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李代桃僵 昏暗跳跃的青灯之下，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遮着白纱，呼吸平稳沉静，似乎是陷入了昏睡之中一样。在床前，是伫立着两个人身着灰色尼袍的身影，不大的厢房内，显得有些拥挤。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沈家大小姐，沈清姿，从她五岁开始，除了这庵里头的师太们，就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我想你可以做到的吧！”开口的是年长一点的女子，身上虽穿着尼袍带着尼帽，但尤可见那鬓角的黑丝！ 李兰宁扫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清冷的面容上不带任何感情。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来观察这位大小姐的一举一动，扮成着一个走投无路的伤心人跟沈清姿套近乎，从她的口中将沈家的一切打探出来。不得不说，这位沈家大小姐，着实的天真，却也是可怜。自幼体弱多病，城中大大小小的大夫都看不好，倒是一个游方道士说她身子薄弱，十八岁之前若是与父母兄妹亲人一道，定会被克死。这沈家便是听信了道士谣言，将五岁的沈清姿送到了这碧云庵来，说来也巧，自那之后，沈清姿的身子竟是慢慢好转了起来。 “庄嬷嬷，她终究是你的主子，你真的不心疼吗？”李兰宁有些试探说道，沈清姿身边，就带了一个贴身姆妈照顾，对于沈家，对于沈清姿，最清楚的便是这庄嬷嬷了。 对于李兰宁的试探，庄嬷嬷没有半点的不满，面上是冷冷神情，说道：“奴婢是卫国人！” 李兰宁轻哼了一声，她不喜欢庄嬷嬷，故国难忘又如何，这身在沈家二十年了，就算养了条狗，这么多年，都能养熟了，而庄嬷嬷，在那边人跟她接洽后，她便是同意协助自己取代沈清姿。甚至，庄嬷嬷是说要干净利落，除去沈清姿以防有变的，还是自己强留下了沈清姿的性命。堂堂沈家的大小姐，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不该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的。这样的庄嬷嬷，若非到了沈家之后还有用，她是不会留的。再看一眼沈清姿，李兰宁收敛了神色，变得有些肃穆。“好了，别磨蹭了，把她带走吧，你总要留我熟悉一下做沈清姿是个什么感觉吧！” 庄嬷嬷面无表情地将床上睡得全无意识的沈清姿给背了起来，接应的人已经在后山等着了，她心下其实便非没有恻隐之心的，但偏偏，她是卫国人，也偏偏，她是真的想回故国啊！“大小姐，你回了沈家也不一定好过，请原谅奴婢的背叛吧！”这一去，只怕沈清姿再也不能回京都了，那边的人会连夜将沈清姿送走，去连她也不知道的地方。 李兰宁摘下了头上的帽，一头如瀑青丝自然垂下，她面无表情，将身上的尼姑袍子脱下，换下了沈清姿放在一旁的衣服。然后是静静的躺下，微弱的烛光一跳一跳，也不知道是哪里透进来的风，李兰宁的眼神很坚定，坚定地没有半点的感情一样。她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这条路，在决心走的时候，就不准备回头，她浪费了十年恨自己的父亲，否认自己的身份，直到那个人于茫茫人海之中将父亲的血书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这十年来，她恨错了人，让父亲，让李家含恨这么多年，是她李兰宁不孝。是该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了，她李兰宁要为李家八十三口人的血债向那些人一笔一笔的讨回，即使，从此，她要借着别人的身份活着。 李兰宁的思绪便又是回到三个月前见到沈清姿的情形，找上沈清姿是那位授意的，说京中能让她借用的身份，最合适的便是这位沈侯爷的嫡长孙女了。自己是按照先前的计划来，假装成一个为人辜负的命苦女子，在这碧云庵的后山准备悬梁自尽，而沈清姿正好在庄嬷嬷的陪同下到后山散步，便也是自然而然的，沈清姿救下了她，知她走投无路，便是恳请了庵主将她收留下。从那个时候起，自己便是一点点地观察着沈清姿的一举一动，她知道沈清姿其实很寂寞的，一个人在这庵堂里，每日的爱好便是抄佛经，庵中的尼姑对这个大小姐虽多有照顾，但毕竟都是空门之人，与这身在红尘的沈清姿还是大有不同的。 沈清姿是真的很寂寞，所以把自己当朋友了吧，李兰宁心中想着，虽然也是自己在旁敲侧击加上庄嬷嬷的有意为之，沈清姿将她记忆里对沈家人的印象都是跟自己说了。沈清姿是五岁的时候离开沈家的，李兰宁想到这的时候，有些自嘲般笑笑，五岁，还真是巧了，自己的命运也是在五岁的那年全然改变。在沈清姿的记忆里，对父母的印象倒不是特别深，是对祖父沈侯爷比较亲近。沈清姿说，沈侯爷对她很好，对此，李兰宁又是不屑的，很好的话，怎么会允许自家孙女在碧云庵一待就是十三年呢？ 沈清姿说这些年，父母跟爷爷虽然没有来看她，但是父亲沈朝华都有给她写信的，她还拿出那厚厚的一叠信给李兰宁看过。她说家里还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离开的时候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女娃娃，现在一定出落的很好看了；她说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又生了个弟弟，她说除了母亲，其他几位姨娘也有给父亲生下弟弟妹妹，但是她都没见过。 李兰宁想着跟沈清姿相处的这三个月，却不知怎么的，有些难过，眼角滑出泪来，沈清姿真的是很天真的姑娘，长住碧云庵，对人情世事都不懂的，她还期盼着回家跟父母亲人团聚呢。可是，自己毁了她所有的畅想！漆黑的夜里，李兰宁任眼泪流着，她不会回头的，就算踩着累累白骨也绝不回头。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李兰宁便是起身来，衣柜里是沈清姿的衣物，在这碧云庵，沈清姿只是借住，所以她便不是穿尼袍。只一柜子的襦裙罩衫都是淡色，不是白色，就是近于白色，看着甚是寡淡。 穿好衣裳，梳好了发式，李兰宁挺直了腰杆，对自己说着，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沈清姿了！早膳是庄嬷嬷送进了房里来，今日庄嬷嬷也是换上了便装，一身灰色罗裙，那不年轻的面容上却也是净白光洁。 “待会沈家的人就要来了，你务必装的像些！”庄嬷嬷沉着脸说道。 李兰宁看了一眼庄嬷嬷，然后微微一笑，放缓了声音柔柔道：“庄嬷嬷，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回家了啊！”那话语清脆温婉，听着人都觉得糥糯的心里软软的。 庄嬷嬷面上微愣，继而便也转为正常，脸上的线条也渐渐放缓，神色变得慈祥起来。她应该不必担心的吧，那边将人交给她，定是有把握的。 这吃过饭后，庄嬷嬷便是帮着李兰宁一起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收好。这般的刚一收妥，门口便是响起了敲门声。 李兰宁便是将面纱带上，这庵里的尼姑是知道真正的沈清姿长什么样子的，她可不能露陷。 庄嬷嬷打开了房门，是一个年轻的尼姑，见到庄嬷嬷，便是开口道：“庄嬷嬷，沈大小姐，沈家来人在大厅等着，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正要过去呢！”庄嬷嬷淡淡说道。 “不知两位可有见着那李氏，一大早便是不知她去了哪里，想来沈姑娘与李氏走的亲近，她是该会来送送沈姑娘的吧！”小尼姑说道。 “也许是舍不得我们姑娘走，怕离别伤情，躲起来了吧！”庄嬷嬷说道。 小尼姑想想也有可能，便不再多问，领着两人一道去了大厅。 这大厅内除了庵中尼姑外，只有两人，一对中年男女，看到庄嬷嬷跟一个脸带着面纱的姑娘走出来时，便是迎上了前道：“庄嬷嬷，好久不见，这就是大小姐吧，不愧是沈家的大小姐，这看着便是温婉大气。大小姐，我是赵嬷嬷，来接你回沈家呢！”这女人一张饱满圆脸上堆着笑说着。 李兰宁不说话，只看下庄嬷嬷，在场还有碧云庵的尼姑在，她一开口岂不是露陷！ “怎么就你们两个，大小姐回家可是大事！”庄嬷嬷冷了脸道。 “庄嬷嬷别生气，这马车随从都在山下呢！”那男子开口道，也是脸上堆着笑。 “哼！”庄嬷嬷轻哼一声，是明显的不满意。“俞管事多年不见，越发的富态了，看来这家中时日过的身世逍遥啊！” “阿弥陀佛，庄施主跟沈施主此番下山，怕是后会无期，贫尼与众弟子在此为两位送行！”碧云庵的庵主吟了佛礼，谦卑说着。 李兰宁对庵主点头示意，庄嬷嬷便也说道：“师太还请留步，多谢这多年来师太对我家小姐的照顾了！” 离开了碧云庵，庄嬷嬷是扶着李兰宁下山的，原本那赵嬷嬷要凑上前来，都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让赵嬷嬷跟俞管事都有些悻悻地跟在后头。 “庄嬷嬷，赵嬷嬷跟俞管事一定是能干之人，所以爹娘才遣了他们来接我吧！”李兰宁故作温婉轻柔说道。 “可不是，大小姐，夫人是怕大小姐离家太久，对家中人情不甚了解，才特地派了我二人来接大小姐，这一路上也好跟大小姐说说家中这几年的事情！”一听大小姐沈清姿说话了，这赵嬷嬷忙是开口说道。 李兰宁便也是柔柔回道：“那就有劳赵嬷嬷跟俞管事了！” 从山下下来，李兰宁便看到了一辆马车和近二十人的家丁护院，可见沈家倒也不一定不重视这个女儿，这接回家的排场还是有的。再回首望一眼已看不到的碧云庵，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跟这边的人有任何的关系了吧，那真正的沈清姿，也希望永远都不要再回京，她已经踏出了这一步，那就绝不回头了，从此，她就是沈清姿！ ------------ 第2章 路遇流寇 马车内，沈清姿跟庄嬷嬷赵嬷嬷齐坐着，她面上依旧遮着面纱，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默默不语。反而是那赵嬷嬷，甚是殷勤地问这问那，倒是庄嬷嬷替沈清姿回答的多。 “赵嬷嬷，说了这么多，你怕是口渴了吧！”沈清姿是听着烦了，便是开口说道，是有意放低放柔了声音，听着轻柔实则略显清冷。 “大小姐，奴婢不渴，这老爷夫人啊，一早就盼着大小姐回去了呢，还有老太爷，老太爷最是疼爱大小姐的，大小姐还记得吗？”赵嬷嬷乐呵呵说道，只觉得这大小姐的声音柔和清脆，甚是好听，也想不到其他。 沈清姿便不再多语，只望了一眼庄嬷嬷，对于这个赵嬷嬷是哪路人马，她还一概不知。 庄嬷嬷收到沈清姿的眼神，便是开口道：“赵嬷嬷，我记得还在沈家的时候，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看来深得夫人倚重啊！” “承蒙老太爷看得起，这去年便是到老太爷身边去伺候了，这次可是老太爷亲口要我来接大小姐的呢！”赵嬷嬷说道，那张圆润白净的面容上，堆满了笑容，仿佛是越看沈清姿越满意，明明是连沈清姿的真面目都没看到的。“大小姐，这便是要回家了，脸上的面纱便是摘了吧，呵呵，都是自家人呢！” 沈清姿微微迟疑了一下，便是摘下了面纱，眼下已经没有碧云庵的人在了，她也不在乎被人看到。 “唷，大小姐真是花容月貌，老爷夫人见了，定是要笑的合不拢嘴呢！”赵嬷嬷笑得甚是爽朗。这看着大小姐眉目如画，一张素净小脸精致无暇，只一眼望去，双眸清冷如泉。赵嬷嬷只当是沈清姿长年住在碧云庵，不解世事，这双眸子才这般古井无波。 “大小姐这十五年都是在碧云庵度过，也没有见过外人，一下子回到家里，只怕一时会适应不过来！”庄嬷嬷开口说道，口气却也是放缓了些，没有之前在碧云庵时的生硬了。 赵嬷嬷笑笑道：“这是回家，又不是去哪里，庄嬷嬷，你真是太杞人忧天了，我们大小姐这般温柔可人，谁见都是喜欢的。这老太爷啊，早就念叨着要见大小姐，大小姐小的时候最是喜欢黏着老太爷呢！” 沈清姿的眼神略略柔和了些，只听她开口道：“离家的时候，我才五岁，祖父的疼爱还是一直记得的，只年岁久远，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说这话的时候，沈清姿是垂下了双眸，似乎说起来很是难过。 赵嬷嬷很是理解口气道：“那倒也是，不过大小姐你还记得老太爷，那便是最好的了！” 庄嬷嬷在一边听着，没说话，实际上这心里头也是紧张的，毕竟只有她知道眼前的大小姐是假的。但见沈清姿自己都那般从容不迫，这低眉敛目叹息的时候听得真有些真情实意，她提着的心也便是放下了。 “什么声音这么吵？”突然的，沈清姿抬起头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小姐说什么，奴婢怎么没听到……”赵嬷嬷这刚说完，便突然变了脸色，当下掀开了马车窗帘，立马也是放了下来。只脸上神色却是很不好，一副惊慌样子道：“怎生这般倒霉，居然遇上流寇！” “流寇，什么流寇？”庄嬷嬷声音拔高，有些质问般道，这生在天子脚下，此路又是回京的必经之路，官道之上那会有流寇？？ 赵嬷嬷是顾不得跟庄嬷嬷解释，是立马吩咐马车外的护卫跟俞管事做好抵抗准备，同时也是派人去城中求救，这大小姐回家，可万万不出事的啊！ 沈清姿也是眉头皱起，这大夏京城外还能发现流寇？与庄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她握紧了拳头，难道自己还没踏入京都，就要出事吗？ 庄嬷嬷也表示不解，她同样也在碧云庵待了十三年，这十三年间，这天子脚下都能有流寇出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那纷沓而来的急促马蹄声让她也不由心往下沉。这马车是靠边停下了，所有的护卫都是守着马车，俨然一副护卫模样。 “大小姐你放心，已经向城里求援了，只要坚持会，援兵一定会来的！”赵嬷嬷这声音是发抖的，但还是故作镇定，还在安慰沈清姿。 沈清姿是低下头了，流寇什么的，她是不怕的，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她都能保全自己。但是，那样的话，她又如何进入沈家，如何进入这京中官宦的圈子，如何报仇？ 赵嬷嬷只当沈清姿是害怕不敢抬头，忙是安慰道：“大小姐千万别慌，会有人来救的，会有的……” 很快，那一帮的流寇便是靠近了这沈家的马车队，一群人围成一圈将马车都围了起来。 沈家的马车自然是有标示的，一看便是城中大户，这也不只是谁轻佻地吹了口哨，开口道：“兄弟们，今个是钓到大鱼了，我敢打赌，这里头定是哪家的小姐，这绑个大小姐回去，一定能捞到一大笔赎金，大伙儿上！” 马车内的沈清姿跟庄嬷嬷赵嬷嬷都是听到这声音的，沈清姿明眸清冷，半点不见慌张模样，安坐在马车内，没有想逃的迹象。赵嬷嬷是开始抹汗了，而庄嬷嬷则是看了看沈清姿，见其不慌不忙，便也是安下心来。那边苦心将人安排了身份，断不会让人半途出事的，不会的，绝不会的。 这次来接沈清姿的都是普通的护卫，能挡得了流寇一时半会，但很快，便也是伤的伤，死的死，那俞管事是躲进了马车车底，看这一个个倒下的沈家护卫，惊恐的抱着头不敢出声。 “啊！”当马车车帘被一个护卫的尸体倒下揭开时，赵嬷嬷是发出一声惊呼声，整个人是贴着马车壁竭力地后退，面上全是惊恐神色。 沈清姿依然是安坐在马车内的，她在等，要么等援兵，要么等这沈家的人都死光了，否则她一动，身份就曝光了！ 只就在沈家护卫都几乎死光的时候，又听的远来的马蹄声，这般流寇本就是想速战速决的，这进京的官道上，随时都有人经过。只沈家护卫一直都是殊死拼搏，不死不休的样子，让这般流寇耽误了，而听得马蹄声响，这般流寇便是立马加快了速度，更有人是直接往马车里拖人了。 庄嬷嬷见沈清姿还是那般坐定，面上不慌不忙，只是沉静，以为沈清姿是有后招的，当下便是拦在了沈清姿面前喝道：“大胆狂徒，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 那素雅淡然的沈清姿落入流寇眼中，便让那掀开马车车帘的流寇一时惊艳呆住，庄嬷嬷趁机便是一脚蹬去，正中面门，硬生生将人给蹬了出去。 “嗖，嗖，嗖~”是连番羽箭声响，伴着哀叫声，是流寇遇袭了。 “之前听人说京中流寇肆虐，我还不信，今日居然真的碰上！”一道清朗男子声线传来，“动手吧！” 沈清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们，耳边还充斥着那哀嚎声，她面色依旧沉静，只明显也有放松的迹象了。终于，是耳根清净了，想来危险已经过去了。“赵嬷嬷，想来是援兵到了，你看看吧！”沈清姿开口说道，虽然赵嬷嬷是吓得发抖，但遇上这等凶险也是正常。 赵嬷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于自家大小姐的镇定是惊讶的，但随即又想，果然是沈家的大小姐啊，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容，岂是一般人家比得了的？“是，是，我马上去看看！”赵嬷嬷腿还有些软，但还是爬出了马车。 那俞管事已然从马车下爬出来了，见一地的死尸，有流寇的，也有沈家护卫的，但看到救人的是谁时，双眼便是放光般，早就不顾自己狼狈模样，反而是上前道：“方公子，幸好有你经过，否则我们大小姐就完了啊！” 这被俞管事叫做方公子的男子身型高挑，身着月牙白银丝暗纹团花锦袍，肤色净白，面容俊逸，是当朝大将军方择之子方卓云，此刻虽经过一场厮杀，只他身上竟是半点没有沾染了血迹。“马车内是清瑶妹妹？”听着话语，显然是跟沈家的人熟识的。 赵嬷嬷已经是出了马车，听到了方卓云说的这话，便是回道：“不是二小姐，是沈家的大小姐，这刚从碧云庵回来。方公子，这真是太感谢你了，这要不是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方卓云微微不解，沈家的大小姐不是沈清瑶吗，怎么换了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纤长素手掀起了马车车帘，紧接着，方卓云便是看到了一个素净的美人探出头来。这一眼对上，方卓云便觉得眼前一亮，眼前这女子面容精致清丽，只神情戚戚，眉头轻蹙，看到一地的尸体，眼眸中是带上的惊慌，但又强自压下，努力显示着坚强，而撞上了自己的眼神，便又有些惊慌一般避开了。“赵嬷嬷，是谁救了我们？”她声音细柔，似乎还有些颤抖。 “回大小姐，是大将军府上的方公子，这次若不是方公子，后果真不堪设想啊！”赵嬷嬷也是恢复了镇定，更有些惊喜口气。 ------------ 第3章 一见钟情 听了赵嬷嬷说的话，沈清姿的眼眸便又落在了方卓云身上，眼神清亮柔和，有些勉强般微微笑着说道：“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 方卓云回过神来，也有些尴尬，似乎是为自己的出神而感到难为情，只心口噗通噗通跳的有些快，有一种让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感觉在蔓延。“沈小姐无需客气，我与府上二公子是挚友，今日遇上也是有缘，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 沈清姿微微垂下了头，敛眉低语道：“那有劳方公子了！”说完，她便是放下了车帘，重回马车内坐好。 庄嬷嬷的眼神中带着询问，望着沈清姿，仿佛在问这遇上流寇，为人搭救，是不是那边安排的？ 对上庄嬷嬷的眼神，沈清姿不做任何回应，只开口道：“庄嬷嬷，我好怕，死了好多人呢！”她的声音略略压低还带着颤抖。 庄嬷嬷听她这般说，便是安慰道：“大小姐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马车外，方卓云震惊于方才见到沈清姿的清丽面容，也听到了沈清姿那轻颤的话语，他有些奇怪，便是问马车外的赵嬷嬷跟俞管事，“大小姐这是从哪回来？” “我们大小姐自幼身子孱弱，便是寄居于佛门之下，如今才回家，岂料这途中竟能遇上流寇，唉，幸的方公子搭救啊！”赵嬷嬷看那一地的尸体，心下也是骇然，幸好有方卓云在旁，才安定心神下来。 沈家还有一个这样的大小姐？方卓云心下甚是惊讶，但也不方便多问，便是吩咐了自己的人，驱赶了马车护送这一路人回身家。 到了京都城门口的时候，恰巧遇上那来接应的人，俞管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之后，一行人便一起往沈家而去。 这沈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是世袭的公侯，现任的定国候沈武年岁已高，但依旧健朗，虽已经不管朝事，但这沈家是最高权力的所在。而沈清姿是长房嫡女，其父沈朝华并无官职，但却是众人意料中下一任的定国候。而沈家二房沈慕华官拜吏部尚书，三房沈世华为禁军统领，这一门三子可谓都是朝中栋梁！ 沈清姿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人为她选择了沈家，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沈家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台阶。而近日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太蹊跷了，怎么会那么巧，那么巧的遇上方家的人！方卓云，方择，在心底里，想到方择名字的时候，沈清姿的眼眸中浮上一抹狠色。 “大小姐，到家了！”就在沈清姿沉默思索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赵嬷嬷开口说道，因为路上的变故，她也有些惊魂未定。 在两位嬷嬷的搀扶下，沈清姿下了马车，望着那高悬的定国候府的四字匾额，她心头微微一沉，这高门侯府，她这个冒充的大小姐，能否站稳脚？ “大小姐不用紧张，这是你的家啊！”庄嬷嬷在一边开口说道。 “是啊，大小姐，看，老爷夫人来了！”赵嬷嬷也是说道，她以为沈清姿是常年离家，有些局促不安，正巧也看到老爷夫人出来迎接。 一旁的方卓云是有些打量着沈清姿的，他一路都在想，为什么沈家的大小姐会一直在外，这从来都没有听沈家人提起过，而她的清丽容颜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样。 “我的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那繁云乌发间是插着金色雕花发簪及碧绿发钗，一张鹅蛋脸上是带着欢喜神色，是快步上前，拉住了还有些发愣沈清姿的双手。 “大小姐，这是夫人，你的母亲！”庄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沈清姿当下便是屈膝福了福，明眸之中似有流光闪动，神情激动又紧张，声音也略略发颤道：“女儿拜见母亲！” “傻孩子，自家人还拜什么拜，来，这是你的父亲！”沈夫人便是将沈清姿拉起，介绍身边的中年男子道。 沈清姿望着眼前面色有些激动的中年男子，这应该就是沈朝华了，沈清姿在碧云庵的时候，时常收到沈老爷的关怀信，看来，对于这个女儿，这做父亲的是挂在心上的。但是，哪个父母会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尼姑庵里十三年不见，她是想不通的。“爹爹。”沈清姿望着沈朝华，这双目中便是含了泪来。 “孩子，你受苦了！”沈朝华望着沈清姿，情绪显然波动，最后，却是长叹一声道。继而，他神色又是一转，有些愤愤道：“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都能遇上流寇，这些人档胆子也太大了，幸好清姿你没事！” “老爷，这也是上苍庇佑大小姐，危险关头幸的方公子前来解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一旁的俞管事大难不死，也是十分庆幸道。 沈老爷自然是发现了一旁的方卓云，只他还来不及问为何他会在此，听了俞管事的话，他便是连忙致谢道：“方贤侄，多亏有你，这幸的你出手，否则我们清姿就完了！” 方卓云微微浅笑道：“沈世伯，你无需客气，这实则也是凑巧，我游学回来便是遇上流寇作乱，是大小姐福泽深厚才逢凶化吉呢！” “贤侄不必客气，你救了清姿是事实，明日我这府上要为清姿接风洗尘，不如贤侄也一道来凑个热闹如何？”沈老爷笑着邀请道。 方卓云心下一喜，他是有心想多了解一下这位沈家大小姐，既然是沈老爷开口，他岂有不到之礼？当下便听他欣喜道：“卓云岂敢不到？世伯，伯母，只怕现在父亲也在等我归家，我便暂且告辞，明日一定准时出席！” “好，那便明日见了！”沈老爷爽快说道。 沈清姿是默默观察着这所谓的父母的，沈夫人一直都是握着她的手，面目慈爱，带着浅笑，但眼神却是清冷的；而沈老爷，这的确是欢喜的，那溢于言表的喜色谁也看得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做爹娘的狠心将女儿放在尼姑庵呢？ 方卓云走后，沈夫人便是拉着沈清姿的手道：“老太爷还在等着清姿过去呢，老爷，这女儿回来，总不能站在门口吧！” 沈老爷听了，便也是笑道：“对对，清姿，看爹这糊涂的，走，去见见祖父，你还记得祖父吧，小时候，你最是喜欢粘着他的！” “清姿记得呢，祖父也最是疼爱清姿的！”沈清姿面上也是欣喜神色，这被沈氏挽着手臂，身后是一干的奴仆家丁。 沈家很大，堂堂定国侯府自然不会小，沈清姿一边走着，一边也是默默观察着沈家的格局，听说二房跟三房也是一道住在府上的，这一路走来，只觉得庭院宽敞，奴仆随处可见，却也没觉人多拥挤。而眼下，这爹娘是带着她去见定国候沈老太爷。庄嬷嬷说这个沈老太爷在沈清姿没去碧云庵前一直都很宠爱这个孙女的，而沈清姿也爱粘着祖父，她心下有些没底，待会见了老太爷，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一路上，沈夫人也是对沈清姿嘘寒问暖，一副慈母仁爱的姿态。沈清姿都是一一回答了，摆出一副感动欢喜的神情。 沈老太爷是住在南边的院子里的，沈清姿是被带着进入了沈老太爷的清晖园，想来老太爷身边的人都已经得了消息，见了人来便去通报了。 “清姿，父亲近日身子不好，若是见了你不怎么热络，你也别放在心上，你要记得，小时候，祖父最是疼你知道吗？”沈老爷在一旁说道。 “清姿明白！”沈清姿乖巧回道。 进了屋子，沈清姿便看到正堂坐着一个面色威严的老者，那面须有些花白，双目微微内陷，但眼神依旧是犀利，正盯着沈清姿看。 “父亲，清姿回来了！”沈老爷开口说道。 “嗯！”沈老太爷只应了一声，便没有说什么。 沈清姿记得这正主儿跟庄嬷嬷说过的话，便是上前跪下拜礼道：“爷爷，你的清丫头回来了！” 沈老太爷的面色这才一霁，渐渐眼神也柔和了起来，开口说道：“我就看你这丫头还记不记得，要是不记得我老头子了，我也就不认你这孙女！” “爷爷~”沈清姿语气已经有些哽咽，双目也有些湿润，这唤出爷爷二字的时候，身子也有些颤抖。 “还不把清丫头扶起来，都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哭！”沈老太爷有些心疼地说道。 “父亲，清姿这是见了你心下宽慰激动才哭的，你可别怪她！”沈夫人扶起沈清姿，爱护般说道。 “我怎么会怪清丫头呢，来来，上前让爷爷看看！”沈老太也的口气是完全变了，一副宠爱有加的神态。 “爷爷！”沈清姿也不忸怩，便是走上前去，抬起头，有些泪盈盈地看着沈老太爷。 “啧啧，清丫头真是好看啊，朝华，你看看，清丫头长的跟你母亲有些相似呢！”沈老太爷看着沈清姿，赞叹说道。 沈清姿不知道，在沈老太爷说完这话的时候，沈夫人眼眸中是略略暗了下去，而沈朝华则是更欢喜了。 沈清姿心下愕然，她怎么可能会跟已经过世的沈老妇人相似呢？但看沈老太爷的模样，半点不是虚假，靠得这么近她都能看到沈老太爷眼中似乎有水光。 那一旁的庄嬷嬷是看着这个沈清姿这般模样，心下也是感叹于她的多变，眼下这个看着柔弱的清丽佳人，跟自己初见时那冷面女子是同一个人吗？而看着这沈家三代喜乐融融般的场面，她心下冷笑，就不知道这以后会怎样了！ ------------ 第4章 接风洗尘宴 “听说姐姐回来了，我这等不及便是带着弟弟一到过来，爹娘，爷爷，你们不会怪清瑶没规矩吧！”黄鹂般清脆悦耳的话语声自门口响起，顺着声音望去，沈清姿便看到了一个身着绯红裙衫的亮丽身影，环佩叮当，娇艳如盛开的芍药的二八年华少女。这怕便是沈家的二小姐沈清瑶吧，而站在这少女身边，是一个身着银白色金丝嵌边锦袍的小少年，这应该就是嫡子沈子瞻，这妹妹弟弟都来了，沈清姿面上挂着浅笑，似乎很是开心。 “清姿，这是你的妹妹清瑶，这是弟弟子瞻，知道你回来了，这两人定是坐不住跑过来看你了！”沈夫人笑着为沈清姿介绍家中的人。“清姿啊，明日家中会为你摆接风宴，到时候，叔叔婶婶及堂哥堂妹都会走动，这回家了也别拘束，都是一家人呢！” 沈清姿便是语调轻柔道：“清姿谢过爹娘！” “谢什么，这是应该了，清丫头这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以后可要常常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沈老太爷笑着说道。 “爷爷放心，清姿一定每日都过来陪爷爷！”沈清姿甚是语气欢喜轻快说道。 这最后还是离开了沈老太爷的清晖园，由沈夫人带着，去了沈家为自己安排的院子，沈老爷是半途离开了，而沈清瑶跟沈子瞻是跟着沈夫人一道来到了沈清姿所住的出云阁。 迈进院门，沈清姿便看到了院子里站了一排的人，有年纪大点的妇人，也有年轻的丫鬟。 “清姿，这些都是你院子里的下人，以前是苦了你了，身边就庄嬷嬷一个人照顾，现在回来了，自然不会让你再受苦。”沈夫人拉着沈清姿的手，甚为关爱道：“来，见见你院子力的人！” 沈清姿听着那站着的一排人一个个来跟自己见礼，这一共是有五个人，年纪大点的妇人叫林嬷嬷，之前是在沈夫人身边伺候的，算是沈家的老人了。而另外四个丫鬟，其中两个是一等丫鬟，两个是三等粗使丫鬟。 “姐姐，翠禾是妹妹身边的丫鬟，最是聪明伶俐，梳的一手好发式的，知道姐姐回来，妹妹便是忍痛割爱，特地让翠禾伺候姐姐呢！”一旁的沈清瑶说道，声音柔美清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可人的笑容，笑着望着沈清姿。 “那多谢妹妹了！”沈清姿柔声回道。 “秋月是老太爷身边的丫鬟，这老太爷知道你回来，特地让秋月来照顾你呢！”沈夫人也是说道。 “爷爷对清姿真好！”沈清姿依旧温婉说道。 “庄嬷嬷是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的，这回来了自然还是由庄嬷嬷照顾，不过家中事务，庄嬷嬷也不甚了解，有翠禾跟秋月帮衬下，相信你院中事务一定也能打理好。清姿，这以后若有什么事情，便交由下面的丫鬟做好了，瞧你这清瘦模样，定是岁月清苦，回家了可要好好补补！”沈夫人看着沈清姿，颇为怜爱说道。 沈清姿目光之中是有感动神色的，望着沈夫人，开口说道：“谢谢母亲！” “傻孩子，好了，进屋休息吧，林嬷嬷，待会上我屋里去拿几匹好的料子来，这堂堂沈家的大小姐，怎么能穿的这般寡淡呢。好在明日接风宴的衣裳都准备好了，好孩子，以后断不会让你委屈了去！” 沈清姿便又是连连道谢，最后目送着沈夫人跟弟弟妹妹离开，自己则也是借口累了，那翠禾跟秋月便是扶着她进了屋。这些真情或者假意的，她都不想去理会，只要不来阻碍她的路，一切她都可以随着别人的安排。 “娘，你不是说我心里头无需当她是大姐吗，为什么你还对她那么好！”沈夫人回到自己屋子后，沈清瑶便是忍不住道，这弟弟沈子瞻是让下人带回他的屋子去了。 沈夫人脸上挂着笑，看了一样沈清瑶道：“这老太爷是将她放在兴头上的，在人前，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了她！今天特地让你带弟弟到老太爷跟前，也便是为了让老太爷知道，你对这个姐姐是好的！” 沈清瑶在自己母亲身边坐下，这屋中只有母亲的人，她便也是肆无忌惮地开口道：“娘，她真的不是我的姐姐对吧！”沈清瑶不明白，既然这不是她的亲姐姐，那便也不是沈家的嫡长女，为何爷爷会那样心疼。 沈夫人的眼中有些冷色浮现，对于这个沈家的大小姐，她其实从心里头恨的，恨一开始那人瞒了她那么久。“别的你都不要去管，既然她是大小姐，人前你就当她是你姐姐好了。但是清瑶，你放心，娘很快就会把她嫁出去，到时候，你还是沈家的大小姐！”她不能让人落了口舌去，这十八岁的姑娘家，还没许人家的已经不多了。 “我看她软绵绵的，又是在尼姑庵里长大的，定是个软柿子，到时候娘怎么安排她都说不出个什么来。还有翠禾，我让翠禾将她的日常举动都告诉我，娘，这莫名其妙多了个姐姐，我一点都不喜欢，明明我才是沈家的大小姐的，这突然冒出来一个，抢了我的位子，我真心不愿意的！” “傻孩子，放心吧，你就当她是过个场的，这沈家最好的，一定是留给你跟你弟弟的！明日虽说是她的接风宴，实则便是给她物色婆家的，这早早让人见见，娘便想着早点把她嫁出去！” “越早越好，我可不想以后天天见到她呢！”沈清瑶不掩饰自己的不喜欢道，那张美丽的面容上是露出了厌恶跟刻薄的神色来。 定国侯府沈家大小姐的接风宴是宴请了京中有头有脸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沈家是借此在告诉京中贵族，这大小姐沈清姿是到了适婚择婿年龄。这日沈家厅堂内，是极为的热闹的，对于沈家突然多了一个大小姐，很多人都是奇怪的，但也有与沈家过往较多的人也是知道沈家有个送到庵里去的大小姐。 沈清姿今日是一身烟霞色洒丝月蓝绣花襦裙，她容貌清丽肤色极白，着了这艳色的衣裳衬的她的容颜犹为清丽。在场的男宾不多，除了二房三房的堂哥堂弟，还有就是那方卓云，因为女眷过多，这男女是隔席而坐，但大多是自家兄弟，倒也不是特别的见外。 方卓云看到沈清姿的时候，是多看了几眼，他心下是甚觉懊恼的，自昨日见了沈清姿，脑海中便总是倩影浮现，这见了也总会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见她微笑容颜，心中便是涟漪点点，见她微蹙了眉，略显拘束，便有想为她护航的冲动，这一切都让他有些烦扰。他不想冒昧唐突，不想惊扰佳人，所以一直都自我困扰。 “这位大堂妹还真是美貌，方兄，听说昨日是你救了她？”跟方卓云比邻而坐的是沈家二房的大公子沈文昊，与方卓云一向交好，对于大房那边如此大张旗鼓地为沈清姿摆宴，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更奇怪的是，让方卓云也出席。 “嗯，也是凑巧！”方卓云收回了眼神，轻举了酒杯慢慢呷了一口，有些故作不经意般问道：“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还有这么一个堂妹？” 沈文昊便是吃着小菜，不怎么在意道：“小时候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堂妹的，不过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后来送到了庵里。这女大十八变，还真认不出来了！” “我也记得以前是有这么个堂妹！”这开口的是沈家三房的公子沈登云，“我看大伯母是准备把大堂妹给嫁出去了，有时候我觉得这堂妹一定是捡来的，否则你们说怎么会放在庵里养十三年，这一回来就一副相亲的架势！” 方卓云听着心里一跳，便也是放眼过去，在场的的确都是一些官家夫人小姐，自己那位后母张氏跟小妹也在那边。再目光掠向沈清姿，只看到她微微浅笑的侧脸，安静又乖巧模样。定国候沈家的大小姐不愁嫁的，又是这般的天人姿容，这提亲的人怕是要踏破门口呢。这般一想，他心里竟有些紧张起来，但理智告诉他，他只不过是见了她一面，对于她的性子脾气什么都不知道，只因她容貌姣好才让自己印象深刻，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肤浅起来了？ “卓云，卓云？”沈文昊见方卓云看着自己的堂妹失神样子，便是轻声提醒了下，这是叫了两声才将人叫回神。 “嗯，有事？” “我看方公子也是被大堂妹给迷住了，哈哈，文昊，我们这个堂妹不简单啊！”沈登云调侃取笑方卓云道。 “卓云，不会吧！”沈文昊有些惊讶道，“你对她应该不怎么了解吧！” “文昊，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绝色佳人，方公子动心也是正常，不过，方公子，你这般置我们清瑶妹妹于何地呢？”沈登云也玩笑说道。 方卓云轻笑了笑，将手中酒杯里的酒饮尽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这一杯饮尽后，只听他道：“我视清瑶妹妹，便如我家小妹卿若一样，你们想多了！”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沈登云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望了一眼那边的两个堂妹，倒不再说什么了。 ------------ 第5章 巧合还是特意 这一出接风洗尘宴，沈清姿面上一直都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得体又从容，听着别人口中对她的赞美之词也是不骄不躁，那淡然神色让诸多官家夫人都心下赞许。沈清姿也是借此次机会，认得了许多官家夫人小姐，对于眼下朝中局势，她是有打探过的，这次只不过是让她以后有机会接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已。 宴席散场后，沈清姿有些不动声色般笑送客人的离去，虽然她可以回屋了，只心下有打算，便故意逗留着。 方卓云也没有随母亲一道回去，他借口是与沈文昊有事要谈，便在沈家多有逗留，离开了宴席，他是随沈文昊往二房那边而去的。 “庄嬷嬷，我们也回去吧！”看到那边已经不见了人影，她便是开口道，虽然身边有翠禾跟秋月两个大丫鬟，但是对于沈清姿来说，能用的还是庄嬷嬷！这特意地没有走回出云阁最近的路，她有意绕了绕。 “大小姐，回院的路不是这条！”翠禾以为沈清姿是初回沈家，对家中的路还不甚了解。 “我便四处走走！”沈清姿淡淡回道，她自然知道不是这一条。这走着走着，便是看到那边跟沈文昊并肩而行的方卓云，而同时，那两人便也是发现了渐渐走来的沈清姿。 原本，这也是该避嫌的，但是方卓云的脚步便是不由他控制般渐渐放慢的，让他身边的沈文昊先是诧异，继而便觉得好笑。“要不，我帮你一把！”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沈文昊开口调侃道。 “你胡说什么呢！”方卓云还是否认道。 沈文昊已经停下了脚步，也是回过身，有些大声道：“咦，清姿妹妹，回你屋子的路不是这一条吧！” 沈清姿从容不迫般上前，面上是淡淡笑容，视线落在沈文昊跟方卓云身上，只听她缓缓开口道：“清姿不过是想随意走走，竟能碰到大堂哥与方公子，说来也算是巧。”她说着便是对方卓云福了福身子，继而道：“方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清姿铭记于心，只清姿一个女儿家无以回报，还请方公子见谅！” 方卓云这心头是喜悦的，只听他忙是说道：“大小姐客气了，卓云也不够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起来这流寇也是猖狂，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都敢行凶，幸的卓云归来遇上，看来清姿妹妹与卓云的缘分不浅啊！”沈文昊特意在一旁说道。 “佛说今世种种皆是前世注定，堂哥，方公子，清姿先行告辞了！”沈清姿谢过方卓云之后，便是请辞道，也不做逗留。 方卓云还想说什么，但怕显得唐突，便只好道：“大小姐慢走！”而视线却是顺着沈清姿妙曼身姿而去。 “我这个堂妹还真是落落大方，虽说是在庵中长大，倒是半点不怕生呢！”沈文昊看沈清姿离开，便是感叹道。再看自己好友模样，连连摇头，不由失笑道：“卓云，人都走远了！” “她说今世种种皆是前世注定，是不是说我们有缘呢？”方卓云轻声呢喃道。 “这果然是庵里长大的，所以也是佛啊佛的，许是长年青灯为伴，才这般淡然心性，倒跟京中其他女子不一样。”沈文昊说道。 “方大哥，方大哥！”突然的，便听到一声清脆唤声由远及近，方卓云跟沈文昊便回头望去，就见到一道靓丽倩影正往这边快步而来，不是沈清瑶又是谁？ 沈文昊看了一眼方卓云，有些促狭般道：“啧啧，清瑶妹妹来了，你还能说视她如卿若吗？” “我是真的当清瑶是妹妹一样，你别胡说了！”方卓云低声说道。 “好好好，我不胡说，但清瑶妹妹的心思，怕不一样哦！” 说话间，沈清瑶已经走进，她是轻提着裙摆，有些急切模样，身后跟着的贴身丫鬟如玉也一副气喘模样。 “方大哥，你没走啊，我还当你走了，都到门口找你呢！”沈清瑶眼眸清亮，望着方卓云有些埋怨口气道。 “清瑶，这大哥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怎么视而不见呢？”沈文昊故意打趣道。 “大哥！”沈清瑶瞪了沈文昊一眼，但却又是将视线放在了方卓云身上，“方大哥，你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说是游学，怎么一去就是大半年的！” 方卓云笑了笑道：“这男儿志在四方，自然是要多出去走走看看的，大半年不见，清瑶妹妹越发的美丽了！” 沈清瑶笑的有些灿烂，娇俏面容上的神情是谁也看得出来，她对方卓云有情的。“方大哥就知道哄我，那这次回来，可有给我带什么礼物？” 方卓云望着她这模样，想起沈文昊跟沈登云对自己的调侃，心下无奈，对沈清瑶，他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他便有些抱歉道：“礼物倒是买了，不过这次也没带过来，这样好了，你跟卿若一向玩的近，那日来找卿若的时候，我顺便给你如何？” “真没诚意，哪有让人上门拿的啊，不过，也罢，过几日我正要找卿若呢，到时候你可别走开哦！”沈清瑶一副少女纯真活泼的姿态，语气更是娇俏。 “嗯，不走开，对了，你姐姐刚从庵中回来，那定也是孤单的，若是找卿若的时候，便叫上你姐姐如何，多一个朋友，卿若也会开心的！”这也是突然间的，脑海里想出这个念头来。 沈清瑶的神色是一闪而过的不满，但还是很爽快道：“那是自然的！姐姐这谁都不认识，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让姐姐孤单了才是！” 方卓云心下也多了份期许来，虽刚跟沈清姿告别，但对下一次的相见也升起憧憬。 沈文昊见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一样，便是轻咳了咳，故意打破两人说话道：“卓云，不是说还要事情要商议吗？” 方卓云一听，也就对沈清瑶道：“那清瑶妹妹，就此别过了！” 沈清瑶有些埋怨沈文昊的大煞风景，便有些无奈道：“方大哥你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方卓云跟沈文昊便就此离去，但对于身后望着自己的沈清瑶，方卓云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视线的，他的眉头便是轻轻皱了起来。一时不察，以前的小女孩也是长大了，而此刻，他更是能清晰地分辨出自己的心思来。 沈文昊估摸着沈清瑶是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便是低声道：“卓云，这你也看到了，难不成你还想坐拥齐人之福不成？” “我会找个时机跟清瑶说清楚的，我真的当她是妹妹一样。”方卓云强调说道。 “但人家可不是把你当兄长的。啧啧，你也找的好借口，什么刚从庵里回来，孤单，卓云啊，我认识你也很多年了，难道这次真的动心了？”沈文昊有些惊讶的，想想这也就见了没几面，哪来这么多的情思呢？ 方卓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清姿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昨日我遇上她时，便是那生死关头，她看到一地的血污，明明是惊恐的，只强忍着坚强倔强模样，看着便让我有些心疼。诚然，她容貌清丽秀美，但对上她眼眸的时候，便能看到别人所没有的一种气质，我便是想去了解她，探究她，我……”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知道你动心了，看来这个妹妹不简单啊，让历经花丛的方大少爷都心动了！”沈文昊笑道。 方卓云也便是轻笑一声，是啊，这一眼便让他心动，若是从前，他自己都不会信呢？ “不过，你要知道，清瑶对你的心思只怕家里人也清楚，大家都已经是默认你们两个了，卓云，我那个大伯母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清瑶，也不是随意能打发的！”沈文昊提醒说道。 如果没有遇上沈清姿，或许，自己也会慢慢接受这桩约定俗成的婚事，但是如果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怎么还能将错就错呢？方卓云一时沉默，他不想去伤害谁，但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上了。 当天夜里，翠禾出了出云阁，来到沈清瑶的院子，将今日沈清姿跟方卓云遇上说的话都是一句不漏地告诉了沈清瑶，她本就是在沈清瑶身份伺候的，对于二小姐的心事也是有些明白。 沈清瑶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又回想到方卓云说的话，眼神渐冷，这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只听她有些恨的道：“贱人，一回来就要跟我抢，我要她哭都来不及！” 身边的丫鬟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惹沈清瑶。 而出云阁那边，沈清姿是刚梳洗完毕，准备休息，趁着秋月出去倒水之际，庄嬷嬷便是提醒道：“大小姐，今日遇上方公子，只怕不是巧合吧！” 沈清姿面上神色淡淡，开口道：“庄嬷嬷，我来做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庄嬷嬷只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她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坐实。 “那你要做什么你知道吗？”沈清姿继续问道。 “知道！” “那就好了，你只要做你该做的，我的事情，你不要管！”这人是老天爷送到她跟前的，是巧合吗，她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机会来了，就不能错过！ 庄嬷嬷看沈清姿眸中冷色，便是不再多说了，对于这个女子，她不清楚的，但尤记初见时，那森冷的眸子。 ------------ 第6章 试探打压 沈夫人一大早便是被沈清瑶的抱怨弄的有些心烦，这沈清姿才回来两天，就怎么能让清瑶如此的愤愤不平呢？ “娘，她在方大哥面前摆弄，明明是要勾引方大哥，她好不要脸！”数落了一通之后，沈清瑶还是很不解气地编排着沈清姿。 沈夫人微微皱了眉头，示意身边的丫鬟捏肩，她打断了沈清瑶的数落，开口说道：“老太爷那边去请过安了吗？” “娘，爷爷不要我请安的，你忘记了吗？”沈清瑶将沈夫人开口便是请安的事情，脸色有些耷拉下来，不开心说道。 “以前是不用，但既然她过去了，你自然也要去！”沈夫人说道，这沈清姿可是每日一早便是去清晖园的，“以为在庵里长大的会安分点，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老太爷那边倒是去的勤，我这边我只说清晨不喜人打扰，她就真不过来了，呵，还真是仗着老太爷脸上贴金啊！”沈夫人缓缓说道，女儿说的话她是听在耳里的。 “娘，我就说她不安好心，爷爷也是偏心，为什么对她就那般好！”沈清瑶有些委屈般说道。 “你没听那日老太爷说的话吗，这丫头眉眼间是跟过世的老夫人有几分相似。”沈夫人说道，对于沈老夫人，她的记忆已经不深了，自己嫁过来没两年，老夫人就过世了。老太爷是很早就不管事了，独居在清晖园，也不让人去打扰，她这个媳妇都免了日常请安，但对沈清姿，却一直都是格外相看。即使知道了那丫头便非她所出，也依旧偏爱，不就是因为眉眼相似老夫人所以才厚爱吗？ “爷爷太偏心了，她就是仗着爷爷宠爱才肆无忌惮的。娘，方大哥是我的，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沈清瑶哀求说道。 沈夫人有些不悦般扫了一眼沈清瑶，口气甚是无奈般说道：“你这丫头也是死心眼，以你的身份，这就算是进宫也是可以，方卓云虽是大将军之子，但他生性不羁，也无功名，你怎就看上他了呢！” “除了方大哥，别的我谁也不要，就算是宫里那位我也不要！”沈清瑶却很是执着般说道。 沈夫人叹了口气，这女儿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能改早就改了，此刻，她也只能说道：“清瑶，你是我们定国侯府的嫡女，嫁谁都不高攀的，可惜皇上正直壮年，太子又未弱冠，否则，哪轮到方家！” “娘，我要嫁就嫁方大哥，现在她沈清姿想高攀方大哥呢，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沈清瑶半是请求半是撒娇般说道。 沈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的如花娇艳面容，如果没有沈清姿，清瑶便是沈家的大小姐，可惜啊！“清瑶，听娘说，老太爷宠着她，你就不要去惹她，即使是要敲打她也要让人找不出编排的借口来。你要知道，当今圣上以仁爱治国，最恨朝中大臣家中不和，兄弟姐妹互相迫害，所以，你要做什么，都不能让人说闲话去！” 沈清瑶皱起了眉头，有些嘟囔道：“这般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呵，你懂什么，老太爷宠着她，这她要是出了个什么事，怪罪在我们头上，老太爷紧咬着爵位不放怎么办，沈家可不是只有你爹一个儿子，你二叔父三叔父也都不差。若你爹不能继承定国候的爵位，那我们娘两，还有你弟弟的身份可就没那么金贵了。此外，我若是被传出苛待女儿的名声，依我们沈家的声势，上大圣听都有可能，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娘一品夫人的诰命可就完了。清瑶，她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能忍的地方就要忍！” “可是，她要嫁谁不好，非要跟我争方大哥！”沈清瑶听母亲说这说那，便觉得烦，“娘，这家里谁不是都被你管着，谁敢乱嚼舌根，还不乱棍打死！” “敲打还是要敲打的，既然你这般难解，过来，娘告诉你怎么做！”沈夫人让沈清瑶上前，便是告诉她如何对付沈清姿。 待沈夫人说完之后，沈清瑶眼眸中的不平也是散去，连连点头道：“还是娘厉害！” “哼，这做了近二十年的沈夫人，你当为娘是做着玩的吗？你也放心，娘一定尽早把她嫁出去。”沈夫人说道，面上是有些冷的。她一定会精挑细选为沈清姿挑个婆家，既配的上定国侯府，也让沈清姿没那么痛快！“以后，她去清晖园请安，你也要去，否则，落人口舌的便是你，知道吗？” “知道啦，娘放心好了，只要让她乖乖受教训，我什么都听娘的！”沈清瑶的眼眸中是有些看好戏般的挑衅神色。 沈清姿陪完沈老太爷用完早点便是离开了清晖园，老太爷很健朗，但身边伺候的人并不多，除了当日接她回来的赵嬷嬷，还有一个丫鬟，一个家仆，也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但是，沈清姿能看得出来，见到自己，沈老太爷很开心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眉眼看起来会跟过世的神老夫人神似，但却也知道这怕就是沈老太爷喜欢她的缘故吧！ “大小姐，你快回去吧，二小姐说是有要事相商！”出了清晖园没多久，便遇上来寻她的翠禾。 “妹妹找我？可说是有什么事吗？”沈清姿轻柔问道，翠禾是沈清瑶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只要不阻碍她要做的事情，便听之任之。 翠禾神色有些急切道：“二小姐也没细说，大小姐还是赶紧过去吧！” 沈清姿便也不追问，有些加快脚步般回了出云阁，一进院子，便看到屋子里多了好几个面生的人，看模样应该都是家中管事的嬷嬷，只这阵势是要做什么？ 踏入客厅，沈清姿便见沈清瑶安坐着，见到她来了，才站起来，面上带着笑道：“姐姐你回来了！” “妹妹这是？”沈清姿面露不解问道。 沈清瑶上前便是搀住沈清姿的手臂，很是亲昵口气道：“姐姐，这以往都是我帮着母亲管家，但现在你回来了，你才是沈家的大小姐，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这家中大大小小事务若是都不懂，以后可会被人看轻呢！” 沈清姿不由看了一眼沈清瑶，那张美丽面容上是带着浅笑的，似乎是在关心她一样。“妹妹有心了，只我一直在庵中长大，对这些事情着实不懂呢！” “姐姐是沈家大小姐，这不管以后嫁给了谁，都不能避免打理家中事务。妹妹这也是为姐姐着想，想必姐姐不会怪罪吧！”沈清瑶说道，便是笃定了沈清姿是什么不懂，所以要借着机会敲打敲打。“庄嬷嬷，就算姐姐是在庵里长大，难道你也忘了姐姐总要回来了，还是说你偷懒，该教的都没教吗？” 庄嬷嬷一听忙是惶恐道：“二小姐，奴婢也离开沈家已经多年，家中规矩虽尤记，只若要奴婢教大小姐打理家中事务，那真是为难奴婢了！”她当年在沈家若是被看重，怎么会被发配去管幼小的大小姐呢。 沈清姿见状，便也是扫了一眼院中各位管事嬷嬷，然后轻柔道：“妹妹是有心帮我，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 与沈清瑶一道走到院前的台阶上后，沈清瑶开口说道：“以后大小姐会帮着母亲打理家中事务，这是各房的嬷嬷，大家都来见过大小姐吧！” 沈清姿面上带着淡笑，从容淡定望着一个个的管事嬷嬷，什么针线房，库房，厨房，一个个这个时候，都是恭恭敬敬般说话。 “姐姐，刘贵妃的三十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妹妹受命要绣一副万花锦绣图，所以这几日忙的很，若是妹妹无暇之处还请姐姐见谅！” 沈清姿依旧是神色和善，面露微笑道：“妹妹客气了。” “那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各位管事嬷嬷好了，又到了月底，正好各方的月钱还没发，就有劳姐姐了！”沈清瑶说的轻巧的很，“啊，还有，前些日子二婶婶说要两匹缎子呢，还有弟弟现在在长身子，前几天看到袖口又短了，姐姐，妹妹记起还有很多事情没做，那就先告辞了！” “妹妹慢走！”沈清姿不动声色般说道。 沈清瑶离开之后，那一个个管事的嬷嬷也都是借口说有事要忙，都一个个退去了，存心是不让沈清姿有借口留下人一样。对此沈清姿半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是任由一个个走掉。让她管家，这又不是她的家，她管那么多做什么，而这故意将繁琐的事情堆过来，怕也只是个开始吧！ “大小姐，这个事情……”庄嬷嬷是明显觉得这是要打压沈清姿了，她便是一旁提醒道。 “该如何便如何吧！”沈清姿不以为意道，刘贵妃寿辰，这应该也是一个机会吧，与其想着如何管家中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如何去参加寿辰，作为沈家的大小姐，应该能够出席的吧！ 一旁的秋月跟翠禾都有些惊讶，两人是沈家待久了，哪会看不出今天这一出是二小姐给大小姐下马威呢？偏偏大小姐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第7章 巧舌如簧 对于这管家的事情，沈清姿便向是没有发生一样，不对任何人说起。倒是对于这个刘贵妃的寿宴，很有些兴趣，她是让庄嬷嬷去打听这相关事宜的。刘贵妃的寿宴也没几日，作为定国侯府，也早就收到了请柬。案上是笔墨纸砚及一本《大般涅磐经》，没事的时候，沈清姿便是一遍又一遍地抄着，那一手小楷甚是好看。 在那三个月里面，每天夜里，她都在临摹着真正沈清姿的字迹，而一遍又一遍，直到看不出差异了才作罢。手上本都是茧子的，但用药水一点点的泡软，除去，涂上药膏，曾经有人说她的执着跟韧劲是能让人惊叹的，所以，那人才会愿意为她的大计铺路。 “大小姐！”庄嬷嬷这回了沈家之后，便有些跟以前认识的府里头的人套近乎，她毕竟离开沈家很久了，眼下如何也不清楚。而以前熟识的丫鬟也一个个都成了管事嬷嬷，几下来往，倒也能打探出一些东西来。见翠禾不在屋里，秋月在沈清姿身边磨墨，她便是有意道：“大小姐又在给老太爷抄佛经了，大小姐真是孝顺，看样子又抄了一遍呢！！” “是啊，爷爷待我这般好，我便是日日抄佛经为爷爷祈祷，秋月，这一遍又抄好了，你给爷爷送过去吧！”沈清姿放在墨笔，举起那抄好的佛经轻呵了呵气，也是轻轻抖了抖，让墨汁快些干。 秋月听罢，便是将那一叠的佛经正好，笑着道：“大小姐真是孝顺，老太爷一定很开心呢！ “说吧，什么事？”待秋月走后，沈清姿这才问庄嬷嬷道，“是打听出来什么了吗？”她想在刘贵妃的寿宴下，如何做到不动声色地让方卓云对自己更加的青睐呢，还真是苦脑筋啊！ “刘贵妃是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出自镇远候刘家，为了这次寿宴，家中夫人跟二小姐找就开始准备了，二小姐更是亲手绣了一副万花锦绣图。大小姐，你也想参加这么寿宴吗？”庄嬷嬷对于沈清姿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清楚的，对于沈清姿的真是身份，她也是不清楚的。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现在可是沈家大小姐，只归来便是摆个声势浩大的接风宴，明显是想把我早点嫁出去，那刘贵妃寿宴这等场合，自然也会让我去的。”沈清姿说道，口气有些讽刺。 庄嬷嬷见沈清姿这般笃定口气，就也不说什么了，只想着对于什么都不懂的自己来说，是太被动了，是该想个办法自保，她虽心想着回故国，只不能把命丢在这啊！ 这秋月送完佛经回来，便看到沈清姿又是在抄佛经了，她便是开口道：“大小姐，刚我看二夫人好像往这边过来了！” “二夫人？”沈清姿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是二老爷的夫人！”秋月有些支支吾吾般道：“奴婢猜想是昨日的事情。” “昨日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沈清姿一副不解模样道！ “大小姐，你忘记二小姐昨日让你管家的事情了吗？”庄嬷嬷便在一边提醒道，“二小姐不是说了，二夫人那边还有两匹缎子没送过去呢。” 