琳的精神之力,还能强过了自己么? 思及刚才她已用了十层念力,欲催眠香萝琳,让她受蛊,然后为自己所用,可是,香萝琳的反应,却好似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念力一般? 怎么会……!? 自从她有生以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同类,但凡她用念力控制谁,对手必然为她所用。也正因为如此,原来那一盘散沙夜魅们,才会以她为首…… 而今又出现了一个,也许比她的精神力,还要强大的同类,她自然没办法轻易接受! 木夕颜心中大震,惊然的看着榻上的香萝琳…… 只见她平平躺在那里,双眼微微闭着,眉头轻蹙,小脸泫然欲泣,带着浓浓的忧伤…… 不过是在闭目养神而已,并没有任何抵抗啊,却化解了她十层念力,这…… 她…… 她到底是什么人? 香萝琳身上环绕的灵力,好像是夜魅,又像高于夜魅…… 木夕颜不由自主的惊觉了起来,一股来势汹汹的威胁感,瞬间席卷了她的理智。 或许香萝琳说的没错,她总有一天会比自己还要强…… 那么…… 木夕颜缓缓朝躺在榻上,仍然一无所觉的香萝琳抬起了双手,那是发出念力杀决的手法,只看她指尖乌黑,灰暗的黑气渐渐从掌心散发出来。 正一丝一丝的朝香萝琳袭去…… 一位白纱裹身的女子从外堂轻步而入,“木姐姐,殿下问姑娘可想好了?” 这女子走路时,停顿后都低垂着脸,恭严而敬畏。 自然没有发现,她刚刚撞破了什么? 看到香萝琳睁了开眼睛,木夕颜脸色倏然一变,她双手立刻握紧,仿佛什么事也没有般,背于背后。 脸色平静的对那侍女道:“姑娘已经想好了,你且出去禀告殿下吧,我这就将人带出去……” “是……”,那侍女又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那个人当真就在外面么?”香萝琳一头翻坐起身,身上感觉好多了,望着木夕颜笑问道。 木夕颜深深看了她一眼,“就算你知道那人是谁,若没有殿下相助,你也休想接近得了他。” 说话时她声调平静,可内心却极为震动…… 香萝琳到底是没有查觉自己要杀她? 还是……适才自己散发出来的念力,还不足以引起她的警觉? 香萝琳自然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只淡淡的一笑,“我明白……就算我知道那人是谁,没有你们的首肯,离开这里都成问题了,更何况其他……”,最后她笑了笑,“你我虽然都是夜魅,但现在,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她这讨好的话,木夕颜反而气结不已。 ……到底谁比谁厉害?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疯卖傻戏弄自己? 香萝琳没有看到木夕颜的异样,又自失的一笑,幽幽的说道:“再说姬兰君想要治病,那就肯定会帮我找到母亲的……比起相信他人,我更信任利益带来的保障……不过有人帮我寻找母亲,我还是挺高兴的,呵呵……” 自嘲的笑声方落,她便朝木夕颜眨眨眼睛,“我们也别在这里磨叽了,走吧,木姐姐。”倒是从善如流,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一声木姐姐,瞬间拉近了彼此距离,好似她们已经是一伙的了。 木夕颜越见她乖觉如此,心中的寒意,却越发强烈起来。 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杀了她……杀了她,不然养虎为患……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们,节日快乐哦!! ------------ 欲迎还拒燕世子(四) 颐真:亲爱的人端午快乐,多多吃粽,多多开心,多多有福,然后多多收藏,多多投飘啦,哇啦啦~ ―――― 走在前面的香萝琳,突然脚下一顿。 木夕颜在人家背后抬起来的一对爪子,也随着一定……只要香萝琳敢转过身来,她就掐死她! 不想香萝琳顿了一下后,未回头,突然冷笑问道:“姬兰君可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收服你?” 如果木夕颜如她表面上那般甘心服从于姬兰君,就不应该对她心生杀意。 毕竟,留着她,可比杀了她对姬兰群有利多了。 那么木夕颜欲在她背后下杀手,必然是她擅自决定的。 ……杀了她不要紧,只要她无所谓,姬兰君是否还会信任她? 简单的一句反问之后,那身后的木夕颜不仅半天未动,好似连呼吸也敛住了……那她在不在意姬兰君,还用说吗? 香萝琳嘴角轻轻勾了勾,“呵呵……”,故意笑出了声音,估计身后快要气个倒仰了,她才信步离开。 只看那张鬼容在木夕颜的脸上似定格了一般,良久也不曾恢复成人样儿…… ……香萝琳,迟早我会杀了你! **** 步入外厅之前,一个白衣侍女微笑着,拿着一根红纱朝香萝琳走过来,示意她带在脸上。 “你们坊主的规矩可真多?”香萝琳轻笑的戴上,心下却紧了紧,这姬兰君到底搞什么鬼? 这时,姬兰君的略略惊奇声音,从待客的外厅飘了出来,“……妹妹也才回来,我还没问她在狼王府怎么样,白先生你就来了,呵呵……不过真没想到,妹妹还能入狼王殿下的眼……” 妹妹? 香萝琳听了半天,才知道姬兰君称的是她,嘴角立刻抽了几抽。 ……但没想到的是,来者的人是白相如? 香萝琳心中微微一动,举步进了大厅。 白相如也随之一笑,“她在这里就好了,狼王殿下还等着她呢,还请燕世子能让她与在下先回王府,日后狼王殿下必会亲自上门道谢的。” 倒也不纠结姬兰君对香萝琳这“妹妹”的称呼。 大家都在演戏而已。 姬兰君颔首略一想,便有些为难的道:“妹妹是个有主见的,跟不跟白先生回去,却要看她的意思才行……”,蹙着眉,他讲得相当忠肯……好似当真是香萝琳的兄长一般。 白相如口水废了好多,却一直没有进展,只心中暗恨这姬兰君又要无事生非了不成……竟敢与狼王府作对。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白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寻着声音看去,着一身红艳衣裙的蒙面女子,正从内室款款而出……那似火焰一般的妖冶身姿,风情万种的依在姬兰君旁边跪坐下来。 她问的是白相如,但看着的人却是姬兰君。 姬兰君让木夕颜带她到后面,不就是等她点头么,而今,她表示和他们“同舟共济”了,但还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样布置安排? 或许说,怎么演这个戏。 姬兰君满意的笑了,“妹妹可是做了什么,得罪了狼王殿下,不然狼王府的第一幕臣,怎么会亲自上我这白云山之顶?” 他在香萝琳走向他时,便已伸出了手,扶着她的小手,让她坐于自己身旁,温柔又关切的注视着她,仿佛真当她是他的亲妹妹一般亲近着。 香萝琳汗了。 素来独来独往的她,即使想要陪他演好这戏,可还是有点无法忍受被人这么亲近……搁在几面下的双手,就死扯浑扯了一阵儿,终于摆脱了姬兰君的束缚。 别人便听到她立刻咬牙切齿的道:“什么叫我得罪他,要不是我机灵逃得快,而今恐怕还锁在他的狼王府了……”,都以为这咬牙切齿是冲狼王奕苍去的,但只有姬兰君知道,她是冲自个儿来的。 被她掐了好几下的虎口还生疼着,他却只是轻轻一笑,抬起泛红的手,将她因激动而垂下来的浏海,轻轻的理到雪白的耳后。 然后,那放肆的大掌顺势往她背后一揽。 竟然变成半揽着她的香肩,目光亲昵的说道,“原来是狼王不会怜相惜玉,让妹妹受了苦……哼,这个公道,哥哥一定帮你讨回来,快莫要生闲气了……哥哥为你介绍一位好友认识认识……” 说着,他半拥着一脸干笑的香萝琳,转向那坐在左手边儿,始终未出一言的紫衣男子。 这是一位清风和月,温润如玉的贵气公子,他身着紫衣长袍,玉面朱唇,长身玉立,那狭长的眼帘下,好似一潭春阳湖水……观之生暖,这是一个令人舒服的人。 姬兰君笑道:“妹妹,这位是周国世子,子墨。” 香萝琳知道,姬兰君不会无缘无故介绍周子墨给她。 那么这个周子墨…… 香萝琳目光灼灼,只那视线却在周子墨的袖口处挪不动了…… 周子墨朝她轻轻颔首,“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姬兰君只是笑。 香萝琳出了神,并未反应过来周子墨问的是她。 “呵呵……”姬兰君便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一旁的白相如目光闪闪,直觉姬兰君做了什么,否则,怎么香姑娘突然变成了他的妹妹,而且还不排斥他近身? 更加奇怪的是,香姑娘为什么会双眼发亮的盯着周世子……确切的说,是盯着周世子的手不放? ……事出有异必有妖,白相如打算冷眼旁观。 香萝琳被姬兰君的笑声拉回了神,便讪讪一笑道:“见过周世子,我叫夜魅。”精练而简洁的自我介绍,并没有给周子墨留下多少印象。 周子墨一颔首,只心道,原来这位夜魅姑娘,便是狼王奕苍要找的女子…… 一旁的姬兰君眼光微微一闪,便道:“听说周世子刚刚故去的世子妃,乃是一位难得的绝世美人,不知……”,他说话间,朝香萝琳一倾身,那红纱便被他当场揭了去了。 笑问道:“不知与我这妹妹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不知为何,一说到已故的世子妃,周子墨温润的目光突然一冷。 且立刻垂下了眼帘,疏离的朝姬兰君道:“即是燕世子之妹,自然谁也比不得。” 香萝琳被姬兰君挡着,只听得到周子墨突然变冷的语气,看不到人。 听闻周子墨之言,姬兰君似笑非笑的直起了身子,不再挡着香萝琳的脸,顿时听到厅里响起好几道暗暗抽气之声。 与白相如、周子墨一并而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属下,整个厅里有十来人。 好似很欣慰香萝琳这张祸水之容带来的立体效果,姬兰君唇角轻翘,又问,“哦?果真比不得吗?” 周子墨的世子妃刚刚过逝,姬兰君此言实在有些无礼,但七国中人皆知,燕国世子说话,本就直来直去。 即使知道得罪了人,他也一样我行我素。 只听他又直言说道:“世人皆传,周世子对已故世子妃非常痴情,所以姬某很好奇,周国那位绝世美人,‘如梦’小姐到底是何等倾城颜色?” 一听到如梦二字,周子墨猛得抬眼,刚刚张嘴欲说什么,眼光却偶然对上香萝琳的脸,一时猛然定住……他似大受惊吓一般,非常失态的站了起来。 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他。 唯有姬兰君,似笑非笑,将一口清茶含进了嘴里,嘴角轻轻勾起。 终于,他将搭在香萝琳肩上的手,慢慢松了开,只拿冷眼看着对视中的男女。 香萝琳不由自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其实她差点去问姬兰君,是不是那张红纱巾有什么问题,不然以她原来的相貌,也不应该让才初见面的人,露出大受惊吓的神色啊…… 而且好像还不止是吓着了人家。 与周子墨目视时,她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愤怒……受伤……? 可她又不认识他? 那他这眼光,到底啥意思? ------------ 欲迎还拒燕世子(五) 痴情? 已故世子妃? 姬兰君那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分明是引着这位周世子看她的长相? 又不直接让他看到,而是故弄玄虚…… 先让她蒙着面,又突然扯掉她脸上的纱巾……等到周世子莫名其妙受激,失态的站起来后,他才撤开了身子,让她与周子墨面对了个面……然后,周世子一看到她,便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想起他那惊恐、受伤、闪烁不定的眸子……香萝琳虽然想不出她这张脸,到底给周世子多大的冲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给她创造机会接近周世子的同时,也将她给算计在内了。 只看白相如异常凛冽的眼光,在她和周子墨之间来回打量便知道……她的确长得还算顺眼,虽然自认为绝对没有红颜祸水的潜力,但是却有人使足了劲儿将她往那“祸水”的位置上送…… 姬兰君咳嗽了几声,这咳嗽的声音好似病得不轻。 听到他的咳嗽声,周世子突然醒了神,立刻举了举手,“抱歉,周某失礼了。”只是才错开的眼睛,又不受控制的转向了香萝琳……失魂落魄的缓缓坐下。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香萝琳很有“兴趣”。 姬兰君忽然笑道:“不知姬某可否请周兄帮个小忙?”至于刚才那如梦姑娘的话题,就奇迹般的屏蔽掉了。 周子墨闻言,才回过了神,“燕世子有话,方可直说……”,看着姬兰君,感觉到白相如扫过来的眼光……?周子墨眼光微微一闪,终于从香萝琳的脸上调开了视线。 却失神的看着前方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对剑眉深锁。 姬兰君先看了眼白相如,然后说道:“每月中旬,姬某的旧疾便会病发,只是这个月偏偏不巧,妹妹突然回来了,还惹了些麻烦……” 听闻,白相如嘴角一扯,这燕世子还真是“直率”……不过,狼王奕苍的女人,他真要招惹么?! “……只望周兄能看在我的情面上,暂时帮我照看一下妹妹……”,姬兰君温柔的看着香萝琳,继续说道:“只要半个月后,我便下山将她接回来……举时,姬某一定带着她,亲自到王府面见狼王殿下……所以希望白先生,万莫要在此刻,难为她一个女儿家……” 姬兰君朝白相如颔了颔首,并未询问白相如的意见,而是立刻朝周子墨,略略抱歉的笑问道:“不知道子墨意下如何?” 周子墨还未回神,倒是白相如不明究理的冷笑了一声,然后拿冷眼看着身旁的周子墨……除了眼前这位燕世子姬兰君,还真没有人敢和狼王奕苍作对的,周子墨本是八面玲珑之人,以他的聪明,怎么也不应该参和到这种事里。 只要周子墨婉拒,那么不管姬兰君要利用香萝琳玩什么花样,只要是他狼王府要人,谁敢强挡着不给?! 的确,姬兰君明摆着不让香萝琳去狼王府,便拉上周子墨作这个中间人,这么做怎么看,怎么都不算什么高明之举的。 可谁又会想到,周子墨半天不吭声,这一回开口,便嗓子沙哑的喊出了一个,“好”。 好……? 他竟然说好…… 难道不知道这一声好,却打了狼王奕苍的脸?! 白相如那双习惯性笑眯眯的双眸,蓦得射出了一束渗人的寒光,眼光定定的看向香萝琳,“姑娘真要跟周世子走么?”淡淡的语气中,却夹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香萝琳在狼王府以来倒是知道,这白相如是个笑面虎,绝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所以可想而知,她若真就这么应了姬兰君的意思和周子墨走,誓必要让狼王奕苍从此记恨上她。 当然,也会记恨上周子墨…… 难道姬兰君的目的是……让她充当祸水,然后让周世子与狼王奕苍失和? “我不和他走。”香萝琳看向周子墨,拽着姬兰君的袖子,“哥哥怎么忘了,我不喜欢陌生的人,你却要我和才见过一面的人走,这算什么,是嫌弃妹妹在这里碍你眼么……”,她叨叨发着娇小姐脾气,虽然没有直接回答白相如的质问,但成功让白相如眼中的寒意变成了疑惑? 无论是白相如,还是周子墨,听香萝琳这些话,好似真当姬兰君如哥哥一般……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眼看大事已成,却不想香萝琳这般说话,姬兰君倒只是一怔后,便淡淡笑开了,可是木夕颜的脸却阴了下来,突然打断香萝琳,“夜魅,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坊主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话听在他人耳朵里,就好像姬兰君在帮香萝琳,可事实却是他们在算计她。 到此时,香萝琳虽然一时半刻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到底是希望通过她找到母亲治病?还是……利用她,挑拨狼王府与周国世子的关系? 或者两都有。 不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让她当棋子,当炮灰……从来红颜祸水都没有好下场,即然他们先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香萝琳被木夕颜斥喝,却是笑盈盈的,突然,她一下子站起来说道:“好,我和周世子走,不过……”,她拉着姬兰君指向木夕颜,“我要让她来服侍我,哥哥若舍得,那我就走,哥哥若不答应,我可不放心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你……”,木夕颜怒急,却并非因为她要带走自己,而是香萝琳这般说话,旁人听了,必然会误会她与姬兰君是那种关系……那么,他们挑拨不了别人,反而给自己招了麻烦。 想想狼王奕苍竟然派第一幕臣来接香萝琳,这……这这这……可还是个大麻烦。 木夕颜惊然的看向齐奕苍,眼中滑过了一抹自责……此时才想明白,香萝琳说不跟周世子走是假,等着他们送上来让她算计回来才是真……而她偏偏就这么笨,竟然中了计。 ……现在,姬兰君答不答应让她去服侍香萝琳已不重要,因为在白相如和周子墨眼里,香萝琳和她家坊主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姬兰君倒是淡淡一笑,宠腻的道:“好,哥哥就让她去服侍你,也不让其他女人近身,这下子你可满意了?”说着,亲昵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刮得香萝琳一时懵了懵…… 汗,他竟然陪她演戏,这是为毛……难道没看出来她这“祸水”,正在祸害他么? 或许刚才还有些怀疑,但一听到姬兰君此时这般说话,和他对香萝琳这暧昧不明的态度,白相如和周子墨顿时认定了心中的猜测。 白相如:没想到,香萝琳之前在绝色坊,并非偶然啊……说不定,姬兰君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药典已经在姬兰君的手里,所以,他家王爷那般“用心”,依旧留不住人?! 周子墨:这夜魅表面上是狼王奕苍的人,实际上与姬兰君暗有情素……而今又与“如梦”长着一样的脸,她……到底是什么人?介于几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中间,又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想到这里,周子墨突然心中愤愤了起来,再看向香萝琳的目光,又冷又硬。 唯有木夕颜僵住了,完全无法思考,只有心里冒酸,坊主竟然为了香萝琳,不顾自身的得失……可她香萝琳凭什么?! ------------ 假扮爱侣齐行宫(一) 临走前,木夕颜壮着胆子步进了姬兰君的寝屋。 “坊主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姬兰君坐于几前,手握着一杯香茗,似根本没有听到,看到木夕颜进来了一般。 木夕颜突然没了往日那些顾忌,出口便问,“难道就因为她是夜魅?可我也是啊……而且,我比她有能力,比她更能铺助坊主,比她……” 姬兰君眼未抬,淡淡打断她,“你若觉得不平,大可以立刻离开……” “什么?”木夕颜很震惊。 姬兰君嘴角轻一扯,抬起了淡漠如水的眸子,冷笑道:“你或许是个有能力的,可本世子宁愿要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呆在身边,也不要你这种已有二心之人。” 木夕颜猛然一僵,脸色刷白了,“是……是她说的?她污陷我……” 姬兰君道:“没人污陷你,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这话意有所指,“如梦是怎么死的?嗯……难道你以为我能用的人,只有你木夕颜?!” 木夕颜浑身一个机灵,顿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她飞快匍匐在地上,“坊主……请坊主让夕颜带罪立功吧……”,自从周国送了那“如梦”来君临城,便注定会死于非命……只是这死法,却不是姬兰君原来计划中的方式。 当时,木夕颜成功蛊惑了如梦为她所用,也让周子墨狠狠的爱上了如梦,一旦如梦病逝,周子墨必定身心大受打击,举时安排一模一样的香萝琳进周国行宫,便是顺水顺风之事。 可坏就坏在,如梦死是死了,却是死在周子墨抓奸在床的情况下。 而且,如梦临死是告诉周子墨,她爱的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并非周子墨……现在周子墨的确身心大受打击,只是已从痴爱,变成了痴恨……如梦是死在周子墨剑下的,可想而知那恨意有多强烈。 而今香萝琳进了周行宫…… 安危是否有保障都成问题,更何况其他…… “坊主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如梦的事吧……”,木夕颜见自己怎么求,姬兰君也不为所动,忽然抬脸,硬着嗓子说道,“坊主早就知道她进周国行宫会有麻烦,却依旧按原计划把她送进去,现在一切都按照我们想的在发展,坊主为什么又要挑明夕颜动了手脚,难道是在为她担心,所以牵怒我吗……” 若非香萝琳突然醒了过来,姬兰君也不会在意当年在周子墨身这布的一步棋。 加上一年以来派进周国行宫的探子,竟没一个活着走出来,那火云令牌到底是不是流云夫人所有,也就始终不得而知……但思及流云岛香氏一族的能力,姬兰君总不能放心周世子,周子墨。 所以才会老早就布下了如梦这一步棋。 而今一部死棋又走活过来了,姬兰君应该高兴,应该踌躇满志,而不应该像那些凡夫俗子一般,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了理智。 而这个撼动他的女人,还是与自己一般的夜魅……木夕颜不服,非常的不服。 最后,她再给姬兰君添了一把火,直生生的问道:“难道坊主,当真看上她了?!” 对此问,姬兰君无任何反应,他垂着眼帘,看不到他的情绪,只听他声音冷漠的另外说道,“你若无法完全沉服于我,夕颜,你我的缘份怕是尽了……”,话落,他闭上了双眼,排除了一切干扰,养神静心,不再理会其他。 一听到缘份尽了,木夕颜便控制不住红了眼圈儿。 她怔忡了片刻后,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沙哑的吐出了一句,“夕颜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夕颜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大可放心,如果周子墨敢动她,我会用我的命,为你护她周全……” 木夕颜离开后,姬兰君缓缓拉开了眼目,不为何,为谁而微微出神。 一旁的侍女见他睁开了眼睛,这才敢躬着身子上前,双手捧着木夕颜临走前交给她,让她代转的一份蝶报。 姬兰君看完蝶报,忽然脸色大变,握着茶杯的手指很用力,“啪”,他猛得捏碎了杯子,一脸怒容,道:“决斗?!七国中人谁能打得过狼王奕苍……”,他失声好笑道:“齐茂,你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那侍女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了,猛得磕在地板上,结舌说道:“请,请坊主息怒,木,木姐姐离开时说,她会急时赶回来的,没人打得赢狼王奕苍不要紧,但是她手里有……” “滚……” “是是是,是坊主……” 屋子里静了许久,姬兰君慢慢将心下这股怒火压制下去。 俗话说的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前设计齐修刺手齐茂,一看就漏洞百出。 后又发展成,齐奕苍为齐修一事出头,竟然以决斗的方式。 想到齐奕苍北境的蛮兵数十万,全是骁勇之师,本来齐国有一半以上的朝臣、都排斥这位实力雄厚的王爷回来主政,因此齐奕苍回来后未有出手的机会,所以一直没有去军机处上任……而今,却是齐茂自己给人家创造了这么好一个机会,哈…… ……举时,齐茂必然会请出齐国之中,最骁勇善参的武士,在七国人面前,这要是让齐奕苍战胜了,不仅名声大振,而且轻轻松松就能在齐国站稳了脚根。 这也难怪与齐茂、宇文泰看似同坐一条船的姬兰君,会一时间的恼得暂失了理智。 最后盯着这分碟报,姬兰君冷冷一笑,“狼王奕苍,有本世子在,你休想在齐国扎下根基,哼!” #### 香萝琳还没有下车,周子墨便打马过来,脸色温和,不言不语丢给她了一根红巾……香萝琳张张嘴,才要问他要干嘛?周子墨已经打马离开了,先行进了周国行宫。 “世子爷,你总算回来了,蓝大人那里,小的都不知道怎么拖词了……”,来接周子墨的小厮机灵极了,一来就报告了最要紧的事,那个齐国派来的使臣蓝大人,便是周子墨躲到白云观去的原由。 周子墨点了点头,吩咐那小厮,“同行的还有位贵客,把她安排到‘绿筠楼’……”,至于来者是谁,他没有多说,下人也不敢多问,但等到好似一身嫁衣般的红裳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周行宫的下人们几乎人人都张大了嘴巴。 ……世子爷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女的? 女的哎? 白相如见周子墨与香萝琳先后进了齐行宫,冷冷一笑,打马和随从们飞奔向狼王府……他这一行,可谓受不了少闲气,暗暗想着,从此心后,这姬兰君就是狼王府的头号对头。 而他家王爷可是很尊重对手的,不玩他个心力交瘁,绝对不会作霸…… 姬兰君,将来有你好受的! 至于周子墨,白相如及了解这个人,不管外界传他如何痴情,但是却知道周子墨,绝对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男人…… #### 回到周行宫后,已有三天了,周子墨让行宫的下人安排香萝琳住在最偏僻的绿筠楼后,不仅不过问,还调来亲信护卫守在庭园门口……一副闲人免进,无事免出的样子。 木夕颜虽然已经把周行宫摸了底熟,可是不能明证言顺的出入行宫,终究不是一回事。 这天夜里,她又从外面回来,便见香萝琳趴在桌子上,正逗着瓷缸里的鱼儿玩……穿着打扮秀雅随意,一身家常便服的模样,让她看着直生气,“砰……”,她手上拧着一个圆滚滚的布袋子,丢在了桌子上,吓得香萝琳一个机灵,“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木夕颜眼中带着邪气,一腿踏在了椅子上,手支着下腭,挑眉冷笑道:“门外守卫的头颅……砍了他们的脑袋,看谁还敢来监视咱们,呵呵……”,她这话说得似真似假。 虽然因为他们进周行宫的目的,绝对不应该出杀招。 但是夜魅本性不同于常人……再加上香萝琳也看出来了,木夕颜一来到周行宫就有些坐立不安,好似有什么急事待办似的,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出去。 那么一气之下砍了守卫的脑袋,倒也不是没那种可能…… 不过…… 香萝琳轻轻一笑,用手沾了一指头,从那圆布包中浸出来的水渍,吧唧一口吃进了嘴里,笑微微的说道:“木姐姐买的这个瓜,可真甜,呵呵……”,里而不是人头,是西瓜,这个木夕颜竟然无聊的用这个吓她?! 可她真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木夕颜了?她怎么就看不得自己好似的…… ------------ 假扮爱侣齐行宫(二) 木夕颜的确是故意吓唬香萝琳的。 因为只要看到她笑,她就厌恶,看她失常,她就莫名的心里舒服。 再看她一副闲适享受的模样,木夕颜便恼火非常,一巴掌拍开了那颗倒霉的西瓜,怒道:“坊主让你到这里来享福的吗?那姓周的不来找你,难道你不会主动找他吗……” 不接近周子墨,怎么知道他那该死的刺绣图腾,谁给他绣上的? 这也难怪木夕颜会这么恼火,这几天,她在得知狼王奕苍十日后便会在齐王宫决斗,所以她誓必要赶紧着回去相助姬兰君,这心里自然就急,但她将整座齐行宫所有会拿针线的人都查了个遍,却没一个人知道那火云图腾是出自何人之手。 再看香萝琳在这绿筠楼里,好吃好喝的住着,仿佛无事一身轻,之前说好的任务,好像已经与她半分关系没有,这怎么不让木夕颜暗暗上火……若非有姬兰君这一层顾忌,她早就动手了。 