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弃妇 清晨的阳光,怡人而舒服,碧空像洗涤过一般干净,一丝云也没有。 这家高尔夫俱乐部,是名人富翁们聚集的地方,非会员想要入内,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宁飘儿默默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顾秋远打球。 阳光下,那一身白色的衣服,映衬得她微微泛着粉红的皮肤,越加白皙;海澡般微卷的长发,被微风轻轻地扬起宛如波浪的弧度;小巧的瓜子脸,大而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晶润的樱唇。上天偏心,他把最好的一切都赐予了这个女人。 也正是因为她美的耀眼,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吸引着众人眼球,所以,即使她事隔一年后再度出现,这里的人也轻易地认出了她来。 “那不是宏维集团的千金,宁飘儿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听说一年前宏维集团破产后,她就突然离开,没了音讯……” “呵……那里是她自己愿意离开的,当时报纸报刊不都登了嘛,她分明是被秦天集团的总裁给抛弃了,没脸留下来,才不得不离开的。我要是她,就不好意思再回来,真丢脸……” “咦……难道你没看到,人家现在过得也不赖呀。没看到人家都已经钓上新的男人了吗?她可是和顾氏集团的总裁顾秋远一起来的……” “呵呵……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失去了父辈的光环和庇佑,也只能沦为男人的玩物了……顾秋远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圈子里谁不知他花心……曾经的千金小姐啊,现在也不过是个玩物……呵呵……” “……” 刺耳难听的议论不休不止,宁飘儿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她没有恼怒,没有出言阻止,甚至身体连动也不动一下,依然静静地站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温和地笑着,任凭议论她的难听话儿,一句又一句地飘进耳朵。 天好蓝,和一年前她放下一切,绝望离开的那天一样的好看。 其实,这些八卦之人说的并没有错,她――宁飘儿确实是被秦泽宣抛弃的女人。此时再度出现,被她们嘲笑也是自然的。 回忆每及此处,宁飘儿的心都微微一滞,总是被这道顽固的旧伤给卡住,停滞不前。 顾秋远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女人的议论,他看似无意地回头冲宁飘儿一笑,嘴角微扬,有他惯有的玩世不恭。 宁飘儿也回他以浅浅的笑容。 两人这样不言不语,相视而笑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里,竟有了一种含情脉脉的默契味道。 一时间,更加激烈的议论又在人群中响起来。 “过来。飘儿。”顾秋远理也不理那些八卦的女人,冲她招手,依然微笑着,声音刻意地提高了几度,分明是故意让周围议论的人听到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果不其然。 顾秋远这一声呼唤,顿时把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连带之前,装着没看到宁飘儿一样的男人们。 宁飘儿点了点头,缓缓地向他走过去。 整个过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来。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眼神的压力是如此巨大,压得她每迈出去的一步,仿若带着枷锁,那样的沉重。 然而顾秋远却并没有给她迟疑的时间。他修长的腿,毫不犹豫地迈出,微笑着径直地走向她。拉了她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这一幕,顾秋远做得无比的自然,却让周围的人全都看直了眼,继而面面相觑。 可是顾秋远全然不顾别人的眼色。之后,他更是肆无忌惮地展示着他与宁飘儿之间的亲密。 他仿佛很有兴致的样子,双手将宁飘儿圈在怀里,教着她如何握杆挥杆。 趁他俯身下来时,宁飘儿用两人间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顾大公子,我可是被别人抛弃过的女人,你这样不避嫌地和我在一起,就不怕坏了你自己的名声?” 顾秋远听了她这话,乐得笑了,嘴唇刻意地擦着她的耳际,轻声地道:“名声?难道你没听到那些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咱俩彼此彼此吧。再说,我又何须介意这些。” 他的气息,一阵一阵地吹抚在宁飘儿的耳边,令她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微微偏过了头。 顾秋远感觉到她的退缩,却不依不饶地抱紧了她,紧紧地贴着她的脸,轻声嘱咐道:“飘儿,别皱眉,别躲我,别让人家看出你内心的厌恶。 记住,一定要会笑。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面前,不管人家说什么,你都要笑着面对。而且要笑得灿烂。哪怕你恨不得掐死对方,也得微笑着去做。这样别人才看不透你的心思。知道吗?” 宁飘儿听进去了他的话,转头对着他灿然一笑。那花儿一样盛放的明媚笑容,晃得周围的人都恍了神。 整个球场上,安静异常。 直到有辆车驰过来,停靠在旁边,众人才回过了神,抬头看去。 宁飘儿也抬头看去。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灿烂的阳光下,那个男人玛瑙般黑亮的眼睛里,却笼罩着寒冰般的雾气。他身材挺拔,表情倨傲而冷漠,下巴的线条,贵族般高傲,矜贵地上扬着。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宁飘儿的心便失了规律,怦怦地跳了起来,像是要跳出喉咙了。 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提不起来,也挪不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一脸清冷,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过来;看着周围的人慌忙而欣喜地朝他围过去,谄媚地笑着,恭维着他;看着,那神情傲然的男人身边,陪着的那一位袅袅婷婷的美人。 面对这个男人,宁飘儿如何能平静! 他可是秦泽宣――即使她穷尽一生的时光,也无法将这个名字从她的心底抹去的人。 曾经那段疼痛的记忆是如此的深刻,所以宁飘儿一眼便认出来了,陪在秦泽宣身边的那个女人,已不再是一年前妖媚地躺在秦泽宣床上,缠在他身上,配合着秦泽宣一起羞辱她的那一位。 她苦笑。她差点忘记了,他的身边,向来不缺女人。 给读者的话: 私扣:646892748,感兴趣的筒子速来勾搭!密码:文中任一角色名字。 ------------ 故人 她差点忘记了,他的身边,向来不缺女人。 人群自动分成两边,围着正在前行的秦泽宣,争着说好话讨好他。要知道,平时这些人想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傻子才不会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争取能和他搭上话。 “秦总,您来了……” “秦总,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秦总,这位是……” 秦泽宣点头,一一简洁地应答着众人,态度礼貌却疏离,冰冷的视线却是跃过众人,向宁飘儿这边看来。 这动作让宁飘儿顿时紧张得头皮发麻,手微微地颤抖,恨不得转身逃跑算了。 可顾秋远却不打算放过她,紧了紧握住的手,一丝也不让她动,垂目认真地看着她,示意她镇定一点。 这一幕落在远处秦泽宣的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顾秋远与宁飘儿,两人正是四目相对,显然更加地亲密。于是秦泽宣终是忍不住,撇下谄媚的众人,与那位美女神色亲昵地向宁飘儿走来。 他的眉头是揪着的,显然不太高兴。 大家不由自主闪开道路给他。乌压压的人群,离他如此近,却忽然没有人敢跟他说话了,谁都看得出来,秦泽宣的心情不好,才不愿意在这时候触怒了他。 空气顿时凝结得让人窒息。 秦泽宣目不斜视地笔直向前走,一直走到宁飘儿的面前。 他站住。 低头凝视着宁飘儿。 玛瑙般黑亮的眼底,愤怒的光芒一闪而过,眼神也迅速地从她的脸上移开。 他勉强礼貌地含笑冲顾秋远道:“秋远,你今天也来打球?” 顾秋远接过了话,笑道:“哟……平时,我可很少看见你来玩,今天怎么有兴致?” 秦泽宣沉默了几秒。他平时忙碌,自然是少来这些地方,要不是听说宁飘儿这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又如何会急匆匆地放下手上的工作,着急忙火地赶过来。 顾秋远旁边的宁飘儿,却依旧一语不发。秦泽宣忍到这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向着她看过来。 这一次,宁飘儿没再低头逃避,笑容璨然地抬头迎视他,小鸟依人一样偎在顾秋远的身边,依然不开口说话。 曾经她是这样依在他身边的。秦泽宣眉头一紧,眼睛微微眯起,这是他微怒的症状。 顾秋远看秦泽宣这样盯着宁飘儿看,连忙打破这种沉默而压抑的气氛,笑呵呵地道:“你们,应该不用我相互介绍了吧。” 秦泽宣的视线一直粘着宁飘儿。这让宁飘儿觉得在他的注视下,自己连呼吸都是轻的,连他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听不真切,像隔了一层东西,音量突然小了许多。 “宁小姐,也来了?” 呵…… 一听他这种公式化的轻松口气,宁飘儿不禁嘲笑自己在他面前居然如此逊。所有的紧张,也因为心底那疏离的感觉而涌上的冰冷,瞬间给冻结了。 她抬头,展颜,轻描淡写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主动向他伸出纤手,微笑道:“很高兴见到你,秦总。” 这样的从容,这样的镇定,连宁飘儿自己都惊诧,她居然这样平静地就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然而,秦泽宣表现得比她还从容不迫,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宁小姐。” 手与手交握的时间很短,仅仅几秒而已,可她却被他捏得好痛,痛苦地皱眉忍着。 等她再度抬头时,却见秦泽宣已经转身,携着美人离去。 宁飘儿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可心中却不免凄然。 “不就是见个旧情人吗?至于这么紧张。不过你刚刚的表现相当不错。宝贝,继续保持。”顾秋远完全忽视宁飘儿脸上受伤的神情,似乎因为她刚刚气到秦泽宣的表现很是开心。 “难得有空,中午陪我吃饭。”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宁飘儿冷笑,瞥了他一眼:“你忘记你约的美女模特了?” 顾秋远没料到她会提这档子事,明显一愣,继而笑了,眨着眼睛,口气揶揄地道:“连这些你都调查清楚了?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我只是觉得顾大公子要是为了我,舍弃那位美人,很不值得。”宁飘儿反让他那种自恋的表情给逗笑了。 “我说,这事情值得不值得,应该由我本人来判断吧……”顾秋远边说边拉了她的手,就向场外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不远处那道追随他们的视线,越来越灼热。 秦泽宣的视线久久没有收回。 一年前,宁飘儿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他分明警告过她不准回来的。可她现在不但回来了,还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看着她冲顾秋远笑得那样的甜美,想着她刚刚对自己的冷漠态度,秦泽宣心中的怒气,无法抑制地升起,铁青了一张脸。 周围的人,那一个不是修炼成人精的。大家看这情景,想也想得到,秦泽宣是为何人何事而生气。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知趣地散开了。连秦泽宣身边的女伴,都不敢吭一声地走到一边去了。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来招惹他。 秦泽宣一直一直看着宁飘儿,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候着的助理陈睿。 陈睿跟他久了,自然知他眼神里的意思,连忙走上前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派去监视她的人,是没进化,还是没长脑子?”秦泽宣言语刻薄又毒辣,声音冷得陈睿打了个寒颤。 可陈睿却只能默不做声。他可清楚这位boss的性格,当秦泽宣在气头上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惹,顺着他来得好。 陈睿连忙拨了一串号码,低低地询问了几句,便转身冲秦泽宣回道:“他们说,宁小姐昨天出门的时候,什么行李也没有带。他们没有发现异常,以为她只是和平常一样,出门散散心而已,没想到她是回国……” “一群废物。”秦泽宣怒不可遏,末了只扔下这一句:“你去联系她。今天晚上我要见到她。” 陈睿听了这话,当下那个头痛欲裂啊。 给读者的话: 二更…… ------------ 新宠 陈睿听了这话,当下那个头痛欲裂啊。 老大啊,那可是你曾经无情伤害,肆意羞辱,然后又抛弃的女人啊。那样的遭遇,正常人都会恨你入骨的。你说见就见啊,万一人家不肯呢?他要怎么把她弄来?打晕了扛来?还是绑架来? 陈睿心里还在不满地嘀咕呢,却不料秦泽宣又扔下一句更狠的话来:“我不想看到她跟姓顾在一起。这件事,你去处理。” 哇…… 这下陈睿简直要呕到吐血了。 这事儿,要他去怎么处理?要他个小助理去跟顾大总裁谈判吗?枪告诉顾大总裁不准和他秦泽宣的前任未婚妻在一起么? 陈睿心下悲催地想着,真的好想哭。为毛他就摊上这棘手的烂事儿。 再说了,谁都知道顾秋远这人虽然平时见人笑咪咪的,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况且人家个大boss,喜欢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这是个人私事,怎会听他这个陌生人的。 陈睿心惊胆战地思索着,说不定,他还会被顾秋远的保镖,暴揍一顿给扔出来。这事,要他怎么去搞定?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陈睿正在郁闷呢,就听秦泽宣一声大喝。 吓得他小跑着就向宁飘儿刚刚离去的地方,跑过去了。没办法,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先离开身边这易燃易爆品,安全些。 过了好一会儿,秦泽宣带来的女伴看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秦总……我……” “我有事要回公司。”扔下这句话,秦泽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气得美人直跺脚。 这算个什么事嘛?急急忙忙叫她来,把她带来这里,又扔下不管。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难道就是为了带她来,在宁飘儿那个曾经被他抛弃过的女人面前,做个陪衬,露个脸吗? …… 太阳斜斜地照在桌上面,白晃晃地,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宁飘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自顾自地喝着咖啡,完全不理会周围人对她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她当然知道她们现在议论的话题,正是刚刚秦泽宣和顾秋远正面相对,中间夹了一个她的事情。 秦泽宣的前任未婚妻;秦泽宣抛弃的女人;顾秋远新宠。 “呵……” 听到那些人给她安的一个又一个称谓,宁飘儿不禁笑了,她的身份标签可是越来越多,还丰富多彩了。 曾经,她因为是秦泽宣的女人,不知被多少人羡慕着,嫉妒着。而现在,她已是秦泽宣抛弃的女人,自然会被更多的人讥讽,嘲笑。 所谓天堂掉到地狱失落,无非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这些闲言碎语,对现在的宁飘儿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了。她连最珍贵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或许是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这一方蓝天总是让她不经意间就回想起以前。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是,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噩梦开始的夜晚。 …… 傍晚,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一丝一丝地扑到玻璃窗上,一道又一道,像蜿蜒而下的泪痕。 宁飘儿的父亲一脸愁容地坐在客厅里,母亲坐在一边,也是一脸的担忧,两人低声在交流着什么。可看见宁飘儿进来,两人极快地对视一眼,连忙缓和了脸色,尽量地显得轻松些,看向她。 “爸,我听说公司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了,是吗?”宁飘儿将茶放到父亲的面前,轻声地问道,秀眉揪结在一起。 “没事。飘儿,你不用替爸爸操心。”父亲强撑起微笑,慈爱地看着宁飘儿,喝了一口茶,便站起来说:“今晚我要去公司加班,你们不用等我回来。早点睡。” 眼看着父亲疲惫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宁飘儿转身郑重地看着母亲:“我要去找泽宣。” “不!不要去!”母亲像是被突然刺到一样,猛然间站起来,大声地反驳她。 “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去?泽宣有能力帮爸摆脱困境的。我可以和他谈淡。”宁飘儿真有些惊讶母亲这样过度的反应。 在她看来,父亲的公司周转不开,只要秦天集团肯出手相助,都不是大问题。而且她也认为,由她出面,秦泽宣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你爸爸说过,不想让你们的婚姻蒙上利益交易。相信你爸爸,他说没事,公司就一定不会有事。几十年来,那么多难关他都挺过去了,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母亲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宁飘儿的提议。 “可是……”宁飘儿焦急地看着母亲。 “没有可是。相信你爸爸就好。记住,不要去找泽宣。听妈妈的话,飘儿!”母亲握住她的手,是那样的紧,那样的紧。 可是宁飘儿终究没有听母亲的话,趁母亲吃了安眠药睡着后,一个人悄悄地出门,开车离开了家。 当她满心焦急地赶到秦泽宣家的时候,看着大开的门,心里疑惑无比。 门怎么会是开着的? 天已经很晚了,屋里很黑,宁飘儿走进去熟悉无比地按开了灯。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暗思:这么晚了,他怕是睡了吧。 于是,她便换了鞋,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温暖的光束,从窄窄的细缝里透了出来。宁飘儿以为秦泽宣还没睡呢,心里一阵欢喜。 可正当轻手轻脚地靠近,正要推门而进时,一道娇.媚.入.骨的叫声,瞬间怔住了她。那将要搭上门把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微微地颤抖着。 抬眼一看,在她这个角度,从门的细缝里,刚刚可以看清楚床.上的光景。 凌.乱的床.单,两个.身.体,正火.热地纠,缠在一起…… 女人的娇.喘,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这画面,宛如噩梦一般,在宁飘儿的脑子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了花。炸得她灵魂都出了窍。好半天,身体都没有什么反应,只剩僵硬。 ------------ 羞辱 这画面,就像是噩梦一般,在宁飘儿的脑子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了花。炸得她灵魂都出了窍,好半天,身体都没有什么反应,只剩僵硬。 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光景。 直到窒息的感觉憋醒了她,宁飘儿方才醒过来!原来,刚刚她看着这一幕,根本就忘记了呼吸。 脑子没办法清醒的,她以为是缺氧的缘故,大口大口地呼吸。心应该是麻木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宁飘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遇到现前这样的状况!有一天她会遭遇背叛!有一天她会受到这么赤裸裸的羞辱! 事先没有预演,谁来告诉她,此时她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是应该冲进去,歇斯底里地指着那个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大骂他不忠? 还是,朝那个辗转.承.欢在秦泽宣.身.下的女人,甩上两个大耳光? 还是就这样静静地离开? 宁飘儿缺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头越来越晕,站立不住了。身影一晃,本能地,她伸手想要找个着力点撑住身体。却没想到撑的地方,却偏偏是那扇虚掩的门。 于是,门一下子给她沉重的身体撞开了,她步履不稳地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人却已经站在了卧室里面。 床上的女人,看到有人突然闯进来,吓得连忙将被子裹在了身上,惊叫着向秦泽宣身边躲。 然而,秦泽宣看到宁飘儿出现后,脸上却一丝惊慌不安的样子也没有。 他依然沉着冷静,缓缓地靠在床上,倨傲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遮掩或是急于解释的意思。 那女人慌乱一番后,见秦泽宣如此的不在意,胆子也大了起来。 奸细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妖娆地勾住了秦泽宣的脖子,示威一般地媚笑着,不屑地望着呆立在前方,像傻子一般不知所措,张着嘴巴发不出声儿来的宁飘儿。 看到她闯进来,他们两人居然一点惊慌的反应也没有。这情景彻底地刺痛了宁飘儿麻木的心,也彻底地激怒了她。 不知是痛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刺得她双眼迅速地涌起一层雾气。 她把手藏在身后,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却依然无法缓解一丝心底那尖锐如刀割般的痛楚。 “这么晚,你来干嘛?”秦泽宣看了她一眼,眼里迅速地涌上一贯的冰冷,替说不出话来的她,开了口。 “我……”宁飘儿居然结巴了。在这种时刻,分明是他做错了事的时刻,他居然表现得如此平静,而她反倒像做错了事的人一般,手足无措。 “没事,就回去吧。”秦泽宣任身边的女人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冷淡地冲宁飘儿扔下这句话。然后,他转头,狠狠地吻在身边女人娇艳的唇上,引得女人一阵娇媚的呢喃。 宁飘儿傻了。 秦泽宣居然当着她的面,将背叛演绎的如此肆无忌惮。将她置于何地?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要崩裂开了。一股前所未有怒气和屈辱自心底涌起,顷刻间淹没她的理智。 他这是在羞辱她!他这分明是故意在羞辱她! 亏了她还把他当成救世主!亏了她还眼巴巴地找上门!亏了她还想求他帮助父亲渡过难关! 她浑身颤抖,声音也变了调,颤抖着,时而沙哑时而尖利,不成调:“秦泽宣,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想要什么解释?难道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清楚么?”他冷笑,长臂一伸,将身边的女人勾进怀里,不再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宁飘儿。 “为什么?”宁飘儿终是忍不住,她需要一个解释。他怎么能这样轻视她?羞辱她? 她歇斯底里地冲他喊,连带着无限的委屈,耻辱和愤恨。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这个和她在一起两年了,连一丝绯闻也没有过的男人,怎会如此无情,说变就变?怎么如此绝情,公然在她眼前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如此羞辱于她? “腻了。”秦泽宣语气冰冷,俊颜上沾满了寒霜。 “腻了?”宁飘儿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这就是理由?! 可是,这如何能让她甘心。和他这么久的相处,换来的就是这两个字――腻了。 她刚刚那满腔的愤怒和悲凉,一时间竟被自嘲所取代。 看,这就是她沾沾自喜的爱情呀,结局竟是这般索然无味。 朋友都对宁飘儿说过,像秦泽宣这种在商业上手段毒辣的天之骄子,最是无情,可她却偏偏不相信。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秦泽宣也会是个例外,可事实证明,真的是她太天真。 童话般美好的结局,果然只能存在人的幻想中。 事实证明了,像秦泽宣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 “如果你来这里,是想求我救你父亲的公司,大可不必开口了。”秦泽宣侧头看着浑身止不住颤抖,一脸惨白的宁飘儿,表情倨傲,极不耐烦地冲她道: “几天前,你父亲就来找过我。在商言商,宏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我对收购他的公司不感兴趣。不过,要是你手头困难,想找我借点钱,我倒是可以接济。” “接济?”宁飘儿冷笑着看向他。愤怒和屈辱刺激得她站立不稳,后退数步。 看看,他都用上这个词了,是把看成穷途末路来向他乞讨的么?是在不耐烦她闯进来打扰了他的好事,想用点钱,快点打发她走么? 刚刚是太过气愤了,现在的宁飘儿才明白了,才懂了之前她说要来找秦泽宣时,母亲为何会出现那样凝重的表情,以及反常的表现了。 原来,母亲是不想父亲在秦泽宣这里受了侮辱,又让她来自取其辱。 而她竟不知好歹,偏偏自己送上门来,给他,还有这个依偎在她身边的女人侮辱。 她心中的怒火完全被浓浓的自嘲和悲伤给取代了。看着秦泽宣眼底的冷漠,还有那女人眼中的鄙夷,宁飘儿突然明白了秦泽宣做这一切的真正用意。 ------------ 背叛 看着秦泽宣眼底的冷漠,还有那女人眼中的鄙夷,宁飘儿突然明白了秦泽宣真正的用意。 于是,她不闹了,也不叫了,反而笑了。那带着眼泪的凄然笑容一直一直映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冻结成寒冰。 宁飘儿一步一步,一直退到门边。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也没有掩面流泪的柔软,她只是冷笑: “我真傻,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秦总的意图。宏维就要破产的,而我也即将一文不值。唯利是图的秦总,自然要和我宁家撇清关系,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免得你的秦天集团受了影响。呵呵……我真是笨,怎么现在才明明白过来。” 看着她冷笑,秦泽宣没有回答,可是他的沉默以对,却足够让她确定,让她难受了。 宁飘儿笑着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就像是在踏踩自己曾经最珍惜的幸福,碾碎他与她之前有过的一切美好。 秦泽宣以为她就要这样静静地离去的,却不料宁飘儿垂目看了眼手,又把视线对准了他,笑得无比轻蔑:“差点忘记了。这个还给你。” 说着,宁飘儿取下那枚定婚时他送的钻戒,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她又把视线转向了秦泽宣怀里的女人:“打扰了。” 转身,她再也没有回头。 那一夜,宁飘儿就这样走了,没有一句怒骂,心痛却来得更剧烈。秦泽宣就让她这样走了,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挽留。她和他就这样分手了,甚至连‘分手’这两个字,都没有提及过。 一切仿佛很平静,很平静。可宁飘儿如何能忽略心底那蔓延到今,痛彻心扉的感觉?!如何能忽略被他抛弃的屈辱,被他羞辱,被他背叛的愤怒?! 她一刻也不敢多留,疯了一般冲出秦泽宣的家。她怕多留一秒,就怕会在那个男人面前留下泪来,示了弱,丢了自尊。 她把车子开得飞快,直到无人的路边,才停下来,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没有人安慰她,静静的夜里,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沙沙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第二天,报纸报刊上铺天盖地都是秦泽宣有了新欢的报道。 而她,宁飘儿这个秦泽宣的正式未婚妻,谁都知道已经被抛弃了。 然而这时候的宁飘儿,却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怎么嘲笑她,怎么看她的笑话,也没有时间去为自己的爱情伤心。 因为就在那个她被爱人抛弃,痛彻心扉的夜晚,她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父亲。 当噩耗从电话里传来时,宁飘儿正伏在方向盘上,为那个叫秦泽宣的男人哭得泣不成声。 她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她当时是怎么开着车到了医院的。怎么跌跌撞撞地冲进病房。怎样肝肠寸断地趴在那冰冷的身体上,像个被丢弃的迷路小孩子一般放声大哭。 每当回忆起父亲,宁飘儿就觉得浑身的力气,五脏六腑都给掏空了一般。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雨夜里,父亲说的那句,让她和母亲早点睡,不要等他回来的话,竟成了诀别。 一旦回忆往事,心就像是被千万条线扯着一般地痛,太沉太重太痛,宁飘儿负荷不了,不敢再去多想。 她轻轻地啜了口咖啡,长长地呼出了口气,让深陷在回忆里的沉重心情,慢慢地拔出来,慢慢地平复。 曾经那样被人耻笑,发誓一辈子不再回来的她,事隔一年后,却再度回来了。 …… 陈睿好容易找到宁飘儿,四下打量着,见顾秋远不在近处,他这才慢慢地向她走过来。 眼前阳光被挡住了一大片,阴影压了下来,宁飘儿抬头看去,一见是陈睿,便笑着问道:“怎么是你?” “宁小姐。”陈睿抿了抿干裂的唇,难为情极了,不知道怎么开口。boss给他的任务,真不是人干的。这要让他怎么说嘛。 “有什么事吗?”宁飘儿低头搅拌着咖啡,轻描淡写地问道。 “我……”陈睿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生怕他一说出秦泽宣想要见她的话,面前这个淡然的女子就会翻脸。 “有事,就直说吧。”宁飘儿坐直身体,微微向后仰去,眯起眼睛笑望着陈睿。 “秦总,今天晚上想见你一面。”看她一直在微笑,陈睿估摸着她心情应该不算坏,这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出了来找她的理由。 “见我?”宁飘儿一听这话,吃惊地反问陈睿。 她不经意地转头,轻轻地拨了拨那海藻般微卷的长发,才转回视线,甜甜地冲等待她回答的陈睿笑道: “可是怎么办才好呢?我今天晚上有约了哎。况且,对你们秦总来说,我不过是他抛弃的女人,已经没有价值,我可不想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你回去告诉他,就说……” 宁飘儿朝陈睿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陈睿连忙低了头,可听到宁飘儿在他耳边低语的一翻话,脸色咻然间就变白了。 …… 午后。 秦天集团。 顶楼总裁办公室里,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碰撞声响起。 外面的秘书李芸听到响动,吓得连忙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她正要冲进去的,里面的男人狂暴地吼了一声:“不准进来。” 秘书李芸赶紧关上门,飞一般地逃开了。 这一年来,总裁的脾气就没有好过,连带她也是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着,整天神经紧绷,高度紧张,都快成神经病了。 可里面的陈睿比她还难熬,因为他是一年来,正面承受秦泽宣怒气的唯一一人。 秦泽宣将一边立在地上的高大花瓶一脚踢倒,碎了一地。他理也不理,踩着碎片,就冲到陈睿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提起他来,眼睛充血,表情狠绝地吼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宁小姐说,今天晚上没空,因为……因为……”陈睿不敢再说下去。 “因为什么,说!”秦泽宣揪着他衣领的手,青筋暴露,昭示着她怒气之盛。 ------------ 包夜 “因为什么,说!”秦泽宣揪着他衣领的手,青筋暴露,昭示着她怒气之盛。 “因为……因为宁小姐说,她今晚已经被顾总包下了。她说,如果您想要约她见面的话,得,得……先谈好价钱,预约时间……” 陈睿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生气的秦泽宣勒得喘不过气来了,憋红了脸,苦不堪言地提醒:“秦总,秦总,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呼……” 秦泽宣愤然推开了他,一掌拍在厚厚的桌上,呼吸急促地道:“她敢!她居然敢……” “秦总,你别生气。”陈睿,这这还不是把宁飘儿的原话,复述给他听的呢。要真全说了,真不知秦泽宣激动之下,会不会杀了自己泄愤。 “陈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晚上把她给我带过来。”秦泽宣的眼神让陈睿浑身的汗毛都跳起了伦巴,那个战栗呀。 “还不去!”他冲满脸愁云的陈睿吼道。 “是。”陈睿逃一般冲出办公室。关上门,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终于活着出来了,他刚刚还以为会死在那气压极低的总裁办公室里。 秘书李芸正要端咖啡进去,陈睿一把拉住了她,拖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别进去。” “还在生气?”李芸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陈睿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脸色极其难看。 “里面能摔碎的东西,都碎了吧?!秦总虽然一向脾气不好,不过像今天这么大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李芸小心翼翼地道。 陈睿苦笑,叹口气道:“曾经那个人在的时候,他的脾气,也没这么坏的。” “谁啊?”女人果然八卦,嗅到八卦气息的李芸,靠过来劈头就问。 陈睿这才恍神,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正色,敲了下李芸的头,嘱咐道:“boss的八卦最好不要乱去打听。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秦总的脾气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好的,你小心着点。被炒了,我可不管你。” “谁要你管啊。别仗着我爸妈把我托付给你了,就能随意支配我的人生……”小芸愤恨地看着陈睿的背影,龇牙咧嘴做着鬼脸。 陈睿不理会她的喊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进了电梯,满心焦急。 今天晚上她要怎么办?难道真要把宁飘儿给绑架去秦总家么?真要这样做,还不如直接让他去警察局的好。 为嘛?为嘛?为嘛他要和boss的关系如此亲密?现在好了,连这种私人到不行的事情,也要他去处理。 陈睿欲哭无泪。 …… 入夜。 满街的霓虹灯渐次绽放,为这个大都市披上了一层暧昧的光华。 这是一间装饰考究的总统套房,此时房间里静悄悄,被沉重的黑笼罩着,娇艳的玫瑰,在黑暗里呈现一种寂寞的紫红!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没多久便到了近前。紧接着,门开了。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旋转着进了门来,火热的激.吻着。门缝处,从外面映进来的灯光,照在女.人红色的高跟鞋上,嗜.血一般的妖.艳。 急.促.的呼.吸声,呢.喃声,压抑.的喘.息.声……冷清的房间,瞬间染上浓.浓的情.谷欠。 宁飘儿紧紧地攀.附在顾秋远的身上,一袭黑色的紧.身.小礼服,险险地.盖过.挺.俏的臀.部,露出白.皙.诱.人的腿。细.细的腰.肢,高.耸的胸.部,精.致.诱.人的.锁.骨,无一处.不诱.惑着.眼前的男.人。 她.美得令眼前的男人.忘记了呼吸、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陷进了一个美丽的梦。 伸出手,轻轻地扯开她的发带。顿时她那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荡漾起层层的波浪,盖过腰际。 小巧的瓜子脸,大而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她完全拥有迷惑人心的本领。 顾秋远,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一手搂.紧了她的细.腰,轻轻一带,便让她.贴.紧着自己紧.绷的身体,由衷地赞叹:“飘儿,你真美。” 她对他露出令人心荡神驰的笑容,下一秒钟,垫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随之,柔.软.馨.香的.娇.躯,倏地.偎.入.他结实的怀.抱中。 她的主.动,让他心弦猛然一震。大手揽.紧了她的细.腰,依次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留.在那娇.嫩的唇.瓣上,轻轻地,反.复地,辗.转着,舍不得离开那么一秒。 他真是低估了她。他没有料到,她竟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引得他为她疯狂。 湿.濡的.唇,滑.到.她线.条优.美的颈,到达她锁.骨处,深.深.一.吻。 可就在这时,宁飘儿却一改刚才的热情,一把推开了贴在她身上的顾秋远,一个灵巧的转身躲开了他的拥抱。 自顾自整理好小礼服,似笑非笑地看着,涨.红着脸满眼谷欠.望的他。 “你什么意思?”顾秋远眉头揪在一起,显然很恼火,这种事情也能半路叫停的吗?这个女人,这个妖精,居然这样对待他。 存心想作弄他的么? 宁飘儿没有马上回答他,略盯着他看了几秒,便踩着红色的高跟鞋缓缓地走过来几步,挑眉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风.情,同时也夹杂着一丝狡.黠: “顾大公子,戏演到这里,应该也就够了吧。看,房间门都关上了,那些偷偷跟拍的记者,想必也应该拍够本离开了吧。” 听了这话,顾秋远特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精明的女人呀,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他斜斜地躺在床上,幽怨地看着宁飘儿,道:“你不是对秦泽宣的人说,今晚我包下你了吗?既然我都为你顶下这个恶名了,怎么地也要让我落得些实惠吧。” “对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这里,自然是有你想要得到的‘实惠’。”宁飘儿微微一笑。 ------------ 合作 “对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这里,自然有你想要得到的‘实惠’。”宁飘儿微微一笑。 “现在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竟然知道?”顾秋远起身,眼神里全是赤果果的谷欠.望,深身散发着原始的危险气息,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宁飘儿不慌不忙,不退不避,只在他即将贴上她身体时,伸手抵住他宽阔的胸膛,展颜笑道: “顾大公子,我可是认识你许多年了。你呀,就是一匹野马,这个世界上,没有能牵绊得住你心的女人。我可没兴趣成为,你那繁花似锦红粉军团中的一员。” 顾秋远顿时笑了。 宁飘儿收回手,婷婷袅袅地走过去,动作熟练而优雅地倒了两杯红酒,又转了回来,每一个动作都放得极慢,把她衬托得风.情.无.限。 顺手递了一杯给笑得玩世不恭的顾秋远。他看着她,笑容里满是魅.惑,轻.浮得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是个惯于游.戏.花.丛的男人,没有一丝值得信任的感觉。 顾秋远接过她的酒,倾身靠近她,声音暧.昧无比地低语:“或许你是个例外呢?要不爱上我,试试看?飘儿……” 宁飘儿微微地后仰,避开他灼热的气息,眸中满是让他着迷的光华和笑容:“爱?我可不相信那鬼东西。再说了,我也不认为我的魅力有那么大,能将顾大公子你的那颗花心给绊住。 江山和美人,如果要让顾大公子做选择,想必你一定是会选择江山吧。 我看,咱们还是按规矩办事,两不相欠得好。成功之后,你将拥有你的商业帝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宁飘儿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微垂的美.眸,眼光迷离,一切都在怂恿着他答应她的要求。 “那你呢?你想要得到什么?”顾秋远勾唇微笑,眼里闪着探究的精光。 “我什么也不要。”宁飘儿的冷笑,宛如被这深夜湿润的露气笼罩。 “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丝留恋?或者,你就没有想过从他那里拿回点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和他谈条件的女人。 现在这个圆滑精明,用隐晦的话语就能准备表达自己意思的她,和一年前那个柔弱得只能用哭泣和逃离来面对家庭巨变的她,判若两人。 经历,果然是能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宁飘儿冷笑着,道:“他那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和美人共事,是我顾秋远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秋远略想了想,勾唇一笑,碰了碰她手中的杯。此刻他那宛若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含着波光流转的邪气,正如同王者般骄傲,放肆检视着他眼中的猎物。 “合作愉快,干杯。”宁飘儿冲顾秋远嫣然一笑,举起酒杯。 他的答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在她看来:男人就是男人,将他们身上的野心和权欲剥去,什么也不剩下了。给了他们追逐权欲的希望,他们自是会答应。 宁飘儿不是不知道和这个男人谈交易有多危险。可是除了他,没人有他这样的本领助她成功。明知这是个魔窟,她也毫不犹豫地跳了进来,即使是万劫不复。 不,她早已是万劫不复了,还怕什么?。 窗户上,灯光映出她娇媚的笑容,不经意间,宁飘儿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里涌起无限的悲怆。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谁逼着她,走到了这一步? …… 天已经黑尽。夜风很大,吹得窗外的树,枝摇叶动。 秦泽宣像只发怒的狮子一样,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看着他那张臭脸,陈睿站在门边,硬是没敢把另外一只脚跨进门来。 boss的气场好恐怖,他最好还是留只脚在门外,以备逃命之用。 “人呢?”秦泽宣看到陈睿一脸苦闷地站在门口,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劈头就吼道:“我让你带来的人呢?” “秦总,我……”陈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他是有去请人的,可是宁飘儿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径直上了顾秋远的车离开,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问你,她人呢?”秦泽宣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大吼一声,吓得陈睿恨不得转身拔足而逃,干脆去流亡算了。 “我去的时候,看到宁小姐被顾总接走了。顾总说……”陈睿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秦泽宣。 “他说什么?”他冷冷地问着,那如刀一般凌厉的眼神,扫在陈睿的身上,每过一处都带着痛。 “顾总说,宁小姐和他今晚有约在先,所以还请您见谅。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可以约个时间,当面和他谈。”陈睿已经尽量说的委婉了。 可是,显然这也不是什么好话,秦泽宣那越来越臭的脸色,也是在陈睿的意料之中。 秦泽宣心里压着一把火,却又没处发泄,只得放了陈睿回去。 屋里他也是呆不下去了,一个人开着车,在深夜的街头,四处乱窜,漫无目的。 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在宁飘儿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画面。 一想起这些,秦泽宣心中的怒气就抑制不住地向上窜。 开着车,速度飞快,他像只无头苍蝇般地在清冷的夜里乱撞,无处发泄怒气。心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一抹,从未从他心底消失过的身影。 去酒店了!她居然和别的男人去酒店了! …… 秦泽宣前一晚才从陈睿嘴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一早,这个消息就彻底地得到了证示。 陈睿看着秦泽宣一进办公室,连忙将报纸藏到了身后,神色有些紧张,视线慌乱地转来转去,找不到聚焦的地方。 秦泽宣从他面前走过去时,看向他,停了下来,径直地伸出手,冷冷地道:“拿出来。” “什么?”陈睿继续装傻,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报纸。”秦泽宣言简意赅,眼神里是冻人心扉的寒冷。他早就看穿了自己助理的小把戏,如何能瞒得过他。 ------------ 软肋 “报纸。”秦泽宣言简意赅,眼神里是冻人心扉的寒冷。他早就看穿了自己助理的小把戏,就他这点心理,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呵……今天报纸,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秦总,今天你的行程很满,现在不出发的话,会议就迟到了……”陈睿不死心地敷衍,企图用转移话题就能混过去这一招。不过到底是心虚,说话时声音有点颤抖,手脚也不听使唤地哆嗦着。 “我再说一次。今天的报纸,拿出来,给我。”秦泽宣见陈睿越是掩饰,就知道越是有问题。那里会妥协。字字铿锵,满眼都是警告的骇人之色。 没办法,陈睿深知瞒不过他了,只得怯怯地将报纸给了他。皱眉,担心地看着秦泽宣。 秦泽宣一翻开报纸,一眼就瞧见头版巨幅的照片。 那照片是,正是顾秋远与宁飘儿在酒店门口热吻的镜头。 秦泽宣的头给炸得一阵阵地发晕,眼睛也发花,吃力无比地读着报纸上的大字标题:“顾秋远红颜新宠”。 下面是小字,秦泽宣飞速地浏览着:“记者昨夜巧遇热吻一幕,之后看到顾秋远携美匆匆进了酒店…… 有人认出他身边的女人,为已故宏维集团总裁,之女――宁飘儿,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前未婚妻…… 顾氏集团总裁――顾秋远,在私生活方面一向高调开放,此次在大庭广众之与宁飘儿热吻,足见此女已成为他的新宠……” 下面的内容,秦泽宣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报纸给他揉成一团,再恨恨地撕得粉碎,愤怒地抛到了半空中。碎纸片,在他周围,簌簌地落满了一地。 “秦,秦总……”陈睿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比以往怒发冲冠的神态,更加恐怖。这气氛,仿若猛烈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陈睿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秦泽宣的表情变化,看着他双手归握成拳,内心忐忑自己会会被暴揍来泄愤。 正在这时,后面的电话响了起来了。 陈睿见秦泽宣黑着一张脸不动,只得自己上前去接了。 放下电话后,他走到秦泽宣面前,道:“刚刚崔经理那边来电话了,说是顾总刚刚给他去过电话。” “顾秋远找他干嘛?他说了什么?”秦泽宣眉头揪结在一起,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崔经理说,顾总想买下宁宅。”陈睿连忙如实道。 宁宅,就是宁飘儿的家。显然,这个崔经理并不是主事之人,只是秦泽宣的传声通而已。 而顾秋远直接找上崔经理,显然并不知道,买卖宁宅的事情,最终是背后的秦泽宣说了算。 秦泽宣思索了起来。 现在顾秋远想要从他手上把宁宅买过去,这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讨好宁飘儿,将她留在他身边而已。 而真正想要得到的,恐怕是宁飘儿自己。 既然,她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于他就有了掐住她的软肋。 秦泽宣思及此,突然豁然开朗,这下反倒不生气了。 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了,而他也明白得太及时了。 秦泽宣冷笑,强烈而嚣张,对陈睿道:“让崔经理回复顾秋远,房子不会卖。另外,替我约宁飘儿出来。” “可是,宁小姐她说过……”陈睿担忧地看着秦泽宣,没敢把话说下去。 “你告诉她,我包下她,开的价,是宁宅。”秦泽宣自信满满地道,他相信她一定会来。 毕竟那是宁飘儿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着她所有幸福的回忆,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有关系的所在。 他相信,这是宁飘儿现在唯一的软肋。而他将要利用这唯一的软肋。 秦泽宣望向窗外,空中有淡淡洁白的云丝,随风飘动着,恍若永远也抓不住的梦。 …… 天空又在哭泣了! 该死。下雨了。为什么偏偏又是个该死的雨天呢。宁飘儿看着漫天的雨雾,内心焦急,不住地抱怨着。 本来要去见那个人,她的心情就很糟,现在给这该死的雨天弄得更糟了。 从一年前开始,她开始讨厌雨天,因为雨天总是勾起她痛苦的回忆,勾起她满腔的伤痛,勾起她无边无际的愧疚与憎恨。 再次回到这熟悉的城市,她就更加讨厌雨天了。 其实宁飘儿都不知道,以现在糟糕的心情,到时候在那个人的面前,她能不能撑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来。 乌黑的长发早已被淋湿,粘粘的贴在她小巧苍白的脸边。 可她浑然不觉,满心焦急地等着出租车。 樱红的唇,紧紧地抿着。那纯白色裙子上,早沾上了点点的污渍。在那一片苍茫的白中,突兀的清晰。 她看了看手中粉红色的小提包,眼神嫌恶,却一晃而过。这是那个人喜欢的打扮,他一直喜欢他纯真无邪,柔柔弱弱,永远没有心机的样子。 曾经她也一度习惯这样,可现在她不再适应。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得一直延续下去,只因为那个人喜欢。 只因为,这是是那个人命令她,这样穿着去见他。 几秒后,雨更大了,宁飘儿急快地把粉红色的小提包挡在头顶上,努力地将自己缩小在这一片小天地之下,避雨。 可这显然是徒劳的。 最后,她索性也不挡了,放了下来。反正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任老天淋吧。 雨幕瞬间肆无忌惮地,笼住她柔顺的长发和略显消瘦的后背。灰暗仿佛随时要汹上她的心头,却又莫名地忌惮着,怜惜着什么。 宁飘儿的眼睛,也被这漫天无际的雨,染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朦胧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如同打量一个人的心,永远是朦胧的,看不真切。 孤独地站在原地,这种感觉,像是个被羁押的囚徒,宁飘儿只能呆呆地望着模糊的天地。她的眼里,没有悲,没有喜,只有无边的冷漠。 那些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从相识到相爱,刹那像破闸而出的洪水,排山倒海,涌进她的胸口,让宁飘儿呼吸困难。 ------------ 机会 那些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从相识到相爱,刹那像破闸而出的洪水,排山倒海,涌进她的胸口,让宁飘儿呼吸困难。 她紧紧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不知道这一次,上帝又给她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等待她的是悲,还是喜? 就在几个月前,宁飘儿的人生,天翻地覆地变化了。 她本已心如死灰,就像这样平静地在国外过完她的一生。可事实,却让她震惊了,她从不敢相信,到不得不相信,到不得不面对,然后是歇斯底里的愤怒。那些让她心惊胆战,由那个男人一手导演的事实,摧毁了她仅剩的一点温暖。 她可以接受他冷漠的势利,可以接受他不再爱她的事实,可以接受他抛弃她,可她绝对不能接受,也不奶容忍利用和欺骗。 这些日子,宁飘儿一直在等,等着这一刻――终于要与他单独面对面的这一刻。 而此时,她绝不容许这个机会,因为这该死的雨天连累她迟到,而白白地溜走。 于是,她焦急地招手,几乎跳了起来,卖力地挥舞纤细的手臂着,傻傻地冲着每一辆飞驰而过的出租车。 雨越来越大,大多数的人都停止了拦车,躲到了雨棚下。只有宁飘儿一个人还在卖力地招手,仿佛不知疲惫般地摇着手。 朦胧的雨雾里,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只顾着机械地挥舞着手,意识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面。 待那辆急速飞驰而来的车,映入她的眼睑时,距离之近,下一秒似乎就会撞上她,她才清醒过来。 她呆呆地立在雨里,居然吓得忘记了后退,忘记了尖叫,浑身轻颤,微微地闭起了眼睛。 刺耳又尖利的喇叭声,随之响起来。 她苦笑! 不会就这么死掉吧,她还有好多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呢。 在她以为会被撞飞的那一刻,一双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握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地将她拉回了台阶上。 车,呼啸而过,溅起高高的水花,翻飞着,打在她白色的裙摆上,留下一片污渍。 宁飘儿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抬起头,几秒后视线才清晰,看清楚眼前的人。 救她的是一个挺拔的男人,高高的个子,健硕的身材包裹在一袭深蓝的运动服里,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柔顺的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浑身散发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看着眼前自己拉回来的女孩,虽然顾秋远脸上还能冲她戏笑,不过看她自虐成这样,内心是有些颓败的。 他自认,对付女人这方面,他手段高明。可是认识宁飘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拿她没办法。 对她来说,她离开,他没法阻止。她回来,他没法阻拦。她伤心,他给不了安慰!她孤独,他再努力也走不进她的心。 对她来说,顾秋远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她完成她想完全的事。 而她从不知道的是,他的自信,每每在她身上一败涂地,然后他又到其她女人身上去寻找自信。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你怎么在这里?”宁飘儿抹了抹小脸上的雨水。雨水模糊了眼睛,视线恍惚,她迅速而轻轻地挣脱开了手来。 于是,即使是她的冰冷,他也再触不到一丝。 顾秋远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握成拳,极力想留住那残存在手心,属于她的一丝气息。 “你这是要去见他?”他不回答她的问题,看了看漫天的雨雾,反倒问她。 “恩。”宁飘儿抬头看了看前方,淡淡地应他! “你真的决定了要去见他?”顾秋远眼神里有一丝痛惜,不过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了他的招牌笑容,让人看来,总有种不怀好意的韵味。 其实,如果宁飘儿现在放弃,他会考虑认真追求她一回,也说不定。 “决定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顾大公子,这可不是你的性格。怎么了?怕我吃亏?喂,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吧?” 宁飘儿苍白的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开着玩笑。 顾秋远没法附和着她一起笑,因为这样的她,让他忍不住地心疼。 “如果我说‘是’,你会给我一个机会吗?”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她。 “不会。”宁飘儿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眼神静如深潭。 顾秋远以手抚额,冲她做了个晕倒的动作,无奈地笑道:“喂,宁飘儿,你好歹也念在咱俩相识一场,说话时给我留点情面吧。比如,你可以说你会‘认真考虑考虑’,或者是‘你不够好,配不上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之类的……” “顾大公子,你太优秀了,优秀得让我自惭形秽,都不敢仰视你……又如何配得上给你一次机会呢?诺,这样说,你满意了?”宁飘儿一脸虚情假意地发表完了前半段感叹,最后一句话说得冷冰冰的,顺便白了顾秋远一眼。 “这样说,我听着就顺耳多了。”顾秋远一脸戏谑地笑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去见他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他约我,开的条件很诱.人,我去见他有什么不对?现在的我们,不过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再说了,普通人想要见高高在上的秦总一面,多难呀。我何德何能,如此有幸,怎么舍得错过。”宁飘儿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别的无害,特别的纯真。眼神也清澈到了极点,宛如清晨青草叶尖上那一滴露珠,明亮无比,却又脆弱得让人担忧。 宁飘儿的眼睛很漂亮,圆圆的,大大的,笑起来并不是弯弯的样子。如一条清澈狭长的小溪,异样的感觉淙淙地流进顾秋远的心田,温暖融合着心疼,一点点地软下去。 这样的微笑,让顾秋远无法抑制地恍惚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任是他阅美女无数,稍不注意也会陷进了她的笑意里,难以自持。 ------------ 偶遇 这样的微笑,让顾秋远无法抑制地恍惚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任是他阅美女无数,稍不注意也会陷进了她的笑意里,难以自持。 宁飘儿就像是个梦,你一旦跌进去了,就很难清醒过来。所以,顾秋远一直以来逼着自己清醒着,就怕自己有一天稍有不慎,就跌了进去,等待他的,是万劫不复。 直到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呼啸而过,顾秋远才收回了视线,连带飘了很远的心神一起收回。 这次,针对之前的话题,他什么话也没多说了,嘴角又浸上了那惯有的坏笑,语气轻挑地冲宁飘儿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可得首先学会,把你所有的小心思都藏好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敏感又多疑,那观察力可是相当强的。不好糊弄。” “我在他面前,用得着藏什么小心思?”宁飘儿转眼看着他,仿佛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答非所问。可是顾秋远懂,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在自认为了解她的秦泽宣面前,宁飘儿不伪装就是最好的伪装。 “我走了。啊……董家的千金还在前面的咖啡厅等着我呢。我得去会佳人了。”顾秋远眉开眼笑,眼角向上扬着。既然她如此坚定,打算开始了,他又何必一再提醒,终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宁飘儿白了一眼,嘴里吐出一句话:“快滚,别妨碍我打车。” “咦,你看,你看。脸色变了吧。听说我要去见女人,你就吃醋了。我就知道,像我这样体贴温柔的男人,没有女人不被迷住的!”顾秋远自恋地笑着,迅速地转身离开,快速地擦过她的身边,消失在雨雾里。 他的步伐,稳稳当当。可心里却在嘲笑着自己,居然还特意跟着她来了这里,刻意再提醒她一次。看看她,多若无其事的样子,显得自己这行为多可笑。 其实顾秋远在宁飘儿找上他的那一刻,便已知道她内心的坚定。更知道自己现在来这里是多此一举,可内心却是隐隐地不想她卷进那样的是是非非,阴谋算计中。 虽然宁飘儿在显赫的家庭中长大,可顾秋远知道,她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尔虞我诈,只认金钱和利益的圈子。她在这虚伪的圈子里活得太真,所以总是遍体鳞伤。 宁飘儿看着顾秋远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了视线。然后,转身,继续拦她的车。 上天怜见。一辆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宁飘儿赶紧快步冲上去。 那个人可是最讨厌人迟到的。 …… 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路上。人来人往。 下车后,穿梭在人潮中的宁飘儿,渐渐地恍惚起来,就像是走进一个梦里,模模糊糊,脑子没办法清醒。 正在迷茫的时候,提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她翻出来看了看号码,心咻然一紧,连忙接起,声音柔和,嘴角迅速地染上一抹微笑:“喂?” “进来。”这声音虽然冷,可却十分好听,仿佛上好的提琴,每一次拉弦下去都能响起迷人而低沉的颤音,略带磁性。 宁飘儿浑身一怔,将手机紧紧地捏在手里,呆立在原地。 只一通电话,只是才听到他的声音而已,她却给冻住了一般。 这城市的气温已经快到20度了,她不应该冷的。不应该感觉冷的。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在她的眼前全成了一个个模糊得近乎透明的物体,看不清面目,她孤独得像是独自存在天与地之间,紧张得只听得自己绵长的呼吸。 放下手机来,趁着转过身的瞬间,她努力平息心内的澎湃。当推开身后的门时,宁飘儿脸上的惊慌,已经全消失,换成了灿烂而甜蜜的笑容,走了进去。 其实,为了赶来见他,宁飘儿连饭也没顾得上吃。空落落的胃,加上紧张,在一阵疾走后突然而来的不适,愈见强烈起来。 脸上是微笑着的,可她心底却瞬间被一些早已腐朽了的记忆侵蚀,酸且疼痛,每走一步,就更痛一分。 这样的刺痛,仿佛越是见到那个人,越离他近了,就变得越加的厉害了。越是压抑,越是滋润,越发疯长,此时,渐渐充斥整个心脏。涨满的痛楚逐渐上升至胸口,喉咙里有什么正要喷薄而出。 …… 怎么会是她? 于轻寒彻底愣住了。 看着眼前清新脱俗,宛如雏菊般的女子,坐在位置上正在翻着文件的于轻寒怔住了,惊讶无比地抬头看着她。 他万万没想到,两个月前,那个偶然邂逅又突然消失,莫名其妙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她。 意外的感觉之后,便是猝不及防的惊喜。 特别是,此时于轻寒看着宁飘儿,微笑着地向他这边款款走来,他只觉得这像是一个梦,飘渺而美丽,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于轻寒想到了两个月前,在国外旅行时遇到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与现在眼前的眼前这个女人,完全重合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与这女人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只以为是一场偶遇,却没料到能有缘再次遇上。 更没料到再遇后,他居然一眼便认出了她来。 于轻寒一向记不住人的长像,有些人见过好几次面了,他依然认不出来。可是,这个女人,这个他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女人,只不过短短一夜的相处,她的样貌,却像是铭刻在他心田上了,记得如此的清晰。 看着这个女子正微笑着向他这边走来,于轻寒心里升起一丝难言的喜悦,这种感觉,也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他暗思: 难道她也认出了他吗?这是要过来和他打招呼吗? 近了。近了。 当于轻寒看着飘儿加快脚步向他走过来时,心脏简直激动得要爆炸了。 他犹豫着,踌躇着。 心里还在考虑着是要站起来呢?还是佯装镇定地坐着呢? 可是很显然,他的行动已经快于思想的节奏了! 心里还在想的呢,可他人已经站了起来,眼看着她向他走过来。 ------------ 包养 可现实却和他开了个玩笑,还泼了他一盆冷水。因为宁飘儿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她走过来,径直地将视线对准了于轻寒旁边,那个一脸严酷的男人。 于轻寒只见宁飘儿微笑着,望着那个高大英俊,表情倨傲而冰冷的男人,柔声道:“秦总……” 她根本没有看他。这种漠视,让于轻寒脸上所有的欣喜冻结了,心底所有的喜悦统统打入了谷底。更让他有些羞愧,又有些懊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根本没有想起他来吧。她怕是早已忘记了他。 于轻寒失落之余,脸上是吃惊的表情。看着眼前四目相对的秦泽宣和宁飘儿,一时收不回神。 秦泽宣那双一贯冰寒的眼睛,此时因为眼前这个女人,难得带了一点暖意,像是染上一层雾,整张精致冷酷的脸,此时美得不像话,垂眸看着宁飘儿,道:“来了。” 宁飘儿微微一笑。这时才转向,礼貌地冲旁边的于轻寒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秦泽宣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是有外人在场,她不好开口说话的。于是,他合上了文件夹,递给于轻寒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就按你的计划进行。” “好。我先走了。”于轻寒收起文件,起身,微微瞥了宁飘儿一眼,匆匆地离开了。 呵,她真是忘记他了。 …… 于轻寒一走,顿时,周围安静了下来。 宁飘儿放眼看去,偌大的咖啡厅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坐。”秦泽宣的表情依然倨傲。 宁飘儿没出声,静静地坐下来。服务员送上来的咖啡,竟是她喜欢的“玛琪雅朵”。 她心里微微一滞,然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痛楚蔓延。 呵…… 原来他还记得她的喜好。 可是她没喝,一口也没喝,只看着秦泽宣,冲他笑道:“秦总原来有这癖好――把人叫来,又不说话?” 秦泽宣看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终于忍不住,呼吸咻然急促,眼神如利剑一般扫向她,道:“为什么回来?” “腻了。想换个环境。”她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这声音美丽温柔得如同清晨的白雾,眼睛一直看向窗外。曾经秦泽宣用‘腻了’这两个字伤害过她的,而今她居然有机会还给了他。原来,世间的一切果真都是有轮回的。 “你分明答应过我,不再回来的!”宁飘儿这种无视他的态度,顿时让秦泽宣恼了。倨傲的表情,顿时染上了愠怒之色,言语间,他已经拿出了曾经与她的约定来质问她。 “你分明答应过我,会救我母亲的!”她不依不饶,针锋相对,猛然转过头来反驳他的质问。唇角勾出一抹妖娆的笑意,那是冷笑。眼神中密布的愤怒,轻蔑,和忧伤,怔得秦泽宣一时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她,乖巧温柔,总是一味顺从着他,从来不会和他顶嘴。这是秦泽宣认识宁飘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她面前哑口无言。 到现在,他还是在用旧眼光来看待,已经褪去了天真的她。 宁飘儿见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继续冷笑着道:“秦总,或许你已经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忘记。她,已经死了。你当年的承诺并没有兑现。现在,你还想用一个死人来要挟我,卖断我的自由,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秦泽宣略微沉默了几秒,平息心中翻腾不息的急躁和愧疚,怜惜地看着她:“宁宅,我可以给你。” “给我?我可是听顾总说过,宁宅现在是在一个神秘人物的手里,而且还说不卖宁宅。难道秦总你认识他,有办法说服他?”宁飘儿半信半疑地看秦泽宣。 “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反正,宁宅,我能给你。”秦泽宣打断她的话。 “呵……秦总,原来是这么慷慨的人。随随便便就送我一座房子。可是,据我所知,你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给我这么大份报酬,条件是什么?”她倾身向前靠近他,压低声音,眨眨眼睛笑道: “我可是曾经被你抛弃过的人,现在更是一文不值,名声还不好。秦总难道现在还从我身上看出了点什么价值来,舍得用这么重的筹码来交换?不怕吃亏了?” 她这样的尖酸刻薄,秦泽宣本不想生气的。因为,他知道,她是因什么原因成了这样。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听到她用这样难听的话,来作践她自己。 发怒的他,表情无比的严酷。 隔着桌子,他猛然伸手,一把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过来。 距离之近,几乎脸贴到了他的脸。桌子上的咖啡也被他粗鲁动作,打翻到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服务员想过来收拾,却被秦泽宣大声喝止了,踌躇着不敢上前来。 宁飘儿被他大力地硬拽着,胸口抵着桌子边沿,呼吸越来越困难,可却倔强地硬撑着,就是不开口求饶。 他盯着她憋红的脸,冷冷地道:“你不是缺钱,到处招惹男人,勾引别人高价包下你么?那好,我现在就包下你,开价就是宁宅。满意吗?” 她一动不动,凭他圈着她已经僵直的脖子,呼吸急促地,撑起微笑道:“谢谢秦总厚爱。飘儿求之不得。既然秦总有意要包下我,那咱们可得把话说明白了。我开的价可是很高的,就你给的那幢房子,我顶多可以陪你一年。” “宁,飘,儿……”秦泽宣气急败坏地吼道。 她怎么可以如此! 怎么可以对这样的话如此不在意,就这样答应! 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这种事,甚至还平静地和他讨价还价! 她应该当场就拒绝他的! 可是她没有! 她是故意的,她是在故意地自甘堕落,这让秦泽宣分外愤怒。 “秦总……其实,我更喜欢我的雇主们叫我飘儿。当然,如果秦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也不介意。你喜欢就好。”宁飘儿笑着,眼底出现一股淡淡的雾气。 可这话还没有说完,她又被愤怒的秦泽宣拉进了一分。此时,她与他的脸贴在了一起,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脸上皮肤的温度,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息。 ------------ 情人 此时,她与他的脸贴在了一起,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脸上皮肤的温度,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息。 四目相对,看着她眼底的雾气,他心里一痛,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愤怒,终是妥协了,声音依旧低沉:“一年。从今天开始。” 宁飘儿粲然一笑,微微后仰了头,不想再看到他眼底的痛惜之色乱了心神,软语道:“秦总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我可以搬进宁宅去吗?” 秦泽宣这才放开了她,沉声道:“我送你去。” “不用。秦总,你可是大忙人,一分一秒都如此宝贵,浪费在我这种无谓的人身上多不值得。我可以自己去。您贵人多忘事,大约也已经忘记了,那里可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我识得路的。” 她微笑软语,语气温柔,可句句话的内容都夹枪带棒地讽刺着他:“从今天起的一年之内,我就是秦总你的人了。希望能让你愉快。” 宁飘儿站起来,微笑着,隔着桌子向他伸出了手。秦泽宣气得猛然站起来,一把拽住她的手,也不管她痛不痛,就向门口拖去。 宁飘儿笑了,也不同他挣扎,任由人们指指点点,任由他将她扔进车里。像个木偶一般,任由秦泽宣摆布。 看,命运就像在轮回一般,现在,又让她再度走进秦泽宣的生活。 一年!!一年对宁飘儿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笑望着旁边一张黑脸的秦泽宣,语出惊人:“对了,秦总。我得先去顾总的家里,取我的东西。” 一听这话,秦泽宣的脸色更是难看,猛打着方向盘,转向另一个方向,沉声道:“落下什么东西,我陪你去买。” 他,绝对不会让她再踏进那个男人的家。 “多谢。”宁飘儿也不拒绝,欣然接受。 “你……”秦泽宣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一脸微笑,镇定自若的女人,眼睛里无悲无喜,只有冷漠的女人,竟是一年前那个总爱在自己面前撒娇,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的天真小女人。 “秦总如此大方,飘儿只是感谢一句,难道不应该?”宁飘儿笑着反问他,气得秦泽宣那张脸更加黑了,车也随了主人的暴脾气,速度越来越快。 秦泽宣原不是这样容易被别人激怒的人,商场上的残忍,早让他学会了隐忍和不动声色。 可是,唯独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做不到。她随便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会让他方寸大乱,满腔怒火,失了平日的冷静。 不管车速多快,宁飘儿脸上一丝惶恐的表情也没有。这样的速度,她自己经常也能达到,早已经习惯了。而秦泽宣想用这招吓她,让她低头的打算,显然落败了。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变得太多了,此时回到他的身边,他却根本没有对付她的办法了。 …… 这个季节的天气就像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了。 雨天过后的阳光,灿烂的不像话。 这个街区,安静得出奇。 风穿过高大的杉树,枝摇叶动。阳光透过树的枝桠洒下来,斑斑驳驳,莹莹烁烁地跳跃着。 宁飘儿在青石的路面上缓缓地走着,微微卷曲如海藻般的长发,在风里轻舞着。她好像在想什么,浑身散发着一种疏远的气息,让人难以接近。 秦泽宣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直到宁飘儿站定,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三层的别墅,白色的栅栏,碎石铺就的小路,两边的草地,一切都在记忆中荒芜,此时又在眼前出现。中间那块花圃,早已没有人照料,全都败了。 宁飘儿刚下了车,脚还没有踏进这个熟悉的地方一步,浑身便虚脱了一般。 这个家,一年前还温馨无比,可现在却静得就像坟墓,埋葬了她所有的幸福和希望。 秦泽宣紧随着她下了车,站在她身边,看她扬着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看她紧紧地拽紧垂地两边的手,心里涌起一阵涩涩的痛楚,恨不得上前将她的手握紧,给她温暖。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直到宁飘儿推开面前的栅栏,走进去,他才缓缓地跟了上去,不动声色。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秦泽宣只道了句:“我马上回来。” “有事忙?”宁飘儿转身,无比体贴地笑着问道。 她用这样正常没有讽刺的口气和他说话,仿佛回到了从前亲密的时候,倒让秦泽宣吃惊不小。 他静静地打量着她,恨不得从她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里,看进她的心里,看清那里除了冷漠之外,是否还能有其它。 “怎么了?秦总你花了那么高的价包下我,许我这么峰厚的报酬,难道我不应该尽职尽责地关心你,伺候你?询问一句而已,秦总你用不着这么吃惊吧。”宁飘儿迅速地进入角色,十足一个贴心情人的样子。 “钥匙给你。我叫了人来帮你收拾。”秦泽宣语气生硬。 本来他心里还在期望来着,可听她这样说,彻底破碎了,愤怒的小火苗又烧了起来。她居然只是把他当成包养她的金主。 他递了一串钥匙给宁飘儿,转身快步向车走去,脸色阴沉,和这明媚的阳光,截然相反。 宁飘儿一直等他的车在转角处消失,才收回视线,转身向屋里走去。 可每一步都是那么地沉重。 ……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倒让宁飘儿惊讶了。 这里的一切和一年前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居然没有灰尘。这屋里和园子里显然是不一样,怕是经常有人来打扫,才会这么整洁。 宁飘儿静静地站在客厅中间,打量着这熟悉的一切。 粉黄色的墙、茶色的玻璃窗、乳白色的地砖……一切都是她熟悉得和自己手纹一样的东西…… 这幢房子是她十岁那年迁入的,一晃眼十多年就过去了。如此地快,流水一样地过去了。水流匆匆,如今除了回忆,什么也没有留下…… ------------ 体贴 这幢房子是她十岁那年迁入的,一晃眼十多年就过去了。如此地快,流水一样地过去了。水流匆匆,如今除了回忆,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个地方,是她曾经那么多年来的庇护所。 那宽大的沙发后面,多少次她藏在后面躲着,让母亲好找。 那落地的点缀着枫叶的窗帘,上面还留着她用笔细细描绘的浅痕…… 她无力地坐下来,轻轻的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打量着这熟悉的一切。 物是人非,想起逝去的亲人,宁飘儿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正在这时,却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 进来的人是秦泽宣雇来的佣人,看到宁飘儿,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宁小姐。” 她把眼泪强行忍了回去,只应了一声,转身就匆匆地向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那佣人极会看人脸色,见她脸色不好看,红着眼圈,也不打扰她,只是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房间,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 一回到家里,回忆一片又一片地涌起,排山倒海地向宁飘儿压来。太沉重了,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一直呆在这冷冷清清的屋里,任回忆折磨着,便命佣人搬了以前父亲最爱的摇椅,安放在院子里。 什么也不去想,静静地坐在阳光下,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平静。 斜阳一寸一寸地,正从树缝间斜射下来,微风吹拂下,一点一点地顺着腿,慢慢地爬上了她的手。 她一动不动,呆呆的瞧着那一分一分爬上来的光晖,照着她指根上那处有淡淡印痕的地方。 曾经,这里被一枚戒指覆盖着许久许久。曾经,那个小小的东西,承载着她对幸福的美好憧憬。 宁飘儿想着曾经,睁开眼睛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曾经的她多天真啊,居然是那么地宝贝那个小东西――那颗承载着虚情假意的定婚戒指。 张开手,太阳给他纤细的手指镀上了一圈红红的,朦胧的光晕,那印痕逆着光的部分,套笼罩在阴影里,苍白而阴暗,一如她那段不想回忆的爱情故事的结局。 宁飘儿看着,看着,双眼渐渐地充满愤恨的神采。 她慢慢地收回了手,拽紧了手心,指甲掐得很深,掐进了手心的肉,很痛,可即使是这样,也依然阻止不了她再次陷入那沉沉的回忆。 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遇到秦泽宣的时候。 说起来,他们俩的红娘还是顾秋远那家伙。 宁飘儿当时,就是被顾秋远拉去参加他的聚会,才见到了秦泽宣。 聚会上,她不想充当顾秋远身边众多蝴蝶中的一位,于是没去跳舞,只好坐在角落里喝饮料。 而当时,秦泽宣就坐在她旁边,她喝饮料,他喝酒。谁也不打扰谁。 他喝酒的姿势很好看,并不像有些男人装模作样。放松,却不粗鲁。 宁飘儿瞧见,不时有女人上来搭讪他,他也不理,实在是烦了,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我想一个人待着。” 秦泽宣行事一向低调,那时候宁飘儿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就是秦天集团的总裁。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既然来参加聚会,干嘛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和他一样,隔绝在人群外面,不禁笑了。或者,他内心也有和她一样的顾忌。 这就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一句交谈也没有就散了。可是谁能料到,这样平淡的开始,命运却将他和她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后来,宁飘儿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便是秦泽宣,大名鼎鼎的秦天集团总裁,才知道他的身份是如此显赫。 后来的日子里,宁飘儿也陆陆续续地见过他几次,不过两人从来没有交集。 她每次见到秦泽宣时,总是有那么多女人围在他身边,想粘他。也难怪了,这样高高在上,优质多金的男人,自然是众多女人争相讨好的对象了。 想着往事,躺着,躺着,宁飘儿突然觉得头痛,眼睛也发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太烫,将舌尖烫了。 总之,一想起以前,她就手足无措,仿佛是撞了邪,做什么事都会出差错。 重新躺下,没过一会儿,急促的电话铃声便响起来,生生打断了她沉沉的回忆。佣人收拾好后,已经被她遣走了,家里就她一人,可她却不想接电话。 其实到现在,宁飘儿还在害怕着它。 因为一年之前,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都是顺着这条细细的电话线。仿佛它是带着死神的气息,传达着让她痛彻心扉的噩耗。 可是,此时,她还是得去听。对现在的她来说,反正最坏的事情早就发生了,现在她还怕什么呢? 来电话的人,出乎宁飘儿的意料,竟然是秦泽宣。 他在电话里对她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会晚点过来。 宁飘儿惊讶之余,不禁苦笑。 好讽刺的事实。 以前,她是他未婚妻的时候,他对她也没这么体贴过,反倒是她电话问候他的时候多。 可是现在,她不过是他花钱包养的情人,身份卑微,可有可无,却得到了这样细致的关怀。 秦泽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他这样向她报备自己的行踪,宁飘儿真是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他刚刚和她谈条件的时候,他明明还那么生气,怎么突然就转了性,玩起体贴来了呢? 她可不相信这一年来,他那样固执的一个人,脾气会改了。 在电话里,宁飘儿极力地讨好着他,声音雀跃地回答着秦泽宣,可脸上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如一口深而幽暗的井。 放下电话,她抬头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时间还早。 于是,宁飘儿转身进了房间。屋里已是另一翻景象,佣人布置得很细心。 宁飘儿一样一样地挑选着台上的,化妆品、珠宝。 秦泽宣连这些都准备和如此周到,是在向她证明,她根本不用去顾秋远家里取任何东西吧。 ------------ 邂逅 宁飘儿一样一样地挑选着台上的,化妆品、珠宝。 秦泽宣连这些都准备和如此周到,是在向她证明,她根本不用去顾秋远家里取任何东西吧。 这一年来,宁飘儿都没怎么打扮过自己,过得随意之极。 可这回不一样。 她狠了狠心,把衣橱里几件漂亮的礼服都拿了出来,细心地挑选。 然后,化了精致的妆容。 看到镜子里那光鲜的自己,宁飘儿满意地笑了笑,起身,离开了这个清冷的家。 …… 这个城市是一座喧嚣却寂寞的废都。废墟上悬崖密布,到处站满了渴望解脱和喘气的人群。不管你是那一种活法,仿佛都是活在自欺欺人这张网里,结果好像都是残缺的。 这家餐厅,宁飘儿在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正是因为从没来过,她今天才选择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装潢很有东南亚的风情。 顺着向里走,走廊又长又空,一面是抢眼的装饰,花团锦簇的,不过都不高,一眼望过去,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湖面,另一面是各间包厢的门。 她寻到包厢进去的时候,于轻寒已经到了,正静静地坐在里面,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复杂。 的确,于轻寒没有想到宁飘儿这么快就打电话到公司约他出来。当秘书把电话转进来时,听到她的声音,他还在怔愣中呢。 再次与她相遇时,于轻寒本是满心雀跃。可在咖啡厅里,宁飘儿却装不认识他,只与秦泽宣说话,这让他顿时灰了心。 然而,仅仅不过三个小时,宁飘儿却又主动打电话约了他出来。而且还是偷偷摸摸,感觉像是背着秦泽宣一般,这感觉让于轻寒有些不快。 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这么躲躲闪闪的。 于轻寒没开口,等着宁飘儿拖拖拉拉地进来,放下包,安坐好,等着她开口。 谁知宁飘儿一进来,却是一幅熟悉的口吻,问道:“点菜了吗?” 于轻寒先是一怔,继而不悦的感觉,缓缓地变成越来越炽热的怒火,那又本来清澈的眼底,也因为生气,晕出一圈微红来。 这女人一会儿和他装不认识,一会儿又和他扮熟,还把两种表情,过渡得这么自然,连句解释也没有。这样随便对待他,是在轻视他吗?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来?”于轻寒忍不住反问她。清秀的脸,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了。 “你不是来了吗?”宁飘儿半眯了眼看着他,露出一种妩媚风情的笑容来,倾身向前,微靠近了他些,轻声道。 于轻寒没有说话,只是脸又红了许多,向后仰去,躲开她突然的靠近。他有些疑惑了,这女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到底有多会演戏? 面对秦泽宣时,她是那样的镇定自若,或者可以称得上是冷漠,仿佛什么事情也不能撼动她那颗平静无波的心一般。 可是现在,她面对他时,又是这样一副风情妩媚,世故老到,周旋于各色男人中也游刃有余的夜精灵模样。 她身上有种让他迷醉的香气,很容易让他迷失。在于轻寒第一次与她邂逅后,他曾经拼命地寻找着那种香气的香水,却一无所获。 “生气啦?就因为今天在咖啡厅里,我装着不认识你?”宁飘儿只是笑,也不急着解释。 于轻寒被她说中心事。他当然生气。可是他大约也料想得到,宁飘儿怕是和秦泽宣之间有什么关系,当时才避过这个事实不讲出来的。 所以于轻寒回去后,才有意查了查,顿时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的过去,她和秦泽宣的关系。 想到这些,虽然他现在心中还有气,却发不出来,只闷闷地道了声:“你解释我就听。你不解释,我也不强求。” “或许你并不想听我解释。”宁飘儿抿紧唇,笑了。 “如果我想听呢?”她不由得来了气。 她这下可不扭捏了,简洁地道:“我叫宁飘儿。一年前我是秦泽宣的未婚妻,因家里破产被他抛弃。现在我回来了,为了拿回我的家,条件便是做他包养的情人。我不想他知道,曾经我和你见过面,是免得他误会于你,让你在公司做事诸多不便。” 她一口气说完,笑望着他,道:“你不准备做下自我介绍?” “你都把我约出来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于轻寒闷闷地道,俊秀的脸,依然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原来,她是在为他着想。这种认知一产生,心下好受许多。 “我是在咖啡厅里看到了你文件上的签名,打电话去秦天集团的。于先生,这一次,我是特意来向你这个曾经收留我一晚的恩人赔罪的。 呵……谁能想到我之前在国外意外遇到了你,而现在回国居然再次遇到,看来我们果真是有缘。为这种缘分,干杯。” 她举起酒杯,杯中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轻轻晃动,与她微红的脸,迷醉的笑容,相映成辉。 于轻寒思绪万千,不由得想起了与她邂逅的那一夜。 露天的酒吧里,客满为患。于轻寒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空位。 可是不远处,独自坐着一个女子,静静地喝着酒,仿佛隔绝在了一切喧闹之外。那一身飘渺的白色,像是要融化在灯光里一般,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没法不吸引,在众多的西方面孔中,她那张小巧精致的东方面孔,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可是她眼中浓浓的阴冷,像是冻住了这夏日的燥热,让她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虽然她很美,却没有男人接近她。 吸引于轻寒有勇气走过去的,是她接电话时,说的是中文。征得宁飘儿的同意后,他坐到她的对面的位置上。 可自他坐下来后,她却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不停地喝酒。 他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一个看上去根本就不会喝酒的女孩,这样拼命地灌自己。 他试着和她攀谈,可她不怎么上心,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他。 ------------ 喜欢上我 他试着和她攀谈,可她不怎么上心,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他。 于轻寒有些不知所措。 平时大都是女人主动与他搭话的多,面对这种不言不语,却美得飘渺的女子,他还没有经验。一时间怵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地喝。 可事实上,也用不着他开口了。 很快喝醉的宁飘儿,什么也不说,就独自离开。她摇摇晃晃地绕过人群,行走在街头,却把包落下了。 于轻寒无法,只得在服务生的央求下,拿了包去追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摇摇晃晃的,也不快,他倒没费什么劲儿,就追上了他。本想是把包包还给她就了事的,可谁知喝醉的她倒是比刚刚热情多了。 她格格地笑着,随手就抓住了转身要离去的他,非要他陪她一起数星星,说什么也不放手。她口中所谓的星星,也不过是街边,盏盏路灯。 他和她在街上拉扯着,引得路人纷纷加以眼色。无奈之下,于轻寒只得由了她拉走,就当念着同胞这层关系上,陪她算了。 一个晚上,她一直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可他听不清楚她的话。 到后来,她醉得更厉害,连住哪儿也说不清楚。于轻寒只得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酒店房间,看着她睡梦中泪流满面地大喊大叫着,隐约可以听清的唯有――‘不要离开她,不要扔下她’,‘为什么要骗她’,这之类的话。 那样柔弱无助的她,让他心中升起一丝酸楚。 走近她床边,本想要替她盖好掉在地上的被子,却突然被她紧紧地抓了手,压在脸边,怎么不松开。而她却因为他温暖的手,明显地安稳了下来。 于是,他无法抽开手,也是心有不忍,就靠在床边,将就了一晚。 第二日,当他醒来时,身边,她已经不见了。 旁边只留下了‘谢谢’两个字的字条,没有落款的名字,就这么两个字,孤独地躺在那洁白的白纸上,像是要化去。 于轻寒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会不会相见,却记住了她身上那独特的香气。没想到再遇时,宁飘儿的身份却成了好友兼上司的前未婚妻,现在的情人。 这个世界,真是小的让人哭笑不得。 “你和秦泽宣应该很熟悉吧,那你应该知道他性格一向霸道,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希望你不要将我在国外遇到你的事,告诉他,给你,也给我惹来麻烦。”飘儿一本正经地道。 于轻寒知她的心思,笑了笑:“你想太多。我都已经忘记了。” “谢谢。他不喜欢我做一些他无法掌控的事情,而我为了拿回我想要的东西,这段时间,只得顺从着他。我不想过程中出什么意外。”宁飘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难掩眉宇间的丝丝忧愁。 于轻寒对自己这样的表现微微有些吃惊。 不知为什么,当宁飘儿那么轻易地说出她现在是秦泽宣包养的情人时,他心里不但没有轻视,反而有股淡淡的心痛升起。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于轻寒抬头看她:“一段时间,是指多久?” 宁飘儿笑了笑:“一年。难道听了我这些话,你不会看不起我?” 看着她努力撑起微笑的样子,他眼中流露出痛惜,宁飘儿看得一清二楚。 于轻寒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你再次回到他身边,你甘愿做他的情人,是因为爱他,放不下他吗?” 宁飘儿一时傻住,沉默了。 整个包厢里的气氛沉寂了下来,静得让于轻寒越来越心虚。他深知自己这个问题问错了,一时懊恼无比,却又找不到方法和话题来化解这种尴尬。 可是,宁飘儿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后,哧一声笑了,反问道:“爱?试问,你会爱一个在你最艰难的时刻毫不犹豫抛弃你,任全世界耻笑你的人吗? ……我现在,只是想要回我唯一在意的东西,而它却刚刚在秦泽宣手里而已。仅此而已。 太饿了,这里上菜的速度太慢了……” 他还想问,可她却很快转移了话题,传菜上来。 于轻寒只得按捺下了激动,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妥,顿时自责自己刚刚探听人家的隐私,很不应该。看着她眼中一晃而过的痛苦,他突然忆起那一夜,她酒醉后哭诉中的话。 那些话的内容里,她有提到过她的父亲,提到她的母亲,提到她对不起他们的话。她到底对她父母存了什么样的愧疚?才让她哭得那样伤心,一再忏悔? 可转念,于轻寒又笑自己管得太多了。这是别人的事情,真不知道自己干嘛突然心血来潮,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这么上心。 再看眼前的宁飘儿,也已经恢复了甜甜的笑容,招呼着他快吃东西。于轻寒看着她的眼神,却显然比刚刚暗了少许。 虽然见面时间不长,可她在他眼里,一直是灵动的,水一样,一瞬眼就变了另外一种样子。也不知这样表面快活的她,心底到底压抑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伤痕。 而于轻寒这样好奇又担忧看着她的表情,全数满在了宁飘儿的眼里。 宁飘儿突然笑了一笑。 于轻寒正好瞧见了,便问道:“你笑什么?” 宁飘儿抿唇垂目,迟疑了一下才说:“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产生误会。” 于轻寒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盯着人家看被发现了,确实也有些尴尬:“误会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放下筷子,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轻轻挑了下秀眉,认真地道:“误会,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像是某处一下被击中,于轻寒来不及掩饰,心跳得更加厉害了,脸更加红了。连忙咳嗽了一声,狼狈地别开眼,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说:“怎么会。” 宁飘儿看他紧张成这样,笑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我呢,一直就是个大麻烦,喜欢上我,绝对不是件好事。 ------------ 恨我吗? 宁飘儿看他紧张成这样,连忙笑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我呢,一直就是个大麻烦,喜欢上我,绝对不是件好事。 刚刚只是看你表情太过严肃了,开个玩笑而已。吃菜,别老绷着一张脸,要开心地享受美食,味道才会好。” 见宁飘儿轻松把话题绕开了,于轻寒这才安下心来,却不由自主地回道:“其实,我倒觉得,有个麻烦的人在生活中偶尔制造点意外,从另一面看上去反而挺可爱,挺新鲜。” 宁飘儿一听这话,明显怔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他。 于轻寒说完,也觉出这话不对,瞬间微红了脸道:“别误会,我,我……就是想说,其实人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些,不用太压抑自己。” 宁飘儿欲言又止,静静地看着于轻寒。 当他期待着她要对他说点什么时,她却慌乱地别开视线,低下头去,生硬地转移话题:“别光说话,菜都凉了。” 人最怕的,就是对别人产生好奇。一旦好奇了,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留意她,甚至迷迷糊糊地陷进去了,还不自知。 宁飘儿知道这一点。 于轻寒也知道这一点。 …… 这顿饭,气氛有些沉闷。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尽量地避免让对方尴尬。 和宁飘儿告别,离开餐厅分手后,于轻寒在自己的车里坐了很久,一直一直看着前方独自等待的宁飘儿。 满街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远远地看着,飘渺得像是要化去一般。 她在等着谁?他发现他竟在无聊到在意这个答案。 然而不久后,于轻寒就知道了答案。 他看到宁飘儿向一辆车走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秦泽宣下车,为她开了车门。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起离去。 他心中复杂无比,抓着方向盘的手,紧到指节泛白。 心直直的坠了下去,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里。直到觉出一丝疼痛,于轻寒才发现自己刚刚看着那一切,竟是莫名地嫉妒。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好现象。 回过神来,于轻寒不禁苦笑,一面之缘而已,何以对她如此上心?怎么就能对她上了心呢? 一直以来,在他的认知里,甘愿被别人包养的女人,一向是不被他接受的。 可是宁飘儿,却是个例外。 那种奇怪的感觉,来得又快又急,还莫名其妙,在他的理智还没有来得及接受的时候,心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可笑。 自嘲了一翻,于轻寒驱车融入了夜色中。将车窗开得大大的,希望夜风能将自己吹醒。 …… 宁飘儿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还好刚刚和于轻寒碰面的时候,她没有吃什么东西。要不然,现在可还真没办法解决面前这些食物。 其她千金小姐,吃东西就像吃毒药,生怕多吃了一口,药死了自己,连饭粒都是数着吃。宁飘儿却与她们不同,吃相虽然斯文,却并不造作扭捏。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秦泽宣一直喜欢她这一点。 与秦泽宣再次见面,她在他面前,却绝口不提她和他的曾经,甚至连他给她的伤痛,也一并忘记了一般。 与秦泽宣相处的时候,宁飘儿总是一幅轻松愉快的样子,极力讨好着她,取悦着他,顺着她。 秦泽宣知道,曾经他那样残忍地对待她,她是应该恨他的。 可是任是他再怎么仔细地观察,除了那一次提到她母亲以外,此后在她的眼里,他除了看到笑意,便是深不见底的冷漠,没有一丝恨意。 那样的冷漠,像一把利刃一样,他每看一眼,便在他的心上剜下一道伤痕。他宁愿她恨着他,也不想承受她的冷漠。 “秦总,你不饿?”宁飘儿看着他不动筷子,俊眸微眯,弯着唇角,专注地看着自己吃,不免微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就答应我的条件?我曾经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恨我?”秦泽宣轻啜了口杯中的水,冰冷的视线向她掠来,他并不想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以前,秦泽宣工作累了一天,最轻松的时刻,便是与宁飘儿共进晚餐这短暂的时光。而现在,即使是相同的人,相同的地方,相同的食物,也找不回曾经的温馨与幸福。 而这一切,还是他亲手毁掉的,谁也不能赖,谁也不能怨。 “秦总开的价那么高,如此看得起我,我又怎会不答应,怎么会恨你呢!老话说得好,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我家破产的时候,秦总你为求自保,袖手旁观,并且极力与我撇清关系,也不过是应了这句话而已。是我自己没用,担不起父亲留下的那份重担,怪不得别人的自私。” 宁飘儿眨了眨眼睛,顽皮地挑着眉,一闪一闪的眼神,无比灵动。可说出的话,却是在秦泽宣的心底,剜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她真是如此看待的吗?她的语气告诉他,不是!绝对不是! 等到宁飘儿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沉默的秦泽宣突然又开口了:“你之所以答应,就是为了要回你的家。” “这不就是秦总你开出的筹码么?!你那么聪明,你明明知道这是我想要,何必反来问我?!”她望进他幽深的眼底: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我们还是先把契约定好吧。由你来拟,还是我来拟?当然,如果秦总你现在反悔了,觉得我不值这个价,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没什么成文约定。” “反悔?”秦泽宣冷笑着,眼底划过一丝凄然。 只见她,转身从旁边拿出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道:“这是房屋产权证,手续已经办好,房子归你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他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了。 “秦总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反悔了不守约定?”宁飘儿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眼中流转着妩媚的光华。 “你不会。”秦泽宣表情倨傲,森然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 “你就这样笃定?”她偏着头笑了,看着他,那模样多了几分调皮。 ------------ 没资格反抗 “你不会。”他表情倨傲,森然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 “你就这样笃定?”她偏着头笑了,看着他,那模样多了几分调皮。 “在我的眼皮底下,敢玩花样的人不多。玩成功的人,更是不多。”秦泽宣自信满满地看着她,仿佛猎人在检视着自己刚到手的猎物。那样自信的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 宁飘儿只笑不语,低头吃东西。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别忘记了,她可不再是一年前那个柔弱无能,逆来顺受,只会逃避的宁飘儿。别忘记,她可是用坚韧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才敢回来面对他的宁飘儿。 看着那一纸契约,宁飘儿微垂了美眸,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一年的契约期限。一年,对她来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了。 …… 清冷的夜空。 星星象宝石般闪烁。 晚餐后,宁飘儿同秦泽宣一起回到秦家的时候,她却闪身先进了屋里。寻到了地方,拿了秦泽宣的拖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欢迎他进门。 秦泽宣有些吃惊她这翻恭敬有加的动作,愣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她道:“做什么?” “请换鞋。秦总。”宁飘儿恭恭敬敬地笑道。 秦泽宣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疑惑地边换鞋边看她的脸,期望看出点什么来:“讨好我?” 宁飘儿迅速地堆起笑来:“当然。现在你是我的金主,你不快活了,我这到手的房子,说不定会飞走。再说了,我伺候其他雇主的时候,一向是这么服务周到的。” 她这话,前半部份让秦泽宣心情转好!可后半部分,又让他跌入失望的谷底,而且一听就上火。 伺候其他男人!这个女人,她居然这样轻描淡写地同他说着伺候别的男人的事。 秦泽宣一生气,步伐就特别大。别开头,吧嗒吧嗒踩着拖鞋,走到客厅里面,闷闷地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宁飘儿站在门口,只是看着他,人也不动,也不说话,眼珠静静地宛如一汪深潭,海藻般的长发,飘舞在静静的夜风里。 她站在那里,分明是,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秦泽宣恼了,冲她吼道:“过来。” 她的笑容很淡,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灯光下,小巧精致的脸庞仿佛透出一层淡淡的星辉。 听了他的话,她缓缓地向秦泽宣走过去,裙角随着动作,微微地荡漾着。还没有等她走到他面前,秦泽宣就不耐烦了。 他伸出手去拉她,力气好大,突然将把她捞进自己怀里,吻着她清香的发丝,哑着嗓子道:“这个地方,难道你还不熟悉吗?用不着战战兢兢地打量那么久。” 宁飘儿抬头,也不挣扎,任由秦泽宣.抱着,吻.着,凝视着他的眼,轻轻地笑道:“秦总说笑了。这个地方,我如何能忘记。” 她所有的幸福,都是从这里开始,所有的幸福也是在这里埋葬的。而今,却只剩下下恶梦一般的回忆,萦绕心底,永远也挥不掉了。她如何能忘记? 秦泽宣听了她这话,看着她眼底的忧伤,心里一动,终是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在宁飘儿的眼里,秦泽宣与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工作了一天,发型仍旧一丝不乱,衣线更是笔挺如新。就像她最初认识时一样,他仿佛永远活在玻璃橱窗里,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冰冷而又清傲。 而现在宁飘儿又给他多贴上了一道标签――狠绝无情。 宁飘儿不得不微仰着头与他对视。这男人太高了,虽然她也足也有170公分,身高在女人中算不错的高度了,但仍不得不仰视他。 她的肌肤晶润白皙,此时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眼中波流转的光华,璀璨如星。 面对她,秦泽宣心里压抑不住的思念,一瞬间就决堤了。 他一低头,盖住她眼前的光亮,吻.向了她。 宁飘儿心情还未平复,蓦然一惊,本能地偏开头躲开。 这才是她面对他时应该有的反应,她的动作可比她的语言忠于内心多了。 秦泽宣知道。 可他却不容她反抗他,钳住她的下巴,扳回她的脸,强迫她与他面对面,语气中满是轻视:“宁小姐,我开那么高的价包下了你,你以为就是让你给我拾拾拖鞋那么简单?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宁飘儿一愣神。不禁冷笑。 是啊,不管秦泽宣是出于为他自己面子着想,怕媒体议论她连累了他失了名声,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才将她从顾秋远身边夺了过来。 可事实上是,她,宁飘儿,现在的身份是秦泽宣花钱包养的情人。 所以,她没有么资格像刚刚那样去躲避他的亲近。 她沉浸在思索间时,他却毫不犹豫,缠.绵.的.吻,便落了下来。 力道很重,带着沉沉的渴.望,含着浓.浓的思.念。 可是,他这一吻给宁飘儿带来的感觉,却让她害怕了。 她这才发现,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一定会对秦泽宣没有一丝感觉了。 可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没有想到,一如既往地,她居然在他的气.息中意.乱.情.迷。 熟.悉而霸.道的气.息,瞬间侵.占了她全部的呼.吸,任由他操.控了她的一切。 他的.吻,越来越重,辗转反侧,有些微痛,带着惩罚的味道,强取豪夺走她肺里的空气,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越来越软。 她想逃,可是他不让他逃,紧紧地压着她。甚至连换气的时间,也不愿意给她。 宁飘儿害怕了,她不能让自己沉沦在他的柔.情下,或是就此晕过去。 于是,她赶紧勾着他的脖子,有意热烈地回应他,力图让秦泽宣因为她这翻动作讶异而放开她,同时也让自己大脑能清醒些。 这样一来,比起秦泽宣记忆中的过往,宁飘儿变得出奇的主.动。 而这样的主动,如她所料,彻底地刺激了秦泽宣。 ------------ 女人的武器 而这样的主动,如她所料,彻底地刺激了秦泽宣。 他猛然放开了她,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的讶异和晦涩,掩饰不住。 他没想到曾经那个娇羞被动到极致的女人,竟变得这样的放.荡。 沉默间,他俊眸微眯,危险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宁飘儿不由自主地瑟缩,可却握紧双手,强迫自己镇定。 秦泽宣凌厉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随即,他胳膊一弯,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要伪装是吧,他倒要看看她能伪装到什么时候,伪装到什么程度。 …… 宁飘儿不是在伪装,她是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到了床.上秦泽宣才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以前的宁飘儿,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主动取悦他,在他的记忆中,她一直是生涩的。 在以前,两人刚刚走在一起的时候,宁飘儿甚至有些怕秦泽宣的,确切地说是一看见床都怕,特别是床.上有他在的时候。 还是他慢慢地哄她,耐着点性子对待她,才算好了点。谁知道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如此主动,奉献得如此彻底。 她这样不由他控制的改变,让占用欲一向无比强烈的秦泽宣,心中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了。越是生气,越是用力折磨着她。 宁飘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着,煎得五腑六脏都要裂开了。她照旧主动地取.悦着他,等他终于筋.疲.力.尽的倒下去,她已是连把胳膊,从他身.下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 太累了,迷糊睡了一小会儿,宁飘儿却很快就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身边,秦泽宣还是睡着的,短短的额发抵在雪白的枕头里,脸庞宁静安详得如同小孩子。 她凝视这样一张安详无害的脸,目光渐渐地变得深沉,不知道这样盯着他看了多久,直到眼泪变得冰凉,缓缓地划过脸边,滴到手背上,她才回过神来。 身体酸痛难忍,她不敢发出一点声来,挣扎着爬起来,轻轻地下了床。从地上,一件一件地捡起衣裳,一件一件地穿回去,就像是给遍体鳞伤的内心,穿上一件又一件厚厚的盔甲。 女人的武器,向来无形,却隐蔽而又致命。 一直以来,宁飘儿都有个习惯――一定要回自己的家睡,才睡得着。 起初她和秦泽宣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相信把她这怪癖拧不过来。 定婚过后的一段日子里,他非要她睡在他家里。可住在他家那些日子里,宁飘儿每晚失眠,天天憔悴不堪,神智恍惚。 秦泽宣一时也没办法,终于妥协了。声称,可以让她慢慢地适应他的家。 到现在,宁飘儿真的很庆幸,她一直有这个怪癖。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快适应秦泽宣的家。庆幸而今回来,还有一个躲避他的理由。 正是有了这怪癖,现在她不用找任何理由,也可以如此时一般轻松地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家。 去了车库,取了她自己的车。这是秦泽宣不久前让人送来的车。 浑身粘粘的很不舒服,宁飘儿都没来得及洗个澡,就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出来。比一年前被秦泽宣抛弃的那个夜晚,逃得还要迅速。 一路上,她把车开得飞快,车窗里呼呼地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她泪眼迷蒙,发丝和着眼泪,一起飞舞。到最后,她边哭,边格格地笑了起来,张狂而又放肆,眼中大滴大滴的泪流了下来。 “宁飘儿。看看,你多出息呀。一座房子,这么容易就到手了。现在连秦泽宣这样精明的人,你都这么轻易地从他手中拿到了东西。你早干嘛去了。” 她看着旁边的文件喃喃自语,话说时流着泪,笑得不成腔调。 如果他早这么精明的话,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是不是就不会掉进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是不是就不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 可笑的爱情,果然会降低人的智商。看看,现在她不爱了,脑子可灵活多了。 车在马路上飞驰着,这段路于她来说太熟悉了,宁飘儿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晚上。 大冬天的,晚上,天还飘着雪,很冷。 回家的路上,宁飘儿的车出了故障,停在了高架上。正在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心情遭透了,冻得手脚僵硬,只得在寒风里等着父亲派的车来接她的时候,她遇到了秦泽宣。 她没想到主动停下了车,摇下车窗时看到的人居然会是他。 她更加没有想到,人前总是倨傲非常,让想和他说话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他,居然主动询问她出了什么事。然后听了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后,他还主动邀请她进了他的车,陪着她一起等拖车来。 说实话,那时候宁飘儿天真得都没有想过,秦泽宣这样一个大忙人,每一秒时间宝贵得要命,怎么会为她这个小人物浪费大把的时间。 甚至在他送她回家后,她随意说了句请他吃饭当着感谢时,他还居然答应了,而且不容许她反悔,当场预约好了时间。平时,谁要约秦泽宣吃个饭,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而她――宁飘儿却轻易地得到了。 更让宁飘儿诧异的是,那一顿晚餐过后,隔了数日,就在她要把秦泽宣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抛逐脑后时,有花店送大捧空运来的进口玫瑰到公司来给她,落的姓名居然是秦泽宣。 一时间,整个公司的女人都轰动了。 的确,有谁不认识秦泽宣啊。 何况,他一向低调,从来没有听说和那个女人过往甚密,更没有公开的女友,这次居然这么大方公开地送花给宁飘儿,一幅实打实追求的样子,让众女人怎么能不惊讶。 宁飘儿当时看着那些花也惊讶来着。 可是,以前的她天真,以前的她蠢,所以她把这解释成伟大的爱情。 她以为即使是如秦泽宣一样的高熬冰冷,倨傲自大的男人,也终是会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心动的那一天。 ------------ 讨价还价 她以为即使是如秦泽宣一样的高傲冰冷,倨傲自大的男人,也终是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他心动的那一天。 那时候,别人的羡慕,或是嫉妒,还让宁飘儿因为有了秦泽宣这么出名的追求者,而沾沾自喜来着。 那时候,她不知道秦泽宣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在她身上的真正原因。 可现在的宁飘儿,知道原因了。 当时秦泽宣想要的显然不是她。或者可以说成,不只是她。 想着曾经,心内一片一片的痛楚汹涌澎湃地涌起,让她全身从背脊开始僵硬。 她把车开得更快了,恨不得飞过这段熟悉的路,不想让回忆绊住了脚。 路边的灯光成了一条直线在她的眼前快速地晃过。 回到家,宁飘儿实在是累惨了,洗了澡,将自己扔在床上,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 清晨。 宁飘儿是在麻麻痒痒的感觉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便看到秦泽宣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和他离得很近很近。 恍若呼吸就在彼此的唇间。 她醒来时,他灼热的唇,正落在她的锁骨上轻咬着,声音含含糊糊地问她:“醒了?” “喔。”宁飘儿怔了几秒,才发现这不是有关回忆的梦,而他是真实在她身边。 她连忙翻身坐起来,浓浓的鼻音仿佛还带着睡意:“早。” “昨晚什么时候走的?”秦泽宣说出来的话,语气冰冷而执拗。 可她只顾发愣,没有回答他。 没有等到宁飘儿的回答,秦泽宣凝望着她,眼底有某些复杂的感情。 他那样凝望着她,使她的背脊渐渐僵硬起来,打个哈欠,含含糊糊,慢腾腾地开口了:“你睡着的时候。”“为什么要走?”他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才罢休。当秦泽宣早上起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有多恶劣。 “秦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在别人的家里一向睡不好。我是怕翻来覆去,影响了你的睡眠,才离开的。当然,如果秦总明确要求我不准回家,我以后自然会遵从。” 她的眼底有一层朦胧的雾气,依然是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微笑着回答他。 他知道她这个毛病,一时间竟反驳不上来,只得懊恼地转移话题:“怎么不叫醒我?” 这句带着温柔意味的话,让他的气压骤然有些低,少了平时的傲慢。 宁飘儿却不以为然,只以为,他这是因为她违背了他的命令,自己不管不顾回了家。他现在是生气了。 于是,她连忙爬过去,半跪在床上,看着他,讨好地笑着道:“我看你睡得那么香,那么累,不想打扰你嘛。” 她这种撒娇的样子,每每都让秦泽宣有种在回忆和现实间穿梭的感觉。 仿佛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长长噩梦。 梦醒了,宁飘儿还是以前的宁飘儿,赖在他怀里撒娇。而他还是以前的她,彻彻底底地拥有着她。 秦泽宣凝视着她娇俏的模样发呆,眼珠静静的。 朝阳明媚。 高大的树,在窗外枝桠轻摇。 他心思几周转折,表情突然激动起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满眼期望地看着宁飘儿,道:“告诉我,你回来,你愿意到我身边,不仅仅是为了要回你家的房子,对吗?” 可是,宁飘儿的反应,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 她的笑容里有一丝嘲讽,反问秦泽宣,道:“秦总,那请你来告诉我,不是为了要回我的家,我为什么愿意呆在你身边?” 他愣住了。他哑口无言了。绝望自心底最深处,连绵不绝地升起。 他还能说什么?! 他如何不绝望?! 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告诉她的那份期望,又如何能让受过他伤害的她来给他?! 她是割舍不下他,为了他归来。――这个他内心的期望,秦泽宣在心底反复地默念,却终是说不出口。 “契约期内,不准再提曾经。”他霸道地命令她。 “好。”她微笑着答应了他:“交换条件是什么?” “什么?”秦泽宣没料到她还有后话,推开她,面容变得冰冷。 “交换条件啊。秦总你要求我在契约期内不准提曾经,我答应了你。相对地,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样才公平。”她见他板着脸,依然笑望着,一点也没有收回这话的意思。 秦泽宣冰冷地看着她。他都忘记了,她虽然和已前一样爱笑,可是那笑容已经不同了。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宁飘儿了。 看看,现在她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 “你想我答应你什么要求?”秦泽宣倒想听听她怎么说。 “这个……”宁飘儿偏着头想了想,几秒后才凑近他的脸道:“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秦总,你可记得你欠着我,我随时会向你索取这份权利。” 秦泽宣冷笑,眼神暗沉:“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说好的,不提以前的。秦总,现在是你自己提的,不算我违规。”她抓住了他的小辫子般,笑得有几分顽皮。 “你……”秦泽宣恼羞成怒,却反驳不上来。 “那秦总你觉得,我现在有何不同?”宁飘儿一点也不受他怒气的感染,表情平静无波。 她这样油盐不进,伪装森严,不管秦泽宣怎么试探都没用的样子,这种无助的感觉,让他几乎崩溃。 其实,如果宁飘儿一直冷冷淡淡地对他还好,至少能断了他的念想。 可有时候,秦泽宣分明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温柔的影子,这让他如何放得下?! 可她眼底的冷漠,却又让他却步。 这女人的性情,何时变得这么难琢磨了? 秦泽宣开始认真地审视着一年不见的宁飘儿。 宁飘儿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大方地爬下床去,背过他,去换衣服,也没有开口让他出去的意思。 她在衣橱里找了半天,才找了件有领的衣服。 没办法,昨晚上秦泽宣太狠了,弄得她脖子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总要找个东西遮住了才有法出去见人。 给读者的话: 今日更毕。发新文,心情总是很忐忑。亲们没票,没砖,看了也请收藏下,留个言呗。x.o.x.o ------------ 神秘BOSS 没办法,昨晚上秦泽宣太狠了,弄得她脖子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总要找个东西遮住了,才有法出去见人。 宁飘儿背对着他,在心里喃喃骂秦泽宣就是一禽兽。 待她穿好衣服,回头看时,禽兽还没有走,正靠在门口,颇有兴味的打量着她,那眼神有些晦涩。 宁飘儿心里一抖,忙低下了头。 大清早的她都穿上衣服,他不会想再折腾一翻吧? 这样想着,她连忙冲秦泽宣道:“我饿了,去吃早餐吧。” 说着,她就猫腰从他旁边闪了出去,步伐分明比平时快了许多,生怕被他逮了回来。 这是宁飘儿与秦泽宣再次相见后,她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怯意! 秦泽宣不禁心情转好,嘴角微扬了扬。 这样的她,倒是真实了许多。 …… 还是清晨呢,阳光就灿烂得不像话。 花房里,周围全是盛开的新鲜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清新的露水,阳光下晶莹剔透。 这一切,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餐桌旁,两个人相对而坐,却没有人言语。 宁飘儿啃着面包,喝着牛奶,不时地瞟一眼,对面正在看着报纸的秦泽宣。 即使刻意去忽视,可是这样的情景,总让她有些迷乱。 就仿佛一切回到了曾经。看着他,宁飘儿竟失了神,忘记收回视线。 “有事?”秦泽宣头也没抬头,就知道她一直在看着他。 “如果你没事,今天,我想自己去外面转转……”宁飘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他驳回。 她了解秦泽宣这个人。每时每刻,他都要确定,她一直在他可控制的范围内,他才会答应她的要求。 在以前,宁飘儿有时候还敢忤逆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即使是忤逆,她也得做得非常有分寸,深思熟虑过后才提出来。而且,不能太明显,就像是小猫挠人的手心,不会惹怒他。 宁飘儿这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单独去什么地方,秦泽宣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他抖了抖手上的报纸,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作罢。 宁飘儿的嘴角便弯起了释然的弧度:“谢谢。” 随即,她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道:“秦总,你慢吃,我先走了。” 可是她还没走出花房,就听到秦泽宣沉声道:“等一下。” “秦总,还有什么事?”她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才转身,小声地问道。 “别急,吃完早餐再去。以后,你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不用问我。”从玻璃透进来的阳光正好映在他身上,乌黑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一层绒绒的金圈他。 他那映在阳光下温暖的样子,加上他说着这翻温暖的话,几乎让宁飘儿相信,她不久前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他依然是她曾经一度认为那个温暖的他。 可是她的心,告诉自己,他不是。 “好。”宁飘儿强自镇定,冲他笑了笑,又走回了他的身边。 这一刻,悲凉的感觉让她终是没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只说这一个字,便低着头,急急地端起了牛奶。 喝得太急,顿时呛住了她,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咳嗽起来。 只因为他那一句略带关切的话,她便像中了邪一般,手足无措。 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让秦泽宣讶异。 宁飘儿自从再度与他相见,一切都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怎么突然出现这样的状态? 看他咳嗽得厉害,连脸都憋红了,秦泽宣终是不忍,起身走到她身边,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拍着背。 宁飘儿的眼睛里顿时涌起一层潮湿的雾气,像是被玫瑰上那露水笼罩着一般。 此刻,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她的咳嗽声,单调而孤独地回响着。 阳光打在花房的玻璃,白晃晃地,即使是低着头,也刺痛了宁飘儿的眼。 “谢谢。”等渐渐地缓了过来,宁飘儿抬头看了看秦泽宣。 秦泽宣收回手,走回自己的位置,不由地道:“你这手忙脚乱的样子,倒和以前一样。” 说完,他不知是想到了她以前的什么光景,居然勾唇,浸着一抹笑。 宁飘儿没敢看他此时的眼神,只是扭头沉默地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这样的气氛,她不可不想持续下去。 …… 宏维便是宁飘儿父亲一生的心血。 一年前破产后,几经周折,最终落到一个神秘人物手里了。外界只知道,经过这个神秘人一翻整顿,改头换面后,居然渐渐有序地运行了起来。 可是,这位神秘的boss从来没有露过面,崔经理便是他对外的代言人。 下午,刚到公司的时候,宏维元老级人物崔经理,已经恭候在秦泽宣办公室外面了。 今天是月初,例行的报告会议。 会议室里坐了几个的秃顶老头,秦泽宣坐在主位上,听着崔经理的月度报告,一直紧锁着眉头,害得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boss不满意,劈头盖脸地责难下来。 秦泽宣的狠绝手段,这些宏维的人,可是见识过的。当初刚刚接手公司没多久,他以神秘身份出现后,就大刀阔斧地裁着所剩不多的人。 公司大部分他认为不得力的人,都给遣走了。能留下来的,都暗暗庆幸。 虽然大家见到秦泽宣后,觉得他看着宏维破产都不管,可现在又悄悄地接手,觉得很奇怪。然而,谁也没有多问一句。多管闲事的事儿,这些人精可不会做的。 可是,这一次听完了大家的报告,秦泽宣居然一反常态地什么也没有说,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害得战战兢兢的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么轻松地逃过一劫了。 大家纷纷擦着冷汗,静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室。 唯独崔经理被留了下来。 待人们一走完,这崔经理刚刚还一脸肃穆的脸,立马堆上了满是皱纹折子的腻笑,弯着腰,走到秦泽宣的身边,讨好地叫了声:“秦总。” “别费话,有事,说重点。”秦泽宣冷冷的一张脸,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表情让崔经理满脸的笑容僵在了原地,神色尴尬,只是咳嗽了声,道:“是。今天,宁小姐的确如你所料,去了她父母的墓地,然后也来了公司一趟。不过,没看出她有什么异常。然后,便走了。” ------------ 掩盖秘密 “你确定?”秦泽宣听崔经理这么说,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崔经理是他的助手,同时肩负着密切注意着宁飘儿一切动向的责任。现在听崔经理说,宁飘儿果然到了她父亲曾经的公司,没什么异常动作,他的心才安了下来。 可是秦泽宣这人向来谨慎,所以别人回答了问题,他总是习惯性地再问一次,让别人再仔细地想一次。 “确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宁小姐问过我,破产之前,公司很早以前的那些旧事。”崔经理想了想,又道。 当初宁飘儿问他的时候,崔经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公司已经不再是她们宁家的了,作为女儿,她向他这个老资历问问他父亲曾经的一些,纯属闲聊,很正常。 “继续。”听他这样说,秦泽宣的心,莫名地,重重地抖了一下。 什么时候,她会对这些感兴趣了?在他的认知里,宁飘儿不一向都是慵懒的,什么也不管的吗? 崔经理见秦泽宣已经是上了心的样子,只得努力地回忆,道:“当时,宁小姐就问我十多年前,他父亲是怎样起家建立这家公司的?当时公司的规模怎么样?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怎么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 “你怎么回答?”秦泽宣的心再一次揪紧。 宁飘儿以前一向不喜欢思考事情的,更不喜欢这些枯燥的旧东西。之所以,这次她回来后,秦泽宣会默许她这些行为,也是想让她从过去熟悉的地方,得到一些慰藉。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要问崔经理这种宏维的老人,十几年前的事情?还问得这样详细? 崔经理心在颤抖,看秦泽宣的眼神阴暗,像是要杀人似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揣摩着他的心思,回道:“我告诉她,事情过去太久,我也记不得太清楚。便请宁小姐可以去公司的档案室问问……” “你……谁给你这个权利的!”秦泽宣还没有等崔经理把话说完,就拍案而起,厉声打断了崔经理。那眼神冷到极点,深深地冻住了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 “秦总,是你吩咐过,只要宁小姐的要求不过分,让我尽量配合她的。这事儿,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崔经理真不知道自己做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战战兢兢地问道。 在他看来,这是宁飘儿太过想念父亲,想通过以前的一些痕迹怀念一下亲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秦泽宣听了会这样生气? 况且那些旧的文字档案,在宏维破产后也没什么价值了,看看也没什么损失的。 “她,去查了吗?”秦泽宣平静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才沉声问道。宁飘儿看没看,对他来说,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去,去了……”崔经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看秦泽宣眼光瞬间迸发出杀人的射线,只得补充道: “不过,宁小姐说工作人员没有找到那么久以前的资料。我一时才想起那些旧资料,因为没什么价值,所以一直是放在了以前旧工厂的档案室里,也没有搬过来。” 秦泽宣越听,心里就越加地不安了,压抑下烦躁,问道:“所以,你又答应她,让她去去旧工厂查看了?” 崔经理心惊胆战地杵在原地,浑身都僵硬了:“对,对不起。秦总,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让我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所,所以才……” “她说,什么时候去?”秦泽宣一听这话,脑袋涨得生痛。 “就是今天下午去。”崔经理又怕,又疑惑。搞不懂那些根本啥用也没有档案,秦泽宣干嘛这样在意,这么紧张。 听到崔经理的话,一向冷静的秦泽宣,一时也忍不住焦急起来。多年前的那些资料里,秦泽宣虽然不敢确定记载了什么,到底详细到什么程度,可是他不能冒险。 秦泽宣皱眉思索着,轻轻地叩着桌面,问道:“去旧工厂要多久时间?” “大约三个小时车程。”崔经理不明白他问这个有什么用,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秦泽宣在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宁飘儿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工厂,这才微微安了心,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他抬了抬手,崔经理立刻就会意了。连忙点头哈腰,凑了只耳朵过来。 秦泽宣在他耳边一阵简短的耳语,崔经理却听得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一幅信誓旦旦的凝重表情,连连保证:“秦总,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妥。” “去吧。”崔宁天这才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脸上的倨傲已不再,深身的力气像给抽空了一般。 崔经理悄悄地退了出去。 整个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秦泽宣一个人存在,一个人呼吸,像是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世间。 他一直在精心地计划着掩盖的那一切,他绝对不容许,不经意间让宁飘儿掀开一角,窥探到那些秘密。 绝对不容许。 …… 夜晚。 风很大,车窗里吹进的风,吹得宁飘儿海藻般微卷的长发,狂乱地飞舞着。一缕一缕地扬起在眼前,迷了她欣赏夜景的视线。 一闪而过的灯光,映在她的眼底,染上一种金色。 “不冷么?”顾秋远见她居然还一幅享受的样子,生怕吹得她感冒,提醒着。近来,她大病小病的,真是没断过。和以前那个健康的宁飘儿一比,柔弱得让人心疼。 “不冷。这风吹着,酒能醒得更快。”宁飘儿转过来头,半眯着眼,朝他微笑。微醉的状态下,她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风情。 宁飘儿和顾秋远认识很多年了,可谁对谁似乎都无意。顾秋远身边向来不缺女人;而宁飘儿在他面前,总是很随意,所谓的原形毕露,她也根本不在意。 两人均像是看不对眼。 顾秋远听了她的话,把车开得极快,在高架上一路风驰电掣。 这下,宁飘儿有些提心吊胆,说:“喂,顾大公子,我不就吃了你一顿晚饭么?用得着这么吓我。” 给读者的话: 偶在这里虔诚地祈求:希望今天被砖砸,被票压,被包养.愿望达成,偶会用加更报答各位亲们,x.o.x.o ------------ 晚归原因 这下,宁飘儿便有些提心吊胆,大声说道:“喂,顾大公子,我不就吃了你一顿晚饭么?用得着这么吓我?” 顾秋远瞧了她一眼,斜睨的视线里满是戏谑的笑容,语气带着捉弄的意味:“怎么?不是你自己说风吹着,清醒得更快么?上了这高架,风更大了,你不乐意?不想醒酒了?” “我是想醒酒,可我没想过跟你一块死啊?”宁飘儿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看前方,胃里开始翻腾起来,难受极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你怎么就不乐意跟我死在一块?”顾秋远勾唇一笑,问道。 宁飘儿停了一会儿,待不适的感觉缓和了点,才冲他说:“跟你这种游戏花丛的男人,要真死在一起,连个好名声也留不下,死了还得被报纸编排,谁乐意!” 这些年来,顾秋远早已是听惯了她胡说八道打击他的,也懒得理会她。 只见他一脸无奈地说下去:“你说,我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好呢?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有学历有气质有品味有形象,怎么着也算得上一枚出色的青年才俊吧。 宁飘儿,你怎么就能这么不待见我?每每说的话全都有刺,伤我心。哎,我跟你说话呢,你甭爱理不理的,闭着眼睛装睡啊。” 宁飘儿只得睁开眼睛,回过头瞧了他一眼。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笑吟吟地对顾秋远道:“顾大公子,你看看,这个世界待见你的女人太……多了,明星,模特,富家千金,排队等着见你,那一个不比我强?怎么地也轮不上我啊。” 宁飘儿那夸张的语气,惹得顾秋远‘嗤‘地笑出声来。 车速却更快了,他冲她说:“你当我白痴,看不清好赖是不?那些女人想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如果是你,一定就不会贪我的钱。” 宁飘儿一听这话,越来越难受了,只得无力地靠在他身边,强撑着笑容说道:“顾秋远小朋友,你又上我的当了吧。其实我比其他的女人,更爱钱。 不过我这人的道行高,把男人的心理研究得透透的。知道你们这种有钱男人天生犯贱,不喜欢捏软柿子,不喜欢送上门唾手可得的东西。最喜欢的事就是踢到铁板,要是带几根钉子的就更好了。 所以我就欲擒故纵,放长线钓金龟。你小心着点,稍不注意,你就会上了我的钩,到时候,挣扎都没生路。” 顾秋远听了这话,咧嘴开怀地笑开了:“哟,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坏的女人。不过,我倒不不介意上了你的钩。真要是上钩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要是不信我的诚意,咱俩明天就去把证拿了吧,让那姓秦的措手不及,气死他。 你看,你也坏,我也坏,咱们两个坏坯子,才算得上是天生一对儿。就在一起得了,免得去祸害他人。” 宁飘儿冷哼了声,说:“顾大公子,你真是抬举我了。我可不敢跟你天生一对儿,那得多累,天天斩你的桃花都得累死我。我要嫁了你,那可就吃亏了,年纪轻轻就成了斩桃花的黄脸婆。” 顾秋远哈哈大笑,眉眼全都舒展开来,车速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好久没听她这么贫地说话了,这样的宁飘儿,才是最真实的,也是他怀念的曾经的那个性格鲜明的她。 “快到了。就停在这里,我自己走过去。”宁飘儿看了看前方的路,提醒着顾秋远停车。 “怎么?怕姓秦的看到我,怕他吃醋?飘儿,你要知道,女人的价值,就体现在追求她的男人有多优秀。有我这样优秀的追求者,不离不弃地追随在你身边,秦泽宣才会更加珍惜你呀。我这可是在帮你。” 顾秋远笑咪咪的样子,特别欠揍。不过他倒还是听宁飘儿话后,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从你嘴里就听不到一句好话,滚得远远的。”宁飘儿下车时,狠狠地踢了下他的车,看着顾秋远驱车远去了,才慢慢向前走去。 想着顾秋远刚刚的话,宁飘儿不禁冷笑! 秦泽宣,他会珍惜她吗? 如果珍惜,又如何会抛弃她。 而今,她不过是他花钱包养的情人。 珍惜,这两个字于她来说太奢侈了。她怎么敢去想? 这两个字,就像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 轻轻地推开门! 缓缓地穿过庭院! 宁飘儿回到家的时候,果然见秦泽宣还在她家里。可是,他拿背影对着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气氛凝重,佣人走过来,悄悄地告诉她:“宁小姐,先生等你一起吃晚饭,已经等了很久了。他……”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晚餐吧。”宁飘儿自然是知道佣人是在间接地提醒她,秦泽宣心情不太好。 于是,她默不作声,换了鞋,吧嗒吧嗒地走过去。 她的速度不快不慢。 神情也与往日无异。 她走到秦泽宣的面前,故意站在他的面前,挡住光亮,让他看不清楚书上的字,只得抬起头来看着她。 秦泽宣的眼神,除了冰冷外,今日还带着审视,仿佛想要看穿了她的心,弄懂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她的眼底,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冷漠。 “怎么这么晚,还不吃饭?”宁飘儿终是先开了口,展开甜甜的笑容。 “去哪里了?”秦泽宣不动声色地合上书。 “去以前经常去的地方转了转,想找到一些过去的回忆。”宁飘儿平静的语气,不着痕迹地化解了秦泽宣内心的疑惑。很好,她至少没有骗他。 他起身凑近了她时,表情咻地变得严肃:“你喝酒了?” 宁飘儿却笑得轻描淡写:“我每天都要喝一些。这是我现在每日必备的功课。秦总,你介意?” 不喝洒,她晚上如何睡得着?! “介意。”秦泽宣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对她这种行为的反感。 “喔。”宁飘儿向后退开了一步,唇角勾出带点恶意的笑容:“那以后,你若是要来过夜,请提前通知我。我才能做到滴酒不沾。” ------------ 盘问解疑 “喔。”宁飘儿连忙向后退开了一步,唇角却勾出带点恶意的笑容:“那以后,你若是要来过夜,请提前通知我。我才能做到滴酒不沾。” 宁飘儿这话里,赤裸裸地在贬低着她自己,也是在提醒着他,他们的关系不过只是包.养与被.包.养。 秦泽宣心里微微泛着酸,听不下去,逼近了她,目光森然。 伸手握紧她的双臂,又想到崔经理讲的宁飘儿查以前的资料,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做。 弄不懂她。 他现在真的不懂她了。 迷惑又慌乱的秦泽宣,忍不住沉声问道:“宁飘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飘儿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表现得极为平静:“我想做什么?我不过是在了解你的喜好,做一切事情都要顺着你的意而已。我是秦总你花钱包养来的情人,你介意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做。难道这也有错?” 一个怒盛似火! 一个冷漠如霜!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对峙着,谁也不愿意妥协!秦泽宣问那个问题,要的不是这外答案,可又不能点明了问她,心里烦乱得,像要炸了。 直到一声轻微而清脆的瓷器碰撞之声响起,才唤醒了两人! 秦泽宣这才回神,缓缓地放开了宁飘儿。 佣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局促不安,垂首轻声道:“先生,可以开饭了。” “嗯。”秦泽宣应了一声,一挥手,佣人便知趣地下去了。 他这才意识自己刚刚的失态。虽然宁飘儿没有喊痛,可是他知道,失神之下,自己肯定刚刚力气太大,弄痛她了。 秦泽宣忍不住微微瞥了一眼她的双臂,沉声道:“吃饭。” 宁飘儿一声不响地随着他走到餐桌边。秦泽宣看她拿着筷子的手有些抖,终是不忍心,却又说不出软话来安慰,只得不停地替她夹菜。 宁飘儿只是默默地吃着他夹的菜,偶尔说一声‘谢谢’,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了。 气氛沉闷得让秦泽宣想去撞墙。 可是在床.上,宁飘儿依然是热情似火,满足着,配合着他,却依然不再说话! 就像这样,她突如其来的沉默,比她的冷漠和尖刻的语言,还让秦泽宣难以忍受,更是无法揣摩她的心思了。 …… 清晨,秦泽宣醒来时,身边依然空空的没人。 枕头也没有睡过的塌陷痕迹,这证明明宁飘儿早已离去。 秦泽宣一时有点恼火,胡乱地套上衣服冲出卧室,下了楼。 却见宁飘儿早已经起床了,此时像只小精灵一样,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微卷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正在下面里,细心地摆弄着早餐。 看到秦泽宣下来了,她转身,抬头冲他笑了笑。自然无比。 秦泽宣本来满腔的不满,似乎一瞬间就被她这样温暖的笑,给融化了。 这样的情景,有些让秦泽宣措手不及,胸口微微发烫。 仿佛一个小妻子,在自己丈夫起床前,精心地为他准备着早餐。 秦泽宣感觉向她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带着不真实的虚浮。一直走到她身后,他才站定。 “起来了……”宁飘儿转身,仰起脸。 猝不及防地,他突然俯身下来,吻上她的粉.唇,将她沾在唇上的牛奶也一并蹭到他的.唇上。 她没有拒绝,没有躲避,可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热烈回应,平平静静地接受了。 可是,这个吻,是冷的。 宁飘儿在他轻.吻过后,轻轻地替秦泽宣擦掉唇边的牛奶。 “早餐准备好了。秦总,要不要赏脸一起?”收回手,宁飘儿绕到对面坐了下来,笑望着他。 她这平静的表现,让秦泽宣无比的失望。神思也从刚刚那种温馨的假象中,清醒了过来。 那些从昨天晚上憋到现在的,他该说的,想问的,现在是时候说,是时候问宁飘儿了。 “昨天,你去哪里?”他坐下来,开门见山地盘问她。 “墓地……”宁飘儿垂目看着自己盘里的食物,回答得十分平静。 “然后呢?”他心里一颤。现在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而她会坦白还是撒谎,将直接影响他的判断。 “去了宏维。不想见到了崔经理,和他聊了聊,才知道那神秘的幕后老板挺有本事,居然让宏维死而复生了。”宁飘儿随意地回答着。 很好! 去了哪里,她至少没有隐瞒! 这让秦泽宣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的回答还不是全部,他要听的,也不只是这些。 于是,他继续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从墓地回来,想到父亲,不由自主地就想去那里看看。同时,有些旧东西勾起了我的兴趣,也想了解,我爸当年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结果崔经理说,那些旧档案放在以前的工厂里。” 宁飘儿这样回答完,秦泽宣就彻底地放松了。 崔经理猜得没有错,宁飘儿不过是思念父亲,想缅怀他的过去,偶然为之,随口问了问那些过去的事而已。看来,真的是他多想了。 “然后呢?”秦泽宣边看报纸,边随意地问着,心已经安了下来。 “然后,车就坏了,哪也去不了,只得回家了。”宁飘儿说完后,冷笑着,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秦总,你还有什么想盘问的,请一次性问完。 要是还不满意我的回答,可以找个人天天跟着我。反正在这一年里,我是属于你的。至于你曾经说过的,‘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这句话,我可以假装没有听到过。” 她的嘲讽让秦泽宣顿时有些尴尬。他只是因为太过紧张了,也的确是盘问得太露骨了,难怪会引起她的反感。 “如果,秦总你没有什么想问的话,请容许我失陪了。”宁飘儿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头也没有回。 虽然直接的盘问惹怒了宁飘儿,让秦泽宣有些奥恼。 不过听到她这些毫无隐藏的回答,特别是听到她说,去宏维公司过后,车坏了没去成旧工厂,秦泽宣总算是心安了,而且内心还有些庆幸。 ------------ 意外起火 特别是,当他听到宁飘儿说,去宏维公司后,车坏了没去成旧工厂,秦泽宣总算是心安了,而且内心还有些庆幸。 看来,这次,连老天都是向着他的。 昨天下午,秦泽宣还在担心吩咐崔经理去处理,不够及时,生怕宁飘儿早到了工厂。 谁知她们居然半路车坏了,根本就没去过旧工厂。 秦泽宣,松了一口气。他相信,即使是今天宁飘儿去了,一定也是什么也查不到的。这下他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外面初阳高升,正如他此刻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 可这样掩盖那些蛛丝马迹,才一次,就让他疲惫不堪。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这样的痛苦等着他。 不过他却不得不去做。 …… 一切不出秦泽宣所料,他才到公司,就看到崔经理早早地等候着他了。 这老人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邀功。 秦泽宣心情不错,也正想了解,他到底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于是,直接让崔经理跟他进了办公室。 “事办得怎么样了?说吧。”秦泽宣惬意地靠在椅子里,心情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看着垂手站在前方的崔经理。 “秦总,旧工厂的档案室昨天起火了。”崔经理没敢抬头,小心翼翼地报告。 “什么?”秦泽宣一听这话,好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棍,眼前金星直冒。平静的心,顿时搅乱了。 本来他还一心等着听崔经理的好消息的,谁知却得到了这么意外的消息。 他一下子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翻天覆地。 过了一会儿,秦泽宣才回过神来,指着面前的崔经理,厉声喝道:“崔经理,我当时的话,说得不够明白吗? 我分明,只是叫你把那些资料转移到隐蔽的地方,暂时不要拿出来,让宁小姐去了也找不到。 谁让你让人给烧了的?” “秦总。不是我叫人烧的啊。真不是我干的。我发誓! 其实,昨天下午,我赶回公司去,还没有来得及向旧工厂的人,下达转移资料的命令之前,电话就来报告说,那档案室就已经烧起来了。” 崔经理满眼都是被冤枉的无奈。他那有胆子让人纵火啊,况且宁飘儿的父亲对他还有知遇之恩,无论从那方向来说,崔经理都不会这么去做了。 “不是你做的?”这下事情就有些蹊跷了,秦泽宣顿时冷静了下来,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不是崔经理做的,那是谁做的?难道真的只是意外?竟有这么巧的意外,刚好帮了他? “真不是我。”崔经理斩钉截铁地回答。 秦泽宣绷紧了脸,满腹疑惑和不安。 崔经理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道:“秦总,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不要声张。如果宁小姐问起,就告诉她,档案室里的资料,因为没有保存的价值,早就销毁了。”秦泽宣冷静地吩咐道。 “是。”崔经理连连点着头。 秦泽宣挥了挥,叫崔经理出去了,一个人静静在坐着,陷入了沉思中。 烧了? 这老天爷也太过帮他了吧。他想什么来什么,而且还是提前超额地达成他的愿望。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顺利得让秦泽宣感觉太意外了,也让他觉得蹊跷。 那档案室里,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起火了呢? 想来想去,他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幸运,也越加觉得不对劲。 于是,秦泽宣打了通电话给崔经理,要他务必把起火的原因查出来。 秦泽宣这人一向多疑,这样意外的顺利,让他怎么也不能安心。 他这个人,习惯了掌控一切。一旦有一丝感觉超出他预想好的可能,他就会想方设法去弄清楚它,控制它,让他乖乖地待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他才能安心。 不论是对人,对事,只要他在乎的,都是如此。 …… 这天晚上,宁飘儿比昨晚喝得更醉了。 顾秋远看着她酡红的双颊,样子有些痛苦,刻意地减慢了车速。 她眼神迷离,一如这个城市闪烁的霓虹灯一样的迷人,却又不真实。这个叫宁飘儿的女人,现在喝醉了就记得找他,顾秋远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她的专职保姆了。 眼见着她这样回去,要是见到秦泽宣可不好。顾秋远想了想,连忙停了车,下去给她买些解酒药回来。 谁知等顾秋远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宁飘儿却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驾驶座上,正冲着他挥手,神智好像很清醒的样子,还指使着他刚坐到她身边去。 顾秋远怎么会让喝醉的她开车呢,站在门口就是不答应,硬是想把她拉下来。可她不但反抗,而且还不断地问他答不答应。 他要是不答应,她就按一声喇叭。 她再问,他再不答应,她又按喇叭。 她再问,他再不答应,她死命地按着不松手了,尖利的声音,引得旁边众人怒骂。 顾秋远无法,只得顺了她的意,坐了进去,阻止着他继续按下去。 一路上,顾秋远小心翼翼地看着宁飘儿,准备一不对劲就赶紧地阻止她。 宁飘儿见他妥协了,乐了,冲他格格地笑着道:“顾秋远,你看。不管是以前读书时,还是现在,你总是拗不过我的。” 然后她就一声不响了,眼睛直视着前方,却把车开得极快。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顾秋远再看向宁飘儿时,她眼里哪里还有刚刚的笑意,脸上全是冰冷的寒意。 顾秋远笑了,他就知道宁飘儿今天晚上再度找他来,一定是有事的。要是没事,她是不会主动找上他的。 其实,在两个小时之前,当琳达给顾秋远电话,告诉他,宁飘儿有去找过她问三年前的一些事情时,顾秋远就知道她在开始怀疑他了。 琳达是顾秋远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可是她识大体懂进退,所以这么多年来,顾秋远虽然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唯独她总是其中的一个。也真因为这样,有时候,顾秋远一些计划,也会让她参加其中。 ------------ 朋友?帮凶? 可是她识大体懂进退,所以这么多年来,顾秋远虽然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唯独她总是其中的一个。 也真因为这样,有时候,顾秋远一些计划,也会让她参加其中。 三年前那件事情,琳达便是知情的,也参与了其中,所以宁飘儿着手开始调查时,才会找上了她。 思绪回转后,顾秋远看到,风从车窗里灌进业,早已吹乱了宁飘儿的发。 他稍不留意,她就闯过一个红灯,白色的炫光一闪,她却转头,蓦然冲他一笑。 顾秒远看着她此时的表情,莫明其妙地居然紧张了。 笑话。 面对女人,他顾秋远可从来没有紧张过。可这一刻,他却清楚地感觉到,面对这个女人,自己有多紧张。 还没等他开口阻止呢,宁飘儿就一脚踩下刹车。 不由分说地,她居然扳过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顾秋远也不知宁飘儿此时那里来那样大的力气,紧紧箍着他,重重地在他的唇上辗转着。 这是顾秋远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这么被动,完全不会回应,傻子一样。 宁飘儿从来不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是这样的。 长大后,顾秋远和她几乎连手都没碰过。他身边的女伴走马灯一样,换了又换,总是不同。 她总是不齿他游戏花丛的态度,扬言要寻找到她一生只爱一次的男主角,憧憬着美好的爱情。 他和她,走的是背道而驰的路。 而此刻,她却在吻他,如此的亲密无间。 顾秋远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宁飘儿吻着,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她的舌,撬不开他的牙齿,最后,宁飘儿颓败地哭了。 “顾秋远,这不就是你不久前费尽心思想要的吗?为什么现在不要了?”宁飘儿歇斯底里地吼着,泪水汹涌而下。 他不回答她,也不动,任由喝醉的她,趴在他怀里哭,捶打着他,听着她声嘶力竭地斥责他: “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 为什么三年前,偏偏是你答应了秦泽宣的要求,故意拉我出来,让我认识他的? 为会么偏偏是你牵的这根线?为什么现在你又要让琳达告诉我实情?你大可让琳达骗我,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不行吗? 为什么他的帮凶,偏偏有你?他当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了我?钱?多少钱?足够让你出卖我?” 宁飘儿这样没头没脑,断断续续的一翻话,别人听了不懂。可是她懂,顾秋远也懂。 她的眼泪漱漱的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衬衣,浸进他痛得麻木的心。 宁飘儿想走,可顾秋远不肯放她下车,却没有一句解释。 他现在能解释什么呢,反正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是他错了。 “放开我,放开我……”顾秋远任她在他身上乱打,乱喊,直到她哭累了,打累了,趴在他身上大口喘息的时候,顾秋远才道:“发泄完了,我送你回家。今天一天,发生这么多事,他一定在等着你回去。” 他没有解释一句,也没有替自己辩驳,专注地开着车。 路上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顾秋远侧目看宁飘儿,才发现她的神情比之前更冷漠,更平静,却更让人心疼。 的确,当初秦泽宣想认识宁飘儿,而途径就是通过顾秋远帮忙拉宁飘儿出来。 其实顾秋远早就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宁飘儿会发现那些事实――三年前,他帮着秦泽宣接近她的事实。 宁飘儿说的没有错,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充当了帮凶的角色。 终归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家人。 现在她的责难也是他应该受的。 正在顾秋远沉默时,宁飘儿却开口了:“顾秋远,为什么你不为自己辩解?” “如果我说,当初我并不知道秦泽宣接近你是另有目的,你会好受些吗?你会相信我吗?”顾秋远眼里又染上了那种轻佻的神采。 “会。”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在她的周围,顾秋远是唯一一个,从始自终,没有算计过她的人。 所以宁飘儿相信他。或者也可以说,她想去相信他。她不想这个世界上,她连这唯一的一份信任都失去了。那样,她便是彻彻底底的孤独了。她想存着一份希望。 顾秋远没有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愣了愣,口气却依然不正经:“真是难得啊。终于有人看出我高贵的人品了。” 宁飘儿直视着前方,却沉默了,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良久后,她才转头看着顾秋远,激动地道:“顾秋远,你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为什么?如果你喜欢我,如果我早早地嫁了你,我就不会遇到秦泽宣,之后一切一切的噩梦都不会发生……”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汹涌而下,匆匆地下了车,飞快地向前跑去。 顾秋远没有去追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拽紧的指节,泛着青白。 脑子里回落的全是‘顾秋远,你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上我?为什么?’这些话。 全是宁飘儿绝望的样子,全是她飘渺的声音。 心里一起一伏,翻腾不息,所有的的情绪融合成了他唇边一抹苦笑! 好苦,一直苦到了心底。 他怎会是不喜欢她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睁开眼睛看清楚过他。 …… 风很大,宁飘儿直到跑得实在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呕。脑子模糊成一片,泪眼迷蒙中,看见前方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身影…… 高大而又熟悉,眉目清冷的样子,倨傲的表情,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人还处在恍恍惚惚的感觉里,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可是,对方却缓缓地动了,渐渐地走近了她。 宁飘儿微微仰起脸,注视着他。他脸上每一处都如此清晰而又真实,早已烙印在她心上。 看着他,宁飘儿恍惚间觉得,熟悉的他好像变了许多。可其实他从来没有变。变得只是她而已,只是她的心境。 他走过来,脚踩着地上,发现轻微的声音。她忽然被这声音刺激得清醒了过来,惊得要跳起来。 ------------ 撞见,嫉妒 她忽然被那轻微的声音给惊住了,清醒了,顿时惊得要跳起来。 宁飘儿儿呆呆地立在风里,眼睛瞪得大大的,背心里的汗也冷了,衣服贴在身上,夜风一吹来,冷得令她打了个寒噤。 天!那是秦泽宣! 这那里是幻觉! 站在她面前的人,分明就是他――秦泽宣! 宁飘儿连呼吸都轻了,不敢放重。 秦泽宣站在原地,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宁飘儿。 他怎么也没料到宁飘儿会这幅样子出现在家的附近,更加没有料到,她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还刚刚遇到了他。其实,秦泽宣今天晚上本来是不打算去宁飘儿家的,可是他的心却不听意志的使唤,驱使着脚,生生把他带来了这里――宁飘儿的家。 他走到门口才清醒过来一般,地在房子外面呆了很久很久,秦泽宣却终是没有勇气走进去,却不料当他独自走回来时,却遇到了宁飘儿。 两个人,在这样的状态,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心境,这样的地方相见,两人都觉得意外,而且惊慌,均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对对方说些什么好。 而让秦泽宣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看到泪流满面的宁飘儿,从顾秋远的车上下来。一时间,他心里涌起来的感觉里,包括和怒火。 两个人,站在两盏路灯的中间,你傻瓜一样的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肯开口打破这难堪的僵局。 宁飘儿忽然手足冰凉,这种冷是从心底散发出来。 怎么办?她要怎么向他解释?宁飘儿觉得舌头都在发硬。 她没想到顾秋远送她回来,在这么远的地方就让他停车了,竟然也会遇上秦泽宣。 宁飘儿看着秦泽宣,想着: 他今天是撞邪了么?有车不开,有司机不用,自己发了什么疯?走什么路?! 她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她知道,她清楚秦泽宣的性格,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若是急着解释,反而会让秦泽宣越加生疑。 略微思索了片刻,她觉得,倒不如把先开口的难题交给秦泽宣得好。 反正两人之间,一向是由他控制着主动权。 她越是若无其事,越是不在意,他反倒会好糊弄些。 “顾秋远,送你回来的?”秦泽宣果然如宁飘儿所料一般,等不到她开口,迫不及待地问了。不过,听上去,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可眼神却锐利无比地审视着她。 宁飘儿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点回避的胆怯也没有,轻松地点了点,道:“恩。” 他对她这样无所谓的表情,有些不悦,并不打算就这样让她糊弄过去,抓住正擦过他身侧,向前走的她,又将她拉回他的眼前,沉声道:“这么晚回家,去做了什么?” 宁飘儿乖乖地转过身来,以她现在的身份,她在他面前是不能有脾气的。 所以现在她心情再不好,也得压抑着,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喝了些酒,正巧遇到了顾总,顾总便顺路送我回来了。秦总请放心,你花了钱包下我,在这一年里,我和顾总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 那一年之后呢?秦泽宣一下子就想到这个问题,不禁有点薄怒。一年之后,她就能当着他的面,和顾秋远为所欲为吗? “秦总,你现在这样子,难道是在吃醋?”宁飘儿揶揄的表情,眼中了然的笑意,让秦泽微微不自在。 不想被她看穿吃醋的心思,只得顺势拉了她的手,感觉冰冷的。 秦泽宣没有放开,却握得更紧了,转移了话题:“你答应过我,滴酒不沾的。” “可前提是,秦总你打电话告诉我,会来我这里呀。”宁飘儿一点也不落下风。 “你……”秦泽宣被她驳得哑口无言了。 “况且,今天是遇到以前的朋友,高兴,所以才多喝了点。”她淡淡地道。 一听宁飘儿这样解释,秦泽宣沉默了许久,慢慢地,脸色缓和了一点点。 看着他的脸色由最初的薄怒,一点一点缓和的变化,宁飘儿现在才知道,其实只要你愿意用心去琢磨,别人的心思还是可以揣摩的,甚至可以控制。 “昨天车坏了,送修没有?”秦泽宣不着痕迹,转移话题,看似问的问题无关紧要,其实他是别有用心的。宁飘儿今天去了旧工厂,得到了什么结果,秦泽宣自然是知道了。 之前担心事情,这下总算如了他的愿,可他却一丝放松也没有。 的确,这样一次又一次险险地避开,终有露馅儿的一天,他的担心还远远没有消除。 “好了。”她回道。 “那你怎么还会坐顾秋远的车回来?”秦泽宣握着她的手,拽得更紧了,眉头簇在一起,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如午后暴雨前夕的湿闷。 “喝了酒,不能开车。”宁飘儿仰着头望着他,那璀璨如星般双眸,蒙上了一层妖娆的雾气。 “明天开始,给你配个司机。”秦泽宣没法反驳她的话,可是他有办法杜绝她再坐上顾秋过多的车。 宁飘儿笑了笑,却没有答腔。 “怎么?不满意?”秦泽宣下巴轻扬,倨傲地看着她。 宁飘儿苦笑:“那敢!” “你怕我?”秦泽宣瞥了她一眼。 她陪笑道:“我当然怕。我要惹秦总你生气,你一翻脸,我想得到的东西,可就得泡汤。” 秦泽宣受不了她这样嘲弄的目光,身体僵硬地站在她的面前,微眯了眼。 现在她,仿佛一只鼓起刺,拼命防备的刺猬。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刺,每一句都扎在他的心田。 秦泽宣心里的寒意涌了上来。 …… 夜空,挂着圆圆的月亮。 树的枝叶和着夜风轻摇。 园里的花儿,也染上了这夜里浓重的露气,格外地美丽。 宁飘儿,张着眼睛,沉默地看着窗外那轮圆月。 这一晚,秦泽宣家里没有回去,固执地留了下来。 此时,身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宁飘儿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黑忽忽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轻轻地拿开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向旁边移了移。 在黑暗里,她微微活动活动身体,悄悄擦掉眼角的泪。 ------------ 男人的醋劲有多大 此时,身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宁飘儿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黑忽忽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轻轻地拿开秦泽宣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向旁边移了移。 在黑暗里,她微微活动活动身体,悄悄擦掉眼角的泪。 刚刚疲惫的感觉,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失。 秦泽宣见顾秋远送她回家,本就不开心,宁飘儿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再触怒他,只得顺着他的意,任他留了下来。 看着身边熟睡的他,宁飘儿不禁冷笑。 说实话,就算是她想要阻止他留下来,也是无计可施的。 到了床上时,宁飘儿才知道这男人醋劲有多大,此时全用在了折磨她这功夫了,没完没了,无休无止一般的煎熬着。 此时,一个人醒着,躺在黑暗里,宁飘儿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五脏六腑还在抽搐,全身上下都酸痛得要命。 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地,她却突然想起了秦泽宣向她求婚的那天。 …… 那天,也如此刻她的回忆一般毫无征兆。 秦泽宣连俗套的浪漫情节都没有和她玩,在牵着她手的时候,强行就将戒指戴上来。 连求婚的语气和方式,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直接,而又简单。 仿佛,他早已笃定她这一生都逃不开他了。就连一点点矫情的机会也没有给她。 父母对秦泽宣是十分满意的,当宣布这个消息时,宁飘儿看着二老眼里的笑意时,她就知道他们是满意的。 那时候,宁飘儿和她的父母一样,也是满意的。 甚至,她还一度以为自己走狗屎运,捡到宝了。 可现在宁飘儿才知道,遇到秦泽宣,绝对不是她的运气。 绝对不是! 这哪里是运气! 这分明就是噩梦! 她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的肉里,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的她,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想着,想着,宁飘儿的心被生拉活扯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好像心脏给这种压抑而又沉闷的气氛蚀出一个深洞。 