沈清姿面上无半点紧张神情，依旧是一笔一划细细抄着佛经，只淡淡道：“要缎子找我做什么，直接去库房不是吗？” 秋月跟庄嬷嬷见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说着，二夫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进院门便是听得她有些尖细的嗓门在喊着：“我两匹缎子这是一直没下来，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等着新缎子做衣裳呢！”这说话间，二夫人便是到了沈清姿的房门。 沈清姿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起身迎向了二夫人，这二夫人一张鹅蛋脸略显丰腴，那双丹凤眼虽已有眼纹，此刻，凤眼圆睁，颇有些气愤神情。 “二婶是吧，不知这气冲冲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沈清姿故作不解般问道。 “什么事情，我说大小姐，我是你二婶，我要领两匹缎子都不行吗，这都快半个月了，我今个过去，那库房的人说，你大小姐没说这事，怎么，这一回来就要给我脸色看吗？”二夫人本就是暴脾气，这一等再等，最后却得到这么个回复，便是气炸了，更是气冲冲地过来跟沈清姿对峙。 沈清姿面上是露出吃惊的神色，只听她开口说道：“二婶，清姿归家才不过几日，这家中事务岂能是由我做主，那些管事的嬷嬷我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不给二婶缎子呢？二婶说这是半个月前要的，那可是过了好久呢，半个月前，清姿还是山中庵里。二婶，昨日妹妹是说让清姿帮着母亲打理家中事务，只清姿忙着为老太爷抄写佛经，定是疏忽了那边。唉，也是怪我的错，这样如何，我屋中还有几匹母亲赠与的缎子，二婶若喜欢的，便随意挑好了！” 二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看沈清姿模样，半点不作伪，言辞之间也是诚恳。而听她话语，说的也是在理，一个在庵里养了十三年的女儿，哪能一回来就打理事务，这事一定是清瑶那丫头偷懒了！二夫人是暴脾气，火气来的快却也去的快，当下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般说道：“哪能要你的料子，罢了罢了，我找清瑶去！” “妹妹只怕也没空呢，刘贵妃寿辰在即，妹妹赶着为刘贵妃綉图，二婶，清姿陪你去库房走一趟吧，也看看是那个管事的，连二婶的面子都不给！” 二夫人见状便也点头道：“这料子我也要的急，就再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胡说八道！” 沈清姿便是陪着二夫人去了库房，身后的秋月跟庄嬷嬷都是跟着，秋月以为这大小姐是软性子的，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是让人一愣一愣。她不由多看了庄嬷嬷一样，这倒不知是谁教的。 庄嬷嬷却是知道沈清姿并不像所呈现出来那般的柔弱，她现在还是搞不懂，沈清姿是要管这事呢，还是不想管这事。 负责管理这府上布料的嬷嬷是早就听二小姐吩咐过了，是特意要大小姐难堪，所以在二夫人过来拿缎子的时候，是故意说大小姐没吩咐。这一时半会功夫，便看到大小姐领着二夫人过来了，二夫人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想着大小姐一定是被二夫人骂了一通，下面的人都有些幸灾乐祸般。看到沈清姿跟二夫人一道过来的时候，这管事的嬷嬷有些惊讶，看两人走来模样，半点不像大小姐被二夫人骂过呢！ “管事的嬷嬷何在？”到了库房前，沈清姿便是出声问道。 崔嬷嬷这便是立马走了出来，对着沈清姿跟二夫人施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二夫人！” “二婶，可是这么嬷嬷不让你领那缎子吗？”沈清姿也不拐弯抹角了，当着崔嬷嬷的面跟二夫人说道。 崔嬷嬷是吓了一跳，这不管怎样，二夫人都是主子啊，大小姐这般不给面子，也太不会做人了吧！“二夫人，这规矩你也知道的，不是奴婢不给你领缎子，是真的要按规矩来啊！”崔嬷嬷有些委屈口气道。 “是啊，崔嬷嬷，自然是要按规矩来的，只怪清姿年少离家，是什么都不懂，累的二婶面上失光！二婶，都是清姿不好，这事便这样算了吧。” “算了，这怎么就算了，崔嬷嬷，我这是半个月前就要的东西，你给我推推推的，你当我二房都是吃素的吗，清姿才回来几天，她能知道什么。”二夫人一路跟沈清姿走走说说，沈清姿更是有意无意便是捧着二夫人，以至于这二夫人突然觉得沈清姿一点错都没有，是这个大侄女被人欺负了。 沈清姿在接风宴的时候，就观察了沈家的几房，这二房的夫人年氏，是将门之后，脾气甚是火爆，一直都是觉得二房一点都不比大房的差，而她更是以自己的儿子为荣，对大房这边是有些意见的。她便是投其所好般，摆出自己其实也是被人蒙的受害者姿态，这便是最后由二夫人来为她说话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欺压人的本事还真是见涨了啊，我是二房的你们不放在眼里，这清姿可是沈家的嫡长女，堂堂沈家大小姐，你们也不放在眼里。清姿，我看，你还是跟老太爷说说，回庵里去厚了，这家里哪还有你的位子啊！”二夫人指桑骂槐般说道。 沈清姿低敛了眉，叹了口气道：“二婶，爷爷疼爱清姿，那是清姿的福分，就这么一点小事都要去打扰爷爷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这丫头就是心软，崔嬷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我要的两匹缎子拿出啦！”二夫人愤愤道。“你二婶我便是这般看不得人受委屈，以后这般狗奴才还要是敢欺负你，就跟二婶讲，二婶帮你！” “谢谢二婶，也是清姿不懂事，让二婶看笑话了！”沈清姿轻柔说道。 崔嬷嬷看一向脾气不好的二夫人都帮大小姐说话了，她自然也不敢怠慢，只这事过了后，便忙是去跟夫人和二小姐禀报了！ ------------ 第8章 宠溺 沈夫人跟沈清瑶听着崔嬷嬷的转述，面上便无多大的神情，仿佛是没什么大不了一样，只心下却也是在思量，这丫头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叫尖嘴利的主，还是说也就是一直装乖卖巧。 “娘，你都听到了，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主了？”沈清瑶不等沈夫人说话，便是语气愤愤道。 沈夫人看了一样沈清瑶，对崔嬷嬷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按规矩来就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奴婢告退！”崔嬷嬷听沈夫人没有吩咐其他的，便也不敢多问，便是依言退下了。 “娘，你看看，她明显着是当自己是大小姐了，那下面是不是准备取代我的位子了，你就看着她这样吗？”沈清瑶甚是生气道，她是觉得庵里长大的定没什么脾气，也一定是软柿子，但这连连两天都让她不舒服，对沈清姿本就不喜，眼下是更讨厌了。 沈夫人看了一眼沈清瑶，这个女儿是被自己宠的太娇惯了，也太沉不住气。在沈清姿没回来之前，这家里是没有人敢跟清瑶比，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有一个处事老成的沈清姿在，清瑶就会显得落了下风来。“清瑶，慢慢来，且不说她跟方卓云，那也是你臆测而已，而眼下的事情，至少我们也知道她不像表面那般的柔弱不是吗？就不知这在碧云庵是谁教了她，看来，该派人去碧云庵走走了！清姿，家里的事情你先别管，好好为刘贵妃绣万花锦绣图为先。”沈夫人思量了之后说道。 “那她呢，贵妃娘娘的寿宴她也要参加吗？”沈清瑶问道，虽然心里觉得答案已经是肯定，但还有些不甘心。 “傻孩子，若是不让她去，别人只当我这是偏心于你，亏待了嫡长女。”沈夫人说道，“贵妃娘娘喜欢热闹，这虽说是她的寿宴，实则却是给京中官员的子女相亲，你也别死心眼，不管如何，只要你能让贵妃娘娘厚爱，对你来说是大为光彩的！” “娘，我只要方大哥看我，其他的我统统不要！”沈清瑶说到方卓云的时候，面露小女儿的娇羞神情的。 “那你就要让他知道你有多么好，清瑶，听娘的话，男人对于送上门的是不会珍惜的，你若是真喜欢方卓云，那就不要理他，你越是冷淡，他便越是会珍惜你，你知道吗？”沈夫人对沈清瑶说道，她都有些怨自己一向对女儿太过疼爱，若是早些教会女儿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女儿又怎么会为方卓云跟沈清姿说几句话而大发雷霆呢？ 沈清瑶口上是应着的，但心里不由有些不以为然，她只想着，若是自己对方卓云好，那方卓云也一定会对自己好的。“娘，反正你不能让沈清姿跟我抢！” “放心吧，你才是我的女儿，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她，哼！”沈夫人这语气略显鄙夷，似乎对沈清姿是极为的不满跟忍耐一样。 “娘，到底她是我们沈家的女儿吗？如果是，谁是她娘，如果不是，难道爹跟爷爷都不知道吗？”沈清瑶有些试探问道，这一点，是沈夫人怎么也不肯告诉她的。、 沈夫人看了一眼沈清瑶，还是没说，只打发道：“记住娘跟你说的话，其余的你也别多问了！”老太爷跟老爷是明显偏心于那丫头的，而清瑶也是藏不住话的，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娘~”沈清瑶还有些不依不挠般撒娇道，这想知道更多关于沈清姿的事情，也好给自己增加筹码啊！ “好了，别再问了，你就安心等待贵妃娘娘的寿宴就是了！”沈夫人语气微沉，显然是不想让沈清瑶再问下去了。 沈清瑶扁扁嘴，有些不甘却也无奈神色，便也是退下去。 “朱嬷嬷，去将俞管事叫来！”待沈清瑶离去后，沈夫人便是吩咐身边的嬷嬷道。 只半柱香的时间后，俞管事便是跟着朱嬷嬷到了，这俞管事是深得沈夫人倚重的，那日前去接沈清姿，她也是派了俞管事一道去的。 “小的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召见有何吩咐？”到了沈夫人面前，俞管事忙是下跪行礼，态度甚是殷勤。 “起来吧，俞管事，你可知道府里头管事这么多，为何当日是让你去碧云庵接大小姐吗？”沈夫人语调平稳有礼，望着俞管事说道。 “小的自然明白，小的也没忘为夫人打理庵中师太，不知夫人是想召见哪位师太？”俞管事甚是利落说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继而开口道：“大小姐在庵中性情如何，你可有问了？” “自然是问了，暗中定心师太说大小姐性情柔弱，心底善良，最是乖巧呢！”俞管事回道。 性情柔弱，乖巧？沈夫人心下嗤笑，看着是乖巧，但柔弱却也不尽然，而今日这出可见沈清姿口吃伶俐心思也是繁多的。“俞管事，传我的话去，请这位定心师太下山来府上坐坐！”她还是太小看了沈清姿，以为是在庵中长大的，那一定是不懂人情世故，是她看走了眼啊！ “小的马上去办！”俞管事也不问是有什么事情，只很爽快地应道。 沈夫人又觉得这般敲打沈清姿或许会惹来老太爷的不满，那丫头看来也不是能随意拿捏的，便又让身边的人传话下去，一切还是照旧，大小姐管家的事情再推推好了。 此刻的沈清姿却是在老太爷的清晖园里，本上午去请过安了，但老太爷那边的消息传的很快，二夫人找她的事情似乎老太爷也知道，便是让赵嬷嬷将沈清姿又叫了过去。 沈老太爷爱钓鱼，这清晖园里便有个鱼塘，这个时候他是安坐在鱼塘边安静垂钓着。沈清姿到了之后，也便是安静站在沈老太爷的身边，没有出声，也不催促。 “鱼上钩了！”突然，鱼竿一动，沈老太爷欢喜出声，也是收起鱼线了。一条肥肥的大鲤鱼是被上钩了，这离了水面便是扑腾的厉害。沈老太爷却只将上钩的鱼又抛进了水里，他便是图个乐子，意不在鱼上。 “清丫头，你是不是觉得爷爷我在瞎折腾呢？”这做完一切后，沈老太爷才开口说道。 沈清姿摇了摇头笑道：“是这鱼儿自愿上钩，清姿可发现了爷爷这鱼钩都是直的呢！” “唉，老了，这也就图个乐子罢了。清丫头，这几天在家里过的如何啊，一切都习惯吗？”沈老太爷放下了鱼竿，身边的老仆便是上前将东西收了起来。沈老太爷一起身，沈清姿便是上前扶住了老太爷。 “一切都安好呢，爷爷叫清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沈清姿问道，在老太爷面前，她是一副轻巧模样的，既不故作温柔，也不拘谨。 沈老太爷呵呵笑了笑，在沈清姿的搀扶下回了院子，他虽说是不管事，但家里上下也是有人盯着的。二房媳妇去为难沈清姿的事情也是传到了他耳中，再让人一打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清丫头，这不管别的人怎么说，你要记得，你是沈家的大小姐，这也别心慈，该教训就教训，知道吗，谁要不服，都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出去！” 沈清姿心下大大诧异，沈老太爷对她的好，真的很意外。“爷爷，清姿什么都不会，这难免做错什么，怪不得别人的。”沈清姿柔柔说道。 “不碍事，反正不能让人欺负了！”沈老太爷却是很宠溺道，“你这丫头，是庵里待久了，心太善了。这马上就是刘贵妃的寿宴，你刚回来，定也没什么银两，这次叫你过来，是准备给你些东西！” 沈清姿心下不解，等进了屋子，便看到桌上是摆了一个小箱子，赵嬷嬷是守在一边，看老太爷跟沈清姿回来了，便是让开来。 “这些是你奶奶当年的嫁妆，这么多年过去，就留下这些了，放着也是放着，你是沈家的长孙女，这些就给你做嫁妆吧！”沈老太爷说道，便是示意赵嬷嬷将盒子打开。 这小箱子一打开，沈清姿不由愣住，这是个双层的，这上一层尽是一些珠宝玉器首饰，全部丢在一起，一时只觉眼前璀璨，却是分不清具体。第二层却是厚厚的一叠银票，看那厚度，定也不少。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清姿只求待在爷爷身边，这些统统不想要啊！”沈清姿不由语气慌乱般道。 “傻丫头，不想想你也多大了，这女大当家，这些都是你奶奶的旧物，也当传给你了！”沈老太爷却是理所当然道，也是拍了拍沈清姿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收下。“还有个东西要给你，马上就是刘贵妃的寿宴了，你这丫头定也拿不出什么来，赵嬷嬷，把那尊白玉观音给清丫头！”沈老太爷又说道。 “爷爷……”沈清姿的语气有些哽咽了般，她无法想象这也为何，若说沈老太爷是疼爱这个孙女的，为何能容忍这个孙女在碧云庵一带十三年；但若说不疼爱，怎么会如此做法？ “傻丫头啊，是爷爷没能早日接你回来，让你受委屈啦！”沈老太爷却是叹气，这丫头的眉目，活脱脱便是跟自己过世的妻子一模一样啊，这就是沈家的嫡孙女，是燕儿在天上骂他老糊涂，要他加倍疼爱清丫头啊！ 沈清姿非常的不解，心下是很深的疑问，很快，赵嬷嬷便是将那白玉观音像捧出来了。这白玉观音像便不大，但是格外的精致，白玉色泽光亮，观音面容慈祥，那座下莲花的莲瓣纹路雕刻的栩栩如生。看到此物，沈清姿更觉得沈老太爷不只是宠爱自己，是生生的宠溺了！脑海中不由寻思着所有的可能，只想起回来时他们说她的眉目与过世的沈老夫人格外的相似，莫非真有这般的巧合？“爷爷，孙女……孙女不知道该如何谢爷爷了！”沈清姿语气哽咽，一双美目之中水波潋滟，似乎是要掉下泪来。 “都大姑娘了，还这般爱哭，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总之，这家里头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老太爷过不去。秋月，以后谁要是欺负大小姐了，你都跟我来讲，知道吗？”沈老太爷看沈清姿要哭了，便忙是板着脸道。 “奴婢紧听老太爷叮嘱！”一旁的秋月忙是说道。 ------------ 第9章 碧云庵出事 当天夜里，沈夫人听到俞管事传来的消息时，却是惊呆了，碧云庵在昨夜突逢大火，上上下下全部葬身于火海。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是惊呆于那所有人的不幸，而是惊呆于这事情太过突然跟巧合。 “好端端怎么就着火了，一个人都没有生还吗？”沈夫人有些难以置信般追问道。 “回夫人，小的前去找人时便见官府的人将碧云庵里里外外翻遍了，就是一方焦土，无人生还啊！”俞管事想起也是心有余悸，这上次去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这次却是焦土一片，残垣断壁。“听官府的人说是夜里烛火打翻点燃了棉布，加上昨夜有风，所以……” 时下是深春之际，万物苍翠，就算有风，这湿气那么重，怎么会一下子全部烧了呢，沈夫人觉得不合理。“你先下去吧，这事谁也别说！”沈夫人一时之间觉得事有蹊跷，便是打发俞管事先下去。 “朱嬷嬷，快，随我一道去出云阁！”突然的，沈夫人站起来说道，她要看看，沈清姿对这事是如何的反应，心里头的感觉总觉得不对劲。 沈清瑶都已经准备睡下了，这青丝如瀑垂下，身上也是换了白色寝衣，突然间的，便见翠禾领了沈夫人到了门口。她的眼神是沉了沉，这个翠禾，根本就不把她这个主子放眼里，反而是处处以沈夫人跟二小姐为先啊！沈清姿心下有些不喜，但面上的不悦之情之一闪而过。 “清姿，出大事了！”沈夫人是急急忙忙啥也不顾地冲进了沈清姿的卧房。 沈清姿面上是疑惑不解，看沈夫人神色模样，半点不像是吓唬人的，她也顾不上失仪，便是迎上前问道：“母亲说的是何事？” “刚从官府得到消息，碧云庵昨夜失火，这无一生还啊！”沈夫人是有些痛心说道，目光落在沈清姿面上，仿佛是要将沈清姿所有的表情都观察到一样。 沈清姿是当场愣住，继而脚下一个踉跄，幸的身边的秋月眼疾手快将人扶住。“碧云庵失火……”沈清姿面上是震惊神色，说出来的话也是颤抖着，“无一生还……”仿佛是难以置信一般，她望着沈夫人，眼中是不信，惊恐…… 沈夫人是盯着沈清姿的神色的，也确定沈清姿对这事是一点都不知道。“清姿，这毕竟是你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娘这知道这事便是立马来告诉你，你要节哀啊！”沈夫人上前握住沈清姿的双手，安慰说道，她能感觉到沈清姿身子在颤抖，仿佛是吓到了一样。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沈清姿有些失魂落魄般呢喃着，面色是变得苍白，眼眶红了，却没有当下落下泪来。 沈夫人见她这个样子，便是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拉，任沈清姿靠在自己肩头，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清姿，这世事难料，谁也不想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的，娘知道你伤心，但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呜呜~”沈清姿是低声抽泣了，“各位师父对清姿都是甚好，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别哭了，各位师太在天之灵看你这般难过，定也不忍心的，这夜也深了，清姿，好些休息吧！”沈夫人劝慰了几句，便是示意翠禾扶开沈清姿。她已经确定沈清姿是真的伤心难过了，那今夜的目的也达到了，只心下还是觉得蹊跷，也就是说，这知道沈清姿这十三年事情的人，便只有庄嬷嬷了！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庄嬷嬷，只见后者还是愣神模样，似乎也是被碧云庵的惨剧惊呆了一样。 “翠禾，送送母亲！”沈清姿举着袖子擦拭着眼泪，话语也是哽咽的。 沈夫人便又安慰了几句，最后还是离开了，这屋中秋月跟庄嬷嬷是扶着沈清姿在床上坐下。 “秋月，你先去休息吧，嬷嬷，陪我说说话！”沈清姿哽咽着说道。 秋月想着大小姐是为碧云庵的师太们难过，庄嬷嬷又是一直陪着大小姐在碧云庵长大的人，她开口说道：“大小姐，你也别太难过，奴婢先告退了！” 待秋月离去后，沈清姿示意庄嬷嬷关上门。庄嬷嬷心下也是不安的，碧云庵的人无一生还，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心下有鬼，这跟大小姐有关的人可都不在了，就剩她一个了啊！ “你以为这是我做的吗？”沈清姿的声音变的冷冽，她看庄嬷嬷眼中有害怕便是猜到庄嬷嬷的心思了！ “奴婢不敢！”庄嬷嬷是心寒的，心里害怕的。 “我从来就没想过让谁死，之前她我也是只让你送走，是他们，好狠的心啊！”沈清姿坐在床沿，揪起了床单，她能笃定下手的人是谁。 “大小姐，我……”庄嬷嬷是想时候她害怕，害怕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沈清姿目色森冷地望着庄嬷嬷，低声道：“你若不想跟她们一样，就安分待在我身边，只要你帮着我，我就会护着你！否则……” 庄嬷嬷是颤抖了下，这沈清姿的眼神冷的让她心里发寒，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她那个年纪的姑娘会有的。“奴婢明白！”庄嬷嬷声音颤抖着回道，碧云庵那么多条的人命都可以一下子没有，那她呢，她又该如何的自保！ 夜里就寝之后，沈清姿这躺在床上，心绪难宁，她有一种负罪感，愧疚感，让碧云庵的人闭嘴其实有很多种法子，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惨烈的手段。静谧的夜里，是注定难眠，她以为自己已经心硬如铁，但还是做不到真正的漠视，更有气愤！那些人，说是来助她的，但是这一桩桩事情，是经过她同意了吗，突然的，她意识到自己是该有自己的人了，这沈家的丫鬟是沈家的，庄嬷嬷也便非十足的可靠，她要属于她的人！ 这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沈清姿明显的气色不佳，那双眸下的暗色似乎显示了她的一夜未眠。为她梳妆的翠禾见状，便是出声问道：“大小姐可是为碧云庵的师太们心里难过？” “我能不难过吗，那终究是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庵中师傅们平日待我都是极好，怎会天降横祸……”沈清姿说着便是很沮丧难过的样子。 “大小姐，这人各有命，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别难过了！”一旁的庄嬷嬷瞪了翠禾一眼，似乎在埋怨翠禾大清早地说起这事太过晦气！ “大小姐最是心善，翠禾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秋月也是埋怨道，看沈清姿面上凄楚神色，心下更是怪翠禾了。 翠禾忙是惶恐般道：“都怪奴婢多嘴，又惹了大小姐不快，是奴婢的错，还请大小姐见谅！”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这不怪你，我要为师父们多抄写经文以慰她们在天之灵，真的太惨了！”沈清姿话语还有些颤抖，似乎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翠禾观察着沈清姿的神色，这夫人特意交代她要好好看着大小姐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半点不敢怠慢。 这到了清晖园请安的时候，沈清姿神色还是落落寡欢模样，同时也发现前几日这沈家二小姐沈清瑶及嫡子沈子瞻也在。她只扫了一眼，依旧神情低落模样道：“清姿拜见爷爷！” “姐姐看样子气色不好，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沈清瑶故意说道。 “爷爷……”沈清姿看着沈老太爷，眼眶便是红了，便是将昨夜沈夫人告诉她的噩耗说了。 沈老太爷见沈清姿这般模样，忙是安慰道：“清丫头，这生死有命，你也别难过了。” “对啊，姐姐，这是意外，你这般难过，师太们在天之灵也难安的！”沈清瑶忙也是安慰道。 “真是奇怪，为什么姐姐回来了，碧云庵就着火了呢？”沈子瞻童言无忌般开口，这九岁孩童的清脆话语听着响亮的很。 “弟弟别乱说！”沈清瑶忙是拉了一把沈子瞻，有些抱歉般对沈老太爷跟沈清姿道：“爷爷，姐姐，弟弟还小，不懂事说错话了！” 沈老太爷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沈子瞻，便是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清丫头留下！” 沈清瑶不无嫉妒般扫了一眼沈清姿，这才回来几天，爷爷就把她当宝一样了。今天这话是母亲教她说的，要知道沈清姿五岁的那年可是有高人说过她命格奇异，十八岁前若跟家人居住一起是会克死人的。现在回了沈家来，那碧云庵就出事，能这般邪门吗？ 沈老太爷才不管那么多，看沈清姿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甚是不舍，安慰道：“清丫头，人都去了，你难过也没用，快把泪擦了，别人还道爷爷欺负了你呢！” 沈清姿微微擦拭了眼角，望着沈老太爷道：“爷爷，清姿是否真是不详之人，否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方才沈子瞻那无意般的一句话，倒是让她想起关于碧云庵十三载的缘故来。 “胡说，这意外关你什么事，别听别人瞎说！”沈老太爷板着脸道，这就是无稽之谈，当年送去碧云庵的缘故他是清楚的，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可是爷爷，清姿真怕自己不详，若是……”沈清姿柔弱姿态说道。 “哼，赵嬷嬷，这几天你给我多留意些，若是听到有谁在乱嚼舌头，便是掌嘴，敢说我的宝贝孙女是不详，这是活腻了吗？”沈老太爷厉声吩咐一旁的赵嬷嬷。 “是是，奴婢定好生留意着！”赵嬷嬷也忙是说道。 沈清姿心下略定，这也不在乎流言什么的，只是，与其让别人信口开河，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爷爷，清姿想为庵中的师父们抄写经书以超度她们魂归天国，这几日便不能为爷爷抄写经书了！” “傻丫头，你这心啊，真是太善了！”沈老太爷叹息道，越发觉得沈清姿与他过世的妻子相象了。 ------------ 第10章 出门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沈夫人见到了沈老太爷对沈清姿的宠溺后，便是不再想着对付沈清姿了。家中奴婢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小姐是不祥之人，便是被沈老太爷的人掌嘴，专卖了人牙子，沈夫人便知道，这是沈老太爷要出面保沈清姿了，她不想撕破脸面，便是按压住了下面的人，不再以碧云庵的事情做文章了。 对于沈清姿来说，那些事情她都不在意，这几日她是全心全意地为碧云庵的师太们抄写经书。“呀，怎么又用完了！”这最后一张纸用完之后，沈清姿皱起眉头来。 “大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库房领！”秋月见状，有些自责自己的疏忽，忙是说道。 “等等！”沈清姿却是叫住了秋月，微皱着眉头，轻柔道：“还是出去买一些吧，这笔墨也要换了！” “大小姐，这多不方便啊，只一些笔墨纸砚而已，家中多的是呢！”秋月不解，何必要特意跑外头去买呢！ “秋月，大小姐说出去买就出去买，这也是让大小姐散散心！”庄嬷嬷却忙是说道，沈清姿不会无缘无故说要出去的，这提出来，定是有她的目的。 秋月一听，倒也心下微愣，这都过去两日了，大小姐除了去老太爷那边请早安外，便是寸步不离般再抄写经书，这做下人的看着都累。这出去走走的确也是让大小姐散心，当下她便也道：“那也好，奴婢马上去吩咐马车。” 一旁的翠禾见状，便是说道：“大小姐怕是没在城中走动过，奴婢知道最好的笔墨在哪家呢！” “我倒不要那最好的笔墨，我只写师父们平日用的是什么纸，翠禾你便留在院中，总要有人管着下面的人是吧！”沈清姿说道， 翠禾一愣，这到大小姐身边，也说不出大小姐对她们几个奴婢怎样，似乎，对谁都是一样，除了特别仰仗庄嬷嬷外，对她，对秋月，对其他两个粗使丫鬟也都是一样的。但今日翠禾却是一愣，心下不由担心，难道大小姐是怀疑自己是二小姐的人了吗？“大小姐，你这第一次外出，若是出了什么事……” “住口，翠禾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小姐只不过上个街买个东西，让你在院子里待着就待着，哪那么多说辞？”庄嬷嬷不等翠禾说完，便是呵斥道。 翠禾这便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看沈清姿也没有劝阻的样子，当下便是低了头道：“奴婢多嘴，还请大小姐恕罪！” “翠禾，庄嬷嬷是性子急了些，这你也别往心里去！”沈清姿淡淡说道，却也没有说庄嬷嬷说的不对。 翠禾也不敢多言，心里盘算着等大小姐一出门，自己便到二小姐那去通风报信。 很快，秋月也就回来了，说马车都已经打点好了，沈清姿手头上有沈老太爷给予的银票珠玉之类的，便也不差钱，当下拿了钱便是出门了。 “去博玉斋。”上了马车，沈清姿便对庄嬷嬷道。 秋月是有些奇怪的，大小姐不是一直在碧云庵的吗，怎么知道城中的店名？ “在庵中的时候，师父们也会对我说些城中的事情，平日庵中所需的纸张，俱是从博玉斋采买的！”沈清姿仿佛知道秋月心下的疑惑，柔柔开口道。 秋月听罢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觉得自家大小姐还真是念旧心软的人啊！随着马车渐渐驶着，秋月只看到沈清姿面色淡淡，眼中带忧，看着甚是柔弱模样，这安静坐着，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关心。她便是心下叹息，明明是沈家的大小姐，却在那清寒之地一待十三年，着实可怜呢！幸的老太爷对大小姐宠爱，秋月心下也暗暗决定，要好好照顾大小姐。 “大小姐，到了！”约莫是半个时辰时辰之后，马车在一家门店狭窄的文房铺子前停下。 庄嬷嬷便是先下了马车，再掀起车帘，秋月则是护着沈清姿缓缓下车，看到这铺子隐蔽又陈旧，秋月是微皱起眉头，四下看了看，似乎觉得以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到这种地方是降了身家。“大小姐，你真的要在这里买吗？”秋月开口问道，想着是劝劝沈清姿。 “嗯，就在这！”沈清姿应道，也是微提了裙脚，迈进了铺子。 这铺子的确是陈旧，掌柜是个半百年纪的老头，这坐在柜台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儿，听到响动，才抬起头站了起来。“客官是要买些什么？”掌柜语气平淡的问道。 沈清姿看着掌柜，将自己要的东西都说了，只说完这些后，又听她道：“听庵中的师傅讲过，季大当家最是童叟无欺，这次，我便是多买些，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掌柜的神色不变，拨了拨算盘道：“好说好说，既然是老顾客，自然是要照顾的，姑娘所需数量不少啊，要到后面库房里拿，姑娘还请稍等！阿海，阿海！” 随着掌柜的呼喊，很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便是跑了出来，看了一样沈清姿一行，便是问道：“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喏，这是这个姑娘要的东西，你去后面取一下！”掌柜的已经将沈清姿要的全部写在纸上，交给了阿海。 “好的，小的马上去！”阿海应的利索，接过纸便道。 “秋月，你随这位小哥一道去看看，这东西比较细分，若是少了就不好了！”沈清姿突然又说道。 秋月一愣，但见沈清姿不像是开玩笑，她方才也听沈清姿要的东西，这光笔就分好几种，她虽觉的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也随着那小二去了后院库房。 “姑娘这边请，先到会客厅休息一会！”掌柜的也是走出了柜台，引着沈清姿到一边等候。 庄嬷嬷心里觉得是有些奇怪的，但还是什么都不说，只待在沈清姿身边。 而到了一边客厅之后，掌柜的便是将门关了起来，开口道：“姑娘怎么知道我们东家姓季？” “庄嬷嬷，你到门外守着，别让人打扰了我与掌柜的谈事情！”沈清姿吩咐道。 “是，大小姐！”庄嬷嬷依言出去，带上门守在了门口。 待庄嬷嬷走后，沈清姿便是拿出了银票放在桌上道：“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要你们帮我查一些事情！” 掌柜的看了一眼银票，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突然，眼睛一亮，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当下便听他道：“姑娘请说！” “定国候沈家与李家到底什么关系，我要祖上三代所有的关系！”沈清姿不去理会掌柜的神色，只开口说道。 “若是查到了不知怎么联络姑娘？” “沈家大小姐，就是我！”沈清姿说道！ “好，姑娘放心，查清楚之后，我一定会将消息传到姑娘手里！” 沈清姿说完，便是准备离开，只这个时候，又听的掌柜的开口道：“姑娘，你可知东家一直在找你吗？” “现在不是找到了吗？”沈清姿淡淡说道，她能主动出现，便是料到那热很快也就能找到自己。说完，她便是走了出去，而到了柜台没多久，秋月便跟那小二一道出来了，东西也备齐了，这付了银两，让人将所有东西搬上马车，沈清姿便打道回府。 沈清姿出门买东西的事情也是立马就传到了沈夫人耳中，沈夫人便让人是问了车夫沈清姿去了哪里，又让人去打听了买了什么。待所有都打听了之后，她只觉好笑，堂堂定国候府里什么东西没有，还有大小姐亲自出门去买。还是去巷子深处的陈旧小铺子，真是小家子气，查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她也就不放在心上，只吩咐翠禾，还是要盯着沈清姿。 只接下来的时日，沈清姿便是日日抄写经书，抄写完之后又全部烧了超度碧云庵的师太们，很快就到了刘贵妃寿宴的时日。 沈家马车内，沈夫人带着沈清姿跟沈清瑶，安静坐着。“清姿，清瑶，这宫中可不是一般地方，刘贵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们的言行举止，可一定要注意分寸，千万别让人看清了我们定国候府！”她面带微笑，看着两个女儿，神色甚是温柔。 “是，母亲！”沈清姿淡淡回道。 “娘，女儿怎么会让定国候府丢脸呢，有娘自幼的教导，清瑶一定会让娘骄傲的！”沈清瑶是挽着沈夫人，仿佛是示威一样对沈清姿说道。 沈夫人淡淡笑了笑，看着沈清姿道：“清姿，虽说宫中规矩多，但是贵妃娘娘为人谦和，此次娘娘寿宴，朝中大员的家眷很多都参加了，你也别紧张，跟着娘身边就好！”时候是怕沈清姿没见过大场面，沈夫人是在安慰沈清姿。 沈清姿点了点头，脸上神色依旧是淡淡浅笑，语调也是轻柔平和道：“嗯，清姿听母亲的！” 沈清瑶是有些挑剔地看着沈清姿的，心里想着，若是见了方卓云，她一定会让沈清姿在人前丢人，她不能容忍沈清姿介入她跟方卓云之间。 ------------ 第11章 纪如章 刘贵妃是当今圣上的宠妃，便是这三十岁的寿辰也是大张旗鼓地摆宴，还是设在了百花初放姹紫嫣红的御花园里。沈家是世袭侯爵府，这安排的位子也是显目的，沈夫人坐在中间，两侧便是沈清姿跟沈清瑶。 今日的沈清姿，是一袭淡雅湖蓝色的纱裙，而沈清瑶却是绛红色的裙衫，两人对比之下甚是显目。沈清姿没兴趣与沈清瑶一较高下，她随意般扫了在场的人，这除了诸位朝中大元的夫人小姐，一些世家子弟也是出席，她看到了方卓云，那一身淡蓝色的束腰紧袖锦衣衬的他面容俊逸非常。 虽说是刘贵妃的寿辰，但皇后及后宫嫔妃都也是在的，各家也此刻也都是不吝啬地为刘贵妃呈上寿礼。沈清姿是将沈老太爷给她的白玉观音像送上，在那一大堆的寿礼中便不出挑。 “贵妃娘娘，这是清瑶亲自绣的万花锦绣图！”沈清瑶神情乖巧得体，亲自捧着那刺绣上前。 刘贵妃与沈夫人平日也是有往来的，对于沈清瑶自然也是关照有加，亲自接过了那万花锦绣图，在人前展开。便也是笑逐颜开道：“定国候府的小姐的绣工冠绝天下，今日看到这万花锦绣图，果然是栩栩如生，清瑶，此物甚好！” “多谢贵妃娘娘谬赞，清瑶想着娘娘金枝玉叶，定也是不缺那珠玉宝器，这绣图比不得那些，却是清瑶一片心意，幸的娘娘不嫌弃！”沈清瑶微笑回道，刘贵妃是皇上宠妃，要什么宝贝没有，那些金银俗物，可比不上她这亲手绣的图。 “不错，不错，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孩子！”刘贵妃笑着夸赞道。 沈清瑶感受到诸多投在她身上的嫉妒羡慕的眼光，她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相信，方大哥也一定看到了今日她的神采，连贵妃娘娘都夸她是蕙质兰心呢！再次谢过了刘贵妃，沈清瑶便是回去落座，还不忘挑衅般看了一些沈清姿。 沈清姿无动于衷般坐着，寿礼献完，便是各家小姐的才艺表演。这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却无意扩充后宫，当今太子也不过十六岁，尚不到议亲选妃的年纪，只此刻，京中世家子弟都在。此中更以方卓云为守的几人是眼下京中最热门的夫婿人选。方卓云作为大将军之子，又是仪表堂堂，可谓是世家小姐的心目中最为倾慕之人，此刻，也便有几家小姐特意想引起他的注意。 方卓云的眼神穿过那些在他面前摆弄的女子，落在沈清姿身上，似又怕被人捕捉到一样，不敢持续打量。她今日也是一身湖蓝色的裙装，倒与自己一样啊！方卓云心里想着，她那般坐着，似乎根本就不像是置身在这等热闹场合中一样，她清丽容颜透着疏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这样的场合让她很不喜呢？ “哥哥，你这是在看谁呢？”身边是小妹方卿若娇俏的话语，这那日从沈家回来后，哥哥便是要她寻个借口请沈家大小姐上门，做妹妹的马上便知道这里头打的是什么算盘了！“不知是那淡淡冷冷的大小姐呢，还是那甜甜可人的二小姐呢？”只是沈清瑶对自家哥哥的心思，她都知道呢！ 方卓云忙是收回了眼神，有些不自然般干咳了一声道：“你少取笑我了，还不知道你在看谁呢！” 方卿若哼了一声，神情有些娇羞，却也不肯放过方卓云道：“我看那大小姐根本就没把你记住呢，可是半点也没有看过来呢！” 方卓云对此也是有些心下失落的，虽然这前后也不过见了两次，但是他倒真希望她对他，也如他对她一样。 “瞧瞧这些孩子们，我看，我们还是退场吗，省的大家都拘束呢！”皇后看着这底下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便是提议道。 “是啊，等这献艺结束，大家便退去好了！”刘贵妃也说道，这本就是让朝中大臣的公子小姐能相识，自己的寿辰，大家都热闹热闹便罢了！ “今日御花园便是让孩子们各自玩耍罢了，可惜太子年少，再过些年，便也可以选妃了！”皇后说道。望着在场这么多年轻的面孔，她颇有感叹。 沈清姿一直不动声色地坐着，夏国的民风一向开放，只要不私下苟合，这男女两情相悦，便也是喜闻乐见的事情，这贵妃娘娘倒也是有心啊！终于，等到了皇后几人离开，这御花园今日是让大家随意走动，倒算是不错！ “卿若，你陪着沈家大小姐一块走走如何？”方卓云不敢自己上前，那般太过唐突，便是对自家妹妹说道。 “那下次去醉霄楼要带上我！”方卿若却也是马上要求道。 “好，只要今天你帮我，下次便带上你！”方卓云也是回答地爽快！ 方卿若明艳的小脸上便是荡漾出高兴的笑容，当下也是起身，走向了沈清姿。这看到沈清瑶跟沈夫人在一旁，方卿若还特意绕到身后，到了沈清姿身边笑道：“清姿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那日你归来的接风宴上，我也去了呢？”方卿若到了沈清姿身边，便是甜甜说道。 沈清姿自然是记得的，还是有心记得的，她也是回以微笑道：“是方家妹妹吧，我记得呢！” “嘻嘻，我就知道！”方卿若开心道，“沈伯母，我与清姿姐姐一见如故，便带她一道走走可以吗？” 沈夫人不好说不，便是点点头道：“你这孩子倒真是热心，去吧！” “卿若，你也真偏心，怎就不陪我走走呢？”沈清瑶方才正跟一旁的女子说着话，这听到方卿若的话，便故意说道。 “清姿姐姐这不是刚回京吗，自然是对京中不熟，我看清姿姐姐甚是喜欢，陪着一道走走怎么了？”方卿若回道，她跟沈清瑶熟识，感情说不上多好，她性情直爽，沈清瑶却是心眼多，每次接近她都是为了她哥哥，这让她心下总有些不喜。 “妹妹若是愿意，那便一道走走吧，想来妹妹也能为姐姐介绍些朋友呢！”沈清姿适时开口 就算方卿若出口呛她了，沈清瑶还是不愿去跟方卿若撕破脸，当下便是高兴道：“那自然是愿意的！” “你们姐妹两真是感情好，我也放心了！”沈夫人呵呵笑道，这人前，自然是要保持和睦模样的！ 方卿若没有办法，这便是陪着沈清姿跟沈清瑶在御花园闲逛起来，她知道哥哥一定在那个地方看着她们。 “卿若，这次方大哥回来，该不会再游学了吧！”沈清瑶开口问道，若不是因为方卓云，她才不会跟方卿若一道呢！ “那是哥哥的事情，你要问哥哥哦！”方卿若回道，沈清瑶对自家哥哥的心思她哪会不知道，要做她嫂嫂，那要凭本事，凭什么让她来穿针引线啊！ 沈清瑶心下懊恼，只面上依旧挂着笑容道：“我也想问问方大哥呢，刚还看到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她说道方大哥三个字的时候，故意用亲昵的口气，是有意让沈清姿知道她跟方卓云的关系不一般。 “哥哥是忙人，说不定在哪忙呢！”方卿若回道，“清姿姐姐，听说你回来当日，遇上流寇，是哥哥救了你是吧！” “嗯，幸的方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沈清姿不隐瞒道，沈清瑶对方卓云有意，似乎是沈家公开的秘密，无需沈清瑶再加提醒，她也是知道的。 “这般流寇真是大胆，敢到京城周围作乱，幸好遇上哥哥呢！”方卿若想打探下沈清姿对自家哥哥的印象如何！ “姐姐真是运气不好，小时候体弱多病，只能到佛门避祸，这回来就遇上流寇，前些日子，听说碧云庵又出事，姐姐，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沈清瑶便是故意说道，一副不解神色。 沈清姿却不以为然般回道：“妹妹是说姐姐是不详之人的事情吧，这般话语，岂能当真？” “我想也是，否则，爹娘也不会接你回来啊！”沈清瑶说道，也是一副不以为然口气。 方卿若听的就觉得奇怪了，对于沈清姿为何自小在碧云庵，这也是有传言的，但听沈清瑶这般说，还是避祸啊！对这般言论，她也是不屑一顾的，倒是对沈清瑶更加生了嫌隙，她还在呢，故意的吧！哥哥怎么还不来啊，方卿若便是下意识四下打探，突然，却是愣住了，那个人果然来了啊！ 沈清姿自然也是发觉方卿若停住了脚步，便是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淡色青衫的清瘦男子，身边，是三房的沈登云，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啊，登云哥哥怎么跟他一道！”沈清瑶看见前方的人时，很是不屑说道。 “是纪公子！”方卿若没有理会沈清瑶的语气，便是对沈清姿道：“那是纪公子纪如章，为人最是和气，走，我们上前去！” 纪如章啊！沈清姿终于明白为何那人这般眼熟了，十三年了，今年，他该有二十三岁了吧。思绪，有些回到了当年，那个趴在墙头看她荡秋千的少年，原本清冷的眼眸里，也是有了丝丝的温情。 沈清瑶有些不情愿地跟上，这纪如章是御史之子，但听人说他生性不羁，立志不入仕，反而是开了一家酒楼，每天跟些三教九流的人谈笑风生。 “纪如章，你来了！”方卿若上前后，便是直接喊着那人名字道。 纪如章便是看向方卿若，自然也是看到了沈清瑶跟沈清姿，沈清瑶他是认识的，那这个面容清丽脱俗，神色却清冷的女子是谁？ “这是大伯父的嫡长女，沈清姿，刚从外面回来！”一旁的沈登云为纪如章解释道。 沈清姿只打量了纪如章一眼，便是挪来了眼，但却是将他的面目看的清楚，年少那个处处让着她，喜欢逗她哄她的阿章哥哥原来这么大了，面容清瘦却温润，那双眼眸中，似乎还能看出他的温柔来。 “方小姐，两位沈小姐，真巧！”纪如章也便看了眼沈清姿就挪开眼了，这沈家大小姐长的真是好模样，却似乎有些面善啊，可是，他怎么可能见过呢？ ------------ 第12章 诬陷 方卿若似乎跟纪如章有话要说，但这是扯东扯西，一直没说重点一样。一旁的沈清瑶有些待不住了，她看到方卓云了，在前面湖对岸，隔着一道不短不长的曲折石桥，还有好几位女子围绕着。 “姐姐，既然卿若跟纪公子有事要谈，我带你四处走走吧！”沈清瑶开口说道。 方卿若一听，只能放弃跟纪如章继续说下去，心下有些埋怨沈清瑶，便见她对纪如章道：“我先走了，以后再跟你说！” 纪如章笑笑，倒也不挽留，侧身让出路来，让三人走过去。 “我这清瑶堂妹心高气傲，你别往心里去！”沈登云待三人走过后，便是轻声道，对于纪如章弃仕从商，京中有些世家子弟是不屑的，但是他却是羡慕纪如章那潇洒自如，那广结天下好友的风采！ “不碍事！”纪如章不放在心上，心头对沈清姿那种莫名熟悉是闭口不说的。 走在湖面的曲折石桥上，这路有些窄，容不得三人一道，方卿若气沈清瑶方才的捣乱，便是走在前头，故意堵了沈清瑶的路，还特意走得慢些。 沈清瑶愤愤，却因为是方卿若，只能按捺住，她看清围着方卓云的人是谁了，是贺雪梅，哼，只不过是一个尚书的女儿，也想跟她抢吗？跟着沈清姿一道走着，她心却已经飞向了方卓云那边。 快走到了啊！沈清姿嘴角一抹轻笑，正好，要拐一道，这个角度，是谁也看不到的。便听得噗通一声，沈清姿突然摔进了湖中，这发生的是那般的突然，惊得方卿若跟沈清瑶都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来，方卿若更是大惊，忙是喊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那边方卓云是看见自己妹妹带着两位沈家小姐走过来的，这听到有人落水，忙是一眼望去，当下心一沉，是沈清姿。这也不顾周遭围着的人，他是推开旁人，立马扎进了湖中，游向沈清姿。 沈清姿在水中扑腾几下，便是有往下沉的趋势，桥上的方卿若是惊慌的很，连连喊着：“哥哥，快些，快救救清姿姐姐！” 沈清瑶是幸灾乐祸的，这无缘无故都会落水，果然是不祥之人！但心下又是嫉妒的，凭什么让方大哥救啊，这周围这么多人，宫中侍卫也都，凭什么是方卓云去救！ 幸好，方卓云离的也不远，很快就是将沈清姿救上了岸，心下甚是紧张，关切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哪里不舒服？” 沈清姿咳了咳，摇了摇头，浑身湿透，那青丝也是贴着面颊，神情甚为的凄楚。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着，明显也是吓坏了！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模样，便是抬着头望着方卓云，那惊慌神情落在方卓云眼中，更是激起他无限保护欲望来。 方卿若跟沈清瑶是赶到了跟前，方卿若跑到沈清姿身边，关切问道：“清姿姐姐，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就掉进湖里了呢？” “我没事……”沈清姿呈现出一副柔弱姿态，似乎是觉得冷了一样，抱着自己的手臂，这看到了沈清瑶，眼中不知是泪还是水雾，只听她开口道：“妹妹，为何你要推我？”沈清姿说这话的时候，是泪眼朦胧般望着沈清瑶的，那般颤微着的语调格外的惹人垂怜。一旁围观的众人顿时将视线落在了沈清瑶的身上。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沈清瑶这被无端构陷，立马便是惊呼反驳了，那姿态是一副气恼模样。 沈清姿便也是低下了头，有些轻声道：“对，是我自己掉下去的！”语调之中那般的无奈跟隐忍听的众人只觉得越发的可怜起来。 方卓云心底是信了沈清姿说的话，有些怨沈清瑶的欺人太甚，但毕竟是沈家的事情，他不好太过指责。“罢了，也别怪怨谁，卿若，扶沈家小姐去兰妃娘娘处换下衣服吧！拖下去会着凉的！” 方卿若点了点头，兰妃娘娘是他们的姑姑，她上前扶起沈清姿道：“清姿姐姐，我们去吧！” “站住！”沈清瑶不依了，这明摆着是将脏水泼在了她身上，明明是沈清姿自己掉下去的，关她什么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还是我推你下去的？” “清瑶！”方卓云出口道，“算了！”他看了一眼沈清姿，那般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看着让他甚是心疼。 “妹妹，是我说错话了！”沈清姿望了一眼沈清瑶便是低下头。 “你……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还诬赖我，我告诉你，回去之后有你好看！”沈清瑶心下那个气啊，便一时之间有些不假思索地说道。 沈清姿当下有些颤微，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一旁的方卿若可是感觉到了她的害怕。“清姿姐姐，我们先去换衣服吧，再拖下去就要着凉了！”她扶着沈清姿快速走开。 “居然威胁自己的姐姐，啧啧，还真是沈家的二小姐有本事啊！”一旁的贺雪梅便故意说道，她有意于方卓云，自然也知道沈清瑶对方卓云的心思。 人群之中是有些窃窃私语，沈清瑶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定国侯府小姐，对身份不如她的世家小姐也多有看低。眼下众人心里都已经认定了是沈清瑶将沈清姿推下水的，不好当面指责，私下对沈清瑶却颇有非议了！ “方大哥，不是我！”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统统不在乎，但是方卓云怎么想，她却没办法不去理会！沈清瑶是望着方卓云，眼眸之中是带着焦急跟烦躁，她只要方卓云说信她就可以的！ 方卓云也是抹了抹面上的水珠，说道：“我也要去换下衣服，先告辞了！” “方大哥！”见方卓云这般就走了，沈清瑶甚是不安，但不管她怎么喊，方卓云都不回头，她愤愤之余便是狠狠跺了下脚，心里对沈清姿又是恨上几分。 到了兰妃娘娘寝宫，方卿若便是向兰妃禀明是由，兰妃对自家的侄女也是关爱有加，自然是大行方便。很快，沈清姿便是换了衣服，两人谢过了兰妃之后，便是离开！ “清姿姐姐，一定是我惹了清瑶不快，她才迁怒与你，真心对不起啊！”这路上，方卿若便是致歉道。 “卿若真是说笑了，许是清瑶妹妹走得急，无意的吧！”沈清姿恢复了平日那冷静从容姿态，淡淡微笑开口说着。 “她自然是急，哼！”方卿若有些不屑般哼道。 沈清姿叹了口气道：“也怪我，那时心中惊讶，便是直接问了，妹妹怕心里也是怨恼了，她或许只是无心之举呢！” “清姿姐姐别担心，沈伯母最是讲理的，明明是沈清瑶她不对！”方卿若说道。 讲理吗？那也未必，沈清姿心里想着，面上也不表露。今日之举，是她有意让沈清瑶在方卓云面前失仪，方卓云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不容有失！“卿若，今日真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救你的可是我大哥哦！”方卿若嘻嘻笑道。 “是啊，也多谢方公子的屡次相救！”沈清姿便顺着方卿若的话道。 “那是不是该登门致谢呢？清姿姐姐，我家中种了一片牡丹，偷偷告诉你，比御花园的也不一定差，什么时候来我家看看，就当陪陪我好了！”方卿若很贯彻地执行着自家哥哥的意思。 沈清姿笑了笑，那素净清丽的面容上便像是透了光一样，眼眸中的神采格外的炫目。“那倒是极好的！” “那便这样说定了，什么时候呢，嗯，明天会不会太赶啊，后天好了，后天我让人来沈家接你怎样？”方卿若心下格外欢喜，自己这般尽心尽力，哥哥一定会感激涕零了吧，那她的事情也一定能水到渠成。 沈清瑶是气呼呼地回到沈夫人身边，将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沈夫人，倍感委屈气愤。“娘，沈清姿她什么意思，是故意要我难堪啊！”凑在沈夫人跟前，沈清瑶低声控诉着。 沈夫人的秀眉微微蹙着，这沈清姿究竟是个什么性情的人儿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原本她是不怎么想去理会的，随意敲点下也就罢了，但若是算计到清瑶头上，那就怨不得她要做什么了！“别气了，有娘在，不会让她得意太久了的，我们先回家吧！”她是看到有人对沈清瑶指指点点了，心下也有些恼火。 沈清瑶嗯了声，便是挽着沈夫人的手臂，沈清姿装可怜有什么用，她有娘亲，会了沈家，看沈清姿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待方卿若陪着沈清姿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沈夫人跟沈清瑶了，方卿若也不见自己哥哥，想了想便道：“定是沈清瑶羞臊着不敢见人，该是在宫门口等着了，我送你过去吧！” 沈清姿想着，这该是沈家母女对她的一个下马威了吧，但她会在意吗？便也是谢过方卿若，一道去了宫门前。 这各家的马车都是停在宫门前的，待沈清姿到了宫门前，却不见沈家马车。方卿若见状，便是问了宫门口的侍卫。 “这位定是沈家大小姐吧，沈夫人说二小姐突然头疼，便是先赶着回去看大夫了，大小姐若是急着回去，便请哪家顺带下，抑或等着沈家马车过来接！”那侍卫是受了沈夫人好处的，此刻便是传话道。 “有什么了不起，清姿姐姐，我送你回去！”方卿若当下便是冷了脸道，“定是沈清瑶气不过故意的！” “许是妹妹真的头疼了，不过，倒真是麻烦卿若了！”沈清姿笑笑不在意道。 ------------ 第13章 一来二往 沈清姿回到沈家后，也没见沈家母女对她有什么吩咐，自己在沈家，仰仗的是这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及沈老太爷的宠爱，沈家母女对自己来说，无需理会！回了自己的院子，几个丫鬟都在，沈清姿便是换下衣服，去了沈老太爷的清晖园。 “爷爷，清姿从宫里回来了！”见过沈老太爷之后，沈清姿便是轻柔说道。 这沈夫人跟沈清瑶先回来的消息，沈老太爷已经知道了，他很关心沈清姿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清丫头，说说看，这宫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可别当爷爷老了不中用！” 沈清姿见状，也能猜到沈老太爷定是听说了什么。“倒也没什么事情，是清姿不小心摔进了水池，妹妹又是头疼犯了，母亲便是带着妹妹先回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进池子里呢？沈老太爷表示不信，而且，就算是真的，这为何又是那两位先回了家来，清瑶头疼，呵，这等理由是骗小孩的吧！“可有伤到哪了，不碍事吧，那最后你又是怎么回来的？”沈老太爷关切问道。 “是大将军府上的卿若妹妹送我回来的！”沈清姿神色自若淡然说道，“爷爷，卿若妹妹说大将军府上的牡丹开的甚好，后天来接我过府相聚呢！” 大将军府啊！沈老太爷便是想到这回来当日，还是方卓云救了沈清姿，这个大将军府上的小姐听着跟清丫头挺合得来啊！沈老太爷点了点头道：“多出去走走也好！这宫里好玩吗，除了这位卿若妹妹，可有认识新的朋友？” “宫中娘娘都是和善宽厚，各家小姐公子也是平易近人，倒是认得了几位！”沈清姿如实回道。 “那便好，我们清丫头也是大姑娘了，总不能整天躲在屋子里，那不知有哪家的俊彦入了清丫头的眼呢？”沈老太爷笑着问道。 沈清姿当下便是有些羞涩般低了头，声音也有些轻了，柔柔道：“爷爷说笑了！” “哈哈，不说笑不说笑，清丫头若是看上了谁，跟爷爷讲，爷爷一定让你嫁个如意郎君！”沈老太爷笑说道，毕竟沈清姿是十八岁了，别的人家十六岁便是有议亲嫁人的呢！ “这当日是方卓云救了你，既然上门，便拿点礼物去答谢答谢。赵嬷嬷，去将我书房中那把短刀取来！”沈老太爷吩咐道。 沈清姿听罢便是抬起头望了一眼沈老太爷，开口说道：“今日也是方公子入水救了我，清姿是该好好答谢的！” “哦，这还真是巧了！”沈老太爷听罢心下一喜，这方卓云出身将门，年轻俊朗，眼下虽无军功，但虎父无犬子，而且，尚未娶妻！ 赵嬷嬷很快便是将沈老太爷说的短刀取了来，沈老太爷便是将刀给了沈清姿道：“这就当是你的谢礼！” “爷爷，使不得，是清姿欠下的恩情，怎能让爷爷破费！”沈清姿忙是推辞道。 “傻丫头，爷爷都一把年纪了，这些放着也是放着，这刀可是出自名家，总不能跟着我老骨头入土吧！”沈老太爷笑着说道，是硬塞给了沈清姿。 “爷爷……”沈清姿还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止住了，只道：“谢谢爷爷！” 这第二日也是一如既往，沈家母女也没有来找沈清姿的麻烦，对于沈清瑶在宫里说的话，沈清姿可没忘记。不管她们想什么法子，只要自己不去惹事便罢了！这到了第三日早上，方家便是派了马车来，沈清姿便是带上了秋月，只私下里叮嘱了庄嬷嬷，盯紧翠禾，别让人钻了空子。 踏入方家大门的时候，沈清姿的心情是有些起伏的，那门额上大将军府四个字是格外的刺眼。方家，呵，这个大将军府，又是踏着李家人多少的骨血才起来的呢？当年，这大将军还是自己的父亲，方择是父亲身边的副将，她还记得，年幼时，方择到自家来，父亲的热络跟高兴，父亲是把方择当兄弟当左膀右臂的，知道是方择出卖陷害的时候，该是有多痛啊！ “清姿姐姐，你没事吧！”察觉到沈清姿的脚步放慢了，方卿若便是开口询问道。 沈清姿嘴角微扬，轻笑道：“没事呢，只我鲜少出入别人家，怕失礼！” “呵呵，怕什么失礼，我们大将军府没那么多规矩，走，我们看牡丹去！”方卿若笑呵呵说道。 沈清姿随着方卿若走在方家，对方家的地形也是不动声色般的记着，这大将军府的布局便没有太多的复杂跟特殊，跟一般的府邸一样。穿过长廊，便是到了后院花园，不过这花园倒真有些漂亮，那人工凿开的湖泊，精巧的叠山理石，还有花圃亭台，怕当初是花了好些心思的吧！ 方卿若领着沈清姿漫步悠闲地穿梭于花圃中，赏着那盛放的各色牡丹，走得累了，便是请沈清姿一道去了亭中歇息。两人坐定后，方家的下人便是上了瓜果点心跟热茶。 “咦，清姿姐姐，你这丫头手中拿的是什么啊！”方卿若看到秋月手里拿着一个长盒子，便故意开口问道。 沈清姿示意秋月将礼物放在桌上，开口说道：“方公子救了我两次，这既然登门致谢，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哇，原来是给我哥哥的啊！”方卿若故意大声道，“芳儿，还不快去请大少爷？”想来哥哥这个时候定是心急的很，方卿若心中很是欢喜，觉得自己这穿针引线的功夫还真是厉害！ 