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心里,这香萝琳最该死,而且早在一年前就应该死…… 香萝琳起初要木夕跟着来,不过是想将姬兰君拖下水而已。 当然,另外她也想到了,母亲流云夫人可谓在七国举足轻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姬兰君会算计她一次,就保不准儿第二,第三……香萝琳甚至想到,会不会周子墨与姬兰君串通好的,用火云令牌图腾引她入什么局。 说来说去她可谁也不相信了。 所以一到周行宫,其他什么也不做,只拿一双眼睛看着,一对耳朵听着就是。 听闻木夕颜拿话刺她,她只趴在桌子上笑盈盈的望着她,“木姐姐可也别恼,我没往周世子跟前送,不也怕惹人怀疑了么?但思来想去也没有好法子,所以才暗兵不动嘛……” 这话听得木夕颜没好气,直觉她是个没能耐的…… 心中又再次怨恨起来:亏得她家坊主还那般看重她了,原不过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 木夕颜气急反笑,“你懂什么叫暗兵不动吗……”,是冷笑。 “哎呀,你看我又在姐姐面前卖弄了,和姐姐比起来,我自然什么也不懂,不过也没有关系啊,反正没得我,还有姐姐你在不是,妹妹相信,不过是找一个人而已,保证拦不住姐姐的,呵呵……”,香萝琳小嘴还是很甜的。 可木夕颜却不吃她一套,但香萝琳所说的却又是她自己认可的。 她本来就觉得香萝琳是多余的累赘而已,大不了这次帮她成功进得这周国行宫而已,其他一无事处…… 但就是这样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却偏偏让她家坊主上心……突然便想到,坊主原本是想要挑拨周世子与狼王奕苍的,却偏偏被这厌恶的女人给破坏了……又思及,坊主还因为护她,竟然随随便便出口让自己离开…… 这种种加起来,木夕颜相当不平静。 受伤,不平,不甘,怨恨,愤怒,最终演化成了浓浓的仇恨。 她脸色阴暗不明的默了片刻,忽然抬脸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你就是个不顶用的,我警告你,老实的呆在这里,不要给我惹来麻烦……至于坊主的事,不用你来多事,知道了吗?!” 当时与姬兰君面前,她保证护住香萝琳,那只是一时愤愤的试探之词。 可惜,姬兰君没有太过在意,当时他那不置可否的态度,自此在木夕颜的心里刻下了怨恨的一笔,木夕颜因此而肯定,坊主为了另一个女人,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去留了。 可如今,她与这个女人一起身陷困沌之中,哼哼…… 木夕颜抛了个又冷又邪性的眼光,这才冷冷离去。 香萝琳依旧笑微微的,目送她离开后,心里有点儿隔应……原来,这木夕颜当真对自己心怀敌意。 ……就不知道,她这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有姬兰君的意思? 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在背后给她插刀子的伙伴,香萝琳突然觉得与姬兰君达成的协议,有些个可笑起来。 虽然说,姬兰君的病,好像还要靠自己不可,但香萝琳却没有忽略,在白云山顶时明明有机会,但姬兰君却没有让她为他诊病的意思……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到母亲医术的真传。 要么连那病都是假的…… 或者,找到她母亲流云夫人,对他来说还有其他所图…… 这一刻,香萝琳觉得每一种可能都是有的,倒是思来想去,依旧没个头绪,所以再一次肯定,不管对谁,不管在哪里,不管要做什么事,她都先看着,听着,等到看清了一些门路,她再动手…… 推开小窗,外面一片漆黑,今晚没有月亮,满目的墨色夜空,只有几颗忽闪不明的星子……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星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酸酸,喉咙里就硬咽了起来,“娘……娘你真的还活着么?” 她不知不觉趴在凌窗的小圆桌上睡了过去,玉白的小脸上还挂着眼泪,忽而一阵大风从窗口拂了进来,“砰”窗子似被风扯动了猛得合上,这声大响在宁静的夜里非常的突兀……惊醒了香萝琳。 她迷糊的看了眼窗口,并未见任何异样,便也不点灯,摸摸索索寻到了床榻,翻身上去抱住了大引枕,很快就入了睡。 片刻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一时间整个屋子安静的出奇。 突然一抹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榻前,昏暗中只看得到这人身形高大挺拔,全身气势凛冽。 他在榻前促足片刻,突然他一抬手,猛得掐在香萝琳的脖子上。 可是指尖一触碰到她下腭上缀着的泪珠时,原本愤愤的手势猛得一止。 那浓重的气息也立刻敛去了。 半晌后,他没好气的低道:“你个没用的,哭什么……”,他粗鲁的抹了把那小脸上的水渍,自然扰了熟睡中的人儿。 只看到她蜷了蜷身子,可怜兮兮的咕噜了一声,“娘……” 听闻,他浑身猛得一僵。 还在睡梦中的香萝琳,只以母亲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长久以来的委曲还有思念,一股恼儿的暴发了,她小脸蹭了蹭大掌还不满意,两只小手像是怕人跑了般,急急的将大掌抱进了怀里。 黑暗中还能看到她的小嘴瘪了瘪,泣声求道:“你别走……” 黑影木木的杵在榻前,竟然真的没有再动。 直到天色已经鱼肚白了,他才忽觉时间过得如此的快……而他摸进周行宫却啥事也没干,就盯着那该死的女人看了大半夜,实在是郁闷又烦燥透顶了。 莫名其妙就忘了原本是干嘛的了,冷冷的拔回了自己的手,狠厉的瞪了那床上蜷成小虾米般的女人几眼,高大的身形一晃,犹如一抹影子般晃过了屋顶,好似一阵强风刮过,他便跃出了周国行宫。 行宫西面不远便是一排排民房,弯弯曲曲的胡同里还乌漆抹黑的,但黑影刚刚一至,就从里面飘出几个人影来,风一见到自家主子双手空空,不由诧异的问道:“……难道周世子临时反悔了?” 原来周子墨很上道,虽表面上对白相如不理睬的,可是一回君临城,便给齐奕苍送了信,意思很明确,你家女人在我家里了,你若有个空,趁月黑风高自个儿来领吧…… 难怪都说周子墨八面玲珑,在君临城中人缘最好……他在不得罪姬兰君的情况下,也表示了不会与齐奕苍结怨的意思,还给了人家方便,的确让人很有好感不是么。 而且在白云山时,还差一点被姬兰君摆一道,也好脾气的没什么多大反应。 其实,周子墨不是没反应,而是因为香萝琳与如梦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甘愿受了一回姬兰君的算计。 可齐奕苍却不知道,周子墨给他送信却也是经过了一番争扎的……就因为这个忽略,却让齐奕苍在今夜做出了一个,令他今生几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一个决定。 “她要认贼作亲,任人设计摆布,那是她咎由自取……千辛万苦要离开本王的蠢女人,活该让她受一些教训!” ------------ 假扮爱侣齐行宫(三) 周敬那毫无波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蓝小姐,世子爷昨个儿受了凉,一晚上没有睡好,这才歇着了……不如,小姐过会儿再……” “啪……” 周敬的话未说完,就一个响亮的耳光声传来,本就浅眠的周子墨,已经坐了起来,那眼底瞬间一片冰冷。 屋外的女子厉声叫嚣道:“……死奴才,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敢拦本小姐……不知道本小姐是你的未来主母么?” …… 思及这些天蓝氏父女的纠缠不休,周子墨隐忍着捏了捏眉心,然后好脾气的出言道:“周敬,我要起了,你进来服侍……”顿了下,又道:“请蓝小姐外厅稍候……” 若非突然有人拜访,蓝丽儿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等到送走请周子墨鉴赏墨宝的清客,已经是小半上午的事了。 周敬随后跟进了书房,“主子,狼王殿下并没有将人接走,你看这……” 周子墨习惯性的捏了捏眉心,岂知眼光一抬,便扫到了蓝丽儿带来的那盅渗汤,目中冷意一显,先道:“让哑婆过去教导未来世子妃礼仪,先以此绊住蓝氏父女……”,目中寒意再生,他亲手端起了那盅加了料的参汤,从侧面的窗口倒了出去。 周敬嘴里应了声是,可心思还在刚进府的两个女人身上,“……原以为狼王能将那俩个祸害带走,但昨夜人来了,却没有带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这两个女子真要在府上住上半个月,却不能再这样放任不管了……昨天晚上,连小小姐屋里,都进去过,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 木夕颜自命非凡,恐怕还不知道,她进行宫后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逃过行宫暗卫的眼睛。 “她们在暗,我们在明,先不要打草惊色……我也很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为何进我的行宫?那姬兰君……”这话却是一顿,他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睛,突然一副什么也逃不过他眼睛的精明模样。 而木夕颜也没有让周子墨等太久,因为她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木夕颜一副奴婢模样来请周子墨,说香萝琳突然不知何因给晕了过去,绿筠楼里正一团乱,求周子墨过去救人……木夕颜扮得很像,简直声泪俱下,看起来真像忠心耿耿的奴婢。 周子墨还未说话,那容颜俏丽,身段玲珑的蓝丽儿,立刻秀眉倒竖,冷笑了声,“世子爷又不会医术,你家姑娘不好,应该去请大夫才是……”,她口没说,你家姑娘死了才活该了。 香萝琳是周子墨突然带回来的女人,也是继如梦世子妃之后,唯一个被领进府的女人,所以虽然这几天府里都安安静静的,可是关于住在绿筠楼里的“那位”,却已经在府里暗暗的传开了。 甚至有人说,周子墨一直不松口娶蓝丽儿,就是因为早有心上人了。 蓝丽儿脸色阴讳了起来,训完木夕颜,她又朝周子墨昂了昂美丽的小脸,“当然,世子爷如果真不放心的话,想看那就去看,不过小女父亲那里,世子爷恐怕要先想想,应该怎么解……” “周敬,蓝小姐已经累了,送她回楼歇着……”,周子墨突然打断蓝丽儿。 他依旧一派清风和月,温和的看了一眼蓝丽儿。 也不知道怎么的,正打算张口发火的蓝丽儿,顿时哑言失色,因为被他这么一看,明明淡淡的眼光,却让她心里一惊。 周子墨掠过木夕颜身边,眉头微微一扬,温和的笑道:“还不前面带路。” 那一笑,竟是说不尽的温润迷人,即使是心有所属的木夕颜,也不禁被眼前这儒雅的男子迷了一下眼。 周子墨说走就走,周敬神色不变的上前请示,“蓝小姐,请吧……”,心下却冷笑:不过是那位派来的一枚棋子罢了,竟然也敢狗仗人势?! 因七国均压有王嗣在君临城作质子,所以各国质子们一边要取信齐国,为的是前方安定;一边又要与自己国家周旋,为的当然是后方保障……而今,在齐国内部混乱的时候,他们的处境也变得复杂起来。 齐国忌惮他国王嗣趁机作乱,而他们自己国家的掌权者,其实无法对他们安心啊…… **** 因为香萝琳的身份特殊,周子墨又决定将她赶快送回狼王府,所以派到这里服侍的人,只临时点了两个婆妇,却只让她们在外候着,里面有唤才让进去,所以木夕颜所说的一团乱,言过其实了。 周子墨来到绿筠楼前,心情突然复杂起来,想到那一抹清丽妩媚的红衣倩影,他那不受控制的凶猛情绪,又开始燥动起来。 木夕颜一旁焦急的请道:“世子爷……” 周子墨朝她安抚的点了点头,面色温和,可一双眼睛却滑过了冷意。 但是当他一进屋,身后房门“砰”的响起时,周子墨还是给惊住了,这也太…… 暗暗咬了咬牙,仍旧保持着一张温润如玉的面色,顿了半晌儿,周子墨才又起步朝里面走。 看到床榻上盖着锦被,已经躺好的身影时,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冷笑起来,“姑娘一翻心思将我请来了,不知有何赐教?”仍旧温和的语气中,嘲讽意味十足。 一面与狼王奕苍纠结不清,一面又与燕世子姬兰君暖昧不明,比之那贱婢如梦,这女子,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香萝琳直直躺着,帷帐半垂,挡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得到周子墨那身紫衣锦服的衣角,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没法子挤眉弄眼,张张嘴,又有苦说不出,动动手,全身僵硬,心下直问木夕颜的十八代祖宗……tmd,她被点穴鸟! 周子墨见她半天不动,不由得再走近几步,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只看她一双眼直抽,周子墨只觉得莫名,倒是榻上这些壶啊,杯啊,甚至是水果等东西令他愕然一怔,“你这是……” 香萝琳看到他这不温不热的迟顿样子,一双眼睛都火得发红了。 ……吖的,他难道就看不出来她受之于人吗? ……他难道就看不出来,危险正在一步步接近他们吗? 至于床上这些铺的东西,那是她以为可以自行解穴,所以用意念控制这些东西撞向自己,可是解穴……拜上辈子影视剧所赐,她只知其形,却不明其理,所以小胸脯都快撞肿了,也没解了穴。 就在周子墨推门进来的刹那,这些东西还排着队腾在半空中了。 “你被点穴了?”在香萝琳双眼都快眨得抽风了时,某温吞美男终于开了窍。 周子墨突然感觉到,这屋里有异。 想来,也只有解开床上女子穴位,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刚伸手点开穴,自己就被一八爪女捕上了床,一床被子飞快盖了过来……他像只大白鱼一般被网在了被子里,和她齐头并肩躺在了一张榻上。 ……同床共枕鸟。 绕是周子墨表面看着再温和无害,此时也难免变了脸,“你在做什么?!”他一副正人君子,被污辱、羞辱、被各种辱时的那种强烈反应。 只是他头一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这张午夜梦回,让他恨得肝肠压寸短的容颜时,他浑身一点儿一点儿僵硬了起来。 她是谁……她是谁…… 她是“她”……她就是“她”…… 该死的,姬兰君送这女子给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一见周子墨又要张嘴,香萝琳赶紧焐住他的嘴,“嘘”了一声,警惕的望着外面。 却感觉身下的男人立刻挣扎,她顿时苦着一张俏脸,低下脸来,在他耳边小声求道:“拜托,这屋里点了媚香,又洒了合欢水,你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再吵,再吵,吵得你家的人都来捉奸在床是不是?!” 香萝琳超级郁闷了,这木夕颜到底想要哪般啊…… 竟敢给她随便拉郎配,吖的,你个叉叉死三八! ------------ 假扮爱侣齐行宫(四) 周子墨昨天晚上才差点儿吃了蓝丽儿下了料的参汤,当然能嗅出来这屋里的“异味儿”。 他感觉到被下了药时,立刻决定与这女子摊牌。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主动,他一碰到她,她就把他拉上了床,二话不说又压过身来,焐住了他嘴,就差霸王硬上弓了怎么的……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一举一动都有说不出的诗情画意,何时经厉过眼下这等火辣和刺激。 周子墨的确被刺激到了,心里只存了两个念头,一、这女子是故弄玄虚,目的是要把他也变成她的入幕之宾?……二,她虽然被人算计,却一见到自己送上门来,立刻打算来个将计就计…… 对上周子墨这有色眼光时,香萝琳差点张口说,你误会个毛线,我对你会有那意思吗,哈……可想想眼下她扑人家的情形,吞吞口水,改口小声道:“你要是帮我个小忙,我就给你解惑,想问什么都可以,包括……包括我这张脸。” 闻言,周子墨猛得一震……这么说,姬兰君当真设计他? “可行?”香萝琳挤眉弄眼,问着下方的瞠目男士。 周子墨不动声色的合了合眼帘,默默的表示,嗯,可行……他被她扑到,他根本没有真的反抗,难道她还没有看出来,他作壁上观的态度么? 到底是这女子故弄玄虚? 还是当真有人设计她? 或者这一切全是在设计自己? 这个答案,他不急,慢慢等着,相信答案会自动解晓的。 而此刻两人离得这么近,他正好可以仔细看清楚这张脸……可视线一落到香萝琳的脸上时,有关与如梦的种种过往,顿时在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爱、恨、嗔、痴……周子墨又一点一点僵硬了起来。 “嗯……哦……”,突然两道呻吟的声音,很大方,很大声,很大胆的从上方女子的口中溢出时,周子墨再次失态的瞪大了双眼。 香萝琳朝他安抚性的眨眨眼,又瞅着门外那一地人影,装模作样的呻吟了起来……木夕颜一听到里面有了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她也不急着离开,而是掀开了窗帘朝外面看了看。 果然那守在外面的两个婆子一脸古怪脸色,定然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的动静渐小了下来时,木夕颜才朝内室冷笑一声,而当她再一回身,竟然摇身一变,赫然是周子墨本人长身玉立,“他”拉起袖子看了看,很是满意了之后,顿时冷笑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精光外露。 举步便往外走…… “世子爷……”,两个婆妇诚惶诚恐的呼道。 “姑娘累了,需要安生休息,传本世子的命令,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擅自进楼……” “是,世子爷。” 可以想象在今天之后,这府里又将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对于一个女子,一个已经和两个男人都有些纠搁的女子,她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没有一点点羞耻之心?! 周子墨感觉嘴上的小手已经松了,便一挥手掀开了香萝琳,脸上极为严肃,“希望你能给周某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鄙视的冷笑了一声,外带着一丝压也压不住的痛苦愤恨,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冲了出来。 他心情复杂,但香萝琳也不好过。 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从床沿下爬了起来,安静的坐在榻前的椅子上后,她貌似“痛苦”的用双手焐着脸,蜷缩着身子陷在椅子里,沉墨了半晌儿,也没有吭声。 “现在才觉得情何以堪,不认为太晚了吗?” “……” “嗤……说吧,你倒底想要从周某这里得到什么?”又片刻后,周子墨敛了不宁的心绪,貌似已经不会被香萝琳那张脸影响了,平静又直白问道。 但香萝琳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压抑和忍耐。 估计已经是他的底限了,香萝琳也不好再凉着这人,缓缓抬起了小脸。 眼中的难过闪得飞快,却还是被周子墨看到了。 他冷笑,鄙视之极。 她朝他苦涩的一笑,“我以为我真的和她是一样的,可现在才明白不是……那我到底是什么?”她瞅着周子墨,好像要老师解答问题的好好学生一般,目光有些幽怨,可怜兮兮的样子。 周子墨难得动了气,“怎么,以为和狼王奕苍、燕世子姬兰君有关系,我就真不敢动你……”,别怪人家温和美男也发怒,实在是香萝琳刚刚的吐糟,任谁也听了,也是云里雾里,不明不白嘛。 可也不怪香萝琳情绪波动这么大…… 原来她多少都有些相信自己是夜魅了,可是被木夕颜算计了之后,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恐怕不太可能与木夕颜是同类……也就此刻她才惊觉,不管是姬兰君还是木夕颜,都不曾说及过在她身上有的一个特征。 她喜爱人血没假,可并非只能像吸血鬼那般用嘴吸啊……而她的血液也很诡异,万不得已情况下,还可以割伤自己伤人,但是木夕颜昨天晚上回来,带了伤,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一种绿色的液体…… 当时她惊心动魂了,可是暗暗压抑着怀疑。 可一直等到今天,被她算计,然后洒了合欢水等这些春药后,她发出欢好的声音,种种下来,她终于证实了,她和她的确不是同类…… 因为她根本无法与男人合房,可是很明显,木夕颜并不知道她有这一特点。 排列下来,她与木夕颜已经有两处以上不一样,那她不是夜魅的可能性就很大…… 那她是什么? 香萝琳想着自己可能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怪物后,当真惊了一身冷汗,所以才一直没多睬周子墨这个好好陪演者。 直到周子墨口气冲人,香萝琳才脸白白的抬脸看向他,突然纠结的说,“其实,我和他们都没有你觉得的那种关系,如果你能相信我,那能不能让我继续在你这里住下去……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种事的。” 木夕颜算计她和周子墨的目的,她大概能猜着一些,想着眼前已经这样了,何不将计就计,她觉得和一个讨厌自己的男人呆着,总比想着法儿利用她,拿她作棋子的某些人好太多。 周子墨明显不相信她,眼睛眯了眯,“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徒惹事非?”换句话说,她有什么,是他无法拒绝她,并且甘愿让她躲在他的羽翼下的? “我……”,香萝琳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她想留下来,人家却拼命赶她的男人,张张嘴,又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她看着周子墨,见他脸上渐渐露出了讥诮的神色,似在嘲笑她,不过是那种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而已。 香萝琳火了,干脆道:“除非你现在就宰了我,不然你我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事,很快外面的人都会知道……齐奕苍也好,姬兰君也罢,会怎么想你,不用我再多说了……” 闻言,周子墨拔了身,黑了脸,“你在威胁本世子!” 这是第一次,他自称本世子。 香萝琳第一次干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事,不由有几分虚,缩了缩脖子,却很勇敢的小声继续道:“其实,与其被他们找上门来,你倒不如大方的和我……” “和你?!”周子墨厉声阻断她,听她瞎掰得还来劲了,一时间真想捏死这个女人。 ------------ 假扮爱侣齐行宫(五) 周子墨想起香萝琳对他的暗示,不由怒极反笑。 难道是因为她同伴在府里没找着想找着的,所以打算这般糊弄自己,来个长期作战……?蓦得,便想起了如梦这个女人,她也是,她也是被派来了细作,亏得他将心都捧给了她,可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双眼蓦得变红变厉,周子墨紧握着拳头。 “主子……” 是周敬的声音。 “进来……” 门咿呀一声,便开了。 周敬长年保持的面瘫脸,今个儿不知为何,竟然破了功。 就看那暗压住的怒意,都快烧上眉毛尖尖,他道:“……蓝小姐挑剔哑婆长相丑陋,说了不少辱没的话,哑婆因此训斥了几句,那蓝小姐竟然在一怒之下将哑婆打了……”,气得不行。 这也难怪周敬气不可耐,只因这蓝氏父女来了之后,这府里上下简直鸡飞狗跳的。 光是周子墨跟前的婢子,已不知道被弄死,弄残了几个,这也就罢了,可他们明知道哑婆是世子爷的恩师,却依旧动手伤人,这――简直太不把世子爷放在眼里了吧。 周敬只看周子墨的双拳拽得更紧,便又道:“王爷,留下这蓝小姐,让那人放心的确无奈,可就蓝小姐这等作派,以后若真进了门,不知会生出多少乱子来……主子你看,是否趁此机会,打压打压……” “行了。”周子墨突然厉声断喝。 却也不知道是说周敬的话行了,还是别的…… 他视线落在前方地板上,面色微沉,似乎并非针对周敬。 周敬安静的退到了一边,片刻后,周子墨缓缓的道:“蓝氏不会进门。”心下却厉声道:那人别想再控制他! ……一个如梦,犹如梦幻一场,真的是行了,也够了!他再不会对那人有任何期待…… 这时,一黑衣护卫模样的男子,身轻如燕,从窗口攀爬,跃了进来,他单膝着地,跪在了地板上……周敬神色微微一变,立刻低身道:“属下在外面候着。”――在外面望风。 “主子,属下查到,那叫木夕颜的婢女的确有古怪……按照昨日‘你’从绿筠楼出来的时间推算,正好是她消失的时段……” 木夕颜的确能多幻化成他人模样,可惜的是,她却无法分身,不过一夜之间,周子墨身边的人已经查到了她头上……周子墨对于昨天出现另一个“自己”的事,又惊,又恼。 早已派人将绿筠楼里三层,外三层的监视了起来。 那黑衣卫继续禀道:“……此时不知何因,那木姓女子竟然扮作小丫头混进了哑婆的住所,主子你看……” “给我盯着她,勿必查出她的目的……”,后问道:“另一个在做什么?” 黑衣卫听闻,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蓝小姐去闹了两回,她都挺沉得住气的,听说一直躺在床上……不知是否……?”――被主子你累着呢? 呃嘞,这话敢想,却不敢说,别看他家主子表面温和无害,其实却是一个非常严格又严肃的人。 但就这句不知是否,却已经触到了周子墨的逆麟。――那女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因着之前莫名其妙的陪香萝琳演了一场床戏,所以府中上下都拿有色的眼光瞧他,就更别说蓝氏父女如何找他麻烦了……再思及齐奕苍和姬兰君,周子墨深深感到自己被香萝琳狠摆了一道。 面目突然恼火了起来。 “把她也给我看牢了,绿筠楼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来。” **** 别怪香萝琳在床上挺尸,实在是除了这个,她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这周行宫,木夕颜都搜得底朝天了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她还能比一个资深的夜魅更厉害么? 另外,她还要想接下来怎么和木夕颜周旋,她们是同类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木夕颜对她的忌恨,如今不是了,一旦被她发现…… “砰……” 门忽然被撞开了,惊了香萝琳一大跳。 跟着一团黑影,从门外丢了进来。 “唔……”,那丢进来的不是物,而是一个人,还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香萝琳愕然,瞪着正进门的木夕颜。 她一进门立刻机警的将房门关上了,然后朝瘫在地上的人冷笑了两声,边拿起桌子上的凉茶倒一杯,边冷笑问道:“哑婆是吧,我能将你带到这里来,足见我的能耐,你若不想真的变成哑巴的话,我劝你乖乖交待我问你的……” “木夕颜,你这是做什么?”香萝琳一见那瘫在地上的人,一只腿的大腿上,被利器割了很长一条伤口,不用问,这肯定是木夕颜的杰作了。 “嗤……”,木夕颜瘪瘪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关心别的人,真是愚蠢之极。”――她已经将周子墨与香萝琳那一幕床戏,很有技巧的透露了出去,相信不公她家坊主,还有那个什么狼王,都会知道这女人干了什么好事吧。 呵呵,这次,可真是一举双得。 木夕颜邪笑着瞅了瘫在地上的婆子两眼,一蹲下,她用手中的短刀刀把,挑起了婆子的下腭,“一刀不说话,那就两刀,两刀不行,那就将你千刀万剐……你说是不说,那火云图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香萝琳一惊,眼光倏得射向老妇人,“火云图腾原来是你绣的……” “啐……”,哪知道那老妇人扭脸便朝木夕颜吐了口唾沫,却就是不说话。 花白的头发凌乱极了,似被火烧伤的脸孔,虽然五官齐全,但乍一看还是挺恐怖的,特别配上那么一对冷厉的眼目,香萝琳下意识定住了腿,便听到木夕颜恼声煽了一耳光,“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姑奶奶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哪知道木夕颜这一耳光刚刚煽下去,手腕就突然定住了。 只看那老妇人,左手食指与中指间,有一根泛着冷冷银光的银针,赫然扎在了木夕颜的手腕上,这一扎下去,整条手臂都麻疼了起来……木夕颜压着难过,另一只手飞快挥刀过去。 “住手……”,电光火石间,那老妇人只是轻蔑的盯着木夕颜,竟然一避也不避,香萝琳心中一惊,猛得隔空夺那短刀,可是却奇怪了,明明使过好几回的念力,竟然突然失了灵,惊愕之间,已没有了太多时间让她多想。 只看她飞快拔下一只绣花鞋,“啪”的一声,正好打中了木夕颜的脸。 “你……”,木夕颜被鞋底掴了脸,脸黑如锅底,缓慢的扭过头来,瞠目半晌儿后,咬牙切齿,“找死!” 眼看她就要朝自己冲过来,香萝琳耳力倒是惊人,顿时压低声音抢先叫道:“有人来了……”,木夕颜也听到外面来人很多,且行动声响很不同寻常,不由缓缓静了下来,只仔细的听着外面。 “看你干的好事。”香萝琳有些没好气道,想想也知道,那来的会是谁,而她们这俩个寄宿者,接下来将有多尴尬,有无法辩解。 但就这短瞬之间,香萝琳突然心生一个念头。 ……留着这木夕颜,怕终究还是个祸害了…… 眼珠子一转,香萝琳拽住她的手,极快的说,“我知你家坊主必然出了什么事,所以你才这般急进……” 这话果然引得木夕颜回道,香萝琳担忧的道:“眼下这情况不明,你我俩个怎么也得逃出去一个回去送信……木夕颜,我没你的轻功厉害,想走也不行,要不还是你先走吧,这里先有我顶着……我若不抵事,你和坊主可一定要来救我……” 木夕颜并不相信香萝琳这么好心,不过香萝琳有一事是说对了,姬兰君的确正需要她――如果被周子墨拿住,必然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得过姬兰君的…… 且如今,她给香萝琳布的棋已经成局,倒是走了又如何。 于是她冷哼了一声,“人我已经给你找到了,要是你仍然不济于是的话,就算坊主要护着你,我也不会饶得了你。”说着,人就从窗口飘了出去。 “救命啊,杀人啦……”,这时,那老妇人突然大吼大叫起来,着实将香萝琳吓了一跳。 当看到黑着脸的周子墨一步步走上来时,她只觉头都大了,老天,眼下这情形怎么解释才好? ------------ 假扮爱侣齐行宫(六) 自己的婢女将人家府里的人随便抓来,还伤了人家,然后一声不吭落跑了,现在只剩下香萝琳面对周子墨的冷眼,和老妇人的控诉时,真得很尴尬。 周子墨一眼似能看透她一般,“原来你们是为了哑婆来的。” 他话落,已经朝身后的周敬举手示意,很快屋里被清场,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突然,香萝琳觉得好像什么事都瞒不住了的感觉。 她局促的立在一旁,垂脸,乱想。 周子墨亲手扶起了哑婆,哑婆脸色诲暗不明,目光怒视香萝琳,坐到了一旁,立刻对周子墨道:“世子爷,如果老婆子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也是我流云岛的人。” 听闻,即使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了,香萝琳也不免猛得一惊,蓦得抬起小脸,双眼瞪得老大。 周子墨也是一怔,深深看了眼哑婆,然后用深沉、探究的眼光,扫向香萝琳,“你是流云岛的人?是因为看到了我袖口的火云图腾?”直接问道。 怎么听他这话的意思,好似故意用那火云图腾引自己上勾似的?香萝琳震惊非常,眼光在哑婆和周子墨间徘徊不定,一时无言相对。 “哼……”,那哑婆竟然比周子墨还要有气势,冷哼了一记,厉然的目光冷冷扫向她,“你是流云岛的人?还是流云馆的?”竟然是毋庸置疑的口吻,给香萝琳一种无法辩解的逼迫之势。 这个哑婆到底是什么人? 她能一眼便看出自己……?是有预谋,还是……香萝琳自打离开齐王宫后,事事谨慎,很少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可一旦碰触到流云岛的事后,心里跳动的那股子强烈情绪,却有些不受控制。 “流云夫人是我母亲,不知婆婆是?”香萝琳定定的看着老妇人,脑子里飞快的想了一遍母亲身边的人,可竟然没有一个这位老婆婆的记忆。 或许只是被自己遗忘了…… 她真的好想,面前这位婆婆当真是自己人啊……香萝琳等待对方回答的时候,一双眼睛悄悄的发红了。 当香萝琳自报家门时,周子墨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流云夫人之女,那岂不是…… “你也配称夫人之女?!”哑婆厉眼对视片刻,忽然大怒道:“你眼看着夫人和众弟子们被害死,你明明知道谁是这个罪魁祸首,可你却依旧嫁给了那恶人……你,还怎么配当夫人之女,配作我流云岛中人?!” 香萝琳张了张嘴,起初有点百口莫变,后来却全剩下酸涩了,泪眼朦胧的望着哑婆,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活似终于找到路,要回家了的孩子…… “你……”,她吸着鼻子,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哑破的冷目厉脸,没有听到那些撮她心窝子的话,她鼻子红红的朝哑婆走来,“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 哑婆却怒极反笑,“老奴出身低微,不过是夫人跟前的使用仆从罢了,哪里敢让太子妃殿下这般惦记……”,说着,侧过身,根本不正眼看香萝琳。 眼泪簌簌往下掉,可这心里却软软的发涨,她伸出两根小手指扯了扯哑婆的袖子,却立刻被她摔开,但不气恼,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再次被摔开,这一次,她鼻音浓浓的破啼为笑。 双手一下子抱住了哑婆的手臂,左右晃晃撒娇道:“哑婆……你要真是母亲的侍从,就应该知道,我是怎么逃过的那一劫不是么……?” 哑婆依旧冷着脸没理她,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哑婆脖子硬硬的,被香萝琳几句话惹得难过了起来。 这种难过,带着一股子无法原谅的折磨最亲近之人,仿佛这样以来,那些痛,那些苦都会好受一些……哑婆没再说话,更不理香萝琳,整个屋子的气氛有些尴尬。 “哑婆腿上还有伤,不如先包扎了伤口……”,周子墨心里瞬间冒出了很多念头,目光亮亮的向僵持中的两个人提了建议,“……还劳姑娘上上心。” 香萝琳是流云岛的人,又是流云夫人的女儿,所以很自然的,常人都会以为她医术精湛。 但哑婆却鄙视的扫了眼香萝琳,“她畏血,不敢给我治伤……” 周子墨好脾气的立刻叫周敬去请大夫,周敬退出去时,眼睛不受控制的朝香萝琳看去。 香萝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乖乖立在哑婆的身旁,那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抹了又滚出来,抹了又滚出来…… 原以为母亲还活着……原来不是。 原以为就剩自己了,原来上天也没有这么残忍…… 原来心里空落落的,而今却被软软涨涨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 ……按道理,她应该怀疑哑婆的身份的,可奇怪的是,并不因为哑婆那几句斥责她的言辞,也不因为哑婆似知道她碰不得他人血液而相信了她。 仿佛有有天生的认知感,慢慢的在她们中间发酵了起来。 就像是属于同类的气味,就像是属于同类才会有的那种感觉,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根本不用多做怀疑,就能肯定她们才是一国的……这种感觉,没得解释。 哑婆的身份在周行宫并没有暴露,而今又是这般相聚,木夕颜干的好事更不好大肆宣扬,恐府中人心惶惶,所以周子墨向外称,哑婆会留在绿筠阁教导香萝琳礼仪之学……这之前是蓝丽儿学的,而今异了主,这命令一出,便有不少人猜测,蓝氏父女这趟任务完成的机会还有多少? 为此,也有更多的人好奇绿筠楼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严厉? 而周子墨真实的意思却是,让哑婆在这里养伤,等她腿伤好了之后,一切再做计较。 令香萝琳郁闷的是,哑婆不同于她,根本没有一点劫后余生亲人相聚的庆幸,按理说流云岛上的人,恐怕只有她们俩个人了,可哑婆了,每天见她就黑脸,让她不由得猜想,莫不是真因为齐茂那厮,所以哑婆才这般不待见她。 于是这几天夜里,她又在想报仇的事――可其实她很清楚,而今齐国,乃至七国局势,那齐茂还真不是时候遭报应,否则天下恐有兵祸之灾。 她与哑婆的关系没有一点进展,倒是有人对她已经很不耐烦了。 周子墨一听说蓝丽儿带着人冲进了绿筠楼,脸色一黑,立刻大阔步的过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蓝丽儿一上楼,就朝香萝琳一顿儿尖酸刻薄,但没想到对方很沉得住气,只瞠着一双大眼睛,微微笑着看她,脾气好得让她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蓝丽儿反被激怒了,顿时上火不已,“把她给我抓起来。” 身旁的下人正在冷笑着挽袖子,这周子墨就赶到了。 蓝丽儿一看是周子墨,顿时硬了脖子,脸昂上了天,“世子爷,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她……”,刷的一下指向香萝琳,“这个女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一副她已经是世子妃的愤怒和怨恨模样。 香萝琳好笑的伸了伸懒腰,也很想知道周子墨什么反应。 心道:别当姑娘不吭声,就是好欺负哦……其实香萝琳早算准周子墨会立刻赶过来。 周子墨黑着脸怒视蓝丽儿,然后很缓慢的将视线调向香萝琳,便对上了她那似笑非笑的眼光……不由得眼光微微一闪,他极不喜欢她看他的眼光,好似通进了他内心深处,又好似她将他与他人一同视之了…… 这令他很不爽,但是,此时嘴里吐出的话,却理智又现实,“蓝小姐虽然是如梦的表妹,但除了眼睛,却无一点相似……”,周子墨话落,忽然扭过脸来,定定的与香萝琳相视,好似当真动了情,他的声音莫名的暗哑了起来,“即然要找,自然要找一个,与她长得最像的不是么?” ------------ 假扮爱侣齐行宫(七) 一个婆妇在蓝丽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她再看向香萝琳便犹如见鬼了一般,竟然华丽丽的厥了过去。 在周子墨冷然的目光下,蓝丽儿的侍从们,战战兢兢的扶着她们的主子,退出了绿筠楼――蓝丽儿是蓝家的掌上明珠,可如梦当年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庶女,至于如梦的长相,蓝丽儿自然不是很清楚。 可是蓝家下人,又怎么会没有见过前世子妃的模样,当她们看到香萝琳的五官时,当真吓得不清。 所有人退下后,只剩下香萝琳、哑婆和周了墨。 香萝琳望着他,嘴角翘了翘,那目光仿佛在说:果然啊,你和他们不过一般无二。 周子墨有些窘迫――但不管谁知道,流云夫人之女就在眼前,那也不可能无动欲衷吧。 留下她,那是必然中的必然,更何况自己还有足够的理由留下她――周子墨心里念着,便看向了哑婆。 哑婆伤了腿,却坐得笔直,双眼合着,似在养神,但身边二人的一举一动,她却像都看到了似的,周子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便淡漠的开了口,“你也来看看,世子爷的命盘。” 听闻,香萝琳莫名的喉咙一紧――她自然没有忘记,流云岛与七国共同签蜀的条约中提到,若天时已至合久必分之时,流云岛有义务辅助真龙天子承天下大统,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至于流云岛如何判断天下之主的所属,外界却并不可知。 但这些年来却不乏探索之人,如今流云岛被毁,加上她在狼王府渐渐得知齐茂是什么处境后,她心里越来越矛盾起来,并没有证据,完全是一种感觉,毁灭流云到的人,恐怕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所以在这一刻,又问及到什么狗屁天下之主时,香萝琳心里是痛恨之极的,指不定流云岛的覆灭,就是和这天下之主有关系……于是周子墨那期望的眼光扫过来时,就被她脸上的那一丝讥笑,击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这般窘迫。 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哑婆刷的张开眼睛,突然警告道:“夫人至死也要守护与七国的协定,你胆敢心生他念?!” 香萝琳僵硬的垂下了脸,“萝琳不敢!”虽说哑婆自称是母亲跟前的侍从,但香萝琳心理清楚,以哑婆的资厉就算是侍从,那也是元老级别的尊者,不要说她,恐怕她母亲在世,也会对她礼让三分。 更何况如今,就剩她们俩了…… “那还不看一看……”,哑婆脾气有些大,说看就要看,一把拽过周子墨的手,便朝香萝琳脸前递来――意思很明确,咬咬看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香萝琳咬了咬唇,委曲的瞄了眼周子墨,再冷嘲道:“你可知道,我这一口下去,你的过往和未来,都瞒不了我了,你确定你要一丝不挂暴露在我面前吗?”一听到那一丝不挂,周子墨反应极大,刷的缩回了手。 但他却笑盈盈的朝哑婆道:“我是信得过婆婆的,不用再做其他确定,即使不是,周某也能接受……只要这一生不白活一场便是了,呵呵……”,他的笑声,终于化解了凝结住的空气。 哑婆神色柔和了一点,却看香萝琳更为不顺眼了起来,凉凉的道:“我是没有少主人的能耐,但也卜得出几分天机,既然少主人不愿意遵守夫人留下的规矩,那行,你现在就走吧,我老婆子与你道不相同不相为谋……” 这话说的可真重,明明就剩她俩了,还要推她出去,这到底是割谁的心窝子肉。 香萝琳看哑婆明明很在意她,却故意不拿好眼色对她,真是有些气结,索性与她交了底,“我虽没能直接看到周世子的未来,不过却在别人的命盘中看到了他的结果……” 这话引来了周子墨的注意,连哑婆也睁大了双眼。 面对他们俩个紧张的目光,香萝琳反而有些想笑,诚恳的道:“周世子确实是真主之身。” “真的?!”哑婆惊喜不已,立刻就冒出了一句,“世子爷是天下的真命天子,那也是少主人的真命天子啊……”,这一刻,哑婆的惊喜与欣慰,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再未拿冷眼看香萝琳,而是拉过她的手,然后牢牢的与周子墨的手牵在一起。 周子墨微微波动的目光看过来,香萝琳只朝他苦笑了一下,这都怪母亲的那个预言……话说十几年前,七国攻进了天龙王宫,王宫覆灭,齐氏称霸天下那天,流云夫人很牛叉的透露了一个预言。 不出二十年,天下七国必定大乱,举时天下真主显身之际,亦是流云岛铺助真命天子之时……而这位真命天子,亦是她女儿香萝琳的命定良人……当然,这个预言,只限于流云岛内部知道。 当香萝琳知道哑婆就是流云岛中的人,又从齐奕苍的未来看到了周子墨荣登天下大位的情形之时,便料定了,这蓝丽儿跑来找她讳气,有人一定会跳出来护着她。 可母亲预言这姓周的是她良人,但她对他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还有还有,难道姓周的真愿意为她去死…… 这天晚上睡着前,她迷迷糊糊笑了,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如果爱上我,得到我就注定得到天下的话,估计他们都愿意为我去死吧……”,想来苦笑了两声,不禁幽幽的又道:“娘……女儿到底是个幸运的,还是悲哀的……我自个儿都傻傻分不清楚了……” 香萝琳的性格,并不适合伤春悲秋。 隔天,周子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蓝氏父女静悄悄的离开了行宫。 然后他就领着她,堂而遑之的走出了绿筠楼,直接入住了行宫正殿,他拉着内心苦笑连连,面上紧崩崩的她,朝府中所有的下人,也是对她,大声的宣布道:“从今往后,她就是你们的主母,你们的新世子妃……” 香萝琳只想说,权欲真的是可怕的东西。 在这之前,香萝琳真没有想到,周子墨敢将她与他的关系明朗化……当然,即使现在明朗化了,可不管在她的眼中,还是周子墨的眼中,她相信他们都很有默契的认可,这不过是一场要演很久的戏而已。 什么命定良人,什么主母,新世子妃,不过是扣紧流云岛与真龙之主的纽带罢了。 周子墨广发请贴,下月初七,也就是七月初七,七夕情人节,便是与新世子妃的定亲之宴。 一时间七国哗然,不是说周世子痴情于前世子妃么,怎么这么快就要迎新人进门了啊?当然,人们这个小小的疑惑,哪里抵不住隔天狼王奕苍在齐王宫举行的决斗,所以并没有击起多少热度,就被众人搁下了。 但如果他们知道,周子墨要定亲的女子,却是齐奕苍心尖尖上的人,还是流云夫人之女,前齐国太子妃,不知道还会不会淡定的起来哦。 那狼王府的反应竟然也很平淡。 贴子送去时,周子墨虽然早有了对策,可这心里难免还有几分不来劲儿,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狼王府竟然安安静静的,那贴子如石沉了大海,没有掠起一丝波澜般。 周敬便道:“狼王奕苍明日要决斗,估计还没有时间顾忌过来吧……”,这话正说着,一下人便在外敲门,很快递上了狼王府的回贴,周子墨神色严厉,打开看后,“……狼王奕苍明日邀我……与新世子妃去齐王宫观战。” 话落,与周敬交换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眼光。 ------------ 王宫决斗生两意(一) 齐茂控告齐修刺杀于他,而齐修矢口否认,二人各持一词,都无人证物证,因他二人同为齐氏皇族中人,此事已由天下大将军宇文泰亲自审理,但齐修却早已被下狱后审,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谕。 但就在众人都在等着齐奕苍为了救齐修,而不得不向于文泰退步时,不想他进了王宫,竟然问也不问,查也不查,直接下了挑战书,以决斗的方式解决这起纷争。 虽然用决斗的方式解决法律上的纷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敢给未来国君下挑战书的,可从古至今,他还真是第一人。 这嚣张的,简直让人跌破眼镜。 这段时间,人们无不谈及狼王奕苍如何如何,让这原本回京便消弥的狼王奕苍,一时之间竟变成了君临城中,最为炙手可热的谈论对象。 在七国之中,凡有人被他人下了挑战书,而未敢迎战者,会被天下人耻笑,以齐茂的地位若不敢迎战,更有可能失去民心,所以齐茂除非不想要他的王储之位,否则这个挑战贴子他是接定了。 而他也不负众人所望,确实接了贴子。 不过他是未来王储,所以有让他人代替他迎战的权利,当然,狼王奕苍也可以叫别人代替,但可想而知,这狼王奕苍用得着让人代替么? 相约决斗的日子正好是六月底这一天。 天气又闷又热,整座比试的大殿上,因上下左右坐满了人,即便大殿的四角早已摆上了冰,依然热得人汗流浃背。 最为痛苦的莫过于香萝琳了,为了配合她脸上这条红色面纱,服侍她的人便为选了一条,从头笼到脚的红纱裙子,不过还好。后背和侧腰都是缕空,多少解了些暑气……她的装扮充满了异域风情,又是艳丽夺目的红裳,虽然遮住了容颜,可她这出挑的身段,盈盈显露的风情,却依旧夺人眼球。 当周子墨扶着她的手步下马车,随着门侍的高唱“周国世子,携世子新妃到……” 因为周子墨已经下了贴子要定亲,所以侍者才有此称呼。 他二人一进门,立刻迎来许许多多的眼光。 眼光虽然各异,但大多数人,还是脸上带笑,“恭喜恭喜啊,周世子殿下……”,一团和气的人们,却不由自主的深深看了眼蒙着脸,有些神秘的红裳女子。 而远处,却还有更多别样的眼光,正从四面八方射在她身上。 时间一长,这蒙在红纱下面的脸,便笑得都快抽了,周子墨在她耳边突然低笑了声,“以往这种场合,我可是很难出这么大风头的,呵呵……”,他貌似心情很不错,就在他笑眯眯最开心的时候,香萝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她这种眼光,正是周子墨最不舒服的。 不由得重重捏了捏她的小手,带着些暗暗的警告。 香萝琳便学着他的模样,像不经意般在他耳边轻笑了声,“放心,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虽然入不了我的眼,可我却不忍拂了婆婆的心意……”,这话虽说得难听,却是周子墨正等着的答案。 可真听到她亲口说出认可他的话后,他却没有预期中的开心,反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这是? 更多人涌来向他们道贺,周子墨自然没有沉思的时间,二人刚才貌似亲密的举动,已经被很多人收进了眼里,一时间这大殿上,倒是因为他二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 若非大殿中央已经摆好了擂台,倒还以为,今日就是周世子与世子新妃的好日子了。 在一片真真假假的寒喧声中,便听到外面侍者唱道:“周国使臣蓝大人,蓝小姐到……” 一听到这声喊唱,以周子墨和香萝琳为中心,再次引来一束又一束的眼光,刷刷的扫了过来。 香萝琳在周子墨耳边干笑,“我可不想当这么多人面演什么闹剧,你的麻烦要是惹到我身上,我会毫不留情的让你更加丢脸的,记住了。”香萝琳脸上笑了笑,预计很恶魔的丢了个威胁。 怪只怪她从不是个好说话,好相与的人,这回却被迫和周子墨站到一起,她面上是答应了哑婆,可心里却有些隔应。 周子墨一听到蓝氏父女来了,本就黑了脸,在香萝琳出口前已经示意周敬上前,香萝琳这话一落,他却莫名其妙的舒展了容颜,只给周敬了一个手式,让他处理蓝氏父女,防止这对极品父女在这里胡来。 却将香萝琳的手扣得更紧了一点,温润的眸子微微眯起,“你我注定一体,可为何你总是拒着我?”他眉眼虽然严肃,却未参和多余的情绪,倒像真的很好奇,香萝琳对他的印象就这么不好? “也许你是天下之主,但绝对不是我的什么良人……”,香萝琳干笑两声,在背着人的角度,很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并非对周子墨的印象很差,反而在听闻哑婆说完,周子墨与如梦身上受的那情伤后,还有点同情这个悲摧的男人。 但要真把他们送作一堆,哈哈,香萝琳此时只觉得这简直很不可思议的好笑。 她把话说清楚了,便立刻搁下了这事儿,好似早就肯定,周子墨会按照她的意愿行事,一双灵活的大眼便好奇的扫向四周,自是没有看到周子墨微微蹙着眉,深深看着她时的眼光,突然变得有多复杂。 决斗,自然没有因为谁而喧宾夺主,很快大殿里相对安静下来。 直到太监大唱太子殿下、天下大将军等有头有目的人物入座高台首位后,一朱红官服的官员来到大殿中央,正是要决斗的地方,先就齐修一事、决斗规则等作了一翻解说,然后一声号响,决斗便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望着从左前方的人群中走出来的男人,齐奕苍打着赤膊,身形挺拔,骨胳强状,却又不似宇文泰那种宠然大物般的大块头,他给人一种内敛、精锐之感。 他浑身小麦肤色,泛着一层刚毅的油光,胸肌、腹肌棒的让女人们尖叫,刀雕斧刻似的英俊五官,深邃的黑眸,崩射出坚毅不羁的冷芒,有型的嘴角邪气的微微上挑,他站在大殿中央,朝四方人群伸出了双臂示意,这轰轰闹闹的人群才有了些收敛。 “有请代表太子殿下的武士出场……” 听到司仪之辞,倒是让不少人微微一愕,怎么只说武士,却不一句也不提武士的名讳了……? 就看好些人将目光睃向了高坐上的宇文泰。 因为在这场决斗之初,就有不少人在猜测,齐茂手无缚鸡之力,必然要请有名望的武士代战,而有名望,又可能抵得过狼王奕苍骁勇的武士,这齐国上下除了宇文泰之子宇文拓,人们还真想不了别人。 所以当那熊一样毛扎扎的庞然大物,只穿着一裤叉,便呼赤呼赤步入大殿中央时,上下左右所有人都敛住了呼吸,眼神惊愕不信的看向齐茂。 齐茂目光顿时闪躲起来,脸机不可见的发红。 一旁的宇文泰却差点失声大笑。 他用嘲弄的口吻,对身后的齐茂说道:“老夫以为太子手中的高手有何了不得的来路,原来竟然是西蒙人,哈哈……” 本来宇文泰还很气愤齐茂的不识抬举,竟然扼制了自己儿子扬名立万的机会,可当看到出战的是西蒙人后,宇文泰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西……西蒙人?君临城中,什么时候有西蒙人了……” “是啊,是啊,都说西蒙人穷凶极恶,堪称野人部落,杀人吃人,更不在话下,这这这……这些野人要是出现在君临城,那咱们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也有另一种声音。 “可恶!狼王带领七国子弟,奋力抗击西蒙人的侵袭,不知血战了多少场,死伤了多少同胞,而今倒好,这西蒙人竟被请到了王宫里来了……” 且愤愤的声音,更多了起来。 特别是随狼王奕苍进大殿的风护卫等人,他们已经盯着那比一般人要高出一个头来的西蒙人赤红了双眼,也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西蒙人残害我边疆百姓、杀我七国子弟无数,而今他自送上门来了,大家还等什么,杀了他……” “对对对,杀了他为我们亲人、为死在西蒙人手中的冤魂们报仇……” 这还没有决斗了,情势就有不受控制势头了。 香萝琳不由得看向高座上的齐茂,此时他已脸色发白,一副仓惶失色的可怜模样……不知为何,香萝琳看得双眼一涩,心下大骂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怎么会接受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而就在这一刻,她更加做实了心中的那个猜测:或者流云岛覆灭,当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 王宫决斗生两意(二) “请问太子,西蒙人久居蛮夷之地,怎么会出现在我七国首都君临城?”齐奕苍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目光如炬,直视上座齐茂。 他身后的狼王府众卫,以及周遭众人,也用严肃的目光,冷冷看向齐茂。 齐茂被他的眼光一扫,只觉得骨子里一阵寒颤,搁在扶手上的双手,紧张又惶恐的紧扣着。 一旁的龙圣月又恼齐奕苍,又是气齐茂,便忙覆手在齐茂手背上,似要让他安心。 齐茂过脸来与龙圣月四目相对,龙圣月朝他点点头,给以支持,齐茂脸色这才缓缓松驰了些,重新端正了坐姿,这才居高临下的看向齐奕茂。 “天下七国皆以我齐国为首,众所周知,这西蒙的确是未开化之地,虽然野蛮难驯,但也不乏向我大齐投城之士,而今西蒙人甘愿向我大齐称臣,足以说明大齐天下归一……而今我重用归属者,使其甘心诚服于我大齐,让我大齐天下永保太平安顺,这是天意所归,也是民心所向,难道狼王你因为与西蒙人的私怨,所以要破坏这难能可贵的和平么?!” 