嗓眼儿都是甜的,她更是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口,会不小心吐出一口血来。 身上的被子,也仿佛是张巨大的蜘蛛网。一丝一丝,将她缠了起来。明明很轻很轻的被子,却严严实实地,裹得她喘不过气,透不出力,只能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不能动弹。 宁飘儿就这样煎熬着,一夜没有睡好。 模模糊糊,思绪千回百转着,强撑着到了天亮,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她估计秦泽宣这是要醒来了,连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没过一会儿。 身边的人,又动了。 然后,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宁飘儿感觉到,他温暖的指腹,轻轻地拨开她眉间的发,轻轻地沿着她的脸部轮廓,缓缓地滑到了下巴。 她料想得到,此刻秦泽宣正在打量着她。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用那一种眼神在看她。 可是她又害怕知道,犹豫间,终是不敢闭开眼睛,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直到她感觉气息逼近,额上突然一凉,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眼皮忍不住也动了动。 这下,她是不能再装睡了,宁飘儿只得装着好像被他弄醒的样子,缓缓地睁开眼,视线迷蒙地看向了秦泽宣。 见她醒来,秦泽宣刚才温柔的动作不复存在,连忙收回了手来,神色间有些尴尬。 好像有种被她抓到了把柄般的不自在感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睡得好吗?” 宁飘儿睁开眼睛,抬头与他对视,很不客气地表达着她的不满:“有你在,我如何睡得好。” 她跟他说话总是这种带刺的状态,渐渐地秦泽宣虽然生气,却也不与她计较了。关键是,此时宁飘儿那黑黑的眼圈,向秦泽宣昭示着,她昨晚的确是没有睡好。 他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颓败过。 不管宁飘儿愿意还是讨厌,他将她抱进怀里,不再说什么。 但他的动作却明显不似刚刚她装醒时那般温柔,是霸道的,还略微粗鲁。 宁飘儿顺从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归贴着他赤裸的胸膛蹭了蹭。 她喉咙里发出一种怪怪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更像是含着泪在呢喃着着什么。 秦泽宣有所警觉,她这分明是不对劲。 于是他连忙垂头看她的脸,果然见宁飘儿脸上有泪。 他心里明明慌乱了起来,可脸上还是惯常的镇定自若,问她:“怎么了?” “没事。没睡好,眼睛疼而已。”宁飘儿用力地抱紧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就这一小会儿,她想放肆而贪婪地享受他的温暖,什么也不去想。 她这样拙劣的借口,秦泽宣如何能相信。可他却实在想不出,刚刚他又是什么举动,引得她落泪了。 这事整整折磨了秦泽宣一整天,连上班的时候,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她含泪强撑着微笑回答他的样子。 这可害苦了他。 看着秦泽宣对着面前的文件发呆,陈睿和于轻寒,面面相觑,不知他出了什么事。 秦泽宣秦总这种工作狂人,居然在上班时间也开小差? 陈睿心里暗呼:偶滴个乖乖喔!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奇景。 于轻害也是疑惑,看着秦泽宣这古怪的样子,悄悄地拉了拉边上的陈睿,耳语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陈睿连连摇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种八卦兮兮的样子,压低声音冲于轻寒道:“看这离奇的状态,有可能是因为女人。” 女人? 于轻寒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像给一根刺扎了下似的。 是因为宁飘儿吗? 他俊秀的五官,渐渐地凝重起来,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眼前发呆的秦泽宣。然后,拉了拉边上的陈睿,两人悄悄地出去了。 “于总监,你叫我出来干嘛?”陈睿脚跟脚地追着于轻寒问。 “难道你要在里面,一直陪着秦总发呆?不用做其他事?”于轻寒淡淡地笑看着他。 ------------ 谁的日记薄? “于总监,你叫我出来干嘛?”陈睿脚跟脚地追着于轻寒出来,笑着问道。 “难道你要在里面,一直陪着秦总发呆?不用做其他事?”于轻寒转身面对他,淡淡地笑着。 陈睿挠了挠短发,点了点头,笑道:“也是啊。” “一会儿,要是秦总找我,再通知我。”说完这话,于轻寒便匆匆地进了电梯,留给陈睿一个微笑。 一边的秘书李芸看到这一幕,走过陈睿身边,用手捅了捅他,等他回过神来后,特别轻蔑地扔下一句:“就说了你是猪吧。” “没大没小的丫头,才两天不收拾你,你还敢就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陈睿一听这话,捋了捋袖子,作势要教训李芸的样子,狠狠地瞪着她。 李芸依然不屑他,斜睨着他,冷笑一声,道:“陈睿,你看看人家于总监,多会察言观色。你呀,就是猪脑袋,活该天天被秦总骂。” “李小芸同志,不带你这样侮辱人的。”陈睿气呼呼地瞪着比他矮了许多的小女人,这女人成天和他对着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总之是他不顺眼的。 “我可没侮辱谁,我只是实话实说。”李芸不以为然地抱起面面的一摞文件,用力地撞开挡在她面前的陈睿:“让开!这些是秦总要的资料。别杵在这里,耽误我功夫。” 说完,李芸便转身走了。 气得陈睿指着她的背影‘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来。只能对着空气抓狂。 …… 又是周五的傍晚。 街道上车流缓慢,一辆一辆的汽车,蜿蜒成了一道一道的河流。 秦泽宣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车窗外。连声地催促着司机快点。搞得司机战战兢兢的,紧张得不行,生怕总裁发了飙,日子不好过。 宁飘儿这个时候,正在和秦泽宣通电话,于是,她也正听到他在催促司机快点。 结束通话后,宁飘儿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连绵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已经下了快一天了,这个季节,这样的天气很常见。 然而,讨厌雨天的宁飘儿,在这样的日子里,心情可是好不到哪里去。 她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轻叹了口气,呆望著无数银丝编织而成的雨雾,绵绵软软地弥漫在天与地之间。 那张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蛋,就如天空中的乌云一般的暗沉,深深地刻画著冰冷的痕迹,那双美眸更是装满了忧伤。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宁飘儿就这样一直一直站着,等着秦泽宣回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思绪起起落落了几回,直到听到汽车驰过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 透过窗户,她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穿着庭院,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宁飘儿连忙回过神来,连转身走回去,坐了下来。 她稍稍镇定了一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便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书。翻看起来。 没过多久,秦泽宣就走了进来。 那俊美得足以吸引所有女人视线的脸庞,倨傲而冰冷的表情,衬托得他的脸犹如一张面具般透明而冷酷。 深郁似海的双眸,略一环扫屋子,看到宁飘儿所在之处,他便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今天秦泽宣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刚刚才从疗养院看望一个人回来,疲惫不堪。 也不知他母亲,到底是从谁哪里知道宁飘儿回来的事,情绪波动很大,吓得院方连忙通知了秦泽宣赶过去。 秦泽宣走进来,看着宁飘儿安静地看着书,他眼底有一丝晦涩。 他的母亲只是刚刚才知道宁飘儿回来而已,情绪波就这么大,要是知道了现在他和她走得这样近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秦泽宣有些不敢去想象。 此时,宁飘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封面是暗褐色,厚厚的书在看。秦泽宣见她看看得十分专注,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悄悄地走到她身边,静静地坐了下来。 “回来了。”宁飘儿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着,笑颜逐开地道。 “恩。看什么书,这么专注?”秦泽宣指了指她手上已经合起来的书。现在,他也不提那些不应该提的事情,就像他自己命令的一样,相处的日子,不提曾经。 他和她都在努力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和状态。 秦泽宣仔细一看,宁飘儿手上拿的东西,也不像是什么书,反倒像是记事簿。 他正疑惑地打量着,宁飘儿却抿唇轻笑:“这不是书。是我之前整理书房发现的东西,藏在那口旧木箱里。细细地看,居然全是我爸爸生前的日记之类的东西。 我翻看了些,正巧那天遇到崔经理,又问了问我爸爸之前的一些事。可惜,很多过去的东西都过去了,没有人会记得。” 宁飘儿头也没有抬,一边翻着日记本,一边对秦泽宣说着。 当然,她低着头,于因此也没有看到秦泽宣此时的表情,在听到她这翻时,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 他突然想到宁飘儿之前说的一句话――‘有些旧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 难道她说的就是这些日记,引起了她的兴趣?所以她才想要了解他爸爸以前的经历? 这样一想,宁飘儿为何想要看看那些旧档案的原因,便浮出水面了。 “伯父有记日记的习惯?”秦泽宣压抑下了心下涌起的不安,沉声问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直到看到那满满的一柜子都是他的日记,才相信。我粗粗地翻了下这些日记的时间。大约从他十几岁开始就有了,一直到他生前,都有。” 宁飘儿将日记薄郑重地合上,放到了一边。 秦泽宣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紧紧地盯着那日记薄。 ‘从他十几岁开始就有了’! 这话没法不让秦泽宣心慌。他有理由相信,这些日记上,宁飘儿的爸爸一定会详细地记载一些,他每日的生活大事件。 可能也会包括一些秦泽宣一直不想宁飘儿知道的秘密。 这可不行!她不能再看下去! ------------ 秘密的伤口 秦泽宣不能让宁飘儿看到那些记载。 他不能让宁飘儿知道,他拼命想要掩盖的那一切。 因此,这日记本在秦泽宣看来,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就等着宁飘儿翻开某一页的时候,将她和他之间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联系,炸得支离破碎。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绝对不允许。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宁飘儿疑惑地声音响起时,才唤回了秦泽宣早已飘散的思绪。 他惊了一跳,连忙收起一脸的苍白,恢复一向的冷清和镇定。 “没事!”他深呼吸着,揉了揉涨得疼痛的额头。可是心里却因为宁飘儿关切的话儿,涌起一层淡淡的温暖。 看。宁飘儿虽然到现在还是带着刺的,可不管怎样,她还是在关心着他。所以,秦泽宣更加不容许那些过去的事情,再度浮现在她眼前,破坏他的期望。 “工作太忙了?”宁飘儿体贴问着他,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地替他按摩着双肩。 秦泽宣顺势握紧了她的手,闭上眼睛,放到心窝处,迫使身后的宁飘儿不是不趴在了他肩上,下巴轻轻地靠在他的头顶。 他没有说话! 宁飘儿也没有说话! 这一刻的冷静,彼此的亲密,让秦泽宣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下来,永远也不要转动。 “你是恨我的,对吧?”他心中毫仿佛给疼痛蚀出了一个洞,稍微没有注意,心里话儿就溜出了口。秦泽宣喃喃地道,却更像是在自语。 “秦总,说好不提曾经的了。现在,我只想在这一年里,顺顺利利地完全这笔交易,顺顺利利地拿回我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她语调平静,眼神越加地冷漠。 “然后呢?”今天的秦泽宣与往日里倨傲的他太不一样,宁飘儿估计肯定是疲惫让他的强势的能量也弱了许多,所以他说话的语气,才会有颓败的味道。 “然后,我就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宁飘儿笑了。 这就是她的想法。秦泽宣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放在以前,他都从来没有想过,别后还有可能再与她重逢的。 罢了!这一年的时间,也算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吧。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了纠缠了,一睁开,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倨傲和清冷,和刚刚那个疲惫又略带颓然的人,完全搭不上边。 他的眼扫到旁边的日记薄上,心便高高地拎了起来了。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没能到公司去查阅到那些过去的资料,现在倒好,又出了这一碴事。 秦泽宣无法想象宁飘儿看这些日记的过程中,会在那一天,那一篇看出端倪来。 他也从来不寄希望于侥幸。 可他能够想象的是,当这端倪一现,真想降临时,一定会将宁飘儿再一次地摧毁。 心情沉重无比,秦泽宣眼睁睁地看着宁飘儿抽回了手,一脸宝贝地将日记本抱在怀里,仔细地擦拭着表面。 此时,他深知他不能再多问什么,也不能再提了。 现在的宁飘儿比以前敏感多了,他再问下去,怕是会惹得她怀疑,反而弄巧成拙。考验的时刻还没有到,他自己就先乱了阵脚,那可不行。 思及此,秦泽宣压抑下惊慌的心情,直直地看着宁飘儿。 她微微垂首,偏着头看日记薄的样子,有一股说不出的娇憨。 可是秦泽宣不能再让她继续翻看下去,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事的。 他心里一热,轻唤了她一声。 宁飘儿仰头看着他,晶亮的眸子里满是跳跃的光华,粉红的唇,微微张开着。 秦泽宣心里一阵接一阵的起伏着,于是,他转身拦腰抱起了她,上楼,向卧室走去。 宁飘儿手里的书,也被他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干嘛?马上晚餐就准备好了。”宁飘儿在他耳边低语,轻轻地挣扎着。 “一会再吃。”他容不得她反抗,上了楼,重重地摔上门,将她扔到了床上。 “可是,我现在饿了。”她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边。 “一会再饿。”他却回答得一本正经,一把将她捞过来,缠.绵的吻,便落了下来,眉间,鼻翼,小脸,最后是嘴.唇……一路向下…… 宁飘儿简直要晕倒,饿也是能控制得吗?一会儿再饿,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对了。秦泽宣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他从来不说人话。 他早已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知道怎样挑.起她的敏.感,他也极.爱她的敏.感。轻.车.熟.路地,他总能引得她沉.沦,引得她轻颤.,引得得无.法.自拔.地抱紧了他。 于是,今天的晚餐宁飘儿没能按时吃成,她倒是成了某人的盘中餐。 饥肠辘辘地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看着身边还没有醒过来的秦泽宣,宁飘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了衣服。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 看来秦泽宣今天是会留在她家,不回去的了。 其实,就像她不习惯呆在他的家一样,她也知道秦泽宣不喜欢待在她这个家里。 两个人分明是格格不入的不适应对方,可却被命运莫名其妙地绑在了一起,挣扎不开。 宁飘儿看了一眼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紧在一起的秦泽宣。 他在他自己家里睡着是放松的,如孩子一样。可她的家里,显然没那么舒服。 她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吩咐佣人重新把晚餐热一热。这才折身回了卧室,轻轻地爬到他的身边。正要叫醒他的时候,秦泽宣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什么时候醒的?”宁飘儿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刚刚。”他轻啄了下她粉红晶莹的唇,回答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神也是晦.涩的。 “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晚餐。”她反手抱着他,在他的承托下轻松地转了一圈,顺势就坐.了他.身.上,趴下来,她的手指来来回回地摸着他的下巴,那冒出来的胡茬上。 “好。”她这样的亲昵,秦泽宣显然十分受用。微仰起身来,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 半夜偷看 “好。”她这样的亲昵,秦泽宣显然十分受用。微仰起身来,将她抱在怀里,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 结果还是宁飘儿先败了。 秦泽宣深沉的眼底掩藏的东西,直看得她呼吸困难。她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下了床,体贴地递了衣服给他。 宁飘儿的家里,也备着他的衣服的。就像他的家里,同样备着她的衣服一般。 秦泽宣边穿衣服,边撇了眼那角落里的不起眼木头箱子――老古董一样,颜色和款式都和这个房间的东西,格格不入。 他约莫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边穿衣服还是边问道:“那箱子里是什么?” 宁飘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意地道道:“喔,那里面装的就是我爸爸,所有的日记。从书房里找出来的。” 秦泽宣扣着钮扣的手,明显顿了顿,过了几秒才恢复了动作。不再多问。 他只是深深地凝视她,半晌后才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宁飘儿不懂他这一抱又是什么意思! “我饿了。”他喃喃地在她耳边道。 他想尽量用过去的熟悉来唤回她的心,可是现在无论他做什么事,她的反应都是平平静静的。他每一次冲上去,仿佛都撞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却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虽然宁飘儿听了他的话还是如以前一般在笑,可是那笑里显然没有特别的兴奋感觉,只是转身吊在他的胳膊上,道:“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样平静的反应,让秦泽宣失望无比。只得拉着她一同下了楼来。 可是,宁飘儿被他拉着手,笑容镇静,内心却是度不平静的。她极力阻止自己去想,刚刚那种心底蓦然一动的感觉。 这种极力压抑的感觉,就像是儿时记忆里的某部电视剧,曾经记得是那样的美,那样好,可是现在却不敢去翻出来重看。怕一看了,就会觉得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怕了味道。 况且,宁飘儿还是知道的,秦泽宣本来就不是他表现出的这幅样子,本来就不是她曾经以为那幅样子。 宁飘儿可不想自己再受回忆苦,所以她选择了不去回忆。所以,她才一直用那种平平静静的态度,或是冷漠,这两种最好伪装出的表情,来面对秦泽宣。 秦泽宣太聪明了,太善于揣摩人心,所以宁飘儿在他的面前,根本不敢露出现太多的表情。就怕,稍不注意,便会被他抓住了把柄,万劫不复。 …… 沉厚如黑丝绒般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许多碎银般的星子闪烁着。 风很大很冷,吹得窗外的树桠,狂舞着身姿。 那些影子,投在窗户上,狰狞无比,宛如一只只骷髅身上取下来的干枯大手,张开着,就向窗户上压来。 宁飘儿那微卷的长发,丝丝散乱开来,铺满了洁白的枕头,这般景象,越发显得她那张尖尖脸,小巧得让人心疼。 秦泽宣是醒着的,可是他没有开灯,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睡颜。直到听到她呼吸一直是均匀的,确信她睡熟了,他才缓缓地从被子里退了出来。 秦泽宣的动作轻捷无比,生怕惊醒了睡着的宁飘儿。 下了床,他连拖鞋也没有穿,就那样踩在地上,从软软的地毯上走过去,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拿起桌上的凉水瓶倒了杯水,喝下去,却并不觉得凉。 微微一侧目,那老旧的木箱子就静静地放在旁边。秦泽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水杯,一只手试着伸了几次,要去打开那箱子的盖子,却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多次,踌躇着,内心纠结着,他是不是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的东西。 他一向是果断的,今夜仿佛是中了邪,下一个决定竟是如此的难,连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正在秦泽宣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略带冰冷的声音,自他背后清晰地传了来:“你在干什么?” 秦泽宣吓了一大跳,脊背都在发凉了。 他转过身来时,宁飘儿已经打开了灯。 他看到她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床边,一身白色的睡衣,显得她在那惨白的灯光里弱得仿佛要羽化而去。 那宝石一般璀璨的眸子,此时比满天的寒星都要冷,还带着狐疑,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泽宣,看着他站在旧木箱子面前。 秦泽宣蓦然一惊。 她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开始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默不作声的? 可是他这人即使内心翻江倒海了,面上也能做得到一派平静,这是长久以来,残酷的商业竞争训练而成的不动声色。 秦泽宣看着她,平静地看着她沉沉的双眸,摇了摇手中的水杯:“渴了。你要不要来一杯?” 如此简单而又不着痕迹地,他就替自己解了围。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简单的理由,却能更好的解释看似复杂的处境。 说完这话,他更是走了过去,离那旧木箱子远远地,向宁飘儿走了过去。 “水是凉的,我去替你换热的来。”宁飘儿等他走到面前,扬起头静静地打量着他,几秒后才道。 “不用。”秦泽顺势揽过她的腰,在她耳际蹭了蹭,闭上眼睛,轻轻地叹息着。 这叹息的声音虽轻,可却像一颗石头,砸进她的心湖,把那结起的层层冰,砸出了裂缝。她甚至都听到了那里传来嚓嚓的碎裂声。 可她非得要硬起了心肠面对他。 她都还没做什么呢,他就已经累成这样了吗?原来在她眼里无坚不摧的秦泽宣,也不过如此呀。 半晌没有听到宁飘儿说话,秦泽宣狐疑地看向了她,却发现她正呆呆地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于是,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过几天便是我穿上婚纱的日子。”她的眼睛雾气密布,声音哽咽着,却在冷笑。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他知道她在拼命地抑制眼泪。 ------------ 失效的婚期 她的眼睛雾气密布,声音哽咽着,却在冷笑。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他知道她在拼命地抑制眼泪。 可他没法安慰她。任何事情,秦泽宣都能找出话来安慰她,可唯独这是他一手造成的伤害,他是有心无力,即使心如刀绞,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飘儿她终是没有忍住,眼泪就那么无法阻挡地流了出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擦掉,他就硬扳过她的身体。 唇,就落在她唇上。 温软的不可思议。 从前,秦泽宣并没有这样温柔地吻过她。一直以来,他都是霸道的。这是第一次他如此地克制,如此地在意她的感觉。 她的泪,也流进了嘴里,涩涩的味儿,合着他的气息,她身子不由地微微发抖。 以前,每一次,他吻她时,她的心都“砰砰”地响,心扑嗵扑嗵乱跳,仿佛里头有人在捶打着鼓面。 可是现在,心动之余,她心里却多了一股酸涩。 揪着他的衣领,宁飘儿踮起脚来,热烈地回应着他。心里像是煮沸了四川火锅,苦辣酸甜泛在水深火热,也不知是什么一种滋味。 侧脸看着那一口依然紧紧关闭着箱子,宁飘儿看得很清楚,刚刚秦泽宣不止是在喝水,他分明是在盯着旧木箱子发呆。 顿时,宁飘儿心下一片悲凉,将他的吻所带来的温暖和悸动,全数冻结了。 于是,她的吻,虽然热烈,却不再带着感情。 …… 上午。 周末的阳光,晶莹而清澈。 空气里似乎透着慵懒的幸福,令人不知不觉连说话的语调都放慢了些。 这样大好的时光,秦泽宣自然是没时间陪宁飘儿的,他的人生没有假期,没有周末,几乎都是被没完没了的工作占据了的。 人在得到权势,地位和金钱的时候,自然就会失去许多。比如,时间。 宁飘儿一个人在家里真是闷得慌,只得跑到附近的小店去吃甜点。柜台里堆满了,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甜点,空气里似有蜜汁的香。 惹得她垂涎欲滴,巴着柜台向前看去,直到遇到一道挡路的人墙,宁飘儿才不得不抬起了头,有些郁闷地道:“麻烦让一让。” 可是对方却不动。 她有些疑惑不悦,只得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于轻寒,宁飘儿微微吃惊后,不由得笑道:“怎么是你?” 于轻寒也笑了,道:“怎么不会是我?” “像你这种精英中的精英,和这些软尼尼的甜点,应该不搭边吧?”宁飘儿仰头看他。 于轻寒挺高,也不过分的瘦,天生的衣服架子,连这种灰衣的普通休闲衣服也可以穿得玉树临风。 “怎么就不搭边了。除了工作,我也是人,也是要生活,也是要享受的。”于轻寒没有告诉她的是,是他在外面看到她巴巴地也望着柜台里的甜点,才决定进来的。 之所以不说,是他不想给她增加什么负担。权当着偶遇了。 宁飘儿向他身后望了望,问道:“一个人?” “你不也是一个人。”于轻寒也作势也看了看她的身后。 “不介意的话,一起吧。反正这个周末也没有人陪我。”她期盼的眼神,让他不忍心拒绝。 “,秦总出差了?”于轻寒脸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明知故问。 宁飘儿装着没看见,点了点头:“嗯。” “我正准备开车去郊外走走,你要去不?”他指了指外面停靠在路边的车。 “去,去。好久没去过了。等等,我卖些甜点,带了在路上吃。”宁飘儿动作飞快地点了几样她喜欢吃的甜点,又征求了下于轻寒的意见,再点了几个。 结账是于轻寒结的,宁飘儿也没和他争,很坦然地接受了。 两人结了帐,便一起向店外的车走去。 宁飘儿边走边笑着问:“你确定,你是一个人来的?我怕我到时候一上车,就看到有个美女等着,做了你们的电灯炮,那就糗了。” 于轻寒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拎着,道:“回国后,就被秦泽宣逼着工作,哪有时候结识什么美女。” 宁飘儿一幅苦恼的样子:“真是可怜。我们都一样,同样在受着万恶的秦泽宣的压迫。看来我们才是一个阶级的同志,应该紧密团结在一起。” 她笑容明媚如今日的阳光,一眨眼睛,看上去就有一丝调皮。 于轻寒有些被这种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边给她打开车门,边笑着道:“你这样说出来,好像我们要合伙一起对付秦泽宣似的。” 宁飘儿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如果我拉你入伙,一起对付秦泽宣,你愿意吗?” 于轻寒却全当她的开玩笑,绕过车前,坐到驾驶座上,道:“你可别连累我。我可知道,现在泽宣就因为你和公司,已经弄得焦头烂额了。我是他请回来为他分忧的,可不是来扯他后腿的。” “你对他还真是忠心。”宁飘儿敬重的表情,配合上她那柔弱的样子,显得不伦不类的。 于轻寒不想再牵扯到秦泽宣,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先说好,今天不准喝醉。我可不想再当你的佣人,伺候你。” “行。今天我当你的佣人,伺候你一天,当是还你了你当日的恩情,怎么样?”宁飘儿将脸一扬,冲他道。 “那倒不用。放心,今天可没酒给你喝。”于轻寒微微朝她那边侧了头,用一种略带解恨的语气道。 …… 两人说笑间,车已经开到了林荫道上。 两边的树很茂盛,交错着盖住了整个马路,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碎金子一样,透过挡风玻璃,撒了宁飘儿满脸满身。 风一动,那些金子般的点点,闪闪烁烁,在她脸上,身上,手上,晃亮着,颤抖着。 于轻寒眯起眼睛望着她,仿佛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宁飘儿静静地看着窗外,脸上迎着光,朦胧的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 这样安静的气氛,他也不想破坏,也只静静地开着他的车。 ------------ 瞒不住的过去 这样安静的气氛,于轻寒也不想破坏,只静静地开着他的车。 到达目地的的时候,宁飘儿却已经睡着了。于轻寒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却一下惊得她叫了起来。她这样大的反应,反把于轻寒吓了一跳。 他自认他不是很粗鲁地叫醒她的,怎么就能把她吓成了这样。 “怎么了?”于轻寒看着宁飘儿满额头都是汗,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她眼神闪烁,喘着粗气。 “擦擦汗。”于轻寒也不多问。 宁飘儿接着他递上来的手帕,轻轻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阵淡雅的香气,顿时飘进鼻端。 她平静了下砰砰乱跳的心,才回道:“刚刚,我做了个噩梦。” “噩梦?”于轻寒不想她大白天的打个盹也能做噩梦吓成这样。 “我睡觉向来不安稳,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宁飘儿一路上只顾着睡觉来着,完全把人家当成司机给晾在一边了,真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已经到了,下车走走。”于轻寒边说边推开车门。 宁飘儿一下车,伸展了身体,转了转歪着头睡得酸痛的脖子,应该是刚刚睡觉时,偏痛了的吧。可是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便咯噔了一下。 依这脖子痛的位置,刚刚她应该是偏头向于轻寒那边睡着的吧。 天! 她不会是靠在他肩膀上一咱睡着过来的吧。想到这种可能性,宁飘儿微微不自在。 直到于轻寒在前面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放眼望去,她才发现满眼都是水。像这种离城市不远的地方,是不可能有这种天然湖的,这只是一个水库。 不过倒也山青水秀,风景宜人画。既然是好地方,自然周末大家都有空,过来的,就不可能只非他们两人而已了。 一大群人早已经在岸边了,喧哗着。 这还是春天呢,天气尚不算热。 可显然今天温度挺高,女孩子们完全当成是在海边的沙滩上渡假了,每个人都架着墨镜,坐在太阳伞下搽着防晒油,那样子,惬意得很,快乐得很。 突然一个男孩不知为什么,被一个女孩追着跑了过来,一不小心撞进女孩们的地界。 立刻这边就兵荒马乱起来,女人们一片哗然,只听见又笑又闹又是叫的,只怕隔着整个山头都能听见,那里还有宁飘儿想象中的安静。 宁飘儿有些同情地看了看于轻寒,又看了看他正准备从车里拿出来的渔具,道:“我看现在这情况,都热闹成这样,你怕是没机会能钓到鱼了。” 于轻寒抬头看着那边疯闹成一团的人群,显然也知道宁飘说的中肯,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放回了渔具,走到她身边,道:“唉……看来,我们只能随便走走,呼吸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也是难得的。” 说完,于轻寒便大踏步地向下面走去,顺着堤岸向前方走。边走他还边夸张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显出一种满足的样子来。 宁飘儿跟在他身后,抿紧一笑,轻盈美丽如蝶,笑吟吟地向他快步走了过去,带起一股淡雅的轻风。 走到于轻寒的身边,宁飘儿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紧闭双眼,拼命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远方,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宁飘儿打破了沉默,她幽幽地冲于轻寒道:“喂,你知道吗?谁要是能成为你的女朋友,真是一种福气。” “怎么这么说?”于轻寒微微吃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不到她给他的评价这么高。 宁飘儿睁开双眸,看向远处的湖面,风呼呼地吹来,微卷的长发,飞扬在风中。 她不得不提高了声调同于轻寒讲话:“因为你够体贴人啊。刚刚你明明知道我是拿那些吵闹的人做借口,你明明可以绕远一点钓鱼的,你明知道是我不想呆呆坐在那里钓鱼,可你还是装着没看透我的小把戏,不着痕迹地满足了我。” 于轻寒给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怔住了,只是看着笑咪咪的她。 “你说,像你这么体贴的男人,谁做了你的女朋友,不是福气?”宁飘儿又把视线转向了湖面,风呼呼地吹过来,吹得她的长发,高高地扬起,扫过她的脸,痒痒的感觉。 有一缕还飘过来,搭在于轻寒的手背上,下一秒又给吹开去,让他心里微微一动。这想抓却抓不住的感觉,正如宁飘儿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可是,我不见得面对其她的女人时,也能如此的体贴。’这话,于轻寒只能留在自己的心底,不能说出来的。 “但愿那个人会出现吧。”于轻寒看着湖面,笑容有几分勉强,冲宁飘儿说着。 “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她却信誓旦旦地看向他。好像她能未卜先知,早已知道他的缘分。 “你等的那个人,出现了吗?”不知怎么的,于轻寒明明知道她与秦泽宣的关系,可每每看着她眼中的落寞,他总觉得她的心底不如她表面得那样笃定。 仿佛是一种直觉,直觉她有苦衷。直觉她的心底,不似笑容一般的明媚。 宁飘儿苦笑了声,微微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曾经以为遇到了,可后来才发现。那根本不是。” 她的话,让于轻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那个人,是泽宣吗?” 宁飘儿沉默着没说话,直直地看着湖面。 久久地看着,一动也不动,就在于轻寒以为她要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语气凝重: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能藏得住的过去。看来,你现在从那些报纸报刊,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过去。 我爸爸在一年前去世,母亲随之也心脏病发,随他而去了。一夕之间,我失去最疼爱我的亲人。而秦泽宣却在这时候和我解除婚约,带着新欢四处招摇,昭告天下,我被他抛弃了,让全世界的人来嘲笑我。 那是我这一辈子最难熬最痛苦的日子。 现在,你还质疑我对他有感情吗?” ------------ 关心的是谁? 那是我最难熬最痛苦的日子。现在,你还质疑我对他有感情吗?” 宁飘儿那笑容是苦涩的,字字铿锵,包含着嘲讽。 于轻寒没有再说什么。他从她话语间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况且,他也根本不想,在宁飘儿如此脆弱而又固执地维持着那张幸福的假面时,狠狠地将它砸烂。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地任风吹过。 这时候,一家四口,刚好从他们两人的面前走过。 女的那个,亮丽又抢眼,一头迷人的长发,衬托得一双含笑的瞳子,温暖无比。她身旁的伴侣是高大英俊的男子,一双蓝色的眼睛,无比迷人。 两个人正忙着照顾婴儿拖车里一对可爱极了的双胞胎孩子。 那一对混血的小男孩有着和妈妈一样好看的五官,爸爸一样的蓝色眼睛。 两个小家伙,在婴儿车内吸着奶瓶、吵着,闹着、吮着手指。刚刚还在亲吻着对方,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打了起来,然后两个小家伙同时放声大哭。 女人温柔的安抚其中的一个,另一个不依,抓着她的手,咿咿呀呀的,不知说着什么。 男人笑了,轮流亲吻两个孩子,两个漂亮的混血小男孩终于安静下来,各自含着奶嘴,互相不理睬。 他们的父亲这才松了口气,微笑着亲吻妻子的脸颊,轻声与她交谈着,继续向向前走去。 宁飘儿始终没有走上前去惊动他们,她只是站在远处,无声凝望着这幸福的景象。 这样的幸福,她却只能旁观。命动总是捉弄她,给她太好的东西,却是表面看着好,而内里总是带着毒的。这样,倒不如得不到得好。 等他们走远了,宁飘儿才由衷地赞叹:“真是幸福。” “做为旁观者,看着别人都是幸福的。”于轻寒泼她冷水。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泼人冷水的,你就不能让我沉浸在这种幸福中,自个乐会儿么。”宁飘儿不依了,怨恨地眼神,在于轻寒脸上扫来扫去。 于轻寒抿了抿嘴,不再作声。只是含着笑看着远处的湖面,任由宁飘儿痴痴地看着远去的一家四口。 他转回头看她时,她微微眯起眼睛,抿起嘴角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猫咪。 其实于轻寒心底最想对她说的,只要她想要幸福,任何时候去争取都不晚。 这些日子以来,于轻寒总之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只要与宏维相关的事情,他都有在留意。 其实,他也没花多少心思,没花什么手段,就查出来当年宏难是怎么会陷入绝境,最终又落到了谁的手里。 知道那些事实的时候,于轻寒惊心不已。 他还不清楚他所知道的一切,应该还是不应该告诉宁飘儿。 可是至少他可以确定,宁飘儿在秦泽宣那里,是无法得到幸福的。 想着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于轻寒只觉得心间像是扎着一根刺,挠不上,也拔不出,难受极了。 要不要对宁飘儿说出他知道那一翻实情?于轻寒犹豫了。只要她说出来,宁飘儿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离开秦泽宣的。 可是,看着现在无比惬意享受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如果他说出了实情,不是又一次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了吗? 况且,那些事实足够摧毁宁飘儿和秦泽宣了,他没有权利去揭露,也不想插足别人的事。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静静地欣赏着风景,谁也没有说话,远远地传来那群男女的欢笑声,夹杂着微微的风。宁飘儿迷蒙了眼睛,轻轻拨开那一缕被风吹乱,粘在脸上的发丝。 良久后,于轻寒轻笑,问道:“你恨他吗?” “你什么意思?”宁飘儿警觉的样子,并没有让于轻寒住口。 “或者是,有怨他吗?”于轻寒自顾自地再度问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宁飘儿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底。 “恨他?怨他?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重要么?”宁飘儿微眯了眼睛看向他。阳光有些刺眼,逆着光的于轻寒,视线中一闪而过的冷笑,她没看得清楚。 她这样说,他终是没再说什么了。 见她一幅完全放下过去的样子,于轻寒心上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将他知道的事实,和盘托出。 可宁飘儿却在这时,笑着对他道:“你问这么多问题,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秦泽宣?” 于轻寒抿嘴一笑,阳光般的温暖,道:“如果关心的是你,你怎么说?如果关心的是秦泽宣,你又怎么说?” “如果你关心的是他,我说那很正常,因为你们是老友。可如果关心的是我,我会说,那可就不正常了喔。”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倒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于轻寒微微有些囧,把头偏向一边,没有言语,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你不敢看我,也不回答。难道是心虚?”宁飘儿不依不饶地绕到他眼前,非要正视着他。 于轻寒强装镇定,再次转开头,声音有些干涩:“不是。”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宁飘儿笑意吟吟,得理不饶人。把他的心,逼进死胡同。 “没有。”他耳根有些泛红。 “有。”她斩钉截铁地笑着道。 “没有。” “有” ……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交替着响起,直到争到后来,大家都觉得无聊极了,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宁飘儿边笑边道:“于轻寒,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不够漂亮,入不了你的眼,所以连看也不看我?” “你很漂亮。”于轻寒说的是实话,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美,像是一个飘渺而不真实的梦,想抓也抓不住。 “敷衍。”宁飘儿白了他一眼,终于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离开他,大步向前走去。 …… 回去的路上,宁飘儿接了个电话,说是要去见一个朋友,就急急忙忙地和于轻寒告别了。 其实,宁飘儿要去见的那个人,现在她都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朋友了。 ------------ 相拥入眠 打完了电话,宁飘儿得意地冲他笑了笑:“好了。可以走了。” 说完,她便驱车融入了夜色之中。路边的灯光,一束一束,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扑过来,打在宁飘儿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又飞快地退去。 顾秋远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竟然比之前更冷了。 “你主动来找我,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向我发出,‘已经原谅我,不生气’的信号吗?”光线很暗,宁飘儿看不清楚顾秋远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是少有凝重。 “至少,你没想一直瞒着我,骗着我。而且,当初也不是故意的。”她分明知道顾秋远不是故意做帮凶的。他只是无意被人利用了。 可当她知道事实时,却太过激动,太过气愤,于是才把怒气全发在了他的身上。现在,经过这么多日子,宁飘儿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没想过再和顾秋远计较。 “明察秋毫啊。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出手有多重,打得我内伤,回家都吐血了,还叫了救护车去医院,你看你多狠。今天你约我,我还是战战兢兢的,生所再被你揍。”顾秋远做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宁飘儿听他说得这样夸张,‘哧’一声,笑了,道:“活该。” 顾秋远边笑着,边凝视着宁飘儿,瞳孔慢慢收紧,眼底闪过一抹狼狈的神采。他原谅她了,可他心里并不脸上表现得这么开怀。 …… 夜已经很深了。 淡淡的雾气。 淡淡的月光。 朦胧地笼罩着整个世界。 宁飘儿之所以会选择,今天晚上不回家,而去顾秋远的家,自然也是有她的原因。 顾秋远和她知根知底的,在她看来,谁也瞒不了谁什么事儿。倒省了她不少心。 顾秋远的家里,就他一个人住,静悄悄的。可是,这也正合宁飘儿的意,没有别人在,她也不用顾虑什么。 她晚上依然睡不着,于是起身喝了些酒,现在要是不喝酒,她根本无法入睡。 一杯又一杯,直到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了,宁飘儿才满意了,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房里去。 关起门来,她长出一口气,就象是一口强撑的气散了般的疲惫。 她扑倒在床上,床上铺着她光滑的锻,冰冷的。她把火热的脸贴上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在这陌生的地方,宁飘儿自是睡的不安稳。 碰巧到了深夜里,又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席卷着大地。 整个晚上,宁飘儿一直噩梦连连,却不能如往昔一般快速地醒来。只因梦太过真实,让她无法抽离,无法挣脱。 雷声轰隆地响着。 闪电划破长空。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让宁飘儿在梦中惊叫连连,却永远挣不开那张网,怎么也醒不过来。 突然,她感觉在迷迷糊糊中,有双手按住了她挣扎的身体。 恐惧不安之下的宁飘儿,本能地伸出手去抓住,快速地偎向了这处温暖。现在她极需要这样的温暖。 片刻之后,那温暖终于拢住她的身体,那种连绵不断的温暖感觉,顿时紧紧地包围着她,噩梦似乎变得模糊,渐渐地淡去。 朦胧间,有股温暖的气息在靠近她,然后停在她的脸颊边。就像是蝴蝶的触须,迟疑的、轻柔的,试探着拂过她的唇角。 痒痒的感觉,顿时弥布宁飘儿的心田。 恍若在梦里,就像以前,每个清晨醒过来,秦泽宣亲吻她的那种感觉。 只是梦里这股气息与秦泽宣的不一样,有淡淡的香烟气息。 恍惚间,那团温暖在缓缓地撤离,可是宁飘儿却舍不得放手了。 “不要离开我。不要……”她咕哝了一句,伸手去抓。 热流顺着脸慢慢的向下滚去,浸润潮濡。她用手搂着这团温暖,紧紧地贴上去,怎么也不松手,朦胧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安然地睡了过去。 …… 夜色正浓。 窗外。 雨已经停了,风也停了,闪电和雷声都消失了。 暴风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只有寂寞的桔黄色路灯还在寂寞地闪烁。 万籁俱静。 顾秋远靠坐床上,一时间没有办法抽身。 他的腰被宁飘儿给死死地缠住了,而她正枕在他的胸膛上,睡得沉沉地。 疲惫一阵又一阵地袭击顾秋远。 他是太累了,昨天通宵工作,现在也支持不住了,将下巴搁在了宁飘儿的头上,任她的发香沁入鼻端,模模糊糊地也睡着了。 …… 早上,脖子的酸痛,刺激醒了顾秋远。 他醒来时,看了看怀里的宁飘儿。好在她还没有醒,顾秋远内心暗自庆幸。 他低头一看腕表,已经是将近凌晨六点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这时候醒来了,要是迟了,说不定会被醒来的宁飘儿发现。 他轻轻地将宁飘儿向旁边移去,再把手从她身下抽开,悄悄地下了床,出了门,轻轻地关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秋远现在才知道,宁飘儿睡觉原来是这样的不安稳。 现在,他总算知道她为何会选择在他家落脚的原因了。毕竟,换了别人家,怕了会被她的大呼小叫给吓住。而在宁飘儿看来,顾秋远对她是知根知底的,她不怕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也不怕在他面前暴露了什么。 想到这些,顾秋远的眼里闪出一些不忍。 …… 一晚上噩梦连连,宁飘儿自然是睡得不好。 早上起来,就有了浓浓的黑眼圈。她对着镜子想用眼影去遮盖住,刷上粉的也不好,刷上紫的也不好,反正都盖不住。 一时间,她来了脾气,负气地将小刷往台上一扔。 结果用力过大,不小心扔在了镜面上。 “啪”的一响,又弹到了地上。 顾秋远推开门,正看到这一幕。 他笑了笑,弯腰捡起那把小眼影刷,递给宁飘儿,顺势靠在台沿边,看着她道:“怎么了?” 她不作声,只觉得今天早上起来开始,就气闷的透不过气来,接了顾秋远手中的眼影刷,回了声:“谢谢。” ------------ 绯闻主角 她不作声,只觉得今天早上起来开始,就气闷的透不过气来,接了顾秋远手中的眼影刷,回了声:“谢谢。” “昨晚没睡好?”他问她。虽然自知自己是在明知故问。昨晚,他可不就是陪在她身边的! 宁飘儿一边化妆,一边淡淡地回答答:“我择床。” 顾秋远来了兴致,那笑里有明显的欲望,声音也刻意压低,诱.惑地道:“如果你愿意,我倒可以让你天天住在这里,直到适应到不择这里的任何一张床的那天。” 宁飘儿明知在口舌上是赢不了他,也不想和他胡扯下去,只闷闷的说:“我该走了。” “时间还早着呢。”顾秋远看了看表,笑道:“陪我出去吃早点,打打球吧。你这成天不运动,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宁飘儿从来对任何运动都不感兴趣,可是顾秋远却极爱。其实在她第一天回这个城市时,他就带她去打高尔夫,在那里她也遇到了秦泽宣。 宁飘儿其实知道顾秋远的用意,是怕她闷才陪着她,最终她忍不住道:“你用不着浪费你宝贵的时间,陪我消磨时光……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女人自有女人的消遣方式。” 说完这话,她别过脸去,继续化妆。 顾秋远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可是他偏偏就要逗她:“你这是怎么了?” 宁飘儿气闷闷地道:“没什么。” “那怎么像受了气似的,鼓着一张脸?我可没惹你喔。”他笑着,伸出食指抬起她的脸:“看看,你又把心思,全摆在脸上了。别人一眼就看穿了。” 宁飘儿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对着顾秋远璨然一笑,将刚刚的所有不好情绪都压了下去。 “很好!孺子可教。”顾秋远很满意他的提醒,对宁飘儿起了作用:“就要这样笑嘛。就算要捅别人刀子,也要笑着去捅。” “等你把我教好了,第一刀,我就送给你。”宁飘儿脸上是笑着的,可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 顾秋远轻描淡写地说:“好啊。我等着呢。” 看宁飘儿显然没有兴致陪他去打球的,顾秋远只得提议道:“看来,你不太喜欢打球,要不然,我们一起去购物。” 说完,顾秋远也不等宁飘儿同意,便笑着拉了她走。 她却停了下来,挣脱开手,沉着一张脸,道:“我自己去。你该干嘛干嘛去。” “怎么了?害怕和我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顾秋远笑着,也不恼她语气难听。 “我可没兴趣作为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位,上八卦报刊的头条。”宁飘儿瞧着他,冷笑着道。 “你最怕的,应该是,到时不知怎么和姓秦的解释吧。”顾秋远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将这句话,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坎上。 “当然。他现在可是包养我的金主,我自然要顾及他的感受。对了,你别忘记嘱咐你的女人琳达小姐,说我昨天晚上是待在她家里的。拜拜。”宁飘儿微笑着冲顾秋远挥手,转身离去了房间。 顾秋远深吸了口气,看着她出门上了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看着她的车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 可眼那底一汪深沉,那里还有笑容。 …… 这家名店的服务,果真是名不虚传。 宁飘儿一走进店门,漂亮的女店员就上来笑嘻嘻的打招呼:“宁小姐,您好!我们刚刚到了新货,要不要看看?” 宁飘儿今日有些烦躁,只道:“我自己看看,谢谢。” 女店员连忙知趣地退了开去。 宁飘儿挑来挑去,一大堆的衣服,竟然没一件合她心意的。不是觉得样子普通,就是颜色太过寻常。最后她一横心,就随便取了几件,反正她现在也没心思购物的,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 试了几件衣服合身,宁飘儿也不问价格,就将信用卡交给她们去刷。等着她们刷卡时,宁飘儿四周看了看,却看见一位顾客正进门来。 这女人一走进来,空气中仿佛温度升高了几度,给人的感觉活力四射。 宁飘儿是认得这个女人的。 她是云家的千金,真正的豪门千金――云希。 这些日子以来,报纸报刊上,除了宁飘儿和秦泽宣旧情复合的传闻,便是这位云小姐和秦泽宣的报道最多了。 宁飘儿自然也知道,这位云希小姐,在媒体面前,一点也不掩饰对秦泽宣的好感。 当然,偶尔她也看过登在报刊上的云希和秦泽宣两人在一起的照片。 可是秦泽宣从来没有和宁飘儿提过这些。 不管是她和他的绯闻,他不解释也好;还是这位云家千金和他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提也好,宁飘儿也全都装着不知,从来不去问秦泽宣。 仿佛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安安份份地呆在秦泽宣的身边,终日笑脸相迎。 可宁飘儿真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遇到了这女人。 店里的店员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两个女人近日来的关系比较敏感,现在居然在同一个地方碰了头,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云希显然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见她一进来,店长便走上去,熟稔地和她打招呼:“云小姐,今天来了新款,一定要挑几件漂亮的衣服了。” “拿来我看看。”云希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见到宁飘儿的时候,显然也吃惊不小,表情都僵硬了。 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失态,她旋即就恢复过来,满脸的堆起笑来,道:“宁小姐,真是巧。” 的确巧。 宁飘儿淡淡的笑了笑:“是啊。” 云希落落大方,停睛来,笑着问道:“买衣服?” 宁飘儿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废话,来这里不买衣服,来干什么的? “秦总,今天没和你一起来?”云希见宁飘儿是一个人,眼里有一丝得意之色。像是刻意提到秦泽宣现在不在她身边,冷落了她,想让宁飘儿尴尬一般。 ------------ 女人的战争 “秦先生没和你一起来?”云希见宁飘儿是一个人,眼里有一丝得意之色。像是刻意提到秦泽宣没和她一起来,是代表冷落了她,想让宁飘儿当众尴尬一般。 这话一出,连店里的店员们,都吓得了一跳,均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店长一个眼神,店员们纷纷散开去。有些八卦,还是不听为妙。有些热闹,也是不能看的。这些人最会察言观色,自然明白这点。 一时间,围在她们身边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对峙着。 宁飘儿听了云希的话,不恼也不气,反而展颜笑了。 是啊,叱咤风云的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怎么可能没有女人注意呢?怎么可能没有女人来与她抢呢? 以前是宁飘儿太相信秦泽宣,所以对这些女人视而不见。而现在,她是无所谓了,自然更是对这些女人们视而不见。 其实云希也算得上是美人,属于那种活力型的,身材小巧,不似宁飘儿般高挑,也不似她脱俗的气质,便总给了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宁飘儿微笑冲云希回道:“云小姐,你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云希一下子被呛住,显然不高兴了,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尴尬地转移话题,问道:“宁小姐,请问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宁飘儿稍后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答应她。 秦泽宣警告过,一向让她不要理会那些八卦消息。记得以前,她也这样被其她女人叫出去过,那一次秦泽宣知道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根本不用去见那些无聊的女人。 所以宁飘儿牢牢记住了他的话,轻易不敢再和他有绯闻的女人打交道,或是见面,免得惹他生气,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云希见宁飘儿半晌不答她,有些失望,连忙说:“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她这一来,宁飘儿倒不好说不去了。 不然真的让人以为她宁飘儿心高气傲,不屑与她交往。 或是以为她这反应是在记恨云希与秦泽宣传绯闻了,显得自己多小气呀。况且,她也想看看这位云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精彩的表现。 于是,宁飘儿,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像云小姐你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人出门的,今天很闲。”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一起从店里出来。 云希在前面带路,引着宁飘儿去了一家咖啡厅。 这个地方,情调还不错,两人一坐下来,云希的急性子就上来,就直截了当地冲宁飘儿开口说着:“其实,我很早就想见你,想想近距离看看你。” 此时她看着宁飘儿的眼里,满是好奇。 宁飘儿笑了:“是么?我能有什么好看的。倒是云小姐,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活力四射,更好看。” 云希被她一翻恭维,不由也笑了:“宁小姐,你真会说话。可是,我知道,我哪里能比得上你。其实,我一直很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让秦泽宣把你当宝贝一样地呵护着?” 宁飘儿绝美的大眼睛秋水一样,盈盈满目的光华,看着云希,她不由苦笑着道:“宝贝?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难道不是?秦泽宣那个人在媒体面前,一向很低调。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一年多前,让媒体公开了你们订婚的消息。 凭他的地位和与媒体良好的关系,就算当时有什么把柄落在媒体手里,只要他不想,秦天集团的的公关部也一定有办法说服媒介不公开这个消息的。 所以,没有他的授意,没有他的同意,媒体绝不会公开刊登你们订婚的消息。” 云希显然是个直性子的人,叽里咕噜一大堆听着像是在恭维羡慕宁飘儿,可宁飘儿不是傻子,也知道这种富家千金说话总喜欢绕上那个几个圈子。 先是不动声色地夸你,然后再是无情地打压你。 虽然宁飘儿不擅长这样的语言艺术,可听得多了,自然也是明白云希现在这翻话,包含着的更深的含义。 想必云希说完曾经,就是要拿她现在悲惨的处境来打击她了吧。 “云小姐不也在说,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吗?可是,一年前,发生的事可不只有这一件。”宁飘儿不由笑了笑。罢了,罢了,就当掉进这位美女的陷阱了吧,自己和盘托出自己的软肋吧。 “也是。同样在一年前,秦泽宣又宣布你们的婚约解除,当时这事和你们定婚的消息,同样轰动。”云希真正的目的之一,无非就是拿这事来羞辱宁飘儿一翻。见她掉进了陷阱,于是满是嘲讽继续说道。 “云小姐,你和泽宣的消息,最近报纸不也频频有登,同样轰动么?你说这么大翻话,绕这么大一圈,无非只是想告诉我,媒体公开你们在一起的消息,也是秦泽宣默许的事,对吗? 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是秦泽宣承认的新欢,而我这个旧爱应该如一年前一般,自动谢幕了?”宁飘儿不怒反看着云希笑了。 她说话,可不和云希绕弯子,直截了当得有点让云希尴尬,难以接受。 云希真不知道看起来温柔可亲,笑容甜美的宁飘儿,说出的话,竟是如刀锋般锐利。 可是宁飘儿知道她的目的后,反而这平静的反应,又让云希摸不着头脑。 照理说,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找上门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强悍点的,会发火了,柔弱点的,会掉几滴眼泪吧。 可宁飘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看着她笑。这么平静,到底搞什么啊? 云希有些不服气宁飘儿的自信满满了。 可是既然她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现在也没法再收回。况且在云希看来,她的背后还有强大的筹码,助她和秦泽宣在一起,所以,宁飘儿自然最终会输给她的。 于是,她索性与宁飘儿摊派了,自信满满,神情无比严肃地冲她道: ------------ 天价筹码 在云希看来,宁飘儿自然最终是会输给她的,索性就与她摊派了,神情严肃地道: “宁小姐果然聪明。既然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说些没必要的话了。” “云小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宁飘儿神情淡然。 “依你现在处境,你应该知道主动离开秦泽宣,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这样即能保住你的自尊,也能避免你像一年前那样再度被他抛弃,再度被人嘲笑的丑事发生。 而且,我还能为宁小姐你提供一笔去国外定居的钱。我看报纸上报道的一些有关宁小姐你的消息,相信现在你手头也不宽裕吧,要不然也不会和顾秋远那种,用钱打发女人的人搅在一起。” 宁飘儿听了云希这样露骨讥讽她的话,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极美,反问云希:“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宁飘儿记得顾秋远告诉过她的话,越是生气,越是恨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越要对他笑,而且要越甜越好。 云希看着她还在笑,果然有些愕然,她还以为宁飘儿会恼羞成怒呢。一时,云希回不过神来,结结巴巴:“我……” “因为你心虚。因为你明明知道秦泽宣不会喜欢上你,所以你忌惮我,所以你想用钱把我打发走。可是云小姐,你要知道,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宁飘儿手撑在桌上,倾身靠近了她,微眯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道。 云希听她这样说,见还有商量的余地,也不计较宁飘儿揭她心里的底,打击她的话了。她一时也来了兴趣,以为宁飘儿真是爱钱之人,不以为然地道:“开个价吧。” “可以任我开吗?”宁飘儿勾唇轻笑,眼神清亮。 云希极讨厌她笑得这样美的样子,她应该就是靠这幅样子去勾.引男的人吧。想到这些,云希恼了,道:“任你开。” “云小姐,你还真是大方。那我就不客气,可要说我愿意离开这里的条件了?”宁飘儿夸赞着。 云希不耐烦地催促:“说吧。” “整个秦天集团,包括秦泽宣这个人在内。”宁飘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希,半晌,才笑着道。她那笑容分明是轻蔑的。 云希听了她的话,这才知道被她给涮了一回,恼羞成怒,眼睛里喷着怒火:“宁飘儿,你居然耍我。” “没有。云小姐,我哪有耍你呀。我分明告诉过你的,我的胃口很大。你手上的那点钱,连带你们云家,都还不够塞我的牙缝。 现在我应你的要求提出条件了,很抱歉,你付不起。所以我也很抱歉地告诉你,我不能离开秦泽宣。你知道,从他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应该更容易些。” 宁飘儿那笑容,在云希看来特别的碍眼,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的脸才解恨。 她真是没想到这满脸微笑,看着无害的女人,竟是如此聪明地涮了她一回。 “你真是无耻。先是故意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闹得报纸上天天可以见到你的绯闻。每次都还百得牵扯上秦泽宣。 你分明是故意拿‘秦泽宣前未婚妻’这个名衔来逼秦泽宣就范。你分明知道他的脾气,你就是要击怒他,让他为了保住名声,会不得不将你留在他身边。” 云希眼睛里满是怒火,指责着宁飘儿。 “云小姐,你的想象力不错嘛。”宁飘儿依然笑得风轻云淡。对云希的谩骂,愤怒,全然不受影响,继续不不慌不忙地道:“可是,你就那么确定,秦泽宣对我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了?留我在他身边,就只是为了他的名声吗?” “……” 云希沉默了。宁飘儿这一句话,正好击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担心。 她冷静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宁飘儿:“那你,还爱他吗?” 宁飘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云希,别开了眼,看向窗外的蓝天。 “对我这个问题,你好象很不以为然?”云希再次被宁飘儿的反应激怒了。 宁飘儿换了个坐姿,偏头看着云希,道:“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反应?再说了,我爱不爱秦泽宣,是我们两人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你吧。云小姐。” 云希听了这话,倒没如刚才一般生气了。她沉默了几秒,想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只苦笑道:“因为你知道秦泽宣还爱你,所以你才这样笃定,对我才这么不以为然,对不对?” 宁飘儿觉得心底有一丝凉意划过,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寒意,蔓延开来。她默默不作声,任凭钝钝的涩痛,缓缓地布满心田。 云希看着宁飘儿依然是风轻风淡的样子坐在那里,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现在像个耀武扬威的小丑。 本是她是来打击宁飘儿的,可此时,她在宁飘儿的面前,却成了狼狈输掉的一方。 云希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道:“我看我们的谈话,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宁飘儿笑了笑,微微冲她点了点头,看着云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这才回过神来。 放下了咖啡,刚刚她忘记了放糖,太苦了,一直苦到了心底,实在喝不下去了。 …… 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很久,才唤回了宁飘儿的思绪。 一接听,对方焦急的声音便传了来。 宁飘儿一听对方的话,猛然站了起来,因为吃惊,因而声音尖利无比:“我马上回来。你先别急。” 结了帐,宁飘儿匆匆提起袋子,出了咖啡厅。 这还是春天呢,外面的日头,居然这样猛了,宁飘儿出来,一时不适应,有点眼花,差点没站住。晃了晃,还好扶到了旁边的栏杆,才没有摔倒。 略在原地站了会儿,等眩晕的感觉过去了,她才敢慢慢地向前走,取了车向家里赶去。 …… 宁飘儿回到家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正在四处查看。 佣人哭着冲向她,有点胆怯地道:“宁小姐,我……” ------------ 被偷的木箱子 宁飘儿回到家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正在四处查看着。 佣人见她回来,连忙哭着冲向她,有点胆怯地道:“宁小姐,我……” “不关你的事。别难过。”宁飘儿看着乱成一团的家,心下悲凉一阵一阵地袭来。 警察看到主人回来了,走到宁飘儿面前,道:“经过我们的查看,贼是撬开后门进来的。宁小姐,你清点一下,看看损失了多少东西?” “李婶,你清点过了吗?”宁飘儿转身看着正在哭的佣人问道。这个家,她可比自己更加熟悉。 “小姐你的首饰盒空了,还有几件玉器,还有……”佣人李婶收了泪,详细地向警察描述着损失的东西,警察一件一件地记了下来。 宁飘儿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丢了些什么,只是缓缓地上了楼,走进了她的卧室里面。 放眼望去,这个地方,给翻得惨不忍睹,比下在还要乱了一百倍。 抽屉里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铺了一片。 衣柜里面,她的衣服全给扯出来,扔到了地上,揉成了一团。 甚至,连床都移了位,床上更是乱得不成样子。 这哪里是偷窃,简直就是扫荡! 宁飘儿看着乱成一团糟的卧室,她握着提包的手一紧再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连透过窗户散进来的阳光,似乎都给冻结得没了一丝温度。 到了后来,宁飘儿居然笑了,越笑越大声,引得楼下的警察和佣人都抬头看上来。 宁飘儿笑着从卧室出来,垂目看着楼下疑惑万分的众人,笑道:“这小偷眼力真不咱样,我老爸留下的老旧木头箱子,根本不值钱,还那么沉,他也看得上眼,给带走了。” 众人闪神,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她家里都给偷了,这位主人还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是脑子秀逗了吗?还是太过伤心,神智不清了? 佣人李婶担忧地看着宁飘儿,道:“小姐,你没事吧?” 难道真的是太过伤心,神经错乱了? “没事。你们继续。”宁飘儿还在笑,却转身又去了书房。 不出所料,这个地方给翻得更乱了,书桌,书柜,所有的抽屉,全都给拉开的,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 宁飘儿默默地蹲下来,看着地上摔碎的相框。轻轻地抚开碎掉的玻璃,捡起了地上的照片。 照片是她大学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拍的,时间永远地定格在了照片上。 那是,穿着学士服的她和父母一起照的。她站在中间,一边揽着父亲,一边抱着母亲,三个人都笑得那样幸福,嘴角弯弯。 回忆最是让人疼,也最是让人疲惫。 宁飘儿沉默地看了许久,才无力地站起来,坐在老旧的椅子上。 那木质椅子的扶手已经磨得光亮。宁飘儿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在这里工作时,她总是从高高地桌子下爬过来,再爬上这高高的椅子,坐在他的膝头上,格格地笑着捣乱。 犯错的时候,父亲会严厉地将她拎上这高高的椅子,罚站。可每当她站得累了,昏昏欲睡,左晃右倒时,父亲又会不忍心。 这时母亲就会替她求情,给父亲台阶下,她再甜言蜜语地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父亲这才冷着脸把她拎下来。 幸福而温馨的回忆,几乎将她的意识全部淹没。 宁飘儿轻轻地将相片铺平了,放在桌面上,静静地看着,沉默得仿佛将自己隔绝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她没哭,因为她知道,眼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自己觉得脆弱疲惫。倒不如省下这份力气,做想做的事情。 …… 秦泽宣知道宁飘儿家失窃的事情后,提前结束出差回来了。 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走进门来,满眼焦急地寻找着她,宁飘儿几乎感动了。 秦泽宣见到的宁飘儿时,她却依然是满眼的笑容,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 看着他回来了,宁飘儿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秦泽宣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力气很大,捏得她骨头在疼,可是她没有挣扎,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秦泽宣才回道:“知道你这里出了事,就赶回来了。” “没什么大事。就丢了几件东西而已。”宁飘儿看他的眼睛里血丝弥补,怕是为了赶回来,又加班加点地工作来着,眼里突然涌起一丝心疼,不过很快就湮灭了。这些却全数落在了秦泽宣的眼里,不禁让他的心,微微一热,有些喜悦。 “人没事就好。还好你昨晚去了朋友家,不在家里。丢的东西要紧么?”秦泽宣松了一口气,随意地问道。 宁飘儿却没有回答,拉着他坐了下来,递了一杯水给他。 他看着她,不明白宁飘儿听他这样问,怎么突然笑了,不免疑惑,又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贼是个笨蛋,好东西不多拿些,偏偏看中了我父亲那老旧的木箱子,多沉啊。我估计他是以为这老古董里装着值钱的东西,回去打开肯定气得他吐血。”她不经意地边说边笑,乐不可支的样子。 秦泽宣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听着她的话,默不作声,只喝着杯里的水。 他知道那旧木箱子里装的是宁飘儿父亲的日记,可是现在看宁飘儿完全就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或许只是他把那些日记看得太重了吧。 秦泽宣微微松了口气,半晌后对宁飘儿道:“这里太乱,出去走走,让他们先收拾收拾。” “好。”宁飘儿欣然同意,挽着他的手向外走:“正好我肚子饿了。” …… 遭贼一事,警察局之后的半个月里,也没给宁飘儿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东西自然是追不回来的了,看来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宁飘儿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依然是在秦泽宣的家和她的家之间辗转来回。 …… 这里晚上,宁飘儿出门后回来得有些晚。 ------------ 不要离开我 这里晚上,宁飘儿出门一趟,回来得有些晚。 却不料回到家时,看到秦泽宣居然坐在沙发上。可是他见她回来了,也不说话,也不动弹,直觉他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 宁飘儿觉得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地向他走过去。 近了,她这才闻到秦泽宣身上有浓烈的酒气,只得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喝多少。”秦泽宣的声音闷闷的,不太高兴似的。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宁飘儿从来没有见他喝醉过出现在她面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轻声问:“难受吗?要不要替你泡杯茶?”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开灯。 “别开!”秦泽宣却站起来,突如其来一声大喝,把宁飘儿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没敢开灯。 只剩下壁灯幽幽的光,两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像两尊相对而视的石像一样,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宁飘儿别开了视线,走开了,对他说:“我去放水,你先洗个澡吧。” 她觉得今日秦泽宣的眼神与往日不同,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时。 所以,只想躲开。 转身之际,秦泽宣却大步走上前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喝醉的他,也没有轻重之分,捏得指骨都要碎了,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却听到他沉沉的声音传来:“飘儿。” 宁飘儿只觉得被他拉扯得一阵眩晕,还没站稳,他就已将她拉到怀里去,箍着她,吻着她,让她动弹不了分毫,像被囚禁的小兽。 “你醉了,别闹。”宁飘儿面色阴冷,挣扎着躲开他:“我去放水给你洗澡。” “不要走。”秦泽宣却不肯听,反而把她箍得更紧,喃喃地道。 宁飘儿几乎透不过气来,只得提醒他说:“你想勒死我吗?” 秦泽宣不听她说什么,也不管她多难受,直接把她往沙发里一按,宁飘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直接倒了进去。 他力气好大,加上身体沉重,好像想把她按得嵌进沙发里去一样。 宁飘儿这次挣扎不开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突地惊慌起来:“秦泽宣,放手。你发什么酒疯?” 他不说话,却也不听她的话,只顾循着她的唇,吻了下来。 两个人在沙发里扭成一团。 男人与女人,体力天生是悬殊的。 宁飘儿终是落了下风,被秦泽宣强行抱了起来。 她直觉他喝得太醉了,走起路来,步履摇晃得厉害。宁飘儿生怕他抱不住她,上楼时会摔倒,一路上也不敢挣扎得太厉害。 直到他踢开房门,将她扔到了床上,她才一骨碌翻起来,气愤愤的看着他:“你到底发什么疯?” 她从来都没这么吼过他。从来没有! 宁飘儿说出这话就后悔了,她怕秦泽宣会生气,生气的他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退到角落里。 然而秦泽宣,却笑了,张狂而苦涩:“发疯?对,我的确是被你折磨得发了疯了。” 宁飘儿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可他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般,锋利地划过她的心田。 她离秦泽宣远远的,站在床另一边的角落里,慢慢地向门口移去。 可是,他却看透了她的心思,径直走过去,把门反锁上。 然后,他再慢慢地向她走过去,她转身欲逃,他却从背后搂住了她,让她动不了一分一毫。 秦泽宣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酒精让他褪去了倨傲,变得不再像平时的他那般高高在上。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甚至带了一点祈求的味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回来?为什么回来了,又这样折磨我?为什么?知不知道我被你折磨得有多苦。飘儿,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柳茫呼吸一滞。他果然是醉了!要不就是他疯了!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柔情蜜意的话来。 他是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秦泽宣,曾经抛弃她的时候,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的,何时这样和她说过这样动听的话? 他何时用这种带着祈求的问句征求过她的意见?何时这样苦苦挽留过她。 在宁飘儿看来,即使是说这翻话,秦泽宣也应该是用那种倨傲的眼神看着她,专断而清冷地道:“不准离开我!不准。” 这样的语气才是他的作风,而不是现在这种征询还带着祈求的语气。 从开始到现在,秦泽宣一直用他的霸道,独断专行控制着她。此时他的反常,让宁飘儿内心五味杂陈。 就因为醉了,他才露出了他脆弱和担心的一面吗?他最担心的,竟是怕她离开他吗?可是,分明是秦泽宣在一年前逼着她离开这里的。 宁飘儿迷茫了。在这同时,她也窥探到了秦泽宣内心最真实的一角,心一起一伏,不得安生。 秦泽宣的呼吸,带着酒味儿,喷在她的耳边上,热呼呼痒痒的,更是让她迷乱又惊慌。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身看着他,哄着他:“去洗个澡吧,一身的酒气,臭死了。” 他大笑着,身体也因为这笑而颤动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今晚的笑声总让宁飘儿觉得毛骨悚然,她竟然害怕起来。害怕他是否也像她一样,窥探到了她内心的秘密。 笑完后,秦泽宣也没有说话,却一下子松开了手,放任她离开他的怀抱。 于是,那个又冷而又酷的秦泽宣又回来了。他眼神平静而深沉:“对,我今晚是喝多了。” 说完,他就依了宁飘儿,摇摇晃晃地向浴室走去。 宁飘儿看他走得不稳,到底不放心,生怕他摔倒了,赶上去扶着他:“你慢点。” 他转头看着她,笑容魅.惑:“不如一起洗?” “想得美。你这么臭,谁要和你一起洗。”她故意拿出一种娇嗔的态度,臭着一张小脸,白般不愿意的样子。 可是,宁飘儿那里是秦泽宣的对手,无论从精神,还是到肉.体,她都不能与他抗衡。 最终她还是给他强行挟持进了浴室。 …… 秦泽宣在宁飘儿身边,弄得她一夜没有睡好。 其实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她不敢睡得太熟了。 早上,宁飘儿也醒得很早。 天还没有亮,外面的灯是亮着的,从门缝里透出一圈明亮的黄色光晕,斜斜的一束光,模糊而漂亮。 宁飘儿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太安静,静得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她都听得那样的清晰。 旁边,秦泽宣的呼吸,也是那样的轻。 他总是紧紧地将她抱着怀里睡,仿佛害怕她半夜会溜走一般。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蓦然间,宁飘儿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云希对她说过的话来――“你明知道秦泽宣还爱着你,所以你才这样笃定,所以你才对我毫不在意。” 她盯着秦泽宣的脸发呆。 她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秦泽宣真的爱她吗?而她又是真的笃定他爱她吗? 自己问着自己,宁飘儿心里越来越热,到后来像是涨得要爆炸了一样。 她放轻了呼吸,悄静静不动,看着秦泽宣。 暗沉的光线里他的轮廓依旧是俊美的。此时他睡得正沉。宁飘儿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来。 她想要试探一下她,她想知道,秦泽宣在她的身边,到底是有多安心。 于是,她伸出一只手来,在秦泽宣的眼前晃了晃。他没什么反应。 宁飘儿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大着胆子伸出了食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他依然没有反应。 可是,一种奇妙而温暖的感觉,瞬间从指尖传到宁飘儿的心脏,让她咻然缩了回去。 ------------ 得到工作 一种奇妙而温暖的感觉,瞬间,从她的指尖上传到她的心脏,让她咻然缩了回去。 她困惑了。难道秦泽宣在她的身边,真的是睡得这么安心吗? 宁飘儿越加仔细地打量起秦泽宣来。他的下巴上冒出了胡渣儿,她试探着偷偷地摸上去,有一点儿刺手的感觉。 这个男人平常在人前总是完美的。只有这个时候,看到他才有了一点真实感,才让宁飘儿觉得他是个人,也有不那样完美的一面。 可一旦他清醒后,一切就不在是这个样子了。 而她的心境,也不会是此时此刻,对待他这般地轻松了。 知道这一点,绝望的寒意从宁飘儿心里涌起来,很快就侵吞了指尖那一丝温暖。 黑暗里,她的鼻子莫名的发起酸来,本能的抽了一下,然后便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抽了起来。 是声音太大了,居然把秦泽宣给惊醒了。 他睡眼惺松,声音朦胧而含糊不清:“飘儿?怎么还不睡?” 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抽泣的声音发出来。 秦泽宣没等到她回答,一只手便伸了过来,轻轻一捞,将她更紧地捞进怀里,按在他胸口上,又睡着了。 宁飘儿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可心底却有阵阵的凉意涌上来,包围着她,冰冷着她的四肢,冰冷着她的五腑六脏,与他传给她的温暖,拼死搏斗着。 眼泪猝不及防地涌起,她睁大眼睛,努力扬着头。不敢眨眼,怕眼泪会掉下来。不敢贴着他的胸口,生怕泪水会沾在他的睡衣上。更不敢出声,生怕吵醒了他。 可是她动静再小,她身体的颤抖,到底还是惊醒了秦泽宣,他边开灯边问她:“怎么了?” 宁飘儿想别开头,近段日子以来,她越来越害怕他的关切和体贴了。 可是太迟了,她眼睛里已经积满了泪水,灯一光,光线剌眼,她这一低头,正好流出来。 她匆忙用手去拭,可秦泽宣已经看到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她:“怎么哭了?” 她擦了眼泪,强笑:“你刚刚按疼我的头了。没轻没重的。” 这个拙劣的借口,秦泽宣哪里会相信。 不过他也没戳穿她,只是温柔地抱着她,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擦着:“这也值得哭。” “疼啊。我哪里忍得住。”他这一抱,宁飘儿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 秦泽宣轻笑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拥得更紧。 此时,他与她之间浑然天成的亲密无间,仿佛是真的。或许是在黑暗里,大家都放松了警惕。所以彼此才会觉得,这一刻的所有感觉都是真的。 可是一旦天亮了,清醒了,一切都会变的。 …… 秦泽宣早上起来时,却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微微不悦,那女人不好好睡觉,这又是去哪里了? 他正在发着火呢,就见宁飘推门走了进来,眉开眼笑地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秦总一早起来,这么大的起床气呀。” 原来她还没有出门。 一瞬间,绵软温暖的惊喜自秦泽宣心底涌起,瞬间将不悦的感觉统统扫除,只看着她,一动不动。 宁飘儿将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再不起床,上班要晚了。” 她绝口不提昨天晚上他喝醉后,失态的样子,还有他说过的所有话。秦泽宣也不提及。 一个装着没听到那些话,一个装着没说过那些话。 同样地,秦泽宣也没有提过,她昨天晚上为什么哭的事。宁飘和也装得跟忘记了一般。 秦泽宣任由宁飘儿给他料理着穿好了衣服。他的呼吸有些滚烫,轻轻呵在她的头顶。温热的。 她低头的样子看起来是那样温柔,就如洒照进来的晨光,就像院里带露水的花草们投在地上的淡淡影子。 秦泽宣甚至可以自己紊乱的心跳,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温温热热,软得一塌糊涂。 这种温馨的感觉,就像他们已经是夫妻,妻子在丈夫出门前,细心地给他整理着装,轻声地嘱咐着他。秦泽宣有种被上帝眷顾的感觉。 ――或许宁飘儿这次不受他控制的归来,会给他带来一个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或许,他应该接受上帝的安排。 这样想着,他的心,因激动而膨胀着,低下头想要吻她,宁飘儿却猛地退开一步,笑道:“好了。” 他不甘心极了。本来时间不够,他是急着要出门的,却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悸动,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才匆忙的出门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那声“咣啷”,宁飘儿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乏力的坐在了床上。被子还有一点点余温,她用手来来回回地抚摸着。 他的喜悦,他这些日子来的改变,她全看到眼底,这是她希望看到的景象。可是她却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不能留恋着他的。绝对不能! 可是想着刚刚秦泽宣的笑,想着他刚刚离开时喜悦的样子,宁飘儿就是忍不住乏力,连动也不想动了。 ………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好像这春日怡人的微风般,平平静静地,轻轻的,就这样过去了。 秦泽宣下班回家,宁飘儿会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 周末的时候,秦泽宣会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带着宁飘儿去她想去的地方。 偶尔地,他也会和她去看电影。看到伤心的场景时,她会流泪,他会不着痕迹地握紧她的手;看到搞笑的情节,她会放声大笑,他也受她的感染,微微勾起唇角。 不时地,秦泽宣会带些礼物送给她,期待着她看到礼物惊喜不已,眼底如星芒般明亮直情迷,然后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们都不提曾经。不提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仿佛他和她都已经忘记。 这样轻松而甜蜜的生活,让秦泽宣滋生出了许多的期待。 而他又是个有了期待,就会着手付诸于行动的实干家。所以,有些事情他着手开始了。 …… 晨光,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透进来。 宁飘儿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得到了一份工作。 这份工作,她还得来的相当意外。 当崔经理打电话询问她,有没有兴趣去新的宏维工作时,宁飘儿可是吃惊不小。他怎么会找上她呢? 她想也没想,连忙就答应了下来。能重新回到宏维,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于宁飘儿来说自然是好的。 这事,宁飘儿早已经告诉过了秦泽宣,得到他的允许,因此才去上班的。 刚上班不久,她才接手手上的工作,更是忙得团团转。 到了快一点了,宁飘儿才闲了一些。一停下忙乱的节奏,才觉得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今天早上,因为秦泽宣赖床,她也连带起得太迟,没来得及吃早餐。正要打算叫秘书帮忙叫份外卖,桌上的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 宁飘儿一拿起来听,却是个温柔的女音传来:“宁小姐,你好,秦先生想和你通话。” 这甜美的声音宁飘儿早已经熟悉了,是秦泽宣的秘书。 不一会儿,听筒中传来秦泽宣熟悉的声音:“吃饭了吗?” “还没有。”她回道。 “中午约了人吗?”他又加了一句。 “没有。” “那你约我吃午饭吧。”十足的大老板口气。 自那日酒醉之后的清晨开始,宁飘儿就发现秦泽宣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好,和她说话的语气也比以轻松了许多。 ------------ 重现的日记簿 自那日酒醉之后的清晨开始,宁飘儿就发现秦泽宣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好,和她说话的语气也比以轻松了许多。 听他的口气,她在电话里,“嗤”的一声笑了。他还是这样霸道惯了,明明是他找她吃饭,偏偏要叫她说约他。 “你笑什么?”秦泽宣不满了:“别人要提前一个月向秘书室预约,还不一定能约到。” 宁飘儿笑道:“好,好,秦总。宁小姐约您今天中午共进午餐,请问,您有空吗?” 秦泽宣没有回答就挂了电话,不过宁飘儿想象得到他现在一定是在笑。 可是放下电话的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一日比一日对她体贴温存,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她隐约感觉到了,可是却不敢去细想。 …… 难以置信。 宁飘儿虽然面上一派平静,可心里却觉得难以置信。 秦泽宣像吃错了药似的,居然公然带着她,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走进这家餐厅。 他这是想向外人昭示什么?昭示她宁飘儿终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吗?昭示她又没皮没脸地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宁飘儿心里冷笑,可脸上却是极力配合着秦泽宣现在愉悦的心情,露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地走进来,认识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他们来的地方,是两个人以前最常光顾的那家餐厅。 秦泽宣一直很忙,别说现在,就在以前,他们两人也很少在中午见面的。 天气很晴朗,人的心情似乎都好了许多。 玻璃窗也像是透明的,射进来的阳光,明亮亮的刺眼。 高脚杯里的白葡萄酒,映着阳光,晶莹剔透,秦泽宣的心情也一样明快:“明明是你约我,怎么还敢迟到?” 宁飘儿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你怎么不说,我离得那么远。要向你这么快,那我得生对翅膀,用飞得才行。” 秦泽宣一向忙,今天中午肯定也是推掉了约会来见宁飘儿的,而且下午还有许多事处理,自然是要选近的地方,她得迁就他。 可即使是这样,宁飘儿也知道,他是想看到她。 无法抑制地,宁飘儿没料到她的心软软地发着酵,就像果冻一样,一碰就轻轻的颤动着。 “下午有时间吗?”秦泽宣问得不经意。 宁飘儿微笑:“如果我说没时间呢?” 他也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用威胁的口吻道:“没时间,也把时间空出来。” “干嘛?”她突然回过神来,秦泽宣这人一向不说无聊的话,一定是有事才这样问她的。正色看向他。 “去了就知道。”他不愿意再多说。神神秘秘地笑着,搞得宁飘儿一头雾水。 …… 太阳很好,外头的车与行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各奔前程。 宁飘儿以前就喜欢看这样热闹而与她不相干的事情,而现在她没心情再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汤上来了,热腾腾的冒着香味,她轻轻地喝了一口。太烫,烫了她的舌尖。 秦泽宣也喝了一口,马上皱了一下眉。宁飘儿看他这神情,想来肯定也是给烫到了,忍不住‘呲’地一声笑了。 秦泽宣望着她,责怪道:“这么烫,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宁飘儿依然笑着:“看着我喝,你也喝。你就这么相信我?难道我那天喝毒药了,你也跟着喝?” “你还强词夺理了。”秦泽宣的手轻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有些警告的意味。 宁飘儿还是笑,最后秦泽宣也绷不住臭脸,也给她逗得笑起来:“下午请假吧。吃过饭,和我去一个地方。” 宁飘儿故意的皱起眉,一幅不耐烦的样子:“中午一起吃饭,下午还要一直腻在一起,晚上又要还一起?咦……” “宁飘儿……”他气得伸手去抓她手,她却躲开了,冲他轻笑。 她这样逗弄他,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手一伸,准确地圈住她的脖子,隔着桌子就那样,吻上了她。 周围的人群,看到这一幕,全体噤声了。 离得这样近,宁飘儿看得见他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一点胡渣也没有,没有烟草味儿,只有剃须水的香气。 顿时,她的心里像汽水一样冒着许多的小泡泡,有甜的,有酸的,有苦的,有辣的,一起冒上来,闷闷的涨在胸口,有一种弄不清楚的复杂感觉。 心像是给两种对抗的力量拉扯着,一半温暖得一塌糊涂,一半冰冷得痛彻心扉;一半陷在以前甜蜜的回忆里,一半沦落在怨和恨的沼泽地里。两种极致的感觉,生生要将她的心,扯得一分为二。 她没有躲开秦泽宣,等他放开她后,她脸上已是带着不自然的绯红,连忙把头别向了一边。 一眼望出去,大街上,碎金子一样的太阳满地都是,可宁飘儿却直觉得冷,仿佛这些阳光只是装在橱窗里的,穿不透玻璃,也温暖不了她的世界。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需要一个人独处,平复一下心情,笑着起身冲秦泽宣道。不料惊慌的她,却将手提包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宁飘儿连忙蹲下去捡,秦泽宣也弯腰下来,帮她的忙。 蓦然间,秦泽宣眼睛咻然睁大。 见到宁飘儿手里拿着那本红褐色的日记簿时,他的心给狠狠地扯了一下,然后了一下比一下猛烈的拉扯着,痛了起来。 好几秒后,秦泽宣才镇定了心神,疑惑地问道:“之前,你不说是那木箱子给偷了去了么?这日记还在?” 宁飘儿冲他一挑眉,笑道:“我有先见之明呗,之前就把木箱子里的日记本,统统拿了出来。免得每次掀起那盖子,太费力了。那小偷拿走的,不过是空箱子……我就说他没眼光嘛……” 听着她的话,秦泽宣的心一落千丈,直坠而下,像是掉进了冰窖里,痛彻心扉的寒。 他的意识迅速地恍惚,以致于宁飘儿后面在说些什么,秦泽宣完全听不到了。 只记得那些日记,到现在,还在宁飘儿的手上。 “喂。”宁飘儿见他失神,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去洗手间么?”秦泽宣这才回过神,将东西递给她,提醒道。 “给一打断,差点就忘记了。”宁飘儿这才起身去了。 看着她走远,秦泽宣才收回眼神,看向窗外,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忧愁。 只见他脸色急速地惨白,连冷汗也冒了出来。 他想了想,越想惊慌,越生气。 估摸着宁飘儿还有一会儿才会出来,秦泽宣拿起手机,拨了个陌生的电话。 对方一接通,秦泽宣就劈头盖脸地骂着:“你是笨蛋吗?抬箱子走的时候,怎么不先查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东西?” 对方急急地跟他说着什么,秦泽宣听着越是生气,再不给他机会解释,只冷冷地道:“给我继续查,查出那些日记簿现在都放在哪里。要是找不到,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看着宁飘儿出来了,秦泽宣‘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神色恢复平静,笑望着她走来,那里还有刚刚通电话时的焦急和气愤。 他和她的关系才刚刚有所改善,秦泽宣有了期望,也贪婪着那样温馨的感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会允许破坏这些期待的事情发生。 ------------ 拍婚纱照 他和她的关系才刚刚有所改善,他重新有了期望,她贪婪着那样温馨的感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会允许破坏这些期望的事情发生。 秦泽宣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来,感觉到的算不算过得很幸福。因为对幸福的概念,他早已模糊。可他就是想拼命地抓住这种感觉,他不能任它溜走。 “对了。你刚刚说下午带我去哪里?”宁飘儿坐下来,眼神若深夜花瓣上沾的露珠般,静静地瞅着他,好奇的眼神背后掩藏的是淡漠,眼底有着妖娆迷人的雾气。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秦泽宣神神秘秘的,任是她百般纠缠着问,就是不透露一点点消息给她。 宁飘儿轻笑,索性不再多问一句。 …… 现在,宁飘儿越来越不懂秦泽宣这个人了。 她现在真的猜不透秦泽宣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她安排了这一出,而且还神神秘秘地瞒着她计划着的。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宁飘儿不由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秦泽宣,心里给什么东西七拉八扯着,乱成一团。 到了地方,宁飘儿下了车,由秦泽宣牵着手向前走。 蔚蓝的天空。 成片蔓延着绿意的草地。 清澈的湖面,微波轻轻地在风中,一层又一层地荡漾开来。 高大的树木,在微风中,枝叶沙沙地响。 成片成片的鲜花,几乎将宁飘儿淹没在花海里面了,也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望着眼前一字排开迎接他们两人的男男女女,脑子里就奇怪地飞闪过一组字眼――难以置信。 她错愕地望着秦泽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看着她,倨傲的表情也掩饰不住那自深深的眼底,泛滥出的柔情:“看不出来?” “秦总,你这是开什么玩笑?”那周围大幅的宣传照片,让宁飘儿已经猜到了,秦泽宣带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我没和你开玩笑。”秦泽宣一脸的郑重地看着他,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一分。 宁飘儿看他这样严肃,突然笑不出来了,看了看四周,道:“如果不是开玩笑,那就是秦总你带我来错了地方?或者是,你带错了人和你一起来这里?” 正在这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恭敬地对秦泽宣道:“秦总,您好。拍婚纱照的一切都准备好。你看是马上开始,还是再等等?” 天!宁飘儿几乎要叫出来了。她猜得果然没有错。 她望着秦泽宣冷峻的脸。她糊涂了。他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秦泽宣挥了挥手,示意工作人员先下去。 他其实早料到了宁飘儿一定会强烈反对的,所以他才提前不告诉她,先把她强行带一这里。 不过,他早想好了对付她的招来。 他身上又透出的那股傲慢专断的气息,就像一堵厚重的高墙,将宁飘儿挡住了,逃也逃不开。 工人人员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宁飘儿不想再留下,转身就要走。 秦泽宣却一把拉回了他,她挣了挣没有挣脱,一时来了气,更大力地与他拉扯起来。大家在远处看着两个人闹别扭,却没有人敢走上来。 可宁飘儿那里秦泽宣的对手,他轻易就将她拉进了怀里,下巴靠在她头顶,轻声地警告:“你最好配合我。别忘记了,在契约期内,你得无条件地服从了。如果不能取悦我,你家的房子我可是随时会收回。” 宁飘儿果然如他所料,不再挣扎了。可是,她却用那种嘲讽的表情看着秦泽宣,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 “住口!”他冰冷生硬地打断她的话。 她冷笑:“秦总不会是真的有兴致和我拍婚纱照吧。说吧,这次又是为了打发走哪个女人?居然要如此大张旗鼓才能摆平。周围是不是有很多记者埋伏着……” 宁飘儿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这段时间以来,秦泽宣带着她,已经不断地出现在各种聚会场合了,可事后她才知道,每每都是为秦泽宣挡桃花用的。 所以,外面,谁都以为,他们两人旧情复燃,宁飘儿再度有望成为秦太太。可是事实是什么,宁飘儿最清楚不过。 秦太太! 多讽刺的字眼。 她不过是秦泽宣包养的情人,而现在又兼职做了他挡桃花的工具。 秦泽宣还是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物尽其用了。 “这些不是你应该过问的。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况且,你不是一直渴望在这里拍结婚照么?”从秦泽宣那张脸上,此时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然而,这话却真正刺痛了宁飘儿。 这个熟悉的地方,也刺痛了宁飘儿。 这个地方,宁飘儿小时候经常和父母一起来,这里的树,这里的草,这里的水,全都承载着她满满的幸福回忆。 她记得她曾经对秦泽宣说过,她要把这种幸福传承下去。结婚照要在这里拍,和他结婚后,每星期都要来这里,有了宝宝,还要带宝宝一起来。 曾经,能与秦泽宣在一起,那是宁飘儿多甜蜜的梦想,她都描绘好了一切一切。可是,他却将这一切都残忍地打破了…… 而今他真的带她来了,真的要和她拍结婚照了,却已是这般景象…… 正是大好的季节,两旁的花开得正美,太阳照在娇嫩的花瓣上,反射着微微的红晕。 宁飘儿眼底浮起一层雾气,长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起,冲秦泽宣微笑:“原来我这些愿望,你都记得。” “我记忆力一向很好。”他没有掩饰他对她的在意。 他也知道他的胁迫起了作用,她不会再反抗他了。 于是,秦泽宣牵着她的手向等待着的一众工作人员走去,大家纷纷恭敬地道:“秦总。” 秦泽宣微微点头,放开宁飘儿的手,将她交给几个工作人员,看着她,有警告的语气道:“去吧。” 周围的女人自是对宁飘儿异常羡慕,却都到暗思:宁飘儿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居然再度受到秦泽宣的瞩目,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宁飘儿抬头看着秦泽宣,目光盈盈,美丽得好像妖精。 秦泽宣微微心惊,她太美了,美得不真实,让他总是觉得抓不牢她。再度出现在他的生活,他更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控制着她。 “好。”宁飘儿在他森然的眼神下,终于屈服了。她神态温和地回答,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秦泽宣看着她的身影,却怔住了,直到身边有人轻声地对他说,去换礼服时,他才回过神来。 脸上,很快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倨傲。 …… 阳光正好。 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湛蓝的天空中,有淡得近乎透明的洁白云丝,像一缕缕白色的轻纱,漂浮着。 “啊……”突然,安静的环境里,有人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一时间,惊呼声从秦泽宣身边的人嘴里,一声连着一声,不断地发出来。每个人眼睛都看得直了。 然后…… 是一片静静的吸气声…… 然后…… 安静得只有风吹动树叶的轻响…… 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丝,阳光灿烂,一束一束,如耀眼的金丝带。 秦泽宣回头看到那个女人时,呼吸都没有了,连心跳也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 惊心动魄的美 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丝,阳光灿烂,一束一束地洒下来,如耀眼的金丝带。 秦泽宣回头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呼吸都没有了,连心跳也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所谓的惊心动魄,大约就是现在他这般感受了。 “好美的新娘。”有人实在忍不住,小声地惊呼出了心中所想。 大家都忍不住失了神。 一身洁白婚纱从远处走来的宁飘儿,美得让人驻足。 所有原来正在忙碌着准备拍摄的工作人员,全都集体像被点穴了一般,齐刷刷地看着宁飘儿。 甚至都忘记了,这样当做秦理的面盯着宁飘儿看,是很不礼貌。 宁飘儿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自台阶之上,款款而来。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披散着,随着她的动作荡漾着。 她的皮肤很白,阳光之下,微微泛着粉红。眼里象海水一样,浸着盈盈的笑意,染着一层雾气,更是衬托出了几分飘渺的脱俗。 微风掠过树叶,沙沙地响,也像是在惊叹着。 秦泽宣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欣赏莹光,点亮了他冷酷的面容。 他向她走了过去,温柔地用手指抬起宁飘儿的脸颊,轻俯下身,在她的右颊落下一个轻柔如雾的吻。 这一幕,美得像是一幅画。 不用刻意,只是自然的动作,却宛如童话中的画面。摄影师回过神来,飞快地拍了下来。 “以后,不许对别人这样笑。”秦泽宣对她说,语气是警告的味道,声音有些沙哑。 宁飘儿怔住:“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只有在我面前,才可以。”他的手指滑到她的脸颊,声音很低,不理会她的问题。 当她那样笑的时候,是那么娇媚迷人。所以他不能让她在别的人面前这样笑。 “这也是命令?你真的很霸道啊……”她轻叹着,眼睛里满上笑意:“每天不管什么时候,随时随地都要听你电话。上班时,每天都让司机接送我。好了,现在连我笑与不笑,都要管了吗?” 她这样带着笑意的反抗,是秦泽宣能容忍的范围。她知道她不会触怒他,所以才会去做。 他倨傲沉默地看着她的样子,让她心底冰冰的。他的眼神是那样自信,仿佛她已成他的猎物,所以便对她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所以无论,他要对她做什么,都不会问她的感受,她都只能接受吗?宁飘儿心底在流血。他没有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以自我为中心,全世界的仿佛都要跟着他转。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静静地看着他,声音也很平表。 秦泽宣没想到这次她居然这么听话,顿时屏息,心底狂涌出一股小小的喜悦。然而有些僵硬状态的唇角,和他眼底涌上的笑意,形成一种不协调的样子。 他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 明媚的阳光里,两人的影子斜斜映在草地上,相依相偎。 “喂,还不放开我。”她突然想起来旁边有许多人,轻声在他耳边道。 秦泽宣推开她,看着她的面容,咻地变得冰冷。 她拉拉他的胳膊,见他还是板着脸,不由得笑出来:“怎么动不动就生气。” 他还是不说话。一个拥抱而已,她竟不是如此排斥他吗?那他这些日子以来,竭尽所能的温存和体贴,全白费了? 宁飘儿调皮地眨眨眼,挽着他的胳膊,笑道:“你一直抱着我,到底还拍不拍啊。没看到别人都在等着我们吗?” 秦泽宣冰冷地扫了周围一圈,众人纷纷别开头,装着在看别处。然后,他看着她,疑惑地问:“你,刚刚还在生气,不愿意的?” “可是,当看到穿上婚纱后的自己,我觉得不拍两张照片留念,真是太不划算了。”宁飘儿笑望着他:“况且,为了拿回我的家,我不得不全力配合秦总你。你希望我笑得灿烂,我便笑得灿烂。” “你……”他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瞪着他。可她一点怯意也无,依然笑咪咪地和他对视着。 “如果秦总你还想拍完美美的婚纱照,早点收工,那现在可得开始了。”她凑近他的脸。 “宁飘儿……”他这样连名带姓喊她名字时,多半是火了。 她连忙陪笑道:“到底还要不要拍。如果不拍,我要回去上班了。” 秦泽宣这才不甘心地拉着她走了过去。 旁边的人还是不敢上来,直到宁飘儿招呼了一声,他们才围了上来,补妆的补妆,整理婚纱的整理婚纱…… 接下来就是一翻忙乱…… 一幕幕美丽的画面,定格在了照片了。 宁飘儿的笑容是那样的美,秦泽宣依旧是一张冰冷的脸。可他的心底是温暖的,暖遍了全身。而她的心底是冰冷的,象被无数根针用力刺着,痛着。 一个下午,宁飘儿筋疲力尽地被折腾换婚纱,换妆,换地点来着。 等终于完成时,她才发现秦泽宣已是满眼的不耐烦,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忍到了现在。 宁飘儿不知道这婚纱照,到底对他有多大利用价值?居然能让绝对不容许别人摆布他的秦泽宣忍耐了下来。 宁飘儿越来越疑惑,越来越弄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 繁星点点的夜空。 树下。 宁飘儿抱着膝盖坐在青色的石阶上,瘦弱的背脊有点孤独和寂寞,长发被夜风吹乱了,她浑然不觉。 夜很静。她的眼神也很静,静静地凝注夜色中的那枝头上的花,黑暗里近乎黑紫色的玫瑰中,仿佛带着毒。 她听到有脚步声走来,而来人停在了她的身后,却没有说话。 树叶在旁边被风吹得沙沙地响,密密麻麻的枝桠笼罩一片黑暗。 沉默了一声,宁飘儿的声音象夜雾一样轻忽地响起:“工作做完了?” 为了避嫌,宁飘儿是轻易不进秦泽宣书房的。所以秦泽宣加班工作时,她一般都会离开。 秦泽宣坐了下来,凝视她半晌。 他从书房出来,本来以为宁飘儿已经走了,却没有料到从窗户里,看到她坐在这里。 秦泽宣勾起唇角,似乎在笑。轻轻地将她抱进怀里,望着星空,望着美丽的星光。 宁飘儿轻轻地,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着,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难得安谧的气氛,不适合讲话,只适合体会。 秦泽宣从未像此时一样的不自信过。从小当大,他都活在自信中,唯独面对现在的宁飘儿,特别是看着她那双眼睛的时时候,秦泽宣常常会觉得力不从心。 他时常觉得,让宁飘儿回到他身边的这个期望,终究只会是个梦而已。 ------------ 爱也好,恨也好 秦泽宣从未像此时一样地不自信过。从小当大,他都活在自信中,遇到的任何事情,他都有信心去控制。 可是,唯独面对现在的宁飘儿,他不是那么自信了。 特别是看着她那双眼睛时,秦泽宣常常觉得力不从心。他时常觉得,让宁飘儿回到他身边的这个愿望,终究不过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 这样的悲观,根本不像他。 宁飘儿和以前的她不一样了,他分明感觉到了,他早就感觉到了,从她归来后在高尔夫球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秦泽宣就分明感觉到她变了。 她虽然依然和以前一样爱笑,可是笑容却不再相同。以前她的笑容,是简单而明亮的,那是跳跃着温暖的因子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现在从她那笑里,他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曾经的味道,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全是冰寒的冷漠。 可是,即使是这样,秦泽宣也无法放手,也不想放手,也想抓住这个机会。 宁飘儿再度回来,就是给了他一个留住她的借口。他不能再错过。 他想向她证明他有多爱她,让她感受到他的爱,足够强烈,强烈到她可以慢慢地释怀,慢慢地接受曾经。 可惜,这些日子以来,他费劲心机,然而得到却不是他意料中那么好的结局。 宁飘儿的冷漠和反复无常的态度,让秦泽宣迷惑又颓败,这段时间里,她让她尝尽了绝望的滋味。 他不明白她,这种看不透她的颓败感觉,让秦泽宣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不知不觉间竟问了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手穿过她微微卷曲的头发,圈住了她,像在问她,却更像在问自己。 “你说什么?”宁飘儿惊讶地抬头看向他,他的声音太小,近乎呓语,她一时没有听清。 “我问你,到底想要什么?”秦泽宣那眼睛,在黑暗愈显幽深,重复着问她。 宁飘儿眨了眨眼睛,略考虑了几秒,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道明天是什么节日?你要送我礼物?还是奖励我今天乖乖配合你拍照,所以才问我想要什么?” 秦泽宣满腔的烦闷,居然被她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给击散了。宁飘儿完全不知他问这话的意图,他不是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他想问的是,再次归来的她,到底想要什么。 秦泽宣哭笑不得地看着怀里的人儿,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也罢!时间还长,或许慢慢地,情况总会好些,或许时间会让她的心情渐渐地平复。又或许,与她朝夕相处的日子久了,她的心会重新向他开启。 秦泽宣是这么想的。现在面对宁飘儿这样飘忽不定的性格,他也只能用这些可以期待的‘或许’,来安慰自己了。 …… 美丽的夜空。 星星象宝石般闪烁。 宁飘儿回家的路上,意外地发现了路边停着一辆特别招眼的车。这车她熟悉得很。 她本不想理,想直接从这边旁边走过去的。 可是当她若无其事的走过时,车里面的人却猛按喇叭。黑夜里,寂静的气氛中,这尖利的喇叭声,绵长而惊心。 宁飘儿停下脚步,那喇叭声便立刻停止;宁飘儿只要迈出一步,那喇叭声又尖利地响彻夜空。 她再想视若无睹,现在这情况也不能走了。车里的人是摆明了,非要让她停下来不可的了。 宁飘儿眉一横,踩着高跟鞋,转身走到车旁,使劲地敲了敲车窗。 车窗慢慢地摇了下来,露出顾秋远那张脸来了。 看到宁飘儿一张愤怒的脸,他却一点也不紧张,似笑非笑的,好像是看着她,又好像是穿着她的脸侧看向了后面空旷的夜空。 宁飘儿在他的面前,一向是不掩饰的,甚至有时候还略显粗鲁。比如现在,她就正用高跟鞋踢着他的车,扔下一句:“下车!别按了!” “喂,野蛮的女人,别欺负我的爱车。”顾秋远看她作势又要踢上来的样子,只得妥协了,连声道:“好,好,好,我下来还不成么?不准再踢了。哎,我说不准踢,你还踢……” 宁飘儿又补了一脚,冷笑着看向他,言语尖刻:“怎么?堂堂顾总裁,卖辆新车也买不起么?” 顾秋远狭长的眸子猛地暗了,可在下了车,转过身来看向她时,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戏笑:“哟,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呀?” 宁飘儿冷笑了一声,路灯下逆着光的她,深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冷之极的感觉,仿佛她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 顾秋远依然不恼,一味笑着,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轻轻吻在手背上,道:“甭管是谁惹你生气了,我现在来替那个混蛋赎罪。” 宁飘儿甩开他的手,冷着一张脸,冲他道:“这么晚了,顾大总裁你不去夜会佳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这不正是在夜会佳人么?!”顾秋远笑得魅惑之极,宁飘儿皱了皱眉,连忙别开了视线。这家伙,果然有迷惑女人的资本,难怪那么多女人知道他声名不好,也趋之若鹜。 “说吧。什么事?”宁飘儿可没打算被他给迷住,正色看着了他。 “听说,今天秦泽宣和你去拍婚纱照了?”顾秋远挑了挑眉看向她,眼神里有一丝玩味。 “这么快,你就知道了。”宁飘儿侧目看向顾秋远,笑了。 “虽然秦泽宣封锁了消息,不过只要是有关你的事,我总有我的渠道打听出来。”顾秋远得意洋洋地笑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秋远继续问她。 “我怎么知道。”宁飘儿看向了别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看,明天的报纸上一定会是我的消息。说我这个没落的宁家小姐,居然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再度傍上了秦泽宣。 不过,就为了这点事,也值得顾大总裁深夜亲自跑一趟来确认么?”宁飘儿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一脸嘲讽之色。 顾秋远却一改之前的不正经地笑容,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双眼咻地睁大,面容冷峻,三两步跨到宁飘儿的面前,钳住她的双臂,眼睛里满是怒火: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你自己陷进去的,不会对秦泽宣动心,我才答应帮你。可是现在,你怎么解释?” ------------ 无心的伤害 顾秋远却一改之前的不正经地笑容,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双眼咻地睁大,面容冷峻,三两步跨到宁飘儿的面前,钳住她的双臂,眼睛里满是怒火: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你自己陷进去的,不会对秦泽宣动心,我才答应帮你。可是现在,你怎么解释?” 宁飘儿抽了抽嘴角,冷笑一声。她也不挣扎,任凭顾秋远的捏得她手臂疼到麻木,也不挣扎。她只是抬头看着他: “答应过你?这个世界,有谁还在遵守诺言。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陷进去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对秦泽宣动心了?他非逼着我答应,我也乐得顺水推舟,满足他的自信,让他以为,他依然如以前一样可以成功控制现在的我。 你不是告诉过我,如果一味态度强硬地排斥他,拒绝他,不给他一丝丝希望,做一些让他喜悦的事情,是不行的!我不过是听进去了你的教导。 退一万步说,我陷没陷进去,我有没有再对他动心,能不能全身而退,会不会受伤害,又能损害到你什么利益? 如果你是担心你的利益,那你大可放心。我许你的东西,自然是会给你的。” 宁飘儿在顾秋远面前一点也不伪装,所以他轻易看透了她笑容背后的绝望。顾秋远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收紧,像是要掐断她纤细的手臂似的。 可宁飘儿就是不求饶,甚至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不给他,反而只是冷笑着看向他,固执而倔强地道:“怎么?被欺骗的感觉不好受吧。别忘记了,曾经你也这样对待过我。” 她现在就像一只刺猬,一只受惊的刺猬,一遇到风吹草动就鼓起自己浑身的刺,防备着。 顾秋远眼里、心里都是心疼,可是宁飘儿只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中,不去看,也不去感受。 罢了。顾秋远惨然一笑,反正他从来都左右不了这个女人。反正,他一直以来都阻止不了任何的决定。 看着眼前与他对视着,一动不动的宁飘儿,顾秋远叹了口气,放开了她:“只要你开心,你说怎样就怎样。进去吧,天晚了,我也应该走了。” 说完,顾秋远就转身上了车。 宁飘儿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疑惑极了。 她从未见过顾秋远如此颓败,心里一丝痛楚,缓缓地涌了上来。她想喊住他,可是她又不知道喊住他后,要对他说些什么。 她分明不是恨他的,她明明知道顾秋远当初并不知晓秦泽宣接近她另有目的,她分明知道顾秋远没做错什么,她心底也已经不介意了。 可是现在气头上的她还是不依不饶,拿尖利的话儿来伤害他。 宁飘儿惨然一笑。 看,她现在就像个草木皆兵的疯子。谁靠近她,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捅上一刀。不管靠近她的人,是不是为她好的。 看着顾秋远的车消失,宁飘儿无力地转身,一步步地走进黑暗里,路灯下那拉长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消失,然后不见。 …… 秦宅。 树枝上粉白的花瓣,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下泛着光采。 花园里,小径旁,佣人人各行其事,安安静静地修剪着,忙碌着。 室内泳池,波光粼粼,水面微微地荡漾着。 一位佣人恭敬地手拿浴巾站在泳池边,其他的人,则安静地站在远处,守候着。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无比凝重。 水波,一层层地荡开着。 秦泽宣沉默地游泳,透明的水花溅在他蜜色而紧绷的肌肤上,又缓缓地滑落下去,淹没在水下。 黑发早已经湿透,凌乱地散在额前。 “宁小姐来了。”旁边的佣人,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轻声地向水里的泽宣通报,生怕声音大了会触怒了他。 秦泽宣微微眯起了眼睛,脸看起来很臭很臭,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本来是要准备上来的,听到宁飘儿来了,却又赌气一般地折回水里,重重地潜入了水底深处,只见水花四溅,很久都没有见到他浮出水面来。 宁飘儿一早起来,看到了报纸,还没回过神来呢,就接到秦泽宣的电话,连忙赶过他家来了。 她踏进室内泳池的时候,秦泽宣还在水下面。 她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他这次气可生得不小。 旁边的佣人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宁飘儿连忙挥了手,示意佣人们都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想走的。就怕触到秦泽宣,生怕给他炸得灰头土脸的。宁飘儿这一来就让他们下去,大家真是求之不得,纷纷松了口气,静静悄悄地离开了。 宁飘儿走过去,蹲在池边,看着里水下的秦泽宣,笑道:“喂,还不上来?你是想自杀吗?” 话间一落,秦泽宣猛地从水里冒了出来,溅起的水花,泼湿了宁飘儿全身上下。 她也不生气,动也不动,连脸上的水珠也不擦,任它们滑下去,滴在衣服上。就看着秦泽宣,微笑着。 秦泽宣赤.裸.的肌.肤.湿.淋.淋.地滴着水,黑发滴滴答答也落着水珠,直直地盯着她。 两人一个在水里,一个蹲在岸边就这么对峙着,沉默着。 “生气了?”宁飘儿自知这次是她理亏了,还是笑着先问道。 秦泽宣没回答她,从她旁边,自顾自地爬上岸来。他也没有马上去擦身上的水,只扭头看了宁飘儿一眼,又赌气一般地别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他也不说话,只扯了一条浴巾向她走过来。 宁飘儿还是蹲在地上,抬着头,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看得秦泽宣当时心头一软。 这个女人,真是有让他发疯的本事。 秦泽宣懊恼无比,将宁飘儿一拉,迫使着她站了起来。 拿起浴巾,把浴巾打开,将她整个人包在大大的浴巾里,粗鲁地擦着她身上的水。 整个过程中,秦泽宣沉默着不说话,显然还在生气。 他用浴巾擦了她衣服上的水,又把浴巾蒙在她的头上,乱七八糟地用力擦拭她的长发。 “喂。”宁飘儿的声音闷闷地从浴巾里透出来,带着哭笑不得的意味。像他这样乱揉一通,她的头发还有法梳理吗? “喂什么?”秦泽宣心里窝着所火,使劲擦她的头发:“别动。” “看到今天早上报纸的头条了?生气了?”宁飘儿乖乖地不动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于是,秦泽宣的脸更臭了,更黑了。 ------------ 谁也救不了我 “已经看到今天早上报纸的头条了?你相信了,所以生气了?”宁飘儿乖乖不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于是,秦泽宣的脸更臭了,更黑了。 他能不生气吗?大早上的一出门,他就被成片的记者围着给堵住了。 那些人一开口问的就是,宁飘儿和顾秋远什么深夜密会,他知不知情之类的。 秦泽宣开始还不解是怎么回事,直到看了报纸,看到顾秋远和宁飘儿在一起的那些照片,这才回过味来,顿时无边无际的怒火就涌了上来。 “脸那么臭,看来你现在是不想再看到我。那我先走了,等你气消了以后再来。”宁飘儿说罢转身就准备走走。 秦泽宣手中的浴巾下滑,顺势套住她的腰上,用力一带,将她拉进怀里,不容她离开。 不过,他还是黑着一张脸:“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他的瞳孔紧缩,眼底有深沉的怒气,瞪着她,下巴僵硬地紧绷着,这样的表情预示着他此刻真的无比生气,不是闹着玩的。 宁飘儿揉揉额头,有些无奈地道:“你都知道的。我没有做过。至于那些照片,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不过是记者故意找个角度,拍成那样而已。” “就这样?”秦泽宣不满瞪她。 他生气这么久,她这来了,就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宁飘儿瞟了他一眼,笑了:“不然呢,还能怎样?还要我怎样解释?事实本来就这么简单。” “事实?告诉我,那么晚,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见面?”秦泽宣不依不饶。 秦泽宣从照片上宁飘儿的衣着看出来了,那分明就是昨天晚上从他家离开时穿的那件。她和顾秋远分明是昨天晚上见的面。可她却不解释见面的原因,这叫他如何能释疑。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宁飘儿不但不回答,居然还敢反问他。 “宁飘儿……”秦泽宣给呛得说不出话来。他这语气,是在告诉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了。 宁飘儿也知道这一点,不敢再惹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见她拿起浴巾,吃力地踮起脚,给他擦着湿辘辘的头发,再一路擦干身上的水,动作轻柔。 看着他依然紧绷的脸,她忽然笑了,说:“其实,不过是我在回家的路上,偶然碰见了顾总,聊了几句而已。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她在赌,赌秦泽宣此时强烈的嫉妒心,会蒙蔽了他一向锐利的直觉。 “真的是偶然?”秦泽宣依然不满意她轻描淡写的解释。 “对我来说,就是‘偶然’,至于对顾总来说是不是,你可以去问问他。我也不清楚。”宁飘儿又扯了条干浴巾过来给他擦,毫不在意地问道。 秦泽宣没有言语。顾秋远对宁飘儿的企图,他如何不知?!怕是,昨天晚上他是刻意等在她回家的路上的。 可即使宁飘儿坦然无比地承认,秦泽宣心里也不舒服。 “你现在这样子,难道是在吃醋吗?”宁飘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是笑着问的。 秦泽宣一愣,然后,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咳嗽了声,依然板着脸说:“我自己擦。” 宁飘儿失笑,不语。 他抓过浴巾,用力地擦着。 她依然笑盈盈地斜睨他,看得他特别不自在。 秦泽宣转过脸去,才没有刚才那么难堪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如此轻易地就能看穿他了?他不由得一惊,这可不是好现象。 他不理她。宁飘儿只得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转回来。 她抱住他的胳膊,摇啊摇,用那种撒娇的口吻,说:“好啦。别再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你说什么?”某人不满。 “没有,没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她话峰转得极快,一下子就成了甜言蜜语。 秦泽宣心里又软了下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又沉默了很久,沉声说:“以后,不要跟顾秋远再见面。” 不等她回答,他冰冷的唇吻上她,阻止她任何的反驳。 她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几乎站力不住,只得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微微卷曲的长发,轻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他凝视着她,双眸一黯,抱起她向旁边的门走去! …… 这些日子以来,宁飘儿每天都在等待着报纸上出现那一幕。 然后一连过去了好几日了,也没有她与秦泽宣拍摄婚纱照的事情传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宁飘儿疑惑了。 秦泽宣向来不会去做没用的事情,而她也在等着看这一次他利用她,又是什么企图。 然而,连日以来,都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她与他拍婚纱照的消息见报。 莫名其妙地要挟着她去拍婚纱照,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宁飘儿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至于顾秋远和她的绯闻,也早已压了下去。宁飘儿自然知道,这是秦泽宣在背后用了些手段。他不说,她也不去问。 只是秦泽宣命令她的,不能和顾秋远见面,却不是宁飘儿可以办到的。 高大的杉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顾秋远坐在驾驶座上,偏头看着宁飘儿。他的唇角勾出微笑的弧度,漫不经心地道:“这算什么?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怎么?秦泽宣禁止你见我了?” “这还不是你造成的。”宁飘儿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怒气,直视着顾秋远:“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顾秋远却一幅吃惊的样子,仿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别跟我装糊涂。那些照片,要是没有你的授意,怎么会出现在报纸上!”宁飘儿索性和他挑明了说。 她万万没有料到顾秋远居然在背后摆了她一道,让他措手不及,差点不知怎么应付秦泽宣。差点没在他面前混过去。 在宁飘儿眼里,顾秋远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这次他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没水准。让他和她的绯闻见了报。 顾秋远沉默着,视线看向前方,眼底没有了笑意,漫不经心的笑容,也全都收敛了起来。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宁飘儿不依不饶地问他。 顾秋远猛然转过头看向了她。 他那愤怒与痛惜交织的眼神,彻底地怔住了宁飘儿,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后仰着身子。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在阻止你越陷越深。我不想你陷进去,不想你再次对秦泽宣动心,更不想你受到伤害。我想把你从这泥潭里拔出来,我想你远离这一切的是是非非,我想把你从他身边带走……” 顾秋远无所顾及了,把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把所有的感情都宣泄了出来。他说得是那样急切,以致于呼吸急促无比。 这翻话,顾秋远一说出来后,车里的空气凝结得仿佛冻住了。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时间静止一般,他和她都成了呆滞的木偶,互瞪着对方。 宁飘儿咬住嘴唇,呼吸有些困难。 这么说,她料的没有错,顾秋远让绯闻见报,是故意所为。 可是,她终究还是料错了,顾秋远让绯闻见报,不是她想着的是在害她,而是想拯救她。 他这么做是想让她离开秦泽宣,阻止她的计划。 宁飘儿心底千般滋味涌上来,终是不敢再看顾秋远的眼,别开了视线。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需要你为我做。”再次抬起头来,她眼底满是冷漠:“以后,请你别再插手我的事情!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宁飘儿推开车门,压低了帽沿,戴上墨镜,下车匆匆而去。 顾秋远,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握紧的双拳,猛地砸向了方向盘。 那串尖锐的喇叭声,宁飘儿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没有回头,依然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眼底却蓄满了泪,汹涌而出,顺着脸庞而下。 此时,他心里如何不感动!到了今时今日,还有一个人愿意拯救她,这是宁飘儿多少日子以来,从未体会到的温暖。 可是,她早就踏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绝地,谁还能救得了她?谁又能拉得回她? 风在吹。 身后的汽车的喇叭声连绵不绝地响着。 踩在路边软软的草地,宁飘儿更是加快了脚步。 阳光打在她身上,她却依然浑身寒冷。 这一路,她回不到了头了,只能孤独地走到尽头。 …… ------------ 勒索电话 阳光打在宁飘儿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依然浑身寒冷。 她知道,这一路,她启程开始,就永远回不了头了,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走到尽头。她早就知道的。 …… 秦天集团。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冷气开得很足,可是秦泽宣依然额头挂着汗粒,焦躁不安。 确切地说,这几日以来他都焦躁不安。 自拍婚纱照那一日,在餐厅里,秦泽宣看到宁飘儿提包里,重现的那本日簿开始,他就坐立难安,心中像卡着一根刺,吃不好,睡不好。 “还没有进展!我告诉你,再找不出她手里那些日记,你就给我回家吃自己!”秦泽宣冲电话里一顿低吼,说过多后,粗鲁地扔掉了电话。眉深深地纠结着。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派出去的人,全是饭桶。 之前,他出差在外时,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宁飘儿不在家住的日子,命令那些人闯进了宁飘儿的家。 可是,那些家伙居然查都不查看一眼,只搬回一个空箱子。 要不是,那天在餐厅里,秦泽宣意外看到宁飘儿提包里的日记簿,问了她一翻,他到现在都还以为那伙人已经找到了日记簿。 自知道日记簿还在宁飘儿手里之后,秦泽宣大发雷霆,命令那伙人再次去找。 可是,那伙人查了这么长时间了,把宁飘儿家里家外都翻遍了,甚至连公司里宁飘儿的办公室里,秦泽宣都指使人找过了,却依然没有找到,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没有。那些日记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秦泽宣也有再次试探过宁飘儿,把那些日记簿放在了哪里。 可每一次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秦泽又怕问得太多,露了馅,到现在已经不再敢问了。 况且,每次提到她的父亲,宁飘儿对他的态度就会变得恶劣,之后几天都是那种冷淡的态度,秦泽宣更是不敢再问。 可那些日记簿,于他来说,就是一颗炸弹。秦泽宣一想到,心里就不安,就怕自己来不及找到,宁飘儿却已经看到了其中的秘密。 到时候,她真来与他对峙,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解释? 他焦躁不安,来来回回地走着,秦泽宣的脸上绝少出现这种表情。事情从来都在他控制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事是他觉得掌控不了的。 然后,现在这事,却完全超起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正在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秦总,有一位姓唐的先生想见你。”秘书甜美的声音,依然无法排解秦泽宣的焦躁。 他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听过这号人物,冷冷地道:“没预约,你接进来做什么?” “对不起,秦总。只是这位唐先生说,他有一些三年前的重要事情要和你谈,要是见不到你,出了事,要我自行负责,所以我才……”秘书小芸战战兢兢地通报着。 听着这些字眼,秦泽宣突然想被刺到了一样,猛然转身。 三年前…… 姓唐的…… 一些事情…… 这些字眼,在秦泽宣的心目中,渐渐地形成了回忆里的一些清晰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秦泽宣想着想着,心里顿时掀起了惊天大浪。 “接进来。”他连忙沉声道。 “是。” 秦泽宣用几秒的时间,略微调整了下心情,就听到电话里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总。好久不见。呵……想要和你说上话儿,还真是不容易啊。” 秦泽宣可没有心情和他寒暄,一听他这声音,心脏顿时一紧,问道:“唐树诚?” “难得秦总还记得我的声音啊。”电话里,那人低沉的笑声传了过来。 “有事快说。”秦泽宣对这个人可没有好影响,语气中满是冷厉。他猜的没有错,这个人果然是唐树诚。 可是秦泽宣太久时间处在安逸的氛围之中,竟然面对这种突发的状况,失去了往日的平静,脑子有些浑浑噩噩起来,猜不透这人找他的有什么目的。 “我也知道秦总是大忙人,时间宝贵得很,就不不你绕圈子了。近来,我生活拮据,想让秦总接济接济。”唐树诚的语气平淡,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公然向人要钱有什么不合理的。仿佛秦泽宣给他钱,是天经地义的。 秦泽宣冷笑:“想让我给你钱?” “秦总果然是明白人。”唐树诚笑道。 “凭什么?”秦泽宣眼底的寒气,又蔓延开来,声音也冷漠无比:“告诉我,凭什么我要给你钱?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给你钱?” 唐树诚在打电话之前,就料到秦泽宣会这么说,听到他这拒绝的话,不以为然地继续道:“当然,我敢向秦总你要钱,自然是有充分理由的。 喔……对了,秦总。我听说飘儿最近回国了,而且报纸上还说你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唉,和这丫头很久不见了。可是,想必,我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唐叔叔,要是和她见了面,她一定还认得出来。 而我见了她,说不定会愧疚,会向她忏悔,说出一些当年连累他父亲破产的话来。当然,如果我的话里不小心提到了秦总,说不定飘儿也会信的。 至于,我和秦总之间的关系,三年前不就有了吗?呵呵……秦总,难道你还忘记了不成。可是,我可没忘记。” “你想做什么?”秦泽宣听明白了他的话。 他这是拿以前的事来要挟他来了。唐树诚知道的那些事情,甚至比日记簿上记载的内容,还让他害怕宁飘儿知道。秦泽宣呼吸顿时就急促起来。 他这样紧张的反应,让唐树诚很是满意,得意地继续说着: “现在我还不想做什么。不过,想到以后的日子我不得不忍饥挨饿的话,那就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说不定我会找上飘儿,看她能不能念在昔日的旧情,而接济我。而我因为感激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她说些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在勒索我?”秦泽宣的喉咙火辣辣地痛起来,拽紧的拳头,轰然砸在了桌子上。他居然被个一无是处的混蛋抓住了软肋!他如何能受得了任由别人摆布。 “别说的这么难听。秦总,这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你付钱,我住嘴。那些秘密,永远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唐树诚高兴了,对方怒了,他知道他的目的要达到了。 “唐树诚,我警告你,不准去打扰飘儿。”秦泽宣真的是无法。他知道的,像唐树诚这种无赖,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给读者的话: 求砖,求票,求收藏……亲亲们,看我这么努力在更新,给我点动力吧。 ------------ 重重烦恼 “唐树诚,我警告你,不准去打扰飘儿。”秦泽宣真的是无法。他知道,像唐树诚这种无赖,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所以,秦泽宣再生气,也不敢贸然拒绝他。 “秦总,你大可以放心。我这人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你要是答应我的要求,让我好过了,我自然也不会去打扰她。再怎么说,飘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有感情的,我也不想伤害她,我也想她永远不知道那些秘密,能够幸福地生活着。”唐树诚得逞地笑了。 “要多少?”秦泽宣眼里全是厌恶,再也不想听这人废话。 “三百万。”唐树诚贪婪极了,狮子大开口。 “你……”秦泽宣简直给逼得胸口要爆炸了。可是却没有办法不答应他。 “现金!隔几日,我会通知秦总见面的地点。到时候,还请你亲自带钱来,不要带任何人,也不要告诉任凭人这件事情。 当然,如果你要是报警,让我进了监狱,请相信,我也依然有办法让飘儿知道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 区区三百万而已,对秦总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可以卖着安心了……”唐树诚精明无比地交待着自己的要求。 听着唐树诚的话,秦泽宣脸色,越来越黑了。可是姓唐的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还让他动弹不得。 放下电话,秦泽宣久久地立在窗前,不动,也不吭声。 陈睿进来时,看到秦泽宣脸色这样差,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前段时间,秦泽宣心情难得好了些,让他也连带着好过些。现在见他又是以前那幅臭脸的样子,陈睿不免又心惊胆战了。 “秦总,你找我?”陈睿小心翼翼地挨到他面前。 “马上给我准备现金。”秦泽宣阴着一张,走回了桌前,重重地坐下来。头低了下去,死死地盯在眼前文件上。 “多少?”陈睿连忙询问道。 “三百万。不要多问,马上去准备。”秦泽宣知道他的性格,把陈睿的后话都给他提前断了,打发他离开。 “是。”陈睿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疑惑,拿这么多现金去做什么? 看着他出去,关上了门,秦泽宣长出了一口气,无力地倒向椅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日记簿的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平空冒了个勒索他的唐树诚出来。而且后一个,还是必须得马上解决的麻烦。 “该死!”秦泽宣愤怒地用头撞着椅背,低吼。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兽,想要冲破束缚,撞得头破血流,也冲不出去。 “秦总,于总监来了。”秘书小芸的声音响起。 秦泽宣闭着眼睛,冷冷地回道:“让他进来。” 于轻寒推开门进来时,秦泽宣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看上去疲惫极了。 “怎么了?”于轻寒有些吃惊。平时那个倨傲的秦泽宣,怎么突然泄气成这样子了? “没事。”秦泽宣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涨痛的额头,看向于轻寒,问道:“找我有事?” “交给你的那几个投资项目,你看过觉得怎么样?”于轻寒正色问道。他们之间,读书时已要好,没有外人在时,说话也十分随便。 秦泽宣微皱了眉,把桌面上几份压在下面的文件抽出来,径直递给了于轻寒。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为日记簿的事情,弄得焦躁不安,刚刚又被唐树诚的电话弄得心神不宁。 所以,这几份投资项目的资料,秦泽宣还没有仔细审视过。 可秦泽宣还是就这样交了出去,看着于轻寒道:“你觉得可行,就落实下去吧。” “你不再审审?”于轻寒有些讶异。秦泽宣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向来认真的,他可是知道的。而现在怎么突然这样随便了? “我请你回来,不就是为我分担的么?我相信你的眼光。”秦泽宣站起来,拍了拍于轻寒的肩膀,随口道:“中午一起吃饭,好好说说细节。” 于轻寒虽然很疑惑他怎么突然对工作不上心了,可是看他脸色很差,料想秦泽宣是遇到到了比工作还要棘手的事情。 于是他没有多问,只得安静地跟了上去。 …… 晚饭时,宁飘儿默默地吃饭,看着秦泽宣愁眉不展的样子,不住地打量着他。 秦泽宣今日的神情,深沉得可怕。 宁飘儿的手指在筷子上地僵硬收紧,终是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虽然她与他相处的时候,表面看出来风平浪静,可是大家都是在回避。回避着不去触碰对方的底线。要是她越轨管得太多,问得太多,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一直到晚饭后,秦泽宣都沉默着,没有说过一句话。等宁飘儿收拾好后,他已经进了书房忙碌起来。 一直到了深夜,她出来时,看到他都还在里面忙。 宁飘儿转身去厨房,端了杯牛奶。站在门口,即使门是开着的,她也没有径直走进去,而是敲了敲门。 秦泽宣听到响声,转身看着她,眼神晦涩,脸上全是疲惫之色:“有事?” “诺。给你。”宁飘儿慢慢地走过去,放下牛奶,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从没扫过桌上的文件一眼,刻意地避嫌。 其实,一直以来,秦泽宣倒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宁飘儿郑得其事地避嫌,不会去看有关他公司的任何资料。 秦泽宣就势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拥在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而贪婪地吸了一口属于她的芬芳气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有多累,多疲惫,她从他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肩膀上的状态,看了出来。 “累了就去休息吧。事情再多,总不能一晚上全做完。”宁飘儿静静在靠在他怀里,心里一软,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柔声劝他了。 听着她温柔的话,秦泽宣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飘飘忽忽的,感觉不真实。之前的焦虑和不安,也因为此时带着柔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事情的发展,对他越来越不利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气氛,她温柔的样子,他还能享受多少次。所以每一次,秦泽宣都格外的珍惜。 “今天,云小姐来电话了,当时,你没在家。”宁飘儿淡淡地对秦泽宣说着。这个女人,她可是见过的,一点也不陌生。想到之前被云希挑衅的事,宁飘儿心里就想笑。 秦泽宣听她这么说,徒然紧张起来。 他扳过她的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她此时的表情。要虽见宁飘儿没有露出反常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波,秦泽宣不免有些失望。 其实,秦泽宣倒更加愿意看到宁飘儿吃醋之类的表情出现在脸上,这样的表情,至少可以证明她是有一点在意他的。 他语气闷闷地问道:“谁接的?” “没有谁接。她留言时,我在一边听到了。你要不回她电话?”宁飘儿平时在秦泽宣的家里,是从来不会主动接电话的。 ------------ 找他的女人 “没有谁接。她留言时,我在一边刚好听到了。你要不回她电话?”宁飘儿平时在秦泽宣的家里,是从来不会主动接电话的。 “不用管她!”秦泽宣不耐烦地道。这个女人这些日子以来,也把他给缠烦了。手机他不接她的电话,现在她居然打到家里来了。 秦泽宣也自然清楚,云希如何会知道她家里电话号码的。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一想到那个告诉云希电话号码的人,秦泽宣就觉得无力。 宁飘儿看他这幅严肃的样子,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秦泽宣本来还期望看到她吃醋的样子,可她不但一派平静不说,现在还笑得不以为然,秦泽宣更加失望她这样的反应。 “看来云小姐,果然是花了心思,早把你给研究得透透的了。人家就知道你一定是不会回她电话的,所以她才直接就约了见面的地方。”宁飘儿偏着头,看着秦泽宣笑着。那样子,有几分娇俏的模样。 “她说什么地方了吗?”他微微有些紧张,连忙问道。 “没有听清楚,要不,你自己去听听留言。”宁飘儿的表情平静得仿佛毫不在意,她的笑容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说完,她就从秦泽宣的怀里挣扎出来,道:“我可是熬不过你的。困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工作太久了。” “恩。”秦泽宣点了点头。 宁飘儿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消失在了楼上,然后便是关门的声音。一直到一切归于平静,秦泽宣才从书房出来。 听完云希的留言,秦泽宣暗自庆幸。 还好这个姓云的女人脑子不算笨,也算听话,听从了他的警告,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来。 只是云希约了他在老地方见面,让秦泽宣有些不悦。 可是,只要云希说出‘老地方见面’,这句话时,秦泽宣却是不得不去见她的。 可是,云希越是这样胁迫他,秦泽宣心里越是压抑不住那股反感。 这次连怒气也涌了上来,眼底更加的冰冷了。 云希居然敢胁迫他! 这些天,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在秦泽宣看来,现在每个人,似乎都抓住了他的软肋,都在胁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唯独,楼上那个最应该恨他,怨他,打他,骂他的女人,自从回来后,却平平静静地,什么也没有做过。 想到这些,想到宁飘儿,想到曾经,秦泽宣心里酸涩地痛起来。 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久久地站着。 这夜暗沉得可怕,没有一丝月光。花园里的树木笼罩在路灯光下,绿色浓得近乎于墨,如同他此时眸底的颜色般幽暗。 秦泽宣想回到过去。他发了疯般地想与宁飘儿回到过去的样子,可是他也明白,这注定是一条艰辛的路。 成功几率很小,失败的可能很大。 可是,他却不能不去试。 …… 明亮耀眼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悠扬的音乐,缠绵在有些沉闷的气氛里。 云希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对面一脸倨傲沉默的秦泽宣,又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他寒冰一样的视线,让她急促不安。 这不是她的性格。她,云希,向来是直肠子,藏不住心思,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可唯独面对这个男人,她总是手足无措,表现得像个傻瓜。 云希一直是反感商业上的联姻的,可是自从遇到秦泽宣,遇到那件事以后,她这种反感,就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其实最初,云希也并不喜欢倨傲冷淡的秦泽宣。 特别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秦泽宣居然扔下她一个人,不问不理地回公司处理事情。当时把云希的肺,都差点给气炸了。 她发誓一辈子不会再理这个自大又高傲的男人,还诅咒他这个冷血动物,一辈子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可是就在这之后不久发生的事情,彻底地改变了云希对秦泽宣的看法。 云希这人生性活泼,也喜爱交朋友。 那天被秦泽宣甩了后,云希心情不好,约了几个朋友出来解闷。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她所谓的几个朋友居然趁这机会,设法想绑架她。还好她发现得早,在被他们拿走电话前的几秒,她胡乱地按到了回拨键,竟然意外地接通了秦泽宣的电话。 云希本来都绝望了,之前不久,气不过她,才故意打电话去臭骂了秦泽宣一顿。 这下好了,偏偏现在危急时刻能求救的人是他。在云希看来,她才大骂了秦泽宣一顿,他帮她的机会很渺茫。 可是她没有料到,秦泽宣却来得如此地快。 在她几个朋友拍了她的照片,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她之前,秦泽宣就带着警察赶到了。 那时候,又怕又慌的云希,看到突现出现的秦泽宣时,激动得放声大哭。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云希知道,其实秦泽宣不是他外表那样冷漠无情的人。 他接到她的电话,其实大可以替她报了警,或是通知她家人就完事了。可是他却放下一切,亲自来了。那时候,一种被重视的温暖感觉,自云希心中升起,缓缓地酝酿出了爱意。 此后,她突然一改往日对秦泽宣的反感,时不时制造些与他见面的机会。秦泽宣一直对她冷冷淡淡,她却依然我行我素,就这样,一直就持续到了今天。 云希想着过去,看着对面的秦泽宣,思绪有些飘散。 彼此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收回心神,看着秦泽宣,云希有些难堪,局促地先了开口,可她却又非要撑出一种毫不在意的强硬态度来:“伯母昨天打电话给我,我才约你出来的。她说,她想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 真是的,这男人每一次和她见面,非要摆一张臭脸给她看吗?就不能对她好点么?云希抽了抽嘴角,心中不悦。 “你少拿她来做幌子。”秦泽宣视线像刀一样刺向她,语气尖刻地回答着。 “秦泽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是我打电话给你母亲,故意让她说出,要你和我一起去看她的话吗?你以为我会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来接近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云希怒气冲冲,小巧的脸都憋红了。 “难道你没这么做吗?”秦泽宣反问,恶意地冷笑,态度恶劣那了极点。 “你……”云希恼羞成怒,却说不出话来。 秦泽宣这人太聪明了,他完全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了。她那里是他的对手。在他面前玩这些把戏,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云小姐,耍了手段,被人揭穿了,就应该承认。”秦泽宣冷笑,瞳孔却渐渐冰冷地紧缩。 云希被他这种不屑的样子气坏了,口不择言地冲他回道:“秦泽宣,你少在我面前得意。把我惹急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宁飘儿重新在一起的事,告诉你母亲?” “你敢!”秦泽宣的冷笑突地转成凌厉的警告,声音低沉了许多,眼中那威胁的神采,怔住了云希。 那眼神,让云希有些怕了,其实她分明就是不敢说的,却不愿就此在他面前败下阵,还强撑道:“我为什么不敢?” “你要敢说这些话,我就敢让你们云家一无所有。”秦泽宣信誓旦旦,仿佛一切都是他能主宰的。 ------------ 秦家的儿媳妇 “你要敢说,我就敢让你们云家一无所有。”秦泽宣信誓旦旦,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他能主宰的。 “秦泽宣,不要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云希尖叫着,恨不得将面前的水,端起来,直接泼到对面男人的脸上,那才解恨呢。 可是,她不敢。他的眼神,让她不敢这么做。 “信不信由你。现在,陪我去见我母亲。”秦泽宣倨傲地扬起头,冷笑着。然后起身,径直向门口走去,根本没有等云希的意思。 云希气得牙痒痒,恼怒地站起来,跺了跺脚,无奈之下,还是追了上去。 这个男人,每每都让她恨得牙痒痒,发了恨要忘记他,发了狠不再找她。可是,每每当她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气一消了,她却又反悔了。她根本就没办法放下他。打心眼里,没法放弃他,不愿意放弃他。 “等等我。”云希边喊着,边小跑追上去,前方的秦泽宣连头也没回头,更别说理会她了。 等云希跑到他车旁边时,他正好坐进去,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门,径直驱车离开,一点也没有让她上车的意思。 “秦泽宣,你混蛋!”云希气得不行,想踹上一脚,无奈车子已经远了,她根本追不上。太过分了,这男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她上他的车。 “小姐……”她的司机见她被秦泽宣撇下了,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见云希正在气头上,终是没敢再多说一句。 “让开!”云希气呼呼地从司机手里抓过钥匙,连忙驱车追了上去。 …… 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地驶进了一处幽静的庄园。 阳光洒照着树木,浓绿的颜色抹着阳光下,映着娇艳的花朵,形成强烈的对比。 可是再娇艳的颜色,此时也化不开秦泽宣望向那个女人时,眸底的那片幽暗。 他踌躇了几秒,等云希从后面赶上了他的步伐后,才一起向那个女人走过去。 已然五十多岁的张倩,即使身体显得有些虚弱,却也掩饰不住那骨子里的优雅。 没有那个母亲是不为自己儿子好的。张倩也不例外。 这一年来,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平静,连带她的心境也平和了许多。于是前一段时间,她便开始了每个母亲都要修的一门课程――挑个称心如意儿媳妇。 很显然,在秦泽宣的母亲张倩看来,和儿子秦泽宣最配,也是最和她心愿的,便是云希了。 在张倩看来,自己的儿子是个冰冷的性子,云希和他不一样。她生性活泼和直率,倒能为以后生活增添几分生机。 “妈!”秦泽宣走到张倩的身边,唤了一声。 “伯母!”云希甜甜地笑着道。 “你们来了。”张倩眉开眼笑地看着并肩站在她面前的一对人,说不出的满意,眼神里也流露出满足的神态来。 “恩。伯母,那边的花开得正好,我扶你过去看看。”云希抢着回答,挽着张倩的手。在长辈面前,她那暴烈的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 秦泽宣不以为然,这女人原来也会做戏。 “好!好!”张倩拍了拍云希的手,瞄了秦泽宣一眼,由云希扶着向前走。秦泽宣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张倩边走边问云希:“最近你爸爸妈妈,身体都还好吧?” “我爸还好,一天忙到晚,精神还行。就是我妈最近有些不舒服,不过是小问题,医生去家里看过了,不碍事。”云希笑着一一回道。 “看我这身体也不利索,一直住在这里。泽宣,你这次就代我去看看小希的妈妈。”张倩微笑着回头看秦泽宣。 “好。”秦泽宣顺从地回答。 云希顿时心花怒放,这么说,秦泽宣这次是要到她家去的了。云希偷偷看了看秦泽宣,却见他依旧板着一张脸。 顿时,满腔喜悦的她,像是给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不悦地嘟了嘟嘴巴,瞪了秦泽宣一眼,收回了视线。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这一幕如何能逃过张倩的眼睛。云希的喜悦和失望,她全都看在眼底。儿子眼底的厌恶和不屑,她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两个人这样不对盘的样子,不免让张倩担心。 其实,张倩之所以会让云希与秦泽宣接触,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让秦泽宣能彻底地忘记那个女人――那个她一辈子也不会接受的女人。 可是这一年来,秦泽宣虽然孤身一人,却从未表现出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好感,所以张倩才急了,才物色了云希。 可儿子秦泽宣对云希爱理不理的状态,显然没有达到张倩预期的目的,自然让她更是担心。 “别和他一般计较,他生来就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你看,他对我这个生他养他的老妈,还不一样摆臭脸,话也没有几句。”张倩拉着云希,一起坐在白色的长椅上,指着身边的秦泽宣,埋怨道。 秦泽宣听了这话,神色古怪,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他的表情,惹得云希忍不住轻笑起来。张倩也笑:“看到了吧。他就这别扭样子。以后,他要欺负你,惹你不开心了,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这小子。” “谢谢伯母。”云希边笑着,边欢快地回答,还得意洋洋地冲一边的秦泽宣挤眉弄眼。 “小希,我有点冷,麻烦你去刘护士那里,帮我取件衣服来。”张倩笑咪咪地看着云希。 “好。”云希知趣地站起来离开了。 明亮耀眼的阳光,从树叶的隙缝间,射下来,地面的青石上,点缀着斑斑点点的光亮。 “陪我坐坐吧。”张倩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对站在一边的儿子道。 秦泽宣只得走过去,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母亲开口。 “你讨厌云希?”张倩没有看儿子,直直地看着眼前娇艳的花朵,叹了口气问道。 秦泽宣微微皱眉:“不是。” “那你是不满意我插手你的事,逼你和云希交往?是在怪我了?”张倩依然像是在随意聊天的样子。 心口处有冰冷的疼痛,秦泽宣抿紧嘴唇:“没有!” “既然这样,为什么对云希,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样子?人家一个女孩子,拉下脸来成天围着你身边转,难道你就看不出她的真心?还是你觉得她不够好?” 张倩眼睛微微地眯起,秦泽宣薄怒时也是这样的神态,完全遗传了她。 “她没有不好。只是,你是看中的人,并不是我看中的人。”秦泽宣毫不犹豫说出这话来。 即使他知道这话有可能激怒母亲,可他还是说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话他迟早是要对她说的。 ------------ 不准离开我 “她没有不好。只是,你是看中的人,并不是我看中的人。”秦泽宣毫不犹豫说出这话来。 即使他知道,他说这样的话有可能会激怒母亲,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话他迟早是要对她说的。 “你看中的人?”张倩冷笑,眼中迅速地涌上幽暗,还有愤怒之色,声音越加冷了:“宣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女人,你想都不用想!我死也不会让姓宁的女人,进我秦家的门!” 一时间,张倩的情绪太过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秦泽宣知道的,他一直知道,只要提起她,母亲就会激动,就会愤怒,就会失控,就会成现在这幅狰狞愤怒的样子。 可是,刚刚他还是忍不下心中的激动,想试探现在母亲现在的心境。他只希望时间会淡化一切,希望母亲不会如前一般抗拒,如以前一般的憎恨。 可是,看着母亲刚刚如以前一般激烈的反应,此刻苍白的脸,秦泽宣失望了,他知道他的期望落了空,试探得到的结局并不好。 他终是没敢再辩驳下去,只得顺着母亲的心意,安慰道:“我知道。”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宁家那个女人回来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告诉了?也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张倩冰冷的视线,直直地射在眼前的那娇艳的花朵上。 秦泽宣心湖像是投进去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他惊讶地看着母亲,不明白她是从那里知道宁飘儿回来的消息。他把消息封锁得这样好,可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张倩惨淡地笑着,声音越来越失望:“我现在又老又病,住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地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是交给你在打理。泽宣,妈妈现在只有你,我只希望你不要让妈妈失望。” “妈,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秦泽宣身子僵住,喉咙又干又涩,心里突突地跳着。 听他这样郑重的保证,张倩微微点了点头,略略放了心,看了看远处走来的云希,道:“好。我等着看你怎么做。” 说完这话,随即,张倩便眉开眼笑地看着已到近处的云希,接过她手上的衣服,道:“辛苦你了。” “没事。伯母,我们好久没一起用过餐了,要不今天中午一起?”云希笑着提议,挨着张倩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好!好!宣儿也留下来,一起吧。”张倩那张脸上,已经恢复了那一贯的优雅微笑,仿佛刚刚冻结阳光般的冰冷,刚刚的愤怒和憎恨之色,都不曾出现在她脸上过。 秦泽宣默默地点了点头,只能道:“好。” 顿时张倩满意了,云希高兴了,唯独秦泽宣喉咙像是哽着一根刺,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越来越难受。 母亲想要他怎么做,秦泽宣自然知道。 可是要他再一次那样去对待宁飘儿,他如何下得了手?!他如何能再次逼着她离开?! 这一顿饭,秦泽宣吃得索然无味。 饭毕,他便借故公司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离开了疗养院。一出门,秦泽宣就不管不顾地上了车,完全不理会跟着他一起的云希。 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气得云希牙痒痒,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是自行离开。 …… 白花花的阳光,从玻璃窗射进来,照在匆匆穿过大厅的宁飘儿身上。 那一头微卷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一起一落,宛如海中的波浪。 走出大门口,宁飘儿向左右看了看,便向右边那一辆熟悉的车走了过去。 她才刚刚走到车旁边,车门就开了,她还没有得及低头,车里就伸出一只手来,强行将她拉了进去。 砰! 车门在她的身后关上。沉闷的声音,一如此时这车里沉闷的空气。 宁飘儿看了看眉头紧锁的秦泽宣,他那张线条明晰的脸上,此时刻着深深的落寞和无奈。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一向倨傲而自大,自信可以掌握一切的秦泽宣,有了这样的表情? 宁飘儿笑了笑,道:“怎么我还在上班,你就找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泽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回过头,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低下头,便吻上她的嘴唇!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排解心中的焦虑和痛苦,也不知道怎样做到两全其美。 他想或许这样近与她接触,才会让他觉得真实,才会让他心中每日每夜,折磨着自己的不安和愧疚化解掉一些。 秦泽宣突如其来的吻,一时让宁飘儿没反应过来,本能驱使下,惊骇地挣扎着。 秦泽宣起初只是想要确认能否缓解心中痛苦,才吻她一下的!他只想要一点,只要心底的不安消失一点点,就好。 可是,她的嘴唇那么柔软,她拼命挣扎的身子,是那么清香,她因疑惑而睁大的眼睛里,闪耀着星芒,美得不像话。 而他,他的母亲却说,永远也不会接受她。还要他再次逼着她离开这里! 吻上她,秦泽宣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让痛楚伴随着渴望,更加浓烈地蔓延开来。 