沈清姿便无太多的神情，面上只淡淡笑容，小口饮了下茶水，便是静待了方卓云的到来。 方卓云的确是早就等候了，这看到妹妹跟沈清姿在花圃赏花的时候，就想出现，但又怕自己太唐突了，这听的芳儿前来传话，这心情便是有些雀跃了，但又要让自己装出镇定模样。跟着芳儿前往方卿若跟沈清姿休息的亭子，方卓云的眼神便是忍不住想去打量沈清姿，他对自己那忍不住狂乱的心也是觉得难以置信，自己已经不是青葱少年了，但这般的心动却是不曾有过的，因为在乎，所以不敢唐突，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哥哥！”还没进入亭子，方卿若已经是扬手喊道。 方卓云沉住气，努力保持自己平常的样子，终于是踏入了亭子，笑着说道：“卿若，这有客人在，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叫自己哥哥又怎么了，清姿姐姐才不会笑话我，对吧！”方卿若俏丽面容上是明艳笑容，让人看着也是觉得舒心的。 沈清姿便是轻轻笑了笑，却也没有说什么。 “哥哥，清姿姐姐特地给你送了礼物呢！”方卿若很尽责地为两个人互动着。 沈清姿这便是起身，将那礼物递于方卓云道：“承蒙方公子多次援手相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方公子笑纳！” 方卓云接过礼物，说道：“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大小姐无需放在心上！”这既然是佳人送到自然要收下。 “什么东西啊，哥哥，打开看看！”方卿若在一旁出主意道。 “这怎么可以！”方卓云瞪了一眼方卿若，这是在捣乱还是帮他。 “没事，打卡看看也好，爷爷知道清姿要答谢方公子，便特意准备了！”沈清姿说道，有意说出沈老太爷的事情，其实便也是暗示方卓云，这沈老太爷便不反对两人来往呢！至于方卓云有没有听出来，那就不关她事了！“就不知方公子用着顺不顺手了！” 短刀出鞘，是寒光如雪，方卓云不由惊赞道：“好刀！”他含笑看向沈清姿道：“多谢老侯爷了！” “哥哥，明明是清姿姐姐送你的，你怎么只谢老侯爷呢？”方卿若提醒说道。 “哦，怪我，大小姐，也谢谢你！”方卓云忙是说道。 “别叫我大小姐了，听着甚是别扭，唤我清姿便是了！”沈清姿也是笑着说道。 “那也别再唤我方公子了，朋友都叫我卓云的！”方卓云立马也就拉近两人关系道。 “嗯，卓云！”沈清姿便不扭捏，便是望着方卓云，浅笑说着。 方卓云看着沈清姿那般落落大方的姿态，那笑容在她脸上微微绽放，心中便是有感觉什么破土而出了一样，他望着她那清丽笑颜，竟有些挪不开眼去。 方卿若是观察着两人的模样，心里偷笑，哥哥这下是真的陷进入了，再看沈清姿，比起沈清瑶在哥哥面前要么撒娇，要不故作娇羞，沈清姿这般不忸怩，不矫情才好呢！这当下她便是想到什么来，打破了两人相视状态，只听方卿若开口道：“哥哥，清姿姐姐自幼在碧云庵长大，对京城都不了解呢，要不，我们陪清姿姐姐逛逛如何？” 方卓云也不想沈清姿过早离开，便是征询沈清姿的意思道：“清姿你觉得如何？” 沈清姿点了点头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就不知这京中有哪些好去处呢？” “京城有一家醉霄楼，风景独好，既能一览城中热闹，又是临河而建，能看到护城河绵延。既有京中最好吃的点心，还有歌舞小曲表演，清姿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方卿若说的很是兴奋，那神情，哪是询问沈清姿模样，仿佛是在怂恿跟期盼一样。 方卓云是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的，便是看向沈清姿道：“倒是个好地方，不知清姿意下如何？” “既然是好地方，那自然是要欣然而往了！”沈清姿顺水推舟般说道。 方卓云望着沈清姿，他见过她见流寇尸体遍地时故作镇定的神情，也见她落水后的惊慌害怕紧张，现在看她从容大方，这心里头便越发地想去了解她，想知道，她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 第14章 醉霄楼冲突 方卓云几人到达醉霄楼便是午时了，在秋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沈清姿对这三层的酒楼还是有些惊讶的，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京都还没有这个地方呢！自己离开的这三年，京城也是变了很多啊！ 酒楼的跑堂是识得方家兄妹的，便忙是上来接待，热情招呼道：“方公子方小姐，还是老样子吗？” “嗯，老样子！”方卿若应道，便是四处张望模样，似乎在寻找谁的身影。“那个，纪如章呢，他今天在吗？” 方卓云低声咳了咳，是要方卿若悠着点，这毕竟有人在，如此直白，会让人看笑话的！ “回方小姐，老板还真在，只眼下有一些朋友在，怕是没能亲自来招呼方小姐！”跑堂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没事，等他有空了，跟他说下我来了！”方卿若很随意说道。 沈清姿进了这酒楼之后，便有些四下打量，这里边格外的宽敞，那旋转的木梯是在边上，人上人下，倒是热闹的很。眼下是正值午饭时间，一楼人最多，有花拳喝酒，中间还有个台子，是有卖场的祖孙正在助兴。 “这醉霄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一楼人杂些，上面会好些！”方卓云怕沈清姿不喜嘈杂，便是开口说道。 “这酒楼是那位纪公子所开？”沈清姿故作随意般问道。为何御史家的公子会选择开酒楼呢？记忆里的阿章哥哥自小聪慧，四岁便能写文章，他不是说过要做像纪伯伯一样的好官的吗？ “可不是，便是那纪如章开的！”方卓云还没开口，方卿若便是抢先道，“谁也想不到吧，他纪如章读了书之后不去做官，却开酒楼，还开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方卿若是喜欢纪如章的吧，沈清姿心里想着，上次也只是打了照面，阿章哥哥就算是随意穿着布衣，那也是气度不凡，难怪让方卿若喜欢呢！ 方卓云数落道：“你这丫头，三句不离纪如章，哪有女孩子的样子！” “我倒觉得卿若最是真实！”沈清姿为方卿若说话道。 这很快就到了三楼一个雅间，这是方卓云他们寻常定下的包厢，那打开窗户，便可见护城河的水色风光。相对楼下来说，三楼是清雅许多，都是一间间隔开的包厢，想来是专为一些贵客所设。 方卓云是轻车熟路般点了醉霄楼的一些热门菜式及招牌点心，沈清姿淡然安坐，便没有太多的好奇和不适应。而方卿若，则是有意往门口打量，似乎再等某人的出现一样。 “三楼虽清净，但却也不能将这闻名遐迩的醉霄楼看个仔细，卿若，不如我们四下看看？”见方卿若坐不住的样子，沈清姿便是建议道。 方卓云一听，便也道好，忙道：“这丫头心不在焉的，清姿若是感兴趣，我便陪你上下看看！” 方卿若瞪了一眼方卓云，见方卓云有些使眼色，便也明了，当下说道：“清姿姐姐，那就让哥哥陪你四下看看吧，我饿了，等着上菜！” 这等拙劣的借口倒是可笑，不过，既然如此，她也不妨顺水推舟好了！沈清姿点了点头道：“那也甚好！” 这醉霄楼的每一层都是极具匠心的，三楼虽都是雅间，但所有的雕花都极为的精致。方卓云是醉霄楼的常客，便是很仔细地为沈清姿一一讲解，就连初一十五有什么样的节目表演都是一清二楚。 “看来卓云你还真是常来啊！”沈清姿轻笑说道。 方卓云生怕沈清姿误会一般，忙是解释道：“这也都是几位好友一道光顾，这醉霄楼的厨子手艺那可是真的不错！” 看过三楼布局，便是沿着楼梯到了二楼，二楼比起一楼的嘈杂倒显得文雅一点，那中央高台上是一个素衣女子在弹琴，而纵观在座食客，像是文人多些！“回家之前，我一直都在庵中长大，倒真没见过这般有趣的，真想多看下好玩的有趣的呢！”沈清姿面露好奇说着。 听了沈清姿这话，方卓云有些心疼，他想到沈清姿在碧云庵那等佛门清苦之地待了十三年，就觉得甚是不可思议。“其实这京中有很多有趣的地方，而出了京城，我们大夏的山河也都是极具风光，若日后有机会，倒也可走走！”方卓云本是想说若有机会他陪她走走，但这怕吓着沈清姿，便是舍了两字。 “真的吗？”沈清姿是眼波灵动望着方卓云，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望着沈清姿这般带着雀跃模样，方卓云便是灰心一笑道：“嗯，真的！” 沈清姿当下便是嫣然一笑，她素来神色稍显清冷，此刻笑了，便显得姿容更甚！让方卓云一时之间便挪不开眼去。 “这不是大将军府的方大公子吗？”一道突兀的声音将方卓云的失神拉回了现实，他心口跳的有些快，知道自己真的是陷下去了，只她的举手投足都能让他意乱神迷。循着声音望去，方卓云便是眉头一皱，似乎便不是想见的人。 沈清姿也便望过去，是一个身着深蓝色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身边有其余三五朋友，还有几名女子作伴。 “方卓云，今日又是跟哪位佳人来听小曲啊！”那男子举着手里的酒杯，有些调笑着对方卓云说道。 “不相干的人，我先送你回三楼雅间！”方卓云怕起了冲突惊扰了沈清姿，便是低声说道。 “嗯！”沈清姿看出那男子的不怀好意，便也不想惹事端。 “别走啊，我说方卓云，看看我身边的是谁！”那男子显然是不愿就此放过方卓云，更是显摆一样地大神说道。 方卓云有些不悦般回头望了一眼，冷声道：“张子泉，今天我没心情搭理你，你最好别惹我！” 在自己面前的方卓云，似乎一直都是温文尔雅般的，只眼下，沈清姿却也看出方卓云的另一面来。 “方卓云，看到没有，这是群芳楼的潋滟姑娘，你不想要跟我争吗，现在她可是在我的怀里！”那张子泉说着便是将身边的姑娘揽进怀里，很是挑衅模样。 沈清姿便是望向那边，这醉霄楼怎么还让人带青楼女子陪酒的！ “你要别给你就是，只不过是我不要的而已！”方卓云哼了声，有些不客气说道。 沈清姿看那张子泉怀里带姑娘，容貌妍丽，这听到方卓云的话是，似乎是有情绪波动的。 “这有了新的美人，就不把老相好放在眼里了啊，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哪天我也去会会！”张子泉打量着沈清姿，也是眼前一亮，有些调戏般说道。 “找死！”方卓云脸色一变，便是要上前跟张子泉动手。 沈清姿便立马拉住了方卓云，柔声道：“不是说是不相干的人吗，理会做什么？” “我岂能让人看轻你！”方卓云冷着脸道，盯着张子泉，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啧啧，美人，这方卓云可是薄情之人，我怀里的潋滟姑娘便是被他无情抛弃，姑娘可要擦亮眼睛，别被人骗了！”张子泉却是不怕死地一位挑衅。 方卓云听张子泉言语里，是将沈清姿跟那潋滟相提并论，便是着实的恼怒，便是挣开沈清姿的手，大步上前，对着张子泉冷声道：“道歉！” “要我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方卓云，不要以为你是大将军府上的我就不敢惹你，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啊！”张子泉依旧是挑衅说道。 “找死！”方卓云当下便是忍无可忍，一拳挥向了张子泉面门，只那张子泉却也不是文弱之辈，这两人立马就交起手来。 沈清姿便是立于一边，秋月是怕波及到了沈清姿，便是将她护在身后。望着起了冲突的方卓云，沈清姿微微皱起了眉头，方卓云这人，这脾气看来便不怎么好，如此三言两语就被人拨弄。她却不知，平日方卓云便不是好武之人，只因这张子泉的话语里面侮辱到了她沈清姿。 这楼中客人动手了，作为东家的纪如章马上便被惊动的，寻常客人动手也无所谓，让人赶出去就好，但这是大将军之子跟兵部尚书之子。纪如章从楼上看下来的时候，便看到一旁的沈清姿冷冷清清站在一边，并没有半点的害怕慌乱神色。这倒是有些奇怪啊！纪如章心下觉得不寻常，便多看了沈清姿几眼。 似乎感受到纪如章的视线，沈清姿是抬起头来，望向了纪如章，两人的视线想错，一时凝在半空，似乎各有所思一般。最后，还是沈清姿收回了视线，重又看向跟张子泉缠斗不已的方卓云。 “啊呀，哥哥！”方卿若在上面听到了响动，跑出来一看，便是大喊道，马上也看到了纪如章，她便立马上前扯着纪如章的衣袖道：“纪如章，你还站着干什么，快些阻止他们啊！” 纪如章笑笑，这便是从三楼之间跃了下来，三步变两，上前分开了方卓云跟张子泉，神色冷淡道：“两位在我这醉霄楼里打闹，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他那般随意介入大豆中的方卓云跟张子泉，竟然半点不怕被波及道。 “是他先动手的，纪东家，我怎么会在你这里闹事是吧！”张子泉似乎有些忌惮纪如章，忙是停手道。 “是你疯狗一样乱叫，我只是手痒着想打狗！”方卓云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你说谁疯狗呢！”张子泉一听，火气就上来了！ “说你啊，道歉，我要你向清姿道歉！”方卓云冷着脸道。 “卓云，算了！”沈清姿这才上前，开口说道。 “清姿，你也听到他刚才是怎么乱叫的，你堂堂定国候府的大小姐，也容他随意污蔑！”方卓云说道。 张子泉脸色一变，他看了一眼沈清姿，原来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他有些懊恼，他居然把侯府小姐跟青楼女子相提并论，的确是失礼啊！这当下，他便也收敛了神色，对沈清姿抱拳道：“原来是沈家小姐，是我张子泉失言，对不住了！” 这人，倒也还算有点可取之处，沈清姿不介意般道：“小事而已，卓云，我们上去吧！” 方卓云这才作罢，对纪如章抱了抱拳，便是陪着沈清姿往楼上走。沈清姿想着，今日之后，怕京中很多人都会知道自己跟方卓云走的很近吧。 ------------ 第15章 嫉恨 因为这段插曲，这接下来便也有些沉闷，方卓云想向沈清姿解释，自己便不是像张子泉说的那样，但又无从说起。醉霄楼的菜色的确是色香味俱全，沈清姿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方卓云向方卿若使了使颜色，示意方卿若开口说说话。 “清姿姐姐，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听说这醉霄楼里的厨子是纪如章亲自大江南北请过来的呢！”方卿若眨着大眼望着沈清姿。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说道，“是不错，你们怎么都不吃呢？”她神色坦然，似乎半点没有受方才的事情影响一样。 方卓云见沈清姿模样，便试着解释道：“其实张子泉说的都不是真的，我跟那潋滟姑娘便无什么？” 沈清姿微微一笑，看着方卓云道：“都说是不相干的人说的话，我哪会放在心上呢，好好的饭菜就别浪费了！” “对啊，哥哥，清姿姐姐难得来这醉霄楼，这厨子可不会比定国侯府的差，你就别婆婆妈妈了！”方卿若见状，忙是打圆场般说道。 方卓云便也作罢，不去计较这事，但心里忍不住也会揣测，她说不放在心上，那是说信任他的了，是否，她对自己，也算是有意呢？ 这用完餐后，饭菜便是撤下，店中小二是陆续上了清茶跟点心，这最后出现的，却是纪如章本人。 看到纪如章的时候，方卿若是眼睛一亮的，人便是站了起来。 “想着今日是沈大小姐头一回来我醉霄阁，作为东家的我，好歹也该来看看！”纪如章如常般说道。 方卓云看到纪如章，神色一缓，便是笑道：“纪兄，方才让你见笑了！” 纪如章笑笑道，眼神在沈清姿面上一扫而过，方才她的淡然总让他心里有别样的感受。“卓云你一向心直口快，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 “就是，哥哥真是的，吓着清姿姐姐就不好了！”方卿若见着纪如章便是也不管自己哥哥了！ 沈清姿当下便是微微一笑道：“只是小事罢了，各位就不要在追究了！” “嘻嘻，哥哥，清姿姐姐是帮你说话呢！”方卿若笑着说道。 沈清姿便是低下头，似乎是羞怯模样，而方卓云也有些尴尬，眼角偷偷扫了沈清姿一眼。 纪如章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是打开桌上的食盒道：“这饭后的小食大家要不要尝下，这师傅可是我特意从江南找来了，手艺极好！”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方卿若惊奇的声音传来，沈清姿便是抬起了头。 这其中一个盘子内，是放了一颗颗白色的圆球，透出里头的红色来。 “你尝尝！”纪如章说道。 方卿若当下也不矜持，便是夹起一颗放入嘴里轻咬，脸上神色慢慢变化，吃完之后，一旁丫鬟是将手绢送上擦拭嘴角。“酸酸甜甜，倒跟糖葫芦一样，纪如章，你真小气，这糖葫芦裹了层白沫就拿出来！”吃完后，方卿若不忘挖苦下纪如章。 糖葫芦啊，沈清姿眼神微微一愣，糖葫芦是一点都不稀奇的，这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她的思绪有些飘到儿时，那一年，隔壁的少年碰了个油纸包趴在墙上，自己在墙下哭。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让她破涕为笑。 “这叫糖雪球，不觉得比糖葫芦好吃吗？”纪如章说道。 “那倒是的！”方卿若笑笑，便又拿起一颗。“清姿姐姐，你也尝尝！” 沈清姿示意一边的秋月帮她夹过一颗，这放进嘴里之后，的确是感觉甜甜，咬开之后，便是有着山楂的酸，其实，记忆里的味道已经遗忘了，留着的只是那一份当初的感动。 方卓云自然是不喜甜食的，看沈清姿神色有些惆怅，便是问道：“怎么了，不合你口味吗？” “不是，卿若妹妹说起糖葫芦，便让我想到以前在庵中时，每次师父下山，都会给我带零嘴，这糖葫芦还是每次都带呢！”沈清姿的语气有些低落呢！ 沈清姿在碧云庵长大的事情，这大都是知道的，听她说起来，众人心下也未免有些唏嘘，毕竟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却不料自幼如此可怜。 “今日倒也是着实开了眼界，没想到京中还有这般有趣的酒楼！”沈清姿话语一转，便是看着纪如章说道，仿佛是想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熟识的记忆一样。 “兴趣而已，大多人只道我是不务正业！”纪如章随意说道。 “若能凭心行事又何尝不是好事呢？”沈清姿说道，真的有些好奇，为何他会背离初衷，他自幼饱读诗书，难道不是为了做国之栋梁吗？ 纪如章笑笑，以茶代酒道：“既然深大小姐这般说，如章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凭心行事，这世上难得有人能凭心行事！” 沈清姿也不推辞，轻举茶杯，算是回应！ 方卓云有些紧张，他怎么看沈清姿对纪如章不一样呢？自己年少时跟纪如章也算是好友，但随着年岁渐长，特别是三年前，纪如章外出，回来开了酒楼，便是渐行渐远，继而他又是外出游学，就慢慢淡了！自己妹妹喜欢纪如章，他是知道的，终究是御史家的公子，父亲对此也不反对，更算是乐见其成，而妹妹喜欢也就罢了，他自然也不会阻拦。他再看纪如章，在纪如章身上没有看出什么来，心下稍定，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这再没过多久，纪如章便是有事要忙，也就告辞，沈清姿想着出来也有一段时光了，也就提议回去。方卓云不想太过急躁，便是送了沈清姿回了沈家。 临别时，沈清姿立于沈家门口，对方卓云柔声说道：“卓云，今日真的谢谢你，我鲜少出门，见识也不多，希望没让你见笑！” 方卓云怎么会见笑了，立马说道：“如果你愿意，这京中每一处我都可以带你去看看！”他这般话语便也是表明的很清楚了。 沈清姿只笑笑道：“那我先谢谢了，我先进去了！” 方卓云看着沈清姿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雀跃，她没有拒绝不是吗？ “大小姐，方公子怕是喜欢上你了！”进了沈家之后，秋月说道，这只怕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吧。 “哦，那就怎样？”沈清姿淡淡回道，无半点喜悦。 “方公子相貌俊朗，家世也好，对大小姐也是有情，自然是好的！只是……”秋月想了想还是要提醒道，“只是，二小姐喜欢方公子，府中人都知道呢！” “哦，这样啊！”沈清姿悠悠然说道，就不再表态了！沈清瑶喜欢方卓云，她早就知道了，但是方卓云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不容有失！ 翠禾早前便是将沈清瑶去赴方家之约的消息传给了沈夫人跟沈清瑶，这个时候，府里眼线又来回报说是方卓云送了沈清姿回来。当下，沈清瑶便是腾的站起，在屋内焦灼般走来走去，神色气恼又愤恨。 “娘，你看看，你看看啊，我就说她不怀好意，她这是要抢方大哥，她怎么配！”沈清瑶气呼呼说道。 沈夫人也是皱眉，这沈清姿是谁给了她的胆子，竟然如此明着胆子跟方卓云眉来眼去！“清瑶，坐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沈清瑶愤愤不平坐下，嘴上可不饶人：“娘，你总要我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去，她在宫里就诬陷我，在方大哥面前装可怜，现在又跟方大哥出门，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把方大哥拐走吗？” 沈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美丽却是充满了怒火的脸，拉过沈清瑶的手，安抚般说道：“慢慢来，清瑶，娘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要记得，要忍，她沈清姿对你笑，你就要笑的比她还好看；娘当年要是忍的住，就不会让她还有今天！” “她那个样子我怎么忍的下去啊！”沈清瑶大声道，她现在看到沈清姿，都巴不得上去打一个巴掌。“娘，你告诉我，她不是你的女儿，那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是你父亲最爱的女人生的，你在家里动了她，你爹，你爷爷都不会饶了你的！”沈夫人有些咬牙切齿道，“家里对付她娘会动手，这明脸上，你就当她是好姐姐就是了！毕竟，你要知道，没有男人喜欢嫉妒的女人！就连你的方大哥，也不会喜欢！” 沈清瑶身子一颤，爷爷平日都不怎么理人，却对沈清姿特别的厚爱，听翠禾说，爷爷还给了沈清姿很多钱财呢！“娘，我尽量吧！”看自己母亲脸上那股狠色，沈清瑶道，家里动不得，那外面呢，她沈清姿不是喜欢往外跑吗！ “乖，清瑶，你终究是要嫁个好人家的，你要知道，这沈家的长孙可不是你弟弟，所以，在家中万不可惹了你爷爷不快！”沈夫人劝慰道。老头子总有一天是要走的，难道她还耗不起吗？ “娘，我知道了，我多忍忍就是了！”沈清瑶听母亲这般说道，还是有些明白的，便是忍耐道。 而沈老太爷那边，秋月也是找了个时机将方卓云对沈清姿有意的事情说了，但对于自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意思，她却也看不懂的。 “清丫头定是面子薄，慢慢来不急！”沈老太爷对方卓云印象不错，便也不反对。 ------------ 第16章 差点入局 沈清姿算算时间，当初让博玉斋查的事情也该有眉目了，但那边一直没有人给自己传消息过来。就算查不出什么，那个人也该知道她现在所在了，没有理由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她想出去看看了，但又找不到借口外出。 “大小姐，这是大将军府送来的信！”就在沈清姿想理由外出的时候，秋月是拿着一封信过来了。 这么巧吗？沈清姿心下诧异，但还是接过信打开看了，这看完之后，嘴角便是微微笑意，开口道：“是卿若来的信，说是明日城中有个拍卖会，这拍卖会是个什么场合，我怎么不知道？” “回大小姐，奴婢倒是知道一点点，听说这个拍卖会，是专门拍卖一些稀有的宝贝，由人出价，价高者得！”翠禾便适时开口，她虽说是沈清姿的大丫鬟，但平日里，也没用着她什么事。有了机会，她便是立马讨好沈清姿。 “听着倒是挺有趣的，正巧卿若也是约我明日一块去看看，秋月，让人送个口信给卿若，就说明日我会去的！”沈清姿说道。 秋月领命刚出去，那边沈清瑶便是前来找沈清姿。这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沈清瑶是笑呵呵地来的，见了沈清姿，更是神情欢快。 “姐姐，明日城中有个拍卖会，姐姐要不要跟我一道去看看！”沈清瑶笑着询问道。 这还真是巧了啊！沈清姿便是一副惊讶语气道：“正巧卿若妹妹也是约我明日去看，没想到妹妹你也这般想！” 方卿若约沈清姿，沈清瑶心下便是不痛快，也就是说明日方大哥也一定会到场了！也好，让沈清姿在方大哥面前丢人最好！沈清瑶心里想着，面上便是笑的更灿烂了，这便拉着沈清姿的手臂道：“那最好了，姐姐，到时候我们一道去！” “嗯！”沈清姿便也笑着点头，至于沈清瑶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不在乎。 沈清瑶听沈清姿同意了，便又随意聊了家常，最后，乐呵呵地离开了！而沈清姿便也是去沈老太爷处告之这事，得了沈老太爷的准许，自然就无后顾之忧。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沈清瑶早早便是来找沈清姿了，生怕沈清姿不去一样。 “大小姐，这到时候是要用到钱的，要不，多带些！”庄嬷嬷提醒说道。 “不用，我就随意看看，不买什么！”沈清姿说道，只让秋月带了些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姐姐，这拍卖可是极难得的，妹妹记得上次都是两年前了，城中权贵都会参加，那拍卖的东西千奇百怪都有呢！”一路上，沈清瑶是故作亲热般跟沈清姿说道。“可惜，姐姐上次不在家中没见到那盛举！” “这次有妹妹陪着也不迟啊！”沈清姿淡淡笑道。 “嘻嘻，要是姐姐有什么看中的，不妨跟妹妹说，姐姐回来这么久了，妹妹也没什么好送姐姐的！”沈清瑶笑呵呵说道。 “那倒先谢过妹妹了！”沈清姿也是顺着沈清瑶说着。 两人一路有一句每一句说着，便是很快到了拍卖会的场地，在门口，沈清姿便看到了方家的马车，想来是方卿若故意在等她的。 看到沈家马车之后，方卿若便是从马车内走出来，待看到沈清姿姐妹二人时，神色不由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清姿姐姐，清瑶，你们来了！”方卿若寻常般说道。 “等很久了吗？”沈清姿语气之中有些不好意思般问道。 “没呢，我也刚到，那我们就进去吧！”方卿若笑呵呵说着，哥哥已经在里面定好位子了，就不知有没有安排沈清瑶的位子。 方卓云见到沈家姐妹的时候，也是一愣，但随即便是恢复如常，沈清瑶见到方卓云，神色一喜，但将方卓云看的是沈清姿，心下便是怨恨不已。忍，自己要忍！“方大哥！”走上前了，沈清瑶甜甜唤道，手挽着沈清姿的手臂，似乎是显示着两人姐妹情深。 “清瑶妹妹！”方卓云自然也是笑着打了招呼，再看向沈清姿，又道：“清姿，你来了！”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面色如常。 方卓云定的位子是靠近前面的一张圆桌，几人落座也不会拥挤，沈清姿坐下之后，沈清瑶便是在她身边坐下，另一边则是方卿若，方卓云也不会在这般场合下非要跟沈清瑶抢。 这很快，场内人越来越多，一些熟人也都见着了，沈清姿看到了沈家二房的沈文昊，还有三房的沈登云，还有那纪如章，另外，之前在宫中见到过的一些官家小姐也在席，印象比较深的便是那贺雪梅。 “听说这次还有个神秘人物也来了呢？”方卿若在沈清姿身边说道。 “哦，什么神秘人物？”沈清姿不解问道。 “就是那幕后老板啊，传说中富可敌国，无人见过其真面目的季无烨啊！以前都是他手下的人举办这个拍卖会，这次听闻他也来京城了！”方卿若说道，对那个季无烨很是向往一样。 他来了啊！沈清姿心中想着，但面上却是故意不解模样道：“是个商人罢了，为何卿若这般好奇？” “因为他有钱，神秘，据说世上没有他买不到的东西呢！”方卿若向往说道。 “再有钱，也就是个商人，定也是市侩的！”沈清瑶听罢，便是出口道，对于商户的出身，她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的。 方卿若看了一眼沈清瑶，神色有所不喜，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沈清瑶！”突然，一道轻灵的话语想起，轻快之中带着欢喜。紧接着，便看到一个粉衣少女走了过来。 “玉清儿，你回来了！”沈清瑶也是欢喜，立马站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失态了一样，对沈清姿道：“姐姐，这是我的好朋友玉清儿，好久没见，我失态了！” 沈清姿微微笑笑道：“说哪的话，怎么会！” 沈清瑶显然是很高兴，这起身想走动一下，只袖子一甩，却是将桌上的水给打翻了，正巧也是弄湿了她身边沈清姿的衣裙。“啊呀，姐姐，都怪我，看我毛手毛脚的！”沈清瑶见状，忙是拿出手绢为沈清姿擦拭。 沈清姿是站起来了，衣裙已经湿了，的确是有些狼狈，看沈清瑶有些慌乱的样子，她又不好说什么。随着沈清瑶的擦拭，她似乎闻到淡淡的香味。 “姐姐，都怪我，看我毛手毛脚的！”沈清瑶连连道歉道。 那玉清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怪我，不该贸贸然地跑过来，沈姐姐，对不起！” “不关你们的事，只是意外！”沈清姿自然不好责怪。 一旁的方卓云跟方卿若见状，只觉得不巧，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这一杯水，浸湿的也只是衣裙的某一块而已，沈清瑶擦了擦之后，倒也差不多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也不需要为这么一个小意外扫兴。那玉清儿觉得自己闯祸了，便是说了几句歉意的话回道了自己的位子。 不知怎么的，坐下没多久，沈清姿便感觉身子有些发热，这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脑海渐渐有些迷乱，只觉得好热，想脱衣服。残存的理智立马让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意外，攥紧了拳头，任指甲磕进肉里，想保持着脑海的清明！沈清姿恨恨瞪了沈清瑶一样，她故意的！ “啊呀，姐姐，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沈清瑶见到药效发作了，便忙是说道，还不忘拿出手绢，为沈清姿擦汗一般。 随着沈清瑶的动作，沈清姿更感觉到那香味的浓郁，她便是一咬舌尖，一下子痛的让她有些清醒，不行，她要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清姿姐姐你怎么了？”方卿若也是发现了沈清姿的不对劲，忙是关切说道。 “清姿，你没事吧！”方卓云立马也是关切问道。 沈清姿看了一眼方卓云，呼吸就更为急促了，她死死咬着牙关，也是更用尽的让指甲磕进掌心的肉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水。“这个姑娘怕是中暑了，定是会场人多，姑娘，这是我家主人特地准备的冰水，你喝下消消暑气吧！”这青衣少年说着便是抬头看向了那高台，似乎是示意他口中的主人在那边。 沈清姿便是抬头望去，看到那黑衣男子的时候，心下一松，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当下便是接过那杯水，迅速喝下。顿时，是一股清凉入喉，让那灼热的欲火一下子就下去了不少！理智重又恢复，她才说道：“是人太多了，我一时觉得闷热，让大家见笑了！” 沈清瑶觉得不可思议，那给她药的人不是说这药一发作便是会让人神志不清欲火焚身的吗，为何，沈清姿却能理智那么久，现在喝一杯冰水就能好了？“姐姐，你没事吧！”她试探性般问道。 沈清姿的面色还是有些红晕的，她若有所思般看了一眼沈清瑶，再看了看方卿若跟方卓云道：“我没事了，只还有些闷，不知这边可有厢房，我想休息一会！” “有的，姑娘随我来！”那青衣少年便是开口说道。 “清姿姐姐，我陪你去！”方卿若有些不放心说道。 “不了，这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别错过了，我休息会就过来！秋月，陪我过去吧！”沈清姿吩咐道。 “那你小心些！”方卓云不方便跟过去，便是关切叮嘱道。 沈清瑶被沈清姿方才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加上方卓云在这里，她不想错过跟方卓云相处的机会，也便没有跟过去。 在秋月的搀扶下，沈清姿跟着那青衣少年去了后院厢房，待沈清姿进了厢房过，他便是退下了。 “大小姐，你没事吧！”还是察觉到沈清姿的手有些热，秋月不放心般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暑了呢？ 沈清姿也是摇了摇头，故做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何！秋月，我还是有些渴，你能去看看有没有茶水吗？” 秋月点了点头，便是出了厢房去找人询问了。这秋月前脚一走，很快，便是一个黑袍男子进了厢房，同时也把门关上了。 ------------ 第17章 杀鸡儆猴 沈清姿看到来人之后，面上无半点惊讶之色，只淡淡道：“你来了！” 这进屋的男子身材挺拔修长，一身黑袍映衬着他有些阴冷的气质，那一张脸是不年轻的，只让人一看便也挪不开眼。这男人长得极俊美，眉眼鼻唇无一不是完美无缺，虽不年轻，但那皮肤紧致无一瑕疵。此刻，他那狭长的凤眼微眯，透着一丝怒气，“你太不小心！”只听男人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却有些颤抖，泄露了他担心的情绪。又见他走上前，拿出一个小瓷瓶，便是倒出药来给沈清姿。 沈清姿也不迟疑，便是一口吞下，同样是清凉的感觉，这才将体内残余的邪火给灭了！“是，我太不小心，着了她们的道。季无烨，我要你帮我报复回去！” 这个人就是季无烨，方卿若口中神秘的季无烨，也是这次拍卖会的幕后老板！“是那个沈家二小姐？”季无烨在高台看的清楚。 “不，那个玉清儿，沈清瑶我还不想动！”沈清姿说道，神色有些冷。“还有，既然你来了，我便想说一下，那博玉斋打探消息的速度慢了些，我要的还没给我查清楚吗？” “已经查清楚了，在我那里，等下回我给你！”季无烨说道，“兰宁，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成了沈家的大小姐，你还跟方卓云一道，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沈清姿打断了季无烨的话，“我永远知道我李家是怎么亡的，我不会让我爹死了都背上骂名，我要那方择为我李家八十三口人的血债血还！” “所以你用沈清姿的身份接近方卓云？”季无烨有些不认可般说道，“兰宁，你父亲让你知道真相不是为了要你复仇，而是要你解开对他误会，开心活下去！” 沈清姿冷冷看着季无烨，有些讽刺般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知道真相后，还要若无其事般的活着，任天下人都说我爹李青是卖国贼，任我爹在史书上留下骂名，供后人辱骂；任方择坐享属于我爹的一切？我，做不到！” “兰宁……”季无烨还要说什么，望着眼前的沈清姿，他是陌生的，三年前，他找到她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够了，如果你是要帮我，我很欢迎，如果，你要拆我台，那么，季无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沈清姿看着季无烨冷冷说道。 “这三年，尔朱嫣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子！”季无烨皱起了眉头，那张无比俊美的面容上有了愁容。“罢了，你知道，我怎么可能拆你台呢，既然你决定这么做了，我只能帮你！” 听了季无烨这般答复，沈清姿的面容上便是浮现了笑容，她看着季无烨，缓缓开口道：“那我就多些了，季大叔！” 季无烨的面容略微有些抽搐，对她来说，自己的确是大叔了。 “还有，我现在是沈清姿，定国侯府的大小姐，你可别叫错了！”沈清姿的神色已经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笑意。 季无烨叹了口气，说道：“事后联系，你的丫鬟马上就要回来了！” “那个玉清儿，我要你马上动手！”沈清姿说道，既然沈清瑶要她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她就让沈清瑶好好看看，这会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那个玉清儿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定是沈清瑶事先畅通好的！ “嗯！”季无烨没有多说什么，差一点，受害的人便是她，真是差一点啊，幸好！ 季无烨走后，秋月就回来了，见沈清姿气色恢复如常了，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沈清姿再喝了杯水之后，便是回到了会场。 若是沈清姿再不回来，方卓云都要去找了，见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清姿，你没事了吧！”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透了透气，便没事了！”沈清姿淡然回道，眼角瞥到沈清瑶的坐立不安，她心下冷笑，待会儿，这是做贼心虚吗，待会儿怕更要心惊了！ 这拍卖会上的货物果然不是一般的东西，沈清姿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激动，那一声声竞价也不绝于耳。 “热，好热好热！”突然的，那不远处的玉清儿是猛的站了起来，面色潮红，拉扯着自己的衣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玉清儿身边的侍女是大惊失色，忙是要上前按住脱自己衣服的玉清儿。 只玉清儿柔弱的身子此刻却是有了无穷力量一样，猛的推开了身边的侍女，衣服是近乎亟不可待地撕扯着，双眼迷离，面色潮红。更是往身边的男子身上扑，攀上男子身上便更是猛烈地去剥男子的衣裳！那等狂浪疯癫神色是让周边的人都哗然且避之不及，唯有那侍女在努力拉住玉清儿。 沈清姿面露诧异惊慌神色，看向那玉清儿，再一看沈清瑶道：“妹妹，那不是你许久未见的朋友吗，这是怎么了？” 沈清瑶的面色有些发白，这是她想用在沈清姿身上的，为什么最后却落到了玉清儿身上，而沈清姿方才的眼神，似乎是知道自己下的手那样。“我……我……”惊慌之余，沈清瑶是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这样？”方卿若的面上有些羞臊神色，很是鄙夷说道。 “对，太不要脸了，我没有这样的朋友！”沈清瑶忙是说道。 很快，有会场的人在事情恶化前将玉清儿带出去了，在场众人都是不解，只那女子的狂浪跟饥渴形象却是印入众人脑海中。 沈清瑶心下是慌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遭殃的会是玉清儿，掩饰慌乱般连连喝了几口水，还被呛到了！ “妹妹不要紧吧！”沈清姿关切地抚着沈清瑶的背。 “没，没事！”沈清瑶身子一颤，忙是说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的兴致也是被打搅，好在那拍卖的东西是越来越珍贵稀有，这人群的热情又被挑起。 方卓云怕方才的事情影响了沈清姿的心情，毕竟那等事情太过不堪入目。见沈清姿神色有些落寞，他便是开口道：“清姿，这么多的珍贵之物，难道没一入眼吗？” 沈清姿看了看那呈上的东西，摇了摇头道：“我便看看就是！” “卿若，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哥哥送你！”方卓云见状，便又问方卿若道。 方卿若也是摇了摇头道：“东西都是好的，只我想不到可用的，先看看吧！” 若往日，沈清瑶定也是要出声抗议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太过让她心慌，此刻她的神情还有些不安。 方卓云还是更感觉到今日沈清姿的不对劲，还有沈清瑶的异常安静，是否是刚才的事情让她们都受惊了呢？ “接下来的这样东西呢，是一块玉，一块冬暖夏凉的玉！”下一件拍卖的东西被呈上，众人只见是一块小巧的玉石，只神奇的是这白脂玉中是火焰图案，红白映衬下着实的好看！ “是焰脂玉！”方卓云一愣，惊讶出声道。 “传说中冬暖夏凉，水火不侵的焰脂玉？”方卿若也是惊讶，听闻这焰脂玉是世间难寻，天下难寻三块，佩戴了这玉的人便是在炎炎夏日下也会清爽，寒冬冷风之中也是暖和。 沈清姿便是望了过去，她离的不远，自然也看清了。“真漂亮！”这也是下意识般说道，那玉的确是极美的，似有荧光缭绕一般。 “你喜欢？”方卓云有些欣喜道，“你喜欢我便拍下送你！”难得有沈清姿说好的东西，他自然不想错过。 “这怎么行！”沈清姿诧异般道，“别破费了！” 方卓云只笑笑，便是开始竞价。 沈清瑶嫉妒，嫉妒的发狂，为什么沈清姿说了一句话，他方卓云就这般殷勤，这跟她认识的方卓云一点都不一样了！都是沈清姿，一定是沈清姿使了什么手段蛊惑了方大哥！她从方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看着沈清姿的眼神都有些恨恨了。 方卿若故意嘿嘿笑笑，便是低头喝水，哥哥这般也太明显了吧，瞧那沈清瑶嫉妒的样子，她都觉得好笑了！ 只这边方卓云竞价的同时，方卿若也听到熟悉的声音，是纪如章，她诧异望过去，为什么他也想要这焰脂玉呢，是要送人吗？那玉美丽的很，男子应该不需要吧！ 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之子，一个是日进斗金的御史之子，随着价钱的从五千两提到了两万两，竞争的人还是少了，但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也是一直在竞价。 “五万两，这个客官说五万两，不知道还有谁加价？”当那个陌生的男人喊出五万两高价时，整个会场都震惊了。焰脂玉是好，再好也不过是一块玉，用五万两的高价买一块玉，谁都会觉得有些心疼。 方卓云不甘心，这是沈清姿唯一流露出喜欢东西，他不甘心就这样拱手让人！五万两他是拿得出来，但估计父亲会骂死他。咬咬牙，他准备再加价的时候，那个陌生人又是开口道：“五万两黄金！” 当下，全场更是鸦雀无声了，五万两黄金买一块玉，这人是疯了吗？ 方卓云只能放弃了，那边纪如章也是放弃了，方卓云是看着那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大手笔地掏出一大叠厚厚的银票，将那焰脂玉拿到了手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清姿，若是在她眼中看到可惜的神色，他一定会更可惜的。 那陌生人拿了那焰脂玉之后，却是走向了方卓云这一桌，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捉摸不透！ “沈大小姐，送给你！”这陌生男子走过来，却是到了沈清姿面前，将那花了五万两黄金高价的焰脂玉送给了沈清姿。 方卓云的脸色便是变了，若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看着丝毫不起眼，年纪也有四十来岁左右，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情敌出现了！ “为何？”沈清姿倒没有太过惊讶的模样，只开口问道。 “不为何，这好玉配佳人，我家主人觉得沈大小姐最为顺眼！”这陌生男人说道。 沈清姿打量了一下这男人，在男人的衣袖上隐约看到了一个季字，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如此一掷千金，五万两黄金啊，果真是财大气粗！“那清姿也就却之不恭了！”沈清姿微笑着收下，便无半点不好意思。 这当初哗然，方卓云的脸色也有些奇怪，但心下更是惋惜，她真的是很喜欢这玉吧！如果是他送的，她是否也会欣然接受呢！ ------------ 第18章 身世之谜 那陌生男人见沈清姿收下了焰脂玉之后，便是利索离开，也不留名，沈清姿看着那焰脂玉，嘴角有些上扬。 “清姿姐姐，你认识那个人吗啊？”方卿若开口问道。 “不认识啊！”沈清姿很自然说道。 “不认识还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太好吧！”沈清瑶在一边也有些阴阳怪气般说道。 沈清姿笑笑不在意般说道：“人家都说看我最顺眼了，我为何不能要呢？” 沈清瑶心里嫉恨的很，但又没办法，便是哼了一声，不去看沈清姿。方卿若倒是笑着道：“还是清姿姐姐好运，反正是人家愿意送的，大家都看到了，也不怕人家事后耍赖！” 方卓云颇有些遗憾，看到沈清姿愉悦模样，直感叹为何不是他送的。到了拍卖会结束，几人便是分别各自归家。与来时不同，这回去的路上，沈清瑶是冷着脸，半句话也没有跟沈清姿说。沈清姿也不在意，她早就知道沈清瑶是装的，今日幸好是季无烨在，否则此刻身败名裂的就是她！ “你们先下去，我跟妹妹说些话！”到了沈家门口的时候，沈清姿对秋月及沈清瑶的丫鬟月荷说道。 秋月是依言下了马车，至于那月荷则是看向沈清瑶。 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沈清瑶心下一惊，因为心虚所有也不敢说不，她怕沈清姿去跟老太爷告状！“月荷，你先下去吧，我跟姐姐说说体己话！” 待马车内只有两人了，沈清姿收敛了柔和的脸色，有些清冷道：“妹妹好手段啊！” “姐姐说什么，妹妹怎么不知道？”沈清瑶眼中有些慌张神色，但还是色厉内荏般说道。 “玉清儿的下场妹妹也看到了，可惜这般美丽的一个姑娘，只怕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吧！”沈清姿缓缓说道，“妹妹的手绢还在吗？” 沈清瑶脸色一变，忙是找那手绢，却发现不见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丢了手绢，那手绢上还有残留的药粉，若是被沈清姿拿了去……“还给我！”沈清瑶明明是心虚的，但却还是不肯服软般说道。 沈清姿盯着沈清瑶，眼神冷冷的，又听她慢悠悠般说道：“其实，玉清儿只是个替罪羔羊罢了，姐姐我该找谁算账，妹妹心里最清楚的吧！” 沈清瑶脸色又是一白，玉清儿是怎么被下的药她不知道，但是如果玉清儿可以被下药，她也可以，要是当时是她的话…… “但你是我妹妹啊，我怎么会毁了你呢？”沈清姿继续说道，“虽然，妹妹你心里可不是这样想！” “我……我……我什么都没做！”沈清瑶慌张着否认说道。 “做没做，妹妹心里最清楚了，姐姐奉劝妹妹一句，今天的事情就算了，要是下次你再敢害我，就别怪姐姐不讲姐妹之情！还有，方卓云是我的，你别想了！”沈清姿看着沈清瑶，一字一句般不急不慢说道。 “你凭什么？”沈清瑶的声音一下子高了，方大哥是她一直喜欢的人，凭什么要她放手！“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怎么配的上方大哥！” “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说的！”沈清姿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否则，让人知道你想害自己姐姐，那就不好了！” 沈清瑶气极，死死盯着沈清姿，咬着唇角，胸口起伏，那眼神仿佛是要将沈清姿碎尸万段一样。最后，却听她讥讽道：“哼，你还真自己是大小姐，你才不是我娘的女儿！”说完，她便是恼怒着掀开了车帘，喊道：“月荷，扶我下马车！” 她不是沈夫人的女儿啊，这事似乎在意料之中呢，沈清姿不在乎般嗤笑一声，若是亲身女儿，怎么也不会放在碧云庵里十三年不闻不问的！ 回了沈家之后，沈清姿便又是去了沈老太爷处，将那焰脂玉也是一块带上了。有些事情，与其等别人传入沈老太爷耳中，还不如自己说的好！ “爷爷，清姿回来了！”见了沈老太爷，沈清姿便是甜甜说道。 “清丫头回来了啊，今天有什么收获吗？”沈老太爷笑呵呵说道，这沈家那么多孩子，就沈清姿是日日来看他，他似乎忘记，当初是他自己说要清净，不准人随意打扰的。 沈清姿便是将那焰脂玉拿出，交与沈老太爷道：“说来倒是稀奇的，这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送的呢！” 沈老太爷是知道这焰脂玉的，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啊！“不认识的人送的，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姿便将那陌生男子以五万两黄金的高价竞得这焰脂玉转而送给她的事情说了，自然是不会透露那是季无烨的人。 沈老太爷露出不解神色，这的确是让人惊讶。“秋月，这是真的？”他似乎觉得沈清姿说的有些玄乎，便是问沈清姿身后的秋月。 “回老太爷的话，是真的呢，便是那不认识的人竞得了这玉送给了大小姐，所有人都看到了！” 沈老太爷觉得这世上没有如此便宜的事情，只沈清姿说不认识，秋月丫头也说陌生的，难道真有这般的冤大头？“清丫头很喜欢这玉？”沈老太爷问道。 “卿若妹妹说这玉甚是神奇，佩戴了便是让人冬暖夏凉，这又如此美丽，哪有女儿家不喜欢的呢？”沈清姿淡淡说道。 “喜欢就好，那便戴着吧！”沈老太爷见状便也说道，只这事他觉得还是要派人去查查看。 “嗯，爷爷，清姿还有个事情想问爷爷，但请爷爷千万别怪清姿！”沈清姿面上突然有些委屈神色，弱弱般问道。 “清丫头有什么事情就直说，爷爷怎么会生气呢？”看着跟亡妻相似的眉眼，沈老太爷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是生怕吓着了乖孙女。 沈清姿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妹妹今日说，母亲不是清姿的母亲，爷爷……”她说话间神色便有些落寞跟委屈，本就清丽的面容上此刻便是一副弱柳如风般的脆弱神情。 沈老太爷原本慈爱的神情这个时候便是凝注，包含风霜的额头也是皱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她真这般说？” “爷爷，是清姿不该问吗？”沈清姿也看到沈老太爷脸色的转变，故作小心翼翼问道。 “既然她这般说了，那以后你也别当那人是母亲了，不错，蒋氏便非你的生母，她也没尽养育之责，既然她不当你是女儿，你也别当她是母亲！”沈老太爷冷冷说道。 沈清姿是大大诧异的，沈老太爷对她的爱护似乎是太过了些，毕竟沈夫人如今是沈家主母，又怎能说不当母亲看待呢？“爷爷，这只是妹妹气愤之下说的话，娘待我还是甚好的！”沈清姿无意去惹的沈家内乱，便是维护沈夫人道。“妹妹也毕竟小，说话没分寸而已！” “清丫头啊，要不是蒋氏多嘴，清瑶能知道吗，你不知当年……”沈老太爷叹了口气，说到一半的话也止住了，看了沈清姿，又是摇了摇头，这个孙女柔柔弱弱，要是知道太多往事怕也不好。“清丫头，你只要知道自己是我们沈家的大小姐就好，若有人欺负你，尽管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 “爷爷……”沈清姿似乎被感动了一样，有些哽咽道。 “乖，别哭，有爷爷在，没人动的了你！”沈老太爷忙是安慰道。 “爷爷，那我的娘亲到底是谁呢？”沈清姿又问道。 沈老太爷脸上神色一僵，说起来那女子是谁他也记不得了，只听他放缓了语气道：“你娘在生你的时候难产，你爹为你娘立了墓呢，若是你想去看看，便问你爹吧！”当年自己儿子爱上了一个女子，但怕家中蒋氏不准，便是在外头置了宅子，将人养着。只那女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最后孩子抱住了，大人却走了！ “你爹抱你回来的时候，正是蒋氏生产的时候，只那孩子在娘胎肚子里便是脐带缠了脖子，生下来就死了；你爹怕蒋氏难过，就说你是她生的，这头几年她还真信了，后来有下人多嘴说了出来，加上你身子又不好，所以就送到碧云庵去了，清丫头，你不会怪爷爷吧！”沈老太爷说道，当年他知道一直疼爱的孙女是外室所生，心里也有疙瘩，所以便是任由人去了碧云庵，若早知道这孩子跟去世的妻子如此像，他当初也不会舍得了。 沈清姿听沈老太爷断断续续说着，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原来，沈清姿是外室所生，难怪沈清瑶一副鄙夷的姿态。她听罢，便有些勉强地笑笑道：“原来这样啊！爷爷，清姿怎么会怪你呢，清姿也记得小时候，爷爷待清姿很好的呢！” 沈老太爷呵呵笑笑，一开始是疼的，但知道是外室生的，心里也不喜。不过，看她眉目跟亡妻这般像，无疑是沈家的孩子，所以生母是谁也不重要了。“不怪就好，不怪就好啊！” 沈清姿知道了这些之后，心里也有底了，如果沈夫人要对她做什么，她倒也能理解，只不过，谁能知道她不是真的沈清姿呢？ ------------ 第19章 设局 翌日，沈清姿是特地去找了沈朝华，毕竟从沈老太爷口中得知了那往事之后，她不能没有任何的反应。自己到了沈家之后，除了前两天见过这个父亲，大多数时日都是没见人影的。 “爹，现在有空吗，女儿有事想与爹说！”到了书房，沈清姿开口说道。 沈朝华有些诧异，因为有些原因，他故意没有去对这个女儿过多的关怀，而且知道她深得老太爷欢喜，便也是放下心来。“清姿是有什么事要与为父说吗，可是屋里缺什么？”沈朝华忙是问道，却有意往门外看了看，似乎在看有没有人偷看一样。 “庄嬷嬷，帮门带上，我与爹有话要说！”沈清姿看出沈朝华的顾虑，便是对庄嬷嬷说道。 庄嬷嬷依言退出，带上了门，人便是守在外头。 “爹，爷爷昨日告知了我的身世，我想去看看娘！”沈清姿没有左顾言他，是直接开口说道。 沈朝华的脸色顿时一变，但随即便是露出无奈神色，眼中有些让沈清姿说不出的情绪。“父亲都跟你说了啊，清姿，为父对不起你啊！” “爹没有对不起清姿，清姿知道在庵中的那些年，爹一直都是挂念着女儿的，那么多年，爹的每封信，女儿都是看了无数遍，女儿心里一点都不怨爹！”沈清姿望着沈朝华，动情说道。 “唉！”沈朝华重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是该去见见你娘，清姿，你娘，是我这身最爱的人啊！” “爷爷说爹为娘立了墓了，女儿想去娘跟前祭拜！”沈清姿说道。 “嗯，那是一定的，只是清姿，听爹的话，不要再家里说起这事来，特别是别让你娘……夫人知道！”沈朝华提醒说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说道：“女儿心中明白的！”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沈朝华有些无奈说着，其实这些年蒋氏已经改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善妒，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的，毕竟当初，是他欺瞒在先，差一点让清姿死于蒋氏之手。“清姿，这事爹会安排的，明日让人送你去你娘坟前，你娘在天之灵知道你过的好，也一定会瞑目的！” “谢谢爹！”沈清姿乖巧说道。 “傻孩子，父女之间说什么谢呢，终究是爹没能照顾好你，现在你有爷爷护着，是最好了！”沈朝华有些自嘲般说着。 沈清姿心下微微有些颤动，在这个男人眼中，她是看到他对女儿的疼爱和无力相护的无奈的。她有些不能理解的是作为沈家的嫡长子，为何会显得那样的无力！“爹，那女儿先回房了！” “嗯，回去吧，对了，别让夫人知道！”怕沈清姿忘了一样，沈朝华提醒着。 沈清姿点了点头，便是出了书房，这都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她便是开口问庄嬷嬷道：“嬷嬷，最近翠禾安分吗？” 庄嬷嬷是盯了翠禾一段时日了，便是回道：“大小姐的动向，那丫头都是往那边去说的！” “很好，这丫头既然心不在我这，放着也是祸害！”沈清姿想着明日自己要出府，还是在郊外，若是沈清瑶知道，定是会做什么的。那丫头上次的事情可是恨死自己了呢，虽然自己出声警告了，只那般的眼神，可不是懊悔的，而是越发怨恨了！“待会回了屋子，你便假装无意提及明日我要出城的事情！”沈清姿轻声吩咐道。 “是，大小姐！”庄嬷嬷没有多问什么，只听从沈清姿的吩咐。 “等明日我出门之后，你便去博玉斋传个信，将我的行踪透露，就说我怕有人意图不轨！”沈清姿又吩咐道。 庄嬷嬷想着翠禾这回定是要倒霉了，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她也有些怀疑，这事情真的能如沈清姿所料吗？ 这回到屋子之后，沈清姿便是故意跟庄嬷嬷提起了明日要出城，让庄嬷嬷准备素一点的衣服。果不其然，翠禾听到这个时候，眼睛是一亮，还特意插话询问细节。 “只是去祭拜一下故人！”沈清姿淡淡说道，便也不再透露更多的了。 而这日午后，在她午睡的时候，翠禾是出了出云阁，去了二小姐沈清瑶院子，将明日沈清姿要出城拜祭故人的事情说了。 沈清瑶听罢也是眼睛一亮的，便是立马有个点子在脑海里浮现，这沈清姿归来的那日是遇上了流寇，保不定这次出城也会呢！“翠禾，你真是立了大功了，月荷，拿我的首饰盒最上层的玉镯来！”沈清瑶念头一起，心下便是狂喜，更是吩咐丫鬟去拿手镯，送给了翠禾。 翠禾心下也是欢喜，连连道谢，这才回了出云阁。而她一走，沈清瑶便是去找了沈夫人，是将在午睡的沈夫人直接吵醒。 “娘，娘，机会来了！”沈清瑶兴奋说着。 沈夫人是心下不快的，但看到沈清瑶那高兴的样子，却又有些奇怪，昨日回来，她可是见女儿被气的那副差点想杀人，念着沈清姿都是咬牙切齿模样的。“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子？”沈夫人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解问道。 “你们都先下去！”沈清瑶是将沈夫人屋里的所有下人都喝退了，这才对沈夫人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沈夫人听完心也是一跳，看着沈清瑶道：“你这是要她死？” “娘，昨日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她威胁我，要我对方大哥死心，她对清儿下药，毁了清儿的名声。她根本就是表里不一，心肠歹毒的很。娘，这城外本就不太平，你想她回来时都遇上了流寇，这出城遇上个小贼也不奇怪啊！