齐茂越说越顺遂,声音一低,他轻蔑的笑道:“还是说,传闻骁勇善战,争战北境,勇猛无敌的狼王奕苍,其实在西蒙人面前,却是个孬种,不敢应战了?!” 齐奕苍倒还没有说话,支持他的一些贵族,却坐不住了。 “狼王殿下岂会惧他西蒙野蛮人,哼,殿下快打死那狗日的……” “我们狼王殿下,能守卫我北境安危,又击退西蒙野蛮部落无数,现在不过这么一个西蒙蛮夷,有何可惧的,简直是笑话……”,人群中这人情绪有些激动,其实就差质问那齐茂,怎么能羞辱自己国家的英雄,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其实齐茂所言冠冕堂皇,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人们都是感性的,在西蒙人烧杀抢虐、食人残暴的行径长达十年之久后的今天,即使他们真心要投诚大齐,大齐的百姓又有几个心里不隔应的。 再说,北境之地靠近魔族地域,这西蒙部族早有一些传闻,说他们是魔族与人类的后代,算是真正的杂种生物,自视清高贵重的七国贵族,怎么可能接受,与这些杂种为伍呢?! 齐茂刚才不言语倒还好一点,他那话一落,倒是激得齐奕苍非战不可,但同时也让在场的众人,对这位齐太子殿下,生出了些失望。 香萝琳坐在人群中,双眼亮亮的盯着场地中要决斗的双方,这时周子墨在她耳朵边轻声道:“齐太子敢冒天下之大不为,也要让狼王奕苍与这西蒙蛮人决斗,呵呵,他敢下这么大的赌注,估计这野蛮人也来得不简单……” 香萝琳不由被他的话勾动了心思,也学着他往后仰了仰脸,挨近低声呼道:“他莫不是想趁机下杀手?” 周子墨只是笑,笑意带着对她机灵的欣赏。 香萝琳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他倒是一厢情愿想得好,难道就不担心被狼王奕苍取胜,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怎么?萝琳却对狼王殿下这般看好?” 香萝琳嘴角歪了歪,不搭理周子墨别有深意的调侃。 但眼光,却不由自主的睃向大殿中央的齐奕苍…… 周子墨温柔含笑的眼光,竟不受控制的朝她看的方向扫去。 而居于他们对面,靠左上方的姬兰君,一直微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的互动。 见周子墨顺着香萝琳的视线看去,他也看过去…… 他身后的木夕颜,怒气森森,愤怒的看着香萝琳,好似周遭一切已与她无关似的。 狼王奕苍再次伸了伸手,嚷嚷的众人再次静默下来,所有人的眼光,全部发亮的看向他。 “本王的确没有想到对手会是西蒙人。”齐奕苍目光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丝笑意,看向齐茂顿了半晌。 这片刻的对视,却让齐茂打骨子里感觉到了折辱。 而就在这时,齐奕苍突然眼光凌厉了起来,“本王要加重筹码,如果今日战胜西蒙人,本王要太子殿下交出在此的所有西蒙蛮子,在君临城斩首示众!” 他话一落,顿时赢得了满堂喝彩。 杀西蒙人,的确大快人心…… 齐茂脸色变过来,又变过去,他的确不想错过杀齐奕苍,又不会引来麻烦的机会,所以就算知道西蒙人是七国百姓恨透了的,他冒着失去民心的风险,也要豪赌一把。 但他没有预计到的是,齐奕苍的确应战了,可是几句话却将人们对西蒙人的仇恨加深到如此程度……如果一旦败了,他齐太子的地位……但当眼光扫到宇文泰,那看笑话似的脸色时。 他信心忽然坚定了起来。 反正有宇文泰、有齐奕苍,他也没有什么民心了不是么? 原来齐茂作梦都想,用自己的手了结齐奕苍,等到有足够的实力了,这才转过头来对付宇文泰,而今已经走到了与宇文泰分道的第一步,他没有退后的道理。 没有。 “好!”齐茂猛得站起来,抽出案桌上的令牌,狠狠掷向大殿中央,大声喊道:“西蒙武士若败,其同伴全部诛杀于君临城下!” 那西蒙武士虽然是个蛮牛般的大块头,但脑子却不蛮荒,听到齐茂之言,顿时愤怒的扭头,凶狠的睃了眼一过去,他知道,今日自己若败了,他的同伴们肯定都会没命的! 这虽然与齐茂事先谈的条件有出入,不过……大黑熊似的西蒙人,砰砰砰的双手击掌,缓缓压下了上半身,他凶恶的盯向齐奕苍,看到矮他一个头的中原人,他立刻露出了一排黄黑交织的大板牙。 根本没有像一般西蒙人,听闻狼王奕苍名号时,便露出闻风丧胆的神色。 在一片激烈的鼓声中,双方打斗正式开始。 ,那西蒙人看起来粗状笨拙,可身手却极为灵活,一双大掌拍下来,拿自身优势凶猛的撞过来,与野兽的攻击一般无二。 齐奕苍打着赤膊,闪避周旋,几个回合下来,背上和胸腹,已被其大掌刮伤。 而西蒙武士,却丝毫也未受损。 这时,那西蒙人抓住时机,大嚎一声,将齐奕苍高举上空,膝盖往上一顶,似要将齐奕苍整个人折断……这紧张的时刻,看得周遭众人全静默无声,刷的一下子几乎全站了起来。 好……而那上座的齐茂,已露出胜利者的嘴脸来,一双眼睛绽放出精锐的光芒,就差跳起来叫出这一声。 倒是宇文泰父子、姬兰君、周子墨等七国质子们,大多都有些冷眼旁观,香萝琳虽然觉得齐奕苍这前头几个回合,输得有些不对劲儿,可眼下这情形,却也让她心中发紧。 不由得,也随众人站了起来…… 周子墨目光顿时拉回,研究着她此时的神色…… “啊……”,这时,场中的西蒙人仍旧在嚎叫,他抓住齐奕苍的首尾,便往他膝盖上撞击下去。 哪知道,原本抓得牢牢的人,忽然挣脱他的束缚,一个空中翻身,回转,他的脖子便被两条腿扭紧,他痛苦的嚎叫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全身突然乏力了。 但对方再也没有给他时间反击,脖子扭断的声响,生生的冲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砰……”西蒙武士的头颅扭到了身后,瞪着铜铃般大的双眼,轰然倒地。 现场顿时暴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狼王……狼王……狼王……”,人们心中的战神杀了西蒙人,而且在君临城中的西蒙人同类,也将会被斩首示众,战神还是战神,护卫了他们的安危,也助长了他们的士气,大家怎能不兴奋叫好。 一时间,在场众贵族的眼中,好似除了齐奕苍,再也没有了别人……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收藏…… ------------ 王宫决斗生两意(三) 齐茂一屁股坐下来,惊愕的道:“怎么会?”惶恐不信的眼光看向龙圣月,龙圣月也不相信,僵僵的摇了摇头,突然她眼光一闪,嚯的扫向宇文泰,“是你,是你作了手脚?!” 那西蒙武士,原来是西蒙部族首领的儿子,以凶猛噬血著称,怎么可能轻易被齐奕苍杀死,除非来王宫这些日子,被什么人算计了…… 齐奕苍蹲下来,也大感意外,这西蒙武士,竟然这般不堪大用? 而当他看到西蒙人口鼻中突然流出了乌黑的血,宇文泰没管齐茂夫妻的脸色如何,突然跳出来要他儿子宇文拓和狼王奕苍打一场时。 齐奕苍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来。 他冷冷一扯嘴角,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睃向了宇文泰…… 最不希望他君临城站住脚人,是齐茂和宇文泰。 但白相如所言不差,这二人之间原来也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和睦。 嗤…… 看着宇文拓与齐奕苍在场中缠斗,周遭众人有喊狼王奕苍的,也有喊宇文将军的,就只有他这个高贵的太子殿下,被遗忘到了角落里。 齐茂面对这个情形,心中发苦,脑子发懵,什么叫有苦难言,他是生生体会到了。 宇文泰向后上方的齐茂仰了仰,目光看向场中打斗的儿子,咧嘴笑道:“殿下若早听本将军一劝,又怎么会丢这么大的脸,哎……你今日大失民心,还是快想想如何给老国王陛下交待吧。”完全的幸灾乐祸。 齐茂怒直了眼,龙圣月却还是个清醒的,连忙抓了他一把,扯到了太子位坐好,这才返身端起了酒,朝宇文泰敬道:“还请大将军不要误会,其实这全是贱妾一人之意……”,一股恼儿全将过错背在了自己身上,只为给身后的男人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宇文泰不置可否的喝了酒,捋着胡子哈哈大笑不止,推上了儿子去夺名声,又将不老实的傀儡收拾了,他当然暗爽不已。 然后眼冒金光的看向场中互斗仿佛不相上下的二人。 他眼光一闪,心中冷哼了一记,暗道:老夫还真是小看狼王奕苍了,已经中了毒,竟然还能与拓儿持平……思及此,想他齐茂都知道杀齐奕苍的机会难得,他天下大将军又怎么会白白错过。 今日要的就是一箭双雕。 目光一撇,他与姬兰君交换了个阴狠的目光…… 早在齐茂傻兮兮的接受齐奕苍决斗时,姬兰君与宇文泰便很默契的放弃了这个傀儡,而今齐茂只是占着那个位置便罢了。 其他的,自然全由他们操作…… 杀狼王奕苍,这还只是第一步。 就看姬兰君身后的木夕颜突然拉回了目光,面上突然凝聚出黑气,目光森然的看向齐奕苍…… 齐奕苍出拳攻向宇文拓,但竟然未触及宇文拓的身体,便被隔空一道力量阻挡了。 宇文拓反击一拳后,也渐渐发现了齐奕苍的不对劲。 两人缠斗中,宇文拓压着声音道:“你……你怎么回事?” 宇文拓的立场虽没得选,但与其父宇文泰却是不同的,他也想打败齐奕苍,但绝对不是耍这种阴招。 但如果他知道,齐奕苍与那西蒙武士一战,已经沾上了对方身上的毒粉,每出一拳,每搏起一道内力,便中毒更深一分,却依旧与他持平的话,不知道他又将作何感想。 那木夕颜使出念力,本就无形迹可寻,而此刻,她还专挑背着众人视线的方位,给齐奕苍下黑手,所以,在人们只看到齐奕苍似有败退的际象,却不明究理是如何一回事。 那叫喊着宇文将军的名号,倒是越来越高涨起来…… “狼王不对劲。”周子墨眯着眼睛旁观道。 却未得到香萝琳的回应,不由看向她。 却见她目光严肃,正冷冷的与姬兰君相视。 其实她不是与姬兰君相视,事实是,香萝琳盯着木夕颜,姬兰君正好盯着她而已,根本没有视线交汇。 周子墨看清情形,莫名的淡淡含笑,扫向了姬兰君。 姬兰君莫来由心中愤恨起来,为何在齐奕苍跟前,还是在周子墨跟前,她都这般忽略自己的存在?! 木夕颜见她眼光扫来,顿时阴冷的一笑,再次朝齐奕苍下了黑手,且这一手。下的还格外的重。 “呃……”,齐奕苍被一拳击开后,竟吐了口血,那血水已呈乌黑之色。 “轰……”,看到那血色的许多人,不由猛得一惊,瞬间全站了起来。 但见上座的宇文泰,冷笑的眼光扫过来时,许多贵族才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刷的发白,一个个摇摇欲坠的再次坐下。 便再也不敢出声言语了。 整个大殿除了场中二人的打斗,竟突然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气氛诡异的让人心中发慌。 周子墨不冷不热的陈述声音,再一次响起,“估计那西蒙武士中毒而死时,他就发现自己也中了毒,可是若不接受宇文拓的挑战,狼王奕苍想要在君临城立足,怕是就更难了……”,他嗤笑了一声,“这宇文泰真是只老狐狸。” 所以他明知道可能是死路一条,也要继续打下去?!香萝琳突然很恨,却不知道这恨的对象到底是姬兰君、宇文泰,还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争权夺利的齐奕苍。 “王爷……”,齐奕苍再吐了口血后,风等人再也坐不住了,可齐奕苍只是伸出手制止他们,不让他们上来。 ……他不能认输,特别是这齐王宫之中,他绝对不能让自己认输! “好小子,有几下子,再来……”,齐奕苍见宇文拓已有收敛之势,不由冷笑了一声,使足了全力攻击了过去,那宇文拓原也是一个武痴,一时之间再次被激出了斗志。 拳拳生风,可没一点放水的意思。 木夕颜见此冷笑了一声,黑手下的更凶猛了起来。 有几次,竟然不用宇文拓出手,齐奕苍就被一股外力击溃…… 而就这个时候,眼尖的众人,才发现齐奕苍除了中毒,还有这一异样。 百年前,人类先祖,龙氏皇族建国之初,七国天下不仅处在军阀割据,而且还有魔族、蛮夷和北境树精的袭扰。 当时若非龙氏一族有驯龙的本事,其龙族之中又有一脉,每代都会出一位、身怀异灵力的子嗣以法力助于家族,否则,龙氏先祖根本不可能坐拥江山。 而这位身怀灵力的子嗣,在龙氏一族中被称之为真龙之身。 只是这真龙之身,早在上上上界龙氏王上继承大统时,就像战龙灭绝一样,不再出现了…… 可此时,齐奕苍的情形…… 或许是见很多人已经发现齐奕苍的异样,所以木夕颜竟然再没了遮掩。 下手越来凶狠了起来,打着打着,宇文拓已经愕然的停了手,齐奕苍依旧与那股无形的力量缠斗着,眼看节节败退,那力量竟然这般凶猛,人们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谁也不确定,使用这种高深法力的,是人或者是……? 有心思转过来的人,便不由自主的看向高坐上的龙圣月,她不是自称自龙之身,有孵化龙蛋的本事么…… 龙圣月却像定在了椅子上,脸色死白的盯着齐奕苍…… 有人见龙圣月不像动用法力之人,便目光环视了起来。 那木夕颜冷笑了一声,竟然不再躲于姬兰君身后了,面上带着黑气的她,白衣与黑色在空中飞扬,长裙拖地,好似根本看不到她的腿,人已经阴森森的飘到了大殿中央。 齐奕苍目光如炬,“你是什么人?!”,而手上却不停的向前攻,向木夕颜攻去…… 木夕颜阴冷的笑,一字一顿,“杀你的人……” 听闻,众人大惊,有人呼道:“她是龙族中人么……”,她难道就是真龙之身? 众人更愿意相信,拥有法力的是真龙之身者,这也算人之常情,更何况木夕颜隔空制衡齐奕苍的这种法力,正是传闻中真龙之身的招牌灵力,天下人几乎人人都知道,只不过以前,只当那是古老的遥传而已。 木夕颜话落,顿时有一抹冷笑的女声接口,“在人背后下手,如此卑鄙行径,岂不玷污了天龙皇族!” 众人只觉得一袭红艳张扬袭来,不过眨眼之间,齐奕苍身旁便多了一位蒙面红裳女子。 令人惊愕不已的是,在大殿中央,红裳和白衣女子,只是相对而视,可他们的红艳和冷白色的飘带,却立刻在半空中缠斗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出现了两位真龙之身……亦或者两个都不是,那她们是什么?!大殿上,终于哗然了起来…… ------------ 王宫决斗生两意(四) 香萝琳面容和润,神色无异,只那艳丽的衣裙,好似被一团明锐的光晕笼罩着,与木夕颜浑身掩不住的黑气大相径庭。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二人皆非平凡之人。 她们正在用法力缠斗。 俗话说,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一时之间,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已经逃出了大殿,后来要逃的人,却被一股来自上面八方的压迫力,全部逼挡了回来。 整座大殿,好似被一团无形的屏障团团囚禁住了似的,人们望着四周空无的半空,不由得越来越害怕。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大多数人都往香萝琳身后躲去。 这也难怪,比之黑气森森的木夕颜,香萝琳一团和润的气息,的确更让人们心安,人们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齐奕苍挥开了白相如和风,脚步虚浮的打直了身形。 他蹭掉了嘴角的乌血,眼光掠过缠斗中的二人,射向脸色复杂之极的姬兰君,立刻嗤笑了声,暗道:这姬兰君八成也没有想到吧,明明已经制我于死的了,他却偏偏有贵人相助…… 而这贵人……齐奕苍眼光一挪,转而灼灼的落在香萝琳微微带笑的和润脸上。 七国质子毕竟与其他贵族不同,他们的目光也热切的盯着木夕颜和香萝琳。 周敬跟在周子墨身边,一直站在原地未动过,压低的声音问道:“世子妃为何会帮狼王……莫不是……?” 周子墨抬了手,阻止了周敬的话。 带着研判的目光,盯着气息已经有些不稳的香萝琳。 念力也分深浅,香萝琳才接触这异能力,自然无法与木夕颜相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只觉得喉咙里压着一股腥甜之气,仿佛随时都要喷出来了。 她依旧不敌木夕颜…… 可齐奕苍有生命之危险,她却无法坐视不管……站出来那一瞬间仿佛自然而然,她根本没有多想,只认定不能让齐奕苍死,不能让他赴了甘罗的后尘…… 香萝琳呃的一声,腥甜的血味充满了口腔,她咬紧牙关,可依旧有血迹浸出了唇角。 她是弱于木夕颜,可目光却定定的与木夕颜相视,丝毫也不退让。 木夕颜释放的念力已经太凶猛,太过了,似已有了些失控,香萝琳不能保证,自己撤开后,会不会有无辜的人被其波及。 所以在没有想到妥善的散后之法前,她不能收回抵挡。 “唔……”,她拼力抵挡,似乎已经快到了她目前修为的最底限。 那宇文泰等人,看到这一白一红俩女子的对决时,仿佛全懵掉了般,只目光痴怔怔的看着,仿佛早已神飞九天了般。 倒是姬兰君除了变得复杂的眼光之外,倒是没有多少惊异之色。 他眼看着香萝琳嘴角的血水,一次又一次涌出来…… 就在木夕颜下杀手,发起最后致命一击时,他脑子嗡的一声,不受控制的大喝了一声,“夕颜,住手。”话落时,他已经抓住了木夕颜,让她转向了自己。 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强行命令她听他说话,“看着我,看着我……可以了,可以罢手了,听到了吗?” 没有人相信那眼看已失常的木夕颜,能被姬兰君叫回理智。 但让人愕然的是,木夕颜最后划出一道念之力后,便被姬兰君紧紧抱在眼里,她没有对姬兰君出手,而那黑气满布的恐怖面孔,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黑气缓慢的散尽,整个人都温顺了下来。 在木夕颜最后一记念力划过来时,齐奕苍眼光如电话,一把抓住香萝琳,将人拽紧了怀里,狠狠抱住,那如利剑劈来的力道,长长细细的横劈在他的后背上,“唔……” “王爷……”,白相如等人,都涌了上来。 “你傻瓜吗,干嘛替我挡……”,香萝琳反抱住他,跪在了地板上。 她又气又恼的连忙看他背后的伤。 白相如等人,见香萝琳一抹到齐奕苍的伤口,那血水立刻浸进了她的掌心,而那条又细又长的伤口,却在她的抚摸下渐渐合在一起,几人不由得身形一掩,挡住了周围其他人的眼光。 其实,所谓伤口合在一起,只是划开的皮肉契合在一起,止了血,并没有神奇的完好无初。 白相如知道这红衣女子的确是香萝琳,心中感叹,她可比于阗针时的念力精深多了,这可没有几日啊……刚才也幸亏有她出马,否则他家王爷可就吃大亏了。 虽然心中对她与周子墨定亲一事存了芥蒂,可此时白相如张开嘴,却只有这一句最真诚的话,“谢谢。” …… 人们看到木夕颜那可怕的模样已经消失了,整个人被姬兰君抱在怀里,就像平常的柔弱女子一般无害。 这才纷纷抹了把冷汗。 不过很快,很多人目光深遂了起来,不一而同的相互交换着眼光,眸中一缕缕深沉的精光忽闪忽闪……这二人是人?魔?妖?亦或者是龙氏中人……? 姬兰君抱着木夕颜,嘴里不停的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目光却落在正为齐奕苍检查伤势的香萝琳身上。 而那齐茂和龙圣月木然的坐在上位,自始自终也没见他们动一动。 姬兰君也感觉到了宇文泰看他的眼光,可比周遭各异的眼光锐利了百倍,他肯定又惊又喜吧……姬兰君嘴角轻扯,然后义正言辞的面对众人,大声道:“大家不用害怕,木夕颜姑娘是龙氏后裔,她不会伤害大家的,不用害怕……不用害怕……” 众人听闻后,倒没有人问其是真是假,全拿最热切的眼光看向木夕颜。 之前只是猜测,而今得到了证实,原来真是龙氏子孙啊……是啊,龙氏的真龙之身,可比什么魔、怪,无害多了吧。 不仅无害了,而且一旦真龙之身显身了……是啊,真龙之身显身了,如果能为自己所用的话……? 老齐王病重,已命不久矣,齐茂不过是一个傀儡,宇文泰坐拥天下又名不正言不顺,这七国之首的齐国,终究会有一场战争暴发,举时…… 先不说举时如何,只是此刻这现场,但凡有权势之人,便无一不存着得到真龙之身,然后……的这个念头。 当然,木夕颜暴露了身世后,人们也没有放过香萝琳。 那齐刷刷扫过来的眼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敢问周世子,这位红裳女子,难道就是阁下欲娶的新世子妃。”这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甘罗之弟甘桑,他语气里充满了不甘的冷意。 姬兰君、周子墨怎么就这般好命,让他们撞了大运,一找就找着了两个真龙之…… 不对,据史料记载,龙氏一族中的真龙之身,每一代只会出现一位,而眼前却有两…… “她到底是什么?!”由着甘桑带头质问,许许多多已先入为主的人们,认定了木夕颜是真龙之身,那么香萝琳是什么?魔?妖么? 于阗镇有古怪的传闻,即使被官方封口,仍旧传来一些小道消息,所以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朝香萝琳又恐惧、又戒备的围拢了过来。 “是啊,你是什么人呢,本王也很好奇……”,原本虚着眼睛受着痛的齐奕苍,突然睁开眼睛,戏谑的挑了下香萝琳的下腭,手指捏住她的小下巴,便要扯开她脸上的面纱…… ------------ 王宫决斗生两意五) 王宫决斗生两意(五) 面纱若被揭去,她的身份就暴露了……齐奕苍却不是说说而已,当真用手扯她的面纱,香萝琳瞪大了眼睛,才要斥喝,一只手突然横了过来,抓住了齐奕苍的手腕。 齐奕苍缓缓抬头,看到手的主人时,脸色顿时阴了几分,懒懒的冷笑道:“周世子,这是要做什么?”他松开了香萝琳脸上的红纱,带着周子墨扣住他的手一并抬高,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周子墨手掌突然用力一握,笑道:“不做什么,只是不喜欢有人随随便便的碰她。”话落,他才将齐奕苍的手丢开。 俩个身份贵重的男人,倒像真为了一个女人,突然醋意横飞,差点剑拔弩张起来的意思。 围观的人们看得糊涂,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但甘桑可不认为这只是男女间的问题。 齐奕苍和周子墨肯定早就知道红裳女子的不同寻常,所以俩个人在大厅广众之下就争峙了起来。 他朝周子墨深意的的一笑,“敢问周世子,这位红裳女子,真是阁下的新世子妃么?难道这位新世子妃也是龙氏子孙,不然刚刚……”甘桑说着,看向其他几国的质子,一阵儿别有深意的笑起来。 果然他话一落,陈、秦等其他几国中人,顿时有了一探究竟的意思,再看周子墨,和齐奕苍都有些碍眼,倒是望着香萝琳时,好似她香饽饽一般,目光都直了。 香萝琳心中冷笑,才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跌回来时,双手用力的压在齐奕苍的胸口上,压得他唔的一声呻吟,香萝琳思及他中了毒,又被自己一压,心中不由得一紧,更想要撤开。 齐奕苍却将她的手扣得死紧,好似在警告她不准说话。 他的眼光与甘桑相视,邪气的勾了勾唇角,散漫的笑道,“周世子发了请贴,今日又伊人成双,这位自然是新世子妃了,呵呵……” 说到这里时,他拉回眼光,静静的盯着香萝琳。 目光有些别样,又道:“至于新世子妃的来厉,想必七夕定亲之日,周世子定然会公告天下吧,还有这张红纱……”,他戏谑的笑道:“难道世子妃长得太丑了,所以才蒙着脸,无颜示人么?呵呵……” 在齐奕苍的轻笑声中,围上来的众人渐渐缓和了神色,有几个还跟着扯了扯嘴角。 甘桑等太多人,固然想知道红裳女子的身份,但是此时有狼王奕苍出来搅局,众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木夕颜已经恢复了过来,听到齐奕苍的话后,她立刻要推开姬兰君,“我杀不了齐奕苍,难道还能放了她!”却被姬兰君快速点了穴道,木夕颜一个不查,便定定的无法动作了。 姬兰君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警告道:“有狼王奕苍,有周子墨在,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真能揭露她的身份?” 话虽这么说,但木夕颜却知道,不是他们不能,而是姬兰君不愿意。 什么揭露身份,不过是扯掉那女人脸上的面纱,齐茂和龙圣月在这里,还有甘罗的弟弟甘桑,那女人正被七国通辑,一露真面目,立刻就会玩完了不是吗么?! 可是姬兰君不愿意,他不愿意…… 木夕颜有多么恨,先暂时搁下不提。 香萝琳虽被齐奕苍轻浮的取笑,但终究知道他在为自己遮掩,并无敌意。 此时,她还半跪在齐奕苍身后,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俩人之间一个挑逗般的调笑,一个沉默无言,怎么看,都有些暖昧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众人又开始互换眼光,不是说这红裳女子是周世子的未婚妻么,那怎么会站在齐奕苍的身旁……拜八卦因子作祟,好多人的眼光,立刻朝周子墨瞟去。 周子墨无视众人看好戏的眼光,赶在那甘桑又要朝香萝琳发难的当口,他抢先开口问道:“不知狼王与太子殿下的决斗,最后胜负如何定?”带着嘻笑的语气。 现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明明是与齐茂的决斗,结果出现了西蒙人,明明打赢了西蒙人,宇文泰和姬兰君纷纷出来搅局,任谁看,都能明白今天这一场可不是决斗,更好像是为了狼王奕苍准备赴死的宴。 但问题是狼王奕苍没有死,而且还出了木夕颜与香萝琳这俩女子的事,所以眼下这决斗的结果,倒不曾有多少人关心了。 那朱红官服的司仪,不停的抹着脸上的冷汗,开始宣布齐奕苍胜。 齐茂首位处在宣读胜负,但真正关心的人却没有几个。 一堆人围着姬兰君与木夕颜,姬兰君将木夕颜介绍给了身旁的贵族们,一堆人则围着齐奕苍和香萝琳,香萝琳拿出了哑婆给她的解毒丹,先给齐奕苍喂了两颗。 然后对白相如道:“赶快送你们王爷回府……” “姑娘不和殿下一起回去么?”白相如灼灼的盯着香萝琳,其实他很后悔,当时真应该劝劝齐奕苍,早点从周行宫将香萝琳给偷出来就好了。 可如今了,香萝琳怕是想走,也难了。 更何况,看她这意思还不想走…… 白相如暗急。 齐奕苍面色有些发青,眼光却雪亮,定定的看着香萝琳的眼睛不放,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香萝琳朝他们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她放开齐奕苍,尾指却被对方突然捏住。 一愣神,她扭过脸看向他,对上他渐渐冷硬的一双黑眸,她突然词穷,没来由的有些个心虚,眼光闪了闪,但始终不曾避开。 会救齐奕苍,她是没有想到,但此时想想,估计是因为她喝过他的血,虽然理智上知道不应该和他一起,但心里又不能真正的放开他。 但现实就是现实不是么? 那最后齐奕苍是死在周子墨的手上么……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他四目相对时,脑子里便滑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念头一过,她没来由的心中一惊……下意识扯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双眼微笑着朝周子墨走去,面对周子墨探究的眼眸,香萝琳缓缓的只道:“热闹也看完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不等周子墨言辞,她已举步先行。 明明人是朝他走来,可这心里却无一丝得到的感觉……周子墨下腭收紧,朝齐奕苍、姬兰君和甘桑等人点了点头,便要跟上香萝琳。 而这时,身后齐奕苍却含笑问道:“听闻新世子妃医术之精湛,本王若下贴相请,不知周世子……” 听闻,周子墨立刻侧了侧脸,淡淡的说道:“狼王若有需要,那是她莫大的福气……”,轻叹了声,才举步离开了。 香萝琳的身份,齐奕苍自然是知道的,此时当众说她医术精湛,如果他不答应让香萝琳去狼王府治病,只怕齐奕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香萝琳的身份不能遮掩一辈子,但是给她正身却还需要些时间。 