秦泽宣屏住呼吸…… 然后…… 深深地.吻了下去…… 辗转着,吸.吮着…… 她与他的嘴唇紧紧地吻着,他的嘴唇灼热而滚烫,她的嘴唇清甜柔软。 脑中一片空白的人,又何止是秦泽宣。 宁飘儿的心在胸口狂乱地跳动。 他拥紧她,越吻越深,无法呼吸,无法去想,吻住她就永远也不想再放开她。 这个吻了,像是持续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过了多久,秦泽宣才心神恍惚地慢慢放开宁飘儿。 看着她大喘息着,看着她唇片上殷红的吻痕,看着她眼中的迷蒙散去,又慢慢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漠,他的心底越来越冷。 宁飘儿笑望着秦泽宣,打趣道:“就这么想我?才几个小时不见而已吧。” 秦泽宣的表情僵住。 紧接着,心口一阵闷痛涌上来,他深深地呼吸,眼底凝结的幽暗之色:“记住,这一年里,你是我的。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准离开我。” 宁飘儿略略惊讶了几秒,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警告她。沉默了几秒,她才回道:“放心。契约期内,我自然是你的。为了房子,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她的确定,并没有让秦泽宣好过,反而越给心里添了几分沉重。他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宁飘儿推开车门,下了车,转身笑道:“我会的。晚上见。” 她站到一边,笑着冲他挥手,静静地望着,看着车越走越远,看着车转过拐角,看着车消失在视线……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宁飘儿心底有某个地方仿佛破了一个寺洞,仿佛有什么隐藏在那个地方很久很久的东西,正沙漏般渐渐,一点一点地逝去。 她缓缓地转身,拿起手机,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边走边沉着声线,用和平时不一样的语调,笑着说:“刘护士,谢谢你之前的帮忙……钱,我已经汇到你户头了……” ------------ 有人监视她 她其实是知道,她知道秦泽宣为何会出现如此无奈又落寞的表情。 宁飘儿缓缓地转身,拿起手机,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边走边沉着声线,用和平时不一样的语调,笑着说:“刘护士,谢谢你之前的帮忙……钱,我已经汇到你户头了……” 挂了电话,宁飘儿望了望四周。 大街上满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阳光是金色的,晃得人眼花。 如此冷漠的世界,悲也好,喜也好,阴谋也好,憎恨也好,仿佛都是如此的寂静无声,掩盖在每张面具之下,盖得严严实实。 一队搬着家具的工人,正向宁飘儿迎面而来。 她只得稍稍向旁边让了让路! 却不料,正在这时候一辆车,由远及近,风驰电掣地从工人们身边冲了过去。 那车速度太快了,吓得工人们本能地向街道里侧避让。 宁飘儿本来就在里侧,一时没注意到,裙子便被那家具上的细钉给勾住,她还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向前走。 搬运的工人也没有注意到勾住了别人的衣服,径直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宁飘儿发觉不对劲时,连忙转身用手去拽裙角。结果她给工人们的力一带,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口,狼狈地踉跄几步,便重重撞倒在地! “砰――” 工人们搬着的几件家具,被宁飘儿这么倒地一拉,那最顶上的一张小圆桌子摇摇晃晃起来,眼看就要掉下来。 宁飘儿凄惨地摔倒在地上,骨头都要摔断了,那里还能注意到现在的险情。 “啊――小姐,快让开……”工人们来不及腾手去稳住那桌子,只得冲宁飘儿焦急地大喊道。 可宁飘儿痛得不得了,哪里来得及爬起来,及时地躲开那砸下来的桌子呢。 “恩――”宁飘儿痛得忍不住叫了出来。 行人们纷纷吃惊地看过来。 顿时,一阵抽气声在人群中发出。 那厚实的小圆桌,倒下来,正好压在宁飘儿的小腿上,痛得她脸都白了,虽然她已经极力忍耐,却终是痛到受不了,呻吟了几声。 工人们吓得不行,连忙赶过来把桌子搬走,将宁飘儿搀扶起来,靠在一边坐着,连声问:“小姐,你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宁飘儿痛得直皱眉,脸越来越苍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工人们看她脸色都变了,连连道歉。 “呜……”一阵猛烈的痛楚袭来,宁飘儿忍不住,呻吟出声。看了看几个工人,此时正惊恐地盯着她看,她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只道:“没,没事……” 她勉强自己站了起来,白色的裙角给扯烂了一大块。刚刚摔倒在地上,被地面上的污渍,染上脏兮兮的灰色。 膝盖擦伤了,血丝正慢慢渗出来。而被砸中的小腿,更是迅速地肿起,乌青了一大片。 “对不起……”几个工人不知所措,只知道连声地道歉。 宁飘儿却摇摇头,冲他们道:“不是你们的错,是我不小心,没有避开。” 她不理众人的眼神,自己忍痛慢慢地向前走去,小腿痛得厉害,变得有点跛,血丝在膝盖处越染越大,一滴一滴的血,顺着腿淌落下来,裙角上也染上了血迹,触目惊心。 “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其中一个工人看她成这样了,望着她的伤口,惊得张大嘴,脸吓得苍白起来,手足无措地喊:“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定会赔偿你医药费的!都是我们太莽撞!对不起……” 宁飘儿回道:“真不用了……” “可是……” “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宁飘儿抱歉地说着,拿起手机来拨通一个号码,可是没有人接,她收回电话,笑了笑。 看来,关键时刻,他总是不能指望的,如以前一般。 看来,还得她自己打车去医院才行了。 工人们等在旁边,不知所措地看着宁飘儿向街边走去拦车,她浑身散发出的疏离感觉,又让他们不敢上来扶她,只能在一边看着。 没过多久,一辆跑车风驰电掣地冲过来,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顾秋远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边向宁飘儿冲来,边问道:“怎么回事?” 没等到她回答,他便自行低头查看她腿上的伤!这一看,顾秋远脸色,迅速地暗沉了下来。 几个工人结结巴巴地道:“对不起,我们……”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宁飘儿打断工人话,仰头看着顾秋远道。 他凝视她,她的脸色苍白,显然痛得十分辛苦,可她却极力地忍耐着。 顾秋过一语不发,直接抱起她来。宁飘儿微微挣扎,他便说:“如果想让我当众吻你,你可以尽管挣扎。” 宁飘儿顿时不敢再动了,这家伙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也知道她怕什么,只得任由他抱着她向车走去。 …… 医院里。 顾秋远站在一边,看着医生用棉签蘸着酒精,细心地,一点一点地擦满宁飘儿膝盖上的伤口。没过多久,血渐渐止住了。 还好被砸的小腿检查过后没有大碍,休养些日子便会好,只是在好之前,走路有些困难。 等医生走后,顾秋远才看着宁飘儿,心痛地责备道:“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飞来横祸,那里避免得了。“宁飘儿低声解释:“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说着,她就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顾秋远觉得她这简直是在自虐,伤成这样就不知道休息一会儿再走么? 而且,腿那么痛,非得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么?他一个现成的帮手摆在她的面前,她为什么就不知道求助。 宁飘儿回道:“这点伤,又死不了人,也不至于住院。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说完,她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顾秋远无奈地跟着。他几次想扶她,都被她推开了。 看着她艰难地向外面走去,顾秋远这才反应过来。 很明显地,宁飘儿在生他的气,所以她才会这样排斥他。顿时,顾秋远便沉默了,静静在跟在她身后。 …… 走出医院,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宁飘儿一时间睁不开眼睛,树叶仿佛也在反着耀眼的光。 “你到底要倔强到什么时候?”顾秋远见她艰难地下阶梯,依然不要他扶,痛惜又窝火地吼道。 “你根本就不应该送我来医院。根本就不应该在我受伤时,及时地出现。”宁飘儿转身看着他,声音冷到极点。 “怎么?又怕记者拍到我们在一起?又怕出绯闻?又怕不知道怎么向秦泽宣解释?飘儿,现在,你开始介意秦泽宣的感受了,是吗?”顾秋远笑着,这话里带着浓浓的醋意,自己却浑然不觉。 “我不介意他的感受,所我根本不怕他误会我什么。 我介意的是你的所作所为。介意的是我一受伤,你怎么就立刻知道了?你怎么就刚好那么巧出现在那里?你依然还是在派人监视我,对不对?” 宁飘儿清亮的声音,淡然无比的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可顾秋远就是知道她生气了。 “怎么办?又被你发现了!”顾秋远也不掩饰,直接承认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 勒索,付钱 “我不介意他的感受,所我根本不怕他误会我什么。我介意的是你的所做所为。 介意的是我一受伤,你怎么就立刻知道了?你怎么就刚好那么巧出现在那里?你依然还是在派人监视我,对不对?” 宁飘儿清亮的声音,淡然无比的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可顾秋远就是知道她生气了。这是他教会她的,越是生气的时候,越要表现得平平静静。 “怎么办?又被你发现了!”顾秋远也不掩饰,干脆直接承认了,居然还冲宁飘儿笑得出来。 “为什么这么做?”宁飘儿凝视着他。为什么,现在就连他也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再监视他,可他还是要这么做? “当然是怕我的搭档,一时被昔日的旧情冲昏了头,站到了对手那一边,而我却像个傻瓜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顾秋远直截了当地回答出他所顾及的问题,脸上依然是他贯有的,那咱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你监视的结果如何?我昏头了吗?我站到你对手那一边了吗?”宁飘儿微微红了脸,呼吸急促,连声音也高了几分。 难得地,顾秋远竟轻易就看出了她的怒气来。难得地,她这一刻居然丝毫没有再掩饰了。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放心的。至于以后,那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人的心,那是最难把握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你的心,那一天会变呢。” 顾秋远装着没看出她的怒火,摆明了不相信她的样子,摆明了监视她的行动还要继续下去。 “你大可以一直放心下去。”宁飘儿赌气般地扔下这句话,便不顾脚上的痛楚,快步冲下了台阶去,径直地上了停在旁边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顾秋远静静地看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迅速地涌上落寞。 如果他内心的想法,真是如他刚刚说的这翻话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他派人监视她,仅仅是因为不放心她,仅仅是为了利益,而没有其它的原因,那该有多好啊! 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很多时候,也只为了掩饰内心真正的渴望而已。 …… 午后的阳光,炽烈无比。 高大而茂密的树木,层层叠叠的叶子,挡住了光线。 树荫之下,最阴暗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头戴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很低的男人。 这个男人挺拔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夹克里,在他旁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黑箱子。 墨镜遮住了他大半的脸,下巴的紧绷着,样貌已经看不真切了。 他不时地看看左右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谁。 直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连忙警惕地转过身去。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向他,低低地笑着:“秦总。果然很守时呀。” 秦泽宣看向来人,可他却依然没有说话,连墨镜也没有取下来,帽子反而压得更低了。 唐树诚一边说着话,一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人在。其实他在现身之前,就已经到处看过了,确定秦泽宣没有带人来,才敢出现的。 “我要的东西,秦总准备好了吗?”唐树诚笑道,直截了当地问道。 秦泽宣厌恶地看着他,阴冷的视线冻人心扉。他将旁边的箱子拉了过来,踢到唐树诚的眼前,冷冷地道:“钱都在这里,拿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唐树诚贪婪的目光在箱子扫了一回,眉开眼笑地道:“放心。秦总你说话算话,我也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 他正要伸手去拉,秦泽宣却一脚踩在了箱子上,唐树诚抬头笑道:“秦总,还有什么话说吗?” “我警告你,不准去见飘儿。拿了这些钱,马上离开这里。”秦泽宣才不想和这老狐狸玩文字游戏,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切都听秦总的。有了钱,我去哪里都成!”有钱到手,唐树诚能有什么不答应的,连连点头笑道。 秦泽宣这才将踩在箱子上的脚,收了回来。 唐树诚看了秦泽宣一眼,连忙弯下腰,拖过箱子,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便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秦泽宣阴冷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到他驱车离开,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这窝囊气,简直要憋得他发疯了。 被人勒索! 他这一生,可是仅此一次。 可是他没有办法不答应,唐树诚握准了他的软肋,他不得不妥协。 …… 无处发泄的怒气,迫使他懊恼地低吼了几声。过了一会儿,秦泽宣才转身,快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绕出树林,径直上了停到路边的车里。 一回到车里,他就恼怒地扯下帽子,摘下墨镜。那眼底掩藏不出的愤怒,致使他周身散发出一种冷洌到极致的压迫感觉。 放在车上的手机,显然有一条未接电话,秦泽宣一看是宁飘儿,心便不受控制,仿佛被高高地拎起了一般。宁飘儿一向不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这还是第一次。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秦泽宣连忙拨电话,可是回应他的,永远是‘无法接听’!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觉,瞬间笼罩住了秦泽宣。 天!她不会真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焦急和恐惧,轮翻在他的心里涌现。 他连忙发动车子,飞驰在林间小路上,恨不得下一秒就赶回家去。 急匆匆地回到家里,秦泽宣连车都没有来得及停好,便冲进了家门。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那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那一直压在心底的担忧,才缓缓地散去。 秦泽宣站在门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宁飘儿正在客厅的沙发里,安静地看着书。 见他回来,她笑着抬起头看他:“今天这么早下班?” “恩。”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边走向她边问道:“你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放在楼上了,应该是没有听到。我正准备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吃?”宁飘儿起身,只是站在沙发前面,却没有动过一步。 “好!”秦泽宣见她好端端的没事,一松懈下来,便觉得疲惫,坐在沙发上,深身无力。 “那我去准备。”宁飘儿笑道。可她一迈步,秦泽宣就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来。她的腿一跛一跛的,走得十分艰难,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怎么回事?”秦泽宣皱眉,眯起眼睛,人已经站了起来,盯着她看。 “没事。就在下班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的。”宁飘儿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说完,她还在向厨房走去,秦泽宣看不下去她皱眉强撑的样子。一把拉回她,迫使她不得不退回到沙发上坐好。 可他力气太大,拉着宁飘儿极速后退,终是让她忍受不了那样的痛楚,呻吟出了声。 秦泽宣这才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掀开她的裙角来查看。 这才发现,她膝盖上的伤,还有小腿上那一大片的肿涨和淤青。 “怎么摔的?”他才不相信她说的话,那小腿上那一大片淤青,怎么可能是摔出来的。 ------------ 突如其来的体贴 他这才发现,宁飘儿膝盖上的伤,还有小腿上那一大片的肿涨和淤青。 “怎么摔的?”他才不相信她的话,那小腿上那一片淤青,怎么可能是摔出来! “裙子不小心给勾住,然后绊倒了。”她如实回答。 “伤成这样,怎么不通知我?”秦泽宣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痛惜,让宁飘儿忍不住恍惚起来,心跳节奏突然加快。 她终于看不下去他眼中的担忧神采,只得低下头,回道:“我打过你电话,可是你没空接。” 秦泽宣这才恍然大悟,他没接到的那一通电话,就是宁飘儿在向他求助。可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无法带手机在身边,他正在和一个恶心的家伙交涉。 “腿是怎么伤的?”他指着那片淤青问道。 宁飘儿知道瞒不过他了,只得如实回答他:“被几个工人搬的桌子砸到了。不过不关他们的事,当时有辆车突然冲他们冲过来,他们吓得向旁边退过来……是我自己没有来得及避开的……” 秦泽宣听着她的解释,眉头蹙得更紧了,细细地思索着宁飘儿的话,沉默了片刻才道:“去过医院了吗?” “去过了!医生说没有大碍,开了些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宁飘儿说着又要起身:“我以为你今天太忙,不会过来,所以让李婶刚刚走了。你等等,我去厨房把菜热热。” “别动。”秦泽宣按住她的肩膀,自己站起身来:“我来。” 只四个字而已,竟让宁飘儿心里升起一种温温热热的东西,刺激得她的眼睛涩涩地痛着。 看着他竟然真的转身进了厨房,宁飘儿赶紧别开眼睛,一低下头,那热热的眼泪,便落了下来,一滴,两滴……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浸透了纸张。 她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竟是这么容易被感动。 热热菜而已,这不过是无关紧要,再小不过的小事,可她的心竟无法抑制地柔软起来。 没过多久,秦泽宣从厨房端出来温热的饭菜和煲了很久的汤。扶着宁飘儿坐到饭桌旁。 两人饭毕,他居然还主动收拾清洁好了碗筷。 这一连串的行为,简直让宁飘儿傻眼了。 以前的秦泽宣,怎么可能做这些琐碎之事。可是现在,她不过了受了点小伤,他竟然关心成这样,什么事都为她做了。 等忙了一切,秦泽宣才抱着宁飘儿回到了卧室。 把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上,秦泽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宁飘儿转头看向他:“今晚,不走?” “不走!”他边给她倒水吃药边回答。 他怎么能走?他走了,今天晚上,她要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的,谁来帮她。他怎么放心得下。 宁飘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转到别的地方,拼命地眨着,拼命抑制住想要喷薄而出地泪水。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体贴?为什么突然转了性,要对她好? 这样的他,不是秦泽宣。 秦泽宣是倨傲的,是自大的,是目空一切的,是绝对不会放下身段,为某人做这些生活上的琐事的。 他大可以唤回佣人来任她使唤的,可是他没有,反而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她。 秦泽宣,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宁飘儿有些糊涂了,心也乱了。 …… 夜已经很深了。 黑暗里,宁飘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冰冷的视线,久久地盯着身边已经熟睡的秦泽宣。 这个男人的行为,她怎么越来越弄不懂了?而且,还越来越扰乱她的心神了呢? 思索间,秦泽宣翻身过来,手臂紧紧地地圈住她的腰,嘴里咕哝着:“飘儿……”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不过太小声了,宁飘儿没有清楚。 她估计,他这应该是在做梦吧。而她一定是在他的梦中。 宁飘儿心中一颤,她突然很想知道,秦泽宣做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所以她抬起头去看他的脸。 他的嘴角勾划着一种她从未见地的浅笑。那是种带着满足的浅笑。 宁飘儿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在她身边,做的一定是个美梦,所以才会这样满足。 可是,她在他身边,做的永远是噩梦。 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她的心越来越冷。 又是一夜无眠! …… 这个时间里,餐厅里没有多少人,显得特别安静。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匆匆推门而进。 站在门口,她微微环视了一圈,锁定了目标,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她今天穿一身黑色紧身裙装,短短的裙子只遮住臀部,纤细迷人的双腿展露无遗。这是她精心打扮过一翻,才出来赴约的。 细细的高跟鞋敲出清脆急促的脚步声。服务员端着托盘,退到一边让她先行过去。 这女人身上有股嚣张的气势,别人可是看在眼里的。纷纷在心里猜想着:怕又是那一家惯坏了的千金小姐吧。 她径直走到一个男人的面前,忽然停住脚步,唇角勾起笑容,站在那里,等待着。 可是对面那男人显然没有起身,为她绅士拉开椅子的意思。她站了几秒,只得自己尴尬地拉开椅子,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本来她是满怀希望而来了,结果这个男人见了她,却依旧摆着一张臭脸,她所有美好的期望全都落了空。 “云小姐,请问,昨天我们在疗养院分手后,你去了哪里?”秦泽宣表情森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希,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这一问,云希脸上立刻就露出紧张的神色来。连忙强自镇定,满不在乎地对他说:“我去了哪里,难得都得一一向你汇报吗?秦泽宣,你以为你是谁啊?可笑!” “你跟踪我。”秦泽宣的声音很低沉,前倾的身体,给云希造成强大的压迫感:“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想掌握我。” “我……”云希在他的眼神压迫下,有些顶不住了,结结巴巴起来。‘没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秦泽宣打断了。 “别说你没有跟踪我。监控录像里有显示,你的车一直跟在我后面。记住,以后跟踪人时,千万不要开你那辆招眼的车,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秦泽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见他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云希知道自己否认不下去了,只得强辩:“谁说我跟踪你了。那条路,就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么?我刚好经过那里,难道不行吗?” 强词夺理! 泽宣冷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和我走的一条路了?” “我说了,我是有事,刚好经过而已。”云希别开视线,不敢看秦泽宣的眼睛。这男人心理素质太强大了,害她的伪装在他的面前跟弱智一样。 “那就是说,飘儿受伤,的确是与你有关了。”秦泽宣斜睨着云希。他不是在问她是不是,而是在陈述她做过这件事情。他已经认定这事情是她做的了。 “她受伤关我什么事?你别什么都赖我。”云希一脸不悦,然后却心虚地垂下了头,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着。 “赖你?云小姐,你自己刚刚承才认你去过那条路,而且监控录像正好拍到了你的车,也拍到你向那几个工人加速冲过去吓得他们向旁边躲的的画面。现在,你还能说,你不是有意害她受伤的?!”秦泽宣眼底那决然的光芒,让云希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 害她受伤的人 “云小姐,你刚刚才承认你去过那条路,而且监控录像正好拍到了你的车,也拍到你突然加速,向那几个工人冲过去,吓得他们向旁边躲的画面。现在,你还能说,你不是有意害她受伤的?!” 秦泽宣眼底那决然的光芒,让云希的手忍不住颤抖,头埋得更低了,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秦泽宣袒护宁飘儿的决心,云希这次算是见识到了。绝望在她的心底催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她怒了,冷笑道:“宁飘儿是向你吹了什么枕头风了?” 云希以为,应该是宁飘儿当时看到了她的车牌号,所以才告诉了秦泽宣的。 秦泽宣冷笑:“她和你可不是一样的人。她到现在还以为她这次受伤只是个意外,根本不知是你用心险恶,在背后做怪。” 听了这话,云希这才知道,原来是秦泽宣在怀疑她,所有的一切也是他查出来的。 “为了她,你宁愿放下工作,花这么多的时间来查,到底是谁害了她受了点伤和?现在,你在这里质问我,同样也是为了她? 宁飘儿不过只是你抛弃过的女人,她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值得你这样在意?秦泽宣,你告诉我!”云希明白,秦泽宣对那个女人,怕不只是在意那么简单。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不要想伤害她的。”秦泽宣眼神突然变得狠绝,猛地伸手捏着云希的下巴,捏得顿时就红了一片。可他一点也不心软,没有放心的意思。他这是在惩罚她。 “你要是再敢背后对她动手脚,别怪我对你云家不客气。”秦泽宣地手越捏越紧。 云希忍着痛,眼神都流出来了,冲他吼道:“秦泽宣,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伯母根本就不会接受她的。你再怎么对她好,也过不了你母亲那一关。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秦泽宣警惕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在他看来,母亲绝对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外人的。云希也不可能知道的。 云希苦笑:“我怎么知道?我虽然性子直,可我却不傻。你三番五次地告诫我,不准将宁飘儿的任何事告诉你母亲,难道我还猜不出来她反感宁飘儿吗?!你觉得,你和宁飘儿在一起的事,能瞒住你母亲多久?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呵呵……”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最后告诫你一次,不准再打宁飘儿的注意,不准再伤害她。就算没有她,你也没有机会。”秦泽宣也知道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他母亲终究会知道宁飘儿在他身边的存在。 可是他需要时间做准备,所以不能让他母亲这么早积知道。 所以,他才毫不留情地对云希说出这些绝情的话,只想让她知趣地不要插手他的事情。让她死心,别在背后搞小动作。 说完,他也不管云希脸色有多难看,心下烦躁的秦泽宣,径直地抛下了她,就起身离开了。 云希气得冲着他的背影,大骂着:“混蛋。” 秦泽宣头没有回地走了,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云希终是委屈得受不了,颤抖着闭上眼睛,嘴唇苍白。 泪水如河流般蔓延过她娇嫩的面颊。 她是为他好,她发誓,这一次她是为秦泽宣好的。 她只是不想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在他母亲和宁飘儿的选择之间受折磨。可他却这样毫不犹豫,用最恶毒的话儿来伤害她。 云希气得狠狠地把桌上的杯子,一骨脑地全推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就像她此时她心田的境况一般。 所有的人都惊了一大跳,看向了她,议论纷纷。服务生看她在气头上,一时也不敢走上来收拾。 云希站起来,就踩着在那一堆破碎的杯子,走了出去。这感觉就像是踩碎了自己心底的美好的期待一般,又酸又疼的感觉,弥漫开来。 …… 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 陈睿看着秦泽宣,眉头紧皱,眼睛微微地眯着。那神态,失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不禁在心里盘算着:boss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自从宁飘儿回来后,陈睿就发现秦泽宣的情绪起伏很大。 有时一脸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但大多数时候便是此时这种焦躁不安的表情。同以前那个又冷又酷,自信倨傲,不露声色的男人,相差太远了。 试问一个女人的魔力有多大?陈睿现在看到改变中的秦泽宣,总算是休会到了此种魔力。 “秦总,车已经备好了。”陈睿出声打断了秦泽宣的沉思。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与云希见面才过了几天,秦泽宣一直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此时,他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去面对了。 “这份文件,你交给于总监,让他按原计划进行。”秦泽宣起身,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嘱咐陈睿。 “是!”陈睿点头回道。 秦泽宣拿起外套穿上,扣好了扣子,从容地走了出去。陈睿连忙赶上去,为他按了电梯。 直到秦泽宣走进去,电梯门合上了,陈睿眼中的狐疑都没有消失。他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他就是看出秦泽宣若无其事的表情所掩饰的沉重。 他这到底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居然连重要会议都推迟了,也要去处理! 陈睿疑惑极了他。跟了秦泽宣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工作说‘不’的。 而现在,他却用实际行动打破了陈睿这条认知。而且还不止一次。 …… 天阴阴的,没有一丝阳光。微微的风,若有若无地吹着。 秦泽宣静静地坐着,此时他的耳膜轻轻地轰声作响,心脏也突然被捏紧了。 多少年的时光过去了。 多少往事也已经渐渐散去了。 有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却总是抛不开过去的那些恩怨,总是化不了心中的恨?这么多年都过去,她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秦泽宣始终不懂这个女人。 张倩的质问,带着失望的味道:“宣儿。你上次来看我时,你明明对我说过你知道怎么处理的。难道你最好的处理方式,给我最好的交代,就是让宁飘儿那个女人,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妈……”秦泽宣听着这些质问,头痛欲裂。 ------------ 母子间的战争 张倩的质问,带着失望的味道:“宣儿。你上次来看我时,你明明对我说过,你知道怎么处理的。难道你最好的处理方式,给我最好的交代,就是让宁飘儿那个女人,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妈……”秦泽宣听着这些质问,头痛欲裂。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母亲知道宁飘儿回来公,果然会着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母子受的苦?忘了你爸爸?”张倩不断地拿往事来刺激自己的儿子,希望儿子能如以前一般,被她操控,被她击起仇恨来。 “我没忘!我如何能忘。”秦泽宣笑得无比苦涩,看向她:“每当我想忘记的时候,你总是这样提醒我。你说,我怎么能忘得了?” 张倩被儿子眼中的痛楚,被儿子沉痛的话,彻底怔住。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喃喃地低声问道:“宣儿,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想忘记以前的事?” 这一次,秦泽宣没有再退缩。他直视着自己的母亲,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是的,我想忘记。妈,那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些人都不在了,为什么你还念念不忘?你想要得到的,想要报复的,我都为你做到了。可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拿往事来折磨你自己?为什么?” 张倩愕然。秦泽宣的话让她止住地颤抖。 他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反抗过她。以前,每当他有反抗的苗头时,只要她一提到以前,他就会乖乖地住嘴,乖乖地听从她的安排,乖乖地任她摆布,乖乖地按她说的去做。 可是现在,眼前人,依然是她的儿子,却如此坚定地告诉着她,他不在意过去了,他要忘记过去了,甚至还在劝着她一起忘记。 张倩害怕了。她突然明白了:这都是宁飘儿那个女人回到了他身边惹的祸。是宁飘儿迷惑了她的儿子,所以他才会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张倩心惊胆战地想着这些,她把一切都归结到了宁飘儿的身上,更加坚定了要把宁飘儿从儿子身边赶走的想法。 “宣儿,你这是在怪妈妈用过去来折磨你,是吧。”张倩受伤的表情,满眼蓄起的泪水,让秦泽宣心里揪结得生痛。 “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你现在脑子还是清醒的吗?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晕了头了!”张倩声色俱厉,一心想唤醒儿子: “你怎么能对妈妈说出,要忘记以前的话!你这是在告诉我,为了和那个那个女人在一起,你连你爸爸怎么死的,都要忘记了,是吗? 好。妈妈尊重你,妈妈不强求你。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妈妈一定不会阻拦你。你已经长大了,这是你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可是,我可以做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忘记以前,也忘不了,这一辈子,直到我死那天都忘不了。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来这里,也不用再来看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从此你过你,我活我的。” 张倩脸上一幅决然的神色,转头不再看秦泽宣。 “妈……”秦泽宣慌了,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母亲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绝情的话。 他知道,他刚刚的话,的的确确是伤了母亲的心了。他知道,他不应该伤她心的。可是那些话,就那样无法控制地从他的嘴巴里溜了出来。 “别这样叫我!你是选择我,还是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全由你自己决定。你长大了,我无要干涉你的决定。刘护士,我累了,想休息了,送客人出去!” 张倩说完,就叫了她的特护过来扶她,自己转身向卧室走去,任由秦泽宣一个人坐在那里,内心五味杂陈。 选择! 要他怎么在这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 这个选择,根本就不公平。 因为,秦泽宣知道,他根本就无从选择。 …… 刘护士扶着张倩进去,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在气头上的她。安慰了好一阵。 在这疗养院这段时间里,刘护士一直悉心地照料着张倩,与张倩朝夕相处,所以张倩便特别的信任她。 “张姨,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还是自己受罪。”刘护士一边为她倒水,一这安慰着张倩。 “真是个不孝子。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为了个女人,就为了个女人,居然不要我这个妈了!”张倩也不隐瞒自己生气的原因,激动的情绪确实需要宣泄。再说了,罗护士因为和她亲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关于她家的事情,不用避嫌。 “我看秦先生一点也不像是不孝的人。就凭他那么忙,却还是频繁地来看望你,谁都知道他是个孝顺的儿子。这里谁都在羡慕张姨你有个能干又孝顺的好儿子。”罗护士这好话一说,张倩的心里略微好受了点。 “我也知道他孝顺。只不过是一时间被那只小狐狸.精的花言巧语给迷晕了头。所以,我刚才才故意表现得那么生气,故意把话说得那么绝的。 我就果逼着他,让他在我和那个小狐狸精之间做选择。这样,才能让他趁早清醒过来。” 张倩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怎么不了解。生气归生气,她也知道儿子的选择,最终一定会是她,不会是宁飘儿。所以她刚刚才敢说出那样的话来。 “那是自然的,秦先生当然会选择张姨你的。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所以,你就别生气了。哪个母亲不是为自己儿子好的,秦先生一时迷了心窍才这样顶撞您的,他迟早会知道您这个母亲的良苦用心的。”刘护士极力地缓和着张倩的怒气。 张倩听了这话,心里越加舒服了,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吧。” “来。喝杯水吧。”罗护士轻声道。 张倩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休息,微微点了点头。 刘护士把水递给了她,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吧。累了大半天了。” 张倩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刘护士为张倩盖上了被子,坐在一边陪着她,直到确定张倩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带上门出去了。 出门后,刘护士逼开了众人,径直地走到了花园里。 这个时间段,花园里没什么人,她还是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在,显得特别小心。 直到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刘护士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接通后,刘护士低声地说着什么,一边还在小心翼翼地看周围有没有人经过。 很快她就说完挂了电话。 并且删除了通话记录,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给读者的话: 今天加更鸟。 ------------ 两难的抉择 对方接通后,刘护士连忙低声地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小心翼翼地看周围有没有人经过。 很快她就说完,挂了电话。 并且删除了通话记录,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 窗外的树枝在风中轻轻地摇摆着。 宁飘儿站在屋里,听着电话里那人说的话,看着阳台上秦泽宣凝重的表情,眼里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神采来。 挂了电话,宁飘儿走过来,专注地打量起此时的秦泽宣来。 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表现得如此地反常。 他站在外面,久久的出神,就忽然好像迷失了,找不到出口一般。 此时,宁飘儿看着他的笑容里带着些孩子气,也带着些微的恶意,就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恶作剧,就等着看他到时候是什么表情。 她加快脚步,走到秦泽宣身边,仰头对他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问问我的行踪呢?” 这是秦泽宣每天回来,必定会问宁飘儿的。然而,今天他一回来就开始发呆,所以宁飘儿才有这么一问。 他这才从混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宁飘儿。 他母亲扔给他的,那个让他根本无法选择的问题,折磨得他,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安生。 难得要再一次把宁飘儿从自己身边逼走吗? 不,不行!秦泽宣只是想想,心就疼得不得了。他绝对不会再那样伤害她了。 他不想表现得和平时不同,让敏感的她看出端倪而不安,连忙问道:“今天去哪里了?” “上班后,去工厂了一趟!对了,你猜今天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谁?”宁飘儿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讶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泽宣。 “谁?”秦泽宣根本对她的话没有上心,只是顺着她的话向下问道,自己依然沉浸在烦恼之中。 “唐叔叔。就是我爸爸以前最得力的助手。不过,你应该没有见过他的。”宁飘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唐叔叔! 秦泽宣听到这三上字的时候,那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了焦点。 他怎么会没有见过那个人,他前不久才被刚刚他勒索过的,气得差点吐血。秦泽宣自然知道宁飘儿口中的唐叔叔,便是唐树诚。 他的心一下子给重重地击打了下,窝下去一块地方,久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耳膜也在轰轰作响,体内的血液忽然流淌得非常缓慢。 思绪也像卡住了一样,就像当头被狠狠揍了一拳,眼前金星乱冒,胸口有血气喷涌,窒息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那姓唐的不是答应离开这里吗?怎么还在这里?而且还不顾他的警告,出现在宁飘儿的面前?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各种各样的问题,瞬间涌上秦泽宣的心头,此时,他连呼吸都是轻的,耳朵里依然嗡嗡地响着,心底翻腾得异常激烈: 唐树诚为什么要出现在宁飘儿面前?他这么做,到底还想干什么?是想趁机还要勒索他么? 秦泽宣不经意见,看到宁飘儿正在打量沉默的他,眼神里有狐疑之色。 他惊了一跳,生怕宁飘儿看出他的异样,连忙用不动声色来掩饰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语气随意地道:“是吗?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看上去,过得应该还不错的样子。”宁飘儿欣慰地笑着,不过言语间有犹豫。可是秦泽宣现在太慌乱了,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便打断了她的话。 “不错,就好。”他点了点头,眼神晦涩而阴暗。 既然唐树诚刚刚拿了他的钱,过得还不错,他怎么还会出现在宁飘儿的面前? 秦泽宣眉目一冷。 他就知道向唐树诚那种没有原则和立场的人,是不能奢望他会遵守承诺的。 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宁飘儿的身上,望着她微卷的长发,望着她含笑却淡漠的眼睛,望着她精致的面容,望着她丰盈润泽的双唇。 望着她。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暗,染上痛楚。 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想留她在身边的愿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唐树诚的问题暂且不说,他只是想要钱而已,满足了他,暂时做不了乱。 可是母亲给他的难题,他要如何选择? “你今天晚上有些奇怪?”宁飘儿打量着她,眼底露出明显的疑惑。 “我有什么奇怪?”秦泽宣别开眼睛,看向窗外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城市霓虹灯染红的一角,红得耀眼。 宁飘儿笑了:“太安静,太温和了。根本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喔,那在你看来,我应该是怎样的?”宁飘儿鲜少提出对他的看法,秦泽宣一下来了兴致。这是不是代表,她在重新开始,慢慢地认识他。 “恩。自大……”她扳着指头开始数着。 某人脸黑了一分。 “冷血……” 某人的脸又黑了一分。 “倨傲……” 某人的脸已经可以和这窗外黑暗的夜媲美了。 终是忍不住失望,秦泽宣打断宁飘儿,没好气地反问:“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 “也不是,再加上霸道,就差不多了。”宁飘儿还在不知好歹地继续数落着他。 “宁飘儿……”秦泽宣气得伸手去捂住她的嘴。 她没有挣扎,眼睛含笑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 那麻麻的,痒痒的感觉,便从他的手心处蔓延开来。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触角一般,触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秦泽宣不舍得收回手,任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心,静静地凝视她。 如此近的距离,他深深凝视着她,眼底有灼热而深沉的感情。 慢慢地,他对她伸出了另一只手。宁飘儿没有躲闪,也没有反抗。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这么做一般。 这只手,紧紧地箍住她的下巴!而那只捂住她嘴巴的手,却在同时松开了。 秦泽宣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来。 她眼中光芒闪耀,她也正在凝视着他。 两人彼此对视着。 时间和空间在此刻,仿佛全都凝固了。 她的不屈服和沉默的反应,让秦泽宣的手越来越用力。 宁飘儿终于忍不住,痛得微微皱眉。 看到她这样,秦泽宣才慌忙地松开了她。 “怎么?我对你的评价,让你不满意了,所以这是在惩罚我?其实,我心里还有更难听的评价,还没说出来。”宁飘儿眼中的冷漠,像一把利剑一样,直插秦泽宣的心脏。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要把这个随时会冲他刺上一剑的女人留在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留下她。这一次,一定要留下她。 “或许,以后,你对我的评价会改观。”秦泽宣信誓旦旦地副俯视着她。他下定决心要做到的一切,从来没有失败过。 “喔?那我可就等着让我对你改观的事情发生了。”宁飘儿仰视着他,眼神平平的。 这一夜,秦泽宣竟然失眠了。 …… 夕阳如醉。 晚霞满天。 宁飘儿走出公司,深深地吸了口气。 啊,忙了一天,真的有些累了,双腿酸得轻轻地发抖。也不知道为什么,崔经理像是疯了一般,一股脑地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给她来处理,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公司培养的接班人一般呢。 可是宁飘儿知道,宏维不再是以前的宏维,不再是宁家的宏维,她也不再是什么接班人。不过是boss物尽其用,给她开了工资,就让她做更多的事而已。 “呼……” 她,再次深深呼吸,活动活动又酸又痛的脖子。 ------------ 看好‘戏’ 可是宁飘儿知道,宏维不再是以前的宏维,不再是宁家的宏维,她也不可能是接班人。这不过是boss物尽其用,给她开了工资,就让她做更多的事而已。 “呼……” 她,再次深深呼吸,活动活动了又酸又痛的脖子,迈步向前走去。 “叭……” 汽车喇叭在她的前方响起,宁飘儿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 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开到她的面前,车窗缓缓地摇来下,顾秋远满眼含笑,斜睨着她,正欣赏着宁飘儿此时惊愕的模样。 然后,他打开车门,走出来!径直一向她走过去,全然不顾周围下班的员工们,不断扫过来的眼神,以及议论纷纷的声音。 晚霞铺满了天空。 顾秋远俊俏的五官,自然是吸引人的。细纹的衬衣,简洁却正好衬她那种慵懒的性感,衣袖在手腕处松松挽起,随意无比。 他微笑着站在宁飘儿面前,看着她。 下班时间,人很多,宁飘儿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有些局促不安,略带愤恨地看着他。 这家伙,刻意选这个人最多的时候,来这里显摆什么。就怕人家不知道,她和他之间有关系吗? 她压低声音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顾秋远挑了挑眉,俯身下来,配合着她也轻声地道:“喂,宁飘儿,你可别这么没有良心。我可是在外面等了你很久很久了。居然还冲我摆臭脸?” “上车!”宁飘儿知道这家伙全然不顾别的人眼光,可是她得顾及。 在这里站得越久,传言就会越多,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这家伙给支走。而最快的方法,就是她向他妥协,上他的车。 “请!”顾秋远笑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走过去,替宁飘儿拉开了车门。 此时,她已经从惊愕中平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正笑得好像漫不经心,然而却有种让她不安的感觉,从他的笑容里透出来。 宁飘儿隐约可以察觉到他眼底那幽暗里隐藏的捉弄之色。可是一时间,宁她不知道那是否是种错觉。 像顾秋远这种性情不定的,让人最难琢磨。 人们还在看着她和顾秋远,窃窃私语着。 宁飘儿即使坐进车里,也感觉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一时间涌起怒气来,大声地质问顾秋远:“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的事,以后你少插手。” “哟。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搭档应该和说的话。怎么?你想过河拆桥?”他平静地对她微笑:“别忘记了,我们可是有约定在先的。” 宁飘儿沉默着。他就这一句话,就掐得她死死的。 看着她脸色沉沉的,顾秋远却毫不介意,依然雀跃地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共进晚餐?” “只是这样?”宁飘儿警惕地抬头看向他。她可不觉得他找上她,就为了陪他吃一顿晚饭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顾秋远回她一个媚笑。 这只花蝴蝶。宁飘儿咬牙切齿地在心里低咒着。 见她安静下来,顾秋远倒是乐呵呵地驱车离开了,一边和她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宁飘儿一路上都板着一张脸,没理会他。 …… 幽静的餐厅。 锃亮的银质餐具,简约风格的桌布上,那只细颈花瓶里插着一只含苞待放的玫瑰。角落里,钢琴缓缓地奏出浪漫的曲子。 餐厅里,座位不多。 位置旁边都有不同的华丽装饰掩遮着,十分僻静,又显得雅致。 宁飘儿和顾秋远,对面而坐。 灯光有些暗,她的眼神淡淡如晨间的白雾,望着他,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顾秋远笑了笑,回望着她:“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宁飘儿没有理他,低头吃东西。 顾秋远只得叹息:“唆,老朋友啊,也不过如此而已吗?” 她冷笑:“朋友?你觉得朋友之间,会派人跟踪对方吗?还是你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吗?你真觉得,我跟你,现在还算得上是朋友吗?” “难道我们不是吗?”顾秋远凝视着她,眼神里有种奇异的色彩,可瞬间又湮灭了,心里也顿时一空。 “可能,我们对朋友的定义不一样。”她嘲弄地说着,低下了头。 顾秋远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颓败:“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以前无意犯下的错,介绍你认识秦泽宣的。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听着他的话,宁飘儿抓着餐具的的手指,缓缓地抽紧。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至少,我们还算是搭档吧?”顾秋远沉默了几秒,又开口了,那脸上又重新染上的笑容。 这一次,宁飘儿没有否定。 顾秋远笑了,举起酒杯:“为我们依然是搭档,干杯。” 她本不想理他的,可是顾秋秋远却不依不饶地举着杯子。大有她不举杯,他就要这样一直举下去的样子。 宁飘儿这才不情不愿地举杯。 顾秋远笑了,伸过手来,轻轻地碰了碰。 酒杯相碰的声音那么轻而脆弱,就如同此时她的脆弱一般,找不到一个人依靠的心,是恐慌的。 搭档!他只是她的搭档而已!顾秋远唇角嘲弄的弧度,越来越深。 既然是搭档,既然身份成了这般,那他就得尽心尽力地帮着她,做搭档应该做的事情才对。 顾秋远看了她一眼,将一张纸条递到宁飘儿的面前,笑道:“明天,你要是有空,就去这地方看看。” “干什么?”宁飘儿疑惑地看向他,拿过了纸条。 “没什么。只是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会在哪里上演呀!飘儿,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去看一看。”顾秋远漫不经心地笑着,却让宁飘儿莫名地产生了警惕。 这个男人太善变了,一瞬间就成了另一幅样子。宁飘儿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节奏。而且,他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 看好戏?顾秋远到底要看什么好戏?到底会是什么好戏等着她? 宁飘儿满脑子都是问号。 …… 这个问题一个折磨着宁飘儿。 第二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宁飘儿明显心不在焉,频频出错。 最后,她叹了口气,干脆放下手头的事,去泡了杯茶。可是,当她回来,看着桌上那张顾秋远昨天留给她的纸条时,她的心更加不安起来,根本没法镇定下来。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宁飘儿被自己的犹豫弄烦了,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捏在手里,走到了垃圾桶前,可却终究没有勇气扔掉。 她实在是压抑不下心头的好奇和担忧,捏着纸条又走了回来。 向崔经理请了假,宁飘儿急匆匆地出了公司,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开车过去了。 …… ------------ 撞见交易 向崔经理请了假,宁飘儿急匆匆地出了公司,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开车过去了。 …… 这个地方,宁飘儿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越向前走,她心中就越是不安。 这地方怎么这么破久?! 车子开不进去了。宁飘儿只得弃车步行。 找路边经过的人问了纸条上的地址,她便按路人提示的方向,走进窄小杂乱的巷子里。 巷子里很阳暗,头顶上横七竖八地支着无数的架子,晾晒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花花绿绿地,把头顶上仅有一线光亮,也全给遮住了。 地面上很潮湿,水和垃圾混合在一起,占满了半边的路。 墙壁上也满是斑驳的污渍,各样各样的涂鸦和小广告。 宁飘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头顶上衣服滴下的水,边走边向四周打量着。 好不容易,七弯八拐地找到纸条上的地址,宁飘儿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准备是要敲门的,可是走到近处一看,才发现门根本就是是开着的。 一眼望进去,屋里里很黑,旁边只有一个小小的与其说是窗口,不如说成是在墙壁上挖出一个洞而已,从这里透进去一点光亮。 大约也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才没有关门,让外面的光线照进去的。 宁飘儿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隐约有谈话的声音,确定里面是有人的。 她想到顾秋远的话,微微有些紧张,不知道等待着她去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站在门口,宁飘儿略定了定心神,里面的谈话声音越来越大了,像是起了争执一样。 宁飘儿心里一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民报,放轻了动作,轻轻地从门里,悄悄地挤了进去。 里面太黑了,宁飘儿刚一进来,一时间眼睛适应不过来,看不清楚里面正在谈话的两个人是谁。 可是她这一出现,挡住了门口的光亮,顿时引起里面两人的注意。 同时回过头来看向她。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僵硬着。 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是了小屋子里的黑暗,宁飘儿才看清楚眼前的两个人,居然都是她认识的。 她心里顿时一惊。 秦泽宣和唐树诚看到宁飘儿突然出现,一时间也傻了。两人都完全没有料到,宁飘儿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唐树诚吃惊地问着宁飘儿。 “你怎么会来这里?”宁飘儿吃惊地问着秦泽宣。 唯独秦泽宣一人沉默着,看着门口僵住的宁飘儿,脑子已经在在飞速地盘算着应该怎么向她解释。 “我来看看唐叔叔你。”宁飘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屋子,僵了一会儿,才回答唐树诚的问题。 “这样啊。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唐树诚疑惑地看了看宁飘儿,又不安地看了看秦泽宣。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宁飘儿他家地址,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找来的呢? “对不起,唐叔叔。上次见面时,你说你一切都好,可是我心里总是担心,所以我悄悄地跟着你到了这里。才知道你住在这种地方的。”宁飘儿望着唐树诚,眼里浮上一层雾气:“你帮我我爸爸几十年,我只想确定你真的过得好。” 唐树诚听她这样说,也有一些感动,哑着嗓子道:“飘儿,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过得挺好的。” “可是,你却住在这种地方。怎么能让我相信,你真的过得好。”宁飘儿眼里闪着泪花。 唐树态有些慌了,连忙安慰道:“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马上就会搬走的。” “真的吗?”宁飘儿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轻声问道。 唐树诚连忙道:“真的,真的,你看,我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正准备搬呢。” 宁飘儿四围看了看,发现果然有一口箱子摆在旁边。 而秦泽宣就正站在箱子的旁边,宁飘儿把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疑惑地问道:“秦总,怎么在这里?” 她又走进了几步,像是要看清秦泽宣的表情。 这样一来,那放在桌子上,还没有合上盖子的,箱子里面满满的钱,便暴露在了她的眼里。 宁飘儿盯着钱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唐树诚,便凝视着秦泽宣,等着他来回答:“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秦泽宣脸上一丝慌乱也没有,只是沉默着。 倒是唐树诚忙着为他说话:“飘儿。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正如你看到的一样,其实我过得并不好。秦总今天来我家,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些钱也是他资助我重新开始的。秦总,他真是想帮我。” 宁飘儿看着秦泽宣,问道:“真的是这样?” “上次你回家说见到他,说他过得很好。后来,我无意间听人说了他的真实情况,并不好。所以来看看。”秦泽宣简单地解释了一翻。 唐树诚抢过话科,连连点头:“是,是,是。秦总来找我,我也是受宠若惊。” “你是因为我,才资助唐叔叔的?”宁飘儿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上,眼中积聚着一层雾气。 秦泽宣没有回答她,只是凝视着她眼中的朦胧,心中痛楚迅速地蔓延。 一个谎言说出了口,便要用千万个谎言去掩饰。他明白这一点,可现在被宁飘儿撞个正着,他无法不这么做。 唐树诚在一边连连附和:“飘儿。秦总自然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帮我的,他是真的在乎你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听了这话,宁飘儿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最后汇聚成眼泪,看秦泽宣也是模糊的。秦泽宣虽然不动声色,却是一直担心着她看到这一幕,听了他和唐树诚临时编造的借口,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是会相信?还是怀疑她? 可是宁飘儿的反应,完全超出了秦泽宣的意料。 她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断了线一般从眼里留下来,眼中的复杂和忧伤,让他一览无余。他心疼,他想伸手拉住她。 可是,宁飘儿却慢慢地后退着,边退边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为了我这么做。你也不可能在乎我的。你怎么可能是在乎我,到了会帮助我身边人的地步。” 她退了出去,疯了一般,转身向门外冲去,跌跌撞撞地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向前跑着。秦泽宣正要追出去,却被唐树诚伸手拉住了。 “秦总……”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拿着这些钱,给我滚得远远的,永久不要再出现。你如果认为以后我就成了你的自动提款机,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保证,你在这个城市消失得彻彻底底。” “不会的,秦总,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谢谢你。我马上就离开这里。”唐树诚连连保证。 ------------ 还爱我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拿着这些钱,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你如果认为,以后我就成了你的自动提款机,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保证,会让你在这个城市消失得彻彻底底。” “不会的,秦总,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谢谢你。我马上就离开这里。”唐树诚连连保证。 秦泽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唐树诚喜孜孜地数着箱子里的钱。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秦泽宣突然就找到他,又塞给他一笔钱。他又没有去勒索他,也没有打算再去勒索他来着,本来唐树诚都打算今天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临走之前居然莫名其妙拿到这么多钱。 这意外得来的钱,让唐树诚喜得有牙没眼了。有了这些钱,他那里还愿意住在这鬼地方,连忙提起箱子,就匆匆离开小屋。 …… 秦泽宣从屋里追了出去,拉着经过的人问了宁飘儿的去向,连忙焦急地就追了上去。 她刚刚表现得那么激动,秦泽宣不能断定她这样的反应,这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从她回来开始,她对他一直都是冷漠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极致的情绪。 或许宣泄过后的她,说不定能对曾经释怀一些,或许会容易靠近一些。 然而,或许就是或许,秦泽宣也不能断定。 追上宁飘儿的时候,她正蹲在墙角里,蜷缩着,哭得让他心碎。那无助又绝望的样子,像一块烙铁一般,烫在秦泽宣的心口。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蹲下来,凝望着她。 然后,他伸手拨开她的长发,轻轻地抬起她的头,看着她哭花的脸,竟然哽咽着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宁飘儿抽泣着:“为什么要为了我,对我身边的人好?为什么,你总要做这些让我混淆的事? 既然你早就抛弃了我,既然你亲口告诉我已经腻了我,为什么我回来后,你又再次逼着我到你身边,现在又要悄悄地背着我,为我做这些事?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朝他吼,她一拳又一拳,重重地落在他的胸口,可秦泽宣却许多没有过如此开心的时刻。 宁飘儿这是在宣泄她一直压抑在心底,对他的怨恨和不满。 可是这对秦泽宣来说,总比她对他的冷漠好上百倍。 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也如他一般,在矛盾中挣扎着,在爱与不爱中煎熬着。他不敢表达,因为怕她拒绝,怕她因为恨,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他。 可是,好在宁飘儿在这极度激动的时刻,说出了这些话来。 秦泽宣的心涨得满满的,仿佛要被喜悦地撑爆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每试探着她,可她不是用冷漠,就是用尖刻的话来回馈他。 而此刻,她在向他诉说她心底掩饰了的秘密。她分明就对他有情的,所以她才会说出‘混淆’这个词,所以她才会哭,才会失控,才会为他矛盾。 他不知如何回报她,只是紧紧地拥紧了她,用自己滚烫的胸口,贴着她冰冷的绝望。 宁飘儿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裹在布里传出来一般:“你告诉我,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继续恨着他?还是重新接受他?或者就这样再一次离开? 秦泽宣扶着她的肩膀,微微拉开与她的距离,垂头凝视着他的红肿的眼睛,鼓起勇气,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听了这话,愣了足足三十秒,然后,像是受惊般地向后弹开,惊恐地眼大眼睛:“重新开始?不,不……我绝对不会……绝对不要……我再也不想和你有瓜葛……被你抛弃,一次就够我受的了……” 他突然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吓了她一跳。他低低的声音,恍若在梦里一般问她:“飘儿,你还爱我吗?” 这句话来得如此突然,像颗炸弹一般,投入宁飘儿的心田,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情绪,翻腾不息,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秦泽宣现在的感受,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脑子里嗡嗡的响着。恍然不觉,他抱得太紧,已经箍得宁飘儿透不过气来。 她拼命地推开他,脸上的惊慌和难过,全数映入他的眼睛:“不!我不再爱你!我怎么还会爱你这样绝情人!”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秦泽宣喃喃地说着。一伸手又将她拉回了怀中。 她的力气不大,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片刻间,挣扎不止的她,就被他牢牢地抵在了身后的墙上。他急促的呼吸,正喷在她的脸畔。 她的挣扎,在面对他时,显得无比的虚弱。 秦泽宣此时的模样有些可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好象随时会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样。 她一动,他就箝制地更紧。他太用力了,她身体的每个骨骼都在叫着痛,痛得她不敢再动一分了! 秦泽宣对她的妥协满意了,搂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低声昵喃着:“你恨我,可是你还爱着我…飘儿……” 她骇异的看着他,脸上是被他看穿了心思的惊慌,声音也激动得不成腔调:“放开我!放开我!秦泽宣,你这混蛋……放开我……”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将把她的脸扭过来:“飘儿,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恨我,可是,你还爱我,对吗?” 她忍痛,手胡乱地舞动着,奋力去推开他:“放开我!” “飘儿,你能不能面对一次事实,能不能看看你的内心,就一次!”秦泽宣不容许她退缩,今天他一定要一个答案。 他知道,错过了这个她失控的机会,他就很难再逼着她去面对她的真心。因为现在她太善于隐藏了,她会用冷漠伪装。 一旦她不像此时地般情绪失控,她就会将她的感情隐藏得滴水不漏。 宁飘儿气急败坏:“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爱你! 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你当初是怎么做的,怎么对我的…… 秦泽宣,你那样残忍…… 你亲眼看着我失去亲人,失去所有…… 你那么自私…… 你居然用别的女人来羞辱我…… 你说你玩腻了我…… 我怎么会爱你…… 放开我……”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质问,想着曾经他对她做过的事,秦泽宣眼中神色复杂极了,心痛一路蔓延。他微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飘儿,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不让你受委屈。相信我,好吗?” ------------ 受伤 听着她的质问,想着曾经他对她做过的事,秦泽宣眼中神色复杂极了,心疼一路蔓延。 他微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飘儿,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不让你受委屈。相信我,好吗?” 听他这样说,宁飘儿停止了反抗,冷笑道:“保证!从你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有什么份量,我还能相信你吗? 曾经,我是那么相信你,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我甚至以为我一切的幸福都是你给的,可是最后呢,你给了我什么样的结局? 一句‘腻了’,就否定了我的所有…… 放手!!” 她手腕上的红肿已经浮现,可是秦泽宣不但不放开她,反面更加逼上来,离她更近了。 他强行地扣住她的脸,一低头,竟然粗鲁地吻住她。 宁飘儿慌乱地挣扎着,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手推不开他,于是,情急之下的她,又气又怒,一巴掌就挥了上去。 “啪!” 这一耳光,声音很响亮,把两个人都打得怔住了。 沉默着,呼吸急促地看着对方。 秦泽宣的视线是那样的炙热。 宁飘儿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地皱起了眉,然后,皱起了鼻子,最后她低下头,眼泪就成串地掉了下来。 看着她哭,秦泽宣不知所措,他伸手去搂着她,可她却惊慌地推开了他,逃一般地跑了。 她的抗拒,她慌忙逃走的背影,没有让秦泽宣退缩,反而让他觉得更有胜算了。 如果她对他已经没有感觉,那她反反应应该是平淡的,而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般激烈。 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只要有希望,他就愿意等,等着她可以释怀的那一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的拐角处,秦泽宣不急不忙地追了上去。 现在,是应该让她独自冷静一会儿,他只要在身后,保证她是安全的就好。 …… 路两条的树木繁茂地向中间伸展着,枝叶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路上点缀着斑驳的光光点点,那是从树叶间洒下来的光点。 宁飘儿开着车,车窗开得大大的,风吹着她的长发,在她的眼前千丝万缕般地绕来绕去,迷了她的视线,也迷了她的心神。 从倒车镜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秦泽宣的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车的后面。她快,他也快。她慢下来,他也慢下来。不离不弃地跟着她。 宁飘儿冷笑,刚刚的眼泪没有了,刚刚失控的表情,惊慌的表情,愤怒的样子全都没有了。 她又恢复了成了那个平平静静,淡然冷漠的宁飘儿。 她微眯了视线看着前方,那里正好是拐弯的地方。 “真是个好地方啊。”她嘲讽地笑道,猛然加快车速,竟然直直地冲了过去,竟然丝毫没有转弯的打算。 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绝望的笑。 轰…… 猛烈的摇晃之后,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头上传来,然后全身的痛楚都传来了。 痛! 好痛! 痛得宁飘儿根本睁不开眼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她的车,在拐弯处,一头撞在了树上,车盖已经完全变了形。 一片鲜红,模糊了她的眼帘,沉重的眼皮,勉强能睁开一丝细缝,隐约听到秦泽宣大喊着的声音。 他正从后面焦急地向她跑过来。 “呵……”看到他那张的脸,宁飘儿笑了。 原来,他的表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啊。 原来,他也是会有这种惊慌失措的时候。 原来,他也并不是对一切的事情,都那么笃定的。 原来,遇到突发的意外,他也是平常人反应一样,也会惊慌的。 呵呵…… 她冷笑着,看看自己多能耐啊,居然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都处变不惊的秦泽宣,慌成这样。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朦胧。 黑暗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冰冷的,在拖着她,不断不断地向下坠。 然后,就在此时只感觉到一双大手,温暖的大手,抱住了她,耳边回响着熟悉的声音。 她想仔细地听清楚,可却怎么也听不清那些内容,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像是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刻在了她的心田上一般。 她以为忘记了,可其实,她从为未曾忘记过一秒。 然后,她便坠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声音。 没有光亮。 只有无边无际的痛楚,包围了她,折磨着她。 好累,真的好累,就这样吧,什么也不想去想了。就这样,安静地睡去吧。 …… 夜幕里,一颗星星都没有,幽黑而空旷! 宁飘儿静静地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眼睛紧紧地闭着,长发柔软地在身下铺散开来。头上受了伤,严严实实地包了一圈。 秦泽宣坐在病床边,睁着那双干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一秒也舍不得移开。 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地包围着他的心。在看到宁飘儿的车,失控般撞上路边那棵大树的时候,秦泽宣的心就开始不听使唤。 现在,他还在怀疑,心到底还在不在,怎么自己感觉不到它在跳动了呢? 秦泽宣没有想到,他逼着她面对她的内心,竟然让她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自责和愧疚深深地淹没他的心田。 他是太渴望了,所以才那么心急,才会操之过急,想从宁飘儿嘴里得到那个答案。 可是,这却差点害得他失去了她。差点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迷茫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她,才能扶平她内心的创伤?才能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那柔软的手,让秦泽宣心里也软绵绵的,仿佛铺满了棉花。 他将她的手,贴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这样才能真实地感受她的存在。 这样宁静地与他相片的时刻,只有在她睡着时,他才能拥有。 他不知道,在出车祸前还那么激动的她,醒来后,又会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秦泽宣期待着,同时也害怕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宁飘儿还不醒过来。医生明明说过,她早就应该醒来的。 是他的逼迫,是他的问题,让她乱了心神,让她无法面对,所以才不愿意醒来吗? 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吗? 秦泽宣伸手,轻轻地抚上她苍白的脸。这些痛苦和矛盾,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给的,却全部由她来承受。 其实自从一年前,她离开后,他的心就死了,就从来不曾奢望过什么。 可是她现在居然回来了,而且近来她的表现,实在令她不由自主地奢望起来。 如果宁飘儿此时醒过来的话,秦泽宣眼里的痛惜一定会让她吃惊。 可是,她依然闭着眼睛,整整一夜都没有醒,而秦泽宣则是一语不发,整整地守了她一夜。任谁也劝他,任什么事情来烦他,他都不听,他都不去处理,只想守着她。 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秦泽宣一夜从未放开过。 …… 怡人的清晨,若有若无的飘着一丝一丝的微风,时不时地吹动着窗帘,微微地荡着,摇摆着。 餐厅的一角,相对而坐的两个人。男人冷峻清傲,女的耀眼亮丽,都是那么的抢眼,自然吸引了周围许多人不断打量的目光。 “我很忙,找我有什么事?”秦泽宣开门见山地问找上门来的云希! 不知怎么的,宁飘儿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医生检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她就是不醒,急得秦泽泽宣差点揪住了院长的衣领。 ------------ 绊住他,为哪般? 怡人的清晨,若有若无的飘着一丝一丝的微风,时不时地吹动着窗帘,微微地荡着,摇摆着。 餐厅的一角,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 男人冷峻清傲,女的耀眼亮丽,两人都是那么的抢眼,自然吸引了周围许多人不断打量的目光。 “我很忙,找我有什么事?”秦泽宣开门见山地问找上门来的云希! 不知怎么的,宁飘儿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医生检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她就是不醒,急得秦泽泽宣差点揪住了院长的衣领大骂了。 可是云希却把他叫了出来。换了别的人,秦泽宣是不会理的。可是这个女人总在背后使坏,他忌惮着她,不得不来。 秦泽宣一出医院就开始担心,恨得马上就赶回去,根本就心思和这女人在这里干耗,大眼瞪小眼的浪费时间。 云希努力地挺直了身躯,用一幅高高在上的公主姿态,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我找你出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云希朱唇轻启,道出了自己足足打量了对方一分钟的结果。 “说!”秦泽宣眉头紧簇,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 “你……”他这生硬的口气显然伤到了云希:“你母亲早上打电话给我,问我有关宁飘儿和你的事情。” “你怎么对她说的?”秦泽宣顿时把视线转向了云希,飞快地问道,哪里还有刚刚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怎么就对那个女人的事这么上心呢?一提起她,他马上就来了兴致。云希愤恨地想着,边回答道:“你和别的女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我当然回答,我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秦泽宣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很显然的是,你母亲大人已经知道了,你并没有按她想要的方式来解决宁飘儿这件事情。 我之所以约你见面,只是不想让你冤枉我在你母亲那里嚼舌根。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你母亲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我告诉她的。别什么事儿,都赖我。” 云希气势嚣张,挺直了身体,双眼直直地瞪着秦泽宣,有一种毫不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所谓态度。不过她装得并不好,秦泽宣轻易就看穿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她装出来的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轻轻地笑出了声。抿了抿咖啡,然后就微笑着看着云希! 我的天!他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和围在云希身边那帮愣头小子们,完全不一样的!云希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地开始眩晕起来了,定定地看着他,收不回眼神。 直到秦泽宣被她看得不耐烦,重重地放下杯子,那声音才怔得云希回过神来。 她尴尬地收回失神,强迫自己清醒些。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家伙可不是好人,三番五次地地无视她。 一定要清醒!一定要清醒! 她在那边咕哝着,引得秦泽宣不住地打量她。 “你……你干嘛看着我?你不一向都讨厌我的么?”该死!说完这话,云希懊恼地低咒着。她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居然结巴了起来。 糗到暴毙了!紧紧地闭着眼睛,她镇定再镇定自己的心情,才重新睁开眼晴看向秦泽宣。 “我从来都不讨厌你!”秦泽宣脸上没有了笑意,只是平平静静地看着她,说出这句话来。 “骗人。要是不讨厌我,那你为什么每次和我见面,都对我语气恶劣,爱理不理的样子?”云希不服气地指出秦泽宣的过失,随送白眼。 “那是因为,每次和你见面时,你总能引出些让我心烦的事情,惹得我心情不好!”秦泽宣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云希每次一出现,总会给他惹来麻烦。那些麻烦事情,每每都沉重都让秦泽宣心烦,哪里还能有好脸色对待她了。 云希听了他的话,讶异地看着他。从认识秦泽宣以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过话。今天怎么一下子转了性了?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眼里都是血丝。饶是这样,周身也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坐在云希的面前,居然让她有些恍惚起来。 “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秦泽宣见她愣愣地没话说,起身向她告别。 “等等。”云希心里一热,不知怎么地就叫住了他。或许是他刚刚对他的友好,让她的心一下了软了吧。又或许是他说不讨厌她,又重新点燃了她的希望,她想说出些事情来讨好他。 “还有什么事吗?”秦泽宣停下来,低头看着她。 “那个,我是想说,其实,现在,你母亲,应该已经到了宁飘儿所在的医院了。”云希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秦泽宣的脸,心砰砰跳个不停。 “你……”秦泽宣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呼吸急促起来。他当然知道她母亲的手段,他也知道她这一去,是要对宁飘儿做什么的。 “对不起。你别生气。是你母亲拜托我,要我现在约你出来,绊住你的。她是长辈,要我帮忙,我不好违背她的意,只得答应了。”云希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秦泽宣刚刚的话,她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了。是因为她每次都拉着他母亲来搅事,所以秦泽宣才会排斥她的。 她更加知道,要是她不先向秦泽宣坦白了他母亲去找宁飘儿事,秦泽宣知道她是帮凶后,一定不会原谅她的。所以她才提前承认了。 秦泽宣冷笑,胸腔里像是憋着一口气,透不过来,几近窒息。他看透了云希的把戏,冷冷地道: “别为你自己辩解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先是满足我母亲的要求,博得她的好感。现在又在我面前说出真相。 怎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提前告诉我?刚刚我还不讨厌你,可是现在,我开始讨厌你了。” 话一说完,秦泽宣转身就冲出了门去。 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耀眼无比。 云希呆呆地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眼神落寞,苦笑起来。 秦泽宣真是太高估她了,她哪里有他说的那么擅长用心计。她之所以会告诉他,他母亲去找宁飘儿的事,不过是她一时心软,不过是她不想瞒着他,不过是她想讨好他而已。 可这却被秦泽宣解读成了一箭三雕的好计――即能讨好秦泽宣的母亲;还能在秦泽宣眼里做个置身事外的人;最重要的是,借他人之手就能除掉宁飘儿这颗阻碍她进入秦家的绊脚石。 “呵……呵呵……”云希无奈地笑着,原来他一直就是这样看她的。 阳光透过玻璃,晃花了她的眼,有种热热刺刺的液体,缓缓滑落,一直滑过她的脸庞,滴到了她的手上。 …… 纯洁的白玫瑰绽放在花瓶里。 窗户开着的,吹得窗帘轻轻地翻动着。 宁飘儿虽然醒来了,不过依然一脸苍白,虚弱不堪。 她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靠在床头上,睁眼看着顾秋远在那里摆弄着那白色的玫瑰。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秋远做这一切。顾秋远也没有说话。 直到他摆弄好了那些花儿,才满意地拍了后来。 他脸上一幅闲适的样子,随意地靠在窗户旁边,斜瞄着床上的宁飘儿,嘴巴扁了扁,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你这一撞,头上肯定会有疤痕留下的,可毁了那张完美的脸。” 宁飘儿笑了笑,声音虚弱地道:“我还以为,你一开口就会说些关怀我的话。没想到,居然只是关心我这张脸。顾秋远,就是顾秋远,迷恋的永远是外表的美丽。” ------------ 求婚?还是玩笑? 宁飘儿笑了笑,声音虚弱地道:“我还以为,你一开口就会说些关怀我的话。没想到,居然只是关心我这张脸。顾秋远,就是顾秋远,迷恋的永远是外表的美丽。”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得到我关怀,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问候你几句。你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把自已搞成这幅丑样子的?真难看!”顾秋远皱眉打量着她。 宁飘儿看去十分虚弱,连说句话似乎都有些费劲,她把视线转向了他,眼睛眨了眨,道:“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知道什么了?”顾秋远耸了耸肩,摊了摊手,疑惑地看着她,眼里全是无辜的神采。 宁飘儿嘴角抽了抽,冷笑一声。视线微微偏移,看向了窗外的蓝天,幽幽地道:“你当然知道。那天晚上,在你告诉我那个地址,让我去那里,看那场好戏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结果。 你煞费苦心地为我安排了这一切,制造这么好一个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地把握住,反倒让你失望了呢!” 顾秋远向她走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你说说,我到底给了你什么好机会?” “一个和秦泽宣冰释前嫌,消除他所有疑虑,让他相信我心里还爱着他,让他有勇气重新追求我的机会。”宁飘儿淡淡地看着顾秋远,一字一顿地道: “从他现在反应看来,我当时在他面前,那场崩溃的戏应该演得不错。你真应该看看秦泽宣当时的表情。特别是后来我车祸那一节,特别能突现出我情绪失控的状态……” 听宁飘儿说到这里时,顾秋远突然激动起来,他再也听不下去她的话。 他发了疯一般,抓住她的双肩,不管她痛不痛,只顾自己低吼道:“我没要你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宁飘儿,你以为你能有多幸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可是,我到底没死呀,而且秦泽宣这下算是彻底地相信我对他旧情难忘,相信了我依然还爱着他。这不是,你和我都乐见其成的结果吗?这不是,你给我这次机会,想让我达到的目的吗?看,这一次,我算是赌赢了!”她居然还得意洋洋。她居然还在笑。 顾秋远看着她,心里生拉活扯地痛着,声音暗哑:“拿自己的命来赌,你竟然还如此不在意。如果你没这么幸运,如果你在车祸中死了呢?” “死了,那倒什么也不用想了!”她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来,吓了顾秋远一大跳。 他急忙喝止她:“不许胡说!” 宁飘儿抬起眼,偏头看着他笑:“怎么?怕我这个搭档死了,得不到我许给你的东西?放心,一般命比较贱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 她凄然的笑容,让顾秋远喉中像是哽着一根刺。 心底也不知道是那里窜出来的勇气和冲动,就冲宁飘儿道:“如果我此刻,让你放下这一切,什么也不去管,抛开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跟着我,你愿意吗?” 宁飘儿心里蓦然一惊,看着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回过味来。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秋远深吸了口气,凝视着她,那眼神温柔而深沉,声音也如梦幻般轻柔:“飘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空气也像是凝结了一般。 宁飘儿怔怔地看着顾秋远,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此刻,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成份。宁飘儿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认真地做过一件事。 而顾秋远,此时他的心脏忐忑得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冲动就问出口了。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只知道,如果事情的发展按宁飘儿料想的走下去,接下来秦泽宣就会向她求婚了。 他只知道,要是他不赶在秦泽宣开口求婚之前说出这话来,他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连阻止她的机会都没有。 “你酒喝多了,在说胡说么?”宁飘儿低了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是没听懂,她知道顾秋远是认真的。所以,她这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玩笑的口吻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我是真心的。”顾秋远一向是油腔滑调的,可是此时居然只能这么无力的几个字,来表达他内心沉甸甸的渴望。 平时那些甜言蜜语,在此时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他现在总算明白,面对越是在意的人,他会越是拘谨。 宁飘儿已经从刚刚的怔惊中回过神来了,笑了笑,竟然毫不犹豫地转移了话题,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在担心我跟秦泽宣破镜重圆后,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于你不利,对不对?” 她这翻话,让顾秋远心底涌起层层的绝望,像洪水一样,从他的心底汹涌而过。连同他所有的渴望,一并给冲走了,只剩下荒芜。 他无视那心田正在一块一块地龟裂,又恢复他惯有的那种,毫不在意地戏笑,仿佛宁飘说的话就是他真正的目的一样: “聪明的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我不过看你受伤可怜,想跟你玩玩浪漫,感动你一翻,结果一眼就给你看穿了。” 看他恢复了正常,宁飘儿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刚刚那幅认真的样子,差点就骗过我了。如果你拿刚刚那样的表情,去向别的不了解你的女人求婚,没准还真能骗个老婆回来。” 顾秋远听了她的话,轻笑不语,心底那些早已腐朽的渴望,燃烧殆尽,灰飞湮灭。 “我走了!免得姓秦的一会儿回来,又是一翻纠缠。我可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顾秋远说着,便拿起了他的外套:“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看向她的时候,宁飘儿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心脏也骤然抽紧,连忙避低下头,开他的眼睛。 ------------ 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走了!免得姓秦的一会儿回来,又是一翻纠缠。我可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顾秋远笑着说着,一手拿起了他的外套,看着宁飘儿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看向她的时候,宁飘儿突然有些紧张,心脏也骤然抽紧,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点头作罢。 因为刚刚他的话,他那样认真的眼神,还让她有些心悸。 可宁飘儿忽然间,又觉得自己这样子的表现真的很可笑。 那些话,明明就是顾秋远开的玩笑,他后来也承认了的,可她干嘛还耿耿于怀,在这尴尬呢。 想到这里,宁飘儿又看向顾秋远,这一次。她的眼神淡然,含着笑容,再没有一些难堪。 正在这时,只听到‘碰’的一声响。 病房的门被人暴力地推开了,因为力量太大,门撞到墙根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这声音,吓了宁飘儿一大跳。 顾秋远眼神一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连忙退到她的病床边,本能地护着宁飘儿,冲门口的人道:“请问,你找谁?” 等宁飘儿从顾秋远的身后,抬起头来,看到出现在门口那个人的时候,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呼吸几乎都断绝了。 …… 车,又闯过了一个红灯。 秦泽宣眉头紧皱,再次加快了车速,此时满心满脑子里,都是宁飘儿的影子。 飘儿…… 现在回到他身边的这个宁飘儿,绝不再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宁飘儿了。秦泽宣一直是知道的。 她就像深夜里起的淡淡的雾气,飘渺轻盈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 她的性情也和以前的温婉不同了,现在的她,瞬息之间就变了――时而尖锐刻薄,时而温和柔顺;时而强大自信,时而脆弱不堪;时而淡然从容,时而固执别扭。 她,捉摸不定,变幻万千。可是却带着种致命的诱惑,让他舍不得松开手。 他的飘儿,于他来说,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秦泽宣心里,仿佛有一簇火,正在燃烧着。 他现在只能猜测。 不知道宁飘儿醒来了没有? 不知道她母亲到了医院没有? 不知道她们见到面没有? 更加不知道,两人见了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秦泽宣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敢去想,偏执的母亲指使云希引开了他,自己到了医院,到底会怎么对待宁飘儿。 天!她才刚刚出了车祸,身体还是那样的虚弱。不能受刺激的。 想到这里,秦泽宣一颗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恨不得此时能直接飞回医院里。 于是,车速更加快了。 …… 到医院门口,秦泽宣连车都来不及停,直接就朝医院里面飞奔而去。还没有到病房,院长就焦急地拦住了他,急切地道:“秦总,你快去宁小姐的病房看看吧……” 还没等院长说完,秦泽宣就飞一般,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一到门口,秦泽宣先就听到里面传来顾秋远的声音。 “病人需要静养,还请您不要在这里喧哗。” 虽然秦泽宣很讨厌这个家伙总是出现在宁飘儿的身边,可是唯独在此刻,他无比地庆幸这只花心大萝卜刚好出现在这里。 他知道,只要这家伙在里,宁飘儿是不会受伤害的。 容不得多想,秦泽宣连忙走进了病房,低声冲病床前的人,唤道:“妈。” 张倩没料到秦泽宣这么快就因来了,回头了看了看他,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赤,剩下的只是冷笑,没有回答他。 “你怎么来了?”秦泽宣走到她身边,低声道。 “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张倩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床上的宁飘儿,眼中厌恶再明显不过:“有些事情,要是你处理好了,我怎么会插手?!” 秦泽宣心里着急,拉着母亲的胳膊,轻声道:“有事,我们出去说。” 张倩却挣开儿子的手,刻意地提高了音量,冷笑一声,叫道:“这事儿,还就得在这里,当着当事人的面,才能说得清楚。” 说着,张倩就转身,关上了身后病房的门,把门外看热闹的人挡住了。 秦泽宣看向病床上的宁飘儿,只见她神色平静,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可好在情绪看不去没有多大的波动。 他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母亲也是刚刚才到,还没有说什么让宁飘儿崩溃的事情。 宁飘儿刚刚才受了刺激,车祸又受了伤,秦泽宣不想她再受到母亲的骚扰。可是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无力阻止。他的母亲,他如何能阻止得了。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颓败。 “宁小姐,什么时候回国的?”张倩绕过秦泽宣,径直走到宁飘儿的床边,问道。 顾秋远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她的面前,将她与宁飘儿隔开了。 “回来不久。”宁飘儿镇定自若,回答礼貌而得体。 “刚回来不久,就缠上了我儿子?速度够快!好手段呀!”张倩一脸鄙夷地看着宁飘儿,冷笑着。 秦泽宣拉了拉她,轻唤了一声,示意她别再多说,可是张倩根本就不理会。 “我没有缠你儿子。”宁飘儿平平静静地看着一脸焦急的秦泽宣,笑了笑。 她怎么会没有看出他此刻的无奈。原来一向镇定自若的秦泽宣,也会有遇到如此两难,无力解决的时刻。 “没有缠我儿子?那宁小姐,请问你是怎么进了我儿子的家,上了他的床的?”张倩就只差没有加上‘狐狸精’这三个字,来表达她对宁飘儿的鄙夷了。 “这个原因,恐怕你得问你的儿子。”宁飘儿居然当着张倩的面,冲秦泽宣笑着眨了眨眼睛。这样放肆又挑衅的动作,刺激得张倩,顿时就血气上涌。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儿子主动找你的不成?”张倩那优雅的姿态,因为愤怒,也彻底地消失了。面容已经有些扭曲。 “确切来说,是这样的。”宁飘儿拨了拨长发,才随意地回答她。 在张倩听了她这话,气得说不出话时,看向她的眼睛越加的阴冷了。 宁飘儿却毫不在意,又把视线转向了秦泽宣,笑道:“秦总,看来你应该和你母亲好好谈谈才行了。至于,前天,在那条小巷子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听到。” 宁飘儿说这翻话时,眼中那失望的神采,秦泽宣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可他不能让她失望。他绝对不能再一次让她失望! 特别是在他看到了希望曙光的时候,他如何能放弃她! 张倩看着儿子的神情不对,觉得宁飘儿的话有问题,连忙问道:“他对你说过什么?” “这个,你还是最好亲自问他。我说了,那天的事情,我要当作已经忘记了。”宁飘儿看了眼秦泽宣。 “你到底对她说什么了?”张倩愤怒地转头看着秦泽宣。此时,她在怕,怕她一直担心的那一幕会出现。怕她一直害怕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 面对母亲的质问,和宁飘儿的失望,秦泽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中。 如果此时他说了真话,说了他对宁飘儿说的话是想和她重新开始,那么一定会伤害母亲。 可是,如果此时他不说真话,那么他会再度伤害宁飘儿,再度让她对他失望。或者,这一次,他再失去了她的信任,将永远永远地失去了她。 这两难的境地,让他怎么办?让他怎么回答? 宁飘儿冷眼看着痛苦皱眉的秦泽宣。 ------------ 不准离开我! 可是,如果此时他不说真话,那么他会再度伤害宁飘儿,再度让她失望。他还有顾虑,或者,这一次,他再失去了她的信任,所是将永远永远地失去了她。 这两难的境地,一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方是他深爱的女人,两个人都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这让他怎么办?让他怎么回答? 宁飘儿冷眼看着痛苦皱眉的秦泽宣。 是的。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把这个问题扯出来,让秦泽宣陷入这两难境地,让她无法回答的。 她就是要让他当着他母亲和她的面,做出决定。 这是个单选题,其实无论秦泽宣选择伤害谁,他自己心里都是不好过的,他都是痛苦的。 而这就是宁飘儿想要达到的目的。 顾秋远定定地看着冷漠的宁飘儿。他这才发现,平时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了。他都不知道,原来她随机应变能力是这么强。随随便便几句话,居然就拿住了秦泽宣,控制住了主导权。 张倩看着沉默的儿子,又看了看冷漠的宁飘儿,苍白的嘴唇,顿时绷得紧紧的。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他的表情,张倩就知道了自己这一趟来医院,怕是不会如她想象中那么顺利地解决宁飘儿的。 这样一来,她不但羞辱不了宁飘儿,赶不走他,反而,还让宁飘儿占了上风。 面对这样的境况,张倩如何能甘心。 可是,此刻,她更不想,也是害怕听到儿子亲口说出,他要和眼前这个女人在一起的话。 只要秦泽宣这样的话没有说出口,事情没有成定局,张倩知道她和宁飘儿之间一比,她就还不算输。 “你太让我失望了。”张倩冷笑一声,看着沉默的秦泽宣,抢先开口了,阻止了他说出她害怕的话来。 “妈,我……”秦泽宣不知如何解释。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到你叫我。”张倩愤怒地道:“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等你按我的要求处理好这件事,让这个女人消失之后,再来认我这个妈!” 说完,张倩便狠狠地瞪了宁飘儿一眼,不甘心地转身拉开病房的门,冲了出去。 砰! 门,重重地合上,发了巨大的声音。 待在房间里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宁飘儿静静地看着秦泽宣。 秦泽宣也静静地看着她。 顾秋远的视线却是在两人的脸上,来来回回地审视着。 怪异的三人组合,怪异的气氛,直到顾秋远假意咳嗽了一声,才给打破了。 “飘儿,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他当着秦泽宣的面,示威一向地拉着宁飘儿的手,低头轻轻一吻。 “恩。”宁飘儿点了点头,目送着顾秋远出去,直到秦泽宣走到她身边,她也没有收回视线。 发生了刚刚的事,秦泽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宁飘儿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母亲很讨厌我。” 秦泽宣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审视着她此刻的表情。 宁飘儿转头,终于把视线放到他的脸上,久久地凝视着他,那样深沉的眼神,让秦泽宣心跳加速。 他忽然觉查出来了,她这是失望了,她这也是想放弃了。 秦泽宣慌了,连忙地伸出手去拉她。 宁飘儿却像受到惊吓一般,猛然收回了手,略低下头,眼中便有眼泪流了下来。 她不想他看到,更加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连忙伸手飞速地擦去,闷声道: “放心,你母亲大人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明天我会从家里搬出去,不会让你难做。至于我们契约,还没到期,若要秦总就这样把房子白送给我,太不公平,所以折现吧。” 秦泽宣看着她的眼睛,这才发现,他刚刚面对母亲质问时的沉默,其实已经伤害到了她。那样的沉默,其实和妥协是一样的效果。 离开!她现在说她要离开他了! 秦泽宣脑子里突然炸响,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沉声命令:“不许走!” “不许走?你凭什么命令我?”宁飘儿没有挣扎,冷笑着反问他。 一年前,他抛弃她的时候,冷漠无情又决绝,现在怎么还挽留起她来了? 秦泽宣把她拥得更紧了,仿佛是在梦呓,仿佛此时他怀中的她,是他一生的珍宝,一松手,就会溜走:“不许走……不准离开我……” 听着这样孩子气般的话,宁飘儿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 他是秦泽宣啊。高高在上,倨傲自负的秦泽宣啊! 他何时像这样对谁妥协过?他何时像这样手足无措,孩子气般霸道地祈求过别人? 她与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如此明确地向她表达过他在乎她的心思。 然而,三年过后,宁飘儿居然在两人之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刻,听到他如此动听美丽的话儿。 他向她妥协了,他在卑微地请求她留下。 老天爷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宁飘儿静静地呆在秦泽宣的怀里,看着窗外明媚的蓝天,心里却下着连绵不绝的小雨。 良久后,宁飘儿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也没有力气再反驳了,秦泽宣才缓缓地放开了她。 宁飘儿眼睛一痛,差点就落下泪来,忍了忍才道:“放过我吧。房子,钱,我统统都不要了。让我离开!” “我绝对不会放手!不会放手!”他信誓旦旦。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他如何能放手?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他身边离开? “不放?不让我离开?秦泽宣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任你愚弄,难道还不够吗?我怕你了,放我走,还不行吗?” 她声嘶力竭地朝她吼,泪水汹涌而出,几乎要淹没她的视线,看什么都不真切。 “飘儿,为什么你就不能面对一次你的心?”秦泽宣的声音明显盖过了她的声音,像是要唤醒她沉睡在心底的感情一般。 “心,我早已没了!”她冷笑,眼底的幽深似乎把眼泪都冻结了。 “飘儿……”她的固执,让秦泽宣几乎崩溃。 “让我留下来?你又想做什么?让我再爱上你?然后再羞辱我,抛弃我?秦泽宣,我早就领教过你的绝情,你觉得我还会爱着你?”她的眼泪止住了,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秦泽宣发现他的霸道只会更加激怒她。面对此时受了刺激的她,他得换一种方式应付她才行。 于是他收回了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不是吗?” 宁飘儿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以对。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他那种胜券在握的样子,果然再次刺激了宁飘儿。 “绝对不是为了你!”她的视线咻地变得冰冷,直射向他,几秒后,就暗了,垂下了头。 秦泽宣满意地笑了:“你在心虚?” “我没有!”她固执地回答,生硬地别开了头,不敢看他。 “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低头掩饰?你分明心虚?”秦泽宣越看她慌乱的表情,心中的期望越来越明显,曙光就在前方,仿佛触手可得。 “我没有心虚!”宁飘儿赌气一般抬起头瞪着他。 “不管有没有。我想,你是知道的,只有你留下来,契约期满了,房子才会属于你。当然,你也有权利不答应,不过……”秦泽宣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让宁飘儿的心悬了起来。 “不过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也出现了惊慌之色。 ------------ 逼她留下的理由 “不管你有没有。我想,你是知道的,只有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待一年的契约期满了,房子才会真正地属于你。当然,你也有权利不答应,不过……”秦泽宣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让宁飘儿的心悬了起来。 “不过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也出现了惊慌之色。 “不过你一旦离开,我就马上把房子拆了,废弃,或是重建其它的。”秦泽宣语气平静。 这就是他挽留她的另一种方式――胁迫。 他自信他又成功地抓住了她的软肋。宁飘儿咻然睁大,布满愤怒的眼神,向他昭示了这个信息。 “你……”宁飘儿睁大眼睛瞪着他,呼吸急促。 她了解他的性格,他说得出,绝对就做得到。他根本就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绝对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才拿房子来威胁她。 “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离开?还是留在我身边?”秦泽宣完全就牵制住了她,看着沉默的她,问道。 宁飘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她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等她抬起头来了,之前眼中的愤怒一扫而光,又是那种让秦泽宣一看就抓狂的冷漠之色。 她冷笑道:“秦总如此厚爱,我当然选择留在你身边!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何必多此一问。” 听到这样的话,秦泽宣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虽然他的手段不光彩,虽然她对他不满,可她至少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 “既然我留下来,那你母亲那边的问题,还请你解决一下!免得她看到我在你身边出现,三天两头地找我闹。我可不敢保证,在她下一次对我说出难听的话时,我不会还击。 毕竟我和秦总你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和她老人家也毫无关系,平白无故被骂也会恼火,忍让也是有限度的。 到时候我要是一时没忍住,言语气到了老太太,出了什么事,秦总可不要怪我。”宁飘儿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秦泽宣也凝视着她的! 在他幽深的目光里,宁飘儿的脑袋忽然有些眩晕,心也灼烫起来,连忙别开了视线。 “我会和她谈谈。”秦泽宣皱了皱眉头,回答的声音是低沉的,宁飘儿便知道,事情远不是谈谈就能解决的。只要留在秦泽宣的身边,她与那老太太的交锋,就远远没有结束。 她微微点了点头,便低头不语了。 秦泽宣在庆幸宁飘儿没有离开,宁飘儿也怀着她的心思。 两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平静下来,秦泽宣看向宁飘儿裹还纱布的头,道:“感觉怎样?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不疼。好多了。” 可额上的伤口,明明还是隐隐作痛着。 “我叫医生来看看。”秦泽宣终是不放心。 “谢谢。”宁飘儿也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和他有争执,顺从地点了点头。又或者是他关切的眼神,和温柔的语气,让她的心软了下来。 …… 窗外! 太阳斜斜地挂在天边,透过窗户,把窗框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宁飘儿心中有种酸涩感难以散去。 秦泽宣已经走了,忙着去安慰刚刚愤然离开的母亲去了。 于轻寒来看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宁飘儿正撑着身体,艰难地下床来,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你怎么不叫护士?”顾秋远忙放下手中的花,几步冲上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宁飘儿,轻声地责怪道。 “是你啊!”宁飘儿喘息地抬起头来,眩晕过后,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于轻寒。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顾秋远扶着她坐在床上,体贴地问道。 “躺得太久了,闷得慌。外面的夕阳很美,我就想出去看看。”宁飘儿视线转向窗外。 阳光打过来,她的脸侧面的弧度很美,微微上扬的嘴角,挺俏的鼻,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医生说你可以下床活动了么?”于轻寒未免担心,细心地问道。 宁飘儿回过头,看着他:“没多严重。只是头撞伤了,要留院观察几天。谢谢你来看我。” 她温婉的笑,让于轻寒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低下头,脸微红,道:“我扶你出去吧。” “谢谢。”宁飘儿笑着,便把手臂搭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显然是不一样。 他的手搭着他的手上,显得是那么小,白皙得近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他一用力捏住就会折断一般。 于轻寒慌忙搀住她,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缓缓地走出了病房。 …… 将宁飘儿扶着坐到花园里的长椅上,于轻寒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看着宁飘儿闭着眼睛,扬起头深呼吸的样子,他看得有些痴了,心里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这医院的花园里,都这时候,居然还有蝶,宁飘儿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道:“能像它们这样自由自在的,真好。” “什么?”于轻寒一时没有回过意来,她说的是什么。 “这些蝴蝶。”宁飘儿指了指蹁跹在花间,飞来飞去的蝴蝶:“人永远做不到它们这样自由自在。” 于轻寒自是明白她这翻感叹是什么意思。他眼中流露着关切,凝视着她:“你还好吧?” “我很好!”宁飘儿不免狐疑:“怎么这么问?” 于轻寒不自在地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我看到泽宣的母亲来了。”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来了。”宁飘儿微微点了点头:“那么,之后发生的事,他母亲说的话,你都在外面听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的……”于轻寒生怕她责怪,慌忙解释,生怕宁飘儿生他的气。 宁飘儿却笑了笑,脸上是一种毫不在意的神情,打断他自责的话,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再说,当时在场听到的,看到的,我想,也绝对不止你一个。” 给读者的话: 亲亲们,就算没票没砖,收藏一个,留个言呗。孤独地码着字,内心好忐忑。 ------------ 一巴掌的代价 宁飘儿却笑了笑,脸上是一种毫不在意的神。她打断他自责的话,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再说,当时在场听到的,看到的,我想,也绝对不止你一个人。” 于轻寒想起张倩当时说的那些难听话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可宁飘儿此时却一幅毫不在意的平静样子。她的镇定自若,让他惊讶无比。 “你不用在意那些话。”于轻寒真不知如何安慰她,面对她时,他的表现总是生涩又笨拙。 “我当然不会去在意。其实我也没资格去介意。我只不过是秦总花钱包养的情人,期限也只有一年。根本不是他母亲担心的那种会进他们秦家门,做她儿媳妇的关系。 这种与我无关的事情,我向来不理会。我只不过想拿到我想到的东西。”宁飘儿冷笑。 看着她眼底的冰冷,于轻寒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母亲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没有想过提前结束这一切?” “想过。怎么会不去想?谁愿意整天被人冷嘲热讽,指着鼻子骂来着。”宁飘儿抬头看着天边那低低地垂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幽幽地叹了口气:“实事上,我刚刚才对秦泽宣说过,我要离开。” “他怎么说?”于轻寒看宁飘儿眼神灰暗,预感秦泽宣一定是没有答应。 “他告诉我,要是我执意离开的话,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拆了我的家。他知道我的软肋,这么一来,我就别无选择了。” 听了她的话,于轻寒默不作声。她的无奈,他此刻完全懂了。 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能离开。 那个世上唯一与她有着联系,承载着她回忆,承载着她希望的地方,她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毁去的。 宁飘儿看着于轻寒陷入沉思,眼中渐渐地涌起了有些许愤怒之色,略微几秒后,她便别开了视线,装着没有看见一般。 他这是在对谁愤怒? 是用房子胁迫她的秦泽宣吗? 宁飘儿望着夕阳,嘴角微微向上扬着。于轻寒这样的反应,是她乐见的。 …… 清晨! 秦泽宣早早地来医院看过宁飘儿后,便赶去了公司。 不久后,有人送来了鲜花,是于轻寒订的。 医生正在询问着宁飘儿恢复的情况如何,她在微笑着应答。 正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她姿态优雅,背脊挺直如骄傲的女王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云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浩浩荡荡,气势凌人。 医生和护士,一时都愣住了。 宁飘儿也愣住了。 看着这两个女人走进来,竟是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等宁飘儿回过神来,看到云希眼底那幸灾乐祸的因子,知道情况不妙的时候,那个优雅的女人,已经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来。 她眼底带着一股浓浓恨意和怒气,直直瞪着宁飘儿。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手便高高地扬起,一甩手,医生和护士都还来不及反应! “啪”的一声! 一记火辣的耳光重重地打在宁飘儿的脸上! 钻心的痛疼。 血红的指痕。 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火辣辣留在宁飘儿依然苍白的脸颊上。 宁飘儿脑子顿时眩晕,嗡嗡直响,意识也涣散了一大半。 脸上火辣辣的痛,痛得她泪水差点就流了下来。 病房里的其他人全都惊愕不已,负责照顾宁飘儿的护士更是吓得下巴都快脱臼了,呆立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希假意上来劝着,可是言语间那里是劝,那分明是来火上浇油的。越说,张倩越是气。 是的!找上门来,不由分明给宁飘儿一巴掌的人,就是张倩。 张倩一巴掌打完,还不解气,愤怒中反手又一个巴掌挥来,就向宁飘儿另一边脸打去! 云希假意伸手去拉,可是她那样子,却根本就没有拉住的意思,轻易便让张倩挣开了手。 医生和护士,经过昨天张倩来闹那么一回,也知道她的身份,一时间,犹豫着应该不应该出手阻止。 毕竟这是豪门家事,搞不好就惹祸上身了,谁愿意淌这一趟浑水。 而愤怒的张倩完全已经失控了。 她失控是有理由的。 昨天晚上,秦泽宣到疗养院里来了,可是他不是来安慰她的。 居然直接坦白地告诉张倩,他不会再像一年前一样,让宁飘儿离开他。 向来听话的儿子,居然公然忤逆她的意思。这些年来,张倩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惊慌和愤怒。 就连她屡试不爽的保留节目――扬言要断绝母子关系,这次都没有让秦泽宣妥协。 本来张倩昨天从医院离开时,还在自信满满地等待着秦泽宣来找她,然后向她道歉,然后一如往日,任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办。最后达成她所愿,赶走宁飘儿。 可是,这一次,张倩不但等了很久才等到秦泽宣去找她。来了后了,儿子也不是向她道歉,而是宣布他的决定,表明他的决心。 张倩听了秦泽宣的话,当时就气蒙了。心里想着:肯定是她昨天从医院走了以后,宁飘儿对秦泽宣吹了什么风,迷得他儿子失了魂,才会公然忤逆她的意思。 越想越气,一晚上张倩都没有睡着,所以,今天早上她一大早就拉了云希,一起杀到医院来了。 有位护士看到张倩一进医院,联想到昨天的那一幕,心知一定会会出事,早早地溜到了一边,赶紧给秦泽宣去了电话。 而病房里,张倩已经再次挣脱开了云希,手高高地扬起,这一巴掌,眼看着又要落在宁飘儿脸上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不是宁飘儿懦弱,不是她不想反抗,只是之前挨了张倩一巴掌,加上身体虚弱,现在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旁边站着几个人,可介于张倩的身份,均没有人敢出手。 宁飘儿心里滴着血,冷笑着看向张倩,准备再承受一次,那屈辱的巴掌。 她把这些屈辱一一记在心底,她暗暗发誓,等到了那一天,便一一还回去。 云希正在一边意地旁观呢,眼看着这一巴掌又要落在宁飘儿的脸上,冷冷地笑着。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眼前黑影一闪。 张倩那即将要落到宁飘儿脸上的手,及时地被一只手抓住了。 云希看着眼前的人,顿时呆住了。 宁飘儿闭着眼睛的,可久久没有觉出脸上疼痛来,也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宁飘儿笑了,眼中有泪。 “放手!”张倩被抓住了手腕,想要挣脱,然而气喘嘘嘘的秦泽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放。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宣儿,你完全就给她迷晕了头,知道吗?你居然还在帮着她。”张倩恼怒地喊,目光仇恨地瞪向宁飘儿! 众人见秦泽宣赶来阻止了,这才急忙围了上来,都来拉怒气冲冲的张倩。 秦泽宣这才松开母亲的手腕,扑到宁飘儿面前,小心察地查看她脸颊的伤痕。他轻轻一碰,她丝丝地呼痛,皱眉偏开了头,不让他碰。 秦泽宣眼中满是痛惜。 张倩盛怒之下,下手很重,这一会儿的功夫,宁飘儿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 秦泽宣心疼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可‘对不起’三个字,像是生了根一般,盘踞在她心里,就是说不出口。 其实,当他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她母亲一早就怒气冲冲地离开时,他就知道母亲是生气,一定是奔宁飘儿来的。 昨天晚上,秦泽宣斩钉截铁地告诉母亲,他要留下宁飘儿时,他就应该知道,依母亲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绝对会来找宁飘儿麻烦的。 这件事情,是他太疏忽大意了,才让宁飘儿再次受到伤害的。 ------------ 宣布婚讯 昨天晚上,当秦泽宣斩钉截铁地告诉母亲,他要留下宁飘儿时,他就应该知道,依母亲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绝对会来找宁飘儿的麻烦。 这件事情,是他太疏忽大意,才让宁飘儿再次受伤害的。 在他赶来医院的路上,他又接到护士的电话,更是心急如焚,飞速地朝医院赶来了,可最终他还是来晚了。看着宁飘儿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冷漠和嘲讽,听着母亲在身后一声又一声地谩骂,秦泽宣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不能喝止身后的女人,也没法安慰病床上的女人。 “小贱人……” “不知廉耻的女人,被抛弃过还厚着脸皮回来……” “你这狐狸精,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汤,让他那么袒护你。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进我秦家的门……” 此刻,张倩所有的优雅全然不在了,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她心中的怒气,说出话也难听到了极点。 多年的仇恨,让她的性格本来就极度的偏执,而今面对儿子为了这个她极度讨厌的女人,公然反抗她,她如何能压下心中的恶气。 宁飘儿听着这些话,冲沉默的秦泽宣冷笑一声,那其中包含的失望之情,他如何能忽视。 他明白,她这是在怪他,居然任母亲骂她,也不为辩驳一句。换了是他自己,也会失望的。 宁飘儿的眼神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就不屑地移开了,把眼神对准了大呼小叫的张倩,开口了: “秦太太,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妖精,更从未对你儿子施过什么法术。至于,你认为我迷住了你的儿子,那你真是高看了我的魅力。” 他不帮她,她只有自救了。 宁飘儿言语间镇定自若的样子,看在张倩的眼里,就是脸皮厚到极点。再度爱到刺激的她,言语更是难听:“贱.人,你给我住嘴!” “妈……”秦泽宣终是听不下去,无奈地出口阻止。 他转身,先是愤恨地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云希,才看着自己的母亲,郑重其事地道:“别再说了。” “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在袒护她?”张倩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愤怒,讥笑,嘲讽,失望之色,怪异无比。 “我的决定,昨天晚上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秦泽宣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我已经决定和飘儿结婚,希望你能成全。” 听到这句话时,宁飘儿全身一震。 云希也是一震。 难怪张倩会生气成这样子,完全就失控了。原来秦泽宣在昨晚跟她讲的话,竟然是要跟宁飘儿结婚的事情。 “结婚?你居然真的在想和她结婚?宣儿,你是不是疯了?让我成全你?成全你和这个小妖精在一起?呵……呵呵……” 张倩指着床上的宁飘儿,深呼吸,胸口依然恼怒地起伏,但是终于动作上,不再象刚才那么激烈。旁边的人都小心地放开她,警惕着万一情况不对,就再拦住她。 此时,张倩笑容有几分凄凉:“就为了她,为了这个女人,我们目子过去承受的一切,你都忘记了?甚至现在为了她,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秦泽宣不知所措,拉住母亲的手,道:“妈,我没有。” 张倩愤怒地推开他,冰冷的视线扫射着宁飘儿,然后才转回秦泽宣身上: “放开我。你的决定,你对我说得很清楚。我的决定,我也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 想让我答应你们结婚,绝对不可能。当然你也可以不管我这个妈妈的意见,那你就可以想是谁结,就是谁结。你大了,我也管不你了,想怎样做,随便你。” 说完,怒气冲冲的张倩,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希可不敢落单在秦理的面前,连忙追了出去。 众人惊愕地面面相觑,看这情况,也一一退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整个病房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飘儿僵硬着身体,心里像沸腾的麻辣火锅,翻滚着,各种滋味,一起涌了上来。 秦泽宣看着云希跟了出去,料想着,一时半会儿母亲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他转身,走近宁飘儿,打量她脸上的指痕,眼中的有浓浓的自责:“痛吗?” 他这样关切的表情,一下子就怔住了宁飘儿。心里一片静声。此时脸上的伤,那里有心里的痛,心里的怒,来得剧烈。 在她看来,秦泽宣本应该追着他愤怒的母亲出去解释,安慰的,可是他却为她留了下来。 宁飘儿慌乱低下头,她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悸动被人发觉,等到再将眼睛抬起来时,她面容上又只有淡淡的微笑了: “不痛。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你母亲。这里有医生和护士照料我。” 她不是为了刻意地表现她的体贴才说这翻话的。她是因为怕自己承受不住秦泽宣此时眼中,那浓浓的关切之色,心会乱,才想着快点支走他的。 秦泽宣听她语气固执,更是连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得无奈地站起来,向旁边的医生嘱咐了几句,在宁飘儿手上轻轻一吻,转身出了病房。 “宁小姐,你忍着点。”护士上来为她处理脸上的伤痕。 “没事。”她点了点头,笑了。 这点痛,和她心里,此时正在承受的没法上药的痛一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 夜色已深。 离开的秦泽宣去了一天,也没有回来。宁飘儿预感秦泽宣今天晚上是不会回家的。 在医院里,宁飘儿一个人待着时,莫名地总觉得恐惧。 这或许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造成的,父亲母亲的相继离世,让她对这个充满药水味的地方没有好感。 不顾医生的反对,她提前出了院。 …… 夜空中闪烁着几颗星星,扑面而来的风有些凉意。 宁飘儿下了车,边向海边走去,边打量着眼前这一切,顿时脑子有点恍惚。 在想心事,没在意路的结果就是,高跟鞋忽然崴到,险些让她摔倒在地上! 还好,旁边有一双手及时伸过来,扶住她。 感觉到宁飘儿的身子冰凉冰冷,顾秋远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依然红肿的脸,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晦涩。 “谢谢!”她笑了笑,又转过了头去,一个人宁静地站着,脸上有种若有所思的神情,忽而微笑,又忽而皱眉。 “伤都还没好,怎么就急急忙忙地出院了?”顾秋远靠在栏杆上,打破两人间沉默,撇开视线,也没有看宁飘儿,只看着面前的海面。 ------------ 设好的局 “伤都还没好,怎么就急急忙忙地出院了?”顾秋远靠在栏杆上,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撇开视线,也没再看宁飘儿,只是看着面前的黑呼呼的海面。 “再不出院,我怕我这只狐狸精,得被人打死了。”宁飘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拿自己的事情来调侃着。 海边的风很大,吹得她迷了眼,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顾秋远听得心里一紧,紧接着便抽痛起来,可他面上平静无比,依然笑着道:“我说宁飘儿,你在我面前这么张牙舞爪的耍威风,怎么在别人面前就成了没有爪子的小猫?看来是我比较好欺负。以后要对你凶一点。” “你以为我真想挨打。”宁飘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轻轻地叹气。额头的伤,还有些微微的痛,脸上也还有些辣辣的烧,在昭示着她的屈辱。 “你自然是不想的。你之所以愿意挨打,怕是这一巴掌有它的价值存在。”顾秋远转头凝视着她,夜风吹起他软软的发,在额前轻轻地飘动着,他的眼中仿佛染上一层光彩,闪闪烁烁着。 “你又知道我的目的。”宁飘儿笑了。她瞒不了他,她不管做什么事,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她的真正意图。 “如果不是你这漂亮脸上的五个指印,刺激了秦泽宣,他怎么可能这么快从两难的境地中做出选择。 当着她母亲的面,公然袒护你,还坚决地表明立场要和你结婚。 所以,飘儿你分明是故意挨下这一巴掌。因为你觉得,你这一巴掌,挨得值得。” 顾秋远明明白白地道出她当时所想,仿佛他亲自亲历一般。 宁飘儿只是静静地看着水面,视线是空洞的,无悲无喜。 没错!顾秋远说得没有错。她早就知道张倩来医院了。 从张倩离开疗养院开始那一刻,就有人通知她了。就连通知秦泽宣他母亲离开疗养院的人,也是宁飘儿安排的。 她是故意要让秦泽宣赶来医院,看到她挨打的那一幕。 即使一切按她计划顺利进行着,这一局,她赢了,可是,此刻的她,依然不开心。 “那么,告诉我,接下来,你会答应秦泽宣的求婚吗?”顾秋远满含着笑意的眼底,隐藏着一丝牵挂。 “你觉得呢?”宁飘儿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会怎么决定,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我的求婚,你可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的。”顾秋远眼中掩饰不住失望之色。 “你不是懂我么?我挨巴掌的时候,你不是不在现场,也能揣摩出我的心思么?怎么轮到这件事上,你就揣摩不出来了?”宁飘儿微微有些得意,这个问难住了顾秋远。 “不是揣摩不出来,而是怕自己猜中了结果,提前就开始伤心。 唉,宁飘儿,你说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如何绝情呢? 对一个曾经向你求婚还失败的男人,居然大刺刺地告诉我,又有男人要向你求婚了。你又没有考虑过我的心理感受?”顾秋远捂着胸口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夸张的动作,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逗得宁飘儿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怀,不带任何的杂质。只有这片刻之间,她才能回归做真正的自己。 “为你考虑,那可用不着。顾及你感受的女人多了去了!何必在意我一个。”宁飘儿笑着回他。 “那倒是。我来看看。”顾秋远连忙拿起手机,翻着上面的名字,道:“让我来看看,今天晚上,是叫谁出来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灵呢?” 宁飘儿笑着,一把夺过了顾秋远的手机。 “喂。还给我!”顾秋远扑过来就去夺。 宁飘儿灵巧地闪到一边,将手机高高地举起,笑道:“今天晚上不准找别的女人。” “为什么?你看,我被你拒绝,还如此寂寞,如此伤心,为什么不准?”顾秋远苦着一张脸。 “因为,今天晚上你要陪我!”宁飘儿靠近他,揪着他的衣领,微眯了眼睛,沉声道。 顾秋远受惊一般,故意做出一幅小白兔柔弱状,低声道:“先说好,我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我可不陪.睡的!” 宁飘儿乐了,撒开手,道:“你愿意,我还不稀罕呢。” “不稀罕!宁飘儿,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稀罕我吗?你还少在我面前装……”顾秋远不满地追上去了。 海风轻轻地吹着。 两个人有说有笑并排向前走着。 这一刻,唯独这一刻,宁飘儿不用再伪装,她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宁飘儿认真地看着顾秋远,道了声:“谢谢你。” “谢我什么?”顾秋远提着她的鞋子,偏着头,笑望着她。 “谢谢你在我身边,让我偶尔能喘息,偶尔能放松下来做回自己。”她动容地说着,笑中带着泪。 顾秋远心中一滞,忙笑道:“原来我这么伟大。那你准备拿什么谢我?譬如……”他的视线留恋在她身上,上上下下,贪婪地打量着。 宁飘儿叹了头气,沉痛地道:“顾秋远,我很用心地在感谢你,你能不能正经点,给我个正常人的反应?” “难道我的反应就不正常么?”他摊了摊手,疑惑地问道。 宁飘儿白了他一眼:“得了。我怎么就忘记了,你从读书那会儿开始,压根就没有正常过。” 说完,宁飘就大步向前走去。 顾秋远提着她有鞋子在身后追着她,边追边问:“宁飘儿,你给我站住。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那里不正常了? 那么多女人迷恋了,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不待见我,还说我不正常!你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 顾秋远边说着,边冲到海边,奋力地捧起水,向前面的宁飘儿身上洒起,吓得宁飘儿惊叫着连连跳开。 看着这一幕,顾秋远解恨般,放肆地大笑起来。 宁飘儿一咬牙,一狠心,和他拼了。只见她扯下身上披着的顾秋远的外套,在手里搅上几圈,沾满了水,就冲顾秋远挥舞着跑过去。 水滴铺天盖地地扑向顾秋远,吓得他边笑边回头跑。 宁飘儿还不甘休,拼命地追着他,不断地挥舞着衣服。顾秋远边哇哇大叫,边躲边跑。 夜幕下。 女人的格格欢笑声和男人开怀而放肆的大笑,融合在一起。 一个提着鞋在前面跑。 一个挥舞着衣服在后面追。 仿佛这时的他和她,都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放学后,回家的路上,一前一后追逐在林荫道上,嬉戏打闹着…… 时光太残忍了,如流水般,匆匆而过。这样美好的时刻,却只能在回忆里才找得到了。 顾秋远望着宁飘儿,她在笑,他也在笑,可是心中却有股柔软的疼痛升起,疼惜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多想,这样的笑容,一辈子都能在她脸上见到。 ------------ 两难的抉择 顾秋远望着宁飘儿,她在笑,他也在笑,可是心中却有股柔软的疼痛升起,疼惜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 他多想,这样的笑容,一辈子都能在她脸上见到。 …… 黑沉沉的夜空,有一角被霓虹灯染成寂寞的暗红色。 褐色而宽大的办公桌,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深蓝色的窗帘,压着白色的窗纱。 楼很高,夜风很大,吹得窗纱翻飞着边,拍打着窗玻璃。 整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开了桌上的一盏台灯。幽暗的灯光,把这安静的地方,衬托得更加的冷清。 秦泽宣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椅子里,看上去,神色疲惫不堪。 他没有回家,他见过他母亲以后,就因了公司,直到现在还呆在办公室里。 是啊,此时此刻,他怎么能不疲惫呢?!他费劲了口舌,可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没用,母亲反而因为他越劝,对宁飘儿的诚见更加的深,反对的态度更加强烈。 秦泽宣现在才知道他错了,他一开就用错了方法。 他原来以为只要他表现得坚定无比,母亲或许会改变一些,或许会妥协一些。可他没有想到,他这样坚定的表现,反而越加刺激了她。 现在他真不知道应该办?收场了? 所以,他得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想接下来要解决的这两难的事情。 如何面对宁飘儿?如何化解眼下的难题?如何安抚母亲? 微弱的光线下,他印在墙上的的侧影是如此的孤寂。眼开眼睛,他抓着酒瓶,倒满了杯子。 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虽然他知道醉了不会有一点好处,可至少醉了的那片刻,感觉会美妙一些。 可人偏偏就是这样:你越想醉的时候,反而没办法醉。 桌上已经横着几只瓶子了,可秦泽宣依然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毫无醉意,脑子还是异常的清醒。 醉喝空了,他趴在桌上,望着手里那照片上的女人,出神了好久好久。 那照片上女人的笑容太过完美,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洒照在她的身上,明亮闪耀,吸引了他的眼,他的心。 秦泽宣的指尖,轻轻地拂过照片上那女人的脸庞,她含笑的眼睛,她微卷的长发,俊美冰冷的面容流露出浓浓的忧伤。 他根本就无法将她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无论是她离开的那一年,还是现在,他从未忘记过。 他总是会在做着其它事情的无意间想起她。 再一次和宁飘儿相遇,秦泽宣把这当成上天给他的恩赐。 所以,叫他如何能满足母亲的愿望,再次让宁飘儿离开,亲手毁掉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的眼睛模糊了。手指渐渐握紧,太过用力,都将照片捏出了皱褶。 待发现后,他慌忙地松手,连忙将照片放在桌上铺平。即使只是张照片,他也不想她受到一丝伤害。 …… 整整一个晚上,宁飘睡得不安稳,又在做那个同样的噩梦了。 漫天的夜色,漫天的雨雾,一个世界的鲜红。 即使雨水反复地冲刷着,也不能让那浓浓的红在她眼里消散一些。 痛苦,悔恨,无论宁飘儿怎样挣扎,怎样努力也无法缓解那样剧烈而清晰的心痛。 白色的医院,苍白的床单,她趴在那冰冷的身体上哭得声嘶力竭,那声音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又被黑暗吞没…… 世界漆黑一片…… 她的眼里再也无一丝光亮…… 生命也从此再不完整…… 极度的悲伤,让宁飘儿惊恐地从噩梦中醒来! 汗水淋漓,泪水汹涌而去,心脏疼痛得令她不停地喘息。 她静静地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水慢慢变凉,直到心脏慢慢地恢复平静。 一年来,她反反复复地做着这个梦,反反复复地梦到父亲和母亲离世的情景,每一次都是这种阴暗压抑,让她窒息的场景。 宁飘儿苦笑着,闭紧了眼睛,任凭冰冷的感觉爬满四肢百骸。 她的睫毛在轻轻颤抖,面容苍白如纸。 喉咙也是干哑的,在这初夏的时节里,已经不冷了,可她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彻骨的寒冷,麻痹了她全身。她的耳膜还在轰轰作响着。 静静地坐着,她没有力气移却一分,她只想从刚刚的噩梦中摆脱,然后归于宁静,彻底的宁静。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滴滴答答走动的时钟,陪伴着她。 呆坐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宁飘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望向窗外。 天已经大亮了。 院子里那一株大树,长得枝繁叶茂的,那枝叶都伸到窗户外面了。只要打开窗户,略微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那绿意。 宁飘儿静静地看着那浓绿的叶,一时间满眼都是绿,闪着光芒,仿佛上面有露珠,随时像是要随着风,将湿气吹到她的身上来。 这夏日嚣张的绿,一如她的回忆那般嚣张,咄咄逼人般的,让她根本透不过气来。 宁飘儿下床来,将窗帘拉得更开,让外面所有的阳光,全都照进卧室来,落在她的身上,想借此驱散她心底的寒冷。 光线太过强烈,刺得她有一瞬间的失明,她在这令人眩晕的光圈里恍惚起来,仿佛世间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脑子一骗空白…… 她那一身的白色睡衣,在阳光下,裹着她飘渺得像是要化去,让房间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淡化成了背后的阴影。 秦泽宣昨天晚上果然没有回家。 宁飘儿早料到了他不会回来。 然而这样的事实,却不知为保让她心里,微微有些惆怅。 或许她赌对了,她那一巴掌真如顾秋远说的一样,挨得值了。 或许秦泽宣是真的在乎她的吧,要不然她也没资格和他的母亲相提并论,组成一个选择的难题,让秦泽宣两难,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了。 不知是不是这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站在阳光下,此时的宁飘儿,心里居然有一丝烦躁。 她从窗前折身回来,随手拉开了旁边的小抽屉,想找根带子来把头发绑起来,凉快些。 这抽屉里面放的,尽是些她放在这里的小东西。宁飘儿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因为平时她不怎么绑头发,一时性起要找根发带,却忘记自己放在了那里。 越是找不到,她心中那烦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到后来,宁飘儿心里微微火了,竟然发展到翻箱倒柜的地步,把所有的抽屉都拉了出来,一个一个地翻看着。 旁边那些抽屉里的东西,都是秦泽宣的。当这些东西铺满宁飘儿的视线时,仿佛有旧的空气在房间里氲氤着。 宁飘儿不敢去回忆,连忙依次关上了抽屉,不敢再去看。 由于她有些惊慌,用力过猛,那抽屉卡住了,一时竟推不回去。 宁飘儿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本想让抽屉归位进去的,却不想,重心不稳,人向后一仰,倒在地上,顺便也把抽屉给全拉了出来。 ------------ 保存的照片 宁飘儿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本来,她是想让抽屉归位进去的。却不想,她重心不稳,人向后一仰,倒在地上,顺便也把抽屉给全拉了出来。 里面的东西,哗啦倒了一地。 宁飘儿顾不得疼,连忙跪在地上,收拾起一地的东西,一股脑地向抽屉里面扔。 可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难怪她刚刚推不进去,估计就是给这东西给挡住了。 她把盒子从众多的杂物中拿了出来,里头有什么呢?好奇心驱使着宁飘儿,她没想太多,便打开了盒子。 毫无预警地,她被这入眼的东西,彻彻底底地怔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着,在使劲地揉捏。 这盒子很深,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叠一叠的全都是些照片。 放在最上头一张是合影。 天! 居然是她与秦泽宣的合影。 宁飘儿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呼吸都变轻了。 那是她与他的过去。 蓝的天,绿的草地里,秦泽宣从后头拥着她。两张脸紧贴着,两个人都笑得那样灿烂,就像是并蒂而开的两朵太阳花。 而现在,宁飘儿再次看到这张照片,她却一丝也笑不出来了。 放下这一张合照,盒子里面还有好多照片,她一一地翻看着,全是她和秦泽宣在一起那几年前,去各地旅行的时候拍下来的。 这些照片,曾经是全部放在宁飘儿那里的。她一度以为秦泽宣根本就不可能在意这些照片的。 因为以前从冲洗店取回时,秦泽宣从来没看过一次。即使她偶尔缠着他看,他也是心不在焉,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然而,就在一年前,宁飘儿绝然离开的时候,她把所有的有关曾经的东西,全都抛弃了。连带着这些承载过她快乐的照片一起抛弃了。 秦泽宣那样绝情地抛弃了她,当时她心里怎么会不恨!所以她总要找些与他相关的东西来抛弃了,才能平衡她当时那种心境。 宁飘儿记得清楚得很,她走的那天,是把这些照片,随手扔在了家门外一处垃圾桶里的。 可是,这些早就被她掉的照片,怎么现在会在秦泽宣的家里?怎么还会收藏得好好的?保存得好好的? 宁飘儿跪在地上,一张张地翻着这些她一年前还经常翻看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有许多宁飘儿的照片,都是秦泽宣抢拍下来的。 他专爱拍她出糗的时候,有一张是她正在喝牛奶的时候,嘴巴上沾了满满的一圈白色。她现在还记得,当时秦泽宣一叫她,她应声抬起头来,就这样被秦泽宣拍了下来。 看上去,格外好笑,格外的傻。事后,她缠着他,非要删除,可是他舍不得,她百般纠缠也没有用。 气不过的她,来了气,索性扳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上,迅速地吻上他,将唇上的那一圈白色沾到了他的脸上…… 生动的过去,随着一张张熟悉的照片,渐渐地在宁飘儿的脑子里清晰了起来,铺天盖地涌过来,湮灭她的清醒,脑子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乱。 那样快乐的日子,那些美好的记忆,或者不只是她一个人觉得怀念,觉得幸福吧? 只有这样想,宁飘儿才能解释,这些照片现在在秦泽宣手上的原因。 她握着照片,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另一只手上端着的木质盒,“咚”的掉在了地上。 里面还没有来得及翻看的照片,顿时从盒子里滑了出来,铺满一地,每看一眼,每看一张,每一个瞬间定格的画面,都能瞬间勾起她的回忆。 她以为她做得够好了,她以为她已经做到了忘记过去才敢回来的,却不想原来竟是记得如此的清晰。 只不过是些照片而已,就如此轻松地勾起了她以早已忘却的记忆。 宁飘儿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茫然地去捡地上的照片,可是手在颤抖,根本不听使唤,捡起的照片,又‘呼啦’照片散了一地。 她头晕目眩地看着那照片里熟悉的人与背景,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她跪在地上,胡乱地一张接一张的捡起那些照片,在国内拍的,去国外拍的,两人的合影,一个人的独照…… 她让那照片引起的回忆,逼得透不过气来,傻了一样跪在那里,对着一地的狼籍,泪流满面。 她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些照片怎么会在秦泽宣这里? 她的双膝微微发麻,胸腔里像是憋着一口气,让她透不过来,几近窒息。 她脑子里想到各种各样的可能的答案,可是每一条答案,她都不敢去相信。 她还能再相信那个男人吗? 不!不可能! 宁飘儿摇着头。寒意从心里涌上来,可是刚刚看到这些照片时的烦乱,却依然如蔓藤一般,紧紧地裹着她的心。 她不能这样去想,她不能看到这些照片好端端地放在秦泽宣的家里,就相信他是多在意她,就能抹杀她对他的恨。 她不能给自己奢望,也不能找理由为秦泽宣开脱。 曾经宁飘儿对秦泽宣有过奢望,可得到的什么结局?! 她被他抛弃了,还家破人亡。 她不能感动,也不想再对秦理有什么奢望了。 她现在已经不能停下来了,如同失去制动的车,只能飞驰直往。 已经停不下来了,更加回不了头了! 看着一地的狼籍,宁飘儿突然悟过来,自己不能呆在这里不动的。 都这个时间了,秦泽宣说不定随时会回来。 她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心急如焚,伸手去收拾那铺了一地的照片,手忙脚乱地叠好后,放回盒子里去,尽量地放得齐齐整整的。 收拾好了,连忙把盒子关上,放进抽屉的最里层,如原来放的位置一样。再把抽屉也放回了原位。 做好这一切,宁飘儿已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完全虚脱了,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呆坐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汗干了,觉得凉意袭来,宁飘儿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觉得口干舌燥的,连忙去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冰冷的水一路滑落下去,让她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杯子放回桌子上时,没有落好位置,径直从她颤抖着的手上里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 碎掉的瓷片,翻飞着打在她的脚背了。 宁飘儿尖叫一声,连忙蹲下去,顾不得被砸上的脚还痛着,手忙脚乱地捡着碎片。 指尖上突然一痛,原来是她不小心,让那碎片儿给划伤了。 血立刻从嫩红的伤口里,冒了出来,“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溅成一朵大大的血花,和着地上的水,越染越宽,可红色却越来越淡。 宁飘儿连忙用手去按住伤口,想要找纸来擦掉这血,一时慌了,却找不到。 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眼睛也火辣辣的,她连忙冲去洗手间,打开水,冲着受伤的手心。 冰冷的水,冲散了手心的痛楚,可心底的痛却越加清晰了。 哗哗的水声里,宁飘儿突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呆在那里不动,也是动不了。 水从手心上流过去,渐渐地,那水声仿佛小了一般。 宁飘儿此刻正在刻意地听秦泽宣的动静。 他听到关门的声音。 然后,是他的脚步声,正在向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门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他的脚步声双传来了。这一镒,他是直冲着她这边过来了。 宁飘儿抬头看着玻璃镜子里自己那张依然惊慌的脸,大惊失色,连忙调整,可不能让秦泽宣看到自己这幅样子。那一定会惹他怀疑的。 ------------ 逃离他身边 她看着玻璃镜子里自己那张依然惊慌的脸,大惊失色,连忙调整,可不能让秦泽宣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这一定会惹他怀疑的。 没过多久,秦泽宣就走到她背后,她从镜子里看着他,笑着说:“回来了。” 他依然是冷冷的样子,没有开口质问她为什么出院了。 宁飘儿此时心里很乱,也揣摩不出他现在的心思。 她的声音是僵硬的,像是被自己逼着一个字一个字从唇中吐出来的。秦泽宣一听就觉出不对劲来,不由得认真地审视起她来。 她的脸色还是不好,有点苍白。指印还没有完全消退,一道一道的微红,像是在向秦泽宣昭示着她的委屈。 秦泽宣冰冷沉默的神情使得宁飘儿冒出冷汗。她连忙低下头,一看手心已经没有再出血了,连忙关了水。抽了面纸,细细地擦着。 她这样刻意的动作,秦泽宣果然被她手心的新伤吸引了。 只见他神情稍有不悦,走过来,拉起她的手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不小心给割到的。没事。”她抽回了手,继续擦着。 秦泽宣不说话了,凝视着对面的宁飘儿。 她不对劲,他感觉到了。可是他却猜不透,她到底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事情,看他的眼神竟然这么地复杂。 秦泽宣原本以为昨天他当着母亲的面,表示了对她的坚决态度,宁飘儿可能会对他变得友善起来,当然也可能她会嘲笑他是自做多情。 可是不管她今天面对他是哪种态度,他都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是现在她是怎么了? 没有对他友善些!也没有对他嘲讽! 那眼眸深处,绝美的雾气,湿润而晶莹,到底掩盖着她怎样的心思? 秦泽宣糊涂了。 事情完全和他预想的结果不一样。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了。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事情超出他的预想,脱离他的控制。而现在宁飘儿的表现,完全就符合了这一点。 秦泽宣心里焦躁,动了一下,像是想上来抱住她。 宁飘儿极快地后退了一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她听到自己在对他:“我马上就会走!” 可是她怎么会说出这翻来呢? 这本来不是她最初的计划,她最初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离开秦泽宣的、 然后,心里就有那么一股力量驱使着她,让这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说完这话,她的眼泪哗哗地流着。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好哭,一边流眼泪,一边就转身去卧室收拾东西。 她的理智告诉他,她现在不能走,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的计划也不是这样的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更加知道自己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秦泽宣。那些照片对她的冲击太大,她需要事情缓一缓。 她想在面对秦泽宣时镇定自若,装出平时的那一套平静冷漠来,可是此时她管不住自己,眼泪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她放在这里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宁飘儿一样样地拿出来塞回箱子里。 衣橱里她的衣物,她一股脑地取下来扔在床上,然后胡乱往箱子里塞着。 秦泽宣也跟着她进来了,可是他却并没有阻止她,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做这一切。 然而,他的心却不像面上如此的平静。 她把宁飘儿离开的决定,看成了她给他的答案。 他当着他母亲的面,说了要和她一起,说了要和她结婚。 可是她现在的表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要他了,她现在要离开了。 秦泽宣心里又苦又涩,他想,这就是他争取到的结局吧。 他本来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手段,胁迫她不准离开的。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用其它的办法,他只想靠自己,她想试试就靠自己,能不能留住她一次。 他终于走过来,在她的身后,轻声唤道:“飘儿。” 她没有答应他,停也没有停一下,依然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秦泽宣猛然从后头抱着她,那样紧,那样紧,他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在以前,宁飘儿一向喜欢他这样抱她。 这样的方式,将她拥入他的怀里,让她觉得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她是他的珍宝。 可是现在,她不能有这样的妄念了。 她没有一点回应。 秦泽宣急了,吻她的颈,吻她的发,一声一声地唤着她:“飘儿!飘儿……” 她也不挣扎,只把衣服卷成一团,往箱子里揉着。 她觉得现在她心底的防线越来越脆弱,她得收拾好了,马上离开他身边才行。 这样的亲密,令她害怕。这样熟悉的动作,更是让她悸动。 他一声一声的喊她的名字,几乎让她崩溃。 她怕到什么也不能顾及了,只想快快地逃走就好。 收拾好了东西,他的手还没有松开。 宁飘儿暗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放手!” 秦泽宣没有回答,可是宁飘儿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冷漠让他浑身僵硬了。 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挣脱开来,拖着箱子,冲出门去。 秦泽宣呆立在空空的房间里,并没有追出来,只是静静地任她离开。他失败了,他没有留住她。 窗外的风,猛烈地刮进来。 天色很暗,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 宁飘儿自己开了车,回到了家里。 佣人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冲进家来,很惊讶地看着她,可是终究没有问她出了什么事。 宁飘儿没有叫佣人帮忙,她一语不发,自己提了行李上楼。 一头栽倒在床上,疲惫不堪的,便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耳朵里,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了一片。 心脏像是装了加速器一般,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才甘心一样。每跳动一次,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 宁飘儿猛然翻起来,开箱收拾东西,一件一件地收拾着,默默地做着事。 现在手上有事情做,才能让她分心,才能让她有片刻的时间喘息,不会沉浸在那些混乱的想法里。 这天气在这个季节就开始闷热了,闷得宁飘儿出了一身的汗。 ……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宁飘儿才出了房门,午饭也没有下来吃。 “小姐,你要出门?”佣人看着宁飘儿换了衣服下楼来,跑到她面前,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宁飘儿笑了笑,道:“出去一会儿。” 佣人欲言又止,一眼一眼地看着宁飘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嘴,告诉她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 “有什么事?”宁飘儿看出了佣人的不安,边换鞋边问道。 ------------ 局中人VS局外人 佣人欲言又止,一眼一眼地看着宁飘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嘴,告诉她昨天晚上所看到的事情。 “有什么事?”宁飘儿看出了佣人的不安,边换鞋边问道。 佣人连忙回道:“昨天晚上秦先生在外面院子里坐了一夜,可是却没有进屋来!” 天知道,佣人昨天晚上有多难受,想叫秦泽宣进来,可看他的脸色太骇人了,又不敢去惊动他,只得提心吊胆地观察了他一夜,直到今天早上秦泽宣离开后,佣人才放松了下来。 听到佣人的话,宁飘儿的动作明显僵住了。几秒后,她才复又动作起来,回答佣人的声音,依然是平静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说着,宁飘儿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 开着车,她神情恍惚,世界这么大,而她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家里佣人阿姨刚刚告诉她的话,就像回音般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秦泽宣昨天晚上居然守在她家门外,还守了一夜。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飘儿烦躁极了,打开车窗,扑进来的空气,却又闷又潮,更是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开着车乱撞,也不知怎么地,居然到了顾氏集团的楼下。 宁飘儿虽然和顾秋远很熟,可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以前也顶多只是路过,从车上一瞥而已,从来没有进去过。 她下了车,走了过来。 置身在这宽阔的广场上,地板在太阳底下反光得有些刺眼。广场边上,种着一圈的树,远远看去,一片盎然的绿意。 她仰起头看着高楼,阳光太刺眼了,让她睁不开眼睛。 宁飘儿踌躇着,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心底两个声音,争执的激烈无无比。 她一狠心,下了决定:算了,反正自己本来跑过来就是一时冲动,这样进去找顾秋远简直没有道理,还是回去吧。宁飘儿这样说服着自己。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服着她,不能这样离开。 她已经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了,出了些汗,现在汗流满面,再加上心里烦躁,别提多难受了。 两个声音,不断在她脑子里回响着,在她心里轮流占据上风。宁飘儿有些害怕了,因为她现在这样子,分明是自己在找借口说服自己进去的成分要多一些。 她想着,既然来了,还是进去吧,难不成傻子一般站在外头乱晃,万一有人过来盘问,那更是尴尬。 终于说服了自己,宁飘儿转身就上了台阶,自动门缓缓地打开了,她一只脚走了进去,心里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一楼是大厅,两边放在几簇绿茵茵的植物,三三两两的人,与她擦身而过,却静得只听得到脚步声。 前台的小姐抬起头来,看到恍恍惚惚的宁飘儿,愣愣地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的微笑:“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宁飘儿这才回神来,怎么一闪神的功夫,竟然走了进来呢? 本来说想见顾秋远的,可是她临时害怕了,后悔了,只得撒谎道:“谢谢。不用!” 说完,宁飘儿低下头,难堪极了。天啊,她这进来是想干什么? 正在这时,前台小姐面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一接起,那脸上的微笑突然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讶,看向了宁飘儿。 宁飘儿不知她有什么惊讶的,正要转身走,前台小姐却放下电话,几步冲过来,挡在宁飘儿面前,礼貌地说:“小姐,请你稍等一下!顾总请你上去。” 麻烦来了!这下完了。 可是顾秋远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来这里的? 宁飘儿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前台小姐依然向她微笑着,只是这微笑里,已经含了一丝意味深长,对她说:“你请稍微等一会儿,冯秘书马上就会下来。” 宁飘儿只得还之以微笑,转过身去,那前台小姐的眼光让她真受不了。 不一会儿,一位美女匆匆搭电梯下来,一见到宁飘儿,便彬彬有礼地对她说:“宁小姐,请跟我来。” 宁飘儿点了点头,跟着这位美女进了电梯。果然是顾秋远的作风,非极品美女,是近不了他顾大公子身的。 电梯直达顶楼,出来后,冯秘书将宁飘儿引进一间会客室,刚刚坐下来,就另有有人来沏茶来了。 