娘，我真的恨死她了，她敢威胁我，也一定不会把娘放在眼里的，娘，你就帮我除了她吧！”沈清瑶摇着沈夫人的手臂，撒娇请求道。 昨天的事情，她是没有参与的，但是听清瑶这般说来，沈清姿的手段也是狠的。沈夫人有些思量，她是听说沈清姿经昨日之事后，在京中的名声甚响，有人一掷千金送了沈清姿一块焰脂玉，传说中极难得的焰脂玉。她再看沈清瑶，在沈清姿回来前，清瑶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可是在宫里，清瑶是丢了脸，昨日，清瑶又被沈清姿占了风头，或许，是该除去沈清姿了。“她明日要出去的事情还有谁知道？”沈夫人问道。 “除了女儿跟身边的荷月，就是翠禾了，是翠禾告诉女儿的。”沈清瑶说道。 也就是说，事成之后除了翠禾，其他人就不会得知她跟清瑶也是知道沈清姿的行踪的！“好，这的确是个机会，清瑶，月荷跟了你很久了吧，她可信吗？” “娘放心，月荷对我没有二心的！”沈清瑶自信说道。 “好，这事娘会安排，你便回去，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沈夫人说道，面上神色是严肃的。 沈清瑶点了点头，只要娘应下了，这事就不会有问题。“娘，你对女儿最好了，只要没有沈清姿，女儿就是沈家的大小姐，方大哥也迟早是女儿的！” “傻孩子，娘不对你好，对谁好！”沈夫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沈清瑶娇俏面容，神色也缓和了起来。 这第二天，沈清姿是如计划中的出门了，沈朝华是派了身边的老仆跟沈家身手最好的护卫一起陪同，而沈清姿则是让翠禾陪着自己一起去。翠禾是大喜，想着大小姐这终于是要用到自己了，那自己知道大小姐越多的事情，越能在二小姐面前邀功啊！ 沈清姿生母的墓有些偏，马车出城还驶了好一段的，看到那坟地的时候，沈清姿心下也有些沉沉的。此处一看便是极偏，鲜少人出没，沈朝华是给这女子休了一个甚体面的坟地，只那墓碑上，却没有冠以沈家的姓氏，只写着宁氏莞月之墓，也无立碑人署名！沈清姿是让其他人都在不远处等候的，自己一个人在坟前点了香烧了纸钱做了祭拜。 而好一会之后，她才走出了墓地，对其他人淡淡道：“回去吧！” 翠禾其实很想知道沈清姿拜祭的是谁，但是偏偏老爷身边的人是不让她上前，而沈清姿说回去了，她自然也更没机会再去看了。 马车是停在这片林子的外面的，沈清姿走出来之后，却看到这般僻静之地，一人骑马自远而近，她只随意看了一样，却是一愣，那竟然是纪如章。 纪如章看到沈清姿的时候，也是一愣的，这里那么偏，只有几座孤坟，沈家大小姐来做什么？ 但两人只这般不近不远地望了一眼，便没有打招呼，沈清姿是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城的路。马车缓缓驶出了林边小路，是离官道越来越近，突然，马车一颠，车厢突然失去了平衡，半边塌了下去。 果然如她所料啊，沈家母女是容不得她了，沈清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翠禾，这丫头可知道吃里扒外的下场会很惨呢？ “大小姐小心，马车出了问题！”马车外是传来了沈家侍卫的声音，听语气是有些的紧张。 沈清姿便是撩起了车帘，这马车是坐不了，想来那边是要她今天死在这里啊！“能修好吗？”她假装不知地询问道。 “车轮子坏了，是修不好了！”老仆沈伯跳下马车看了一下，懊恼说道。 沈清姿便是从马车内下来了，只听她说道：“离官道也不远了，那边去官道上等候吧，让进城的人载我们一道！” 既然沈清姿这般说了，沈伯跟侍卫也觉得可行，而就在这个时候，是听的嗖嗖的响箭破空之声，同事，几人的脚边地上也是被射了几支箭。 “有流寇，大小姐小心！”沈家侍卫嗖地一声将佩刀罢了出来，挡在了沈清姿的跟前。 ------------ 第20章 意外援手 这很快出现的大概是有十来人，身上的衣着跟自己上次遇上的流寇是一样的，沈清姿面色镇定，于她来说，这般几个人便不可怕。而且，身边这个沈家的侍卫，按沈朝华说是沈家身手最好的，那是该能支撑好一会儿，然后若是来得及，季无烨的人也能赶到，就算来不及，大不了自己动手，只那般不暴露自己的话，除非……她看了一眼其他人，希望不要让她选择这个结局！ 翠禾是惊慌失措，作为丫鬟的她是躲在了沈清姿的身后，面上是惊恐煞白。沈伯见状，是呵斥道：“翠禾，还不护住大小姐！”而他自己也是挡在了沈清姿的另一边。 那十来人的流寇是骑着马来的，前一排还拿着弓箭，一个个脸上都是不屑神色，他们的人物就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除去。 “大小姐放心，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大小姐！”这沈家侍卫倒是有血性的，此刻是严加戒备，挡在最前头。 “大……大小姐……”翠禾被沈伯呵斥下拦在了沈清姿面前，是百般不愿啊，这害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上！”一行流寇此刻也是动了，几人下了马，拿着刀直攻向沈清姿一行。同时，还有几人在马上拉起了弓箭。 这沈伯跟翠禾都是不会武的，跟流寇抵抗的也只有那侍卫一人，很快，几人便是被冲散了。沈清姿一步步后退，因为对方有弓箭，她便是找树干遮掩。 “啊！”突然，听得翠禾惨叫一声，沈清姿便是望了一眼，心下一沉，翠禾是被人射中心口，当下便是毙命。还想着万不得已自己动手，看样子，那边是没想要翠禾活命啊！ 沈清姿当下是提了裙子便是跑进了林子，她才是这些人的目标，此刻，便也是引了几人追向她。 纪如章这个时候，是离的不远的，听到了刀剑杀喊声，心下惊讶，联想到方才遇上了沈清姿，便有些不放心，也就循着声音走了出来。正巧，他看到了沈清姿逃命的场景，当下，纪如章便是飞身跃起，拦下了那要杀沈清姿的人。“沈大小姐，你没事吧！”纪如章一击将人击退，便是顺势拦在了沈清姿面前，将沈清姿护在了身后。 还真是巧啊，纪如章的出现是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呢的，自己本想着把人引进林子趁机下手，但看样子，是不需要了！“纪公子，他们是流寇！”沈清姿故作惊恐口气道。 这不是流寇，纪如章心下却是知道的，这些人的脸上神色跟那夺财杀人的流寇不一样，这些就是为了杀人的！“放心，有我在！”纪如章说道，既然遇上了，他也不能不管。 沈清姿便是看向了纪如章，放心，有我在，这话语落在她耳中，便也是敲打了她心底最深的那一处，曾经，他也是对自己说过这话。在爹爹出征，没人陪她玩，在她跌倒哭鼻子的时候，他也是说过的。 半路杀出了一个纪如章，是在计划之外的，几名流寇对望了一眼，却还是没有放弃，似乎也是作出了决定。当下，便是有两人攻向了纪如章，而另外一人则是在找机会对沈清姿下手，只要沈清姿死了，他们就可以离开！ 纪如章是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来，只是却没办法，他的身手不差，但对方也不是庸手，沈清姿是步步后退，心下气恼的是纪如章在这里，她怎么出手！ 眼见着那刀劈向自己，手中已经捏了银针，沈清姿的心也提起来了。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却突然间，那袭向自己的人是闷哼一声，便是噗通倒在了地上，背上是一柄刀刃尽数没入的刀柄。而同时，那跟纪如章动手的两人也是受到了暗袭，多多少少都是受了伤。 沈清姿的心是落了下来，手中的银针便是收好，自己是不会暴露了！ 纪如章明显是占了上风，那两人见怎么也杀不了沈清姿了，便是退去。 沈清姿见状，便是开口道：“纪公子，我的丫鬟翠禾已经遇难，但是还有家中侍卫跟仆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纪如章知道是暗中是有人出手了，他环顾四周，都看不到人影，见沈清姿奔跑之下发髻有些乱，神色也有些慌张，便是说道：“我陪你去找找吧！” 沈清姿投以感激的神色，便是走向了先前走散的地方，最后却也发现，除了翠禾是死了之后，其他人只是受了伤！ 沈伯的手臂是划了一刀，流了不少血，脸色苍白，见到沈清姿无恙，神色好转了些，连连对纪如章道谢。而沈家那侍卫的伤更重些，但却也无性命之虞，地上，是那流寇的尸体，沈清姿大致数了数，差不多来的人都死了，不知道方才逃脱的两个人最后如何！ 马车是毁掉了，沈伯跟侍卫都受了伤，沈清姿有些为难，这般要如何回城？ 纪如章在看到这一地血污尸体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清姿，她面有悲戚之色，但却已经不再慌乱了！“这里离官道不远，我去为你们寻辆马车吧！”纪如章开口说道，她沈清姿回到沈家没多久，是谁要对她下这个毒手呢？还有那暗中相助的又是什么人？ “还是老朽去吧，纪公子，还请你在这守护大小姐，若是贼人死心不改，也好有个照应！”沈伯说道。 “沈伯，你的伤真的不碍事吗？”沈清姿有些不放心问道。 “大小姐放心，还撑得住！”沈伯回道，便是走出林子去找马车。 纪如章是扶了沈家侍卫一旁坐下，开口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这批人身手不低，他很怀疑。 果然，沈家侍卫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般本事，抵挡了一阵，就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没几下就把人解决了，那人功夫极高！” 暗中救人的到底是谁呢？纪如章想不到，他便是看了一眼沈清姿，见她神色清冷般望着官道的方向。她胆子倒是真的大，这般情形居然还能保持镇定。 很快，沈伯就回来了，说是找到了马车。“纪公子，能否请你护送我们大小姐回家，若是再遇上歹人……” “没问题！”纪如章痛快回道，他便是吹了个响指，不一会儿，便听得马儿蹬蹬声，是他的坐骑过来了。 沈伯跟侍卫相互扶持着，沈清姿跟在两人后面，纪如章则是牵着马走在沈清姿身边，便是一道出了林子。 官道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只有一车夫不见其他人。 纪如章觉得不对劲，便是上前一步问沈伯道：“怎么就一个车夫？”这马车像是一早就等着一样。 “哦，原本是有个老爷要进城的，听闻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要借用马车，便是跟其他人先骑马进城了！”沈伯解释道。 还是太过巧合了吧！纪如章想着方才的袭击，暗中出手的帮手，还有这马车，但只有那一个车夫，看着也就以普通中年男子，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只眼下情形，也唯有上了马车，沈伯跟侍卫都是避嫌一般没有进车厢，只坐在车前，车夫一挥马鞭，马儿便是走了起来。纪如章上马跟在马车边上，随着进了城，这提防的心便是落下了！ 纪如章是将沈清姿几人直接送到了沈家，看到沈伯跟侍卫都受伤了，沈家人是大吃一惊，忙是去禀报了老爷。 “纪公子，这次幸亏有你，纪公子的大恩大德，清姿铭记于心！”沈清姿对纪如章真诚致谢道，虽然，最后救下她的不是纪如章，但是纪如章能出手，她便是感谢的。 纪如章摇摇头道：“不管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出手的，大小姐先回府吧，如章有事也先告辞了！”他说完，便是转身上马离去。 沈清姿没有多看一样，也便是回了沈家，才没走几步，便是看到沈朝华急冲冲过来。 “清姿，这有没有受伤？”沈朝华一看见沈清姿，便是紧张问道，脸上满是担忧。 沈清姿摇了摇头，却是惊魂未定般说道：“爹，女儿没事，只是辛苦了沈伯跟侍卫，但翠禾……翠禾却被歹人杀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朝华是大大松了口气，至于一个丫鬟，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初阳，很好，这次你救下大小姐有功，我一定大大奖赏！”初阳便是那侍卫，沈朝华看到他身上的伤，便是安抚说道。 “回禀老爷，是纪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属下怕是无命归来了！”初阳说道。 “纪公子？”沈朝华一时没回过神来。 “是御史家的纪公子！”沈伯一旁补充道。 沈朝华有些惊讶，这么巧，但不管如何，女儿没事是最好的。“好了，初阳，沈伯，你们都先下去休息，来人，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 沈清姿终究经过这么一出，神情也有些狼狈的，她脸上有哀伤之色，由沈朝华陪着回了出云阁。 ------------ 第21章 探视 沈清姿本想亲自去沈老太爷处请安的，但是这回沈朝华是明显的呵护，让沈清姿先在屋中休息压压惊，说老太爷那边他会去说。这知道沈清姿归来路上又是遇上了流寇，庄嬷嬷跟秋月都是大惊，但见沈清姿无恙，才放下心来，只不见翠禾，两人心中都有些震惊。 送走了沈朝华，沈清姿便是将庄嬷嬷跟秋月都叫到面前，神色略有凄凄道：“翠禾是为了保护我，才为流寇所杀，可惜了！” 庄嬷嬷可不会这么觉得，这之前是沈清姿特地要翠禾知道她今天要出城，又特意叫上了翠禾一同，至于最后翠禾怎么死的，就不一定了！但对翠禾的死她是丝毫不同情的，秋月在场，她便是说道：“大小姐也别难过，翠禾是个好丫头，愿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是啊，大小姐，翠禾为救大小姐而死，那便是个忠义丫头，幸好大小姐没事！”秋月平日里也不喜欢翠禾，这当下倒是安慰起沈清姿来。 沈清姿还是叹了口气，便是借口累了，想要休息，那边怕是很失望吧，自己不凡再加把火。 沈夫人跟沈清瑶本是在家中等候结果的，最后等到的却是沈清姿安然无恙，而翠禾那丫头却是死的时候，便是大惊。 “娘，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还是被她给逃了？”沈清瑶有些不相信道，她不信一次两次，沈清姿都能那么的好运。 沈夫人的面上透着阴沉，沈清姿只一个女流之辈，就算有初阳护着，也抵不过那么多人，是纪如章好巧不巧地经过，怎么可能那么幸运！“清瑶，不要自乱阵脚，她跑了这一次，那还有下一次！”沈夫人假装镇定说道。 “娘，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吧！”沈清瑶有些害怕说道。 “闭嘴！”沈夫人呵斥一声，“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待会你随我一道去探望探望，不管如何，这做娘的知道女儿出了事，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娘，我不想去看她！”被沈夫人呵斥了，沈清瑶便是噘着嘴嘟囔道，她巴不得沈清姿死，还怎么会有心情去探望啊！ 沈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严肃道：“清瑶，娘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忍，你难道又不听吗？这次，让你弟弟也一起，至少让所有人看看，你们姐弟三人都是相互关爱的！” 沈清瑶还要反驳什么，但被沈夫人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说其他，只不甘愿道：“我去找弟弟！” 沈夫人的眉头是难以舒展的，她所有的希望都是这一双儿女身上，女儿想要许个好人家，一生快乐无忧；儿子想要做个有用的人，继承这定国侯府。，对女儿是一贯的娇宠，不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对儿子，她是请了最好的西席，平日里虽说是严厉了些，但她可是对子瞻注了多少的心血啊！ 不久后，沈清瑶便是带着弟弟沈子瞻回来了，沈子瞻本在抄写文章的，正在烦躁的时候，被沈清瑶叫过来，心下可着实欢喜的。见了沈夫人，便是扑到沈夫人怀里，甜甜道：“娘，瞻儿最近都有好好念书，夫子都说瞻儿很用功呢！” 看到自己儿子肉肉的脸，沈夫人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摸了摸沈子瞻的脑袋道：“娘知道子瞻很乖，你大姐受惊了，娘带你去看大姐！” “可是姐姐说大姐很坏，不是我的亲姐姐呢！”沈子瞻皱着小脸道，对于沈清姿，他是一点都不喜欢的。这个大姐，自己又没见过，而且姐姐说大姐一点都不好。 沈夫人扫了一眼沈清瑶，这姐弟感情好是不错，但是清瑶这般跟子瞻说沈清姿的坏话，传到老爷跟老太爷口中就不好了！“子瞻，大姐这回家没多久，你不熟呢，这大姐受惊了，做弟弟的是不是该去看看呢！” “好吧，夫子说眼见为实，我就去看看！”沈子瞻听母亲这般说，便是回道。 沈清瑶在一边不置可否般扁了扁嘴，心里的不满没有说出来，娘就是偏心，明显对弟弟格外的好。但当着沈夫人跟沈子瞻的面，沈清瑶的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这弟弟是母亲心头肉，虽有些小小的嫉妒却也是明白。 沈夫人几人到的时候，沈清姿已经躺在床上了，只说是受了惊吓要好好调养，庄嬷嬷将沈夫人一行都拦在了外头，说要先进屋通报一下。 “娘，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居然还给你摆架子！”沈清瑶愤愤不平说道。 沈夫人便没说什么，只牵着沈子瞻的手，温婉慈爱的面容上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喜。 “夫人，二小姐，大少爷这边请！”庄嬷嬷过了一会儿，便是低眉顺眼地将沈夫人跟一双儿女都迎进了屋子。 沈夫人入屋后便是扫了一眼，这除了庄上坐起的沈清姿外，屋内竟没有人伺候。“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这成何体统？”沈夫人微皱眉头，不悦说道。 “娘，秋月让爷爷叫过去问话了，翠禾……翠禾不在了，所以就……”沈清姿有些虚弱地开口说道，她的面色此刻有些发白，一双眼眸似乎含了泪一样显得格外的娇弱。 沈夫人叹了口气，是坐到了沈清姿床边，握起沈清姿的手道：“可怜的孩子，受惊了吧，幸好人没事！” “娘，女儿是没事，倒是可怜了翠禾！”沈清姿装的甚是柔弱。 “翠禾为你而死，也算是她的福分，只你这边如此冷清总不好，这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呢，回头娘再给你安排几个大丫头来！”沈夫人语气之中带着怜惜说道。 沈清瑶看着自己母亲那般温柔，心下着实是佩服，越发觉得自己跟母亲比起来是差得远了！当下，她便也是上前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出了事，心里也是怕的很，看到你没事这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让妹妹担心了，好在老天保佑，我也算是死里逃生！”沈清姿带着庆幸般说道。“弟弟也来了，姐姐这番样子，倒是让弟弟取笑了！” “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自家姐弟怎么如此见外！”沈夫人嗔怪道，示意沈子瞻上前来。 沈子瞻看了看沈清姿，这大姐好可怜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母亲跟二姐，也都是关心的样子，他有些糊涂，二姐不是不喜欢大姐的吗？但终究他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疑问，上前道：“大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便是受了些惊吓，多多休息就好了！”沈清姿回道。 秋月回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友爱的一幕，老太爷那边是知道大小姐出事后便叫了她过去问话了，看来夫人也是关心大小姐的啊！ 最后，沈夫人见沈清姿面露疲惫，便是带着一双儿女回去了，临走前也是叮嘱沈清姿要好好休息。 只到了第二日，沈清姿却是真的病倒了，秋月早上看到的时候是吓了一大跳，昨日还好好的沈清姿今日却是换了个模样一般。那惨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眼下深深的青影，看着都让人心下不忍来。只这般的沈清姿，却还是要去给老太爷请安，秋月可不敢让沈清姿再劳累了，忙是上前按住挣扎起床的沈清姿。“大小姐，你快些躺着吧，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马上去请大夫！” 沈清姿摇摇头，语气孱弱道：“我也不知怎么的，便是难受的紧，只爷爷等不到我去请安定会不高兴的！” “啊哟，大小姐，你这模样老太爷见着了才是心疼的！”庄嬷嬷也是扶住沈清姿，对秋月道：“快些去请个大夫，让人也去老太爷那传个信，大小姐病了！” 秋月点点头，半点也不敢耽搁，大小姐是老太爷的心头肉啊。 待秋月走开了，沈清姿便是上床躺下，对庄嬷嬷道：“庄嬷嬷，把我遇袭病倒的事情传出去吧！” 庄嬷嬷想着沈清姿定有用意，也不敢妄加揣测，便是依言去办了。 沈老太爷知道沈清姿病了之后是大惊，鲜少出清晖园的他是亲自过来探望了，待看到沈清姿的憔悴病容，就更心疼了。而大夫也很快过来了，查探过沈清姿的脉象后却是摇头。 “摇什么头，我的乖孙女到底怎么了？”沈老太爷一直是等着大夫来的，见状，很是发脾气道。 “大小姐的脉象紊乱，这像是中毒又不像……” “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沈老太爷大怒，觉得这大夫说的是胡话！ “恕老夫医术不精，这竟是看不出大小姐的病来！”大夫有些自愧道。 “范大夫，你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夫，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一旁的赵嬷嬷觉得太奇怪，这沈家人生病，一向都是找的范大夫诊治的。 范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所长是伤寒杂病，只大小姐的脉象奇特，老夫无能为力！” “庸医！”沈老太爷当下就是喝道，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老太爷恕罪，老夫虽无能为力，倒可以为老太爷推荐一位神医！”范大夫身子一抖，忙是说道，“近日城中来了一位女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或许她能找出大小姐的病因来！”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这位神医请过来！”沈老太爷有些急得说道，他看沈清姿眼下模样，心下是火燎火燎的，生怕沈清姿有个万一。 ------------ 第22章 受惊致病 沈老太爷是一直不肯离去，这没得到个结果，他是怎么也不放心的样子，当范大夫口中的女神医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就无法舒展开。一个年轻女子，能有什么用？但人都来了，他也不好赶人，只哼了一声，甚是没有好脸色。 这女神医是一身青色布衣，身上背着一个药箱，面目姣好，年纪看着也不大，只眉眼之间略带英气，面对沈老太爷的冷色，也是镇定自若。“民女芸荻见过定国侯！”她从容大方地在沈老太爷跟前施礼里。 “你若能治好大小姐，本侯大大有赏！”沈老太爷粗声粗气说道。 “民女尽力而为！”这叫芸荻的女子便没有被沈老太爷的气势吓倒，恭恭敬敬说着。“只民女看病有个规矩，那便是不得有旁人在侧，还请各位一步屋外！” 沈老太爷凝着眉头，死死盯着这个女子，看她小小年纪但如此镇定，心下便也是思量。最后，还是大手一挥，对所有人道：“都出去！”他料想这女子也不敢对沈清姿做什么。 所有人都离开后，芸荻走到了沈清姿的床边，缓缓走下，拉过沈清姿的手腕，细细诊治。而沈清姿，则是半点也没有抵抗的任由芸荻搭脉。 “你还真是狠心，又对自己用药，这次是为了什么？”芸荻的声音低声响起，略带着无奈跟生气。 “呵，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神医，之前那大夫又是怎么回事？”沈清姿有气无力问道，她这神情语气，明摆着跟芸荻是旧识了。 “自然是给了好处，否则我怎么能光明正大来见你！”芸荻是拿出药来让沈清姿服下，皱着眉头道：“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你们又为什么烧了碧云庵！”沈清姿服下了药，神色却是变冷说道。 芸荻脸一沉，盯着沈清姿，看她眼中对自己是有责备，神色就更冷了，只听她开口道：“你既然要报仇，还怎么能心软！” “如果我把所有无辜的人都当成踏脚石，我跟方择有什么区别？”沈清姿回道，“那个人呢，如果你杀了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芸荻明显知道沈清姿说的是谁，有些不悦般说道：“送到卫国了，有王妃看着，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出现的！”她见沈清姿舒了口气，便又说道：“你要知道，她才是你这个身份最大的威胁，要是她出现，你就完了！” “那要你们有什么用！”沈清姿冷冷说道。 芸荻一时语塞，看着沈清姿的神色本有些不悦跟怪怨的，但看沈清姿模样，便渐渐又缓和了，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太心软！”如果，真正的沈清姿死了，那么她这个身份就永远不会被拆穿，这不是很好吗？ “我的仇我会自己报，你要是想帮我，那就按我的规矩来，师姐！”沈清姿盯着芸荻，一字一句道，那最后两字，则是尤为着重道。 芸荻看沈清姿神色坚决，想着沈清姿的一贯作风，便只能点头道：“好吧！按你说的做！” 沈清姿的神色这才缓了缓，继而说道：“若是外面的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说你中毒，虽服了我的独门解药，但余毒未清，要慢慢调理！” “嗯，其他的由我自己来！”沈清姿对芸荻的这个答案是很满意的！ 芸荻看着沈清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沈清姿对此也不做回应，便是侧躺着，嘴角有道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来，沈家母女她便不打算就此除去，这只算是个警醒，若是她们就此罢手，那便两岸无事，否则，以后她有的是手段对付她们！ 芸荻这是写下了药方，走出了沈清姿的闺房，对着外面瞪着她的沈老太爷，她依旧是不慌不忙道：“大小姐已经无大碍了！” “这清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说好端端的，今日为何会这般？”沈老太爷沉着脸道，那范大夫说是像中毒，在家中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芸荻看了看在场的人，最后对沈老太爷道：“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老太爷见芸荻神色凝重，便是点了点头，两人到了一边茶厅，芸荻才开口道：“民女为大小姐诊治之后发现大小姐是中了毒，民女用家传秘法解了大小姐毒，只大小姐体内还有余毒残留，还需用药。” 沈老太爷的脸色也是格外凝重，沈清姿没有大碍算是心头一宽，但真的是中了毒，他还真有些不信。 “沈老太爷若是不信，可去看看大小姐！”芸荻仿佛看出沈老太爷的顾虑一样，开口说道。 “本侯自会查清，你说清丫头余毒未清，那可有药好好调养？”沈老太爷问道。 芸荻便是将药方给了沈老太爷，也留下自己的住处地址，便是提议告辞，只说沈清姿病情若有变化，可随时找她！至于诊金，她只说等沈清姿痊愈后再谈。 沈老太爷派人送走了芸荻，便是去探望沈清姿，果然见她神色好了许多，他的神色缓和了些。 “清丫头，听秋月说昨日从外头回来，还是好好的啊！”沈老太爷询问道，他还是不怎么相信在沈家，她居然中毒了。 “昨日一直都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今日便是这般了！”沈清姿躺着说道，声音轻柔中透着无力。 “这昨日，可是有人来你院子探望了？”沈老太爷再又问道。 “母亲跟妹妹和弟弟都来探视了，只清姿那时受了惊，休息着！”沈清姿如实回道。 一旁的秋月听了，猛的抬了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道：“最日奴婢从清晖园回来，便觉得大小姐的气色差了些！” 沈老太爷扫了一眼秋月，就算心下是有怀疑这是蒋氏所为，但又觉得如此明目张胆又不像是蒋氏的作风。 “秋月，你别乱说，昨日便是受了惊我的脸色才那般差，夜里又是梦见昨日的血腥，一夜睡不安稳，今日才这般的。”沈清姿听秋月这般说，是挣扎着要坐起，又忙是解释道。 沈老太爷心下自有思量，将沈清姿这般为蒋氏开脱，就更觉得心疼了，这个孙女乖巧灵动，心底也是善良，已经过了十三年的清贫日子，回家没多久，却连遭两次流寇，现在又是中毒，他想想就觉得太亏欠了。“清丫头，你先好好休息，爷爷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爷爷，清姿真的是受惊所致，便无其他大碍的！”沈清姿却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受惊病倒。 “你这丫头……”沈老太爷看沈清姿病容的小脸上带着倔强，“今日的事情，你们一个个谁都不准传出这个院子，就说大小姐是受惊病倒的，知道没？”沈老太爷扫了一眼屋内的人，严肃道。 这屋内也没多少人，除了沈清姿身边的庄嬷嬷跟秋月，便是随沈老太爷一起来的赵嬷嬷，听了沈老太爷的吩咐，一个个都是屏息凝神般不敢说不。 最后，是怕影响沈清姿休息，沈老太爷便是离开了，这回了清晖园，沈老太爷是私下问赵嬷嬷道：“你说老大媳妇会那么蠢吗？” 赵嬷嬷是这沈家的老人了，听沈老太爷这般说，便回道：“这大小姐两次遇了流寇，头一回是倒霉，这第二回，怕是不寻常。大小姐出门拜祭的事情，老爷定不会想让夫人知道，但大小姐房里那翠禾，原是二小姐的人呢，而昨日听秋月丫头说大小姐是没有受伤，安然无恙回来的，只夫人二小姐大少爷去了趟……”赵嬷嬷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这些我都想到了，但是老大媳妇不是这么蠢的人啊！”就是因为太明显，沈老太爷觉得不像蒋氏作风。只又想着沈清姿一直都是在碧云庵生活，自然也不会结下仇怨，或许，蒋氏就是太聪明了，想着这般明显不像她所为便特意为之呢？“去，请纪如章到府上一趟，我要知道昨日情形！” 这晌午的时候，沈朝华回来了，知道沈清姿病了，便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探视，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就病了呢？只看沈清姿神色虽有些不好，大体也无碍，才放下了心。 “清姿，这房中怎么就这几个伺候，我让夫人给你配几个能干的丫鬟来！”沈朝华也见沈清姿身边除了庄嬷嬷便是秋月伺候，觉得太不像话了。 沈清姿已经是能坐起了，她靠着床靠，摇了摇头道：“爹，翠禾因我而死，这尸骨未寒之下，我房中又添了人，这不好吧！” “一个丫头而已，清姿，你就是太心善了！”沈朝华是为女儿心疼。 “爹爹，女儿连遭噩运，身边丫鬟又是横死，或许，女儿就真的是那不详之人，不该回来！”沈清姿面露苦楚说道。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沈朝华忙是安慰道，当年送入碧云庵实则是无奈之举，哪是什么不详之说。“你是堂堂沈家大小姐，身边怎么就这么点人呢，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爹真要为女儿身边配人的话，那让女儿自己选如何，女儿想找个命数硬些的，以免又因女儿遭逢噩运！”沈清姿听沈朝华这般说，便也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好好好，都随你，回头爹跟管事的说声，去买批新丫头，让你自己挑！”沈朝华将沈清姿病着，便是很顺着她说道。 “谢谢爹！”沈清姿有些强笑道，那柔弱病容上浮出笑颜，直看得沈朝华心疼不已。 也是怕打扰了沈清姿休息不好，沈朝华看她没什么大碍，便也离开了。 ------------ 第23章 诉真心 只是这午后，沈清姿的出云阁却是热闹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她生病的消息是传了出去，先是二房三房的几位都来探望了，沈清姿是卧病在床的，所以不便起身相迎，几位夫人小姐搁下了礼物，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也走了。 “大小姐，方公子跟方小姐来了！”刚送走了那一批，秋月便又迎来了方家兄妹。 沈清姿听罢，便是要起身道：“我已经好多了，扶我起来吧，总不能让人久候了！”其实自己已经不打紧了，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让人形容憔悴而已。 “使不得啊，大小姐，你什么还没好呢！”秋月忙是劝阻说道，这一波又一波人来探视，大小姐还没好好休息呢！ 沈清姿却是坚持要起来，语调轻柔却又也是坚决道：“秋月，我真的好些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呢！”她也是示意庄嬷嬷来帮她。 庄嬷嬷自然是站在沈清姿这边的，见状也便是扶过沈清姿对秋月道：“秋月，大小姐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躺着，既然大小姐想走走了，你便由着大小姐吧。吃了那女神医的药后，大小姐不是神色好多了吗？” 秋月听罢，还有些踌躇，但沈清姿已经是起来了。“秋月，帮我梳下头！”既然要见人，还是要轻微打理下的。 这俨然是没有她能反对的了余地了，秋月只能为沈清姿梳妆，但也是一切从简，只略微打扮，还是能看出病容来的。 方卿若跟方卓云是在出云阁的小客厅里等候的，这除了那几个粗使丫头端茶送水，便也不见其他人，显得整个出云阁有些冷清。 一袭水绿色淡雅长裙的沈清姿在秋月的搀扶下缓缓走近，素雅清丽的面容上是施了淡淡的脂粉，似乎是为了掩饰面颊的苍白一样，只唇上的血色不足，还是让人看出她的虚弱来。 “清姿姐姐，你怎么起来了！”方卿若忙是上前扶住沈清姿，在她看来，沈清姿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方卓云的视线在沈清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便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般看着让人心疼不已的病容，是谁，要伤害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 沈清姿坐下之后，便是微微笑了笑道：“让卿若跟卓云特地跑来看我，我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这般见外做什么，你好些了吗？”方卓云的语气轻柔中透着关切，是怕自己太过大声惊到沈清姿一样。 “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休息了之后就不碍事了！”沈清姿看方卓云那等小心翼翼模样，是觉得好笑，难道她就像一个瓷娃娃吗，让他这样的小心？ 方卿若很有些鄙视般扫了一眼自家哥哥，平日里哥哥那是这般模样的。“清姿姐姐，听外头说你是昨日在外遇上了流寇，怎好端端会遇上流寇？”方卿若虽是大家闺秀，但又出自将门，对这些事情也比一般人知道多些。自上次哥哥救了清姿姐姐，京兆尹可是派人肃清京城外方圆百里的流寇营地，这事有些奇怪呢！ 沈清姿还有些后怕模样道：“是啊，我便是外出拜祭故人，岂料归来途中遇上了流寇，身边丫鬟翠禾也是因此亡故，幸的纪公子路遇搭救呢！”沈清姿柔柔说道，眼中还有些惊恐。 方卓云也是在思考那个问题，上次借父亲之手向京兆尹施了威压，对京都一带的安全，京兆尹可是格外的看重的。“天子脚下流寇作恶，我看这京兆尹是不想当了！”方卓云想着若是万一，这心里头就百般难受，说话间也略带狠色道。 方卿若听得是纪公子搭救，这纪公子莫不是……她望着沈清姿便道：“是纪如章救了你？” “嗯，幸的纪公子出手，否则，清姿也怕回不来了！”沈清姿便是回道，神色认真的很。 方卿若有些奇怪，纪如章为什么会在郊外，但眼下她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也庆幸般说道：“这还真算是老天庇佑，清姿姐姐，以后可别随意出城了，就算出城也要多带些护卫才是！” “是啊，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怕也没这么好运呢！”沈清姿后怕不已般说着。 “这光顾着说了，芳儿，快把给清姿姐姐的礼物拿出来！”方卿若突然记起什么来一样说道。 沈清姿看着那几盒的礼物，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也有些不解地看着方卿若跟方卓云。 “清姿姐姐，这个是百年老山参，是哥哥从宫里求来的呢！”方卿若有意扫了一眼方卓云，对沈清姿说道。 “这是给清姿你补补身子的！”方卓云呵呵笑了笑说道。 “这个是桃花膏，也是我特地送清姿姐姐的，最能养容补中益气，保定让清姿姐姐容颜越发娇嫩！”方卿若有些献宝说道，“这里还有阿胶，燕窝，清姿姐姐，此次大伤元气，可要好好补补啊！” 沈清姿诧异之色显露在脸上，有些哭笑不得道：“两位着实太客气了，我只是受惊而已，多加休养便会好的！” “是要多加休养啊，所以也要好好进补，对吧哥哥！”方卿若调侃般说道。 沈清姿便也是望了一眼方卓云，继而微微低头，嘴角似乎有些浅笑！ 方卿若眼睛可精着呢，促狭般看了一眼方卓云，似乎在鼓励方卓云说什么。“清姿姐姐，你这院子看着倒是精巧别致，要不，我在你院子走走看看？”方卿若特意说道。 “胡闹，清姿还生着病呢！”方卓云有些训斥般说道。 “不碍事的，既然卿若想看看，秋月，你便陪着卿若四处转转吧！”沈清姿说道。 方卿若便是要给方卓云和沈清姿独处的机会啊，她这哥哥原本可不是这般婆婆妈妈的人，但事情顾及到沈清姿，原本行事果断的哥哥也变得优柔寡断来了！ 秋月可不傻，这大小姐明摆着是要将自己支出去，但这孤男寡女在一起也不好啊，不过有庄嬷嬷在，老太爷那边似乎是乐于见得大小姐跟方公子的！秋月心思流转，当下便也是落落大方般对方卿若道：“大小姐的院落是老爷精心让人布置的，方小姐这边请！” 方卿若相当有心情地起身，对随身侍女道：“芳儿，我们去看看清姿姐姐院子！” 待方卿若主仆随着秋月离开，庄嬷嬷便是以茶水不够热了为借口说去添点水！这一下子，小客厅内便是只剩了沈清姿跟方卓云，客厅外，便是几个粗使丫头在外头院子打扫。 这独对了沈清姿，方卓云有些手心冒汗，虽说这天气也是越来越热，但他知道，自己是因为紧张的！“清姿，听闻你出事的时候，真的是吓了大跳，便是跟着卿若过来，看你没事，也总算安心了！”方卓云看着沈清姿，却一时有些踌躇着，说话间也有些犹犹豫豫般。 沈清姿却是直视着方卓云，面上是微笑的，听罢方卓云说道，她便是开口道：“让你跟卿若为我挂心，真心过意不去，其实我也无大碍呢！” “什么无大碍，这其中的凶险我不知道吗？”方卓云能想象当时的惊险，“清姿，若是可以，我愿守护你，免你惊，免你苦，让你一生安宁！”方卓云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样，望着沈清姿，那般渴望又紧张的神色让沈清姿一时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是很认真的吧，听传闻中的方卓云便不像是这般胆怯的，传闻中的大将军长子方卓云意气风发，潇洒俊朗，好打抱不平，颇有其父豪爽之分。这跟眼前这个用忐忑不安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那可怜的小动物一样。沈清姿心下嗤笑，这不正是她要的结果吗？面上的神色是有些羞怯，有些窘迫一样，沈清姿低下了头，双手是明显紧张般的在拧着裙子。 “清姿，我，我是认真的，自第一次见你，我便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方卓云忙是说道，“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会让你感觉被冒犯，所以我一直等着，等你知道我多一些，等我们都了解的多一些。我会禀明老侯爷，会堂堂正正地让人来说亲，我……” “卓云！”沈清姿抬头喊住了方卓云，她的眼眸之中微有荧光闪动一样，“谢谢你的厚爱，只是我，自幼于佛门之地长大，从未想过这男女情谊！只是，我也知回家之后，便也要许人了，只是我怕……”她说着，便有些为难般看着方卓云，眼中似乎要落下泪来！ “清姿！”方卓云有些惊慌失措般，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我怕我什么都做不好，因为自幼离家，是不懂太多，却也听庵中师父们诉说过世间着悲欢离合。不怕卓云笑话，清姿也曾设想过今后要许的人家，却是想着那话本中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镜花水月。”沈清姿说话间，脸上神色也跟着微微转变，说到自己自小在庵中长大的时候，是有些自卑般落寞的，但说到对一生一世一双人般的向往，便又有些羞涩的。 方卓云是有些表态般说道：“清姿，自家母过世之后，父亲虽娶了续弦，却从未纳妾过，而我，也便想着这一生得一人，白首不离！” 沈清姿轻咬的朱唇，含羞带怯一般道：“我知你待我极好，只……还是太快了些，我回家不够月余，且家中也有人说你与妹妹……” 方卓云这下是听明白了，沈清姿是听说了他跟清瑶的事情了吧。“清姿，我待清瑶便如待卿若一般，我若有半句妄言，便让我此生孤苦无依，颠沛流离！”方卓云急着表态说道。 “我想，很多事情，慢慢的，便会知道吧！”沈清姿似是而非般说着，她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是羞怯般着不敢与方卓云对视一般。 “好，清姿，我会慢慢让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方卓云见沈清姿模样，便是保证般说道。 ------------ 第24章 沈清瑶的表白 这庄嬷嬷是适时回来了，不久之后，方卿若也是回来了，只她有意观察着方卓云跟沈清姿的神色，似乎是要看出些什么来，但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这两人的神色都是自如。 “清姿，那你便好好休息，我跟卿若先告辞了！”方卓云起身说道。 “秋月，送送卿若跟卓云！”沈清姿也是起身说道。 这到底是怎样吗？方卿若打量着沈清姿跟方卓云，偏偏两人都跟无事的人一样，她都怀疑哥哥是没有抓住机会。可眼下她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便只能笑呵呵地对沈清姿说道：“清姿姐姐，那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沈清姿含笑目送他们离开，待方家兄妹走出了她的院子，她便是收敛了笑意，对庄嬷嬷道：“庄嬷嬷，扶我回屋吧，我累了！” 秋月刚带着方家兄妹穿过沈家的庭院，便是迎面而来二小姐沈清瑶。秋月不敢对沈清瑶视而不见，便是施礼道：“奴婢秋月见过二小姐！” 沈清瑶是得知方卓云来探望沈清姿，早便是候着了，这终于是等到了方卓云出来，便是在半道将人拦了下来。自从沈清姿回来之后，自己每每想要见他，都有些难，几乎是各种事由错过，而方卿若那边，以前她都是时常去方家玩耍的，但如今，方卿若都说有事要忙，这是明摆着不搭理她了啊！ “方大哥，卿若！”沈清瑶的话语之中略带着撒娇般的糯糯语调，“你们是来看姐姐的吗？” “嗯，清姿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便特地来探望！”方卓云说道。 “方大哥，我有事要与你说！”沈清瑶见方卓云对待自己的语气也不像以前那般的温柔了，心中气恼沈清姿，但面上还是带着甜甜的笑容。 方卿若见状，便是对方卓云道：“哥哥，卿若是累了，那便在马车里等你好了！” “好！”方卓云想着拣日不如撞日，那便趁机跟沈清瑶说清楚也罢！ 待秋月将方卿若带走了，沈清瑶便是对方卓云道：“方大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方卓云点了点头，便是随着沈清瑶到了一边树荫下，沈清瑶的丫鬟月荷则是在一边候着。 “方大哥，姐姐身子好些了吗？”沈清瑶微微抬着头仰望着方卓云般问道，声音也是细柔娇嫩的很。 方卓云点了点头，其实他对沈清瑶真的是兄妹之情，以前因为跟沈文昊的交情来沈家次数比较多。对待沈清瑶便也是对待妹妹一般，只知道沈清瑶的心思之后，他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恨自己当初的小虚荣，被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倾心，也是极满足了他的虚荣的。而且，若是没有遇上沈清姿，或许，他会慢慢接受吧，至少他不讨厌沈清瑶。“好些了，你也可多去看看你姐姐！” “我跟娘昨日姐姐回来的时候便看过了呢，是怕打扰姐姐休息，也不敢多次去麻烦！”沈清瑶轻柔说道。“方大哥，你真的那么讨厌清瑶吗？”突然的，沈清瑶话锋一转，扁着嘴，有些委屈般说道。 方卓云一愣，继而便道：“清瑶妹妹说什么呢，哥哥怎么会讨厌妹妹呢？”两家的关系终究还是要顾及的，而且，日后，他与清姿也会越走越近，清瑶是清姿的妹妹，总不能撕破了脸皮。 沈清瑶的神色一变，一副委屈欲泣的模样，有些哽咽般语调说道：“方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哥哥！” “清瑶，我与文昊亲如兄弟，对你便也是当做妹妹一般！”方卓云认真说道。 “你胡说！”沈清瑶杏眼圆睁，看着便是要落下泪来，“方大哥，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明知我是喜欢你的，我十三岁的时候便是喜欢了你，若你当我是妹妹，你为什么不早说；在我每年在你生辰送你亲手绣的荷包时，你为何不说呢？” 方卓云一滞，当下便觉得愧疚，是他当初的不明不白，让清瑶越陷愈深！ “是因为姐姐是吧，姐姐来了，所以你不要我了！”沈清瑶的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清瑶，你别哭，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但现在说清了便好，相信我们的清瑶妹妹冰雪聪明，一定能觅的如意郎君的！”方卓云真的是哄妹妹一样地哄着沈清瑶。 沈清瑶却是摇着头，突然是扑进了方卓云的怀里，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方大哥，我喜欢你三年了，一直等着长大做你的新娘，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沈清瑶哭着说着，只抱着方卓云却是不肯松手。 “清瑶，你放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当你妹妹疼爱的！”方卓云有些头疼。 “你胡说，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沈清姿，你就是因为她不要我了！”沈清瑶哭着控诉着。 方卓云是真的想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只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一样，身子有些僵硬地由沈清瑶抱着，最后，他才开口道：“哭过之后便算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我不！”沈清瑶听了，便是放开了方卓云，后退了一步，盯着方卓云道：“我知道你喜欢沈清姿，你是被她的温柔善良给骗了，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方卓云皱起眉头，听沈清瑶这般说沈清姿，心下是不喜的，清姿从未说过半句清瑶的不是，只清瑶却如此说自己的姐姐。“清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我告诉你，沈清姿就是个心机狡诈，恶毒的女人，在宫里的时候，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却赖在我身上；在拍卖会的时候，是她害的清儿身败名裂；还有这次，也是她害死了翠禾！你们一个个以为她温柔善良，其实她才是最恶毒的，她威胁我，不准我靠近你，她威胁我说你是她的，方大哥，你醒醒吧，她就是个贱人！”沈清瑶是一股脑儿般什么都说了。 “闭嘴！”方卓云很失望，沈清瑶说的这些简直太牵强了，沈清姿是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做这些。“你姐姐死里逃生，你怎么还能这般诬陷她呢！”而对于沈清瑶说沈清姿说他是她的，若是真的，他倒是要欣喜了，只依清姿那般的性情又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 沈清瑶那个恨啊，她说的都是真的，但方卓云是笃定了是自己诬陷沈清姿。“方大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谁都知道我沈清瑶喜欢你，她要是真是我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清姿并没有做什么，她也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才不想你继续误会。”方卓云从来不知道一向活泼可人的沈清瑶会这般诬陷别人，此刻虽然挂着眼泪，但她的眼神是让自己极为的陌生！ 沈清瑶听着方卓云口口声声维护沈清姿，心里极为的嫉恨，只要她放弃方卓云，却是不可能的。“方大哥，我会让你看清楚，她沈清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沈清瑶脸上还挂着泪，只申请却是坚定异常。 方卓云看沈清瑶这般模样，心里有些酸，他怎么也是有些对不住她的，若是早日说清楚，又岂会有今天的误会？“清瑶，今日的事情我便当没发生过，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妹妹！” 沈清瑶一抹眼泪，恨恨道：“我的哥哥已经够多了！我绝不会放弃的！”说完，便是不再看方卓云，走出了树荫。 看沈清瑶那伤心的背影，方卓云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自责，只怪他，都怪他明知沈清瑶对自己的心思还任由她误会。清姿，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值得你托付的人！暗下了决心一样，方卓云虽自责，却不懊悔今日所说。 这怕方卿若在门口等的急了，方卓云便是往沈家大门走去，突然的，便是看到熟悉的人，是纪如章，他怎么在沈家？有些诧异，便是喊住了纪如章，快步上前。“这般巧，你也在沈家？”方卓云上前问道。 纪如章看到方卓云，先是一愣，继而道：“想必你是来探视沈大小姐的吧！” “不错，你呢？”方卓云反问道。 “老侯爷问我那流寇的事！”纪如章也不否认，他是知道方卓云对沈清姿的心思，所以算是有意帮忙一般。 方卓云正好也想问下，依他纪如章亲自出的手对这事怎么看。“上次京兆尹是出了大力扫清流寇，怎么才没过多久，就死灰复燃了？” “是不是流寇还说不准呢，这沈家大小姐似乎过的没这般的风光！”纪如章说道，从这次跟沈老太爷会面，他感觉到沈清姿这次病倒，也不是简单的受惊而已。 “这话怎么说？”方卓云是巴不得想知道沈清姿更多的事情。 纪如章有些模棱两可般说道：“老侯爷今日问我这流寇之事，似乎也是有他自己的推断，救人的其实不是我，暗中有人相助！”纪如章跟方卓云的交情虽然是不比从前，但似乎，也不只是一般。 “她自幼在碧云庵长大，绝不会与人结怨，怎么会有人想害她！”方卓云想不通。 “这事，我就不知道了！”纪如章淡淡说道，他也不想知道。 这两人一道出了沈家，纪如章一见方卿若的侍女芳儿站在马车外，便是知道方卿若定在马车内，他便是对方卓云道：“我记得醉霄楼还有事要忙，先告辞！”说完，他是飞快上马，这是很快便驱马离开。 方卿若正好掀开车帘，看纪如章已经上马离去，有些埋怨对方卓云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叫我！” 方卓云无奈摇头，纪如章待卿若，是否也如自己待清瑶一般呢？若真这般，他都有些为卿若难过了！ ------------ 第25章 传话 沈清姿的身子是一天好过一天，三天后，芸荻便又是来了，在人前为沈清姿把脉开药后，也说明沈清姿的身子已经好得好不多了。 “多谢神医，秋月，求拿诊金！”沈清姿浅笑着吩咐道。 “是大小姐福泽深厚，大小姐若是哪里不舒服，便可差人请民女上门看珍便是！”芸荻恭谦说道。 沈清姿面上含笑，似乎心情不错。“庄嬷嬷，神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已经痊愈了，那明日便去慈云寺上香礼佛。也算是菩萨保佑，让我逢凶化吉！”她似乎是随意般说道，便没有避讳芸荻。 “大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安排！”庄嬷嬷回应道。 芸荻若有所思般看了一眼沈清姿，接过诊金后便是告辞了。 沈清姿待芸荻走后，便也是让秋月陪着一道去了清晖园，至少就外出的事情还是要向沈老太爷禀报的。 “爷爷，清姿来看你了！”因为生病，这几日，沈清姿是没有来沈老太爷处请早安的，全由着秋月来向老太爷禀报沈清姿的状况。 看到孙女气色极好，沈老太爷的提着的心也放下了，神色便也乐呵道：“身子好利索了吧，看来这个女神医还是有些门道，回头爷爷送她个悬壶济世的门匾好了！”沈老太爷是有些玩笑般说道的。 “爷爷，芸荻大夫便不喜太过扬名的！”沈清姿却是劝阻般说道，芸荻神医的身份只是掩饰，太过照样反而会坏事的。 沈老太爷听罢，有些诧异般望了沈清姿一眼，开口道：“清丫头看样子跟这个神医很是投缘啊！” “芸荻大夫年轻有为，虽是女子，但却也有悬壶济世之心，又是救了清姿性命，让清姿甚是佩服！”沈清姿浅笑说着，“爷爷，清姿明日想去慈云寺上香，此次清姿能逢凶化吉，定也是佛祖保佑，清姿也想像菩萨请愿，保佑爷爷跟爹娘家中姐妹亲人平平安安！” 沈老太爷是知道这孙女心底善良的，听沈清姿这般说，便觉得为难。在上次流寇的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他不放心沈清姿离开沈家的。“清丫头，你身子刚好，眼下也是热起来，你去慈云寺受的住吗？”他不敢说外头不安全，是怕吓住了沈清姿。 “爷爷，这求佛之心岂能应这么一点小事便打消呢？”沈清姿却是异常认真般说道，“清姿自幼在佛门长大，既然有了礼佛之心，又岂能半途而废呢？” 沈老太爷被沈清姿这般的说辞有些愣住，也是想到沈清姿是在碧云庵长大的，这个事实是让他心里有些愧疚。这孩子，便因是自幼在碧云庵，所以这般的善良吧！“既然你心意已决，爷爷便也不再拦你，但这一次，可不能少带了人去，赵嬷嬷，去，跟老大说一声，拨个十人的小队护卫，明日务必要护清丫头周全！” 赵嬷嬷是领了沈老太爷的命令而去，沈清姿对沈老太爷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只乖巧般说道：“谢谢爷爷！” “傻丫头，你要做的事情，爷爷自然是要竭力帮你的！”沈老太爷甚是宠溺般说道。 沈清姿面上有感动神情，望着沈老太爷的神色也是有泪光闪耀一般。“爷爷待清姿真好！” “你是爷爷的乖孙女，不对你好对谁好啊！”沈老太爷感叹般道，早知这个孙女这般听话灵巧，又跟亡妻相似，他当初也不会同意送到庵里去啊，白白少了这么多年相处时光。 这第二日出门的时候，沈家门口已然是站了一排人，领头的还是那叫初阳的侍卫。沈清姿是在庄嬷嬷跟秋月的一同陪同下出了沈家的大门，看到初阳的时候，脚步一停，轻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初阳是受宠若惊一般，有些惶恐道：“多谢大小姐关心，属下的伤已无大碍！” 沈清姿点了点头，便是上了马车，慈云寺也是京城的名寺，这大早上的香客便是络绎不绝。显然沈家是提前打点了，沈清姿到的时候，便有沙弥引领着入内。虔诚地在佛前跪拜，沈清姿不急不慢，在碧云庵也是待了三个月的，该知道的规矩都知道，这一个个佛像也都认得。 而这一个个佛殿拜完，沈清姿便露出倦色来，一旁的沙弥便忙是领着沈清姿去后院寺庙厢房休息。而休息片刻后，沈清姿便说要在寺庙后院转转，庄嬷嬷跟秋月倒是无所谓，只便苦了那般侍卫，离的太近又太过招摇，离的远了，又担心出事情。 这白云寺的香客是众多的，沈清姿知道自己或许能偶遇芸荻，不，应该是一定能遇到，毕竟自己昨日是故意当着芸荻的面说的。她便是缓步走着，倒也不慌不忙，就跟看四处风景一样。 只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她是诧异的，季无烨怎么会在这里，他难道也知道今天自己来慈云寺？但眼下自己也不好这般贸贸然上前去，毕竟身边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所为定会传到沈家人耳中去。这见不远处有个亭子，她便是开口道：“我有些走的累了，去那亭子歇歇脚吧！” 沈家这一队侍卫，让沈清姿想低调都不行，亭子里本是有人在休息的，这般阵势之下，也都一个个离开了。沈清姿刚坐下，那边季无烨及其侍卫也便走了过来，只未进亭子便被初阳拦下。 “这里是我们大小姐休息的地方，闲杂人等还请离开！”初阳看着眼前这男子，甚是严肃说道。 “慈云寺供所有香客观赏，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专属了？”季无烨冷冷开口，他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冷意，一双凤眼轻挑，神色甚是犀利。 