等等……只要在等一等……他就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白相如不甘的问齐奕苍,“殿下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别人定婚么?”打听说香萝琳要与周子墨定婚,白相如等人焦得嘴上都起泡了。 齐奕苍嘴角轻扯,“定婚?就算她嫁人了又如何……”,然后只懒懒的道:“去把齐修找到,回狼王府了……” 等到大殿众人皆去后,齐茂与龙圣月失魂落魄的相视无言。 半晌之后,龙圣月妥协的说了句,“把宁月放出来,他们有人,我们手里不也有一个么……”,片刻后她哈哈大笑,“真龙之身么?哈哈,三个,怎么会有三个……”,而她却为什么不是,为什么?! ------------ 假意求医显真情一) 日国行宫。 “太子以为,那俩个女子果然是真龙之身么?” “哼,就算不是真龙之身,如果能够得到她们其中一个,也……哈哈……” 众幕臣听闻,便不再言语了,纷纷投入怎么将别人手上的宝贝,抢过来的计谋之中。 陈、秦等行宫,也在讨论着一样的问题,并且很有默契的得了同一个结论。 燕国行宫。 “坊主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难道坊主现在还认为,她和你是一个立场么?”木夕颜也感觉到香萝琳的念力有所增长,正因为这样,所以更不愿意苟同姬兰君的态度。 思及香萝琳与周子墨要定亲,再想起今日香萝琳条件反射下护住齐奕苍的举动,姬兰君千年不变的清冷之容,难得露出了怒容。 他手中毛笔“叱”的一声,被手指弹飞了出去,可能是怒气犯得太猛,所以手握着拳头挡在口鼻间,先一阵儿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木夕颜虽然很反感姬兰君对香萝琳的态度,可是却打骨子里在乎这个男人,连忙过去为他倒茶取药,难过的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近的人,怎么能伤你这么狠……这病,难道真的就好不……” “住嘴。”姬兰君挥开了木夕颜,手撑着桌沿狠声道:“不要再提起他……” …… 宇文大将军府。 宇文泰已经一个人坐了大半晚上,昏暗不明的烛光,在他脸上照出森然的阴影。 突然自言自语的冷笑道:“龙氏子孙,真龙之身?姬兰君你行,竟然摆了老夫一道……可是你以为弄一个什么真龙之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那就错了,大错特错。” 要说,谁最不可能争夺真龙之身,便要属这位宇文大将军了。 原来十几年前,七国联军攻进龙皇王宫时,主张斩杀所有龙氏男嗣的人,便宜这位宇文大将军。 他对同样站在阴影里,已经伴了他一宿的宇文拓道:“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把真龙之身显身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散布出去……他们一出便出两,老夫要让他们一个也保不了,哼!” 宇文拓低着脸,缓缓的退出了大殿,此时天际已经鱼肚白了,宇文拓望着天边怔愣了许久,叹道:“她的身份,怕是再也瞒不住了……”,明明知道周子墨和齐奕苍都会设法帮助香萝琳,可是宇文拓还是不能放心。 将宇文泰的命令传下去后,他便去了关押甘罗侍从的地牢…… …… 狼王府。 这一夜灯火通明,宋一涵等太医院的太医们,又抹着脑门儿的冷汗,心惊胆战的进进出出。 躺在床上的齐奕苍,脸上布着黑气,嘴唇上有两块死皮翘了起来,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形了。 可是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宋一涵等人在一旁商量再用一记什么药可解毒,他倒有心情的很,笑微微的问着白相如,“你说姓周的回去后,会不会被那女人气死,呵呵……咳咳……” 他一咳嗽,便没个完,倒把白相如等人弄得心惊胆战了。 齐修直接了红了眼圈,“三哥为什么不将她接回来,她不是很会治病么……”,看着病榻上的兄长,这可全是这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齐修说着难过起来,竟抹起了眼泪。 “把这个,把这个没出息的带下去……”,齐奕苍没好气的喊道,齐修被风等人强行拉走,他被关这一段时间,在牢里虽然没有受多少苦,可是吃喝上毕竟没跟上,又染了风寒,挣扎了几下,便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直让齐奕苍看他哪里都不顺眼起来。 白相如在一旁却也劝道:“王爷,不如现在就请她进府吧……” 齐奕苍立刻摇了摇手,“今天一战,不知道多少人希望我活不过来了,如果半夜将她叫来,势必又要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想到齐修,他立刻道:“归束王府所有人,我病倒这几日,关门闭户,谁也不准擅自行动。” 接香萝琳这一话题,便这么搁置了。 结果打隔天早上开始,从上官政带着一帮清客上门以探病为名,其实是投诚为实后,更多的官员也都来狼王府露了一回脸,原本只听说狼王如何打败西蒙人,此次却是眼睁睁的看到西蒙人丧于齐奕苍之手。 狼王奕苍的强大,的确在人们心中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随着另几个西蒙人被迫斩于君临城下后,这已宣告齐茂从某方面来讲,已经对齐奕苍让一步了。 谁都看得出来,齐奕苍病一好,便会立刻入驻军机处,举时便是与宇文泰分庭抗礼雄厚实力,没站队的赶紧跑来早点添个好,得到狼王的好印象,站过队的,则秘密来坊表示一下自己的难为,想要互不得罪…… 所以这接下来的三天来,狼王府可是门庭若市一般。 倒是周行宫突然静悄悄的。 那日从王宫回府后,哑婆很快就知道了所有的事。 她持一戒尺,冷着脸打了香萝琳的手心。 哑婆怒不可遏的道:“你怎么能当众显露灵力?难道不想活了吗……为什么要帮狼王奕苍?难道你已芳心暗许……你对世子爷那般冷淡失礼,难道真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么?” 三个问题,她三个都回答不上来,所以很可怜,双手都被打肿了,还被关了密室,面壁思过。 整整三天下来,香萝琳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倒是夜夜抱着双腿,将她和周子墨之间想了又想。 “咿呀”门突然开了,几天不日头了,这光亮一射进来,刺得人眼疼,她忍不住用手挡了一挡,只看到一个劲长的身影,缓缓的从光亮中走了进来。 周子墨合上门后,立刻敛了复杂的目光,含笑的问道:“你还好么?” 香萝琳想起哑婆置问她时,周子墨的冷眼旁观,不由也拿冷眼看他,“我好不好,你看不到?”说着,她从榻上跳了下来,拿起壶为自己倒了杯水,这水是冷的…… 呵呵……苦笑,三天了,哑婆给了她足够的水和干粮,便再也没有管顾过她,吃喝拉撒,这三天全在这间屋子里……说真的,香萝琳的心里又酸又涩,涨涨的难受着,头未抬的轻声问,“婆婆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么?” 婆婆为什么对她这么严厉?她其实很想和哑婆相互依靠着过下去的…… 心里有些疼了,泪水便溢出了眼眶,滴在了她的手背上,让她微微一怔,就在这时,手就被握住了,她再一怔,抬起了小脸,周子墨立刻走近了她,在她头顶上叹了口气,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幽幽的道:“对不起,是我让你吃苦了……” 说得他们好像一对似的,香萝琳一把推开了他,扭过了身子,两把抹了泪,强硬的道:“少在我这里装模作样的作戏,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周子墨却好整以暇的道:“哦?你知道?那不如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温润含笑的话语,像是一抹温暖的春风袭来,未等香萝琳回答,他突然声音一正,继续道:“三天了,你一定很担心他是么?走吧,我带你去看他……” 香萝琳愕然的看向他,见他了然一笑的双眼,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周子墨信了哑婆的话,以为她对齐奕苍芳心暗许……?自己的未婚妻对别的男人有好感,他却没事人一般带着她去看望对方? ……他就这么大方?! ------------ 假意求医显真情二) 周子墨与同香萝琳的马车离开周国行宫后,一驾极不起眼的普通马车,便从巷子里拐了出来。 车上坐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蓝氏父女。 “父亲,女儿不甘心,他周子墨不过是一个押在这里的人质,凭什么敢看不上我……” “女儿你稍安勿燥,为父不管是为了你,还是王上的嘱托,也不能让他翻了天,哼!”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的从马车外面传进来,“你们若想教训周世子身边的女人,我到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谁……??” “谁?!” **** 原来并不是周子墨好心带她去看望她的“情人”,嘿嘿……是狼王府终于派人来请香萝琳进府看诊了。 香萝琳瘪瘪嘴,不是坚持了这么久了么?怎么还是要来求她啊? 嗤…… “周世子,请这边请……”,白相如领他们进门后,便指示风等人带香萝琳朝内院行。 而周子墨则被白相如相邀到前院客厅里。 周子墨见他们的安排,顿了顿,走到香萝琳跟前,为她整了整鬓角,温柔的笑道:“放心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话落,又在耳畔笑着昵喃了句,“自己小心点儿。” 在旁人看来,便是一对未婚夫妻的亲密互动。 白相如脸都黑了,“周世子,请……”,声音硬绷绷的。 周子墨温柔一笑,便打开扇子举步跟上,一边还好心情的问白相如这园子里的景色,这里那里的指着,看起来就像来人家家里游玩的一般。 香萝琳朝他后背眯了眯眼,蹙眉暗道:如果周子墨选择用这种温和的方式彼此相处,其实她倒不太排斥。 “走吧。”香萝琳对早已经等急的风说道。 狼王府的布局她还是熟悉的,内院里的下人们看到一位蒙着面,身衣红裳的女子行来,都立刻给她行礼,所有人都静静的,香萝琳没多看,便掠过了众人,终于来到了齐奕苍的住所。 “新世子妃,您来了……”,魏嬷嬷还在厅里看到她,便眉开眼笑迎了出来。 客气的话一堆又一堆,香萝琳看着她肿得像桃核般的眼睛,不禁勾起了眼角,如果魏嬷嬷知道她就是夜魅的话,不知道还会不地对她这么客气哦? 嘻嘻…… “奕苍……”,魏嬷嬷先扑进了内室,香萝琳慢步在后,听她欢喜的声音传来,“来了,人来了,你再忍忍,立刻就没事了啊……”,估计白相如的话说得有点太过了,魏嬷嬷还真以为香萝琳是神医呢,不然也不会说立刻就没事了。 齐奕苍虚着眼睛,看到了那门口飘进来抹红衣,嘴角立刻暗暗的弯了弯,却对魏嬷嬷弱弱的说道:“嬷嬷先去歇着吧,听说,世子妃看诊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盯着……” 魏嬷嬷只以为香萝琳不愿意被人学了医技去,本来医者在七国就很有地位,所以她到也能理解。 一瞬间屋里所有人都清了空。 香萝琳慢慢走到榻边坐下,端眼瞧他的脸色,有些暗哑,眉眼喜透着病弱的憔悴,果然不太好,她边摸他的额头,边轻声问:“宋一涵可查出,你中的是什么毒么?” 半晌儿没等到他回答,不由得看向他,才发现,他眼着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己。 香萝琳立刻撤回了手,扭过脸冷声说道:“王爷是来请我看诊的不是?”耳根子处,却莫来由的热了一股。 为什么她越来越无法忽略他看她的那种眼光? 奇怪! “我中的毒是从西蒙人身渡过来的,不查也知它有多凶险,三天了,你……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齐奕苍只静静的望着她,比以前任何一次单独相处都要老实本份许多。 这反而让香萝琳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听他这幽幽带着不满和伤心的言辞,她……怪了,她怎么会想要跟他解释,这三天自己的处境? 难道说,她没有被哑婆关着,就会主动来看望他? 脑子里转了一圈,香萝琳了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与其这么乱七八糟的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何不早点办完正事要紧。 “把戒指给我,否则我医不了你。” 齐奕苍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哑言的张了张嘴,突然恼怒起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渴了,给我倒杯水过来。” 香萝琳叹了口气,打算不与病人太计较。 水倒来了,递给他。 “扶本王起来喝。” 香萝琳嘴角一扯,“好,老太爷,奴婢伺候你起来喝水……”,他被好这话逗得笑了一下,两人目光相对,顿时莫名其妙的都笑了起来。 “言归正转,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相视笑过,突然感觉俩人之间的距离,好似近了不少。 这感觉很奇怪,但香萝琳却很喜欢这般相处。 也是,也没有人喜欢,两句三句就乍毛对斗不是。 齐奕苍想要坐起来,香萝琳伸手帮她,挪了个大抱枕给他垫在身后。 她小小的身子欺近时,午夜梦回的幽然馨香直往他鼻子里钻,他搁在身侧的双掌,顿时握了握,很想,真的很想抱住她…… 可是娘的,他忍了! 坐好后,他拉着她坐在面前,“是尸毒,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到西蒙武士身上去的……”,他话说到这里,只望着她笑,果然,听闻这句话后,香萝琳便忘了推开他拉住她的这只手。 “你是说丧尸的毒?那你……” 齐奕苍听她这么紧张的急问,顿时心情好了起来,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香萝琳盯着他,脑子里思绪万千。 齐奕苍便又道:“我猜那个西蒙武士之前身上受过伤,所以尸毒引发的很多,而我只是沾了些在皮肤上,虽然随着打斗带动内力而加聚了毒药的运行,不过还能用内力压着它,没有真正伤到我。” 他既然说得这么细质,香萝琳还是相信他的,点了点头,眉头却打不开了,半晌儿,才哑着嗓子道:“难道吸血夜魅在王宫里么?” “这也是我找你的主要原因。”齐奕苍立刻接话道,感觉与香萝琳谈话,她一点就透,精明又机灵,看她的眼光,不由得又热了许多。 “找我?”香萝琳面上虽然还含笑,可心中猛然一惊。 难道他也以为自己是夜魅? 思及齐奕苍在于阗镇,对付那些丧尸时的狠绝,香萝琳的心便静不下来。 齐奕苍突然正颜,定定的盯着她,“姬兰君与你在白云山上到底有什么交易,你才会随了周子墨去的周国行宫?” 香萝琳眼光一闪,躲开了他的线视,却被他一把捉住了双肩,口气有些冲的喊道:“告诉我,你和他……你和他……”,这略带着些莫名情绪的话,却突然僵在了这里,只一对眸子变得越来越深邃了起来。 香萝琳却以为白相如那日发现了什么,加之木夕颜几日前露的那一手,她觉得齐奕苍的本事,早晚会查出木夕颜的身份,那还不如自己卖他一个人情了,于是将木夕颜是夜魅一事,全说了出来。 只是一句也没提,与姬兰君的交易。 并不是她不想提,而是事情发现到现在,她并不认为,还要与姬兰君主仆屡行那一口头协定。 齐奕苍却以为她故意不言语与姬兰君相关的事,不由得将她双臂捉得更紧,那温和的面孔终于也绷不住了,突然红着眼睛大声怒问,“你为什么要和周子墨定婚?!” 香萝琳微微一呆,刚刚不是说姬兰君么,怎么突然扯上了周子墨……怪了,他到底让她进府干嘛来了? ------------ 假意求医显真情(三) “什么为什么,他未婚我未嫁,难道不可以定婚么?”香萝琳半晌儿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与他此时的这种眼光相视,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怀疑……难道是因为喝过他的血,所以被他这么一质问,便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你真不知道我在问你什么?”齐奕苍直直盯着她,咬牙切齿。 什么什么?他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香萝琳不由得瞪着他,“不要说的好像我和你有什么似的,还有,你也没权力用这种质责的口吻对我。”无缘无故被人责问,她真有点儿生气了。 齐奕苍惊异的盯着她半晌儿,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冷情,一句话就将他们之前的全部抹杀掉了?!若说生气,此时他可能更盛一点,他生面前这个冷血女人的气,也气自己。 原以为看到她后,肯定要给这女人好看的,可是……齐奕苍恼火的撇开了脸,不再搭理香萝琳。 “把戒指给我吧,我为你看病。” “嗤……别说得冠冕堂皇,你要拿回戒指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周世子……” 香萝琳再次咬咬牙,一下子站了起来,“看来王爷的病并无大碍,那我就先回了,祝王爷你早日康复……” 她话没完,他就打断了她,“谢谢,不送。” 香萝琳张张嘴,始终没有骂出来,然后气得转身就走,谁稀罕来他的狼王府么? 可是手腕却突然被捉住了。 香萝琳低下脸来,看到他的手死扣着自己的,不由冷着脸失笑道:“王爷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是周世子的新……唔……”,一个闷哼,她跌到了他的怀里,撞在他强壮的胸口上,鼻子快撞塌掉了。 他突然拉她入怀,力道又猛,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这一拉扯,鼻子撞疼了,泪花四流,手腕也被他拽得死痛,香萝琳愤愤的爬起来,“放开……”,他一双铁臂,像钳在了她身子上,“你的周世子不是来了,不如你大声叫叫,看他能不能救得到你……” “你……”,香萝琳仰头咬牙道:“无耻。” “是,我无耻,”齐奕苍邪气的挑挑眉,低哑的声音突然一沉,“本王还可以更无耻……”,他灼热的目光,定定的看进了她的眼底,吻,忽的落了下来。 “啪……”,刚刚碰到她的唇,脸上便被甩了一个耳光。 趁他一时愣神,香萝琳焐着嘴唇,红着眼圈退开了床榻,“你凭什么这么……这么对我?!” 齐奕苍很快从懵然中醒过神来,看到她微微发红的小脸,窘迫而愤怒的眼神,他突然双眼亮了亮,“原来那姓周的,没动过你……”,顿了下,他媚惑的一笑,“也是,本王的女人,他怎么敢动。” 想到,他要香萝琳来狼王府,周子墨二话没说立刻驾马车送了过来,齐奕苍的心情突然阴转了晴,双眼亮闪闪的含着笑,温暖又迷人,香萝琳不自在的收回视线。 然后又轻笑了一声,“自大的沙猪,以为谁都怕你么?” “你说什么?”齐奕苍是真没有听清楚,但看她的神色,却知道这句话定不是什么好话。 香萝琳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敢大声说出来。 扭开脸,没好气道:“没什么……”,然后,“看狼王殿下脸色虽不好,可气息倒是挺顺挺足的,宋太医应该都给你解了毒,我也用不着瞎操心了,那么……”,她话说得飞快,然后更快的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她打算离开了。 就在她转身举步时,齐奕苍忍了又忍,欲言又止了半晌儿,突然别扭的道:“阿琳,你别走……”,这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所以说的人,先不适应的咳嗽了两声,明显在掩饰不自在。 香萝琳顿了顿脚,完全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蹙眉道:“还要事?” “对,你过来……”,他目光定定的盯着她。 香萝琳狐疑道:“你又玩什么花样?”全身防备,一步未动。 “你真不过来?别后悔。” “你……”,又威胁她! 他猛得坐直了身子,好似要下床抓人,香萝琳还真怕了他胡来。 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多少也要给周子墨些颜面的。 迫不得已坐到了床榻上,苦着脸盯着脚尖,恼声问道:“说吧,你又要怎么的?” “阿琳……”,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挑起了她的下腭,温柔的轻唤,深情的眼光,他突然温柔的问道:“这些天在周行宫可还习惯?”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用这种口气,问她这个? 眼光闪了闪,扭开脸,“周子墨待我挺好的……”,不习惯被人关心……不过,他们毕竟是“血缘”亲人,关心彼此倒也应该。 下腭立刻一痛,小脸再次被他扭了过来。 他与她四目相对,“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起他。” 香萝琳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什么……“你……”,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难道好说,喂,因为你和我血脉相通了,所以才会对我产生这种情愫?! 就在她一愣之间,齐奕苍轻唤了声阿琳,唇再次覆了下来。 刚刚碰到一起时,嘴上柔软的触感,竟然有些陌生…… 他的吻,温柔的不敢想象,一点儿一点撩拨着,吸吮着,描绘着她的唇,轻轻顶开她的牙齿,舌头忽得溜了进来……一感觉到她醒过神了,有些小小的反抗,他立刻捧着她这颗还懵懵的小脑袋,急切的加深了这个吻…… 似要吸取掉她的灵魂般,与她共舞,戏谑,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 谈过诗词书画,又下了两盘棋后,白相如静静的观察,周子墨面容平静,并无异样,他才突然笑道:“哦对了,王爷说谢谢周世子这段时间照顾我们姑娘了……”,他将“我们”说得格外重一些。 周子墨目光一直在棋盘上,面目儒雅清俊,落下一子之后,才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照顾她,理所应当。” “啪” 白相如抓起来的这子,顿时跌落在棋盘上,弹跳的滚下了地。 “看来周世子有一点还没有搞清楚……” 周子墨视线落在那掉在地上的棋子上,淡淡一笑,抬起脸打断了白相如,“没搞清楚什么?本世子已经广发请贴,七月七日便是我与她的定亲之宴,如今天下七国皆知,难道狼王府还能干坏人姻缘的勾当?!” 白相如起先没想到,周子墨的反应竟然要撕破脸一般,可一想起三天前香萝琳展露出的能力,便立刻释然了,他冷笑道:“定是姑娘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所以才会被你威胁定亲的……” “有没有威胁,倒不麻烦白先生上心……”,他信手拈来一杯茶轻抿,低笑道:“我不是已经给了他求证的机会了么?相信她会亲口给他一个答案的。” 白相如震惊的盯着他,自然知道,这句话中的他和她,都指的是谁。 但周子墨恕来在人际交往上,以八面玲珑的手段而著称,从来不曾与谁结怨,而今却霸气外露……他今天,带人来不是怕了狼王府,而是让香萝琳和狼王奕苍作个了结是么? ------------ 假意求医显真情(四) 一吻即罢,齐奕苍心情大好,嘴角微微勾起,邪气的挑高她红彤彤的小脸,“今天就搬进府,这是本王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香萝琳还没有从这一吻,而变得纠结不清的思绪中拉回神,便下意识反问到。 “你还敢问?”齐奕苍掐着她的脸,黑着脸道:“你不是说和我一起,是我在利用你么?那周子墨又算什么……”,还有姬兰君,这女人还真能够给他招蜂引蝶的。 香萝琳才明白过来他讲的是什么,心里顿时又有些拧……他说得好像她贴他似的,什么叫最后一次机会,她需要他的机会么?不过……一下子又想起了哑婆,和母亲留下的那一则预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你……”,齐奕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你怎么不说话?!” “你弄疼我了。”香萝琳拔掉他的手,眼光郑重的望着他,“我要和周子墨定亲,这是注定……” “闭嘴?!”一把扣住她的下腭,让她说不出后面的话。 然后突然一个翻身,他起身扣住她的下腭,将她压在了床榻上,脸色发黑的逼迫下来,“你都和本王这样了,还要和别的男人定亲,你……你这女人难道就没有羞耻心?就这么……这么人近可……” 一听这话,香萝琳眼圈立刻发涨,拼力摆开他的手,大声叫道:“说,你把这话说出来……”,泪水滑落,她死死瞪着他,“是,我还是齐茂的下党妇了,怎么,你现在才觉得我无耻,我人近可……唔……” 嘴就被他焐上了。 他瞪着她半晌儿,最后哑着嗓子,只问了一句,“你真要和周子墨定亲。” “是。” “好……”,他点点头,甚至放开了她,香萝琳一得到自由,立刻跳下床就跑,就在她手摸到门把时,身后的男人,大声怒道:“香萝琳,你今天敢撇开本王,与他离开王府,他死定了……” 又是威胁!香萝琳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威胁,手一拉上门把,说走就走。 “你……”,只听到身后砰砰砰,好似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 香萝琳又气愤,又…… 她没法说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最后却忍不住叫住了伺候在外间的兰袭,“……好好照顾着,中毒可不是什么小事,就怕余毒未清,你提醒宋太医他们……”,一气叮嘱了很多,这才急急出了门。 兰袭看着她离开,走得是那么匆忙,好似根本没有一点留恋。 但若真如她表现出来的没有一点点留恋,那刚才那些关切王爷身体的话,又说明了什么呢…… 兰袭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内室。 听到里面的人还在发火,她不敢进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在门外禀了香萝琳叮嘱的那些关切话。 “以后少在本王面前提起她……”,这是齐奕苍立刻反应,不过跟着,里屋的砰砰砰砸东西的声音,到底是没了。 兰袭再次摇摇头,“王爷又口是心非……” 回周行宫的马车上。 香萝琳摸着嘴唇,目光直瞪瞪的出神。 以前在狼王府也被吻过,可是那吻却和今天的不太一样……话说,她怎么就被吻得连反应都没有了呢?! 不知道听谁说的,要判定吻技的高低,便从被吻之人的反应来看……像她这种什么反应也没的,便是技术最高的了…… “和齐奕苍谈妥了么?”闲目养神的周子墨,突然开口问道。 香萝琳怔了怔,只觉得他问了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没等到她的回应,周子墨终于睁开眼睛,目光冷漠的看向她,“你要和我定亲,难道不应该与齐奕苍作个了结?” ……应该。 香萝琳差点这么回道,却被他这束冷漠的目光看得定住。 顿了下,她才微微一笑,“婆婆一心一意相信世子爷,只要世子爷不辜负婆婆的期望,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纠结的眼光,在看向他时,瞬间只剩下冷静和理智。 铺助他,遵照母亲的预言和他定亲,是流云岛的责任,也是母亲的遗志,她不想让母亲对她失望。 