宁飘儿道谢时,看了一眼,也是一位美女,不禁笑了。 冯秘书请她稍等一会儿,便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宁飘儿心里不安,不明白顾秋远何以要把这样劳师动众地接待她,还搞得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正疑惑着,顾秋远就推门进来了,笑吟吟地看着宁飘儿,大步向她走来。 他没有穿西装,没有打领带,只一件简单的条纹衬衣,也衬托出他周身那种凌人的气质。微微敞开的领口,更是透出一丝慵懒。 “哇……宁小姐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顾秋远夸张地说着,伸开手臂,就想与她来着热情的拥抱。 宁飘儿笑着闪开,让他扑了个空,笑着说:“我只是路过,只是想在大厅里吹吹冷气,也被你抓到了。” 她话音没落,顾秋远就笑着说:“你就继续撒谎吧。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在大门外晃了多久,搞得保安都差点冲上去了,还敢在我面前说只是路过?我就在等着看你,要犹豫到什么时候才肯进来。” 他果然早就发现了她。宁飘儿被识破了,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我没有妨碍你工作吧?” “没事!会议早开晚开,不都一样的。工作永远也做不完,可是美人,要是不款待,却是稍纵即逝。”顾秋远毫不在意地笑道。 他为了她推迟了会议,宁飘儿心里更不安了,笑着说:“其实我没有什么要紧事,你去忙吧,我这就回去了。” 顾秋远笑道:“那能这样就放你走掉。你可是我的稀客,这可是头一回来我公司,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你走。 等我一会儿,下班后一起吃晚饭。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了吗?” 顾秋远早就洞察了她的心思,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跑来这里的,而她眼中的慌乱,更是让他确定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没事吗?”宁飘儿有些局促,低下了头。 “飘儿,你骗不了我!”顾秋远的脸色咻然变得郑重,是宁飘儿在他脸上少有看到的严肃样子。那眼睛里的坚定,更是让宁飘儿不敢多看。 “我……”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心早已乱了,现在连语言都组织不好。 顾秋远看到她又露出了这幅犹豫不决的矛盾样子,不免苦笑。 他太了解宁飘儿了,所以当她出现这样的表情时,他就知道她开又始犹豫,了,又开始矛盾了,又在开始徘徊着要不要放弃最初的决定了。 他毫不犹豫地指出她内心的想法来:“你犹豫了,所以你想来告诉我,你要放弃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他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这让宁飘儿无从回答。 “秦泽宣又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事儿,让你犹豫成了这样了?说来听听。”顾秋远一语说中她的心事。他总是这样轻易就猜中了宁飘儿心里所想的,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适从,也无从隐瞒。 顾秋远这种带着嘲讽的口吻,让宁飘儿根本将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表达不出来。 秦泽宣珍藏他们照片的事,在她看来是挺感动的。 可是在局外人的眼中,这样的做法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而已,而她小题大做感动得稀里哗啦,显得多么讽刺。 宁飘儿突然明白过来了,顾秋远一个嘲讽的眼神,就让她明白过来了。 她是局中人,所以总受那些没用的过去情感的干扰,总被心底残存的感情左右决定,影响了判断力。 而顾秋远是局外人,他看得更清楚,他更知道她值不值得为秦泽宣做的那种小事情而感动,而犹豫,甚至许放弃计划。 此刻,顾秋远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清楚地让宁飘儿知道了,为那些小事感动,那显然是不值得的。 即使秦泽宣收集她扔掉的照片,即使这表明他是有一些在意她的,那又怎样?难道这就能抹杀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抹杀她心中的怨恨吗? 不能! ------------ 失去拥有她的机会 即使秦泽宣收集她扔掉的照片,即使这表明他是有一些在意她的,那又怎样?难道这就能抹杀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抹杀她心中的怨恨吗? 不能! 顾秋远看着沉默不语的宁飘儿。她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从慌乱,渐渐地到嘲讽,再到如之前一般平静冷漠…… 看着她的变化,顾秋远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伤悲。 他及时地阻止了宁飘儿的心再一次滑向秦泽宣,这是值得庆幸的。 可是他同样让她再度回到了最初的冷漠,封闭自己的心令他也无法靠近,又是令他伤悲的。 或许世事就是这般,总是无法十全十美。当你达到所愿的时候,在同时又必定会失去些什么。 顾秋远唇角微弯,凑近宁飘儿,笑道:“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一些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宁飘儿笑了笑,平静地道:“你觉得,我会傻到再次为秦泽宣感动吗?” “你不傻。我也相信你不会做这种傻事。所以,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喔。我可不想,我忙来忙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顾秋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便却轻浮得让人畏惧。 “你才傻!”宁飘儿没好气地反驳他。 “火气这么大?怎么了?难道是和姓秦的吵架了,跑到我这里撒气来的?”顾秋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宁飘儿。 她抬起头看向他,低头沉重地道:“我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说?”顾秋远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迫使着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我已经从秦泽宣家里离开了。主动离开的。”宁飘儿静静地看着顾秋远的眼睛。 “所以呢?”顾秋远勾着她的手指,微微地用力,让她有些微痛,不得不更高的扬起头,看向她。 “他没有挽留我。我想,他这次已经对我死心了,以后我和他不会再有交集了。说不定,你忙到头来,真会是一场空。”宁飘儿颓然地闭上眼睛。 “那可说不定。”顾秋远听了她的话放下手来,自信满满地笑了。 “什么意思?”宁飘儿咻然睁开了眼睛。难道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再度与秦泽宣扯上关系? “飘儿,你知道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冷静睿智的男人失去理智吗?”顾秋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飘儿,得意地卖着关子。 她茫然一抬头看着他:“是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我的答案正不正确。要不我们来搞个试验,验证一下?不过,这个试验要有你的参与才行。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兴趣?”顾秋远坐在沙发上,挑着眉,看向一脸茫然的宁飘儿。 宁飘儿困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她做什么。 “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现在,和我一起去共进晚餐。”顾秋远说着,拉起她的手,穿过自己的臂弯,进了电梯。 在公司众人的瞩目中,高调地离开了公司。 一路上,宁飘儿不发一言,静静地跟着顾秋远。 她冷眼看着一路上,表面不动声色,各自忙碌的人,眼中那些夸张而惊讶的神色,宁飘儿隐约有些查觉到顾秋远的用意了。 或许是在他身边呆久了,她也聪明了起来,此时她隐约明白了,顾秋远要她配合着去完成的事情是什么。 她现在才发觉,其实在顾秋远的身边,她不需要去应付什么,只要沉默地配合他就足够了。 挺直了腰,她挽紧了顾秋远的手臂,轻扬起头,微笑着,自信满满地在众人面前走过去。 …… 小提琴拉出优美轻快的旋律。娇艳的玫瑰在,花瓶里散发清雅的香气。 顾秋远望着对面的宁飘儿。 她神态宁静地喝着酒,简单的白色长裙,却衬托得她象公主一样优雅。 她察觉他在打量着她,抬眼看向他,眼睛澄静淡定:“干嘛这样看我?” 顾秋远偏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困惑,道:“我在想,我真是傻,我刚刚做错了。” “什么做错了?”她拿起晶莹剔透的酒杯,轻轻放在唇边。 “我不应该提醒你,更不能让你清醒过来的!我不应该阻止你放弃你的计划的。或许我真的做错了。”顾秋远望着她澄静的眼睛,心底仿佛有股暖流静静地淌过,继续说丰: “我真傻。如果你当时放弃了计划,其实也就是放弃了秦泽宣。你是断然不会再和他在一起的,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而我就有了机会得到你,不会像现在一样,享受的只是,明知道不会有明天的短暂快乐和假象。” 他是在女人堆里混出来,他说的话,直接,却总能触动女人的心弦。 可是在顾秋远看来,宁飘儿似乎是一个例外。 因为听了他的话后,她脸上依然是那种淡到没有温度的笑容。 “你没有错。我反倒应该感谢你,提醒了我,才让我从泥淖中清醒过来。你又一次拯救了我。谢谢!”她冲他举杯,顾秋远只得回应。 可是,他不需要她这样的感谢。 他刚才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在后悔,后悔阻止了她。 他当时只想到,不要宁飘儿犹豫,不要她再度滑向秦泽宣身边。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如果她放弃了计划,也就不会回到秦泽宣身边的。 他当时看她的表情,太惊慌了,他也慌了,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我却失去了唯一可以拥有你的机会。”顾秋远感叹道。 人生就是这样,你想到得到某样的东西里,总会相应地失去些什么。 只是这次老天爷让他失去的东西,在他看来太珍贵了。珍贵到他才刚刚做了选择,就后悔了。 “别肉麻了!这些话对我没用,还是说过你那群红粉军团听去吧。她们才爱听!”宁飘儿一笑而过。 很多事,很多话,她不是不明白,不是听不懂。只是明白了,却只能装不明白;明明懂了,却只得装不懂。很多时候,她只能如现在这样,一笑而过。 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敢奢望了。 “这些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顾秋远那幅样子,永远让人琢磨不透,永远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 宁飘儿的脸有些涨红,顾秋远这句话说得太温柔了,让她的身子僵住了。 可是她仍旧克制着自己的语气,静静地吸着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他,笑着说:“少骗我了。同样的话,你不知对多少女人说过。” “爱信不信。”顾秋远瞪着她,恨恨地道。 “这酒不错。”宁飘儿干脆故意不理会他了,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 “宁飘儿……”某人气得磨牙。 ------------ 不再为他而唱 “这酒真不错。”宁飘儿干脆故意不理会他了,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 “宁飘儿……”某人瞪着她,气得磨牙。 可是宁飘儿看向顾秋远的眼神却是淡淡的,仿佛刚刚他说的话,表达的不过是再微小不过的一件事情,一眯点也没有触动她的心弦。 看着她这样子,顿时,顾秋远就知道自己败了,败在了这个女人的无情冷淡的眼神之下。 爱这个字,果然得自私又残忍的。 很不幸,顾秋远是站在随残忍的那一方。 …… 喧闹的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闪闪烁烁,歌手撕心裂肺的声音激荡着每一个角落。 快乐的,不快乐的人们,尽情地宣泄着,疯狂地舞动着青春的身姿。 可是在酒吧二楼的角落里,一个男人冷漠倨傲的背影,却与这里的环境和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乐队声嘶力竭地演唱着,人们宣泄般吵闹呐喊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熏人欲醉的浓烈酒味儿。 这个男人不语不发,把酒杯向前一推,前面的服务生,立刻过来恭敬地将酒倒入杯中,也不言语打扰他,双退到了一边。 秦泽宣皱眉凝视着酒杯,杯中那透明的液体,将他漆黑的瞳孔,映得无比的空洞。 他轻轻地摇晃几下,微仰头,将酒全倒入口中。 火辣辣的灼烈,沿着喉咙,一路燃烧而下,烧得全身都在发热,却暖不了冰冷的心。 宁飘儿走后,秦泽宣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那个家失去了她,沉闷得仿佛是一座坟墓。 出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他原来以为自己有了秦天集团,有了那么多钱,有了让人人艳羡的地位,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命运,自己是富有的。 直到无处可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贫穷,真正的孤独。 此刻,也只有这闹哄哄的酒吧,才容得下他了吧。 望着空空的酒杯,他冷冷地笑了笑。 他的世界太安静了,或者用一片死寂来形容,其实更加的贴切。 死寂得仿佛一却的希望,都全部死去。所以他要到这闹哄哄的地方,感受一下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面前的酒杯又空了。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走上来,低声说:“秦总,您已经喝了不少了……” 秦泽宣却漠然地看他一眼,那冰冷视线,让服务生连忙噤声,低下头,将酒倒上。 秦泽宣挥了挥手,干脆让他留下酒,下去了。 他沉默地坐着,冷眼看着楼下舞动的人群。 可是,这样的热闹不属于他。 熙熙攘攘的一大片,他却寻不到可以落下焦距的那个人。 原来要找一个人来代替她,都是那么的难。 台上的乐队刚刚演唱完了,看样子,是要换下一批表演者。 灯光暗了下去。 片刻过后。 忽然又亮了起来。 不过只有淡淡的一束光。 秦泽宣漠然地望着舞台上,可是,突然,他即将移开的眼光就那样凝在那里,离不开了! 有个女人走上了舞台。 灯光打在她一身白色的长裙上,显得她越加地苍白,飘渺不食人间烟火般。 她的气质,她的打扮,她的笑容,根本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她怎么会来这里? 望着她,秦泽宣握着酒杯的手,越收越紧。 那个女人站在台上,却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样子,笑容平静而迷人,看向台下。 乐队成员们纷纷重新拿起各自的乐器开始演奏,音乐响起时,女人走到舞台的麦克风架前。 她微笑着,望着前方,目光安静而透明,此时她,宛如夜光下的精灵。 酒吧里喧闹和不安的人群,看到这样的女人,竟然不自觉地安静下来,讶异地看向台上的她。 她自顾自地,闭着眼睛唱着她的歌。 秦泽宣甚至听不清楚,她唱的是什么内容,只觉得那旋律那样的熟悉,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他的心田上,把他带到了那一片温暖的回忆里。 曾经,她也为他唱过同样的一首歌曲。而现在,她在为别人而唱。 胸口一阵闷痛,秦泽宣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嘴角扯出抹自嘲的苦笑。 沉默着,将酒再次饮尽。 他深呼吸,他原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可是当他终于再次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那张熟悉无比的脸。 她真的站在舞台上,在他绝望的时候,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她闭着眼睛,笑容淡淡的,轻轻地歌声,却美妙动听,让所有人,竟然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秦泽宣的手指,再一次握紧了酒杯。 心中那一点刺痛,一点点地扩散开来,在全身慢慢地扩展开来。 他的眼底变得幽深,下巴也渐渐地绷紧。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那唱歌的女人。 他终于确定他没有看错了。 那个女人,她叫宁飘儿。 而台下那一直深情地看着她,轻轻地和着她歌声唱着的男人,叫顾秋远。 她这首深情的歌,正是为那个叫顾秋远的男人而唱。 而且,就在秦泽宣的眼前。剧烈的心痛,让他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残忍’是什么滋味。 宁飘儿唱完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顾秋远更是激动地冲上台来,将她抱起来,兴奋地转了好几圈。 众人在下面,一起起哄。 宁飘儿在顾秋远的怀里,对着他微笑。那个笑容明媚得刺痛了秦泽宣的眼,让他的心骤然抽紧。 顾秋远轻笑着,拥抱着她,在宁飘儿耳边低语几句,可那样子,远远地看着,更像是在亲吻。 宁飘儿笑着低下头,点了点。 然后两个人肩并肩走下台去,消失在秦泽宣的视线里。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冰冷的,眼神也变得一样的冰冷,僵硬地绷紧着身体,一动不动。 秦泽宣收回视线,再也不去寻找他们的身影。 他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了,没有放稳,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服务生走过来,可是看到他的脸色那样恐怖,也不敢走过来收拾。 直到秦泽宣一声大喝,他才敢走上来,换了一只酒杯,又连忙退了下去。 …… 给读者的话: 亲亲们,没砖没票,可请收藏一下,留个言吧。冷清得让我直想唱忐忑咯。拜托,拜托…… ------------ 爱着他?恨着他? 直到秦泽宣一声大喝,服务生才敢走上来,飞快地换了一只酒杯,又连忙退了下去。 …… 难怪今天天气这样地闷热。 原来是在酝酿晚上这一场暴风雨。 宁飘儿开着车,行驰在回家的路上。豆大的雨点,一颗一颗,越来越密,砸在车玻璃上。 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路边的树枝,低低地弯了腰,垂头丧气地摇摆着。 雨,来得又快又急,没一会儿,雨雾就笼罩了整个世界。漫天的雨雾之下,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宁飘儿只得减慢了车速,缓缓地行驶着。 夜已经很深,路上几乎完全没有车辆和行人了。整个世界空旷得像是只剩下宁飘儿一个人。 又是在这样熟悉的雨夜,走过这同样的熟悉的路,宁飘儿的心境,无法避免地受了一年前痛苦的回忆的影响,变得有些颠簸。 路旁的街灯不甚明亮,明明灭灭地扫过她那张凝重的脸。 回忆让她越来越惊慌,竟然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车速。 开着车回到了家里,停好从车库里出来,宁飘儿没有带伞,只得冒雨进屋里去。 院子里的小路并不宽。 中间的路面是青石铺成,青石块有了些年头,略有凸凹。隙缝里隐约有小小的青草,她走过来,便沾了雨水在她的鞋跟上。 路两边是柔软的草,此时被雨水浸泡着,盖过了大半的身高,只露出一点尖尖的叶子,被雨冲刷得摇摇摆摆。 宁飘儿埋着头行走着,影子被门廊前的路灯,斜斜地拉长,铺在了雨水覆盖的青石路面,一片阴影。 她低着头向前,冷不防前面有一道身影从迎面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宁飘儿一时怔住了。 将手提包从头顶上拿下来,任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抬起头看去。 深夜的院子里。 只有雨声和风声。 她和他的距离那么近,站在同一块石板上。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全身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脸庞向下流,衬衫,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形。 秦泽宣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她。不问,也不动,只是看着她。 宁飘儿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雨里站了多久,等了她多久了。 其实在酒吧里,她在台上唱歌时看到秦泽宣那一刻,她就知道今天晚上,他一定会出现在她家的。 顾秋远的计划成功了。 看看,有了她的配合,秦泽果然中了他的计,果然失去了理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深夜,还这样狼狈地站在雨里等着她。 他何时在人前这样狼狈不堪过?从来没有! 可是她却轻易就让他狼狈至此了。 宁飘儿抬头迎视着他,静静地眼神,雨雾之下隐隐透出引起朦胧。 雨声很大,可是秦泽宣急促的喘息声音似乎更大,宁飘儿竟然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故意的,对吗?”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宁飘儿一脸错愕地仰起脸,问道:“什么故意?” “你是故意那样做,你是故意拿顾秋远来气我,让我嫉妒的,对不对? 你是喜欢我的,所以你才会再度到我身边? 你是喜欢我的,所以今天从我家离开时,你才会那么伤心的哭? 你是喜欢我的,所以心里才会因为矛盾,强烈地排斥我? 你恨我,可是你同样爱我……”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迷人的蛊惑。 她脑中渐渐空白。恍惚间,他这翻话似乎说中了她的心事。 宁飘儿仿佛被他的话催眠了一般。 一时间,四周的雨声,漫天的雨雾,路灯微弱的光茫,流淌着水的青石路,全都消失了。 在她望着他的眼,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而已。 雨滴重重得地打在她的额头上,她悄悄地握紧了手,将指尖狠狠地掐入掌心,痛得她微微皱眉头,才迫使自己清醒了一些。 秦泽宣失望地看着她重新变得冷漠的眼神,说:“回答我!” 她扫了他一眼:“你喝醉了!” 他竟然就这样敷衍着他,秦泽宣怎么能甘心:“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宁飘儿冷笑道:“既然你没醉,既然你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你怎么还说得出口那些话……” 她侧过头去,可是很快就被他蛮横地捏着下巴扳了回来。 就在她怔愣的那一刻,她的嘴唇很愉被他吻住了。 此时此刻,秦泽宣扯下所有的防备,他太脆弱了,所以,他不想听到她嘴里说出让他不能承受的话来。 所以他吻住了她,淹没了她所有的语言。 哗哗啦啦的雨声,呼呼的风声,沾了雨水在路宁下泛着光青石小路,两旁几乎被雨水淹没的草地,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对亲吻的人。 秦泽宣在雨里站得太久了,此时他的嘴唇冰凉无比,身体还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俯身吻住她时,宁飘儿的眼睛惊愕地大睁着! 他也没有闭上眼睛,像是要记住此刻一般,吻着她时,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雨幕下,两个人都湿透了,两道影子斜映在微湿的青石板上,相依相偎,印成了一个。 然后,又分离开来。 宁飘儿推开秦泽宣的手有些颤抖,但她的声音依然冷漠之极:“看来,你真的是喝醉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浑身透出冰冷的气息。 秦泽宣上前拉住她的手,内心固执地想要她承认:“飘儿,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不承认?” 宁飘儿闭上眼睛,胸中翻腾出各种咒骂的话语,然而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她用生平最冷漠的声音回答他:“对不起,我的心里早就没有你了。秦总,请放手!” “真的吗?”秦泽宣在低声地笑着。宁飘儿不知为什么,就是从他这种笑声里,听出了危险的味道。 她害怕了,她不知道喝醉的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连忙加快脚步向前走,可是秦泽宣动作显然快过了她,手腕一用力,将她的身子又拉转了回来。 她没有想到他的力气竟然会如此之大,毫无防备地,身体被拉回去,踉跄得险些扑进他的怀里。 秦泽宣准确地箍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衣服灼烫她的肌肤。 “承认吧……”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承认你恨着我的同时,也爱着我,有那么艰难吗?” 他声音轻轻飘荡在夜色里,流转着无奈的叹息。 他需要一个资格,他需要她赋予他一个资格,这样他才能对她付出他的所有,才能弥补她所有。 ------------ 雨夜里的告白 “承认吧……”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承认你恨着我的同时,也爱着我,有那么艰难吗?” 他声音轻轻飘荡在夜色里,流转着无奈的叹息。 他需要一个资格,他需要她赋予他一个资格,一个理由,这样他才能对她付出他的所有,才能弥补她所有。 宁飘儿望着他,朦胧的灯光下,她那眼睛里弥漫着妖娆的雾气。 铺天盖地的雨,洒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 她嘴唇动了动,秦泽宣听到她的声音传来,竟比这夜里沾着雨的青石板都还要凉。 “承认又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爱你又怎样?恨你又怎样?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么? 我的答案就能左右秦总你的决定吗?根本不能,一年前,你就让我明白了这点!”宁飘儿眼中满上嘲讽之色: “所以,现在我怎么还会犯傻,还会相信感情能左右你那颗心。我没那么自信,我也知道我没那么本事能左右中你的感情。” 她这样埋怨着他,说实话倒比她直接拒绝了他,让他好受些。 秦泽宣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抚上她的脸庞,手指冰凉的,然而宁飘儿却觉得在她的肌肤留下了火热的印痕。 她一动不动,与他对峙着。 雨雾笼罩之下,秦泽宣的眼神透明而寂寞,那本应该属于他的倨傲和自信,全都不见了。 风呼呼地吹来,夹杂着雨,劈头盖脸地打向宁飘儿。 她努力想要自己在他面前,保持冷漠和无动于衷。 她知道她正在被他那样的眼神催眠,她知道他正在用他的自责来打动她。 她更加明白,秦泽宣宋什么,到底是想得到什么。 可是―― 如此熟悉,而又让她伤心的雨夜,如一年前,她被抛弃的那个雨夜一样。 如此熟悉,而又让她不敢想,不能忘记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如此疲倦,而又无法释怀的她自己,心竟然动摇了。 宁飘儿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做出正确的决定。 寂寞的雨夜,幽暗的小路,当秦泽宣自责的眼神越来越浓时,宁飘儿几乎招架不住,几乎要失去控制了。 她那些藏在内心最深处,留待摊牌那一日质问他的话,差一点就悲愤地脱口而出的了。 可就在这时候,秦泽宣却低下头,再一次吻住了她,将她所有的话都淹没在了沉默里。 宁飘儿有些疲倦,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累得几乎都不想去推开他。 他的.吻,起初只是轻.柔地,碾.转着,后来,却越.吻.越.深。 他的动.作.也愈来愈热.烈,呼.吸更.是越.来.越滚.烫。 浓.烈.而.狂.热.的.吻,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宁飘儿的意识。 他抱紧她,将她湿透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热.烈地吻.着.她。 唇.片的厮.磨.间,她竟然听到自己的里,逸出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声.呻.吟。心完全就不受控制了。 秦泽宣,更是狂.热.地吻.着.她,眼神迷.乱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怎么去向她道歉,怎么去安慰委屈的她,怎样去祈求她原谅,他只想到有这样亲密的方式向她表达――他是在乎她的。 可是,该死…… 他就知道,他不能这样吻她。 浅浅地吻她,他还不至于沉溺太深,他还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而这样吻着她,秦泽宣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他喝了许多酒,早已经是醉了,可正是醉了,他才不会向平时那么铁齿,说的话,才是由心而发的。 此时,他感觉宁飘儿就像是毒药,明明知道吻着她会死去,可是,他却放不开她,他舍不得放开她,就算是死,他也要吻着她一起死去一般! 宁飘儿觉得自己越来越迷糊,身体变得火.热.滚.烫! 他吻着她,她也忘乎所以地,吻着他。 他的唇.片.滚.烫,她的唇.片.也.是.滚.烫。 他吻着她的面颊,在轻声地昵喃:“飘儿……就这样……不要离开我……” 她心口微微动了一下,清醒了几分。 他依然口齿并不清楚地继续说着:“我爱你。” 一听这话,宁飘儿突然完全醒了。也醒悟了过来,醒悟过来秦理正在说什么,又是在对谁说。 可是在这一刻,她竟然这想清醒。 她察觉到她竟然真的沉迷在他的吻里,沉迷在他的花言巧语里进,她慌乱了,挣扎着要推开他! 而他的吻,让她的身子,居然可耻地颤.抖而滚.烫!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燃烧了起来! 她忽然感到强烈的恐惧,她害怕了,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沦陷在秦泽宣的吻里! 她不想再次体会那万劫不复的滋味。 所以,她不能让这个吻继续下去。 她要清醒过来。 “啪――!” 深夜的院子里,突然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秦泽宣顿时清醒过来,她飞快地抓住宁飘儿扬起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可是眼前的她,眼里却全是泪光,还有惊慌。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地方痛了一下,终是对她发不起火来。 两个人对峙着,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宁飘儿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重重在关上了门。 顿时,空空的院子里,只余秦泽宣一人静静地矗立着。 雨肆无忌惮地弥漫在天与地之前,笼罩着那个孤独心碎的人。 秦泽宣沉默不语。 静静地站在雨里,在他的怀里,似乎还仍旧残余着她滚烫的气息。 可是他留不住,但凡好的东西,他想要留在身边,总是留不住。 …… 宁飘儿不吭声,径直进门。 脱掉湿透的衣服,她直接进了浴室,任凭温热的水,拍打在脸上,身上,冲走了属于他的气息…… 外面的雨声,还很大,她不确定喝醉后的秦泽宣到底走了,还是没有走。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是她恍惚地做了一个梦。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秦泽宣是在说醉话。 可是――她紧接着又问自己,他说的要是真的呢?要是他是真的爱着她呢? 她的心里顿时翻滚着,剧烈地一起一伏着。 片刻后,宁飘儿又强迫自己想着: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是真话也好,是假话也罢,又能怎么样! 心里划过一丝绝望,紧接着那涩涩的苦,渐渐泛起来。 他真爱着她也好,不爱她也罢,她都不想去在意了。 现在的她,已经在意不起了。曾经的他,肯为了他说出一句话,粉身碎骨,飞蛾扑火。 可是现在,她连听他说爱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和他之间,她再也不想提及‘爱’这个字。她怕,她怕自己会悲剧地重蹈覆辙。 …… 晚上。 下了整整一夜的雨,那雨一直没有减弱的趋势。风更是越来越越大。 宁飘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是她在担心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到底现在是离开了?还是依然站在外面? 她极力地想让自己平静,想让自己不去想秦泽宣还在不在外面。 可是心却总是不受控制,总驱使着她去看看。这样的想法,折磨得她不能安眠。 躺在床上,宁飘儿挨到了后半夜,还是没有睡着。 窗外狂风大作,风吹得窗外那株树摇摇欲坠,一会儿向东倒,一会儿又反弹了回来,枝叶撞击在玻璃上,啪啪地响着。 宁飘儿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终于还是没忍住心内的担心,急急忙忙地跑到窗前,向外面看去。 外头刷刷的雨点正落下来,风一阵比一阵大,间歇间可以听到那雨哗哗的声音。 院子里,昏黄的路灯下,空空的,秦泽宣已经不在了。 宁飘儿站在窗帘后面,自嘲地冷笑。 还以为他能撑多久呢! 不过如此。 可自己到底还在奢望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确认他在不在? 心思翻转不自己,回到床上,更是睡不着了。 …… 深夜里,秦泽宣开着车离开宁飘儿的家,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秦泽宣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里头正在播放紧急警告,说是台风登陆,建议市民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他冷笑,这样的深夜,除了他这种人在外面,还有谁会外出。 加快车速往家开去,雨大得什么也看不见,刮雨器开到最大也像是没有开一般,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 死神光临 他冷笑,这样的深夜,除了他这种人在外面,还有谁会外出。 加快车速往家开去,雨大得什么也看不见,刮雨器开到最大也像是没有开一般,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雾,淹没了他的视线。 秦泽宣知道这种情况危险,车速也不能再快了。 路上的水积了很多,仿佛淌成了河流,车子宛如一片小舟,驶在河里一样。 风也越来越大了,秦泽宣不断地听到周围有重物坠地的声音,沉闷地,带着这雨夜的寂寥。 雨水泼上车前的玻璃上,又滑了下去,然后更多的水,又泼上来,白花花的一片,缓缓地又滑了下去。 秦泽宣视线起来越迷蒙,突然车子一阵颠簸,他心里暗呼不好,下意识地偏头向旁边的座位上看去。 那装着戒指的盒子,果然因为刚刚的颠簸,从座位了滑了下去。 秦泽宣连忙腾出一只手,低下头,侧着身子,伸手到座位下去摸索。 就在这时候,一阵更大的风卷了过来,他只听到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咔嚓”声,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响着。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就响在他的头顶上,整个车身被砸中,猛烈地一跳。 此时,秦泽宣刚刚把找回的盒子抓在手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眼前顿时就一黑暗。 挡风玻璃四溅开来,完全碎了。 雨水合着呼呼的风,肆无忌惮地冲了进来。 秦泽宣意识有些模糊了,心里一惊,苦笑着想:这下完了!车子准是让刮断的树给砸中了! 他只感觉头上麻麻的,有热热的液体顺着脸流了下来。 伸手去摸,粘粘的,热热的,他估计那是血。 巨痛一波一波地从脑门袭上来,他想打开车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看来车门也被卡住了。 他暗暗地叹了口怕了。 看来,现在他是完全被困在这车里了。 秦泽宣觉得呼吸渐渐变得吃力,脑子还越来越模糊,粗重的呼吸声,几乎让他耳鸣。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连忙伸手摸索着自己的口袋,里头有电话。 艰难地伸手去够,身体不听使唤,给变形的车卡住了,也动不了,手怎么伸,也够不着口袋。 一阵强过一阵的痛卷过来,他咬咬牙,忍着痛,意识越来越朦胧,他渐渐地抵抗不住了,越来越无力。 秦泽宣心里越来越冷,想着:或者,他今日就在死在这里了。 此时,他只祈求,老天爷可以多给他点时间,让他和一个人告别。 …… 宁飘儿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怎么也睡不着。 刚刚秦泽宣来了电话,不过只响了两声,便挂断了。她都没来得及从床上起来去接。 刚刚,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现在她越想就越睡不着,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她太了解秦泽宣了,他一向的脾气是,不打到她接电话,他是不肯罢休的。 可是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挂断了? 外面风声呜鸣着,雨也越来越大,宁飘儿的心却越来越不安。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黑暗里,她静静地躺着,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就好像在等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蓦然,急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吓得宁飘儿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几乎是在第二声铃声响起的同时,她就抓起了电话。 “喂。” “……请问是宁小姐吗……?”对方的声音传来了。 “我是!”宁飘儿连忙回答,对方便着急地向她解释着什么。 一听完这个电话,宁飘儿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生拉活扯了一翻,全都移了位。 她就知道预感不好,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等待着她。 她就知道一定是这样。 宁飘儿连电话都没有来得及放回原位,胡乱套上衣服,就冲出了门。 …… 宁飘儿开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急诊室里处理秦泽宣的伤口。 联系宁飘儿的护士小姐告诉她,秦泽宣是被路过的人发现的,打了急救电话。 而他手机上显得最后联系的人是宁飘儿,所以医院才打电话叫了她来了。 听着护士的话,宁飘儿心底坚硬的壳似乎在一点一点地龟裂,那最柔软的地方显露了出来,给狠狠地扎了一下。 最后联系的人是她! 竟然是她! 难道是说秦泽宣明明知道自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却还要坚持给她先来电话,再为自己打急救电话吗? 难道说她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宁飘儿呼吸困难,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现在明白了为何那电话只响了两声便断了――怕是没有等到她去接,那时候秦泽宣已经晕了过去了。 护士看到宁飘儿脸色苍白,身体在轻轻地颤抖,不免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现在在哪里?”宁飘儿恍惚地看着护士,轻声问道。 “那边!”护士指了方向给她,她道了谢,连忙跑了过去。 此刻,她的心不由她控制了。什么都不想管了,此刻她只想见到他。 …… 昏昏沉沉的。 眼皮好重,睁不开眼。 秦泽宣逐渐清醒过来了,头好痛,痛得他忍不住哼出了声。 挣扎许久,听到有人在说话,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到了周围雪白的一片。 自己是躺在病床上,而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醒了。”医生低头对他说:“还好……只是外伤……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医生的声音很正常,可秦泽宣听上去却不怎么清晰,过了一会儿,他的意识才全部清醒了,听到的话才逐渐清晰起来,四周的一切都逐渐清晰起来。 他被人推出了急诊室,送到病房去。 一出急诊室,医生身后有个人便跟了上来,秦泽宣侧科去看,顿时眼睛就行移不开了。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跟上来的真的是她,真的是宁飘儿。 ------------ 命中注定 他被人推出了急诊室,送到病房去。 一出急诊室,医生身后便有个人便跟了上来,秦泽宣侧头去看,顿时眼睛就移不开了。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跟上来的真的是她,真的是宁飘儿。 他的心,忽然就热了起来。刚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能见到她,天知道他有多惊喜! “飘儿!”他唤她,向她伸出手来。宁飘儿迟疑着,医生和护士的眼光顿时射向了她,她只得上前来,握住了他的手。 秦泽宣紧了紧手,看着她,眼中不再是平日的清冷,闪烁着喜悦的因子,声音暗哑地道:“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宁飘儿忍着心下的震动,努力微笑着,平静地握着他的手,说:“别担心,医生说你只是外伤,没有大碍。” 秦泽宣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又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宁飘儿说:“医院通知我来的。” 现在的他,一定是脆弱不堪,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会走的。别说话,好好休息。”她看出了现在的他在强行支撑,她也看出了他有多疲惫。 她虽然回答得简单,可是她知道,她与他多少有些命中注定的感觉,注定了她离不开他,放不开他一般。 更深彻的寒意涌上宁飘儿的心来。 她害怕了这样的命中注定,害怕了这样的纠缠,她更害怕就这样会逃不开了,或者是没有勇气逃开。 如果真成了这样,她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切都乱了套了,把她最初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宁飘儿愣愣地站在原地,心内五味杂陈。 正在这时,有护士呼唤着向她冲了上来。 “什么事?”宁飘儿转头看着这名护士,任前面的人将秦泽宣推进了病房。 “这是秦先生的东西。送他来医院的时候,即使他昏迷着,他也一直紧紧地抓着这个盒子不放。”护士笑了笑道:“我想这个东西一定对他非常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生死关头,一心保护着它。” 护士把那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宁飘儿,可是她却不敢接。 这个盒子,她十分的熟悉,熟悉得像是铭刻在她的心田上了一般。 宁飘儿心像是被放在火锅里煮一样,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翻滚着,疼得无法安生。 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想秦泽宣会不会是为了这个东西才出的事。 如果她猜对了,要她怎么去面对? “宁小姐?”护士见她呆呆地立着,只是看着盒子,却没有伸手接的意思,疑惑地提醒着她。 “喔。对不起!”护士的声音,才将宁飘儿从怔愣中拉了回来。 她连忙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向护士道谢。 小小巧巧的盒子,闪亮的边,柔柔的面,如此地轻,可是此时却不知重了多少倍,压在宁飘儿手上,沉沉的,让她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心也噗咚噗咚地跳着。 护士转身走了。 凌晨,空空的走廊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站在那里。 宁飘儿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困难。 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她不敢去触碰,却又不能扔掉。 她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她其实并不确定。自己何必在这上矛盾,打开来看看里面的东西,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鬼使神差地,后一个声音竟然占了上风,她竟然伸手打开这盒子。 ‘啪’的一声,盖子开了。 声响虽然轻微,却像是炸开了她心里某扇关闭了很久的门。 盒子里,那在灯光下,晃花了她眼的小东西,晶亮闪耀,在她的记忆中,竟是如此的熟悉。再见时,却又让她如此的心疼。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 果然是那枚戒指。 果然是她一年前,在那个被秦泽宣抛弃的雨夜里,扔还给他的定婚戒指。 他晚上随身带着这枚戒指来见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底想做什么?她在心底问着自己。 眼泪,终是没有忍住,哗哗地流着。 宁飘儿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爱哭,一边流眼泪,一边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这样缩到最小的状态,心脏里容纳的悲伤就能少一些。 她不能走,秦泽宣还在病房里。 可是她更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她拿着这枚戒指,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现在心情如此混乱,可是她却管不住自己,眼泪决堤一样涌出来。 她答应了秦泽宣她不会离去,可是她真的不能留下来,她太害怕那个答案,她宁可逃走也不要知道那个答案。 上天就像是知道她的意图,故意捉弄她一样,就在宁飘儿下了决心想急匆匆地逃跑时,有名护士却喊住她,冲她道:“宁小姐,秦先生在找你!” 宁飘儿定住,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幕,她笑了笑,笑得无比凄凉。 终究她还是逃不掉的。 终究她还是得面对他。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盒子,转身时,眼里已没有眼泪,平静地道:“我这就去。” 这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再一次的劫难? 宁飘儿走到病房里,看着苍白的床单下,秦泽定那双强撑着睁开的眼睛,心中一软,轻声道:“睡会吧。” 他有些孩子气般地问道:“你不会走?” “不会!”她坐了下来替他理好被子,秦泽宣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此后的几天,宁飘儿都请了假,没有去上班,一心一意地照顾起秦泽宣来。 出院那天,她还特意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没有提过那天晚上,雨中的对话,雨中发生的争执,秦泽宣也没有提过。仿佛那天晚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一般。 她没提过有关戒指的事情,秦泽宣也没有主动解释过。仿佛那个一直摆放在病房里的盒子,根本就是空气,根本不存在,他们谁也没有看到。 可是,因为这一次住院的关系,宁飘儿和秦泽宣的关系却变得奇妙起来。 秦泽宣开始经常打给她电话,无论是在工作时、在外出出差时,还是在会议之前,从电话的杂音,宁飘儿就能够听出来他的工作是非常的繁忙。 他也会偶尔带着宁飘儿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也不再拒绝。偶尔他还在人前轻轻地亲吻她。 而宁飘儿总是宁静淡然,凝望他,对他微笑,在他吻她的时候轻轻闭上眼睛。 ------------ 旧爱VS新欢 这些日子以来,秦泽宣会偶尔带着宁飘儿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也不再如一般拒绝他,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他和她还是情侣的时候。 偶尔秦泽宣,还会在人前轻轻地亲吻她。 而宁飘儿总是宁静淡然,凝望他,对他微笑着,在他吻她的时候,会轻轻闭上眼睛。从来不会做让他难堪的抗拒。 他没有向她承诺什么;也没有再像那个雨夜里那样冲,去逼着她承认什么。 宁飘儿也没有拒绝他什么,更加难得的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没有拿平时爱说的那一套尖锐的话儿来讽刺他。 仿佛他和她之前关系恢复到了从前…… 仿佛他和她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背叛,利用,和抛弃这些事情,他与她从来就是这么亲密…… 一切就这么发生,顺理成章得就像太阳每天升起般的自然。 宁飘儿重新‘获宠’了,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里,那些报纸报刊自然不会放过她。 可是不放过她的,又何止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记者而已。 …… 夜幕被霓虹灯染成一片寂寞的暗红色。 喷泉飞溅着透明的水花,那中间的雕像在水花和灯光映照之下,闪着迷人的光芒。 一辆加长的黑色宾利房车,在夜幕之中行驶而来,稳稳地停在长长的红色地毯上。 没过一针对儿,白色制服的司机飞快地走下车,跑过来打开车门。 雪白的手套,轻轻地放在车门的把手上,司机恭敬地将门打开,站在一边。 紧接着,一个面容清冷,高大挺拔的男子先走出来。 随之,牵着一名微笑淡然的女人下了车。 男人深深凝视着身边的女人,看着她白皙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 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他的眼里闪出一丝温柔,向她伸出了手去。 女人笑了笑,主动挽上了他。 红色的地毯两边,整整齐齐地排着两队迎宾,均恭敬地弯腰向他们行礼。 秦泽宣和宁飘儿一起沉默着走过来。 华贵的玻璃门,透明如水晶般。 门前的花篮里盛开着美丽的鲜花。 宁飘儿挽着秦泽宣的手,微笑着,缓缓地走入了大厅。 看到他们进来,早已等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顿时围了上来,满面微笑,热情地招呼着秦泽宣。 他们将秦泽宣和宁飘儿迎着向电梯走去。 电梯的旁边已经有人在等候着,电应该是刚刚上去,大约要等一阵子才能下来。 可是工作人员却径直地把他们引到了另一边。 宁飘儿这才注意到这里其实有两个电梯,一个电梯正在向上走,是常见的模样。 另一个电梯是静止的,电梯门看上去高贵华丽,而外面却并没有任何人等候着。 她便知道,这是专用电梯了。 也就是为秦泽宣这样的身家不菲,来这里就为掏钱的人准备的。 工作人员微笑着,将他们引进电梯了,送他们上楼去。 今天晚上,宁飘儿是陪着秦泽宣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 其实这种场合最无聊,好在宁飘儿对这些人,这一套方式并不陌生,也不会觉得有多不自在,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来应对。 因为秦泽宣的缘故,也因为她曾经和秦泽宣的关系,还有现在又在一起的关系,所以他们一进场时,一大帮的记者拍照,宁飘儿只得微笑着,耐着性子让他们拍个够。 凝脂般的肌肤,高挑的身段,黑色贴身剪裁的礼服,优美脖颈上,戴着重重叠叠的珍珠项链。微笑的宁飘儿一出现,让会场里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颜色,暗淡无关。 她一下子就成了女性公敌。 女人各种各样的议论全都围绕着她,各种各样的眼神,全都向宁飘儿扫了过来。 可是当她们上来打招呼的时候,又都若无其事地笑着,恭维着宁飘儿的美丽,赞叹着她今天的打扮。 宁飘儿把一这切看得透透的,心里暗笑:多虚伪的话,多假的笑容! 她们之所以这样恭维她,完全是因为今天她的身份是站在秦泽宣身边的女伴,而不是那个落魄的宁家小姐。 “秦总!”笑容可掬的男人们,也带着各自女伴围了上来。 宁飘儿本想自动消失的,可是秦泽宣却不放手,她无法,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拉扯,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待在他身边,陪着笑与人周旋,说着些违心的漂亮话儿。 那些人奉承地对秦泽宣话说了一大篇,又转移话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两位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呢?” 宁飘儿听了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默不作声,只是微笑。 秦泽宣也是笑而不答。 她知道的,这种事情只能回避,越描只会越黑。 天下皆知她和秦泽宣在一起了,她即使现在当着众人的面,立马站起来否认他们没有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别人照样还是那样看她的。 因为秦泽宣最近入院的关系,所以稍长时间没有出席过这种场面,许多人纷纷地上来打招呼。 看到宁飘儿时,大家总是离不了那一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宴啊?” 每每这时候,秦泽宣笑意总是很明显。 旁人都问地那样笃定,早已认定两人是一对。秦泽宣眼中的喜悦也很明显,可宁飘儿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冷。 当她烦燥地别开头时,不经意间,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也在这里。 云希也看到了宁飘儿,确切地说,她是早就看到她了。看到宁飘儿盯着她,她微微地冲宁飘儿点了点头。 此时,云希的眼中看不出有什么不悦。 睫毛纤长黑亮,眼睛水汪汪的,脸颊浅浅绯红,就像梦境中的精灵。 宁飘儿看到云希时,才回过神来,怕是秦泽宣早就看到了云希在这里,所以才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她走的吧,生怕云希对她使坏吧。 宁飘儿心里暗笑他这样保护她的行为。 很多时候,一味的逃避并不管用。不是你不想去惹人家,人家就不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看着云希笑吟吟地向她走来,于是宁飘儿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准备好来羞辱她了。看来麻烦又要主动缠上她来了。 “泽宣。”云希走到秦泽宣的面前,故意用这亲昵的称呼。 秦泽宣看着她,不禁皱了皱眉,没作声,也没有回答她。 旁边一直和秦泽宣聊着的人们,也侧目看向了云希。 然而,云希却看向秦泽宣旁边的宁飘儿,笑道:“宁小姐也来了。原来你也对做慈善感兴趣。”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谁都知道宁飘儿早已落魄,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大手笔花钱做慈善的,只不过是陪着秦泽宣来的。 云希这般语听着没问题,可实际上却带着讽刺,这里的人都是人精,怎会会没有听出来,其中的讽刺之意。 当然,云希的火药味,大家也闻到了,均不作声。 周围顿时静得不可思议,空气变得凝滞,那灯光也仿佛被冰冻了,在明亮的玻璃上闪出冷冷的光芒。 秦泽宣震惊地抬头看向云希,不自觉地握得更紧宁飘儿的手! 可是宁飘儿的表现,却比秦泽宣镇定多了。 她早知道云希找上来的,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为此,她也已经暗暗地做好了应付她的准备了。 秦泽宣有些讶异,因为宁飘儿的反应太过镇定了。 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悦,依然如刚才一般微笑着,静静地着看向云希,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因为宁飘儿知道,无论她现在说些什么话,云希都会从中抓住话柄,尖锐地讥讽她一顿的。她没有受虐倾向,也没有任人讥讽的癖好,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这个女人得逞,任她奚落了。 可是宁飘儿这样笑得平平淡淡,沉默不语的样子,落在云希的眼里,落在那些看好戏的外人的眼里,就是一幅高傲得根本不屑于理云希的样子。 ------------ 无声的奚落 可是宁飘儿这样笑得平平淡淡,沉默不语的样子,落在云希的眼里,落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幅高傲得不屑于理云希的样子。 特别是宁飘儿此时还和秦泽宣十指紧扣着,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云希的面前,这无形之中,又有了一种向云希示威的味道。 众人均不作声! 气氛顿时僵硬起来! 谁都知道,云希和秦泽宣之间,一直也是有来往的。 一场拍卖会,似乎演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 三个人对峙着,旁边的人全都识趣地退开了,到一边各聊各的,刻意避嫌,刻意装着不知这边发生的事情,却有意无间地看向他们这边来。 宁飘儿从云希脸上移开了视线,依然微笑着,旁若无人地转头跟身边的女人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那女人略显尴尬,不时看向被冷落在一边尴尬不已的云希,担心过于怠慢了她。 云希看向宁飘儿的神色愈来愈冷凝,到最后看到竟然这样无视她,竟然气得微微发抖。 她空落落地站着,茫然不知所措,体内的血液轰地一声冲到脑部,又急又臊,脸迅速地涨红! 她本来走过来,是想给宁飘儿难堪的。她说了那样难听话,本来以来宁飘儿会当场绷不住脸上的微笑,失控的。 然而,事实上宁飘儿却当做根本没有看到她这个人存在,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彻底而高傲地无视了她。 她没有想到宁飘儿不动声色间,就让她失了脸面。她突然间发现,自己以前真是小看了这个安静的女人。在她平平静静,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其实是无坚不摧的坚毅。 “云小姐,失陪了!”秦泽宣对云希也是不悦,见宁飘儿根本不想搭理她,心内大加赞赏。 冲云希扔下这句话,就拉着宁飘儿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宁飘儿神色平静淡然,离开前向云希微微点了点头,就随着秦泽宣转身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看着云希被无视,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当然议论的无非就是宁飘儿无声奚落云希,之类的无聊话题。宁飘儿听都懒得去听。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她早已失去的兴趣。 …… 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的,宁飘儿都没怎么在意。 因为她一直恍恍惚惚地定不下神来。 “在想什么?”秦泽宣见她一直在发呆,疑惑地看着她。 其实,秦泽宣拉着她出现在公众场合,多少也是想借助一些舆论,让宁飘儿不不觉妥协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让她对他不再那么排斥他,可是他情愿试一试。 宁飘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很无聊?”秦泽宣看她面前的宣传册,翻也没有翻一下,觉出了她的心思。 “我又没钱,来这地方算是白瞎了。”她扫了眼宣传册,无奈地笑道。 “你不喜欢出席这些场合?”秦泽宣视线微微变窄了。 “你的要求,我怎么敢不答应!”宁飘儿轻声回答,依然低着头。秦泽宣就知道,她根本不情愿和他一起出现在这公众场合的。 或许他这样做,到最后也是徒劳无功的。 可是他现在除了想尽一切办法弥补她之外,别无他法。望着她冷漠的面容,秦泽宣心里涩涩的痛楚,又涌了上来。 …… 傍晚,霞光满天。 宁飘儿下班后,独自一人,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宁飘儿停下脚步,循声向旁边看去,这才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车。 顾秋远正坐在车里,摇下车窗,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疑惑的的面容。 车内有些幽暗,他的眼神里恍如有湿润的雾气,似乎想要看透她这样一路失神地走回家来,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过来。”他在里面为她打开车门,她没有言语,走了过去,便坐上了车。 顾秋远仿佛是想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于是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些,凝视着她的眼睛,似有所悟地道:“看得出来,最近你和秦泽宣之间气氛很融洽呀。” 宁飘儿冷笑:“难道,你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想起那天在拍卖会上,那些人问起婚期的事情,还有秦泽宣当时的表情,这一切到现在,过冲击在她的胸口,烦闷越来越重。 “秦泽宣搞这么大动作,天天拉着你招摇过市,向天下宣告你是她的女人。你应该知道,他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吧?”顾秋远挑起眉毛看着她。 “知道!”她平静地看着前方。 “那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不激动?也不悲伤?难道现在秦泽宣,真的没有办法引起你丝毫情绪的波动吗?”顾秋远打量着她。他知道,她越是这样表现的得平平静静,内心里其实更加的混乱复杂。 “是。”宁飘儿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缓缓地转头看向顾秋远,脸上绽开笑容,那笑容有种迥异于以往的妩媚,令顾秋远吃惊。 顾秋远一时惊怔了。 自从跟宁飘儿重逢后,她平时总是淡然平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只在不经意才能让他窥探到一丝她内心的真实。 一年前,那个时而调皮,时而尖锐,时而任性,时而安静的宁飘儿,仿佛已被岁月磨砺得消失不见了。 顾秋远以为曾经棱角分明的她,已经圆润得如河边的鹅卵石一般了, 可是,此刻她带着嘲弄的笑容,突然使他明白,原来她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将自己的脆弱隐藏得更深些罢了。 又或许是面对他时,她不会失控,所以总能隐藏得很好。 而面对有些人时,或许她不会这么从容。 宁飘儿笑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渴望着我对他有什么反应吗?” “他已经等了很久,试探你多次了,这一次你会答应他吗?”顾秋远看着她,眼里已没了笑意。 她眼波流转,轻轻笑着:“那你有什么想法?” “你可是对我说过的,我只是配合你,不能插手为你做决定。”顾秋远静静地看着她,心内却一起一伏,有暗暗的涌在涌动着,似乎要爆炸般。 ------------ 求婚的前奏 她眼波流转,轻轻笑着:“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可没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我只是配合你,不能插手为你做任何的决定。”顾秋远静静地看着她,心内一起一伏,痛楚在涌动着,仿佛随时会爆发。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放心。”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望着满天的霞光,仿佛失了神,目光没有了焦距。 不让他失望!顾秋远轻叹了口气,苦笑着。 她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她这明明是要去做让他绝望的决定呀。 “你喜欢过他吗?”顾秋远忍不住心内的痛楚,竟然问出这个问题。 长发挡住了宁飘儿的侧脸,此时她的神情,他看不清楚。可是他却很想看到。 顾秋镇定地伸出手指,将她的长发轻轻拨到她的耳后,露出她洁白的面容。 “你是指什么时候?以前?还是现在?”宁飘儿的笑容果然十分僵硬。 顾秋远有些绝望了。 看看!现在他一提起秦泽宣,她分明就不自在了。 可顾秋远知道,她面对他时,却永远是那样的从容,隐藏得那么好。 所以,他明白了,在宁飘儿的心里,他和秦泽宣根本没法比。 “以前。”他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其实不问,他看她的表情,也知道答应了。 “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宁飘儿眼神淡漠,直直地看着前方,心底却骤然抽痛,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努力借由这样的疼,让自己清醒,让目光黯淡下来。 顾秋远心里一震。 其实,他倒宁愿她对他坦白地说出‘爱过’这两个字。 如果她这样说了,至少证明她可以坦然地面对那段过去的感情。可是她这样说,分明是在回避,分明就是不敢去想。 那样的回忆,她连想都不敢去想,又如何能真的忘记?! “干嘛突然问我这些问题?”提起过去的事,宁飘儿心中有些不悦,微皱了眉头。 “为了让我自己死心!”顾秋远笑了笑,眼珠幽黑暗沉。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看向他,这话没头没脑的,她一时想不明白。 她转头望着他,此时顾秋远的眼睛距离她如此之近,美丽好看却带着脆弱和失望,仿佛轻轻一敲就会碎掉。 她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 顾秋远这是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在她面有露出过脆弱来?! 这种眼神,宁飘儿在他在面前倒是常常露出的。 顾秋远却不回答她,只是打开车门,嘱咐道:“说笑吧。时间不早了,回家吧。记住,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全力配合。宝贝,晚安。” 他又恢复过来了,脸上又是那种惯有的坏笑,轻佻地向她飞吻。 宁飘儿只得下了车,看着车远去了,内心的疑惑更是加重了。 渐渐地,那团疑惑变得清晰起来。 为了让自己死心!难道顾秋远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对她死心?! 天! 顾宁飘儿胸中,顿时仿佛被越来越暗沉的夜色堵住了。 以前的她,只道顾秋远是个花花公子,游戏花间的人。她对他的行为,一向是不齿的。 可是这一次重逢后,宁飘儿才算真正地走进他的生活。她才慢慢地发现,以前的自己看人看事情都太过表面了,太过幼稚了。 所以她才看不清,顾秋远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他的面具,其实那掩盖在面具之下的,才是真正的他。 他也会脆弱,也会着急,也会发怒,也会担忧,也会失望。 然面,这一切都发生在他那张面具之下,没有人看得到。 他不想撕开给谁看,她更加不想去触碰。 就这样吧!装着什么也不知。 宁飘儿怔怔望着前方。 风从轻轻吹过来,她慢慢地向家走去,风里沁着些凉意,她的发丝又被吹得凌乱起来。 此时的她,那恍惚的样子,就像迷了路的孩童,所有的伪装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面对自己,她不需要伪装。 遗忘,如果能选择遗忘,那该多好。毕竟能遗忘过去,也是幸运的。 无论多少往事,无论多少怨恨,无论多少纠缠,其实都只不过是人类大脑中的几个细胞,失去了就可以忘记了,就像无论多么狂暴的风雨,过去了就会天晴一样。 可是,她很不幸,没有遗忘的机会,也没有遗忘的资格。 她的手指一直一直握紧。 然后紧紧掐在她的掌心。 她明白顾秋远刚刚为什么要来找她,因为秦泽宣早已约了她明天在一个特别的地点见面。 他那样忙的一个人,刻意地腾出那么多时间,还精心地安排,宁飘儿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其实,在秦泽宣受伤入院,她看到那枚戒指时,她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 为此,她也做好了准备。 这一次,她不打算会让秦泽宣失望,也不打算让自己失望,更不打算让顾秋过失望。 …… 窗外,阳光正好。 偌大的餐厅里,安安静静的。 服务生正在打理着鲜花,摆放着餐具。 今天这家餐厅被包下了。 大家都听说包下这里的主人大有来头,特别是这布置,这么精致讲究,明显是求婚的架势。 一时间,服务生们都在猜测着到底是个那个幸运的女人,快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等大家看到经理陪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进来进,服务生才知道这个幸运的女人到底有多幸运。 来的人竟然是秦泽宣! 他的名字,即使不看财经报的人,也是如雷贯耳。 经理陪着笑,恭敬地迎着秦泽宣进来,一一向他解释着布置。 秦泽宣连连点头。等解释完了,经理看秦泽宣满意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领着服务生们下去了。 一时间,更加安静了。 秦泽宣发现自己居然在紧张。 而且是前所未有地紧张。 他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从来没有紧张过,而今却因为一个女人紧张成了这样。 因为他不知道当他说出那句话说时,宁飘儿会给怎样的反应。 或者还是如前几次一般,冷漠地离开?又或是残忍地拒绝?又或是给他一巴掌? 比较尴尬的应该是站在一边的陈睿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泽宣的凝重的表情。 当他知道秦泽宣要向宁飘儿求婚时,说实话,他都惊得差点咬到了舌头。 当然,如果他知道,在这次郑重其事的求婚这前,秦泽宣已经试过好几次了,那他的舌头应该早就不保了。 给读者的话: 今日加更哟。 ------------ 绑架 比较尴尬的应该是站在一边的陈睿同志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泽宣那凝重的表情。 其它,当他知道秦泽宣要向宁飘儿求婚时,说实话,他都惊得差点咬到了舌头。 当然,如果他要是知道了,在这次郑重其事的求婚这前,秦泽宣已经试着想做好几次了,那他的舌头应该早就不保了。 秦泽宣沉默地坐着,等待着。 现在,他和宁飘儿约好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可是她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秦泽宣抬头看了看窗外,神色间有些焦躁。陈睿也有些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与宁飘儿约好的时间都过了,可她还是没有出现。 看到秦泽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陈睿只得走到一边打电话,想催催宁飘儿。 可是,陈睿听着手机里不知多少次传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话时,沮丧极了。 这宁飘儿到底在搞什么嘛! 答应不答应,至少都要露个面嘛,发个话给个结果,或是给个电话来也行啊。 这样无故不出现,让人在这里干等她,真是急死了! 陈睿又急又气,又不敢去问秦泽宣该怎么办。因为boss脸色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可不想去触动机关,所以他只得再一次退到一边,去拨宁飘儿的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还是这句该死的话! 陈睿急得满额是汗,恨不得把手机摔到地上泄愤了。 “还是不通吗?”秦泽宣看着神情焦急的陈睿,沉着声音问道。 陈睿着急得抓抓头发:“联系不上她,手机也关机了。” “联系过她家里了吗?”秦泽宣连忙问道。 宁飘儿恨着她,她要拒绝他,大可以当然面拒绝他的,这样还能更加地解了她的恨。 可是她这样躲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喔!”陈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宁飘儿家里去了个电话。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神色有些焦急,道:“李婶说,宁小姐早就出门了。” 这下秦泽宣心底不失落和,反而紧张了起来。 既然早就出了门,那就代表她不管准备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她应该是决定要来这里的的。 可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秦泽宣看着窗外,视线越来越窄,渐渐地紧张起来了。 …… 阳光冷冷照在满是垃圾的路上。 废旧的库房旁边堆着高高的垃圾山,恶臭扑鼻,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驶进来,一个急刹,停在库房门口。 呼啦一声。 车门被拉开了。 一个戴着墨镜,还有黑色帽子的强壮男人,走下了车来。 他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来,才转身回到车里,冲里面的人嘀咕了几句。 然后,他便跑过去,推开了那边生锈的铁门。 另一个男人,同样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到门开后,从车里扛出一个昏迷的女人,向门那边走去。 …… 头好重。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宁飘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绑架这样的事情。 此时,她面容苍白,满脸都是汗,呼吸十分的微弱,软绵绵地瘫软在那男人的肩头。 那一头微卷的长发,倒垂下来,一起一伏着。 男人将她扛到了门口,毫不怜惜地扔了进去。 宁飘儿重重摔在地上,脑袋晕晕沉沉的,根本没有力气爬直情迷。 她知道,应该是他们给她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才会这样无力。 摔在地上痛得她连声地呻吟,身子无意识地蜷缩在一起。她想动,想站起来,可是连手都抬不起来,深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大门重新关上了,眼前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宁飘儿隐约可以走到那两个人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是一片嘈杂的交谈声,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再然后这声音远去了,最后归于一片宁静。 阳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洒了进来,照在宁飘儿苍白的脸上,清冷清冷的。 她这才回想起,之前,她出门不久,后面就冲上来一辆面包车。 车门猛然打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明地捂着她的嘴巴,就将她拖上了那辆面包车来。 那人的手上有一块手帕,上面沾了东西,带着刺鼻的气味,当时就紧紧地捂住了宁飘儿的口鼻。 宁飘儿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她立时惊觉,这一定是迷药之类的东西。 她拼命挣扎,可是那两个男人一个紧紧箍住她,一个按住她的手脚,让她根本无法挣扎。 呼救也是徒劳,根本就叫不出来。 很快,她的脑中眩晕一片,脑袋越来越重,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渐渐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宁飘儿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来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她,也不知道他们即将带她去哪里,甚至他连眼睛都吃力得无法睁开。 太累了,就睡一会吧。有个声音,在劝着她。 体内的血液麻醉般静静地流淌,宁飘儿觉得好累好累,自她出生之日起,就从为没有那么累过。 她挣扎不开了,心中那个疲累的声音,一直在喃声劝慰着她:睡一会吧。 于是,她的眼皮越来沉,一放松,就真的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就是被人扛着下车的时候。 然后,她就被人扔进了这黑暗的屋里来,给关了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秦泽宣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恐怖得直让陈睿心惊胆战。 和宁飘儿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可是预先说好的程序,一个也没有进行。 经理在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出来询问。 可是看到秦泽宣阴沉着一张脸,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的人还没有到,经理顿时明白事情出现了意外,踌躇着不敢上前来。 像秦泽宣这样的大人物,这么隆重地准备好一切,准备求婚,可是准新娘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秦大总裁说不定会被放了鸽子,谁的心情会好! 经理这个时候才不想上来触怒了秦泽宣,看情况不对,又转身回去了。 陈睿无法,只能一个劲儿地打宁飘儿的手机。 可是他再怎么打,宁飘儿的手机,却依然是关机。现在,连他都不免焦急起来,秦泽宣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陈睿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从秦泽宣的神态上,他又看不出任何端倪,犹豫着不敢开口询问。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陈睿绝望站在门口张望着,祈祷宁飘儿的身影能够在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才好,可是他的期盼终是落了空。 秦泽宣眉头越来紧,这一次,他自己拿起手机按下宁飘儿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皱眉,心里一阵酸涩复杂的滋味涌了上来。 外面的阳光,白花花地照在地面上。 秦泽宣一皱眉,忽然,他的心里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飘儿…… 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忽然惊得要跳起来了。 天! 这么久,联系不上她,她一定是出事了。 可怕的念头在秦泽宣心头挥之不去,她呆呆地看着窗外,越想越觉得恐惧。 她一定是出事了! 以宁飘儿的的性格,既然她答应了来的,就绝对不可能会迟到!而她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的。 ------------ 男人的交锋 可怕的念头,一个一个地涌上来,在秦泽宣心头挥之不去,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越想越觉得恐惧,越想越坐立难安了。 她一定是出事了,以宁飘儿的的性格,既然她答应了来的,就绝对不可能会迟到。 而她说了会来,那就一定会来的。 秦泽宣背心都起了冷汗。脑子嗡嗡作响,乱在一片。 那么…… 她会出什么事呢…… 是车祸…… 还是…… 秦泽宣被自己想象出的那些坏结局,吓得硬生生打个寒战,原本黑沉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 终于,他等不下去了。他不想一直这样担心着她,在这里死等。 …… 这间库房里,堆了很多的废旧的木材之类的东西,有些都已经腐烂了。 房子面积很宽,屋顶也很高,可能是长久的废弃了,没有开过门,这里面空气阴冷,还有股混合着木材味和霉味能使在一起形成的异味。 外面是垃圾山,一阵一阵恶臭,随着风,飘进这里。 阳光斜斜的,透过唯一的那小小的窗口,照了进来。 宁飘儿自从被扔进这里后,就没再让自己晕过去,她的眼睛在眼皮下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得大些,但是眼皮沉重如山,十分的吃力。 她的神志已经有一丝清明了。 肮脏的泥土早已将她一身白色的裙染脏了。 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连举起手来,都无比的费力气。 她不能让自己再晕过去,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再晕过去,醒来后,又会是什么境况。又会到什么可怕的地方。 她的余光瞥到旁边有一块木块,长条状的,一头还有着尖尖的角。 宁飘儿看着它,心生一计。 只见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向那块木块爬过去。 可是才爬了没多远,就累得不行,她只能尽量地伸长了手去够。然后,依然还是够不到。 宁飘儿在心里低咒着:该死。 埋下头,她在袖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一次努力,向前挪动了几分。 努力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一次,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够到了。 宁飘儿苍白虚弱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她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将那块够到的木块握在了手里。她的手颤了颤,手指一点一点地用力,将木块握在手心里,闭上了眼睛,越握越紧,拼尽全力。 她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那木块上尖尖的一角深深地,向掌心扎了下去! 顿时,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总算让宁飘儿的神志也逐渐清明了一些。 木块那尖尖的一角越嵌越深,掌心早已经渗出血来,顺着她的手,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窗口透进的阳光,照在那鲜血上,明晃晃的,格外刺眼。 疼痛虽然让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却终于使得宁飘儿的大脑越来越清醒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墙,这次,眼睛可以睁开了,她才打量着自己所处之地。 铁门紧闭着,这里肯定是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四处零散地扔着些杂物,一大堆一大堆的腐烂木材堆着,上面还结满了蜘蛛网。 也幸好将她掳来两个人以为她一定会昏迷不醒,所以才没有将她捆绑起来。 她边暗自万幸边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 可是。 她的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只余一件单薄的连衣裙,裙上没有任何口袋,至于随身的手袋之类全都没有了。 她苦笑。 那些东西,怕是早在被绑架时,就已经被那些人拿走了。 望着紧闭的铁门,她吃力地想要站起来走过去,但是扶着墙试了很多次,也没有成功。 那瘫软的双腿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于是她只好歇了歇。 等到感觉好了些,才扶着墙站了起来。 手心上的血还在流着。 可是她顾不得这些痛,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力气,连忙向门的方向移过去。 …… “她还没到?”秦泽宣询问着去外面查看进来的陈睿。 “是,秦总。我在想……”陈睿看着秦泽宣道。 “想什么?”秦泽宣心中一颤。 “宁小姐这么久还没有到,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陈睿说的其实正是秦泽宣心里所担心的。 秦泽宣神色一凛,扫向陈睿,陈睿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去。可是他说的话,已经在秦泽宣的心内,掀起了滔天大浪。 他拿起手机,神情看起来淡漠依旧,但是手指却迅速地按下一串号码。 秦泽宣不确定,所以他要先打这个电话确宁飘儿是不是在那个人身边。 他紧皱眉心,等着对方接电话。 对方的电话通了。 秦泽宣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截了当地质问道:“你把飘儿带走了?” 他想来想去,要是宁飘儿不是出了事,那就一定是被这个家伙给半路带走了。 秦泽宣虽然生气,可是他更加情愿,此时是这个家伙在使坏,宁飘儿是给这个人带走的。 顾秋远听着秦泽宣的话,觉得莫名其妙,这人电话一通,一上来就是怒气冲冲的质问。到底想干嘛、 于是他语气也不太友好,回道:“秦总,你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不是半路把飘儿给带走了?”秦泽宣的声音不耐烦极了,提高了音量。一边的陈睿吓得直向后仰去,boss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 顾秋远听到这里,才回过味来,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秋远的焦急反问让秦泽宣心中一怔:“她真的没和你在一起?” 顾秋远沉默了。 秦泽宣也沉默了。 虽然没有回答,但双方都意识到了了一个事实――宁飘儿一定是出事了。 两个男人顿时都慌了神。 顾秋远不和秦泽宣再多说什么,抓起外套,就冲出办公室。 根本就不管正在向他汇报的经理惊愕的眼神,他的目的地是宁飘儿的家。 边走,顾秋远边拨通了一个号码,沉声询问着对方。 而餐厅里,秦泽宣的脸色愈来愈沉重。 突然,他收起手机,猛地站了起来。 起来的动作太大,把桌子的酒杯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可是他头也没有回,径直大步向走廊尽头的电梯走过去。 “秦总――!” “秦总――!” 陈睿喊着,却茫然不知所措,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而秦泽宣根本不理会他,动作之快,仿佛一下子就在空气中消失了。 陈睿从来没有见过boss慌成这样,一直以来秦泽宣遇到天大的事,都是冷静的,镇定的。 而现在的他的表现,太反常了。 看着秦泽宣离去,陈睿傻傻地站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赫然发现经理和服务生们也和他一样,全都惊得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 那桌上娇艳的玫瑰,盛放在阳光下,孤独地绽放着它的美,却无人欣赏。 …… ------------ 谁来拯救她 那桌上娇艳的玫瑰,盛放在阳光下,孤独地绽放着它的美,却无人欣赏。 …… 宁飘儿咬住嘴唇,吃力地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向门走去。 刚刚透过窗口,她向外看了看,发现外面到处是垃圾,这个地方应该是垃圾站之类的吧。 恶臭熏天。 外面,她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 宁飘儿有些疑惑,难道那两个人把她绑来这里,扔下就直接走掉了,没有人看着吗? 可是她知道,就算那绑架她的人不再,此时外面没有,就算是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还不如节约点力气来自救。 她一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门口。 这种门不是向外推,或是向里面拉的,而是一半固定着,一半要向旁边推过去的那种。 宁飘儿抓住房门的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旁边推去。 可是那门太重太厚,头晕目眩,深身乏力的她,根本就推不动。即使她用尽了全力,那门也只是轻微地摇晃了几下。 掌心的伤口给一挤压,新的血液又浸了出来,染在锈迹斑斑的门把手上,滴答滴答顺着她的手腕流淌。 宁飘儿痛得额头和后背尽是冷汗。 门‘叽叽’地响着,可是依然纹丝不动。 宁飘儿的手上染着鲜红的血,脸色更是苍白如纸,背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早已湿透了衣服。 但是她没有放弃,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因为她不知道放弃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灾难。以前的她,遇到困难,总是太过轻易地放弃了,动不动就退缩,而现在,她不想再犯那样的错误。 她要去见秦泽宣。 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筹谋了那么久,等来的属于自己的机会就那样地溜走。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 秦泽宣驾车赶到宁飘儿家的时候,顾秋远已经先到了。 他正在门口问着佣人李婶,宁飘儿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秦泽宣冲进去时,顾秋远正好从屋里出来。 擦身而过时,顾秋远极低地说了声:“想找到她,就跟我走。” 秦泽宣停下脚步,审视着顾秋远渐渐远去的背影,想着:他,怎么会知道飘儿在哪里? 可是顾秋远不解释,也不理会他,径直地向前走去,开了车门上车,驱车而去。 秦泽宣无法,只得追出来跟了上去。 一路上,秦泽宣看着前方顾秋远的车,眼神都是阴冷无比。 顾秋远知道宁飘儿在什么地方,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顾秋远有派人监视着她;另一个是,顾秋远与这件事情有关。 不管是那一个原因,都不是秦泽宣想看到的结果。这个家伙,为什么像阴魂一样,总是在宁飘儿身边徘徊呢?! …… “呼――”宁飘儿瘫软在了门边。 没有力气了。 她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满了汗水,宁飘儿沉重地呼吸着。 这扇门仿若一座挡在她面前的大山,她用尽了全力,也撼动不了它一分。 她抬起头,打量着那铁锈斑斑的大门,嘴角浮起一丝绝望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她被绑架到了这里。 她没有力气,也没办法走出去。 更没有办法通知外面的人来救她。 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宁飘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绝望地想着:或许她就要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从那小小的窗口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弱,将窗棂的影子越拉越长。她知道时间越来越晚了。 周围一片死寂。一如她死寂的希望。 突然,就在这一片死寂中,宁飘儿听到远远地有车行驶过来的声音。 起初宁飘儿还以为那是她的幻觉,可是那车速极快,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定是向这边而来的。 宁安飘儿惊了一跳,恨不得马上站起来,透过窗口向外面呼救。 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就连呼救的声音,都是微弱的,沙哑的。 她急了! 因为她怕那车只是经过而已,怕外面根本听不到她的呼救,怕会错过这一次被救的机会。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有辆跑车驰进来了。 紧接着,后面又是一辆跑车,冲了进来。 车身从窗口一晃而过,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宁飘儿心中暗惊,停止了呼救。 她在想:如果只是路过的人还好,她可以放心地呼救。可是这两辆车分明是直接朝这里来的,根本就是确定有人在这里一样。 她不敢确定他们是善意的?还是帮凶? 强烈的危机感,激起宁飘儿的力气,她要自救。这来的人有可能是来救她的,也有可能是绑架她的人。无论如何,她要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这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依靠自己。 她左右看了看,连忙旁边爬过去伸手够到了一根还算结实木棒,紧紧地握在手里,屏声静气地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有脚步声向她这边走来了。 听起来,不像一个人。 宁飘儿心都揪紧了,紧紧地盯着门的方向,浑身每一根弦都绷得紧紧紧的。 脚步声停下来了,门外一阵声响。 宁飘儿费尽了力气也没有推开的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阳光铺天盖地地涌了进来,风吹进来,满地灰尘被扬起,飘飘荡荡在空气中!合着风,不停地旋转着飞舞着,那一粒一粒的灰尘在阳光之下,仿佛也被染上了色,炫目极了。 这满眼的金色阳光,刺得宁飘儿微微眯了眼睛。 门口,那两个笼罩着阳光下的身影,仿佛周身都渡了一层朦胧的金边,恍得她眼花,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 门一推开时,一脸惶恐,眼里满是防备之色,正举着木棒准备向他们挥来的宁飘儿,顿时出现在了顾秋远和秦泽宣的面前。 她的样子狼狈得让他们心碎。 长长的头发,早已乱成了一团,有几缕被汗水合着血迹沾在了脸边。 双手都沾着血,正紧紧地握着木棒,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神情紧绷,惊慌失色,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 白色的裙子早已被满地的灰尘沾成了灰色。 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即使她努力地想表现镇定,可是两个男人还是轻易就看出了她此时地的恐惧。 “飘儿……” “飘儿……” 熟悉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 ‘砰’。 一声闷响。 宁飘儿手中的木棒,顿时落在了地上。 看清来的人是顾秋远和秦泽宣的那一刻,宁飘儿心就安了。 虽然她也不清楚,是因为看到了他们之中的谁,心安了下来,可毕竟是心安了。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一放松下来,身体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就被抽空了,她竟然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砰――!” 失去支撑的她,竟重重摔在地面上! 好痛,尖锐的疼痛从她的背脊缓慢地向四肢蔓延开来!宁飘儿痛得脸色惨白。 “飘儿……”秦泽宣低哑紧张的声音,涌进宁飘儿的耳朵里。 ------------ 眼里没有他 “砰――!” 她重重摔在地面上! 好痛,尖锐的疼痛从她的背脊缓慢地向四肢蔓延开来! 宁飘儿痛得脸色惨白,脑子却转得异常的慢慢,仿佛给这样浓浓的痛楚给卡住了一般。 “飘儿……”秦泽宣低哑而紧张的声音,扑进了宁飘儿的耳边。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失神的视线有些朦胧,望着阳光中向她扑过来的秦泽宣。 此时此刻,他眼中痛惜的感觉太过真实了,宁飘儿忽然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和他还没有分开的时候,她和他还爱着彼此的时候,她和他会为了对方开心,也会因为对方心疼的时候。 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然而回忆起来却也是最残忍的时光。 顾秋远看着宁飘儿,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走过来,蹲下身来,眼中的心疼,出卖了他此时平静。 他眼睛一眨不眨,打量着满身血迹,虚弱不堪的宁飘儿。 然后,秦泽宣却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呼吸紧张而急促,似乎想要将她紧紧地拥住,可是又小心翼翼地,更加害怕弄痛她。 生怕触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他一边打量着怀时里的她,一边焦急地问道:“受伤了吗?” 宁飘儿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 那弥布着浓烈担忧的眼睛,泄露了秦泽宣的紧张和心痛。 他的嘴唇也是苍白的,脸上还有伤口,那是刚刚打斗过的痕迹。 难道是外面还有把守望的人在,而他是为了来救她,才受伤的吗? 宁飘儿怔了怔,心里静静流淌过一阵温暖,她想去阻止都阻止不了。 秦泽宣看着她手心,脸上,膝盖上的伤,心脏骤然猛烈地抽痛起来。他应该早些来找她的!他要是不坐在餐厅里怀疑这,怀疑那的,早早地找到了她,或许她就不会受这么多哭了。 他双臂打横将她抱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送你去医院。”秦泽宣紧紧抱着宁飘儿,仿佛抱得她紧些,她就可以不痛些。 她没有拒绝他。 走出这扇门,阳光扑到她的身上来,宁飘儿觉得自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她被秦泽宣抱在他的怀里,远远看到掳她来的那两个绑架她的人,正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宁飘儿这才意识到,之前开走那辆面包车里,怕是另有其人。 而她刚刚就算靠自己拉开了门,从屋里出来,也是跑不掉的。 正在这时,几辆警车呼啸着从大门开了进来。 陈睿飞快地从一辆警车上冲了下来,看到秦泽宣的样子,担心地跑过来,问道:“秦总,您受伤了?” 秦泽宣从餐厅离开后,陈睿担心得不行,一直打他电话。 好容易打通了,秦泽宣告诉他宁飘儿可能在的地方,所以陈睿才报警,跟着一起过来的。 没想到,秦泽宣竟然比警察还要快,来的时候,地了已经躺了两个人了。 陈睿倒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一个人解决了两个。 秦泽宣的眼睛一直看着宁飘儿。 陈睿顺着他的视线,才看清宁飘儿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陈睿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道:“宁……宁小姐……怎么……” “先去医院。”秦泽宣低声冲他道。 “谢谢你。”宁飘儿轻声说着,声音里有种低柔的感情。 秦泽宣听了这话,心里一怔,低头看着怀抱里疲惫不堪的她,心底再次被心痛的感觉涨得满满的。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那样轻易地,那样轻易地,就让他心痛?!而且每一次还是让他避无可避的。 陈睿识趣地去开车过来,秦泽宣小心翼翼地抱着宁飘儿上了车。 宁飘儿就这样走了,自始自终,似乎都没有看到顾秋远存在一般。 顾秋远缓缓地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秦泽宣的车离开,心里怅然所失。 她的眼里,看不到他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看不到他! 秦泽宣担心她,顾秋远担心她不比他少! 秦泽宣来救她,顾秋远也来了,速度比他还要快! 秦泽宣为了救她,与两个绑匪搏斗受了伤,可他也现样受了伤! 秦泽宣为她做的,他顾秋远都做了! 可是,她的眼里依然没有他,永远都看不到他! 他还有期待什么呢?刚刚她离开的时候,她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顾秋远自嘲地笑了笑,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径直开车离开了。 一路上,猛烈的风,从车窗灌进来,也吹不散他心底的郁闷。 …… 医院里。 夕阳透过病房的窗户,斜洒了进来,雪白的床单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昏黄。 护士仔细地为宁飘儿清洗着伤口。 她的手心伤得很重,伤口很深,消毒药水涂抹伤口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宁飘儿‘咝咝‘地痛呼出了声。 秦泽宣看在眼里,轻轻地抱住了她,沉默中仿佛在传递给她力量。 宁飘儿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可是此刻的他却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凝视着她的伤口,眉心紧皱着。 宁飘儿的心颤抖着,连忙别开了眼睛。这样的神情,看多了对她造成的混乱会越多。 医生用纱布将宁飘儿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包扎起来。向她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安静了下来。 宁飘儿看着秦泽宣,问道:“可以回去了吗?” 她好累,现在很想很想回家!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一觉。 “好。”秦泽宣回道。 宁飘儿准备下床,可是她的脚还没有落地,秦泽宣就伸出手臂,抱起了她。 她吓了一大跳,只得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揽住他宽阔的肩膀。 “干什么?”宁飘儿发现,自己对他越来越体贴的举动,越来越难以应付。 “你腿上有伤,不能走路。”秦泽宣看了一眼她的膝盖,说得是振振有词。 宁飘儿简直哭笑不得,那不过是擦伤而已,哪里有严重到连路也不能走的地步了。 “我自己可以走。”她向他解释。 可是,他却固执地抱着她,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力量虽不大,却如铁箍般让她无法挣脱,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一向是这样的,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此的霸道,但凡他认定的事情就绝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一年前也好,现在也罢,他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 可是宁飘儿在这时候,却又想起他之前赶来救她的事。 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她终于放弃了抗议的挣扎。 罢了。 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此刻安静下来,浓浓的倦意似乎要将她淹没,懒懒得,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谁也不想去问。 是谁绑架了她? 出于什么原因绑架了她? 秦泽宣和顾秋远怎么会找到她的? 问题很多,可是这一刻,受了惊吓,疲惫不已的宁飘儿只想静静地睡一会儿。 倦意涌上来,她疲倦地闭上眼睛,任由秦泽宣抱着她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的时候,宁飘儿那幅样子,吓了佣人李婶一大跳。 秦泽宣却示意她安静,不要惊醒了睡着的宁飘儿。然后,他便将她抱到卧室时里面,安顿好了后,一直一直看着熟睡的她。 他暗暗发誓,这是谁干的,他一定会查出来。 …… 当然,秦泽宣本来准备好的求婚,也因为宁飘儿突然被人绑架之事,不了了之了。陈睿想着,觉得遗憾极了.可是boss不提,他也不敢在宁飘儿面前提。 的确。秦泽宣此后只是精心地照顾着宁飘儿,没有告诉她,那天约她出去是为了什么。 宁飘儿即使知道真相,知道他是为什么约她出去,也装着不知道,一次也没有问过他。 而关于这次绑架宁飘儿的事情,秦泽宣一开始的样子,是非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可是,宁飘儿发现,自从有一天晚上他怒气冲冲地回来后,便没有再对这件事情深究下去。 最后,也只追究了那两个绑匪的责任了事。 对于绑架之事,他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宁飘儿也装着不知道,装着没有看出来,任由他去处理。 其实,宁飘儿根本不用去查,光从秦泽宣前后处事的态度,她就看得出来其中的端倪。 那就是,这一次绑架的幕后之人,一定是与秦泽宣有关的人。 或者也可以说成,牵涉到了对秦泽宣来说,比宁飘儿还要重要的人。 要不然,依他那种较真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 感动敌不过绝望 或者也可以说成,牵涉到了对秦泽宣来说,比宁飘儿还要重要的人。 要不然,依他那种较真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秦泽宣这样的做法,让宁飘儿无比的失望,心寒又愤怒。 她现在可以确定,他果然是不看重她的,连带她的生命,他也根本就不在意。所以,他才会如轻易而草率地结束这件事。 他没有变,只是表面上对她好像比以往更加体贴了。 其实,她还是和以前一般,两相权衡之下,他放弃的一方,依然是她,是她宁飘儿这一方。 强烈的愤怒和失望,轻易就抹杀了之前秦泽宣赶来救她时,在宁飘儿心内产生的感动。 面对秦泽宣,宁飘儿再一次地感觉到绝望和嘲讽。 看看,她根本就不能相信他的!她就知道只能相信自己。 秦泽宣对这件事会善罢甘休,并不代表她宁飘儿会这么算了。 要是放在以前,或许她会息事宁人,或许她会装着不知道,可是现在她不要这么懦弱地活着了。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不能再懦弱。 她非要把秦泽宣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才甘心。 …… 安静的餐厅里。 绿色的植物挡处了角落位置里的两个人。 今天顾秋远的话很少,笑容也很少,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 宁飘儿也静静地吃着东西,两个人都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直到宁飘儿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轻轻地放下刀叉,打破这沉闷。 他的眼珠透明得有些淡漠,直视着顾秋远,道:“那天,谢谢你来救我!” 顾秋远抽了抽嘴角,依然没有抬头看她,语气有几分嘲弄的味道:“我还以你眼里只看到了秦泽宣。” “我知道是你。要不是你,秦泽宣根本不会知道我在那里。”宁飘儿神态淡然,眼向他的眼神,渐渐地锐利起来。 听到这样的话,顾秋远握着刀叉的手,一紧再紧。 宁飘儿那冷冷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我知道,你还是一直派人在监视着我。所以,我被人绑架,你一定知道。” 顾秋远的下巴绷得紧紧的,抬起头来扫向宁飘儿,眼底闪过恼怒,面色冰冷得要结出冰来。这样的顾秋远,很少见。 “这些我都不介意。可是,你为什么要让秦泽宣知道?你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想让秦泽宣知道我和你之间有瓜葛。顾秋远,你到底想干什么?”宁飘儿糊涂了。 这样做,对顾秋远一点好处也没有,真不知道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做。 顾秋远是为了利益与她结盟的,那他现在这样让秦泽宣察觉她和他之间的不寻常关系,惹起秦泽宣的怀疑,简直是个自掘坟墓。 顾秋远突然目光一凝,直直地看着她:“当时,我只想着救你。” “你分明可以独自来救我,可是你却拉上了秦泽宣一起。”宁飘儿完全无视顾秋远受伤的眼神。他担心她的心意,她此时因为愤怒,也完全就无视掉了。 “是他打电话,我才知道你出事的。就算我独自一人来救你,就算我没有遇到他,他早晚也会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在什么地方的。会知道我有一直派人监视着你。” 顾秋远声音很大,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和她说过话的,也没有用这样愤怒的眼神看过她,一时间,宁飘儿被这样不同以往的顾秋远吓住了。 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她不明白,此时他眼中的愤怒为何在渐渐地消失?为何眼中的忧伤那么浓? 她看得清清楚楚,顾秋远狼狈地别开了眼睛:“你不用担心!秦泽宣只以为我是对你有意,才刻意安排人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你以为他真的会这么想?不会怀疑其它?你未免把他看得太简单了。”宁飘儿挥去心底刚刚爬上的疑惑,冷笑。 “我有办法让他相信!”顾秋远凝视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什么办法?”宁飘儿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很危险,不自觉地向后缩去。 可是顾秋远的动作太快了,他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害怕了,试着往回抽手,可是没有成功。 宁飘儿气愤之下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让他放手的话,顾秋远另一只手就横了过来。 两人中间隔着桌子,顾秋远就这样,固定住了宁飘儿头,让她不能动弹,就那样向她吻了下来。 突如其来,唇上一热。 宁飘儿呆住了。 这个吻,和秦泽宣的吻不一样。 秦泽宣的吻永远是冷的,可是顾秋远的唇却是滚烫,一直烫到了宁飘儿的心里。 怔愣间,他的吻已经加重了,呼吸之间,他的气息竟让她心乱了。 宁飘儿惊得要跳出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 可是顾秋远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扎不开。 他的吻虽然很重,可是却没有深入的意思,只是在她唇上辗转着。 然后,他的吻,慢慢地落在了她的脸颊边,边吻着她,边轻声地说着:“配合我!明天,秦泽宣就会相信我是在意你的,不会再怀疑其它,也不会怀疑我们之间有其它的关系。” 宁飘儿被他吻的晕呼呼的,不知道顾秋远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也更加不明白他话中的‘配合‘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思索间,顾秋远却咻然松开手,放开了她。 接着,他竟然飞快地起身,绕过桌子来,将宁飘儿拉到他的身后,一脸的警惕,冲着角落里大喊道:“出来!” 宁飘儿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拿着相机,记者模样的人,就缓缓地从角落地移了过来。 那人脸上满是惊慌。 宁飘儿心下一惊,难道刚刚这个记者一直在拍他们?那顾秋远分明是早就发现有记者跟踪,所以刚刚才故意吻她的吗? 宁飘儿脑子里突然回响起刚刚顾秋远说的话――‘我有办法让秦泽宣相信。’ 她惊慌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她无法猜透这个男人。甚至宁飘儿觉得,他其实比秦泽宣还要难懂。 “顾,顾总……”记者唯唯诺诺地站在他们面前,神情紧张。 “偷偷摸摸有这里干什么?”顾秋远声色俱厉,那人低着头不敢回答。 “再不说话,我叫经理过来了。我倒想看看,打扰了我和我未婚妻吃饭的人,经理要如何处理。”顾秋远威胁着他,那样子很是愤怒,像是马上就要去找经理一样。 宁飘儿听了这话,心里像是投下了一个炸弹,翻江倒海地闹腾着。 什么未婚妻?她什么时候成了他顾秋远的未婚妻了?他根本就是在撒谎。 ------------ 让她畏惧的男人 宁飘儿听了这话,心里像是投下了一颗炸弹,翻江倒海地闹腾着。 什么未婚妻?她什么时候成了他顾秋远的未婚妻了?他分明是在撒谎。 宁飘儿惊异地眼神,在顾秋远的脸上扫来扫去,可他浑然不觉,只是瞪着面前的记者,理所当然,一脸的愤怒。 “不要……不要……对不起……对不起,顾总。其实我本来是想采访你,可是没有机会,所以才……”那记者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惊喜的是,顾秋远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愤怒了,竟然无意间承认了宁飘儿是他的未婚妻这件事,现在这个记者有料可报了。 可是他同时害怕的是,顾秋远一会儿肯定会翻脸,让他不准把这消息报出去。毕竟,这么些年来,虽然顾秋远绯闻不断,可他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谁是他的女友。 顾秋远看着记者,依然沉着一张脸:“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请你马上离开。现在,我不想被人打扰。” 他的话,瞬间让宁飘儿怔惊了。他这干什么?他都没有嘱咐这个记者不准将拍的照片报出去,就这么放人走了?! 记者听了他的话,也同样怔住了。顾秋远游戏花丛,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听他承认过谁是他的正式女友,未婚妻就更不要提了。 可是这次,他不但承认了,而且也没有阻止他报道出去的意思。 “是,是!”那记者心花怒放,一溜烟地跑了。 宁飘儿想要叫住,可是顾秋远却捂住她嘴巴,控制住挣扎的她,道:“让他去吧。这样,秦泽宣看到明天的报纸,才会相信我对你有意,才不会去怀疑我们有其它的关系。飘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我有办法帮你达成所愿,你为什么要阻止?” 顾秋远的手心贴着她的唇,湿濡的,痒痒的。 “你早就知道有记者在偷拍?”宁飘儿后退,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想要什么,他就想尽办法给她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宁飘儿心中却不是滋味。 “恩。”顾秋远点了点头,到对面坐下来,看着她道:“我是故意的,把我和你今天在这里约会的消息放出去,引他们来的。” 听了这话,宁飘儿突然害怕起眼眼的男人来。 看看!他不动声色间,就可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事。甚至提前就猜测到了她想要他做什么,提前就开始谋划。 如果要是有一天,她与他不再是一路,如果有一天,他要对付她…… 会是什么结局…… 宁飘儿浑身冰冷,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一切,我都是按你的意思行事,为什么你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看着宁飘儿呆呆地望着他,顾秋远笑了笑。 “顾秋远,我们不会有成为对手的那一天吧?”宁飘儿缓缓地坐下来,凝视着他,眉心紧皱,认真地问着。 “怎么突然这么问?”顾秋远绽放出微笑。 “因为,我开始害怕你了。我怕有一天与你成为对手,我怕,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里。”宁飘儿的眼神那般忧伤。 “傻姑娘。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对手的。别忘记,我们可是一路人。”看着她的表情,顾秋远心中一黯,可脸上的微笑,依然没有改变过一丝。 “真的吗?”宁飘儿不确定地看着他。 她一路走来,面对利益,有太多的人选择了抛弃她。她害怕,这个她唯一还相信着的人,也会在某一天,为了利益,而抛弃了她。 “当然。我要骗你这种傻姑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张么?”顾秋远开怀地笑着。 看着他这样毫不在意的样子,宁飘儿一颗心缓缓落定,也露出了笑容。 是呀,她现在一无所有了,算计她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完全没有必要! 宁飘儿这才安下了心来。 顾秋远看她镇定了下来,这才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宁飘儿,道: “你要的东西,我全都查了出来。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向秦泽宣摊牌。我真是好奇,他到时候看到这些东西,到底会是什么样表情。” 顾远笑得不怀好意,完全是看好戏的心情。 “他会是什么表情,我明天就可以告诉你。”宁飘儿看也没有看,就将那份资料收到手提包里,抬头看着顾秋远:“出去的时候,还要像刚刚一样配合你么?” “当然,你还得当一回我的未婚妻。毕竟,咱们得让蹲在外面,喝了半天冷风的记者们拍个够嘛。这样,明天的报纸才更热闹。”顾秋远站起来,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笑着继续说: “当然,如果你今天晚上回去,提前向秦泽宣透露点我和你明天要见报的内容,我想一定会更加有趣的。” 听他这样说,宁飘儿心里越加冰冷的。 顾秋远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了! 铺垫也早已经为她做好了! 就连她的心情,秦泽宣的心情,他都已经算计到了! 他把事情,安排得这么顺理成章,宁飘儿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却只觉得害怕,高兴不起来,顾秋远将一切看得这么透彻,这让宁飘儿害怕了。 顾秋远却毫不在意她眼中的困惑,微笑着,揽着她的腰,大摇大摆地从餐厅里出来了。 刚刚一出门,大批地记者就围了过来。 顾秋远顿一改以往面对记者时的微笑,绷着一张黑脸,紧张地护着宁飘儿,在餐厅工作人员的护送下,两人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去,上了车。 一上车,顾秋远那原本绷着的脸就放松了下来,眉开眼笑地看着宁飘儿,道:“看着吧,明天我们准是八卦的焦点。” 宁飘儿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睫毛在轻轻地颤抖,呼吸有些紊乱!心底如潮水般涌动的各种复杂苦涩的滋味,嘴唇苍白。 今天晚上,回去后,她就要和秦泽宣对质了。她怎么会不紧张?! …… 黑沉沉的夜幕下,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秦泽宣走下车来,穿过院里时,看到家里没有一丝灯光。 他有些疑惑,时间还不算晚吧,难道宁飘儿这么早就已经睡了么? ------------ 揭开欺骗的面纱 黑沉沉的夜幕之下,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灯熄灭了,秦泽宣走下车来,穿过院里时,看到家里没有一丝灯光。 他向里面走去,心里不免有些疑惑:时间还不算晚吧,难道飘儿这么早就已经睡了么? 推开了门,才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 没有开灯,看不清楚。可秦泽宣到底还是熟悉这个地方,轻易地避过了家具,打开了灯。 灯一亮,秦泽宣顿时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宁飘儿多半已经睡了,应该是在卧室里的。 却不料,她此时正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安静得让他觉得诡异。 她盯着他看的那双眼睛,直直地扫向他,却像带着倒勾刺一样,剜着他的心脏,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疼着。 “回来了。”宁飘儿的声音很轻,就像轻烟一般,秦泽宣差点没有听到。 “嗯。”他镇定了下心情,停在原地,却没有向她走过去,只是打量着刀子。 今晚的宁飘儿太安静,安静得让他无法揣摩出一点她的心思,还微微让他有些惊慌。 “吃饭了吗?”她继续问着,和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可他却分明感觉不一样。 秦泽宣看着她,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心里开始打鼓,回道:“已经吃过了。” “要是今晚不忙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吗?”宁飘儿依然坐着,抬头凝视着他。 “有什么事?”秦泽宣只得缓缓地坐了下来,心情一起一伏,就像是漂泊在海浪中的一叶孤舟。 “你记不记得,当初,你向我提出‘在一起时不提曾经’的时候,我答应了你;而做为交换条件,你还欠着我一个承诺。”宁飘儿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神也一如既往地平静。 秦泽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迟疑地打量着她。 “秦总,请问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承诺?”听!她又开始这样疏离地称呼他‘秦总’了。秦泽宣终于可以确定,她是在生气。 最近他们相处得不错,她已经很久不用这个疏离的称呼了。 “我自己说过的话,自然记得。”他眼神焦灼地盯着她,企图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记得就好。现在,就请秦总你兑现这个承诺。也请你满足我一个要求。”宁飘儿直直地看着他,此时眼瞳里里不再是平静,而满是冷漠。 “什么要求?”秦泽宣想看得更清楚她此刻的表情,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逼近她,高挺的身材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可是宁飘儿却从容不迫地抬头,看着他提出了要求: “破例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离得她更近了,低头看着她,无形之中的压迫更加浓烈,他身体投下的阴影,像一双黑色的羽翼,完全笼罩住宁飘儿。 “告诉我,今天晚上你去了哪里?”宁飘儿问这问题时,眼神里有一丝绝望闪过。 秦泽宣却听得心中一震。 她并不逼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答应,可是他久久没有回答上来。 于是秦泽宣便清楚地看到宁飘儿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深。 她,这是对他绝望了吗? “不好回答,是不是?那行!简单点,我就来让秦总做个选择吧: 今天晚上,你是急着去安慰你母亲不要担心绑架的事呢?还是急着送钱给那两个,为你母亲顶罪绑匪的家人?” 宁飘儿眼珠静静的,一动也不动,深不见低的绝望,淹没了所有的光彩。 秦泽宣的心跳,骤然停止了。 他满心的惊怔,看着宁飘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如何知道了这些事情的? “怎么?还是回答不上来吗?那就让这份资料来回答:正确答案是――你今天晚上,两个地方都去了!这还是个多选题。”宁飘儿冷笑一声。 然后,将旁边的那份资料推到了秦泽宣的面前。 那份调查的资料,记录得很仔细,而且还附上了秦泽宣与绑匪家人见面的照片。仅仅只是这些,就不难猜出他的动机是什么了。 宁飘儿看着沉默不语的秦理,开始笑起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放肆,那声音却越来越凄凉,眼神也越来越绝望……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退到窗户边,绝望地笑看着秦泽宣: “现在,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怎么会知道是你母亲雇人绑架了我,对不对? 其实这些手段,我都是在你身边,跟着你学的,跟你学会了找人调查自己想知道一切秘密。 这一切都是你教会我的,只要给钱,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 宁飘儿一直在笑,可是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秦泽宣喉咙沙哑,终是说不出话了。 的确,宁飘儿调查出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他在知道绑架之事是她母亲主使之后,把这事强压了下来。 可是要他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开地看着体弱多病的母亲进监狱吗?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你早就知道是你母亲做的,可是你却骗了我。看看,秦泽宣,这一次你还是选择了你的母亲,就像一年前一样,你母亲一下令,你就想尽手段逼我离开。现在,你又再一次地选择了帮你母亲,抛弃了我。” 她冲他笑着,笑容里有种满不在乎的神情,那语气里淡淡的嘲讽,让秦泽宣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揪着,异常剧烈地痛着。 他知道现在他必需得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行,可是宁飘儿说的全是实事,他根本无从反驳。 看着她那样绝望,他退缩了。他发现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上去安慰她。 她说得对,他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刻,总是让她失望。 宁飘儿胡乱地擦着脸上残留的泪,再次看向秦泽宣:“好吧,之前就当我傻,当我笨。你对我好点,我就误会了,我的心就乱了……” “飘儿……”秦泽宣听到她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想的没有错,宁飘儿是有心和他和好的,可是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这一次他彻底地让她失望了。 “别这样叫我!”宁飘儿眉目一冷,断喝道: “秦总,现在我们来谈点正事! 你面前这些资料只是我调查到的其中一部分而已。我相信,要是把我手里全部的资料送到警察手里,你母亲少说也要进去受几天苦的。” 秦泽宣凝视着她:“你想怎样?”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用手上这些东西,和你交换我想要的东西而已。你不是经常这样对我吗?现在我也有条件和你做一笔交易了,自然不会浪费。” 宁飘儿一字一顿地道,眼神越来越冷。 “什么?”秦泽宣抿紧了嘴唇,面容渐渐变得淡漠起来,可心底的痛却一层一层一剥开,越到里面,痛楚越是剧烈。 他知道的,他知道宁飘儿想要从他手里拿走的是什么。 可是一旦他现在和她交换了这东西,就代表他手中没有了她的软肋,就代表他失去了筹码,无法再将她强留在身边了。 “房子。”宁飘儿字字铿锵。终究还是说出了他所担心的要求。 “不行!”秦泽宣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 宁飘儿冷笑着道:“先别急着给我答复。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过,请在三天之内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怕太晚了,我手上这些不利于你母亲的资料,会不小心放到警察的桌上。” 秦泽宣紧盯着她,几步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她手臂,呼吸急促,沉声道:“飘儿,你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这样对我?” “不可以?”她听了他这话,眼中顿时浸满了仇恨,还有鄙夷:“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你?你可以抛弃我,可以羞辱我,可以胁迫我放弃自尊做你的情人,可以任全世界的人嘲笑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这样对你?” 这一翻质问,呛得秦泽宣说不出话来。他唯一能做的,只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的力气很大,宁飘儿疼得麻木了,估计手臂上肯定已经淤青了,她拼命地挣脱了她的钳制。 手上一空,突如其来的失落和惊慌,让秦泽宣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心底最深处的呼唤脱口而出:“我爱你!” 这一次,秦泽宣没有喝酒,也没有醉,如此清晰,大声而郑重地向她告白着。 宁飘儿一时怔住了,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连她的呼吸都收去了。 秦泽宣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像是要把她给融化了。 她憋得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 如何挽留她?!  宁飘儿一时怔住了,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连她的呼吸都收去了。 秦泽宣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像是要把她给融化了。 她憋得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秦泽宣却又在她耳边大声地说着:“我爱你!” 声音很大,震得宁飘儿耳心痛,像是有无数的回声,在她的脑子每个角落里,上起伏着“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是,他都让她如此绝望了,她如何还敢相信他的真心?!如何还敢相信他说的话?! 她怕这也只是秦泽宣为了替他母亲脱困,又一次欺骗她而已。她可不想再次被这个男人利用。 宁飘儿想到这些,心中涌起的悸动,瞬间消失,反而怒了: “秦泽宣,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了!我在你眼里就是笨蛋,就是白痴,就那么好骗吗?” “我没有骗你!”他比她更大声地吼着,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骨头都要给她捏碎了。 “放开我!”宁飘儿沉声警告着他,眼中全是拒绝的冰冷。 “嫁给我!”秦泽宣再次吼道。 犹豫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准备,千回百转在他心里的话,每每都说不出口的话,此刻却这么顺利地说了出来。 他逼视她,眼底深黯,忽略掉心底强烈的痛楚。 他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求婚,更像是神态冰冷地对她宣告一件事情一般。 宁飘儿惊愕:“你疯了么?” “飘儿,跟我结婚。我可以给你分手的权利。我只需要一个机会,如果你终究没有办法爱上我,我会让你离开。”他依然是从前那一幅样子——他认定是什么就是什么,他觉得应该怎么做,就要怎么做。 宁飘儿因为他刚刚的告白吃惊之余,恼怒渐渐地涌了上来。 他还是这样随随便便地对待她,根本不顾他的感受,单方面地做决定。他还是以为他决定了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答应一样。 自大的秦泽宣呀! 宁飘儿想着,不禁失笑。 秦泽宣果然还是以前的秦泽宣,只是,她却已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我有什么理由,非得要答应你?”她收敛起唇角的嘲笑,眼神冷漠如霜:“如果是为了钱,我可不一定非得嫁给你。这个世界上有钱的男人多了去了。” 秦泽宣抿紧嘴唇,神色一凝:“不答应我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有原因……” “那就告诉我……” “因为,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夜风从房门处轻轻吹来,宁飘儿的声音,有点邪恶,带点嚣张,眼神里全是放肆的快意。 秦泽宣原本以为她给他的答案,会是‘她不爱他’、‘她恨他’‘她怨他’之类的,那他还有努力的可能,去弥补她。 可是宁飘儿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有了别的男人。这样,他就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顾秋远,对不对?”秦泽宣心底的怒气,像给煮沸腾了,翻滚着,争先恐后地向上涌起。 宁飘儿被他死死地抓着,根本没法动,只得看向别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泽宣看她这样子,事情倒向是真的一般,急道:“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宁飘儿像听到笑话一般,转回头来,嘲讽地笑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秦泽宣心里越加焦急。宁飘儿这样一句话,分明就是在告诉他,顾秋远真的成了她的未婚夫了! “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你。”他警告她。 宁飘儿却回答的不以为然:“我知道,他看我,跟看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贪婪的一直是我的身体。” 秦泽宣听了她这话,更是怒不可遏:“知道你还和他在一起……” 宁飘儿毫不在意地打断他的话:“ 是你说的这样又怎样?他不爱我又怎样? 你不一直到现在,到刚刚都还在说着爱我的吗?你曾经不是也说过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吗?结果呢? 为了利益,你抛弃了我! 一到抉择的时刻,你总是会抛弃我! 你不要的那一方,总是我! 顾秋远或许给不了我爱,可是至少他不会你一样遗弃我,更加不会骗我。”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秦泽宣没办反驳她,她说的话,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地封住了死穴。 “是。”宁飘儿眼中满是坚定。 “我不许!”他面对她,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玩霸道了。 宁飘儿冷笑着:“不许?秦总,你真可笑。你到底有什么资格,不许我们在一起?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不许我去找顾秋远?” “飘儿……”他不知说什么,更不知怎么才能挽留她。 “放手。”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这一次,秦泽宣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了。 宁飘儿挣扎出来,向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空气满是苦涩的滋味。 宁飘儿漫不经心地用眼角余光看过去,只见秦泽宣指骨已握得青白,手背筋脉突突直跳。 她知道的,每一句话,她都说得太狠了。那些话,都是她事先想好的,她知道每一句话的威力有多巨大,她也知道秦泽宣会没法应对。 可是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胜利达到目的她,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的开心。反而,心中却一阵一阵地痛着,仿佛被玻璃碎片深深划过心底。 收回眼神,宁飘儿静静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镇定下来。 突然,有一片气息接近,宁飘儿警觉。 可是她来不及睁开眼睛,唇上就一痛,秦泽宣竟然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宁飘儿惊得睁大眼睛,眼底有股恨意,这恨意转瞬汇聚成了力量,她毫不犹豫地咬破了他的唇片,浓重的血腥味儿,顿时弥漫在嘴里。 可是秦泽宣除了微微皱眉外,再无其他的反应,依然吻着她。 那动作越来越粗鲁,越来越重,带着一种无法倾诉的焦急,像是想向她感受到什么。 可是宁飘儿没有心思去感受,她再一次咬破了他的唇。 这一次她更狠,所以痛得秦泽宣不得不放开她。 宁飘儿趁这机会,后退了几步,恨恨地看着秦泽宣。 她擦着嘴角的血迹,灯光下,此时的她仿佛一只随时会扑上来咬他的小兽。 秦泽宣却连血都不去擦,那被咬破的唇,不断向外流着血,一丝一丝顺着他的唇边,蜿蜒而下。灯光下,触目惊心的红。 灯光下,两个人像是斗累了的兽,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 ------------ 谋局之人  秦泽宣却连血都不去擦,那被咬破的唇,不断地向外流着血,一丝一丝顺着他的唇边,蜿蜒而下。 灯光下,触目惊心的红。 两个人像是斗累了的兽,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 沉默地对峙了片刻,宁飘儿开口了:“房子的事,考虑好后,尽快给我答复。我的耐心可不是很好!”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东西,急匆匆地出了门。 ’砰‘的一声。 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像是砸在了他的心田上。 秦泽宣却没有追出去,他只是从里面走到窗前,这个过程,却如同从光明走向黑暗的距离。 他看着宁飘儿的车急驰而过。 一阵夜风吹过,窗帘被猛烈地吹扬而起,吹迷了他的眼。 心底忽然空空洞洞的。 房里没有了她,冰冷的死寂。 秦泽宣现在才相信,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就像握在手中的沙,愈是用力想握牢它,就愈快自指缝流逝,消失得越快,无论如何紧握双拳,其实都是徒劳。 他没有去追她,因为他知道这便是徒劳。 …… 午后的阳光,热烈而耀眼,洒照在大地。 高大繁茂的树盖,连绵成绿,把阳光全挡在了上面。 疗养院里很安静,张倩静静地坐在树边的长椅上,无动于衷地看来在不远处花间飞来舞去的蝶。 花间的小径上,走来一个女人。 玫红的裙子,贴身剪裁,很好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 张倩抬起头来,看到这个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等这个女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拉着对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笑道:“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还过来来看我。” “伯母,这没什么,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云希乖巧地依着她,甜甜地笑着。 “年纪轻轻地漂亮姑娘,和我这老太婆整天待在一起,不是浪费时间么?”张倩含笑的眼睛,尾音微微上扬着:“这几天,有见过宣儿吗?” 云希苦笑着,没有回答。 “怎么了?宁飘儿还没有离开宣儿吗?”张倩看她神情黯然,连忙问道。 云希连忙回道:“不是!她昨天,就已经离开了泽宣家里。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再回去了。” “你确定?”张倩这样对事事都持怀疑态度的特点,秦泽宣可是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下来。 “我是按你的吩咐,问了家里的佣人桂姨的。她说,昨天晚上,他们两吵得很厉害,然后宁飘儿气冲冲地走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过。” 云希一五一十地回道。把从张倩安排在秦泽宣身边的眼线,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 张倩听了她的话,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就好!走了就好啊!” 云希犹豫地看了看她,心中有疑问,可是终究不敢问出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张倩看出了她的心思,满不在乎地道。 “伯母,你找人绑架宁飘儿,然后又故意留下线索,让宁飘儿查到是你做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人间产生不和的?”张倩的计划云希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只是没有参与其中而已。 张倩听了这话,得意地笑了:“宣儿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要是认准了一件事,不把他逼至绝境,他是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 宁飘儿回来后,他就一心想挽回她,一心想把她留在身边,这些你应该也全看在了眼里。他的态度有多坚决,你也是知道的。为了那个女人,连我都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所以,我不得不用其它的办法。不得不给他制造了一个绝境让他妥协。面对即将锒铛入狱的母亲,这样的绝境,他也不得不妥协。” 张倩眼神有一丝狠绝,然后笑着对云希继续道: “那个女人找了人去调查她被绑架的真相,自然也就会知道泽宣为了保住我,而选择了欺骗她,心里自然难受。” “所以,宁飘儿的离开,也是在你意料之中?”听着这一翻话,云希心里爬上一丝凉意。 这个外表优雅,淡漠从容的女人,心思真是深沉的可怕。还好,不是她的敌人。 “也不全是。老爷总爱捉弄人。任何事情,总会出现些意外。”张倩笑看着云希,自信满满地道: “不过,即使那个贱.人这次不离开宣儿,我也总有办法让她看清楚,在我与她之间,宣儿最终选择的人一定会是我,而不会是她。而且,我有的是办法让她离开宣儿。” 张倩这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这个选择,她早在一年前就让秦泽宣做过了。而这一次,秦泽宣的态度一度很强硬,逼得她不得不使了一些计谋,才逼走了宁飘儿。 云希沉默了,表情阴晴不定,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冷。待在张倩这样的女人身边,她总觉得有些害怕。这样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连亲人的感受也不理会,云希此时觉得秦泽宣有这样的母亲,真有些可怜了。 …… 这人世界,消息传播的速度,跟瘟疫一样快,特别是八卦消息。 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 秦泽宣眼里几乎窜直敢火苗了。那抓着报纸的手,青筋暴露,报纸的边儿已经给抓起了皱褶。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黑沉沉的脸色,预示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就要爆发了。 报纸上登的是宁飘儿与顾秋远的照片。 还是花了大幅的版面来报道他们的消息。 什么‘顾秋远公开承诺的唯一女友’;什么“升级成了未婚妻”;什么‘承认久将完婚’。 看着这些字眼,秦泽宣连肺都快要气炸了,却让他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闷在身体里,几乎要把他的血液都熬干了。 如第一次一般,宁飘儿的再次离开她,依然是他造成。 是他让她又一次失望了。 “她,现在在哪里?”秦泽宣沙哑的声音,让站在一边的陈睿不禁抖了几下。 “李婶说,昨天晚上,宁小姐没有回宁宅,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去了顾……顾总那里……”陈睿瞥了瞥那报纸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 预告及入V通知  亲爱滴友友们: 开文这么久,李李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和大家打招呼,衷心感谢一路追文的亲亲们。 开文以来,文文的剧情从开始发展到现在,几经波折,泽宣和飘儿在一起后,却因为欺骗再次分开鸟。 以后…… 飘儿到底会不会因为再次被欺骗就此对泽宣绝望,而接受顾秋远?她的报复是会继续下去,还是会选择放弃? 泽宣会不会识破飘儿已经知道秦宁两家的恩怨,带着仇恨回到他身边的真正目的?他能否会看透飘儿设下的局?还是毫不知情的掉进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顾秋远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帮助飘儿报复泽宣吗? 秦母和云希,又会用怎样的毒计对付飘儿呢? 后续的剧情,李李将一一为大家呈现。 呃…… 以上,介绍完毕,接下来,李李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文文即将要上架了,灰常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亲们。认识的,不认识默默支持的,在留言区冒过泡泡的,以及各位潜水的姐妹们,李李都感激不尽。有了你们的支持,李李从开文到现在,才有动力和决心一直不断更地写下去。 这篇文文不是李李的第一部文了,谢谢从最初一路陪着我走过来的各位亲亲们。相比以前轻松的文风,李李这次尝试着转型,这部文文是相对较虐的类型。 说实话,转型让偶内心有些忐忑,亲亲们有什么意见,敬请留言,李李会认真对待,一一回复滴。 文文上架以后,李李会一如既往保持快速更新滴。文文从发布到现在,还从来没有断更过,坑品有保证,所以,亲亲们可以尽情阅读。 …… 上架后,后面的所有章节,亲亲们要付费才能看了。 书城的收费标准是:千字3个谷粒【1谷粒=1分钱】 略算算就是一块钱可以看3万多字,可这3万字,却是李李蹲在电脑前,苦熬至少十五个小时的成果。而且一本书看完,也就几块钱。 喜欢本文的亲亲们,请多多支持,订阅。上架后,订阅对李李来说灰常重要鸟,这是衡定文文存在的标准。 …… 关于充值的方式,也向亲亲们介绍一下: 第一是:网上银行;第二是:各类手机充值卡充值;第三是:支付宝充值 具体方法如下: 亲亲们直接登录个人中心,选择账户,然后一步一步按提示操作下去就可以了。 如果遇到充值的问题,亲亲们可以联系3G客服解决。 再次感谢大家! 李李会更加勤奋地码字来报答大家的支持。上架当天会有一万字的更新,亲亲们不要错过。 如果有需要与李李交流的问题,欢迎大家留言。 …… . 灰常期待大家支持的李李,敬上! …… 入V之后,其后章节为上架章节,想看最新章节请用手机浏览器登陆3G书城ap..cn,或者用电脑登录3G书城 ------------ 坏女人  “李婶说,昨天晚上,宁小姐没有回宁宅,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去了顾……顾总那里……”陈睿瞥了瞥那报纸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砰’! 桌上的咖啡杯,剧烈地跳直情迷,掉到了地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四溅的咖啡,在地上一点一点侵蚀着,蔓延着,留下暗褐色的痕迹。 听到陈睿的话,秦泽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冰冷,仿佛冻住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这翻动静,让陈睿吓得立马噤声。过了一会儿,才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泽宣。 “我是问你,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秦泽宣冰冷的视线又扫向陈睿。 看到报纸上那样的报道,他如何还坐得住。 他现在要去找宁飘儿,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要找回她! “我……我马上带你去。”陈睿声音颤抖着回答。 其实,昨天晚上,秦泽宣吩咐他后,陈睿就一直有派人跟着离开秦家的宁飘儿,所以现在秦泽宣要找到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还不走!”秦泽宣猛然站起来,连外套也没有拿,顺便烦躁地扯掉了领带,解开了衬衣领口和袖口的扣子,径直向门口走去。 陈睿见BOSS火气这么大,不敢说什么,连忙跟了上去。 …… 陪女人逛街这事儿,顾秋远这些年来,那做得可是不少。 名模,演员,空姐……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都与她们一起逛过街,都在她们的身上花过钱。 在女人的眼中,他虽然花心,算不得是个好情人,可倒也算得上是个体贴的多情种子。 可是像现在这样,牵着她的手,顾秋远的心房,竟鼓动著连他也不明白的紧张与期待。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的身上体会到过。 他偏过头,看着旁边的宁飘儿,眼角眉稍全是笑意。 这样的笑容,不是他平时那种伪装出来的笑容,而是发出内心的喜悦。顾秋远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现在就像是中了某种毒一样,越来越沉迷于和眼前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感觉。 很多时候他的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他计划这些与她在亲密在一起的场景,到底是为了帮宁飘儿?还是本来这就是他心底的渴望,这么做也是为了满足他自己想要与她在一起的私心? “怎么样?”宁飘儿拿起一顶帽子,戴在头上,转过身上,抬头笑着问他。这样的情景,这样气氛,他与和她,和真正的情侣无二。 “哇啊……这帽子该不会是为你定制的吧!”顾秋远脸上那夸张的惊艳表情,顿时惹得宁飘儿笑了起来。 她知道,他最擅长这样的花言巧语来哄女人欢心,因为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对于他说的话,宁飘儿全当成了言不由衷的恭维。 宁飘儿又连续试了几顶帽子,顾秋远都直夸好看,店员也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帮腔称赞。 到最后,顾秋远居然把她试过的所有帽子都卖了下来,宁飘儿也没有拒绝。因为她今天与他出来,本来就是花钱给别人看的。 就是要让大家看到,顾秋远在为她宁飘儿一掷千金。 顾秋远拎着手袋走出来,宁飘儿主动上前来挽着他的胳膊。 他笑着,偏过头来在她耳边窃窃私语:“我叫你今天别客气,尽量花我的钱,你还真不和我客气呀。” “怎么?心疼了?”宁飘儿眼中,有种幸灾乐祸的恶意味道。仿佛因为花了顾秋远的钱,特别的解恨一样。 “心疼。当然心疼。我为女人买单,可是有准则的。以前吧,只要我为女人们花了钱,总能落得点实惠的。可是现在为你一掷千金,却连你的房间也进不去,你说我冤不冤啊。” 顾秋远离她离得太近了,那唇都在扫在她的脸上了,宁飘心里一凉,微微让开了一点空间。 旁边有店员早就认出了顾秋远,此时见他与宁飘儿这样亲近,模样亲密,顿时与别人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更有甚至还急急忙忙地翻出了报纸来核实。 顿时他们两人的身后,就是一阵惊呼和倒抽凉气的声音。 羡慕,嫉妒,怨恨,各种各样的目光同时扫向了宁飘儿。 宁飘儿却完全不在意。因为在别人的眼中,她本来就是个! 看看!她先是和秦泽宣在公开场合同进同出,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绯闻,现在又是顾秋远扯不清。 任谁看了这些消息,都会以为她是个游走在男人间的。 她听着身后那些店内们小声的议论,完全不理会,现在能让宁飘儿在意的人和事,都不多了。 她挽着顾秋远的手,笑着走了出去。 可是…… 看到前面出现的那个人,宁飘儿就无法做到毫不在意了。 看到那个人时,让她仿佛有种被雷劈中了的感觉,一动也动不了! 心底恍如被针狠狠扎过…… 刺痛而又滚烫…… 她没看错,那人的确是秦泽宣! 虽然昨天晚上宁飘儿是刻意在秦泽宣面前演戏,她拆穿他骗她的事,是有其目的的。 可是她当时那种绝望和愤怒的感觉,并非是装出来的,那是她隐藏在心里许多,未冲他宣泄真实的怨恨。 她只是借那个机会,宣泄出来了。 宁飘儿咬住嘴唇。眼底忽然闪过湿亮的泪光,虽然努力不想让眼泪滑下来,然而脆弱的泪花依然濡湿了她的睫毛。 她慌忙低下头,躲在顾秋远怀里掩饰。 顾秋远还是看到了她的泪,可是他只装着不知,揽着她的腰,迫使她更加靠近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笑道: “别不高兴嘛。我刚刚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为你花钱,为我未来的老婆花钱,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心疼呢。来来来,为了让你解恨,我们再进去挑几件合你心意的……” 宁飘儿知道顾秋远这是在刻意帮她在秦泽宣的面前掩饰。于是,她连忙收了眼泪,抬起头来,嗔道:“谁是你老婆?” 顾秋远乐呵呵的,也不反驳,只是一味地哄着,推着她,进了旁边的店里。 ------------ 谁买单?  顾秋远乐呵呵的,也不反驳,只是哄着她,揽着她,进了旁边的店。 自始至终,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笑着,完全没有再看过前方的的秦泽宣一眼。 陈睿跟在秦泽宣的身边,都觉得尴尬,何况是做为BOSS的当事人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秦泽宣此时的心情一定更坏了。 “秦总,你看我们要不要回去……”陈睿没料到宁飘儿看到秦泽宣,竟然会是这样的表现——直接给无视了。看着秦泽宣阴晴不定的脸,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产!我们也进去。”秦泽宣却斩钉截铁下了命令。 “可是店里面全是卖女人鞋的,我们两个大男人进去……”陈睿想说的后半句话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走进去,人家会用什么眼光看啊。 “给你女朋友卖。”秦泽宣边走边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店里面,宁飘儿的身影。 陈睿追上去,疑惑地道:“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啊!” “成天在我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李芸那点心思。”秦泽宣毫不犹豫地点破了陈睿心中的秘密。 陈睿窘迫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她……她……不是我女朋友。只……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 “你还在暗恋她?”秦泽宣随意地道。 “我没有!”陈睿强撑。 秦泽宣突然停下脚步审视着他,陈睿瞬间就抗不住他的眼神了,颓败地认输了:“好吧。我承认,我是喜欢她。” 什么事都躲不过BOSS这双火眼金睛。 “那正好。就去为她买礼物,送她。”秦泽宣说得理所当然。 “即使是这样,可哪里有老板陪下属,给下属喜欢的女人卖东西的?”陈睿懊恼地埋怨着。 “我乐意!”秦泽宣回答得那叫一个坦然。说完,便大步地进了刚刚宁飘儿和顾秋远进的店。 陈睿苦恼极了,暗暗道了句:“我不乐意。” 可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垂头丧气地跟了进去。 …… 秦泽宣一进店里,锐利的眼光周围一环扫,抿紧了嘴唇,便沉默地望着宁飘儿。 店员和经理自然是认得秦泽宣的,看到他出现,顿时就倒抽了口凉气!再看了看顾秋远,又看了看宁飘儿。三个人关系,这些人从报纸上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现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三个人相遇了,要如何收场? 宁飘儿满面笑容,正低声同顾秋远在细语着什么。大约是察觉到秦泽宣强烈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向他望过来。 看到是他,她怔了怔,那笑容便凝在了嘴角,眼神黯淡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转为迷人的微笑,继续同顾秋远笑着说话,仿佛刚刚的失神并不存在,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过秦泽宣一样。 然后,宁飘儿自己感觉到了,她的背脊无意识地僵硬了,只是刻意地表现得若无其事,在琳琅满目的鞋架边,细心地挑选着。 顾秋远望着她的脸,望着她忽然变得脆弱的神情,脸上的微笑也不如刚刚一般明媚,心里更是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见宁飘儿没有理会秦泽宣,他也不理会,只是时不时为宁飘儿挑选一些,问她喜欢不喜欢。整个过程中,顾秋远表现得体贴又亲密,像极是呵护备至的情人。 看着这一幕,秦泽宣视线越收越窄,从宁飘儿身上收回来,淡漠地看向一边的顾秋远,眼底冰冷暗郁的神色,更加明显。 他心里惊诧,他现在才发现,或许一直以来,是他想错了。或许顾秋远真是爱宁飘儿的。 高尔夫球场上,他体贴地为她挡去众人的议论;酒吧里,宁飘儿为他唱情歌,他激动地冲上台,满脸兴奋地抱起她;垃圾场时,他为了救宁飘儿,表现出的焦急不在自己之下。刚刚,光芒万丈的阳光下,他牵着她的手,当众那么亲昵热烈地亲吻了她。 特别是顾秋远看宁飘儿的眼神,那分明在告诉秦泽宣,他是爱宁飘儿的。 种种画面串联起来,秦泽宣越来越确定自己想的没有错,看着顾秋远的眼神渐渐地冰冷起来了。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残酷而蛮横的念头——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宁飘儿抢回身边,绝不可以让她和顾秋远有相处的机会! “秦总……”陈睿唤了他一声,秦泽宣回头看向他的眼神,让他硬生生打个寒战。那感觉,好像大冬天里,一阵寒风吹过,每个关节都冻麻木了。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经理。”秦泽宣冷漠地喊着,俊美的面容仿佛结了冰,整张脸一直紧绷着。 “秦总,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经理连忙走了过来,满面笑容。 “刚刚宁小姐看过的东西,全部包起来。”秦泽宣轻描淡写地道。 经理张大了嘴巴…… 店员们张大了嘴巴…… 陈睿张大了嘴巴…… 连顾秋远和宁飘儿也把视线转向了秦泽宣这边…… 秦泽宣满意了!不管怎么样,他这嚣张的一句话,总算是让宁飘儿把视线转向了他。 他看着惊呆了的经理,问道:“没听清我的话吗?” “是,是,是……”经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嘱咐刚刚一直为宁飘儿服务的店员,去把她看过的东西全部包装起来。 宁飘儿没有作声,可是眼中的阴暗之色,顾秋远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她不想开口说话,那只得他代劳了。 顾秋远满面笑容,揽着宁飘儿的腰,径直向秦泽宣走了过来。 “原来是秦总!”顾秋远笑着向秦泽宣伸出了手。 两人握手的时候,陈睿似乎看到两人眼中劈里啪啦有火光在迸发。 宁飘儿身体僵硬极了,顾秋远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提醒着她。她这才勉强镇定下来,脸上堆起笑容,看着秦泽宣。 顾秋远满意地看了看她,又冲秦泽宣笑道:“多谢秦总的好意。不过现在我和飘儿是在为婚礼挑选礼物,所以,还是应该由我这个老公买下来送她。婚礼那天,秦总能抽空来,我和飘儿就感激不尽了。” 给读者的话: 今日第二更…… ------------ 别动摇  顾秋远这翻话,分明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儿。秦泽宣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宁飘儿,那冰冷的眼神,渐渐染上一层模糊的失落。 宁飘儿抬头迎视他,秦泽宣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太过诡异,眼神中隐约透出冷漠和嘲弄。 可是,即使是这样,秦泽宣也不愿意放弃,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待在别的男人身边。 静静望着她,秦泽宣声线很低沉:“跟我回去!” 三个人都愣住了…… 画面,如漫画般定格住了…… 空气,似乎瞬间也被冰冻…… 顾秋远霍然睁大眼睛,身体震了震。此时,秦泽宣那自信和笃定,让他心慌了。 难道他就这么肯定,飘儿一定会跟他走吗? 宁飘儿却笑了,那笑容恍如寒冬里,海面上冻结的冰面,虽然美丽夺目,然而却寒彻入骨。 回去?他到现在还以为他那霸道嚣张的一套,对她管用吗? 到底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太好,让秦泽宣看不出她的变化?还是,秦泽宣明明看到了,却不承认她变了,还是用这些老招术来应付她? 秦泽宣静静地站着,等着宁飘儿开口回答。 看着她久久地笑望着他,却不开口,恍惚间,他的心头被狂涌而起的热潮堵得满满的。 他的自信,在她的淡然疏离和冷笑之下,一点一点被击溃了。 此时看着宁飘儿,秦泽宣感到一种恐惧:仿佛他正身不由已地被卷入了无法控制的漩涡之中,仿佛掌握权不在他的手里,而是落在了宁飘儿的手里。 宁飘儿终究没有开口,完全不屑秦泽宣那句话。 顾秋远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拉着她的手,说:“要不,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好!”宁飘儿回他灿烂的笑容。 两人牵着手,与秦泽宣擦肩而过。 宁飘儿与顾秋远那种相视而笑的默契感,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入秦泽宣的心脏,剜得鲜血淋漓。 正在这时,宁飘儿忽然觉得手腕上一紧,紧接着一股力量将她向后拉回了一步。 她回头望着秦泽宣,他眼中那浓浓的失落和惊慌,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顾秋远并没有松手,心里也来了气,不依不饶地在另一边拉着宁飘儿的手。 两个男人,隔着中间的宁飘儿,对峙着,谁也不肯松手。 那掠向彼此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敌意,气势上谁也不输过谁。 空气中凝结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陈睿和店员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集体沉默。 宁飘儿抿紧嘴唇,内心升起一种无力的疲惫感觉。 “秦总,你这是做什么?”顾秋远眼中已没有了笑意,语气中透出一股恼意。 秦泽宣却没有看顾秋远一眼,甚至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他一直垂目凝视着宁飘儿。 “原谅我,好吗?”他的声音轻轻的,就像一声叹息。又仿佛一颗石头投入宁飘儿平静的心湖,涟漪越扩越大。她太惊讶了,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么久以来,秦泽宣从来没有承认过是他对不起她,更加没有祈求过她的原谅。 可是,就在此刻,他如此卑微而脆弱地看着她,请求她原谅他! 她的手冰凉的。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慢慢地,他握紧了她的手,越来越紧,那样的不舍。 宁飘儿的手指轻轻地颤了颤,慢慢地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竟全是求恕的神采。 秦泽宣拉住了她的手,也正低下头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在宁飘儿的面前露出恳求的神情。为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恳求原谅。 好吧,秦泽宣承认他输了。 他不想再挣扎和抗拒,不能再忍受一次,她从他身边离开的那种痛苦滋味。 他承认,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输给宁飘儿了。 反正,他已经无法忍受再去伤害她; 反正,每多一次伤害她,他都会更加地痛苦; 反正,他知道自己离不开她;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他认输了。 未来的事情,他无法预知。或许不如他想象的美好,或许会更加的艰难。 但是从这一刻起,他永不会再去伤害她。 他彻彻底底地认输了,他在用他的输来恳求宁飘儿的原谅,恳求她不要离开她。 宁飘儿错愕地看着秦泽宣,他这样地放低姿态,是她想也没有想过的。 霸道的秦泽宣,冷漠的秦泽宣,独断专横的秦泽宣……宁飘儿都应付得好。可唯独面对此刻,恳求原谅的秦泽宣,她不知道如何应付他。 事情来得太突然。连宁飘儿自己都没有想过,像秦泽宣这种从来不为过去的事情买单的人,居然会有一天来恳求她的原谅。 她怕是自己出现幻听,听错了内容,连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原谅我,好吗?”秦泽宣凝视她,目光里有湿润的雾气,声音轻轻的。 ‘砰’的一声…… 宁飘儿心底那层厚厚的防护罩,居然给这句话,砸出一条缝。 她甚至听到了‘咔嚓’、‘咔嚓’,在不断龟裂的声音。 她忽然不敢再去看秦泽宣的眼睛,连忙转过头去。 顾秋远分明看清楚了她眼中的泪,迅速地涌上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走吧。” 这话,她是对顾秋远说的,秦泽宣心中的绝望,像洪水一样的涌过来,淹没了所有的期待。 宁飘儿恨这样的自己。不过是秦泽宣一句请求原谅的话而已,她竟然失控成了这样。 一句请求原谅的话而已,如何会抹杀掉他给她造成的伤害?!如何能抹杀掉她心中对秦泽宣的恨?! 她分明就是明白这点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眼泪还是不断地流着。 顾秋远毫不犹豫地推开秦泽宣,将宁飘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转身大步向门口进去,边走边警告:“宁飘儿,别这么没出息在他面前哭。不准哭!” 他语气不好,可是心疼却源源不断地涌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更紧地拥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 给读者的话: 今日第三更…… ------------ 回吻他  顾秋远一边开车,一边看着仍然止不住流泪的宁飘儿。终于他忍不住了,呼吸一吧,猛地刹住了车。 宁飘儿还没有反应赤,顾秋远便用力地将她扯进怀里,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她微怔,讶异地望着他。 他的面容冷得吓人,一时竟吓得她不敢动,连泪也不知不觉地止住了。 顾秋远没办法,他心疼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阻止她的眼泪。 脆弱的她,竟然也是如此的美丽。刚刚哭过,她的眼中有迷蒙的雾气。 唇瓣凉凉的,他温柔地吻着她,缠绵而细腻。 仿佛想将他的温暖,从她的唇,透入她的皮肤,深入她的血液,一点一点,传到她的心底。 此刻,宁飘儿太需要别人的温暖了,所以她没有反抗,没有拒绝,竟疲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伸手,轻轻地地拥住他的背脊。 顾秋远是温暖,正是她此刻心底最渴望的那种温暖。本能驱使着她,让她脑袋迷糊了,竟情不自禁也回吻着他,如他一般地缠绵,如他一般地细腻。 她吻着他滚烫的双唇,借着他的温暖,来温暖着自己冰寒的心。 他们的正前方,静静地停着一辆车。车里面的人,一直一直看着他们。 陈睿看着秦泽宣,一寸一寸收紧的手指,又看了看对面车里,拥吻在一起宁飘儿和顾秋远,心急如焚。 陈睿真的怕,真的怕秦泽宣嫉妒之下,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好在,秦泽宣虽然脸色一直很难看,可终究没有下车,没有去揍人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幕。 陈睿有些惊讶,因为他第一次从秦泽宣的眼中看到了忧伤。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无法左右的人。 他以为自己看错,连忙擦了擦眼睛。 可是这一次他可以断定,他没有看错,因为秦泽宣眼中的忧伤越来越沉。 陈睿轻叹了一口气。 试问爱情的魔力有多大,才能将一个无坚不催的人,变成现在这般脆弱的模样?! “秦总……”陈睿犹豫着开口了。 “走吧!”秦泽宣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此时,心里像煮沸的火锅一样,苦辣辣的味道,猛烈地涌了上来。 车缓缓地动了,透过车窗,秦泽宣还可以看到那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越来越近,然后车身交错而过,终于那噩梦一般的画面,消失了。 …… 良久,顾秋远才放开了宁飘儿。他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说实话,他以为他突然吻她,一定会挨上她一巴掌的,他都已经做来这个准备,才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她哭泣。 可是,却没料到宁飘儿不胆没有拒绝,居然还主动地回吻着他。 无法抑制的喜悦自他心底升起。顾秋远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奇怪,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一个吻就让他心中涨满了满足愉悦的感觉。 他看着宁飘儿有些微红的脸,笑道:“好了!好了!这下可总算把你那该死的眼泪给止住了。” 宁飘儿也没想到刚刚自己竟然没有拒绝她,尴尬极了,低下头没说什么。 顾秋远瞧出她的不自在来,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嘴角挂着笑意,驱车离开了。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车里的气氛越来越怪异。 渐渐地,宁飘儿有些坐立难安了,懊恼地想着:自己刚刚怎么就回应他了呢?!怎么就晕了头。被诱.惑了呢? “别想了!”顾秋远突然打破沉默,笑道。 “什么?”宁飘儿心里不安,难道他连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都看穿了吗? “那个吻,你回应我,纯属正常反应。这点引人无法自拔的魅力我还是有的,要不然怎么能哄得女人们团团转。”顾秋远得意洋洋地道:“所以,你一时情不自禁,没能抵抗得住我的魅力,那也不奇怪。毕竟,你也是女人。” 看着顾秋远那得意的样子,宁飘儿心中的尴尬一扫而光,看着车窗外,不由得讥笑他:“是啊。顾大公子你真是魅力无限……” 看着她从刚刚尴尬的状态缓解了过来,顾秋远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秦泽宣,所以他不会在她为难的时候,还逼问她什么答案,让她无地自容。这样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只能让她惊慌地逃开他身边。 …… 今天一到公司,秦理就发现公司的情况有些不对。 从进大门开始,每个人见到他打招呼时,脸上都有一些不同于往日的表情出现。或是探究,或是疑惑,或是惊慌。 秦泽宣预感很不好。陈睿同他一起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不出所料,一出电梯,还没有到办公室,于轻寒就急匆匆地出现了,一脸的沉重。 “怎么了?”秦泽宣看一向温和儒雅的他,脸上都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于轻寒看向秦泽宣,小声地道:“有警察来找你,现在在会客室里等着。” 陈睿一听,倒抽了口凉气。难怪刚刚一路上来,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这可不是小事,警察上门,那些董事局里面的人一得知这个消息,便会闻风而动,董事会上又会有一翻动荡了。 陈睿自从毕业以来,就一直跟随着秦泽宣。他看到秦泽宣是如何一步一步,多么艰难才走到这个位置上的,知道他是多么不容易。 当初秦泽宣初掌秦天集团的消息一宣布,集团内部就异议颇多,认为他太过年轻,无法领导庞大的集团运营。 可是秦泽宣却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用实际的盈利业绩,向那些反驳的声音宣布,他有这个能力,领导秦天集团走下去。 渐渐地,集团内反对的声浪便给赞赏的声音压了下去,可是这并不代表那些反对的声音就死心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还不趁机闹起来才怪。 陈睿苦恼地思索着。 “警察?”秦泽宣疑惑地道:“找我做什么?” 于轻寒也不便多说,只冲他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给读者的话: 今日第四更…… ------------ 进警局  “警察?”秦泽宣疑惑地道:“警察来找我做什么?” 于轻寒也不便多说,只冲他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说着,他便在前面引路,将秦泽宣带去了会议室。 知道有外人在场,谈话可能多有不便,于轻寒和陈睿便识趣地留在了外面,让秦泽宣一个人进去了。 秘书李芸看到他们两人,连忙跑这来,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警察一大早找上门来了?” “你少多嘴!做你自己事情去。别乱打听!”陈睿严厉地喝止了她。 李芸委屈极了,瘪着嘴巴。从小到大,陈睿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吼过她。 可同时她也知道,这事一定非同不可,要不然陈睿也不会眉头锁得那么紧,神情那么紧张,还对她这么严厉。 李芸压住心里的委屈,给陈睿和于轻寒各端了一杯咖啡过来,狠狠地瞪了陈睿一眼,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客室的门,一直没有打开。 陈睿和于轻寒静静地等在外面,两个人都眉头深锁,不知道里面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又过了许久,会客室的门,终于开了。 陈睿和于轻寒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看到秦泽宣和警察们一起出来了。 “警察同志,请问出了什么事情?”陈睿陪笑问道。 “最近出了一桩案……只得请秦总去警察配合调查!”警察简单地回答道,语气也颇为礼貌。 听了这话,于轻寒咻然睁大了眼睛看向秦泽宣。陈睿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儿呢? 秦泽宣倒是一脸的镇定,冲呆愣的两人道:“陈睿,轻寒,我不在时,你们两人分管下公司的事务。” 他又看向了一边呆愣住的李芸,平静地道:“通知律师。” “是。”李芸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扑向了电话,拨通电话。 “秦先生,请问,可以走了吗?”警察上前来问道。 秦泽宣点了点头,扣好外套的扣子,大步走在前面,神色从容。两位警察连忙跟了上去。 陈睿和于轻寒这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电梯直接到了一楼,当秦泽宣和警察一同出现时,大厅里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脸上都有惊讶极了。 实在想不通,警察带走BOSS会是什么原因。各种各样的猜测,自每个人的心底升起。 陈睿和于轻寒一直跟在后面,直到律师匆匆赶过来与秦泽宣一同上了车,与警车一前一后地远去了,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于轻寒看着陈睿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警察怎么会找上来?”陈睿眼中满是惊慌。 于轻寒脑子飞速地转动着,走回大厅里时,里面一片嘈杂的议论之声。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平静地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沉声问前台的小姐:“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前台小姐如实回答。 “公司中午几点下班?”于轻寒继续问道。 “十二点。”前台小姐不明所以,还是如实回答。 “喔……原来还没到下班时间,我看大家都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聚到这大厅里来,还以为是下班了呢。”于轻寒微笑着道,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 众人顿时禁声,战战兢兢地溜进了电梯,各忙各的去了。 看着众人散去,于轻寒微微松了口气,对身后的陈睿道:“上去吧。相信那些收到风的股东们,很快就要来了。要应付他们,可不容易。打起精神!” 陈睿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跟着于轻寒上了电梯。 …… 湛蓝的天空! 一望无际的大海。 金色的阳光洒照在蔚蓝的海面,粼粼闪烁的波光,明亮得晃花了人的眼睛。一波一波的海浪,涌过来,又退了回去。 蔚蓝的天空之下,碧蓝的海水旁边,宁飘儿赤着脚,踩要软软的沙滩上,眯着眼睛望着海面。海水吹起她长发,微微卷曲的弧度,仿佛海水下翻滚的海藻。 远处的顾秋远刚刚接了个电话,收起手机,静静地看着宁飘儿。 真是讨厌,为什么那些烂事情,总是在他与宁飘儿好不容易出来畅游的时候发生呢! 他就知道,这段时日以来,他确实太过幸运了。 虽然中间也有小的波折不断,然而终究这些日子宁飘儿都是如他所愿地,一直呆在他身边。 这一切,顺利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秋远就知道不可思议的顺利,绝对不会长久的。 上天不会永远只眷顾一个人,总有一天这份眷顾和幸运会离他远去。而他能做到的只能是把握住幸运的时机,把握住与她相处的每一秒。 而现在看来,他的幸运怕是走到头了。 顾秋远懊恼地想着,远远地看着海边的宁飘儿,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的她,美丽得恍若这海上的风般温柔,又如那海面上的阳光般耀眼。 顾秋远一直认为宁飘儿是美丽的。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秒,她的美丽,竟然又狠又准地抓住了他的心。 服背倚着跑车,手中拿一只酒杯,轻轻地啜了一口。他的样子有些犹豫,透露了他心底此时的矛盾。是现在就把刚刚接的那个电话的内容告诉她?还是让她与他再多待那么一会儿,过后再告诉她? 酒杯中散出淡淡的酒气,飘散在空气中。 顾秋远眷恋的目光一直落在宁飘儿身上。 她像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回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一刻,那一抹她眼中的光芒,让顾秋远的心,怦然动了。无法控制地,他的嘴角轻轻也弯起来,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的笑容,也清晰地映进了她的眼底。 顾秋远起身,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脏。放下酒杯,他缓缓地向宁飘儿走去,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喜欢这里吗?”他与她并肩而立,直视着前方的海面问道。 宁飘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当然喜欢。这里的宁静,让人留恋……” “如果我拥有了这里,如果我把这里送给你,你会因为喜欢留在这个地方,而选择留在我身边吗?”顾秋远眼神迷茫地道。 给读者的话: 五更完毕……到底秦泽宣是惹上什么麻烦进了警察局呢?明天会为大家送上结果滴。 ------------ 只有感激,没有感情  “如果我拥有了这里,如果我把这里送给你,你会因为喜欢留在这个地方,而选择留在我身边吗?”顾秋远眼神迷茫地道。 宁飘儿听了他这话,没有惊讶,只是叹了口气,笑道:“或许会吧。” “真的?”他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了,涌上了浓浓的喜悦,连身体也僵硬地紧绷起来。 “顾大公子,是打算为了我一掷千金,要卖下这里?”宁飘儿偏着头,笑望着他。 “只要你喜欢。”顾秋远深情地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到底用这样的甜言蜜语,哄过多少女孩子?”宁飘儿看着他的表情,‘呲’一声笑了。 顾秋远顿时泄气了。这女人每到关键时刻,总是这样轻轻松松地就转移了话题,把好好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他有些生气,狠狠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对你的承诺,不是花言巧语。” “那我可就等着看啦!”宁飘儿依然不以为然地笑着,完全没把他的话当真。 “既然你这么恶毒地无视我的真心,那么,这次约会就到此结束,准备回家。”顾秋远又恢复了他那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 宁飘儿还以他在开玩笑,也没在意。可是当顾秋远真的拉着她的手,向跑车走去时,她才回过神来——他这是真的要带她回去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笑问:“怎么啦?真发这么大火啊?” “出事了!”顾秋远一改之前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她,沉声回答。 “什么事?”宁飘儿坐进车里,等顾秋远上车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泽宣出事了!”顾秋远边开车,边回答她。看到宁飘儿眼中一闪而过紧张之色,又恢复成平常的淡然平静,他的心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他出事,要我回去干嘛?”宁飘儿声音很冷,让顾秋远差点就相信了,她对那个男人真的是毫不在意的。 “当然是回去充当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天使啊。”顾秋远心里一凉,似笑非笑的伪装表情又出现了。 “你什么意思?”宁飘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看向他。 “难道你是打算真和我结婚,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再回秦泽宣的身边,准备放弃你的计划了?要真是这样,我可是求之不得呀。”顾秋远语调轻浮。 宁飘儿恍然大悟,原来顾秋远现在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早就计划好了,他是要让她趁这次机会救了秦泽宣,让她与秦泽宣再度有了瓜葛,再度回到他身边,继续完成她的计划。 这些日子,她处在安逸的环境里太久了,顾秋远对她也太好,她差点就忘记了,她与他不过是在演戏,她和他有的不过是利益关系。 她差点就忘记了,终有一天,她要回到她一个人的黑暗世界里去。 “果然,你并不爱我。”宁飘儿惨然一笑。 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经离开她的人,真的没有爱着她的人了。秦泽宣是这样,为了利益,抛弃了他。顾秋远也是这样,为了利益,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到别的男人身边。 没有人爱她,在她身边的人,永远是把身家利益放在第一位。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 她的目光越来越冷,渐渐地涌上一绝望的忧伤。 顾秋远手指收紧。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将她抢过来,哪怕他出现的时机太晚。 可是她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她的心中再没有空余的地方留给他。 他已经努力尝试过很多次了,他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可她每一次都是拒绝,都是回避。 她已经让他失望透了!他还能怎么办? “到了!”顾秋远呼吸一紧,猛然刹住了车。 宁飘儿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径直地下了车。 几乎是在刚刚下车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车子就飞驰而去。 宁飘儿望着远去的车,失落一阵一阵地涌起来,笑了笑,转身向前走去。 在这一刻,她知道了,以后的路,她终将一个人走下去。 所谓可以相信,所谓的可以依靠,也无非只是她的假象罢了。 可是她才没走多远,顾秋远的车又回来,急刹停在了她的面前。 宁飘儿不明所以地看着急冲冲下车,满眼焦灼跑向他的顾秋远,不知他这是要干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顾秋远就一把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他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将她亲手推给别的男人。 他做不到,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回来了,想要阻止她。 宁飘儿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先是不知所措,然后便有一种温温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顾秋远的去而复返,让她那颗冷冷的心,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我是真心想娶你的。”顾秋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只要你愿意。” 话太少了,一点也没有花言巧语的成分,一点也不动听,和那个平时的顾秋远太不一样子。 可是这样的话,反而让宁飘儿无法抑制地感动了。 她知道,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越是简单的话,才是能相信的话。能花言巧语的人,大抵都不是认真的。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刚刚想的那么可怜的人了,至少还有个男人是真心想要娶她的。 心中涌动的情绪,汇聚成了眼泪,涨得眼睛酸涩而刺痛,宁飘儿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生生把泪憋了回去。 顾秋远这份心思,她知道就好。她知道还有个为她着想的人存在就好。 她也知道这样! 因为,现在一无所有的她,什么也不能回报他。 宁飘儿推开了他,笑中有泪:“做到这里就够了。真的够了!谢谢!” 说完后,她竟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带着他给的温暖离开了。 顾秋远不知道他这简单的话,到底带给了她多大的触动,多大的安慰和温暖,可是宁飘儿自己知道。 “飘儿……”顾秋远的心,疼痛得似乎要撕裂一般,大声地冲着她的背影喊着,却依然唤不会决然离开的她。 宁飘儿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大步地向前走,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不敢伸手去擦,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顾秋远还在身后看着她,他怕他看出了她在哭。 她更怕她的心软,让他不能死心。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除了一句‘谢谢’,除了心里的感激,她什么也给不顾秋远。 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她所有感情,全疗全部给了另一个男人,什么也不剩。 她不想伤害唯一对她好的顾秋远。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门。 宁飘儿突然醒悟,或许她也有办法可以弥补顾秋远的。或许除了在心里感激他外,她也可以为他做些什么的。 她擦干了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冷漠,从容地向大门走去。 …… 警察局。 安静的房间里,秦泽宣坐着一言不发,任凭旁边的律师和警察交涉着。 他的脑子到现在,已经一片糊涂了。 从进警察局里,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开始,他就糊涂了。 唐树诚居然死了? 那个恶心勒索他的家伙,居然这么意外地死了? 秦泽宣从警察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异常的惊讶。 可是紧接着,他便听到警察说出,已经查出来他与唐树诚之前有来往的事情。 秦泽宣就知道,这次麻烦上身了。 特别是警察这次还调查得相当详细,连秦泽宣给唐树诚钱的事情,都一并查了个清清楚楚。其实警察询问原因时,秦泽宣只要如实说出来来,其实就没有大问题。 可是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唐树诚是在勒索他,警察就一定会追查勒索的原因 。到时候一直查下去,一定会查到唐树诚勒索他的筹码;也会查出三年前,他与还在宏维工作的唐树诚之间的联系。 宁飘儿也会牵涉进来,到时候来龙去脉一理清,一切的真相不都摆在宁飘儿面前了吗? 不! 不行! 不能让她知道那一切! 他不能说出真相! 所以,秦泽宣只能选择沉默,让律师和警察周旋。可是情况于秦泽宣不利,他又一句不说,律师也弄得焦头烂额,快要抓狂了。 警察严肃地冲他道:“秦先生,这样一直耗下去,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请你如实说出原因来。” “我当事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与唐树诚来往,只是私人交情。”律师代秦泽宣回答。 “什么交情?”警察厉声问道。 “这是个人隐私。”律师措辞严谨。 “隐私?人命关天,你现在还在说什么隐私?”一位警察火了,拍案而去,大吼道。另一名警察连忙将他按了回去。 “秦先生,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你配合,说出你和唐树诚的关系。”另一位一直很冷静的警察看着秦泽宣,态度也变得强硬。 秦泽宣依然不开口,律师急得不行,警察也越来越怀疑了。 双方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我知道原因!” ------------ 帮他澄清  正在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我能解释他们见面的原因!” 听到声音,大家顿时循声望去。 宁飘儿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大家。 秦泽宣看着门口出现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的喜悦无法抑制地升起来。 宁飘儿怨恨他欺骗了她,愤怒地离开了家。 他恳求她原因,她根本不理会他,却一直和顾秋远腻在一起。他绝望地以为,她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可是,她却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赶来了。 如果说宁飘儿心里不在意他,秦泽宣绝对不相信。 “飘儿。”他的瞳孔渐渐地抽紧,低哑地唤道。 宁飘儿看着他,缓缓地走了进来,在秦泽宣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冲警察道: “我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秦先生之所以不好说出来,是顾虑到其中有牵扯到我的关系。所以,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律师见事情出现了转机,脸渐渐地缓和了。 警察却狐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宁飘儿看着警察,缓缓地开口了:“其实秦先生之所以会和唐树诚见面,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 “你和唐树诚有什么关系?”警察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开始问道。 “唐叔叔是我爸爸公司里的得力助手,为公司操劳了一辈子,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可是自从我父亲去世,公司破产后,唐叔叔也失去了工作,境况一日比一日糟糕。 秦先生之所以会借给唐树诚钱,也全是我的意思。我的本意,只是想给钱,让他事业能重新起步,生活得好些……”宁飘儿一口气,把这翻话说了出来。 “宁小姐,秦先生为什么因为你的关系,愿意借给唐树诚钱?”警察继续问道。 宁飘儿笑了,看着警察,平静地道:“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 听了这话,秦泽宣全身一震,心脏仿佛猛然被钳紧了,心底忽然寂静无声! 他猛然看向宁飘儿,却见她依然神色平静。仿佛她说的话,本来就是事实。 警察也怔了一下,很快又问道:“秦先生,事情是这样吗?” 秦泽宣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沉沉地,看着宁飘儿,根本移不开。 “当然是这样。秦先生,早就说了,这是个人隐私。”律师连忙回道。 “我在问秦先生。请秦先生来回答。”警察不依不饶,眼睛紧紧地盯着失神的秦泽宣。 可秦泽宣依然不回答,焦灼的视线一直盯着宁飘儿,似乎是要透过她平静的眼神,看透她内心时的想法。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宁飘儿打破这沉默,笑望着秦泽宣,道:“你这是怎么了?打算求过婚不作数了么?还是嫌我给你惹了麻烦,让你进警局,烦我了,要反悔了?” 秦泽宣更是呆愣着回答不上来,背脊僵硬地坐着。自从看到宁飘儿进来那一刻开始,他的脑中就震惊得混沌一团,再没有平日的淡漠和镇静。 宁飘儿看着他不回答,又冲警察无奈地笑道:“这下我可惨了,婚礼要泡汤了。” 警察疑惑地看着秦泽宣,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秦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你未婚妻吗?” “她是我未婚妻。”秦泽宣这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 宁飘儿在帮他!宁飘儿居然在帮他说话! “那你借给唐树诚钱,也是应宁小姐要求的?”警察见他开口,继续问道。 “是!”秦泽宣回答道:“她的要求,我没办法拒绝。” 宁飘儿看着秦泽宣,笑了。 律师暗暗松了一口气。 警察们匆匆在做着笔录。 …… 傍晚,霞光铺满了天空。 秦泽宣手指僵硬而颤抖,握得紧紧的,眼神暗沉,望向正前方的宁飘儿。 风将她的长发轻轻地扬起,白色的裙角也在翻舞飞扬着。 已经恢复冷俊的面容上,没有其它任何表情,眼底却有晦涩不明的神采,恍如黑夜里涌动的雾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警察局。 自从出来后,宁飘儿并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此时冷漠的她,和刚刚微笑着为他辩驳的她,微笑着承认她是他未婚妻时的她,表情截然不同。 秦泽宣糊涂了——既然她还是这样地讨厌着他,刚刚为什么又要站出来为他做证?她大可以趁此机会,让他受些苦的。 现在,他脑子里全是疑问。可仿佛,隐隐约约,又有一种莫名酸涩的幸福在血液里静静地流淌着。 毕竟,她终究还是主动来见他了,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宁飘儿径直走到了街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泽宣却不管不顾地从另一边上了车。 她转头看着旁边的他,眼神看起来是那么地平静,并没有因为他上车而恼怒!宁飘儿收回视线,轻轻地垂下幽黑的睫毛,发动车子离开。 晚霞渐渐消失在天际,暮色缓缓笼罩着这个世界。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直到离警局已经很远了,宁飘儿才将车停在了路边,平静地冲秦泽宣道:“下车!” 他没有动,静静地瞅着她问:“为什么要来为我澄清?” “为什么要给唐树诚钱?”宁飘儿的眼神淡漠极了:“要不是今天来了,还不知道除了我撞见那一次外,之前你已经给过他一次了。” 刚刚在警察局时,警察就秦泽宣两次给唐树诚钱的事实,询问过她。秦泽宣当时紧张不已,可是宁飘儿却依然一脸平静,把原因一并揽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此时她在冷漠地质问他,可是之前他面临危险的时候,她却一无反顾地帮他遮掩过去了。 想着这些,渐渐地,秦泽宣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不如以往清醒的他,竟然怔愣着说不出话来。 空气紧绷得令人窒息…… 宁飘儿冷笑,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绝望:“你又骗我!那天,唐叔叔告诉我的理由,我在警察面前说的理由,全是假的,对不对?” ------------ 欺骗她?保护她?  宁飘儿冷笑,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绝望: “秦泽宣,你又骗我!你明明比我还早见过唐叔叔,却在我问你的时候,装着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 那天,唐叔叔告诉我的理由,我在警察面前说的理由,全是假的,对不对?” 即使她知道是假的,可是面对警察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还是选择了帮他。 “飘儿……”秦泽宣的声音干哑,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下车。”她靠在座位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如同若有似无的风那样轻。 “其实,我……”秦泽宣心底暗痛。 “下车!”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吼道,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秦泽宣看着她,微怔几秒,缓缓地道:“唐树诚掌握了一些公司的资料,勒索我。” 这个理由,是他在警察局开始就构思好了来向她解释的。 “够了!”宁飘儿闭了眼睛,努力地压抑着胸口涌起的怒火:“这种欺骗过后,被拆穿才得来的解释,能有几分可信度?!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有无数的机会向我说明真相,可是你没有!” 望着她冰冷愤怒的俊容,他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宁飘儿避开秦泽宣逼视的目光,忽略掉心底隐约的疼痛,低声说:“因为,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秦泽宣,你到底拿着我做了多少次幌子?到底利用了我多少次?到底骗过我多少事?” “不是这样!”他身体一震,哑声说。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告诉我!”她激动得嘴唇都在微微地颤抖,他看到她的眼中闪去着泪花。 “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你看到你敬重的长辈做出这种事情,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秦泽宣胸口阵阵冰冷。 “无论什么样的理由,你都没有权利欺骗我!”宁飘儿心口如被重锤狠狠击下。 看看!明明是欺骗她,竟然说成是在保护她! 宁飘儿看着秦泽宣,冷笑着,眼中是浓浓的不屑。 多真挚的感情啊! 要是她不知道唐树诚勒索秦泽宣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是这件事情不是她亲手策划,所以她对情节一清二楚的话,她差点就相信秦泽宣此时的话了。 可是她知道真相,所以他的这句‘我只是想保护你’的谎言,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又是多么的讽刺。 秦泽宣在用一个谎言拼命去掩盖另一个谎言。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她正在欺骗的女人,这个冷眼看着他撒谎的女人,其实早就拆穿了他的谎言。 宁飘儿面容越来越冷。 听听!这是多讽刺,多可笑的解释啊。 秦泽宣面色苍白,看着沉默的她,半晌才道:“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确切来说,是他想她在身边,所以才会向知道秘密的唐树诚妥协。 宁飘儿大声地打断他:“别再说了!下车!”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为我澄清这一切?”秦泽宣猛地倾俯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他再也无法容忍无休无止的猜测,他要她清楚地告诉他,到底她为什么要帮他?他要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放手!”宁飘儿咬紧牙齿,哑着嗓子回道。 “回答我!”他的语气暴露了他的急切。 “放手!”宁飘儿惊愕地挣扎,然而他的手指就如牢固的铁箍一般,她挣脱不了他的控制,又急又怒,竟然低下头,狠狠地咬在了他手背上。 秦泽宣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震,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一丝一毫。即使宁飘儿咬得越来越用力,他也没有吭过一声。 直到她觉出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才从极度的愤怒和惊慌中回过神来,慌忙地松开了。 抬起来头,看着秦泽宣眼中那浓浓的痛楚和痛惜,宁飘儿惊愕,情不自禁地问道:“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躲?!如果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你解恨些,对我来说,这就是最轻的惩罚了。”他居然在笑。 手背被她咬得都在流血了,可他竟然在笑,看上去竟还有几分释然。 宁飘儿胸口仿佛有血气翻涌,嘴唇也变得煞白,面容努力维持着冰冷,不想让他看透她现在乱糟糟的心情。 看着秦泽宣手背上深深的牙印,和不断涌起的血,她的背脊笔直如冰雕一般,僵硬了。 可是秦泽宣却不管不顾,手在流着血,他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一眼,更别说是止血或是擦一擦了。 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生怕她会凭空从她身边消失一般。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一移开视线,她就会不见。 他神情每分每秒都紧绷着,就怕她会挣脱了逃开。 这样的他,让宁飘儿顿时无力极了。 她失措地低喊:“秦泽宣,你到底想干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来警局?为什么要为我解释?为什么要帮我?”秦泽宣不依不饶地问着她。 宁飘儿沉默地看向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而过,然而她的视线却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容,就如此刻被痛楚蒙罩的心一样,她无法真切地感受心底那些感情。 “你分明还爱我,对吗?”秦泽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向她求证。 宁飘儿听了这话,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她的表情,就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嘲弄地笑着:“爱你?我看你是糊涂了吧。 我之所以为你作证,为你解释,不过是不想你被困在警察局。你困在这里,对我可没有好处。 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关于你母亲指使绑架我的事情,秦总你要是困在了警局,我如何能如期在三天之内,拿到我的房子。” 秦泽宣声音僵冷地问:“你……仅仅就是为了这?” “当然。不然呢,你以为会是为了什么?”宁飘儿语气轻描淡写。 又涩又痛的情绪让秦泽宣的表情冰冷起来,空气也像是受了他心情的渲染,流淌着痛楚的气息。 ------------ 夺回房子  又涩又痛的情绪让秦泽宣的表情冰冷起来,空气也像是受了他心情的渲染,流淌着痛楚的气息。 “你就断定,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条件?”秦泽宣声音低哑。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为了你母亲,不管什么条件,不管什么事,你都会答应的。”她迎上他的目光,表现得漫不经心,笃定了他一定会接受她的条件。 秦泽宣眼睛里充满怒意,手背上的血蜿蜒流一上,鲜红得刺目。 宁飘儿说得没有错,她手里掌握了那些证据,他无法不答应她的条件。 可是他要如何甘心,就这样,让她从他身边再一次离开?! “这些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宁飘儿看着他,依然漫不经心地笑着,可是看着秦泽宣此时那失望的表情,心里却隐隐地痛着。 她发觉自己不如想象中那般坚定,因为他现在越来越难以承受,秦泽宣眼中那满满的感情了。 她原本以为强迫自己冷漠,就可以将以往与他共度的岁月全部忘却,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越与他相处的久,她就越加明白,那只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借口而已,她根本无法忘怀,也从未忘怀过。 “是我做错了!”他声音暗哑。 宁飘儿听到他的话,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他居然在承认错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做错了,才使得你开始恨我,再也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瓜葛……”他思考了很久,他发现,到了现在,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挽留她了。 巨大的悲怆感,从心底涌起,恍惚间,心也像这手背上的伤口一样,在淌血。 秦泽宣无力极了,勉强自己平静地看着她,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出太多的脆弱让她嘲笑。 宁飘儿呆呆地坐着,沉默不作声。 “正如你知道的一样,你的条件我一定会答应。她是我的母亲,我不得不维护她。宁宅,现在是属于你的了。” 紧滞的声音从秦泽宣的喉咙里挤出,死寂般的车里,他的声音在这空间里空荡荡地回旋,仿佛有了回声,激荡在宁飘儿的心底,久久不散。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放开了她。 宁飘儿握紧了手指,内心却毫无预兆地柔软了下来。 他没多说什么,推开车门下去了。 望着已经下车的秦泽宣的背影,宁飘儿的心猛地抽搐着,一下紧接着一下,不断地痛着。 意气风发的秦泽宣,何时像现在这样垂头丧气过?! 明明胜利了,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为何却如此沉重? 宁飘儿重重地倒在椅背上,她忽然看不下去这样颓败的秦泽宣,慌忙地发动了车子,加速从他身边驶过去。 倒车镜里,她清楚地看到,秦泽宣一直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一动也不动,那眼中流露出的失望和忧伤,像是一束束强烈的光芒,刺得宁飘儿眼睛痛,不敢再去看。 车子拐过一个弯,终于,那让她不安的眼睛,那让她犹豫的人,终于看不见了。可她的心却没有就此平静。 秦泽宣如她所料一般,将房子给她了。她赢了! 一直以来,都是秦泽宣在胁迫着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输,这一次,她终于赢了。 可是,宁飘儿很意外,也很懊恼,因为赢了的她,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全让秦泽宣那忧伤的眼神给占据了。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试图将纷乱如麻的心绪,统统给压下去。她不需要这些复杂又乱糟糟的情绪,现在的她,只需要理智的判断,只需要继续走下去的坚定。 秦泽宣一直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宁飘儿的车消失,他都没有收回视线,像是化成了雕塑一般,一直望着那个方向。 放手吧! 或许一切全是他的奢望而已,她那样恨着他,又如何会还会爱着他!又如何愿意回到他身边! 就当这是个无法实现的美梦。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就放手让她离开! …… 夜风在黑暗里穿梭,绕着树叶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宁飘儿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静静地抬头打量着。 还没有吃晚饭,可是她并不觉得饿,四肢沉重得仿佛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她苦笑,终于,她的家又是属于她的的。 虽然用的手段不光彩,可不管怎么说,这个家总算完完全全地属于她了,她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她有了降落歇息的地方。 正准备推开门时,庭院的外墙边,黑暗里突然有人向她走了过来。 逆着光,宁飘儿看不太清楚样子,心内微微有些紧张,沉声问道:“是谁?” 于轻寒快步走到她身边,笑着望向她。 “怎么是你!”宁飘儿见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表情缓和下来。 “我在等你回来!”于轻寒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正低头在包里掏钥匙,并未注意到他此时目光里深情的光华。 于是,于轻寒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凝视她,不用去担心,此时他眼底的浓浓的感情,会被她察觉。 桔色的灯光,静静地笼罩在两人的身上。 微风带起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微弱的,毫无痕迹,却全部清晰地沁入他的心,和他记忆中与她初识那晚的香气一样。 她的长发,披散开,落在肩上。 因为她低着头的缘故,一缕发丝,滑落下来,贴着那在灯光下蒙上一层朦胧光晕的肌肤,美得恍若从梦中走来。 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轻轻地颤动着,在脸上落下模糊的阴影。 她的唇,轻轻地抿着,因为找不到钥匙,而微微有些着急。 听了于轻寒的话,宁飘儿这才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等我?有什么事吗?” “听律师说,你今天去了警察,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因为泽宣?”于轻寒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着。 宁飘儿笑道:“没事。只是,我知道整件事情的来胧去脉,所以去解释一翻。” 于轻寒眼中却流露出不相信的神采。 宁飘儿看着他,又道:“当然,我也不是白做好人的,白帮秦泽宣的。现在,这房子已经是我的了。” ------------ 无法回头  宁飘儿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又笑道:“当然,我也不是白做好人的,白帮秦泽宣的一回的。现在,这房子已经是我的了。” 她指着面前的别墅,笑吟吟地道:“秦泽宣用它当了感谢我的礼物。从此刻开始,我找回我想要的东西,也彻底地自由了。不用再受他的胁迫。” 于轻寒听了这话,眼中那吃惊的表情,宁飘儿可没有错过。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宁飘儿抬头,恬适地笑着问他。 “我是听说你去警局,以为你卷进了是非……所以过来看看……”于轻寒怔了怔,没有再说下去,有些难堪地看着她。 他是因为担心她,怕她出事,才来这里,想见她的。可是真如实说出口,他竟然感觉有些难堪。 宁飘儿不由得笑道:“我没事。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为我担心。现在,这个世界上,关心我的人,可不多了。” 于轻寒有些惊愕地低头看向她,此时她笑意中夹杂着沉沉的落寞。 渐渐地,他看着她的凝重起来,心底也涌起一层淡淡的痛惜。 宁飘儿推开门,转头看着他,邀请道:“进去坐坐。” “不用,天太晚了。”于轻寒犹豫地看着她,虽然没找算进去,可也没有走的意思。反倒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那,你还有什么事吗?”宁飘儿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问道。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晶亮。 “明天晚上,可以一起吃晚餐么?”于轻寒鼓起勇气看着她。 宁飘儿笑道,回答得干脆利落:“好呀!” 于轻寒顿时松了口气,心情喜悦,笑道:“那我明天来接你。” “行!”宁飘儿点了点头。 “明天见。晚安。”于轻寒站在门口与她道别,略微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于轻寒可以很自然地在她面前流露出浓烈地的感情,可是有时候,他又害怕自己的感情会被她发现,害怕那种无处躲藏的窘迫感觉。 比如此时,他就在害怕。 说完,他转身就匆匆地走了。 宁飘儿却在身后叫住了他:“喂!” “什么事?”他站在路灯下,停住了,转头看向她,脸庞落在了阴影里,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这算是约会吗?”她笑着问道,眼中有些恶做剧的神采,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进了门。 于轻寒怔住了,心内一会热一会冷的,望着大门出神。 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眼底有抹令人心悸的感情在涌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傻呵呵地笑着,转身走了,脚步有些虚浮。 这一切,门内的宁飘儿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于轻寒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她才松了一口气,背靠着门,无力极了,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在宁飘儿看来,于轻寒真的是个心思透明又简单的人,可却是她,亲手将他拉到了这趟浑水中来。 心中的愧疚,一时密密麻麻地爬上来,绕成千丝万缕,紧紧地缠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李婶看到她跌坐在地上,吓得连忙走过来扶起她,焦急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扶我进去吧。”宁飘儿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然而心底那淤积的闷闷湿湿的感觉,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更加的沉重。 李婶看她脸色苍白,似乎很累的样子,便默不作声地扶着她进了屋,不敢多问一句。 宁飘儿自顾自地上楼,边走边冲李婶道:“给我拿些酒上来。” 今天晚上,要是没酒,她肯定是无法入眠的。 “是!”李婶答应着,看着她上楼的身影,踌躇了好一会儿,劝说的话终是说不出口,只得去准备了。 …… 窗外夜色深沉。 与以往每一个夜晚,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宁飘儿知道,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 屋里没有开灯,她正站在落地窗前! 杯中的酒,夜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轻轻地晃动着。她将酒杯放到唇边,动作很缓慢,很轻柔,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才罢休。 此时,只有酒,才能让她暂时地麻痹住心底那些封存得不好,想涌上来的感情;才能给她勇气,让她去做早就谋划好的事情。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空旷而寂寞。 宁飘儿却没有急着去接,只是转头,看着那台面上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 此时,她的心里充满了一种虚飘的惶恐感,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止着她不要去接这个电话。 手机铃声停止了,宁飘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她惊了一跳,手里的杯子,瞬间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 清脆的破裂声,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划出了血痕。 她愣了几秒,待惶恐的心情消失了,才踩着碎掉的酒杯,走了过去。 “喂。”拿起手机,她拼命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个字来。 顾秋远等了很久,才等到她来接电话,在电话那端笑道:“我说,宁飘儿,你是不是被我下午认真示爱的样子给吓到了,不敢接我电话了?” 她心情还没有平复,没顺着他的玩笑话说下去,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时候来电话,有什么事吗?” 顾秋远分明听出了她的颤声,顿时觉出她不对劲来。 他明白,宁飘儿分明就知道他给她电话是为了什么事,可现在她的语气,却是不想听到他声音的样子。 “听你这语气,又是犹豫了?不忍心了?对他下不了手?”顾秋远一句一句地问着她。 这一连串的质问,就像一把锋利的剑,一剑就劈开了她那道脆弱的伪装,真心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回忆面前,鲜血淋漓。 “你什么意思?”被揭穿的宁飘儿,不免心虚起来,声音不由得大了。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这时候打电话给你是为了什么事,可你却明知故问。”顾秋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渐渐地转得深沉:“今天去警局,看到秦泽宣狼狈的样子,你心软了?” “如果我心软,当初就不会叫你派人,去怂恿唐树诚敲诈秦泽宣了!”宁飘儿向是在对顾秋远解释,也是在告诫自己,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回不了头了。 唐树诚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宁飘儿策划出来试探秦泽宣的。 她知道秦泽宣什么时候,惶恐不安地给唐树诚钱掩嘴; 她也也知道,秦泽宣在拼命地掩盖他当初如何弄垮宏维的证据; 她更知道唐树诚的死与秦泽宣无关,不过是姓唐的烂赌成性,花光手里的钱,借了高利贷种下的恶果。 她并不同情唐树诚的遭遇,因为他背叛了宁飘儿父亲,他根本就是秦泽宣的帮凶,她为何要同情这样的人?! “飘儿,如果你现在想要放弃,我没有任何异议。”顾秋远听出了她语气里强辩的味道来。其实,无论她走到那一步,只要她愿意放弃,他都会没有异议。 “谁说我要放弃!”宁飘儿像被刺扎到一样,激动起来,反驳他。 她为什么要放弃?她做得这些根本还不够! 一个唐树诚,只是让秦泽宣进了一趟警局,名声小有受损而已。 这只是个开始。 可是她明白,一旦开始了,她就回不到了头了!到现在她不能回头了! “我只问你一句,之前预定好的计划,还要不要执行?”电话里,顾秋远的声音,透出几分寒意来。 “当然要!”宁飘儿看着地上的碎酒杯,狠下了决心,声音也变得阴冷。 “我再问你一次:这真的是你想好的决定吗?”顾秋远暗自叹了口气。劝她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他也试过许多次了。得出的结论是:他说的再多,也左右不了她的任何决定。 “我想好了!”说出这几个字时,宁飘儿却恍惚了起来。 她觉得此时她的灵魂像抽离了身体,漂浮着半空中,看着那个冷漠地说着这句话的自己。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好。明天你就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飘儿,唐树诚这个局,你不会是白费心机的。”顾秋远说完,便挂了电话。 宁飘儿却全身僵住了,手机里那一声比一声绵长的茫音,回荡在她的耳膜里,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神知。 这一刻,她终究狠下了心来。 不管是她的犹豫,还是矛盾,终究还是敌不过心中那绵绵不绝的恨意。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上了绝路了。已经开始了,她回不头了。 宁飘儿孤独地站在窗前,沉默地望着夜空,眼神黯然无光。 缓缓闭上眼睛,心口到全身的每一处,都是冰凉冰凉的。 夜色,寂寥地笼罩在她瘦削的身上,身后,是她漆黑幽长的影子。那碎在地上的杯子,静静地躺着,如她一般孤寂。 碎片上沾在酒渍,仿佛一滴一滴的血泪。 …… ------------ 风波乍起  同样,在这一方夜空下,在另一个地方。 秦泽宣也没有入睡,正站在落地窗旁边。 窗户开得大大的,夜风灌进来,冲得窗帘,翻飞着,拍打着。 他俊美而冷酷的面容,此时没有其它任何的表情,仿佛站成了一座雕塑,可以永远这样寂寞地站立在黑夜里,一动也不动地等待下去。 他想到了许多事情——从他认识宁飘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相爱,到欺骗,到抛弃她,到逼着她离开,再到一年之后,她的突然归来…… 痛楚,给秦泽宣脑中的记忆,凿开了一道细缝。 那些过往的事情,一点一点,争先恐后地从这细缝里挤出来。零星的,片断的,一丝一缕,慢慢地整合,形成一幅一幅完整的画面,在他脑子里缓缓地而过。 秦泽宣曾经绝望过——在一年前,他那么残忍地抛弃宁飘儿,逼着她离开的时候,他就绝望了,他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秦泽宣也感恩过——在一年之后,不久之前,上天把宁飘儿再次送到了他的身边,点燃了他沉寂的希望的时候,他感恩过。 他与她,错过了,又相遇了,命中注定一般又在一起了…… 他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他多想这一次,不会再伤害她,竭尽所能地弥补她。 可是…… 现在,她已经离开了他,她再也不会给他表达和弥补的机会。 想到宁飘儿让他下车时,那淡然的神情,秦泽宣心里泛起干涩的痛楚。她那样的眼神里,分明没有一丝留恋。甚至连一丝恨都没有。她是完全不在意他了怠! 若是能够选择,当年的他,如何愿意带个女人回家,羞辱她,伤害她?如何忍心逼着她离开?!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残忍。他就是那么做了! 秦泽宣知道,他一直不是上天的宠儿。 所以他努力去追寻的东西,永远无法捉得住;然后,当他想要抛开时,她贪婪的那些东西却又萦绕在他身边,连每次呼吸都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诱惑着他。 逃不开,却又抓不住…… 这样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 可是这一次,他不会让宁飘儿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他!既然命运要让他和她纠缠在一起的,那么,就彻底纠缠下去吧。 脑中突然针扎般阵阵痛楚,他低呼一声,手紧紧按住太阳穴。 正在这时,身后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胡乱地抓起来,声音沙哑地道:“说。” 顿时,陈睿焦急的声音传到了秦泽宣的耳朵里:“秦总,公司出事了……” ‘啪’的一声。 又是一阵更加强烈的痛楚,席卷了秦泽宣的脑袋,炸开来,痛得他几乎站不住,只得扶住了桌子。 听到陈睿急切的话,他的眼睛猛然睁大,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秦泽宣随手抓起件外套,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车里面,他漠然地望着前方穿梭来往的车流,眼神越来越冷。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最无力的时候,公司出了这样的事? …… 宽阔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半开着,美丽的窗纱被清晨的风风吹得轻轻飞扬。 办公桌上,杯子里的咖啡没有喝完,各种各样的文件,散乱地摊在桌面上了,也没有整理。 深色的沙发里,秦泽宣静静地睡着了,他侧头靠在沙发上,眼圈黑黑的,因为昨晚熬夜的缘故,显得疲倦不堪。 胡渣也冒了出来,添了几分颓废。他的睡容,困倦得如同会永远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一样。 陈睿走进来,看着秦泽宣睡着正沉,不忍心吵醒他。 他轻轻地放下手里一大抱的文件,可即使是这小小的响动,也惊醒了秦泽宣。 他睁开眼睛,看着轻手轻脚,正准备离开的陈睿,问道:“怎么了?” “秦总,你醒了!”陈睿也是一夜没睡,声音有些干涩,眼里布满了血丝。 正在这时,于轻寒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神色不好地对秦泽宣道:“股东们都已经到公司了,看来他们已经收到风声了!”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我明明封锁了事故的消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陈睿惊慌地看向了秦泽宣。 秦泽宣依然一脸镇定。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董事局里面的人,那一个没有在公司安插眼线的? 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事情!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了这个把柄,自然是一定会来闹腾一翻的。 这些年来,集团里每每有风吹草动的小事儿,他们都要来闹一翻,何况这次出了这样严重的过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你都知道了,他们自然有办法知道。”秦泽宣起身走向里间,略微收拾了一下再出来。 于是,那个镇定自若,仪表堂堂的秦泽宣又回来了。 “走吧!”秦泽宣冲陈睿和于轻寒道,先行朝股东们等待的会议室走去了。 …… 会议室里,气氛无比紧张而压抑。 “秦总,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获你批准投资的项目,会出这么大的事故?不但冻结了公司资金,还严重影响了集团的形象。今天早上的报纸,你看了吗?铺天盖地,全是谴责我们秦天集团的。”股东们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 “出现这样的事故,是大家都没有意料到的。”于轻寒抢在秦泽宣的面前,解释道:“如果要追究,我应该付最大的责任。” 大家见于轻寒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而秦泽宣即将置身事外,这群想借这次投资失利事故,打击秦泽宣的人们,如何会甘心。 “投资最终是由秦总批准才获许的,责任怎么可能全在于总监你身上?”股东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不满于轻寒充当的了替罪羊。 陈睿在一边干着急,却插不上话,这样的会议如果一直讨论下去,对秦泽宣很不利。 然后秦泽宣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沉默地看了一圈正在窃窃私语的众人们,那议论的声音就渐渐地小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大家心里对他还是有畏惧的,特别是在他森然阴冷的眼神下,压力更是大。 ------------ 升职  “各位放心,诸位的利益,我可以保证不会因为这次事故受到损害……至于这次事故,我会亲自负责处理。等调查出来后,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秦泽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众人的议论顿时停止了。有几个想再挑起话头的,可没有人附和,也消了气焰,只有在心里埋怨。 秦泽宣见没有人再闹,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在角落里的人说话说:“等一下,秦总!” 秦泽宣转过身上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 “做为集团的总裁,你的行为举止都会影响着集团。你是不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报纸上登出的,你被警察带走的事情?”这人的问题一出,大家又纷纷议论了起来。总裁形象受损,这影响也是十分恶劣的。 “这是我的私事,完全与公事无关……媒体惯于夸大事实报道,相信在座各位是有判断力的人,不会相信无谓的谣言……”说完,秦泽宣扫视了一圈,见众人没有再发言的,这才离开了。 陈睿冷汗涔涔地站起来,跟秦泽宣出去了。后面,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还好,还好!秦总你三言两语就把风波压下来了。”陈睿佩服极了。 “压下来了?你在说什么梦话。”秦泽宣冷笑:“不过只是一时震住了他们而已。回过神来,他们还得闹。” “那怎么办?”陈睿顿时紧张起来。 秦泽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一语不发的于轻寒,叹着:“陈睿啊,陈睿,你何时才能像轻寒一样,处变不惊,做你该做的事情!” 陈睿看了一眼旁边的于轻寒,只见他正将一份资料交到秦泽宣手里,一本正经地道:“我连夜做了一份方案,力求将这次事故的损失了影响降到最低,你看看可行不?” 秦泽宣赞赏地看着于轻寒,冲陈睿道:“看到没,这个样子,就叫处变不惊,做应该做的事。” 说完,秦泽宣便正色吩咐道:“轻寒,你跟我来办公室。陈睿,你负责去跟进调查这次事故,回来把报告给我。” 陈睿答应着去了,于轻寒跟着秦泽宣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停了下来。待秦泽宣进去后,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给宁飘儿去了电话。 “对不起,公司出了事,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看来今天晚上的晚餐,得取消了。”他歉疚地解释道。 听于轻寒这话一说,宁飘儿心内一紧:“没关系……好……再见……” 挂了电话,宁飘儿觉得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像是在梦镜里,一点真实的感觉也没有。 秦天集团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顾秋远说到做到了!一切按她的计划开始了! 她这一会合又胜了,可是心里为何一点喜悦也没有,反而越来越惊慌。 这种惊慌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无意间毁掉了一件东西,等那东西碎了,破了,消失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她竟是如此地在意那样东西。 门口,有人轻轻地叩门。 宁飘儿怔怔地站在窗前,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崔经理疑惑地走进来,走到她身边,唤了她一声,她却依然在发呆。崔经理只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宁飘儿却被他吓得大惊失色,连手中的杯子,都砸到了地上。 “没事吧?飘儿!”崔经理见她失魂落魄成这样,脸色苍白得吓人,反倒也给她吓了一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事!”宁飘儿连忙蹲下去,将地上碎掉的杯子,快速地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崔经理见她手颤抖的厉害,那里是没事的样子,越加不放心了,蹙眉看着她,道:“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吧,今天就不用来班了。” “我真的没事!只是刚才想些事情出了神。崔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宁飘儿镇定下来,问道。 “是这样的。”崔经理坐了下来,略顿了顿才说道:“你看我年纪也大了,工作一辈子也累了,早就有退休的意思。” 宁飘儿听着他的话,心中有些不安起来。这个公司要是没有了崔经理,怕是好也难在这里立足了。 “你在公司适应了一段时间了,加上以前对宏维就是了解的,我的意思是向老板推荐你来坐我这个位置,接替我。”崔经理直截了当地说道。 宁飘儿一时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行。我资历浅,没办法胜任的。” 她还以为她要这里待不下去了呢,哪里能想到竟然是提拔! 崔经理慈祥地看着她,笑道:“飘儿,你就别再谦虚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都试着把我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你在处理,你每一件事处理得很好。所以我才向老板建议的。你总不想看到个即将入土的老头,想退休享受几天清闲日子,却走不了吧。” “可是……”宁飘儿觉得这也来得太突然了。 她不是不知道,其实整个宏维说是上面有老板,可其实全部的事情,都是由崔经理在处理。 如果她升到了崔经理的位置上,也就相当于掌控整个宏维,这是宁飘儿自打在这里工作开始以来,就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 “别可是了,你先不要忙着推辞,我还得向老板推荐才能决定。你能不能坐上我这个位置,还是个未知数。等我的消息吧。”崔经理说完,就起身,临走前,冲她道:“对了!你脸色不太好,去医院看看,回家好好休息,今天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崔经理就走了。搞得宁飘儿,懊恼又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她转念一想,再怎么说宏维曾经是他们宁家的,老板应该会担心她在下面做怪,一定不会同意崔经理的推荐。 这么一想,宁飘儿心里就释然了。她来这里工作,并不是野心勃勃地想得到什么,只是想在这熟悉的地方,重温一些过去美好的记忆。 现在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得太沉重了,只有藉由着心底这些残存的美好回忆,心才不至于枯竭,才有力量继续走下去。 ------------ 意外之吻  现在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得太沉重了。她只有藉由着心底这些残存的美好回忆,心才不至于枯竭,才有力量继续走下去。 略坐在位置上,处理了些事情,竟感觉头越来越重,晕晕忽忽的。宁飘儿皱眉,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崔经理说的没错,她确实是生病了。 摇了摇沉重的头,宁飘儿起身,准备去冲咖啡提提神。可是才一站起来,才发现头晕得竟然站不住,眼前一花,差点栽倒,还好扶住了桌子,才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是桌上了东西被她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响着。 外面的秘书小姐闻声连忙推门进来,看到宁飘儿苍白着脸,正靠在桌子上,呼吸急促。 她大惊失色,连忙冲过来,扶着她道:“宁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扶我过去坐会儿。”宁飘儿指了指一边沙发的方向,现在她还真是没有力气,靠自己走过去。 “喔。”秘书小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过去,待宁飘儿坐好后,她又赶紧替倒了杯热水来。 “宁小姐,喝点水吧!”秘书小姐担忧地看着她。 宁飘儿看了眼那水,皱眉道:“我要咖啡。” 秘书小姐犹豫了几秒,还是劝道:“你都生病了,不能再喝咖啡。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受了凉,你先喝水,然后我送你去医院。” 这个倔强的小秘书,宁飘儿不禁认真地打量起她来。小小的脸,灵动的眼睛,娇小的身材,看上去约摸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这个小秘书这样关心她,久违的温暖感觉,让宁飘儿不禁微微地心痛。 以前,她也曾有过关心她,呵护她的朋友们。可自从宁飘儿家破产后,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对她就逼之不及,生怕她找上门去。渐渐地,宁飘儿不再相信这样肤浅的友谊。 然而,此时眼前这个固执地,敢跟上司顶撞,不给她咖啡,只给她热水的女孩,却实实在在地让宁飘儿感动了。 她不再为难她,听话地接过小秘书手上的水,一口气全喝光了,一滴不剩。 与她共事这么久了,宁飘儿除了她的姓以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全名。 她看着眼前秘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小语。”秘书眨巴着大眼睛,笑着回道:“宁小姐,你可能不认识我了。一年前,我来宏维实习的时候,面试本来被刷了下来的。 出来后,在公司门外哭鼻子,当时,宁小姐你刚好经过,停下车来问我是什么事……然后公司就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一直很感谢你……” “原来是你啊!对着花坛,哭花了脸的面试者。”宁飘儿笑了。 她模糊的记忆中,记起是有那么一天,在去公司找父亲的时候,看到个女孩子在公司门外哭得很伤心。 她进公司后,去父亲的办公室,说起了这件事,刚好面试的主管也在。她不过是无意的一句话,主管却记在了心头,给了何小语一个机会。 无意间的举动,竟让这个女孩,感恩到了现在。 “就是我。所以听说宁小姐你来公司一班,我就主动申请来做你的秘书。”何小语笑得眼睛弯弯的,因为宁飘儿想起了她来,而喜悦极了。 说着,何小语转身又给宁飘儿倒了杯水来。 宁飘儿接过来,笑道:“谢谢你。” 她没有想到,在经因了那么多的背叛和利用后,在她的身边,竟然还有个因为感激这个单纯的目的,而特意来到她身边的人。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着凉是小病,可拖下去,就成大病了。”何小语耐心地劝着她。 或许是何小语的语气太温柔了,或许是她眼中真诚的担心软化了她的坚定,又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宁飘儿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温暖。 她没有拒绝,顺从地点了点头,由何小语扶着她离开了公司。 …… 何小语还在考驾照,不能开车,宁飘儿头晕,也不敢开车。两人便打车到了医院。 宁飘儿看着何小语为她忙前忙后,挂号,取药的,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那个精力充沛,笑容明媚的自己。 她没有想到,如此强烈的温暖和悸动,竟然是由这个陌生的小秘书带给她的。 宁飘儿还坐在那里愣神呢,何小语就取了药向她走来,一边扶起他向医院外面走去,一边说:“我送你回家,吃了药……好好休息……多喝水……睡一觉就没事了……” “谢谢你。小语。”宁飘儿发自内心地笑了,感激地看着她。 “不用客气。宁小姐。”何小语腼腆地笑着。 “叫我飘儿就好。朋友都这么叫我。”她纠正小语称呼。 “朋友?我们可以是朋友吗?”何小语惊讶地看着她。 “如果你愿意,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宁飘儿望着她笑了笑。这话她是发了内心的。 “我当然愿意。那以后,除了工作时间外,我就叫你飘儿。”何小语眼睛笑得弯弯的,特别甜美。 “恩。”宁飘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何小语一路上都挂着笑容,似乎乐不可支。将宁飘儿送到家里,将她安顿好躺在床上了,何小语又特意地嘱咐李婶药量和吃药的时间,才离开了宁飘儿的家,回公司去。 …… 有个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尤其是在生病这个人最脆弱的时候。 宁飘儿躺在床上听着小语在外面小声嘱咐他婶的声音,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安然过。 一闭眼,她就这样安安心心地睡着了,竟也没有做噩梦。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宁飘儿听到有个声音,在喃声唤她。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有人,而自己正躺在那个人的怀里面。 宁飘儿侧仰起脸看去,因为发烧,她两颊晕红晕红的,眼睛染上一层薄雾,却摄人心魄地迷人。 顾秋远心中,蓦然一动,差点忍不住要去吻她。 可是此时她眼中那样平静的神情,阻止了他的欲望。 他望进她的眼底,低哑地对她说:“……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宁飘儿苦笑。 昨天晚上,她和他通了电话之后,她在窗口吹了一夜的冷风,也就是因为这样才着凉的。 不过她却不能如实对顾秋远说。 计划还在进行,要是让他知道了她的犹豫,可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这一切都是要继续下去的,她何必让他担心呢,让他因为她的反反复复的犹豫受折磨呢。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是因为犹豫,因为不忍心那样对付秦泽宣,昨天才一夜没睡好吗?是因为担心他承受不了股东们的刁难吗?” 宁飘儿脑子恍恍惚惚地,可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时被说中了心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的计划……才开始……就想放弃了吗?”他的呼吸滚烫灼热。 她讶然地睁大眼睛,他又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忍不下心的,我早就劝你放弃的,为何你偏偏要尝到了痛苦,才后悔呢!” 他的呼吸更加近了,就喷在她的面颊和耳朵上。 宁飘儿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一个漩涡,不停地旋转着,向无底的黑暗坠落下去。 顾秋远的声音很轻很轻,只容两个人听得到,回荡在她耳边:“飘儿。别再和秦泽宣斗了……这样下去,不管是输,还是赢,你都会比他还要痛苦……放弃吧,来我身边!” 宁飘儿蓦然一惊,猛地地转过头来看他。而顾秋远离她那么近,她转头过来的角度,恰好使得两人的双唇碰在一起。 顾秋远低声呻.吟,瞬间用力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浓烈而灼热。 宁飘儿脑子浑浑沉沉的,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也推不开他,只能承受。 感知里,只剩下那如罂粟般甜蜜诱人的激情,笼罩着顾秋远,他如何舍得放开她。 “砰——!!!” 一声巨响! 门愤怒地撞击在了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宁飘儿和顾秋远均抬头,吃惊地向门口望去。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冻结成了冰。 彻骨的寒意,席卷宁飘儿全身! 只见秦泽宣愤怒而僵硬地站在门口。他的嘴唇苍白,紧紧地抿着。他看到了刚刚的一切。 望着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他的眼底似乎有痛苦的火焰在燃烧。 在得知宁飘儿生病后,他放下乱成一团的公司事情,急急忙忙地赶来看她,却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了让他伤心的这一幕。 宁飘儿惊得怔住了。 本能地,她下意识地想离开顾秋远。 可是她浑身无力,那里挣脱得开他的怀抱。 肩膀上一痛,顾秋远的手指紧紧箍住她,那绝然的眼神是在告诉她,这一次,他是绝不会松手的。 宁飘儿错愕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眼底除了决然外,在此时此刻,竟然也夹杂着了紧张和害怕的神采。 他这是在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不要动。飘儿。”顾秋远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此近的距离,她都差点没有听到。可是那语气中浓浓的哀伤味儿,怔住了宁飘儿。 ------------ 她是我的!  “不要动。飘儿。”顾秋远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此近的距离,宁飘儿都差点没有听到。可是他那语气中浓浓的哀伤味儿,一时怔住了宁飘儿。 “你们在干什么?”秦泽宣声音冰冷,瞳孔里有着难以克制的愤怒。 看着眼前拥在一起的两人,强烈的窒息感抽紧了他的喉咙。 “正如你看到的这样!”顾秋远似笑非笑,故意将话说出意犹未尽的感觉。纤长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宁飘儿的长发,固执地将扣住她的脑袋,往他的怀里带。 宁飘儿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这样的情况,让她也始料未及。 在她的谋划里,她从来没有计划过让这样的局面出现,用来激怒秦泽宣。她不敢走这一步险棋,万一秦泽宣因此而对她不屑了,那她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而顾秋远却刻意地违背她的意愿,竟这么做了。宁飘儿一时也搞不懂他是什么用意。 可顾秋远却在她愣神的时刻,轻轻地俯下头来,向宁飘儿的双唇吻去。 整个动作,他做得异常的缓慢,仿佛在刻意地向秦泽宣宣告所有权,刻意地做给他看的。 顾秋远越来越近了…… 宁飘儿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宁飘儿心里地慌了,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在感觉到顾秋远的唇即将触到她的双唇时,她的头迅速地一偏,闪开了他的吻…… 宁飘儿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这样心虚。 她只知道,秦泽宣眼中那伤痛的情绪如此明显,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勒得她无法呼吸,竟然让她为之心痛。 这不是她的计划,她的计划是要让秦泽宣有多心痛,就多心痛的,可不是让自己的心痛的。 现在顾秋远是在配合着她,让秦泽宣心痛,可是她却不忍心了,她却在关键的时刻躲开了。 “飘儿……”顾秋远的动作僵住,他怔怔地看着将头闪开的宁飘儿,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痛楚。 就在他愣神的时刻,秦泽宣已经冲上来。 他一把将顾秋远推开,然后将宁飘儿从床上拉了起来,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顾秋远看着这样的对峙,不免心中黯然。 看吧,她和他才是一国的。而他永远与她站不到一处。 秦泽宣满腔的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了。 特别是看到顾秋远刚刚那样轻薄宁飘儿,而现在还笑得这样毫不在意,心中的愤怒再也压不住了。 秦泽宣低吼一声,挥拳便打向顾秋远。 好在顾秋远反应够快,险险地躲开了这一拳,向旁边一闪。 刚刚宁飘儿逃避的心痛和失望,顿时让顾秋远也失去了理智。冲动之下,他也毫不示弱,挥拳就向秦泽宣打去! 出了手,顾秋远才后悔莫及。因为宁飘儿在这个时候,竟然冲到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还好顾秋远收得快,要不然这一拳得结结实实地落在宁飘儿的脸上。 两个男人都停了手,隔着中间的宁飘儿,死瞪着对方。 宁飘儿眼睛里也充满怒意:“要打架,去外面打去。这是我家,容不得你们胡闹。” 此刻,她谁也不维护了,眼底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她对眼前这两个男人的愤怒。 顾秋远和秦泽宣,这才冷静了下来,互相不睬对方。 宁飘儿没有再看任何一个人,只是语气冷漠地道:“现在,请你们离开。我要休息。” “飘儿!”顾秋远见她动了气,便急着开口。他之所以还手,完全是秦泽宣先动手的,他委屈地想要跟她解释。 “请你们离开。”宁飘儿声音越加冷了,她甚至转过身去,看向窗外,不再看身后的两个齐齐看着她的男人。 秦泽宣眉目一横,回过头来,愤怒地瞪了顾秋远一眼,转身走了。 顾秋远也不甘示弱,瞪了秦泽宣一眼,脚跟脚地走了出去。 两个男人才出门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门,砰一声地关上了。 同样不受待见的遭遇,让怒目而视的两人,顿时尴尬无比。 秦泽宣撇下顾秋远,先行出了门。 可顾秋远却在他后面大喊:“等一下。” 秦泽宣听了他的话,顿时停了下来。正好,他也有话要和这个家伙,好好聊一聊。那就地趁这机会一此说清楚,一次解决个透彻。 “我想和你谈谈有关飘儿的事。”顾秋远不慌不忙地走到秦泽宣的身边,正色道。 “我也有话要和你说。”又涩又痛,加上嫉妒和愤怒的情绪,让秦泽宣的语气也冰冷起来。 “那正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跟我来。”说着顾秋远就先上了车,在前面带路。 秦泽宣一语不发地上了自己的车,紧跟在他的车后面。 从窗户里,看着车子一前一后地离开,宁飘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升起连绵不绝的疲惫感来。 事情的发展,似乎脱离了她最初的计划,不管是秦泽宣的表现,还是顾秋远的表现,还是她自己的感受,全都脱离了她最初的想象。 她从地上捡起了秦泽宣带来的花,看着那些花,心中蓦然一动。 投资失利,出了事故,现在的秦泽宣处在风口浪尖上,公司一大堆棘手的事情要他去处理,可是在他婶通知他宁飘儿生病后,他还是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地来到了她身边。 为何他到现在才这样的体贴?为什么是在她根本不敢再相信爱情的时候,才对她这么上心呢?! 宁飘儿看了一眼娇艳的花朵,转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没有再看一眼。 是的。正如她刚刚在心底反问自己的一样: 爱情,她已经不再相信了! …… 风刮得树弯了腰。 河堤边,一前一后地停着一黑一白两辆车。 湿润的空气中盈溢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天空被红色的晚霞染成了一片绝妙的绯红色轻纱。 “离飘儿远点!”秦泽宣的声音很冷。下颌倨傲地扬起,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亮光,一开口就冲顾秋远放狠话。 “怎么这么巧。这话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顾秋过不慌不忙地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是我的!”秦泽宣眼睛里喷着火,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顾秋远的衣领。 ------------ 不再自信  “她是我的!”秦泽宣眼睛里喷着火,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顾秋远的衣领。 顾秋远却笑得不以为然,对他的自信一点也不感冒。他用力扯开秦泽宣的手,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道:“她不是属于谁的。只有她自己,可以为自己做主。” “你什么意思?”秦泽宣忽然觉出顾秋远这话有不一般的味道。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公平竞争。我和你,谁能得到飘儿的心,就各凭本事。”顾秋远侧目笑望着他,眼神里那一抹嘲弄之色,瞬间刺激了秦泽宣。 “我用不着和谁竞争,她的心一直在我这里。”秦泽宣自信满满地道。 顾秋远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语气刻意地提高,问:“你真的这么确定她的心在你身上?如果你真这么自信,那刚刚看到我和飘儿在一起时,为什么那么紧张,气愤,嫉妒呢?” “不用你管!”秦泽宣用他一贯嚣张的架势,企图驳回顾秋远。 他恨自己现在这样无力的感觉,更加恨在顾秋远面前无话可说的窘境。 顾秋远说的对,他的内心并不如他外面表现出的这般自信满满。 他也不是那么确定宁飘儿的心还在他身上,所以他才想着要不择手段地将她囚禁在他身边,不让任何对她有企图的人能够接近她。 顾秋远望着脸色冷峻的秦泽宣,笑了笑。 那种笑,带着看穿秦泽宣心虚的意味,让秦泽宣心里很不是滋味,着恼,却又无处发泄。 既然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他也没打算再和顾秋远耗下去。于是,秦泽宣转身大步地离开。 顾秋远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弃飘儿的。” 那声音像一把利剑,从秦泽宣的后痛直插他的心脏。他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 别人要做什么,他无法左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让宁飘儿回到他的身边。 想来想去,秦泽宣才发现,他几乎所有的办法都用过了。心里颓败极了,回到车上,他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了,尖利的喇叭声,让仍站在原地的顾秋远听得清清楚楚。 秦泽宣的气急败坏,显然让顾秋远心情大好,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他的气急败坏,刚好证明他并不那么自信能得到宁飘儿。 顾秋远站在河堤边,旁边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有人在私语着。抬头看看天色,有雨要来的样子。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远处的天色已经由橙红渐渐地暗了下去,变成了深蓝。 黑夜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深厚的蓝色里,笼罩了整个世界。 …… 晨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在宁飘儿的脸上,身上徘徊跳动着。 枕套上那张绝美动人的脸,恍若含着晨露在清晨展开的花儿,娇嫩无比。 昨天一夜,因为吃了药的缘故,宁飘儿很早就睡了,而且还睡得出奇的好。 一睁开眼睛,才发现时候还早了。 她缓缓地床上直情迷,却不料一下地,才发现沙发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宁飘儿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的面孔后,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可是心里又升起另一种复杂的感情。 竟然是秦泽宣!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宁飘儿努力回忆,却依然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秦泽宣有来过她家。难道是她睡得太死了? 她轻轻走了过去,连鞋也没有穿,就赤着脚向他走了过去。 没有吵醒他,宁飘儿低下头去,望着他恬静的睡容,渐渐地,她的心底仿佛有一股柔情蜜意,缓缓升起来了。大约是才刚刚醒来,她脑了不清楚,才会有这种有感觉。 她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拂上他的头发,此时的她,唇角有掩饰不住的温柔,面对秦泽宣时,一贯的冷漠也如冰雪般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也只有在他无法看到时候,宁飘儿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露出这些表情来。也只有在自己理智脆弱,无法控制她的情绪时,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凝视他良久,渐渐地将视线转开了。 秦泽宣身上的薄被滑在了地上,宁飘儿弯下腰去捡起,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动作虽然轻微,可秦泽宣还是感觉到限,他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眼睛慢慢地睁开,视线是潮湿的,他呆呆地望着正在给他盖薄被的宁飘儿,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难得地,宁飘儿竟然看到他,会露出那种浅浅的笑意来。 他以为是在做梦,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仿佛之前他们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轻声问道:“你醒了。” 面对这样的她,在这样的气氛里,宁飘儿一时竟质问不出,他为什么半夜闯进了她的家里来。 她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你生病了,我不放心留你一个在家。”这样体贴的话,他说得这样的自然,让宁飘儿有种错觉,仿佛之前一年间发生的事情,全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秦泽宣还是那个对她百般呵护的秦泽宣。 她一时间陷在这种错觉里,回不过神来,只能怔怔地看着秦泽宣。 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没有发烧了。” 他这又是干什么? 宁飘儿错愕地看向他,抚开他的手,迷惑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检查你还在发烧没?”他回答的一本正经。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别忘了,现在这是我家。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了我家门。” 宁飘儿这才清醒过来,理智又回来了,她才骇然地发现,自己刚刚面对秦泽宣时,都流露出了什么表情来。幸好他也不怎么清醒,应该没有看穿她的心思。 “李婶给我开的门。”他居然耍赖!宁飘儿简直不敢相信,秦泽宣居然也会有在她面前耍赖的一天。 “好!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秦总,现在我很清楚地告诉你,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连交易的关系也没有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这是我的家,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 怀孕  “好!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秦总,现在我很清楚地告诉你,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连交易的关系也没有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这是我的家,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面对清醒的秦泽宣,宁飘儿也变得更加的清醒了,或者是强迫自己变得清醒。 秦泽宣望着她,神情里有种寂寞的脆弱。她又回到了那层冷漠的壳里,将自己保护起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良久良久,他才仿佛听清了她说的话。 秦理从沙发中站起来,凝视着她:“按医生的嘱咐,你要先吃了早餐,才能吃药。我去看看李婶的早餐准备好了没有。” 他完全不理会她恶劣的态度,他故意将她绝情的话,当做没有听到一般。撇下宁飘儿,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秦泽宣!”宁飘儿大喊一声,这样的秦泽宣让她难以应付。 什么时候,他对她妥协成这样过?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这样惊慌地逃避过? 现在,他和她之间,她是占了上风了,可是她心里却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有一种涩涩的痛,缓缓地爬满心底,千丝万缕地裹着心脏,挥之不去的沉重。 “你收拾收拾就下来吧。”秦泽宣的脚步根本没有停,依然急步向前走去。 “为什么要这样?”宁飘儿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来,视线焦灼地盯着他有背影。 秦泽宣顿时愣住了,手指紧紧地握起来。 “这不像你。这根本就不是你!秦泽宣,是不会逃避的。秦泽宣,是不会为了谁妥协的。为什么要这样?”她赤着脚,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声音已经变了,荒腔走调。 秦泽宣沉默了几秒,心潮涌起,激得她猛然转过身,盯着她的眸子,沉声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说什么,我都全当做听不到。你做什么,我都全当做看不到。” 他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她却吓得退后一步,将手缩到了身后,惊恐地看着他。 “飘儿。”秦泽宣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回到我身边,好吗?我可以给你随时离开的权利,如果你确定你不再爱我,随时可以离开我。” 这一次,他祈求得比上一次还要明显,语气上一次还在卑微。上一次他是用他一贯霸道的方式来的,可这一切,他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甚至亲手把主动权交到了宁飘儿的手上,只为她能回到他的身边。 谁说秦泽宣一向是高高在上了?!现在不就败在了宁飘儿这个女人的手上! “我现在就已经很确定,我根本不再爱你,所以不需要回到你身边去确认。”绝情的话,毫不犹豫地从她嘴巴里说了出来。 他现在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清晰地忆起他曾经对她的伤害,语气更加的冰冷:“所以,我对你给的权利,也没有兴趣。” “你不试,怎么知道?”秦泽宣急切地问。 “我的心,我自己最清楚。”宁飘儿的声音很冷,如冬日里的寒冰,连她自己听了都在微微颤抖。 他说不过她,更不能承受她继续再将绝情的话说下去。 他无计可施,剩下的只有蛮横了。 于是,秦泽宣不由分明地将宁飘儿拥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的身体都冷透了,这一冷一热的感觉,顿时刺激得宁飘儿血气上涌,连胃里也开始翻滚着,有东西拼命地向上涌。 宁飘儿皱眉强忍着,终是忍不住,奋力地推开了秦泽宣,急匆匆地向卫生间跑去。 秦泽宣不知是怎么回来,也急忙追过去,清晰地听到她在里面呕吐的声音。 良久之后,才有冲水的声音传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敲门,可宁飘儿在里里根本不理会,她正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的脸,失了神。 “飘儿。你怎么样?开门。”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难受吗?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开门……” “……我送你去医院……” 秦泽宣的声音在门外,一句接一句地传来。 宁飘儿心内五味杂陈,漱口之后,用毛巾轻轻地擦掉嘴角的水渍,一直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看。 秦泽宣急坏了,也不知道她在里面不出声,是怎么回事!正在外面焦急地拍门呢,宁飘儿却打开门,径直走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受凉了?不舒服?”秦泽宣追在她身后,问道。 “不用你管!”她冷冷地回道,可步伐却变得虚浮,摇摇晃晃的,只能扶着墙向前走。 秦泽宣看她倔强成了这样,脾气也上来了,不由分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向楼下走去。 “干什么?放我下来!”宁飘儿费力地挣扎。 “去医院。”他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怒色,声音也不再如刚刚的温和,而是变成了他一贯强硬的命令口吻。 “我自己去,不用麻烦你。”宁飘儿固执地拒绝。 “不管你乐意还是不乐意,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去医院。”秦泽宣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向前走。 下了楼,他黑着一张脸,吩咐李婶取了宁飘儿的外套,便将她塞进了车里,向医院驶去了。 坐在车上,宁飘儿看着秦泽宣那张紧紧绷住的脸,终究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是拗不过他的倔脾气的。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路到了医院。 …… 看到秦泽宣一出现,医院的负责人顿时就战战兢兢地迎接了出来。 秦泽宣没功夫理他们,连忙抱着宁飘儿走进去,院长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边,问道:“秦总,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派人去您家里就行了……” “是她不舒服,看样子应该是着凉了……”秦泽理皱眉打断了院长的奉承,指着宁飘儿,急切地道。 “是,这边请。”院长看秦泽宣眼中的焦急之色,立刻乖乖住了嘴巴,不再多言。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医生,便挑了个医术不错的女医生为宁飘儿看病。 秦泽宣寸步不离地跟在宁飘儿的身边,院长请他去会客室等待,也不愿意,谁都看得出他对这个女人有多上心,没有敢怠慢。 女医生询问了些宁飘儿问题,又是号脉,又是听心率的,最后却犹豫着不敢说出结果来,只得求助地看向了一边的院长。 院长也看出她的难言之色,一时竟也不好开口。 倒是秦泽宣见医生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得不得了,焦急地催促道:“结果怎样?你倒是说啊。” 宁飘儿见秦泽宣一吼,医生更是战战兢兢的,连忙笑道:“医生。结果是什么,你说吧。没关系!” 医生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目前还不敢断定。宁小姐,最好再去妇科检查看看。” “干嘛还去别的地方。一个小病,你做为医生,居然还看不好吗?”秦泽宣又急又火,冲医生大吼道。 可是,宁飘儿听到医生的话,脸却迅速地白了。 医生难堪极了,只得回道:“不是!只是,宁小姐的症状,很像是了,不过要检查过后,才能确定。” 宁飘儿的脸更加苍白了,手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秦泽宣脑子里‘轰’一声就炸响了。 他表情古怪地看着宁飘儿,周围的人都不敢吭声,也不敢断定秦泽宣这表情是高兴,还是愤怒。 直到秦泽宣眼里露出笑意,激动地吩咐道:快,快去安排检查。” 身边的人这才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了。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秦泽宣的表情,应该是高兴的。 宁飘儿却一却沉默着没有说话,激动之余,秦理看着她那张苍白失神的脸,还有眼中的惊慌之色,心中担忧起来。 如果真是了,她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想到宁飘儿有可能采取的不好行动,秦泽宣更是不敢松开握紧她的手,就连做检查的时候,他也一直跟在旁边,没敢离开过半步。 可是,整个过程中,宁飘儿都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反抗过。 可正是这样的安静,让秦泽宣更加担心。 她这样刻意地压抑自己的情绪,某一刻汹涌的爆发出来,秦泽宣真的很担心,到那个时候,她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所以,他一刻也不敢离开她。 宁飘儿一直安安静静的,仿佛在沉思。她看向前方的眼珠静静的,然而,眼底却是一片迷茫,虽然看着前方,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 医生在宣布着检查的结果:“宁小姐已经……大约有四个星期了……” 听着医生的话,秦泽宣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宁飘儿的呼吸忽然像是停止了,周围一下子静得出奇,她看着医生嘴巴一开一合地动着,可是她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秦泽宣见她失神,连忙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冷的,出了一层汗,湿濡的,沾在了他的手心。 “飘儿……”他轻轻地唤道。 可即使是这样小声,也把她吓到了一样。她倒抽一口气,屏息着愣愣地看着秦泽宣,乌黑的眼珠静静的,眼底有潮湿的雾气涌起。 ------------ 江山VS美人  她倒抽一口气,屏息着,愣愣地看着秦泽宣,乌黑的眼珠静静的,眼底有潮湿的雾气涌起。 秦泽宣唤她的声音,让她突然醒了过来。 宁飘儿惊慌地抽回了手,失去了理智一般,不断地摇头,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语无伦次地喃声道:“不会的……我怎么可能怀孕?不可能……” 秦泽宣自然知道宁飘儿为何这样难以置信。以她现在的心境,根本无法接受为他怀上了孩子。 推算日子,那个时候,她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宁飘儿一直未曾对他敞开过心扉,一直以来,她都在偷偷地避孕,这一切秦泽宣都看在眼里,可他并没有阻止。 然而,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样爱捉弄人,总是让人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秦泽宣凝视着惊慌失措的宁飘儿,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歇斯底里地失神自语:“飘儿,冷静一点。医生说过,你身体很虚弱,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他们都是在骗我,对不对?我没有怀孕,你不过是想借有了孩子的谎言,让我无法离开你,是不是?”她语无伦次,完全失了方寸。 这样的结果,她如何能接受!秦泽宣知道的,她都已经离开他身边了,她都和他没有瓜葛了,怎么还愿意和他扯上这样的关系?! 旁边的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他们都在还在想着,这个女人能遇到秦泽宣这样的男人,是多么的幸运,多少女人倒追着,都要贴上来。 可是看眼下的情况,哪里是宁飘儿在倒追着BOSS大人啊,分明是秦泽宣处在被动地信,而对方还似乎一幅想逃开他的感觉。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着。 那女医生或许是看这种情况看得多,显得比其他人要平静许多,看了眼宁飘儿,只得解释道:“宁小姐,我们并没有骗你。检查结果,的确显示你怀孕了,我身为医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听了医生的话,宁飘儿低下了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宣判,让她没法再逃避,顿时让她无力极了。 “飘儿……”秦泽宣担忧地看着她,眉头深深地纠结着。 可宁飘儿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径直站起来,走出门去,那幅样子和没有生命力的木偶,根本没有区别。 “飘儿,你要去哪里?”秦泽宣追出来,拉住她的手,眼里全是焦急。这种时候,她心情这么乱,他怎么会让她独自离开呢? 宁飘儿却抽回了手,看也没有看秦泽宣一眼,继续向前方走去。 “你说,你想去哪里?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去!”秦泽宣不知怎么办才好,对宁飘儿这样反应的担忧,早就淹没了刚刚得知有了骨肉的喜悦。 他知道如果宁飘儿一如既往地恨着他,对曾经无法释然,这个小生命或许保不住的,根本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的话,只是让宁飘儿的睫毛颤了颤,却依然不理他,脚步也没有停下来,径直向医院大门走去。 望着眼前那一抹单薄脆弱得让他心疼的身影,秦泽宣心内五味杂陈。 电话,就在这最不合适宜的时候响起来了。 “说。”秦泽宣放心不下她,边跟在宁飘儿身后,边问道。 “秦总,投资失利的事情,在股东们之间越闹越大了……现在,等着你回公司来处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陈睿焦急的声音传来了。 秦泽宣眉头深深地纠结着,停下了脚步。 可是当他抬头看到前方的宁飘儿摇摇欲坠的样子,顿时将心中的犹豫一扫而空,冲陈睿道:“调查的结果,轻寒都了解。你协助他,向他们解释。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这样。”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急匆匆地冲向了宁飘儿,伸手扶住了她…… …… 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 “怎么样?”于轻寒问忧心忡忡地问道。 “秦总的意思,是让我们俩顶上……”陈睿叹了一口气,就不明白了,到底现在对秦泽宣来说,还有比在公司地位不保更重要的事情吗? “他这不胡闹吗?那些股东们都闹成这样了,他连个面也不露,我们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服众?!”于轻寒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真不赶回来了?” “秦总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让我协助你处理这事。”陈睿苦着一张脸,心里在焦急上火。 现在情况本来就对秦泽宣不利,如果他还在善后这件事情上出了差错,失了支持他那一方的民心,情况就更加不利了。他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又多了一分危险。 于轻寒懊恼极了,可是眼下秦泽宣不回来,他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顶下来了。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对陈睿道:“走吧。他不回来,我们只能顶上。” 陈睿点了点头,跟在于轻寒的身后走出去。在去会议室的路上,他不断地深呼吸着,给自己打气。 …… 那些会议室的人,等了半在,却见只有于轻寒和陈蕊出席,秦泽宣连个脸也没露。一时间,他们话语间的火药味就浓了。 就连一向支持秦泽宣的那一方人,脸色也不好看。 于轻寒和陈睿心里更加担忧了,无论他们解释得多好,这些人对秦泽宣的看法,终是降了几分。 可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事情是,第二日,所有参加会议的股东们,都知道他们的总裁大人秦泽宣到底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出席会议了。 报纸上宁飘儿失魂落魄,秦泽宣跟在她身后愁眉不展的照片,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些人,他们的秦总,他们秦天集团的总裁,把哄一个女人的事情,看得比投资失利的事故善后会议还要重要。 一直反对秦泽宣,想要扳倒他的那一班人,拿着这个消息,开始大做文章。 而在秦天集团一班支持秦泽宣者的眼里,他这种行为,也实在是太令他们失望。 ------------ 红颜祸水  而在秦天集团一班支持秦泽宣者的眼里,他这种行为,也实在是太令他们失望。 在这班人的眼里,秦泽宣是精明能干,敬业无比的领导者。 他一向公私分明,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缺席如此重要的会议,这跟贪恋美色的亡国昏君,没有什么两样。 尤其那一班蠢蠢欲动想扳倒秦泽宣的人们,趁这次机会,开始拉拢着董事局里的人。 追随秦泽宣的那一班人,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是秦泽宣仿佛对公司平静之下暗破涌动的状况,视而不见。他依然平平静静地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当然,也没有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就不和宁飘儿见面。 追随秦泽宣的人们,对他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劝谏“”迷住心窍的老板,大家商量着在事态进一步严重之前,一定要阻止秦泽宣对宁飘儿这个女人的迷恋。 于是,一群人去请了秦泽宣的母亲张倩来解决。毕竟这是私事,由家人来解决,比较合适。他们是外人,不好插手,也不好开口。 自从秦泽宣为母亲张倩压下绑架宁飘儿这事,宁飘儿知道是他母亲所为,愤慨地离开秦泽宣之后,他们母子之间就有了隔阂。 秦泽宣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频繁地去看张倩,可是只是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现在张倩居然又听到公司里的人们说起,秦泽宣又和宁飘儿搅到了一起,那里还忍得下心中的恶气,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公司。 然而,公司的人却告诉她,秦泽宣已经提前离开了。张倩一秒也没有耽搁,略想了想,就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电梯门一开,于轻寒惊讶地看着张倩,没想到她会来这里,笑道:“张姨,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于轻寒,张倩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笑了笑:“是轻寒啊。我来看宣儿,可他却不在。” “是吗?我还有事,正想找他商量呢!”于轻寒手里拿着几份文件,一听秦泽宣又提前离开了,眼中有几分黯然。 张倩看到他这样的神情,连忙问道:“最近,宣儿他常常这样提前离开公司吗?” 于轻寒笑了笑,道:“可以是压力大,太累了吧。” 张倩听出来了,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不过却是完全承认秦泽宣现在的心思都没放在工作上了。 张倩冷笑着:“他哪里是太累了,我看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了!” “张姨,你在说什么?”于轻寒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张倩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我送送你!”于轻寒笑着,为张倩按了电梯。 到了楼下后,他便命旁边的人,将手中的文件送回了他的办公室,又一直送张倩到了停车场。 “谢谢你。宣儿有你这个帮手,我放心多了。”张倩笑看着于轻寒,道。 正在这时候,司机却满头大汗地跑上来,战战兢兢地冲张倩道:“夫人,对不起……车子出了问题……” “你怎么做事的?出门前不知道要检查吗?”张倩一听,还真是诸事不顺,劈头盖脸地骂着司机。 “对不起!对不起……”胖胖的司机不断地道歉。 于轻寒见这情况,只得连忙安慰道:“别生气,张姨。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张倩瞪了司机一眼,才转头,笑望着于轻寒:“那真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于轻寒引着张倩到了他的车子旁边,为她打开车门,道:“请上车吧。” 张倩点了点头,坐上了车,想了想,便问道:“你应该认识宁飘儿吧?” 于轻寒心里一惊,不知张倩为什么这么问。点了点头,道:“认识!” “知道她家在哪里吗?”张倩继续问着。 “知道!”一时间,于轻寒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难道她真的是要去找飘儿的? “那就麻烦你送我去吧。”张倩松了口气,笑道。 “好!”于轻寒神色渐渐地凝重起来,后视镜里,看到张倩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绝,他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 宏维公司门口,刚刚下班,人潮涌动着。 宁飘儿和何小语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公司里出来,正在讨论着,晚上要去什么地方吃晚餐。 自从和何小语熟悉起来后,宁飘儿渐渐地喜欢上这个单纯透明的女孩儿。 她喜欢和何小语在一起,仿佛与她近了,便会沾上一些何小语身上那种简单明快的幸福。 两人正在说笑间,宁飘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一看那屏幕上显示名字,眉头便深深地纠结在一起。 何小语觉出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宁飘儿迅速地收起手机,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停在街角的那辆车。 车牌号,她十分的熟悉,心里猛地抽了下。 “那你怎么这样的表情?”何小语不放心地打量着,眼神瞬间暗淡下来的宁飘儿。 “真没事。看,你那位‘亲爱的‘又来接你了。”宁飘儿看着不远处,笑道。 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孩,冲何小语不断地挥着手,眉开眼笑地唤着她的名字,向她跑来。 宁飘儿羡慕地看着何小语眼底无法控制,涌上来的幸福笑意。 她在丰收,如果她也是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坎坷?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欺骗和利用?是不是就会收获如小语一般幸福的爱情?是不是就不会活得这么累? “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宁飘儿本来正想着怎么脱身呢,现在见何小语的男朋友来了,连忙顺水推舟,笑着说下去。 “不会。之前,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玩得不是很好吗?他不会介意的。放心吧。”小语大大咧咧地,眼神清彻地看着宁飘儿道。 “我总不能每次都做电灯泡吧。”宁飘儿压低声音在何小语耳边道:“说不定,阿天,早就恨死我天天跟在你身边了。” ------------ 相互欺骗  “我总不能每次都做电灯泡吧。”宁飘儿压低声音在何小语耳边,笑道:“说不定,阿天,早就恨死我每天总是跟在你身边了。” “他敢!”小语恶狠狠地道,仿佛真的看到男朋友阿天厌恶宁飘儿的表情了。 “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今天呢,我不和你们一起出去玩了,一周里,再怎么也得给你们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嘛。要不然,我这个朋友也太不人道。快和阿天一起去进行你们的浪漫约会吧。” 宁飘儿说着,边笑着推着小语,往阿天旁边塞。 “那好吧。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何小语见飘儿推辞,也不好再强求。 “好!”宁飘儿笑着回答。 看着两个人挽着手离开,何小语还回过头来,向她笑着挥手,宁飘儿也笑着挥手! 看着眼前有说有笑的一对小情侣,她竟看得呆了。 直到街角那一辆车,车里的人按响了喇叭,那响声,才惊醒了宁飘儿。 是啊,那样纯真的相恋,让她羡慕。可羡慕过后,她还得回到她充斥着利益和欺骗的世界里来。 宁飘儿收回视线,面容又变得阴冷,缓缓地向那辆车走去。 她才刚刚走到车旁边,车门就打开了,里面有人沉声道:“上车。”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上去了。 可是,她看也不看车里那个人,便冷冷地道:“我说过,你不用借天天来接我,监视着我的行动。在我想好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之前,我是不会做任何事情的。如果,我真决定了要做什么事,即使是你天天看着我,也是阻止不了的。” 听了她的话,秦泽宣没作声。说实话,宁飘儿同意考虑留不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万幸了。 沉住气,他发动了车子。 宁飘儿有些疲惫地对他道:“今天不想去其他地方,我想回家。” 秦泽宣愣了愣,没有说什么,掉转了方向。 车子飞驰在路上,看着两边的车流,宁飘儿的视线也跟着恍惚起来。 沉闷的气氛,让秦泽宣很不自在。 他看了眼宁飘儿冷漠的表情,心里微微不安,连忙道:“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他这一问,宁飘儿像听到了笑话一般,看着他笑了起来:“什么名字?我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说这个未免太早了吧。 再说了,就算我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劳你费心名字的问题。” “我是他爸爸!”秦泽宣视线骤然收缩,扫向宁飘儿。 可她脸上依然是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爸爸?我可没打算,要他认你这个爸爸。” 秦泽宣的神色渐渐地阴霾,他停下了车,转头看着宁飘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决定。”说这么绝情的话,她心里居然很苦很苦,渐渐地泛起涩。 可是,她不得不表现出对他的反感来,这样才能让他更加容易信服她,她才更加容易掩饰自己接近他真正的目的。 她的心底在涩涩地痛着。看看现在自己成了什么样子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在秦泽宣的面前演戏。 她起初那样恨他,因为他骗了她。可是现在的她,与秦泽宣又有什么分别?! 她还不是故意做出一幅对他余情未了,又爱又恨的样子,勾引着他对她欲罢不能,以图达到她的目的。 她和他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曾经的秦泽宣为了达到目的,接近她,欺骗她,然而抛弃她。 现在的她,同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谋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局,接近他,欺骗他,达到目的后,她也会学着他曾经的方式,抛弃了他,冷眼看着他痛苦。 为了让秦泽宣更加信服,她虽然恨着她,可还依然爱着她这个事实。 为此,宁飘儿从回来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一直和他闹着别扭,矫情地在他面前演着苦情戏,为的就是让秦泽宣多经历些曲折好不容易才得到她,才不会怀疑她接近他为别有所图,才会相信她。 她之所以这样大费周张地演戏,就是她太了解秦泽宣了,她知道他这人太多疑了。 宁飘儿担心要是她随随便便地答应回到他身边,他会怀疑她的动机,进而调查她的。 想到这些,她猛然一惊,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竟如此擅长谋划,仿佛天生就是这个料。 又或者她自己本质就是如此吧,只是以前的生活太过平顺,没有机会用上这些吧。 听着宁飘儿的话,秦泽宣心里难受极了。他不肯认也好,他装着一脸平静了恍如隔世,可是听她这样说,他的确很难受。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被她折磨得疲惫不堪了,再也经不起了。 他奢望过的,他以为这一次有了孩子,或许两人的关系会有所改善。可是宁飘儿这翻话,将他所有的希望都碾碎了。 秦泽宣想,如果此时她若肯说出一句软话来,他就有勇气为她做一切的事情,颠覆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原则,放弃他的自尊。 可是她的话,每每都带着尖利的刺儿,刺得他遍体鳞伤。她的冷漠更像一堵厚厚的墙,任凭他庄得头破血流也进不去她的世界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造下的孽,所以只能默默承受着这苦果。可是,他害怕,他隐忍到最后,依然留不住她。 “你可以按你想的做,但是,绝不能走出我的视线!”秦泽宣做出最后的妥协。 “要是我不答应呢?”宁飘儿却一点也不让步。 “飘儿,为什么每一件事情,你都要把我逼到绝境?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秦泽宣咬着牙,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来。 “绝境?不,你没有体会过什么样的境况才是绝境。当年,你把我逼上绝境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她的声音很冷很冷。 秦泽宣顿时无力。只要她提起过去,他总是无力。他不知道他要如何补偿,要怎样做,才能弥补曾经的伤害。因为她不给他弥补的机会。 宁飘儿完全就是铜墙铁壁,他无论付出什么,她都不接受。近来,她又怀孕了,秦泽宣完全被她牵着鼻子在走。 他以往的霸道冷酷,镇定自若,在他冷漠的眼神下,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顾不上绞心断肠般的痛楚,他沉默地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他的心却沉下去,一直一直地沉下去……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秦泽宣的神情,是那么的黯然,绝望透顶了。 …… 车停了下来,宁飘儿有些茫然地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到了!”秦泽宣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她并没有看他的脸,直接向车窗外望去,这才发现真是到了家门外。 宁飘儿没再多说什么,推开车门,自顾自地下了车。 秦泽宣也跟着下了车来。 她走到门口,他也跟了上来。 她转身堵在门口,不满地看着秦泽宣:“谢谢秦总送我回家。你是大忙人,我就不多留你了。” 她这分明是不想要他进家门的样子。秦泽宣也不离开,反而抓住她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在大门外对峙着。 正在这时,不远处驶来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争执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眉目清冷的女人。 秦泽宣一看到她,抓着宁飘儿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一用力,将她护到了自己的身后,看向来人,紧张地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是怎么骗我的?!怎么看得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张倩紧盯着宁飘儿,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当张倩停在他们面前,秦泽宣更是抓紧了宁飘儿的手,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看来,这房子也是你为她买回来的吧!”张倩打量着眼前的别墅,冷笑着道。 宁飘儿默不作声,抬头看去,竟看到于轻寒也正从车里下来。 她心里一惊,没想到竟是他带秦泽宣的母亲来了这里。 张倩闪过宁飘儿和秦泽宣身边,径直推开门,进了庭院,像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向屋内走去。 李婶见有陌生人进来,可是宁飘儿在门口也没有出言相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是站在一边,让张倩过去了。 秦泽宣无计可施,只得拉着沉默的宁飘儿,护在身边,连忙走进来。 于轻寒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幅情景,心里更加后悔,带张倩来了这里。 他见情况不对,也进了门来,暗暗吩咐李婶,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谈,不要来打扰。 李婶看一屋子的人,神色难看,知道她不方便在场,连忙答应着下去了。 …… 一走进屋里,张倩就肆意地四处打量着。看宁飘儿竟然住得这么舒适,心中徒然窜出一股怒气来。 他的指尖每抚过一处物件,宁飘儿的心就一紧。 什么事情她都能忍,唯独这些她父母留下的东西,她不能容易别人破坏。 ------------ 深沉的心机  什么事情她都能忍,唯独这些她父母留下的东西,宁飘儿不能容忍别人去破坏。 可是张倩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宁飘儿怕什么,于是她偏偏就要做宁飘儿害怕的事情。 只见,她冲着宁飘儿恶意地笑着:“宁小姐,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宝贵这些东西?” “请不要碰那些的东西。”宁飘儿挣脱开了秦泽宣的手,站到了他的身前,沉声冲张倩道。 “是吗?”张倩不慌不忙地反问。听宁飘儿这样说,她不但不收回手,反而轻轻地装着不小心一样,手肘一撞。 一瞬间,架子上那一组陶瓷杯,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破裂的声音,让宁飘儿的心都碎了。 她冲上去,却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着珍爱的东西,在眼前破碎。那一连串的破碎声,一道又一道,在她的心田上留下了痕迹。 “哎呀。对不起啊,我真是不小心撞到的。”张倩故作惊讶,看着宁飘儿心疼难忍的样子,心里解恨极了。 这女人在意这些东西是吧,她就便便要毁了它们。 张倩的笑里满了残忍,又道:“不过,我会按两倍的价钱赔给你的。反正,你这种女人,想要的不就是钱么?!” 张倩还在肆意的侮辱着宁飘儿。她一边得意地笑,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又伸向了旁边精致的花瓶。 看到她又要使坏,本来蹲在地上心疼那些碎片的宁飘儿,猛然从地上站起来,速度快得超乎张倩的想象,欺近她眼前,一把抓住了张倩的手。 宁飘儿的手很用力,她眼中那瞬间迸发出的恨意,冰冷如刀,面容是那么肃杀,仿佛有强烈刺眼的光芒从她体内焕出,顿时怔住了张倩。 张倩似乎都忘记了挣扎,短暂地被这样的宁飘儿骇住了。此时,宁飘儿背对秦泽宣和于轻寒,只有张倩看清楚了她的表情。 张倩发现自己竟然是有些畏惧宁飘儿的,颤抖着声音问她:“你,你想干什么?” 秦泽宣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急,连忙向她们这边走过来。 宁飘儿却冲张倩笑了,用极低的声音在张倩耳边,轻蔑地道:“你说我想做什么?你刚刚才毁了我最宝贵最珍惜的东西,放心,以牙还牙的道理,我还是懂了。我保证,你马上就会尝后悔的滋味。” “你想干什么?”张倩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她眼里那样诡异的神采,一时竟慌了神。 “很快,你就知道了。”宁飘儿笑了。 她飞快地转身,在转身的时刻,用指甲狠狠地划过张倩的手心,硬生生地划出一道血痕来。 然后,她对刚刚走到身边的秦泽宣,急道:“快去把药箱拿来。” “怎么了?”秦泽宣还在担心宁飘儿抓住他母亲的手,是生气了,两人要起争执起来的。却不料宁飘儿脸上没有愤怒,反而出现这样着急的神色,顿时疑惑极了。 “刚刚那组杯子上有缺口,不小心划伤了你妈妈的手了。我刚刚叫她不要动它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宁飘儿又转头看向听了她这翻话,目瞪口呆的张倩,道: “几个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您不用道歉,更加不用双倍赔偿。划伤了你的手,真是过意不去。” 张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宁飘儿刚刚还一幅要杀了她解恨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担忧她的善良模样? 张倩看着她,竟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为,张倩都以为宁飘儿还是曾经那个脆弱无能的女人,可没想到而今的宁飘儿,心思深沉得这样可怕。明明在撒谎,面容却是那般若无其事,天真而善良。 秦泽宣听了宁飘儿道歉,一时也愣住了。 宁飘儿虽然没有正面与他母亲起过什么冲突,不过态度像这般好,那也是秦泽宣没有料到的。他母亲对宁飘儿那般苛刻,秦泽宣以为宁飘儿对母亲一定也没什么好感。 “愣着干嘛,还不去拿药箱。”宁飘儿提醒愣在原地的秦泽宣。 “不用了。”张倩吃了哑巴亏,却无法揭穿宁飘儿,胸口憋着一股闷气,抽回了手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还真是低估了宁飘儿忍耐力了,更加没有想到她这样不着痕迹的报复了自己。 可是张倩没有料到何止这些!宁飘儿所谓的以牙还牙,远远不止划伤她手心这么简单。 刚刚这,不过只是报了她那日在宁飘儿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的那一巴掌的仇,宁飘儿真正的以牙还牙,气得张倩会跳脚的事情,还没拉开序幕呢。 紧接着,张倩就能体会到后悔的滋味了。她会后悔找上宁飘儿的家来闹事的。 “唔……” 张倩正要开口和秦泽宣讲什么时,宁飘儿突然一阵恶心,用手捂住嘴巴,干呕了起来。 秦泽宣一看这反应,顿时就紧张起来,扶着她,担心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喝杯水?怎么每次反应都这么大?” 宁飘儿这会儿因为难受,倒不和他置气了,喘着气道:“医生说过,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没事。” 说完,她又是一阵恶心,连忙推开了秦泽宣向卫生间跑去。 “你们先坐会儿!”秦泽宣顾及着母亲还在,只说了这话后,就赶紧跟了宁飘儿进去。 顿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张倩,和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未发一语的于轻寒。 看着宁飘儿这样的反应,两个人,心里都暗自思索了起来,也暗自担心了起来。 想起宁飘儿的反应,再想想刚刚他们两人的对话,张倩心底猛然炸开了花。 天! 那个女人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对张倩的冲击实在是太大,脑子迅速地模糊,几乎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 还好有于轻寒在,他看她这样虚弱,急忙走过去扶着张倩,将她安放在沙发了。 “张姨,你怎么样?”于轻寒轻声问道。 “没事!”张倩摇摇头,心底却异常的混乱。 此时,她想到宁飘儿刚才和她单独面对面时,那得意的笑容,那自信满满扬言要‘以牙还牙,’让她反悔的话,张倩的心越来越紧。 ------------ 以牙还牙的筹码  她想到,宁飘儿刚才和她单独面对面时,那得意的笑容,那自信满满扬言要‘以牙还牙,’让她反悔的话,张倩的心越来越紧。 那个女人之所以如此得意,难道真的是因为怀孕了?所以面对她时,才敢如此放肆? 越想越紧张,张倩的手轻轻地颤抖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于轻寒看她这样,未免担心:“张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她随口回答于轻寒,可却不时地张望着,见不到秦泽宣和宁飘儿的身影,张倩心里愈来愈紧张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秦泽宣才扶着宁飘儿出了来。 张倩连忙担头看去。 只见宁飘儿脸色苍白,紧紧地咬住嘴唇,浑身无力的虚弱模样。 秦泽宣扶着宁飘儿在沙发上坐好,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眼睛盛满了关切。 看着自己儿子体贴如微地照顾着那个女人,张倩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盯着秦泽宣道:“宣儿,你真的要和我作对,当着我的面故意要对这个女人体贴入微,存心气我,是不是?” “不是的。妈!”秦泽宣知道事情早晚是瞒不住的,只得承认了:“飘儿怀孕了!医生嘱咐过,要好好照顾她。” 怀孕! 张倩如遭雷劈,愤怒的表情石化在脸上。 果然! 她猜得没有错! 这个女人果然是怀孕了。难怪她刚刚对她那般有恃无恐了。难怪她敢那么得意,那么放肆地声称要以牙还牙了。她这是有了筹码了。 宁飘儿抬头,看向于轻寒,见他怔怔地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样子,她连忙别开了视线。这件事情,她可没想让他卷进来。 此时的宁飘儿默不作声,乖顺得让秦泽宣也有些讶异。不 过当他看到宁飘儿满脸疲惫之色时,便知道她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和谁争辩才会这样安静的。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竟安静无声。 直到张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打破了这翻沉默,冲秦泽宣道:“她怀孕了?宣儿,你确定?” “是。”秦泽宣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料到母亲会是这种反感的情绪了。他宣布要和宁飘儿在一起,她都那样强烈反对了,何况是现在有了孩子! 张倩冷笑,眼神在安静的宁飘儿身上打了个转,又回到秦泽宣身上:“我是问你,你确定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可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妈……”张倩这话带着赤裸裸的侮辱,秦泽宣听到都受不了,何况是宁飘儿。 “秦太太……”宁飘儿声音颤抖着响起,秦泽宣一看到她冷到极致的表情,就知道这话伤害到她了。 宁飘儿视线从秦泽宣脸上一扫而过,看着张倩道:“你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我从来没打算让肚子里的孩子和你们秦家扯上任何关系,孩子是我的。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讨论他。” 宁飘儿站了起来,看着秦泽宣,又看了看张倩,冷冷地道:“请你们出去。我不想孩子还没出生,就莫名其妙被人侮辱。” “出去?”张倩冷笑着道,打量了四周一翻,得意地道: “到底是谁应该从这里出去!既然你承认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那马上从我儿子的房子里滚出去。 你以为,你怀孕了,就可以借着这个孩子进我秦家的门吗?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至于孩子,宣儿结了婚,有的是,我可不稀罕你肚子里的货。” 宁飘儿气到极点反而笑了,他看着秦泽宣,轻声询问道:“看来,你还没有把这事告诉你母亲大人呀。” 看着两个女人争执不下,秦泽宣眉头深深地纠结在了一起。 “沉默,那就代表你没有告诉你母亲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不得不告诉秦太太你一件事情。”宁飘儿将视线转向了张倩,现在很期待张倩接下来的表情,不由冷笑道: “如果要滚出去的,我想应该是你从这里滚出去。听清楚了,这房子现在是属于我的。” 张倩咻然转头,看向秦泽宣:“宣儿,你送给她的?” “不是送,是交换。”宁飘儿笑眯眯地看了张倩,道:“正好我手上掌握了一些,秦太太对我做下的不光彩事情的证据。你儿子还真是个孝子,为了让母亲免于牢狱之灾,于是用这房子和我做了交换。” 张倩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宁飘儿说的不光彩的事情是什么。 只是她当时只想着故意留下线索,让宁飘儿查到真相,一气之下离开秦泽宣。然而,张倩却没有想到,宁飘儿离开是离开了,却反而拿着那些证据威胁自己儿子,索要这所房子。她这样做,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中了自己的脚。 于轻寒在一边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也不敢多问。 秦泽宣看着母亲脸色越来越苍白,眼里闪出一丝暗色,扶着张倩,冲宁飘儿道:“飘儿,不要再说了!” “我说的只是事实。平白无故的,我可不乐意被人骂。”宁飘儿一点也不退让,看着秦泽宣道:“你也走吧。” 见她态度这样坚决,秦泽宣为难极了,可也不想在她盛怒之下再刺激她,只得扶着张倩道:“我送你回去吧。” 张倩吃了哑巴亏,此时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她知道在宁飘儿这里占不到便宜,见秦泽宣要带她离开,一时不作声默许了。 宁飘儿沉默地站在原地,默默凝视秦泽宣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的背影,视线越来越冰冷。 而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于轻寒,从始至终,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砰的一声。 大门合了上。 宁飘儿听着他们母子在门外的争执声…… 听着汽车发生离去的声音…… 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动,眼中的泪水就要掉下来。 “飘儿。”于轻寒轻唤了一声。宁飘儿僵硬地站在那里的模样,孤独得让人心酸。 ------------ 心疼我吗?  “飘儿。”于轻寒轻唤了一声。宁飘儿站在那里的模样,孤独得让人心酸。 “你还在啊。”她本意是要对他微笑的,可是眼睛一眨,强忍了那么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别哭。”于轻寒快步走到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她。 “我没事。”宁飘儿别开脸,一边擦着涌出的泪水,一边的抽泣着回答他。 “没事的话,你的眼泪就不会一直流个不停了。”于轻寒满眼都是歉意,看着她,道:“真的对不起,我起初不知道泽宣的妈妈是要来你这样。不然,我绝对不会载她过来。” “不关你的事。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不是你带她过来,我想她也能找来这里的。早晚,我是要面对她的。”宁飘儿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可面容却脆弱到了极点。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于轻寒真的是替宁飘儿担心。他知道,她刚刚才摆脱了与秦泽宣的一年的契约,以为她自由了的。可是,却不料这短暂的自由过后,竟然发现自己又怀孕,让她和秦泽宣再度牵扯到了一起。 “什么怎么办?”宁飘儿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怀孕了,不打算和泽宣……”于轻寒犹豫地开了口,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宁飘儿就打断了他。 “我说过了,孩子是我的,与其他人无关。”宁飘儿像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一样,面容渐渐地冷了起来。 “可是,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于轻寒见她这样固执,不免担心: “我起初还不明白,泽宣怎么突然对工作失去兴趣。今天才知道,全是为了你。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公司里的事情,他都没心思去处理……” “别再说了!”宁飘儿心里乱极了,喝止了他,眼里闪着怒火:“你是秦泽宣那一方派来的说客吗?” 于轻寒苦笑:“我不是谁一方的人,也不是谁派来的说客。我只是为那个在异国他乡,偶然认识的人而担心。” 听他这么说,宁飘儿心里一颤,慌忙地转过身去,掩饰眼中又汹涌而出的泪,声音沙哑地道:“我累了,你请回吧。” “飘儿,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来没见过泽宣为了谁,会放下工作的。从我认识他起,他一直视工作如生命,而现在为了你,他竟然放下了工作。你明不明白,他是把你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于轻寒说完这翻话,就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 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宁飘儿心里一下了就空了,脑子里涨满了于轻寒刚刚离开前说的话——秦泽宣为她无心工作,秦泽宣视她比生命还在重要。 如果放在以前,她听到别人这样对她说,她一定会冷笑以对。可是此时此刻,不知是刚刚被张倩伤得太重了,还是怎么了,她竟然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沉重。 风从窗口吹进来。 宁飘儿闭上了眼睛,依然站在原地。 她的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手心是冰凉的,手指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小姐!”李婶在身后,小声地叫道。看宁飘在那边站了很久,她有些担心。 “什么事?”她没有睁开眼睛,沉声问道,语气里透露出了疲惫。 “秦先生走之前,嘱咐过我,这个时间你应该吃药了。还有,他让我告诉你,他过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吃晚饭。”李婶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宁飘儿听了这话,仅剩了一点力气也给抽干了,缓缓地坐下来。看着盘子里的药,她冲李婶道:“你去忙吧。我过会儿再吃。” “是!”李婶答应着下去。 宁飘儿眼底幽深,沉默地看向窗外,心里五味杂陈。秦泽宣把她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她明明感觉得到,他在拼命地弥补她。 她刚刚和他唯一的亲人顶撞,甚至伤害了他的亲人,可是他依然没有半句怨言,只是自己去承担起了安抚的工作。 她就像一片灾难的云,承载着仇恨,悄无声息地游弋进他的生活里,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他拥有的一切,伤害着他。 宁飘儿眼神越来越幽深,直愣愣地看了眼盘子里盒中的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那些药片倒进了药水里,静静地看着药片慢慢地融化。 然后她才起身,端着药水,倒进了阳台上的花盘里。这些药,她是不能吃的。 长长地出一口气,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宁飘儿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 …… 夜幕沉沉地盖下来。 秦泽宣送母亲离开回来后,此时才匆匆赶回来。 推门而进时,宁飘儿正坐着,看着窗外的夜色沉思。她的眼珠静静的,听到他的脚步声响起,才转过头来,眼底闪过一丝隐约的亮光。 秦泽宣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却绝口不提他母亲的事情。 “吃过饭了吗?”他深深看过她,问道。 宁飘儿却没有回答。 倒是一边的李婶见两人气氛不对,有些口快了,道:“小姐在一直在等你回来。” 秦泽宣心底一颤,看向宁飘儿,问:“真的吗?” 宁飘儿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冲李婶道:“准备开饭吧,刚才不饿,现在饿了。” 说完她就起身,也不理秦泽宣,便向餐桌走去。 李婶看她死撑着不肯承认的倔样子,抿嘴笑着去了厨房。 秦泽宣沉重的心底,也因为那一丝的喜悦,轻了好几分。 饭桌上,秦泽宣不停地给宁飘儿夹菜。 今天晚上,她没有同以往一样和他闹别扭,没也有拿开碗,更加没有将他夹到她碗里的菜挑出来。 她只是对他说:“我自己来就行。” 她不和他闹了,她这样安静,倒是让秦泽宣不知所措了。宁飘儿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他也不知道从何插话说起,气氛沉闷而怪异。 好在有李婶在旁边,秦泽宣拉了她一起吃饭,李婶时不时地说上两句,宁飘儿才会接,这顿饭吃起来才好了许多。 …… 饭毕,宁飘儿到了庭院里,秦泽宣也跟了出来。 微微的风,吹得树叶一阵一阵,沙沙地响着。 宁飘儿见秦泽宣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不免有些烦躁,低声说:“你回去吧。” “我留下来陪你!”秦泽宣料到她会赶他走的,一如既往地不理会,固执极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回去休息吧。”宁飘儿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好演员一般,她的演技大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要不然,秦泽宣看着她的表情时,也不会露出这样惊讶的神情,以为她是在真的在关心他。 “你公司里,不是出事了吗?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这边。”宁飘儿见他不回答,别开了头,补充道。 秦泽宣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连询问的声音也是轻的:“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犯不着为了我,这么累。”她没有正面回答他。 可是这样的话,已经足够让秦泽宣心动了,已经足够让他欣喜了。他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里。 宁飘儿惊得呼吸忽然停止了,抬起头与他对望着,空气里一下子静得出奇。 他的眼珠黑亮,正凝视着她。 “你,是在心疼我吗?”秦泽宣低低地又问了一次,似乎这样的喜悦,连自己也没有自信能得到,所以要向她确认。 望着他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这样小心翼翼地期待眼神,宁飘儿心底,忽然软了下来。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他的坚定崩溃了。 这一刻,她放弃了伪装,任由眼神将她的疼惜全部流露了出来。 她什么也没有说,可是那样的眼神,已经让秦泽宣欣喜若狂了。 他一低头,吻住了她。 小心翼翼,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了她,或是吓住了她,或是引起她的反抗。 然而,只是这轻轻的一吻,带给两人的却是不一般的感觉。 红晕悄悄地染上宁飘儿的面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与秦泽宣亲吻,也不是最浪漫的一次。 可是,这个吻却带刻骨铭心的魔力,如烙印一般,盘踞在两人的心底。 树叶在夜风里吹扬,沙沙作响。 宁飘儿呼吸急促,脸像在燃烧一般。心跳忽快忽慢的,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半晌后,秦泽宣才放开了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因子,静静地凝视着她娇艳的容颜。 他不再奢望什么了。就为着她心疼他这句话,他可以忽略她曾经说过的,所有让他心疼的话。 他也不会再逼她了,他现在相信他等待下去,不经意间,一定会有他期待的结果,就如此刻的幸福一般。 此时,她和他,谁也没有说话,似乎谁都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寂静。 夜风也渐渐地停了下来,似乎是为了他们,似乎也怕吹散了此刻两人间的温情。 …… 一上班,陈睿就发现秦泽宣今日有些不同。 看上去,他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陈睿连忙拉着旁边的于轻寒,小声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这么开心?” ------------ 地位危机  一上班,陈睿就惊奇地发现一件怪事。秦泽宣今日有些不同。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陈睿拉着旁边的于轻寒,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这么开心?” 于轻寒只笑不答,走到秦泽宣身边,道:“看样子,你今天心情很不错。” “昨天是你对飘儿说了公司的事?”秦泽宣反倒有些感激于轻寒,告诉了宁飘儿他现在的处境,要不然他也不会看不到她昨晚那种心疼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于轻寒歉意的笑了笑。 秦泽宣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反倒应该感谢你。” “谢我什么?”于轻寒疑惑地看着他。 “反正谢谢你就是了。”秦泽宣嘴角微微地上扬着。 不过,当他看到于轻寒手里的东西时,眉头瞬间紧紧地簇了起来:“那几个人,还在闹吗?” 于轻寒长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无奈地道:“因这上次事故报告会议,你没出席,引起了一些人不满,那几个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搅起了浑水来。” 秦泽宣不屑地笑着:“那几个人,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可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得逞。” “可是由于投资失利,目前公司的资金的确很紧张。如果他们拿这造谣生事,会影响董事会对你的看法。”于轻寒不免担忧起来。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我知道。”秦泽宣如何不明白,商人看重的就是利。 如果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无法让集团发展蒸蒸日上,无法帮那董事会里一帮人把腰包装得鼓鼓的,什么交情都不管用,谁还会看他的脸色。 特别是,近来媒体大肆的报道秦天集团投资项目出的事故,公司的股价已经开始波动了。董事会也因此已经开过几次讨论会了。秦泽宣从他们对他态度的转变,也看出了他们对自己的不满。 眼下,他得小心翼翼,全力以赴才行解决这个难题才行。 “陈睿,通知公关部的负责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把媒体报道压下去……” “对于报道不实消息的,通知律师处理……” “轻寒你负责与事故调查组的人协调,尽快结束,给出报告……” “……” 此时,一向果断的那个秦泽宣又回来,陈睿和于轻寒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看来爱情路上顺利了,这位老大处理起工作来,也积极了许多。 听了完他的吩咐后,两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 白花花的阳光,洒在路上,晃得人有些眼花。 宁飘儿从旋转门进来,旁边认出她来的服务生,连忙就走了过来,恭敬地笑道:“宁小姐,这边请!” “你怎么会认识我?”宁飘儿有些愕然,她来这里,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服务生笑而不答,只在前面引路。 宁飘儿心里七上八下,边走边四处打量。 跟着服务生上了楼,走到豪华的包间门外,服务生为她推开了门,便停了下来。 宁飘儿走了进去,门在她身后缓缓地合上了。 看到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正闲适地坐着,笑望着她的顾秋远,宁飘儿不由皱眉:“你这又是干什么?” “没办法,现在和你见面,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好约在这里了。喂,你心里是不是有种偷偷私会的罪恶感。”顾秋远起身,绅士地为宁飘儿拉开了椅子。 这里的风景很好,一眼望下去,大半个城市都尽收眼底了。 “你倒挺会选地方享受。”宁飘儿才不理会他胡说八道。 “人活着,这么累,不就得随心所欲地享受一翻么?”顾秋远边说着,边为她倒酒。 宁飘儿轻啜了一口,一本正经地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顾秋远仰躺着,笑容慵懒极了。 “如果没事,你也不会找我。”宁飘儿放下了酒杯,转头向窗外的风景看去。 “我没事约你,你根本就不会理我。”顾秋远神情有些颓然地道。 她转回头来,看着他:“你少跟我贫了。有什么事快说!” “欠看,说两句就和我急了。我不过是想恭喜你,升级做妈妈了。”顾秋远神情重新恢复了温柔,笑道:“秦泽宣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吧。” 宁飘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低下头去。良久,她才深吸口气,从容地笑着说:“看来,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什么都知道。我也就知道就这些而已。”顾秋远看向她的神情越来越温柔,笑意越来越浓。 宁飘儿迎视着他,视线平平的:“恐怕不止这些吧。要是你知道的消息就这些而已,那你派来监视我的人,你算是白给钱了,应该换掉才行了。” 顾秋远笑了笑,不置可否。 宁飘儿长叹了口气,道:“也罢。如果非要监视着我,才能让你安心帮我忙的话,我可以接受。” “你是说,知道有人监视你,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生我气了?”顾秋远挑了调眉,不相信地问道。 宁飘儿模样平静得出奇:“有得必有失。得到你的帮助,接受你的监视,这很公平。” 她这分明是在疏远他,是在撇清与他之前的关系,顾秋远总算听明白了,问道:“你这是在和我撇清关系?” “是。我们之间除了交易之外,我不想有其它撇不清的关系。”宁飘儿说得太明白了。 “有些感情,不是你不想要,它就不会存在的。”顾秋远眼里的笑意,已经不自然了,渐渐的凝固。 “可是,我可以做我自己的主,我可以选择无视它的存在。”宁飘儿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顾秋远僵住了,那凝固的笑容,在他脸上看起来特别的怪异,连声音也是嘶哑的:“宁飘儿,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绝情,这样会伤害人了的?!” ------------ 怀孕是真?还是假?  顾秋远僵住了,那笑容凝固在脸上,看起来特别的怪异,边声音也是嘶哑的:“宁飘儿,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绝情,这样会伤害人了的?!” “我是绝情,我是会伤害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顾秋远,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让我跟你走的话,不要再玩什么求婚的把戏,更加不要爱上我!”她字字铿锵,每一个字,似乎都化成了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在顾秋远的心上。 原来,她一直是明白他对她的心意的。 以前,她只是装着不知道,也不点破,所以顾秋远就躲在这样脆弱的谎言之下,还可以欺骗着自己,是自己将心意表达得不够清楚,没让宁飘儿听明白,至少他还有努力的希望。 可是现在,就在此刻,她拒绝了他。 还拒绝得如此的清晰。 彻底地断绝了他的希望。 顾秋远眼底有雾气涌起,心中涌起各种滋味,沸腾着,叫嚣着。他拼命地压抑,看着宁飘儿,沉声道:“你这是在告诉我,你要回到秦泽宣身边了,对吗?” 宁飘儿猛然一惊。他又知道了,他总是这样聪明,透过她的眼神,她的话,就能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分明一个字也没有提的,可是他就知道,她对他说那翻绝情的话,是因为她要不顾一切,她要孤注一掷了,她回到秦泽宣身边去了。 这一去到了秦泽宣的身边,她便是上了绝路,无法回头了。 所以,宁飘儿在去之前,她要斩断了身边所有的纠缠,无牵无挂地去到秦泽宣身边,展开她新的一轮的计划。 “你这样做,到底是让我死心,还是想让了感动?是在残忍地拒绝我,还是在保护我?”顾秋远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眼神里疼惜密布。 可是宁飘儿却听懂了。他这是完全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是觉得你什么也给不了我,怕我受伤害,所以不让我爱上你?还是真那么讨厌我,讨厌到不得不用如此绝情的话,来让我死心才甘休?”顾秋远心底,暗暗地痛着,直直地盯着她。 宁飘儿完全怔住了,她没有料到,顾秋远连她这样的心思也看透了。 每当在这种被他穿透的时刻,宁飘儿就觉得,其实顾秋远比秦泽宣那样的人还要危险。 她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不想他踏进她感情这片沼泽地里。她不想他受到伤害。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一直帮助她的人。即使对他没有感情,也有感激。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事情。”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装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回道。 顾秋远却因为她那别开头时,一闪而过慌乱的视线,心脏猛地一抽:“飘儿,我对你,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她没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天际。 “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本来之前,你用秦泽不容易母亲的事威胁他把房子还给你后,你和秦泽宣之间的联系已经彻底地断了。可是你却懂得用怀孕这一招,给了秦泽宣一个理由,让他接近你。 但是,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成功欺骗秦泽宣你怀孕这事的?他那么聪明,可不是骗的。”顾秋远眼中是浓浓的探究意味。 宁飘儿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一片冰凉。 顾秋远起身,走到她身后。 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这样惊讶,也别这么害怕。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怀孕。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当然会为你保密,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这个秘密的。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秦泽宣带你去的,明明是他公司投资的医院。按理说,医生们巴结他都来不及,绝对不会帮你的。又怎么敢和你串通一气,欺骗自己老板呢?那医生不怕丢了工作?” 宁飘儿从刚刚的怔惊中回过神来,笑道:“怎么?难道还有顾大公子你查不清楚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我确实查不出原因来。”顾秋远拍了拍她的肩膀,站直了身体,绕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着她回答。 “本来,我们是搭档,按理说,我不应该有事隐瞒你。 可是我突然间觉得,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是一件特别畅快的事情。所以,顾大公子,你还是耐心等着吧,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能成功骗过秦泽宣了。”她神秘地笑着。 顾秋远没被她激到,依然不温不火地着:“看来,我也只有等下去了。不过,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宁飘儿问。 “其实,还真是多亏了你这段时间制造那么多麻烦,让秦泽宣烦恼,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没功夫顾秦天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我才有机会插足进去。 相信过不了多久,秦天集团的事情,我就有资格插手或是过问了。”顾秋远紧紧地盯着宁飘儿,看她听到这话后,会是什么反应。 “恭喜你!”可是宁飘儿只是淡淡地笑着,冲她举杯。 “也应该恭喜你。我做这一切,不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的吗?计划如此顺利地进行着,你应该开心的。”顾秋远也笑着举杯。 酒杯轻轻地碰触,清脆的声响,带着点回声。 顾秋远说的对。 宁飘儿知道她此时是应该开心。 可是听到顾秋远这么说,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原来,她以为看着秦泽宣痛苦,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失去拥有的东西,她会开心,她会解恨,她会快乐一些,她心中对父母的负罪感会轻一些的。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即使她这么做了,即使秦泽宣陷入了困境,她还是照样开心不起来。 她举目向窗外望去,阳光下,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高楼林立,塞满她的视线。心里也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塞得满满的,异常沉重。 看着宁飘儿眼底的黯然之色,顾秋远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心脏一抽一抽的,又酸又痛。 ------------ 弥补的机会  看着宁飘儿眼底的黯然之色,顾秋远眼睛微微地眯起,心脏一抽一抽的,又酸又痛。 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已经完全让秦泽宣信服于她了。 接着,她就要带着那个怀孕的幸福谎言,回到秦泽宣的身边,展开她进一步的计划。 顾秋远没有去问宁飘儿,这样赔上自己的牺牲值不值得。 因为,她刚刚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她要破釜沉舟,她要孤注一掷。 她对他说过,让他不要爱上她。 不管她是出于为他好怕她受伤害的原因这样说,还是她是真正那么厌恶他才这么说的,可是。这一定是她想要看的结果。 顾秋远暗暗叹了口气。 好吧!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他就满足她,让她安心,让她无所顾及地去做她要做事情。 至少要让她看到,在她眼前的顾秋远,并没有爱上她,依然还是那个游戏花丛,没有真心的轻浮男人。 顾秋远侧头看向她,笑起来,道:“喂,你在发什么呆呢?”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上班了。”宁飘儿回过神来,站起来道。 “好。小心开车。拜拜!”顾秋远笑着冲她挥手。 宁飘儿咬了咬牙,急匆匆地出了门,没有看到身后的顾秋远早已没有了笑容,眼中满是绝望的灰暗。 他静静地望着宁飘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幽暗无比,透出一种窒息般的绝望,又有种不顾一切想要抓住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感情。 其实,宁飘儿并不是赶着回公司,她只是急着要离开顾秋远。 所以,在离开顾秋远后,她并没有进电梯,反而径直走向了楼梯间。 长长的楼梯。 冰凉的台阶,一直向下延伸。 窗户射进的光束里,映照出空气中飞舞着的灰尘。 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的宁飘儿,背影逆光线,在淡淡的光线里,浑身裹着一层朦胧模糊的光晕。 她将头埋进膝盖里。 整个人紧紧地抱成一团。 很安静,很安静。 没有一丝的声音。 也没有人会来这里打扰到她。 此时,安静得让她觉得,这世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因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毫无顾及地将心中的沉重全部哭出来。 她知道,顾秋远一旦进入了秦泽宣集团董事会,她达到目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 可正是这样的临近,让她越来越沉重,几乎不能负荷。或许她真不是做坏女人的料。 逆着光,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的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在她背后,台阶转折而上的地方。 一个斜长的身影,正静静地靠在墙上。 顾秋远沉默地站着,望着下面哭泣的宁飘儿,她每个小小的颤抖都仿佛刀子般割痛他的心。 他知道,不管她怎么否认,怎么掩饰,她果然是在意秦泽宣的。所以,她才会达成所愿之后,还不开心,才会这般痛苦而矛盾。 他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就看穿了她的全部心思。 顾秋远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是蓝色,光芒万丈,然而他的眼神是黯沉的,在他的眼里,没有阳光存在。 罢了! 为什么还要自虐似地对她存着妄想呢。 他的面容冰冷下来,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剩下宁飘儿,孤独地坐在那里,深肆无忌惮地哭着。 …… 这些天来,宁飘儿觉得生活真是意外的顺利。 既没有张倩来闹,也没有云希出现在她面前,讽刺她。 按理说,张倩知道她怀孕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放过她才对的。 想起上一次在医院挨的那一巴掌,宁飘儿心中依然愤恨。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除了她和秦泽宣相安无事地生活着,她们之中,还真没有人出现来找宁飘儿的麻烦。 宁飘儿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量对面的秦泽宣,她在猜测着,这可能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事情,阻止了那两个女人接近她吧。 这几日,秦泽宣没有提过之前宁飘儿离开的事;他来家里宁飘儿也不再拒绝他!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着,渐渐地,秦泽宣心中莫名地有种幸福的感觉。 现在,他不会傻到拿婚姻来逼她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不管是不是因为肚子的孩子宁飘儿才向他妥协了,只要她接受他,待在她的身边就好。原因,他不愿意去深究。 “怎么不吃了?这些东西不合你的口味?”秦泽宣见宁飘儿不再动盘子里的食物,体贴地问道。 “没有!我吃好了。”她轻轻地擦了嘴,边站起来边说:“你慢用。我有事先走。” 说完她就起身离桌,边走边叫李婶给她拿包。 秦泽宣也随之站了起来,冲她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宁飘儿转头,目光平静得出奇。 “我陪你去。”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为什么宁飘儿从早上起来开始,心情就这么差。 他没有忘记这一天,他不想让她孤独地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天。 所以,他要留下来,陪着她,一起去。 “不用了。”宁飘儿没接受他的好意,冷冷地拒绝了。 接过李婶手上的包和东西,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可是,宁飘儿才从车库里开着车出来,就见秦泽宣站在正前方,挡住她的去路。 她停下车,按了两声喇叭,他站在那里,依然一动也不动。 宁飘儿心中窜起一股怒气,打开车门下来,冲他喊:“你到底想干嘛?” 秦泽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身边时,低声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上了车,径直坐在驾驶位上。 宁飘儿气呼呼地冲到他旁边,敲了半天的车窗,他却巍然不动地坐着,理也不理她。 僵持了良久,无奈之下的宁飘儿只得上了车,愤恨地瞪了一眼秦泽宣。 他居然还有脸陪着她去那个地方?! 宁飘儿动作有些粗鲁地系好了安全带,眼睛直视着前方,心中涌起一种面对秦泽宣时,从未有过的怒气。 以前,她面对他的时候,或者是恨,或是怨,或者是不屑,或者是冷漠,然而却未曾像现在一般,有过这种单一生气的感觉。 仿佛这样的生气,把所有的恨,所有的怨,统统都消灭。 她有些讶异心底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也有些害怕。 所以她必须得说出些狠话来,把这种不应该有的感觉给赶走。 所以,她轻蔑地看向秦泽宣,问:“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知道。”秦泽宣边开车边回道。 “知道你还跟着去!”宁飘儿眼睛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来。他不过一句话而已,刚刚那一瞬间消失的生气感觉,又全都回来了。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秦泽宣眼神沉黯,赫然发现在他面前的美好和幸福,原来只是幻影,那种失落和痛苦一时让他无法忍受! 宁飘儿猛然回头,紧紧地瞪着他,一颗心渐渐沉入冰水里。那种莫名的怒火越烧越旺,使她发起脾气来。 “你这是在可怜我,同情我,还是想感动我?还想让我象白痴一样地原谅你,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情,和你在一起吗?”宁飘儿眼中满是鄙夷。 “是,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发了狂地想和你在一起。不过,不是因为可怜你,不是因为同情你,而是爱你。”此时,他看向她的眼神深得像大海,那里面饱含的感情,像海浪一般卷起,铺天盖地地涌进宁飘儿的眼里,几乎击溃了她心中筑起的那一道坚固的墙。 她没有料到像秦泽宣那样镇定自若,铁齿倨傲的人,也会将这样动情又肉麻的话出来。 一时间,宁飘儿喉咙堵住,说不出话来,心脏被无法分清的各种情绪,涨得满满的。 秦泽宣又开口了:“我没想过要你原谅我,也知道你无法忘记过去的事,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的机会。” 这些话,他早就想对她说了,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他终于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秦泽宣心里仿佛空出了一块地方,空落落地。 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剩下的,就只等待宁飘儿的判决。 “别说了!”她冷冷地打断他。 弥补!她因为他失去的一切,他能弥补得了吗? 他这翻动情的话,不但没有感动宁飘儿,反而让宁飘儿想起失去的亲人,对他更加恨了。 他想用这样一句轻轻松松的‘弥补’,就抹杀了她记忆中那翻彻骨的痛,对他们秦家彻骨的恨吗? 怎么可能! 宁飘儿心里在冷笑。 可秦泽宣看到的她,眼中布满了眼泪。 “飘儿,我……”他有些手足无措。 “别说了。陪我去吧。”她闭上了眼睛,语气也显得十分的疲惫。 可是‘陪我去吧’,这四个字却让秦泽宣瞬间欣喜起来。 她这算是向他小小地妥协了吧! 她这是在婉转地答应了,给他一次吧。 他就知道,只要坚持,老天总会在不经意眷顾他的。 秦泽宣心里涨满了喜悦之情,虽然宁飘儿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一脸别扭,并没有看他,可他已经满足了。 给读者的话: 订阅的亲亲们,顺便留个言呗,让李李能知道应该郑重感谢的是那些亲亲们。 ------------ 重现的日记簿  秦泽宣心里涨满了喜悦之情,虽然宁飘儿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一脸的别扭,并没有看他一眼,可是,就这样,秦泽宣能与她平静地同处一车,已经满足了。 车子,飞驰在林荫道上,扬起风,带起片片的落叶。 宁飘儿冷眼看着一晃而过的绿意,微微眯起了眼。 是的,她是故意妥协的。她是故意给秦泽宣一次机会的。 既然他这么想要弥补他,这么迫切地要弥补她的机会,她也已经拒绝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她没打算让他失望而归。 …… 蜿蜒的台阶拾级而上,两边是一片一片的绿草,和成片的树。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这是一片墓地。 一片寂静旷野上,树立个一个又一个的墓碑。 秦泽宣沉默地下了车,看着已经仰头向上看去的宁飘儿。她眼中密布的忧伤,让他的心,猛地刺痛。 他走过去,轻轻地揽住了宁飘儿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此时太过伤心,她竟然没有拒绝,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抬头向上望去。 良久后,宁飘儿才收回视线,挣脱开秦泽宣的手,向车尾走去。 见她掀起了后备箱,秦泽宣意识到她是要取东西,连忙走过去帮她拿。 “我来帮你!”