初阳不自主地脚步便是后退了一步，这个俊美男人的气势甚是不凡，京中人物，似乎没有能对的上号的。 “初阳，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慈云寺便非是我一人专属！”沈清姿出声说道，“佛祖面前人人平等！” 听到沈清姿这般说了，初阳便不能再阻拦，这任由季无烨走进了亭子，但他的视线却没有离开季无烨的身上。似乎是提防着季无烨，想着若有不寻常，第一个冲上去一般。 沈清姿有些厌烦身边这么多人了，自己要与季无烨说什么都不方便。 “沈大小姐，焰脂玉你可喜欢？”突然的，季无烨开口说道。 沈清姿是一愣，真的是一愣，诧异季无烨怎么会突然说破这个事情。但很快她也反应过来一样道：“莫非是公子让人拍下转送与我？” “不错！”季无烨不隐瞒说道，“若是沈大小姐将玉佩随身佩戴，这般夏日也不会觉得炎热了！” 沈清姿便是更加讶异般说道：“原来是公子相赠，不知公子贵姓，且无功不受禄，清姿不解为何公子要将如此贵重之物赠送？” 这三年果然是让她改变的彻底，当初那个随时都是张牙舞爪般的丫头如今竟然变得这般温婉有礼。季无烨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当初不是他带她去卫国，或许她就不会这样了，这般的她就跟戴了假面具一样，伪装着完美。“在下季无烨，这一块焰脂玉而已，看的顺眼便是送了！”季无烨便也配合着沈清姿做戏一般说道。 沈清姿还有些茫然，似乎有些没明白过来，寻思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般道：“听卿若说过，你便是天下第一富有的季无烨季公子？”只听沈清姿的口气，似乎也没多少惊讶一般。 在场的其他人却是惊讶至极，这居然是季无烨，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季无烨。初阳更是诧异，怎么也想不到这天下第一富商季无烨会是眼前模样，仿佛在想象中那应该是穿金戴银，一身富贵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位身形瘦高挺拔，面容俊美如斯的男子对应起来。 “不错，正是我！”季无烨如常说道。 “今日在此遇上季公子，也算是有缘，莫非季公子也是信佛之人？”沈清姿的口气如常，丝毫没有因知晓季无烨身份而改变，仿佛在她眼里，眼前便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一样。 “沈大小姐不也在此，想来沈大小姐是为家人祈福吧！”季无烨反问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她说着便是站起来道：“季公子，清姿想起还有事，先告辞了！” 季无烨点了点头，她身边这么多人，的确是不好说话啊！ 沈清姿便是要离开，这经过季无烨身边的时候，突然是身子一崴，身后的庄嬷嬷跟秋月想搀扶已经来不及。自然，季无烨便是立马扶住了沈清姿，假借着摔在季无烨怀里的同时，沈清姿轻声低语说道：“我身边需要几个自己的丫鬟！” 季无烨当下也是明白了，将沈清姿扶好道：“怕是天气太热，沈大小姐有些暑气入体，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他望着沈清姿，一副了然的眼神。 沈清姿忙是退开几步，有些抱歉般说道：“多谢季公子相救，是清姿失仪了！” 这外人看来，是沈清姿不小心摔倒，季无烨及时扶了沈清姿一把，而立马两人便是避嫌分开，倒无不妥举动。 “不碍事，沈大小姐请回吧！”季无烨淡然说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便是离开了亭子，提出要回沈家，虽然这次没有遇上芸荻，但碰上季无烨更好。其实，比起芸荻来，她跟相信季无烨，芸荻的背后是那个人，而季无烨，自己早就知道他帮自己的原因不是吗？ ------------ 第26章 阿宁 缓缓走下慈云寺的百级台阶，沈清姿面色安宁平静，如果当初说借用这沈家大小姐的身份让她能顺利接近方卓云，但眼下却也是深受其害，让她没能自由地外传跟其他人联络。借由季无烨安排几个丫鬟，以后对自己用处会更大，总不能一直这般受制被动下去。 “阿宁！”突然的，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将沈清姿的思绪带回现实一般，她的身子是一颤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底也有什么情绪在涌动，只生生的止住自己想回头的欲望，假装不知一般是继续前行。 “阿宁，你是阿宁对不对！”一道惊喜又激动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紧接着，便见一个彩衣女子是快奔了过来。 沈家的侍卫立马是拦住了这个女子，初阳训斥般道：“你是什么人？” 沈清姿这才回头，面带不解一样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样，是叶子，在她悲惨的十三年里相依为命的叶子。眼前的叶子比三年前干净多了，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破烂，虽依旧是布衣荆钗，但比以前好多了。而且她的容貌也长开了许多，素净的面容清秀的很，小小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此刻是格外的晶亮。“这位姑娘是在叫我吗？”沈清姿的语调平和，只带着诧异。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庄嬷嬷是拦在沈清姿面前，郑重说道。 柳叶秋是真的愣住了，但是她没有认错啊，这是阿宁啊，一起长大的阿宁，三年前被那个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阿宁。可是，眼下的阵势，似乎又真是她认错了！秀美的面容上露出的疑惑神色。 沈清姿轻说了声走吧，便是转身离开，便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上了沈家的马车。 有沈家的护卫守着，柳叶秋根本就没办法跟上前去，心里是万般的诧异惊奇，到底是不是她认错了。 “叶子姐姐，那个人是谁啊！”身边是围上了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一个个都惊讶的很。 “虎子，你觉得那是阿宁吗？”柳叶秋问着一个看着有七八岁的孩子，三年前，虎子也是认识安宁的。 “阿宁姐姐？不会吧！”童声极为的惊讶，叫虎子的孩子张大了嘴，似乎不信。 “他们说那是沈家的大小姐，可是跟阿宁好像啊！”柳叶秋自言自语般说道。“啊呀，不想了，下次遇到再问问，大家继续卖香囊！”纳闷了一会儿后，柳叶秋便是猛摇了摇头道，又将孩子们全部分散开。 自从阿宁走之后，她们的生活也是改变了，有人出了一大笔钱，给他们建了一个慈安堂，专门收留他们这些孤寡孩子。柳叶秋手中篮子里是一个个香囊，但不是那普通的香囊，而是黄色的绣着佛字的祈福香囊，在这佛门前，卖给过往的香客。这是他们慈安堂自己赚钱的一个门路，虽然背后那个人每年都有给银子，但她柳叶秋可不是做吃等死的，能多赚点钱就多赚钱，这么多孩子的吃穿还有上学堂，银子怎么都是不够的。 “柳姑娘，能借一步说话吗？”一个面容寻常的男子走到柳叶秋身边，低声说道，若是此刻沈清姿看到，便会知道这是季无烨身边的人。 柳叶秋却是皱着眉头很提防，全身也有些戒备般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你就不想见见是谁出钱建了慈安堂吗？”男子平淡开口道。 他的这句话便是让柳叶秋戒备的神色转变为诧异了，是啊，她是想知道是谁，当下她便是说道：“快，带我去！”但立马又转头叫了其中一个孩子吩咐他们别乱跑。 跟着这男子进入慈云寺后院的一间厢房，看到屋内的人时，柳叶秋便是咋呼般喊道：“原来是你！”她可认得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把阿宁带走的！ 季无烨微皱了眉头，过了几年，她还是这样咋呼咋呼的。“坐！”季无烨面无表情般说道。 柳叶秋便也不客气了，直接坐在了季无烨的跟前，开口就说：“你把阿宁带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相较于柳叶秋的激动跟质问，季无烨显得很平静。 柳叶秋的神色一下子便是愣住了，也是微张着嘴，一副吃惊模样，仿佛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一样，才道：“刚才真的是阿宁，可是，她怎么成了沈家大小姐，还有，她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喂，你到底是什么人，阿宁怎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柳叶秋这般一句连着一句的质问，季无烨在心里打鼓，告诉她好吗，这丫头一副藏不住话一样。“我，是季无烨。阿宁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的事情我全部知道，季无烨，等等，你是季无烨，天下第一富商季无烨？”柳叶秋说话间还有些混乱，反应过来季无烨的身份后又是大大一惊，双目是瞪大了般看着季无烨。“阿宁是前镇国大将军李青之女，大将军叛国，导致满门抄斩，阿宁侥幸逃脱，然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三年前，是你带走了阿宁！”很快，柳叶秋便是镇定过来，“你，真的是季无烨？” “柳叶秋，我告诉你，李青大将军是被冤枉的，兰宁是要被李家平冤，你若是真心为阿宁好，那么就不要去打扰她的事情！”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调查柳叶秋的一切，也知道，柳叶秋对阿宁是真的好，是阿宁最凄惨时候的伙伴。而这三年，根据手下人的调查，也知道柳叶秋是个热心肠的善良女子，慈安堂那么多的孩子都是她在照顾着。所以，他愿意告诉她关于阿宁的一切，是希望柳叶秋知道，怎么样才是最阿宁最好！ 柳叶秋又是呈现出惊讶至极的神色，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还不等她说什么，便听季无烨接下来冷冷的话语。 “你要是非要跟阿宁续旧情，那就是把她往黄泉路上推，你会害死她！”季无烨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柳叶秋便不傻，那么多年最底层落魄的生活让她更懂人心的险恶，她有些担心道：“那阿宁会不会有危险啊，她要给李将军洗刷冤屈，她只是一个女子啊，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帮她？” “你当她是沈家大小姐便是对她最好的帮助，她不是一个人，我会帮她！”季无烨说道。 天下第一富商季无烨帮阿宁，柳叶秋脑海里在寻思着可能性，阿宁现在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自己却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这四下寻思了一番，柳叶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绝对不会做对阿宁有害的事情！” 季无烨便是看重柳叶秋对李兰宁的这一点情谊，这丫头毛病一大堆，但最有义气。“好，我会信你，不过，慈安堂是我出钱的事情，你不要对外说，我怕麻烦！” “那个……季大当家，你是天下第一富商，今年慈安堂又多了三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还有黄爷爷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刘大妈的媳妇生了孩子，她要回去照顾孙子，这又要找人洗衣做饭打扫，那个……”柳叶秋面露窘色般说道，看季无烨的眼神就跟看着金子一样。 季无烨点了点头道：“我会派人送东西跟银子过去的，今天就也当没有见过我，你要知道，如果被人发现我们任何一人的彼此认识，这慢慢顺藤摸瓜一般最后都会被人捅出来，阿宁的身份也就保不住的！” 柳叶秋不懂那些复杂的关系，但也知道其中利害，点了点头，对季无烨道：“我明白了，季大当家，这些年，谢谢你，因为你的银子，让很多孩子都有衣服穿有饭吃了！” 季无烨面上无太多表情，只开口道：“你该走了！” 而那边沈清姿回沈家的马车上，秋月也有些兴奋般说着话：“大小姐，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传闻中的天下第一富商，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原来还那么年轻啊！” 沈清姿不置可否般道：“算是缘分吧！”年轻吧，据她所知，季无烨几年该是三十有三了，他的确是自己见过最俊美的男人，按他的财富来说，的确是年轻吧 “大小姐的焰脂玉也是他送的，大小姐，这真是缘分呢！”秋月似乎真的有些兴奋，说到季无烨的时候，这眼里也是放光。 “秋月，怎么能在大小姐面前说这种话！”庄嬷嬷看沈清姿面上神色，便是训斥道。 秋月的笑容有些收敛，但对于那个神秘的，天下无人不知的季无烨，她还是心生神往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沈清姿面无波澜的神色，便是悻悻道：“大小姐赎罪，是秋月失态了。” “这个人很厉害吗？”沈清姿淡淡问道，她是不是知道季无烨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方卿若也罢，秋月也罢，为何说起季无烨都是两眼放光呢？ 秋月一听沈清姿发问，便是止不住话头一样，开口道：“可不是，听闻这个季无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世间没有他买不到的东西，没有他请不到的人。他的钱是多的数也数不清，传说，他的马队要不跑了，这塞北的货物就没办法到中原；他的船要不走，江南的米粮也到不了各地。还有，他随意动动手，就能解决一城百姓的吃穿住用……” “够了！”沈清姿打断了秋月的夸夸其谈，季无烨是有钱，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我知道了！” 秋月见沈清姿还是平静如常，心下是佩服啊，果然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真够淡定，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 第27章 添人 沈朝华是将沈清姿的事情挂在心上的，但这家中丫鬟的买卖从来不是他管的，而沈清姿这遇袭加中毒的事情，他有心怀疑自己夫人，只苦于没有证据，但显然是有些疏远了沈夫人。 “老爷，妾身特意为老爷炖了冰糖银耳羹，这午后燥热，老爷也好润润嗓子！”沈夫人自然是察觉到这几日沈朝华对自己的冷淡及多方的疏远，还有避着自己吩咐管事的找人牙子为沈清姿添几个丫鬟。她很生气，她才是这定国侯府管家主母，为什么一切都绕过了她！ 沈朝华今日没有外出，是让自己身边的沈伯去张罗了人牙子那边的事情。看到蒋氏过来，便放下手头的东西，开口说道：“这等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怎劳烦夫人亲自过来？” 沈夫人保养的依旧完美的美容上，神情淡然时是看不出一丝的皱纹的，听沈朝华有些客套的话语，她微微笑道：“事事让下人去做，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夫人的究竟是干什么呢！”她说话的语调平平，听着便跟平日聊家常一样。沈清姿的事情她自认做的万无一失，不可能查到她头上来，所以她甚是有恃无恐。 沈朝华听出沈夫人话语之中的不满来，他是怀疑，但没证据，父亲那边也是怀疑，否则，哪会什么都不做！“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只是不想夫人太过劳累罢了！”沈朝华还不想跟沈夫人闹翻，便是敷衍般说道。 “老爷，你已经有几日没来看妾身，也没有看清瑶，甚至没去看子瞻的功课，老爷，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吗？”沈夫人是深知沈朝华的性子的，所以，在沈朝华没有问责她之前，先发制人。 沈朝华听沈夫人这般责问，心下有些虚，是否是自己多疑了呢。他上前拉着沈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这近日事多，便也没能顾上清瑶跟子瞻，日后我会多多关心他们的！” “是啊，老爷最近忙着照顾清姿，老爷，当年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但是自从有了清瑶，有了子瞻，我早已不再对老爷有外室的事情怀有嫉恨了啊。清姿我是当自己女儿看待，可是老爷这给清姿找丫鬟竟也不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插手，老爷觉得我这心里头会是什么个滋味！”沈夫人甩开了沈朝华的手，有些置气说道。 沈朝华嘿嘿笑了笑，显得有些心虚，但随即转念一想，便道：“夫人，这是父亲的意思，想着从外头买几个丫鬟来给清姿使，我这不也是怕夫人不开心，所以才瞒了夫人了吗？” 沈夫人心里冷哼，就知道抬出沈老太爷出来压她。“外头的丫鬟怎么靠的住，没经调教能伺候的好清姿吗，都说把我房里的抽个大丫鬟过去，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沈朝华忙是安慰沈夫人道：“夫人别生气了，老太爷的意思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清姿与过世的母亲眉目相似，便深得老太爷的欢心，你便多担待些！” 这说到这里，沈夫人是见好就收的，她便是放缓了语气道：“老太爷的意思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是老爷，我真的是把清姿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沈朝华软语安慰，这十几年来，是蒋氏将家中操持的仅仅有条，而蒋氏的娘家，也是名门望族，蒋氏的弟弟蒋豪是大将军最为倚重的副将，他若无真凭实据，是真心不想跟蒋氏撕破脸的。 沈夫人不想再得寸进尺，放柔声音，神色也是缓和道：“老爷，这也别累的自己，该休息的时候就好生休息！” “夫人真是体贴，清姿的事情便任由去吧，老太爷管着呢！”沈朝华说道，也只有抬出老太爷来，才能堵了蒋氏的嘴啊！ “罢了罢了，既然老太爷喜欢，那便是让老太爷做主吧！”沈夫人叹了口气道。只不过给沈清姿找几个丫鬟而已，就算是外头的，她就不信到时候收买不了！ 这日下午的时候，沈伯便是带了人牙子跟五名少女来了沈清姿的出云阁，这老爷也没说几个，这五个是他自己到牙行亲自选的，个个都是眉清目秀，不比一般的粗使丫头。 沈清姿是亲自来挑，只看到这五个眉目都有些姣好的少女时她也迟疑，又怎么知道谁是季无烨为她安排的人？ “大小姐，您看这有谁是你想收下的，若是不喜欢，就再换一批！”沈伯说道，他可是明白的很，这不管是老太爷还是老爷，其实都是疼大小姐的。 沈清姿望着一排站开的无人，模样一个个都是清秀的，她缓缓开口道：“从左边开始，你们一个个自己说说自己吧！ “民女彩蝶，今年十四岁，家父本是秀才，只在民女四岁时过世，不得已卖身为奴！” “民女兰儿，十五岁，逐洲人氏，父母双亡，识字，会粗浅功夫！” “民女刘香儿，十四岁，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略懂女红，母亲在月前亡故。” “民女宁儿，十五岁，萍乡人氏，无所长！” “民女林芳，十四岁，自幼在京都长大，也认得字！” 兰儿，宁儿，这不就是她的名字吗，沈清姿再看了这两个女子，比起其他人来，显得更为的镇定，应该就是了吧。“沈伯，我要她，她，还有她！”沈清姿指了指兰儿，宁儿，还有彩蝶说道，带上一个彩蝶，只是怕别人觉得自己太刻意。 “好，好，你们三个走出来，大小姐要了你们，你们以后就要好好腐蚀大小姐知道吗？”沈伯吩咐道。 “奴婢明白！”三人这都是改了口。 沈清姿也不再说什么，便是对秋月道：“秋月，该教的你都教教她们！”说完，她也不多看一样，便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如果是季无烨给她的人，相信自己会来找她的，如果自己选错了，那么大不了找个缘由打发去其他处，再找就是，仗着沈老爷跟老太爷对自己的在乎，不就是几个丫鬟吗。 这用完晚膳后，碗筷由粗使丫鬟撤去，沈清姿是要沐浴更衣，秋月便是带着兰儿，宁儿去打水，庄嬷嬷则是在为沈清姿铺床，让彩蝶在一旁学着。 在沈清姿舒服全身泡在浴桶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兰儿，跟宁儿在屋内伺候。她有些奇怪，却是等待着。 “大小姐，我们是季大当家的人！”果不其然，这无人的时候，兰儿跟宁儿便是对沈清姿道明了身份。 “你们的真名是什么？”沈清姿虽然是从名字里认出这两个人来，但那两个字是她的名字，谁会喜欢用自己的名字去叫别人。 “奴婢林燕！”这是叫宁儿的真名。 “奴婢孔月！”这便是那叫兰儿的真名。 “说吧，他是怎么吩咐的！”沈清姿平静说道。 “奴婢以后便是大小姐的人，只听大小姐的吩咐，一切以大小姐为主！”两人是异口同声说道。 沈清姿微微一笑，这两人应该是季无烨选的吧。“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沈清姿靠着浴桶，开口说道。 两人依言将双掌平摊在沈清姿面前，看着两人手上的茧子，沈清姿便是明白，两人都是会武的。“你们的身手如何？”她也不再试探，直接问道。 “回大小姐，奴婢二人自幼习武，不敢身手有多好，但绝对能护大小姐安全！”林燕开口说道，十五岁的年轻秀丽面容上，是与年纪不符的沉静。 因为是季无烨选的人，沈清姿是莫名信任的，这不一会儿，是其他人回来了，她不想去管方才其他人是为何都出去了，只要以后，她身边有自己的人就好了！ 沐浴更衣后，沈清姿便是对所有人道：“兰儿跟宁儿这名字我不喜欢，以后她们一个叫林燕，一个叫孔月。” 秋月一愣，大小姐不像是这般不讲理的人，她不由看向林燕跟孔月两人，却见两人都是低头谢礼道：“奴婢谢大小姐赐名！” 沈清姿便不再多说什么，房中值夜的人由庄嬷嬷安排便是，她只知道，今夜之后，她的计划会一点点慢慢的实现。 毕竟这三人都是新来的，接下来几日庄嬷嬷跟秋月都在教她们沈家的规矩，还有沈家各房的情况都是一点点说清，免得这三人不懂规矩做错事。 沈清瑶那边，却是气的很，知道沈清姿又多了三个大丫鬟的时候便是跑到了沈夫人屋子哭诉。“娘，她一个人居然有四个大丫鬟，一个嬷嬷，两个粗使丫鬟，她算什么东西啊！”沈清瑶对沈清姿的怨恨已然是累积了很多，这提到沈清姿的时候便有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沈夫人对此也是颇有微词的，但是老太爷宠沈清姿啊，老太爷高兴啊！“她身边人多才好，翠禾不在了，我们总要有个人帮我们盯着她不是吗？” “娘的意思是要买通她身边的人？”沈清瑶一点就通，“庄嬷嬷那老东西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的人几次想跟她套话，她都不搭理，秋月是老太爷的人，其他几个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对于庄嬷嬷，沈夫人也是有些头疼，她不是没想过买通庄嬷嬷，但是这婆子在沈清姿身边伺候了十三年，只怕不容易说动。“她身边这么多人，哪能一碗水端平呢，迟早会有人有异心的。” “娘，这之前翠禾是给了她，女儿身边现在好用的就月荷一个人，女儿也要添几个丫头！”沈清瑶摇着沈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王嬷嬷跟方嬷嬷都是你的人，怎么能说就月荷一个，你要寒了她们的心吗？”沈夫人皱眉说道。 “娘，那不一样，王嬷嬷跟方嬷嬷是嬷嬷啊，女儿待她们可好了，但是大丫鬟就月荷一个啊，女儿要再添人！”沈清瑶不服气道，凭什么沈清姿身边有这么多，她就没有。 相比之下，自己女儿的确是委曲了，沈夫人点了点头道：“依你，回头也给你添两个！” “女儿就知道娘是最好的！”沈清瑶露出开心的笑容，心下也暗自决定，沈清姿身边的人她也要挖过来，要是不行，就直接除了去！ ------------ 第28章 又见季无烨 有了林燕跟孔月之后，沈清姿便是方便了许多，这博玉斋查到沈家跟李家渊源的消息也到了她的手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过世的沈老夫人眉目神似了，原来，两家还有那般的渊源。自己的奶奶与沈老夫人是亲姐妹，只是自己奶奶在生下父亲后便是难产而死，而祖父不久之后又是娶了续弦，这边沈老夫人对自己祖父心有埋怨，便是一直鲜少往来。而在父亲长大之后，这边沈老夫人没过多久也过世了，在世时就没什么往来，更不用说过世后，加上十三年前那件事情，两家似乎是从来没有走近过。 沈李两家的这种关系，在他们为她安排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时候，知道吗？此刻，沈清姿心里是有些迟疑了。“烧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沈清姿将列明两家关系的信交与林燕，冷声吩咐道。 这边林燕刚将信收好，庄嬷嬷便是跟秋月一道入内，只听开口道：“大小姐，方小姐来了，说是要请大小姐一道出去呢！” “是卿若来了，那还不快些请她进来！”沈清姿当下便是站起，有些高兴般说道。 “嘻嘻，清姿姐姐，我又来了！”在彩蝶的陪同下，方卿若跟随身丫鬟芳儿便是跨入了沈清姿的闺房。 沈清姿看方卿若的眉头都有汗水渗出，便是笑道：“这般热的天，你这是找我有急事吗？” “当然是急事，清姿姐姐，我们一起去醉霄楼吧，哥哥他们都在！”方卿若笑吟吟说道，心中对方卓云还真是埋怨的很，这般热的日子，本说是去醉霄楼凉快凉快，她想着能见到纪如章还挺开心的，结果出了家门，哥哥便是要她来请沈清姿，这日头真的是毒辣辣的，都热死她了。 沈清姿想着定也是方卓云让方卿若请自己过去，她是会心一笑，拉着方卿若的手道：“瞧你热成这样子，来，先喝点绿豆汤降降火。” 方卿若也不客气，她还真是燥热的很，一小碗绿豆汤喝下后，她便是催促般道：“好啦，清姿姐姐，快跟我过去吧，听说今天还有大人物在呢。” “这可不行，我要先禀明爷爷呢！”沈清姿笑着说道，自己每次外出，都是去请示了沈老太爷，扮演着沈老太爷心中的乖孙女。 “啊呀，那要多久啊！”方卿若有些催促跟不悦。 秋月想着老太爷是乐于见得大小姐与方家公子一起的，见方小姐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便是开口道：“大小姐，你便随方小姐去吧，老太爷那边奴婢去禀告一声就好！” 秋月都这般说了，沈清姿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是什么大人物让我们卿若都急着见啊！”方卿若的心思不是在纪如章身上吗，纪如章该不是她口中说的那个人吧！ “天下第一富商季无烨啊，今天也在醉霄楼，似乎是跟纪如章谈买卖，清姿姐姐，这人可是很难见到的！”方卿若自然是想着见纪如章的，但是纪如章市场能见到，可季无烨就见不到了。 季无烨在醉霄楼，沈清姿不自主般眉头挑了一下，季无烨是打算在京都待下去了吗？“秋月，那爷爷那边你便去说一声吧，等我回来再亲自去给爷爷赔罪。林燕，孔月，随我一道去吧！”说完，沈清姿便也看了一眼庄嬷嬷。 “大小姐放心，有奴婢在，一定会将出云阁内外都打理妥当的！”庄嬷嬷便也是立马说道，她自然知道沈清姿留她在家的缘故，那便是盯着下面的人，不要让其他人有机会使坏！ 沈清姿点了点头，便是跟方卿若一道出去了，烈日当空，大家都是觉得炎热的很，但沈清姿却是面色如常，无半点炎热迹象，身上也是没有半点出汗。 上了马车之后，方卿若便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很是不理解般问道：“清姿姐姐，你不觉得热吗？”这马车内是专门放了冰袋降温，比起外面是好了些。 沈清姿笑道：“你忘了我还有焰脂玉吗？”这炎炎夏日，有那样的宝贝她怎么能不用。 方卿若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也是想起这事来，有些嫉妒般道：“对啊，焰脂玉是个宝贝，我怎么忘记了！” 对于方卿若，沈清姿其实也是挺喜欢的，方卿若身为方家的大小姐，却并没有太多的盛气凌人，很多时候，她都会让自己想到叶子，一样的活泼开朗。“若是卿若喜欢，我便送你如何？” “不要，哥哥要是知道我抢了你的焰脂玉，一定会骂死我的！”方卿若是直接拒绝道，上次回去，方卓云也是告诉她，事情跟沈清姿说过了。她已经预感到，不久后，沈清姿就能做她嫂嫂了，想起哥哥对沈清姿的在乎喜欢，她傻了才跟沈清姿抢焰脂玉呢！ 沈清姿是低声笑了笑，她便不介意别人误会什么，或者说是她有意要让别人误会自己跟方卓云的关系。 这举动落在方卿若的眼中自然是印证了她心里想的，她只能哀叹，跟宝贝无缘啊！ 醉霄楼此刻人便不多，毕竟眼下也不是饭点，而且天气这般热，出门的人也少。沈清姿一行到了之后，醉霄楼的跑堂便是将人带了进去。方卿若算是熟人了，醉霄楼中人也都是认得的。 同样是上次来的那间包厢，这门是被关着的，醉霄楼的跑堂轻敲了敲门，屋里方卓云是立马开了门。这屋子里角落都有冰块镇着，整间房里便不再那般热的灼人，见了沈清姿，方卓云是眼睛一亮的。其实一日不见于他来说便是如隔三秋一般，但是他不想太过殷勤惹的沈清姿生厌。 “哥哥，季无烨呢？”方卿若见面便是问道。 方卓云将人都迎进屋里，笑着道：“在跟纪如章谈事情了，我跟他说了，待会替你引见一下，他答应了！” “真的，哥哥真好！”方卿若一听便是眉开眼笑，桌上是有着精致糕点跟冰镇水果，还有解渴的绿豆百合汤，方卿若已经是不客气，直接便是动手了。 “清姿，这么热的天还让你出来，让你辛苦了！”方卓云是亲自引着沈清姿落座，开口说道。他也看了一眼沈清姿身边两个面生的丫鬟，只因面生才多看了一眼而已。 “哥哥，清姿姐姐有焰脂玉呢！”方卿若。 “也是！”方卓云才恍然大悟，难怪看到沈清姿这般还是清爽的很。 沈清姿对方卓云微微一笑，轻柔道：“其实在家中也是无趣，有你们陪我，我倒不无聊了呢，说起来，我与这位季无烨倒也是见过一次，没想到今日还能遇上！” “什么，清姿姐姐，你认识季无烨，你一路上都没说啊！”方卿若真将一颗葡萄捏着往嘴里塞，听的沈清姿这般说，便是停下来说道。 “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事，这焰脂玉便是由季无烨所赠，与慈云寺也是偶遇，但未曾过多言语，说不上是时候认识还是不认识！”沈清姿有些随意般说道。 方卓云跟方卿若的神色都是变了，这焰脂玉是季无烨送的，方卿若是觉得季无烨果然是财大气粗啊，五万两黄金买块玉佩转送给人，这一般人能出得起这价吗？方卓云却是心里一紧，一个男人莫名其妙送一个女人东西，能没有企图吗？ “清姿，你觉得这季无烨是什么样的人？”方卓云问道，也是想看看在沈清姿心里有是如何看待季无烨的。 沈清姿面露思索般一般，缓缓说道：“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人！” 她这话一出，方卓云的脸色还真是又变了，这心里不只是一紧，简直是打鼓了。 “就是年纪大了点！”沈清姿又继续说道，便没有发觉方卓云变脸一样。 “啧啧，清姿姐姐，我一定要见见这年纪大又俊美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方卿若两眼放光，格外的兴奋道。 呵呵，清姿嫌季无烨年纪大呢，方卓云的心是一上一下一样，但现在却是放了下来。 “咚咚！”是敲门声响，门外传来醉霄楼跑腿的声音。“几位贵客，我家掌柜有请！” 方卿若是最先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一定是事情谈好了，哥哥，清姿姐姐，我们快些去看看！” 沈清姿面色平和带着浅笑，心中不禁想着，若是季无烨知道他那么被人崇拜，会不会得意呢？那张俊美如斯的面容上是否会出现其他的表情，她从来都没看季无烨笑过呢！ 方卓云看沈清姿面色无异，跟方卿若比起来，是镇定淡然的很，似乎根本就没把季无烨放在心上，他心里就更安定下来了。季无烨是挺老的，起码比自己大了十岁吧，清姿一定是不会喜欢那样的。 随着跑堂进了纪如章所在的雅间，沈清姿是看到那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笔挺坐着的季无烨，还有他身后同样没有过多表情面容寻常的黑衣侍卫，这两人，低调又夺目。 “季大当家，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好友，这位是大将军之子方卓云，这位是卓云的妹妹卿若，还有这位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纪如章为季无烨介绍道，这其实一点都不妥，是方卓云想见见这天下第一的富商，而他向季无烨提议的时候，季无烨居然说也好，他这才叫了人过来。 “季大当家，久仰久仰！”方卓云看到季无烨的时候，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这个季无烨长得也太俊了，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老吗，他根本看不出他脸上有岁月的痕迹啊。 方卿若也是惊艳的很，随能想到这天下闻名的季无烨竟然是这番模样。 “季大当家打算在京中做生意，便也多想认识些京中有身份的人。”纪如章在一旁解释道。 季无烨是看了一眼方卓云跟方卿若之后，眼光便是落在沈清姿身上，开口说道：“又见面了，沈大小姐！” 他话语落下，除了沈清姿面色如常，方家兄妹跟纪如章，神色都有些惊讶。 ------------ 第29章 开始行动 沈清姿一如往常的淡然神色，对上季无烨的神色，便也只是淡淡点头。她是娴静般坐在一旁，便没有过多的言语，听着纪如章他们与季无烨说着话，她想着什么时候能跟季无烨好好谈谈，他说要帮她的，依季无烨的财力，能够查出她想要的吧。 季无烨一边与纪如章几人交谈着，一边也是看向了沈清姿，大家都能感觉到他对沈清姿的不一样。方卓云心下更是不喜，只他与沈清姿又未定名分，他心下再是窝火也没办法说什么。 “沈大小姐！”突然，是季无烨主动开口，唤了沈清姿。“我可有否说过，沈大小姐与我那早逝的妹妹甚为相似？”他这话说的有些突兀，但是一下子却也解开其他人心中的困惑。 难怪季无烨要送沈清姿焰脂玉，难怪季无烨总会打量沈清姿，原来，沈清姿与他妹妹相似！方卓云心下也是明了，心下的不快也消散了些。 沈清姿面露诧异般望着季无烨，才开口道：“原来竟有这般的缘分！”她的口气是真真惊讶的。 季无烨点了点头，面色微带感伤道：“小妹过世时才十二岁，初见大小姐时，季某还当是小妹长大了，可惜，小妹过世都有十年了！” “原来季大当家跟沈大小姐还有这般渊源，所以季大当家才送了大小姐这焰脂玉吧！”纪如章也是恍然大悟般说道。 “不错！”季无烨回道。 这显然是将其他人的疑问都解开了，方卓云看季无烨的神色都好多了。“季大当家此刻在京都是要置业成家吗？”他有些好奇问道。 “都有可能！”季无烨也不否认，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般的回答。“今日便到此为止吧，纪如章，我的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季无烨说着便是站了起来，告辞道。 纪如章点了点头，回道：“且容如章考虑一二。” “季大当家这便要走了吗，若是可以，清姿想听季大当家说说令妹的事情，想来清姿定是与令妹极为相似，才会让季大当家爱屋及乌！”沈清姿这个时候站起来说道。 季无烨的神色没有变化，这只是扫了一眼纪如章跟方卓云几人，才说道：“能否请深大小姐私下说话，小妹的事情若要告诉别人，也只有你能知道！”他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一副要其他人都避让的姿态。 沈清姿便是看向了方卓云，眼中有哀求般的神色。 方卓云被沈清姿一眼望着，这心中感觉有些复杂，她是在询问自己，是不是说，在她的心里，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在意他的心思对吗，是这样的吧！“卿若，那我们就出去吧！”当下，他便是开口说道。 方卿若是挑着眉扫了一眼方卓云，心下不住腹诽，自己哥哥真是……再扫了一眼纪如章，哎，说实在，她是羡慕啊！ 纪如章自然不会说什么，这边是对季无烨抱拳道：“如章先告辞了！” 终于，屋内没有不想干的人了。沈清姿看了一眼季无烨，后者是最身后的侍卫道：“周宸！” 原来他身边这个黑衣侍卫叫周宸，只见周宸二话不说便是出去了，想来是守着门口以防旁人偷听。 “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个一个说辞了，呵，我长的像你妹妹，你还有妹妹？”沈清姿有些调侃道。 季无烨面上一本正经，仿佛不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有没有不重要，别人信就好！她们两个你还用的惯吗？”他说的便是站在沈清姿身后的林燕跟孔月两人。 “属下见过大当家！”林燕跟孔月都是向季无烨行礼。 “以后你们的主子只有她！”季无烨有些沉声说道，这一点在将人送进去的时候，他就说过了。 “属下明白！”林燕跟孔月坚定说道。 沈清姿是看着季无烨这种有些强势的姿态的，她很奇怪，他一个商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气势，很多人是无法将传闻中的季无烨跟眼前的他对等起来的。不想再去考虑这些琐事，沈清姿神色清冷般说道：“我身在沈家，很多事情都是束缚施展不开，有她们两个，我办事便利多了！季无烨，我要你帮我查清楚方择一派的人到底有哪些，是该动手清理方择的爪牙了！” 季无烨看着沈清姿清冷面容，她的温柔淡雅都是伪装出来的，这个样子的她才是真的把，可是看她如此清冷的眸子，他又有些担忧，大将军在天之灵定也不想她被仇恨蒙蔽吧！只是，为大将军洗刷冤屈，却也是他想做的。“你忘了我只是一个商人吗，这些事情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季无烨说道，朝中的格局啊，不是没办法，是要花些手段了。 沈清姿讽刺一笑，说道：“你多的是银子，不是吗？” 她的口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季无烨不由轻哼一声，说道：“那也是我的银子！” “的确，你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你要收钱也可，给我想要的消息，我付你钱便是！”沈清姿有些倨傲般说道。 季无烨很是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明知道，你只要开口，我的所有钱财都给你也无所谓。罢了，我会让人去查，只是，查到之后呢？” “我不信他方择就是个清廉大将，既然他当年为了往上爬勾结胡人，陷害我爹，那么这么多年来他能坐上朝中一品大将的位子，也一定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我要所以能扳倒方择的罪证，从一点点将他的根基撬起来开始，而且，尔朱嫣告诉我，就凭当年方择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当年的事情他还有同谋，我要一个个揪出来！”沈清姿说着这些的时候，面上是透着恨意的。 季无烨看着沈清姿这般，皱起眉头道：“尔朱嫣的话未必可信。” “我知道，但她的人，我可以用！”沈清姿森冷说道，对尔朱嫣是有保留，只要能报仇，她可以利用一切。 “你知道，博玉轩其实只是我设在京都的眼线之一，其实，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好几处。这十多年来，我的生意几乎遍布了各行各业，凡是能赚钱的我都有涉足。”季无烨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有的是钱，清姿，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是有一定道理的，能用钱解决的，我不希望你亲自涉险！” “我还留着自己的命看所有的仇人死呢，怎么会轻易涉险！尔朱嫣给了我一些人，由芸荻带领，你只需帮我查清楚就好，动手的事情不需要你！”沈清姿说道，一些下面的人还不需要脏了她的手。 “那方卓云呢！”季无烨最担心的便是沈清姿跟方卓云的事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对你的心意吗？清姿，难道你要赔上自己吗？” “你想多了！”说到方卓云，沈清姿的神色也不见改变，“不利用方卓云，日后我怎么进入方家，又怎么利用方卓云知道方择的动向呢？至于赔上自己，呵，以色事人的事情太多低级，对我来说，我是用情动人！”她是要利用方卓云对她的感情，对她越痴迷，对她越有利。 季无烨看沈清姿能那么随意地讲着利用方卓云感情的事情，他心下有些揪心，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其实他见过太多利用图谋。但是发生在沈清姿身上，他感到难过。“我知道，这三年，你在尔朱嫣那里一定学到了很多，但是清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管到什么时候，我这里都有你的退路！” “我没有退路，从决定复仇那刻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最后只能是我父亲的沉冤得雪！那些害了我李家上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沈清姿咬牙说道，眼神森冷坚定。 季无烨看着沈清姿这样子，那些怜惜的，不忍的情绪便是强压下去，如此，便这样吧，帮她复仇，为大将军洗刷冤屈，也只有这才能将她救赎。 “对了，你与纪如章谈什么？”沈清姿突然问道，纪如章是她回忆中一处特殊的存在，念及儿时的纪如章，那便是一抹暖阳，她不想让纪如章牵扯进来。 “纪如章这醉霄楼经营的甚好，我本想请他帮我经营一处新的产业！”季无烨说道。 “你疯了，他是御史之子，这经商已经是违背了他该走的路！”沈清姿有些神色变了，“要是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季无烨见沈清姿对纪如章的事情过于不同，便是问道：“他对你来说不一样吗？”纪家曾与李家是比邻而居，难道纪如章对她来说也是特殊的？ “小时候他对我很好！”沈清姿简单说道，“不行，你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他未免会答应，这醉霄楼，只怕也不仅仅是个酒楼，清姿，你也说了，他是御史之子，既然他父亲是朝众人，你以为他真的能摆脱那些吗？”季无烨见沈清姿说到纪如章的事情就没那般冷静，便是有些郑重说道。 沈清姿看着季无烨，最后，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最好让他离我们的事情远一些！” 如此，纪如章就真的不一样了，如果说仇恨让她变得心冷了，或许纪如章就是挽救她的关键。“我会想法子的！”季无烨保证道，为了沈清姿，他的确不该将纪如章扯进来。 若是再谈下去，只怕方卓云那边也要不耐烦了，沈清姿调整了下情绪道：“今日便这样吧，有林燕跟孔月在我身边，我找你也方便。” “嗯，清姿，在沈家，一切小心！”季无烨带着关心说道。 ------------ 第30章 真情假意 季无烨离开之后，方卓云便是要送沈清姿回沈家，这方卿若是特意说有事要与纪如章相谈，让方卓云独自将人送回。 马车内，沈清姿与方卓云对视而坐，不过马车内还有林燕跟孔月两个丫头，自然也不怕有孤男寡女之嫌。 “这炎炎夏日怕要持续好些日子，清姿，虽说你有焰脂玉，我也不想让你太过疲惫，下次，我便来沈家看你如何？”方卓云望着沈清姿，温柔说道。 对上方卓云包含情意的视线，沈清姿笑的很浅，开口道：“你便也说是炎炎夏日了，我还有焰脂玉，倒是你，这冒着烈日也是折腾啊！”她说话的语气听着透着关切。 方卓云心喜，觉得这是沈清姿对自己的在意，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样，有些试探般说道：“清姿，其实我，我，若是多日不见你，我……”他想说见不着沈清姿的时候心中是极为想念的，但马车内除了沈清姿外，那两个面生的丫鬟也在，他还是觉得有些窘的。 孔月跟林燕倒是自若的很，在沈清姿身边一左一右，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很。 沈清姿莞尔一笑，仿佛懂得方卓云所想，便是开口道：“我知道的！”她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样低下头去。 方卓云这真是高兴的很，若不是于理不合，他都想拉过沈清姿的手一诉衷肠，但又怕吓到了沈清姿。这便又想起沈清瑶的事情来，这些天他没去沈家，实际也是再躲沈清瑶，那日她恶狠狠的样子也是有些让他心悸。“清姿，近几日清瑶可有找你麻烦？”方卓云问道。 沈清姿摇了摇头，反而不解道：“妹妹为何要找我麻烦？” 方卓云有些尴尬，便是说道：“清姿，那日之后我遇上了清瑶，我知她对我有误会，便是与她说明我的心思所在，她很是不能接受。我怕她会迁怒与你！” 沈清姿脸上的笑容收敛，颇为无奈般说道：“若她怨我，那便也是应该的，如果我早知道妹妹的心思，我便不该……”沈清姿的眉头是轻轻皱了起来，“只是，你我相遇又岂是刻意？” 方卓云听出沈清姿的意思了，是啊，那次的相遇，只怕是天注定的吧，她回家，而他游学回京，若非他遇上了，她岂不是为流寇所害？所以，他们相遇，是缘分注定的，方卓云觉得这夏日酷暑也算不得什么了，她这寥寥几句，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清姿，一切有我！”不需过多的言语，方卓云望着沈清姿说道。 沈清姿低垂下头，似羞涩一般。 很快，便是到了沈家，方卓云不仅是将沈清姿送回沈家，还是一如护送回出云阁的，对于沈清姿来说，日头是晒，但她便不感觉热，焰脂玉真的是极好的宝贝。到了出云阁，沈清姿便是请方卓云入内稍作休息，也是吩咐丫鬟给方卓云倒解暑的茶。两人离得近了，她看方卓云额头沁出汗水来，便是捏着随身的手绢，扬手为方卓云擦拭了这额头的汗。 她这般的举动的让方卓云一时愣住，待反应过来，便是欣喜万分，握着了沈清姿为他擦汗的手，激动道：“清姿……” 沈清姿故作羞涩，低下头，也要收回手来，轻声道：“放开我啊~”那轻柔如水般的话语是撩动着方卓云的心。“你自己擦！”她娇柔说着，便是放开了拿着的手绢。 方卓云这立马是在手绢飘落前放开了沈清姿，接住了手绢，脸上带着傻傻的笑一样。“原来，清姿是这般心疼我！” 沈清姿很是娇羞模样，是连看都不敢看方卓云一样，低声埋怨道：“你取笑我！” “怎么会，我是高兴，清姿，我真的是高兴！”方卓云脸上那笑容都有些夸张了，他对沈清姿的感情是越发的深，但总有些不确定，但现在，他是确定了！确定沈清姿心中有他。 “大小姐，奴婢送绿豆汤来了！”这前来送解暑清亮绿豆汤的是彩蝶，是彩蝶自己自告奋勇的，她看到沈清姿跟一个陌生的长相俊朗男子站的那般近，孔月跟林燕却是站的有些远，便是开口道。 沈清姿退了一步，似乎是害羞，说道：“你先喝完绿豆汤般，解暑的。” 方卓云嗯了声，便是接过彩蝶送上了绿豆汤，脸上还挂着笑，这清甜爽口的绿豆汤仿佛是带着沈清姿的清香一样。 “吃完就快些走吧，别让卿若等太久了！”沈清姿这也是调整了心情一样，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抬头对方卓云说道。 卿若怕是巴不得跟纪如章多待一会吧，纪如章的人品他还是知道的，但看沈清姿含羞笑颜，他便是心里灌了蜜一样，她的清丽容颜是怎么也看不厌，是很想跟她多待一些时日。只来日方长，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情就好，在沈家，还是要克制下吧！手里还是握着她的手绢，留有余香争舍得放，最后，还有些恋恋不舍般，方卓云道：“清姿，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嗯！”沈清姿羞涩般点头应道。 待方卓云踏出客厅，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手绢还在他手里一样，有些急地说道：“卓云，我的手绢！” 方卓云可不想还，只回头道：“夏日炎热，便让我留着拭汗吧！” 沈清姿未免羞恼，但也无奈，只冲着方卓云瞪了一眼，却也是由着他了。 孔月跟林燕是知道这个中缘由的，所以也没有太过奇怪，而秋月，是的了老太爷的意思，自然是乐见其成了，倒是彩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更是诧异，想着大小姐跟这男子究竟是什么关系，这男子出入沈家怎这般自如？ 沈清姿这故意让方卓云欢喜了之后，便不再说什么，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是安心在家，一来是天热也不想走动，二来，便是等着季无烨为她查的事情。这出云阁的丫鬟，她都不去理会，这个彩蝶似乎很想讨她欢心的样子，事事都有些想出头，这一点她很不喜欢。 “大小姐，方公子托人送了礼物来！”这日，秋月是拿着一个锦盒进来，笑嘻嘻说道。 彩蝶本是在为沈清姿研墨的，一听，忙是开口道：“方公子真是有心呢！”方卓云的事情在那日她便是问了秋月，自然也就知道了。 沈清姿不留痕迹般扫了彩蝶一眼，她不说话，没人当她哑巴的。“放着吧！”沈清姿随意说道，她在抄佛经，只想把眼前这个事情做好了再说。 “大小姐，是方公子送的，真的不看吗？”彩蝶不解道，那日见大小姐跟方公子的模样，方公子可是大小姐的心上人，心上人的礼物不是都会很欢喜想看的吗？ “专心研墨。”沈清姿出声说道，虽未训斥，但声音有些冷，想来是不开心了。 秋月见沈清姿还在抄佛经，便是将锦盒放一边，安静在一旁等着。 彩蝶有些委屈，她是为大小姐开心的，怎么就落得个不得好呢？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虽说大小姐抄写佛经的时候是不许人打扰，可是那是方公子送的啊！她很不能理解，但还是乖乖磨墨了。 很快，抄好了一章，沈清姿这才放下了笔，站起身来。 彩蝶也松了口气，这便也是想看看方公子送的是什么。 “彩蝶，把笔墨拿去清洗了！”沈清姿说道，彩蝶这个丫头，是该敲打一下，要是还不知趣，那就只能是弃子。 彩蝶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眼中流露出委屈神色。“奴婢马上就去！”拿起笔墨砚台，彩蝶还是出去了。 秋月知道是彩蝶让大小姐不开心了，这一时也不知道还要不要提礼物的事情。 “他送的东西呢，打开看看！”沈清姿却没有因为彩蝶的事情受影响一样，缓缓说道。 “在这呢！”秋月忙是捧起那锦盒，小心打开。 是一株莹绿碧莲玉簪，色泽透亮，簪子中似乎有绿色流动一般晶莹，沈清姿面上露出淡淡笑容，似乎是喜欢这簪子一般。“真好看！”她轻声说道。 “是啊，方公子定是精心挑选，大小姐，让奴婢为你簪上吧！”秋月见状，也便是说道。 “不了，先放好吧，等那日出门再戴！”沈清姿却是拒绝说道。方卓云送的啊，她都会收下的，不管喜不喜欢。 秋月见状，便是将锦盒收好，放进沈清姿置放首饰的妆台盒子内。她想着彩蝶方才的事情，便是开口说道：“大小姐，彩蝶新来不久，年纪又小，怕是很多都不懂。” “她若不懂，你便多教教她，你知道，我素喜清净！”沈清姿淡淡说道，这几日沈清瑶母女似乎安分了点，既然方卓云跟沈清瑶说清了，按沈清瑶的脾气，定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很快就要对她动手了。她身边的翠禾已经不在了，外面的两个粗使丫头知道的事情又不多，若要对她下手，自然是要从彩蝶，孔月跟林燕三个人身上着手，谁是最不可信的呢！ “奴婢明白！”秋月忙是说道，她事后是该多说说彩蝶，孔月跟林燕两丫头就安分多了，吩咐做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多问。 ------------ 第31章 折木而栖 彩蝶觉得很是委屈，她用心在伺候着大小姐，但明显觉得大小姐便不怎么喜欢她。庄嬷嬷跟秋月是沈家的老人，就她跟孔月和林燕是新来的，但是大小姐明显是对她们两人好些。彩蝶愁着脸走在院子里，今天秋月让她去针线房拿东西，她心下甚是愁苦，自己究竟是哪里让大小姐不喜欢了，若是不喜欢，当初又为什么要挑了她来？ “啊呀，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砰的一声，彩蝶是被撞到在了地上，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却是听的对方的呵斥声。 揉着被撞痛的脑袋，彩蝶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面色便是变得极为的紧张，慌忙是站起来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天哪，你，你……”与彩蝶发生碰撞是月荷，这个时候，月荷是一脸的惊恐。“这是二小姐花了高价请天工坊的人定制的玉步摇，你，你是哪个院子的，摔坏了二小姐的玉步摇，看二小姐怎么处置你！” 彩蝶的脸变得煞白，她来沈家没多久却也知道大小姐跟二小姐私下有些不合的，她看到那摔成多截的玉步摇，还没站起来，腿又变得哆嗦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我……我……”彩蝶是吓的说不出话来，她虽未见过名贵首饰，只地上这碎成几截的步摇一看便不是她能陪的起的。 “谁是你姐姐，走，到二小姐跟前自己说去！”月荷一脸阴沉，拽起彩蝶便是连拖带扯得去了。 沈清瑶侧卧在榻上，身边是两个丫鬟摇着扇子，屋里也是置了冰块，但院子里的蝉鸣叫的烦人，惹的她心头也是烦躁不堪。“月荷呢，还没回来吗？”沈清瑶不快说着，她让人盯了那边好些天了，大热天的，做什么事情都不痛快！ “二小姐放心，月荷姐姐办事一向是最妥当的！”说话的是绿意，本是个二等丫鬟，沈清瑶觉得身边实在人不够，就提拔了上来，倒也是说话伶俐，识得眼色的。 “哼！”沈清瑶烦躁地哼了声，“院子里的知了叫个不停，王嬷嬷，你指派几个丫鬟去粘了，吵死人了！”如果她有沈清姿的焰脂玉多好，冬暖夏凉，就无需遭这个罪了！ “快些进去，你若好生认错，保不定二小姐还能原谅你！”门口传来了月荷的声音。 彩蝶一进屋子，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沈清瑶的跟前，小脸是红白相间，双目发红，显然是害怕的要哭了。“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你饶过奴婢吧！”彩蝶磕头求饶着。 沈清瑶是坐了起来，看着那双肩颤栗的彩蝶，她面上露出笑意来，会害怕就好。“这丫头怎么看着面生的很，你是哪个院子的？”明知故问般，沈清瑶悠悠说道。 “奴婢是大小姐身边新来的丫鬟，奴婢叫彩蝶！”彩蝶怯弱说着，是不敢抬头。 沈清瑶故意惊诧般叹了声，问向月荷：“月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回禀二小姐，奴婢今日为二小姐取了之前在天工坊定制的玉步摇，结果这丫头走路冒冒失的不长眼，撞了奴婢，让二小姐的玉步摇也摔碎了。二小姐，都怪这丫头，我看，还是告诉大小姐吧，这是要卖了还是罚了，总要让大小姐知道的！”月荷忙是说道，一句一字都说是彩蝶的错。 彩蝶忙是抬起头，近乎抽泣道：“二小姐，求求你，饶过奴婢吧，奴婢愿为二小姐做牛做马。二小姐，求求你，千万别跟大小姐说，大小姐要是知道奴婢做错事了，一定会将奴婢赶出去的！”彩蝶心下惊慌，她本就惹得大小姐不喜了，这要是再出这事，说不定大小姐就真不要她了。 “我姐姐可最是温柔善良的，就算你做错事了，姐姐也不会赶你出去的！”沈清瑶故意说道。 “不，不，二小姐，奴婢不得大小姐喜欢，若是奴婢再犯错，大小姐一定不会饶了奴婢的，求二小姐怜惜奴婢命苦，请二小姐让奴婢一条生路吧！”彩蝶哭喊道，“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二小姐！” 沈清瑶面上是看好戏的笑容，有些讥笑般道：“彩蝶，家中谁人不知姐姐最是温柔善良，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的，奴婢尽心尽责，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为何不喜欢奴婢，二小姐，今天的事情求求你别告诉大小姐，以后只要是二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一定为二小姐肝脑涂地。”彩蝶忙是表明心迹一样，她想留在沈家的，即使是为奴为婢，这定国侯府的丫鬟也是好过其他的。 沈清瑶觉得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这丫头就已经进入自己的圈子了，这样也好。“彩蝶，我看你模样乖巧，又是聪慧，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呢。倒是我房里还缺个人，不如我向姐姐要了你怎样？” 彩蝶惊喜，忙是抬起头来，脸上是挂着泪珠的，但面颊又有些发红。“若能伺候二小姐，是彩蝶福分！”她有些欢喜说道。 “可是，我不要没用的丫鬟！”沈清瑶又是说道，看着彩蝶，面上是似笑非笑般的表情。 彩蝶微微愣住，她便非愚昧，今个的事情一想，便也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但摔碎东西是真，而大小姐不喜她也是真，若是二小姐这便要了她，那也是好的。“能为二小姐办事，是彩蝶三生有幸！”随意一思考，她便是咬牙说道，大小姐那边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与其让大小姐日渐生厌，还不如投靠二小姐。 沈清瑶点了点头，显得很满意，当下便是看了一眼月荷。