见到到哑婆后,她才现自己的存在,并不只是报仇而已。 周子墨必然也是看出了她这一弱点,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她去狼王府……他就真不怕她跟了狼王奕苍? 在利益面前,香萝琳更喜欢用得与失,来判断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果然,周子墨扯了扯嘴角,冷漠的目光,立刻变得温和了很多,“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不禁坐实了香萝琳对他的猜测。 她嗤笑了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自是没有发现,周子墨盯着她红肿的嘴唇,眼光变得越来越深沉…… “世子殿下,‘巧味居’到了……” 香萝琳一听不是世子府,周围也熙熙攘攘的,好像在大街上,不由得诡异的睁开了眼睛,这时,周子墨已经跳下了马车,手伸出她,“过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吃饭。”他笑道,就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目光温润和煦如朝阳。 香萝琳起身,将手递给了她,嘴里嘀咕了声,“不知道有几张面孔,也不嫌累得慌……”,脸上就被罩上了一根红纱,他理了理她耳旁的碎发说道:“有没有想过换一种颜色的衣裙?” 香萝琳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顺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红色衣裙,淡淡的道:“只要不是白的,我都能接受。” 周子墨立刻想起了木夕颜。 心想她和这木夕颜还真是心结很深了,点头应道:“那就绿色吧……至少入眼不那么刺目。” 其实他想说咄咄逼人。 有过马车上的交谈,周子墨想,她虽然与如梦一个模样,可是这性子却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温婉如水…… “绿色?不会是她喜欢的颜色吧?”香萝琳只随便一说,岂知周子墨却是一震,眼光闪了闪,怕是真说对了。 香萝琳还真上了气,指着他鼻子恼声说道:“周子墨我告诉你,哑婆要我好好待你,我是答应了,但你要是当我是别人的替身,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一身似火般的红衣,那样张扬无畏,又鲜活亮眼,突然之间,周子墨觉得,她极适合红衣,倒不想让她换了……就算这红衣一出现,便会给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这不是周世子么?”想什么便来什么,他带着香萝琳到巧味居用午膳,岂知从里面走出来一行人,打头的竟是那日国太子甘桑…… 听说甘罗死后,日国正在商定派哪位王子来君临城做质子。 而齐国官方的意见便属意这位甘桑太子。 所以甘桑最近很是恼火,已不止一次因甘罗之死,而进宫找齐茂的麻烦了。 也因为日国不停的逼迫,所通辑齐国太子妃的通碟,一直都没有撤过,反而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增多了不少。 晚上回到世子府,周子墨便对她道:“你可还记得,甘罗当日身边可曾带有下侍……”,他是要给她找人证妥罪?香萝琳笑眯眯的道:“证人证据,只要世子爷想要,那还怕没有吗,不过与其这般麻烦,世子为什么不先把齐茂拉下马一劳永逸了……” 周子墨的目光淡淡含笑,似在表示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然后郑重其事的道:“眼下的情势,齐茂还不能出事……”,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香萝琳瘪瘪嘴,果然和她的想法一样,为了稳定情势,她什么事都做不了,便无趣的只是听着他说话,再没有与他多嘴。 ------------ 假意求医显真情(五) 因没有几日便要举行定亲典礼,所以这些天来来往往打点香萝琳的人不少,一会儿是胭脂水粉,一会儿是衣裙鞋袜,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每天都很忙。 忙里偷闲时,听到下人们围在一起议论,“你们说世子爷是不是要来个双喜临门啊,不然怎么同意了蓝大人和蓝小姐进府了?” 后来打听下来才知道,原来蓝氏父女今日被周子墨接进府来了。 香萝琳没想过和周子墨怎么样,所以听了也就听了,而哑婆了一心图的是大业,哪里会在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上废神,所以当她们听说蓝丽儿上门拜访时,都怔了一下下。 服侍在旁的婢女立刻说道:“姑娘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回了人……” 这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有孩子的哭声传了进来。 嘤嘤咽咽的,听得人心里不忍,香萝琳不由问道:“这是谁在哭?”那婢女也不知,就这时,另一婢女急步进了房,朝香萝琳拜道:“姑娘,是小小姐在哭……”脸色有些古怪,为难的道:“蓝小姐将小小姐也带过来了。” 看着婢女们欲言又止的模样,香萝琳这才对上号,她们说的小小姐不会是周子墨的女儿吧。 哑婆明显觉得无趣的紧,厉着脸对香萝琳道:“赶快打发了人……”,她双手抱着一堆药才,便推门进了后堂,将烂摊子丢给了她。 “呵呵……原来是你们世子爷的女儿,我若不见的话,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这个后娘了……” 这是自然的,也是蓝丽儿带着小小姐来此的算计。 可明知是算计却不得不让人家算,她们这些做婢女的虽然眼看着,也不敢什么事都给他们家世子爷说,所以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全低下了脸,就怕上座的姑娘生气了,找她们麻烦。 “好,领进来吧,我见。” 婢女们讶异的抬起了脸,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妹妹,真不好意思,我们没事先说一句,就进来打扰你了,呵呵……”,蓝丽儿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还在门口就扬声笑了起来,这热络的笑声不由让人错觉,她和香萝琳早就认识。 还有这声妹妹…… 香萝琳怎么听怎么别扭。 “来人,给蓝小姐看座。” 蓝丽儿倒也不拒着,立刻放开小女孩儿就坐了下来,“妹妹还不认识珠珠吧……”,说着就把瘪着嘴,又要哭起来的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包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装模作样的抽出帕子抹着眼睛。 “说起来咱们珠珠也真是可怜……她娘死了也就死了吧,却落了那么个下作的名声,这不,她爹爹也见不得她了,整天只和一些下人呆在一块儿,你看这养得小家气的,哪里像世子府的小姐,倒是街上随便拉一个来都比她强……” “唉,这也不怪她父亲心狠,怪只怪她娘不守妇道,所以连带着他爹也怀疑她不是……”,一说到这里,蓝丽儿立刻焐了下嘴。 媚眼瞟着香萝琳的神色,似很后悔自己的多嘴多舌,忙打和道:“不过现在好了,有妹妹进门,咱珠珠定不会受委曲的,不说别的,光是妹妹这张脸啊,咱们珠珠就不会成天成天的念叨着找娘了……” 香萝琳极力忽视那小包子看到她后,苍白失血的一张小脸,笑盈盈的直接说道:“不知道蓝小姐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 蓝丽儿不由得一僵,眼光闪了闪,失笑道:“我带珠珠来给妹妹处处,不会反惹得妹妹不开心了?” 逼问的话,开始有点冲人了。 如果她表示不接受这小包子,蓝丽儿必然会说她这后妈不待见前妻的女儿,如果她接受了这小包子,一看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指不定还惹周子墨不快……这蓝小姐一来就陷她于两难之地。 难道在报复她抢了她的男人。 香萝琳心想,她可真冤枉,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蓝小姐估计是一番好意,只不过我在想,是不是应该世子爷亲自介绍珠珠和我认识才不算失礼。” 换句话说,蓝丽儿这算怎么回事?挑拨离间?或者只图一时之快,看她的笑话?不过不管是什么,都显得有点浅薄和可笑。 蓝丽儿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含义。 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粗野女人,竟然会拿世家大族里的礼数制她,她还以为这女子多半出自风尘之地,并没有这番见识的。 只不过,她趁了口舌之快又如何。 今日这小丫头,是找定她麻烦了。 “既然人已经带来了,还是希望妹妹好好照看着吧……”,说着,便将珠珠往前一推,当她下手之时,电光火石之间,她手下力道突然一重,狠狠将小孩儿推了过去。 “啊……”,三四岁的孩子,才学会走路多久了,被这么一攘,立刻扑了过。 香萝琳是没有想到蓝丽儿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那孩子便扑在了她脚下踩着的台阶上,额头咚的一声撞到了台沿,“啊……”,尖叫声,立刻惊心动魄的响起。 看到台阶上那一抹血迹,香萝琳心都要跳出来了,忙走下来抱起了孩子,“快,快给我看看,伤哪里了……” 没想到那孩子一看到是她,立刻强烈的反抗起来,“啊……啊……”大叫着,推她,攘她,害怕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滴溜溜钻到了茶几下面,防备性的紧紧盯着她。 但凡她一动,小包子就一副吓死了的模样,弄得香萝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看小包子额头破了皮,血流过了小脸蛋儿,染得触目惊心,不由得心中不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周子墨正好这个时候赶过来,一看到那孩子缩在茶几下脸,他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香萝琳干干一笑,站了起来,“世子……” “世子爷是她,是她吓着了小小姐,才撞了额头的……”,蓝丽儿恶人先告状,打断了香萝琳的解释。 香萝琳脸色一冷,转头冲她笑道:“对,珠珠是看到我才被吓着了,我也很奇怪,不过是与这孩子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将她吓成了这副德行,世子爷,你可知晓么?” 按理说,她与如梦一个模样,珠珠看到了她,犹如见到了母亲才对,可是却是这种反应,估计那如梦与小包子之间有什么故事不得人知吧,而蓝丽儿却处用这一点来栽赃嫁祸,可她也不想想,她不带珠珠来,能把这小包子吓成这副德行。 “行了,周敬,叫人抱孩子下去……以后不准她于出房半步。”周子墨语气,不像一个父亲对孩子,倒像是见不得这孩子,并且一点也没有怪罪蓝丽儿的意思,想来父亲如此,这小包子的日子估计也很不好过吧。 想着事不关己,少惹事生非,香萝琳本打算视而不见,可看到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妇,像拖小鸡似的,抓住孩子的小腿拉了出来,倒提着抱在了怀里,香萝琳气息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等等,孩子怕伤了眼睛……”,香萝琳眼尖,看到珠珠撞到的不仅仅是额头,还有左眼,那眼角里竟然是出血的之处,这怎么了得,“把孩子给我,她这病耽搁不得……” 周子墨不耐烦的打断她,“瞎了就瞎了,你少管这些闲事。” “你……”,香萝琳气直了眼,但知道没功夫和这渣父磨叽,直接吩咐那婆妇,“快去驾马车,我要带孩子到狼王府治伤……”,除了那枚戒指,就算哑婆也做不了眼睛上的手术…… ------------ 意外之外小包子一) 婢女急急忙忙来到马车前禀道:“姑娘,门房说狼王殿下正在待客,不好去通报,您看……” “找白相如。” “是。”婢女立刻应道,转身再去敲门。 香萝琳拿着巾子焐着孩子的眼睛,痛得小脸发白的珠珠,却死死咬着小嘴唇,用不信任的眼光,恐惧的盯着她,一颗又一颗冷汗正从她小额头上滑下来,看得香萝琳一阵儿不忍。 温柔的朝她笑了笑,“珠珠会没事的,我会救你的……”,她握着孩子瘦得像鸡爪子般的小手,心又揪起来了。 她有着天生同情弱小的情结,因此看到这样的珠珠,是真的很难过、也很心疼。 她并不想控诉别人对孩子太狠心,只是碰巧看到了,入了眼,不忍心了,最后再也无法旁观。 门房原还在想,上官大学士来访,他们家王爷哪里还有时间应酬别人,但这去而复返的婢女又提到了白相如的名讳,这才觉得不敢怠慢了,立刻朝里面禀报,果然很快,白相如亲自迎了出来。 一看到香萝琳手中抱着,用帕子压着半边脸,仍然有血水浸出来的小孩儿,他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戒指在王爷手上……”,白相如将她和孩子引到一间偏僻的客院,才有些为难的说道:“王爷接待的是上官大学士和上官小姐……” 见香萝琳拿冷眼看着他,白相如这故意的话,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顿了一下,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姑娘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王爷和上官小姐早就说亲了,只是王爷一直在北境,这才没有将亲事放到明面上……” “你是说齐奕苍这时候在商谈自己的亲事,所以没有时间见我对么?”香萝琳微笑问道,然后目光静静的直视白相如。 白相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声,“话倒不是这样说,姑娘可别误会,这只是在下随意……”,意这个字却变成了一个颤音,白相如还没有反应过来,香萝琳已经把孩子塞到了他怀里。 就见香萝琳冷冷的盯着他:“收拾间干净的屋子,调几个机灵的丫头过来,还有小宝也给我找来……孩子先给你,她要出了什么事,我为你试问。”然后她随便抓了个婢女问了齐奕苍在哪里,立刻小跑步去找人了。 看样子,有点去者不善…… 白相如立刻嘿嘿一笑,然后朝圆睁的一只眼睛,正浑身僵硬,惊恐的盯着他的珠珠,笑微微的说道:“要是他们之间能够有进展,你这小不点儿和我,可都是大功一件……哟,我看看你这伤得,怎么伤到了眼睛,难怪姑娘会火急火燎把你抱过来……嘿嘿,这么说来,咱王爷把戒指拽在手里,还是做对了是不……不过小不点儿,你不疼吗,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哭也不闹……” 白相如就一话蒌子,特别在他心情大好的时候,话就更多了,他一边唠着,故意忽略珠珠对他的恐惧,以最温柔的一面,和最快的速度,妥当安排好,香萝琳吩咐的一切。 **** 上官青鸟今天的心情很激动,她听着父亲一次又一次暗示自己和齐奕苍很合适,而齐奕苍都是微微一笑,好像是默认一般,所以她的俏脸一直红红的,在她脸上竟渐渐露出了少见的羞色。 看得上官政一阵儿大笑,东南西北的话扯着扯着,便自信的提问了句,“……那殿下看是不是,早点选个良辰吉日……青鸟已经十八了,若再留,可真要留成仇了,呵呵……” “爹爹,你说什么了,快吃吧。”上官青鸟羞得小脸通火,小女儿娇态必露,可又有几分不安,害怕父亲这话一出,却惹得齐奕苍不快了,将他们之间的亲事一时说死了去。 所以红着脸,急忙拈了一块香爪直往上官政的嘴里送。 上官政见自己女儿,竟然害了羞,这可让他惊讶极了,“看看老夫这丫头,真是长大了,呵呵……”,上官政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所以打小当儿子般养大,基本上算是文武兼修,一般男儿都比她不过。 平素又冷着一张俏脸,能为齐奕苍展显小女儿羞涩的一面,的确难能可贵。 上官政已经觉得,自己的女儿与齐奕苍的婚事差不多板上钉钉了,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齐奕苍习惯性的扯扯嘴角,始终未对这一话题有任何言语上的表示。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响。 很快那守在外面的风,龙形阔步的行至齐奕苍身旁,就要压到他耳旁禀告,齐奕苍立刻挥了挥手,“上官大人和上官小姐又不是外人……” 齐奕苍能在北境十年就成为北境之王,也并非光是骁勇善战的原因,这在君临城的上官父女,的确是他一大助力。 他这么说话,上官政与上官青鸟脸上都带上了笑意,欢心道:他们给狼王奕苍的可不是简单的助力,而是施了大恩,说句实心的话,若不是他们狼王奕苍没有今天,所以理所应当待他们上官氏不一样。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不好意思打扰你接待贵客……”,香萝琳急步走进来,看着齐奕苍目不斜视的道:“但人命关天,事后我再给王爷陪罪……” 齐奕苍一见是香萝琳,难得肃着脸,挪开了视线,似没有看到、听到香萝琳一般。 那上官政见此,便以为这红衣蒙脸的艳美身姿女子,是狼王府的姬妾或者舞伎之流。 立刻怒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这女子也敢乱闯……还不来人将她轰出去。” 上官政身为大学士,最是注重尊卑之分和礼法制度的,而一般大酸儒都对舞妓一流很是鄙夷。 他又自视是狼王奕苍的恩人,再见齐奕苍冷着脸不搭理那女子,于是才开了口。 但客人代替主人发号司令,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失礼。 换句话说,上官政有点不把齐奕苍放在眼里。 但齐奕苍依旧懒懒的拂着杯中茶沫,丝毫都不介意似的。 上官政便朝女儿青鸟,投了一个安心的眼光。 上官青鸟冷眼旁观着那红衣女子,其实她知道那是香萝琳,但是香萝琳又怎么样……她冷笑,这一刻她突然便有了很大的优越感来,她有父亲上官政这个大靠山在,迟早会明正言顺的站在齐奕苍的身边。 可是香萝琳呢,即便她的确有些能力又如何?在齐奕苍跟前,她始终只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女人…… 哼! 因为齐奕苍没有阻止,所以上官政斥喝的话一落,大殿里服侍的外院婢女,当真齐齐朝香萝琳走来。 一个个冷眼含笑,明显在嘲弄香萝琳的自不量力。 “王爷,奴家的孩子都快病死了,您就当真这么冷情么,呜呜……”,香萝琳忽然跌在地上,失声哭喊了这么一声,惊得那齐奕苍手中茶水一个不察,便泼了些出来。 滚烫的开水溅到了手背上,他狼狈的连连避让,还险些失态的打翻了茶碗。 窘迫的情形,看得上官政呆了一呆。 上官青鸟惊慌的过来帮忙,结果越帮越乱,差点烫到了自己,齐奕苍推开了上官青鸟,咬着牙,稳着脸上的还算平静的神色,道:“青鸟,我没有事,没有事……”,眼光一折,就怒着双眸,直直瞪向那个罪魁祸首。 香萝琳暗笑在心。 只是面巾下的小嘴,依嘤嘤咽咽的哭个不停。 “王爷,那可是奴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铁石心肠真的不管她了吗,呜呜……那好,奴家这就和她一块去了,从今往后便再也不用碍王爷你的眼,阻王爷你的道,呜呜……” 一边控斥,一边用那双泪蒙蒙的眼睛,哀怨的看着上官父女。 上官政怔了怔,最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是说……” 狼王奕苍有成千上百个女人,那都不成问题。 可如果正室还没进门,就让妾,或者身份更低贱的女子生了孩子。 那在他们这些大酸儒眼睛里,可就太丢人显眼了。 这种情形,换了手段狠点的,直接让那孩子和孩子的母亲消失也是有的。 所以上官政绷着脸,拉着女儿青鸟站了起来,道:“王爷还是先处理好眼下的,至于与青鸟的婚事……”他非常气愤的嗯哼了声,强行拽走上官青鸟,严厉又愤然的道:“那婚事,以后再谈。”但语气却似,以后很难谈得成了的样子。 “爹……爹爹,你误……”,上官青鸟是知道香萝琳定是在玩花样,可是她忽略了上官政爱护颜面、又自视过高的程度,根本没给她机会揭穿香萝琳,人就被强行带了出去。 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有人得罪了上官父女……今天也幸好魏嬷嬷去寺院里还愿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你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吗?!”上官父女离开后,齐奕苍一脸冷酷,严厉的质问香萝琳。 香萝琳目光落在他小指上,轻声笑道:“原来你真的看上了上官青鸟,呵呵,也对,她长得漂/亮,又有一个有能耐的爹,你要是娶到了她,也应该会少奋斗二士年是吧……”,说话间,瞄准他尾指上的戒指,她探身一把揪住了他的小手指。 齐奕苍正恼她这话说得可恶,倒不曾发觉她的目的。 所以才被她揪住了小手指。 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立刻反抗起来,香萝琳一时未能取出戒指,想到珠珠的伤,她心里一狠。 在体力上,她肯定打不过齐奕苍。 不过掰住他的小尾指时,却叫他动弹不得。 “啊啊……断了,断了,你放手,给你,给你还不行吗?”齐奕苍恼火的喊道,香萝琳却没有停手,而是在他大喊大叫时,一把揪掉了那只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她朝他冷笑了声,“放心,我救了人,就把它还给你……所以你少来打扰我,知道吗?!” 香萝琳像一阵风刮了出去。 “兰袭……”,齐奕苍甩甩手,朝外面喊道。 兰袭连忙闪身进来,“王爷,不知王爷有什么吩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王爷手里讨得了便宜,兰袭不由得有点惶恐,不安的吞了吞口水。 “她到底要救什么人……?” 听完兰袭的禀告后,齐奕苍一言不发,厉着俊容,冷冷的离开了这里。 兰袭一看他去的是客院,心想糟了,不会是去找姑娘的麻烦的吧?连忙小碎步跟了上去…… 香萝琳很快净了手,转身过来时,宋一涵带着小宝已经到了,她只看着小宝,“快去净手,跟我进房。” 齐奕苍刚好走到门口,一看小宝要跟她进内室,眼光急快的闪了闪,突然阻止道:“你毛手毛脚的有什么用,下去,本王来……”,最后这句本王来,却被香萝琳一扫,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香萝琳没有时间研究他在别扭什么,救人要紧,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内室。 里面已经有两个机灵的丫头候着了,珠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小声呻吟着。 见她对自己似没有意见,齐奕苍脸上飞快的溢出了一抹笑意,然后怕人看到似的,飞快的神色一整,揪着苦着脸的小宝,问他如何净手,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 香萝琳亲自操刀,戴着手术手套,所以并不会碰到珠珠的血。 齐奕苍当她的副手,她边看屏幕上显示的病情介绍,边从显微镜下给珠珠动手术。 一刀一刀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全身每个毛细孔都张开了…… 给读者的话: 应编编要求,三更合成了两更,还是加更了的哦。。。。 ------------ 意外之外小包子二) 小包子的左眼上贴上了纱布,又给她打上了点滴,光是找血管就插了整整三次才成了。 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做下来,她就好像从水里荦捞出来的一样,最后点了一下珠珠上方悬挂着的蓝色屏幕,一标识着“评分”的按钮。 医疗系统立刻给出了评分。 覆在珠珠身上的透明虚拟屏幕当中,出现了一个小长方形的对话框,得分:五分,下面还有一串注明,珠珠的左眼虽然保住了,可是因为手术中出现的两个小错识,她左眼的视力将比右眼下降一半不止的层度。 也就是说,珠珠从此之后,两只眼睛的视力将会不一样…… “肯定会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困扰的……”,香萝琳半晌后,哑着声音说道。一下子泄了力,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虽然明白自己进了全力,可是仍旧忍不住自责起来,“如果我会医术,也许……” 一个凉凉的声音,哧笑了声,“要不是有你多管闲事,这小丫头的眼睛根本就保不住。”冷眼扫过香萝琳,齐奕苍没好气的道。 忽然发现,香萝琳对那小孩儿也太用心了……不由变了变脸,“难道你还真想给她当后娘么?香萝琳,本王有话和你说,出来……”,说着,便很自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带着她离开。 香萝琳脚下不动,扯着他恼道:“孩子这么小,离不得人……” 齐奕苍力道自然大多了,强行拽着她往外走,一边冷着脸吩咐兰袭看顾着珠珠,然后半抱半拖着人离开了内室。 他抓着她来到了院中的树荫下。 香萝琳一看他停住了脚,立刻甩开了他的手。 跟着便拔掉了手上的戒指,冷冷的递给他,“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给你!” 齐奕苍只拿眼睛瞪着她,静静的,没有有吭声。 直到香萝琳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他邪气的一笑,翘着兰花指将自己的手递给了香萝琳,笑微微的道:“是你拔掉的,自然要你给我戴上。” 香萝琳看着他的手指,和自己拿戒指的动作,不由得想起了婚礼上,新婚夫妇交换戒指的那一幕……顿时好气又好笑道:“行,我给你戴上……”,叹口气忍不住嘀咕,“可这戒指明明是我的不是么?” 戒指戴在了他手上,可是她的手却被他反握住了。 盯着十指相扣的两指手,那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香萝琳不自在的躲着他的视线,“你又要干嘛?” 齐奕苍本来还有些恼意,可看她竟似害羞了起来,不由坏坏一笑,勾着她的小脸抬起来,“告诉我,并不是因为那是周子墨的孩子,所以才这么上心。” “那当然,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对一个小孩子……”,话出口了才发现,竟然顺着他的问话在作答。 香萝琳立刻咬住了嘴,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投过来,她的眼睛忙垂了下去。 心里却别扭极了,她这是怎么了这是?不过是被他看几眼罢了…… 齐奕苍摸着她躲来躲去的小脸,声音突然有些发紧:“为什么不敢看我?” 香萝琳猛得一抬脸,“我哪有……”,却与他含笑的眼光对个正着,他劫住她的话,又道:“我在你心里不是一样的,所以你才会躲着我是么?” 目光炯炯的投下来。 香萝琳被他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好像说不是的话,会变得有些牵强,但若说是,嗯,也觉得不完全对……她思绪乱七八糟,实在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香萝琳直往后退。 “别想逃,把你的感觉告诉我。”