秦泽宣见宁飘儿已经抱起了花,连忙伸手去拎那一篮水果。 可是,当他把水果提开时,那里面一个纸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叠东西,一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秦泽宣的动作顿住了,僵硬地静止着,眼睛咻然睁大。 日记簿! 居然是宁飘儿父亲的那些日记簿。 秦泽宣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派人查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的东西,现在居然就在他的面前。 许多年前,宁飘儿的父亲与他的父亲同为商场的竞争对手,最后秦泽宣的父亲惨淡收场,公司破产,而他父亲不久后也郁郁而终。自此开始,秦泽宣的母亲就将宁家视为了仇人。 秦泽宣就是害怕,宁飘儿父亲的日记簿里有记载着这些事情,怕让宁飘儿发现了两家多年的那段恩怨,会心生怀疑,会看穿他三年前接近她的真正目的,所以才急着要找到这些日记簿,掩盖这一切。 想到这里,秦泽宣的心脏猛地一抽。 “走吧。”宁飘儿走出几步,见他还愣在车旁不动,不由回头提醒道。 秦泽宣蓦然一惊,连忙提着水果,跟上了宁飘儿。 他心中翻滚着滔天大浪,可是面上却平静的出奇,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宁飘儿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他的异样,只是抱着花,沉默地走在前面,缓缓地上了台阶。 秦泽宣盯着她的背影,视线渐渐地收窄。 怎么办? 怎么办? 那些日记簿,如果记载下了他不想宁飘儿知道的秘密,秦泽宣确定,以宁飘儿现在反应,她现在应该还没有看到。 可是这也不能保证,上面没有记载那些内容。 更不能保证以后宁飘儿不会看到。 秦泽宣从来没相信过侥幸。 特别是现在他和宁飘儿之间的关系,日趋缓和了,他更不能容忍有破坏他们关系的危险存在。 他默默地跟在宁飘儿身后,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 走到那熟悉的墓碑前,宁飘儿的脚都在轻轻地颤抖。 每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无边的愧疚,悔恨和痛苦,折磨得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宁飘儿将花和水果,放到父母的墓碑前面,强忍着泪水,哽咽着道。 缓缓地跪了下来。 秦泽宣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眼泪,看着眼前的墓碑,窒息的感觉裹住了他,仿佛全身的血液,已经无法流淌,完全被冰冻住了。 他没有打扰宁飘儿,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一语不发。她没有叫他上前,他怕他贸然上前会引起她的愤怒,只得站在一边。 良久后,宁飘儿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地对他说: “其实,我爸爸妈妈一直很喜欢你。就算公司濒临破产,你没有出手相救,爸爸也从来没有怨过你。 他说他明白你的难处,你手里掌握着那么大的公司,公事上是不能掺入私人感情的。 这些都是我妈妈后来说给我听的。 现在一想,就算你当时出手帮忙,宏维也未必能渡过难关。” 听着这些话,秦泽宣缓缓地走到了宁飘儿的身边,沉默地跪在了她的旁边,温热的手紧紧地抓住她。 宁飘儿转头看着他,已是泪流满面,满眼忧伤:“麻烦你离开一会儿,我想单独呆在这里。” 秦泽宣知道她现在心情有多难受,只得起身离开了。 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秦泽宣手里握着手机,一紧再紧。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他,不要再让飘儿对你失望了,不要再对她撒谎了!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对他说,绝对不能让幸福溜走,绝对要将那些事情掩盖住! 矛盾了许久,秦泽宣终于举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声音极低极沉。 秦泽宣默默地走回来时,宁飘儿正哭得声嘶力竭,声音沙哑地喊着:“告诉我……现在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和孩子应该怎么办……” 秦泽宣的心,猛地揪紧,快步跑到她身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定睛一看,她早已哭红了眼,此时神思恍惚地看着他。 “飘儿……”秦泽宣眼底的心疼一览无余。是他,是他将她推入这种痛苦的境地的。 “告诉我,现在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她喃喃地重复着,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全部卸下,脆弱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回到我身边。”他一字一顿地道,视线焦灼地看着她。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还能吗……”她喃喃地问了几遍,泪水汹涌而下,遍布脸庞,声音却越来越小,嘴角还在嗡动着,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重复这句话。 她死命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清醒,然而,全身每一根神经,都虚弱得再也无法支持她的思绪。 慢慢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地消失。 ------------ 遇险  慢慢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地,一丝一丝地消失。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瞬间坠入寒冷的世界一般。 她的身体,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分气力,慢慢地向冰冷的黑暗里跌落…… 轻轻地闭上眼睛,宁飘儿竟这样哭晕了过去。 “飘儿!”看着她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一丝生气也没有,秦泽宣大骇。 脑中轰然而裂! 他手忙脚乱地抱起软绵绵的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贯的冷静和自持,在此刻完全消失不见了,就像个迷路的人,惊慌地不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横冲直撞。 去医院! 对,去医院! 秦泽宣抱起宁飘儿匆匆地向下山跑去。 摇摇晃晃中,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很刺眼,打照在宁飘儿的脸上,越显得那张脸苍白了。 她脑子依然还恍惚着,只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那梦里没有背景,没有声音,没有人…… 只有无尽的黑暗,只有无尽的心痛,只有无力的冰冷…… 长长的,深深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冰冷…… 那是死亡般寂静无声的恐惧…… 她以为她会就此死去,然而,却在摇摇晃晃中醒了过来。 酷热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那强烈的光线,几乎可以灼瞎她的眼睛。 可她还是轻易就看清楚了,秦泽宣眼中的惊慌和无助。 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秦泽宣听到声音,猛地停下来,飞快地低头看着怀中醒过来的她。 四下里,静悄悄的。 两人凝视着对方。 一切,在这一瞬间漫画般地定格了。 强烈的阳光,照耀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那双手修长有力,在她刚刚冰冷刺骨的梦里面,他的拥抱就像一抹温暖的阳光,一直都在,给了她最后一根稻草般的支撑力量,让她醒了过来。 宁飘儿睫毛微微地颤抖着。 她的视线还是有些恍惚,他的眼睛离她很近很近,幽深得好像深深的潭…… 如此熟悉的眼睛,曾在她的梦里面,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记忆里,千回百转着…… 宁飘儿被回忆绊住了神智,迟缓地想着。 渐渐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她的理智一丝一丝又回到她的脑中。 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秦泽宣的怀中,而不是在梦里。 眼前的秦泽宣,并不是她千回百转的梦里面的秦泽宣。 他正紧紧地抱着她,以一种亲密暧昧的姿势抱着她。望着他的面容,她心中又涩又痛。 她确信,他刚刚在父母墓地前说的话,他应该在她身后听得清清楚楚的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沉痛的眼神吧…… 看着宁飘儿醒过来了,秦泽宣顿时松了一口气:“醒了。” “放我下来。”宁飘儿轻声地道。秦泽宣不知她要做什么,踌躇着不松手。 宁飘儿只得解释:“我只是想坐下休息一会儿!”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扶着她坐在台阶上,温热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冰冷的手,试着温暖她。 宁飘儿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身体包括感觉,恍若都被冻僵了,只残余着他手心里的一点温暖供养着她。 风轻轻地吹过来。 她的发丝悄无声息地飞舞着扑过去,缠绕在他的视线前。 他偏头看向她,她只静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血液仿佛是凝固了一般,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起伏的山脉,那样的她,宛如一座安静的雕像。 秦泽宣慢慢将视线转开,想到她刚刚独自一人在墓碑前,哭得声嘶力竭所说的话,他可以体会到她心底是如何的难受。 骤然间,有种心疼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就好像被一根寒冷的针突然尖锐地扎了下去! 他垂目向下面的路看去,林荫道的阴影里,黑暗的阴影里,正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远远地…… 秦泽宣远远地看着那一辆车,收紧了目光,回过头,看着宁飘儿道:“好些了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率先站起来,道:“走吧。” 说完,宁飘儿就迈步先下了台阶。 秦泽宣慢慢地跟了上去,见她脚步依然有些虚浮,却固执地要自己走。 他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再一次拦腰抱起了她。 宁飘儿挣扎道:“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不过这样更快。难道你不觉得太阳很晒?”秦泽宣垂目看着她,目光沉沉的。 宁飘儿连忙别开了视线,不再说什么。 抱着宁飘儿一路下来,扶着她上了车,秦泽宣随即便驾车离开了墓园。看着宁飘儿疲惫虚弱的的样子,他对她说:“你睡一会吧。” 她这次倒没再多说什么,看样子真是疲惫到了极点,顺从了秦泽宣的话,闭上了眼睛休息。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打在路面上,打在车上,随风轻轻地跳跃着。 望着身边宁飘儿的睡颜,秦泽宣的眼睛里有光芒闪过。 此时这样安静地陪着她,这种感受,让他无法开容。 恍惚间,那种奇异的幸福感觉,仿佛悄悄在他的心底发芽开花了。 也许…… 他也是可以幸福的吧…… 只是在幸福来到之前,他要为它扫清一切的路障才行…… …… 宁飘儿刚刚哭得太累了,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间,车身一阵猛烈的摇晃,把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一看,秦泽宣面色阴沉,似乎隐忍着怒气。 而他们的车,已经被另一辆车逼到了路边,车身擦过防护栏而过,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骇人。 宁飘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旁边那辆黑色的车,又撞了过来,车身猛烈地摇晃起来。 她一脸惊慌地看着秦泽宣,问道:“出什么事了?” “别说话,坐好!”秦泽宣面色沉静地继续开着车,拼命想把被撞得失控的车稳下来。 对面黑色车子里的人,已经摇下车窗,在大呼小叫着让他把车停下来。 ------------ 失控的担忧  秦泽宣面色沉静,继续开着车,拼命想把撞是失控的车稳下来。 对面黑色车子里的人,已经摇下了车窗,凶神恶煞地大呼小叫着,让他把车停下来。 秦泽宣根本没去理会那些叫喊声,依然专心地开着车,企图加速超过黑色的车,脱离险境。 可是那黑色车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意图,猛地一个转弯,那黑色的车子,便横拦在了他们的车子前面。 秦泽宣急忙地刹车,顾不得自己,连忙伸手去护住宁飘儿,生怕她撞了上去,会受了伤。 可他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碰’的一声。 安全气囊鼓了起来,宁飘儿撞得头晕目眩,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没有一丝力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车里,冲下来四五个壮汉,手里提着木棒,径直向他们冲了过来。然后,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人冲过来时,什么也不说,直接敲碎了玻璃,先是将车门找开,把秦泽宣拖了出去,什么话也不说,就揍了起来。 他们手中的木棒,一下一下地落在秦泽宣的身上,头上…… 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直到打到秦泽宣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量,趴在地上动不了了,这些人才折了回来,将早已吓得呆住的宁飘儿,也从车里拖了出来。 看到他们竟然抓住了宁飘儿,秦泽宣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冰冷的眼神,瞬间射向那几个抓着宁飘儿的人,大喊道:“不准碰她!” 说着,他就奋不顾身地冲上来,不管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棒有多重,有多疼,他只一心将宁飘儿从那些人手中拉回自己怀里,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不松开。 宁飘儿感受得到,他的身体每承受一棒,都在剧烈地颤抖,感受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看着秦泽宣嘴角,鼻子,不断地流出血来,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脸上,手臂上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更是不知道挨了多少棒了。 强烈的悲痛感由心底涌了起来,让她终于忍不住,反手紧紧地抱住秦泽宣,大声地哭着:“不要再打了……我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 秦泽宣最后一丝力气,终于也耗尽了。 支撑不住的他,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地震着耳膜,除此以外,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模糊的视线里,他隐约看到宁飘儿正张开手,护在他身前。 他隐约可以听到她在哭泣,听到她在苦苦地为他向那几个人求饶,听到她在哭着说:“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求你们不要再打他了……” “这是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钱包,项链,耳环……全都给你们……” 宁飘儿手忙脚乱地将身上,手上上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手忙脚乱地扔给面前虎视眈眈地瞪着她的几个人,连同提包一起扔给了他们。 那几个人见她这样主动,一时停了下来,得意地笑道:“算你还识趣。咱们走!” 说完,带头的头儿,捡起地上的东西,径直地上了宁飘儿的车。开着车,扬长而去。 另外的人走到秦泽宣身边,掏走他身上所有的东西,上了后面那辆黑色的车,吹着口哨,得意地离去了。 宁飘儿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看着这伙人离开了,才泪流满面地扑到秦泽宣身边。 看着他满身的伤,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她吓得又哭了起来:“你怎么样?”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别吓我?” 秦泽宣清晰地听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呼唤着他。 她撒烂了她的衣服,用柔软的布,在他脸上轻轻地擦着。可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似乎又怕弄痛了他,犹豫着缩了回去。 强烈的幸福和喜悦从秦泽宣的心底升起。 自从宁飘儿回来后,从来没有那一刻,他如此刻一般确信,她心里是在意他的。 她在为他哭泣! 她在为他担心! 她刚刚还不顾一切地挡在他的面前保护着他! 为了他,她身上的东西,她的车,她车里对她来说珍贵无比的日记簿,她都不在意了,全都甘愿让那些人拿走。 她吓坏了,甚至手足无措到都不知道现在应该到路边去拦车,送他去医院。 可是,就是这样笨拙的她,却让秦泽宣感动得一塌糊涂,温暖得一塌糊涂。 他熟悉的那个有点迷糊,有点笨拙的小女人,在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依然是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的那双宽大的羽翼。 一波又一波地痛楚,撕裂身体一般地折磨着秦泽宣,他的眼皮越来沉得,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有一道白光闪出,景物在他的眼里,早已模糊。 可是宁飘儿的哭声和宁飘儿断断续续说的话,却如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硬生生地支撑着他没有晕过去。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闹别扭,再也不装着对你毫不在意,再也不用冷漠来对待你^……” “……我不想我们的宝宝没有爸爸……” 他想她一定是慌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些话来,温暖得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晕过去。 这样的时刻太珍贵了,这些话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他怎么能容许自己错过。 深身的痛疼几乎淹没了秦泽宣的意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眼中有湿润的雾气,看着宁飘儿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终于醒了过来,宁飘儿又是哭又是笑,不断地点头,道:“……你千万不要睡……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将他的手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可是她那里有力气能扶起如此高大的秦泽宣来,反而和他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听到他疼得哼了一声,宁飘儿不知道如何是好:“对不起,我真是没用……” 秦泽宣看着她惊慌又失望的样子,只得提醒道:“你扶不动我的。等有车经过的时候,拦下来送我去医院……” 宁飘儿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跑到路边,焦急地向两边的张望着,不时地又回头看秦泽宣,嘱咐道:“你看着我啊,千万不要睡过去……” 秦泽宣点了点头,温柔地注视着她,此时此刻,他怎么容许自己晕过去,留她一个人在路边无助地哭泣。 等了许久,才见到有一辆卡车驶了过来了,宁飘儿什么也不管,欣喜地冲出去,就那样站在了马路中央,吓得秦泽宣心脏都差点停了。 司机也吓了一大跳,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随之响起。 “你找死了。有你这样看敢不过,直接冲上马路的吗?”吓坏了的司机停下车,从窗口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宁飘儿顾不得许多多,跑过去,拉住车门,连声向司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这样做的,有人受伤了,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好吗?” 司机皱眉看了宁飘儿一,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秦泽宣看去。 宁飘儿生怕他不肯,手依然死死地抓在车门上不松:“求求你了……” 司机叹了口气,推开车门,下车叹了口气,问:“你们遇到抢劫了?” “是!”宁飘儿急忙领着司机向秦泽宣走去。 司机走过去,一看到秦泽宣伤得这样重,脸上流露住不忍的样子来:“这帮人也太狠了,抢东西还把我打成样。过来帮我,扶他上车。” “太谢谢你!”宁飘儿欣喜地点头,和司机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泽宣上了车,急忙向医院驶去。 …… 医院里。 宁飘儿浑身像是虚脱了一般,木然地站在一边,看着医生护士们围着病床上的秦泽宣忙成一团。 灵魂此时像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一般,她一动也动不了。 她的衣服沾着鲜红的血,全是秦泽宣的,干涸地凝结成了痂。 看着秦泽宣被医生们推进去做检查,她连忙也跟了上去。 可是浑身无力的她,步履不稳,好在这时旁边及时地伸出一双手扶住她,她才幸免于难,没有摔倒。 “小心!”于轻寒焦急的声音,随之在她耳边响起。 “你来了!”宁飘儿当时送秦泽宣来医院时,实在不知道通知谁才好,慌乱中只想到了于轻寒,便打了他的电话。 “别太担心。坐下休息一会儿。”于轻寒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着秦泽宣出来。 他发现宁飘儿全身竟然在剧烈地发抖,眼里不由染上一种心痛的的神色。 秦泽宣对她来说,果然是不同的,所以她才会担心成这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等待着,看着医生出来,宁飘儿连忙站起来,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身上几处的都是外伤……不过,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还处于昏迷……”医生的话一句一句地飘进宁飘儿的耳朵里。 ------------ 态度大转变  “身体上各处都是外伤……只是,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还处于昏迷……”医生的话一句一句地飘进宁飘儿的耳朵里。 “你们可以放心,秦总没有生命危险……只果留院观察些日子……”医生见宁飘儿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忙解释道。 听了这翻话,宁飘儿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于轻寒连忙扶住了她。 看着秦泽宣被推出来,宁飘儿连忙挣脱开了于轻寒的手,跟了上去,一直到了病房里,她便静静地坐在他床前。 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一直一直静静地看着秦泽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却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过一分一毫。 于轻寒看宁飘儿明显精神明显不济,连忙劝道:“你也回家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 “谢谢!我不累,还不想回家。”宁飘儿平静地回答,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秦泽宣的脸。 于轻寒看这样子,也知道他是劝不了她的了。 暗叹了口气,起身为她倒了杯热水来,递给她。 宁飘儿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一片沉寂。接过水来,机械地道:“谢谢。” “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医生看看!”顾秋远担忧地看着她,刚刚大家全都围着秦泽宣在忙,完全忽略了宁飘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一杯热水下去,宁飘儿五脏六腑才恢复了一点知觉。秦泽宣把她保护得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会受伤。 “你们被抢的事,我已经报警了,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于轻寒免得她去操心,而且秦泽宣又是这样一幅,他只得把这些事情都揽下来了。 “谢谢你。”从认识那一刻到现在,宁飘儿对他说的最多,应该就是‘谢谢’这两个字。于轻寒不由在心里暗自叹息。 此时此刻的宁飘儿在于轻寒看来,似乎和他最初认识的她不一样了。 她变了 。她不在是他印象中那个和秦泽宣不对盘,一脸冷漠的宁飘儿了。 相反,现在的她将秦泽宣照顾得无微不至,看着秦泽宣的眼神不再是恨,不再是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担心,是期盼他醒来的焦急。 “你变了。对于过去那些事,你已经原谅泽宣了,是吗?”于轻寒看穿了她的心思。 宁飘儿没有否认,眼神一直落在秦泽宣的脸上: “我没有想到,她为了我,真的可以不要命。当那些抢劫的恶徒要打我时,本来奄奄一息的他,从地上奋不顾身的爬起来。 看着他扑向他们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仿佛,他一直是在背后保护着我的那个人。” “所以,现在,你对她恨不起来了。”于轻寒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秒也没有离开过。 “我不知道。”宁飘儿的眼神落在了秦泽宣的脸上。 很多时候,人们都用‘我不知道’这几个字,去掩饰早已在心底坚定的决定。 于轻寒心里面,顿时翻起滔天大浪,他多想告诉宁飘儿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他多想告诉她,她不能再爱上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做下的让她伤心的事情,远远不止她现在知道的这些。 可是,到嘴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真相带给宁飘儿的,除了伤害以外,别无其它好处。 于轻寒终是没有开口说出来,看着宁飘儿出神地看着秦泽宣,他静悄悄地走出了病房,带上了门。 一出门,于轻寒的手机就响了。 看着显示的名字,于轻寒眉头一皱,看了眼病房里面的宁飘儿,匆匆地走到走廊的另一边,才接了这个电话。 …… 恍若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面全是无边无际的痛楚。 疼痛将秦泽宣刺激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宁飘儿那张熟悉的脸。 她一身白色的长裙,脸上不施脂粉,长发披散在肩头上,浓浓地黑眼圈,昭示着她一定是休息得不好。 看着秦泽宣终于醒了过来,宁飘儿惊喜而小声地道:“你醒了。” 秦泽宣脑子有些糊涂,疑惑地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 看来应该是被人送进了医院了。 才一清醒过来,秦泽宣的心就猛地一抽,连忙拉着宁飘儿的手,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宁飘儿怔了怔,眼睛又迅速地蓄起了眼泪,沙哑着嗓子,安慰惊慌的他,道:“我一点事也没有。倒是你,昏迷了整整一夜。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秦泽宣还是不放手,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翻。果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伤痕,他这才安下心来,重新躺回了床上,让呼吸平复,撕裂般的疼痛缓解。 宁飘儿起身倒了一杯水,靠在他的唇边。秦泽宣就着她手,喝了几口。 “医生说过,你醒过来就没大事了。不过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于先生会替你打理,你安心在医院休养吧。”宁飘儿怕他一醒来,就担心公司的事情,便向他解释了一翻。 秦泽宣怔忡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她这样为他着想,居然还替他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特别是她温柔的眼神,更是让他怔惊。 她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仿佛她重新接受他的速度,似乎因为他受伤这件事,加快了许多。 宁飘儿被他盯着看,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微红了脸,眼神不断地闪烁着,道:“干嘛这样看我?!” 秦泽宣见她露出这样的羞涩,会心一笑:“谢谢你。” “谢我什么?”宁飘儿转身去放水杯。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谢谢你求那些歹徒不要打我。谢谢你愿意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也谢谢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他一连对她说了这么多个谢谢,这一辈子也没有说过这么多。这也是他自己都想不到,会主说出的话来。 ------------ 幕后布局之人  他一连对她说了这么多个谢谢,高傲如他,这一辈子也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谢谢’。 这也是他自己都想不,到会主说出的话来。 宁飘儿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秦泽宣伸手拉着她的手,越握越紧。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看着她的眼神沉沉的,轻声道:“你知道,当我听到你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这句话的,我是多开心吗?当时我就在想,就算此刻死去也无憾了……” 宁飘儿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责怪道:“别胡说!” 简单的一句话,却引起一种温温热热的感觉,从秦泽宣的心底爬起来。 她的掌心,轻轩抚在他的唇上,也是温热的一片。 空气中似乎都种甜蜜的味道,连眼睛似乎都热了起来。 感觉到秦理灼热强烈的视线投向自己,宁飘儿忐忑不安,心口一阵一阵地发烫,慌乱地逃开他的注视。 正在这时候,医生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尴尬地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于是,医生只得假意咳嗽了一声,引起里面那个深情地望着某人的家伙的注意力。 宁飘儿转头一看有人来了,红了脸,连忙抽红了手,低声道:“我,我出去一会儿。” 秦泽宣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出病房,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那门口的医生这才笑着走了过来,看着秦泽宣,笑得不怀好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与秦泽宣很熟悉的关系。 只见医生一边替秦泽宣检查,一边八卦地笑着说:“我是,秦大老板,你不知道昨天送你来医院时,这位宁小姐哭得多伤心。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碎。 而且,还守着你整整一夜,眼睛怕是都没有合过。你小子,有福啊。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能换得美人心,也是值得的。” 秦泽宣面容平平静静的没理会医生,可是听着医生说的话,心中那温暖的感觉,控制不住地升起。 想着宁飘儿刚刚离开时,微红的脸,心他中更加喜悦,不由得问身边的医生道:“你们有给她做过检查吗?” “一直负责她健康宋医生已经为她检查过了,她没有事,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事……你就放心吧……要是有事,我还会这么傻地站在你面前,让你有机会杀我啊……”医生呵呵地笑着。 秦泽宣听了,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身上的伤,虽然撕心裂肺地痛着,可是心底那久违的快乐,却源源不断地升起。 看着宁飘儿回来时,端着吃的走来,那医生冲秦泽宣邪恶地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好好养几日,就赶紧给我滚回家腻味去,真是碍眼。” “你以为我想看到你!”秦泽宣语气同样恶劣地回敬那位医生。 医生走到宁飘儿身边,叫住她了,笑着道:“宁小姐,你可真是位可心人儿啊。难怪秦大老板对你这样死心塌地的……” “给我滚!”秦泽宣的咆哮从身后传来。 “你别动气啊,动气伤身!”医生还在气秦泽宣。然而,冲宁飘儿笑了笑,无声说着拜拜,挥了挥,大步离开了。 宁飘儿看这情景,便问道:“你们是朋友?” “从认识的。”秦泽宣皱眉道:“以后别理他那种不正经的人。” 宁飘儿笑了笑,没有理会,只道:“饿了吧,吃点东西。” 说着便将食物,一样一样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清淡无比食物,秦泽宣不免皱眉。 宁飘儿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道:“现在,医生你只能吃这些,要不我陪你一起吃?” 听她这样说,秦泽宣只得拿起了勺子,一边道:“你肚子有宝宝,那能陪着我只吃这些。” 说完,他便埋头吃了起来。 宁飘儿忍不住微笑。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似乎都顺理成章,秦泽宣竟回不过神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和宁飘儿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气氛竟然这样平和,竟然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她不再用冷漠对待他,曾经那种明媚的微笑,似乎又回到了她眼里。 这样气氛,让他相信,或许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他的晴天到了,他也是可以幸福的。 …… 秦泽宣这伤在医院养了整整两个星期,宁飘儿每天都在公司,医院,家三点之间来来去去。 秦泽宣心疼她,让她不要来医院。 可她每每当面是听话地答应了他,可第二天还是照旧来看他。 秦泽宣见宁飘儿奔波得辛苦,坚持要强行出院,那可恶的医生愣是和他对着干,不让他提前出院。 好在宁飘儿这样忙忙碌碌的日子,今天就结束了。 今天秦泽宣终于被允许,可以出院了。 晚上。 秦泽宣在书房处理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工作上的事。正准备出去时,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一看那一串号码,瞬间皱起了眉头。 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他走过去向外面看了看,宁飘儿不在外面。于是他迅速地关上了书房的门,很快接起了电话,冷冷地道:“说!” “秦总,那些日记簿照你的吩咐全都烧掉了。还有,上次兄弟们出手太重,打伤秦总你,真是不好意思……”电话里,传来这样一翻话。 秦泽宣望着窗外的眼神,越来越冷。 不错! 那一出抢劫是他刻意安排的! 当他跟着宁飘儿到了墓地下车后,去后备箱提水果,发现那些日记簿时,他便开始酝酿这个计划了。 后来,在墓地前,宁飘儿说她想单独呆一会儿,让他离开时,刚好给了他机会布局这一切。 当时,他远远地走开,打的那个电话,就是通知他一直派出去找日记簿的那些人,制造这一出抢劫的。 而他和宁飘儿在下山中途坐下休息时,他看到了那一辆停在树荫下,阴暗处的黑色车子。 他便知道,他叫的那帮人准备好了。 后面那一切的事情,车子被撞,他被打,抢光所有的东西……就发展得顺理成章了。 为了不让宁飘儿起疑心,秦泽宣刻意地让那些人下手狠一点的。 ------------ 彻底死心  为了不让宁飘儿起疑心,秦泽宣甚至还刻意地让那些人,对他下手时狠一点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计划,居然收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不但毁掉了那些让他整日里让他坐立难安的日记簿,而且还赢得了宁飘儿重回他的身边的意外惊喜。 “恩。钱已经汇到你的户口,马上安排你的人出国,走得远远的。记住,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我们也从来不认识,别再打我电话。” 冷冷地说完,秦泽宣就挂断了,利落地将刚刚的号码从手机上删除掉。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打开门出来时,看到宁飘儿正在客厅里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而且时不时地还在写写画画着。 秦泽宣静静地走到她的旁边,凝视着他。享受着忙碌一整晚后,终于能够闲适下来的放松心情。 然而,宁飘儿太过专心了,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身边有人在看着她。 秦泽宣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宁飘儿的身上,痴了一般地凝望着她。 她正低头认真看着手上的文件,一页接着一页地看下去,并未注意到秦泽宣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于是,这一刻,他便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不用隐藏眼底的任何感情。 灯光下。 宁飘儿身上有股淡淡的宁静香气,似有若无地袭入他的鼻息。 那种味道,像清晨空气一般,轻柔的,沁人心脾的清新,可一旦你深呼吸想要得到更清晰地感觉,仿佛又弱得毫无痕迹。 她的长发用发夹松松地挽起。 几缕发丝顽皮地滑落下来,贴着着她白皙的肌肤。 她的眼睛低垂着,睫毛又长又卷,忽闪忽闪着。因为不施脂粉,唇色很浅,淡淡的,粉粉的,却更显得丰盈而润泽。 她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面又是恍然大悟般地轻笑着。 柔和的灯光下,秦泽宣看着她,眼底有明显的笑意。 “在看什么?”他终于轻声开口问道。他觉得要是他不开口,还不知道要被晾到什么时候。 宁飘儿蓦然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身边的秦泽宣,惊讶过后,很快笑了起来: “公司的一些资料。崔经理天天吵着要退休,向老板推荐我接替他的位置,所以让我先了解了解公司的运营情况。” 宁飘儿毫不在意地说着他的工作,又继续道:“你呢?公事处理完了吗?” “完了。”秦泽宣听她谈着要升职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弯,笑了笑。 “那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宁飘儿随意地回答他,眼睛又溜回了那些资料上。 他却从后面轻轻地圈住了她的肩膀,脸贴着她的脸,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我等你一起。” 宁飘儿浑身僵住,狼狈地低下头,不让他看到她眼中那一抹的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发展,有时候总会超出她的控制。 她很害怕,她会在秦泽宣的面前浓烈地表达出对他的感情;她更加害怕,这样的感情会超出她的控制。 宁飘儿心里充满了一种虚飘的惶恐感。 她想挣脱他的拥抱,可是更加知道她不能这样做。所以她便换了一种让自己解脱的方式,嗔怪道:“你这样,我还怎么看这些资料?!” 他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地缠着她长长的发丝,沙哑地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那就别看了!” 他的霸道在此刻又占了上风,径直拿开宁飘儿手上的资料,不由分说地拦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一步一步地上了楼梯,向卧室走去。 他还振振有词地对她说:“你有了宝宝,应该好好休息。” 她顺从地将头轻轻地埋在他的怀里,没有作声,倒显出一种羞涩的姿态来。秦泽宣心底顿时盈满了幸福。 如果时间可以停住,他想祈求上天让这一刻永远地定格。 宁飘儿脸烫如烧,此时的感觉如同青涩少女一样,心跳忽快忽慢,脑中一片空白。 她惊心地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样眷恋着在他怀里的温暖感觉。 这种久违的温暖,现在又回到她心里,一时间,宁飘儿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如果在这幸福的表相下面,掩盖的不是欺骗,不是利用,不是相互的猜疑,那该是多好。 可是‘如果’的事,永远只是飘渺在梦中的假设而,真相,却往往是刻苦铭心的残忍。 人心到底有多难懂?! 宁飘儿不想再去猜测,也不想让自己再为谁而动摇! …… 湛蓝的天空,飘着丝丝缕缕的云。 辽阔的海面,徐徐吹来的海水,吹乱了宁飘儿的长发,沾在她的脸上,迷了视线。 她轻轻地抚开发丝,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寂静,看着顾秋远道:“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吗?” 顾秋远正仰躺在太阳伞下面,取下脸上的墨镜,笑容慵懒地道:“骗你的。不这样说,你怎么会乖乖来到这里呢?” “你……”宁飘儿不由得瞪他。 “又是骗你的,没事,我又怎么敢劳你宁上姐的大驾呢。”顾秋远这人说话一向没个正经,总喜欢这样牵着他情绪走。 宁飘儿心下一沉,睫毛颤了颤,声线平平地道:“到底有什么事?” “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顾秋远惬意地拿起桌上的果汁,又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子上面,看着眼前辽阔的海面。 “你想问什么?”宁飘儿看着他的脸,不知怎么地,心中不由得心虚。 “遇到抢劫的时候,秦泽宣为你挺身而出时,你是不是真的感动了?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样忘记以前,原谅他,跟他在一起了?”顾秋远的视线飘向了她,落在她的脸上,便定住了。 在他的注视下,宁飘儿的呼吸有些困难。 的确。 在看到秦泽宣受了重伤,还奋不顾身保护她时,在看到秦泽宣奄奄一息,似乎快要死去的时候,她心里是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大痛楚,淹没了她所有的恨意。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秦泽宣不能这样死去,为此,她做什么都愿意。 “怎么不回答我?”顾秋远看她迟疑的样子,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她的心思。 “你尽问些无聊的事情!”宁飘儿铁定了心不回答他,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来。 “很好。如果你真觉得这是无聊的问题,那就好。假若,你真是如此不在意他这个人,那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情,就不会让你难受了。”顾秋远凝视她,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有话就说!”宁飘儿坐立难安。即想知道顾秋远调查出来了什么,又害怕知道的结果如她猜想的一样。 “抢劫的事件,是秦泽宣一手策划的……那些人和之前制造你家偷窃事件的,是同一伙人……”顾秋远没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了口,说出了真相。 宁飘儿的喉咙似乎在这一瞬间就给堵住了,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知道她从来不受上天的眷顾,从来不是幸运的,如何还有奢望?! 事实,完全如她可怕的猜想一样。 这件事,从头到尾,果然是秦泽宣一手策划的。 他把事情更是做得太绝了,为了博得她的信任,居然差点让那帮手下的人打死。 宁飘儿不由惨然一笑。 她还真是傻,当时看那帮人出手那么重,看秦泽宣被打得那么惨,她居然在那一刻相信了他,在那一刻间真正怕他就这样死去,有那一刻撕心裂肺地痛着,担心着他。为他流的眼泪,也统统是真的。 顾秋远看着瞬间苍白的脸,心底泛起涩涩的痛。然而, 他面上却毫不在意地笑望着她,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她绝望的情绪:“你,不会没有猜到,会是这种结果吧?” “我的确猜到,有可能是这种结果。”宁飘儿的声音平平的,眼神却越加冷了。 这一次,她是彻底的绝望了。 她再也不会为那个姓秦的男人动摇,再也不会为他犹豫,更加不会手软了。 一路走来,面对他时,她一直在不断地动摇。 可从一刻开始,宁飘儿是真正的绝望了,是真的坚定了要完成最初定下的那翻计划。 至于,那些无谓的悸动,她在这一刻,将它们统统地葬在了绝望里。 “那你知道他三番五次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吗?”顾秋远看她重新布满冷漠的眼神,就知道那个伪装到极致的宁飘儿回来了,而那个真实的宁飘儿又藏了起来。 她笑了笑,道:“还不是,为了我父亲那些日记簿。” “日记簿?秦泽宣干嘛那么在意那些日记簿?”顾秋远来了兴趣,坐了起来,紧盯着宁飘儿问道。 “秦泽宣是害怕。”宁飘儿看着远远的海面,微眯了视线,声音很轻,却有几分沉重。 “害怕什么?”顾秋远脸上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因为,我告诉秦泽宣,我爸爸那些日记簿是从他年轻时就开始记的。秦泽宣当然会害怕了。 ------------ 面具下的真心  “害怕什么?”顾秋远脸上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因为,我早早就告诉秦泽宣,我爸爸那些日记簿是从他年轻时就开始记的。秦泽宣当然会害怕了。 他害怕日记里面,有记载着曾经他爸爸和我爸爸之前发生的纠葛,害怕我看到那些内容后怀疑他在三前年接近我的动机,是报复。”宁飘儿幽幽地道: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的接近我的真正动机。所以,他还想一直骗我下去。” “你爸爸当年和秦泽宣父亲之前,到底生过什么事,让秦泽宣这样不择手段地报复?”顾秋远眉头紧锁,继续问着。 “商场上,无非就是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当年,我爸爸成了竞争胜利的一方,秦泽宣的父亲成了失败的一方,从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去世了……然后,他便把这一切,归咎成是我爸爸的错……”宁飘儿静静地诉说着。 顾秋远愣了愣:“这就是秦泽宣要报复宏维,报复宁家的原因?” 宁飘儿冷笑着,没有回答。 顾秋远一直一直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痛惜的神情。他在想,当宁飘儿知道这些真相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痛苦。在些之前,她是那样地相信着秦泽宣,毫无保留的爱着他。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过了许久,宁飘儿才道:“你是不是想劝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话?” 顾秋远笑了笑,低下了头:“你又知道。” “所以,你就不用白费口水了。秦泽宣出手的时候,对我,对我的家人没有过一丝的宽恕,所以我也根本不用对他宽恕。最应该了解我如何会成这样的人,就是你。所以,不要再阻止我。”宁飘儿的声音沉沉的,眼神里隐含着浓浓的恨意。 “看来,武装到牙齿的宁飘儿又回来了。”顾秋远深知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 “你那边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宁飘儿沉静地坐着,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OK!一切都听你的。现在,把手伸过来。”顾秋远笑着看向了她。 “干嘛?”宁飘儿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顾秋远见她不动,干脆直接拉过来她的手,将一样东西迅速地放入她的掌心。 感觉上是件冰冰凉凉的东西,宁飘儿连忙低头去看。 这才发现,她的掌心里是一套钥匙。 “这是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她这个!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钥匙呀!”顾秋远却又惬意地躺回去,漫不经心地道。 “我当知道是钥匙。我是问你,干嘛给我这个?”宁飘儿欠身看着他。 “我想,以后这段时间,你一定会非常难受,偶尔会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偶尔让她可以独处,排解排解。”顾秋远轻声叹息:“你说过,你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边海马,所以我买下了那边的房子,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海面。 当然,做这一切,我也是有私心的。其实,给了你公寓的钥匙,我也有了个期盼,即使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也可以想着,说不定你会过来来看看我。” 宁飘儿怔住,钥匙磕在手中,冰冷冰冷的。 “可是……”她犹豫着开口了。 “……不要说给我听……”顾秋远仰起脸,目光含笑看着她:“如果,你不想要收下这钥匙,不会来这里,也不要告诉我。” 顾秋远将她的手握紧,笑得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声音有些低哑,眼神里有忧伤的影子:“……就让我有个期盼……就让我以为你收下了钥匙……让我相信你某一天也许会来我身边……” 宁飘儿心底一阵接一阵地抽紧,一阵接一阵地痛着。 “我……”她发现面对认真起来的顾秋远,她词穷了。 “别再说了……我说过我不想听……”顾秋远突然倾身靠近她,焦灼的视线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然后低头吻住她的手背。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神情重新恢复了从容,笑着说:“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说给我听。” 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他重新靠在椅子,惊叹道:“哇。前面有美女经过,我去打个招呼。”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冲宁飘儿道:“失陪了!” 然后,他便大步向海边那几个高挑的美女走了过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宁飘儿心里一片沉重。 他何必为她这样的女人,做这么多!何必为她这样的女人,自欺欺人地要什么期盼!何必因为她一句话,就置下这一处的房子! 看着手心里的钥匙,宁飘儿微微叹了口气。 远处,那一群女人围着的顾秋远,笑得那样开怀,仿佛刚刚他眼中的忧伤是不存在的一般,这样的顾秋远,反而让宁飘儿心底越加沉重了。 他,又何尝不是如她一样,带着面具,掩饰自己的真心。 …… 晚上。 秦泽宣推掉了两个饭局,早早地赶回了家。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怔怔地望着大门出神,不敢进去了。 他心里有些不安,仿佛心弦绷紧了,轻轻一碰,怕就会断裂掉。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宁飘儿和他之间相处得那般融洽,让他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是,得到快乐的同时,他却越加惧怕失去。 譬如,此刻,他就很害怕推开门时,看不到宁飘儿的身影。那种幸福突然被抽离后,无所适从的孤独,最最让人难受。 他僵立在门口。猜测着屋里会有她吗? 还是,里而只是,空荡荡的黑暗,而她根本已经走了。 犹豫着,秦泽宣掏出了钥匙,眼睛也黯淡下来。 他真的不敢奢望,他身体完全好了后,宁飘儿还会呆在他家里面。 他害怕,因为上天总是爱作弄他,每每给他一点点的温暖过后,就会给他无尽的孤独。 秦泽宣深吸口气,努力将心有郁闷驱散。 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了宁飘儿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去的,不是吗? ------------ 留下来的她  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宁飘儿在他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不是吗? 只要,她走不出他的视线,只要他能看着她,就好! 秦泽宣犹豫了片刻,默默地拿出钥匙,轻轻地将钥匙插入门里,转动着。 门被推开了。 与他所料的不一样! 迎接他的不是黑暗,而是明亮的灯光。 到处都亮晃晃的,橘色的灯光下,满屋子都是温暖的气息。 秦泽宣那颗冰冷的心,渐渐地暖和了。 厨房里面有动静。 秦泽宣快步走过去,却不料厨房里的人比他的速度还要快地走了出来。 大约是听到开门的响动,宁飘儿从厨房里探出头出来查看。 她身着家居的衣服,围着素雅的围裙,长发夹了起来,俨然一个贤惠的小妻子在为下班归来的丈夫准备晚餐。 看到秦泽宣回来了,宁飘儿盈盈地笑着,那眼睛明亮得好像夜空里的星星。 “你回来了。”她微笑着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面前的秦泽宣。 秦泽宣有些呆怔,因为他的笑容那样温柔,就好像她愿意每天都在这里等着他回家一般。 “飘儿……”那一瞬间,秦泽宣心中涨满了又热又暖的东西,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话呼吸都变得困难,声音也变得低哑了。 他没有这般奢望过,所以这样的意外,才让他更加的惊喜。 望着宁飘儿满脸的笑容,秦泽宣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可思议的幸福感觉,让他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像是在梦里。 他的眼底潮湿起来,只得飞快地将头转开,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那样狼狈又感动的神情。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还要出去吗?”宁飘儿扬起头看着他。 “不了。在做什么菜?”他说着就向厨房走去。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做什么菜,或是为他做什么。只要她在这里,只要她不离开他,他每日归来能看到她,比什么都好! 宁飘儿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笑着说:“就是很简单的菜而已,我做饭不拿手,应该不会好吃的。” 她有些难为情地跟着秦泽宣走进厨房,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今天桂姨有事不在,所以我才自己动手做的。你要不喜欢的话,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你做的这些菜,应该会好吃。”秦泽宣看着她的劳动成果,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你出去等我一会儿,还有一个菜,做好就可以吃饭了。”宁飘儿见他这样说,连忙又动起手来。 “我来帮你。”秦泽宣说着,还就真的挽起了袖子,真有一幅要帮她的样子:“我能做什么?” 宁飘儿看他左右打量着不知做什么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平时在公司里那一套控制一切,游刃有余的架势,哧一声便笑了,指着那篮子里的菜说:“把那里面的菜,洗干净了吧。” 他还真的应声就开始埋头去做,那里还有平时那一套高高在上,倨傲自大的样子。 然而,撕掉了平时的那一套倨傲,秦泽宣心里有竟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到,也从来没有试过,原来这些在他看来繁琐的小事,此时和她一起完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温馨而幸福的感觉。 …… 夜幕沉沉地笼罩下来。 今晚,看不到星光。 餐厅里,温暖的灯光迎照出两个人相对而坐的姿态。 桌上摆满了菜,其它的菜看上去都很正常,唯独有一道,黑呼呼的,完全焦了,连食材是什么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宁飘儿看着那黑呼呼的一盘菜,不禁笑道:“我说我来吧,你非要自己做。好好的菜,全给你浪费了,这下没得吃了。” 秦泽宣也不恼她的谴责,反而辩解道:“卖相不好,说不定味道不错呢。尝尝再说。” 宁飘儿在他无比期待的眼神下,只得勉强夹了小小的一根,送到嘴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那本来纠结在一起的眉,竟然慢慢地展开了。 过一会儿,他眼神里竟然充满了赞赏的笑容,看着秦泽宣直点头。 “味道不错?”秦泽宣简直不敢相信。刚刚他只是说大话而已,。他做的菜,能入口就不错了,他可不敢相信味道能得到赞赏的。 可看到宁飘儿赞赏的目光,秦泽宣一时高兴,也夹了一些,才刚刚送入口中,那焦糊味就折磨得他无法下咽。 再一看对面的宁飘儿,居然已经将那难吃的菜给咽了下去。 秦泽宣看着她,道:“这么难吃,你觉得还值得赞赏。” “我觉得不错啊。”宁飘儿回答得一本正经:“虽然是糊了,可是至少是熟的嘛。要是我记得不错,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做东西给我吃。味道先不说,光这行为,就值得赞赏了。” 秦泽宣心中一动,连忙将盘子拖到了他面前,不让宁飘儿够到:“别吃了。这东西根本没法吃。” 她只是看着他笑,却不言语。 “大不了我下点功夫,把菜做得能入口了,再做给你吃。”秦泽宣别开了脸,不自在地道。 “OK!”宁飘儿干脆地答应了他,不再和那盘黑呼呼的菜纠缠了。 “我做的这些菜,也不知道你能吃得惯不!尝尝!”宁飘儿笑望着秦泽宣。 他在她的注视下,夹起了她做的菜,细细咀嚼着,几乎不舍得咽下去。 这些年来,秦泽宣几乎是吃遍了世界各地的美食,但是,那些大厨们做出的菜的味道,却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宁飘儿这些菜的味道。 “怎么样?”她期待无比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的手艺会这么好。”秦泽宣由衷地赞赏道。 “以前的我,当然不会做这些。不过在国外的那一年的时间里,什么事情全得靠我自己,渐渐地,手艺就练出来了。”宁飘儿毫不在意地说着。 可是秦泽宣听到这些话时,却做不到毫不在意了,心里不知涌起的何种滋味。 她会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不正是他逼着她去的么?! ------------ 谁的演技更好  可是秦泽宣听到这些话时,却做不到毫不在意了,心里不知涌起的何种滋味。她会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不正是他逼着她去的么?! 他看着宁飘儿,眼中全是愧疚之色:“这一年,你在国外一定吃了不少苦。我……” “不是,说好了不提曾经的么?”宁飘儿笑着打断了他的道歉,她可不想听到他向她道歉:“吃饭吧。” “好!”秦泽宣低下头道。既然她如此地排斥听到以前的事,他又何必要去触动她的死穴,让两人的关系恶化下去呢。 “你先吃着。”宁飘儿说着,就起身走进厨房,没过一会儿她又出来了。 将一碗汤放在了秦泽宣的面前,说:“这汤我第一次熬,向桂姨取得的经。当然,可能做出来的味道比不是她的。” 秦泽宣没有作声,缓缓地喝着宁飘儿盛给她的汤,那清清淡淡的味道,却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可以阻止,如果可以有其它的办法,一年前的时候,他如何愿意让她受那样的苦?!如何愿意让她离开?! 宁飘儿也缓缓地喝着汤,只是看向秦泽宣的眼底,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温柔,全是冰冷。 如果不是他,她和他的关第,如何会到这一步田地?! 是他亲手毁了她,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幸福,何必又还要露出这幅疼惜的样子,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难道还以为她是曾经那个任他欺骗,任他摆布的宁飘儿吗?! 她的眼睛,迅速地染上一层湿润。 温暖的灯光,微笑着的宁飘儿,轻声细语和秦泽宣交谈着,饭菜香气飘入鼻息,在秦泽宣看来,一切那么美好而幸福! 可是,他心底却总是不安!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得到的时候,越是不安。 担心这样的幸福,会不会转瞬即逝? 秦泽宣知道的,往往越是珍贵的感觉,就越容易消失。 她会在这里住下去?还是会在某一天突然就离开了? 他想问她,可是他又害怕问了她,会打破两人间这样温馨的相处。 所以,秦泽宣只能煎熬着,等待着,不安着…… 每一日回家,他都会忐忑不安地猜测着,家里会不会有她的身影…… 每一日都在担心,他刚刚要碰触到幸福,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如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纱落寞地被夜风吹起,飘飘扬扬,又落了下去。 秦泽宣睡得迷迷糊糊间,习惯性地伸手去捞,手却扑了个空,才发现身边是空的。 宁飘儿不在!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惊得他瞬间清醒了,连忙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四处打量着。 卧室里一片黑暗,空空荡荡的,宁飘儿根本不在这里。 他吓坏了。难道就如他所担心的一样,她就这样离开了?难道一切只是他的幻想?他的幸福就到此为止了吗? 心,急速地跳动着,撞击着心膜。 跳下床来,秦泽宣急急忙忙地冲出门。 推开隔壁的房间门,看不到宁飘儿的人,也没有她的声音。 秦泽宣又急急忙忙地转身,跑下楼来。 眼睛豁然一亮! 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总算让他安下心来了。 客厅里,宁飘儿正背对着他,静静站在落地窗前,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那样的背影,那样的姿态,宁静极了。 看到她还在,秦泽宣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两人的身影投映在地板上,叠在一起,仿佛永不会再分离。 感觉到突然有人抱住她,宁飘儿吓了一大跳,直到听到秦泽宣的声音传来,她才镇定了下来。 “飘儿……”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连呼吸也是沉重。仿佛很疲惫一般,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压着她。 看着她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秦泽宣刚刚窒息的感觉才消失了,又能重新呼吸了,全身的血液,仿佛也重新开始缓缓流动了。 宁飘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覆上他紧紧交叠在她腰间的手:“你醒了!”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他声音暗哑地从耳边传来。 她笑了:“睡不着,又怕在卧室里会影响你,所以便下来了。看着外面的夜色很美,就站在这里看了一会儿。” “全身都凉了,回去吧。”秦泽宣更是拥紧了她的身体,用体温,温暖着她冰凉的心,冰凉的身体。 “恩。”宁飘儿点了点头,顺从地随着他上了楼,回到卧室。 秦泽宣正要开灯的,前面的宁飘儿却忽然转身轻轻地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闷闷地道:“别开灯。” “怎么了?”他发觉她的声音不对劲,连忙低头去看她:“你哭了。” 宁飘儿一动不动,任由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语气就像在呓语般,说道:“我们,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 秦泽宣心里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竟然在这一刻,由她来问了。 “当然可以。”他自信满满,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这就是他所期待的。惊喜就像阳光下正在绽放的花瓣一样,一层一层地伸展开。 “你真的这样认为?”宁飘儿抽泣着,身体也在轻轻地颤抖。 他心疼地拥紧了她,他如何不明白她此时的矛盾。过去的事,她父母的死,他看着宁家破产对宁家的袖手旁观,这些她都记着,如何能这么快就让她释怀?! 他知道忘记这些,对她来说有多难。她需要更多的时候!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对不起……可是,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他这是第一次这样诚心地向她道歉,或许是因为呆在黑暗里的缘故,他更容易卸下心防,更容易敞开自己的心扉。 宁飘儿沉默了许久,直到秦泽宣都以为她要用沉默来拒绝他时,她却抬起头来,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好吗?” 这样的回答,秦泽宣喜悦都来不及,怎么能说不好?! 她愿意适应,愿意待在他身边,愿意为他试着释怀,秦泽宣每个细胞似乎都在雀跃地欢呼着。 “好!”太多的喜悦堵住他的喉咙,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不成腔调的字来。 他越来越相信,等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美好而幸福的事情,都是在他等待的过程中,不经意地发生的。 黑暗里,宁飘儿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不动,也不再哭泣了。听着秦泽宣紊乱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渐渐地泛上了一层忧伤来。 这绝对不是代表她向秦泽妥协了,这绝对不是表示她真正的要忘记以前和眼前这个男人重新开始,更加不是懦弱地想要放弃了。 相反! 这正是她开始了一步一步地吞噬他的计划。 到底是谁太天真了? 天真到以为,曾经那些刻苦铭心的痛,她都能如此轻易地忘记?!那些深入骨髓的恨,她都还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到底是她的演技太好了?还是他的防备之心减弱了?所以才这么容易地将他欺骗! 窗外的树枝,在夜风中沉默地舞动着,摇摆着。宁飘儿静静地靠有秦泽宣的怀里,冷漠的面容没有其它任何表情,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僵硬地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给读者的话: 今天来点实惠的答谢订阅的亲亲们,2000字的章节加到2500字,订阅同样只花2000字的谷粒,吼吼… ------------ 狭路相逢  宁飘儿静静地靠在秦泽宣的怀里,冷漠的面容没有其它任何的表情,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僵硬地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永远地站下去。 …… 日子一日一日平静地过去了! 宁飘儿每日仍然在公司和家之间往返着。 虽然秦泽宣因为怀孕的事情,一度要求让她休假来着,可宁飘儿仍然坚持着上班。 倒是崔经理,这些日子以来,反倒不如以前一般逼她逼得那么紧了,丢给她处理的事情,也渐渐地少了。 宁飘儿不免有些疑惑,她又没有告诉过崔经理她怀孕的事情,怎么突然间减少了她的工作量呢?这本来就是假的,她怎么可能四处去说。 难道是崔经理的申请让她接替他位置的呈,老板没有批准?所以,那些本就不应该让她处理的事情,也就不会再给她了! 宁飘儿想到这里,不免苦笑。她早知道,崔经理的申请不会成功,以她的身份,老板怎么会放心把宏维交给她这个前度继承人来打理呢! 不管怎样,宁飘儿空余的时间是多了下来。有的时候,她会是何小语一起逛逛街。 当然,每天晚上,秦泽宣不管多忙,都会准时回家,陪她一起吃晚饭。 为了陪着她,秦泽宣甚至把许多的工作都带回了家里来做。 虽然他工作时,她只是静静地呆在一边做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即使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地沉默着,只要与她隔得近了,他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虽然没有问,可是宁飘儿从报纸上了报道也知道,秦天集团出了问题,秦泽宣的处境很不好。 可是他不说,她也一句都不问,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每晚秦泽宣会在书房里加班,她会早早地在他的催促下去睡觉。 可秦泽宣不知道的是,宁飘儿是听话去回了卧室,然而她却并没有睡。 她常常站在书房外面,从半开的书房门,看到着他疲惫的身影,皱眉纠结的样子,看的次数越多,莫名地,她的心一次比一次揪得紧。 她不明白,为什么看着他这般痛苦,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报复的快感? 她,越来越不懂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人似乎总是这样,在最不经意的时候,遇到那个你最不想见到的人。 人声鼎沸的商场里。 宁飘儿在此刻,就见到了这样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云希的排场很大,身后有两个跟班为她提着刚刚采购的东西。 他一身鲜红的洋装,华丽耀眼的项链,大步走在前面,那姿态就像骄傲的公主一样,藐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可是看到宁飘儿出现在眼前时,云希脸上笑得阳光灿烂的表情,瞬间熄灭了。 握着提包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那张脸,渐渐地变了颜色,灰白如纸。 云希是万万没有想到,秦泽宣的母亲那样激烈地反对,可他们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比以前还要亲密了。 特别是想到,上次在拍卖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被宁飘儿无声地奚落了一回,云希心里更是恨。 于是,云希猛地抬起头,怒瞪向宁飘儿,眼里迸发出一股彻骨的寒意来! 那寒意仿佛带着浓浓的恨,直直刺向宁飘儿,让宁飘儿心里有一些沉甸甸的不祥的预感。 她清楚仇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对这种感觉,格外的敏感。 云希走到宁飘儿面前,又用一种不屑的眼光打量着她,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凑近宁飘儿,用低沉的,带着恨意的声音道:“宁飘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的本事。” 宁飘儿不卑不亢地站着,眼神淡然地瞟向了她,轻描淡写地道:“云小姐这么快就服输了?还是在懊恼自己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站错了边?” “少在我面前得意!”云希怎么不知宁飘儿这是在挖苦她拍张倩的马屁,脸色惨白越加惨白。 “我没得意。只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你打秦泽宣母亲那张牌,想成为秦太太的可能性,可并不大。”宁飘儿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云希。 “嘲笑我?你以为你又好得到那里去?!你还不是借由着过去的旧情,勾引秦泽宣,让他对你旧情复燃,才占了上风?!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云希气得咬牙切齿,不由着嘲讽了宁飘儿几句。 “那好!云小姐就慢慢等着看吧。我有事,就先走了。”宁飘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种懒得和云希废话下去的神情,这不经意流露出的高傲,可把云希给气坏了。 她气得猛然上前一步,拉住转身将要离去的宁飘儿,大声吼道:“你站住!” 声音那样大,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纷纷停了下来向云希看去,三三两两地议论纷纷着这边发生的事情。怎么两个女人拉扯起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事吗?”宁飘儿转身看着她,一脸的微笑。 “说清楚,你刚刚那话是在嘲笑我吗?”云希的眼底的动着怒意,紧紧地拉着宁飘儿的手,就是不松开。 宁飘儿也不挣扎,只是收了微笑,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反问道:“云小姐,我们前几次见面,你嘲笑我,嘲笑得还少吗?!现在我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 宁飘儿这是在告诉眼前这位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她现在正是在以牙还牙。 云希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把她如一只蚂蚁一样地辗碎,将她彻底地摧毁。 “当然。要是你气不过,大可以像以前一样,到秦泽宣母亲那里去煽风点火,说不定你还能怂恿着她找上我,再给我一巴掌。反正,添油加醋在背后打小报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宁飘儿眼中的鄙夷和恨意,云希看得清清楚楚。刹拉间,一股强烈的寒意侵袭向她,让云希抓着宁飘儿的手,竟微微地颤抖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娇小的人影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拼命地挤了进来。 “喂,你干什么?!”何小语没有想到,她不过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宁飘儿竟然就和人起了争执。 而且,看这样子,根本就是宁飘儿落了下风。 云希恼怒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质问她的野蛮小丫头,根本没想理会她。 何小语才不管那么多,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冲过来扯开了云希的手,推开了她,顺势将宁飘儿护在身后。 看见小语护在身前,宁飘儿刚刚黯然的心情,忽然明朗得就像看见了阳光。 原来,有个一心单纯地维护着自己的人在身边,竟是这样美妙的感觉。 云希那两个一直站在远处的跟班,看到云希被人推开,连忙冲了上来扶住她。 “没事吧?”何小语转身,细细地打量着宁飘儿,满眼都是担忧。 “我没事。”宁飘儿摇着头,心底一片暖意。 小语打量了她一翻,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异样,终于放下了心来,看了云希一眼,气呼呼地问道:“那女人是谁?怎么凶巴巴地瞪着你?” “别管她。我们走吧。你不说今天要去卖下那一件你看中了好久的衣服吗?”宁飘儿提醒她。 何小语这才回过神来,再也不管一边怒瞪着她们的云希,拉着宁飘儿就向前走,边走边说:“对喔。快点,那店员好心地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打折的,我怕去迟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宁飘儿见她一幅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其实那件衣服,是绝对不可能被别人买走的,也绝对不会向别人打折的,因为,宁飘儿早就付了款。 给读者的话: 这一章,同样是答谢各位订阅亲亲们的…… ------------ 监视  其实那件衣服,不可能被别人买走的,也不会向别人打折的,因为,宁飘儿早就付了款。 不过何小语生性倔强,特别是朋友之间,一点也不想涉及金钱。所以宁飘儿只得换另外一种方式,保全她想要的东西,以此来答谢这样一位朋友。 看着何小语拉着宁飘儿的手嚣张地离开,云希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得大骂身边两个跟班出气。旁边看热闹的人,见主角离开了,也渐渐地散去。 不过云希眼底那浓浓的恨意,昭示着,这事可不会这样轻易就完了。 …… 女装店里。 宁飘儿看着何小语以能承受的价钱,买到心仪的衣服去结帐时,悄悄地向旁边的经理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经理笑了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还好知道今天打折,要是来迟了,肯定就买不到了。”何小语美孜孜地挽着飘儿的胳膊,一边逛街一边甜蜜地笑道:“明天是我们恋爱两周年纪念日,我想穿得漂漂亮亮去赴他的约……” 每次,小语一提起男朋友,都是这幅样子,一脸的甜蜜。 宁飘儿每一次都无比地羡慕小语这样满足不已的神情。仿佛有了那个男人在身边,何小语的世界什么都不缺了! 或许这样满足的神情,只会出现在普通人的眼睛里吧。 像小语这样普通的来自小城的女孩儿,像他的男朋友那样,普通的同样来自小城的男孩。 而像她这样,生活在这个尔虞我诈,利益至上的圈子里的人,是无法拥有如小语这般‘满足’的感觉的。 她有失神,何小语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告诉我,最近他加薪了……我在想,以后我们要回到家乡,买座小房子,生个小BABY……"" 听着何小语憧憬的美好未来,那样幸福而简单的幸福画面,连宁飘儿心底似乎都开始向往。谁说,幸福就是一定要拥有许多的东西? “真是不害羞!你亲爱的男朋友都还没有像你求婚呢,你居然就想到结婚和宝宝的问题上了。”宁飘儿揶揄地笑她。 可心里想着‘宝宝’这两个字未免惆怅。小语口中的宝宝是承载着幸福的两个字,而她生活中‘宝宝’这两个字出现,却是欺骗别人的筹码而已。 这就是她的世界与小语世界的不同。看着小语神往地描述她家乡的样子,宁飘儿不禁问道:“你的家乡,肯定很漂亮。” “那当然。要是有机会,你和我回去住几日,保证你一辈子不想离开那地方……要不是为了林原那小子,不想和他分隔两地,受相思之苦,我才不愿意离开老家来这里工作呢……” 何小语一说起自己的男朋友,就停不下嘴巴。 让宁飘儿觉得,仿佛全世界的男人里,只有她男朋友是最好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小语,焕发出的那种神采,顿时让宁飘儿看得痴了。 “有机会,我倒真想去你家乡看看。”宁飘儿笑道。 “肯定会有机会的。”小语笑咪咪地望着她,眼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幸福神采:“说好了,我结婚那天,你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要去我家参加……” “好!”宁飘儿笑着,竟然这么轻易就许下了承诺。她明明知道依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是无法预料明天会在什么地方的人,可是面对那样雀跃的小语,她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 或许是面对这样简单的一个人,她的心思也变得透明而简单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商场。 清冷的阳光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街尾。 宁飘儿皱紧眉头,看了过去,那车确实是她熟悉的。 特别是在她看过去时,对方还按响了喇叭,她便更加确定那是谁了。 宁飘儿只得收回视线,和身边的小语解释,她有时要马上离开。 两人只得分手,宁飘儿看着小语上了出租车,才朝那辆黑色的轿车走了过去。 她动作很慢,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神情。 当她离车不远时,车门从里面打开了,车上却没有人下来。 宁飘儿踌躇了一会儿,只得走过去,坐进车里,轻轻地关上了车门。 午后的阳光,灿烂之极。 然后这车里,却是一股沁入心扉的寒冷。 “有事?”车窗透进来淡淡的阳光,也温暖不了宁飘儿眼底升起的冷漠。 其实,顾秋远一听到他的人报告说,宁飘儿和云希起了争执,担心之下连忙就赶了过来。 可是此时的她,竟然是用这样的表情来迎接他,怎么不让他失望。 顾秋远不免惆怅,笑容有些苦涩:“云希又为难你了?” 她抬眼望去,居然冲他绽放微笑:“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是那么懦弱吗?会平白无故地让人欺负吗? 再说了,我有没有被为难,我和云希说了什么话,相信你派来我的人,应该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清二楚。你又何必来问我!” 她知道的!原来她根本就知道他有派人着她! 顾秋远索性也摊开了来和她说了:“你为什么要激怒云希?你明明知道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一气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激怒她,只会让她针对你,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宁飘儿嘴角轻抿,露出一丝浅笑:“你也说了,激怒她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不是傻子,不是笨蛋,可却偏偏这么做了,难道你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要告诉我,你是想借云希,去激怒秦泽宣的母亲!”顾秋远想起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心里就为宁飘儿担心。 那个疯狂的女人,连绑架的事情都敢做,要真是失去了理智,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激怒了她,比激怒云希可怕十倍,百倍…… “你早就猜到了,何必要问我!”宁飘儿转头,给了他一个‘你答对’的眼神。 “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连绑架你的事都敢做,你这样激怒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他会不择手段地让你消失的!”顾秋远凝视她,眼睛升起浓浓的担忧神情。 ------------ 对决  “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连绑架你的事都敢找人去做,你这样激怒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他会不择手段地让你消失的!”顾秋远凝视她,眼睛里升起浓浓的担忧神情。 宁飘儿听了他的话,反笑得不以为然:“你说得很对!” “宁飘儿……”顾秋远气急败坏地吼道。他这般连名带姓地吼她,就证明他已经生气了。 “既然连你都知道,被气得失去理智的张倩,会不择手段地对付我让我消失,那秦泽宣一定会更加明白这一点的。”宁飘儿慢慢悠悠地开口,全然不理会气急败坏的顾秋远。 窗外的天好蓝,为何她的心却如此地灰暗。 “你想做什么?”顾秋远恍然大悟。他就知道宁飘儿故意激怒云希,一定是有其目的所在的。她不是那么无聊到向别人炫耀的人。 “我想赌一把。上一次,我输给了张倩,绑架之事,让她给混过去。这一次,我倒想看看,我,加上肚子里这个宝宝,在秦泽宣的心里的地位,能不能胜过他的母亲!” 宁飘儿用那轻描淡写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让顾秋远心底猛然一震。 “你针对秦泽宣母亲,和他母亲起争执,是刻意想让他痛苦吗,让他为难吗?”顾秋远明白了,可那笑里却有淡淡的苦涩。 “不全是只让秦泽宣痛苦。张倩也不例外。加注在我身上的不幸,有一多半是张倩造成的。我从为没有忘记过她也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现在,也是时候,让她也尝尝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宁飘儿竟然用那样温和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她的痛苦,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然而,顾秋远却听得心都快碎了。因为他知道,她脸上越是平静,那压抑在心底的痛就越是剧烈。 “你确定你一定会赢过张倩吗?要是输了呢?要是秦泽宣这一次,依然觉得他母亲更重要,而选择放弃你呢?你要怎么办?”顾秋远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自己都没有察觉出,自己此时有多焦急,有多担心她。 “能怎么办?不是还有你吗?即使是和秦泽宣之间纠葛的线断了,你每一次,不是总有办法让我与秦泽宣重新纠缠在一起吗?如果失败了,重新再来就是了。”她笑得毫不在意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顾秋远。 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她就不能放下以前,重新开始? 抓着那些仇恨,死死不放手,到底是因为太恨秦泽宣了?还是太爱他了,所以才这般不能容忍他的背叛? “放弃吧!”顾秋远终是忍不住心底涌起的心疼,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这样下去,你也会受伤害。” “我告诉过你,你不能为我做任何的决定。我也提醒过你,不要试着再劝我。如果你想放弃了,可以告诉我。如果你要去告诉秦泽宣这一切,我也不会阻止。” 宁飘儿眼神坚定而冷漠,直直地看着车子前方。白花花的阳光洒在地上,她一丝温暖也感受不到。 “但是,不管怎样,我会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她推开车门,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街对面。 顾秋远看着她的单薄的背影,那一身白色,在阳光下,弱得似乎要化开了。 她是笃定了他会帮她,不会放弃她,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吧! 顾秋远痴痴地望着她的背景,苦笑着,心底早已麻木了。 …… 离开顾秋远,宁飘儿回到家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佣人李婶的脸色很复杂。 “小姐,家里来客人了!”李婶有些为难地看着宁飘儿,又朝里面看了看,像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客人?”宁飘儿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婶,皱眉想了想,道:“是不是小语过来了?” 现在宁飘儿家里除了秦泽宣外,最常来的就是何小语了,三不五时地,她总要拿些她做的菜过来,声称是她新研究出来的菜,要宁飘儿品尝。 李婶每次看到这些怪异的食物,心里就直打鼓,生怕宁飘儿怀孕了,吃了这东西,会出什么差错。然而,应宁飘儿的要求,她又不能告诉何小语,宁飘儿怀孕的事情。 所以每一次,何小语过来,李婶就会露出这样一幅紧张又为难的样子。 宁飘儿一回家看到她脸上又出现了这样的表情,才会第一时间以为是何小语又带了奇怪的自创菜式过来,要她品尝了。 “不是何小姐。是,是……秦先生的母亲……”李婶担忧地看了看宁飘儿。 上次张倩来宁家的所作所为,李婶可是看在眼里的,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上一次,还是有秦泽宣在场呢,张倩就敢那么嚣张,打碎这家里的东西。 这一次,家里就宁飘儿一个人,要是两人间起了争执,李婶想拦都拦不住。 所以,李婶越想就越担心。 宁飘儿听说是秦泽宣的母亲来了,微怔了怔。 她还真没有想到,张倩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来云希煽风点火的本事,又长进了。不知又是怎么添油加醋地打了小报告,才怂恿得张倩这么快就上门来找她麻烦了。 “就她一个人?”宁飘儿边换鞋边问道。 “就她一人!”李婶看她一脸平静,心中疑惑极了。难道小姐就不怕,这女人像上次一样为难她吗? 宁飘儿听了回答,这下倒是意外了。 云希看来也学聪明了,不像上次在医院里一样跟着张倩来看好戏,也懂得打了小报告后,要置身事外了。 宁飘儿将提包递给了李婶,连忙向客厅里面走去。 张倩正端坐在沙发里,面前放着一杯茶,应该是李婶在她等候的时候送上来的。 宁飘儿缓缓地走过去,瞬间,张倩的神经紧绷,眼神锐利,就像是遇到宿敌的动物发出警戒讯号。 她狠狠的瞪着宁飘儿,灼热的目光几乎将她的脸,望穿一个洞来,眼睛一路向下,在宁飘儿的肚子上流连着。 此时,她眼中那森然的冷意,直沁入宁飘儿心扉。 ------------ 激怒  张倩的眼睛一路向下,在她的肚子上流连着。眼中那森然的冷意,直沁入宁飘儿心扉。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将腹部遮掩了起来。 即使她知道那里面,并不是真正地有条小生命,可是在张倩的面前,她得表现得谨慎而在意。 宁飘儿平静地走到张倩的面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了她的对面,眼神淡淡地看向了她。 望着对面的张倩,宁飘儿心中有种蚀骨的冷,在心底快速地晕染开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张倩,单独地,面对面的交锋。 在此刻,真正面对张倩的这一刻,宁飘儿才相信了顾秋远刚刚的话。 看着张倩眼底刻骨的恨意,宁飘儿知道,要是了她,她可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的人。 可是,她不能允许自己畏惧眼前这个女人。 她心中也有刻骨的恨,她为什么要畏惧这个毁掉了她一切的女人?! 宁飘儿勇敢地与张倩对视着,眼神平平静静的,不卑不亢。 张倩在上一次让于轻寒带她来宁飘儿家时,让宁飘儿不动声色间摆了一道后,她就知道现在的宁飘儿和一年前那个宁飘儿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如外表那么柔弱的人。 自上从次张倩从宁飘儿家离开后,她就开始与儿子秦泽宣赌气。 她不让秦泽宣来看她,也不听他打来的电话,甚至连他送上的东西,都一并让人扔了出去。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着这样胡闹,来让秦泽宣妥协,来让秦泽宣放弃宁飘儿。 可是,这一次,她的儿子没有如她所愿了。 一直到此刻,秦泽宣也没有向张倩妥协,没有让宁飘儿离开他。 张倩不让他来探望她,秦泽宣还是固定隔几天就去看她。即使见不到她,也会向护士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张倩不听他的电话,秦泽宣还是会时不时地打来,她不听,他就留言给她。 她不接受他送来东西,叫人扔掉,秦泽宣却依然不断地送东西来。她要扔了,他就再送。 他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母亲能原谅他的固执。 这一点,张倩如何不知。 可是,天底下这么多的女人,儿子选择哪一个女人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宁飘儿?为人偏偏是宁家的人? 张倩又如何想让母子关系搞得这样僵?! 只是宁飘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 秦泽宣不理解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中的怨恨也应该消散了,应该释怀了。 可是,张倩自己明白,这么多年的孤独生活,这么多年对逝去丈夫的思念,让她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浓,怎么会消散?!又怎么会轻易释怀? “为什么要缠着宣儿?”这一次,张倩准备心平气和地和宁飘儿谈谈。 现在,她知道一味地强迫儿子赶走这个女人,只会适得其反,反而感觉是她在欺负这女人,让这个女人在儿子面前有机会装可怜,更加受他儿子关注。 所以,张倩冷静了下来。她要弄明白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让儿子主动对这女人失去兴趣。 “我爱他。”宁飘儿看着张倩,一幅乖顺的模样,提到秦泽宣的时候,眼里面柔情密布,绚烂的光采,几乎连张倩都以为她说的是真话。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防也说些实话。其实,我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你什么样的表情,代表着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张倩微笑着看向宁飘儿,一幅看穿了她心思的了然模样。 “既然我在想些什么,你都知道,又何必还要问我。”宁飘儿垂下眼眸,轻轻地抚摸着还是平平的小腹,眼带笑意,满是柔情。 张倩的眼神被她的动作吸引,停在了她的腹部,意有所指地道:“你倒不笨,知道利用孩子来拴住男人的心。” “可是,前提得是,那个男人的心本来就在你身上,你才有得拴啊!要是不在你身上,做什么事,都没有用。”宁飘儿依然垂着眼睛,不急不慢地回敬着张倩。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向我证明,宣儿的心在你身上,是吗?”张倩的眼神冰冷中带着讥讽,就像寒冬里结冰的湖,浸着寒气。 “他是你的儿子,做母亲的,自然是了解自己儿子想法的。我根本就不用向你证明什么,炫耀什么有关你儿子的事,你应该全都知道。”宁飘儿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张倩。 说完这翻话后,她便将视线轻轻地移开了,望着窗外那绿得过分的树叶。 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染在她的长发上,形成一圈一圈柔和温暖的光晕。此时的她完全被那淡淡的光芒包围的,迷人,而又朦胧,让人看不透。 那晶润的唇角,挂着淡淡的无所谓的笑意。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我才不相信宣儿爱着你,更加不相信你是爱着他的。 宣儿是太善良了,觉得亏欠于你,所以你不知廉耻主动送上门,他才不忍心拒绝。 至于,你接近宣儿是什么目的,我也很清楚。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从这里得到什么!” 张倩说得这般坚定,可她心里却不如她面上这般坚定的。宁 飘儿刚刚的那些话,让她有些触动。她分明是了解自己儿子,所以她才知道儿子有多在意这个女人,所以宁飘儿的存在才让他如此地忌惮。 “我没有任何目的,也不想得到什么,我只是爱他,所以才留在他身边!”宁飘儿眼神郑重无比。 “你在他面前,也是这么说的吧!你就是这样迷惑我儿子的?”张倩冷笑着。这种把爱,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人,怎会懂得什么是‘爱’。 “没有。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些话。”宁飘儿笑了笑,心底一片荒芜。这话,她倒没有对张倩撒谎。她怎会对秦泽宣说这些话呢! 不过,张倩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又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我没指望过你会相信我的话。也没在意过,你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宁飘儿那幅轻松自在的样子,张倩看在眼里,越发的生气——那分明就是一幅笃定了胜利会站在她那一边的神情。 “你接近宣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张倩没兴趣再和她绕圈子,和她磨了这么半天,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套出来。宁飘儿的心理素质,完全就超出了张倩的预料。 到最后,她竟然还被宁飘儿给惹怒了。索性说开了,没心情和她再绕下去。 “我没有企图接近他。相反,我还一度想躲开他的。”宁飘儿装出一幅颇为吃惊地看向张倩。 “那你就一直躲下去,为什么又要回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倩脸上的平静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渐渐地扭曲起来。 “我回来,可不是为了他!如果你有兴趣,大可以派人去查查,你儿子一开始是许诺给了我什么条件,才让我回到他身边的!”宁飘儿眼神淡静。她早就知道,张倩今天是有备而来,不问出点什么来,怕是不会甘心的。 “你终于承认了!”张倩冷笑,讥讽着宁飘儿:“你终于承认,是因为钱才接近宣儿的。做一年的床伴,你居然也值这栋房子……” 宁飘儿并没有因为她难听的话而失控,依然平静地看着张倩,她早料到张倩会用难听的话来激她,她怎么会掉进这个女人的陷阱。 她看着张倩,缓缓地说道:“看来,这些事情,你早就调查清楚了。” “有你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缠在我儿子身边,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放心?!”张倩不放过任何一个讥讽宁飘儿机会,随着她情绪越来越失控,她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了。 “既然你什么事情都调查清楚了,那你应该知道,主动的不是我,而是你儿子。”宁飘儿欣赏着张倩那讥讽的表情,瞬间冻结在脸上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要不是你千方百计的勾引他,他怎么会理你。你也别得意,宣儿不过是一时被你迷了心窍,总有清醒的那一天。”张倩眼底有种蛮横的脆弱。因为她知道,这么说,也不过她说出来安慰安慰自己罢了。 “我真是不明白,当你身边发生事情的时候,为人才能你总是在外人身上找原因,总认为是外人做错了?而不是在自己,或是自己亲人的身上找找原因?” 宁飘儿眉心微皱,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张倩。就是因为她这样偏执的性格,所以才会造成那样刻骨的恨吧。 “什么时候,论到你来教训我了!”张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心中的怒气,噌噌地涌了上来。眼底也全是怒色,声调也尖利许多。 “我不是教训你。只是觉得你看事情太过偏执,一味以你的方式维护你身边的人,却从来没有看清过你身边人的喜怒哀乐,也不管他们的悲剧是不是自己造成的。 ------------ 目睹凶残  “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觉得,你看事情太过偏执,一味地以你认为正确的方式维护你身边的亲人。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睁开眼睛去看清过,你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你也没去管过,他们的悲剧是不是自己造成的;你总是自欺欺人,习惯了在外人身上找原因,将你所有的仇恨迁怒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这样的你很可悲。跟你生活在一直的亲人,也很可悲。” 宁飘儿这翻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插进张倩地心脏。那些过往的回忆,再度血淋淋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住嘴!”她大声地冲宁飘儿吼着,歇斯底里地吼着,激动地站起来,赤红的眼睛怒瞪向了她。 “难道我说中你的心结了?”宁飘儿露出一种了然的笑意来。 “我叫你住嘴!”张倩扑向了宁飘儿,那巴掌看着就要落下来了,宁飘儿迅速地一扬手,轻松的截住了她的手。 时间仿佛在这个动作上凝固了。 宁飘儿紧紧地握着张倩的手臂,眼底没有了笑意,涌满了恨意和冰冷。这样的表情,上次张倩就看到过,此时再次看到,却依然将她怔住了。 宁飘儿眼中的恨意从何而来?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阻止了她与宣儿在一起吗?张倩心里不免忐忑,终是没有说什么。 看着张倩眼底的犹豫,宁飘儿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偏执的女人心底还是有一丝母爱的。 要不然,在这个落败的时刻,张倩大可以因为恨,而告诉宁飘儿一切,告诉她,秦泽宣当年接近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样的话,张倩轻易就会占了上风,也轻易就会让宁飘儿绝望。 然而,张倩却没有说,因为他心底还有爱,她爱着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一旦告诉宁飘儿那些真相,受伤害的人不只有宁飘儿,一定还有她的儿子。 所以,即使在最愤怒的时刻,即使面对宁飘儿一再的挑衅,她还是没有将那些话说出来。 宁飘儿愤然甩开她的手,冷笑着道:“上次让你扇我一巴掌,是因为有人看得到。现在这里没有人,我可不想白挨了这一巴掌。” 张倩满腔的愤怒,似乎被她冷笑给冻住了。心也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她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宁飘儿之所以在医院挨下那一巴掌,是故意想让秦泽宣看到,故意让他心疼,故意让他们母子关系恶化的。 她那个时候的怒气,无形之中,竟是助了宁飘儿一臂之力。 张倩的心一阵一阵一紧缩着。眼前这个女人,心思之深沉,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突然像醒悟过来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宁飘儿:“其实,你怀孕也是假的,对不对?” 既然宁飘儿会使苦肉计利用她那一巴掌获得宣儿的同情心,那也就极有可能用假怀孕来欺骗自己的儿子。 张倩紧紧地盯着宁飘儿,生怕错过她此时任何一丝表情,听漏了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可是宁飘儿根本就没有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加上她眼底的那样明显的冷笑,分明就是无声地告诉张倩,她的怀孕的确是假的。 她果然是拿假怀孕这件事,当做将他儿子的心拴闹的枷锁。 张倩的心都凉透了,望着宁飘儿,身体竟然抑制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你怀孕果然是假的!”张倩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她绝对没有看错,刚刚宁飘儿笑容里的那一丝得意,她绝对没有看错。她怀孕之事,分明就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去检查的时候,是事发突然而去的,我没时间做假。而且检查的过程中,一切都是在泽宣的眼皮底下进行的,他全程都和我在一起,我也做不了假。 更不要说,那家医院就是秦天集团投资的了。你觉得,那里的医生会帮我,还是听命于你儿子。真要是假装怀孕,人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卖通那里所有的人吗?”宁飘儿嘲讽地看着张倩。 “你骗不了我。刚刚你得意的眼神,骗不了我!”张倩激动不已,伸手去拉宁飘儿:“跟我走!” “你干嘛?”宁飘儿试图挣脱她的手,奈何盛怒之下的张倩力气大许多,她根本就挣扎不开。 李婶刚刚被宁飘儿支使开了,一时间看到这样的情况,连忙扔下手上的东西,冲上来想阻止正在拉扯的两人。 张倩见有人上来帮忙,一转身,蛮横地一巴掌便挥在李婶的脸上,一边凶横地叫嚣着:“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盛怒之下,她的力气很大,一时不查的李婶,竟然被她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宁飘儿眼看着李婶倒下去,重重地撞在地上,心疼得就向她扑过去,扶她。 可是没想到的时,张倩竟然恶意地中途伸出脚来,将宁飘儿给绊倒了。 李婶倒在地上,看着宁飘儿倒下去,腹部正好就要撞在突出的桌沿上,吓得肝胆剧烈,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宁飘儿反应快,在倒下去时,双手挡在腹部上,那尖尖的桌角,正好撞到她的手背上,顿时就破了皮,渗出血来。 李婶顾不得脸上的痛,也顾不得头晕,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宁飘儿的身边,将痛得面色苍白的宁飘儿,轻轻抱在怀里,哭喊道:“宁小姐,你怎么样?又没有怎么样?肚子,肚子……” 张倩解恨地看着地上抱成一团,均受了伤的两人:“摔一跤,死不了人的。嚎什么嚎!” 李婶终于忍不住,哭着大声地反驳张倩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明明知道她怀孕了,居然还使绊……你是故意要她摔倒的……要是出了事,谁负责……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这么恨心……” “那也得她是真的怀孕了,才会有事……”张倩眼神里满是解恨的快感,扫了痛得脸色苍白的宁飘儿一眼,得意极了,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一转身时,张倩的心就忽然一痛。 那一道在门口站定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透出一种绝望透顶的悲伤气息来。 ------------ 失望  张倩眼神里满是解恨的快感,扫了痛得脸色苍白的宁飘儿一眼,得意极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然而,她转过身时,心底猛然涌起无尽的惊慌来。 那一道在门口站定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看着她。那个人的眼中,透出一种透顶的悲伤气息。这样的眼神,凝住了张倩的脚步,让她竟然迈不动脚,走不出一步。 “宣……宣儿……”张倩惊慌失措,失声叫道。 天,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发生的她打李婶,绊倒宁飘儿的那一幕,他都看到了吗? 张倩惊回头,惊恐地看着在地上,痛得面容苍白,低垂着眼睛的宁飘儿。 难道是这这女人早知道宣儿在门口,刚刚又是故意制造机会给她伤害,刻意做给宣儿看,让宣儿看到她这上母亲的凶残,对她的吗? 想到刚刚那一幕,张倩不免心惊胆战。那一幕,落在秦泽宣眼里,她会是一个多么恶毒的母亲形象,竟然要置自己儿子的骨肉于死地?!这般凶残! 不!她不能让儿子这样看待她。 张倩慌乱地回过神来,看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秦泽宣,连忙急急忙忙向他解释:“宣儿。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怀孕。你不要被她装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了。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装出这样子,是想冤枉我的。” 秦泽宣不看张倩,也不理张倩,也不同她说话。 此时,他深身散发出一种疏离和的气息。 他径直地走到宁飘儿身边,将宁飘儿从李婶怀里抱了起来,轻声道:“李婶,你也受伤了。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说完,他就抱着宁飘儿从张倩身边走过去,从头到尾,秦泽宣根本就没有看过一眼,一脸错愕呆立在一边的母亲张倩。 李婶点了点头,便跟着秦泽宣和宁飘儿一起出了门,去医院。 张倩愣愣地站在原地,空荡荡的屋子里,一股彻骨的寒冷,紧紧地包围着她。 几秒后,窒息的感觉才刺激得她醒了过来。 一阵眩晕袭,张倩失去重心,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相依为命的儿子刚刚看到那样恶毒的母亲,所以不理她了?!剧烈的惊慌,还有痛楚自心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越是痛得厉害,张倩就越是恨宁飘儿。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宁飘儿造成的。她是在演戏,故意要破坏他们的赔偿关系。 此时,她那眼中那浓浓的恨意,似乎冻得窗口照耀进来的阳光都失去了温度。连绵不绝的恨意,从心底一层又一层地涌了上来。 …… 夕阳洒下漫天的彩霞,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李婶看着前面默不作声的宁飘儿,又看了看直视着前方,同样不说话,一脸阴沉的秦泽宣。车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她也不好说话。 李婶撞伤的额头上,已经贴好了纱布。宁飘儿撞伤的手,也已经处理好了。 还好刚刚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宁飘儿肚子里的宝宝没事,李婶这才放心了。要不然,她没有照顾好宁飘儿,于心也不安。 看了看外面的路,李婶连忙喊道:“秦先生,麻烦你停一下车,我家到了。” 秦泽宣听了她的话,缓缓地停下了车来。 宁飘儿转身对正要下车的李婶说:“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后天不用来上班了。” “可是……”李婶有些犹豫。毕竟宁飘儿怀孕了,她怕有所闪失。倒不是为了钱,而是这些日子和宁飘儿相处以来,李婶越来越心疼她了。 “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好好休息几天吧。”宁飘儿打断她的话,冲她笑了笑,安慰着她。 李婶无法只得答应了,下车后,目送他们远去,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车里面的两个人都很伤心,可是他们却都在对方的面前,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来。 倔强地隐藏着自己的脆弱。何苦呢! …… 送李婶回家后,秦泽宣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开。 宁飘儿这才打破沉默,问道:“不回家吗?” 秦泽宣没有回答她,只是将车停在了路边。 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心里自责着,也着。 以前,他的母亲如何闹,他都忍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他母亲,他确信,她是不会伤害他的亲人。 然后,就在今天,就在之前不久,他居然亲眼目睹了那位他以为永远不会伤害他的母亲,居然想致他的骨肉于死地! 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她心底唯一的一丝温暖,全部卷走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看着宁飘儿,秦泽宣眼里涌上一层雾气,喃喃地道:“飘儿,刚刚的事,我……”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宁飘儿就飞快地转身,吻住了他的唇。 秦泽宣有些惊愕,睁着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白皙脸庞。 她的气息,不断地侵入他的鼻端,搅乱了他的脑海,渐渐地,竟让他荒芜的心田里,生根发芽,有了温暖的绿意。 他心里的感动,如波浪一般,一波一波地涌上来。 她是知道他目睹刚刚那一幕有多绝望,所以才不让他再去提及,再承受一次绝望,因些才以这样的方式阻止他说出来的吗?! 她的吻是那样的柔软,迷惑了他的心,让秦泽宣的心底升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暖意,四散开来,传遍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轻柔而温暖的吻,一点也不激烈,却让秦泽宣的心比以往每一次都还要沉沦的更深。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当宁飘儿离开时,秦泽宣心底的不舍是那样地明显,驱使着他,忍不住握紧了她的双手。 “那件事,不要再提了。既然我没事,宝宝也没有,就足够了。”宁飘儿微笑着,眼里盛满了柔情,几乎将秦泽宣所有的理智都溺毙了:“以后,不也要再提这件事。就当我们都忘记了,好吗?” 一时间,像是有东西堵住了秦泽宣的喉咙,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 离开 一时间,像是有东西堵住了秦泽宣的喉咙,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宁飘儿竟然会这样大度,她一直在想着怎样去安慰着她来着。 秦泽宣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不要她再面临同样的伤害!永远不要她再被伤害! 他不想看着她被伤害得鲜血淋漓,看着她被人侮辱,看着她被人奚落,看着她痛苦,即使他的心是千百倍于她的痛苦,却只能站在一边,不能保护她,也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 中计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秦泽宣恍若突然坠入了梦境一般,这样慈爱的眼神,张倩从来没有给过他。 等他醒过来时,张倩已经走出门去了。 秦泽宣不由自主地抬眸远远地凝视着阳光下,缓缓前行的她,那样寂寥而孤独的背影,秦泽宣看着,眼底有心疼的微光闪过。 他知道,母亲是不幸的,深爱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么多年来,陪伴她的,除了回忆,便只有孤独和仇恨。百而害了他母亲,害了他的,正是这该死的恨。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那光芒在窗帘的间隙中轻盈地闪动,等风停了,窗帘重新盖上时,光芒又骤然消失了,仿佛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光芒来临过…… …… 一望无际的海面,微波一片一片地地荡漾开来…… 游艇上。 风海轻轻柔柔地吹来。 温和的阳光将站在顶层栏杆处的宁飘儿和顾秋远照耀在一起。 顾秋远低下头,借此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让自己的神情恢复成平日的淡静,才看向了宁飘儿! 她依着栏杆,脸上没有脂粉,干干净净的面容,出神地望着海面,眼睛里有种迷离的神情。 温和的阳光将她笼罩住,一身的白色在光线地强烈的反着光,恍惚间,仿佛她根本不存在,只是一道飘渺的影子而已。 顾秋远转头看着她,问道:“手,没事吧?” 她笑了笑,回头了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没事!” 说着,她又就转过头去,看着蔚蓝色的大海。 海风扑了过来,吹乱了她的长发,轻轻地卷着裙角。光芒之下,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模糊的剪影。 顾秋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那温柔的手指缓缓地抚上了她的手指,轻轻地交握着。 宁飘儿蓦然一惊,连忙想抽回手,可顾秋远却不放,眼底有种蛮横。 渐渐地,她不挣扎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她的冷漠的眼神之下,他眼底的蛮横渐渐地散去,沉沉的绝望如这海水般,慢慢地涌过来,将他的希望溺毙。 顾秋远笑了笑,收回了手,道:“我说,飘儿,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排斥我了,好歹我也做过你几天的未婚夫啊,一点情面也不讲。” “你舍下那么多美女不管,却只带我一个人出海,不会只是看看风景这么简单吧。”宁飘儿被风吹得微微眯起眼睛,直直地看着顾秋远。她想知道他找她出来,又是什么目的。 可顾秋远却不慌不忙地拿起旁边的香槟,为自己和宁飘儿各倒了一杯,递到了她手里。 “开香槟?你这是要庆祝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宁飘儿接过来,不由问道。 “怎么是为了我。这次可是为了你庆祝的。”他轻轻一碰了碰她的酒杯,笑咪咪地看着她。 “庆祝什么?”宁飘儿不由得笑了。 “庆祝有那么个你讨厌的人,不幸踩中了你提前扔好的‘香蕉皮’,终于要从你的眼前消失了。飘儿,这一次,你可赢得太漂亮了!”顾秋远眼里满是赞赏之意。 可宁飘儿只是抽了抽嘴角,连笑容也没有了。便这些诡计,玩这些卑鄙的心机,有什么值得让人赞赏的! “这一次,秦泽宣真的送走了他母亲,难道你不开心?”她的沉默,让顾秋远觉得她的心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可惊喜的。”宁飘儿转头看着海面,轻轻地啜了一口香槟,语气竟有几分沉重。 “可是,你当时怎么就能断定,秦泽宣的母亲一定会踩中你扔的‘香蕉皮’,做出让秦泽宣失望的事情来叱?”顾秋远认真地打量着不动声色的宁飘儿,这个女人做得事情,布下的局,现在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宁飘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让紊乱的心跳平静下来,才道: “只要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对症下药就行。她最紧张的人就是秦泽宣,最恨的人就是我。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两样结合在一起,用怀孕的事激怒了张倩!而发怒后,情绪失控就是她最大的弱点。我只是利用好了她的弱点而已。” “看来,上一次你挨她一巴掌的时候,就悟出了她的这个弱点了。这次的‘香蕉皮’扔得刚是时候。”顾秋远淡淡地笑着。 “就算她当时不绊我一跤,也会找其它的办法,制造意外,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宁飘儿冲他笑得有些勉强。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恰巧让秦泽宣看到她试探你的那一幕!”顾秋远声音很轻,更像在自言自语。 宁飘儿听了他这话,神色一暗,幽地幽地叹了口气:“我可没你这么会算计。是李婶早就打电话给了秦泽宣,他赶来时,才会刚巧看到那一幕的。” “这么说,你这一次,是靠运气的了?”顾秋远凝视他。 “我从来不相信运气这回事。”她望着远方的眼睛就如海水般深邃。 顾秋远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她的意思。要是这一次没有成功,她便会一直继续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其实,他与她都是一样的人,从来不相信侥幸。只有睁着眼睛,看清楚事情每一步都按自己预料一般发展,才会安心。 “不管怎么样,恭喜你拔掉了一颗钉子。”顾秋远微笑着,冲她举杯。 没有人会是永远的输家,现在,是她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可是,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宁飘儿却依然不好过。不知怎么的,脑中乱乱的,风吹着,分明一点也不猛烈,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微怔着,直到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 宁飘儿此时的心境就如置身在这大海里一样,茫然地前进着,却找不到能停下来的地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秋远转身笑望着她。 她轻若无语地回道:“放心吧,接下的事情,一定会很精彩,不会让你失望的。” ------------ 惊喜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秋远转身笑望着她。 她轻若无语地回道:“放心吧,接下的事情,一定会很精彩,不会让你失望的。” 事情越来越顺利,一切都在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然而,在此刻,她的心却一片茫然,明明方向那么清晒晰,她却有种迷失的感觉。 她知道,她在这条路上已经失了控,根本无法停止了。 她只得提醒自己,强迫自己清醒,告诫自己不能再受骗上当,不能再让秦泽宣做的事影响她的任何一个决定。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她之所以会回来,就是要将秦泽宣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苦楚,加倍还给她,看着他痛苦的。 背后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竟无法让她觉得温暖,反倒觉得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挥之不去。 顾秋远看着阳光下,宁飘儿那张苍白的脸,不由心里一滞。 他知道,她并没有因为秦泽宣中了计,掉进了她的陷阱而开心。 …… 推开家门的时候,宁飘儿有些吃惊。 她没有料到,秦泽宣今天竟然这么早回家了。此时,他正坐在客厅里面,手里拿着份资料在认真地研究。 听到门口的声响,秦泽宣抬起头向她看去,眼神渐渐地柔和,纠结的眉头也展开了:“回来了。” 宁飘儿笑着向他走去:“工作至上的秦大总裁,今天居然比我还先下班,真是难得。” 听了她打趣的话,秦泽宣却沉默了,仿佛有重重的阴影笼罩着他一般。 “怎么了?”她觉出了他不同寻常的沉重,连忙追问。 “如果有一天我真成了无业游民,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秦泽宣合了上手里的文件,认真地问道。 宁飘儿笑道:“别开玩笑了,掌握着秦天集团,高高在上的秦大总裁,养活着那么多的职员,怎么可能会成为无业游民?!” 她恍若无事地微笑模样,让他摸不着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也分不清她是在伪装,还是真她真正的想法便是如此。 她——真的——对曾经的一切都释怀了吗?要不然,她怎能会以这样轻松的态度待他呢? 想着,想着,秦泽宣暗沉的眼神,渐渐地亮了起来。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他拉着她坐在身边,看着她贴着纱布的手背,心疼地问道。 “没事。都好得差不多了。”她的微笑是那样明媚,如此和善待他,秦泽宣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平时那个习惯了用冷漠来应付他的宁飘儿,现在是怎么了? “干嘛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我?”宁飘儿察觉到秦理情绪上的转变以及不安,装着不知,仍旧笑着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说着就伸手去摸,一边摸着一边问着他:“是不是在这里吗?” 秦泽宣虽然对她情绪的大转变,一时无从适应,可是,这毕竟这是他乐意见到的改变。虽然有疑惑,可开心却更多。 “没有!”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放到了手心里面握紧,温柔地看着她,道:“以后,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了。” 宁飘儿错愕地看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向我建议,把我妈妈转到其它地方的疗养院去,离开这个地方,对她的病情会有好处。我接受了医生的意见。”秦泽宣松了一口气,以后他也不用再夹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无法抉择,痛苦不堪了。 宁飘儿吃惊地看着他:“你是说,你送走了你母亲?” 秦泽宣点了点头:“是。” “为了我?”这件事,似乎带给宁飘儿巨大的震惊,秦泽宣听出她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沙哑了。 “为了你。也是为了她!这么多年来,这个地方带给她的痛苦回忆太多了,离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秦泽宣如实回答她。 这是他最爱的两个人,他不想看到她们每天在他面前,上演着谁又伤害了谁的戏码。她们之中,无论是谁受伤害,他都难以承受。 宁飘儿却突然抱住了正在说话的秦泽宣,这个动作,惹得他惊讶极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今天。宁飘儿已带给他够多的震惊。先是情绪大转变,再来是和善地待他,现在居然这么热情地拥抱他。 秦泽宣有些迷惑了。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直恨他的么?为何此刻会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她?他听到她轻轻的啜泣声,连忙看向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以前每一次,你都是站在你母亲那一边,从来没有过一次选择的是我。我都以为我习惯被你抛下……”她越说越哭得厉害。 秦泽宣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心疼混合着愧疚。 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拥着她。当她的手轻轻地环上他腰间,将脸轻轻贴上他胸膛的时候,他蓦然一惊。紧接着,心里缓缓地升起一种久未有过的满足感觉。 他不想浪费这难得的短暂的幸福和满足,静静地拥抱着她,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 他在想,或者这真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他垂下头寻着她柔软的唇,轻轻地吻了下去。宁飘儿仰着头,静静地闭着眼睛,脸上还有泪痕,她没有反抗,没有拒绝,迎合着他温柔的动作,轻轻地回.吻着他。 秦泽宣心中有一股温暖的悸动,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能用这样缠.绵而眷.恋的吻来表达他此时的心境。 宁飘儿紧闭着眼睛,湿润的睫毛轻轻地闪动着。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仿佛夏日里一股凉凉的轻风抚过。 他的吻,一路下滑,带着他的独有的气息,落在了他的眉间,落在了她的眼睑,落在她的鼻翼……这样熟悉的气息,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几乎让她瘫.软在过去的回忆里,如沉入泥淖里一般,越陷越深。 ------------ 虚伪的幸福  这样熟.悉的气.息,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让她瘫.软在过去的回忆里,如沉入泥淖里,越陷越深。 短暂的自由呼吸后,再度被他霸道地夺取了呼.吸。 这一次,他不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激烈的掠.夺——夺走她的呼.吸,夺走她的理.智,夺走了那长久压抑在她心底的恨.意,也夺走了她一切的伪装。 整个世界时,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只剩下他独.有的气.息,一层一层地包围着她。 她心中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在他,挑开长.裙.肩.带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泯灭了…… 侵.占…… 掠.夺…… 无休无止…… 这一刻,她的身,她的心,完完全全地被眼前这个男人迷.惑了,她配合着他,完全臣服于他…… 不能动弹,他的气.息就像有一张巨大的网,死死地困住了她,淹没她的理.智,让她再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逃不脱,也是不想逃…… 黑沉沉的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静得连一丝风也没有! 自绚.丽的云.端.落下,宁飘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心脏依然强烈的跳跃着,过了这么就了,依然无法自方才那场激..烈的,欢..爱中平.息下来。 她没有想到,现在她与他在在一起,会那样的激..烈、火..热,甚至比以前在一起时,感觉还要强烈。 刚刚,她一度以为自己会在他狂..猛的侵..占中,昏..厥过去。 看着身边沉睡的秦泽宣,宁飘儿心惊胆战地想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还会被他迷惑得失去了理智?为什么她到了现在,竟然还会受他的影响? 看着他平静的脸庞,她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她清楚的很,她不需要感情的,她只是想表演一场戏给秦泽宣看的。她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为了她送走了一直刁难她的母亲大人,她是有多感动。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得超出了他的预想呢?! 刚刚的缠..绵中,她竟然完完全全地卸下了心防,完全被他迷..惑住了,沉沦在他的柔.情.蜜.意.之中。 她轻轻地向旁边挪去,想着离他远一些,可能心中那些混乱的感觉会安份许多。 可是睡梦中的秦泽宣,不满意身边的温暖消失,大手一伸,又将她捞回来,禁锢在了怀里,还满足地蹭了蹭她的长发。 她不敢动,生怕他会醒过来,看到此刻她来不及掩饰的惊慌表情。只得像根木头一样,僵硬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自从她回来那一天开始,他和她戏码已经改写了! 主角没有换人,可是不再是他兜着她玩,而是她反击的时候到了。 所以,现在这些混乱的感觉,她统统不需要,她只需要冷静,只需要理智,只需要将报复计划进行下去的坚定和决心。 所以,她不得不彻底地忽视了自己心底的混乱和悸动,权把刚刚的缠..绵,当成了引..诱秦泽宣掉进陷阱的诱..饵。 她不能让他有机会抽身离开,这场戏若缺了他这个主角,哪还有唱下去的乐趣。 秦泽宣盼着再次和她在一起,要的不过想求得她的谅解,拾起往日时光,幻想着他们之间不曾发生过争执,而她从此再也不会离开她。 如果是以前,宁飘儿还不敢断定秦泽宣对她的情有多深,可是在知道他送走他母亲的事后,她可以确定了。 既然他如此地期盼着,那她就决定满足他的愿望,回到他身边。 只是她不是带着原谅和宽恕回来的,而是带着怨恨和报复,像一片承载着灾难的云,缓缓地游弋进了秦泽宣的天空。 此时,黑暗里,她盯着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她要让他幸福快乐起来,然后在他最幸福最快乐的巅峰时,亲手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曾经,他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而现在,是她将曾经遭受过的那一切痛苦,如数还给他了! …… 清晨! 即使隔着窗帘,光线也透了进来。屋里渐渐地明亮了起来。 深蓝色的被子下,秦泽宣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他咻然睁开眼睛,床上并没有宁飘儿。他连忙翻身坐起来,环视了卧室一周,依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昨天她的态度突然变得那么好,他一直觉得意外。 那身孕反常,不会是她准备要离开吧? 这个念头,顿时在秦泽宣的脑海里炸响。呼吸一窒,他连忙从床上翻下来,一拉开门,惊讶地看到宁飘儿正站在门外。 可能是没料到他在里面突然打开门,宁飘儿脸上也全是惊讶,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笑道:“你醒了!” “你去哪里了?”秦泽宣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她的微笑里,才断定出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诺,去签收这个东西!”宁飘儿将搬着的东西,推了进来,放到了秦泽宣的面前。 他狐疑地看着面前包装好的东西,模样好像一幅裱好的画,问道:“这是什么?” 宁飘儿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动手将包装纸扯开。渐渐地,那画面在秦泽宣的眼前呈现了出来。 这那里是什么画,分明是他和宁飘儿拍的婚纱照! 照片里,他垂眸望着她,她微笑着迎视着他,后面是清澈的湖面,两人双手相握,相互凝视的画面,倒影在了水里。 如此的温馨。 如此宁静的一刻。 那么唯美,那么缠绵,那么浪漫,看得让人怦然心动! “怎么样?拍得很不错吧。”宁飘儿欠着身子,打量着放大的照片。 秦泽宣听到她说话,这才回过神来。 今日的宁飘儿比起昨日来,更加让秦泽宣震惊。他可没有想过,她看到这些婚纱照时,会是这样喜悦的样子。 宁飘儿看了看四周,指着床头上方,道:“挂在那边,你觉得怎么样?” 又是语出惊人,秦泽宣都在怀疑自己的心脏,能不能适应她这种大转变的态度了。 “怎么了,你觉得挂在那边不好?”见他呆愣着不回答她,宁飘儿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真的要把这婚纱照挂起来?”秦泽宣脸上那吃惊的表情,依然无法消退。 “很意外吗?”她却是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秦泽宣顿时一口气没上来给呛到了,差点咳嗽出声。 “你不想把照片挂起来?”她垂眸,有些惋惜地道:“我还以为,这样做你会开心的。你要不喜欢,那我马上把它拿下去。” 说着,宁飘儿就转身准备出去。 秦泽宣急得一手按住了她,急切地道:“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太惊讶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你现在是不适应,我回到以前那个样子了?” 他默默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眼中涌动着浓浓的愧疚。他是以为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抬头看着她,郑重地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做的事,你的努力我全都看到了,只是一直以来装着不知道。 或许是以前的我太固执,太偏执,把不幸全怪罪到了你的身上。现在想想,其实有许多不幸,并不是因你造成的。 我说你妈妈偏执,总爱把不幸归结于别人,其实我还不是一样的偏执,一样在逃避着,把不幸推到你身上。 …… 或许我应该学着你妈妈一样,放下一切…… 我有时在想,你说的话是对的,孩子不可以不同爸爸。 或者,我们真的可以试着重新来过……” 她说许多话,秦泽宣听得不清楚,只是断断续续地记住了一些话语。他是太过激动了,差点就欢呼出口了,喃喃地问道,声音是那么地轻柔:“真的吗?” “就从把这照片挂起来开始。”宁飘儿看了看照片,又抬起头来,笑望着他。 那笑容,仿佛是连绵的阴雨天气结束了,天空放睛了一样豁然开朗的感觉,满满地占据了秦泽宣的心田。 他不知道宁飘儿是什么时候想通的。或许是她无数次矛盾的某一次?或许是她到警察为他澄清的那一次?或许是他受了重伤,想尽办法送他到医院去那一次? 又或者是昨天晚上,她说他终于先挂战在她这一边的时候? 又或者是他母亲的离开,触动了她?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事,重要的是这样的结果,正是秦泽宣一直期待的。 他简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胸腔里涨满了幸福,竟然直接抱起宁飘儿,转起了圈来。 直到她大叫着‘头晕’,他才停了下来,望着她的眼里尽是喜悦的因子在跳动着。 “照片我来挂。”此时的秦泽宣连声音也是轻快的。 说着,他就走过去,照着宁飘儿刚刚比划的位置,奖照片挂了起来。 她在下面,提示着他是不是挂歪了,到底是应该向左移,还是向右移一点儿。 ------------ 嫁给我!  她在下面,提示着是不是挂歪了,到底是应该向左移,还是向右移一点儿,这一类的事儿。 眼看着他兴致勃勃,雀跃地做着这些在他以前看来无比琐碎的事情,宁飘儿却一点也嘲笑不出来。 他那么少露出笑容的,可此刻那笑容灿烂得不像话,根本不像秦泽宣会有的表情。 她,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吗?她,对他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不过一翻话而已,竟能让他雀跃成这样吗? 宁飘儿看着照片里的两人,她知道她的笑和深情都是假的。可是秦泽宣的深情眼神呢?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他此刻对碰上她笑得那么逼真,看他此刻忍不住的雀跃之情,宁飘儿终于知道,当时拍照时他的表情,不可能是假的。 她猛然抬首,黑瞳中有着说不尽的复杂。 “现在怎么样?”秦泽宣固定着照片的位置,转头询问着宁飘儿。她连忙点了头,笑道:“可以了。很好!” 秦泽宣这才挂好了照片,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与她一同抬头看着那张照片,眼中是说不出的喜悦。 在他深深的伤害她后,她发了狂地想要补偿她、想要弥补她,而在今天,他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她亲口对他说的——孩子不可以没有爸爸,她和他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这句话,竟让他有种重生的感觉,长久压在他心田那一望无际的阴暗,渐渐地消失了。 秦泽宣定定的看着宁飘儿的笑脸,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得更紧了。 然而,宁飘儿心底却是一片苍茫! 秦泽宣相信了她的,她是应该开心的,她的计谋得逞了。她的感情不是早被他狠心捣碎、灰飞烟灭吗?怎么能对他还有不忍呢? 不!她不能同情他! 犯下错,弥补就行了吗? 哼!这也太可笑了!世间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他给她造成的伤害,怎会是说弥补就能弥补得了的。 宁飘儿压下心中的不忍,暗暗警告着自己。 是谁把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是谁亲手将她逼成今天这般铁石心肠?是谁毁掉了她昔日拥有的一切? 是秦泽宣! 曾经的她,天真而简单,是他把她逼成了这幅模样! 现在的她,对于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会像野兽般残忍嗜血。她会主动攻击,非要将对手反击得再无招架之力,从此再也站不起来,才罢手。 她缓缓地握紧了手指,可是面对着秦泽宣的那张脸上,却依然是明媚的微笑。 她轻轻地靠在秦泽宣的肩上,她甚至可以在眼睛里装上点幸福的味道,让秦泽宣亲眼目睹。 她不是没有想过,聪明的秦泽宣说不定有一日会发现她回到他身边真正的动机,所以她每一步都计划缜密,把事情做得每一次都好像是秦泽宣胁迫着她,她才不得不妥协一样。殊不知,她是早早地放发一饵,等着秦泽宣抓住她的软肋来胁迫她。 曾经,她和秦泽宣在一起那么久,她了解他,更了解他的弱点——自大。 所以,利用起他的自大不让他怀疑她,宁飘儿做的是游刃有余。 她微笑的眼眸里,闪耀着几分危险的光辉。 她的计划里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执行,在尚未达成目的之前,她绝不能轻易让他发现她的动机。 秦泽宣把头低了下来,眷恋地在她脖子上留下细细而缜.密的吻,眼神也变得浑.浊,大手轻轻地滑下,轻柔的抚上她纤。细的腰肢。 温.柔的抚.触,细.细.密.密.的.吻,几乎让宁飘儿透不过气来,一时间全身不..由得颤..抖的起来。 希,此时她不能躲,屏气凝神,由着他吻着她,睁眼看着对面墙上那那一张巨大的照片,照片中自己的神情,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伪装有多么出色。 早已迷..乱的秦泽宣,在她的颈侧,细..密f的吻.着,留下一道又一道爱..的痕..迹。那灼..热的吻,一下又一下,坠在她细致的肌肤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 曾经他也喜欢这样吻着她…… 因为她怕痒,每次都会躲着他…… 而他偏偏要缠着她,吻着她…… 所以,现在,她也要和曾经表现的一样,让秦泽宣重拾昔日的感觉…… 宁飘儿嘴角微扬,边向旁边偏开头,边笑边推开他,道:“别闹了,好痒……呵……别闹了……” 秦泽宣眼角在瞥见她的微笑后,并不放开她,反而,更加深.地吻.了上去……惹得宁飘儿笑着连忙躲避…… 终于,那缠.绵在他回忆那么久的笑声,在这一刻,不用藉由着回忆go重现,又真实地还原了。 “飘儿!”秦泽宣怀念着曾经那样的她,一边吻着她,一边失神般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别闹了!很痒!”她笑着,不慌不忙地躲避。 “嫁给我!”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柔声道,眼睛里的柔情太满了,似乎要溢出来。 啊? 他……刚刚……说了什么? 她震惊的看着他,一幅不知所措,无法相信双耳所听见的内容一般。 “嫁给我!”秦泽宣这一次有足够的信心,留她在身边。 她脸上的震惊转成了错愕,视线转向那幅婚纱照,过了许久,她看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泽宣心里毛毛的。 看着宁飘儿情绪一日一日地改变,他还以为现在是求婚的最佳时机呢。可是没料到,她还是置之不理。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在这种时候笑。 他不由得有些微怒:“你不愿意?” 宁飘儿听了他的问题,笑得反而更灿烂了,指着刚刚挂好的照片说:“照片都让你挂上去,你傻了,怎么还问这个问题?!秦泽宣,一次又一次地求婚,很好玩吗?” 她一幅嘲弄的表情笑望着他。 秦泽宣呆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她话里的意思,她是答应他的求婚了! 一时间,满腔的欣喜涨了起来。 “你是说,你答应了?”秦泽宣的声调急速地拔高,连呼吸都停止了,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 婚讯  “你是说,你答应了?”秦泽宣的声调急速地拔高,连呼吸都停止了,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饿了,下去吃早餐!”她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问题,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秦泽宣现在怎么还不明白她是答应他的求婚了,拉回她,急切地道:“等一下。” 说完,他就径直放开她的手,走过去,从最低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盒子,宁飘儿看到过太多次了,太过熟悉了。 定定地看着秦泽宣走到她面前来,宁飘儿忽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秦泽宣打开了盒子,将钻戒取出来,轻轻地抬起了她颤抖的手,戴了上去。尺寸刚刚好,因为这枚戒指从为都是属于她的。 整个过程,秦泽宣一脸的郑重,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然后,他将她戴着戒指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他喉咙有些堵,声音不再是平日的沉着,竟有几分动情的意味:“它,一直都是属于你的。” 宁飘儿垂眸看着手指,这枚戒指承载着她过去一切的美好和绝望,幸福和痛苦。 她当初扔掉了它,而今,它又带着那美好和绝望的回忆,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 是注定? 还是宿命? 仿佛兜兜转转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一样。 在那个时候,宁飘儿的愿望是嫁给秦泽宣,当他的小妻子。 而现在,她又回到了他未婚妻这个身份上来,她极有机会去实现自己曾经的愿望,做他温顺的小妻子。可是那已经是她曾经的愿望了,而不再是她现在的目的。 她现在的目的不再是做他的妻子,而是借着这个身份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被她摧毁的那天到来,亲眼目睹他的万劫不复。 “飘儿,我……”秦泽宣眼里又涌上愧疚的表情,宁飘儿顿时就知道他要向她忏悔曾经,可是她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听这个,所以她急切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微笑着看向他:“什么也不要说,你心里想对我说的,我都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说……” 不要说! 不要说给她听! 她怕她的坚定还不够牢固,随时会因为他的忏悔而动摇。 秦泽宣了然她的心情,点了点头,顺势握紧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 然后,他便拥紧了她。 在这个时候,一种宁静又安然的感觉,满满地占据了他的心田。他从未觉得,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从未觉得,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安心过。 而这样的轻松和安心,都是怀里这个女人带给他。 所以,无论如何,他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永远也不要放开她的手。 他要和她结婚!他要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会和她一起期待着宝宝的降临!他要用他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曾经给她的伤害! 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这一向冷冷清清的卧室,似乎也在这一刻,随着主人的心情,温暖了起来。 …… 中午! 火热的阳光,炽烈地烤着大地。 这是三十五层的地方。 宁飘儿走至落地窗前,双手贴放在玻璃上,凝望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沉默地发着呆! 这样看下去那么高,从心底,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闭上了眼睛,冲身后的人道:“干嘛约我来这里?” “不是因为你怕秦泽宣发现我们见面,我才迫不得已,选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吗?”顾秋远站在她身后一段距离处,双手插进口袋,看着她寂静悄然的侧面。 他不晓得此时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打算去弄懂她在想什么。 这个女人,已经让他费尽了心思。他努力让自己记住:现在,她的所有想法不在他关切的范围之内! “这又是你家的?你到底有多少个住所?”宁飘儿打量着纤尘不染的房间,摆设也是整齐简单,有种到了旅馆的感觉。 “偶尔过来。”顾秋远笑得不怀好意:“你知道,有时候我不愿意随便把女人带去我真正的家里,就来这边。” 宁飘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以为别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 “放心,对我来说,你可不是能随便对待的女人。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只带你去过我真正的家里。别不知好歹,埋没我一片真心。”顾秋远说着就向她走过来,作势要去揽她的肩膀。 宁飘儿灵巧地向旁边一闪,避过他的手,道:“花花公子也有真心?!你骗我,也太明目张胆了。” “别再试探我,也别再无视我,宁飘儿,你明明就知道我的心意!”他的表情凝重极了,直直地盯着宁飘儿,眼底有一股深沉的暗涌。 她忽然不自在起来,连呼吸似乎都有些不顺畅了,飞快地转移话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要我准备的资料都准备好了,那个人,也给你接回来了!”顾秋远边说着,边拿起一份封好的文件袋,递给宁飘儿。 宁飘儿没有拆开看,只是接了过来,径直地放进了包包里,冲他道了声:“谢谢!” 顾秋远疑惑地看着她,问道:“那个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你干嘛要大费周张把她弄回来?” 宁飘儿的目光咻然变得阴冷:“她和我自然有关系。要不是她这个重要人物出现,我到现在还是只被秦泽宣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可怜虫!” “你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连我都不能告诉吗?”顾秋远看她这么神秘,不免来了兴趣。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所以,不用我特意告诉你。”宁飘儿冲他笑了笑,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飘儿……”顾秋远始终还是忍不下心中的忐忑,急切地叫住了她。 她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你和秦泽宣,是真的吗?”顾秋远站了起来,反正她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脆弱和不安露出来。 ------------ 爱与被爱  “这一次,你和秦泽宣婚讯,是真的吗?”顾秋远站了起来,反正她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脆弱和不安露出来。 “真的!”宁飘儿的声音平静而干脆。 他却如遭雷击,脑袋瞬间懵掉了,连笑容也是僵硬难看的,语气颤抖着:“是……是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和秦泽宣的纠缠会无休无止地继续下去。所以,不要再试图阻止我。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为我做这些,不值得!”宁飘儿不敢回头看他,眼睛却迅速地模糊了。 向前走的每一步,仿佛带着沉得的镣铐,每迈一步都是那样的坚难。 她记不得,她是在哪里看到的这样一句话: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胜过于找一个自己爱的人。 可惜的是,她从最开始就固执地选择错了。 门‘砰‘一声合上了。 同时,这一声响,也是在向顾秋远宣布,他的希望,彻彻底底已经地幻灭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本来还想要试一次的,再挽留她一次。 他想要对他倾诉她满腔的爱意,可是她的话说得那么狠绝,她甚至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就离开了。 他只有便把话吞回腹中,在心底默默的告诉她,他爱她!非常、非常地爱他! 一遍又一遍,像美丽而忧伤的的旋律,在他的心田里不断的回荡,旋舞。 看着宁飘儿走出去,顾秋远差点就不顾一切的上去拥抱她,挽留她。 所有的理智,差点在那一刻化为乌有,胸口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可是一转眼间,他僵硬的脚还没有迈出去,她就已经不见了。 顾秋远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宁飘儿有一天她没有回到秦泽宣的身边,他就有机会将她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他要的不多,他不奢望她的心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他只想有属于她的一块地方就好。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偶尔待她温柔,偶尔对她笑,偶尔会恢复成她以前牙尖嘴利的样子和他吵闹,这样便已足够。 可是现在,这些他曾经天真以为的可能,也变得不再可能,变成了绝望。 他明白,他真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宁飘儿! 而她也已经下了决定,终于走上他一手帮着她铺起的那一条路,走向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 外面,骄阳高照,那般热烈!而这屋里过度清冷的空气,将顾秋远的心都给冻住了。那一阵一阵的伤痛,如荆棘鞭挞着他麻木的心。 …… 到了公司,本应该是做正事的时候,秦泽宣绝不允许自己浪费一丁点时间去想其他事情,其他的人! 然后,宁飘儿却是个例外! 秦泽宣现在觉得,他就像个初恋的愣头小子一样,脑子里时不时就会闪现她的笑,她的声音,她身影,镇日沉浸在幸福的回味中。 现在他不用担心,会在某一天回家后,看不到她了。 然而,他才刚刚离开她一会儿而已,他就开始想念她了。 陈睿进了办公室,正站在他面前等着他。秦泽宣看了陈睿一眼,却并不急着和他讨论公事。 只是拿起电话,快速地拨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转过身去听。 “喂。” 电话声响了几下,对方便接了起来。 听见这熟悉而又甜美的声音后,秦泽宣刚刚因为思念她而紊乱的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舒服多了,也不再烦躁了。 “是我!”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的。 “我知道!”秦泽宣听到了宁飘儿的笑声传来,想象着她嘴角上扬微笑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溢满了幸福。 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他居然在上班时间打这种无聊的电话,浪费时间。 可是他真的是无法控制思念她的心情,即使不能马上见到她,能听见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两人都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他猜测,她同他应该是一样的想法,觉得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吃饭!”秦泽宣嘴角很明显地上扬着。 身后的陈睿,好奇到死,早已经偏着头,一脸惊愕地看着竟然在微笑的秦泽宣了。 “秦大总裁,现在才上午不到九点半哎,你就想着约我吃午饭了。要是传了出去,我肯定会被你的下属们骂成红颜祸水的,以后都不敢进你公司了!” 宁飘儿的笑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多难得,他又听到了她久违的开玩笑的这种语气。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放大,偷看的陈睿,因为惊讶,那嘴巴也张得更大了。 冰块秦泽宣居然融化了哎!居然在笑哎! 电话那端的那个人,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让秦泽宣产生这么大的变化,陈睿对那个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在想,如果那个人能天天来公司就好了,那样秦泽宣天天都是这样的一幅好心情,而他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面对臭脾气的BOSS了。 秦泽宣听着她这种略带玩笑的俏皮语气,开心极了,不由嘱咐道:“给你准备的那些点心,带去公司了吗?” “带了。”宁飘儿看了看眼前那两只便当盒,全是秦泽宣吩咐李婶做好的,就怕她上班过程中饿了,没得吃,特意准备的。 “记得饿了就吃!”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婆婆妈妈的。 陈睿承认,今天他的心脏承受能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挑战。这样体贴入微的秦泽宣,他做梦也没有梦到过。 难道BOSS大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这些肉麻话,婆婆妈妈地嘱咐对方,听到旁人的耳朵里,是有多损他一向英伟不凡,倨傲冷酷的高大形象吗? 拜托!陈睿宁愿被那个黑着一张脸的冰块秦泽宣冻死,也不愿意被这个腻腻歪歪的秦泽宣惊吓死。 陈睿不禁怀疑BOSS大人是吃错了,还是睡觉时被外星人掳走改造过脑袋了,要不然怎么性子一下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由冷酷的型男,变成了肉麻鸡婆的妇男? ------------ 反常的BOSS  陈睿不禁怀疑,BOSS大人是吃错药了?还是睡觉时被外星人掳走改造过脑袋了? 要不然怎么性子一下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由冷酷的型男,变成了肉麻鸡婆的妇男? 电话那端,宁飘儿不由得回心一笑:“我知道!饿了会吃的。” 秦泽宣听到她在翻动纸页的声音,连忙又道:“别只顾着工作,什么都忘记了,要不时地动一动。”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嘱咐,宁飘儿渐渐地笑不出来了,出神地盯着便当盒,听着他的声音。 他,这是在真心地关心着她吗? 她不由得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地来,不由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你打电话来,不会就是嘱咐我饿了要吃东西吧?” 她这样问,秦泽宣的表情,渐渐地不自在起来!虽然陈睿极度地震惊,极度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是秦泽宣眼底的柔情,真的是太明显了,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惊奇,太让她惊奇了! 陈睿不由得开始猜测起正和秦泽宣通话那人的身分来。 先不用多问,陈睿知道对方一定是一枚女人,秦泽宣对着男人说话,是绝对不会流露出这种柔情的。陈睿可以断定的是,BOSS大人绝对不是GAY。 再想想最近与秦泽宣关系密切的女人,他就不难猜出电话那端,对秦泽宣产生如此大影响的女人是谁呢? 只是陈睿没有料到,他们两人不久前还水火不容的样子,而现在竟然如膝似胶到了这种地步,由此可以肯定秦泽宣和宁飘儿关系,改善了许多。 陈睿一直认为,秦泽宣在想对策应付那些计划着扳倒他的人,不会沉迷于女色,也不会有女人能引起她的兴趣。 可是偏偏那个女人就在这个时候华丽丽地出现了! 宁飘儿对秦泽宣的巨大影响力,陈睿是早就见部分过了的。 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如此轻易地改变秦泽宣的情绪。就如刚刚一样,秦泽宣在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绝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出现的笑容。 这让陈睿不得不感叹!看来,宁飘儿这个女人对秦泽宣的影响力,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 “我想听你说话。”突然间,秦泽宣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连他自己都在意外。 陈睿听得呆住了。 电话那端的宁飘儿,平静的心底也因为这句话炸开了花。 没错!秦泽宣的确是因太想见到她,太想听到她的声音才会打电话给宁飘儿。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失去了控制力一样,把这藏在心底不该说得话,竟然如此明白地说了出来。 糗了! 该死!秦泽宣在心底懊恼地低咒一声。 陈睿早已惊讶到嘴巴合不拢,到底他有木有听错?!有木有听错?!BOSS大人竟然在上班时间,当着他这个下属的面,讲如此肉麻的情话哎?!疯了!真是疯了! 宁飘儿心一下子像给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她勉强笑着:“那干脆把我说话的声音,录下来,存着……” 听到她的声音,秦泽宣觉得心灵平静极了,过了许久他才满意地挂上电话! 抬头一看,陈睿正像个呆子般,盯着他看,眼球一动不动。 “你怎么在这里?”当下,秦泽宣便恼羞成怒。这才意识到,刚刚他在电话里和宁飘儿说的话,这个不识趣不知道回避的家伙,全都听了去。 “我……我一直在这里啊!秦总,你难道一直没看到我,当我是透明的吗?”陈睿这才把神游的思绪抓了回来,收起了呆滞的表情。 看着秦泽宣警告的眼神,他连忙道:“放心!刚刚你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真的一句也没有听到!” 正在这时,秦泽宣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翻看了那条短信,嘴角不由浮上一丝微笑,让立在他身前的陈睿讶异得扬了扬眉。 不晓得那短信上提了什么好事,居然又让他开心成了这样。 他跟在秦泽宣身边多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曾见秦泽宣失去控制般,开心得这么明显过。所以,陈睿非常肯定,秦泽宣开心,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 “秦总!”陈睿见他发呆已经很久了,不得不提醒他。 “最近,那些股东们有什么动作?”秦泽宣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和他讨论公事。 “说来也奇怪了,因为那次事故的关系,他们闹得那么厉害,可突然最近却安静了下来,什么动作也没有了。”陈睿对这种情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一群难应付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自己退下去了呢? “安静了?我看不会这么简单,他们一直在寻机会扳倒我,现在这么好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就此死心!” 秦泽宣的眉头紧紧地簇起,那些人像平时一样抓着点事儿就闹他还安心些,而现在一派平静,反倒让他不安了。 “你是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陈睿也不免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就好。你派人好好的监视那几只老狐狸的行动,有什么情况向我报告。”秦泽宣沉声吩咐道。在他的周围,他不容许有意外情况的出现,被那群家伙算计了。 “是!”陈睿自是知晓秦泽宣在担心什么!是怕那群家伙在背后密谋,他一定会做好扶持秦泽宣的工作。 说完了正事,陈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好奇地看着秦泽宣,猜测着,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竟然把他乐成这样。 “还有事?”秦泽宣抬起头来,看陈睿好奇地打量着他,不由问道。 “秦总,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陈睿实在是压不下心中的好奇,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让一向镇定自若的秦泽宣,失控到了连上班都要发呆傻笑?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 秦泽宣愕然:“有这么明显吗?” “有!你从上班开始,不是发呆,就是在笑。刚刚讲电话时,还一脸柔情的样子,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喜事了!”陈睿笑嘻嘻地道。听秦泽宣这么一说,那就是承认是有喜事了。 ------------ 找岔  陈睿笑嘻嘻地道。听他这么一说,那就是承认是有喜事了。 “工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的观察力有这么强!”秦泽宣垂下头,不让陈睿察觉他此时眼中那深深的笑意。 陈睿也不介意他揶揄的语气,好奇心驱使下,他还巴巴地问着:“到底是什么喜事?是不是和宁小姐有关?” 秦泽宣被说中心事,心里暗思:这家伙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就中。 “我猜对了,是不是?”陈睿见秦泽宣默不作声,知道自己说对了,喜得有牙没眼的,一时不留神就道:“这下好了!你们和好了,那么那些事情,你也可以和她解释清楚了……” “陈睿!”他话还没有说完,秦泽宣就大声打断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高兴,一时说错话了。对不起!”陈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拿着资料溜了出去。 秦泽宣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轻揉着太阳穴,眼中已满是苦恼之色。 陈睿刚刚那样一提,仿佛不经意间撕开了他封存在心底的那些秘密。 他不是想一直期瞒宁飘儿下去,只是现在他母亲的恨意还没有消,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去向她坦白那一切。想到这里,秦泽宣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 今日天气有些闷热,空调即使开着,宁飘儿额头上也挂着细细密密的汗。刚刚接了秦泽宣的电话,又让她心神不宁了许久。 她缓缓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窗下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那些人是自由的!可以依照他们自己的心愿,想到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是,她不是! 在她发誓要让秦泽宣尝尽她所承受的痛苦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这样的自由,她的路就只有一条,她的方向也就只剩一个。 ——那就是回到秦泽宣的身边,亲手谋划这一切,亲眼看着他在她的面前,承受她曾经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在她心如死灰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她就同时放任自已,任仇恨将她囚禁了起来!——它,是无形的手铐脚镣,将她的人扣住,将她的心死死地锁住,更没有退路可言。 宁飘儿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 想着她周遭的所有人,失去的亲人,顾秋远、于轻寒、张倩、云希……还有,秦泽宣…… 秦泽宣…… 他现在对她这样体贴,这样好,她应该得意,应该高兴的。 可是,她心里却交没有一丝以上的感觉,反而是不知到底该拿这样反常的他怎么办的犹豫更多。 他这是打算要留她在身边一辈子吗? 不!她绝对不会永远都留在他身边。 她回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回到他身边的! 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宁飘儿强迫自己不准去胡思乱想,拼命集中起精力来处理手头上的那一堆的工作。 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不让杂念再生起,来影响她的坚定。现在除了坚定地将她的计划进行下去,她什么也不愿去多想。 “宁小姐,有位姓云的小姐来找你。”没过多久,秘书何小语打电话进来通报。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何小语会恭恭敬敬,把她拿上司对待。只有私下里,她才会称她飘儿。这丫头特别讲究公私分明的。 姓云的小姐? 宁飘儿微皱了皱眉,一下子就想到是云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其实宁飘儿一直就在想着,自从秦泽宣的母亲离开后,云希这根眼线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找上门来。 她还在纳闷呢! 等了这么久,现在人可算是找上门来了。 “让她进来。”宁飘儿柔声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过了一会儿,何小语引着云希进了她的办公室,疑惑地看着云希和宁飘儿四目相对却不说话,心里开始不安。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位云小姐,就是那一日在商场里为难宁飘儿的女人。今日又找上门来,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何小语放心不下,一时踌躇着,不想出去。 宁飘儿看出了她眼里的担忧,笑道:“小语,你先出去吧。我和云小姐有些事情要谈。” 何小语这才不情不愿地向门口挪去,离开之前,还死瞪了云希几眼,用警告的眼神告诉她,最好不要乱来。 看着门合上了,宁飘儿才笑看着云希道:“请坐!” 云希一语不发地坐了下来,宁飘儿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眼里的愤怒,便知道今日这位小姐找上门来,不好应付了。 宁飘儿沉住气,也不开口。反正又不是她找上门来,她又不急,要是云希不开口,她倒可以一直和她耗下去。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正在这时,敲门声轻轻地响了。 宁飘儿轻声道:“请进!” 门推开后,她才看到是何小语端着咖啡进来了。宁飘儿看着她眼中的神采,便知道她送咖啡是假,来查看云希有没有为难她,才是真。 看着两人沉默地对坐着,倒真像要静心谈事情的样子,何小语这才安下心来,悄然退了出去。 云希自然也看出来了何小语的用意,不由开口道:“看样子,你的小秘书,是怕我把你给吃掉了,进来监视我的吧。” “她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心。”宁飘儿笑了笑,也不多说,也不主动挑起话头。