月荷领命，便是上前扶起彩蝶道：“彩蝶妹妹，方才是姐姐凶了些，是二小姐宽厚体恤下人，既然二小姐都不计较你打碎玉步摇的事情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奴婢谢二小姐宽厚！”彩蝶便也忙是对沈清瑶道谢道。 沈清瑶微微笑了笑，缓缓道：“若是我的人，我岂有不宽厚之理？” 此刻沈清姿屋中，孔月是悄悄告诉沈清姿彩蝶的事情，这院子里的人，就彩蝶一个是要提防的，沈清姿自然是不会放任。“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总要有点事情做的，若各自安分便也无妨，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不久之后，彩蝶便回来了，也是对发生的事情只字未说，她见沈清姿看也不看她一眼，再看林燕跟孔月在沈清姿身边伺候，无她半点事情，心下便更是愤愤不平。既然大小姐这边无她容身之处，那不妨去二小姐身边。 自上次方卓云送了青莲玉簪，自己写了信后，方卓云的礼物跟书信便有些络绎不绝。沈清姿看着字里行间都有思念的信笺，面上微微含笑，那般年岁的人了，怎还跟少年郎一样，那字眼之间都能感受到热情洋溢。 “秋月，帮我准备笔墨！”沈清姿含笑说道，想想还是给方卓云回封信吧。 秋月有些偷偷笑，大小姐平日冷冷淡淡的，但这看到方公子的信时还是会微笑，看来这好事是近了。“大小姐，方公子这回送的玉镯也是好看，月光白色最衬大小姐肤色呢！”秋月笑嘻嘻说道。 “是吗，这每次都送些好玩的，让人觉得他似乎总送姑娘家东西一样！”沈清姿嘟囔般说道。 秋月一听，便是闭了嘴了，这大小姐自幼在那碧云庵长大，对方公子以前的事情是不知道的，这难免是有年少轻狂的岁月，但现在的方公子可是对大小姐一往情深啊！ 这满满一张纸上，多是感谢方卓云送礼之情，又是询问方卿若最近如何，大多是对于日常生活的询问。这写完之后，沈清姿便是让秋月托人送过去。 只这般第二日，沈清姿便又是收到方家来信，是方卓云，信上说是方卿若最近茶饭不思，已经消瘦清减许多，言辞之间多有担心，最后是请沈清姿过府探望慰问方卿若。沈清姿当下便是考虑要去方家探望，遣了秋月去跟老太爷说声，再让彩蝶去前头吩咐准备马车，自己则是稍稍打点一下。 “庄嬷嬷，院里的一切就麻烦你多看着些，彩蝶这丫头靠不住！”私下里，沈清姿便是吩咐庄嬷嬷道。 “奴婢明白！”庄嬷嬷心下了然。 彩蝶回来的时候，身边却不只是一个人，反而多了沈清瑶跟月荷，沈清姿眉头一皱，这彩蝶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 “姐姐，妹妹不请自来，姐姐不会介意吧！”沈清瑶见面便是自责般说道。 “妹妹说哪里的话，外头这般热，有什么事遣人说下就好，妹妹何必亲自过来？”沈清姿心中猜测着沈清瑶的来意，觉得自己跟自己想的怕是差不多。 沈清瑶面上有忧愁神色，开口说道：“姐姐，这路上碰到了彩蝶，看姐姐备马车觉得奇怪，便是问了问，原来是卿若病了。姐姐，妹妹跟卿若也是好友，知她生病岂能无动于衷，还请姐姐允许妹妹一道去探望！” “那自然是可以的！”沈清姿点头说道，如此情形之下还能不可以吗？而沈清瑶身边只带了月荷一人，她便是也只带上了林燕，四人一道，前往方家。 ------------ 第32章 儿时誓言 即使有丫鬟随时在身边扇风，下了马车的时候，沈清瑶还是觉得燥热，再一看沈清姿，那等清爽模样，心下便是嫉妒，定是那焰脂玉的缘故。 对方家家丁报了身份跟来意，家丁便是将两人往屋内领着，也有家丁立马去通知方卓云了。 方卓云本是在跟父亲方择谈事情的，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沈家两位小姐都来探望方卿若，先是一愣，继而也是心喜，眉眼间也就有些按捺不住的喜色。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竟让你心心念念着不放的！”方择见状，便是沉声问道，儿女的情事他是不管的，但却也没少听说自己儿子隔三差五往沈家送东西。 对上父亲有些严肃的面孔，方卓云却是笑了，双目之中都荡漾起笑容一般。“爹，清姿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女子，她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温柔善良，是我此生唯一想娶的女子。” 方择刚毅的面容上，是有着风霜的痕迹，那是久经沙场后独有的特质。一双眼眸略略内陷，却是透着深邃精光，仿佛能将方卓云看透一样。“是那一直在碧云庵长大的沈家大小姐吧！”跟儿子有关的事情，他也是略略打听过的，是那次流寇的事情结下的缘吧。 “嗯，爹，有空你也见见清姿，卿若也是很喜欢她的。”说起沈清姿，方卓云满心欢喜。“爹，我这便过去了！” 方择点了点头，儿女的事情他便是随着去了，能让卓云这般倾心的女子，若有机会倒也真要见见。 在花厅中静候的沈家姐妹此刻都是安静坐着，沈清瑶有些局促，她在等方卓云，自那日之后，便是怎么也见不到方卓云，这让她很气恼。再看沈清姿，淡淡从容地品着菊花茶，假正经，沈清瑶心下鄙视道。 “清姿！”方卓云是脚步飞快般进入花厅的，一到便是唤了沈清姿。 沈清姿抬起头来望向方卓云，莞尔一笑。 “方大哥！”沈清瑶心里憋气的很，但还是扬起笑容来喊道。 “清瑶也来了！”方卓云虽还是笑着看向沈清瑶的，但那口气显然是有些不同的。 沈清瑶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脸上带着笑容道：“方大哥，听说卿若病了，我便是随姐姐一道来探望卿若。” 说起自己妹妹，方卓云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了一下，卿若是因为纪如章的事情才闷闷不乐。自己大抵也是猜到纪如章说了什么，但是卿若说不要他插手，他也作罢，可看着妹妹日渐消瘦，做哥哥的能不心疼吗？ “卿若近日心情不佳，脾气也有些大，若是待会见了，她无故发火，你们也别在意！”方卓云先是提醒说道。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语。 方卿若的闺房是设在绣楼的，房内便只有芳儿一个人在伺候，本是安静的很，有了沈家姐妹的到来，便显得有些人气了。 “卿若，瞧瞧是谁来看你了！”方卓云推门进去，轻声说道。 “我谁也不见！”屋内，是方卿若有些恹恹的声音。 方卓云歉意般对沈清姿笑笑，沈清姿不为意般点了下头，上前掀开帘子，说道：“卿若妹妹，我来看你了！”她身后，是随即跟上的沈清瑶，也听沈清瑶说道：“还有我，卿若，你怎么病了！” 方卿若是无趣般拖着晒坐在桌前的，桌上放着绣了一半的手绢，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模样。看到沈清姿跟沈清瑶的时候，她便也是抬头扫了一眼，不怎么高兴地说道：“你们来了啊，芳儿，倒茶！”那口气甚是有气无力。 芳儿是慌忙将人往屋内领，看自己小姐那模样，她也有些局促。 “卿若，清姿跟清瑶特意赶来看你，你怎么能这般无礼！”方卓云出声训斥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方卿若扫了一眼方卓云，似乎还有些埋怨。 方卓云微皱眉头，一副无奈模样，便是对沈清姿道：“这丫头，什么都闷在心里，就是不肯跟我讲！” 沈清姿知道方卿若要是有什么烦心事，那大多是跟纪如章有关。她便是对方卓云说道:“卓云，你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跟妹妹谈的吗？”她故意说道，沈清瑶的目的很明显，不就是巴着方卓云吗？ 方卓云一愣，他什么时候要跟沈清瑶谈事情了？但对上沈清姿的目光，却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便是看向沈清瑶道：“清瑶，近日得了些小玩意，便想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清瑶是恨方卓云只沈清姿一个眼神便言听计从，但是她又舍不得放弃这般跟方卓云独处的机会，双目一亮，便是点头道：“好啊，清瑶先谢过方大哥呢！”她是有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 目送了方卓云带着沈清瑶出去，沈清姿便是耐心般坐到了方卿若身边道：“卿若，到底是怎么了，跟我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你呢！” 方卿若没精神地看了一眼沈清姿，哥哥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到了，若是那人也能对自己这般，她只怕是做梦都会笑。对上沈清姿关心温柔的眼神，她便有些赌气般道：“这般大热天，你便也是仗着有了焰脂玉才这般随意走动。”若是寻常人，这出来走走便是一身汗，脸上妆也化了，还能如此优雅淡定吗？ 沈清姿笑笑，便是解下佩戴这脖子上的焰脂玉道：“卿若妹妹若是喜欢，那便送你好了！”她是真的解下放在了方卿若面上。 方卿若一愣，继而便是无奈般道：“好啦好啦，我就说说而已，这是季大当家送的，我可不敢收！”就算收了，哥哥也一定会拿回去还的。“是我错了，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方卿若微微撅着嘴，看着沈清姿，眼眸中又有些歉意。 沈清姿不在意般笑笑，轻柔道：“这女儿家身子是自己的，你这般日渐憔悴，自家人见了心疼罢了，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啊！” “谁说他不喜欢我！”方卿若声音一提，有些恨恨道。“出去，你们都出去！”她是话说到半截，便是对芳儿跟林燕说道。 沈清姿对林燕点了下头，林燕便是跟芳儿一道出去，将门带上了。 “清姿姐姐，纪如章是个混蛋，他要说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的心里有人了。”方卿若一改方才没精神的样子，转为一副愤慨模样。“他要真有人了也好，可是他居然拿个死人来搪塞我，说对我好只是因为哥哥是他好友的缘故。清姿姐姐，你说他怎么能这样！” 沈清姿见方卿若如此愤慨模样，心中好奇，为何纪如章说心里有人让她这般愤慨？“那纪公子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 “他说他心里有人，我问他是谁，你知道他说是谁吗？是一个五岁的女孩，清姿姐姐，纪如章说他喜欢的是一个叫李兰宁的，说从小他就喜欢，这辈子也就喜欢这么一个！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那叫李兰宁的早就死了，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沈清姿的脸上的笑容是凝结了，这心中便是被猛的锤击了一样，原来，阿章哥哥还记得，儿时那小小的玩笑誓言，他居然还记得。 “清姿姐姐，你也觉得这像个笑话是吧，李兰宁是什么人，我都偷偷打听过了，那是逆贼李青的女儿，十三年前李家上下就已经满门抄斩了，他纪如章居然还惦记着一个逆贼的女儿！”方卿若的话语真的是极为的愤慨，她被气到了，但是这些事情她谁也没说，便跟沈清姿说了。因为沈清姿自幼在碧云庵长大，这李家的事情是不知道的，这个事情她也不敢跟哥哥跟父亲说，纪如章简直是太可恶了，居然半点都不怕她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一样。可是，她真的不会说出去，怕李家的恶名牵连纪如章，怕让纪如章怨恨自己，她是谁都没有说啊，一直憋着憋着，憋得自己生气苦闷！ 沈清姿努力压制着心底的不平，面上勉强扯出笑容来，故作惊讶道：“这听着倒真是像个笑话，十三年前，纪公子也怕只有十来岁吧！” “对啊，你也觉得是笑话对吧，那个时候，纪如章他才十岁，十岁怎么就能定了一辈子喜欢的人，他就是骗我，就是打发我！”方卿若说着说着，便又哭了。 沈清姿忙是为方卿若擦拭眼泪，心中却是震撼于纪如章还记得自己。李家是被满门抄斩了，纪家是平步青云了，身为御史大夫之子的纪如章，何苦还记得幼时那般的儿语！“卿若，不哭了，既然他纪如章如此欺骗于你，你便不要他罢了！”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私心作祟，沈清姿说道。 “我放不下，我就是放不下！”方卿若是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跟死人比，怎么比，而且，人死无对证，纪如章就算是随意骗她的，她也找不到证据来啊！ 沈清姿轻柔地拍着方卿若的背，心中郁结，若是哭出来也是好的！ 方卿若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抬起头抹了泪道：“清姿姐姐，我是不会死心的，我就要跟他耗着，他难道能抱着回忆过一辈子吗，他总要娶妻的吧，我就要等他耗不住的时候，他要娶妻，就只能娶我方卿若！”方卿若是赌气般说道，但更像是宣誓。 沈清姿想说什么，却又停住，最后，是叹了口气道：“卿若，你又何苦呢！”他是不会放过方择的，若是方家受牵连，方家兄妹怎会还能安好？若是方卿若与纪如章一起了，难免会波及纪如章，她真心不愿让纪如章被牵扯进来啊！ “我待他纪如章，便如哥哥待你一般，清姿姐姐，我们方家人，都不是轻易会放弃的！”方卿若的面上还挂着泪痕，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 第33章 我信你 方卓云本无话与沈清瑶说，只是沈清姿的意思他才将沈清瑶带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些日子，他是送了几样首饰给沈清姿，也还留有一些，带了沈清瑶来，他便是敷衍般拿了几样对沈清瑶道：“这些是我偶然得到了，清瑶若有喜欢的便是便是挑几样吧！” 沈清瑶随意翻了翻，酸酸道：“方大哥还真是偏心，这悉心为姐姐挑了东西，不要的便是给我，难道在方大哥眼里，我便是随意捡人剩下的吗？” 方卓云有些尴尬，对上沈清瑶有些讥笑的眼眸，他便是别过眼去，无奈说道：“清瑶，你别这样。” “我怎样？”沈清瑶反问一句，继而又是嗤笑一声，“呵，方大哥，现今我想见你一面，都很难，是姐姐不让你见我呢，还是你怕见了我姐姐生气你？”沈清瑶说话间是对站在门口的月荷使眼色的。 方卓云听着便更觉尴尬，想着以前沈清瑶说话都是甜甜的，怎现在这般夹棍带枪一般犀利了。“清瑶，我便是当你是亲妹妹一样，你知道的！”方卓云不好跟沈清瑶生分的太过，颇有些无奈道。 那边月荷是全然退去了，沈清瑶这本就离方卓云近，此刻，便是猛地扑进了方卓云的怀里，牢牢抱着方卓云的腰。“方大哥，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不要做什么妹妹，方大哥，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清瑶，你别这样！”方卓云想推开沈清瑶，但是沈清瑶是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死死抱着不放手。 “如果你喜欢姐姐，那我跟姐姐一起嫁给你好不好，方大哥，让我做小我也不在乎，方大哥，你别推开我好不好！”沈清瑶便是不肯放手，带着哭腔恳求着。 方卓云身子有些僵，面对这样的沈清瑶，他是真的手足无措的，打骂也不是，说好话更不是。他唯有反复般说道：“清瑶，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只将你当做妹妹，若是你再这般，以后，我们便是兄妹情分也没有了！” “谁要兄妹情分，我从来要的都不是兄妹情分！”沈清瑶不依不饶。“方大哥，你是怕姐姐不同意是吧，我去求姐姐，我去求她，让她做大我做小便是了，只要你不推开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清瑶，此生我只愿娶清姿一个妻子，你放开我吧！”方卓云是认定了沈清姿，不管沈清瑶说什么，半点也不松动。 沈清瑶心下是恨的咬牙，只面上却是凄楚神色，离开方卓云的怀抱，一双圆润杏眼含着泪水望着方卓云。“你当真那般的狠心？”她说话间是轻咬着唇角，双手却是攥着领口。 方卓云有些扶额，这不是狠不狠心的问题，他对沈清瑶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多些，他错便错在曾经以为只要不讨厌就可以，而放任了沈清瑶对自己的感情越来越深。这是他亏欠她的，所以是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两人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其他。“清瑶，你别这样，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一定比我好。”他近乎哄的对沈清瑶说着。 沈清瑶摇了摇头，口中一字一句般道：“我只要你，方大哥，这辈子，我要嫁只能嫁给你！” “你这又何苦！”觉得沈清瑶执念了，方卓云叹了口气道。 “我便是只想嫁你！”沈清瑶说着，是突然猛的扯向自己的领口，哗啦一声，夏日的衣裳本就轻薄些，被她奋力一扯，这领口便是撕裂开，那胸脯洁白一片直落在方卓云眼中。 方卓云一时之间是愣住了，他不知道沈清瑶这是要做什么！ “啊！”突然沈清瑶是撕心裂肺般大喊一声，那清脆尖利的喊声只怕是整个院子的人都是听见了。 门是被猛的推开了，是月荷领着沈清姿跟方卿若过来了，见到这场景，当下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是上前护住了沈清瑶，对方卓云训斥般道：“方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家二小姐虽对你有情，但你这般用强，置二小姐于何地？” 方卓云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沈清姿，有些慌忙道：“清姿，不是我！” 沈清姿这是心下恼怒的，沈清瑶又来坏她的事情。当下，她便是将身边的方卿若一拉，对林燕道：“关门！” 林燕顿时将书房的门关上，杜绝了外面因沈清瑶喊声赶来的方家的人。 “妹妹有什么可说？”沈清姿面色清冷般望着沈清瑶。 沈清瑶是低声抽泣着，由月荷护着，遮住了脸跟身子。 “大小姐，这不明摆着，方公子对二小姐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到了。”月荷愤慨说道。 “你胡说，我哥哥才不是这种人！”方卿若心情本就不好，这听月荷如此诋毁自己大哥，便也是来气。 “清姿，我什么都没做！”方卓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要沈清姿相信。 沈清姿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有气愤的，他怎能能那般愚蠢。“月荷，你身为妹妹的贴身丫鬟，却不在妹妹身边伺候，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吗？” “二小姐突觉头疼，奴婢心下慌乱便是去请了大小姐来，殊不知，方公子竟趁小姐不舒服做此行径。大小姐，奴婢纵然有错，那要杀要剐都可以，但是二小姐受了委屈啊！”好一个忠心为主的奴仆，月荷是全身挡在沈清瑶面前，此刻的沈清瑶是嘤嘤抽泣，一手护着胸口春光，一手掩面，端的是梨花落雨般柔弱惹人怜。 方卓云面色复杂般看着沈清瑶，看她的装腔作势，看她的故作可怜，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甜美可人的沈清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再看向沈清姿，看她清丽姿容上浅凝着眉，他心里忐忑，他真的是想不到沈清瑶会置自己的名节于不顾啊！ 沈清姿望着月荷，再看着沈清瑶，却是淡淡开口道：“其实，这个事情，除了你们二人，没人看到不是吗？”门外的人只听的一声沈清瑶的尖叫声，继而便是她们进屋，自己是让林燕及时关门。“如果我说根本没这回事，你觉得会怎样呢？” 沈清姿的话语落下，方卓云跟方卿若都是诧异望着她，月荷跟沈清瑶也是愕然，这跟她们所想的不一样啊！沈清瑶的设想中，沈清姿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跟方卓云一块，定是气愤难堪，而自己豁出去了名声，他方卓云不是薄情寡义的，在方家发生这等事情，岂能不给她一个交代？ 方卿若最新反应过来，便是说道：“我只听得清瑶尖叫一声，进来一看，原来是不小心摔着了，哥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让清瑶摔了啊！” 方卓云心下一惊，看向沈清姿，见她也是望着自己，便是下了决心，咬牙道：“是我的错，让清瑶摔着了！” 沈清瑶气得当下便是咒骂开，她指着沈清姿恨恨道：“沈清姿，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居然帮着个外人欺负我，我……我不活了！”沈清瑶说着，便要往墙上撞，幸好月荷死死拉住。 “大小姐，方公子，你们不能这样啊，二小姐，你好可怜啊！”月荷是大声哭喊起来。 “林燕！”沈清姿轻呵一声。她身后的林燕便是立马上前，点了月荷的哑穴。 月荷啊啊的张着口，却发不出声来，惊恐地望着林燕，连连后退，拉着沈清瑶的手都是放开了。 “卓云，非礼勿视！”沈清姿看了一眼方卓云，沈清瑶胸口白嫩春光已经展现，她是有意提醒方卓云。 方卓云有些懵的，他知道沈清姿看似柔弱，骨子里是坚韧的，但是面对这种棘手的事情她所表现出来的手段让他看沈清姿都有些陌生。但听得沈清姿的话语，他还是背过身去。 沈清姿走向沈清瑶，目光清冷，只也唯有沈清瑶跟月荷才看得到此刻沈清姿面上的表情。“妹妹，你可知你身上穿的这烟笼纱看似柔软实则也是坚韧，妹妹撕破这衣裳，定也是花了不少力气吧！” “你，你胡说什么？”也不知怎么的，面对沈清姿这样的眼神，沈清瑶心里有些害怕，她慌乱看下月荷，却看到月荷呀呀地说不出话来，被林燕制住了。 “妹妹还知不知道这烟笼纱极易勾丝，妹妹这指甲保养得这般好，怎么会变成这样？”沈清姿说着，便是握住了沈清瑶的手腕。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沈清瑶被握住手腕，却感受到沈清姿手上的力道是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的。 “看吧，妹妹的指甲都断了，喏，这里还有勾丝，怎么看都是自己扯破领口的吧！”沈清瑶清清淡淡说道。 “你放开我！”被沈清姿说的心下慌得很，沈清瑶是奋力挣扎。 沈清姿突然微微一笑，随着沈清瑶一推，她便是顺势倒向一边，砰一声，是撞到了花架，又听得哗啦一声，那花盆摔倒在地，砸在了沈清姿的腿上。“妹妹，姐姐只是说出了事实，难道你就想杀了我吗？”沈清姿惶恐喊道，声音颤微的很。 方卓云一听便忙是转过身来，是快步走到沈清姿身边，看她身上有着花泥跟花盆碎片，看她面色苍白，显然是痛苦的很。当下，心里是恨上了沈清瑶，她设计自己也罢，但怎么能对清姿出重手呢？ 方卿若也是快速跑到沈清姿身边，拨开沈清姿身上的土，愤愤对沈清瑶道：“清姿姐姐都说了，你自己手上还有撕破衣服的证据，我哥哥手上可是干干净净，你要真不要脸，现在就把门打开，让我方家府里的下人都看你沈家二小姐白白的身子，再让我父亲也来评断评断，到底这算什么事！” 沈清瑶面上红白交加，她是气的，气沈清姿装腔作势所有人却信，而她，她都牺牲了名节，最后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若真如方卿若说的，她要怎么做人。“哇！”当下，她便是掩面痛哭起来，哽咽道：“方大哥，方大哥，清瑶错了，清瑶只是放不下你啊！” “嗯~”沈清姿微微呻吟，额头是沁出汗来，花盆是实实砸在她身上的。“卿若妹妹，去拿套衣裳给清瑶吧，她知道错了！” “清姿，你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方卓云忙是将沈清姿横抱起来。 轻拽着方卓云的衣口，沈清姿发白面上却是有淡淡笑容，只听她柔声说道：“卓云，我信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信你的！”说完，她便是倒在方卓云的怀里，是晕了过去。 ------------ 第34章 受伤 沈清姿受伤的事情是将方择也惊动了，只也不便亲自前来，便是让自己的续弦张氏前来探望。方卓云是直接将沈清姿抱进了自己屋子，看着她素净清丽面容上是因为伤痛而微凝的眉头，他心下自责的很，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还发生事情，这要他如何过意的去。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方卓云有些催促道。 “哥哥，你别着急，大夫马上就来了！”方卿若守在沈清姿的床头，也是担忧道、 “嗯~”沈清姿轻轻呻吟，也是缓缓睁开了眼，她是装晕的，就这般的小伤还不至于让她如何。“卓云~”用微弱的声音唤着方卓云。 “清姿，怎么样，大夫马上来了，你哪里不舒服？”方卓云是一脸紧张问道。 “不碍事，便是腿上有些疼！”沈清姿语气微弱说道。 “大少爷，小姐，夫人来了！”芳儿轻声说道。 方卓云跟方卿若的脸色都有些微变，对于这个张氏，两人似乎便不怎么喜欢。沈清姿只见一个素衣白面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入内。 “见过母亲！”方卓云跟方卿若都是开口说道。 张氏年纪约三十来岁，长相也是较为寡淡，但肌肤却是雪白，看着倒也是让人舒适的。“听说沈家大小姐受了伤，我便是过来看看，不碍事吧！”张氏说话也是很和气，声音算不上轻柔，但是语气却是诚恳的。 方卓云让出道来，让张氏走到沈清姿床前，柔和问道：“怎么样，大夫看过了吗？” 沈清姿是要坐起请安，毕竟是长辈，她不能不尽礼数，一旁林燕见状，便忙是将她扶起。 “别麻烦了，我便是来看看，没事就好，这也怕你们不自在！”张氏笑着说道，双眼眯成细缝，看着很是一团和气。 “大夫来了！”这说话间，那大夫也总算是赶过来了！ “刘大夫，你快看看，这被花盆砸到了腿，你看看有没有大碍！”方卓云有些急切说道、 沈清姿的床前便是让开道来，刘大夫也是方家的熟人，这隔着衣物为沈清姿捏了捏腿，最后便道：“没事，没伤着筋骨，应是撞了青淤，擦点活血药油就好！” 听了大夫的话，所有人的心也放下了，张氏便是对刘大夫道：“没事就好，有劳刘大夫跑着一趟了，我送刘大夫出去吧！” 沈清姿心下是有些诧异的，这张氏虽是续弦，但也是这方家的女主人，只方卓云跟方卿若对其的态度很有些冷淡。 “没事就好，清姿姐姐，你吓死我了！”方卿若待张氏走后，便是舒了口气，“沈清瑶真是疯了，怎么能推你呢！不过，清姿姐姐，你真厉害，说的她都没脸说话了！”回想沈清姿揭穿沈清瑶时的场景，方卿若便觉得痛快。 沈清姿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般，她看了一眼方卓云，轻柔说道：“我是相信卓云不是那样的人！” 方卿若嘻嘻笑了笑，暧昧般看了看方卓云，她的阴郁心情似乎经此一闹，全然是好了！“芳儿，我们先回去吧，可别扫了别人的兴！”方卿若是故意说道的。 沈清姿微微羞涩模样，方卓云却也是顾不得那些了，当下在床沿上坐下，便是握住了沈清姿的手，懊悔般说道：“清姿，是我的错，若是知道清瑶会这般，我定不会让你上前！” 沈清姿没有抽回被方卓云握着的手，只有些担忧道：“妹妹呢，现在在何处？” “她岂还有脸待着，便是回去了，待会我会送你回沈家！”方卓云想起那事还是后怕的很。 沈清姿叹了口气道：“妹妹也是一时糊涂，卓云，你便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吗？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妹妹以后怎么办啊！” “你这般为她求情模样跟方才揭穿她可是全然不同，我差点都不认识你了！”方卓云听沈清姿还为沈清瑶说好话，有些无奈般说道。 沈清姿微微皱眉，紧张般咬了咬下唇，望着方卓云，娇柔说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不，怎么会，只是，让我对你更加深了了解。我知道，清姿，你自幼在碧云庵长大，一定遇上过很多的事情，我只恨自己知道的不够多。”方卓云是欣喜的，在沈清姿身上见到的多面都让他觉得沈清姿的不一样。 “林燕，我与卓云有话要说，你到门口守着！”沈清姿似乎是有些尴尬一样，便是对林燕吩咐道。 林燕便是依言离开，听从沈清姿的吩咐，是半点异议都没有。 “卓云，我怕你会觉得我不够温顺，怕你觉得我不如其他世家小姐一样知书达理。方才的事，我是气极才那般口不择言的！”沈清姿水润眼眸望着方卓云，一脸的不安，“我气妹妹她用这般……这般手段对付你，所以一时气急便……”她说着也是望着方卓云，似乎是有些怕看到方卓云失望的神情一样。 方卓云听得心中只觉窝心，更多是羞愧，他竟要清姿为他解困。握着沈清姿细柔的小手，他不自主便是放缓了声音，说道：“清姿，我喜欢你，不只是你的容颜，也不是你温柔的性子，而是整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主见，你心中坚韧无比。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性情，我只会越来越喜欢你！” 沈清姿望着方卓云，似乎被方卓云的一番话语感动一番，微微低下了头。“我在碧云庵长大，自幼只有庄嬷嬷教导，却也在庵中见过许多事情。彼时也有见思凡的姑子犯了清规，被庵主责罚，嬷嬷教我很多东西，也说大宅之中定会有争斗，我只听着听着，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宫中落水的事情让我知道妹妹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后来我也知道，是因为你，卓云，是因为妹妹喜欢你！”沈清姿说话间是透着一种无奈的，她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幽幽。“卓云，我是不是很自私，是我抢夺了妹妹的心上人！” 方卓云对上沈清姿清亮却深邃的眼眸，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偏偏沈清姿的眼神就是让他看到清澈却又觉得深不可测。她轻柔的话语带着自责，落在他的耳中却直击他内心一样，他怎么舍得去苛责，两人相遇就是偶然，谁也不曾料想过的不是吗？ 握着沈清姿的手，方卓云便是舍不得放开，许是她有焰脂玉护身的缘故，这夏日里也依旧是清爽凉凉的。“若说自私，那也是我自私，我不该放任清瑶对我的感情渐深，清姿， 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 沈清姿便是望着方卓云不再说什么，他眼中的深情是能望的出的。 最后，下人是拿了刘大夫开的药酒，沈清姿虽觉还有些痛，只行动已经是无碍，便是提出要回沈家，脸上还带着忧心。 方卓云是亲自送了沈清姿，路上他也是安慰沈清姿，想着今日的事情沈清瑶也不会说出去，毕竟丢人是她自己。 “母亲终究还是疼妹妹多些，我也是先亏欠她于先，若是她在母亲跟前说了什么，母亲一定也会怨我！”沈清姿担忧般说道。 “若是担心沈伯母责骂，我便亲自去说清这事好了！”方卓云说道，他可是不想沈清姿为此事被责罚。 沈清姿摇了摇头，微有惆怅般道：“也便是我想想而已，但愿妹妹对此事三缄其口！” “还有老太爷呢，我便去拜访下老太爷，清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方卓云安稳说道。 听方卓云这般说，沈清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回了沈家之后，方卓云果真是去拜访了沈老太爷，沈清姿自然是不便随同，加上腿上的确有瘀伤，便是在屋里休息了。 沈清瑶此刻还在沈夫人处哭诉，她这是豁出去了，结果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反而在方卓云心里留下了更不好的印象。“娘，沈清姿那个贱人，就是装的，她装温柔装善良，她最是卑贱无耻，娘，你一定要帮我！” 沈夫人头疼的托着额，知道今天沈清瑶做了什么，她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从小都是以世家小姐礼数教导清瑶的，这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偏偏居然还失败了，简直是……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女儿了！“月荷，你给我跪下！”自己女儿责罚不得，沈夫人便是迁怒于沈清瑶的丫鬟，冷冷喝道。 月荷不敢说什么，便是噗通跪下，请罪般道：“是奴婢的错，让二小姐丢了脸面！” “哼，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二小姐犯傻！”沈夫人先是平和说道，但随即语调一扬，随手拿起身边的盘子便是砸了过去！ “砰！”一声，月荷是不敢躲闪的，这便是砸在了脑袋上，顿时额头沁出血来。 “娘！”沈清瑶惊吓到了，忙是唤道。 “以后出去，身边带上王嬷嬷也好，方嬷嬷也好，明知道沈清姿心眼多，你还就带这么个嫩的小丫头，能帮的了你什么！”沈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般咬牙说着，居然丢人丢到方家去了，偏偏怎么就那么蠢，就算要嫁祸，那也该是让方家长辈看看，偏偏就让沈清姿看，她都想问问自己女儿，脑子里装的是棉絮吗？“好了，你给我回屋去，沈清姿娘会对付，你就别再丢人了！”沈夫人冷冷说道。 “娘，女儿受了天大的屈辱，你还骂我，女儿，女儿不活了！”沈清瑶见状，便是噘了嘴，一跺脚，哭了起来。 “哭哭哭，哭给谁看！”沈夫人大声训斥道，“够了，沈清姿这般欺负你，我这个做娘的脸上难道光彩吗？这口气，娘会帮你出的，但你也给我安分些，别再丢人！”沈夫人目露精光，有些狠色道，“葵香，送二小姐回去！还有月荷，以后二小姐要是再丢人，我拿你是问！” 这三伏天了，月荷也有些发冷，忙是磕头道：“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都给我下去！”沈夫人胸口起伏的厉害，她觉得心里憋屈，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呢！ ------------ 第35章 将计就计 沈清姿只不过是小瘀伤，但沈老太爷还是特意过来探视了一下，许是方卓云什么都说了，他对这个孙女更是怜惜。 “爷爷，清姿真的没什么事！”被强令着卧病休息的沈清姿甚是无奈，那点小瘀伤，早就不碍事了。 沈老太爷板着脸说道：“这每次出门都让人心惊肉跳，清丫头，以后少出些门，自家院子里，还怕被人欺负了吗？” 沈清姿有些哭笑不得，沈老太爷对自己实则是太过关爱了。“爷爷，清姿本也不是随意出门的啊！” “嗯嗯，以后，那小子要见你，便让他上家里来，清丫头，事情我都知道了，真是委屈你了！”沈老太爷是气愤的，真心想不到自家那二孙女还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爷爷，清姿便不觉委屈，终究是清姿对不起妹妹先的！”沈清姿说着，便是大为愧疚般说道。 沈老太爷却是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有亲娘照顾着的沈清瑶怎么看都比沈清姿要好很多，可怜他的清丫头，一个人孤苦无依般在碧云庵待了十三年的清苦日子啊！“清丫头，方家小子昨日也是跟我谈了很久，爷爷便非老古板，方家倒也不错，所以，清丫头啊，该是你的，就不要放弃。” 听着沈老太爷这般的言语，沈清姿眼眸之中有着感动，似乎在为沈老太爷对她的厚爱而感动，但又似乎提及男女情事，还显得羞涩。“爷爷，你别取笑清姿了！”低了头，沈清姿略显娇柔般说道。 沈老太爷是哈哈大笑，姑娘家脸皮薄，羞涩也是正常的。这看到沈清姿身边这么多人伺候，心觉满意，最后安慰了几句，便也是离开了。 沈老太爷离开后，沈清姿便是舒了口气，这大夏天的卧床，即使她有焰脂玉，也是有些闷热的。孔月是悄然上前，趁搀扶沈清姿之际，低声说道：“季大当家那边查到了！” 沈清姿当下便是面上一喜，只随即也是反应过来，便是对秋月道：“秋月，我这便是觉得有些口干，屋里还有菊花茶吧！” “茶是有的，不过这热水没了，奴婢这就去烧！”秋月不觉其他，便是立马说道。秋月说着是看了一眼彩蝶，示意彩蝶做事要勤快些！ 彩蝶本一直伺候在旁的，想着老太爷今日对大小姐说的话，二小姐定也是想听的，见了秋月的示意，便也忙是说道：“奴婢陪秋月姐姐一道去！”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就算彩蝶不开口，她也会找借口把人支出去的。 待秋月跟彩蝶都离开，沈清姿是吩咐庄嬷嬷守着房门，孔月则是拿出了季无烨交与她的信来。 沈清姿有些迫不及待般拿过看，方择是一品大将军，手头握有重兵不说，眼下朝中武官无一不以其为首。眼下国泰民安，边疆虽有胡人扰民，但昔年失落城池都被方择打回来，所以方择在这朝中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沈清姿是看着季无烨信中所写，面色越发沉静，短短几日查不来的，不一定都全，但仅是上面所列之人，便是大半个朝中大员。她若要让方择身败名裂，只怕很难，就算她此刻握有方择的罪证，只怕官官相护，都到不了圣听。 “看来我跟她们母女也是有缘！”沈清姿甚是讽刺道，这沈夫人蒋氏的娘家蒋家跟方家走的极近，如今的蒋豪是方择身边最倚重的副将，跟当年李家跟方家真是何其的相似啊！ “大当家还说了，眼下南方干旱，有的地方出现了暴民，朝廷已经是拨了官银去赈灾，便是由大将军同户部尚书一道前去南方！”孔月转述着季无烨的话语。 若是赈灾官银丢失，方择一定难辞其咎，沈清姿第一反应便是这般，只是，南方干旱暴动，有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她能利用天灾吗？不对，只要灾银在方择手里丢失，他就一定会被降罪，而银子落到了他们手里，照样能送到南方去。沈清姿的脑海里便是立刻想着能够实施的计划，机会总是转瞬即逝，若不抓紧，何时才能遇上这等好时机。这将信是妥善藏好，沈清姿面容沉静，已然是在深思。 夜里的时候，沈清姿还有些睡不着，她想出去跟季无烨好好商量，芸荻那边的人也该用上了。 “大小姐，彩蝶有动静了！”今天在外间守夜的是林燕，仿佛是知道沈清姿没睡一样，便是轻点了蜡烛，小声说道。 沈清姿便是披衣起身，问道：“是做了什么？”她是放任着彩蝶跟沈清瑶那边往来，只让孔月给林燕盯着。 “她在我们前院的紫薇树下埋下了这个！”林燕是把东西已经挖出来了，展现在沈清姿的眼前。 沈清姿看清是何物后，倒是嗤笑一声，讽刺道：“如果厌胜之术有用的话，我便是扎个小人天天扎针，何苦还要这般筹谋！”那布满银针的小人在她看来，着实像个笑话。“把东西埋到沈清瑶的院子里去吧！”也不知道这是要嫁祸她害谁，用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她还算厚道了！ 林燕领命便去安排了，这要无声息般进入沈清瑶的院子，对她来说也不算问题。 只接下来第二日第三日一切看着还是风平浪静，不见沈家母女有任何的动静，沈清姿是让庄嬷嬷细心查看家中情况，似乎，是沈朝华近日来有头疼。是要放长线啊，沈清姿对此倒有些佩服沈夫人，若是沈清瑶的心性，只怕是耐不住这么久。只吩咐了庄嬷嬷跟林燕孔月守好院子，盯好彩蝶，她便还是想着要方择的事情。想着，还是要自己出去一趟，这日夜里，是秋月守夜的，沈清姿便是让林燕扮成她的样子躺在床上，自己则是跟孔月出去了。 白日里孔月已经有去打点，这一路是避开的守卫，那后院侧门的守卫也是不在，沈清姿跟孔月是快速出了沈家。门外不远处已经有马车候着了，这两人动作都是迅速，不一会儿，便听得马车蹄声渐远，渐渐消失于浓郁夜色里。 季无烨在京都是置了好几处的产业，只都是通过手下人的名义，他一如既往般保持着神秘的样子。手下将沈清姿跟孔月迎进来时，他便也是站了起来。 眼下的沈清姿是身着暗色便服，屋内除了季无烨便是他的侍卫周宸，她便也不多说其他，直接道：“方择什么时候去南边？” 季无烨示意周宸守着房门，孔月也是识趣般退下，摇曳烛光下，俊美异常的季无烨跟面色清冷的沈清姿四目相对。 “如果我说这一次方卓云也是一道去，你还想动手吗？”季无烨缓缓开口道，对于沈清姿跟方卓云之间，他虽然知道是沈清姿利用方卓云，但感情这种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 沈清姿一愣，方卓云没有跟自己说起过这个事情。“那又如何，季无烨，把他们拿下的路线查清楚，我要劫官银！” 几乎是能猜到沈清姿会有着想法的，季无烨还是有些惊讶，劫官银这样的事情于她口中说出便跟儿戏一般。“你要谁动手？”既然是由方择亲自护送，那定也守卫森严，这官银不是那么好动的。 “尔朱嫣给了我一批人，我会让他们动手。只是需要你帮我查清路线跟护送队伍的人数！”沈清姿说道。 “尔朱嫣可信吗？”季无烨对于这个卫国皇妃一点都不信任。 “能用就行！”沈清姿说道，“只要你的信息是无误的！” 季无烨微皱眉头望着沈清姿，继而缓缓说道：“钱真的是给好东西，就算你不爱财，但通过那金银还是能一点点换的你想要的。这么多年来，我也打点了不少人，其中，就有方择的人！” 沈清姿眉头一挑，看着季无烨，她便不怀疑季无烨说的，当年能从最底层将她找出来，她就信季无烨在京都遍布了眼线。只是，方择身边也有人，这又是多久前埋下的棋子？ “在得知大将军被陷害的真相后，我也是想为大将军平反，但你知道，十多年前，我是个商人，但还没到眼前的地步，那个时候的方择也还没到眼下的根基。”季无烨缓缓说道。 沈清姿望着季无烨，一时无语，心下是有暖流涌动的，李家上下只剩一个她了，可是，她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在憎恨上。而他季无烨，与李家便无瓜葛的季无烨，却为了他们李家在奔走！ “季无烨，谢谢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沈清姿望着季无烨，却也只有谢谢二字了。 “如果你真要谢我的话，我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得偿所愿，然后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兰宁，那才是你该得的！”季无烨说道，望着沈清姿的双眸，唤着李兰宁的名字。 沈清姿清冷的面容上微微动容，但见她轻咬下唇，眸色也变得更冷，只听她缓缓说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还能全身而退的话！”她没有去想自己的未来，为了恢复父亲的名誉，她不惜一切，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她根本不在乎！ 季无烨对此还是有些叹息，大将军的女儿不该走上这条路的，他也愿意付出一切，保全她，如果她不肯放弃，他也只能一路护航！ ------------ 第36章 送君别离 跟季无烨商讨了这次计划的实施后，沈清姿便是回了沈家，一路夜色掩盖，倒也没有出任何的事情。这第二日早上，沈清姿刚起床没多久，便听得丫鬟来报，是方卓云来了，她不觉任何诧异，想来，是要跟她说南下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方卓云见到沈清姿时刻，他神色颇有些纠结。 “卓云，今个怎么过来了？”倒是沈清姿，依旧是巧笑倩兮，是有着见了情郎般的欢喜。 方卓云看着沈清姿的面容便有些挪不开眼，她清亮带着欢喜的眼眸如璀璨繁星一样让他怎么看怎么喜欢。想到自己要随父南下，回来怕就要是秋天了，这般长时间的见不到沈清姿，想着心里就有些难过啊！“清姿，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要与你说，我要出远门一趟，时日还不短！” 沈清姿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转为不解神色，开口问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南方大旱，朝廷派父亲押送官银及粮饷南下赈灾，我要一同前往，清姿，便要有数月见不到你了！”方卓云有些惆怅般说道，他舍不得离开啊！只身为方家男儿，又岂能只耽于儿女私情？ 沈清姿先是愣了一会，继而是有思虑神色，最后却还是微笑说道：“既然是公事，那自然是要去的，卓云，路上小心，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沈清姿这般的回应，让方卓云心里有点不踏实，但是看到她看似在笑的神色又有些失落，方卓云便是想着，她其实是舍不得的吧。而那句在家等你回来，让他的心似乎是颤了颤，她是在意他的，一定是的。深藏心底的，总有一种不安定感觉，是清姿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他有些怕镜花水月般的不真实。 “清姿~”方卓云便是拉起了沈清姿的手，“要这般久的见不着你，我着实不安！” 沈清姿望着方卓云的眼眸，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柔柔开口道：“为何不安呢，我这不好好在这里吗？”身边几个丫鬟都是识趣避嫌一样的离开了。 “清姿，等我回来我们成亲好吗？”方卓云突然说道，对，如果成亲，他心底的不安估计就会散去了。 沈清姿脸上的神色微微凝注，继而有些为难般神色，被方卓云牵着的手也是抽了回来，她略有拘束般的捻着自己的衣裙。 看到沈清姿这般反应，方卓云的心就咯噔一声，她不愿嫁他！ “卓云，你不要逼我~”沈清姿皱着眉头望着方卓云，口气很是为难。 “清姿，这怎么算是逼你呢，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而我，你知道，我是极喜欢你的，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方卓云有些着急说道。 沈清姿却是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卓云，不嫁给你，我又会想嫁给谁呢？”她面上是苦恼神色，“可是，我回家才不过几个月，我还想要陪陪爹，陪陪娘，还有爷爷！” “就算你嫁给了我，还是可以回家看看的啊，我们两家隔的又不远。虽然你我相识也不过几月，但是清姿，第一次见你，我便是喜欢上了你，我想我也只会喜欢你！”方卓云急声说道。 “我信你，只怕是卓云你信不过我！”沈清姿的神色渐渐转为平静，“你担心什么呢，难道除了你我还能嫁给别人吗？我抢夺了妹妹的心上人，难道只是为了让妹妹伤心吗？” “清姿，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啊，清姿一定是喜欢他的，一定是的。“好，好，我不说了，清姿，等我回来，成亲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说！”怕惹了沈清姿不快，方卓云忙是说道。 沈清姿硬是红了眼眶，那般眼眸水汽氤氲般望着方卓云，仿佛是受了委屈一样。 方卓云心头有些慌，那第一次见沈清姿时，便也是看她强忍坚强面容眼中含着泪，却还是倔强地没让眼泪落下来。他心中甚是自责，也有些情不自禁，便是将沈清姿揽入了怀抱里。“对不起，清姿，是我惹你不开心了，我不逼你，永远不逼你！” 靠在方卓云怀里，是感受到不曾感受过的男子气息，沈清姿身子是一僵的，但还是任由方卓云抱着她。成亲，除非是非这般不可，她还不想这么快！沈清姿眼中有阴冷眼神闪过，方卓云对她的感情，倒着实让她意外了，竟不知自己让他越发情根深种啊！ 这抱了会儿，沈清姿便是推来了方卓云，还带着委屈口气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便走了！”方卓云苦涩回道，她的身子身为柔软，那清香入鼻，让他是怀抱着不愿放，此刻心底还有些失落。 “你现在才告诉我！”沈清姿声音微扬，似乎有些气愤。 “我，我便是舍不得离开你那么久，这在家中踌躇许久后，才有勇气告诉你，清姿，原谅我！”方卓云一听沈清姿生气了，这语调也是低了下去。 沈清姿神色微冷，盯着方卓云，最后，叹了口气道：“明天什么时候，我去城门口送你！” 方卓云见状，便也是一喜，忙是说道：“当真？”其实眼下城中，对于他喜欢沈家大小姐事情，大多都是知道的。只若是清姿能在众人前为他送行，那么，两人之事，只怕也就定了。 沈清姿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定会来送你的！” 方卓云便是露出笑容来，便又是拉起沈清姿说了些话，沈清姿的脸色也是渐渐转好，似乎被方卓云哄笑了一样，最后也带上了笑容。方卓云离开的时候便也是乐呵呵的，尽管还有舍不得，但是想着明日沈清姿会亲自到城门送他，倒也是欢喜的很。 这第二日清晨，沈清姿估摸着差不多时辰了，便是让秋月陪着一道出了门。这由方择亲自护送的官银队伍有四五十人，而相送之人更多，且不说个人家眷之类，朝中诸多官员都相送，这让沈清姿心下有些诧异，难道这大清早的不需要上早朝吗？ 沈清姿是直接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是队伍经过城门，她撩起了马车窗帘，便看到了那高坐马背，与方择并立的方卓云。她的视线，是落在方择身上的，这个人，自己是认识的，在记忆里也是有他的影子的，只是过了太久，她忘记了。而现在见到，却是立马鲜活了起来，方择！沈清姿的眼中是有恨意的，小时候，这个方叔叔还是来过李家的，是父亲最为倚重的副将，但是最难提防的不就是身边人吗？ “大小姐，方公子看过来了！”秋月在一旁提醒道。方卓云是在人群中查找着沈家的马车，待看到马车后，他便是眼前一亮，当下也是调转马头，便是往沈清姿这边过来了。 方择眉头一皱，不免也回头看了看，见自己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欢喜奔向那沈家大小姐，这是不怕别人说什么了吗？ “秋月，我们下去！”沈清姿轻柔道，如果方卓云对自己还有不确定，那么她愿意多做点什么。 在秋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方卓云也便是到了，他飞跃下马，几步走到沈清姿跟前，笑容比朝阳还要灿烂。“清姿，你来送我了！” 沈清姿也是缓缓一笑，望着身着深蓝劲装英挺的方卓云，脸上的笑容也是嫣然。“嗯，卓云，我来送你！”轻柔话语不高不低。两人视线便是这般旁若无人般相对，似乎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样子一样。 秋月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调侃般道：“大小姐，你为方公子绣了一晚上的香囊呢！” “多嘴！”沈清姿有些羞涩般轻斥道，只声音却越发的轻柔了，拿出昨夜赶工的香囊递于方卓云，沈清姿目色清亮道：“卓云，这是给你的，我希望你早日归来！” 方卓云也是眼前一亮的，接过沈清姿递过来的香囊，绣的是那交缠连理枝，他更是心喜不已。视若珍宝般藏好，若不是大庭广众，他真想将沈清姿抱入怀里。“清姿你放心，事情一了，我立刻回来见你！” 初升旭日的光芒几乎眯了眼，方卓云听到那边是有人在催他了，是怕自己再看下去，便是舍不得走了，他便是飞身上马，望着沈清姿道：“清姿，我走了！” “我等你！”简简单单三个字，仿佛是蕴含了无限力量一样，方卓云便是兴奋掉头，赶上了队伍，只忍不住还是回望。 沈清姿是一直看着队伍走远看不清方卓云的身影了，才开口道：“秋月，我们回去吧！” 秋月扶了沈清姿上马车，笑着打趣道：“大小姐要这般舍不得，不如让方公子回来便到府上提亲好了！” “太早了些，这才没几个月呢！”沈清姿故作羞涩般道，“我还想多陪陪爷爷！” “大小姐放心，老太爷一定不会介意的，方公子人品好，家世好，对大小姐又是钟情，大小姐能觅到如此良婿，老太爷开心还来不及呢！”秋月是老太爷那边过来的人，这又是知道老太爷的心思，便是笑呵呵说道。 沈清姿故意呈现羞涩模样，低着头不再言语，队伍上路了，这也该准备动手了。“秋月，先不回家，我要去趟芸荻大夫的医馆！” 秋月一愣，继而忙是问道：“大小姐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几日便是有些心悸，过去看看好了！”沈清姿随意找了个借口道。 秋月一听便也不敢迟疑，当下吩咐车夫去芸荻的医馆。 ------------ 第37章 部署 芸荻的医馆比较偏，她本就不是为了行医，自然也不想太多人光顾，一开始，是故意派人给人下毒，自己再出面医治，才将名声传扬开的。这日她在后堂做事时，医馆的伙计便是跑进去说是沈家大小姐来了，她心下一惊，随即便是立马随着伙计出去了。那日慈云寺她本该去的，但突然来了病人，还不止一个，硬是让她脱不开身，等终于得了闲去了，又得知沈清姿已经回了沈家。这几日，也是一直没能联络上，今日沈清姿亲自来找她，她岂能不惊？ “芸荻大夫！”见到芸荻出现，沈清姿便是柔和地施了一礼。 芸荻是诧异般道：“沈大小姐是来看诊的吗，可是哪里不舒服？” “近日总有些困乏，亦不知是否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夜里还有些心悸！”沈清姿缓缓说道，脸上神情有些落寞般。 “沈大小姐这边请，容芸荻为你把把脉！”芸荻便是恢复如常神色，镇定说道。 沈清姿也便是随着芸荻入了内室，如同大夫看诊一般，沈清姿跟芸荻都是对立安坐。为沈清姿搭了脉之后，芸荻便是开口道：“没什么大碍，只沈大小姐身子比较虚，我便为沈大小姐开几幅药。” “那便谢过芸荻大夫了！”沈清姿浅浅笑容说道。 芸荻写下药房来，沈清姿便是让秋月随着医馆伙计去抓药，趁此无人之际，沈清姿下意识看了看入口，再示意芸荻，别让人听见两人说话。 芸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低声唤了人的名字，便见一个伙计装扮的男子走了过来，守在了门口。芸荻则是入内关了门道：“你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方择护送朝廷赈灾官银及粮食去南边的事情你知道吧！”沈清姿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的。 芸荻点了点头，他们混在京都就是为沈清姿盯着方择。“不错，你打算怎么做？”芸荻料定沈清姿是有了计划的，否则不可能会来她这里。 “如果官银被劫，你觉得当今圣上能轻饶方择吗？”沈清姿反问道，嘴角带着讥讽笑意。 “未必，方择手握重兵，就算这次他丢失了官银，也可能嫁祸于人，而且，清姿，官银可不是那么好抢的。”芸荻是比沈清姿早一步在京都扎根的，对方择也是了解。 沈清姿倒也没说反驳，只说道：“我也知他位高权重，也不想此举就能让方择入狱，而是我要君臣猜忌，他手握重兵，若有异心，那上位者岂还能容他？他们这次要走的路线我也知道，这一路南下，不管是走山路还是水路，都有山贼水寇，我已让人一路放下消息，但没说是官银，相信这一路他们也不会太平！我要你们确保官银出事，不管是中途到了谁的手里，最后一定要到你们手里。” 芸荻听沈清姿的话语，显然是早做了准备。“你要官银做什么？” “南方大旱，这笔银子最终还是要用到灾民手中的，只是，不能由方择护送而已！”沈清姿说道。 芸荻知道沈清姿心底其实还是善良，所以她才会出现在京都。“也好，我们蛰伏这么久，是该行动了。只是，清姿，据我所知，方卓云也是一道，这动起手来，死伤难免，你就不怕……” “不死就好！”沈清姿清冷说道，她也不信方择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 芸荻一愣，她是怕沈清姿假戏真做的，但看样子，是她多虑了！“清姿，是季无烨在帮你对吗？”芸荻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清姿的事情她一直在关心着。 “是！”沈清姿不否认，虽然两边都没见过，但是相信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的。“他是我的人，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能动他！”沈清姿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芸荻看的，季无烨是在所有人都对李家落井下石的时候，他季无烨始终站在李家这边。 芸荻嗤笑一声说道：“你怎么就料定是我要动他呢，或许是他要动我的人呢！而且，季无烨身边高手诸多，他最是惜命的！” “你们都是在帮我，芸荻，答应我，不可以对季无烨做任何事情！”沈清姿是伸手按在芸荻手背上，力道也有些大，仿佛是要芸荻发誓一样。 芸荻被沈清姿那般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拍开沈清姿的手道：“你还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就不肯该，知道了，他季无烨对你很重要。”芸荻对季无烨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每次也是派下面的人去打探，但是自己也没见过。 “他是对我很重要！”沈清姿认真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对了，你这般深在沈家，出入也不便，我待会送你一样东西，传信很方便！”芸荻说道。 沈清姿想着也好，便点了点头，将方择护送官银的路线交给了芸荻，再是将自己想要的着重说了一遍。 门外传来轻叩门声时，芸荻便是知道是沈清姿的丫鬟快回来了。她起身打开了门，开口道：“将碧儿取来！” 沈清姿有些好奇芸荻口中的碧儿是什么，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一只绿色的鸟儿，这般看着也没很什么稀奇。 “这是我从卫国带过来的鸟儿，便也是我亲手养的，现在送给你，以后若有什么消息，让碧儿传给我就好，碧儿有灵性的！”芸荻说的格外认真。 对于芸荻的那些东西，沈清姿是忌惮的，这碧儿通身翠绿，一双眼睛是黑色的，此刻也是望着沈清姿。怎么跟人的眼睛一样，沈清姿心下一惊，觉得这鸟儿的眼神格外的精神。接过鸟笼，沈清姿便也道：“师姐，谢谢你！” “好了，你的丫鬟过来了！”看到了秋月的身影，芸荻说道，她清秀面容上也是露出笑容来。 秋月手里是提着药的，看到沈清姿手里提了个鸟笼，大感惊讶。 “我看这鸟儿可爱，芸荻大夫便是送给了我。”沈清姿简单解释道。 “沈大小姐喜欢，这便是送了。”芸荻也是随意说道。 