齐奕苍却拽着她,不让她有地方可退。 她咬咬唇,再咬咬唇,目光与他交会着,一张小小的嘴唇,都被咬得红艳娇丽。 齐奕苍的眼光便在她无意识蠕动的小嘴上定住。 喉咙咕噜的一声滑动,他脑子一热,早忘了还在问什么,脸立刻覆了下来。 又要吻她……? 躲开么?这一次不比前几次,他温柔的慢慢覆下脸,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可这样以来,反倒让她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除了不知道怎么应对外,就只剩下慌慌张张,最后慌张的她的唇,便被他温热的唇,轻轻含住了…… 唔……完了,她竟然沉腻于他的吻中?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一方面认定自己绝情绝爱,一方面又抵挡不了身理上的需求么? 可是,她不应该是贪欲的女人啊…… 一吻即罢,齐奕苍拇指蹭了下自己的嘴唇,盯着木木的香萝琳,笑容加深了,“呵呵……”,这时,雨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齐奕苍的唇角微微一沉,再看向香萝琳时,便道:“你是我的女人,从此刻起,最好要有这样的自觉……” 他捧着她的脸,咧嘴一笑。 笑得很欠扁。 一指点在她的唇上,霸道的说,“这里只有我能碰,要是你胆敢让他近身,香萝琳,你要不试试,嗯?!” 明明气氛还不错,香萝琳都有些晕呼呼在他的吻里,结果这一威胁,好像平静的湖面上,丢进了一颗石子般。 香萝琳猛得回了神,看了他一眼,“我和周世子马上就要定亲,和你……”,她看着他顿住,眼光闪闪的,她莫名其妙的没将这句话说完。 和你不应该,也不会在一起…… 所以他的威胁,其实挺可笑的。 因为他们根本名不正言不顺不是么…… 一想到这里时,香萝琳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有了与谁谁谁,名正言顺的念头了。 她觉得,定是被他那技术高超的吻搞糊涂了的,不由得狠狠的甩了甩头。 齐奕苍见她困惑的样子,心情飘飘呼呼了起来。 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他在她耳畔温柔的笑了又笑,“阿琳乖乖等着,不用多久,我就能让你,堂堂正正的面对所有人……初七定亲宴上,记得自己小心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我会守住你的,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我……这动情的一句低语,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响着。 香萝琳从这天开始,突然就有了小女儿的惆怅。 虽然不至于患得患失,但脑子里总时不时的想起齐奕苍。 有时候和哑婆说话时,他吻她时的情形,就会自动跳出来,有时候一个人呆着时,她竟然会产生幻觉,到处都是他的身影……香萝琳不是单纯的古代少女,虽然没有经厉过男女之情,但大概也知道爱情是什么一回事。 有时候她啼笑皆非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了相思病……不过最后,她总是半信半疑。 有时候,她又会认为自己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想要男人,这种心理也蛮正常才对…… 所以她对齐奕苍……? 一千零一遍的想到这里,最后的答应却仍然是一团浆糊。 “啊,不知道,不管了,不去想了,啊……烦死了……”,香萝琳钻进被子里,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快被齐奕苍搞得都要崩溃掉了。 “难道就因为被亲了几次,就开始对他犯花痴了,我是这样的人?哈哈,怎么会!”一通自言自语之后,她打算随机应变得了,觉得只有放开思维,不阻止想到的事物,然后想的次数多了,频繁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也不会再因这种事让她心烦…… 嗯就这么着吧。 香萝琳打开被子将脸露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绪果然平静了许多,耳朵里听到身旁人酣睡的小呼噜声,香萝琳立刻勾唇一笑,轻轻的给珠珠压了压被子,这才带着安心的甜笑进入了梦乡。 相比于她的睡不着,周子墨却注定要失眠了。 “蓝氏父女果然与外人联系?” 周敬立刻凝重的点了点头,“属下失职,还未查到与她联系的人是谁,但绝逃不过七国中的人,相信都是冲新世子妃来的,后日的定亲宴,世子爷,你看是否要加强警戒方妥?” “你让我想想……”,周子墨头痛的捏了捏太阳穴。 齐奕苍在香萝琳脑子里搅得天翻地覆,而周子墨的脑子里,却被珠珠和香萝琳两张脸,闹得很不安生。 自前天香萝琳带着珠珠回来后,他的情绪便处在频临崩溃的边缘。 周敬也看出自家主子闹心的事,另有其他,便开口试探的道:“属下听说小小姐今天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还用了一小碗粥……新世子妃对小小姐的照顾,一直不假他人之手,依属下看来,新世子妃好像真心喜爱着小小姐……不管怎么样,这总是一件好事,世子爷且莫要因为前世子妃而……” “行了,我心里有数……”,周子墨示意周敬退下。 直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时,那悲痛,又愤恨的目光,才凶猛的露了出来。 **** 早上香萝琳一般起得很早,但是她一睁开眼睛,竟发现珠珠用一只眼睛,目光亮亮的盯着她瞧。 香萝琳嘴角微微一勾,“珠珠怎么醒得这么早,要尿尿么?” 珠子眼睛眨了眨,开始还有点躲,可被香萝琳一把抓住带进怀里后,她小脸蛋微微发红,不好意思似的点了点头。 香萝琳早就让人准备了夜壶,因为上世的弟弟小她很多,爸爸妈妈不空时,都是她照顾得,把尿这种事,她得心应手。 用温水洗了珠珠的小屁股,她顺手拍了拍,“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就这小屁屁还能上手,呵呵……”,说着又捏了捏,珠珠小脸蛋儿更红了,不过眼光却更加亮亮的看着她。 “珠珠你今年几岁了?”香萝琳想要跟这孩子交流一下,难得,有这么一个人,不让她防着,能够敞开心相处着,有时候,她反而觉得有珠珠在跟前,有种很庆幸的感觉。 脸蛋儿红红的小肉包子憋了半天,才有些害怕的朝香萝琳比了三个小指头。 香萝琳微微眯了眯眼,“珠珠为什么不说话?” 小包子听闻后,立刻张开了小嘴,可是眼圈一红,只啊啊的叫了两声,两颗泪珠儿便滚了下来。 香萝琳倒抽了口气,“珠珠不能说话么?”不对,她既然能够叫出声音,就应该能够说话的,只是不会而已……三岁的孩子了,要怎么样被忽略,才会连话也不会说啊…… 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香萝琳拍着珠珠抽泣的后背,温柔的哄着,“好珠珠,以后姨姨教你说话,教你写字读书好么……”,珠珠大大的点头,这孩子虽然不会说,但是却极为聪明,她无论说什么,好像小家伙都能立刻明白过来。 等到香萝琳穿戴妥当,要给她穿小衣裳时,珠珠推开了她的手,小小的胳膊自己往小衣裳里面套,她熟练的穿戴妥当,看得香萝琳又揪心了一回。 以至于下人们说周子墨过来用早膳了,香萝琳极至的忽略着首座上的那个渣父。 “孩子既然已经没事了,今天就让下面的人抱回去养,你还要准备定亲大典,那才是你应该上心的,我如果只是要一个会带孩子的女人,也不会选择你了不是么?!”周子墨拿冷眼扫过怔了一下的香萝琳,他自始自终都当珠珠是空气…… ------------ 意外之外小包子(三) 周子墨是周国王上的长子,从小在齐国做质子。 如今周国的东宫太子,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虽然他们是同胞兄弟,但毕竟身在皇室,又从小分开成长大。 兄弟感情是没有多少,对彼此的忌惮倒有很多。 自从七国之首的老齐王病重后,齐国国内的情势已有了些转变,齐国七国之首的局面,说不定哪天就会不复存在。 所以七国押在君临城的质子,很有可能就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国家。 押在君临城做质子的各国王子,均是各国国主的长子,在这个立长继位的封建体制制度中,周子墨等各国长子一旦归国,势必会引起帝位之争。 所以早在几年前,周国王后为避免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便不遗余力的为周子墨安排合适的姻亲人选。 一方面远程监视大儿子,不会对小儿子造成什么威胁。 一方面又利用姻亲的关系,将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关系联系的更加密切。 虽然两个儿子都是她的骨肉,但毕竟亲疏有别,齐王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小儿子,对周子墨这个长子,多少有些欠失公平。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后亲弟,周子墨一惯的隐忍下来,可谁会想到世子妃如梦会成为一切的导火索。 她利用美貌,利用她的才情和学识,还有女人的心计,让周子墨深深的爱上了她。 在这个异国他乡,这位与他心灵契合的红粉知己,的确让周子墨深深的为之迷恋着。 甚至他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真有机会回国的话,他宁愿与如梦远离尘世,就他俩人隐居山林,作一对不问世事,只有风花雪月的神仙眷侣。 可谁能想到一年前,如梦变了,最后周子墨亲手抓住她与她的贴身侍卫偷情…… “你对我的感情,对我的一切都是作戏,都是假的?”看着衣衫不整,极为不堪的男女,周子墨悲痛交加,许久后才哑着嗓子,含着泪失神的问道。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如梦不仅没有一点害怕和反悔,竟然无比怨恨的朝他咆哮。 “是,是假的,我爱的是他,不是你……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与他分开,他也不会为了我,抛开一切做了我的随侍护卫……现在被你发现了也好,我和他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周子墨,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我和他生不能做夫妻,至少死后,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你……”,周子墨怒红了双眼,喉咙像被人捏住了似的,望着这个浓浓爱慕的女子,他的心,好似都被撕碎了。 也就到那时,他才明白爱如梦有多深,即使如梦背叛了他,他也不想让她死,不想她离开他。 所以他不受控制的,可笑的、甚至卑微的挽留着,他问她,“那,珠珠了……?” 但她误会了。 立刻呛声尖叫道:“珠珠……珠珠也不是你的骨血……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毁了我幸福的男人生孩子,哈哈……周子墨,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女人在叫嚣着…… 他不知道手中的剑何时插进了她的胸口,如梦口含着鲜血,挂着泪的脸,最后朝他微笑道,“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当时她的眼神,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成了他终身的蛊。 永永远远也无法磨灭蛊…… 而今面前这一大一小,无不提醒着那个耻辱。 他盯着香萝琳和珠珠,心里明明白白的想着,他的确是爱着如梦,但他更恨! ……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孩子既然已经没事了,今天就让下面的人抱回去养……你还要准备定亲在典,那才是你应该上心的……我如果只要一个会带孩子的女人,也不会选择你不是么!” 周子墨冷声吩咐完,便定定的看着香萝琳,目光幽冷。 香萝琳本不搭理这渣父,仍然喂着小包子吃东西,可是在他这种眼光下,小包子连连往后躲,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 饭没吃几口,倒把她自己快呛死了。 “珠珠吃饭要认真知道么……”,香萝琳笑微微的刮了下孩子的鼻子,旁若无人般将小包子提到了自己怀里揽着,让孩子背着那渣父,又开始喂饭。 周子墨目光锐直,脸色阴沉了下去。 服侍在旁的婢女们,只觉得气氛突然紧绷起来,全压着身子,大不安起来。 ……世子爷很少发火,可一旦发火,却是吓死人不偿命的。 珠珠仍然害怕,但又不能拒绝香萝琳的喂食,所以委曲的不得了,一口饭,一串眼泪,瘪着小嘴,却始终不敢哭出来。 窝在她怀中的小身子,也越来越哆嗦。 香萝琳叹了口气,朝后面的人回道:“我知道了。” 只是一个敷衍的回答。 “来人,把孩子抱下去……”,周子墨也失去耐性,打算不与香萝琳再商量,立刻就要送走珠珠。 门外照顾珠珠的婆妇早就候着了,原来还在担心因为香萝琳对珠珠的态度,自己会遭责难,不想世子爷还是默许了她那般待珠珠,也是,不过是个下作的杂种而已…… 所以一听到里屋的命令,她立刻笑眯眯的,腆着脸进了门。 朝香萝琳谄媚的躬下身子,“夫人,您就放心把孩子交给奴才吧……” 香萝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婆妇,正是倒提着珠珠的那个妇人,感觉到怀中孩子明显一哆嗦,她一字一句的冷声道:“滚、出、去。” 婆妇一怔,对上她的冷眸,脸色白了白,可看到他家世子爷严厉的瞪着世子妃,顿时又稳了稳心。 便再次上前伸出手,“夫人,这可是世子殿下吩咐的……” 珠珠一看到这婆子的手伸来,再也稳不住了,惊恐的哭喊起来,直往香萝琳的怀里躲。 ……真不知道这婆妇平日怎么虐待珠珠的。 香萝琳大怒,指着这婆妇:“滚出去,立刻,马上!” “是是是,奴才下去,马上就下去……”,这婆妇平日就是一个奉高踩低,欺软怕硬的主,眼下被香萝琳怒喝,她骨子里的奴颜尽显,早怕死了连忙躬着身子往外面退。 也忘了再看他家世子爷的脸色。 因为新世子妃发起怒来,竟然与世子爷一样的吓死人不偿命…… “我说的话,你好像没有听懂?”周子墨冷声问道。 香萝琳怀抱着孩子,边哄着,边答道:“世子爷的命令,世子爷的威风,都应该搁在你的下属身上,而不是家里,更不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身上……” 周子墨眼光一沉,“你在教训我?!” 语气已经危险了起来。 服侍在旁的婢女们,刷啦一下子全跪在了地,有几个已经瑟瑟发抖起来……可见她们骨子里,有多么惧怕这位世子爷。 表面的温润如玉,不过是周子墨的一个面具而已。 他毕竟是一国皇子…… 香萝琳抱着孩子,僵持了片刻,一直保持着沉默,没再反驳。 周子墨的语气便温和了下来,“来人……” “是,”香萝琳突然打断他,抱着珠珠转过身来,“我是在教训你,不要因为你的不舒服,弄得所有人都跟着难受……”,珠珠害怕的缩着香萝琳的怀里,一大一小的两张脸,都望着他。 小的哆嗦个不停,惶恐的看着他…… 大的满脸的控诉……可她又知道什么,有什么立场对他指手画脚。 周子墨才散去的怒气,很快又凝结了起来。 “……对,她娘也许真对不起你,你心里不痛快,当然应该找她撒气,谁叫她又小又弱,又不会反抗,被欺负了连话都不会说……” 珠珠一岁前,其实是他和如梦的心头宝。 他也是深爱过个孩子的。 可正因为有多爱,就有多痛和多恨。 但听到香萝琳说珠珠被欺负了,连话都不会说时,他的内心多多少少有些……揪扯。 他其实没有想过虐待珠珠,只是不愿意再看到她,所以当她不存在。 既然现在当她不存在也不妥,那不如送远一点……就在这很少的时间里,周子墨已经决定好了珠珠的归宿。 本要打断香萝琳。 但看向她时,却见她气呼呼的没停嘴。 “……除了珠珠,你还看我不顺眼是么?因为我长了张和她一样的脸?呵呵,那就难办了,现在我们都要定婚了,日后必然天天见见,时时见,那到时你可怎么办是好了?”故意笑得幸灾乐祸。 周子墨却好死不死,被她问了一个正着。 ……当初回到行宫后,他便决定送走香萝琳,所以通知了齐奕苍的,就因为她那张脸。 “我问你的,你好像没有听到?”香萝琳学着之前他反问自己时的语气和神态,回馈给周子墨。 摆明不怕死的和这渣父扛上了。 明明故意踩他痛脚,刁钻学着他的口气质问,却还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这女子…… 齐奕苍与愤怒的眼光对视片刻,看着歪着脸的她,想怒竟然怒不起来,反而不由得失笑。 他原本就是个好相于的人,人际交往中,很会照顾他人的感受,所以世人都说他八面玲珑,交际手腕很有一套。 认真跟人对峙的经厉,除了抓如梦出轨那次,记忆里还真的没有。 此时面对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若非有如梦那事在前,他根本不会和她们计较……他虽然不是个内心宽大的男人,但还不至于为难妇孺。 “以前倒不知道夫人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周子墨捏捏眉心,笑了几声。 最后抬眼看向香萝琳,“你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打算要做她的后母,保护她……” 不可思议的笑了几声,周子墨的确不认为,以香萝琳的能力和经厉,会真心接纳一个孩子……?! 女人的冷情他早看多了,像珠珠的母亲,若非自私无情,又怎么会置自己的亲生骨肉不故,而说出珠珠不是他的骨血……珠珠有今天,她的母亲其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临危时都为了自己而丢下对她的爱情来说,变得多余的亲身骨肉。 更何况这个与珠珠没有血缘关系,未来还有很大可能,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女人呢?! 香萝琳对他的嘲弄视而不见,只抱着孩子轻轻拍着,“那你呢,除了因为是我,而要和我定亲之外,我对你来说,还会有别的意义么?” 周子墨立刻看着她的眼睛。 香萝琳既然已经问出了口,就没有什么可遮掩的,目光清澈,笔直的与他的视线相交。 两人的对视,好似变成了某种静默对决一般。 直到最后,以周子墨先柔和了脸,目光明亮的冲她笑道:“你会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将来最大的助力,至于会不会成为我孩子的母亲……这由你来决定。” 可周子墨内心却突然荡起了一圈涟漪,这样精明、冷静、锐性的女子,其实很适合成为,与他共同坐拥天下的最佳人选。 直到此刻,周子墨才有些相信哑婆所言的,有关流云夫人对亲生女儿的那一个预言。 香萝琳的真命天子,也是这个天下的真命天子……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给读者的话: 收藏,大家收藏吧。。。。。 ------------ 意外之外小包子(四) 周子墨的回答让香萝琳直想笑。 她认真的盯着他,笑眯眯的道:“看来我娘真的为我选对了人……” 她用色眯眯的眼睛打量周子墨。 “长得帅,又温柔,脾气也不是太坏,而且多金有能力,前途也一片光明……将来你做上王上,我就是母仪天下,成了最尊贵的女人,呵呵……不错不错,我娘的眼光的确很不耐嘛……” 看她笑哈哈的没个正经,周子墨也和悦了脸色。 用宠腻的眼光看着她,“能让夫人满意,也是为夫的荣幸……” 香萝琳很惊讶的盯着他,“周子墨,我看你平常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会开玩笑嘛……” 周子墨只是笑,亲手为香萝琳蓄了碗清汤。 在他们交谈中,小包子已经怕得在香萝琳怀里睡着了,招来一婢女,轻声吩咐道:“抱到里屋睡,记得把帐子放下来,不要让文虫咬到了她……” 婢女见自家世子爷面目温润带笑,没有异意的样子,这才惶惶的抱着小包子下去安置。 在场的下人们,不由得暗暗交换了一个眼光。 谁都看出来了,世子府最不受待见的小小姐,如今恐怕要翻身了。 香萝琳喝了汤,才笑微微的问,“我这样安排珠珠,你不会有意见吧。” 周子墨从善如流,“以后世子府的大小事,都由夫人作主。” 当香萝琳将他的心结摆到明面上之后,其实再面对珠珠时,他已经没了最初的反感。 或者说,只是将反感和厌恶收了起来。 因为他绝不能被一个小孩子,弄得他心神不宁…… 同理,一张相同的脸而已,也不应该对他造成太大的困绕。 更何况…… 周子墨目光深邃的盯着香萝琳。 ……更何况,她除了长得和如梦一样,给他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突然之间他不由得想,如果早日遇到香萝琳这个命定的妻子,是否现在的他,便会不一样呢? 或者是为了香萝琳彻底放心,周子墨临走时挑明了说,“我不会再被情爱牵绊,所以你对我,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意思很明白,他们是夫妻没假,但更确定的关系,却更像是合作伙伴。 最后还开玩笑的说,“当然,如果夫人将来心有所属的话,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似真似假的玩笑话方落,他眼光闪闪的,其实是意有所指。 香萝琳立刻想到了齐奕苍。 于是只抿嘴一笑,当没有听懂他的暗示。 就这样,他们搭成了共识,成为了命中注定,不可以背叛对方的伙伴。 定亲前一天,周子墨说要带她出去玩,香萝琳很自然的带上了珠珠。 一大早起来就给珠珠穿衣打扮,头发和衣裳都是她亲手弄得。 珠珠依然黄皮寡瘦的,不过好在有一副好相貌,大眼睛滴溜溜转动着,很是漂亮可爱。 有时候香萝琳在想,如果自己有孩子的话,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她也以为自己是个不太会喜欢小孩子的人,但没有想到却并非如此,抛开一切烦恼之后,她的生活重心全放在珠珠身上了。 或者是因为珠珠的弱小,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她当真认珠珠为心肝宝贝来着。 全府上下的风向也跟着急转弯,光是挑一个奶嬷嬷就引起了轰动。 最后还是决定重新选一个身体健康,脾性皆佳的仆妇进府带珠珠。 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周子墨携着家小,一并三辆马车,拖家带口的出门游玩了。 他们去的是位居君临城的国寺,普度寺。 顺便散心踏青,听说普度寺的景色很好,算是一个非常不错郊游之地。 一路护卫、仆人二三十人的大部队,在城里转悠着一圈,很是引人注目了。 “这是哪家贵人出门,排场可真大……” 街边议论纷纷的,“怎么?你不知道,这啊是周世子府上……我家侄女儿就在那家府上当仆,听说周世子极为宠爱新世子妃了,因为容貌了得,从不让新妇真颜示人了……” “呵呵,真的美么,比前世子妃还美……” 也有人指指点点,“周世子也真算个情种,前世子妃故去整整一年,他愣是没招一个女人在身边儿,而今也不知道哪家女儿这般好运,能入了世子爷的眼……” 如梦之死的原因,自然不被外人所知。 大家都以为前世子妃是突然得急病去逝了而已,外界对周子墨的评价,反正是相当的高。 坐在马车里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的香萝琳,不由得挑起帘子斜睨了眼周子墨,“看来我嫁给你,会让很多人羡慕忌妒恨哦……嘿,其实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香萝琳是看周子墨出门就崩着一张俊脸,所以才趁机调侃他。 其实在她挑开帘子时,周子墨就转头看向了她,此时看她勾着嘴角儿笑自己,不由得摇了摇头,“夫人可真是调皮,竟然拿趣为夫,真该打。” 两人挑明了一切之后,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亲昵也亲近,但就少了男女之间的暧昧。 这种相处的情形,却是周子墨非常愿意看到的。 所以知道香萝琳故意逗自己开心,他也不吝啬的搏美人一笑。 可当真看到她咯咯咯儿笑起来时,那明媚的笑脸,却没来由得让他晃了一晃神。 “主子……”,周敬上了打马过来,轻声一唤,才将他拉回神来。 香萝琳见周敬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得挑了挑眉,“今天出门怕不简单吧?” 什么时候出门不好,偏偏定亲前一天,这不摆明着……给某些人机会么? 周子墨目光发亮的看着她,“真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你的,不过今天要你出来玩的,你就尽情的玩乐便是……” 不要她多管闲事,香萝琳也乐得清闲。 周子墨见她这么乖,眼角微微勾了勾,亲手将帘子为她拉上,最后冲她点了下头,立刻脸色一肃,转向了周敬,二人对视了一眼。 周敬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车队的前方就迎来两个人,看似与周子墨有些交情,一时交谈起来,周子墨让周敬护着马车先行,他随后再跟上来便是。 车队很快驶过了街道,朝半山腰的普度寺行去。 直到看不到车尾了,周子墨才与那俩个友人道了别人,然后打马追了上去…… 直到街道再次恢复了平静,风护卫才僵着嗓子喊了声,“王爷……” 齐奕苍面目冰冷,盯着香萝琳离开的方向片刻,突人然咬牙切齿的低声令道:“跟上去……” #### 青天白日的竟然路遇劫匪,还是在去香火顶盛的普度寺路上,香萝琳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想要抓她的人,到底有多心急,竟然选在这种地方就要动手。 马车失控,顺着马道往后倒退,服侍珠珠的奶嬷嬷吓得脸都青了,直念着阿弥陀佛,香萝琳忙将珠珠从她怀里解救出来,珠珠人小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香萝琳抱她,倒是很开心。 “狼狼……狼狼……”,珠珠正在学说话,香萝琳教她的是姨姨,这声狼狼估计是奶嬷嬷为讨好她,才教孩子的,不想娘娘变成了狼狼,这让香萝琳烂透了的心情好了不少。 “珠珠不害怕么?” 珠珠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然后咧着嘴,直往她怀里钻。 “珠珠不怕,娘娘也不怕……”,香萝琳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接受这个孩子,接受这个孩子,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回旋不去。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就算嫁人成亲,也很可能不会有孩子的…… 所以见到珠珠这么懂事可爱,就忍不住想夺过来。 珠珠似也感觉到香萝琳说的那声娘娘,是认可了她自己的意思,小家伙很高兴的圈住了香萝琳的脖子,大大的在她脸上印上了个湿湿的吻,逗得香萝琳咯咯笑起来。 外面两个大男人,千钧一发之际,一左一右抓住了马车,才阻止了马车跌落山崖的惨剧。 他们都惊了一声冷汗,谁会想到今日的劫杀会是螳螂扑蟑黄雀在后,险些因为意外伤到了车里的人……但哪里想到,马车里面的人,竟然像完全没事人一般,咯咯咯笑得还挺欢。 等到马车稳定了,周子墨朝齐奕苍抱了抱拳,“今日有劳王爷出手相助,日后周某一定带着内人亲自登门拜坊。” 齐奕苍不置可否的冷嗤了一声。 只一把掀开了帘子,看向里面的人,“有没有受伤?” 目光定定的从外面看进来,与香萝琳怔住的目光,立刻交织在一起。 