她有的是耐心和眼前这个女人磨下去。 透明的窗户是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的云。 云希看着宁飘儿没有开口的意思,比耐心她还真是比不过她,心下暗恼。她也觉察出了,宁飘儿有种和她耗到底的坚定。要是她再不开口说话,看样子,宁飘儿极有可能会到办公桌那边处理她的事情。 “怎么不问问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云希眼里闪出一丝暗芒,她恨极了宁飘儿这样一幅镇定自若的平静,仿佛任何事情,任何人也影响不了她的样子。 云希知道她的心思,绝对不是面容上表现出的与世无争般的宁静淡然! 连心机那么深沉的张倩都着了她宁飘儿道,落了败,被秦泽宣送走了,她宁飘儿怎么还会是个简单的人呢! ------------ 证据 连心机那么深沉的张倩都着了她宁飘儿道,落了败,被秦泽宣给送走了,她宁飘儿怎么还会是个简单的人。 她的外貌,无疑是上天赐予她掩饰她心机的最佳屏障,此时,云希真是恨不得扑上去撕破了宁飘儿那用平静伪装着的漂亮脸蛋。 “无论是为了什么事,那都是云小姐你自己的事情!既然是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过问?!”宁飘儿眼神里那几分嘲弄,直接将云希剩得不多的冷静给击溃了。 “可我今天来... ------------ 礼物  “你不是一直想向我赎罪,为我做点什么吗?现在,你赎罪的机会来了……”电话一接通,宁飘儿便直接开始说话。那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说完就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阳光是那样地明媚而灿烂,可她的眼神里却全是冰冷的寒意,仿佛那透明的玻璃是一堵厚厚的冰墙,吸尽了阳光的热量。 房间里面的宁飘儿,被刺目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却一丝也没有被这灿烂的阳光所温暖。 她呆呆在站在床前,长久地发着呆!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何小语走进来,看着咖啡杯里的录音笔,不安地看向宁飘儿,问道:“你,没事吧?” 宁飘儿回过头,眼睛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我没事。” “刚刚那个女人,是我们上次在商场见到的,为难你的那个女人吧?”何小语向她确认。 “是!”宁飘儿点了点头,向她走了过来。 “可是,你和她之前,到底有什么过节?看直情迷,她为什么总是为难你?”何小语狐疑地打量着宁飘儿:“难道是因为秦泽宣的缘故?情敌?” 宁飘儿笑而不答。 小语明地点了点头:“也对。像秦泽宣那样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蜜蜂,蝴蝶,甚至苍蝇之类的,乱飞飞呢。” “什么蜜蜂,蝴蝶,甚至苍蝇之类的,你天天看动物世界啊!我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们家的林天吧,看紧点,小心被别的女人拐走了!”宁飘儿笑着打趣她。 “放心!我们家阿天才不会呢!他才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何小语信心满满地道:“他的眼里只有我,其它女人在他面前,就跟雕像没什么两样。” 每每这个时候宁飘儿都无比羡慕小语这样自信的神情。能够如此笃定心爱之人的心思,能够这样地信任对方,那是何等幸福,何等幸运的事情。 宁飘儿已经记不得是在哪一天,她失去了这样的笃定,失去了这样的信任,失去了这样的幸福,失去了这样的幸运。 只是当她幡然醒悟的时候,才发现,她曾经沾沾自喜的真爱,不过只是一场利用和欺骗的戏码而已。 而她的角色,就是那颗被利用完后,丢弃的黑暗帷幕之下的棋子。 现在,她不想再做那颗被丢弃的可怜棋子,她要做主角,她要操控这一场报复的戏码,她要她想要的结局在她的亲眼见证下,完美的呈现。 何小语还在喋喋不休,可宁飘儿笑意已经从眼底消失,视线渐渐地冰冷! …… 夕阳沉沉地往地平线下坠。 今天宁飘儿比秦泽宣回家稍晚些。 他坐在客厅里,看着宁飘儿从外面进来,全身上下,仿佛披着一层朦胧而美丽的霞光。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秦泽宣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了她,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个盒子,包装得特别精致。像是一份! “公司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晚了些。”宁飘儿笑着向他这边走来。 “这是,什么东西?”秦泽宣打量着她手里那只长方形的盒子,狐疑地问道。难道是她要送给他的吗? “这个……”宁飘儿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小声地在他耳边道:“是……神秘!” “什么东西,还搞得这么神秘?”秦泽宣伸手就要去夺,宁飘儿却地飞快地退开了,将盒子藏到身后,冲她笑道: “这是给你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送给你。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送给你的。” “飘儿,没你这样折磨人的!你这不是存心吊胃口么?”秦泽宣看她眼里的顽皮之色,不由笑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答应我,在我主动把这份送给你之前,你不准寻找。即使是不小心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了,你也不准偷偷打开看!”宁飘儿一本正经地说着。依然将那粉白色的盒子,藏在了身后! “好!好!好!”秦泽宣满口答应。他很享受她在他面前这种娇嗔的模样,心情不由大好。 “你要发誓!”宁飘儿不依不饶,非要逼着他发誓。 秦泽宣无奈极了,可是宁飘儿就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只得郑得其事地发誓:“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头偷看你给我准备的这份神秘,即使不小心看到了这只粉白色的盒子,我也会绕道而行,权当没有看到……满意了吗?” “这样还差不多!”宁飘儿满意地笑了,放心地松了口气。然后,就见她拿着那只有书本大小的包装精美的盒子,转身上了楼,边走边喃喃地说着要把它藏好,不让秦泽宣发现。 现有,她眼睛里不再是平静无波,或是冷漠无情,而是恢复了曾经那样灵动而顽皮的神采,秦泽宣嘴角不由得轻轻地上扬着。 他在想,其实不管宁飘儿给他准备什么样的,他收到的时候,一定会是开心的! 听着宁飘儿说着,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送给他!想着这些话,秦泽宣心里忍不住泛起甜蜜的感觉来。 她说的那合适的时候,是不是指婚礼那一天呢? 李婶出来时,看到秦泽宣呆呆地看着楼上,而且脸上满是笑意,不由得也吃惊。 可随即,李婶就反应过来,这全是因为宁飘儿的原因吧。 连她都看出来了,现在,秦泽宣的喜怒哀乐,已经全不由他自己控制了,而是建立在宁飘儿对待他的态度上的。 她对他好,他便上喜悦的;她对他冷淡,他便是哀伤的;她对他笑,他会忍不住打从心里快乐;她离开他去到别的男人身边,他愤怒的火焰似乎要烧毁了他自己。 而此时的秦泽宣,只顾沉浸在幸福的假象中,完全不知道,喜怒哀乐全由别人来控制,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现的他仿佛成了宁飘儿手中的木偶,她提动哪根线,他便会随之动作。稍有不慎,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先生,晚饭好了!”李婶轻声地唤道。 ------------ 融洽  现在的他,仿佛成了她手中的木偶,她提动哪根线,他便会随之动作。稍有不慎,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先生,晚饭好了!”李婶轻声地唤道。 秦泽宣这才回过神来,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他一向锐利的眼神似乎也柔和许多:“好。去叫飘儿下来吃饭吧。” 李婶不由笑道:“不用去叫!刚刚你发呆的时候,宁小姐已经站在你身后很久了!” 宁飘儿听李婶这么说,才走上前来,挽着秦泽宣的胳膊,道:“难道你就没有听见我肚子抗议的声音?那么响!” 李婶笑道:“现在你是两个人,当然比正常人饿得快。” 秦泽宣的眼神更加地温柔了,扶着宁飘儿走到饭桌边上,冲李婶道:“去把煲好的汤盛出来吧。” “好!为了这锅汤,先生今天还亲自提前下班,去买了材料回来呢。看看,多关心你!”李婶这话显然是说给一旁的宁飘儿听的。 秦泽宣却不自在极了,不由催促李婶道:“去盛汤吧。” 宁飘儿却忍不住笑着打趣他:“你也懂得煲汤?还会挑选材料?” 秦泽宣无语,开始吃饭。他可不想让她知道,因为她怀孕了,他上班的时候,不务正业,背着她上网偷偷搜索过什么汤对孕妇好,然后依照上面的菜单,特意去买的材料回来。 秦泽宣不断地给宁飘儿夹菜,一边还说:“不是说饿了吗?快吃!” 宁飘儿苦恼地看着眼前的碗里迅速地堆起的小山,无奈地道:“我就是再饿,也不可能消灭得了这么大碗东西啊!你可别再夹菜给我了。” 李婶这进正端着汤出来,放下汤碗,笑道:“夹菜是因为先生疼你啊!现在把这碗爱心浓汤也喝了吧,咻你心情美上一整晚。” 说实话,看着他们小两口,不再像平时那样针锋相对,不再整日里的用冷漠和愤怒来伤害彼此,李婶是由衷地感到高兴的。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个人分明是爱着对方的,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之前却不断地伤害着对方。 现在好了,两人终于和和美美地过起日子来了,李婶成日里工作起来,也开心了许多。 宁飘儿不由冲李婶笑了,轻轻地道了声:“谢谢!” “该谢谢的不是我,你知道是谁的喔!”李婶笑望着宁飘儿。 “那个……也谢谢你……”宁飘儿含糊不清地冲秦泽宣道。 然后,便埋头吃起东西来。李 婶看着两个人终于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而且气氛还这么和谐,不由得感谢宁飘儿肚子里的孩子。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宁飘儿的情绪似乎转变了许多,与秦泽宣的关系也一日千里地好了起来。 在李婶看来,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宁飘儿才变得不再那么偏执,才对过去释然了,才重新接受了秦泽宣。 然而,李婶没有看到的是,埋头吃饭的宁飘儿,眼里极快地闪过的一丝阴霾。她只看到了表现的东西而已,她只看到了秦泽宣的眼里的柔情,还有宁飘儿幸福的微笑。 而往往那些掩盖得最深的,从脸上看不到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情感。 宁飘儿那句小声道几乎听不见的‘谢谢’,轻微而短促,却让秦泽宣的心一直一直地软了下去。 “明天是周末,我们去一趟医院,替宝宝做检查!”他说道。 宁飘儿不由得抬头,脸上是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看着秦泽宣,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秦泽宣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没,没事!其实,我已经约了宋医生明天过去做检查的。”她收起怔愣的表情,脸上迅速地堆起了笑容,有些意外地道:“我原以为你公事太多,没时间陪我,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 “我有时间!明天陪你一起去。”虽然公司最近平平静静的,可平静下掩盖的是暗波涌动,总让秦泽宣不安。然而,宁飘儿的事,宝宝的事,对他来说一样是大事,不能不管。 “好!”宁飘儿点了点头,眼睛里惊喜的笑容,秦泽宣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一直是渴望着他会去的吧,渴望着他能多关心关心她,渴望着他能多陪陪她。只是,她没有说出口! 秦泽宣现在不会再犯和以前一样的错误,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与孤独为伴。他发誓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会竭尽所能地弥补她,弥补他欠她的所有东西。 而陪她去医院,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况且,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 李婶不由得瞪大眼看着秦泽宣,那样平静隐含喜悦的秦泽宣是她从未曾见过的。她一直以为,除了冷酷与冰冷之外,秦泽宣的脸上,是不会再出现其它表情。 可现在的他告诉李婶,冷酷与冰冷不过是他的一面罢了,喜悦和温和,也是属于秦泽宣会有的表情。 看着宁飘儿眼角眉梢的笑意,再看看秦泽宣眼中的柔情蜜意,李婶也不由也跟着笑了。 这相互折磨了那么久的一对,总算是向对方敞开心扉了吧。 李婶笑着去了厨房。 “今天,云希去找你了?”没有别人在了,秦泽宣不由问道!听说云希去找宁飘儿,秦泽宣心里就一直担忧,好在宁飘儿没出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宁飘儿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他还在派人监视她? “在找你之前,她先来找过我!”秦泽宣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我想着,她一定会来找你。有没有为难你?” 宁飘儿眼中的疑惑,这才慢慢地散去,笑了笑道:“还不是平时说的那一套话。讥讽打击我一翻,就走了。没什么特别的。” “不要理会她!”秦泽宣心里不由一股怒火窜起,他分明警告过那个女人的,她居然还敢去骚扰宁飘儿。看来,他礼貌的警告似乎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对付云希那个女人,得加些狠料下去才行。 “我知道。”她低下头,细嚼慢咽着。 ------------ 奢求  “我知道。”她低下头,细嚼慢咽着。一直以来,云希无论做什么,宁飘儿从来都没去理会过。 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云希,所以,她何必要在这些无谓的人身上,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呢。 她的目标是在云希背后,操纵着她的那个人。而现在,她似乎找到了打击那个人的新方法! 于是,宁飘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过,云希小姐总是这样,时不时地就来找我闹上一翻,不分场合,不分时机,即使我不和她争辩,也影响我的工作。我看她那架势,是绝对不会对你死心的。” “我从未对她上心过。我心里只有你!”秦泽宣眼里闪出一丝阴霾!看宁飘儿这么烦恼,他真有必要让云希收敛收敛她的脾气了。 以前,他只是觉得云希无理取闹,闹够了肯定自己就会收手了,也没想过要怎么对付她。可现在,她越闹越不像话,而且还扰到了宁飘儿,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宁飘儿看他的表情,笑而不语,微微垂首,嘴角轻轻地上扬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之态。 秦泽宣不由心中一动,以前,他急着想要由她的脸寻回她往日温柔的影子,可是每一次都让他失望,再怎么努力也寻不回半点蛛丝马迹。 然而,就在此刻,他发现记忆中昔日那个宁飘儿又出现了,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由伸手,越过桌面,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流转的全是感激的光华。 此刻,秦泽宣由心底感激她的原谅,感激她回到从前的样子,感激她给他弥补的机会,感激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将她微微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渐渐地握紧,秦泽宣在心中暗暗地发誓,这一生,无论遇到怎么样的坎坷,他都不会再松开这双手。绝对不会! 宁飘儿望着他,他那双带着沉痛和深情的眼睛也正望着她,眼底那沉沉的忧伤,恍若穿越了三年的时空,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般,瞬间刺中她的心脏,让曾经的记忆倾泻而出。 回忆,拥有让人绝望的能力! 剧痛,让她无法呼吸! 宁飘儿屏息望着他,胸腔涨得要爆炸了一般。他这种沉痛和深情的眼神,比喜悦的眼神,还要让她难以承认。 看到的他喜悦的眼神时,她可以嘲讽他怎么可以这样贪心?!怎么可以这样天真?!在那样残忍地伤害她以后,怎么还可以她的原谅?! 可是看到他这种沉痛和深情交织的眼神时,她却无法在心中嘲讽他。那眼中隐藏的沉甸甸的情意,压得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她就是这样矛盾,看不得他开心,也看不得他痛苦。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加恨把她推进这种境地的秦泽宣。 如果不是他的欺骗,不是他的背叛,不是他的抛弃,不是他诱惑着她爱上他,她宁飘儿到现在还是无忧无虑,心思单纯的千金小姐。怎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是啊!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视线渐渐地变得冰冷,缓缓地抽回了手,那个微笑,连秦泽宣都看出了她的勉强。 “吃饭吧。菜都凉了!”她主动为他夹菜,以此掩饰此时眼中无法恢复的痛楚。 可她这一次转移目标的把戏失败了。秦泽宣将她眼中的痛楚,看得一清二楚。 是他现在对她温柔体贴,让她想起了之前他的残忍了吗?是那些痛苦的回忆,让她的眼睛里有了这样的痛楚吗? 他没有开口问她这些问题。他知道伤痛和恨,在人的心里一旦生了根,有多难泯灭。他会给她时间,他不会再想以前一样操之过急,逼走了她。 面对现在的宁飘儿,秦泽宣学会了等待和忍耐。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亲手将她推到了一无所有,家破人亡的境地!是他让昔日那个善良天真的宁飘儿消失掉的! 是他让她眼中的温柔消失!是他让他成了这样冷漠的样子! 所以,现在这一切也是他应该承受的。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如果当日,不是他盲目地相信偏执母亲的话,查也没有查清楚父亲当年破产的原因,就报复宁家,报复宏难,他和宁飘儿何以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就在秦泽宣抛弃宁飘儿那个雨夜里,他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一切并不是宁飘儿爸爸的错,一切只是他母亲偏执地将错误归结于他人,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不够本事,在商场上输给了别人。 可是,那个时候,即使知道了这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他母亲的报复,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宏维已经无法挽救了,宁父进了医院,而宁飘儿也已经绝望地离开了他的家。 盲目,可是害苦了他的! 所以,现在的秦泽宣不会再盲目地做任何一件事情。 …… 炙热的阳光烤在身上,十分难受。 云希抬头望着眼前的秦天大厦,心中郁闷难耐。 她的心早已被秦泽宣刚刚电话里那冰冷的语气给冻住了,饶是现在站在如此炙热的阳光底下,也无法让失温的心回暖。 云希心内无比的忐忑,也猜测得到秦泽宣找他的原因大约是什么。怕是昨天她去找宁飘儿后,那女人又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吧。 可是,云希经过上次与宁飘儿那翻谈话后,更加的相信秦泽宣母亲张倩的话了。 宁飘儿一定是怀着某种目的靠近秦泽宣身边的,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为了从秦泽宣身边得到了什么! 虽然现在她不敢断定宁飘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至少她的看法同张倩是一致了——宁飘儿一定不会是因为爱,心甘情愿留在秦泽宣的身边。 宁飘儿之前百般地拒绝秦泽宣,一幅恨死了他,也绝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的样子; 到后来,因为秦泽宣锲而不舍的追求,而表现得矛盾不已,一幅又爱又恨的样子; 又再到最近,她那幅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彻底妥协,原谅他,宽恕他,给秦泽宣机会弥补的样子! ------------ 单恋  再到最近,她那一幅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彻底妥协,原谅他,宽恕他,给秦泽宣机会弥补的样子! 这一切的改变,在云希看来,不过是宁飘儿的手段而已,不过是她一步一步靠近秦泽宣的计谋。 同样身为女人,云希设身处地地想着,要是有个男人也如秦泽宣伤害宁飘儿一样,那样残忍地对待过她,她一定不会再原谅那个男人的。 所以,云希那天才会去试探宁飘儿的。 她想,拿到了证据,录下她们谈话的内容,再去向秦泽宣证明宁飘儿的居心叵测。 却不料被宁飘儿找出了录音笔,发现了她的企图。 乘着电梯上去,整个过程中,云希心内都忐忑不安。 她一直在想着,一会儿面对秦泽宣时,她到底要不要用张倩给她亮出的那张底牌。 说实话,她对秦泽宣的畏惧之心,让她根本没有胆量敢亮那张底牌的。 可是想着宁飘儿可能对秦泽宣不利,想着张倩拜托她的样子,云希暗暗下了决心,要是真逼上了绝路,她不得不亮出那张底牌,让秦泽宣主动地离开宁飘儿。 …… 办公室里,秦泽宣正蹙眉看着资料。 “秦总,云小姐来了。”突然,秘书打电话进来通报。 “让她进来。”秦泽宣的视线咻然收窄,呈现一种危险的味道,收文件合上。 “就按我刚刚说的去执行!”他将正在和他谈话公事的于轻寒支开。 和云希谈话的时候,他可不想有外要在场。 “是。”于轻寒接过文件,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正巧云希走了进来,于轻寒看到她,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别开了视线,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等门关上后,云希站在秦泽宣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 一看秦泽宣的表情,她就知道,反正他是没什么好事找她的。倒还不如趁早挑明了,省了她花心思去猜测。 在他那种骇人的眼神之下,云希压力颇大。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秦泽宣也没有叫云希坐,就让她那么站着,而他自己也站了起来,缓缓地踱到她的身边,眼神森然地凝视着她。 云希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我记得,我明明警告过你,不要再和我母亲联系,不要再为她做任何事情,更不准去骚扰宁飘儿,你是全当成耳边风了,是吗?”秦泽宣眼中的怒火似乎要燃起来了。 云希就知道,他早看穿了她的动机,他早就知道她和他母亲有联系! 然而,她也没有打算在他面前狡辩。 “没错。我是和伯母有联系,我是听了她的话去找了宁飘儿,可那是因为,我觉得伯母对她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云希索性豁出去了,全部承认了。 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心为秦泽宣好的。即使他误会她,她也认了,谁让她就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呢,不让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宁飘儿那女人骗呢。 “住口!”秦泽宣不想听到她说出污蔑宁飘儿的话来。 和宁飘儿在一起的日子,他亲眼看到了她在爱与恨的矛盾中挣扎着,那么痛苦,她也在努力,他如何能允许别人诽谤她这一份痛苦的努力。 “秦泽宣,我看你是被爱情迷了眼睛了。你除了眼里有宁飘儿,你除了相信她说的话,你什么也看不到,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你不信我的话,可是,你连你母亲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云希心疼难挡,秦泽宣这样维护着宁飘儿,这样相信着宁飘儿,有朝一日,宁飘儿真要是反噬了他,他会是多么痛苦! “当年,我就是太过相信我母亲的话,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因为激动,秦泽宣的声音不由大了许多:“就是因为相信她的话,我才会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才会伤害最不想伤害的人!现在,我只想弥补她。” 秦泽宣一时太过激动,连不应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连忙住了口。 他心里实在太苦了。 秦泽宣知道,他母亲一天未能对宁家释怀,他就一天不能得到幸福。永远也别想幸福! 云希见他固执成这样,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苦笑道:“你爱宁飘儿?” “对!我是爱她!从三年前开始,我一直爱着她。即使她离开我,我也从未忘却过她一秒!”秦泽宣语气无比坚定。 他这是在明确地告诉云希,他的心在谁的身上,谁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云希颓然地退后一步,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悲怆:“你这是在告诉我,让人别在你身上花心思?告诉我,我没有任何的机会,对吗?” “我母亲喜欢你,并不代表我喜欢你。”秦泽宣并不是想刻意地伤害她的,只是云希的性格太过执着,他不把话说得恨一点,她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你不要再为了讨好我母亲,为她做任何事,博得她的欢心了。以前你做的事,我既往不咎!可是,以后要让我发现你企图伤害飘儿,就别怪我对你,对你们云家不客气!” “如果我说,我做这些事,不是为了讨好你母亲,而是因为担心你呢?你相信吗?”或许以前云希有过想讨好张倩的念头,可是在明白秦泽宣对宁飘儿的心思后,她知道这一招是没用的。 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除非她有办法忘记了秦泽宣,要不然她这份感情只能是而已。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折磨人,围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么多,可偏偏没有哪一个能让她瞩目。 即使是想找一个替代秦泽宣的人也找不到。 在秦泽宣母亲离开那天,秦泽宣特意找到云希,警告她不准再与他母亲联系,不准再找宁飘儿麻烦。 那一天,秦泽宣的绝情,深深的刺痛了她,云希也想过要对他死心的。 此后,她真的安份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没有打扰秦泽宣,也没有找过宁飘儿,试图忘记了他。 ------------ 秘密  此后,她真的安份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没有打扰秦泽宣,也没有找过宁飘儿,试图忘记那个人。 可是,秦泽宣母亲张倩的电话,又将她拉回了曾经单恋的沼泽里。 云希始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即使他知道她是得不到秦泽宣的,可是听了张倩的话后,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到伤害。 所以,她才答应了张倩,她会去试探宁飘儿。 这一次,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不是为了讨好张倩,纯粹是在因为担心秦泽宣。 她望着秦泽宣眼里,眼里密布着忧伤。 刚刚她的问题才一问出口,秦泽宣根本还没有回答,她就知道他是不会相信她的。他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因为担心他,而心甘情愿做这些的。他只会以为,她是在耍小姐脾气,嫉妒宁飘儿。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担心,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秦泽宣完全无视她的真心,回答得是那么不屑。 云希感觉她的真心,就像是掉到了地上,被他狠狠地踩了几脚,全都碎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会用我的方法保护你!”即使是他误解她,她也不愿意看到他被人欺骗,被人伤害。 既然,这是一场单恋,既然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一切,那她想保护他的决心,也由她自己来决定。怎么做,也由她自己来执行。 秦泽宣觉出了她这话里的坚定意味来,眼神变得焦灼:“云希,我再次警告你,离飘儿远一点!” 云希那笑容飘忽而狰狞,秦泽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会做出对宁飘儿不利的事情来,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 “放心,我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相反,我很同情她!我只是觉得宁飘儿很可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像个傻瓜,都是个笨蛋,一直蒙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被你欺骗!” 云希看着秦泽宣眼睛一点一点的眯起来,视线一点一点地收窄,透露危险的信号来,她就知道她的话,触动了他紧绷的那根弦。 “你什么意思?”秦泽宣声音低沉,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危险的兽,那眼神似乎是要将云希,连同她知道的一起吞进肚子里一样。 云希手心里都出了汗,手指收紧,湿濡的感觉更加明显。 “你害怕了吗?你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告诉宁飘儿,你怕她知道了你那些,是吗? 因为你分明知道的,宁飘儿要是知道了那些,会恨你入骨,是断然不会原谅你,断然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你知道的,所以才一直瞒着她,不让她发现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云希强撑着,迎视着秦泽宣那危险的眼神。 此时,她不能退却,如果她现在放弃了,她就失去了拉回秦泽宣的唯一机会,或许还会让他遭受更大的痛苦。 她和张倩的看法是一致的——宁飘儿归来,绝对是不怀好意。 既然没办法逼走宁飘儿,那就只能让秦泽宣主动放弃她。像一年前一样,逼着他主动放弃宁飘儿! “你到底知道什么?”秦泽宣紧张得呼吸都轻了,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生拉活扯地痛着。 “我知道很多很多! 我知道,三年前,你接近宁飘儿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替你父亲报仇。 我知道,当年竞争中,宁飘儿父亲让你父亲破了产,致使你父亲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我知道,你利用了宁飘儿,弄垮了宏维,弄垮了宁家。 而且,事实上,你最后也成功了——宁家散了。 我还知道,你买通了宏维的高层唐树诚,才能对宏难了若指掌,看准时机抽空了资金,眼看着宏难破产。 事实上,你最后也成功了——宏维如你所愿地破产了! 自始至终,宁飘儿都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你却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了这一颗棋子。 然而,你想想,要是宁飘儿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事情,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还会相信,你是爱着她的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释然?还会原谅你,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云希一字一句地说着! 眼看着秦泽宣眼中的怒火消失,渐渐地变得冰冷,渐渐地染上的惊慌。 他果然是在意宁飘儿,要不然他那样镇定自若的一个人,怎么失措到,连手指都在轻轻地颤抖。 “住口!”秦泽宣再也听不下去云希说着他的恶行,伸出手,重重地卡了住她脖子。她的脖子是那样的纤细,他轻轻一拧,怕就会断掉。 “想让我死?你以为这样做,宁飘儿就不会知道你曾经是怎么利用她的吗?我真想看看,当一切的证据摆在宁飘儿眼前时,她会是怎么一幅表情!”云希的眼中毫无畏惧,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秦泽宣会不会用力,会不会真拧断了她的脖子。 她想她一定是疯,要不然怎么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来保护他!在心爱的他面前充当一个告密的坏人,只会让他更加恨他,于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秦泽宣的手,越收越紧,云希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内升起连绵不绝的恐惧。秦泽宣几乎失了神,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样。 直到电话响起来,他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云希正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他恍然大悟,自己竟然真的差点掐死了眼前的女人。 猛然收回手,秦泽宣抓起电话,吼道:“别打电话进来烦我!” 吼完,他就抓起了电话,砸在了地上,话筒都碎成了两半。 而云希正跌坐在地上,拼命地呼吸着。 秦泽宣迅速地走近她,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冰冷而沉默着与她对视。 云希也毫不示弱地看向他。 气氛寂静。 时间仿佛被他冰冷的眼神给凝固了。 在他的迫视下,有种强烈的窒息感,依然萦绕着云希,让他难以承受。目光里,秦泽宣神情中的焦虑和愤怒,使她骤然战栗! ------------ 威胁  在他的迫视下,有种强烈的窒息感,依然萦绕着云希,让他难以承受。目光里,秦泽宣神情中的焦虑和愤怒,使她骤然战栗! 她现在是不是做错了?她这样,她的本意是想秦泽宣免于受到宁飘儿伤害的。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此刻,她就已经伤害到了他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秦泽宣心里有一个答案,可是他还是要确认请楚。 他真不敢相信,她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不放手让他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着他? “你心里明明知道是谁告诉我这些的!当你母亲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来阻止你。让你主动离开宁飘儿!”云希一点也不掩饰地道出实情来。 “你果然还是在讨好她,在为她办事!”秦泽宣眼中流露了出鄙夷的神采。同时,也有失望。 他如何不失望,那是她的母亲,是他是亲的亲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逼入绝境,一次又一次地逼着他去伤害他最好的女人。 “我不是为讨好伯母,也不是在为她办事。我早已知道,通过你母亲,我并不能亲近你。我只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做!让宁飘儿留在你身边,你一定会被她伤害!” 云希抬头看着他,眼中那浓浓的情意,溢满了她的眼眸。 既然,她已经彻底地没有机会拥有秦泽不容易了,那她至少也要向他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感情。至少,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在意他!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秦泽宣的眼眸却迅速地冷漠下来,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那暗沉的眼底! 几秒后,他不带任何感情看向云希,声音也不带任何的感情,似乎连刚刚的愤怒和不屑也没有了: “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了,让宁飘儿离开你身边!”云希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最终的目的来。 这就是她心甘情愿做恶人,想换来的结果!让宁飘儿离开了他,不管宁飘儿有什么阴谋,都落不到秦泽宣的身上了。 “要是我说‘不’呢?”秦泽宣已经习惯了谈判,所以他知道和这个手握着一切有利条件的女人谈,形势不容乐观。 “那你苦心隐藏的秘密,宁飘儿会全部知道的。”云希凝视他:“相信我,我有证据和证人,让宁飘儿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你一直瞒着的事,她全部会知道!包括,你是怎么害她,害她的家人,害他家的公司……” 秦泽宣握着她双臂的手,不由得更紧,手指似乎要划破她的肌肤,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暗哑:“你是在我?” “是!”云希心里一颤,心底涌起一层麻木的感觉,连手臂上那剧烈的痛疼她也感觉不到了。这样和他公然地对抗,她还是第一次有这胆量。 “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秦泽宣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她以为她用这样的理由,逼着他让宁飘儿离开,她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就有机会接近他吗?真是天真又愚蠢! 他手上的力一点也没有减少,猛然俯身靠近云希!他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脸上,用云希听过的世界上最绝情的语气对她说: “就算飘儿离开了,就算我和她最终不能在一起,我爱的人依然是她,我每一分每一秒想念的都是她。我不会看你一眼,我也不会恨你,因为恨你,都浪费了我想念她的时间。知道吗?” 这果然是世界上最绝情的话! 他不会看她一眼,甚至,他连仇恨都不会给她一分! 他是彻底地无视她这个人。 在秦泽宣的心里,她和宁飘儿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她根本没有入过他的眼,更不要提走进他的心。 云希从未感受到过像此刻一般受辱的心情。 她知道,秦泽宣是摸准了她的脾气,所以故意用这些难听的话来刺激她。他就是恨不得她因此而大发雷霆,再也不理会他的任何事情。包括向宁飘儿说出那些秘密。 然而,云希难受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致。 因为,她同时也知道,秦泽宣这些绝情的话,未必只是拿来刺激的,未必就不是他真正所想的。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上了他的恶当。 既然下了决心要做恶人,她就早料到了他会这样绝情地对待她的。 他再怎么鄙视她,不屑她也好,她自己知道她是一心为了他好的,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我从未入过你的眼。我知道,即使宁飘儿离开你,我也走不进你的心。我更知道,这么做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可是,我就是愿意这么做!即使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也不想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伤害你!”云希呈现出一种癫狂的状态来了,笑容无比诡异。 “你是不是疯了?如果,她是怀着目的接近我,这些日子以来,她想要做什么,早就达成所愿了。如果她要伤害我,我也早已被伤害了。可是,到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的吗?”秦泽宣瞳孔放松,渐渐流露出一种释然来:“就算,她回到我身边是有某种目的的,就算她是要报复我,我也愿意承受这一切。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云希怔得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明白过来了。 既然连她和张倩都在怀疑宁飘儿,聪明的秦泽宣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过宁飘儿重新归来是别有所图的。 秦泽宣是早就想到了这些。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也没有去调查过。 在他的心里,他觉得这些根本就无所谓。 他爱她,他感激她再度回到他身边,他对她是任取任求的,他对她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态的。 所以,即使是宁飘有什么目的,即使是她要伤害他,他也根本不在意。 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根本就认为这是他应该承受的结果。 云希在想,如果宁飘儿真是要报复秦泽理的话,如果这样做会让她消了恨的话,秦泽宣也会放任不管,让她报复的吧。 ------------ 离开  云希想着,如果宁飘儿真是要报复秦泽宣的话,如果这样会让她消了恨的话,秦泽宣一会会放任不管,让她报复自己的吧。 看看!他对宁飘儿的容忍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心甘情愿接受她给他的一切,云希还有什么可以奢望的呢? “你不相信,她接近你,是别有所图吗?”云希知道自己这样问是多此一举的。 “不相信!”秦泽宣缓缓地松开了手,他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柔情。是因为提到了宁飘儿,才有了这种柔情吗? 云希垂头苦笑着,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住,口气也不由得变得僵硬起来,说:“或者,你可以祈祷宁飘儿也是这样相信着你你。在她知道三年前那些事实后,她也会如你刚刚这般,不相信你当年接近她,是别有所图!” “即使我刚刚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告诉她?”秦泽宣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执着得近乎癫狂的女人,给关起来,永远让她没有见到宁飘儿的机会。 “看来你也并不自信!你在怕,你怕宁飘儿不如你相信她一般地相信着你!”云希一字一顿地道!看着秦泽宣,想着刚刚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让她钻心刺骨地疼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秦泽宣气急败坏。 “我没有疯!你可以一点不在意会不会被宁飘儿伤害到,可是我在意!我不想你被她伤害,不想你因为她痛苦,因为她失去一切。面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宁飘那个灾难的源头远离你身边!” 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坚持。 譬如,守望着仇恨坚持不放宁飘儿;譬如,守着真爱坚持不放秦泽宣;譬如,守着单恋的男人,坚持要保护秦泽宣,不让任何灾难发生在他身上的云希。 正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执着的坚持,为了这样的一份坚持,宁飘儿可以选择看不到秦泽宣的真情,秦泽宣可以选择看不到宁飘儿的心机,而云希可以选择看不到秦泽宣的厌恶。 然后,各自将那一份坚持进行到底! “我不会让她我!你休想!”秦泽宣瞪着她,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我会让她你你!你应该知道,要是由我出面,让她知道你做过的一切,她会更加痛苦的。 你是不是相信我是为你好才这做,我并不在意;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 云希平静地说,心底却泛起淡淡苦涩。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这也是她的坚持。 “你这么做,到底想得到什么?”秦泽宣不相信她这样威逼他,让宁飘儿,真是没有目的的。 “这么做,只是为你好,只是不想你被她伤害!”云希固执地坚持着。 “如果你真是没有任何私心,这么伟大!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那就为我守好这个秘密,永远不让飘儿知道!”秦泽宣表情狰狞,瞪着她,咬牙切齿地命令。 “如果为你保密,宁飘儿就会一直在你身边!这样,她就有伤害你的机会。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云希漠然的眼神,把所有的柔情都淹没了。 “出去!给我出去!”秦泽宣知道,他说不动这个女人的,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冷冷地吼着。 “让宁飘儿的事,由你去做,还是由我去做,你自己决定。想好了,给我答复。”云希表情淡漠地说着,仿佛心里面尖锐的痛不存在一般。 转身走出了秦泽宣的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了,她慢慢闭上眼睛,浑身颓然无力。 怔怔站在门外,云希脸色苍白…… 孤单的影子空洞地被阳光斜映在地面,拉得很长很长…… 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 海水般冰凉的疼痛,一波接一波地涌起来,淹没她的心脏…… 只有门内那个男人,才能让她伤到这种地步…… 只有他…… …… 办公室里! “砰——”秦泽宣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 为什么在他以为幸福降临的时候,总会有人莫名其妙地跳出来,打破这一切?!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云希胁迫! 他知道这其中必定也有他母亲的意思! 他怎么能再一次让宁飘儿他! 不能! 可是,一想到云希会将他曾经接近宁飘儿目的,将他做过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宁飘儿,只是想,他就承受不了!何况是让宁飘儿知道了这一切! 他不能让宁飘儿知道这些真相,又不能让宁飘儿他身边,他要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烦恼在秦泽宣心底,千回百转着,像一根又一根,正在疯狂生长,蔓延的蔓藤,千丝万缕地缠住了他的心。 …… 海风一阵接一阵地吹来,宁飘儿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海面,风将她的头发高高地撩起,露出白皙精致的脸庞来。 很难得地,今天她穿的是紫色的衣服。配合着现在这样的神情,越发地显得她莫测难懂。 就是这样一个心思难以琢磨的女人,顾秋远却非要弄懂了她。 “自从我卖下海边这处房子以来,你这可是第一次光临!下次来的时候,不用按门铃,直接用我给你的钥匙开吧。当然……”他说一里停顿了一下:“前提是,你还没有将那串钥匙扔掉!” 宁飘儿笑道:“我可不想直接开门进来,撞见什么不该看的情景。” 顾秋远却认真地看着她:“我告诉过你,这个地方,我不会带其她女人来的。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会不会带女人来这里,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今天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宁飘儿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太刻意了,语气也很不自然。 顾秋远怎么会不明白,她这分明是故意在无视他的认真。 和他之间,宁飘儿只想是利益同盟的关系,除此之外,她并不想在他们两人的身份标签上,再盖上其它的名词。 ------------ 没有以后  和他之间,宁飘儿只想是利益同盟的关系,除此之外,她并不想在他们两人的身份标签上,再盖上其它的名词。 “这些日子,你和秦泽宣在一起,过得倒是很惬意,很平静。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太过享受这种生活,不愿意再继续你的计划呢?还是你已经忘记了你最初的目的?” 顾秋远走到她身边,刻意凑近了她的脸,想看清她此刻的眼神。 “你也用不着这样刻意提醒我。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像你想象中一样,沉沦在这种幸福的假象中,忘记了应该做的事情。”宁飘儿胸口起伏着,面对着他,凝重而认真地说:“这样的假象,是我亲手造出来的,难道你还怕我不清醒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那你就是对被你折磨得焦头烂额的秦泽宣,起了怜悯之心了?”顾秋远不容她有逃避的余地,咄咄逼人。 “我没有怜悯谁!”宁飘儿紧紧地皱眉,有些反感他这般尖倍地逼问着她。 “可是,你为什么迟迟不行动?也迟迟没有叫我行动?”这些日子以来,顾秋远一直在等待着她约他。 可是自从宁飘儿和秦泽宣和好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再加上,他看到秦泽宣这段时间以来,整日里心情大好,和宁飘儿出双入对,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嫉妒之意。此时这种情绪又在做怪了,她才这般逼问着宁飘儿,不依不饶的。 “你怎么知道我这段时间没有行动?”她冷笑着看着他!在宁飘儿看来,顾秋远这样担心着她会中途放弃,无非就是担心了他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会泡汤。 “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监控不到我的一举一动,比起以前来,更加不放心了?”宁飘儿说这翻话时,表情沉静而淡定。 “我是不放心!”顾秋远回答。只是他不放心的,是怕她会再一次沦陷在感情的泥淖里,再一次受到伤害;而不是宁飘儿以为的那样——他不放心的,只是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会泡汤。 “我的坚定,肯定超乎你的想象。所以,你根本不能担心我会中途放弃。现在我这样隐忍,这样迁就秦泽宣,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放手一搏的好时机。”宁飘儿保持着淡然的神态,挺直的背脊因为长久的站立而有些僵硬了。 良久没有听到顾秋远任何声音,她忍不住轻轻侧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说的话很对!你的坚定,早已超乎了我的想象。看来我真是不用担心什么。”顾秋远的眼神里盛满了凄楚,痴痴地看着宁飘儿。就像是永别前的最后凝望,那么用心,那么不舍,将她的面容铭刻在心田上。 海风依然一阵接一阵地吹来。 两个人长久地沉默着。 在这静谧的气氛里,她心如止水,而他在拼命让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心如止水! “有没有想过,当你完成你计划里所有的事情后,有什么打算?”顾秋远问道。 顿时,宁飘儿寂静无语,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心底轻微的破碎声音。 是啊! 是秦泽宣害得她一无所有,家破人亡的。现在她做一切事情的目的都是报复秦泽宣,让他也尝尝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假若有一天她成功了,假若有一天她也让秦泽宣一无所有,达到了她想要的目地,她又该何去何从? 顾秋远这么一问,宁飘儿才发现,自从她知道秦泽宣这三年来一直利用她的真相后,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以后;又或者,是一年前她还不知道真相,失去亲人,被秦泽抛弃时,就没有再想过她的以后了! 她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仿佛报复计划成功之后,她的人生就走到了终点。 她眼中的空洞和哀戚,让顾秋远为之心碎。 他就知道,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秦泽宣身上,爱也好,恨也罢,最终一旦没有了秦泽宣,她便也失去了方向,或者是成为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他抓住她,急切地道:“你可以有很多的憧憬。譬如去你心目中,没有去过的美好地方;做你没有做过的有趣的事情;认识新的朋友,和我们不一样的人,有趣的人……” 她的空洞眼神,让他害怕极了。他急切地引导着她往这些有希望的事情上想,他怕她心中的仇恨消失后,她便会失去了生活下去的目的。 顾秋远知道,他对她是无能为力的。如果不是她由心而发地有了希望,他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的。 “美好的地方,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人……这些,有我的生命里,会有吗?”她绝望地冷笑。曾经她认真她的生活是多么完美,多么幸福。 然而事实证明,由始至终,那一芭,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当然会有。只要你去寻找,总会有的。”她那样绝望的表情,让顾秋远心如刀割。 她不语,笑容虚弱而美丽!她这是分明不相信他的话,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像她这样的人,和秦泽宣有什么两样?卑劣地欺骗着最亲近的人,不择手段地蒙骗着最爱的人,为达目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善良的宁飘儿,她已经不被上天所眷顾,她是应该下地狱的坏家伙。 她转头看着顾秋远:“太阳太烈了,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向里面走去。擦身而过时,顾秋远一把拉住了她,神情严肃地道:“你不要告诉我,达到报复秦泽宣的目的以后,你就无法再活下去!” 她转头看着他,不由笑了笑:“放心!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至少,她不会在完成自己所有的计划之前,让自已脆弱的。 顾秋远一怔,宁飘儿顺势挣脱了他的手,冲他道:“我走了!有事会联系你!” 他连忙伸手去抓,可是她走得太快,只剩一缕发丝从他的掌心快速越过。收紧的双手,什么也没有抓住。 ------------ 生日礼物  他连忙伸手去抓,可是宁飘儿走得太快,只剩一缕发丝从他的掌心快速地越过,滑了下去。 他收紧的双手,什么也没有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掉! 她就是这样,飘忽不定的云一般,让他根本无法琢磨,也根本就抓不住。 他无数地次告诫自己要放弃的,可心里,却总是舍不得放手。总是不甘心!越是得不到,渴望却越是强烈一般!还不由他控制! …… 夜幕沉沉地盖了下来,城市被斑斓的霓虹灯,点缀得迷离而多情。 这一家餐厅,是宁飘儿和秦泽宣以前经常来的地方。 此时,宁飘儿正低着头,在点着蛋糕上的蜡烛! 烛光映红了她那张精致的脸,越发显得她娇俏。 今天是秦泽宣的生日,她早早地定下了这家餐厅的位置,要为他庆祝。 而且,她今天特意因为他的生日,精心地打扮了一翻。 蓝色的晚装,衬托得她温婉淡清,在闪烁的烛光里,她的眼睛,似乎也跳跃着着迷人的光芒。 看着她,微垂着头专注的样子,秦泽宣心里起伏不定。 这几日来,他终日忐忑不安。 自从那一日,云希威胁秦泽宣让宁飘儿离开后,他没有一日,心是安定下来过的。而现在,看到宁飘儿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如何舍得说出让她离开他的话来。 宁飘儿点好了蜡烛,抬起头来神秘地冲秦泽宣笑了笑,道:“等一等。” 秦泽宣不知她还有什么花样,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宁飘儿轻轻地拍了拍手,立刻,角落里悠扬的琴声响起,奏起了生日快乐歌的曲调。 秦泽宣错愕地看着她,却见她此时正合着调子,轻轻地拍着手,哼着生日快乐歌,眼中温柔的笑容密布。 顿时,秦泽宣心里升起一层软绵绵的柔情来,压也压不住。 说实话,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宁飘儿会为他过生日的。连他自己都忘记了生日是了。 可她不但还记得他的生日,而且还精心地为他安排了这一切,等着他来揭开这份惊喜。秦泽宣一时喜得不知说什么好。 “喂!你发什么呆?快吹蜡烛,许愿呀!”宁飘儿在琴声停下来了,轻声的提醒着对面正在发呆的秦泽宣。 他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秦泽宣在想,如果此刻许的愿上天真的会帮他实现就好了。因为他许的愿望是,宁飘儿永远不要离开他。 “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宁飘儿将一个用粉色包装纸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礼物,放到了秦泽宣面前。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染上了明亮的暖意。 看着秦泽宣不知所措的呆样儿,也不伸手来接,宁飘儿不由笑着催促道:“你发什么呆?不拆开看看吗?” 她为这个生日制造的惊喜,一个接着一个,秦泽宣一次又一次震惊,心脏狂乱地跳着,完全失去了冷静。 他接过礼物,快速地拆开了包装。 可是,当他看到里面的礼物时,猛然一惊,心中所有的惊喜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视线也咻然暗了下去,不解地看向对面的宁飘儿。 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把这东西送给她了,她当时也默认地接受了,可是现在,她怎么又还了回来呢?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用这样东西来作为他的?是她反悔了吗?还是她故意要要戏弄他吗? 秦泽宣不由得失望极了,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的喜悦之情。 宁飘儿没有错过整个过程中他眼神的每次变化,看着他的表情,一路从惊喜到了失望。这一切,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这一次,可不是反悔,可不是打算让秦泽宣失望的。 宁飘儿勾起唇角,看着秦泽宣笑道:“这可不是给你!” 本来极度失望的秦泽宣,这下可彻底给宁飘儿搞糊涂了。她分明说过拆开的东西,就是她送他的的,现在怎么又说不是。 “诺!”只见宁飘儿主动向他伸出了手,轻笑道:“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戴在我的手上。上一次是你主动给我戴上,这一次,我心甘情愿地接受!赋予你这个权利,才是我给你的。” 秦泽宣听了她这话,仿佛从漆黑绝望的空间里坠落下来,空落落的心底,产生一种失重的感觉,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给耗光了。刚刚的惊慌,失望,也一同消失了! 礼盒里面的东西,是秦泽宣一直保存的那一枚戒指!而且就在不久前,他还戴在了宁飘儿的手上。 今天她又将它取了下来。她说她这一次是心甘情愿的接受它。她说,他今天的礼物就是这个权利。 秦泽宣脑子有些眩晕,恍若在梦里一般。 他轻轻地伸出手来,想将戒指取出来,戴在她的手上。 宁飘儿这是在表示,她真正地答应他的求婚了!真正地想要和他在一起!连之前那一点点犹豫也抛却了。 天! 秦泽宣怔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这才明白,这份,对他来说,太过珍贵了。 一时间,他本来极度失望的心情,又迅速地攀升到了喜悦的顶点!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的心情变化,让秦泽宣越加恍惚起来。 “喂!你怎么还发呆!难道,这份,你不打算接受了?”宁飘儿等了许久,也没有见他行动起来,不由得失望地埋怨起来! 秦泽宣才从极度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然而,他的手却还是不听使唤。不住地颤抖着,害他试了几次,才从盒子里取出了那戒指来。那么轻轻地一枚戒指,此时,对心神不宁的他来说,竟是这样的沉重…… 柔和的灯光下,他牵起她的手,轻轻地将戒指戴了上去,轻轻一吻。 这一生,秦泽宣从未如此刻一般幸福过。他凝视着她,她也看着他。这一刻,双手交握在一起,仿佛他的心与她的心,终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 回到从前  这一生,秦泽宣从未如此刻一般幸福过。 他凝视着她,她也看着他。这一刻,双手交握在一起,仿佛他的心与她的心,终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宁飘儿的脸上,泛起红晕来。 她有些尴尬地对他笑了笑:“要不要切蛋糕?” 秦泽宣也跟着她笑了,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宁飘儿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刚刚他那样的眼神,沉甸甸地压迫着她的心脏,几乎快让她崩溃了! 她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秦泽宣的面前,柔声道:“这蛋糕是我亲手做的。跟着蛋糕师傅学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秦泽宣又一次吃惊。今天,她给他的惊喜太多了,多到他的心脏几乎都塞不下这么多的幸福,似乎要爆炸开了。他眼中的光芒,不再是平时的沉静,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本来不喜欢吃蛋糕的,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便爱上了蛋糕!他本来应该对她说‘谢谢’的,可是他却说不出这两个字来。他觉得他有更好的方式来回报她为他做的这一切! 秦泽宣站了起来,向旁边的人打了个手势,一时间,音乐流泻而出。 他缓缓地走到宁飘儿面前,含笑凝望她,绅士地邀请她:“宁小姐,赏不赏脸陪我跳支舞?” 宁飘儿见他这么正式,不由得笑了笑,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非常愿意!” 他轻轻地将她拉了起来,带着她旋转着。就如一年前一般,他与她总是这样亲密而幸福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人嫉妒,让人羡慕。 灯光在眼前晃来晃去,宁飘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境里。 这里没有利用,没有背叛,没有欺骗,更没有报复…… 她不需要多想什么,只需要跟着握着她手的这个人走下去,一直走下去就行…… 在此刻,感觉不真实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曲毕,秦泽宣屏息,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 此刻,真实地感受着她的体温,他才敢肯定今天晚上她是真实存在的,那些惊喜也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幸福也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一场美梦! 他将她拥入怀中,直到感觉她的身体从僵硬渐渐地柔软下来,他才温柔地放开她,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他歉疚地看着他,对她说:“飘儿,谢谢你为了做这么多。以前的事,我……” 他承受着她给的这些幸福,愧疚却越来越浓。他忍不住想要道歉的,可是她还是如上次一般,急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 她凝望着他,声音轻柔舒缓如夜里的微风:“不要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的。” 她明白他的愧疚,她明白他要向她道歉来缓解他心中的愧疚。她不让他说出口,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他考虑,她只是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来忏悔。 因为她害怕。害怕他的忏悔,会动摇了她的决心,瓦解了她的坚定。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秦泽宣说出道歉的话来。 而她这样的行为,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无比体贴的表现。这样的体贴,让秦泽宣心中又酸又涩,满怀感动,脑海地渐渐闪过自从两人重逢以来,宁飘儿从最初的冷漠一点一点软化下来的画面。 “生日快乐!”她靠在他耳边,轻声地呓语。 然后,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轻柔的吻,却让秦泽宣心内温柔的一塌糊涂。他不想破坏这样美妙的感觉,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加深地去回吻她。他生怕他一动了,这样的感觉就会消失不见。 其实很多时候,秦泽宣也不是他外表那般的倨傲冷酷。他心底对温暖的需求,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只是他总是得不到,所以便将这样的渴望掩藏得愈深,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屑得到。 久而久之,这样的谎言占据了他全部的生命,似乎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不需要,相信了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爱,别人的温暖。 然而,就在此刻,他以往的倨傲和冷酷,就如艳阳下的冰雪般,随着宁飘儿的轻吻,自然而然地消融了。 他在此刻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就是这么渴望这种温暖的感觉,即使封存了许久,渴望也从未改变过。 灯光下,两个人温柔地相拥在一起的画面,是那般绝美。 世界一片寂静。 秦泽宣的心,却从未有过,如此刻宁静的气氛下这般满足过。 他要怎么回报她这份原谅?回报她的这份宽恕? 他又怎么能听从云希的话,让她离开他的身边呢?!在拥有这般甜蜜的幸福后,他又如何舍得放手?! 不!他不会放手! 柔和的灯光下! 秦泽宣的眼中闪动着柔和的深情,他低下头,轻吻住宁飘儿的双唇,小心翼翼…… 恍惚间,这就像婚礼上那最圣洁,用一生做为承诺的亲吻…… …… 夜幕下,几盏路灯,清冷的灯光照耀着。 庭院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暗! 稀疏的星光下,宁飘儿手上的钻戒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停好了车,秦泽宣牵着宁飘儿的手,一同向屋里走去。 熟悉的夜色,熟悉的夜风,熟悉的星光,庭院里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树,泛着冷光的石板,一年前那些旧的景物,熟悉的感觉全都回来了。 而且,连同着一年前,他深爱的那个女人,也回来了…… 秦泽宣看着身边的宁飘儿,过往的记忆如剧烈的白光般,汹涌着,争先恐后地在他的脑海闪过。 其实,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得到这份完整的幸福——宁飘儿给予他的幸福。 他曾经以为,这一切即使挽回,也会如同沧海桑田般面目全非,不可能回到以前的。 其实,从宁家破产后,他就辗转买下了这座宁宅。 一直以来,他根本就是这宁宅的真正主人。只是当初与宁飘儿定下契约的时候,他故意说成他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而已。 ------------ 筹备婚礼  一直以来,秦泽宣根本就是这宁宅的真正主人。只是当初与宁飘儿定下契约的时候,为了不引她的怀疑,他故意说成,他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而已。 宁飘儿并不知道,秦泽宣一直都在努力地保存着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他一直都想将她所珍惜的一切,还给她! 就如同宏维一样,公司的幕后老板,也正是秦泽宣,可宁飘儿依然不知道。 当初秦泽宣煞费苦心地让宏维起死回生,也就是为了宁飘儿。到后来,崔经理找到宁飘儿时,让宁飘儿进了公司,这也是秦泽宣的意思。 如果不是宁飘儿突然意外地怀孕了,依秦泽宣最初的计划,现在的宁飘儿,已经坐上了宏维最高决策者的位置,他已经将她失去的,还给了她。 这一年来,他煞费苦心地为她寻回了她所失去的一切。然后他就等待着,等待着在一个恰当的理由下,毫无痕迹地还给了宁飘儿。 当然,他不会对宁飘儿说这些,他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些!这样的话,她接受起来会更心安理得。 况且,他本来也不能将他这一年来,为宁飘儿所做的这一切说出来。那样的话,他母亲好不容易泯灭的仇恨,又会燃烧起来。 到时候,宁飘儿便是她唯一的泄恨目标。秦泽不容易要保全她,所以他为她做的这一切,他都不能说。 好在,上天似乎也是眷顾他的,所以在他做了这些事以后,即使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宁飘儿也依然回到了他的身边。心甘情愿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且,很快,她就要成为他美丽的新娘,成为他的妻。 看着宁飘儿与秦泽宣一同回来,李婶眉开眼笑地迎了出来。 宁飘儿看到她,讶异地道:“李婶,我不是说今天晚上不用准备晚餐,让你早点回家的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事!我这就要回家了!宵夜,我也已经做好了,你现在有了身孕,要注意饮食的。”李婶笑道,眼神在两个人的身上打转。 宁飘儿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忙着为她准备宵夜。特别是看到她那双如母亲般慈爱的眼睛,一时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婶笑着看了眼旁边的秦泽宣,又看了眼宁飘儿手上的戒指,意味深长地道:“秦先生,今天是不是有喜事?” 宁飘儿微微红了脸,窘迫地推着李婶出门:“你快回家吧,天这么晚了,家人会担心你的。” “好,好,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李婶笑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宁飘儿一眼,才转身离开。 顿时,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飘儿进了门,转回身来时,只见秦泽宣正眼珠乌黑地含笑凝望着她,她心中一动,热热的感觉顿时涌到喉咙处。 “老人家,就是爱八卦!”宁飘儿窘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胡乱地开口缓解尴尬。 “看得出来李婶对你很关心,我们的婚事让她知道,也是应该的。”秦泽宣拉着她的手进去,坐了下来。 “婚事?”宁飘儿微微一惊。 “你戴上这戒指,也答应了我的求婚,当然要了,到时候李婶也要帮忙的,早迟她都要知道这事情的。”秦泽宣看着宁飘儿一幅吃惊的样子,不由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太快了!”宁飘儿连忙回过神来。刚刚一听到婚礼两个字,她整个人都蒙了。 她这一次,真的是走一步险棋的时候,怎么就考虑漏了秦泽会这样迫不及待地筹备婚事。难道,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快?这可不快了。这场婚礼,我已经等了一年了。”秦泽宣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的肚子,笑道:“况且,宝宝肯定也等不及了。” 宁飘儿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恍然大悟,他是因为她怀孕了,他怕拖得越久越明显,才让婚礼尽快举行的。 她垂头沉默着,秦泽宣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看出了她的犹豫。 他连忙抓住了她的手,道:“飘儿,我知道现在要让你完全地信任我很难。可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是值得你信任的,好吗?” 她听了这话,依然没有抬头,眼里闪着冰冷的暗芒。 信任?他居然还敢跟她提信任这两个字!他把她骗得那么苦,直到现在还在骗着她,居然还有脸让她完全信任他。居然还让她给他机会。 强烈的痛恨感,充斥着宁飘儿的内心,却让她更加坚定了。 抛却刚刚的犹豫,抬起来头,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满眼泪意,百感交集的宁飘儿。她甚至可以冲秦泽宣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 即使她没有说一个字,可这个代表着答应的点头动作,却让秦泽宣实实在在地雀跃了起来。 他开心地抱起宁飘儿,转了好几圈,这才突然想到她有孕在身,又手忙脚乱地将她放了下来,不断地询问她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被他轻轻地的搂住站定,短暂的眩晕感过去后,宁飘儿悄悄地张开双臂,搂抱着他,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看着秦泽宣开心成了这般模样,完全不再是平日那个倨傲冷酷的秦泽宣,宁飘儿暗自冷笑。 往往越美丽的表相下,掩盖的才是最锐利的武器。 她在等着,等着看秦泽宣万劫不复的那一天到来,他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可是,看着他眼中的喜悦,她的眼眶忽然间发起酸来。 那坚硬如铁的心,突然也在这一刻,被凿穿了一个口子。有些热热的,烫烫的液体,涌上来,翻滚着,要流淌出去一般。 宁飘儿慌乱起来,试图背过脸去,不再看他。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俯身下来,吻上她的唇。 她避无可避,濡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这样一来,那些热热的液体,便涌了出来,划过脸庞,让他尝到了那苦涩的滋味。 “飘儿……”他低喃着,双唇吻在她的唇上,她的脸上…… ------------ 纵容 她避无可避,濡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这样一来,那些热热的液体,便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划过脸庞,让他尝到了那份苦涩的滋味。 “飘儿……”秦泽宣低喃着,双唇吻在她的唇上,她的脸上,吻干了她的眼泪……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说道:“谢谢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目光留恋在他的脸上,眼中布满的泪,却始终没有留... ------------ 沉沦  她轻松起来了,秦泽宣也就放松下来,也就不会再用这样沉甸甸的眼神来压她了,而她就不用这样难以承受了。 秦泽宣看她笑了,果然松了一口气,冲她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当然会想方设法为你办到。” “不过,以后不许这样!”宁飘儿严肃地瞪着他。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喜欢的么?”秦泽宣现在在觉得,对于揣摩女人的心思,他简直就是个门外汉。而且,传说中,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比喻,果然是对的。他今天可算是看到了! “我是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我不喜欢,你为了我,利用你秦天集团总裁的身份,劳师动众地让那么多人为我服务。这样,你的下属们会对你有意见。以后,别再这么做了,好吗?”她缓缓地解释着。 顿时,听着她的话,秦泽宣心中有些羞愧,偷偷握住她的手。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为他着想,他刚刚却在埋怨她说翻脸就翻脸。 “好!以后,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他怔怔地望着她,用保证的口吻回道。 听了他这话,宁飘儿展颜笑了,道:“现在,来挑选合适的相框吧。” 她说完,便走了过去,开始一一一挑选起来! 见秦泽宣愣在原地不动,回头冲他笑道:“喂,秦大总裁,你真不打算过来帮忙?” 秦泽宣愣愣地看着着,一瞬间就被她这样的笑容迷住了。 在他面前的宁飘儿,一向是冷漠的,是淡静的! 就算在一年前,当她和他之间还没有这些纠葛,还在一起的时候,秦泽宣也从来没见过宁飘儿现在这般,小猫一样撒娇的娇俏模样。 “喂,你发什么呆!”直到宁飘儿再度无奈地喊道,秦泽宣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帮宁飘儿的忙。 眼前这些一张一张放进相框里的照片,代表着他和她新的开始。 秦泽宣是如此的珍惜这个美妙的时刻,一向行事雷厉风行的他,竟然故意放慢了动作,想要留住这样的珍贵的时刻,想让这样的时刻,能多持续一会儿。 可是,宁飘儿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意图,笑道:“你动作这么慢,是想偷懒么?” 秦泽宣看她一幅凶巴巴的样子,手一伸,就将她捞进了怀里。趁她没反应过来的机会,在她唇上轻轻一点,道:“给点动力,我的动作就快了。” “你……”宁飘儿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无赖的神情,不由好笑。赌气一般地擦着嘴唇,秦泽宣俯身下来,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宁飘儿固执地去擦,他又固执地再吻向她。 一来二去,他的吻,从轻轻地点,到轻轻地啄,停留在她唇。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渐渐地,缠..绵的吻,密不透风地裹住了宁飘儿。 他几乎吸干了.她肺里的氧.气,迷..乱了她的理..智!她被他的气..息所吸..引,让她不由得更深地回..吻他,想从他那里寻找到了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对她的主..动非常满意,慢慢地仰..躺在地上,轻轻地搂..着宁飘儿的腰,手臂也轻轻地勾住她的纤..腰,将她..勾..到他的身上,迫..使着.她倾..俯..趴在..他胸..膛上。 他按紧了她头,深深地吻..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迫使着她不得不更加深..入,在他的唇间,与他共享他仅剩的氧气。 恍惚间,在这样的时刻,他与她竟有了一种同生共死的联系。 “宣……”急..促的呼..吸间,她的喉..咙里,竟溢..出一丝充..满着情..欲的呼..唤。 秦泽宣脑袋里轰然炸响。 他有多久没有再这样叫过她了。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他以为,她即使回到了他身边,也永远不会再这样唤她的了。 她的意.乱.情.迷,她呢..喃出的声音,让秦理的理..智急速地被淹..没。 只见他一旋..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浓密g吻着。。她,炙..热地烫..过她的心底! 宁飘儿觉得刚刚那个..吻,像是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好不容易解脱出来,除了拼命地呼吸,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顷刻间,她的眼睛里映入了秦泽宣那密布着掠夺的光芒。她脑子里逃跑的念头还没有来得及升起,他就已经再度擒..获了她的唇, 呼..吸再度缠..绵在了一起。 忘记了此时,她应该反抗。 忘记了此时,她应该存在防备之心。 忘记了此时,她不应该放任自己沉..沦,放任自己的感觉跟着秦泽宣的,挑..豆走! 忘记了此时,她不应该彻彻底底地臣。。服于他,不应该被他的气..息吸..引。 此时,她只记得他那充满掠..夺意味的眼神。 夺走了她的呼..吸,夺走了她的理..智,夺走了她的戒..备,夺走了她身体里所的东西。 让她无法思考,无法清醒,如一片挂在海风里,风干的鱼,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般。 她在他的呼..吸里,在他的气..息里,在他一声又一声呼..唤着她名字的声音里,彻彻底底地沉..沦了。 一件又一件,她身上的衣服,全被他撕..碎了,就好像,她一直以来最坚固的那一层又一层的伪装,被他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一样。 谁说仇恨让她已经足够坚定了?此刻,她不就了,不就动摇了,不就失去理智了吗?! 她恨自己身体,对他的挑..豆这样的敏..感,她的反应更让她觉得耻..辱。 可是那种极..致的愉..悦,致..命地诱..惑着她。他的..气息,致..命地吸..引了她。 让她忍不住地本能的臣..服。 她仿佛看到理..智在一点一点的抽离,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她更想要清醒。 ------------ 照片让谁惊慌?  宁飘儿仿佛看到理智在一点一点的抽离。 她要伸手去抓住,更加想要清醒过来! 可是全身都被眼前的男人禁锢的死死,像是被捆绑了一般,动不了,也挣不脱,连心也一并被禁锢了,失去了自由。 秦泽宣从来没有料到过,宁飘儿带给他的影响力,竟是这样地大。 他本来以为他有办法克制自己,他本来只只是想浅尝则止的。 可是他没有料到,她只是缠..绵的一声呼唤,就让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自..我..克..制。 他没法再放开她,他舍不得让他离开。 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难以纡解。 此时,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都无法思考,以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然而,宁飘儿的反应让他惊喜不已,他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拒绝他,而且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献,给了他…… 一切,仿佛一场无休无止的掠..夺!他是掠夺者,而她是被掠夺的一方。 他们两人的地位,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一般:他始终掌握着主动权,而她总是被动的付出的一方。 宁飘儿像孩子般深深依偎在秦泽宣的怀里,眼里晕染开的全是惊慌之色。 她不明白,她刚刚怎么可以失控到这种地步! 而秦泽宣的眼里,却全是喜悦的光彩。 他现在才体会到,幸福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啊:甜丝丝的,一直透彻心田…… 此时,宁飘儿也不知该和他说什么,脸上泛着红晕,挣扎着去拾地上的衣物,可是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哪里还能穿。 秦泽宣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她扣到他在身后轻笑,更是窘迫,急匆匆地走过去,拿了件睡衣披上。 可是,回来一看,刚刚过来时,把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一堆照片给踢乱了,铺满了一地。她惊了一跳,连忙回来,蹲下去收拾。 秦泽宣却大刺刺地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帮着她收拾照片。 这时,他才发现,这一堆的照片不再是婚纱照那一类,应该是宁飘儿自己保存的照片。 上面有宁飘儿的父母! 看着这些照片,秦泽宣的心,微微地抽紧,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安静的陪伴着沉默的她。 好在,宁飘儿似乎没什么异样,眼神也是平平静静的,没有多大波动,只是静静的收拾着照片,秦泽宣这才安心了不少。 他和她之前,终是有了不能触碰的地带。他遵循着不去触碰,她也没有打算让他触碰到。 可是秦泽宣这才刚刚安下来的心,却在见到其中一张照片时,猛地一紧,就像在这一瞬间,被针扎中了一般。 他捡起地上那张照片,手指微微地颤抖着,一张照片的重量能有多少?而他竟然觉得重得手几乎都抬不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谢谢!”宁飘儿伸出手,准备从他手中将照片接过去。秦泽宣这才从怔惊中回过神来,将照片递到宁飘儿手上。 虽然他心底炸开了花,可面上却是一幅随意的表情,看着那刺眼的照片,问着宁飘儿:“飘儿,我不记得你有做护士的亲人或是朋友。” 宁飘儿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接过他手上的照片一看,眼神不由得一暗,道: “她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朋友。是以前我母亲生病的时候,负责照顾她护士。不久前,我又见到了她,谁知她竟然精神失常了,住进了医院。” 说到这里,宁飘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照片,是我去看她的时候,她非要拉着我拍的。我拗不过她,只好带回来了。” 不久前又遇到的人! 听到这句话,秦泽宣忽然紧张到了极点,心脏几乎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精神失常了!那护士怎么会精神失常了?天!她会不会已经对宁飘儿说了不应该说的事? 还有,宁飘儿又是如何遇到那位护士的? 一连串的问题,仿佛一颗一颗早已经埋好的地雷,就埋在秦泽宣和宁飘儿周围,稍有不慎,一踩中了,就会将他们好不容易维系着的关系,炸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为什么每每在他以为幸福会继续下去的时候,这样灾难般的意外之事和人,总会从天而降呢? 秦泽宣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护士的出现,甚至比之前勒索他的唐树诚出现,还让秦泽宣惊慌失措。 唐树诚是被他收买,向他透露宏维的内部机密;然而这个护士,却是知道宁飘儿母亲死因的人,怎能不让秦泽宣担忧,她会告诉宁飘儿些什么。 他不敢断定,宁飘儿到底有没有从那曾经照顾过她母亲的护士那里,听到些什么话。他急于确认,却又找不好合适的话题切入点问宁飘儿。 心底如有前万只蚂蚁在挠着他,这种惊慌失措的感觉,都快熬干秦泽宣的心血了。 宁飘儿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继续一边整理照片,一边说道:“不过,好在他的老公和孩子对她很体贴,虽然她精神失常,我想她过得应该很幸福。” “你怎么看得出来?”秦泽宣惊魂未定,无意识地顺着她的话问道。 “要是家人们对她不好,就不会因为她天天吵着要见我,而特意过来找我了。”宁飘儿继续收拾着落得满地的照片,眼神和语气都无比的平静。 可秦泽宣听到她这翻话,心里却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炸开,掀起了惊天大浪。 他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她为什么吵着要见你?” “我也不知道。”宁飘儿垂着头,不由无奈地笑道:“她成天胡言乱语的,没有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她都成那样了,她家人找上门来,而且曾经她还照片过我母亲,我推辞不过,便去见了她。” 原来,宁飘儿以为那护士精神失常,都是在胡说八道,说的什么,她都没有在意! 听到这句话,秦泽宣才微微安下心来。 ------------ 知道真相的人  原来,宁飘儿以为那护士精神失常,都是在胡说八道,说的什么,她都没有在意!听到这句话,秦泽宣才微微安下心来。 看来,到目前为止,宁飘儿还没有从那护士嘴巴里听到什么以前的事情,也没有怀疑过那护士所说的话,全当成了疯言疯语了。 趁宁飘儿现在还没有怀疑过什么,秦泽宣只要让宁飘儿再也见不到那个护士,事情就可以顺利地掩盖住了。 “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宁飘儿不经意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愣愣地出神,体贴伸手过来给他擦拭着汗。 秦泽宣温柔地注视着她,静静地,任由她擦着。而他心的底,却在飞快地盘算着,怎样让那个精神失常的护士,赶紧地宁飘儿的身边消失。 这样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放在他身边,谁知道那一天会爆炸,他不会拿自己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幸福冒险,他得将一切不利于幸福维持下去的障碍全总都清除掉。 看着宁飘儿随意地将那张她和护士在一起照的照片,扔进了准备封存的盒子里,秦泽宣微微心实验室,只祈祷着,她对那名护士的记忆,也这么快速地封存起来才好呢。 …… 上午。 秦天集团大厦的顶层。 总裁办公室! 灿烂的阳光,透过一大片落地的玻璃窗洒了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炙热的气息,外面的阳光虽然灿烂无比,洒满了大地,可是这房间里的气氛,却是清冷无比的。 秦泽宣静静地坐在褐色的办公桌后,阳光从侧面而来,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一时间,仿佛他整个人都镶上一层耀眼的金边。 和耀眼的阳光一对比,他逆着光的面容,显得更加冰冷而严酷。 “秦总,这是您要的资料。”陈睿将一份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 秦泽宣一语不发,沉默地打开看了起来。 那是一份详细的个人信息,里面还有许多照片。看着看着,秦泽宣的双唇抿紧,眼神越加冰冷。 “这就是以前照顾过宁小姐母亲的,那名护士的资料。我已经秘密地让人查过了,这名护士,是在三个月前送进了医院。 确实已经精神失常,不过连她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她精神突然失常的原因。只知道她一年来,情绪很低落。 她的家人将她送进了医院,一直到现在,仍然住在那家医院里。 宁小姐确实在不久前,应护士的家人请求,和这名护士见过一面。可是,此后,她和这名护士,便再没有任何接触了。” 陈睿尽职尽责地报告着。 秦泽宣仰头靠进皮椅里,闭上眼睛听着他的报告,默默地思考着。 那名护士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她精神失常的原因,可是秦泽宣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愧疚吧! 是心里不安吧! 那是做了亏心事以后,无法过得了心里的道德底线,无法疏解才会情绪低落,最终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秦总!”陈睿见他闭着眼睛,似乎是要睡着的样子,犹豫地喊了一声:“还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秦泽宣深吸口气,才睁开眼睛看着陈睿道:“不用查了!你找人出面和她的家人谈谈,务必让那名护士离开这里。最重要的是,让她不能再和宁飘儿联系,要多少钱都无所谓。” “是!”陈睿什么原因也不问,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要他找人去家那护士的家人谈,也就是说,秦泽宣不想暴露他自己身份,陈睿知道应该怎么做。静悄悄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外面的阳光依然灿烂,室内却越发的冷清,秦泽宣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喘息的噩梦! 一片冰冷的黑暗里,他仿佛孤独一人存在,找不到可以温暖他的力量。 眼前,是冰冷刺骨的黑暗!脑子里,是刻骨铭心的回忆! 秦泽宣胸口血气一阵又一阵地翻腾着,那般难以承受的剧痛,从心底迅速地传遍全身。 双唇苍白如纸,紧紧地抿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渐地渐散去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手指已经将面前的资料,划破了。 他的眼神沉黯如冬日那寒冷的夜。 他知道! 他正在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遮盖曾经的谎言。 他在努力将一个又一个,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死死地按入水底,生怕宁飘儿发现。 可谎言毕竟是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 真相毕竟是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他只期待着在那万劫不复的日子到来的之前,他有机会将打包好隐藏的心底的爱,毫无保留的让宁飘儿看到。 让他有机会,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将那即将坠毁的幸福,稳稳地握在手里,再也不让它溜走。 …… “你说什么?撤资?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黑色的办公桌后面,云志远眉头紧簇,褐色凝重,脸上那一条一条的皱纹,显得越加地深了。 他静静地听着电话,不发一语,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良久后,一直站在他面前云希看到父亲吃惊地挂上了电话,失神地望着前方,发起呆来。 “爸,出什么事了?”云希看父亲神色不对,焦急地问道。 “……”云志远看着女儿,没有说话。刚才电话里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惊了,到现在他都还不敢相信。 他们云锋公司一向与秦天集团合作得好好的,怎么秦天集团会突然就撤资了呢? 而且,之前他竟然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过。这也发生得太突然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爸,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呀!”云希见父亲神情都恍惚了,更是焦心,一叠声地问道。 “……刚刚……秦天集团宣布,全部撤回投资给我们云锋的资金……”云志远不安地看看女儿:“……怎么这么突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下云锋完了……” “什么?!”云希完全就惊呆了,大脑有好几秒的空白。 ------------ 封口的筹码  云志远不安地看看女儿,声音有些颤抖:“……怎么这么突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下云锋可完了……” “什么?!”云希完全惊呆了,大脑有好几秒的空白。 她惊愕地站着,呆呆地望着眼前神情不安的父亲,死死地咬住嘴唇,眼中闪出一片暗芒! 秦泽宣! 这一切,一定是秦泽宣做的! 云希知道原因,她也知道秦泽宣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云志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坐不住了。只见他迅速地站起来,在窗前来来回回地踱着,忧愁布满了他整张脸。 半晌,他才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直视女儿,焦急地说:“希儿……秦天集团怎么突然要撤资?这摆明了是要把我们云锋逼上绝境啊。你帮我想想,我这段时间,是不是有得罪过他们的地方?快帮我想想……” “爸……这不关你的事……得罪他们的人,根本不是你……”云希轻轻地呢喃着,嘴角浸着一抹苦笑。 果然,秦泽宣在意那个女人,胜过了一切! 云希原本以来,她拿着秦泽宣害宏维破产的事,可以威胁到秦泽宣,可以迫使他让宁飘儿离开的。可是,她却没有料到,秦泽宣为了留住那个女人,竟然一意孤行地,做出这样于已于他人都不利的决定来。 “希儿……”云志远惊讶地看着女儿,听这话,看来女儿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云希失望极了,冷笑道:“是我的错!几天前,我的确是得罪了秦天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置人于死这种作法,倒是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是谁?难道是秦总?你得罪的人,是他?”云志远心都冷了。如若云希得罪的人是秦泽宣,那他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知不知道是谁做的,又怎么样?”云希的笑容里有种绝望的妖娆。 秦泽宣根本就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知道用什么东西来威胁她最管用,知道怎么做才能达到能封住她这张嘴的目的。 云志远看着女儿的眼神,语气软化了下来,心疼地劝道:“希儿,爸爸知道你一向好强,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的。 听爸爸的话,别再想着那个男人了。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男人,为了一个心不在你心上的男人,做什么事,都是不值得的!” 听着父亲语重心长的话,云希眼里布满了雾气:“爸,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这些,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云志远笑了笑,轻轻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或许他曾经打过让女儿嫁给秦泽宣的目的,可是近来看着女儿这样痛苦,他也不再奢望了,他只想她活得开开心心就好。 云希凝神看着父亲,挤出一丝微笑:“爸,你放心,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会去解决的。我不会让你辛辛苦苦打下的事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掉?!更加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云志远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这下可以确定了,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由女儿引起的。 不过,看着女儿眼中的绝望和痛苦之色,他不免担心,再次握紧了女儿的手,道:“你要怎样解决?如果你是要去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大不了,爸爸不要这家公司了。希儿,别做傻事!” “爸,你想哪儿去了!”云希心里一阵感动:“我不是去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我和秦泽宣之间有些误会,只要说明了,他自然就会放过我们的。 再说了,我也不敢对他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他永远是高高在上掌握云锋生死权利的秦总,我不会傻到拿你辛辛苦苦一辈子打下的基业,和他对抗的。” 听她这么说,云志远才安下心来,缓缓地松开了女儿的手:“解释清楚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早点回来!” “我知道!爸,你别太担心,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云希安慰地冲父亲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泽宣,那个男人为她布下了天罗地网,现在应该正等着她主动找他,主动投降吧。 云希眼里满是绝望,发动车子,急驶而去! …… 天色渐斩地暗了。 大街上,雨幕掩盖了整个世界。 那雨浇下来,落在车窗上,像是一条又一条蜿蜒着的泪痕,缓缓地滑下去,新的一条又蜿蜒开来。 云希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我现在要去你家见你!”对方电话一通,云希就冷冷地道。 对方说了句什么,云希眼睛直视着前方,只回道:“好!” 然后,她便掉转了车头,向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她还真是脑筋秀逗了!竟然想去他家里与他见面! 秦泽宣怎么会愿意和她在家里见面呢?那里有一个他急着要保护的女人,她要和他谈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愿意让那个女人听到的。 云希沉默地看着前方,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加快了车速驶去。 雨越来越大了,街道仿佛成了河流!铺天盖地的雨,似乎想要淹没了这个世界,把这里变成汪洋大海。 云希发了疯一样,车风驰电掣而过,溅起高高的水花! …… 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 陈睿看到秦泽宣放下电话后,便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让秦泽宣过目。 然后,陈睿却没有象往常一样,做完这些事后,就静静地退出办公室,而是沉默地站在旁边,不住地打量着秦泽宣。 秦泽宣淡淡扫过眼前那份文件,便随手将它推到一边,继续看其他的文件! 在陈睿的印象里,自从秦泽宣接手秦天集团以来,从未感情用事过,也从未因为私事在处理公事上,失过水准。 但是—— 这一次—— 秦泽宣却让陈睿看不透了。 他对云锋公司撤资的决定,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的劝告,而且事先也没有任何会议讨论过,事后也没有进行解释。 ------------ 上勾的‘鱼’  秦泽宣对云锋公司撤资的决定,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的劝告,而且事先也没有任何会议讨论过,事后也没有进行解释。 负责的经理接到撤资的消息时,震惊不已。经理觉得云锋那边的项目进行的相当顺利,不明白为什么秦泽宣会突然做出这种意外的决定。 为此,下面负责的人们,还紧急召开了临时会议,书成报告送上来,希望秦泽宣能够停止撤资的决定,可是他却依然置之不理。 当然,撤资的事一传出来了,股东们也对秦泽宣的决定颇有微词,而那些心怀不轨的股东,更是大肆而夸张地批评秦泽宣独断专行。 陈睿心里暗思:秦泽宣处事这么反常,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件事情,一定是跟宁飘儿有关。 反正,只要任何事情一牵涉到宁飘儿,秦泽宣的情绪就会失控,再不如平时的镇定自若。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影响到他做出这种不现寻常的决定来! “还有什么事?”秦泽宣皱眉,问一边站着不说话的陈睿。他就知道,他不解释陈睿是不会甘心的! “下属的经理,还有股东们,依然反对从云锋撤资,他们都觉得这个项目的未来收益很乐观,希望秦总你能重新考虑。”陈睿道。 秦泽宣慢慢地抬头看向陈睿,说:“那你告诉他们,他们送上的资料和意见,我会做为参考。便是,撤资还是不撤资,我有我自己的决定。” 陈睿一惊,没料到情况现在都这么混乱了,对他这么不利了,他还在一意孤行,还不妥协,不由急切地道:“秦总,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我说过,我有我自己的决定,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秦泽宣蛮横地命令道。 “秦总,云锋那边的项目,很有前景,大家都看好这项投资。如果你真的决定撤资,而又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怕很难令秦天的管理层和股东们信服。”陈睿眼中的满是担忧。其实事情远比他说的严重多了。 上次投资失利的事情,再加上这次毫无理由一意孤行的鲁莽撤资,秦泽宣的行为,已经大大地失了民心。一向对他支持有加的股东们,现在也纷纷对他这样的行为摇头叹息。 陈睿知道,如果再由他这么一意孤行下去的话,他的地位随时会被别人取代。 秦泽宣神情冷清,看着他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已经决定了这么做。股东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 这下,陈睿无彻底语了! 眼前的秦泽宣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他根本就不再是以前他熟悉的那个秦泽宣了! 他脸上那冰冷而又疲惫的表情,使得陈睿胸口一紧:“这一次,你之所以这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又是为了宁小姐吗?” 秦泽宣愕然,抬头冷冷地看着陈睿。 “又是因为她,你才会一意孤行这么做的,对吗?”陈睿眼神焦灼地看着秦泽宣:“如果不是因为她,你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失策的决定!你明明可以告诉她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你并没有……” “住口!”秦泽宣厉声打断了陈睿的话。他又何尝不想告诉宁飘儿一切。那些秘密压在他的心里,那么沉重,面她时几乎让他崩溃了。 可是只有他母亲一天未能释怀,一天不打算放过宁家的人,秦泽宣就一天不能说出想对宁飘儿说的那些话来。 这是他生命中最在意的两个女人,他一个也不愿意放弃,一个也不愿意伤害。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着那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再告诉宁飘儿一切。 可是,那个时机什么时候会出现,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或许,那个机会永远不会到来,而他就只得这样,一直瞒着宁飘儿下去! 一直一直瞒下去! 听着秦泽宣的断喝,陈睿顿时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出了秦泽宣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云希很快会过来,你到楼下去,带她上来。”秦泽宣不愿意再听陈睿多说一句话,沉声命令。下巴紧绷,眼睛里的汹涌的怒火,渐渐沉静下来,汇成眼底那一片幽深。 看着陈睿不作声地出去,秦泽宣疲惫地仰躺回黑色皮椅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底一片沉重。 …… 云希到秦天大厦的门口时,天已经快黑了。 公司的员工已经下了班,门口有个人静静地站着。 云希走进来时,陈睿便看到她,连快走到她面前道:“云小姐,秦总在等你,请跟我来。” 当云希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是陈睿以后,她便知道这是秦泽宣派来等着她的。 云希心情恶劣到了极点,顾不得和陈睿打招呼,径直地进了电梯,陈睿默默无语的跟了进去。想想秦泽宣对云锋做了什么,陈睿也知道这位小姐的脸色为何会这般难看了! …… 领着人进来,陈睿一推开眼前的门,云希的目光已经越过他的肩膀,径直地看向了里面的秦泽宣。 他正疲倦地仰靠在沙发里,听到门口的声音,才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看到云希时,秦泽宣的眼神没有起丝毫的变化,静得如一汪死水。 “秦总,云小姐来了。”陈睿见秦泽宣只是看过来,却不开口让云希进去,只得例行通报。 “进来吧。”秦泽宣看了看冷着一张脸的云希,然后又对陈睿道:“没事了!你先下班吧。” “是!”陈睿虽然不放心,可是秦泽宣都发话了,他也只得答应着出去了! …… 陈睿一走,办公室里只剩下沉默的两个人,安静得仿佛没有了呼吸。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漫天的雨雾,在窗外飞扬,景物越发显得朦胧。 玻璃窗上也全是湿辘辘的痕迹。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 秦泽宣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沉默地批阅着文件,并没有看过云希。 云希自顾自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她便直直地凝望着他的脸。 ------------ 去而复返  云希自顾自走过去,静静地坐到了秦泽宣的对面。然后,她便直直地凝望着他的脸,想要从他平静而淡漠的眼神里,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房间里,寂静一片,没有声音! 此时,窗外那连绵不绝的雨声,便听得更加的清晰了。 天色越来越暗,雨也越来越大,秦泽宣依然在批阅着他的文件,即使他不发一语,云希也只能静静地坐在一边,忍耐着,沉默地等待着他给她说话的机会。 眼看着秦泽宣将那高高一堆文件都批完了,云希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阴沉而浓黑,雨珠劈劈啪啪地敲打在玻璃上,急促混乱,毫无节奏。 她等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猛然间,一阵痉挛般的疼痛从云希的的胃部传来。她连忙拿起面前的水杯,喝得一滴也不剩。 然后,这般身体上的痛苦,居然消除一点她心底的绝望和愤怒,还真是神奇。 秦泽宣终于完成了工作,穿上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云希,却见她的脸色异常的差,苍白如纸。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茶几上放着空空的水杯。 灯光下,她的影子斜斜映在地毯上,一动也不动,窗外是哗哗的雨声。 仿佛察觉到秦泽宣向她走了过来,云希轻轻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道:“秦大总裁,现在终于忙完了,有时间和我谈谈了吗?” “我现在要回家!”秦泽宣一脸不打算给她机会的样子,斩钉截铁地道。 “你回家路上那一段时间留给我,就够了!”云希心里顿时就窜起一把火。 看看,这男人多会装,明明是他使出手段,逼得她走投无路,逼着她来找他的,现在居然还装出一幅不愿意见她的样子来。 可是为了家人,即使愤怒,去希也只得耐住性子。 秦泽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声,率先走出了办公室。云希只得忍住胃痛,快步地跟上去。 …… 黑暗的雨夜。 跑车极速地飞驰在公路上。雨很大,雨刷一刻不停地摆动着,似乎也不起丝毫的作用。 玻璃上依然是模糊一片的水雾,雨丝缠绵地交织着落下来,布满了车窗,又滑了下去。 车内! 沉默的气氛,让人窒息。 云希双手紧握方向盘,指骨微微发白。她将车速加到最大,胃部又一点一点又痛了起来。没过多久,已经痛得她微微地开始抽搐了。 秦泽宣坐在她旁边,神情冰冷地望着窗外的雨雾,没有看她,也不介意车速,根本毫无察觉她的难受。 他面容透让人无法靠近的寒意和冰冷。云希根本不敢去看! “这不是我回家的路!”秦泽宣看着前方陌生的景物,沉声道。 云希双唇抿紧,依然没有看他,一脸愤怒地说:“秦泽宣,你不要太过分!我会来找你,根本完全是在你的意料之中,你不用再摆出这幅毫不在意的样子给我看。既然是你制造的这一切,既然是你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你又何必这样假模假样的装清高~!” 兴许是言语太过激动,胃部突然一阵猛烈地绞疼起来,云希忍不住皱眉低咒了一声,脸色苍白,瞬间布满了冷汗。 她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死命地按着胃,眉头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不舒服?”秦泽宣本来想反驳她,可一回头,这才意识到她不对劲,凝视她苍白的脸。看她那痛苦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不关你事!”云希恼怒地咆哮着。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飞速地转弯,地面上积起的雨水,四散着飞溅开来。 秦泽宣转头望向车窗,倾盆大雨中,公路两边的景象,朦胧一片,只是隐约看得清楚。 “停车!”他忽然沉声冲她喊道。 云希身体一僵,手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不松开,嘴唇紧抿着! 他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把她逼上了绝路,现在连她的求饶都不屑于听,就要走了吗?他是真的要摧毁他们云家才甘心吗? “停车!”秦泽宣又冲她喊了一声。 心思混乱的云希不由一惊,车子猛地刹住,停在了路边。 秦泽宣一语不发,径直地打开了车门。 顿时,扑面而来的大雨,闯了进来,寒意和雨滴拍打在云希的脸上,让她不由得颤抖。 秦泽宣转身车门关上,头也不回地冒雨向旁边的街道走去。 云希冷笑着看着雨中那道坚毅的背影。他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吗?他连一个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样走掉了吗? 心疼难挡! 胃部更加猛烈的痛楚传来,云希趴在方向盘上,紧紧地按住胃,静静地等待着痛苦的感觉过去。可是,这一次的疼痛似乎久久地不愿意过去,剧烈的疼痛让云希双眼发黑。 眼睛仿佛也沾上雾气一般,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了。她干脆紧紧地闭上眼睛,任由居然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撕裂她的忍耐极限。 然而,就在她疼得难以承受的时候,车门却“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夜风混着雨水吹进来,衣服被雨水染上,濡湿的,冰冷的,沾在肌肤上。 雨水的气息混合着某个人的气息一起冲了进来。 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云希的视线模糊了,恍惚中,她睁开眼睛看去。 只见面前有个人钻进车里来,满脸都是雨水,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正往下滴着水。 云希一惊,突然惊醒一般,皱眉看过去,豁然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的秦泽宣。 他的外套全都淋湿了,头发也湿辘辘地搭在眉梢,映得那双冰冷的眼睛,更加地冷了几分。 云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她刚刚都绝望了。她以为他都已经走了,可现在又怎么回来了? “给你!”秦泽宣脱掉了湿透的外套,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云希,眼神却依然冰冷。 她没有料到他会再回来,不知所措,怔怔地抬起头来,眼看他手上的东西。 ------------ 当年的真相  她怔了怔,抬眼看他手上的东西。秦泽宣的手背上还沾着雨水,而他一直漠然地望着她,冷酷而疏离,仿佛没有任何的感情。 “给……给我的……”云希结结巴巴地问道,不敢置信地望着秦泽宣扔给她的东西。 他刚刚冒着倾盆大雨,就是为了给她买回这些东西的吗? “吃药吧。”秦泽宣难得地用这样柔软的语气和她说话。 云希低头,看着袋子里面的药,还有蛋糕和温热的饮料,不由内心一震,刺痛悄无声息地来袭。 他这是做什么?是看她落魄了,这是在同情她吗? 她看着他给的东西,一动不动,冷冷地道:“为什么给我买这些?同情我吗?” “我只是不想你晕过去,还得送你医院,耽误时间。被人看到,还惹人误会!”秦泽宣看透了他的倔强,也看透了她的心思,更加知道怎么对付她,继续道道:“你可以不吃,但是,我会马上离开!至于你想要和我谈的事情,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给你机会。” 他在明明白白地威胁她! 云希无法,只得拿出药来,吞了下去。 然后,她又一言不发地拿起了蛋糕和饮料,静静地吃着,心里又冷又热的感觉,交替着,翻滚着,汇成剧烈的痛楚涌上来。 渐渐地,她眼中竟然布满的泪水,垂着头,根本就忍不住,一滴又一滴地掉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完。 秦泽宣看着她这样,不由寒声道:“哭什么?!” 云希拼命地忍住眼泪,愤怒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想在你面前哭,让你嘲笑吗?” 她这不是一时没有忍住嘛,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像个机器人人似的,自控能力那么强吗?! “那就别哭?!”他不耐烦地瞪着她。 她委屈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将药盒合好,然后静静地垂头,坐在那里。 “有什么话就快说!”秦泽宣都等着不耐烦了,她也不开口。 “有话说的,不应该是你吗?”云希止住了眼泪,声音平平的:“撤资,将云锋逼入绝境,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我主动来向你求饶吗?现在我来了,你还不开口说你的条件来。” “很好!既然你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那你更应该知道,只要你按我的想要的方式做,不要在飘儿面前多嘴说出不应该说的话,云锋自然会渡过这次难关。”秦泽宣直直地看着前方,冷漠的,没有温度。 “要我守口如瓶,要我别告诉宁飘儿,你三年前接近她是为父向他们宁家报仇的,是吗?”云希早已从张倩那里知晓了一切: “包括,你勾结宏维的高层唐树诚,套取机密,弄垮宁家的宏维; 包括,宁飘儿父亲,在那天晚上知道这个事实后,受不了刺激而猝死; 包括,宁飘儿的母亲住院时,你用支票打发了走了那个特护,和你的母亲一起进了她的病房,说出接近宁家的真相,冷眼看着宁飘儿母亲气得心脏病发而身亡…… 包括,你现在一直瞒着她这些事……” “住口!”秦泽宣徒然大吼,声音彻骨地冷。 暴雨狂乱地冲打着车顶,车窗。 神情痛楚的秦泽宣,一时陷入沉默和自责中。 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夜空,撕开了他封锁在心底,不愿意触碰的那些记忆,让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三年前…… 如云希说的一样…… 他是听信了母亲的话,为着报复宁家目的,才接近宁飘儿的…… 云希刚刚说的那些卑劣的事,他都做了。 他勾结唐树诚,搞垮了宏维; 宁飘儿的父亲也是因为知道他这个目的,猝然晕倒,进了医院…… 然而,唯独宁飘儿母亲的事,他没有参与其中。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查清了当年之事,并不职我他母亲说的那样。他父亲的死,根本就与宁家人无关。 支票也不是他给那名护士的,更不是他让那名护士离开病房的。 秦泽宣记得清清楚楚,当他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正从宁母的病房里出来,而医生正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可是,这些他却不能说……那是她的母亲…… 记忆像是活过来一般,像一把无形的大手卡着他的脖子,折磨得他无法呼吸…… 那个时候,也是在这样暴雨肆虐的晚上,他依然无法说服偏执的母亲,于是,为了宁飘儿的安全着想,他不得不逼着宁飘儿离开了他…… 一年前的那晚,他那样残忍地伤害宁飘儿,抛弃了她的景象,仿佛就在他的眼前闪现…… “怎么了?现在后悔曾经那样伤害宁飘儿了?所以要拼命地掩饰这一切,想拼命地弥补宁飘儿吗?”云希不由冷哼道: “秦泽宣,你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明白呢!谎言就是谎言,不管你怎么努力地掩饰,终究有露出破绽的一天。” “我叫你住口!”秦泽宣突然一股大力地抓住她,那力气捏得云希的肩膀如火烫到一样的疼痛,骨头都碎了!回忆激起强烈的刺痛,让秦泽宣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他紧紧箍住云希的肩膀低吼着。 疼痛! 连绵不绝的疼痛! 从他的心底,汹涌而上,仿佛要将他撕裂。 云希果然什么都从他母亲那里知道了!或者,她会这样做,也是他母亲授意的! “就算我不说,这些事实依然存在。你和宁飘儿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云希也不反抗,眼中流露出怜悯:“秦泽宣,难得你不明白吗? 现在,宁飘儿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知道你在她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抛弃了她,她可能只觉得你自私,却并不知道她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并不知道你曾经做过这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你那么爱她,你千方百计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想她知道那些事实,无非是不想她恨你更深,不想她离开你。 可是,终有一日,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你想过,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吗? ------------ 只是旁观者  可是,终有一日,当宁飘儿知道真相的时候,你想过,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吗?她会是怎样的恨你? 到时候,你应该怎么办?秦泽宣!” 听着云希的话,秦泽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愤然松开了云希的手,他眼睛直视着前方,平添了慌乱:“这不关你事。你明明知道,你现在说这些话,只能激怒了我!要想让我放过云锋,你真是要向我求情,这些话,根本不管用!” 云希被他掐过的手臂已经痛到麻木了。 她微微倒抽口气,眼神出奇的宁静淡然,看向秦泽宣:“我知道刚刚这些话,不应该是求饶时应该说的话。” 她移开视线,看着了外面的漫天大雨,轻轻地道:“不管你当成我是在刺激你,还是在劝你,这是我唯一一次说这些话,也是最后一次说这些话!” 车子静静地停在路边,劈啪劈啪的雨点,不断地敲打着车顶和车窗,雨雾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淹没了才甘心。 秦泽宣知道,云希既然这样说,就是打算不再告诉宁飘儿她所知道的一切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很好!云锋的资金,也不会被撤掉。” 云希苦笑!为了家人,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可是,她却永远失去了保护秦泽宣的筹码。 秦泽宣可能永远不明白,也不会相信,她是真心为他好的。 以后,无论等待秦泽宣的将是什么样的结局,幸福或是灾难,她都无法插手,只能旁观那一切发生,什么也做不了了。 云希笑容很淡,眼底的光芒却黯淡下来:“既然我来找你,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妥协,我会满足你的条件。” 秦泽宣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 是的!他料定了云希会来找他的。 当云希打电话给他,要求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这一来,一定是会答应他的条件。他就知道,她不会再向宁飘儿说出那些事。 他就知道他胜利了。 然而,云希刚刚说出的那些事实,仿佛狠狠的一刀,正正地捅在了他的胸口上! “秦泽宣,你越是在意宁飘儿,当她知道真相反噬你的那一天,你就会伤得更重。”云希喉咙干哑地道,悲悯地望向了他,如呓语一般地说碰上。 黑暗里,秦泽宣的面孔有深深的阴影,仿佛任何的光芒,也无法照亮他的世界。 她的提醒,她知道他根本是听不听去的。可是她不能左右他任何的心思,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胃部的痛明显地消失了许多,可心底那绵长的痛,又升起来了!这样的痛比胃疼还要厉害了,根本是无药可治的。 云希不由苦笑。 秦泽宣紧闭着的双唇,微启,却是冰冷的语气:“这些事,与你无关!记住,以后不准再去打扰飘儿……要不然,这次撤资的计划,会在那时候真正地执行。” 他这是这云希下了一个紧箍咒。他这是在警告她:只要她稍有异动,他就会毁掉云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云希眼里满是受伤的神情,瞪着他,而他直视过来的,那目光中冰冷的寒意,让她的心突然抽紧成一团。 何苦啊!云希冷笑! 何苦还要为他着想,何苦还要管他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他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如同她是恶心的毒蛇般,厌恶得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就下了车离开了她。 他的眼中的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叫宁飘儿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好,那个女人的坏,他都会照单全收,她根本左右不了他的任何决定。 雨雾满天! 漆黑的夜色中,街道两旁的树枝叶被风吹得慌乱作响,看着雨中秦泽宣渐渐远去的身影,云希窒息着,恍然失去了呼吸的自由。 从这一刻开始,她只能旁观他的幸福,或者他的痛苦了!对于拯救他,她已经失去筹码,无能为力! 雨,越下越大。 黑暗的雨幕中,刺目的车灯将前方的道路照得亮如白昼,她将车速加大到最快,雨刷在疯狂地挥舞着,却依然摆脱不了,那缠上来了雨雾。 在这漫天大雨的深夜,她也如这雨刷,无力摆脱心中的痛苦…… 猛烈的疼痛传来…… 这一次疼的不再是胃部,而是心脏! ……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间,大门被推开了。 冷风和雨声顺势灌了进来。 宁飘儿惊了一大跳,抬头,愕然地看着浑身湿透了的秦泽宣,不禁问道:“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连忙起身,拿了条干毛巾,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动也不动,满头,满脸都是雨水,衣服全都湿透了,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毯了,瞬间又消失。 看到她时,心里却仿佛有痛苦燃烧的火焰,要硬生生将他焚烧成灰烬! 他沉默地凝望着她,恍然失神。 宁飘儿踮起脚尖,用毛巾轻轻地擦干他脸上的水,揉搓着他湿嗒嗒的头发,一语不发。 他忍不住,终是轻轻地用双臂拥抱住她。有一种绝望,有一种恐惧,慢慢地从他的骨髓里蔓延开来…… 他在害怕…… 他害怕,她真的会有离开他的那一天…… 淡淡的体香,缓缓地沁入秦泽宣的呼吸,宁飘儿温软的身体,渐渐地温暖他冰冷僵硬的身体,缓解了他心底的恐惧。 秦泽宣屏息拥住了宁飘儿,也只有这样实实在在地将她拥在怀里,才能让他有片刻的安心。 可今天晚上经云希一提醒,那往日的阴影,那些长久地盘踞在她记忆深处的愧疚和自责,再次升起了,化成一抹酸涩的痛楚,久久淤积于他的心中,无法消散。 宁飘儿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全身怎么都湿透了?” 他沉默如雕像,依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拥紧了她。 “去把湿衣服掉下来吧,这样会着凉的。”她双手抵在他的胸间,想要离开。 “不要走!”可是,秦泽宣却更加紧更加急切地地拥抱着她,仿佛她这一离开,就是永别! ------------ 幸福假面  “去把湿衣服掉下来吧,这样会着凉的。”宁飘儿双手抵在他的胸间,想要离开。 “不要走!”可是,秦泽宣却更加紧更加急切地地拥抱着她,不让她动。仿佛她这一离开,就是永别! 他的声音暗沉而沙哑:“就这样,一会就好!” 此刻,他太累,太疲惫了! 他要藉由着这样温暖的拥抱,给他继续将宁飘儿留在身边的力量。他紧紧地抱着她,漆黑的湿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衬得他脸色苍白,嘴唇的颜色,却鲜艳得仿佛在淌血。 宁飘儿乖乖呆着不动了,他冰冷湿润的外套,将她的心脏,身体,思绪都一并给冻住了。 窗外,瓢泼般的大雨,倾泻而下。 整个世界好像都被雨水包围了。 良久,秦泽宣才轻轻地放开了宁飘儿,不让她有机会发现他此时眼中的惊慌,他快速地恢复成平日里淡漠的样子,转移了话题,问道:“晚饭,吃了吗?” 灯光淡淡地打在宁飘儿的脸上,让他看着她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感觉。 “还没!我做了几个小菜,想等你回来,一块儿吃。”她轻声地回答道。 秦泽宣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所有的沉重,所有的担忧,所有的郁结,在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层温暖而柔软的感觉。似乎,有种幸福的气息萦绕在心田中。 而那些生命中的不幸,也像是在逐渐在远离他。 或许人生真是有悲欢的定数!是不是,属于他的悲剧已经上演完毕了,而属于他的幸福,正在慢慢地拉开序幕呢…… 秦泽宣眼中闪过一道希望的亮光,整个人似乎从刚刚的死寂中,瞬时活了过来! …… 吃饭的时候,看着宁飘儿的脸上又恢复曾经那样明媚的笑容,谈着她和何小语逛街遇到一些趣事,秦泽宣也开始微笑,专注地听着她说话。 第一次,他觉得这些,听别人说这种无聊的琐事,也可以听得津津有味。 是需要时间吧! 他曾经留给她的伤口,也许时间这个东西,真的能慢慢让它愈合。 他只听着她讲,偶尔插上两句。 宁飘儿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给将菜夹到他的碗里,又继续说着,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秦泽宣微怔,神情里那种掩饰不住的如孩子般的喜悦。 这些表情变化,宁飘儿全都看在眼里,可她却装着没有发现,依然兴高采烈地说着她的趣事。 然而,她的心底却一下又一下地抽痛。 那些旧日里的阴影,那些秦泽宣对她对宁家做过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如他所希望的一样,轻描淡写地就忘记了曾经?! 她知道,现在她给他越多幸福,给他越多满足,给他越多快乐,给他越多的希望,当合适的时机到来时,属于他的万劫不复,才会更加的彻底! 温暖的灯光下,宁飘儿眼中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 秦泽宣今天因为云希的那一翻折腾,真是太疲惫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黑暗里,窗外的雨水和着风声,清晰地传进宁飘儿的耳朵里。 她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帘上印着的黑影,睡不着,可她也没有想什么。 脑中一片空白,只觉那窗帘上的黑影,像是活了过来,要扑过来,把她一口一口地吞噬掉。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越来越大了,她轻轻地动了动,静静地望着身边秦泽宣呼吸均匀的面容,轻轻地将头从他的肩膀上移开,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些。 秦泽宣今晚回家来时的那幅表情,宁飘儿不是没有看到。 她现在才相信,秦泽宣也不总是镇定自若,掌控得了任何人任何事,解决得了任何人任何事的。 至少,他回家时,眼中出现的短暂的疲惫和脆弱,出卖了他一贯强大自信的外在形象。 黑夜里,雨越下越大,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站起身来。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压逼着她,身体竟微微摇晃着。 宁飘儿勉强站稳身子,面容雪白,缓慢向窗户边走去,将窗帘掀开了一角,看向了外面。 窗户上铺满了雨水,早已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夜空传来阵阵惊雷,整个世界恍如只剩下她一个人。 此时,宁飘儿心里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平静得出奇,没有恨,没有怨,哭不出来,又笑不出来,只在心底留下一声叹息。 难道是,这一路筹划过来,一路报复过来,现在看着秦泽宣痛苦疲惫的样子,她也如他一般地累了吗?对这一切的报复计划,厌恶了吗? 不! 她都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她都还没让秦泽宣如她曾经一般万劫不复呢,怎能让自己心软而放弃了呢?!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伴着这一道的闪电的光亮,宁飘儿的面容被映照得异常雪白,眼瞳里静静的,已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大雨仿佛淹没了整个世界,雨哗哗地响着,雨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在地面,在房顶上,在窗户上,溅起朵朵的水花。 喧嚣的大雨中,世间万物仿佛都被收去了声音,一切显得异常发静,安静得仿佛这个世间的一切,都已死去。 连同她的心,也一起死去! …… 暴雨夜过后的天空,如洗过一般地湛蓝。 阳光灿烂无比。 或许,今天真是一个幸福的日子。 报纸上出现的一则新闻,让曾经觊觎着秦泽宣的那些女人们,失望透顶,这对她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幸福的日子。 秦泽宣居然要结婚了! 那条婚讯,甚至连他结婚的日期都公布出来了!最重要的是,秦天集团并没有人代表秦泽宣出来辟谣,大家便知道这条消是千真万确的。 的确!这条消息是真的。 当陈睿突然从秦泽宣嘴巴里听到,要筹备婚礼的时候,他的心肝都差点纠结在了一起,舌头都打结了。 回过神来后,便是为秦泽宣由衷的感到高兴。 ------------ 生疑  当陈睿突然从秦泽宣嘴巴里听到,他要筹备婚礼的时候,陈睿的小心肝都差点纠结在了一起,舌头都打结了。 回过神来后,便是为秦泽宣由衷的感到高兴。 陈睿是最清楚秦泽宣为宁飘儿所受的那些苦的。 这么久以来,秦泽宣因为宁飘儿那么辛苦,一直挨到现在,多不容易。现在好了,这位大爷总算得到了个幸福的结局,陈睿也为他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因为婚礼的关系,秦泽宣的心情都格外地好。 快下班的时候,当他接到了宁飘儿的电话,听到她说她买了许多东西回家,正在做很多好吃的东西等他回去时,秦泽宣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了微笑。 上天原来真的是公平的,要你承受着一些痛苦的同时,相应地就会送给你一些甜头。 而这次,上天送给她的甜头,终于是他最想要的——幸福。 秦泽宣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时,天色已经渐晚了。 想到宁飘儿正在厨房里为他忙碌的样子,秦泽宣心里顿觉甜蜜,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向公司大门口走到。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员工们,热情地同他打招呼,他只点头作罢,一秒也没有停留过。 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样子,员工们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着秦泽宣是不是急着回家见娇妻。 司机已经从停车场为秦泽宣取出车来了,车正停在公司的门口,司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等候着他。 夕阳西下,满天彩霞洒下来,秦泽宣从来没有觉得有如此美妙的一天过。 他边走边微笑着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宁飘儿,告诉她,他过一会儿就可以到家了。 然而—— 一道身影吸引了秦泽宣的注意…… 那道身影正斜斜地靠在他的车上…… 秦泽宣手指顿住,收起了手机,没有打给宁飘儿。看着车旁边的那个人,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晚霞辉映着天空。 顾秋远正出神地望向天际的夕阳。漆黑的头发,微微眯起的眼睛,在晚霞的柔光中,五官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那么地不真实。 秦泽宣眼神如深冬的冰雪,冷漠倨傲的气息,让旁边等候的司机忍不住颤抖。 听到脚步声,顾秋远才不慌不慢地转过头来,淡笑着打量眼前秦泽宣:“秦总你果然是工作狂,我等了这么半天,好不容易才把你等出来”。 秦泽宣一挥手,司机识趣地离开了。 他走过去,和顾秋远对视而立,气氛诡异而又僵硬,两人都不再说话,仿佛在比较谁更能忍耐。 终于,还是顾秋远先打破这样尴尬的局面。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秦总,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秦泽宣淡漠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他已不耐烦跟顾秋远再耗下去,以前那些他和宁飘儿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是是非非,他都不想再去理会了。现在,他只想紧紧抓住宁飘儿,抓住手中终于来到的幸福。像她一般,不理会前尘旧事。 “恭喜你。”顾秋远淡淡地说着。 “……”秦泽宣沉默地打量着他,他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来恭喜他。 “秦总不是要结婚了吗?”顾秋远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应该说一声恭喜?” “那也不需要劳驾顾总亲自来一趟!”秦泽宣的声音疏离而清冷,根本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们的公平竞争,看起来还是你赢了!飘儿最终选择的是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面对的是谁,顾秋远脸上永远都挂着一抹笑容。 “你今天来,就是特意来向我认输的?”秦泽宣嘲弄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顾秋远装着没听出他的嘲讽语气。 秦泽宣就知道他今天来,不会仅仅是为了恭喜他这么简单的事情,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次输给了你,并不代表我次次都会输过你的。”顾秋远的眼中闪出掠夺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他,这才是他真正的表情。掠夺,才是他的本性。只是他把这种本性,深深的隐藏在了笑容背后,不轻易让人看到。 秦泽宣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种表现不过是顾秋远丢了面子,急着挽回尊严的一种方式,冷笑道:“看来,顾总今天真的很闲!” 秦泽宣走到他面前,望着顾秋远,冷漠的面容,忽然流露出抹怜悯之色,就像是在可怜一个输掉了比赛的失败者。 而且,他的语气也全是嘲讽的味道:“这些自我安慰的大话,你还是说过自己听吧。我可没功夫听。” 说完,秦泽宣竟转身向他的车走去。 顾秋远瞳孔渐渐抽紧,视线收窄,一直看着他。 方才,他眼中闪过的是怜悯吗? 怜悯!秦泽宣竟然在怜悯他! 最终还不知道是谁应该怜悯谁呢! 顾秋远冷笑,冷眼看着车里一语不发的秦泽宣,眼中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神情,平静得出奇。 看着顾秋远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秦泽宣不禁皱眉,发动了车。 今天顾秋远所有的反应,几乎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秦泽宣心里,忽然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想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秦泽宣心里便更加不安起来。 终于,他受不了这种强烈的不安给折磨,开出去没多远,秦理便将车停下了。沉思了片刻后,他拨通了陈睿的电话,沉声道:“查查顾秋远最近有什么动作,最好查清他到底想干什么。要快!” 说完,秦泽宣便挂断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神深邃地望着天空。 晚霞如画。 可是因为顾秋远,他的心情早已没了刚刚走出公司,准备回家见宁飘儿时时那样的快活。 秦泽宣一向是个多疑的人,顾秋远平白无故地来找他,还说着那些像挑战一般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能让他不?! 他要查,查清楚顾秋远这段日子以来,到底想干什么! …… ------------ 让她提心吊胆的人  今天晚上,李婶早早地被宁飘儿打发回家了。 此时,宁飘儿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锅里面浓浓的汤汁翻滚着小小的泡沫,咕嘟,咕嘟地响着。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宁飘儿用铲子小心翼翼地将排骨翻面,不让它们粘在锅底上,一边做,一边注意着门铃有没有响,等待着秦泽宣回家。 每天这个时候,秦泽宣都已经到家了,今天他比往日迟了一些。 “叮咚!” 宁飘儿还正在盘算着时,门铃便响了起来。 她的心猛然一跳,知道应该是秦泽宣到家了,连忙关小了火,跑出去为他开门。 宁飘儿知道,现在的秦泽宣,已经习惯了有个人在家里等候着他,有个人每天在他下班时,会开门迎接他归来!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当宁飘儿一脸微笑地打开门时,门外的人,顿时让她愣住了,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话也没有说完,就打住了。 门外的人,根本不是秦泽宣。 “怎么是你?!”宁飘儿愕然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于轻寒,心里涌起一层惊慌来。 于轻寒微笑道:“看到是我,很失望吧!怎么?泽宣还没有回来吗?” “恩!他,还没有回来,你找他有事吗?”宁飘儿回过神来,尴尬地挤出一丝微笑来。 “刚刚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我晚去了一步,这份文件急着要他批,所以我只好跟到家里来了。他比我先走的,怎么现在还没到家?”于轻寒道明来意。 宁飘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是为秦泽宣的事情而来的,并不是特意来找她的。 曾经,她是利用过于轻寒的。他想利用他对她的同情心,恶化他与秦泽宣的关系。 事实上,宁飘儿也做到了,那些出了事的投资项目,不就正是她在于轻寒面前装可怜的回报么?! 可是现在,宁飘儿却不想再利用于轻寒了。 确切地说,是她不想让于轻寒卷进这趟浑水中来,所以宁飘儿这些日子以来,才刻意地回避着他,不和他见面。 “可能是有事绊住了。要不,你进来等他吧!”宁飘儿边说着,边把于轻寒迎了进来。想着厨房里的菜,她连忙走进了厨房。 于轻寒放下手中的文件,也跟着她走了过来。 “好香啊。你亲自在做饭?”他探头进来厨房,看着她站在厨房里,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 “之前一年的时间,我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的,几样小菜,还是难不到我。不过味道,我就不敢保证了。”宁飘儿轻声地说着,不停地翻动着锅里的排骨。 “光是闻这香味儿,就知道味道一定不错!”于轻寒靠在厨房门口笑道。 “你就别再恭维我了,一会儿茶上了桌,要是你吃不下,却因为现在这句话,不得不忍耐着咽下去,那可太痛苦了。”宁飘儿笑着回道。 “你这是在邀请我共进晚餐?”于轻寒看着她轻轻地翻动着锅铲,不由反问道。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宁飘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尽量笑得平静。 “能蹭饭吃,我可是求之不得。”他微笑着应承。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宁飘儿眼睛顿时一亮。 于轻寒道:“看来,这次是泽宣回来了。你忙你的,我去帮你开门。” 他说着,就转身走出了厨房。 宁飘儿连忙将菜盛出锅,也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了,果然是秦泽宣回来了。 于轻寒正拿着那份文件,低声在和他谈论着什么,看他们神情严肃,因此宁飘儿没有走过去,打扰他们。 她安安静静地回厨房做茶,然后将做好的菜,一一地摆到了餐桌上,静静地等着着一边讨论的两个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秦泽宣才将文件交回给于轻寒。看他们忙完了,宁飘儿这才看着他们俩从,喊道:“过来吃饭吧。” 秦泽宣径直地向宁飘儿走来,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别再做这些事的吗?” “我不累。”宁飘儿微笑着说:“况且做饭而已,也不会让人累到哪儿去。” 于轻寒笑道:“我这可是赶巧了,能吃到秦太太亲手做的菜。” 秦太太三个字,让宁飘儿心里不禁又沉重了几分,而秦泽宣听了,却是喜上眉梢。 秦泽宣低头看宁飘儿,笑容越发地轻柔了:“以后要做,也让李婶帮着你做,别让自己太累。” “嗯!我知道!”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人就别在当着我的面肉麻了。是故意想要让我嫉妒吗?”于轻寒自顾自坐在了餐桌旁,好像开玩笑一样地说,可那眼神又好像是在说真的。 “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秦泽宣瞪了他一眼,才拉着宁飘儿坐了下来。 “怎么了?吃了秦太太特意为你准备的爱心大餐,你对我心存怨恨了?”于轻寒笑着调侃秦泽宣,宁飘儿却不敢去看于轻寒的眼睛。 于轻寒越是表现得平静,她内心反而越是不安。她害怕,她在害怕于轻寒早已看透了她的企图。以他与秦泽宣的关系,要是他把一切都告诉了秦泽宣,惹起秦泽宣的怀疑,那该怎么办? 她现在真是后悔,最初去招惹了于轻寒这个人!她本以为可以利用他,现在反而搞得自己提心吊胆,生怕在他面前露了馅。 “吃你的吧!”秦泽宣愤恨地看了于轻寒一眼,转头发现宁飘儿一直在低着头发呆,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宁飘儿惊了一跳,眼神闪烁着回道。 “是不是累着了?”秦泽宣关怀备至,轻声询问着她。 “有一点!”宁飘儿无法解释自己的失神,只能顺着他的话,敷衍着秦泽宣。 于轻寒闻言,极快地扫了她一眼,又极快的别开了视线,一语不发地吃着自己的饭。 “那以后别再做饭了。”秦泽宣一边帮她夹菜,一边说:“快吃吧,吃完饭,好好休息。” ------------ 旅行  “那以后别再做饭了。”秦泽宣一边帮着宁飘儿夹菜,一边柔声说道:“快吃吧,吃完饭,好好休息。” “喂……我说,你们两人别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客人在,好不好?”于轻寒不满秦泽宣无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我可没当你是客人,有需要,你请自便!”秦泽宣不以为然地道。他与于轻寒相熟多年,所以说话行事才会如此地随便。 倒是宁飘儿因为心里有顾虑,听他一开口说话,便有些担忧,所以不自在极了。 于轻寒唇角挂着笑容,眼神隐约有些清冷,却不再言语了。 以于轻寒对宁飘儿的了解,当她面上越是表面得平静时,那么平静之下必定蕴藏着巨大的暗涌,心底一定是慌乱不堪。 心下了然的他,轻笑着收回了眼神,沉默地吃饭,不再理会宁飘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仿佛他根本就同有看到过一般。 …… 夜色如水。 秦泽宣站在客厅的窗前,皎洁的月光洒照在他的身上,恍若有种晶莹而寂寞的光芒。 宁飘儿收拾好厨房后,走出来,就看到了他正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地动也不动。 此时,秦泽宣全身仿佛缭绕着一种悲伤的气息。 可是他刚刚和于轻寒一起吃饭时,他还明明那般兴高采烈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她的错觉? 宁飘儿猜测着,努力赶走心头的不安,轻轻地向他走过去。 秦泽宣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看她,眼珠漆黑漆黑的,这一瞬间看去,他眼里却根本没有什么悲伤的因子存。 难道刚刚真是她看错了? 宁飘儿心里一滞,不由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仰头看他,笑意盈盈地道:“怎么站在这边,也不开灯!” 他顺势将她轻轻地揽进了怀里,下巴靠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娑着她的长发。过了良久才开口,声音里有着轻轻的叹息:“飘儿,我们一起去吧!” 宁飘儿一听,愕然抬头,看着他,不知她为何这么突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笑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这么忙,哪里来的时间?!再说了,就算要去,也应该是结婚之后吧。” “不!”秦泽宣凝望着她,固执地道:“就是现在。” “现在!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太忙,你到时抽不出时间去蜜月,才提前的?”宁飘儿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将蜜月提前了,而且完全就已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不由得打量起他来。 “真聪明!”秦泽宣眼神一暗,很快又亮了起来,赞赏地看着她,道:“不过,这次要委屈你了。” 宁飘儿笑道:“一切都依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公司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就去!机票都订好了!”秦泽宣轻轻地抚开她脸颊边的发丝,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而眷恋。 宁飘儿突然间有些惊慌。因为秦泽宣今天晚上的表情,似乎总让她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明天?这么快!那我怎么有时间向公司请假?”宁飘儿身体僵住,不由惊道。这一切,好像是秦泽宣早就安排好了的一般。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婚讯,我想只要你说是蜜月,崔经理不会不给你假的。”秦泽宣笑望着她,牵起她的手,沉沉地注视着她手指上的戒指。 他什么都算好了!她根本就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怎么了?听说要去,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开心!”秦泽宣看着她一语不发,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来:“我还以为这样做,会给你一个惊喜。”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你突然决定了,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而已。”宁飘儿挽上他的胳膊,微笑着看着他:“我想想……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准备的行李?” “我来帮忙!”他眼底幽暗一片,凝视着她。 说完,秦泽宣就拉着宁飘儿手,向楼上走去。 宁飘儿听到最后,那一直堵在她心上,沉甸甸地让她透不过气的疑虑,这才消失了。 原来,他是想给他惊喜,才瞒着她安排了这一切的。 而现在,她既然已经安心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那就应该完美地扮演出因为而兴奋不已的样子来。 …… 这一次,秦泽宣和宁飘儿两人是轻装出行,因为秦泽宣害怕宁飘儿劳累,所以刻意地减少了行李。 两人穿着情侣装,手牵着手出现在机场。 这样光明正大地和秦泽宣牵着手,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宁飘儿几乎回忆不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底总是窜出一股又一股真正的快乐感觉来。她无视地想将这样的感觉压下去,可是很快,新的一股又涌了起来。 秦泽宣一手推着行李,一手紧紧地握着宁飘儿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眼神坚定而深邃,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有一种无论遇到什么风浪,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放手的感觉。 宁飘儿的心脏不由得咚咚地跳了起来,悄悄地看向了他的脸。 秦泽宣不由笑道:“你怎么又看着我的脸发呆!” 被发现的她,难堪地红了脸,不由慌忙低下头去。 她这幅表情,让秦泽宣不禁陷入了回忆里。 初识时,她也总是如现在这般,用这种呆怔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他,或是打量着他,总是不相信他会选中了她这样的女人。 那时候,宁飘儿最喜欢缠着着问他,为什么会爱上她……到底爱上她那一点……这一类的问题。 秦泽宣现在回忆起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从从初的那一刻开始,宁飘儿呆在他的身边,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不过,那个时候的宁飘儿,视他为她最重要的人,整日里无忧无虑,偶尔也会和他吵吵架、使使小性子,可他知道她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而现在…… 秦泽宣不免心中一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可以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 乐不思蜀  不过,那个时候的宁飘儿,视他为她最重要的人,整日里无忧无虑,偶尔也会和他吵吵架、使使小性子,可他知道她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而现在…… 秦泽宣不免心中一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可以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可惜,时间不可能顺着他的心意倒回去,反而还走得极为快,让了根本来不及捕捉那一闪而过的短暂的幸福,便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飞机冲上地宵,秦泽宣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宁飘儿,虽然他在对着她笑着,可心里可并不轻松。 他知道,就算过去的事情,现在宁飘儿还什么也不知道,她也是如此恨他;何况是,当所有的真相全都赤果果地摆在她面前的那一天。 到时候,她会有多恨他,秦泽宣清楚地知道。 因为曾经他不明真相的时候,也是这样恨着她们宁家人的。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宁飘儿担忧地看着他。 “不是。”秦泽宣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我在想,以前的事,我的确是对不起你……” 她突然一抬头,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也连带吻去了他的话语。 她显然不想听到他提到从前那些事情,也不想听到他说什么道歉的话。 秦泽宣心底一沉。 好吧。既然她不想听,他就不讲了吧。 难得的一次旅行,他可不想因为几句不恰当的话,把美好的气氛全给破坏掉了。 …… 异国他乡。 如蓝宝石一般的海水,细盐一般的沙滩,蜿蜒的海岸在棕榈树的点缀下,依偎着崎岖翠绿的山路…… 游艇,出海,美食,舞会…… 这几日来,秦泽宣与宁飘儿两个人都抛开了一切烦恼之事,回到一种单纯的生活状态,不用算计,不用筹谋,不用猜测谁的心思,轻松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就如一对真正的夫妻,终日在一起,抛开了那些大山一般压在身上的沉重之事,彼此不想曾经,也不想未来,过得很快乐,两人几乎是。 宁飘儿心中不免叹息,她现在才知道,她的确不适合尔虞我诈的那个圈子,现在真正地脱离了它,她才感受到了这久违的快乐。 日光明媚的午后,宁飘儿赤着脚走在沙滩上,海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她的长裙,抚弄着她的长发。秦泽宣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旁边,如她一般赤着脚,慢慢地向前走去。 宁飘儿惬意的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秦泽宣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年我都带你来。” 以后! 她和他会有以后吗? 要是在平常,宁飘儿对他这样的话一定是冷笑以对,可是在这样惬意的环境中,在这样亲昵的气氛之下,她竟然产生了一丝留恋,脱口就道:“说话算话!” 秦泽宣牵着她的手,认真地道:“当然!”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没有不会满足她的要求。 以前,他对宁飘儿从来不曾奢望过什么,可是她近来的表现实在令他不由自主地奢望。奢望着她会留在他身边。 宁飘儿笑半真半假地道:“你要知道,女人一向会将男人的承诺记得清清楚楚!当然,也会清清楚楚地记得,男人没有兑现的承诺!” “要是没有兑现承诺,你们女人会怎么惩罚男人?”秦泽宣的胸口窒然一紧。 “对于这样的坏男人,一般是以牙还牙。”宁飘儿做出一幅凶狠的样子。 秦泽宣大笑:“以牙还牙!就像这样……” 出其不意,他真的俯身下来,在她白皙如玉的颈上中轻轻地咬了一口。 宁飘儿吓了一大跳,他咬的不重,又麻又痒,可是她最怕他这样,又笑又闹地跑开了,生怕后面追来的秦泽宣的还会咬她。 徐徐的海风中,她的笑声和着海浪的声音,她的笑脸和着这碧蓝的大海,在秦泽宣的脑海中,定格成一幅美好的画面,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此后的几日里,宁飘儿跟着秦泽宣来来往往,在这样一个令人身心完全放松的热带环境中,到处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她跟着他几乎都要玩疯了。 在国内时,她忙着与他斗智斗勇,忙着算计报复,也只有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两个人才能都把别的心思放下了,纯粹地玩。 然而,宁飘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底总是带着一种悲凉的感觉!因为她知道,现在,是她笑得最快乐时,而以后,永远没有这种与秦泽宣在一起的快乐了。即使是假装的快乐,也不会再有了。 于是,宁飘儿那本来灿烂无比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怔怔地发了呆,看着一路的风景,也索然无味了。 游览车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喧闹地说着笑着,让宁飘儿越发觉得现在这一刻,不过只是她的美梦。 而且,是她随时会从醒过来的梦。 那种快乐不会再有的悲凉,在心底就越是沉重。 旁边那一对法国新婚夫妇,是宁飘儿和秦泽宣昨天才认识,此时正热烈地与秦泽宣谈论着什么。于是秦泽宣便没有注意到了,此时看向车外风景的宁飘儿,那眼神里的无尽悲凉。 一天一天地,旅行的美好日子如流水一般地过去了。 这一段,快乐的旅行日子,就快要到终点了,他们开始计划归程。 出来旅行,总得要带点礼物回去。 趁着秦泽宣在午睡的时间,宁飘儿留了张字条,自己一个人出门购物。打算给何小语还有她男朋友卖些礼物,李婶也要带一份,崔经理的也少不了,当然,也计划了顾秋远和于轻寒的。 一时间要买这么多份礼物,她不知道买些什么好,完全拿不定主意,从这家店又逛到那家店,寻寻觅觅的,却无所得。 这么逛来逛去,宁飘儿渐渐地觉得不对劲了。那是一种本能的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她! 难道有人一直在跟踪她吗?! 她一时吓得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又不敢回过头去看是谁。 ------------ 异国偶遇  这么逛来逛去,宁飘儿渐渐地觉得不对劲了。那是一种本能的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她! 难道有人一直在跟踪她吗?! 她一时吓得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又不敢回过头去看是谁。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这样一个孤身的外国女性游客,很容易成为抢劫的目标。 宁飘儿只得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却仍然觉得那后面有人紧紧地跟着自己。现在,她哪里还有思买东西了,只后悔自己一个人出来。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向酒店的方向走去,心跳得急锤响的鼓一样,越想越害怕,心慌气短。 突然间,后面伸出来一只手,力气很大,竟将她拉了回过。 “啊……”她吓得尖叫,第一反应就是呼救,可是当她看向这跟踪者的脸时,整个人就傻在了那里,呼喊也中断了。 她和他,站在这异国的街头。 川流不息的人潮,从他们身边涌过,而她与他面对面,却寂静无声。 滔滔的车流从他们身边流过,他和她却只是站在那里,凝固成了雕像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抓住宁飘儿的人,才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我说,你跑得还挺快的!”顾秋远笑嘻嘻地望着宁飘儿,完全不自知,他自己刚刚的行为,把宁飘儿给吓坏了,还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没事干嘛跟在别人后面不出声,存心想吓死我吗?!”宁飘儿惊魂甫定,顾秋远这样吓唬他,不由有些恼火,。 “你以为会是什么人跟着你?宁飘儿,换了个环境,我看,你的胆子也变小了很多。”顾秋远笑着,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宁飘儿不悦地皱眉,捂着额头,后退一步,有些气愤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会在这里!”顾秋远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可以和秦泽宣来这里旅行,我就不能带我的女伴来吗?” “那你干嘛跟着我?”宁飘儿才不会相信他的辩解。 “刚刚陪我的女伴购物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你。本来,我只是想和你打声招呼就了事的,没想到竟把你吓成这样。”顾秋远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她那本来紧紧地握成拳头的头,缓缓地松开了! 听他这么说,宁飘儿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顾秋远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既然他这样辩解,她就这样相信他,有什么不好! 何苦自己给自己寻烦恼呢。 “看你这么胆小,我送你回酒店吧!”顾秋远大大方方在向前方走去,宁飘儿怔了怔。 顾秋远,还说不是跟踪她来的!这不就露馅了吗?要不是有意地跟着她来的,怎么会知道她住的那家酒店,准确无误地在前面带路了。 可是她没有戳穿他,还是跟了上去,只委婉地推辞道:“不是还有佳人在等着你吗?你就不担心人家等你等久了会生气?”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她不在意我这个人在不在她身边,只在意我的卡在不在她的身边,就行。等不到我,她自然会回酒店。”他的笑意里,竟露出一种悲伤来。 阳光照着她熟悉的这一张面孔,顾秋远的眼神逼得宁飘儿透不过气来,让她有种种心慌气短的感觉。 她不敢再问下去了,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快步走到了他的前面。 顾秋远静静地跟在宁飘儿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阳光静静地照在她的身上,那光线是金色的,扫过她长长的睫毛和尖尖下颔,蒙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信号灯转变了颜色,他与她静静地停在街角,等待着成片的车流驶过去。 顾秋远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轻声地对身边的她道:“好好地享受这样的时光吧。你知道的,回国以后,这样的时光,你再也不会拥有了。” 宁飘儿听了这话,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无声无息,却堵得慌。这样的事实,她怎么会不知道,哪里还用得着他顾秋远得意来提醒她。 信号灯又变了颜色,身边的人流开始向对面涌过去,宁飘身不由已被人潮簇拥着向前走去,眼中蓄满了眼泪,根本看不清周围这些人的面孔,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 直到走过了这十字路口,她才惊觉顾秋远并没有在她身边了。 她慌忙地回头一望,顾秋远依然站在街道的对面看着她,根本没有陪着她走过去。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也静静地看着他,汽车的喇叭声,喧闹声,汇成一片,撞击着她的耳膜……两人中间隔着车水马龙,却更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他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他不会是陪到她走到终点的那个人。因为剩下的路,她只能一个人决定怎么走,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 她知道的! 他也是知道的! 宁飘儿回过头去,不再看身后的顾秋远。她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大步向酒店门口走去,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顾秋远一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还空洞地望着前方,久久地收不回视线。 他每每都做些没用的事情,譬如跟着她来了这里度假,譬如刻意与她相遇,譬如有心提醒着她回去后会面临的那些事,譬如像此时一般贪恋地望着她的背影…… 他得不到她的,他知道这一点的。 然而,他却拗不过自己的倔强的心,一次又一次地去做这些没用的事情。 他为她做的事,她明明看得到的,只是她不愿意去看,一如从前一般,全部忽视掉! 顾秋远心底涌上一层柔软的疼痛,冷笑着转身离去!他根本就没有带什么女伴来,他在宁飘儿面前撒谎了,他根本就是独自一人来的! …… 进了酒店里! 宁飘儿静静地站在房间的门口,过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过后,才打开了门。 当她推门而进的时候,秦泽宣正静静地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 ------------ 达成所愿,反而惊慌  进了酒店里! 宁飘儿静静地站在房间的门口,过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过后,才打开了门。 当她推门而进的时候,秦泽宣正静静地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 听到门响,他才回过头来,看到宁飘儿回来了,不由问道:“不是说去买礼物的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他醒来后看到了她的纸条,不过既然她想一个人呆着,他也不想去打扰她。 宁飘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急步走到他面前,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心脏,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沙哑的声音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好吗?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管那里的任何事情,任何人,好不好……” 秦泽宣发觉她的声音不对劲,轻轻地捧起她的脸,豁然发现她果然是在流泪,道:“怎么了?不舍得旅行这么快结束?” “不。不是。我们不要回去了,好吗?”她那种语气几乎是在祈求他了。 她忽然发现,一旦回去过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原来根本就不是能由她完全控制的了。 她突然发现,她不愿意面对那个注定的结局。 她突然发现,她从来没有如此刻一样地恐慌过,恐慌到竟然这样口不择言地祈求他,撕碎了自己脸上所有伪装的冷漠。 “如果,真要是按你说的那样做,便是要我放弃一切,一无所有了。”秦泽宣轻轻地抚弄着她凌乱的发丝,眼神里沾染着微痛。 “一无所有,也没什么不好!”她扬起头看着他,孩子气地回道。 他的手心很温暖,轻轻地拂过她的面颊,在她心底激起了一层暖意。 手指即将从她的脸上移开了,她却猛然按住了他的手,迫使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脸上。她发现,此刻竟是这般地贪婪这点温暖,不舍得让它这么快消失。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无所有,你会爱我吗?”他心中豁然一动,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她却回答不上来了,全身都僵硬了。让他一无所有,不就是她一直追求的目标么?真要是有了那么一天,她会解了心中的恨吗? 如果没有了恨,还有可能会爱他吗? 