秋月看着那鸟儿，便见鸟儿也是看着她，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这鸟儿倒是安静！”秋月有些惊讶口气道。 “秋雨，我们回去吧！”沈清姿不想秋月多问什么，便是说道，“芸荻大夫那便告辞了！” “不送慢走！”芸荻也便是随意道。 一路上，秋月也没有起疑，就是对沈清姿带回了的这只鸟有些好奇，她从来没见过这般安静的鸟，一路都没出声呢。 回到沈家，却见家中气氛不对劲，这家丁走路很急，个个面带焦色。 “出什么事了？”秋月便是拉住一人问道。 “老爷出事了，这吐了一大口血晕过去，大夫来了几趟，都说没办法啊！” 沈清姿一惊，居然是沈朝华，居然要伤害沈朝华来陷害她！那沈家母女太狠了些！“爹出事了，秋月，我们快去看看！”她面上是惊慌神色，急切说道。 秋月也是心惊，老爷出事了，看这模样，不是小事啊！也顾不得将手里的东西送回出云阁，她便是一手拿着几包药，一手提这个鸟笼，跟随沈清姿去了老爷院子。 沈老爷的院子里，已经是围了好些人了，进进出出的是沈老爷身边的人，沈清姿看到沈伯，便是急切问道：“沈伯，爹怎么了？” “大小姐，老爷突然怪病，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夫也说看不出来。”沈伯也是焦急，这大夫都换了好几个了。“大小姐，你先回房吧！”沈伯说道。 沈清姿看了看院子里忙乱的人，看到屋内沈夫人有些焦灼的侧颜，她便也是惶恐般道：“沈伯，我便去看看爹爹如何好吗，我不添乱的！” “这个……”沈伯是有些犹豫的，是夫人吩咐闲杂人等都别围在老爷屋子里的。“夫人是怕人多麻烦，所以……” 沈清姿明了了，当下也做出担忧状，甚是无奈道：“也罢，我也不是大夫，沈伯，若是父亲好些便让人转告我好吗！” “嗯，大小姐放心，一定一定！” 沈清姿哀愁地离开了，回了自己的院子，想想又是不安般，去了老太爷跟前。 沈老太爷自然是知道自己长子突然病倒的事情，这老大一向身子硬朗，怎么就病倒了呢，派过去的人回来说连大夫也看不出个啥来，这事怎么那么奇怪。 “爷爷，我担心爹！”沈清姿轻柔的话语里含着忧愁。 “傻孩子，有大夫在，你担心什么？”沈老太爷其实也是担心的，但还是安慰沈清姿道。这事情透着蹊跷啊，好端端怎么就倒下了呢？不行，他要让人去查查。 “爹院子里那般阵势，还有母亲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清姿怎么都觉得心里慌慌的。”沈清姿闷闷说道，一副心里不安样子。 “放心，会好起来的！”沈老太爷安慰道，老大有些事情上是不够硬气，但是清丫头回来之后，倒也是多有照顾的。 沈清姿依旧是担忧模样，最后，是沈老太爷想支开她吩咐人查这个事情，她才回了自己院子。这到下午的时候，还是没有大夫看出沈朝华到底怎么了，而到晚上的时候，沈清姿便听到府里有人再传沈朝华是中邪了。她真心是有些期待下面会发生的事情的，这般大张旗鼓的，便是想要让她没有回击之力了吧！私下叫来孔月林燕，确认了彩蝶做的事情已经她们的安排没有问题，沈清姿才是安然入睡！ ------------ 第38章 谁在诅咒谁 到第二日早上的时候，沈清姿让秋月去主院那边看看，回来的时候，秋月神色略显慌张。“大小姐，我听下面的人说夫人去请了白云观的道士来，说是要去老爷驱邪！” 沈清姿面露诧异，但更是忧愁模样道：“难道真的没有大夫能看的好吗？” “听沈伯说京中有名的大夫都是来看过了，大小姐，要不，我们去请芸荻大夫来看看？”秋月想起昨日沈清姿才去了芸荻大夫的医馆，便是建议道。 “只城中名医都看不好，芸荻大夫也未必就能看好了啊！”沈清姿略显忧愁道，“母亲定也是想过了，才出此下策的吧！”但沈清姿还是想了想，犹豫般道：“秋月，你便去请芸荻大夫过来吧，或许，也未必。” “大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秋月觉得这个事情有些怪怪的，沈家这么多年也没请过道士什么的啊。 秋月离去后，沈清姿便是对彩蝶道：“彩蝶，你再去主院看看吧，若是爹爹有所好转，你要马上告诉我！” 彩蝶听罢也忙是回道：“奴婢这就过去，大小姐放心，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她说话间是不敢看沈清姿，一直低着头。 沈清姿待彩蝶走了，才收敛起脸上那担忧神色，开口道：“确保这事没事吧！” “大小姐放心，我们这几天都盯着彩蝶，院子里上下也都搜查过了，没有问题！”孔月回道。 “东西就在二小姐院前的木槿树下，这一次，定叫她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林燕也是说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她有些期待啊，就不知到时翻到沈清瑶院子的东西时，蒋氏会怎样。突然，她又是想起什么来，便是叫过林燕跟孔月，低声吩咐了几句。 此刻沈老太爷的清晖园内，沈家二爷将主院发生的事情都跟沈老太爷说了，对于蒋氏派人去请了白云观道士的事情，他说的时候是有些好笑的。 沈老太爷听罢更是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道：“老大媳妇是糊涂了吗？” “大哥突然呕血昏倒，大嫂怕也是慌了。还是说请宫中御医来看看？”沈二爷建议道，若是沈老太爷出面，宫中也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沈老太爷哼了一声，心下料定这是蒋氏的小题大做。“她自己的丈夫还能真下毒手不成，我倒要看看，她这出戏唱给谁听！你派人多盯着些，对了，清丫头那里要多看这些，我总觉得这可能跟清丫头有关！”沈老太爷眉头皱着，回想起当年将沈清姿送出去，便就是老大找了个道士糊弄的。 沈二爷不置可否般说道：“父亲未免多虑了，这关清丫头啥事。” “让你多盯着些便盯着，老大这人性情优柔，不比你跟老三，清丫头这些年是受苦了！”沈老太爷叹息道。 听得沈老太爷这般说，沈二爷便也不再说什么，也是告退着手去安排了。 秋月还没回来，彩蝶却是回来说道士已经到了，在主院摆好了祭台，正在做法。沈清姿想了想，便道：“既然母亲已经请了人来，那我们便在屋中候着吧，但愿法师能将爹救醒。” 这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后，沈清姿便是听的铃铛叮叮作响的声音，她诧异般走出了自己的房门，便看到那黄色道袍加身的法师手指桃木剑跟铃铛，身后跟着两名童子及蒋氏，沈清瑶及一干家中管事到了自己院门口。 “贫道算出此院之中有邪秽之物，正是忍得沈老爷昏迷不醒的元凶！”那黄袍道士便是指着桃木剑对着沈清姿的院子。 “娘，这是怎么回事？”沈清姿花容有些惨淡，似乎很是害怕，声音颤抖着到了院门口，望着沈夫人道。 “道长说老爷是被人所害，清姿，你站一边，让道长找出害人的东西！”沈夫人一身正气道。 “姐姐，道长好像是说你这院子不对头，该不会是姐姐招惹了什么害人的东西吧！”沈清瑶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般说道。 “怎么会？”沈清姿更是惊讶。 那黄袍道士说话间已经是进入出云阁，手里晃着铃铛，口中振振有词，手里的桃木剑挥舞着，绕着院子几圈，最后便是到了那紫薇花树下。“挖！”只见他面色潮红，双目瞪得极大，似乎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他话语落下，身后的童子便是着手挖了起来，沈清姿面上带着不解跟惊慌望着道士的举得，沈夫人面上也是凝重万分，而沈清瑶虽然是有意要做凝重，但那嘴角却有些不自主般上扬着，显然，她也是格外期待着。 沈清姿见那两童子挖了好一阵，便是开口问道：“道长，你究竟是要在我院子里挖出什么来呢？” 没有，怎么会没有？沈清瑶的眼神是刷的瞪向彩蝶，不是说好埋在这紫薇花树下的吗？彩蝶被沈清瑶一瞪，也是惊慌地低下头，她不安地用手绞着衣裙，她明明是亲自埋在这树下的啊！她心慌般望向沈清姿，正好沈清姿也是扫了她一眼，让彩蝶心虚地立马是挪开了眼。 “不可能，贫道算出便是此处，怎么会没有？”那道士也是惊讶般道。 “道长，究竟找的是何物？我爹又是为何呕血昏迷？”沈清姿故意问道。 那道士是早就准备了说辞，眼下挖不出东西来，却还是嘴硬道：“沈老爷是中了厌胜之术，贫道推算这下咒之人此刻就在这院子里！” 沈清姿听道士这般说了，倒是不慌忙了，反而是很镇定的样子！“道长是说，诅咒之人便在这院子里？”她向是确认一样问道。 “清姿，既然道长这般说了，那便是了！”沈夫人心觉不对，便是打断沈清姿般说道。 沈清姿看了一眼沈夫人，再看一眼沈夫人身边的沈清瑶及所有人。她很是认真道：“居然是有人诅咒爹爹，究竟会是谁呢？” “姐姐，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道长说在你的院子里，你说是谁呢？”沈清瑶怎么也不愿放弃这么好一个机会，心里觉得事情透着蹊跷，但对沈清姿的嫉恨让她更有些指桑骂槐般说道。 沈清姿却依旧不气不恼道：“道长确定跟此刻院子里的人有关？” “不错，贫道断定！”黄袍道士是受了沈夫人的收买，要咬定沈清姿，但此刻没挖出东西来，他便也不好道明，只能由着沈清姿说道。 “清姿自幼在佛门之地长大，倒也知道这厌胜之术，既然道长断定与这院子里的人有关，那清姿倒愿意出个对策。”沈清姿说道。 “清姿，这等事情岂是你能随意开口的？”沈夫人轻斥道，沈清姿的反应太过让她意外了，心里也有些不安。 “娘，女儿是为了爹啊，既然爹是为人所害，怎能不揪出那幕后之人，让爹爹康复呢？”沈清姿正色说道。“女儿知道这民间黑狗最能通灵，女儿恰巧知道这厨房有只黑狗，何不让人牵来在这院子里找找呢？” 沈夫人刚要说什么，便听得一声沧桑低沉的话语。“就按清丫头说的做！”是沈老太爷道了。 知道这道士朝着沈清姿的出云阁去的时候，沈老太爷便是坐不住了，这不是冲着清丫头去的又是什么？ “父亲！”沈夫人见沈老太爷来了，心下一沉，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清丫头自幼在佛门之地长大，说的还有错吗，去将狗牵来！”沈老太爷面色阴沉说道，双眸落在沈夫人面上，很是气愤。 沈夫人便也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老太爷的人去牵来黑狗。她有些向那道士使眼色，想让那道士见机行事，只那道士便是不知趣般什么都不说，还在装模作样的振振有词。 不一会儿，那黑狗便是牵来了。“道长是说了跟眼下在这院子里的人有关，爷爷，便从清姿这边开始吧，在到其他人的院子看看！” “好，就听清丫头的！”沈老太爷今日是对沈清姿有些刮目相看，一向温柔的清丫头眼下却是坚强的很，那神情便向亡妻在世管家一般。 “汪汪！”叫着的黑狗被护院牵着，便是在这院子闻了起来，只绕着整个院子闻了一圈却也没发现什么。然后，便见这黑狗是围着院子里的人嗅了起来，惹得众人都有些慌乱。 “清姿，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夫人沉了脸来，明明是针对沈清姿的，怎么成了这院子里的人都有关系。 沈清姿却是不解沈夫人的话语般道：“娘，不是道长说这院子里的人都有关系吗，爷爷是刚到的，自然无关，我想，跟娘，跟妹妹也一定无关对吧！” 沈夫人面色冷住，她还是小看的沈清姿，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沈清姿早就知道今天的一切吗？ “汪，汪汪！”突然，那黑狗是冲着沈清瑶方向狂吠起来，沈清瑶是站在沈夫人身后的，此刻心下一慌，更是往沈夫人身边躲。 “父亲，只怕今日这事是有误会，大胆道士，竟敢来定国侯府招摇撞骗，来人，把这个道士拿下扭送官府！”沈夫人心觉要遭，便是大喝一声，指着那道士。 “爷爷，看来事情真的有蹊跷，为何这黑狗对着妹妹直叫，我看这一定是这道士骗人！”沈清姿到了沈老太爷身边，开口说道。 沈老太爷看着沈夫人，心下是恼怒的，听的沈清姿话语，便是说道：“招摇撞骗，竟也有人会信！” “贫道乃白云观真人，岂是招摇撞骗之人，贵府确有人施厌胜之术！”那道士见沈夫人反咬一口，便是高声囔囔道，这大宅之中相互争斗的戏码他难道不知道吗？“黑狗通灵，此刻狂吠，定是其中有异。”想倒打一把，就别怪他不客气。 ------------ 第39章 蒋氏交权 黑狗是不停地叫，那狂吠声声听的人心头也是一颤一颤。沈夫人当下是横了一眼身边的人，但老太爷在此，沈夫人身边的心腹也不敢太过放肆。 “娘，快把这畜生牵走，娘~”沈清瑶是带着哭腔说道的。 沈夫人将沈清瑶护在身后，为保自己的女儿，也顾不得会不会惹老太爷，当下便是喝道：“还不快把这畜生拉下去！” “快，快！”是俞管事硬着头皮开了口，便是有家丁上前将黑狗往院外车去。 对于这一场闹剧，沈清姿什么也没说，沈老太爷沉着脸，这老大媳妇已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但终究是自家的事情，沈清姿也没受到伤害，他心里气愤却也没说什么，只阴沉着脸。 “呀，狗跑了！”这黑狗被牵出了院外，却是挣脱了手，飞快地奔向一处。 那黄袍道士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些趁不够乱一样道：“贫道料定，黑狗奔向之处便是邪秽之地！” 沈老太爷冷哼一声，倒是开口道：“大师如此笃定，清丫头，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个要害你爹爹！” 沈老太爷一走动，沈夫人便也站不住，一群人，便是风风火火朝着黑狗跑的方向走去。才没走多久，沈清瑶便是慌了，这是她的院子啊！扯了扯沈夫人的袖子，低声道：“娘，娘~”只除了喊娘，她竟是不知道能说什么来。 沈夫人心下也是急，脚下也就加快了，而进了院子的时候，便是愣住，面上也变得惨白。那黑狗是一副如临大敌般站在木槿树下，嘴里叼着一个白布团。沈清瑶院中的嬷嬷们是拿着木棍围着黑狗，却一个个面有胆怯，不敢说什么。 “黑娃，过来，快过来！”这个时候，厨房的管事是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手里拿着跟肉骨头，对着黑狗摇晃着。 那黑狗见状，便是夹起了尾巴，将嘴里的布团吐了出来，浑身防备的气势也是收了起来，吐着舌头便有些欢快地奔向厨房管事。 沈老太爷哼了一声，身边的人便是上前拿起了那布团，展开一看，展开一看，便是所有人都骇然，那扎满了银针的小人展露人前，即使是青天白日下，都显得森冷。 “娘，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不是我的！”还未有人开口，沈清瑶便是惊恐喊了起来，明明该是在沈清姿院子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跑到她的院子里来，她不明白啊！ 沈夫人是拉着沈清瑶，暗中掐了她的手臂，喝道：“闭嘴！” “家门不幸！”沈老太爷冷冷说道，便是看着沈家母女。 “父亲，这其中定有蹊跷，清瑶一向孝顺乖巧，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沈夫人铁着脸道。“你这妖道……”她本欲责问那道士，这回头却发现那道士已经不见了身影。“父亲，事出有异，这定跟清瑶无关！” “无关！”沈老太爷是声音微扬，若这东西在清丫头院子里挖出来，只怕现在清丫头已经被泼脏水了。他还没死，就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对清丫头下手，老大媳妇这心实在是太狠了！“你当家有多少年了！”沈老太爷看着沈夫人说道，“这家中上下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我看老大媳妇便是太过操劳，这对女儿便是疏于管教了！” 沈夫人心一沉，沈老太爷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但是她绝对不能让清瑶担上咒杀亲父的恶名。“老爷，这一定不是清瑶做的，想来是家中有谁与清瑶作对，故意栽赃陷害啊！” “栽赃？陷害？”沈老太爷嗤笑一声，“老大媳妇这帽子扣的真是高啊，老大病了，谁请的道士驱邪，这气势汹汹地一伙人到了清丫头院子里。现在在二小姐院子里找到了东西，老大媳妇说是陷害，府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能人，让老大病倒了，让老大媳妇你去请了道士，就为了陷害二丫头，二丫头是惹了什么样的仇家来？”沈老太爷这话中气十足，在场的人都是听明白了。 沈夫人面色是白一阵红一阵，却是一口咬定道：“是儿媳治家无能，引了贼人来，但清瑶心思纯善，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如此，这家你也不用管了！”沈老太爷当下便是凉凉一句。“我看老二媳妇一向能干，纵使不济还有老三媳妇一起帮衬。” “父亲英明！”这三言两语下被逼着交出了管家权利，沈夫人心中暗恨，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下，只要能保全沈清瑶，这点委屈算什么。 “这是怎么了？”突然间的，是有人开口，听那声音，不是沈老爷沈朝华又是谁？便见沈朝华在秋月跟沈伯的搀扶下是从人后走上前来，面色还有些苍白。 “爹！”沈清姿是惊喜般唤出声来，便是连忙上前扶住沈朝华。“爹爹，你终于醒来，这倒真是上天庇佑，大夫都束手无策，爹爹却是突然醒了。”她的话语落下，听在人眼里却是不约而同想到了那厌胜之术，是这邪秽之物被挖出，所以老爷不药而愈了吗？ 沈夫人心中更是惊骇，这，没有她的解药，老爷怎么就醒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朝华有些浑浑噩噩，他头几天是无故头疼，最后的印象便是呕出血来，失去了意识。“父亲也在这？”看到沈老太爷，沈朝华脑海里有些昏昏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老大来的，正好，这事你自己看吧！”沈老太爷静静说道，“你媳妇说治家不严，以至于外人在眼皮底下害了你还嫁祸了二小姐，你自己看！” 沈朝华便是顺着沈老太爷的眼神望去，也看到了那扎满银针的小人，顿时，本就苍白的脸上就更白了。一向温和的沈老爷，此刻便是眼神震惊地望着沈夫人蒋氏，是一脸的不置信。 “老爷，这一定是有误会，你知道清瑶一向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蒋氏立马说道。 “爹，不是女儿，真的不是女儿！”沈清瑶是被吓住了，躲在沈夫人身后，呜呜说道。 “爹，娘跟妹妹说的对，这定是被人陷害，虽然东西是在妹妹院子里发现的，但是爹一向疼爱妹妹，妹妹岂会咒爹爹呢！”沈清姿轻柔说道。 沈朝华身子是一颤，难道不是吗？他一阵心寒，这家里上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蒋氏的？自己头疼的时候，蒋氏还在一旁嘘寒问暖，也叫了大夫来诊治，都说无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清瑶，你过来！”沈朝华看着沈清瑶，这个女儿，他有亏待吗，从小到大，哪样不是给的最好的？ “老爷，这跟清瑶无关！”沈夫人看沈朝华的神色就明白了，他信了，他居然是信清瑶要害他。 沈清瑶从沈夫人身后走出，泪汪汪地看着沈朝华，哭着道：“爹，真的不是女儿做的！” “啪！”沈朝华是一个巴掌落在了沈清瑶的脸上，他就是信了。“孽女！” “哇！”沈清瑶顿时便是哭出声来，沈夫人也是顺势将沈清瑶揽入怀里护着，她面色铁青，她连管家的权利都交出来了，偏偏沈朝华还是信了是女儿要害他，他这一巴掌下来，这下面的人会怎么想？都怪沈清姿！沈夫人的眼神是扫过沈清姿的面容，就是她看似无意其实怕是有意地说着那几句话。 “好了，都散了吧，老大，你就好生调养身子，清丫头，扶你爹回屋休息，赵嬷嬷，我们也会清晖园去！”沈老太爷觉得事情都差不多了，便是出声说道。“回来，就让老二媳妇管这个家吧！”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 沈夫人咬着牙不说话，只护着沈清瑶，便是目送着沈清姿扶着沈朝华离去。 沈清姿是扶着沈朝华回了主院，她有些怯弱般没有说话，还是扶了沈朝华回屋后，沈朝华才道：“清姿啊，有没有吓着你！” “爹，这事未必是妹妹做的。”她轻柔般说道，“爹病倒的这段时日，是娘一直在照顾，还找了大夫，实在是苦无对策才去请了道士来啊！” “你不懂！”沈朝华有些虚弱般说道，这去的时候，便是让沈伯把事情都跟他说了下，是蒋氏在他榻前伺候，但只怕蒋氏是要对付清姿的吧，否则，人怎么都引到清姿院里去呢？ “可是，没有理由啊，爹，爹对妹妹那般好，妹妹又怎么会怨恨爹呢？”沈清姿是一脸不解问道。 沈朝华摇了摇头，这事情一件件回想起来，对了，是方卓云的事情，一定是方卓云的事情让她们母女要害清姿。蒋氏有在他面前说过，清瑶喜欢方卓云的，但是方卓云喜欢的是清姿，清瑶一定是因为这个事情恨了清姿，也恨了他不肯做这个主。可怜的清姿，这自幼在碧云庵长大，如今有个能庇护她喜爱她的男子出现，他已经亏欠了这个女儿那么多，自然这一次要偏向清姿的。这些心思便是在脑海里转了转，最后，沈朝华说道：“清姿，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回屋去，让爹静一静。” 沈清姿见状，便也是关切安慰几句告退了，出了主院，她便是低声问秋月道：“不是让你去请芸荻大夫的吗，这究竟怎么回事？” “大小姐，奴婢去请了芸荻大夫之后，回了住院一看，都没几个人，就沈伯跟几个丫鬟还在，他们说人都往大小姐院子去了。那芸荻大夫便说为老爷看看，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真的看好了，她也没邀功，便是告辞了！”秋月也觉得这事奇特，不是说大夫都没办法，怎么那芸荻大夫一来就就醒了老爷呢？ 沈清姿觉得这也是巧合，她本也想着让沈家母女自作自受罢了，也没想过沈朝华会醒，而老太爷出面是在她意料之中，却不想这般就让蒋氏交出了管家的权利。或许，这便也是蒋氏的护女之心吧！ ------------ 第40章 毒杀 就沈朝华的事情，沈清姿便是用碧儿传信给了芸荻，从芸荻的回信中得知沈朝华是中了毒，玩毒是芸荻的强项，虽无对症解药，但芸荻是直接用养的蛊虫将沈朝华体内的毒素给吸了出来。而做完这件事情后，芸荻便是南下了，是去实施那抢官银的事情去了。 蒋氏被迫交出当家权，而沈清瑶是被勒令禁足，就算她极力否认，只他人心中已然是认定事情是她所为。沈清姿这几日是每日在沈朝华面前伺候他喝药，又是去沈老太爷身边慰问陪伴，倒过的清闲的很，到沈朝华康复的差不多，这般已然是过了近十天。 “大小姐，方家小姐送了书信来，约你明日一道游玩！”这日从沈老太爷处回来，庄嬷嬷便是说道。 沈清姿接过信来一看，不由莞尔一笑，方卿若也怕是闲着了，信上说她听闻醉霄楼出了新菜色，想约她一道去尝尝，这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既然是卿若妹妹约我，我自然是要去的，彩蝶，备纸墨，我回个信！”彩蝶是故意还放着的，毕竟身边总要有这么一个人，否则，去了彩蝶，又不知那边会动到谁头上去。 这定了时辰，沈清姿便是让人将回信送去了方府，也是让秋月去老太爷那边说一声。而彩蝶这边，她是故意不去管的，只让庄嬷嬷几人多盯着些便是。 便如沈清姿料想的一样，在她午后小憩的时候，彩蝶便是又出了出云阁，至于去了哪里，由孔月暗中盯着。 被禁足的沈清瑶脾气是格外的暴躁，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母亲又被夺了权，而自己又被禁足，一切的一切都能原先计划的太过不一样。 “二小姐，彩蝶过来了！”月荷将沈清瑶烦躁的样子，也有些胆战心惊。 “她还敢来！”沈清瑶咬牙切齿般道，那花容变得狰狞，看的身边的人也是心下惊慌。 “二小姐是见还是不见呢？”月荷试探般问道。 “见，我倒要见见这个贱婢还有什么脸面到我这里来！”沈清瑶恨恨道。 彩蝶是惶恐般入内的，她深知在上一件事情上她做砸了，虽然还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的错。到了沈清瑶面前，她便是慌忙跪下道：“奴婢见过二小姐！” “哼！”沈清瑶是端坐在前，面色阴沉如乌云密布一般，她冷冷哼了一声，却不多话。 “彩蝶，你来见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月荷替沈清瑶问话道。 “回禀二小姐，是大小姐明日要出府，奴婢特来告知二小姐！”彩蝶也觉得此间的气氛很怪异，仿佛是随时都能触及雷池一般。 “出府啊，那是去哪呢？”沈清瑶明明看着彩蝶便是怒火中烧的，但还是咬牙般耐着性子问道。 二小姐的声音听着寒恻恻的，彩蝶心下发虚，也不敢抬头，便是说道：“是方家小姐邀的大小姐，说是去醉霄楼！” “嘶~”那裂帛的声音让彩蝶的心也是被利爪划过一样，整个人都颤了颤，她更是不敢抬起头来，那低垂着头都快扣到地上了。 沈清瑶是嫉恨地深深撕裂了丝绢，是方卿若，为什么自从沈清姿回来，一个个都偏向沈清姿。沈清姿抢走了方大哥的喜爱，抢走的方卿若的情谊，抢走了父亲的关爱，什么都抢走了！“彩蝶，你说你上次坏了我跟娘的大事，这事该怎么办呢？”沈清瑶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字咬牙般说道。 彩蝶一个哆嗦，硬着头皮抬起头，看了一眼沈清瑶，便又立马低下去，惶恐般说道：“奴婢，奴婢真的按夫人吩咐在大小姐院子的紫薇树下埋下了那东西，但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吗，我怎么怀疑你是在为沈清姿那贱人办事呢？说不定是她派到我身边来的奸细！”沈清瑶尖酸般阴测测说道。 “不，不，二小姐，奴婢不敢的！”彩蝶忙是否认道，“大小姐对奴婢根本就不好，奴婢只想为二小姐出力，二小姐，奴婢对二小姐衷心一片，天地可鉴啊！” 沈清瑶是讽刺一笑，盯着彩蝶，缓缓说道：“月荷，那我枕头底下的那包药出来！”她便是狠狠盯着彩蝶，是眼睛眨都不眨的。 月荷忙是去取了那药给沈清瑶，她此刻也是不敢说话。 “既然衷心可鉴，那就把这个药给我下到沈清姿的饭菜茶水里。”沈清瑶恶狠狠道。 彩蝶心里咯噔一沉，二小姐这是要大小姐死啊！她要是被抓到下药，那岂不是也会死的很惨？彩蝶有些后悔了，在大小姐身边最后是忽视不被看重，但是二小姐身边做的却都是要杀头的。 “怎么，你不敢吗？这不是一般的毒药，这药粉入水便是无色无味，且要长期服用才会致命，你只要把药下进去，过了一段时日，我便把你要过来，她就算过几天死了，也没人知道是你干的。彩蝶，你敢不敢？”沈清瑶狠狠盯着彩蝶说道。 彩蝶的身子是在发颤的，要她下毒，她没那个胆子啊！ “你不敢是吧，哼，我就知道你这贱婢包藏祸心！”沈清瑶的语调一转，便是有些尖利说道。“月荷，这贱婢是想着我那姐姐的呢，这般便是直接扭送回去好了，我倒要看看姐姐对这么个墙头草是怎么办！” 彩蝶脸变得煞白，要是让大小姐知道自己帮着二小姐，就算没有成功，但是大小姐一定是不留她了。“二小姐，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不要告诉大小姐！” “不说是吗，彩蝶，你家里头可还是有个母亲，啧啧，自幼父亲过世，是你娘把你拉扯大的吧！”沈清瑶有些残忍般说道，“可怜你娘有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儿，活在世上也是白白受苦！“ “不，不要，二小姐，不要动我娘！”彩蝶是猛的抬起头，她卖身为奴，留在沈家，是为了赚那月钱奉养母亲。以为到了二小姐身边会有更好的差事，可是，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进了火坑。 沈清瑶便是将那药扔到了彩蝶跟前，缓缓道：“彩蝶，你要真的做成这事，我自然会好好赏你，就连你那家中母亲，我也会好好善待！” 彩蝶是颤抖着双手捡起了那药包，她心中已然是懊悔万分，只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一般，若是早知二小姐如此，她便不该……眼里是噙了泪来，她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你胆敢泄露半句，我便要你娘在黄泉路上等你！”沈清瑶咬牙说道，她心里是恨极了彩蝶，若不是彩蝶办事不利，她也不会这个样子。但是在发作之前，她便又是忍了忍，既然是棋子，那就要利用彻底一些。 彩蝶满心懊悔又是满心恐慌，只能拿着药离开，她也是恨极了自己，却又是骑虎难下般的绝望，手中那药也如烫手山芋，是想扔的，只想到家中母亲，便只能含泪忍下。只心下是忐忑无比，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对于彩蝶的事情，沈清姿便是一直都故作不知的，到了第二日，她便是携了林燕跟秋月一道赴了约。是方家的马车到沈家门前来接，见到沈清姿，方卿若是开心的很，待沈清姿一上马车，便是挥了挥手里的信，笑嘻嘻道：“知道这是谁的信吗，啧啧，清姿姐姐，某人可是一直挂念着你哦！” 沈清姿不用猜也知道是方卓云的信，她便是敲到好处般地低眉浅笑，有些期许又有些羞涩般模样。从方卿若手里拿过那信，这也不急着打开，便是低声道：“我回家再看！” 方卿若是很不客气的笑开了，还有些调侃道：“哥哥这虽说是家书，但我看那，我这妹妹才是被顺带问候的那位呢！” “卿若妹妹别取笑我了，他这一路可还好？”沈清姿有些害羞般问道，只抬头望向方卿若的眼睛里，是带着期望一般。 “这信都在你手里，回家看呗！”方卿若嘻嘻笑道。 沈清姿不免有些嗔怨般扫了一眼方卿若，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信，似乎是想当场启阅一样。 “好啦，哥哥很好，现在已经是出了贺州界吧，清姿姐姐，安心啦，有爹跟哥哥在，不会有事的。”方卿若说道，“倒是听说沈家出了些事，清姿姐姐，不打紧吧！”虽然沈家便没有特意宣扬，但是管家的人都换了，自然是有流言传出的。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便无什么大事，你看我眼下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有事的吧！” 方卿若上下打量了沈清姿，哥哥可是特意要她好生关注沈家，怕沈清姿受伤受委屈。“看着似乎……清减了，哎，哥哥若是知道，定要心疼了！”方卿若故意说道。 沈清姿是扑哧一声笑开了，轻柔道：“你啊，便是爱取笑人，这次去醉霄楼，到底是尝新菜色呢还是看人呢？” 方卿若听罢却是很理直气壮道：“我自然是去尝新菜色的，只不过顺带看看他罢了！” “嗯嗯，顺带！”沈清姿便也是嬉笑道。 这在两人的嬉笑中，马车便是很快到了醉霄楼，方卿若是熟客了，这方家马车一到，便是有伙计上前接引。 ------------ 第41章 柳叶秋 方卿若是有些轻快般进了醉霄楼，左右扫视一番，没见纪如章，脸上略略有些失望，她便是对沈清姿道：“清姿姐姐，要不今日我们便在二楼找个位子？” 沈清姿倒也不怎么挑剔，三楼雅间多是封闭，清净，用于谈事情是最好。但今日只她跟方卿若两人，哪处也都无妨。“也好，随你！”她轻柔回道。 伙计便是将方卿若跟沈清姿领到二楼靠窗的一个雅座，方卿若甚是爽快地嘱咐伙计上最新的好菜，便是打发了伙计离开。她便是左顾右盼，显然是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沈清姿便也不点破，只是心中对纪如章，竟也有几分期盼。上次从方卿若口中得知纪如章还心念着幼时的自己，沈清姿心里其实是不无触动的。 这新菜式接二连三上了之后，方卿若才是坐不住了，便是喊住伙计问道：“你们东家呢！” “方才还在的，容小的找找，方小姐是有事找东家吗？”伙计便也口气如常道。 “嗯，若是见着了，说一声，我来了！”方卿若回道，似乎见不着纪如章，眼前的菜式也失去了美味一样。 沈清姿便是轻轻试吃了几口，口味是很不错，她略带调侃道：“不是说来尝试新菜式吗，卿若，真心不错，你不尝尝吗？” 方卿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夹了几口，也有些食不知味。她有好些天没来见纪如章了，算算都有月余了，那几日为纪如章的话憋屈的搅得自己形容憔悴，便是不曾出门。自己是养好了才出来呢，就想告诉纪如章，她可以等的。 这醉霄楼的布置是极具匠心的，二楼尤胜。沈清姿环视四周，除了高台有女子在弹唱，高台边也有假山叠石，清水潺潺流淌声，还有那绿藤缠绕，甚是清新雅致。 “卖香囊的，公子几个要买，你上来啊！”沈清姿是隐约地听到不远处几桌男子对着窗外喊道，她便是随意一扫，只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便也没在意，自顾着跟方卿若闲谈起来。 “清姿姐姐，哥哥跟爹都不在，我在家中甚是无趣，你倒是常来陪陪我啊！”方卿若有些失落般说道。 “怎会无趣呢，这弹弹琴，绣些绢帕，还有看书练字，满满一天下来也是充裕的啊！”沈清姿回道，这便是寻常家女子每日做的事情。 方卿若一脸无奈道：“不喜欢，统统不喜欢！” 沈清姿低语笑笑，方卿若比起其他世家小姐，的确是欢脱许多，眼角瞥到那从楼梯上走上了的红衣女子，她不由愣住。 方卿若察觉到沈清姿的异常，便也是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入眼的是一个娇俏的红衣女子，梳着两条乌黑发辫，那巴掌大的清秀瓜子脸上，一双凤眼此刻透着不安，四处探望。 “卖香囊的，这边！”是先前开口的那一桌人在出声喊那姑娘过去。 沈清姿低下了头，微微皱眉，是叶子，她这是在做什么？ 柳叶秋是提着一个篮子的，里面是慈安堂的人做的香囊，虽然有季无烨拨的银子，但是他们慈安堂的人不是一个个都无用的，都会用双手去赚钱。她便是提了篮子过去，脆生生道：“几位公子是要买香囊吗，一两银子一个，都是小女子亲手做的，清香淡雅，提神最是有用！”柳叶秋是知道这些公子哥都不是好相处的，但是这些人出手却是阔绰，而这醉霄楼，出入非富即贵，听闻东家仗义，是不会让人在楼里闹事的。 柳叶秋一身红衣，梳着两条发辫，娇俏艳丽，这常年走街串巷，她身上是有一种明艳活力，这是一般的大家小姐都没有的。那一群公子哥约莫是五六人，一个个都是年轻的很，看着到了跟前的柳叶秋，便有人调笑道：“姑娘，这都是你亲自做的？” “不错，都是我亲手做的！”柳叶秋便是拿出一个，放在手心上，供几人观看。 “果真是精巧啊！”一人说着，便是伸手搭上了柳叶秋的手，看似冲着那香囊去，但却是突然扣住了柳叶秋的小手，捏住掌中，轻挑道：“修长细柔，手感甚好啊！” 柳叶秋当下是变了脸来，这立马是抽回了手，一脸不高兴道：“既然各位公子无心买小女子的香囊，那小女子就告辞了！”说完，她便是要走。 “小美人慢走啊！谁说我们不买了！”一人站起拦住了柳叶秋的去路。 沈清姿是看不下去了，她没办法漠视着柳叶秋被人欺负。“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孟浪轻佻，太过分！”她沉着脸说道，“林燕！” 林燕当下便是上前去为柳叶秋解围，她身手不差，也看不惯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随意几下便是将柳叶秋拉出了几人的围困。但那几位公子哥也不是好相处的，见林燕一个女人敢这般挑衅他们，没几下便是闹了起来。 方卿若是诧异地望着那些人被林燕打倒在地，什么时候沈清姿身边有了个身手这么厉害的丫鬟？“清姿姐姐，你这丫鬟好厉害啊！” “林燕是会些功夫。”沈清姿见柳叶秋没事了，心下便稍稍缓了缓，其实她知道自己最明智的应该是视而不见，但是那是叶子啊，她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呢？ “大小姐，这好像是慈云寺前遇上的那姑娘！”秋月是觉得柳叶秋面熟的，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现在才记起这便是那在慈云寺将沈清姿认错的那人。 “是吗，我倒不记得了，只是见不得一姑娘家被这样欺负！”沈清姿恢复冷静模样，开口说道。 既然发生了争斗，听得下面人回复是沈家大小姐身边的人参与了，又是跟方家小姐一道来的，纪如章便是不得不出面了。他到的时候，是看到一群男子被打的都倒在地上，而行凶的，便是沈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纪如章看到那一群倒地的男人，心下有些心知肚明，这几个平日便有些轻佻。 “纪如章，你来的正好，这几个人大男人合伙欺负一个女人，幸的我跟清姿姐姐见着了！”方卿若见着了纪如章，怎么还坐得住，立马便是站起来迎了上去，她身后，便是沈清姿缓缓走近。 “纪如章，我们只不过是想买这位姑娘的香囊，这个疯女人也不知怎么的上来动手！”其中有一人是捧着发青的眼睛站起来恶狠狠道。 纪如章叹了口气，这位囔着疯女人的是京兆尹的侄子，平日便是行为有些不检，他开口道：“卢公子，你说的这个疯女人，是定国侯府大小姐的侍女！” 在沈清姿走近的时候，柳叶秋的眼神便是落在了沈清姿的身上。她有些紧张，季无烨的话语这个时候是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她不该靠近阿宁的啊！阿宁是见自己被欺负了，所以才叫人来帮忙的吧，柳叶秋心里头有些感动，眼眶也是红了。 “纪东家，这本也不该在你的醉霄楼闹事，这清姿也便是看不得一众男子欺负一个弱女子！”沈清姿冷着脸说道，她在人前一贯是温柔模样，这般清冷姿态是甚有的。 纪如章看了沈清姿一样，她这样的神色，他是见过的，只还不待他开口，便听的方卿若道：“你们这帮大男人也还敢骂人，你，说的就是你，不服是吧，那就去你到你那姑父京兆尹处评个理。看是你调戏良家妇女有理还是我们有理！”方卿若口气甚是不善。 纪如章心下无奈好笑，也不想顾及什么，便道：“卢公子觉得大将军千金这话如何？” 卢易此刻心中憋火的很，但定国侯府跟大将军府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就连纪如章，这个御史大夫之子也不是自己能惹的。他只能恨恨道：“结账，走人！” 柳叶秋是一直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涌动，将眼泪也是生生忍了下去，她真的好想跟阿宁相认，好想拉着阿宁的手告诉她，这三年自己很想她！但是不可以，她不能！“多谢两位小姐搭救之恩，小女子感激涕零！”柳叶秋语气略有哽咽说道。 沈清姿神色缓和了些，叶子的性情是甚激烈的，若非为生计，也断不会由着人欺负。她见柳叶秋红了眼眶，便是关切道：“看来这位姑娘是受了惊吓，不碍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她那是受了惊吓啊，她是惊喜，柳叶秋心中想着，但还是吸了吸鼻息，忍住那种情绪道：“多谢沈大小姐搭救。”沈大小姐四个字，她是格外着重一般，仿佛也是让自己谨记着。 “你认得我？”沈清姿故意问道。 “那日在慈云寺将大小姐认做故人，小女子还未道歉呢！”柳叶秋也便说道。 “原来清姿姐姐是认识啊！”方卿若有些明了般说道，她对柳叶秋倒不怎么上心，反而是对纪如章终于出现有些高兴。但除了高兴更多也是埋怨，这是非要出了事他才出现吗？眼神略带幽怨般，是瞪了纪如章。 柳叶秋看沈清姿如今身份，便是自己怎么也不该去结交的，当下也就说道：“多谢两位小姐的搭救之恩，小女子就此告辞！” “林燕，你便送送这位姑娘，以防路上有人对这位姑娘不利！”沈清姿吩咐道。 柳叶秋又有些感动，想要说什么，便又忍住，那般欲言又止强忍着轻咬嘴角姿态，甚是娇憨。只纠结了好一处，她却只能闷闷道：“有劳大小姐了！” 纪如章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方卿若就要一直瞪自己了，他便也是借故道：“在醉霄楼让这位姑娘遭遇此事，也是我纪如章的错，容纪某送这位姑娘一道。” 方卿若顿时想拉住纪如章，但纪如章是先她一步避开，对柳叶秋做了一个请势，随即也是送着柳叶秋下楼了，惹的方卿若甚是懊恼，却又无计可施。 柳叶秋下楼的时候忍不住还是回望了一眼沈清姿，那眼神之中如泣如诉，仿佛是有很多话要说一样。 ------------ 第42章 真挚情谊 这在纪如章跟林燕的护送下是出了醉霄楼，她看着身边浅蓝色束腰长衫的纪如章，温润面上是浅浅笑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个纪如章，不就是阿宁的阿章哥哥吗？是阿宁跟自己说过很多遍的隔壁的阿章哥哥，她一下子心里更是激动，阿宁是特意来看她的阿章哥哥的吗？这个人看着很是不错呢！ 将柳叶秋送到了门口，纪如章便要回头，只猛然间，却是听到柳叶秋用低低的话语说道：“真的是阿宁的阿章哥哥啊！”他是猛的站住，心底似乎是被什么击住了一样，阿宁的阿章哥哥，这只有他的阿宁那般叫他，可是阿宁不在了，早就不在了。他像是被什么定住了身形一样，明明心底突然被翻出了很多复杂难言的情愫，而那个早就深藏心底的身影又是被翻出，其实，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啊，阿宁那小小的脸蛋，灿烂的笑容，还有用柔柔糯糯口气喊着自己阿章个哥哥的性情。 只待他回过神连忙转身，想拉住柳叶秋问个明白的时候，却是找不到柳叶秋了，他俊朗的面容是惊慌跟焦急，以及满满的失落，本要追上去的脚步却又停住。也是猛然间的，他又想起，李家已经不复从前，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堂而皇之地去追问阿宁的事情了。但他要找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只眼下若是追上前去，便定要与沈清姿的丫鬟打交道，在自己心中的迷惑没有解开前，他不想要别人知道。 纪如章这般想着，心里便稍稍定下，但面上神色却没能马上恢复镇定，过往的那些压抑着的事情又开始翻滚，虽然那个时候，他才十岁，但是心里却早早住了一个人，这一住便是一辈子。 回到酒楼的纪如章神情都有些恍惚，似乎也没有心思去应对方卿若了，独自上了三楼。方卿若是看着纪如章回来却没搭理自己，心下更是懊恼，当下便是对沈清姿道：“清姿姐姐，你先慢用，我上去看看！芳儿，我们走！”她也不等沈清姿说什么，便是叫上自己的丫鬟，脚步有些急切地便是冲着纪如章而去了。 沈清姿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方卿若对纪如章如此的执着，自己又该如何？再想到柳叶秋身上，她又有些担心，如果她愿意，是可以庇护叶子，庇护那些人的，但是这般，又势必在日后会牵连到叶子她们。她便有些锁着眉头思虑着。 “大小姐可是在为方小姐担心吗？”秋月见沈清姿面露惆怅，便是开口问道。 “这又岂是我担心就可以的呢？”沈清姿叹了口气，她是不想纪如章被牵扯进去，但同样一想，若是卿若与纪如章结了秦晋之好，却也是将卿若自方家脱离出去，只是，真的能保证纪如章不被牵扯吗？ 眼前精致的饭菜看着也是没了胃口，而饭后甜点上来之后，她看着亦是索然无味。 “纪如章，你到底怎么了？”方卿若是跟上了纪如章的脚步，也是跟着纪如章直接进了屋子，当下房门一关，便是开口问道，她从不见纪如章有这般怅然若失模样过啊！而芳儿便也甚是知趣般守在门口，显然是不让人进去打搅自家小姐跟纪如章说话了。 纪如章看了眼方卿若，强扯出笑容来道：“卿若，今日我心烦，你先回家去吧！” 听纪如章说心烦，方卿若便有些委屈，双手握拳更有些愤愤，她上次被气的那般深。“纪如章，我真的想讨厌你，你上次说的那有的没的，你知道我有难受吗？但我告诉你，跟一个死人比，我永远比不过，但是我可以陪在你身边，这是她永远也做不到的！” 纪如章这勉强扯出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他压抑在心底的过往又被牵扯出，他还没搞清楚那个女子是念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眼下方卿若又说起，更是让他的心一揪。“卿若，今日我真的无心跟你谈及这事，你请回吧！” “纪如章，算你狠！”方卿若气得跺脚，便是转身拉门直接走人，将门外的芳儿也吓了一跳。 “小姐~”芳儿苦着脸问道，有些不安。 “走，我们走！”方卿若气呼呼说道，那走路生风模样可见她此刻心情甚是糟糕。 芳儿不敢多说，便是乖乖跟了上去，但也是回头望了下纪如章的房门，却是开都没开。 沈清姿见方卿若那模样，气愤委屈眼神，不用想也知道定被纪如章气着了。她便是起身为方卿若倒了杯菊花茶，轻柔道：“累了吧，喝杯水润润喉！” 方卿若是一杯灌下，还是气炸模样，直接道：“清姿姐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待了！” 沈清姿有些为难道：“只是林燕还未回来呢！” “我……”方卿若一听，便是一副恨恨模样，却又是无奈，这负气坐下，脸色很差。 沈清姿见状，是望了一眼方卿若的丫鬟芳儿，眼中带着试探，但见芳儿也是不知般摇头，她便是更为温柔地开口道：“卿若，若是为别人的错而气坏了身子，那可是最得不偿失的！” “他简直是混蛋！”方卿若是有些压低声音，却又气炸般说道。 沈清姿左右看看，毕竟还有旁桌食客，也不好问的太过详细，只能安慰道：“别气了，等卓云回来，让他好好为你出出气好了！” “哥哥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方卿若语带委屈道，是啊，要是哥哥在，才不容许自己被这般欺负呢！ 好在这不短时间内，林燕是回来了，沈清姿知方卿若已经无心逗留，便起身道：“卿若，既然不痛快，那便回去好了！” 方卿若其实是有些矛盾的，如果这个时候，纪如章能够来哄哄她，她一定会开心的，可是，他始终是没有出现。再有些失望般望了一眼三楼楼梯口，她便是恨恨起身道：“回去！” 本是乘兴而来，这归去却是显得极为扫兴，沈清姿面色如常，只方卿若却是寒着脸，抿着嘴不说话。这马车内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了，沈清姿不能表现地太过疏离，便是安慰道：“卿若，别生气了，他这般气你，你便不要他好了！” “清姿姐姐，我不会放弃的！”方卿若听沈清姿这般说，却是认真严肃道。 沈清姿看着方卿若认真模样，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只搭在方卿若的手背上，轻轻碰了碰，表示安慰之情。 这日便是有些不欢而散，沈清姿回到沈家之后也一如往常，未表露半点的异样。只夜色渐深时，沈清姿却是跟林燕一道从沈家后院偏门出去了，她始终还是不放心柳叶秋那边。 在沈清姿白日说了意图之后，林燕跟孔月便有安排，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之后，沈清姿不由问道：“你说她现在在一个叫慈安堂的地方，你白日见着觉得她过的好吗？”沈清姿口气之中颇有担忧，若是过的好，怎么会还出来卖香囊呢，自己专程带了几张银票来，若能解他们的一点点困难也是好的。 “回禀大小姐，奴婢见着倒也不错，奴婢也稍稍打听了一下，这慈安堂是专门收留孤寡孩子的，至于何以生计，就不知道了！”林燕白日也是询问了下，此刻回道。 沈清姿皱起了眉头，三年前，他们自己都食不果腹，流落在破庙街头，何以三年后就有了安身立命之处？不过，叶子还是那般古道热肠，定是充当了孩子王吧！这夜色之下，路上便也畅通无阻，很快，拐过几个巷子，沈清姿便到了那慈安堂的门口。 两扇古旧的实木大门此刻紧闭，沈清姿示意林燕入内找到柳叶秋，自己则是在马车内等候。在林燕入内后，她是有细细观察这个慈安堂的，从外面看上去，是个老房子，也不知大小，若没有贵人出手，凭叶子他们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屋舍的吧！会是谁呢？这京都自己从小待到大，可没见有人援手过。 约莫一炷香时间，便听得门从内大开，从灯笼下，沈清姿便是看到了面带欢喜的柳叶秋。“叶子！”沈清姿对柳叶秋招了招手，这唤出叶子两个字的时候，是有些颤抖的。 “阿宁！”柳叶秋当下是欢喜喊道，三步并两地奔到了沈清姿面前，然后，手脚并用般爬上了马车。 沈清姿看柳叶秋这般模样，是苦笑摇头，果然还是原来那般猴样。林燕是在马车外守候的，沈清姿也就不怕被人听得两人的话，这车内烛光下打量柳叶秋上下，最后道：“你变好看了！” “嘻嘻，再变也没阿宁你好看。”柳叶秋笑呵呵说道，“阿宁，你这般来找我不打紧吧，我知道你身负重任，不能暴露身份，这样真的好吗，我不想连累你的！”柳叶秋语速有些快，是盯着沈清姿说道。 “我既然敢来，也就不怕了！”沈清姿露出真心笑容来，“大家都好吗？”她询问道。 “黄爷爷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但是这三年过的比我们那么多年都要好，他要是知道你过的好，便也是没有遗憾了。虎子也长大了，不像以前一样老是流鼻涕，意哥儿都十四了，不过不在这里，他去打长工了，甜妞嫁到乡下去了，去年得了个大胖儿子……”柳叶秋是如数家珍般将两人熟识的故人一一说了，最后，她看着沈清姿道：“阿宁，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沈家大小姐，我不会泄露半句的！而且，如果你要我帮忙，我也一定会帮忙的！” 沈清姿失笑，柳叶秋知道什么呢，她又能帮自己什么？只这份情意，是长存于心，让她感怀动容的。 ------------ 第43章 与善不为人知 “叶子，这些银票你收下！”沈清姿拿出带来的银票，塞到了柳叶秋手里，正色道：“如果你想帮我，那么就要过的好。叶子，不要让我看到你被人欺负了，那样，让我没办法冷静不管！”白日的事情让沈清姿一直挂在心上，柳叶秋是长得俏丽多姿的，这般无权无势的美丽女子，要想活的安宁，便不容易。 柳叶秋被沈清姿这番话触动的，她就知道，阿宁还是阿宁，就算成了沈家大小姐，也还是阿宁。“阿宁，你在沈家过的好吗，这银子不打紧吗？” “反正是沈家的银子，有什么打紧的，你拿着就好！”沈清姿坚持道，“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慈安堂是怎么回事？听人说里面收留了好些个孤寡孩子，你拿什么养？” 柳叶秋脸上便是露出为难神色，季无烨不让说啊，但是，阿宁又不是外人，还是季无烨带走了阿宁呢！“阿宁，我只告诉你哦，黄爷爷我都没说。是季无烨，就是把你带走的季无烨，其实，我们也不算太缺钱，季无烨每年都有给钱的，而且孩子们大了，便都是出去找活，也都能养活自己。但是我想着，该送孩子们去学堂了，念些书总好些，加上也怕那日需要钱，这能多赚些便多赚些呢！” 是季无烨啊，沈清姿心下舒了口气，她还怕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但如果是季无烨，那边是无碍了。“他多的是银子，不够便向他要好了！”定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季无烨才会关照叶子他们这些人，但这的确是善举，就当是季无烨积德吧！沈清姿的语气颇有些理所当然，这让柳叶秋很是惊讶。回想那个季无烨的声容样貌，确是上上等的，而听沈清姿说到季无烨的口气，是那般的理所当然，甚至是有所依仗般一样。这个季无烨对她来说是不是不一般的人呢？ “阿宁，季无烨告诉我你要干大事，我们不该再见面的，我怕我会连累你！”柳叶秋想起季无烨的话，便还是严肃说道，如果因为她而累得阿宁被人怀疑，她怕是会后悔死。 沈清姿岂能不明白这一点，但是这段过往是她无法否认的，而十年的朝夕相处相互照顾也不是能轻易忘却的。“我知，但是叶子，我只想你们知道，我便没有忘记你们，在人前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你们，但是其实我都记得的。”沈清姿看着柳叶秋说道，神情真挚。 “傻阿宁，我当然信你啦！”柳叶秋也不由有些感动，两人是相互握着手，无需太多言语，目光之中却都有泪点闪动的。“阿宁，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你是阿宁的事情，你是沈家大小姐！” “傻叶子，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沈清姿此刻，哪还有往日的那种清冷自持，亦不像伪装出来的那般温柔娴静，此刻的她，便如寻常家女子一样，有脆弱不设防。 “但是如果会危及到你的身份，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柳叶秋说的很是认真。 沈清姿想哭，但却还是笑了，紧握着柳叶秋的手，仿佛回到那段相互扶持的岁月，在那十年，唯一值得她怀念的便是大家之间的情谊。这夜是更为深沉了，沈清姿万分不愿，却还是只能跟柳叶秋分开。 “叶子，你跟大家过的好，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离别时，沈清姿再是说道，要她不分心，要她全心全意复仇，那么，就让她所在意的那些人，统统安好吧！ 柳叶秋也是重重点头道：“阿宁，就算为了你，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你快回去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你也回去吧，好生休息，有了这些银子，你也别那般辛苦出去卖香囊了！”沈清姿关心说道。 “好，我先回屋了，阿宁，你一定要好好的！”柳叶秋也是舍不得，但还是咬咬牙，如果不能帮助阿宁，那就不要给她添乱。 沈清姿是看着柳叶秋进了屋子，那两扇木门一关，心里也是一跳，只眼中尚有余热。“林燕，回去吧！”不想自己再逗留，她便开口道。 林燕应了声，是随着沈清姿一道上了马车，却听得马儿蹄声响起，林燕下意识探头一看，心下一惊，对沈清姿轻声道：“大小姐，是纪如章！” 沈清姿心也一沉，纪如章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纠结这自己是假装不认识就此离开，还是看看纪如章要做什么？ “大小姐怎么办？”林燕开口问道。 “避让，看看他要做什么？”沈清姿想了想，低声说道，马车不是沈家的，车夫也不是沈家的，他纪如章应该看不出是她在里面。 纪如章发现这慈安堂门口午夜时分停着一辆马车时也是惊讶的，他知道白日见着的这位姑娘是慈安堂的，便有些坐立不住，那句阿宁的阿章哥哥怎么也没办法从脑海里抹去。而这个时候看到一辆马车停在慈安堂外，他是心惊的。 两边都是有些踌躇，谁也没有动，似乎都在等待另一方一样。沈清姿按捺住心底的疑惑，突然心念一想，与其各自猜测，还不如自己主动迎上前，当下对林燕道：“掀开车帘，我们下去！” “大小姐，这样不好吧！”林燕觉得这若是让纪如章知道怕会被传出去，毕竟沈清姿作为沈家大小姐半夜出门，是件很可疑的事情。 “没事，我会自圆其说！”沈清姿肯定说道。 看到马车内下来的是沈清姿跟她的丫鬟时，纪如章是极为的惊讶。 “纪公子，这夜深人静，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马车上挂着灯笼，那淡黄光晕下，映衬着沈清姿淡然面容。 “沈大小姐！”纪如章惊讶出口，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沈清姿。从马上下来，他望着沈清姿，面有疑惑。“沈大小姐夜深在这慈安堂门口做什么？” “纪公子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沈清姿反问道。 “找人！”纪如章回道。“这马车不像是沈家的马车，沈大小姐这出来，可是避了沈家人吗？”纪如章问道，心中揣测着所有的可能。 沈清姿却是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一样。“本欲为善不与人知，倒不料竟与纪公子相遇，着实巧合。白日里林燕送了柳姑娘回来，得知此处收留了很多孤寡孩童，清姿便想尽绵薄之力，送了些银两来！” 柳姑娘，她说的是那女子柳叶秋吧，他派人打探过了，白日那红衣女子是叫柳叶秋的，可是，听着是跟阿宁绝无关系。但是若是李家出了那事，阿宁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用本名的。他心中怀疑，这才夜半出来查看。看着沈清姿略显懊丧的面容，他在心中揣测着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只这等善事又何必避人耳目。”半信半疑的，纪如章问道。 “便是不想与人知晓，定国侯府的大小姐若与柳姑娘这般底下民众往来，只怕要落人口舌；抑或是借这般举手之劳活的慈善美名，这等俱是清姿所不愿的。只既然被纪公子知晓，清姿也是无奈，纪公子欲如何，清姿也无话可说！”沈清姿惆怅般说道。 纪如章却是笑了笑道：“既然是沈大小姐做善事不想人知道，那纪某也没有理由说破，这夜深人静，纪某要找的人怕也睡了，不如让纪某送送大小姐吧！” “纪公子既然知道清姿是偷偷出门，你送我回去，岂不是让家中人知道了？”沈清姿浅笑说道。 “自不会送到沈家门口，只夜里行路难，亦不知会发生什么，纪某送你们到入口好了！”纪如章说道。 “那就有劳纪公子了！”沈清姿语气中带着谢意道，便是上了马车。 纪如章对沈清姿说的话，说不上全然信了，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这看了一下慈安堂的大门，自然是不便在潜入了。不过知道了地方，以后便有机会不是吗？ 这清清冷冷的长街上，便是纪如章骑着马护送着沈清姿的马车，两人心中都是各自揣测。于沈清姿来说，跟纪如章如此靠近，让她的心绪难平，她有些懊恼，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决不能有太多牵挂的。可是她在意的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季无烨于她有恩，是她可以相信的人；柳叶秋是她十年来一直相扶相持的好姐妹，这份友情，她没办法割舍；而纪如章，儿时的承诺，心底的温暖，让她对纪如章，也总有一份牵挂，她不喜欢这样子的，这些在意，一定会牵绊她的脚步的。 纪如章也没有说话，沈清姿于他来说，是方卓云的心上人，只几次照面，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而他几次捕捉到沈清姿微冷的神情，那与她待人的温婉是全然不同的。这夜半之事，真的是如她所说吗，可似乎又找不出怀疑的理由来。 很快，便到了分岔的入口，沈清姿经林燕提醒后，便是在马车内开口道：“纪公子，就此别过吧，多谢你一路护送！” 这里啊，离沈家还有些距离，纪如章听她这般说，倒也不再坚持，也说道：“那纪某便告辞了，大小姐日后还是别半夜时分出门，京都虽有夜巡士卫，但毕竟是夜里，防不胜防！”回想上次沈清姿被追杀的情形，纪如章提醒道。 “多谢纪公子提醒，清姿心中有数。”沈清姿扬起车帘，对纪如章微笑说道，“告辞！” “再会！”纪如章便也点头道，然后调转马头，便是离开了。 ------------ 第44章 还记边关李将否 方卓云靠坐在窗台，手里是沈清姿送的香囊，轻轻抚摸着那连理枝的纹路，眼前是浮现沈清姿的声容样貌。