那一瞬间,仿佛一眼万年…… 其他的一切,都成为了背景…… 他怎么会在这里?香萝琳的心微微鼓动着,片刻后,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小嘴里的话又顿住,但眼光却关切的打量着他周身。 她问他,她在关心他…… 齐奕苍严肃的脸孔,立刻冰雪融化了一般。 抿唇一笑,“我说过的,会一直在你身边。”他的话,他执意于她的坚定语气,让香萝琳不由自主的敛住了呼吸,呆怔了许久。 齐奕苍放下了帘子,虽然他很不愿意,但是这里毕竟人来人往,香萝琳还不是时候面对世人…… 他离开前朝周子墨冷冷的撇了一眼,“本王很期待明日的定亲宴,希望世子不会让本王失望……”,马头一扭,大喝了一声“驾……”,一行五骑,马蹄踏得尘土飞扬,迅速的离开了。 只留下周子墨的人清理现场。 一共来了三波人,周敬报道:“是陈国人和秦国人,不过都死了……只有蓝大人的一手下没有自尽……” 周子墨嘲讽的笑起来,“将他捆上带回去,今晚安排我和蓝大人共进晚餐。” 周敬应下来,然后又道:“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日国的人……”,毕竟打那日在大殿比试后,甘桑就表示出对香萝琳很大的兴趣,以日国太子极进的性格,今日的突袭,不应该单单少了他才对。 周子墨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听说日国近来很不平静,甘桑无暇顾忌这边吧……” 周敬也点了点头。 他和他家主子,以及君临城所有人,都没有将马匪袭扰日国边境当一回事。 估计连甘桑自己也不觉得小股马匪,对日国而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 珠珠很乖,不让香萝琳抱,只牵着她的手,陪着她看完了好多大佛,好多花,好多树,还有漂亮的蝴蝶,一直坚持到上马车回家,珠珠小盆友才忍不住疲惫的睡了过去。 香萝琳让孩子枕着怀里入睡,一旁的奶嬷嬷就笑着道:“夫人的心可真好,怕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也不曾这般好的待过她吧……” “她值得我的疼惜,值得我宠她……” 奶嬷嬷听闻也点点头,“这孩子的确懂事的让人心疼……”,但是以香萝琳这个后娘来说,这么喜欢前夫人留下来的孩子,还是让奶嬷嬷有些惊奇。 香萝琳只是微笑,并不多做解释。 回到周世子府,周子墨便将今天发生的事与她说了。 最后离开时,他欲言又止,突然说道:“我……会好好对你的,萝琳,你能不能……能不能试着跟了我?” 听闻,香萝琳一僵,对上他目光复杂的双眸,看五清楚,他并未有情动的际象后,她忽然间才明白过来,周子墨的不安从何而来…… 是狼王奕苍…… 齐奕苍,他会是她人生的变数么?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 ------------ 行宫定亲身份露(一) 一大早上,下人们就在屋里忙来忙去,为她绾发,修眉,上装,着衣,一切皆是精益求精,香萝琳就像一个扯线木偶,任人摆布。 她倒没管婢女们的动手动脚,勾着嘴角,看着小包子跑来跑去,很是有趣。 珠珠也穿了新衣新鞋,还扎了两个小辫子,她美美的很,抓着娘娘的漂亮衣裙时,她爱极上面亮亮的珠子,一颗一颗的点,开心的崩崩跳跳,只要香萝琳一看她,她立刻咧着嘴傻傻的笑。 “呵呵,珠珠过来,让娘抱抱……”,小包子听闻,立刻扑到了她怀里,揪着自己的新衣裳给她看,直喊着,“狼狼,狼狼……”,意思是说她也有漂亮的新衣服,这时候香萝琳就会笑眯眯的夸一句,“珠珠今天真漂亮,娘好喜欢珠珠……” 一挠她胳肢窝,她立刻笑得咯咯咯儿的,满屋子都染上了欢悦的气息。 两个换水的婢女不由笑着咬耳朵,“新世子妃不仅是小小姐的贵人福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福气了,真的好希望世子殿下,能够永远天天带着一张笑脸……” 原来打如梦过逝之后,周子墨虽然在外面仍旧一派温和,但在世子府都整天严肃着一张脸,又因为如梦的事,世子府里打杀了好些个下人,所以下人们是打骨子里惧着这位温柔暴君。 而这种情形从与新世子定亲开始,慢慢的才有所改善。 府里上上下下虽然都以为香萝琳的出生不会太高,但人们不仅没嫌弃看不起,反到都很喜欢这位蒙着面,态度温和的世子妃娘娘。 欢悦的气氛,仿佛也感染了外面树枝儿上的鸟儿雀儿,窗外的园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啼声儿,一阵儿赛过一阵儿…… 整整两个时辰,才将她这身隆重的华服穿戴妥当,香萝琳数了数身上,整整穿了八件衣裳,头上还顶着金玉朝凤冠,她每走一步简直是活受罪,为了保留足够的力气为接下来的定宴折腾,她选择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坐在榻上等着吉时。 珠珠已经被抱下去喂饭了,屋里只剩下两个婆妇和四个婢女,香萝琳一直期待的哑婆还没有出关……说是出关,其实哑婆是在制药,只是她制药时不喜欢人打扰,所以从进药房到现在已经近十天了。 听伺候的婆妇说,大概就这两天会完成,今天定亲之礼,哑婆也代话出来说,会尽量赶出来参加。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香萝琳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愕然看着,面前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银衣男子。 “姬兰君,你怎么会来……”,香萝琳一脸错愕。 姬兰君肯定会被邀请来观礼,都是质子身份,不管背地里如何,至少表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所以并不足为奇。 而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来到她屋里……? 她和他熟吗? 姬兰君以里有些不是滋味,薄唇轻轻一掀,道:“你我还有约定没有完成,我来找你,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半个多月过去了,可找到流云夫人?” 他清艳俊美依旧,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时,似多了点什么……似是怒意,又像恼了谁? 香萝琳眨眨眼睛,不再细细观察,冲他客气的一笑,“我以为我和你的那个约定,已经搁置了,难道不是吗?”,当初都以为是流云夫人,可谁会想到是哑婆。 想必这么久以来,他们也大概查到了哑婆,所以才一直没有问上门来。 说白了,她不认为姬兰君此时突然冒出来是为了之前的约定。 “你出现在我的闺阁里,到底有什么目的?”香萝琳严肃的直接发问。 姬兰君脸色微微一僵。 盯着她半晌儿,突然问道:“你觉得我会对你有目的?那其他人呢?”像恼了她似的,带着质问的口气。 “你说周子墨?”香萝琳笑道:“当初好像是坊主亲手将我送到周子墨面前的吧,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吗?”与周子墨相遇当日,姬兰君有意无意的暗示周子墨,她与如梦有关联。 虽然香萝琳不想承认,但的确她是被姬兰君当成某种算计送进周行宫的。 至于他算计的人中了他的计没,香萝琳想想到有些好笑。 如今周子墨和她是合作伙伴,相处得很好,像是一对知心朋友。与齐奕苍之间虽然有些道不明说不清的纠搁,但其实彼此间的关系,却比碰到姬兰君之前还要融洽。 所以姬兰君想要的挑拨离间,好像根本没有管用。 她这个红颜,没当成祸水,想来,他肯定很失望吧。 香萝琳看着面前的人,便慢慢的勾出了一抹冷笑。 与她冷眼相视,姬兰君清艳的眉眼,却渐渐散去了冷意。 面目温和,道:“看你的面色,想必在世子府过得很不错……”,说着,他伸手欲理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香萝琳立刻退开,“世子殿下若是来道贺的,我非常欢迎,可若并非如此……”她眼光一闪,依旧笑眯眯的低声威胁,“我现在就喊人。” 周世子新妃被燕国世子给唐突调戏了,这可不仅仅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说大了,怕会变成国际问题。 香萝琳很美的想,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国际范儿了,呵呵…… 姬兰君果然顿住了手。 脸色微变:“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害怕?王宫大殿,你与夕颜一战,今日来行宫的人,又有几个是来真心道贺的,想必这段时间,查你的人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难道你就真不害怕有人将你的秘密当众揭穿……” 她的秘密,需要揭穿的,除了她真实的身份,还有七国的通辑,便不作他想。 他这是什么,警告?威胁?香萝琳渐渐收了笑,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姬世子,不会只是来提醒我,今天宴无好宴吧?” 姬兰君的出现不是偶然,她怀疑是…… 脸就被他的手缓缓的勾了起来。 香萝琳不动声色,只将眼光投向他? 他挑着她下腭,眯着眼睛看她,“我很清楚你的过去,你的身世,甚至你的目的……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和夕颜虽然一样,可也不一样,至少在我心里不同……” 他手指再勾了勾她的下腭,让她的小脸为他抬得更高,他说,“香萝琳,跟我走,立刻离开这里,今天对你来说会很危险……周子墨对你并不真诚,你不能一味的相信他。” “那我应该相信你么?”香萝琳双眼含笑的望着他。 她这笑很奇怪,让姬兰群觉得,她其实根本不相信自己,所以停止了劝说。 精锐的目光,笔直凝视着她的一双眼睛。 香萝琳立刻挥开了他的手,扭过脸冷声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前,望姬世子赶快离开,否则真要被我喊来了人,难堪丢人的会是你姬兰君。” 我为了你……”,姬兰君目光愤怒,盯着她半晌儿,才不可思议的开口,但这冲动的话却被他止住,另外沉声令道:“你别不知好歹,立刻跟我走。” 他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香萝琳冷笑了声,立刻动了念力。 就见掐在她胳膊上这只大手,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开,生生的,一点一点儿将他的手指掰了开。 姬兰君被迫往后退了一大步。 受阻的这只手掌垂在身侧,用力的握了起来……直到手背青筋突显出来。 他与香萝琳的眼光在半空中交会,这无声的对峙,似让四周的空气都充满了压抑。 姬兰君的确明白,从大殿上香萝琳帮了齐奕苍的事情发生后,他与香萝琳之前的约定便自动不作数了。 香萝琳的确引起了齐奕苍与周子墨的注意,但同时,她却又有安抚他人的能力,所以即使他们都想要得到她,却又纷纷默契的不愿意伤害她。 而今她与周子墨要定亲了,齐奕苍还没有发难,倒是他自己忍不住想要立刻将她带走。 ……她说得对,是他将她送到周子墨跟前的,那么,他就有责任将她再带走。 只是香萝琳毕竟不是扯线木偶。 ……她能与周子墨、齐奕苍交好,却对自己冷言相加,这让他,难以忍受。 “请你离开。”香萝琳自然不知道姬兰君心里在想什么,她站起来一步步朝姬兰君逼近,大有他再不走,她便会立刻出手的意味。 当真对他如陌生人一般?! 她对他的态度,为什么偏偏这样不同?! 她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姬兰君目中快速闪过一丝狠色,忽然邪性的浅浅一笑,“我会让你乖乖跟我走的,只是你别后悔……” 晃如一抹白影飞过,眨眼之间,便只有那窗口咚咚响了两声,证明刚才姬兰君的确来过。 香萝琳身上本来就穿得多,打发完姬兰君,也相当的费神费力,一时蔫蔫儿的靠在圆桌前,闭眼养了会儿神。 结果脑子里一团乱。 昨天才遭遇过一次轮翻抢人,她如何不知道今天的定亲宴不简单。 ……可为什么周子墨没将实情告知她呢? 她的真实身份,甘罗之死,她的灵力,这些种种加在一起,不得不让她怀疑周子墨会不会在临危之时,弃她于不顾……? 这个不确定的念头一起,便满脑子都是不信任,甚至连周子墨也让她怀疑了。 虽然有些草木皆兵,但防患于未然毕竟是好的。 她应该有所准备才对……目光一扫不由得在她的面纱上定住。 周子墨今天并没有让她不要蒙面,那如果…… 原本姬兰君点了穴的婢女婆妇们先后醒过来。 众人顿时被吓得不轻,若非看到香萝琳还好好的呆在屋里,她们恐怕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婆妇之一立刻悄悄的退出了房门……她要去找周子墨禀告,有人闯进了未来世子妃的闺阁。 与小楼里压抑的寂静气氛不同,外面园子里处处都是宾客,热热闹闹儿的,周子墨忙个不停的迎着一波又一波宾客。 一个很意外的身影,却出现在宾客之中,因为这女子一身蓝衣,不引人注意都有些难。 蓝丽儿有些偷偷摸摸,伸长脖子看来看去,似在找人一般,她刚走到一拐角的廓子口处,就被人从后面焐住了嘴,拖到了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 她吓死了,拼命反抗,这时身后传来一抹沙哑的女声,“你父女俩擅自行动,结果得到的是什么?怎么,你今天打算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周子墨定亲么……” 听闻,蓝丽儿大惊,“你,是你……” ------------ 行宫定亲身份露(二) 上架通知: ……? 嘿嘿,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让妹纸们继续蹲坑啊啊啊啊…… 其实某真很不善言辞来着,有时候又想,如果真的喜欢文文,不用太多言语,会继续看的依旧会继续,不喜欢的,我说出朵花来也白搭。 加上某真也很懒,不是一般的懒,所以往往在这个时候,偶就傻傻不管不顾的保持沉默…… 什么?自以为是装大神?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肯定有人会觉得这个写手有点自负哦,让人讨厌!!其实不是啦,偶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现在,也是一堆堆废话…… 啊,还废话了这么多。 入正题,入正题。 颐真灰常紧张又期待的说:妹纸们,首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真真的支持,然后……请看下面: 上架后,我更新的是七千/天,估计两更,但写下来每天近八千字吧,然后很羞愧的说,偶尽量定时更新,一定努力存稿。 觉得勉勉强强的:请你试一试订几章看看吧,上v后,我尽量去掉你会跳过的情形,不能精益求精,但求不辜负你的订阅。 觉得还可以的:相信上v过后会更加可以,不然我会没脸见你啦。 觉得非常好看的:嘿嘿,偶谢谢你了,你真是惠眼识珠,这本狗血叉叉的《王上,妾身还要吸一口!》,其实真的是一颗蒙尘的珍珠啊,珍珠…… 然后说到那个“坑爹”……其实我不是太懂坑爹俱体指的是什么,啊……某真的确是宅透了,啊……俺要跳过它。 吸吸鼻子,偶再说一说充值方法:一元=100谷粒。 1、网上银行。 2、支付宝。 3、手机充值,移动联通电信都可以。 4、短信充值。这个好像一元=50谷粒,我还没充过,大家选别的算了。 温馨提示:如遇到充值问题,请立刻联系3g客服7*24:020-66815000。 担心这段废话放在后面,没人会看,所以搁前面鸟……然后,不管大家继不继续蹲着,都请开开心心看下面的正文吧,(*^_^*)!! ―――― 行宫定亲身份露(二) “外面怎么这么吵?” 一旁的婆妇立刻打发了婢女去问一问,躬了躬身陪笑道:“好像听到是日国太子来了……”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打听的婢女很快回来了,“日国人终于探到了太子妃的下落,所以日国太子才来晚了……他一来便说那位太子妃的事,宾客们听闻后便嚷嚷的议论了起来……” 婢女看了眼香萝琳,压下身子请示道:“夫人要觉得闹了,奴婢去将窗户都关上可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通禀周子墨的婆妇一直没回来,屋里的下人只要一想到有人闯进了闺阁,便忍俊不禁儿的满心后怕。 都很不安。 只恨不能一双眼睛都贴在香萝琳的身上。 香萝琳没有让下人关上窗户,而是起身站在二楼的窗口旁,轻轻推开往下看…… 因为甘桑一直咬着甘罗之死不放,还闯了几句齐王宫,要齐茂给个说法,所以人们对这位齐太子妃的热度,一直以来只增不减,听到甘桑说有了下落,自然惹来许多人的兴趣。 楼下,就看陈国质子笑问道:“这次不会又只是捕风捉影吧,呵呵……”,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原来甘桑重金悬赏以来,已经闹了好几回乌龙,甚至有人不怕死的装成齐太子妃骗赏银。 以至于又对齐太子妃这一话题,增加了许多可谈性。 甘桑两指捋了捋小八字胡胡须,沉着脸,透着冷笑,脸色一肃,一字一顿的道:“是真是假,你们等着就知道了……哼,谁敢欺我日国中人,我甘桑定要让他好看!”甘桑行事恕来狠辣,谁也不认为他这话只是口头发泄。 一时间围着他看笑话的人,倒是讪讪儿的退开不少,好像都有些怕他,还有和他身后以武传国的日国。 自然也有不甘的。 秦国质子目光闪闪的,凉凉的嗤笑了声,“不过我怎么听说日国边境近日来一直不太平,好像你日国的守卫军,被一些入不得流的马匪攻进了城……呵呵,日国的兵,难道这么不堪一击么?呵呵……” 甘桑眼光一扫,立刻冲秦质子吼道:“区区马匪罢了,我日国还不放在眼里,只是秦质子为匪贼长志,难道与那些匪类有什么关联不成……” 日国人很擅长栽脏嫁祸,一旦谁被他们咬住,便会麻烦无穷。 不过秦质子也是个不怕惹麻烦的人,一时间,这二人你推我攘,竟然不分适宜的争闹了起来。 原来日国边城守卫,的确传来被一伙马贼攻了城的消息,只是连甘桑自己都还不能确定。 甘桑如今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押在君临城当质子,所以他被限止了自由,这些天下来,只能派手下与日国边城官员联络,他坐镇日国行宫,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他早就一肚子火。 想他日国兵士神勇无敌,怎么可能被一群乌合之众袭扰,甘桑认定这传闻不可能属实,肯定是谁遥传来,故意中伤日国国威的。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碰到了秦质子言辞挑衅,甘桑自然恼了,也终于寻到了发泄他的愤怒人。 就看下面的宾客,全围着日国太子和秦国质子,劝架的劝架,火上浇油的火上浇油,乱哄哄的看得香萝琳直皱眉,这些人不都自持出身清贵么,怎么说吵就吵,说闹就闹,平日的高贵素养,全丢到爪哇国去了不成。 “东宫月夫人到……” 众人听闻是龙圣月代齐茂来观礼了,不由得都将注意放到了院门口,香萝琳眼光一冷,也挑眉看去…… 龙圣月艳美的身影,摇曳迤逦而至,她装容精致,浓郁的脂粉,勾画出一张如牡丹般艳丽的容颜,只是可惜,这般浓妆却依旧未能将她眼角的憔悴,完全掩去…… “月夫人……”,毕竟是齐茂如今唯的一夫人,众人表面上还是要尊重她的,一时间便散了吵闹,纷纷行礼。 龙圣月笑得端庄,“各位都早到了……”,向人们点点头作是招呼,完全是太子正妃的款儿,然后她眼光往甘桑处随意的一扫,只问道:“怎么不见新人呢……?” “原来是月夫人到了……”,这时周子墨笑容温润的从一旁行了出来,客气的和龙圣月寒喧了几句,便派身边最得力的婆妇引龙圣月进礼堂安座,道:“在下还有事,请月夫人莫要见怪……” 客气有礼,温闻尔雅,但看在龙圣月眼里,却觉得周子墨其实并不尊重自己……想到齐茂的处境后,龙圣月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勉强,还是身旁一绿衣清灵女子,轻轻一挽她的胳膊。 这才让她将嘴角那一丝不舒服,轻轻抿了去。 龙宁月挽着龙圣月,一并对周子墨颔了颔首,便随那婆妇进了礼堂。 “你没有看到他对我无礼么?” “无礼又怎么样,我们只要记住今天来此的目的就行,过了今日……”,龙宁月勾唇一笑,龙圣月目光也亮了亮,这才没有说什么,一并没进了大厅…… 香萝琳直到看不到她们了,才收回视线。 龙宁月……她眼睛微微眯起来,记忆里对这个胆小怕事的表姐,印象也并不深刻,可刚刚……? 甘桑突然说什么找到了齐太子妃的下落,龙圣月姐妹也如约而止,这些人怕是来者不善……今日的定亲宴,怕是真被姬兰君一语成谶,说准了,他们是来找她晦气的! 双手不由得握紧,冷意,从骨子里涌了出来。 这时,忽然袖子被扯了扯,“狼狼……” 听到珠珠的叫声,才将她引回了神。 香萝琳立刻勾辱一笑,矮身下来,“珠珠吃好了么,小肚子还饿不饿?”习惯性的理了理孩子额前的碎发,孩子小小的手儿,却双双捧着她的这只手,将她紧紧握着。 珠珠的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但没有放开她。 香萝琳还没弄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小包子就嘟着小嘴嘴给她的手哈气,“呼……呼……”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冰凉…… 可是这个时候却有这么个疼人的小东西,只觉得温暖的很,香萝琳双眼有些涩,一下子圈住了小包子,揽进了怀里,埋到小包子颈项处,眼底立刻有泪光,微微闪动着。 “谢谢你珠珠,有你在,娘再也不会觉得冷了……” 周子墨走进来时,便看到的是这么温情的一幕,不由得面目一和,起初听闻婆妇所言蹙着的眉头,也缓缓的松了开。 香萝琳听到脚步声响,抬起脸来,“吉时到了么?”而就抬脸这一下,一颗眼泪,便不期然的滑落了下来。 周子墨正好瞧见眼里。 那一颗泪却像是滴进了他的心里,微微荡开了一缕缕陌生的涟漪。 让他到口想问的话,就这么吞了回去,一时将红衣艳绝的女子看出了神…… “哎呀,沙子迷了眼……”,香萝琳忙笑了笑了,低头的时候便在珠珠的小肩膀上蹭掉了泪。 这是欣喜的泪,但周子墨好像有些误会了。 香萝琳没有习惯在什么人面前都掉泪伤感的,抱起了珠珠,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时周子墨也回了神,望着这一大一小,嘴角勾出了一抹温柔的浅笑,“孩子还是让人带下去吧,今天的主角是你和我……” 香萝琳欣然同意,指不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她也怕顾不到珠珠。 便与珠珠交涉好了,唤来奶嬷嬷带走了孩子。 看着她对珠珠温柔、用心、又注满了感情,周子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得更柔了一些。 “为什么,我不早一点遇上你,萝琳……”,说着,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周子墨轻轻热拂开了她额头上的刘海,一双被眼泪洗过的美眸,润润的清澈,无法形容的温婉动人。 看着她的双眸,他竟似拔不出来了般,与她目光一直交会着。 香萝琳并没有抗拒他的亲近,但也没有在醉在他的含情脉脉之中。 她嘴角勾着一抹明丽的浅笑,也静静的与他对望。 他眉目温润,带着对她的专注,目光明亮充满了对她的欣赏,俊容微微含笑,完全是男人爱慕着心爱女子时的幸福神色…… 加上他刚才动情的轻语,如果她与他是第一次初见,作为她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言,一定会喜欢上面前这位温情俊逸的男人,也会对未来与他的夫妻生活充满了憧憬…… 只是可惜,她了解他…… 知道他这是在干嘛,香萝琳扑哧儿笑了起来,“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子墨没将我看作如梦,呵呵……” 之前她还在担心周子墨看到她的脸,会将对如梦的情绪又控制不住的加在她身上。 但见周子墨这么故意诱惑她时,却没有露出痴迷、和动情的神色后,她方方安心下来。 被香萝琳这一笑,周子墨自己也破了功,也跟着笑了笑,但心里却涌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他望着笑颜如花儿般的她,心中暗到:他的确希望自己能够掳获香萝琳的芳心,因为这样以来会对他更有益。 所以故意没有与她挑明,外面正有什么麻烦正等着他们,本来打算来个英俊救美之类的,让她至少对自己产生更多的好感,哪里想到这刚刚开始诱她入瓮,就被她眼尖的发现了自己目的。 一时失笑自己窘迫处境的当口,却又难免有一点点丧气。 心里别扭的产生了一个念头:似乎,好像,他想要掳获她芳心的念头,被她识破后,反而变得更强烈了起来。 一笑而过,香萝琳自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终于解开了对周子墨的怀疑。 她目光亮亮的看着他,“以后少在我面前耍心计,不然我误会了你怎么办,那可得不偿失哦……” 周子墨倒也从善如流,立刻举手投降状,“是是是,夫人火眼金金,为夫什么都瞒不过你……”,眼光却直定定的看着她,心下微微暗喜着,至少现在只有他能够明正言顺的称她为夫人,自称为她的夫…… 一时间对这俩个称谓,倒越叫越顺口了起来。 香萝琳不跟他打太极,示意他一起坐下来,然后开口问道:“你先说说,外面那些人到底想用什么法子对付我……” 周子墨立刻修正道:“不是你,而是我们。”说着,伸手握她的手。 “好,我们……”,香萝琳顺着接道,立刻拍开了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周子墨讪笑的摸了摸鼻子,这才竹筒倒豆子,与她再没有什么保留…… 香萝琳神色凝重的听完后,冷冷一笑,“他们当我是死人么,竟敢……” 周子墨道:“那倒不是,不过是太羡慕、忌妒为夫,能够明正言顺的得了你才是……”,周子墨温润的含笑调侃,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周敬在楼下喊了声主子,周子墨便带着她站了起来。 突然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找麻烦,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也需要夫人紧记在心,我,周子墨,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夫人……”,他目光锐利起来,“我会用生命守护你!” 他没说请相信他,可他锐气凌然的目光,却让香萝琳的心猛然一动。 ……这个男人竟然有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本事。 原本想起母亲流云夫人说的,只有愿意用生命交负于她的男子,便是她的命定良人这一话,她就会受不了的好笑起来。 可是此刻在听到周子墨说出同样的话时…… 明明知道有可能是哑婆说与他听的,但奇怪的是,此时却怎么也好笑不起来了? 香萝琳静静的听着,并没有作任何回应。 周子墨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跟我一起……”,他带着她的手,放在了胸膛上,这仿佛是一种仪式般,香萝琳只怔了下,便冲他俏皮的一笑,“好,跟你一起下去过关斩将,嘻嘻……”,小手乖乖的让握着,就握着了。 握着她的手,周子墨双眼立刻一亮,也冲她露齿一笑。 那笑容,突然变得含情脉脉的令人目眩…… 只是对于这方面,香萝琳经厉少,神经也粗,没有身为女性应有的敏感,看不出周子墨的变化,就被对方牵着手,乖乖的跟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