脑子里一片混乱,宁飘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本来急促的心跳,因为她的沉默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秦泽宣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缓缓抬起双臂,拥抱住她,沉默地将下巴放在她的发顶,心中一片沉重。 这样快乐而平静的短暂日子,于他来说是如此的珍贵和难得,然而快乐过后,迎接他的又会是怎么样的灾难呢? 两人静默着,相拥而立。 海风从窗户吹进来,阳光清冷地洒照在两人身上,他和她明明拥抱得这么紧,明明就在一起,可仿佛距离,却是那么远,那么远…… …… 旅行很快就结束了。 归程中,宁飘儿再也没有看到过顾秋远了,仿佛那一日出现在她身边,提醒着她快乐得过了头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一回国后,秦泽宣的工作就忙碌了起来,甚至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每天晚上,宁飘儿都看到他书房的灯光,亮到很晚很晚都没有熄灭。而他总是愁眉深锁地靠在椅背上,处理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永远也没有完结的时候一般。 宁飘儿却还是照常地上班,下班,回家给他做晚饭,表现得一点异常也没有。 他不提他公司的困境,她也不去问,两人似乎都刻意地回避着提及有关这方面的事。 仿佛,宁飘儿从来不知道秦天集团内部出现了大问题。 然后,事实上她更加知道,即使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也仅剩不多了。她知道,很快很快,她就要尝到她期待已经的‘甜头’。 ……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缕阳光…… 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后,宁飘儿刚刚离开公司没走多远,就看到顾秋远的那辆车停在街角等着她。 她没有犹豫,加快脚步向他走过去。 顾秋远坐在驾驶座位上仰头看着她笑:“上车吧!” “有事就说,我赶着要回家!”宁飘儿紧了紧握着提包的手,心里升起一层莫名的惊慌。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很害怕即将从顾秋远嘴里听到的话。 “今天,你不用赶着回家在秦泽宣面前扮演一个贤惠的小妻子。我想,他今天晚上不会这么早回家的!”顾秋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夕阳掠过高楼,打在她微微发白的脸上,宁飘儿震惊地道:“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秦泽宣,应该正手忙脚乱,或是气急败坏,哪有时间回家呢!”顾秋远笑容永远是那么温和:“先上车吧,详情路上我再和你说。” 她心里一沉,难道是顾秋远已经发动了最后致使的一击了吗? 宁飘儿机脑子一下就麻木了,械地上了车,不由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飘儿,你不会不清楚吧?!”顾秋远微笑着看她,她眼底布满了冷漠望着他。 “今天在秦天集团例行的董事会上,当秦泽宣看到我出现的时候,比你现在的反应可平静多了。”顾秋远轻轻地抚开她脸颊边的发丝,柔声道: “你这个布局之人,倒还不如承受一方的秦泽宣镇定了。私下里购进秦天集团的股权,有一天我会以股东的身份,出现在秦泽宣面前,飘儿,这一切你明明都是知情的。 为什么现在事实成真了,你却表现得这般惊讶?还是,你一直以为,我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我没有!”宁飘儿不由握紧了手指。 这样的结局她早就料到了,然而当真正来临的这一次,她居然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多半会才回过神来。 她的神情也从刚才的惊愕变得淡静如昔:“我知道你会成功!你一定会成功。” “不对!是我们成功了!”顾秋远刻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音:“有一半是你应该得的。” ------------ 纵容  “不对!是我们成功了!”顾秋远刻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音,继续又道:“有一半是你应该得的。” “我什么也不要。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宁飘儿的视线里布满寒冷。黑色的睫毛,在她洁白的肌肤上轻轻地颤动。 的确! 她回来,她从一开始,就不是贪心地想从秦泽宣手里得到些什么!她只是恨,只是怨,只是想像他毁掉她一般地报复。 筹谋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她想得到的,也无非只是一个公平,一个让内心的痛苦缓释的出口。 宁飘儿双唇苍白,眼底幽暗而死寂,沉默之间,思绪早已飘到了那如泥淖一般的深陷在心底的回忆里。 一年前,医院里,她父亲静静地躺在白色床单里的尸体;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的母亲,在那不久之后,也随之离她而去。 这些接踵而来的痛苦,她要怎样才可以减轻?而这些痛苦又无法忘记的回忆,在她如何才能淡却? 顷刻间,阵阵不可遏制的恨意,再次自她心底涌起! 她为什么要对秦泽宣遭到这样的报复而不忍心?! 她为什么要同情他?! 曾经他那么绝情地对待她,那样欺骗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对!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她用不着同情他! 宁飘儿那渐渐柔软的心,再次因为痛苦的回忆而变得坚定。那脸上的表情,也犹如寒冬大雪天里,冻结在窗户上的窗花。 “你要的,是秦泽宣一无所有。”顾秋远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车内:“放心,很快,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听着他的话,宁飘儿心底猛然一颤! 很快,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很快,她就要毁掉秦泽宣,让他一无所有,也让他尝尝她曾经所受的痛苦了! 可是,她终究没有他一般心狠手辣,他害死了她的父母,而她却永远也无法狠下心去害人性命! 她的报复,和他一比较,够轻了! …… 傍晚! 同样是在这一方阴沉沉的天空下! 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 此时,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于轻寒和陈睿看着一语不发的秦泽宣,面上俱是愁容。 陈睿始终不明白秦泽宣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这样沉得住气,面上连一丝怒意也没有。 其实,陈睿知道,在这之前,秦泽宣就已经开始怀疑顾秋远心怀不轨了。所以他才派了陈睿去查查顾秋远到底在私下里动什么手脚。 陈睿也不负所托,还真查出来了,顾秋远频频私下与秦天集团的股东和高层们见面,意图购进秦天集团的股权。 当时,陈睿急得不得了,于是,把这些消息飞快地报告了秦泽宣。 然而,当秦泽宣知道这些消息过后,不但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去阻止顾秋远,反正还在这节骨眼上和宁飘儿一起出国旅行。他这么做,更像是刻意为顾秋远做乱腾出时间来一样。 对秦泽宣不样不管不问的作法,陈睿一直到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特别是今天,当陈睿看到顾秋远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例会上时,他的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扑上去把一幅微笑的顾秋远,狠狠地揍上一顿。 然而,秦泽宣却依然一脸淡漠,平平静静地的看着顾秋远,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有资格出现有董事例会上一般。 陈睿真不知道,秦泽宣当时怎么那么沉得住气。 “我看顾秋远现在持有股权,一定是不怀好意。”陈睿忿忿地开口。 于轻寒看着秦泽宣,道:“你有什么看法?” “现在,有什么看法都不重要了。出去做事吧。这件事已成定局,顾秋远已经顺利进入了董事会。这是事实!”秦泽宣头也没抬,仿佛对如此重大的风波毫不在意一般。 “秦总……”陈睿不甘心极了。难道就这样任由顾秋远大摇大摆地威风下去? “对于顾秋远这个人,我心里有数。”秦泽宣不想再听陈睿议论下去:“你也不用再多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出去吧。” 于轻寒与陈睿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只得退了出来。 “你有没有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秦总的反应很反常。以前的他,哪里会容许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捣乱。可是对于顾秋远这件事,他怎么一点理会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有意放纵一般呢?”陈睿边走边对于轻寒说。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瞎操什么心!你的秦总刚刚不是说了,他心里有数吗?”于轻寒拍了拍陈睿的肩膀,先行离开了,转身之时,眼底飞快地闪出一丝暗芒。 秦泽宣这样的反常,于轻寒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他只是看在眼里,装着没有看到一般,不问也不管,一味地顺从着秦泽宣的意思行事! …… 夜色沉沉地笼罩下来。 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 秦泽宣早回了家,此时,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空气中寂静得仿佛没有呼吸的声音。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就连手机音乐在死寂般的气氛里响起,他也没有动一下。 来电显示上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跳动着“飘儿”两个字。秦泽宣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直静静地坐着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 手机一直一直地响着,嗡嗡地震动着,“飘儿”两个字在蓝幽幽的光芒跳跃在黑暗里,顷刻间让这有些闷热的夏夜,有了种冰冷的感觉。 秦泽宣望向窗外的眼底漆黑如夜。 过了良久,他才听到了手机响起的声音一般,转过头,紧盯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名字。 可是,他还是没有接。他在等,等着看宁飘儿对他的耐心究竟能持续得了多久。 突然间,铃声嘎然而止,秦泽宣的心跳在那一刻,似乎也猛地停止了。 原来,她对他的耐心就仅仅只有这么长吗? 他的唇,渐渐地紧抿起来,倔强中透露出一丝脆弱。 ------------ 不敢再信  原来,她对他的耐心就仅仅只有这么长吗? 他的唇,渐渐地紧抿起来,倔强中透露出一丝脆弱。 突然,黑暗里,那熟悉的手机音乐又固执地响起,手机屏幕上依然闪烁着那两个烙在了他心底上的名字! 秦泽宣的指尖有些颤抖! 他缓缓地拿起手机,想要按下接听键,可是手指却不听使唤一般,异常地僵硬,动也动不了。 他那冰冷而茫然的脸映着蓝幽幽的冷交,目光伤痛地扫过屏幕上跳动的头像,颓然地放下了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没有温度的雕像一般,静静地盯着手机的屏幕。 过了许久,那铃声终于停止了。 屏幕上的蓝光,咻然间熄灭了。 顿时,黑暗急速地涌过来,紧紧地包围住了他。 秦泽宣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在这死一般寂静的黑暗里,默默地心疼着。 夜风越来越大! 窗外的树枝,被那大风挂得东倒西歪的,张牙舞爪地向窗户扑过来,像是要撞破了窗户闯进来,抓住他一般。 他静静地坐着,在这如死亡一向寂静的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泽宣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有一个身影缓缓地进来。 秦泽宣依然没有动,依然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冷眼看着那个身影走进门来,冷眼看着那人按开了灯。 刺目的光亮,骤然间亮起,点亮了整个黑暗的房子,突如其来的光亮,几乎让秦泽宣眩晕。 宁飘儿咻然停下脚步,怔忡地看向了秦泽宣…… 夜风从门口灌了进来,就在这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眼底那无比深重的痛苦…… 恍若定格般,从此烙在了她的心田上。 良久,理智才渐渐回到了宁飘儿的脑子里。 身体僵硬无比,她惊愕地看着客厅里的秦泽宣,一动也动不了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刚刚,她打了无数通电话给他,可是秦泽宣却也没有接。 她还以为他真如顾秋远猜测的一样,现在正在公司忙,没有接她电话的时间呢。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在家里等着她。 “你回来了!”她回过神来,平静了一下紊乱的心情,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地向他走了过去。 “恩!”秦泽宣也收起了刚刚黑暗里那种悲伤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今天怎么这么早?” “有些累,所以,早些回来了。” 简短的对话后,又陷入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吃饭了吗?没吃我去给你做!”僵持了一会儿,宁飘儿开口了。她迟疑地打量着眼前的秦泽宣。 今天顾秋远进了董事局,照理说,秦泽宣应该大发雷霆才对的啊?!怎么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呢? “不用了!”秦泽宣凝视着一脸平静的宁飘儿,心痛得仿佛要裂开了。他缓缓地向她伸出了手,轻声如梦呓一般地道:“过来。” 他的反应太奇怪了,声音也太温柔了。宁飘儿猜测过无数种,他今晚会有的表情,可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是这般的平静。 她迟疑地靠近他,在即将到走到他面前时,他猛然伸手将她拉了过去。一阵眩晕后,宁飘儿落进了他的怀抱里,而他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发间。 “怎么了?”她心悸地问。 “没事!这样就好。”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就让她这样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便能驱散他心中所有的沉重,无奈和心痛了。他奢望的并不多,无非只是这些而已。 她不敢再多问,怕多问反而会露馅,惹得他怀疑。就这样,宁飘儿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神复杂极了,心中思绪万千。 “今天晚上,是因为小语有些事情,所以我才回来晚了,我刚刚有给你电话……”她向他撒谎,试图解释她的晚归。 “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以后,我会学着相信你。”他打断她的话,将她拥紧,如同拥着自己的生命般拥着了她。 选择相信了她…… 就是选择了接受她给的一切——好的,坏的;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悲伤的……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她给的,他就只能承受…… 即使是她选择欺骗于他的事…… 也不例外…… 秦泽宣面容黯然,眼底透出令人心惊的痛楚,而她在他的怀里,根本就看不到! 此时,宁飘儿心底又怎么可能平静下来?! 秦泽宣在对她说,他会相信她。 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在骗着他。从一开始回来,她就开始了这一场骗局。 就在刚刚,她还在撒谎骗着秦泽宣。 她抬头凝望着他,视线有些模糊,灯光从上方照耀下来,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白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在她的眼里,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人的存在,其他事物全部退进了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她神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心头却恍如被什么重重拧了一下,揪紧了,剧烈的痛楚随之蔓延。 她,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想要的是报复,想要的是看到秦泽宣一无所有,为什么眼见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她布好的陷阱,而她却一点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呢? 她,也越来越不清楚秦泽宣这个人了!也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心了! 宁飘儿现在发现,她走得离秦泽宣越是近,却越是感觉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不了解他这个人了。 秦泽宣会为了她,性情改变到如此地步,这证明他是爱他的吗? 可是,如果他真的爱她爱得这么深,爱得这么真,当初怎么会下得了手利用她,欺骗她?!怎么会那么对她,对她的家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眼前发生了,让她如何敢再去相信他的爱?! 曾经,他那样残忍地伤害过她,又让她怎么还敢去相信他呢?! 夜色沉沉。 窗户边,明明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明明紧贴着彼此,明明离得那么近,可彼此都知道,他们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 …… ------------ 阴谋的气息  自从那一日,顾秋远公然在董事会议上亮相以后,秦天集团里的暗波涌动,捅破了那张纸,终于成了明朗化的风波。 连日来,公司的职员们,针对这一件事情,议论纷纷。 然而,顾秋远进入秦天集团以后,并没有因些而停下脚步。 没过多久,他就在董事局大多数成员的支持下,再次注资秦天,声势如日中天。一向是墙头草的高层们,也纷纷保持沉默,冷眼看着局势的发展。 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秦泽宣却依然表现得镇定自若,仿佛根本就不把顾秋远这些大动作看在眼里一般,一点也没有乱了阵脚。他这样平静,反而搞得股东们疑惑不已。 到了这种时候,他都还能沉得住气,真不像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秦泽宣了! 倒是这些天来,把这发生的一切都看到眼里的陈睿,在一边替秦泽宣干着急,生怕秦泽宣会被那些见利忘义的股东们联手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而相比之下,于轻寒倒是比陈睿镇定多了,学着秦泽宣,只顾埋头处理自己的事情。不多管,也不多问,更加不议论。 对于周围的人,周围的事,他完全不理会。至于那些有意无意想探他口风的人,于轻寒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和秦泽宣都如此镇定,反倒让那些准备倒向顾秋远那边的人们,迟疑了,一时间犹豫不决了。 公司里发生这么多事情,报纸上也是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然而秦泽宣从公司回家后,却从来不与宁飘我多说一句与公事有关的话! 而宁飘儿也什么都不多问秦泽宣,待他依然如往常一般正常,仿佛是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秦泽宣不对她说,她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即使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秦天集团的新闻,她也当作从来不知道。 她有各种种样的渠道知道秦泽宣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回家后,面对他,她却从来没有提及过。 宁飘儿甚至平静到,还有心思去筹备他和秦泽宣的婚礼! 而且,还镇定到还有心思和时间,去见一些无聊地把她视为情敌的女人。 …… 安静的咖啡厅里! 云希看着向她走过来的宁飘儿,面容无波无澜。 一段日子不见,宁飘儿发现云希比起以前的活泼样子,沉稳了许多。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云希看向她时,眼瞳深处散发出来的强烈冷光,审慎地打量着她,似乎要挖空她的心思一般。 宁飘儿微微一笑,向云希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点好了咖啡,等服务生送来后,才开口冲对面的一语不发的云希道:“云小姐,今天约我有什么事吗?难道,又是带着录音笔出来的?” 云希冷哼了一声:“你少得意。不要以为我没有找到你的证据,就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勾当?云小姐你说话,向来就是这么难听吗?”宁飘儿不慌不忙地回敬道,那幅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轻蔑样子,云希看着就来气。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秦泽宣都愿意和你结婚了,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你了,现在他出了事,你居然不管不问,还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云希破口大骂道。 “喔……原来云小姐,你今天想套我话的方式,就是用这些难听的激怒我,试图让我情绪失控,说出些你想听到的话来,是吗?”宁飘儿笑了笑,对那些难听的话置之不理。 “你少挖苦我。我可不像某些卑鄙的人想像的一样,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希眼神一冷:“你是不是早就和顾秋远狼狈为奸,设计好了要害秦泽宣的?” 宁飘儿默默地抬头看着她,嘴角微弯鄙夷地道:“狼狈为奸,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你和张倩,应该比较合适吧。你们不是怀疑我接近秦泽宣是要害他么? 在你们的严密监视下,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么?!到底我做过什么事,我和顾秋远有什么联系,你们不是应该比我还清楚吗?何必还来问我。” 云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 张倩虽然离开了,可是却有派人监视着宁飘儿。 这些事,云希都是知情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宁飘儿既然知道张倩派人有监视她,却还那般镇定自若的在监视下生活着。 在云希的眼里,宁飘儿永远是这样一幅样子:眼睛沉静如海,唇角的笑容淡雅得体,完美得不真实。 到底她这幅模样下,掩盖得是什么? 云希发誓,她终有一日会查出来的。 她凝视着宁飘儿,眼神冰冷而锐利:“你别得意忘形。总有一日,我会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宁飘儿不语反笑,毫不在意般地看着她,那笑容根本就是在不屑云希。 “云小姐,你一翻苦心为了秦泽宣好,可惜啊,他却看不到。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做,不值吗得?” 宁飘儿柔和地微笑着问。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自求多福,别让我查出你干过什么事来吧。别以为秦泽宣被你迷住了心窍,看不出你那些阴险目的来别人都看不出来!” 说完,云希愤然站了起来,冷冷地瞪了宁飘儿一眼,大步离开了。 宁飘儿的视线不由收紧,看着云希离开的背影,心里竟暗暗紧张起来!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既然连云希都看出了一些端倪来,秦泽宣那样聪明,那么多疑的一个人,不会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没有看出一点苗头来吧。 可是,秦泽不容易却从来没有试探过她,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什么,仿佛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一样。 然而,就算是秦泽宣看出了她的目的又怎样?即使他知道了她是在报复她,又怎样?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挽回了,秦泽宣已经输定了。 宁飘儿在等,等待着与他摊牌的那一日到来,就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她知道,离那个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 彻底的伤害  清晨,这天还是风和日丽的,这会儿竟忽然下起了大雨。 雨滴透过树叶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宁飘儿木然地抬头看着窗外,明明没有淋上雨的,可心却像被淋得湿透了一般。 餐厅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一个人也没有。 为了同宁飘儿吃一顿饭,顾秋远竟把这个地方包了下来。 外面,雨越下越大,雨水狂乱地砸下来,打得叶子不断地点头,濡湿着宁飘儿的眼睛,也濡湿她的心! “其实,到了现在这一步,秦泽宣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我们见面,也不用再这般小心翼翼的。”顾秋远望着窗外的暴雨倾盆而下,眼睛迅速地沾上了一层阴霾。 “越是到最后的关键时刻,越是要小心。人一旦得意忘形,就会失去防备之心,输得很惨,这不是你教给我的么?”宁飘儿的目光落在顾秋远的身上,冷漠如霜。 “学得倒挺快。”顾秋远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审慎地看着对面的她。 宁飘儿抽了抽嘴角,浮上一丝冷笑,沉默不语。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顾秋远看透了她的心思:“计划全都按你布置的那般实现了!现在,我们随时可以把高高在上的秦泽宣拉下来,为你报仇了。 你知道,他很快就会一败涂地,很快就会失去所有,可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这些,不一直是你希望得到的结果吗?” 宁飘儿心底猛然一颤! 这是她希望得到的结果吗?让高高在上的秦泽宣一败涂地,失去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还是,只是她心中的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而恣意妄为? 宁飘儿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的确! 这是她以前告诉顾秋远她想要的结果,而且,很快很快,这个她期待的结局就要成真了。 “没有到最后那一刻,一切都不算成功!现在开心,未免也太早了。”她克制着心中又冷又热,又酸又痛,交替折磨着她的感觉,用淡淡的口气回答他。 “你现在学得越来越谨慎了。”顾秋远笑了笑,也不点破她的惊慌。 “都是跟你学的。你还不是同样的谨慎,嘴上说着我们现在见面不用再小心翼翼,不用怕人看到,可你还不是将整间餐厅都包下来了,生怕他人看到。”宁飘儿冷笑,心底一片惆怅:“你这么谨慎,还不是怕,秦天集团到你手之前,出了事端。” “看来,我们两个,倒是同一种人!”顾秋远轻笑着凑近了她。 宁飘儿轻轻地抬头,微笑着望着他:“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种人,只是各自的目的不同而已。你为的是钱,为的是利,而我为的是报复,为的是泄恨……可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你,一直以为帮了我这么多。” “就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感谢’就算了?”顾秋远心里徒然一紧。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难道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她直视着他。 顾秋远沉默了!她的话就像淬毒的钉子钉在他的心底,每说出一个字来,都仿佛心底被拔出一个血洞。 她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意! 可她这生硬的态度,显然是不愿意接受他的! 不管是爱,还是恨,她将她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叫秦泽宣的男人! 不管是爱,还是恨,她的心里装着的都是那个叫秦泽宣的男人! 而他,顾秋远,在她的心里,不过只是一个熟识的人,一个为了利益与她结盟过的人,除此以外,怕是再无其它。 “你真要和秦泽宣举行婚礼吗?”顾秋远心底如同被刀子狠狠捅了一下。她真怕她会这么做,就为了伤秦泽宣更深,她会豁出所有。 “你觉得我会吗?”宁飘儿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顾秋远嘴唇抿紧,身体僵硬得好像冰块做成的雕像。 窗外,雨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雨雾,已经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了。阵阵惊雷,撕裂天空一般地炸响。 整个世界,除了雨声,雷声,仿佛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存在。 餐桌上的食物,没有人动过。 宁飘儿的面容异常雪白,眼瞳里没有丝毫感情。 “我希望你不会!”顾秋远到现在才发现,即使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失望了那么多次,可他依然没有对她绝望,依然想要留住她。 “如果要彻彻底底地伤透一个人的心,那就一定要在他最幸福的时刻,毁掉他最珍贵的希望,最期待的事情。让他从最幸福的云端,直接掉进地狱里去!这样的伤害,才算彻底。”宁飘儿的眼睛里聚集着一望无际的冰冷。 顾秋远看她坚定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希望又落了空。 可是,在顾秋远看来,即使宁飘儿要报复秦泽宣,也用不着非要和他举行婚礼。 确切地说,是他不想看到她与秦泽宣举行婚礼。 顾秋远的眼神渐渐地暗了下来。 雷声一阵接一阵地响起,他只听到宁飘儿在说:“明天,就是我和秦泽宣的婚礼,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淹没这个世界,淹没她的声音,淹没他的呼吸一般。 窗外,那一片雨蒙蒙的天,一如顾秋远此时的心。 他之所以今天要和她见一面,无非就是想说服宁飘儿,明天不要和秦泽宣举行婚礼。可是他说服的话,根本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已经坚定地告诉了他,她的决定。 他左右不了这个女人的决定! 一直以来,他都左右不了她的任何决定! 想到此,顾秋远心中竟暗暗地地涌起怒火来。她要毁掉秦泽宣,现在就可以做到了,大可不必与他举行婚礼的。 除非是宁飘儿自己的内心,不如表面这般坚定了。除非是她犹豫,不忍了,或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想让秦泽宣伤得更彻底,还是不舍得离开秦泽宣身边。 顾秋远眼神又暗了一分,凝望着对面的宁飘儿,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心一般。 …… ------------ 骗局婚礼  和顾秋远一起午餐,宁飘儿却什么也没有吃下,便匆匆地赶回了公司上班。 想到刚刚顾秋远对她说的那些话,想到明天即将要到来的婚礼,想到明天就要彻彻底底和秦泽宣决裂,摊牌,宁飘儿哪里还有心思工作。 一进办公室,脸色自然不好看,何小语见她这样的表情,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还不断地打量着她。 因为在上班,她也不好冲进宁飘儿的办公室,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让宁飘儿没有料到的了,在下午的会议上,崔经理竟然出其不意地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要退休,而接替他位置的人选,公司已经决定了,就是宁飘儿。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怔住了,惊讶地看向宁飘儿。大家都没想到总经理的位置,竟然由宁飘儿坐了上去。 特别是宁飘儿的身份,怎么说也是前宏维的继承人,难道幕后老板就不顾及她会使坏徇私之类的吗?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宁飘儿比在座的人们还要震惊。 她不明白,崔经理怎么提前没有和她说一声,就这么突然地宣布了这个决定!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甚至连公司的幕后老板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就得到了这个机会呢?! 会议上,她几次推辞,可崔经理都给驳了回来。 她这样一幅百般不愿意的样子,看到在座其他人的眼里,反而有一种惺惺作态的虚假感觉。看着众人眼中越来越浓烈的嘲讽之色,宁飘儿也不好再推辞下去。 散会后,众人窃窃私语着鱼贯而出。 偌大的会议室立即空荡荡的了,崔经理看着默不作声怔忡不已的宁飘儿,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还是宁飘儿看向他,幽幽地先开口道:“崔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宁飘儿一直以为幕后的那位老板,是一定不会让她坐上这个拥有实权管理宏维的位置的。对崔经理之前说的这事,她也根本就没有上心过。 “我的推荐申请被批准了。你放心,就算我要退休,也得大半年以后才能离开的。到时候,你才正式接替我的位置,有的是时间熟悉事务。”崔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还有,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新娘子怎么今天还在上班呢,快回家吧。” 宁飘儿的嘴角动了一动,想说话,可看了看崔经理的脸色又忍住了! 明天的婚礼! 一想到这,宁飘儿心里就涌上一股尖锐的疼痛。 那可不是个幸福的日子! 那只是让某个人万劫不复的一天! “快回去为婚礼做准备吧。别在公司呆太久了。”崔经理嘱咐着她,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其实,宁飘儿并不是有多爱这份工作,而是不知道,在这一刻回家,她要应该如何面对秦泽宣! 她越来越怀疑自己曾经的决定了。 如果将秦泽宣从自己的生命里完全剔除,毫无顾忌的伤害他,看着他一无所有了,自己真的会像当初计划的一样无动于衷吗? 不! 她不能让自己心软! 无论怎样,她也要做到无动无衷,其他没有必要的感情,一定完全要删掉。 她做了这么多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这关键时刻心软了,败在了最后一步上。 曾经,秦泽宣那样残忍地伤害她,伤害她的家人,她怎么可以心软?!怎么可以就此放过他了?! 宁飘儿看向窗外的视线,越来越冷了! …… 晚上,何小语给宁飘儿安排了节目! 叫了一大帮女友过来,一起过宁飘儿的最后一个单身夜。 不想回家的宁飘儿欣然应允,几乎玩疯了,聚会到了凌晨才散了。 喝了好多酒,宁飘儿头昏脑涨,然后,她还是不想现在回到家,她知道秦泽宣现在应该在家里等着她。 她突然间,有了个很任性的想法,很想去看看已经布置好的婚礼现场,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便让司机调转了车头。 路旁的灯,一盏一盏地从她的眼前晃过,晃花了她的眼,也几乎晃动了她的沉积在心底的记忆——那些许久不再想的,与秦泽宣在一地的,美好而温暖的日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无缘无故地想起那些美好的往事来。仿佛是在做最残忍的决定之前,要将这些温暖的回忆重温一遍,然后就统统忘掉! 夜很沉! 雨很大! 宁飘儿没有伞,下车后,冒雨穿过了湖边。 那一幢白色的的房子,如一座圣洁的城堡,临湖而建,远远地看过去,雨雾之下,恍若蒙着一层神秘美丽的面纱的它,就好象漂浮在湖水上的一般。 这是一处如童话一般的所在! 王子与公主,往往就是在这样美丽而又高贵的地方,许下一生不变的誓言。 现在是凌晨了,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在这里举行婚礼。 只是她不是善良纯洁的公主! 而秦泽宣也不是专情执着的王子! 他们是两个骗子,相互欺骗着对方的骗子! 这样的婚礼,怎么可能得到上天的祝福?! 安静的湖水,被雨滴砸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相互激荡着,映衬得白色的礼堂,如梦如幻。 缓缓地走到礼堂前面时,宁飘儿浑身已经湿透了。 站在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手,推开了大门! 沉重的黑暗,顿时迎面扑了过来! 偌大的厅里面,黑沉沉的,没有开灯。 宁飘儿摇摇晃晃地进来,睁看看了看四周。正准备开灯时,这才瞧见,有个人木偶似的站在大厅中间红色的地毯上。 他一动不动,就像已经站在那里等待着她很久,很久了。 宁飘儿心里猛然间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来,竟然驱散了朦胧的酒意,人也清晰了几分。 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难道是知道她来了这里,所以才跟来的吗? 大厅里面黑黑的,可到底这地方空旷,所以,宁飘儿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也没有撞到自己。 她走到那人的面前! ------------ 瞒不住的过去  大厅里面黑黑的,可到底这地方空旷,所以,宁飘儿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也没有撞到自己。 她走到那人的面前,看清了他的面容,轻轻地仰头,冲他微笑着:“宣……” 就算是到了现在,她要对他一如既往地微笑,她不想让他在此刻就看出她心底的裂痕来。 事情的真相,既然一刻没有揭穿,那她就要让秦泽宣相信,她依然是爱着他的。 她要让秦泽宣相信,她就是那个忘记他给她的伤,忘记他给她的痛,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的宁飘儿。 她的目的,只要一刻没有被揭穿,她的戏就要一直演下去。 头顶的灯突然亮了。紧接着,所有的灯光都依次点亮了! 光芒剔透的大厅里,宽阔异常,金壁辉煌;洁白的百合花,铺满了红地毯的两边,芬芳的香气四溢开来。 大厅当中悬挂着华丽的几盏水晶吊灯,将夜晚照耀得亮如白昼。 宁飘儿扬起头的姿势,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秦泽宣眼中的茫然。 她有些怔仲地看着他。 压抑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最后还是宁飘儿先开口:“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秦泽宣的声音很轻,眼神茫然,仿佛没有焦点。他知道她会来这个地方,所以一直一直等着她来这里。 宁飘儿抿了抿晶润的嘴唇,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他看着她,眼中全是绝望。 她心里徒然一动,她想,秦泽宣怕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吧! “对不起,以后我会早些回家,不用你出门找我的。”宁飘儿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握紧了手指。 “以后……以后你还会回家吗?”秦泽宣垂下头,幽幽的地注视着她。 她心底一沉,猛然低下了头,打断他的话:“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我们的婚礼,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我们……” 秦泽宣惨然一笑,声音有些颤抖:“婚礼……我们的婚礼……你真的是这么期待那场婚礼吗?” 他的神情不对,宁飘儿心里越发紧张,说话也越发的艰难了:“我累了,回家吧……” 悲凉的笑,从秦泽宣的唇畔溢出,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细微过:“可是,飘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真的是这么期待我们的婚礼吗?” 宁飘儿的表情,像冻住了一般,凝结在了脸上。秦泽宣的声音,在她听来,是虚无飘渺般的,梦一样的,一点也不真实。 可是,在这一刻,她心里却是明白的。 她等待了那么久的一刻,怕是要到来了。 她的谎言,他的谎言,到了现在,怕是都守不住了。 秦泽宣看着她,静静的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悲伤来。 良久后,他转过身去,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轻轻地放到了她的面前。 宁飘儿眼睛徒然瞪大,惊恐地望着他。 他是怎么找到这个盒子? “你说过的,这是你为我准备的‘特别’礼物,你还让我发誓不准偷看的。你说过,你会在适合的时候,将这份礼物送给我。 我想,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应该就是婚礼当天吧。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已经算是婚礼当天了,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会结成夫妻。飘儿,现在是时候,让我看看这份礼物了吧。”秦泽宣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窗外是雨声,大厅里是那样地静,宁飘儿清楚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秦泽宣说得没有错! 她的确是打算在婚礼上,将这份‘大礼’送给他,让他当场失控的。 她想让他从最幸福的云端,跌进最痛苦的地狱,她想要彻彻底底地报复他,让他绝望,那么,这份‘大礼’便是她撕裂他,最有利武器。 可是,现在看来,她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刻,再将‘大礼’送给秦泽宣了。 宁飘儿不由冷笑一声! 瞒不了了,秦泽宣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思及此,也没有演戏的必要了,宁飘儿撕掉了一直在秦泽宣面前伪装出来的微笑,将自己最深的恨意,全部写在了脸上,写在了眼睛里,写在了语气中。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她没有接过那盒子,也没打算现在就把盒子里的‘礼物’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退回几步,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秦泽宣痛苦而沉黯的双眼紧盯着她,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慢声说:“发现什么?” 宁飘儿哑然失笑:“到了这种时候,我们何必还想着要互相欺骗,还要演戏呢? 你找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你的谎言早已被我揭穿了。而我的谎言,也在你看到这份‘礼物’的那一刻,被你揭穿了。” “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接受你真正的目的?”宁飘儿的眼底充满了痛苦和恨意,配合着脸上那种扭曲的冷笑,看得秦泽宣心中痛楚难当。 他不想与她走到这一步,可这一步却终究还是来了。 他多想自欺欺人地继续与她维持着表面的幸福,就这样被她骗到天荒地老也无谓,只要不用面对现在揭露真相这一刻的残忍。 可是,他的幸福假像维持不下去了!他与她,已经没有明天了!过了今天,他就连自欺欺人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今天,就是宁飘儿向他摊牌,揭露他罪行的日子。 “我曾经做过的事,你全都知道?”秦泽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询问着她。 “你是指三年前,你接近我,欺骗我,就是为了弄垮我爸爸的公司;还是指,你后来勾结唐树诚,获取宏维的机密?” 宁飘儿直直地望着秦泽宣,神情里充满了恨意,每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铁勾,生拉活扯着他的心脏。 “又或者是我爸爸猝死,就是因为知道你这卑鄙的目的?还是我那重症监护室的妈妈,其实是你用钱打发走了护士,不知对她说了什么话,还是做了什么事,让她心脏病发…… ------------ 重重陷阱  又或者是,你利用完了我,觉得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所以你抛弃了我……” 宁飘儿不停地数落着他的罪行,数落着他一年前瞒着她做过的事,眼里尽是浓浓的恨意,仿佛一只潜伏在黑暗里良久的困兽,这一刻终于向敌人亮出了它锋利的爪子。 秦泽宣怔怔地看着她,站在这布置好的婚礼现场,听着她痛恨的声音一一地数落着他曾经做过的事,神情里有种属于黑暗的落寞和绝望。 她知道了,他做过的一切事情,他拼命想要隐瞒的一切事情,原来她早已经知道了。 这个地方,本应该是在几个小时以后,见证他最幸福时刻的婚礼现场,此刻竟成了他跌入地狱里,最痛苦时刻的终点。 外面,大雨依然下个不停,哗哗地响着,如同他此刻的心痛一般,仿佛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飘儿……”秦泽宣只是唤了她一声,都还来不及向她解释什么,她便急切而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此时此刻,她要说,她想说,她要将压抑了那么久的恨和怨,统统地发泄出来。 “你一直在我面前拼命地掩饰你曾经做过的这些事,可是很不幸的是,我在回国之前,就知道了你曾经做的这一切。” 宁飘儿喉咙里涌上来一口腥气,她强忍着,才没有吐出血来,心里的疼和恨,又以千百倍的痛苦将她的五脏六腑生拉话扯着。 秦泽宣的心,顿时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声音沉痛地道:“所以,你回到我身边,就是为了报复我。” 此刻,她终于承认了,承认了她不是因为爱他而回到他的身边。 此刻,他也终于不得承认,原来,关于她爱他的真相,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 一阵炼狱般的剧痛在他的体内炸开后…… 秦泽宣觉得,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生命里所有的东西,就连这疼痛也不再是属于他的一般……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了…… 他的谎言,已经被她拆穿了…… 现在,她的谎言也被他拆穿了…… 他与她…… 永远不可能了…… “你可以不查明真相,就听信你母亲的偏执之词,报复我一家。怎么就想不到,失去亲人的我,被你抛弃的我,被你欺骗、利用、毁掉一切的我,会恨,会怨,也会反过来报复你呢? 我当初一心一意地爱着你,相信你,可恩怨分明的你,也没有因为我的爱,而忘掉过去发生过的一切。宁家欠你的,你加倍地讨了回去。 那么,你怎么能认为,比你失去得更多的我,会因为你的一句爱我,而抹杀掉一切,忘掉过去,心甘情愿地回到你身边呢? 曾经,你就是用那虚情假意的爱,骗过了我。现在,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傻,傻到去相信你所谓的‘爱’吗?” 宁飘声嘶力竭地向他吼。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向他摊牌,自己都这般揭穿了他,心中却没有一点报复的畅快感觉呢?! 秦泽宣脑子里,轰然炸响。 宁飘儿回来之后,发生在他与她之间的一幕一幕,如电影画面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出。 蓦然间,他全明白了。 她所谓的恨,所谓的对他隐藏的爱,所谓的为他而矛盾的挣扎,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精心的伪装,只为了骗过他。 她设下一个又一个局,精心地策划着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他跳进去。 她对她早已没有爱了! 有的,全是彻骨的恨! 现在,前因后果,秦泽宣什么都明白了,心里除了悲伤之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轻松感来。他做的那些错事,拼命地瞒了这么久,他早就已经累了。 “我想顾秋远一定是你的拍挡。”秦泽宣紧了紧手中的盒子,凄然地笑道。 “没错。他是我的搭档。无论是金钱,地位,还是能力,只有他,能与你抗衡。我当然要找他帮忙!”宁飘儿坦白极了。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向他坦白的了。 “所以,让顾秋远千方百计进入秦天集团,也是你的计划?”秦泽宣心里徒然一紧,她怕是早就设好这个局了吧。 “要是不让他进入秦天集团,我如何有机会扳倒你,让高高在上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宁飘儿僵硬而麻木地站着,视线渐渐地收紧。 听着她的话,秦泽宣背脊一阵阵地发凉,耳膜轰轰作响着,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话十分的艰难:“唐树诚勒索我,你也是知情的。是你背后指使他来勒索我的么?” 对!这也是她做的,是她让人将她和秦泽宣复合的消息,透露给穷途末路的唐树诚,所以唐树诚才会铤而走险,勒索秦泽宣。 为了让秦泽宣更加痛苦,更加的绝望,宁飘儿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向秦泽宣承认这是她指使的:“对。是我背后做的手脚。只要稍微向唐树诚透露点我回到你身边消息,他就心领神会到了自己的发财之路。” “所以,那一次在出租屋里,你亲眼看到了我把钱给唐树诚时,那些表现,都是在演戏?包括后面的车祸,你也是故意演戏在给我看?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虽然恨我,可却依然爱着我?” 秦泽宣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他的飘儿,那个曾经单纯而简单的宁飘儿,竟因为他,成了今天这幅心机深沉的样子。 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如果,曾经的他不那么冲动,如果他先查清了当年父亲破产的真相,一切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会有欺骗,不会有伤害,不会有利用……也不会有报复…… “秦泽宣,你难道就没有在我面前演戏吗?你当时不是告诉我,你给唐树诚钱,全是因为我,才资助他的么!你还不是想让我因此而感动,想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我不过是承了你的好意,表现出一翻感动而已。” 宁飘儿呆立着,冷汗湿透了她的背脊。 ------------ 证据  宁飘儿呆立着,冷汗湿透了她的背脊:“况且,你骗我的,又何止这些件事。用钱封了唐树诚的口,不让他告诉我,是你和他勾结在一起,才弄垮了我爸爸的公司; 同样的,就在不久前,你也是用钱将当初照顾我妈妈的护士一家人送到了外地,不让她告诉我,你给过她支票要她离开病房的事,而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刚好看到你在病房门口出现; 同样也是你,派人到我家里偷我爸爸的日记薄,没有成功,又在墓地附近安排一出抢劫。 你当时的演技真的不错,苦肉计用得那么好。当时,要不是知道,那是我自己设局让你发现那些日记薄的,我差点就相信了你是真的爱我,才那样奋不顾身地保护着我,而你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抢走那些日记簿…… 可是,秦泽宣,你肯定没有想到,那些日记薄根本就不存在,我爸爸从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一切不过是我编出来,让你担惊受怕,让你原形毕露的……” 秦泽宣怔愣地看着冷漠的她。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在一层一层在布这个局。 可是,他却真的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千方百计地瞒着她这些事。他就怕她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他再也没有机会与她在一起。 的确,他是万万没有料到,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一切真相。所以他也没有想到,她回到他身边,设下一个又一个局的,就为了去揭开他曾经撒下的一个又一个谎言。 宁飘儿与顾秋远的绯闻传出,刺激得他用宁宅与她交换一年的契约,那时候他以为宁宅就是她的软肋,他还在庆幸他抓住这条软肋,却不知道这只是宁飘儿与顾秋远合作,抛出的引他上勾的饵。 同样,她做其他事情也是故意的!她故意让秦泽宣通过崔经理知道了,她要去父亲的旧工厂查一些多年的文件,故意让秦泽宣惊慌不已!工厂那档案室的火,其实也是她收卖人放的。她就是要让秦泽宣在这种突然惊慌,突然放松的情绪之间受折磨。 她甚至还故意告诉他,有关他父亲日记薄的消息,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却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焦急去毁掉这些,忙得焦头烂额,惶惶不可终日。 她甚至买通了他母亲张倩的看护刘护士,准确地知道他母亲的一举一动,离间着他与母亲之间的感情。 她透露消息给唐树诚,导致唐树诚勒索他,这又是她新的一个局,她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痛苦,让他的谎言无处遁形。 她说她爱他。就像他曾经一样,现在的她,也用这层‘爱‘的伪装,用甜言蜜语来迷惑着他。她就像是罂粟一般,他知道她是致命的,可是却依然舍不得放手。 而她却冷眼看着他用一个又一个新的谎言去掩盖曾经的谎言,她不动声色,无非是在等着看。 等着看他谎言无法掩盖,被她揭穿的那一天,他会是怎样的狼狈,怎样的痛苦,怎么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忏悔,她也不需要他的弥补,她只想让他万劫不复! 而现在,让他万劫不复的这一天到来了。就在秦泽宣以为会是他最最幸福的这一天,如噩梦一般地到来了。 “做了这么多,你就是在等着这一刻,揭穿我的谎言!现在,你如愿以偿了!”他呆呆地站着,悲伤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得仿佛灵魂已经飘走,没有痛,也没有任何想法,大脑一片空白。 “你让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让我一无所有,你以为,戳穿你的谎言,这仅仅就是我想要的?”她冷笑着: “当初你和唐树诚合谋,导致宏维破产,导致我父母去世,你让我失去那么多,还背上了一辈子无法忘却的对父母的愧疚。你以为,我回来仅仅就为了揭露这些真相?! 不,不是! 我是要以牙还牙!曾经,你让我尝尽的痛苦,绝望我都要一一还给你…… 我要让你像我一样,一无所有…… 秦泽宣,你是个魔鬼!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我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失去一切,不会被你欺骗被利用!是你,是你让我一无所有,现在我不过是小小地回报你!” 她闭起眼,眼泪滚滚地落下来:“我还没有像你当初一样,丧心病狂地致人于死地……” 她从他手里抢过那个盒子,猛地扯开包装纸。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起来,径直伸到秦泽宣的眼前,泪眼迷蒙地道:“看清楚了,秦泽宣,这上面是你的大名,这张支票就是你当初开给照顾我母亲那名护士的! 是你让人给了我母亲的看护这张支票,是你将她从病房支走的!然后,我母亲就在那段时间里,心脏病发过世。那护士看得清清楚楚,她急急忙忙回来时,你还要病房门口!你还怎么狡辩?!” 他无话可说! “你现在,一定很惊讶,为什么它会在我手上吧。你也万万想不到,那看护收了昧心的钱,受不了良心上的不安,结果找到我,将事实全都告诉我了吧。 是我让她装疯,是我故意让你看到我和她的合影,甚至告诉你,她找过我的事。我无非就是想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心虚,是不是真的对我母亲做过亏心的事。 然后,我就看到你,急急忙忙地收买了护士的家人,让她离开了。所以,我知道,秦泽宣,你果然是心虚的! 你这混蛋,为什么那么狠心!就算曾经是我爸害了你父亲,一命抵一命也足够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妈妈?!为什么?” 她完全失控了,眼里已经流不出眼泪来。痛楚与愤怒密布她的眼睛,赤红一片,像是要滴出血来。她歇斯底里地冲他吼,紧紧握着那张支票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 这就是宁飘儿第一次发现,秦泽宣是摧毁宁家幕后黑手的的第一份。也正是通过这张支票,还有那位护士的话,宁飘儿才开始怀疑秦泽宣,才开始调查秦泽宣。 ------------ 无法原谅  也正是通过这张支票,还有那位护士的话,宁飘儿才开始怀疑秦泽宣,才开始调查秦泽宣。 然后,她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然后,她就发现,她从头到尾一直在被他利用,连被他抛弃了后,她都还不知道他真正的险恶用心,她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然后,她就带着恨和怒,回来了。 然后,她就一步又一步地接进他,一步又一步地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就等着给他最‘致命’的痛苦一击。 她一向比他笨,唯独这一次她聪明过了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掉进她的陷阱,让他被她骗了过去…… 她在声嘶力竭地质问他,可他却回答不上来。 即使他明明没有伤害过她母亲,即使这明明不是他做的,可是面对宁飘儿,他依然愧疚,依然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他像座冰冷的雕像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失去了灵魂,也失去温度。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失去的何止是这些。 失去了她,他其实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是!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她,只是她给他造成了一种拥有的假像,给了他一些虚假的幸福日子…… 看着他不回答,宁飘儿只当他是默认了。 她一声又一声地冷笑,将那张支票扔到了秦泽宣的脸上。 他闭上了眼睛,任凭那轻飘飘的支票,打在他的脸上。明明是那么轻的东西,却仿佛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痛到了心底。 “现在,我的目的你已经全知道了。真是可惜,让你这么早就发现了,我都还没能让你失去秦天,没能让你一无所有。”她不甘心极了,她精心策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在最终那一步,被他拆穿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说完后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沉闷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秦泽宣忽然像是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发疯一样抓住了她的手。 宁飘儿愤怒地甩开他,力气竟然是那般地大。他后退着,撞到了旁边桌上那重重叠叠放在一起的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支撑他身体的手按碎了玻璃,掌心的血顺着支离的手纹在往下滴着。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是麻木的站起来,走向了她。 他知道他错了,是他把她最珍贵的一切毁掉了,是他亲手扼杀了与她的爱情。所以,她才会这样恨着她,所以她才不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深爱着对方的人,会如此恨心到把真爱的人毁掉。 他知道,她这一走,他便是彻底地失去她了。 可是,他爱她,他有多爱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血,汩汩地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他绝望地看着她,不顾一切地抱紧了她…… 鲜红的血,沾在了她湿透的白衣上,晕开了一片绚烂的红。 “飘儿!听我说……”他急切地想要解释,他知道他要是再不解释的话,从此他便不会再有机会了。 宁飘儿摇摇欲坠,连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嗡嗡的:“听你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还想怎么辩解?一切我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 秦泽宣手指僵硬而冰冷,慢慢松开了她,他抿紧嘴唇,眼睛幽暗而伤痛,望着满眼恨意的她。他知道,现在他做什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的。 可他还是紧张地开了口! “飘儿,我为我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 他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里,有悔痛的味道。 宁飘儿顿时愣住,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明确地向她道歉。 可是,现在,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逝去的人,不能因为他的道歉而回来!她心中的痛苦,也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泯灭!这样无力的道歉,于她来说,又有什么用?! 宁飘儿心中苦涩,望着秦理那愧疚而苍白的面容,冷冷地笑道:“道歉!道歉有什么用?!” 她的胸口,涨满了恨意,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爆炸了。 她的眼神冷漠无比,再次冲他冷笑了一声:“我没办法让你失去一切,还让你提前发现了我的计划,是我不如你聪明,是我输了。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有多恨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又何必这样假猩猩地愧疚给我看!” 她说着,便取下戒指,随手一扬,扔到了地上。戒指旋转着,滚到了一边。 她看也不看一眼:“这个东西还给你!” 红色的地毯上,那的戒指,璀璨夺目。那是他给她的承诺。 就在不久前,她还答应会嫁给他的。就在不久前,他还以为他也是可以幸福的。 而现在,她却毫不在意地扔掉了它,扔掉了他给她的承诺,也打碎了他幻想的幸福。 “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目的,既然我已经输了,我也不会再留在你身边。”她冷冷地宣布着他与她之间一切都结束了的事实。 “我说过,我为我曾经所做的事,向你道歉!”望着她决然又愤恨的神情,秦泽宣心脏抽紧,体内的血液似乎倒流,一阵夜风吹来,阵阵寒冷传遍全身。 他害怕失去她,他不要这样失去她!心痛和悔恨混乱地纠缠在一起,仿佛身体里每一个部分,都正在都被撕裂般地痛着! “道歉?秦泽宣,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你以为,你道歉,我就得接受吗?你以为,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抹杀一切吗?”她冷笑,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那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已经无计可施了,他连自尊心都不要了,他只想要留住她。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她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要她怎么去原谅他?曾经她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可是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他给她的是家破人亡! 他让她一无所有! 他让她一辈子背负着对父母的愧疚! 他回报她真心的方式是欺骗!是利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所以,叫她如何释怀,如何学着原谅?! 给读者的话: 谢谢各位追文的亲亲们,本文在5天之内将要完结,后面的剧情还会有大转折喔,期待…… ------------ 死亡讯息  他回报她真心的方式是欺骗,是利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所以,叫她如何释怀,如何学着原谅? 她眼中的恨意,因为痛楚而更加的浓烈,她逼视他,说着让他绝望透顶的话:“我永远恨你,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便大步向前走去,再也没去理会身后摇摇欲坠,面容苍白得仿佛透明的秦泽宣。 “你,还爱我吗?”他的声音像是在呓语,连他自己都害怕知道答案,可却偏偏问出了口。 “爱!”她停住,并没有转身,只冷笑道:“你觉得,有谁还会爱一个彻头彻尾伤害她的人?!” “曾经呢?爱过吗?”他的心都在颤抖! “我宁愿,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这样的人!”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恨意让她的话语冰冷无比,语气里也满是轻蔑: “还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怀孕,是我故意装出怀孕的样子来骗你的。 或许你会好奇我是怎么买通你自己医院的宋医生的?!如果这样,你就应该好好让人查查那位拿过你支票,对我愧疚无比的护士,到底有几个女儿。 秦泽宣,我怎么会允许自己怀上你这种人的孩子!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根本就不配。” 宁飘儿的双眼渐渐地模糊起来,天与地,仿佛都在摇晃着。风声和雨声,灌进她的耳朵里。她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门去。 外面!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夜风依然很大! 树叶被风吹得剧烈地摇晃着,湿嗒嗒的叶子,放肆地在风中挥舞着叶面了水滴。 宁飘儿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雨幕下,消失在了黑暗里,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秦泽宣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挺得僵直,咚地一声,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即使是刚刚那样卑微的地祈求她,也依然没有用,也依然留不住她! 她说,她现在不爱他了! 她说,她甚至后悔曾经爱上过她! 这样的结果,比直接说‘不爱’两个字,残忍上千倍,上上万倍! 她说,她后悔爱过他! 这句话,像诅咒一般,在他的脑子里盘旋。 夜空中一阵闪电划过。 撕裂了天空一般! 雷声汹涌而来,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的身体里有一种力量,像是,也要把他活活地撕裂了一般! 雨声,风声,雷声,混合成一片…… 秦泽宣痛得早已失去了血色。 “飘儿……”他痛声低喊。他还有好多的话没有对她说,她就这样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他。 一直以来,秦泽宣以为自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协调处理的很好。 他深信,他有能力,让他身边的人都不受到伤害。 可事实上,他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根本没办法协调好每一件事情,而且到现在还将所有的事,都弄得一团糟。 他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一个受伤害,而事实上,他全都没有做到的——包括他的母亲,他的飘儿,还有其他的人…… 宁飘儿走出门后,就没有再回头,雨毫无忌惮地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隐约间,他听到身后仿佛有秦泽宣的呼喊声,可是雨声太大了,她听不清楚。 此时此刻,她也不想去听清楚,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漫天雨雾之下,秦泽宣跑了出来,他看到她没有回头,一点点眷恋和犹豫也没有,冰冷消失在黑夜里。 浓重的夜色,将在雨里僵立着的他,变成一座孤独的雕像。 良久后,他木然地向前走着,雨越下越大,淋湿他的黑发,淋湿他的面容,淋湿他手上的血迹,淋湿了他的衣服,也淋湿了他的心…… 浑浑噩噩地走在雨里,秦泽宣也不知道司机是什么时候找到了他,什么时候将他扶上了车,什么时候送他回家里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着的! 噩梦一般的窒息感,紧紧地萦绕在他的身边,晚上一样,白天也一样,浑浑噩噩地随着时间流逝,不管外界的世事变迁。 …… “据报道,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的新娘宁飘儿,于婚礼当天,凌晨三时许出车祸……而据现场急救医护人员证实,他们赶到时宁飘儿已经死亡……目前秦天集团公关部拒绝一切媒体访问…………” 婚礼当天…… 凌晨…… 车祸…… 死亡…… 一个一个的字,跳进秦泽宣的眼睛里,刺痛他泪眼朦胧。 “怎么会……怎么可能……”心像是被掏空了,秦理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只是机械地反复读着报纸上了消息,一遍又一遍。 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他捏碎了酒杯,握紧了双手,让锐利的碎片深深地插进了手心里。 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他却木然地,感觉不到痛楚,也从这样的噩梦里,醒不过来。 凌晨! 那是什么时候? 是她毅然绝然,说要永远离开他的时候! 是在离开他以后,就出了车祸的吗? 是因为太伤心,太绝望了,心神不宁出了事的吗? 电话,手机……此起彼伏地响着……一个一个的留言进来…… 秦泽宣木然地坐着,木然地听着,周围充满各种样的声音,而他的世界却异常地空旷。 这些声音,不是他想听到的! 而他想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听到了! 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永远永远地失去了她! 她是带着对他无尽的恨,走到生命尽头的。 她到死的那一刻,都还因为他而痛苦着。 她说的没有错。 他是恶魔! 他是混蛋! 他是应该下地狱! 他带给她的,全部都是灾难!统统都是痛苦!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可秦泽宣不想去开门,他根本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他甚至连走出家门的勇气都没有,更没有去见宁飘儿最后一面的勇气。 是他害死了她! 是他刺激得她精神崩溃,她半路上才会出了车祸! 在这盛夏的日子里,在这本应该举行他与她婚礼的时刻,在这本应该是他最最幸福的日子里,他失去了一切!他失去了她! ------------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这盛夏的日子里,在这本应该举行他与她婚礼的美好时刻,在这本应该是他最最幸福的日子里,他失去了一切! 他,失去了她! 秦泽宣一直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他拥有了许多的东西——金钱,地位,权势…… 他也一直相信他是爱宁飘儿的!只是,他却以为拥有她,只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而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过来,没有‘之一’,拥有她,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独一无二! 如今,他终于明白,失去了她,失去了那个叫宁飘儿的女人,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任何事情在他的眼里都失去了去拼搏,去争取的必要。 他竟然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她回到他身边,那怕她恨着他,想方设地报复他,只要她回来就好! 阳光明晃晃地打在窗户上,那海一样颜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起伏着,恍如他们去旅行时那美丽的海面。 盛夏的阳光,这般灿烂,而他却觉得格外的冷。 将他与她的合照紧紧地抱着怀里,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冰冷的相框,根本就没有温度,如何能温暖他的心?! 他却固执地拥得更紧了,相框终于受不了他那么大的力气,玻璃面瞬间碎掉了,割伤了他的手心,他的手臂,可是他还是固执地继续拥紧这破碎的相框,感觉不到痛苦。 他失去了所有了!他没有其他了!他唯一可以拥有的,就是这些承载着他与她一切回忆的照片。 血顺着相框边沿往下滴着,他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就像只受伤的困兽,痛苦而绝望地地呻吟着,低吼着……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飘儿……飘儿……” 他毁掉了她最爱的人!他亲手将自己的爱情送上了绝路! 他多么天真,他以为即使是他那样伤害过她,只要他尽力弥补,她就可以重新接纳他的! 他从来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没有为她着想过! 她说的对! 他自大! 他自以为是地以为,他给了她什么,她都会承受! 就因为他自大地笃定着她依然是爱着他的,便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她对他的信任,一次又一次地骗她。 终于,她不再信任他了!她不再爱他了!她恨他!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恨着他! 血,汩汩地顺着相框流下来,玻璃面碎掉了,那鲜红的血,滴到了照片上,滴在了宁飘儿那张绝美的脸上,蜿蜒出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秦泽宣绝望地看着这照片,像是坠入噩梦,不停地呓语着:“飘儿!飘儿……” 困在这个噩梦,他将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 接连数日,报纸上的消息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 “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的新娘宁飘儿,于婚礼当天凌晨遭遇车祸,不幸身亡……” “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大婚取消……” “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到目前仍然没有露面接受任何访问……” “秦天集团公关部相关负责人恳求媒体,不要去打扰悲痛中的秦总……” “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因爱人离世,悲痛万分,无心打理秦天……秦天集团或将有一翻动荡……” “据息,秦天集团总裁秦泽宣,已于今日委托助理替他辞去总裁一职……新任总裁,将由顾秋远出任……” 消息一天一天地传来,单单凭着这一条一条的消息,也能看出秦天集团内部的那一翻动荡。 只是在这翻动荡中,秦泽宣这个当局者,却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从来到尾,都没有在媒体的面前露过一次面。 众人皆在可惜。 就为了一个女人,曾经叱咤商场的秦总裁就这样一蹶不振了!就这么消沉下去了! “爱情这玩意,果然可怕!” 顾秋远啧啧地叹息着,坐在露台上,他远眺着海面,眼睛微微地眯着。一件简单的衬衣,被他穿出一种别样的慵懒来。 这里,是他因为宁飘儿一句喜欢,就卖下来的海边别墅。 此时与他隔桌而坐的是一个沉默的女人。 阳光下,她那一身印花黑底的长裙,映衬得她微微泛着粉红的皮肤,越加白皙; 海澡般微卷的长发,被海风轻轻地扬起,宛如海面上微波的弧度; 小巧的瓜子脸,大而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晶润的樱唇。 上天偏心,他把最好的一切都赐予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一点也没有变,一如顾秋远多年前,遇到的她一样,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耀眼。 同样没有变的,是她的眼里,是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他顾秋远这个人。 他无论为她做过多少事情,也走不进这个女人的心里!这一点,顾秋远早就知道了。 她看着海面的眼神是空洞的。 这几日以来,有关秦泽宣的坏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出现在报纸上,而她的眼神也一日比一日空洞。 到了今天,是秦泽宣终于失去了所有,而由他顾秋远取而代之的时候。 顾秋远本来是要和她庆祝,他与她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可是她这样子,哪里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哪里有想庆祝的心情。 顾秋远默默地看着她:“今天,怎么没穿你一惯喜欢的白色?” “为什么要穿白色?”她回过神,反问他。 “这,难道不一直是你喜欢的颜色么!”顾秋远颇为吃惊。 “喜欢?这可不是我喜欢的颜色!之所以,在以前总是穿白色,那是因为我傻,这样做,是为了取悦秦泽宣! 从一年前开始,从秦泽宣抛弃我那一天开始,白色对我来说,就已经毫无意义。 而从半年前开始,白色对我来说,又有新的意义,它就是对付秦泽宣的一种武器而已!”宁飘儿冷笑道。 对! 她是宁飘儿! 她没有出车祸,也根本没有死! 之所以,让媒体公布她的死讯,就是要让秦泽宣以为她已经死了,这一切不过是她报复秦泽宣计划里的一部分而已。 ------------ 他的死穴  现在的她,厌恶了一年前的一切,厌恶一年前软弱的自己,厌恶一年前总是穿白色的自己,厌恶一年前被他利用被他骗傻瓜一样的自己,厌恶一年前无法自拔不顾一切爱着秦泽宣的自己! 如今,爱也好,恨也罢,一却都已经结束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她的报复也达到了目的了! 剩下她要做的事,就是将所有的感情,连同那个人一起,从大脑中统统地抹掉!她不需要这些陈旧而痛苦的回忆。 “你越是这样诋毁过去,越是表明你其实忘记不了过去!”顾秋远轻飘飘地扔下这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以来,她的失魂落魄! 他怎么会没看出来,她自从那晚离开秦泽宣以后,她的心就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顾秋远任由着她任性地自欺欺人,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内心的感受! 他知道,其实宁飘儿一直都没有从秦泽宣的世界中走出来过! “过去?那样不堪的过去,谁会傻到去记住?!”她毫不在意地轻笑:“要不是你在婚礼的前一天告诉我,秦泽宣发现了我的目的,我也没时间布下这场车祸之局。可能,现在输得一败涂地的就真是我了。” 婚礼的前一天,顾秋远约了她见面,告诉了她秦泽宣知晓她要报复他的目的,她的一切都败露了。要不是提前知道这些,宁飘儿也不会有时间去布下凌晨车祸的那个局。 “以前我们俩设下那么多局,他都站得那么稳,没被打垮。多好的自控力,多好的毅力啊,怪不得这么多年在秦天集团里,大风大浪的他都挨过来了。”顾秋远笑看着宁飘儿: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唯一的死门就是你!飘儿,要不是你的死讯传出,恐怕我也无法从无坚不摧的秦总裁手上夺过秦天来!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让秦泽宣输得这么惨!” “也恭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宁飘儿心里哆嗦了一下。她明白顾秋远的意思。 要不是秦泽宣主动放弃,秦天总裁的位置顾秋远不会这么容易得到。秦泽宣的能力有多强,她是知道的。只要他想得到,只要他不放弃,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宁飘儿最后这一局,也赢得这么漂亮。相对的,秦泽宣算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宁飘儿明明知道他有多爱她,她在婚礼当天的凌晨与他摊牌的时候,他放下自尊那般苦苦地哀求她,她如何还看不出她对他有多么重要! 所以,她这一次是准确无误地扣住了,秦泽宣没有生路了,他注定会失败。 这就是她致命的一击! “要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我的报复计划在秦泽宣那里暴露,这一切都不会实现。所以,你的功劳最大!”宁飘儿冲他举起酒杯。 顾秋远微微一笑,端起杯子,与她轻轻相碰:“为你,为我,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结果,干杯!” “干杯!” 她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顾秋远沉默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宁飘儿,那里有达到目的的喜悦样子啊! 他就知道,他早就知道,她对秦泽宣的报复,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注定会是两败俱伤。 明明知道自己爱着那个人,却非要去伤害他,怎么会得到想象中那种报复的快感?! 顾秋远一早就看透了宁飘儿的结局!也看透了秦泽宣的结局!他自始自终都是一个冷静而清醒的旁观者,旁观着两个相爱的人,相互伤害。 顾秋远微微叹息,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辽阔的海平面,心里沉甸甸的。他不忍心再看到宁飘儿那无爱无恨,没有感觉的空洞眼神了。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顾秋远轻描淡写地问道。 “今后?”宁飘儿茫然地看着远方! 是啊!今后她应该怎么办?她应该何去何从?报复秦泽宣一度是她活着的唯一目的,现在心愿达成了,目的达到了,她,又应该何去何从? “今后,不会再有宁飘儿这个人!”她的声音很轻!宁飘儿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目的,宁飘儿这个人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辞世的人了。 “明白!我会帮你安排一个新身份!”顾秋远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惊喜。她这意思是说,她会忘却从前种种,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她的生活了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你,很快,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她回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她何苦还要留着这个充斥着那么多痛苦回忆的地方。 “打算去哪里?”顾秋远心一沉。她总是这样,给了他一点点的希望,又绝情绝义地让他绝望。 “还没想好!”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只想着离开这里,还没有想好要去的地方。天大地大,他现在才发现,没有她想去的地方!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顾秋远眸色漆黑深沉,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心中却翻滚着滔天大浪。她终究还是要离开他! “不会有了!以后都不会有宁飘儿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她似乎很疲惫,无力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让他忘记了她,让他记住,宁飘儿这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走,至少让我送送你!”顾秋远看起来很安静,眼神静静地望着前方,海风将他的衬衣吹得鼓涨着。 “不用!”她淡淡地答。 她不让他送,甚至连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告诉他了。 他会在某一天回家时,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她这是要彻底地和他断了联系。 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感觉,紧紧地占据了顾秋远的心。可是他却什么也为自己做不了! 他留不住她的。他已经试过无数次了,他根本留不住眼前这个女人。他所有的自信都在她的身上耗尽了!他面对她时,总是无计可施! ------------ 谁是谁的棋子?  “一直以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帮助我!”她撑起的笑容,从唇角温柔到眼底,眼中闪动的美丽的光芒。 “飘儿……”顾秋远的心一阵一阵,滚烫着,一阵一阵地绞疼痛。 她知道她这个模样,会让他多么难于下定决心,放任她离开吗? 看着她的笑容,顾秋远情不自禁地想要禁锢住她所有的自由! 他吃力地把视线从她微笑的面容移开,喉咙干涩而疼痛,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需要的根本不是感谢! 他也承受不起她的感谢! “好饿啊,出去吃饭,好不好?”宁飘儿见他神色阴郁,连忙转移话题。 “现在不行,我要赶去公司处理事情!”顾秋远飞快地拒绝。 “今天是周末……”宁飘儿看着他眼中的固执,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撒谎。 “周末我也有事要处理!”顾秋远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尽快回来。是你约我吃饭的,至少你要兑现了这个承诺,才能离开我!”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车风驰电掣地驶向远方,宁飘儿心底一片惆怅。 他离开的那个方向,那里是去公司的。 他这般固执,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无非就是为了多留她一会儿。 她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不点破而已! 只要她离开了这里,就好了!他身边有无数的女人,善忘而花心的顾秋远是不会记住她太久的。 可是对于顾秋远,宁飘儿依然是有些愧疚的。 顾秋远什么都有了,现在连秦天集团也在他的手中,他什么都不缺了。 临走之前,她还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宁飘儿看了看这乱七八糟的家,不由疑惑。 这家伙,难道自从搬进这里过后,就从来没有收拾过房间吗? 也罢!就收拾收拾房间,当然答谢他吧。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上去很久没有洒过了水,宁飘儿拎着喷水壶,将它们统统浇上了一遍,细细的水流,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顺便,她也将其间的野草给拔除了。 客厅里,房间里都乱得不得了!宁飘儿叹息着摇头,一一地收拾着! 顾秋远的房间,她从来没有进过。 相比起外面的混乱,这卧室里面,倒是整洁了许多。深蓝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地吹起。 她缓缓地扫视了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凌乱的衣柜、柜台上散落着的小东西…… 镜框里顾秋远和她的合照,吸引了宁飘儿的目光,让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那个时候,她和他还那么稚嫩,中学毕业的时候,他和她一起拍的纪念照片。他竟然一直摆在了床头上。 宁飘儿良久地凝视着那张照片里穿着校服的她,还有他。 她惊慌失措,突然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慌忙地拉开下方的抽屉,想把这照片扔进去,藏起来。 可是她太过用力了,抽屉竟然完全给她拉了出来。 里面的东西,顿时呼啦全铺在了地上。 抽屉里面,竟然全是照片! 全是她的照片! 以前小时候的有! 三年前的照片也有! 现在的照片也有! 最让宁飘儿惊讶的是,就连在国外生活的那一年的她,也在这一堆的照片里出现了! 她心底猛地一抽!一片混沌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 恍然大悟! 原来,一年前,顾秋远根本就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原来,他一直在监视着她。要不然这些她在国外生活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半年前,她找上他请他帮忙的时候,顾秋远明明告诉过她,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一年里去了什么地方。 然而,这些拍下她国外生活的照片,出现在他的抽屉里,又怎么解释? 难道就连顾秋远也是在骗她吗? 他一直在撒谎! 宁飘儿呼吸越加急促,脑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各种猜测! 她疯了一般地将所有的抽屉都拉了出来! 果然,那些抽屉里,还有更多的照片。 当她翻开一小本陈旧的相册,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的合照时,宁飘儿顿时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等看完这薄薄的相册,她的脸色就变了,背心里出了涔涔的冷汗,整个人都僵硬了! 直到相册从她手中滑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 低下头去,惊恐望着地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那两个男人,看上去很要好,彼此搭着肩膀,冲着镜头笑得那般灿烂。 宁飘儿没有看错,她绝对没有看错! 那照片里的两个人,虽然年轻,可的的确确是顾秋远和于轻寒! 天! 他们是早就已经认识彼此的! 宁飘儿脑子里这个事实,像颗炸弹一样,砰一声炸响。 顾秋远真的骗了她! 宁飘儿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顾秋远调查秦泽宣身边亲近的人时,就是一幅根本不认识于轻寒的样子! 也是顾秋远,亲手将于轻寒的资料给她。也是顾秋远,亲自教她设下局,教她与于轻寒在国外偶遇,目的是让于轻寒对她产生好感,再度重逢时,让她有机会去离间于轻寒和秦泽宣的关系。 宁飘儿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冷! 这一切,究竟是她对于轻寒设下了一个局,还是顾秋远和于轻寒一早就联手,对她设下了一个局? 她也记得清清楚楚,于轻寒见到顾秋远的时候,也是一幅不认识的样子!可是,这张有些年头的照片,足可以证明,顾秋远和于轻寒,早就相识。 他们两个在她面前,装着互不相识!他们两个都在骗她! 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将宁飘儿一颗心撕裂开来,有暗色的鲜血不断涌出。 她紧握着那张照片,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脑子里闪过一幕又一幕,顾秋远帮着她报复秦泽宣的画面!顾秋远那里是在帮她,他分明就是和于轻寒联手在利用她。 此时此刻,宁飘儿竟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拼命地捂紧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吼声,破口而出。 ------------ 黄雀在后  此时此刻,惊悸的宁飘儿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拼命地捂紧嘴巴,不让自己的吼声,破口而出。 顾秋远和于轻喊的动机,一点都不难猜到! 只想想他们利用她能得到什么,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看看他们现在的收获,他们两人现在如愿以偿地掌握了秦天,宁飘儿如何还不知道他们利用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多可悲!一直以来,她还以为自己多聪明,成功地报复了秦泽宣呢! 却不知道,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棋子的命运。她自始至终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曾经她是秦泽宣手心里的棋子。 而这一次,她成了顾秋远和于轻寒联手对付秦泽宣的棋子! 不管顾秋远和于轻寒是何种关系,宁飘儿只知道从她找上顾秋远,请求他帮助她报复秦泽宣的时候开始,她就成了他们两人手中那一颗吞噬秦泽宣的棋子。她就已经掉进了陷阱! 于轻寒在秦泽宣面前,就装出一幅忠心耿耿对秦泽宣的样子来,让秦泽宣将他当成心腹。 而在她的面前,就假意对她有好感,让她放心地‘利用’他,让她以为他真是为了她,才让秦泽宣的投资项目出了问题!事实上,于轻寒那里是因为她,他分明是为了他自己的贪欲,利用秦泽宣对她的放纵,更快地打倒秦泽宣! 他多厉害,骗过了她,也骗过了秦泽宣。 他与顾秋远,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在里,一个在外,躲在她报复秦泽宣的幌子下,利用着秦泽宣对她泄恨的放纵,一步一步地接近秦泽宣,一步一步地吞噬掉了秦泽宣。 现在,宁飘儿全都明白了! 她彻头彻尾地是个大傻子,所以,才让顾秋远和于轻寒利用了她的仇恨,谋取他们最想要得到而又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利益! 果然!在这个利益和金钱至上的圈子里,哪里有值得相信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利用,只是欺骗,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罢了! 这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她在演戏,骗着秦泽宣,达到了她报复的目的,害得他一无所有! 而顾秋远和于轻寒也在演戏,骗着她,利用着她,得到秦泽宣所拥有的一切! 而她却傻傻地配合他们,拱手把秦泽宣的一切,都献给了那两个男人。 好可怕的心思!论计谋,她那里是顾秋远和于轻寒的对手! 螳螂捕蝉,! 她还真可悲地应验了这一句古语了! 窗帘随风而舞。 阳光灿烂而耀眼,从窗户照在地板上,竟仿佛是没有温度的。 跌坐在地上的宁飘儿心中惶恐到了极点,嘴唇渐渐苍白,双手冰冷地握着照片微微地颤抖着,背脊仿佛冻僵了般的寒冷,也在激烈地颤抖着。 …… 餐厅里! 顾秋远轻叹了口气,冲对面的人说:“爸妈让你今天晚上,务必回去一趟!” 于轻寒微笑,放下酒杯道:“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想你了呗。自从你回国以来,一直待在秦泽宣身边,未免惹他怀疑你的身份,你连家也没有回过!”顾秋远不由皱眉道。 于轻寒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过两天,会回去的。” “还过两天,妈就盼着你今天晚上会回去,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你爱吃的菜了,你真忍心辜负她一片好意?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看重血缘关系呢!妈对你明显比我这个亲生的儿子,要好的多!别不知足!”顾秋远夺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恶狠狠地道。 于轻寒不由笑道:“好!我今晚一定会回去。” 顾秋远道:“这样最好!免得爸妈又在我身边念叨我,说我对你不好,将你安排在秦泽宣身边做眼线,让你连家也不能回。 现在好了!秦泽宣下了台,你不用再隐瞒身份,可以随时随地回家。我的耳根,也终于清静了。” 于轻寒微笑:“我回去会跟他爸妈解释,是我自愿帮你的。” 顾秋远目光炯炯看着他:“过几天,我便会设法将你提上秦天副总裁的位置。” 于轻寒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来浅啜一口:“不用!现在这样挺好。” “你还跟我客气推辞!再说了,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可以与我相互照应!”顾秋远有他自己的打算! “到时候,再说吧!”于轻寒眼中平平静静地,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顾秋远偏偏就瞧出了点不同寻常来,他盯着于轻寒问:“你是不是利用过宁飘儿,不忍心了,所以心软了?” 于轻寒苦笑:“要是心软,我当初就不会听你的话,答应秦泽宣的邀请回国了,也不会装着与宁飘儿在国外偶遇,让你的好戏顺利开场了。” “没有就好!商场如战场,靠的不光是金钱,还要有足够的智慧,要善于发现对方的软肋,加以利用!”顾秋远笑意中充满掠夺的意味: “最初,要不是那名照顾宁飘儿母亲的护士,因为收了昧心钱愧疚找宁飘儿时,找到我这儿来了,我也不会知道秦泽宣那些秘密!也不会想到利用宁飘儿来对付秦泽宣!” “所以,你便将计就计,告诉了那名护士宁飘儿在什么地方,故意让宁飘儿怀疑秦泽宣与她母亲的死有关。 然后又接受她的请求,帮她查清楚了秦泽宣害宏维破产,以及做过的一切一切,故意激起宁飘儿对他的仇恨。 然后你便隔岸观火,看着宁飘儿与秦泽宣,一步一步地走进你的陷阱,到现在两败俱伤。 哥,这个局,宁飘儿一直以为是她在策划,可是她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整个局,就是由你在操控着。现在,你终于成功了,恭喜你!”于轻寒沉吟道。 “没有宁飘儿的仇恨,让秦泽宣分心,无暇顾及公事!没有你让秦泽宣投资项目失利,让他失去股东们的信任,让他内忧外患,我也不可能成功!”顾秋远微笑着! “最关键的是,你成功取得了宁飘儿信任,你让她以为,你是真心在帮她的!”于轻寒笑了笑。 ------------ 真正的赢家  “最关键的是,你取得了宁飘儿信任,你让她以为,你是真心在帮她的!”于轻寒笑了笑。 “要让她不对我起疑心,就要给她一个完美的理由!而这个完美的理由,就是让她相信,我是爱着她的。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旦碰上爱情这东西,就会失去理智,放松戒备。不管是爱着别人,还是被别人爱着,她们同样会松懈。 我只不过是给了宁飘儿一个,她以为合理的理由,她就如此的信任着我。 其实说穿了,她最终也没有失去什么东西。我最终还不是帮着她,达到了她报复秦泽宣的目的。”顾秋远闲闲地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中途分明好几次阻止过宁飘儿,不想利用她把秦泽宣逼至绝境的。你,真的不爱她吗?”于轻寒看向了他。 顾秋远毫不隐瞒地道:“爱!” “既然爱她,为什么最终还是要利用她,还是欺骗了她,还是没有放过她?”于轻寒不解地看着顾秋远。 “我几次想阻止她,也劝过她好多次,让她放弃报复秦泽宣的计划。我甚至郑重地向她示爱,求婚…… 我曾经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只要她答应了我,她,还有秦泽宣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她每一次都拒绝了,她偏偏要跳进这陷阱里来。” 顾秋远深沉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于轻寒:“无论你怎么看我,事实上,你都不及秦泽宣和我爱她!而秦泽宣虽然爱着她,但也比不上我爱她。” 于轻寒愣愣地看着他。 顾秋远缓缓地举起杯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最爱她的那个人!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活在这世上,你就不得不承认,比爱情重要的事情还有许多,譬如,利益,金钱,权势等等…… 不说了!来,为了我们的成功,干杯!” “于轻寒也举起了酒杯,不由又问:“要是宁飘儿发现她被我们利用了,会怎么样?” “发现?她如何会发现?!”顾秋远心中微痛,惨然一笑:“她现在恐怕都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 于轻寒看着顾秋远痛苦的神情,终没有再言语! 他也爱宁飘儿,只是比不上秦泽宣和顾秋远那么爱她!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在他心田里来来回回! …… 夜色,宛如一张黑暗而巨大的网,缓缓地笼罩下来! 顾秋远站在家门口,紧握的手指,轻轻地颤抖…… 她,是不是已经走了?就这样,从此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轻轻地推开了门! 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 顾秋远心底一沉,失落地笑了笑,站定身体,缓缓地打量着黑暗的房间! 猛然间,他的眼睛一亮,迟疑地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全部拉开了,外面是漆黑夜色。 顾秋远慢慢地转过头去,整个过程就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 客厅里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离了,寂静无声。 一个纤细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落地窗前,正面对着他。 顾秋远以为是他的错觉,可是很快,他就明白这不是错觉! 灯光骤然亮起! 黑暗瞬间被驱散,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分明是宁飘儿! 她没有走! 顾秋远心里先是一阵惊喜,可是当她看清楚她手中握着的那一堆照片时,眼睛豁然一暗。 宁飘儿一动也不动,等着他走到她的面前! 他望着她的眼里平平静静的;而她望着他的眼里带着暗涌波动的情绪。 她的呼吸有些不稳,握着照片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 顾秋远垂下头,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为首的那一张就是他与于轻寒的合照。 一时间,他口发干,声调僵硬地对她说:“你进了我的房间?” “如果不进去,我怎么能发现你对我做过什么?!我怎么能发现,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宁飘儿牙根咬得紧紧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的艰难。 “你都知道了!”他抬头,看着宁飘儿轻蔑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正等着你告诉我!”她语气嘲讽,眼里都是绝望的冷笑: “你为了利益,你为了得到秦天,不计手段,设了个圈套,卑鄙地利用我来对付秦泽宣,对吗? 从你安排那位照顾过我妈妈的护士,在国外找到我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在布下这个局了,对吗?” 他望着她,他极力压抑的惊慌眼神已经默认了。 顾秋远知道,到了现在,他是骗不了她了,只要她知道他和于轻寒彼此认识,他的骗局就轻易地穿了帮。 宁飘儿眼中的鄙夷和绝望越加的明显,她一声一声地冷笑着,直视着他的眼神,犹如在缓慢地凌迟着他。 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多问了!顾秋远的反应,已经让她无比清楚了。 连他什么时候开始利用她的,她也已经知道了。 结局是什么,她更加清楚! 至于过程,顾秋远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全是她这个傻子,尽心尽力地帮他完成了! 她以为,一直是她在布局,她在操纵这一切,却没有料到,在她背后扬言会尽心尽力帮她的顾秋远,才是真正的布局之人。 而,不过她就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多好笑…… 她甚至还自以为是地以为顾秋远是真爱她的,她甚至还因为回报不了他这份‘爱意’,而对她愧疚来着…… 结果,多可悲…… 她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他哪里是爱她的…… 他分明没有爱过她…… 宁飘儿屈辱而绝望,一句话也不多问,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何须再多问什么。 她不再看他一眼,径直向门外走去。 “要去哪里?”擦身而过时,顾秋远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找秦泽宣吗?你要告诉他,我利用你来对付他吗?他不会相信你的,他只会以为是你和我联手害了他!” “你的那些高明手段,人的出色演技,我自愧弗如!我不过是你一颗棋子,现在这局完了,你胜利了,还用管棋子何去何从吗?”她绝望地冷笑,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匆匆地走出门,身影淹没在黑暗之中。 ------------ 走投无路  宁飘儿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甚至没有一句苛责的质问,她从头到尾都用一种轻蔑而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这种眼神,比歇斯底里骂他,打他,还要让顾秋远难受,还要让他狼狈! 她,是看不起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呀! 她,是觉得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她怒骂,不配她为他愤怒吧! …… 黑暗,沉沉的黑暗,压得宁飘儿透不过气来! 匆匆从顾秋远的家里跑了出来,刚刚在他面前极力忍住的眼泪,在这黑暗的街头,终于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她曾经一度以为顾秋远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可原来,这个她唯一相信着人,才是骗她最深的人。多可笑! 一直以来,顾秋远躲里黑暗里,操控着她的情绪,利用着她的仇恨,对付秦泽宣,他的目的就是得到秦天集团! 所以,他才会在她每每离开秦泽宣身边时,想方设法让她重回秦泽宣的身边!她要是离开了秦泽宣,他如何能达到目的?! 所以,他才会这样殚精竭虑地帮她报复秦泽宣,因为他根本就是在帮自己! 所以,他才会在婚礼前一天,刻意地提醒她,让她知道秦泽宣知道她的目的,而且还故意地帮他筹谋那一出‘死亡‘之戏,用来打击秦泽宣,彻底地让秦泽宣崩溃,而他便有机可乘! 最终,顾秋远利用着她的仇恨,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她在想,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怕是早就预见到了! 呵呵…… 宁飘儿对着黑暗歇斯底里地狂笑着。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值得她相信的?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失去了感知一般,不辨方向,不怕撞伤,不怕摔倒。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不知道现在又哭又笑的自己,心里这复杂的情绪是什么? 绝望,痛苦,失落,悔恨…… 这些感觉,似乎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一辆出租车通过通过停在了她身边,宁飘儿麻木地坐上了车! “小姐!请问,去哪里?”司机礼貌地问道。 宁飘儿却一直木然地看着窗外! 是啊!现在她应该去哪里? 天大地大,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在这无处可去的一刻,她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孤独! 她闭上眼睛,任泪水肆虐在脸上,任心底的绝望和悔恨,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小姐!去哪里?”绕了一圈的司机重复地问道。 宁飘狐疲惫极了,报了一个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址,便不再言语! …… “飘儿!”崔经理惊讶地大呼,不敢相信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是宁飘儿! 前段时间,得知宁飘儿死亡的消息,他震惊又悲痛!他那天甚至还参加了宁飘儿的葬礼的,怎么现在她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崔经理呼吸急促地看着满面泪痕的宁飘儿! “崔叔叔!”宁飘儿极度的痛苦,在见到这唯一一位能给他一丁点温暖的人时,彻底地崩溃了。 她扑到崔经理的肩膀上,哭得肝肠寸断。所有的委屈,悔恨,绝望都在这刻,统统地宣泄了出来。 “飘儿!真的是你!”崔经理也是老泪纵横。看着她好端端地出现在面前,不由喜极而泣,冲屋里的妻子喊道:“老伴儿,飘儿,是飘儿!” “阿姨!”宁飘儿泪眼迷蒙地看着闻声跑出来的人,不由哭得更厉害了。 两夫妻感慨万分,抱着宁飘儿哭成一团!良久后,三个才忍住了,崔经理夫妇拉着宁飘儿走进了屋里,边走边问:“飘儿,你这段日子到底去哪里?怎么报道又说你出了车祸了?” “崔叔叔!”千言万语,宁飘儿竟不知从何说起! 崔经理的妻子,端着水过来,道:“先别急,喝点水,再慢慢跟我们说!回来就好,我们还以你真的……” 想到伤心处,不免又落下泪来,只好别开头,轻轻地擦掉。 宁飘儿喝了口水,强自镇定下来,才缓缓地将她报复秦泽宣,以及被顾秋远利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崔经理。 崔经理的脸色极度地震惊,听完后,他一语不发,神色凝重地看着宁飘儿。 崔经理的妻子,也是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真的因为仇恨变成了这般。 宁飘儿看着他们的表情,惨然一笑:“我真是没有用,真是笨,到头来还是被人利用!” “飘儿,你们两家的恩怨,我做为外人,没有资格说谁对谁错!”崔经理神色越发的凝重了:“可是,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宁飘儿现在还有什么事,会去在意的,不由随意道:“你说吧。” “现在的宏维,幕后的老板,其实就是秦泽宣!”崔经理沉声道:“当年,他几经周折后,将宏维买了下来。宏难不是属于秦天集团的资产,而是秦泽宣私人名下的。” 宁飘儿绝望如死水一般的心田,轻轻起了一层涟漪,愣愣地看向了崔经理。她让顾秋远把秦泽宣调查得清清楚楚,唯独这件事,她不知道。 “当初,安排你进宏维工作,是秦泽宣的意思!”崔经理继续道:“甚至将你扶持上总经理的位置掌控整个宏维,也是秦泽宣的意思。就在不久之前,我在会议上宣布你成为接替我位置的人选那天,秦泽宣已经将宏维转到了你的名下! 以前我很疑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听你说了你们之间的发生的事情,我看他是想弥补你。 其实,就连宁宅,秦泽宣也是几经周折后买回来的,然后也给了你!” 宁飘儿简直说不出话来了!她还以为是他抓到秦泽宣的软肋才要回宁宅的,却为料,分明就是他想给她的。 “飘儿,我总觉得,当年秦泽宣看着宏维破产,逼着你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你应该去问问清楚。 这些日子,他以为你已经死了,简直万念俱灰了!工作不管了,秦天也不要了,什么人也不见,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 他已经消沉成了这样,飘儿,你应该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了!就算他曾经是做错了,你报复也报复了,是不是应该试着原谅他呢?”崔经理长叹了口气! ------------ 不够勇敢  话止于此,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他就无法控制了。 公司,房子……秦泽宣这是在将她曾经失去的东西,一一还给她!他的弥补,原来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早就已经在做了。 他放纵着让她报复他,让她像上任性的孩子一样在他身上发泄心中的不满,仇恨……即使知道她是为了报复他,他也依然想要挽留她,苦苦地哀求过请她原谅…… 可是,她终究没有原谅他,还用自己的‘死亡’,打击得他一蹶不振。 终于,她如愿以偿了,她真的让他一无所有了,一败涂地了。 可是听到崔经理说这些话,她心里一点报复的快感也没有。 确切地说,她一次又一次地报复秦泽宣,从来没有过报复的快感。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和他,其实都输了,正在享受胜利喜悦的,恐怕只有顾秋远和于轻寒吧。 寂静的沉默着!寂静的心痛着! 过了许久,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崔经理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听了对方的话后,脸色咻然变得凝重,道:“好!我马上就过来!” “怎么了?”阿姨看崔经理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宁飘儿也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崔经理沉声道:“陈睿来的电话,说他刚刚去秦泽宣家里,发现他不见了,情急之下找到我这里来了!” 她心中猛地一颤,像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你不是说,他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吗?” “所以,他现在突然不见了,才让人更加担心,陈睿肯定是怕他受不了打击,会……”崔经理话还没有说下去,就被宁飘儿急切地打断了。 “不,不可能……他是秦泽宣……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宁飘儿拼命地摇头否定崔经理的担忧。 “怎么不可能!自从他知道你死了这个消息后,整日在家里,只是喝酒……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消沉成了什么样……或者,你应该回去看看……”崔经理痛心地看着宁飘儿。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她的心告诉她,她一定不能回去,她用什么样的借口回去!她现在输得这么狼狈,她不想出现在秦泽宣的面前。 “飘儿……”崔经理看她惊慌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沉。 “我不会去的!我不会去的!”她惊恐地缩在沙发里,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绝望冰冷的恐惧感使她胸口剧痛,慌乱地低下了头! 客厅里静悄悄。 宁飘儿呆呆地盯着地面,恐惧,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敢承认自己心中悔恨,不敢承认自己后悔报复秦泽宣,因为一旦承认,心中的痛苦,会将她彻底地撕裂她。 她依然在骗着自己:他曾经害过她,她现在也害了他,他们两清了!爱,或者是恨,都没有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瓜葛。 欺骗,恍若能让她的心脏从惊痛中缓和片刻,冰冷的手指,却依然轻轻地颤抖着。 崔经理看她的神色惊慌,心中分明是担心秦泽宣的,可却过不是心里那一关,不敢去看他,不由得握紧她的肩膀,痛苦地喊:“飘儿。跟我去,要是你不去看看他,你会心安吗?你会心安吗?要是他真出了事,你一辈子会心安吗?” “我没有不安!无论他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我可以忘掉他!”她心痛如绞地低喊,乌黑的眼底有湿润的雾气。嘴唇苍白失血,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地砸下,血腥气翻涌在喉咙处。 看到他恼怒生气的模样,崔经理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先平静下来,才说: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报复过他了,你也让他一无所有了,现在你不应该再用你的死亡折磨秦泽宣了!你已经将她击溃了。他已经痛苦这么久了!飘儿,你是不是非要看着他死,你才满意?” 崔经理凝视着他依旧布满痛楚的眼底,继续道:“跟我去吧。找到秦泽宣,至少让他看见你还活着。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你们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你们之间的一切,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不由分说地,崔经理将宁飘儿拉了起来! …… 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庭院,熟悉的花花草草,熟悉的石板路,这里一切对宁飘儿来说,都是这么的熟悉,仿佛铭刻在心底一般。 陈睿在屋里看到崔经理出现,连忙冲了出来! 可是崔经理身后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让他惊愕着愣在了原地! 宁飘儿,她不是死了么?怎么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难道是他眼花了吗? 陈睿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崔经理身后,果然是宁飘儿。 陈睿震惊过后顿时明白,她的死是假的。她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的。他几乎可以轻易猜到,她做这么多,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秦泽宣。 他走过去,冷眼看着宁飘儿,淡淡地说:“你来做什么,赶来看笑话的吗?真是好手段啊,用‘假死’来打击深爱你的人,宁小姐,你果然高招。” 宁飘儿站在那里,僵僵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睿的声调还是那样冷淡:“或者,我应该恭喜你,终于不择手段达到了你的目的!顾秋远应该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我真是看走了眼,白费秦总这些年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 她心里一沉,看着陈睿唇角浮起讥讽的笑,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低下头去! 崔经理连忙上来解围:“找到秦总了吗?” “派了好些人出去找,刚刚我也去找过了,不过,都没有消息!”陈睿说着,不由又狠狠地瞪了宁飘儿一眼。 她咬拼命着下唇,忍着眼泪。这个地方,她呆不下去下,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她转身就走,一声不吭。越走越快,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陈睿却在身后大声叫住了她:“你站住!” 此时,她不敢回头,因为她的脸上竟然有泪! 她的视线模糊了,停下了脚步! 陈睿大步走到她身边,粗鲁地拉转她的身体,看着她居然在流泪,不由冷笑着嘲讽道:“宁小姐,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吗?怎么还会有眼泪?” ------------ 欺骗?还是保护?  她转身又走,陈睿却偏偏不让她走,用力拽着她的手,大声吼道:“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待他!” 宁飘儿疯了一般,咬在陈睿的手背上,拼命挣扎开,疯了一般向门口跑出。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 “你父母并没有死!”陈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宁飘儿像是在这一瞬间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风中,一动不动。阳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却一点温暖也没有。 她心里忽冷忽热,翻滚着滔天巨浪。 没有死! “你说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转身,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 “你父母根本就没有死,秦总暗地里把她们送到了别的地方,他们还好好地活着。”陈睿冰冷地看着她。 “你说谎!”宁飘儿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她如何能相信陈睿的话,她分明亲眼目睹她父母的相继离世,她甚至还亲自筹备了葬礼。 “我没有说谎!”陈睿道:“是我亲自送你父母走的。你也知道秦总的母亲有多恨你们宁家,如果不让她相信你父母已经去世,她是不会停止报复宁家的。 秦总只能将计就计,利用你父母相继生病住院,制造他们死亡的假象,偷偷命我接走了他们。 这件事,只能连你也瞒着,才能让他母亲相信,才能让她停止仇恨的报复。” …… “你一直恨他抛弃了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是他为了阻止他母亲报复于你,不得不答应他母亲的条件,逼着你离开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安然在国外生活那么久?” …… “你又知不知道,你在国外生活的那一年,从未有一刻走出过他的视线。你顺利地找到工作,顺利地找到房子,你生活得那么顺利,这一切都是秦总早就安排好的。” …… “你又知不知道,秦总费尽千辛万苦,才让宏维起死回生,还将宁宅买了回来,这些东西,现在都在你的名下。 …… 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他不能违背他母亲的意思,也不能伤害你,伤害你的家人。他为了保全你们两主,只能这么做! 他母亲的仇恨还没有消,所以他一直不能告诉你,你父母还活着的消息。他就怕你的家人,会再度受到伤害。 他一直在等,等着你们两人心中仇恨平复的时候。 可是他母亲没有消恨! 你也没有消恨! …… 他爱你,他比任何人都爱你……可是,你却从来不相信……” 宁飘儿怔怔地听着陈睿这些话,怔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她麻木得根本感觉不到痛疼。 事实怎么会是这样? 父母根本没有死!怎么可能! 她那样恨秦泽宣,她一直以为是他在报复宁家的,可结果怎么会是他一直在保护着她?保护着她的家人? 他在忙着保护她,保护她的家人,而她却在忙着恨他,忙着报复他。 “如果不是太爱你,秦总怎么会知道一切,还任由你报复他!”陈睿冷冷地看着泪眼迷蒙的她。 “你什么意思?”宁飘儿惊觉他话里隐含的意义。 “秦总早就知道你和顾秋远勾结在一起,是有什么目的。他也早就知道,你不会真正和他举行婚礼。他为了满足你的报复欲望,一直都装着不知道。在顾秋远紧锣密鼓行动的时候,他刻意地给他腾出了时间,和你一起去国外旅行!”陈睿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她的计划了吗?可是他没有拆穿她,还放纵着她报复他!宁飘儿不知所措,心里又痛又涨。 “我想,他是知道,你和她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所以格外的珍惜那唯一一次旅行的日子! 又或者,他是在等待,等待着你给他一个机会,所以才一直等到了最后。 可是宁小姐,你太厉害,你居然用你的‘死亡’来打击他!你明明知道他有多爱你,你明明知道这是致命的一击,你明明知道,你就是她的死穴。可你还是那么做了。你真是高招!”陈睿满眼愤怒。 是啊,秦泽宣那样有本事的一个人,他那么年轻就出任秦天集团的总裁,他什么事都能办到,他是无坚不摧的!可是,他唯一的死穴就是她,宁飘儿! 她在流泪,不知道为什么泪水这么多,止也止不住。此时,她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她只知道自己做错了。像个任性的孩子,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 什么恨,什么爱,她现在统统不想去管。 她只想看到秦泽宣。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她扑过去,焦急地抓住陈睿,无助而绝望,她呜呜地哭着,像个迷路的小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睿恼怒地吼了回去:“他喝了那么多酒出去的……我告诉你,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陈睿将宁飘儿愤怒地推开,头也不回向门口走去。 宁飘儿踉踉跄跄地后退着,失去重心,跌倒在了地上。她视线无比的慌乱,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大喊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陈睿顿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海边!他一定是去了海边!”她大喊道,顾不得摔在了石头上,磕破的手肘还流着血,迅速地站了起来。 她最喜欢的是大海!而他最珍惜的就是与她那一次的大海之旅!她知道,他一定是去了海边! 宁飘儿慌忙地冲了出去,陈睿和崔经理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发动车子,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她这是怎么了?”陈睿疑惑地问。 崔经理道:“你只知道秦泽宣那般爱她,却看不出,她也如此爱着秦泽宣吗?没有那么深的爱,那来那么浓的恨!” 说完,崔经理摇了摇头,上了陈睿的车,冲他道:“走吧。让你派出去的人,都去沿海的公路找。” 陈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了车! …… ------------ 以死等待  环海的公路上。 海风很大,呼呼地挂过来,从车窗灌了进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在天边勾勒出一片绚丽的绯红,美得醉人。 宁飘儿心里悔痛而惊慌。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秦泽宣!她现在才知道,他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眼前,让她感觉有多么惊慌。 她现在才知道,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圈,她竟是一直在伤害着,那个最爱她的人。 宁飘儿焦急地打电话回家,留在家里的人说秦泽宣还没有回家。宁飘儿眼底一片潮湿。她曾经那么恨他,可是听了陈睿那翻话后,她如何还恨得起他来?! 悔痛,淹没了她的心脏!现在她只想要找到秦泽宣,告诉他,她没有死;告诉他,她有多后悔;告诉他,她从此不会再任性! 可是,她却找不到她了。 前面有警车,车灯闪耀着。 围了一大圈的人,正指着海里,窃窃私语着。宁飘儿开着车从旁边经过时,不经意一瞥,正好看到一辆车,从海水里被吊了起来。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猛地被利剑刺中,鲜血淋淋。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汽车猛地停在路边! 宁飘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她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漆黑的长凌乱地散在脸庞上,衬得他脸色如雪般的苍白。 僵硬地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车窗外那从海里吊起的车,胸口剧烈地痛着,一股窒息的感觉包围着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动不能动,愣愣地看着那辆正被吊出水面的汽车。 那,是秦泽宣的车!她太熟悉了!她如何会不认识! 一刹拉,宁飘儿前面那一堆的人,在她的眼里,竟模糊得透明。她只看得到那一辆正从水面上吊出来的汽车。 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她以为她的心,早已经习惯了寒冷的黑暗,已经适应了生离死别,已经能容纳最残忍的悲伤,可是在这一刻,那钻心的刺痛,让她明白,她不舍得失去他,她从来就不舍得失去他…… 泪水滑落,疼痛感将她最后一丝神智撕碎…… 霞光里,宁飘儿看着那辆车,仿佛看到狰狞的死神扑向了她,紧紧地掐住她的喉咙…… 一切就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眼瞳空洞无比,她怔怔地望过去,强烈的虚弱感使她动作迟缓而僵硬…… 她脑袋嗡嗡地响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推开了车门,神思恍惚的她,跌跌撞撞地扒开众人,向前面走去。 大家均疑惑地看着这个一脸茫然,几乎站不稳的美丽女人。 穿过人群,她走到警察的旁边,紧紧地抓住他,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沙哑地问道:“人呢?” 警察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什么人?” “车里的人,在哪里?”她紧张得舌头打结,尽量用最少话来表达她的意思。 “……这辆车失控冲进了海里……车主人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警察的声音嗡嗡地,突然间小了下去,岳在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一阵天旋地转,宁飘儿看不清周围这些人的脸,模糊得像刚刚画好就被抹花的画。也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耳膜。 过了不知多久,这种混沌的感觉才消失! 医院! 他在医院里! 宁飘儿踉跄地向前飞跑,冲出了人群。 不!她不要他出事,她不想他离开她! 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耳膜轰轰作响,宁飘儿发疯般地冲过去,驾着车,摇摇晃晃地向医院冲去。 …… 傍晚! 医院外。 一辆汽车从漫天的霞光之中,飞驰而来! 刚刚停稳,宁飘儿就打开车门冲了出来,连车门也来不及关! 她冲进医院的大堂,冲到护士台焦急地询问,然后就冲上了楼梯,只剩下刚刚被她断喝的护士,莫名其妙地地望着她的背影。 跑得太快,宁飘儿嗓子又干又涩,有股腥甜的味道上涌,似乎要呕出血来! 她顾不得许多,电梯等不到,她便冲上了楼梯! 当她推开走廊的门时,肺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越是接近手术室,她的步伐越是沉重,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疼痛。 她在走廊的门口,顿了一下,然后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也许是走得太急了,宁飘儿突然踉跄了一下,神思恍惚的她,重心不稳,竟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飞快地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越是靠近手术室,她越是无力,脸色越是苍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她不停地摔倒,又不停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走着。 “小心!”已经提前赶来的陈睿,看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不忍,在她即将又倒下的时候伸手去扶她。 宁飘儿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再向前走去。 那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眼前是长长的走廊,灯光苍白而刺眼,外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一片寂静。 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听到耳朵里面那轰轰的响声越来越大,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喷涌出来。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和陈睿的声音,正坐着的云希扭过头来,她脸上有残余的泪痕,眼睛依旧是红红的。 是她亲眼看着那一切发生的。 她一直跟着秦泽宣,是她亲眼看着秦泽宣的车直直地冲进海里的,刻意寻死一般。 她知道,他那一去,是没有打算活的。 她看到了,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救不了他,即使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如果没有了宁飘儿,秦泽宣即使活着,却根本就像死了一般。 此时,云希看着走廊里的人竟是宁飘儿,眼睛猛然睁大! 她怎么会来? 不是已经死了吗? 待云希确定来人真的是宁飘儿,短暂的怔惊过后,心中无边无际的怒火,便涌了上来。 ------------ 无法醒来  待云希确定来人真的是宁飘儿,短暂的怔惊过后,心中无边无际的怒火,便涌了上来。 这个女人,根本就还活着! 这个女人,为了报复,居然拿死来欺骗秦泽宣!他那么爱她,她怎么狠得下心?! 不管她是有什么样的理由要用死来骗秦泽宣,云希都不会饶过她! 云希想也不想就跌跌撞撞地冲过去,陈睿还来不及阻止,又怒又恨的她就一巴掌挥在了宁飘儿脸上,乱七八糟地哭着骂着呆愣的宁飘儿:“你这贱人!你根本就没有死!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拿你的死来折磨他,打击他…… 现在你满意了…… 公司,家人,朋友,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宁愿陪着你死…… 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你满意了……宁飘儿,你终于解恨了……你开心了……” “云小姐……”陈睿没料到云希这么冲动,连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再出手打宁飘儿。 “让她打吧!”宁飘儿声音是飘渺的。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此时,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她发现她竟然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心血像早已在来路上被痛苦熬干了一般,空落落的。 云希挣脱开了陈睿,高高地举起了手来,看着宁飘儿紧紧地闭着眼睛,一脸苍白,虚弱不堪的样子,良久后,她竟缓缓地放下了手来,没有打下去。 宁飘儿眼中的痛楚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云希觉得她不用打她,她也已经受到了最残酷的惩罚! 云希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痛苦地冲她冷笑道:“打了你,又怎样?打了你,又能有什么用?就算打死了你,他也不会好起来!” 云希无力地跌坐下,掩面哭泣。 宁飘儿看着紧闭着门的手术室,呆呆地站着,定定地看着门,空洞洞的眼神,连同她的心一起,坠入了漆黑的深洞中,浑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凝冻起来…… 她一动不动,仿佛要在这里站成一座雕像,永远这样站下去,望着那个方向一般。 与他,就隔着这扇门,可是,她却惊觉,这可能会是永远也触不到对方的距离。 她此时突然感受到了,在秦泽宣知道失去她的那一刻时,是一种多么痛苦而又恐怖的感觉。同样的,现在她正在这种感觉里承受着一样的煎熬。 陈睿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宁飘儿。 在他印象里,宁飘儿总是淡漠而冰冷的,仿佛周身武装着一层坚硬的保护壳,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可是此刻,她就站在面前,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孤独,无助而又脆弱。 她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始终望着那紧闭的门,仿佛那里面有照耀她生命唯一的光芒,一旦失去,她就会死去的唯一的光芒。 陈睿心中涌起一阵又涩又痛的感觉。她这样子,怎么可能是对里面的人,一点情意也没有的! “飘儿,坐下休息会吧。”崔经理见她虚弱得站都站不住了,连忙劝道。 可是,宁飘儿就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在一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木然地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云希抬起头,看着恍如失去了生命一般的宁飘儿:“宁飘儿,你处心积虑地报复他,现在达成所愿了,你好过吗?” 她不好过! 报复秦泽宣,宁飘儿就没有一天感觉好过! 她明明知道的! 她知道自己有多爱那个男人,所以,千方百计地报复自己深受的他,如何会让她好过! 然而,她无法原谅,也拗不过心中的恨,拗不过他抛弃她的痛,拗不过他利用他的怨,她想要一个公平,她想要一个发泄这些所有痛苦感觉的出口,所以她选择了任性地报复他。 她以为,只要报复过了她,她就会好过,就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报复他,根本无法缓解她的痛苦。 她到了现在才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曾想过要伤害她……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他费劲心思地保护着她,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反而一味报复她…… 天已经黑尽了,宁飘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站了多久了。 手术室的门,在这一刻终于打开了。 云希和陈睿等人连忙向医生围了过去,而宁飘儿却依然站在原地,像座雕像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可是,她能听到从医生嘴巴里说出的话。 脑部受到严重撞击…… 深度昏迷…… 醒来的机会很渺茫…… 重症监护室…… 危险期…… 一句一句的话,从医生的嘴里吐出来,传进宁飘儿的耳朵里,到了大脑,却只能反馈出这些零碎的话语片段…… 看到云希听到医生的话后,失声掩面痛哭…… 看到陈睿焦急地请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 看到崔经理神色凝重地垂下了头,长长地叹气…… 看到医生拿出了一枚戒指,对他们说,这是秦泽宣一直紧紧拽在手心里的重要东西…… 崔经理将戒指接过来,沉默了几秒,转身走过来,放在了宁飘儿的手心里…… 宁飘儿紧紧地握着这冰冷的小东西,贴着自己同样冰冷的手心,顷刻间,她觉得整个世界,在她的眼前,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纯白…… 长长的走廊,灯光在她头顶晃来晃去。 看上去,宁飘儿的面容如寒冬里的雪还要苍白。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恍若忽然澡就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世界寂静而空洞! 疼痛大锤般敲打着她的头部,空洞洞的回音,萦绕不绝!有一种比死亡更加恐惧的感觉,让她突然间无法喘息…… 脚步声,说话声,哭声,呼喊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听到宁飘儿的耳朵里,渐渐地,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她竟然一点也听不到了…… 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心,什么也感觉不到………… 黑暗骤然消失,白色骤然降临…… 她浑身再也没有一丝支撑的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血! 鲜红的血! ------------ 不敢触碰  血! 鲜红的血! 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的强烈眩晕过后,竟又能看得到东西了! 她看到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 她还看到了秦泽宣! 看到从秦泽宣的身体里泉涌般流淌而出的,让她绝望的鲜血…… 她看到他苍白而绝望地望着她…… 她看到,他眼底的忧伤一点一点地散去,渐渐地变得空洞而死寂…… 她看到,鲜血泛着气泡,从他的嘴角,缓缓地流出…… 她身边的血越来越多…… 漫天飞起了血雾…… 连他最后的呼吸,也消散在空气里…… “不要!”宁飘儿大叫一声,痛苦地睁大惊恐的双眼,满头大汗,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心脏一阵剧痛,让她喉咙一甜,一口血,竟吐了出来! 她呆坐几秒。 一时间不知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还是是幻。 忽然间,她觉得手被什么握着,猛地扭头看去…… 她这才发现刚刚看到的恐怖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而她此刻正在病床上。 刚刚她应该是晕了过去,才被送到来了这里。 让宁飘儿没有想到的是,守在她床边的,竟然是顾秋远。可是,他怎么会得知消息来了这里?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宁飘儿缓慢地抬起头,嘴角,嘴唇还染着血迹,如同影片里的慢镜头一样,茫然地看着他。 她那眼神中没有恨,也没有怒,什么感情都没有,空洞得让人害怕。 顾秋远也静静看着,被梦吓得泪流满面惊醒过来的她,看着嘴唇挂着娇艳血迹的她。那鲜艳的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突然间,宁飘儿的身体动了!她猛然挣脱开顾秋远的手,拔掉手上的针头,跳下床来,赤着脚就向外面跑去。 “你去哪里?”顾秋远反应过来后,一把抱住了她,任凭她怎么挣扎,他也不松手,声音沉痛地道:“你都成这样了,还要去哪里?” 宁飘儿拼命在在他怀里挣扎,心脏上压了块沉重的东西,喉咙也紧紧地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去看秦泽宣吗?”顾秋远看穿了她焦急的意图,在她耳边轻语。 闻声,宁飘儿的挣扎停止了! 顾秋远心底咻然沉了下去,轻轻地放开了她。 宁飘儿依然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她甚至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顾秋远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 以前,宁飘儿恨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眼里,心里都是那个男人。 现在,误会冰释,她的眼里,心里,更是被那个男人占据得满满的。 这就是他的结局! 从开始就注定了,他是得不到她的。 得不到她的爱,可悲! 连她的恨也得不到,更是可悲! 顾秋远不由惨然一笑,静静地离开了医院。他不想再待下去了,再与她见面,也无非是多验证一次,宁飘儿有多么在意那个叫秦泽宣的男人,而他顾秋远又是有多么可悲而已。 …… 静静地站在他的病床前,宁飘儿身体不停地不停地颤抖,手心冰冷,喉咙抽搐般地疼着。灯 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笼罩在地板上! 滴…… 滴…… 滴…… 器械发出的声音,让宁飘儿从漆黑窒息的空间里坠落下来,那种一瞬间失重的感觉,仿佛一下子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还好旁边有双手及时地扶住了她,宁飘儿慢慢从眩晕中恢复过来,看到崔经理关切的面容,听到他在问她是否不舒服。 她想回答,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于是,她又转头,望着秦泽宣发怔,良久良久,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幽暗的灯光。 病床上沉睡不醒的秦泽宣。 病床旁恍若失神的宁飘儿。 此时,他们两人的世界,别的人,似乎永远也无法进入。 自从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说了那些话,她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失去了语言能力。她没能看到秦泽宣被推出来,就已经晕倒了。 此时,秦泽宣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呼吸器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宁飘儿心底一片白色的死寂,全身麻麻木木的…… 云希站在一边,看着秦泽宣,不停地流泪。 可是,宁飘儿看着秦泽宣,竟然连一滴眼睛也流不出来,甚至现在亲眼看到了无生气的他,竟连一丝心疼也感觉不到!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是快要触到时,又飞快地收回了手来。她害怕,害怕接触到的会是一片冰冷。 她张嘴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哑了一般。她的嘴巴在不停地开开合合,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她鼓起勇气,想要去握他的手,可是云希却飞快地推开了她,大吼道:“走开!不准碰他!” 她踉跄几步,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墙上,眼睛一花,一阵眩晕顿时袭来。 “他成这幅样子,都是你害的。他成这幅样子,不是你想看到的吗?医生说,他挺不过去了,他要死了!你开心了,还假惺惺地来这里做什么……滚!滚出去!”云希歇斯底里地冲她喊。陈睿将激动的云希按住,对宁飘儿道:“你先走吧!一会儿秦总母亲应该到了。” 云希都成了这幅样子,要是让秦泽宣的母亲见到宁飘儿,还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 陈睿也是为她考虑,才让她走的。 “走吧!飘儿!”崔经理也沉声道。 可是她依然一动也不动,任凭歇斯底里的云希扑过来对她拳打脚踢,她不还手,也不避让,更不退缩。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一直看着秦泽宣的。 别人说什么,她现在都听不到! 只有云希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在她心里不停地激荡! 他要死了…… 秦泽宣会死…… 病房青白的灯光下,躺在床上的他,面容有种骇人的苍白,那样子,恍若是死了一般。 宁飘儿目光涣散,面容异常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仿佛一吹就会倒下的纸人。她用力地抓着崔经理的手,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 大结局之一【赴死】  崔经理陡然害怕起来,怕她悲伤过度,再度晕过去:“飘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宁飘儿想说话,她拼命地想把心里想问的话,从喉咙里挤出来,可是却连任何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她焦急万分,嘴唇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崔经理不由惊慌失措:“慢慢来!慢慢来!你想说什么?” “他,会死吗?”宁飘儿盯着病床上的秦泽宣,良久,才挤出一句不成腔调的话来。 陈睿和崔经理都沉默了。医生是说过,秦泽宣的情况不乐观。 “宁飘儿,这下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云希大吼道,痛哭流涕。 顿时,宁飘儿的眼神便失去了焦距,对云希后面的谩骂,恍若未闻。 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原本以为,在确定秦泽宣即将死去的这一刻,她一定会体会到诸如什么心如刀割,什么钻心刺骨,什么痛彻心扉之类的感觉。 可竟不是这样!竟不是这样!她竟什么感觉也没有! 看着紧闭双眼的他,她缓缓地走向了他! 她俯身下来,低下头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 她开始还很害怕,怕到不敢说一句话,不敢闭眼,不敢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可是在这一刻,她再看着他时心里竟一片平静,确切地说,是一片死寂。 她忘记她那样看着他,到底多久! 她也听不见,云希到底在骂着她什么,也不知道陈睿和崔经理,到底在她身后说着什么。 她的世界,像是被上帝收去了声音一般,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没有泪水,没有说话,她轻轻地垂下头,吻上了他冰冷的唇!闭上眼睛,那种寒冷一直冷到她心底最深处,整个心脏都都跟着麻木了,冻结了,静止了。 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眷恋而不舍! 所有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看着她吻他这一幕——那么美,却有那般让人绝望的心痛! 宁飘儿轻轻地站了起来,松开了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的灯光很亮很亮,照在她木然的脸上! 正在这时,从走廊的对面,焦急地冲进来一个人,那是张倩! 在与宁飘儿擦身而过时,她们彼此竟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曾经那样恨着对方的两个,曾经那般容不下对方的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擦身而过,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发生任何的摩擦。 原来,当她们同时心里都装着对那个人的担忧时,她们都看不到仇恨! ……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味道,让人心痛,却哭不出来。 宁飘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什么地方失去知觉的,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人依然还在医院里,在病床上。 清晨,城市是这般的安静。 微弱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妙的金色,今日的阳光有些特别,仿佛闪着圣洁的光辉,格外的美丽。 宁飘儿下了病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向门口走去! 绝美的脸上,血痕触目惊心,那是昨天云希在她脸上留下的。 打开门,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秦泽宣的病房外。 病房里面,张倩和云希悲痛欲绝地哭着,医生们正围着秦泽宣,神情严肃……维持他生命的器械们,发现急促而短利的声音…… 她没有进去! 她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平静的眼神,面对这种抢救的场面,没有一丝泪意,站成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仿佛这一刻,就是一世,要让他的样子,永远的定格在她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有护士匆匆地跑过来了,宁飘儿回过神,连忙闪到了一边。 自从知道秦泽宣情况不好这个消息后,她心中就有了决定,而看到这一幕,那个决定更加地坚定了。 所以,她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愧疚,也没有了留恋! 缓缓地走出医院,继续着昨天晚上她没有走完的那条路! 穿过街道,行人们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一身病服的她。可她却恍若什么也看不见,坚定而安静地向前走着,微卷在长发在风中无助地飞舞着。 此时,她心里有一个目的地,而那里就是她的终点! …… 终于,她赤脚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楼顶。那绝俯瞰这个世间的样子,孤独的让人看了想流泪。 风,肆无忌惮地吹乱她海藻般的长发,飞扬在在她的身后,妖娆地乱舞。 宁飘儿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眼神是空洞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医院。只隔了一条街而已,而她却永远也去不到那个人身边了。 身后的地上,还落着今天的报纸,被风卷起一角在地上缓缓地转着,偌大的标题一半被遮住,隐约看见上面写着:‘秦天集团前任总裁……昨日车祸,生死未卜’的字像…… 呼吸…… 她颤抖着想,她只是忘了怎么呼吸,世界瞬间被一个沉重的大扣罩死死地扣住。没有空气,没有光亮,一丝都没有。 她回顾着自己的人生,不由冷笑! 他的爱情是一场别人操纵的阴谋;她的复仇依然是别人操纵的一场阴谋!她就是个傻子,自始至终都是颗棋子,从头到尾都在被人利用! 然后,她不甘心了,她奋起反抗了,却不料,害了他最爱的那个人!到她把所有的坏事都做尽了,她才知道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 多讽刺的事实!她这短短的人生,真称得上可笑和浪费! 现在,这可笑又令她疲惫的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世界在她的眼里都荒芜了,阳光越来越明亮,她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踩上最高的地方,努力想看清对面医院里的情景。 太多的回忆,也一起涌现,多得应接不暇,让她的眼睛迷蒙又疼痛! 她轻轻将戒指戴在了手上! 曾经她喜欢过它,憎恨过它,抛弃过它,可是现在它却负荷了一份沉重的愧疚,和无法追逐的爱! 风很大,像锋利的刀刃,一阵接一阵地逼过来,割着她脸上的伤,痛得她透不过气来,宁飘儿身子往前倾了倾。底下那川流不息的世界更近了,沉沉地诱惑着她。 爱也好,恨也罢,阴谋也好,利用也罢,报复也好,愧疚也罢……一切的一切,她统统都不想要了,都不想管了。已然遍体鳞伤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扬起头,向着天空张开双臂。迎面而来的风拍打着苍白的脸,清晰地告诉她,下一步,就是去天堂的节奏! “不要……飘儿……不要……”在这时,身后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了,慌忙冲向了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她头也没回,依然闭着眼睛,风刮乱了她的头发,缕缕发丝拍打在她的脸庞,又痛又辣。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这种时候,他还来做什么!他不是最后的胜利者,最大的赢家么?现在不忙着庆祝,忙着高兴,来这里做什么? 给读者的话: 今日大结局……呃…… ------------ 大结局终【爱了,散了!】  她的脚,又轻轻地向前移动了一分,下一步,便是去天堂的路。 顾秋远已是吓得肝胆俱裂,声音也嘶哑了:“不要!飘儿!我求你不要跳!你下来,我什么都给你!我把一切都还给你!好吗?” 她冷笑,迎风伸展双手,张开了眼睛,苍白的一张脸,任由阳光照耀着。长发在她身后孤独地舞动,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地滑落: “什么都给我?!顾秋远,一直以来,你不都是用这句话骗过我的吗? 不,我想要的,你什么也给不了!而你想要的,全都从我这里得到了。还不满意吗?难道现在的我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我累了,不想再做你的棋子!也不想面对一切,放我走吧!” 顾秋远却用沉默面对她沉痛的拒绝,静静地与她对峙着,审视着她眼底的绝望,与她一般一动不动! 漫天的阳光,倾洒蔓延在天与地之间…… “是因为秦泽宣吗?”顾秋远沉吟,看着她的侧脸。 “他活不了。”宁飘儿的脚又向前移动了一分。 “他绝对不会死!如果你要是真爱他,如果你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你觉得愧疚,那你就一定不能死,等着他醒过来,亲口告诉他,有多后悔报复他,你有多爱他!飘儿,你不能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丢下他!” 顾秋远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靠近了她。 “他不会再需要我,我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她失落地闭上了眼睛! “他那般爱你,他当然需要你!你怀孕!你怀了他的孩子!你知道吗?”顾秋远声嘶力竭地喊道。 宁飘儿转身看着他,惨然一笑:“这不过是骗秦泽宣的把戏!现在你还想用来骗我?” “不是!我没有骗你!你是真的怀孕了!”顾秋远道:“昨天晚上你晕倒时,医生检查出来的。你要不信我,可以马上回医院查!要不你这么冲动地跳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百分号)” 她轻轻地垂下了头,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腹部,喃喃道:“孩子,我真的有孩子……” “真的!你有了秦泽宣的孩子!所以,你不能这样死去!”顾秋远离她越来越近了! 宁飘儿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看着他缓缓地重复:“孩子!我真的有了孩子……”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缓缓地拉住她的手,紧紧地地握住,抬头看着她:“真的,你有了孩子,这一次,我绝对没有骗你!” 她冰冷的手还在轻轻地颤抖,她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上,又滑了下去,顾秋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秦泽宣绝对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死掉,你知道的,他有多爱你!为了他,为了孩子,不要……飘儿……不要这样……” 她的泪,更汹涌地流了下来,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无助地望着湛蓝地天空。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有多爱她,可是,他与她之前的一切,爱情,信任,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已经支离破碎。都回不去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可是,孩子…… 宁飘儿紧紧地闭着眼睛,阻止着汹涌的泪水再次涌出来,将那苦涩的液体,和着失去最珍贵东西的那种痛苦,一并咽了下去。 她不能剥夺这个小生命活下来的权利! …… 这一年的秋天,感觉特别长。 树叶老早就黄了,可依然生机勃勃地挂在枝头,迟迟不肯凋落。毫无冬天到来的迹象! 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名女子! 风带着点点的凉意,顽皮地踹到了她的长裙下,打了个滚,撩起一辙裙角,吻上裸露的脚踝。 飘然落下的叶子,用生命最后的力气,做着绚烂无比的旋转,落在她的身上,而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的人儿,浑然不觉。 她美得令人窒息,微微卷曲的长发,被微风轻轻地扬起宛如波浪的弧度;小巧的瓜子脸,大而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晶润的樱唇。上天偏心,他把最好的一切都赐予了这个女人。 轻轻地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这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来人,迷蒙的眼里浮上一丝微笑:“你回来了!” “飘儿,我怎么才走开一会儿,你怎么就睡着了!”何小语不满地看着她:“你可是孕妇,要着凉了,怎么办?” “我没有想的那么娇贵!”宁飘儿依然微笑着。 “你还说,前段时间才感冒过呢!”何小语边说着,边将手里的热饮递给她:“诺,给你!” “谢谢!”宁飘儿接过来,垂头看着隆起腹部,眼里闪出一丝暖意。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怕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吧。是他,救了她一命吧! “你来我家乡,已经快半年了吧,感觉怎么样,习惯了吗?”何小语惬意地仰头,迎着阳光。 宁飘儿看着不远处,一对一对走过去的情侣,或是三口之家,或是相互搀扶的老夫老妻,笑了笑:“这真是个好地方!” 如此宁静的小城,最适合她这种想忘却从前种种过往的人了。 “我说过,我家乡是个好地方嘛,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何小语夸张地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满足地打了个很没风度的哈欠。 “何小语,请注意素质,注意素质……”远远走来的何小语老公,大声地讥讽她。 “去,本小姐一把年纪,已经成为合法人妻了,现在才不用管那些矫情的外在。”何小语无所谓地继续伸懒腰,打哈欠,一边问道:“老公,东西拿来了吗?” 林天笑着将衣服递给宁飘儿:“给你!” 何小语却半路拦截下来衣服,一边替宁飘儿披上,一边还不放心地拢了拢紧:“刚醒来,穿太少会着凉的!” “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全靠你们俩照顾我!”宁飘儿是由衷地感谢他们小夫妻俩。 在她不知所措,无处可去,又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是他们带她来了这里,也是他们一直在照顾着她,直到现在。 “你也别跟我们客气,要不是你投资给我们开了家餐厅,咱俩现在怎么能这么逍遥自在啊。要说感谢,得我们感谢你!”何小语轻轻地挽着她的胳膊。 “可是,飘儿,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林天眉头紧紧地皱起。 宁飘儿冲他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回去?她早已经回不去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欺骗,利用,他和秦泽宣之间的一切,都已经支离破碎了,如何还回得去?! 她下意识地看向手指,曾经那里戴着他送的戒指,曾经她还想戴着它,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是在临走之前,她在昏迷不醒的秦泽宣面前,当着张倩的面,将戒指还了回去。 要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要消失,就消失得彻彻底底!她再不要他在她与他母亲之前两难。或者,让她就此在他生命中成这一个逝去的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是怕他,醒过来后,会像医生说的一样失去记忆?”林天不由问道。 “不!我倒宁愿他什么也记不得了。”她苦笑。医生说过,秦泽宣有极大有可能会失去记忆。这样倒好。 如果忘记了她,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他可以开始他的新生活!没有承载着灾难的她在他的身边,他才可以幸福。 何小语看宁飘儿眼里又涌上了忧伤,不由用手肘捅向她老公的胸口,不悦地道:“好好地,提这些让人心酸的事情干嘛!飘儿爱待在哪里,就待在那里!人家自己有自己的决定。你少在边上鸡婆!飘儿,我们走,不理他!” 说着,何小语就拉起了宁飘儿,向小径的深处走去。 秋日的天空,似乎格外的高远! 成片的鸟儿,从头顶的天空掠过。叽叽喳喳地叫着飞向了远方。 “要是秦泽宣醒过来了,要是他没有忘记你,要是他找到了你,你会怎么办?”何小语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不会找到我的。即使他醒过来,即使他没有失去记忆,他也会以为我早已经死去。我已经是一个活在他记忆里的逝去之人,宁飘儿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看着天空,视线早已模糊。 张倩,云希,顾秋远,于轻寒……这些在她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人,也已经成为了过去。 她相信,没有人会告诉秦泽宣她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她随着何小语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知道秦泽宣脱离危险的那一天晚上,她走得那么安静,那么突然,谁也不知道她离开!她这样做,就是不想留下任何的痕迹! 就让他以为,她已经死去吧! 这样,一切的纠葛,仇恨,痛苦,再也不会烦扰他了!他为她做了那么多,而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到的。 宁飘儿静静地站在湖边,抬着头,看着天空! 没有遗憾了! 至少她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至少她和他还活着同一片蓝天下!至少她知道,他是那般地爱她! 知道这些,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然足够了! …… 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 顾秋远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紧紧地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对面的于轻寒看着他,不由问道:“又想她了吗?” 顾秋远苦笑,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充斥着苦痛,看着窗外的蓝天,没有言语。 她已经离开半年了,可是他却依然无法忘记她。 每当他试着去翻看,他的心底有否忘记她的时候,记忆反而越加根深蒂固,越是无法忘记。或者,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期限,恐怕是一辈子! “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于轻寒看他的表情,心中一紧。 “知道!”顾秋远惨然一笑。 “为什么不去找她?”于轻寒问。 “她不想,所有我不会去!”那个时候,他亲眼目睹了她绝望寻死的样子!他明白,她是被他,被秦泽宣,被她身边所有所有的人,被那该死的爱,被那该死的恨,折磨得疲惫不堪! 他知道,她从来就不适合这个利益至上,尔虞我诈的圈子!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她独自离开了,这就是她想要的,所以,他放手让她离开,给了她想要的安宁。 “你分明也想她,你分明也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可是,你也没有去打扰她!同时,你也和我一样,没有告诉秦泽宣,她还活着!”顾秋远看着于轻寒,喃喃地道:“我想,你和我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吧。” 两个男人,相视苦笑!然后,各自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天很蓝,很高! 那是宁飘儿想要的,所以他们都放手让她离开! 爱情大约就是如此,爱过了,痛过了,失去了,然后才明白了,才懂得珍惜了,可剩下的却仅仅只有思念罢了! (完) 给读者的话: 完结了……完结了……谢谢一路捧场的亲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