这已然是过了半个月了，再过了两天就能到灾区，这一路来，是受到多次的围攻。他是惊叹于眼下山贼之猖狂，这官银都敢抢，而这几次的交锋，虽保全了赈灾粮款，但是护送官银的士兵也是少了大半。这夜里，方卓云是睡的不安稳，清冷皎洁月光下，他拿着沈清姿送的香囊无声想念着。只有分离了，才知道相思刻骨，不知在京都的清姿可如他一样在思念。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将沉浸在思念之中的方卓云惊醒，几日来连番的对战让方卓云本就有些警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又有人打官银的主意？只听到窸窣声响，却没见人影，让方卓云有些疑惑。月光之下看的也不真切，方卓云眉头皱起，猛然间瞪大了眼，那声响是越来越大，地上也是密密麻麻一片，是蛇，居然是大片的蛇朝着他们所在的驿馆涌来。 不等方卓云反应过来，楼下便已经有人发出了惨叫之声。“蛇，蛇，有蛇啊！”方卓云是当即把香囊往怀里一塞，迅速下楼。 “保护官银，所有人退到里面！”方卓云听到自己父亲浑厚的声音，他惶恐的心便是一定。 好在官银都是放在室内的，这门窗紧闭，便是将那些蛇全部阻拦在外了。 “爹，怎么会有这么多蛇？”方卓云下了楼走到方择身边，紧张问道，若是敌人来犯还好，至少可以对付，只这么多的蛇，看着都是让人心底发麻。 “定是有人驱蛇为取官银，只要守着官银就可！”方择沉着脸道，这一路前来，遇敌不少，他怀疑是有人特意冲着官银而来。“大家放心，只等天明，益阳援兵就到！”这次护送官银的士兵已经损失了大半，他也知道剩下的人都是胆战心惊，丢失官银，那便是他也无法跟朝廷交代。 户部尚书姚重业是有些惶急，这一路来他也是担惊受怕着，虽没有受伤，但知道有人惦记着官银，他便也是睡不安稳。“方大将军，这官银是一定要守住啊，否则你我二人都难辞其咎，无颜回朝！” 方择也是点头，兹事体大，若丢了官银，他的威名也怕是要折损。“你放心，有我在，官银丢不了！” “嗖嗖！”是羽箭响声，这所有人都在驿馆之内，门外是群蛇围攻，此刻，更是有羽箭破窗而入。紧接着，便听得通的几声，是有物件被扔进来，而不及人反应，便见滋滋白烟升起，而那离的最近的士兵是身形摇晃，没几下便是噗通倒地。 “这烟有毒！”方卓云惊骇道，忙是用手掩住口鼻。 方择心更是一沉，他早就派人传信给益阳守备，只那边快马加鞭过来，也该到早上了，不知是何方敌人，将他们的行程算的如此精确，一路耗尽他们的兵力。“方大人，你先退回楼上，来人，泼水，本将军就不信还有人能从本将军手下抢走官银！”他话语一落，户部尚书姚重业便是立马上楼，身边两名护卫随即保护而上，也有人用最快的速度提了水来，浇向那冒着白烟的物件。 剩余的人是越发的往屋内退，直到将几箱官银团团围住。 门是被大力地踹开了，那蛇便也是悉悉索索地入内，听的人发麻，同时也伴着浓郁的腥臭味。只蛇群中，站立着一个黑袍人，身形不高清瘦，被宽大的黑袍笼罩着看出清面目来。 “阁下好大的胆子，一个人也敢来劫官银！”方择见这么一个身形不高的人出现，便是厉声喝道，同时也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对付你方大将军，我一个人就够了！”黑袍人说话的声音沙哑，是刻意掩饰了，听不出男女，但在场的人却能明显听出那嘲讽的口气。 方择何曾被这般轻蔑嘲讽过，他心头有些火起，但眼下局势有些诡异，困守在驿馆内，因为要守着官银，便只能退守着，直到眼下这般无路可退。“众将士听令，杀了这妖人！”方择当下喝道，自己这边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吗？ “蛇，蛇！”蛇群已经涌入，那前排的侍卫顿时被这骇人场景震慑住，自乱了阵脚。 方卓云是退守在方择身边的，见状，便是飞跃而出，轻喝一声，手中利剑便是直击黑袍人。 只与此同时，门后是闪出两个黑衣人，以极快速度对上了方卓云。 脚下都是蛇群，方卓云不便落地，又跟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明显感觉出这两人是将他往屋外引。 方择心忧方卓云安危，立马吩咐下属道：“快去援助大公子！” 黑袍人驱动着蛇群逼近，那守在前头的侍卫一个个惊叫失守，方择有些后退，他必须要守着官银，直到援兵到来。 “方大将军，你还记得昔年共守边关的李将军吗？”黑袍人沙哑低沉的话语想起，于众人惊叫之中却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入了方择的耳中。 方择这心下真的是大骇的，李将军，哪个李将军，他明了的很。那张刚毅的面容上此刻也露出的不安神情，李家的人早就除尽，这都过来十三年，还有谁记得李青。“你，你到底是谁？”略显颤抖的声音，显露出方择此刻的不安。 “为李家雪耻的人！”黑袍人开口说道。 方择这心神是被震动的，当年的事情，又有几人知道，耳边是侍卫凄厉的哀鸣声，他便是大喝一声，提刀便是飞身跃起，攻向那黑袍人。 黑袍人也不躲闪，面对攻向她的方择跟一些侍卫，只刷刷间便是有粉末扬起，于黑夜里旁人却是看不真切。 噗通几声，是靠近她的人吸入了那粉末，摔落在地。方择是察觉异味的时刻，便是快速避让，于空中一个翻滚，跃出几丈，但还是吸入了些粉末，感觉体内的力道正在逝去，他是单膝扣地，心中惊骇。于战场上面对敌军千军万马他都毫无畏惧，但此刻的诡异却让他心里发颤。是李家的漏网之鱼吗，这等旁门左道不是大夏国人士所为。“你究竟是谁？”撑着有些发胀的脑袋，方择质问道。 “是找你报仇的人！”黑袍人说道，同时听的她吹响了短笛声，似乎是在召唤援手。 方卓云被两名黑衣人缠住，然后看到一下子又出现诸多的黑衣人，他心下也是惊骇万分，想回屋援助父亲，却是脱不开身。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取他性命之意，但却是要困住他。突然的，他也是闻到一股暗香，顿时体内力道明显的流逝，他也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正欲起身，对方的长剑已经横在他项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算什么好汉！”方卓云恶狠狠道，便没有为随时都可能被杀而感到恐慌，而是愤慨，若是真凭本事，何至于如此狼狈。 没有人回答他，那一干黑衣人便是以极快的速度入内，不一会儿，那几箱官银是被抬出。 方择也是被制住了，不是被人以真刀实枪，而是用迷药，要蛇群，让他心里愤慨憋屈。是眼睁睁看着那官银从他眼皮底下被抬走，想阻止却根本动不了。 黑袍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一副受辱模样的方择，低沉道：“方择，这只是开始！”说完，她便是大步离去。 楼上的户部尚书姚重业是听到楼下没有了打斗声，才出现的。“大将军，官银呢？”看到那原本堆叠着官银箱子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姚重业颤抖着声音道。 方择是狼狈地摔在地上，他提不起力气来，但是意识却是很清醒的，这是耻辱，是对方故意在羞辱他。“追，派人追……”方择是硬撑着要起身，但却还是摔倒在地。 只眼下，除了姚重业及两名侍卫，其余的都已经是中毒倒地，根本就无人能去追赶，方择陡然想起方卓云，忙是慌乱寻找，比起自己遇险还要来的紧张。“大公子呢，卓云，人呢？” 姚重业额头已经是沁出汗来，这居然是在大将军眼皮底下被人劫走了官银。 “父亲！”方卓云是站立不稳地进了屋子，但随即也是靠着门边大口喘息，他同样也是提不起力气来，是眼睁睁看着那一群人抬走了官银。 一时之间，所以人心里都直直往下沉，完了，官银被劫，完了。 天明之际，又听得马蹄声响，是益阳的援兵到了，进入驿馆，他们都闻到一股腥味，而地上也是血迹斑斑，还有许多蛇的尸体，看着人心中不由惶恐。援兵首领罗勇慌忙入内，便是看到屋内一干人盘膝而坐，个个身上都挂了彩。 “在下益阳守军统领罗勇，求见方大将军！”罗勇一眼望去，也看到了方择，却还是心下不安般问道。 方择是舒了口气，站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体内的气息渐渐平稳，力气也渐渐恢复了。“你们来迟了！”方择沉声说道。 姚重业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所有人都是受伤，却无人致死，即使是为蛇所咬的士兵，也没有生命危险，而中了毒的人，居然一个个都不药而愈了，是药效过去了吗？“罗统领，官银已经被劫走了，你们一路前来可有看到可疑人士？”心里的困惑暂时放一边，姚重业开口问道。 罗勇心里大惊，官银被劫走了？“大将军，这可怎么办，灾区百姓可是等着官银救命啊！” “米粮还在，先送至灾区，这沿路城池号召各地乡绅贵人捐助！”方择阴沉着面容说道，眼下也唯有这般，等将粮食送到之后，他才能回京请罪！ ------------ 第45章 事不过三 沈清姿收到芸荻飞鸽传书已然是在三天后了，知道官银到手，她心下冷笑，这只是对方择的一个警钟而已，后面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 “大小姐，近几日彩蝶甚是奇怪！”孔月趁秋月跟彩蝶都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沈清姿说道。 沈清姿将芸荻的信收好，便是看向孔月，问道：“是怎么个奇怪法？” “一个人偷偷的发呆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奴婢还见她偷偷抹眼泪。”孔月低声说道，彩蝶与沈清瑶那边的往来，她都是清清楚楚的。 “再盯紧一些，别让她有了可趁之机。”沈清姿说道，这来回也有一个月了，沈家母女的安分已经是让她意外了。沈清瑶果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她的院子待着，而沈夫人，竟然也没有想法子要回自己的当家权。一个人蛰伏的久了只怕是为了那反击时的致命。能用厌胜之术来害她的人，怎么会就此罢手呢？ “大小姐放心，彩蝶经手的任何东西奴婢都会查探！”孔月回道，这万事巨细便是怕有万一。 沈清姿点了点头，要是彩蝶真的再做什么，那她也只能动手了。 彩蝶已经是犹豫了好些天了，她始终是下不了手，她只想得主子重用，得多些银两好赡养母亲。陷害是一回事，但真要动手下毒，她真的是不敢的。这日早上，她趁着沈清姿还未起来，是早早去了后门等候，她想了法子与府里每日送菜的那人联系上，对于沈清瑶拿母亲来威胁自己的事情，她起先是惊恐，这踌躇几天之后，便又觉得不对，然后又耽搁了几天与送菜的熟络，便是借此请人回去看看她娘亲如何。 “孙大叔，怎样，我娘亲还好吗？”看到挑着两箩筐菜出现的中年男子，彩蝶忙是上前问道。 中年男子见着彩蝶，便是放下了箩筐，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彩蝶啊，听你们村里的人说，你娘前几天就进城了，好像来找你了啊，怎么，没碰上吗？” 彩蝶的面容是顿时煞白，娘怎么可能进城找她呢，娘的身子不好，就算想见她，也会先托人送信给她的啊！“孙大叔，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娘她进城了？”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带了哭腔了，二小姐一定是把她娘给藏起来了，是一定要她下手了啊！ “彩蝶，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啊！”孙大叔不由有些紧张，憨厚的面容上皱起了眉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彩蝶强忍住慌张跟眼泪，摇了摇头道：“没事，孙大叔，我知道了，或许过几天我娘就来找我了吧！” “也是，小姑娘是想家了吧，好好伺候主子，哪天告假回去看看就是了！”孙大叔听罢也没多想，便是安慰道。 “嗯，那孙大叔，谢谢你了，你先把菜送过去吧，我先走了！”彩蝶强做镇定道，她是慌张般离开了。跑到了无人处，便是大哭起来，她有些想去二小姐那边质问，但是心里着实害怕不敢，最后，是没有了选择一样，咬了咬牙，她只能是这么做了。 彩蝶知道每天早上，大小姐都会先去老太爷处问安，她是擦去眼泪，深呼吸了几回，将情绪控制好，便是回了出云阁。 沈清姿这个时候已经是起来了，秋月再替她梳妆打扮，彩蝶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人说什么，似乎谁也没有发现彩蝶过早出去了。 便是这样，彩蝶有些怨念的，似乎她在出云阁就是不存在一般，除了大小姐偶尔想起吩咐她做什么，平日里，就没有她的事。每次大小姐去老太爷处，都是秋月陪同，每次大小姐外出，都是林燕或者孔月相随，庄嬷嬷管着大小姐的吃穿住行，可是她呢，她根本就没有入大小姐的眼啊！她是秀才的女儿，父亲早逝，但是母亲也是教导她读书写字，她便是不想嫁与村里的莽夫，也想让母亲过的好一点，才自卖为婢，想着入了大户人家，依她的容貌才华，定能脱颖而出的。是了，她是一来就做了一等丫鬟，可是根本就不受大小姐重用，她仿佛就是来充充人数的。彩蝶心里是辗转不已，是不断在找借口让自己狠下来的心不变动，最后，一遍一遍地想着这些，那下毒的决心也就越发的坚定了。 这等了沈清姿与秋月去了老太爷的院子，彩蝶便是等着机会，大小姐的早饭平日也是不由她经手的，她似乎根本就没能靠近大小姐的任何东西。 早饭是厨房那边准备好拿过来的，但布置一直都是庄嬷嬷抑或孔月林燕在布置，彩蝶一直在找机会，有些徘徊在房门前。 孔月是发现了彩蝶的不一样，与庄嬷嬷互换了一个眼神，庄嬷嬷便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孔月布好早饭之后，突然面露窘色，对在房门外的彩蝶喊道：“彩蝶，快，你快过来下！” “孔月姐，怎么了？”彩蝶见状也是慌忙入内，关切问道。 “我，我突然肚子疼，你先看着会啊！”孔月面色窘迫道。 彩蝶心口狂跳，机会就这般来了吗，她面不改色般说道：“那你快些去吧，我看着就是！” 孔月感激般点了点头，就跑开了，彩蝶是等孔月走了，还在门外探了会，这心口已然是噗通噗通跳的急了，手是发抖着从怀里拿出了沈清瑶给的药，她脑海里只有那催她动手的声音不断萦绕。 哆嗦着手，将药洒了些进入清粥，看着那没入白粥中看不出任何痕迹，彩蝶的心稍稍安定，只还是心有余悸般回望身后，见是没人，才将药包好藏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孔月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但是沈清姿说先盯着，没说要她动，她便也是不动，只私下却是跟林燕说了，要林燕前去告知沈清姿。待彩蝶一切做完之后，孔月才慢悠悠出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没多久，沈清姿跟秋月便是从沈老太爷处回来了。 “这早饭便撤下去吧，我不饿！”沈清姿回屋后便开口道。 彩蝶是大惊的，难道说是大小姐怀疑了？她紧张打量着沈清姿，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再是看了看孔月，也是一脸如常，是自己太多疑了吗？ “大小姐，你还没吃东西呢！”秋月不明所以，想着这要撤下去了，沈清姿便是什么都没吃呢。 “这清粥看着老没胃口呢！”沈清姿一副嫌弃般口气道。 秋月听罢，便道：“既然大小姐不想喝白粥，那便撤掉吧，奴婢再去厨房看看。 “也好，你去吧！”沈清姿轻柔道，眼角是扫过彩蝶的，这丫头真的是熬不住了吗？ 秋月是很快就去安排了，彩蝶在一旁有些沉默，她手心已经冒汗了，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彩蝶，近日看你憔悴许多，是出了什么事吗？”沈清姿见状，便是开口问道。孔月不是说了彩蝶背后偷偷哭，今日还特地早起了出去，她倒是想看看，彩蝶到底是准备站在哪一边。 彩蝶心一紧，望向沈清姿，将沈清姿神情如往日一样，便又是低下头，弱弱道：“奴婢没事，可能是夜里没睡好吧！” “这样啊，那便多多休息，别累着了！”沈清姿本就没有对彩蝶抱多大的希望，这个时候，便也不觉得失望，她既然选择了那一边，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彩蝶很有一种冲动，跪下来向沈清姿坦白，但是一想到自己母亲可能落到了二小姐手里，那种冲动是生生忍住了。大小姐从不看重她，若是自己说了，难道大小姐还能为自己去跟二小姐作对吗？“奴婢多谢大小姐体恤。”彩蝶低垂着头，轻轻说道。 “没事那便去休息吧，瞧你都憔悴了！”沈清姿是关切般说道。 “奴婢告退！”彩蝶听着，便更是心虚一般，有些急急地就退出去了。 如此这般，沈清姿还是叹了口气，待彩蝶走了，她有些自问般道：“若真是有难言之隐，难道就不能跟我道明，非要走上绝路？” “大小姐已经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庄嬷嬷说道，“上次埋人偶的事情，大小姐都当做不知道了，她这次还敢下毒，大小姐，干脆就……”庄嬷嬷说着，是话语一沉，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沈清姿是有些思索模样，是她一开始就没有想把彩蝶当自己人吧，也是她眼睁睁看着放任着彩蝶被沈清瑶母女收买而不动声色。何尝可不可以说，是她把彩蝶往这条路上推呢？只是，她不是圣人，不可能顾虑到所有人，她没有逼彩蝶背叛。“事不过三，再等等，若是她丝毫没有顾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沈清姿神色渐冷，开口说道，“只是，背后那人怎么能扯开呢？” 孔月跟林燕便也开口道：“奴婢二人定会紧盯住彩蝶，不会让她真的有机会害到大小姐！” “找个机会把药换了，然后便由着她！”沈清姿说道。 她这话说了，其他人便也是知道沈清姿的意思了，彩蝶要是一心想下毒，那还真可能防不胜防不是吗？ “奴婢明白！”两人齐声说道。 沈清姿面容清冷，如果说她对沈家的人手下留情的话，那也只是因为自己借用这身份，对正主心有愧疚。但是凡是有个底线，一再挑衅，就真的怪不得她了！ ------------ 第46章 密会 酷暑渐消，这日清晨，沈清姿又是在清晖园问安，只她面色微微有些落寞，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 “清丫头，这大清早的就愁眉苦脸，怎么回事啊！”沈老太爷是发问道，沈清姿在他跟前一贯乖巧孝顺，今个却是有些心情低落模样。 沈清姿眉头微皱，望着沈老太爷的眼神里也是带着些许的忧虑，只听她开口道：“爷爷，清姿已有多日未接到那边来信，心中有些不安！” 她虽为道明是谁，但沈老太爷却是心下明了，是前方南方赈灾的方卓云吧！“这有方大将军坐镇，无需担心的。” 沈清姿却依旧是有些不安神色，话语轻柔道：“爷爷，清姿想去慈云寺上香，求佛祖保佑可以吗？” 看着沈清姿清丽面容上带着淡淡忧愁，沈老太爷知道这女子心中挂念心上人，别人怎么说也是没用的。“想去就去吧，心里若是烦闷，便多出去走走。”沈老太爷慈祥般说道。 沈清姿的面容上这才露出淡淡笑容来，语调也带了欢喜道：“谢谢爷爷。” “傻丫头，谢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这先前的事情是过了一段时日了，沈老太爷见沈清姿便没有为此受到影响，心下也觉得放心。 从沈老太爷处离开之后，沈清姿便是吩咐了秋月前去安排马车，对她的出行安全，沈老太爷已经不是那般紧张了。而林燕会武的事情，先前沈老太爷也问过，被自己搪塞了过去，沈老太爷倒是放心了些。 “秋月，你随庄嬷嬷一道将我房里的缎子及财物都清点下，孔月跟林燕跟着我去就好了！”等秋月回来，沈清姿便是吩咐道。 秋月倒也不觉得有其他，反倒觉得这清点财物的事情更为重要些。“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仔细清点。” 至于彩蝶现在何处，沈清姿是不在乎的，打点好了她就带着孔月跟林燕出了门。一路上都是无言，便如一般香客那样上香许愿，沈清姿面上神色是极为的虔诚的。而事毕之后，便是随着小沙弥去了后院厢房休息。 这寺庙最深处的厢房清净无人，小沙弥带到门口，便是退去了，林燕是为沈清姿推开门。看到屋内的人时，沈清姿伪装的温柔淡雅神色便是转为清冷，迈步进去，只听她开口道：“事情怎么样了？” 屋内是季无烨跟他的护卫周宸，见了沈清姿入内，周宸便也是走出了屋子，留两人独处议事。 “方择在失了官银之后，是向沿路官绅征召粮银，不过，这些人虽说家底是有，但也还是不甘不愿，百般推脱，而一路商行都因物资匮乏，无法援手。”季无烨简单将那边的消息告知沈清姿。 沈清姿的计划便是让方择的名声败坏，而她已经让季无烨先一步送了一批粮款下去，暂时能缓解了灾情。“风声也放出去了吧！”这百姓有了吃的，再怂恿他们做些事情也很容易。 “嗯，已经有流言传出是他方择中饱私囊，暗扣了官银，还有有些暴民趁机闹事，官府派人镇压，只恶名却都是由方择顶着了。”季无烨回道。为官者，最重视的便是名声，他方择上阵杀敌是闯出了好名声，但这一路却是留下骂名来。 “算算时日，芸荻他们也该回来了，你花了多少银子，就拿这批官银来顶，只要留一些放进方家库房之中就好。”沈清姿说道。季无烨是有钱，但是这般无止境地要他出钱，也不是个法子。 “官银熔铸之后便用能流向民间，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法子。这次方择回京，怕也要折子不断了！”季无烨说道，他的探子返回来的消息也透露了方择的强势之下，是将那沿路的不少官员给得罪了。加上流言什么的，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落井下石之人。 “方择根基稳固，这只不过是给他敲个醒而已，让他知道，我李家的人还没死绝。”沈清姿有些恨恨说道。 季无烨却有些皱眉，开口道：“透露李家真的好吗？” “呵，要让方择付出代价，总不能让他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可是我李家上下八十三口人不都是死了吗，就算他要找，也找不到谁头上。而且，我料定当年的事情，不止他一个人，李家的人回来报仇了，季无烨，你说，当年涉案之人，知道了定会露出马脚吧！”沈清姿有些冷笑说道。当年方择是副将，在那场跟胡人的大战中，父亲失踪，五座城池失守，导致边关百姓被胡人虐杀无数，而他方择却是带着精兵脱困而出，却坐实了她父亲卖国罪名，生死未卜却成了畏罪潜逃。可是他方择却在半年之后率领大军，将胡人赶了出去，收服了失守城池，让他方择从此威震天下，平步青云。不只是她，卫国皇妃尔朱嫣也怀疑背后有人操纵一切，所以，她的仇人，不只是方择。 听着沈清姿那般笃定冷然的口气，季无烨没有说话，他心中是沉重的，他想必是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她要复仇的信念了。“清姿，劝不了你，便只能帮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知道，我会帮你！”季无烨最后说道，最怕的便是她用自己微薄之力去以卵击石，只要她愿意让他帮忙就好。 沈清姿神色微微柔和，对上季无烨深邃眼眸，她点了点头，季无烨已经进来了，便是要推也推不出去。 “还有，你去见了柳叶秋，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你多了风险！”但突然的，季无烨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有些训斥般对沈清姿说道。 沈清姿是本能般想反驳的，只又忍住，她知道季无烨是为她好的，他对叶子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去？”季无烨语气微微有些高了。 “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沈清姿有些倔强般道，“叶子是我的好姐妹，我见不得她被人欺负，不看她过得好，我又怎么能安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纪如章在查柳叶秋。”季无烨沉着脸道。 “为什么？”沈清姿不由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也只有纪如章他自己知道。”季无烨冷着脸道，他也知道沈清姿就算伪装地再冷酷，心底却是善良的，她只是用清冷，偏执在伪装自己，她在乎儿时的伙伴，在乎柳叶秋跟慈安堂的那几位。 沈清姿的面色是变了，有些不解，有些担心，纪如章为什么要找叶子，对了，那日夜里遇上，他就是去慈安堂的，难道就是冲着叶子去的吗？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去搞清楚的。”沈清姿凝着眉头说道，纪如章跟叶子两个人，她都不愿谁受伤的。 季无烨的神色也微微缓和了些，见沈清姿忧心模样，他不由心下也有些不忍。“你暂且放心，我的人也会盯着那边，不管纪如章的目的是什么，终归也不会是想伤害谁。” 如果说是其他人，她或许会怀疑纪如章是看上叶子了，但是那是纪如章啊，她的阿章哥哥，面对热情的方卿若，他都无动于衷，他说他心底的人是阿宁，是那个小小的她的。所以，她困惑，不解，究竟为何，纪如章要找叶子呢？“他们，怎么样了？”沈清姿担忧问道。 “纪如章是有意去接触柳叶秋，我的人只看到纪如章故意跟柳叶秋巧合遇上，第一次，是柳叶秋外出买东西的时候，巧合般撞了纪如章，摔坏了买的鸡蛋，纪如章便是出钱赔了。第二次，也是极巧的，柳叶秋去打酒的时候，又与纪如章撞到，酒泼到了纪如章身上，柳叶秋为了赔罪，是答应为纪如章洗衣服。”季无烨将手下人汇报的情况如实跟沈清姿说了，是纪如章有意在接近柳叶秋。 为什么呢，沈清姿不明白为什么。难道真是纪如章对叶子一见钟情，那卿若怎么办，难道他对卿若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些酸涩，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疑问不解。“我会想办法见见叶子问个明白的。还有，这几日我会去一趟方家，把方家的地形图绘出来，等芸荻回来，就想办法把部分官银塞到方家库房。”沈清姿心头繁杂，强自镇定说道。 “让你知道这一些，便不是为了增加你的烦恼，清姿，只是我知道，你在意他们！”季无烨看沈清姿面上的神色有些慌张，便是说道。 “我知道，季无烨，你告诉我是对的，如果被我发现你隐瞒了，我才会生气！”沈清姿如实说道，只是，她没办法不在乎。 “还有，纪如章在城外一片竹林里，建了一个衣冠冢，是你！”季无烨补充道。 沈清姿更是诧异，但随即便想到了上次的事情，难怪在那里见到了纪如章。可是，如此说来，纪如章是真的观念着她，但对叶子又是怎么回事？ “总之柳叶秋那边我都会派人盯着，一般出不来什么事！”季无烨安慰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这看时辰差不多了，心里又挂念着柳叶秋，便道：“嗯，我知道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要回沈家了。” “也好，有什么事情，你让孔月跟林燕找我便是，还有，清姿，沈家的事情我也知道，若她们真要害你，你万不可心软。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会让人除去她们！”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沈家的事情你不要管，我有打算。” 季无烨也是提醒，他心底其实是不愿沈清姿过多的沾染鲜血的，所以，那些事情，他可以代劳。 ------------ 第47章 熟悉方家 这回沈家的路上，沈清姿还是问柳叶秋跟纪如章之间的事情感到困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林燕，抽空送我的口信过去，我要跟叶子见一面！”她不想贸然去慈安堂，自己跟慈安堂的关系是不想任何人知道的。 回到沈家之后，庄嬷嬷私下来报，是没有看到彩蝶再下药了，沈清姿只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眼下的事情有些繁杂。叶子的事情让她不安，方家是要去一趟的，而彩蝶这边，她便任着发展好了。“准备笔墨，我给卿若写封信！”沈清姿吩咐道，是想想还是去一趟方家的好，或许从方卿若那边也能打听出近日纪如章的情况来。 写好了信后是让人送去了方家，而到了傍晚时分，方家的回信也来了，方卿若是很欢迎她过去的。当下，沈清姿便让秋月安排明日前往方家的事情。 “大小姐，柳姑娘那边说随时都可以，只要大小姐决定。”林燕也回来了，压低声音对沈清姿说道。 沈清姿扫了一眼四周，彩蝶是不在的，她便是让林燕附过耳来，轻声吩咐了。 彩蝶是在找机会，这厨房送来晚饭的时候，是庄嬷嬷接手了，她根本就没能靠近，想着今天大小姐出门后，那边月荷前来对她说的话，身子便有些发冷，她若再不动手，就永远见不到娘亲了。只是，真的是没能有下手的机会啊！心中是发慌，以至于彩蝶一宿都是翻来覆去，到了第二天便是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沈清姿见着的时候，是多关心了几句，让她也不用忙事，回屋休息。这前往方家的时候，依旧是带了孔月跟林燕二人，她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让秋月知道的。 方卿若在家中真是百无聊赖，父亲哥哥不在，与方择的继室张氏又不亲近，她倒是等着纪如章道歉赔礼什么的，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派人去打探了，人回来却是说纪如章这几日都不怎么在醉霄楼。 “清姿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沈清姿到的时候，方卿若是眨巴着大眼，可怜兮兮般说道，她真是要枯燥死了。 “怎么这般没精打采的，这平日不都这么过的吗？”沈清姿笑笑说道。 “哪啊，以前哥哥在的时候，都能带我玩好玩的，现在哥哥不在，便都不知道做什么了！”方卿若沮丧说着。 “卓云又不是时常在家的，他不是去游学过一段时日吗？”沈清姿随意般问道。 “呵呵，清姿姐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哦！”方卿若笑了笑，略略有些精神了，“以前啊，这前来看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可不少哦，喏，清瑶也是！” 方卿若这话已然是很明显了，是那些世家小姐假借跟方卿若亲近，目的是在方卓云呢！沈清姿不以为意般笑笑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都过去了！”方卿若贼兮兮般笑笑，见沈清姿一副如常淡然神色，倒有些羡慕。“清姿姐姐，你来的正好，要不，我带你去哥哥院子看看？” 沈清姿是心动的，无需自己开口，方卿若便是如此提议，正好借此机会，她把方家都转一遍。当下，便见她眼露欣喜，但又可以掩饰般轻柔内敛道：“那也好。” 方卿若本就是无聊的很，加上这天气也不再那般炎热，自然是愿意跟沈清姿在家中转转的。她是当沈清姿是未来嫂嫂一样，更是尽地主之谊一般替沈清姿介绍家中情况。 这算是歪打正着吗？沈清姿心里想着，她没开口方卿若便是主动为她介绍，算不算是天意呢？“这偌大的一个大将军府，怎么见这么少的家丁丫鬟呢？”沈清姿试探般问道。 “家里本就人不多，爹不喜欢吵闹，这次爹南下，也带走了大半的侍卫，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太多的丫鬟下人，着实也是安静不少。”方卿若说道。 沈清姿是心喜的，如此正好。“清静是最好，只这般人还真的少了点，若是有个不慎，进了贼入怎么办？”她是故意这般问道，也是借此向方卿若打探，是否方家还藏着暗卫什么。 “谁敢到大将军府上闹事啊！”方卿若一副自得口气道，“再说了，我们方家的护卫可都是高手，虽然眼下跟随爹跟哥哥南下了大半，可家里还是有人守着的。” 沈清姿听罢，便是四处打量一样，是看到几个家丁模样的，她面露疑惑，似乎是不信。 “不在这里，这些都是家丁，干活的，护卫都在院子里呢，大白天的，又不会有人闹事！”方卿若说道，是往方卓云的院子走去。 沈清姿心中有数了，便也不追问。方卓云的屋子她是来过一次的，但上次装晕，便是不记得来路，眼下再走一遍，更是清晰了。 “清姿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哥哥院子更为冷清，连个丫鬟都没有啊！”进了方卓云的院子，方卿若说道。 “嗯，是冷清了！”沈清姿只看到一个家丁在打扫院子，便真没看到其他了。 “哥哥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年少时还有丫鬟伺候的，这能自立了便丫鬟寻个好人家嫁了。哥哥身边就有一个侍卫，不过平日也不带在身上，清姿姐姐估计也是没见过，这次随哥哥一道南下去了！”方卿若细细说道，边说着便带沈清姿进了方卓云的房间。 “不是说卓云不喜人碰他东西吗，这般进去不好吧！”沈清姿略显踌躇道。 “别人是别人，我可不是别人啊，清姿姐姐也不是！”方卿若笑嘻嘻道，是拉着沈清姿进了方卓云的屋子。 这屋子，上次自己也是稍稍打量了下，布置简易清淡，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好看。但她还是配合着方卿若，扮演着一个略显羞涩却带着好奇的女子。 将方卓云屋里的东西都看的差不多了，方卿若便扯着沈清姿道：“清姿姐姐，我们再去其他院子看看吧，这先熟悉熟悉，以后也不怕陌生是吧！” 沈清姿有些娇羞般看了一眼方卿若，轻柔道：“说什么以后，早呢！” “嘻嘻，不会太早哦！”方卿若调笑道。 方家便不算太大，沈清姿便是跟着方卿若都走了个遍，心里大抵也是对整个方家布局有了了解，自然是不便开口问库房何处的，但排除几个主院偏院，很容易就能知道在哪。而靠近主院时，方卿若却是拉了沈清姿避开，很明显得不愿意靠近。 “真的不需要去问安吗？”沈清姿略显不安道。 “不用，这当家主母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方卿若回道，一副不怎么在乎模样。 沈清姿并没有真心想要嫁进方家，对于这个方择的继室，便也没有心思去了解。随着方卿若将方家差不多给绕遍了，沈清姿微微急喘道：“卿若，我累了，我们就去休息吧！” 方卿若倒是半点没有露出疲惫，但见沈清姿模样，也就不再继续介绍了。她是闷的慌了，正巧沈清姿来探望她便是拉着四处走动，也算是消磨心中的苦闷。这也是留了沈清姿一道用午饭，半天下来，沈清姿对方家真的是再了解不过了。 “卿若，我这也便就回去了，若是烦闷了，便绣绣花，看看书好了！”告辞的时候，沈清姿笑着说道。 方卿若是将人送到了门口，很有些恋恋不舍，一听沈清姿说的，却是老大难般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哎，不知道爹跟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想来那边的消息是没有传回京都的，沈清姿淡笑不语，告别了方卿若便是往沈家而去。马车缓缓驶在长街上，林燕是掀开了马车车帘，探出头去，如期许般看到了柳叶秋。“大小姐，在那！”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道。 孔月这便是吩咐车夫去那不远处的茶楼，只说是沈清姿渴了，想停下喝喝茶。 那边柳叶秋见了沈家的马车，便是按照事先说好了，看着沈清姿进入茶楼，她才上前去，来了个巧遇。 “沈大小姐，这般巧！”柳叶秋是上前说道，一副惊讶神情。 沈清姿看向柳叶秋也露出诧异，但还是说道：“原来是柳姑娘，相请不如偶遇，便一道喝杯清茶吧！” 顺理成章般的，柳叶秋跟沈清姿去了茶楼雅间，孔月跟林燕便是守在门口，以防他人偷听。 “叶子，你没有事想跟我说吗？”沈清姿看着柳叶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柳叶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沈清姿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茫然道：“不是说你有事要与我说吗？” 若不是知道柳叶秋平日本就大大咧咧，沈清姿都会怀疑是她故作不知。“你与纪如章是怎么回事？”不想左顾言他，沈清姿当下说道。 柳叶秋的神色还是不解，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考沈清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样。“怎么回事，没什么啊，就是最近总时不时碰到，怎么了？”她神情迷惘，十分不解。 沈清姿不由哑然，叶子难道是后知后觉到这般明显吗？难道她就只觉得是巧合吗？一时之间，沈清姿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 第48章 暗中调查 柳叶秋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见沈清姿神色不对，便有些试探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沈清姿见状便是觉得自己是用力打在棉花上一样，敢情她柳叶秋是半点也没察觉到啊！她忍住心底的各种怀疑，望着柳叶秋道：“叶子，这般与他多次巧遇，难道你真的不觉得他有别的意图。” 柳叶秋的凤眼里是迷茫，望着沈清姿的神色很是不解，只听她低声开口道：“阿宁，那是你的阿章哥哥，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沈清姿面上神色一凝，是啊，那是她的阿章哥哥，自己本不该去揣测他的为人品行，但是他的所为，怎能不让她怀疑呢？而柳叶秋，是美貌的，她真的不愿意去想纪如章是这般的人啊！ “阿宁，我与纪如章真的只是恰巧遇上了而已，他一向有乐善好施之名，根本就没有对我怎样啊。而且，他是你的阿章哥哥，他怎么会跟那些恶少一样呢！”柳叶秋是反过来安慰沈清姿一样。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叶子，不要再提他是我的阿章哥哥了，我们都长大了，没有人能守着回忆过活的。在他的眼里，阿宁已经死了！”沈清姿的神色渐渐转冷，“叶子，我便不是介意你跟他有什么，我只是怕你们被我牵连，只要你们都是安好的，那么怎样都可以！” “阿宁，你乱说什么，他就是你的阿章哥哥，他永远都是你的阿章哥哥，等你为李大将军洗清冤屈，你再告诉他你就是阿宁，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嗯，我帮你看着他！”柳叶秋转而是很认真的神情，坚定的语气。 沈清姿摇头，哭笑般道：“叶子，忘了我跟你说过了话吧，他的人生不该由我去打搅。既然你觉得他对你没有什么，那便是没什么吧！你要记住的就是我希望你们都是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柳叶秋猛的点头，发誓般道：“阿宁，你放心，我绝不会托你后腿，绝不会牵连你的！” “傻瓜，是我怕连累你啊！”沈清姿对柳叶秋是怎么也提不起气来的，总有些感情是刻骨铭心的，而叶子，是她永远的好姐妹。最后，也便是提了醒了一番，让柳叶秋自己小心些，沈清姿便告辞了，在外太过逗留，会引起不便的麻烦。 回到沈家，一切如故，没有什么变动，沈清姿是当下凭着记忆，将方家的地形图给画了出来，这妥善收好，只等着芸荻一行人归来后做安排。沈清姿这忙这忙那，被禁足的沈清瑶却是闲的要发狂了。 沈清瑶不能出院门，对沈清姿又是多番嫉恨，怨气积聚于心，性情也变得更为暴躁起来。“彩蝶呢，那个贱人到底有没有动手，她难道不想见她娘了吗？”沈清瑶在屋内踱来踱去，口气颇是愤愤。 “二小姐，奴婢已经是给她传了话，二小姐再等几日，想必彩蝶不会弃她娘亲不顾！”月荷忙是回道。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沈清姿口中愤愤道，她有些抓狂，打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出去。“娘呢，绿意，不是让你给娘亲传话吗，我要见娘亲！” 被点了名的绿意也忙是开口道：“奴婢也是将二小姐的心意传达给了夫人，夫人说二小姐稍安勿躁，夫人会来看二小姐的。” “你们一个哥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我都被禁足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她沈清姿还不知道何等的逍遥自在！”沈清瑶面上略显狰狞，有些咒骂口气说着。 “夫人！”这个时候，院子来传来了下人的见礼声，沈清瑶心一提，是娘亲过来了吗？她有些慌忙地是奔出房去，果然看到在葵香伺候下的沈夫人身姿绰约，走进了自己的院子。她一见到自己的母亲，便觉得心下委屈，眼眶顿时是红了，快步上前道：“娘，你总算是来看女儿了！” 沈夫人看沈清瑶明显有些消瘦的面容，当下是面色一沉，扫了一眼月荷跟绿意，不悦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二小姐的，居然让二小姐憔悴如此！” 月荷跟绿意都是心有惧意，忙是跪下请罪。 “哼，都起来，二小姐以后还有你们好好伺候，这事便就算了，去厨房打点下，给二小姐好好滋补滋补！”沈夫人冷声说道。 “娘，爹到底有没有答应不再禁我的足，我真的不想待在院子里了，这一个月快把我逼疯了！”沈清瑶扶着沈夫人往屋内走，一路上，便也是抱怨。 “快了，娘是怕你沉不住气，便也是来看看你！”沈夫人看着自己女儿，是有些心疼的，要不是沈清姿，清瑶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随着沈清瑶进了屋子，她拉着沈清瑶的手安坐下，开口问道：“那个丫头动手了吗？” “是彩蝶那贱人吗？她敢不动手吗，她的娘亲还在我们手里。”沈清瑶说道，但还是怨恨彩蝶上次搞砸了。 沈夫人是希望借彩蝶之手除了沈清姿的，那药无色无味，又是慢性毒药，一时半会死不了人的。“你爹终究是心软了，这过了这么久，想必气也消了，等娘再去说说，便会放你出去了！” 说到沈朝华，沈清瑶便更多埋怨，从小到大，她何曾被人打过，但那日，沈朝华于众人眼前打了她一巴掌，真的是把她的心都打凉了。“娘，爹是被沈清姿迷了心窍，他居然就是认定是我要害他，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啊！”说起来，沈清瑶便是带着很大的委屈。 “罢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也是娘的错，不该拿你爹的性命做赌注，他便是因此怨上了我们母女。不过他身子好了，这事便也淡了些。”沈夫人微微放缓了语气道，她已经放柔了身段，将脾气都收敛了，不为夺回当家主母的位子，只为让沈朝华对自己的戒心渐渐消除。而这些日子来，成效渐佳，十几年的夫妻了，自然是知道丈夫的喜好的，渐渐投其所好，自然也消融对方的戒心。 “娘，那爹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吗，我这是白白被诬陷了罪名，我恨着呢！”沈清瑶愤慨说道。 “不急，快了！”沈夫人说道。“你们都出去！”也是怕人多口杂，沈夫人对沈清瑶房中的丫鬟吩咐道。 “娘，怎么了？”沈清瑶有些不解。 待所有人都走了，沈夫人才说道：“娘不是曾对你说过吗，她沈清姿，不是娘的孩子，其实她沈清姿，身份低贱的很，只是你爹一个外室生的，若不是仗着老太爷喜欢，她什么都不是！” 沈清瑶对此更觉得怨念，一个外室的女儿，那边是连宗谱都上不去的，但现在确实骑在了她的头上，夺走了她的所好，这怎么能不让她怨念。“娘啊，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成了沈家的大小姐。” 沈夫人面色略沉，似乎是回忆到了以前的事情。只听她缓缓说道：“当年娘怀了孩子，却不知，那个女人也是怀了，可惜，娘那个孩儿短命，生的时候，差点难产，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去了。但娘却不知道，而那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生完就死了，你爹便是抱着那孩子回来，瞒过了其他人，收买了产婆跟娘身边的丫鬟，来了个偷梁换柱，让娘以为她是娘的孩儿。”回想到了当年的场景，沈夫人也是颇有怨念的。“娘宠了那孩子三年啊，直到怀了你，这偶然遇到了当年的产婆，那婆子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我居然是替别人养了孩子，可怜我那孩儿，早不知埋了哪里去了！” 沈清瑶听着沈夫人怨恨说着当年的事情，她心下也有些唏嘘，原来沈清姿是顶了娘第一个孩儿的位子。 “你爹是早早给她上了宗谱，是瞒过了所有的人，就连老太爷也是不知道的。后来被我揭穿了，他便是求我，说这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娘，也是可怜，要我看在是他的骨血上善待她。可是我这见着那她便想到我可怜夭折的孩儿，也是恨她命大，居然几次都活下来了。你爹怕了，便找了游方道士来，说了些话，将她送到碧云庵养去了。”沈夫人说道。 “娘，要不我们就把她外室女的身份捅出去，让大家都鄙夷她！”沈清瑶说道。 “不，你爹喜欢她，你爷爷也喜欢她，这又是上了宗谱的，便也跟嫡长女差不多了。只是，娘要你记住，她比不上你的，而且，娘觉得她这次回来，目的不简单，说不定要对我们沈家不利。”沈夫人说道，这段时间，除了讨好沈朝华，她还做的事情，就是调查沈清姿，让心腹，让蒋家的人去查沈清姿。 沈清瑶一愣，表示不解，沈清姿为何要对付沈家呢？“娘，你知道什么？” “碧云庵是个小庙，却能养出她这样的，难道不奇怪吗，整个碧云昂的人都是死了，死无对证，便也无从可查。但是，狐狸尾巴终究是会露出来了，娘已经让人查到她的异常之处，只等证据确凿了，置她于死地。”沈夫人面色一冷，眼中露出狠色来。 沈清姿原本暴躁的心情在沈夫人的这番话之下也渐渐平稳了下来，沈清姿只不过是一个外室女，身份卑贱，怎么能跟她比。等方大哥回来，自己就告诉方大哥去，堂堂大将军府，怎么可能要这样的女人。这般想想，她心情就好些了。 ------------ 第49章 留不得了 沈朝华还是心软了，在沈夫人的哭诉下去探望了被禁足的二女儿，看到往日如花笑靥般的姿容此刻却是清减许多，本该朝气勃勃的少女眼下却变得落寞可怜，沈朝华当下便是解了沈清瑶的禁足令。加上沈夫人的动情劝慰，一家三口大有抱在一起哭的架势。 沈清姿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没有太大的反应，一旁秋月还有些感慨道：“二小姐这是一时想岔了，这段时间的禁足应该是知道错了。” 对于彩蝶的事情，秋月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她如同沈家的其他人一样，以为沈清瑶是对老爷有些怨恨，才诅咒老爷。 “是啊，，妹妹不过是一时生了恶念，这般受了教训便也该学乖了！”沈清姿淡淡说道，其实，相安无事不好吗，只不过是一个方卓云，沈清瑶便是要跟她不死不休了一样。 “大小姐要去看看二小姐吗？”秋月想着沈清姿一贯心善，没有理由不去看看二小姐啊！ “不了，因为卓云的事情，妹妹一定会记恨我，见了也是徒增她的不快罢了！这样好了，秋月，彩蝶，你拿我屋里的那卷烟笼纱去探望下妹妹吧！”沈清姿开口说道。是挑衅吗？不，她只是提醒沈清瑶，不要再跟她作对，不是每一次，自己都会手下留情的。 秋月先是一愣，想想也对，因为方公子的事情，二小姐对大小姐甚是埋怨着。听的沈清姿吩咐，她便是应下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被点到名的彩蝶是身子一颤，要她去二小姐处，这大小姐可是知道了什么？不，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让秋月跟自己一道过去了。她心里不安的很，却也是说不出不去的理由，等秋月准备好了一匹烟笼纱，她便是心下紧张得一道去了沈清瑶处。 “大小姐，让彩蝶一道过去，可是为了敲打彩蝶？”庄嬷嬷探寻问道。 “我对她的敲打还不够多嘛，只她要还是一再一意孤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沈清姿说道，她对彩蝶算不得好的。 “大小姐放心，药已经换下了，若是彩蝶还敢对大小姐下药，那便留不得了。”林燕也是说道。 “嗯！”沈清姿是应了声，这除了彩蝶是简单的事情，但就这事让沈夫人抑或沈清瑶知趣退让才是重要的啊！ 只在晚饭时听的孔月来报彩蝶终于动手了，是将药下到了她的汤里，沈清姿是长叹一口气，果然是留不得了啊！ “大小姐，怎么办？”孔月询问道。 “今日她是去了二小姐院子是吧。”沈清姿平静问道，“那么，我就如她们所愿吧！”沈清姿便是让孔月附上前来，细细吩咐了自己的计划。 用饭的时候，彩蝶在一旁伺候，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二小姐说这药无色无味，第一次的话是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的。但是她还是由衷感到心虚害怕的，幸好大小姐一直都无需她近身服侍，否则自己颤抖的双手一定会出卖自己的！眼看着沈清姿细细吃着饭菜，彩蝶的心一点点地提了起来，当看到沈清姿轻轻喝下汤时，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声。 这一顿吃完，沈清姿轻柔地擦拭了嘴角，又是漱了漱口，这起身之际，突然是面容一变，紧接着，便是捂着肚子，当下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秋月等人的惊呼下，摔倒在地。 “大小姐！”秋月是惊恐的很，“来人啊，快请大夫，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秋月急忙喊道，也是忙将沈清姿扶起。 庄嬷嬷也是极快得扶起已经晕厥的沈清姿，大声喝道：“一定是饭菜里有毒，快去禀报老爷，有人要害大小姐！” 彩蝶已经是慌了，这跟沈清瑶跟她说的不一样，不是说第一次中毒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吗，为什么不一样？ 林燕当下是拦住了大门，孔月冷着脸道：“林燕，你守着这里，我去请老爷大夫，一定是饭菜有问题，待会要让大夫好好查看下！” 彩蝶根本是无路可逃，她面色惶恐，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看着林燕守着门口，秋月跟庄嬷嬷是将沈清姿扶进了内室床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彩蝶，你快去禀报老太爷！”秋月不忘吩咐道。 彩蝶心一跳，便是看向林燕，林燕那架势不是不让她出去吗？ 林燕当下也急道：“彩蝶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禀报老太爷啊！” 彩蝶这才是冲了出去，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时候心里有多慌，只一开始，她便不是奔向老太爷的清晖园，而是去了沈清瑶的院子。见到了月荷，她是慌忙道：“二小姐呢，月荷姐姐，二小姐呢！”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月荷有些黑着脸道，白日里秋月跟彩蝶送了那烟笼纱，可没把二小姐气的。一看那烟笼纱，不就是让二小姐想到在方家的事情吗，二小姐这是气的连晚饭都没吃啊！ “出事了，月荷姐姐，大小姐吃了二小姐的药就吐血昏迷，出事了啊！”彩蝶一溜烟得将沈清姿发生的事情快速地讲了出来。 月荷心一跳，是立马掩了彩蝶的嘴，很是怪怨道：“作死啊，你胡说什么，这般跑大小姐屋来，是怕别人不知道吗？快回去，这个事情我会跟二小姐说，你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彩蝶这话说出来之后，心就没之前那么慌了，听月荷这一训斥，心里一紧，忙是掩饰道：“奴婢，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离开！” 打发走了彩蝶，月荷觉得不对劲啊，二小姐的药是夫人给的，说的便是无色无味，怎生大小姐就吐血了呢？这立马便是冒着被沈清瑶迁怒的风险入内，急急说了这事。 沈清瑶本就在气头上，听到月荷这般说，立马便是气愤道：“死了更好，我巴不得她死！”居然让秋月跟彩蝶送了烟笼纱来，那不就是在嘲笑她哪天的丢人场景吗？ “二小姐，事情不对啊，那药头一回入体，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啊！”月荷硬着头皮提议道。 “老天爷都看她不顺眼！”沈清瑶是愤愤说道，只再气愤下她也还是有些头脑的，也想到了事情有异。这更是骂了沈清姿好几句，她才道：“走，去找娘亲！” 林燕是去告知了沈朝华沈清姿的情况，沈朝华一听，忙是派人是请了大夫，自己则是慌忙赶到了出云阁。而那边彩蝶还是将话带到了，沈老太爷震惊不已，便也是极快地赶了过来。 看着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沈清姿，沈老太爷跟沈朝华都是惊慌不已，沈老太爷在担心之余更多的是震怒。一次一次在沈家对沈清姿下手，是根本没有将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吗？他所能想到的要置沈清姿于死地的，也唯有那母女。 “秋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清楚！”沈老太爷面色阴沉问道。 “回禀老太爷，大小姐这是吃了晚饭后，便是吐血昏厥，奴婢已经用银针一一查看，是这汤中为人下了毒。”秋月面带忧虑，却也是强自做镇定说道。 沈朝华也是气愤不已，当下便是喝道：“大小姐的饮食一概都经由你等之手，莫不是你们包藏了祸心？” 秋月几人是立马全部跪下，庄嬷嬷最先道：“奴婢伺候大小姐已经十多年了，断不敢加害大小姐，请老爷老太爷明察！” “老太爷，秋月是老太爷指派给大小姐的，这是绝不敢对大小姐有半点加害之心啊！”秋月也立马说道。 沈老太爷的视线便是落在了林燕孔月彩蝶三人，这三个丫鬟是清丫头自己添的，这牙行那边虽说都是来路正的，但难免也会有其他人混入。这个林燕，身怀武艺，却卖身为奴，着实可疑啊！“赵嬷嬷，我看就从这三个丫鬟处查起，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清丫头。”沈老太爷发话道。 这个时候，沈伯也是带着大夫来了，沈朝华是慌忙将人请入，让秋月跟庄嬷嬷起身，先陪着大夫为沈清姿看诊要紧。 那边赵嬷嬷便也是领了人去了林燕她们的屋子，是要去查个明白。林燕跟孔月面无改色，便是跪在地上，等候发落一样。彩蝶是低着头，她是假装镇定的，药是放在她身上的，只要不搜身就不会被发现有什么异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被发现，彩蝶心中不住地祈祷着，也是企盼着二小姐抑或夫人能够出现帮她解围。 沈老太爷便是让人看着这三丫头，此刻也是将心扑在沈清姿身上，待大夫诊完脉，沈老太爷跟沈朝华都是迎上前去，关切担忧问道：“大夫，这究竟怎样？” “大小姐这是中了毒，不过是什么毒，老夫这一时还看不出来，不过老夫已经为大小姐施针，暂时锁住脉络，让这毒流的慢些，还是要看下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啊！”大夫锁着眉头说道。 “大夫，是这汤里有毒。”秋月便也是适时说道。 “如此也好，待老夫看看！” “老太爷，奴婢在这三丫鬟房里搜到这个！”这个时候，赵嬷嬷也是急急回来了，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纸包。 彩蝶心下是大惊，更是不解，明明药就在自己身上，这搜到的是谁的？ ------------ 第50章 因为嫉妒 沈朝华跟沈老太爷都是面色阴沉地望着赵嬷嬷找出来的那药。“是从哪里搜到的？”神老太爷沉声问道。 “回禀老太爷，是在这彩蝶的枕头底下！”赵嬷嬷回道。 “大夫，你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毒！”沈朝华狠狠剐了彩蝶一眼，对大夫说道。 不，这不可能，她的药明明就在怀里，怎么可能在枕头底下，彩蝶是在瑟瑟发抖了，不知是害怕还是惊讶。但是她没办法说不是，这跪在地上，近乎匍匐着，彩蝶的肩头一直在抖动。 大夫是接过药，查看之后便是下了定断，也是进屋对沈清姿对症下药去了。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丫头，说，是谁指使你害大小姐的！”受了老太爷的示意，赵嬷嬷便是大声喝道。 彩蝶慌乱紧张不已，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答。那模样看在人眼里，便是默认了一样。 “彩蝶，大小姐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狠毒！”秋月气的很，居然真的是身边的人下毒。 “我，我……”彩蝶有些发颤，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大胆丫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还不从实招来！”沈朝华气道，这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下毒，他就不信是这丫头对清姿有何恨意。 “没，没有人指使。”彩蝶抬起头来，干脆是咬牙说道，这般，她的娘亲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其他两个丫头先起来，你倒是说说，清丫头是怎么你了，让你要下毒害她！”沈老太爷干脆是坐下来，咬着牙，忍着满腔的怒火问道。 孔月跟林燕便是站起身来，安静得立到一边，一时也没有说什么。 “大小姐偏心，从不重用我，我爹是秀才，我从小也是读书识字，但是大小姐从不交予我做，我不甘心！”彩蝶咬着牙说道，一副不怕处置的样子。 这样的理由让沈老太爷跟沈朝华都是无法接受的，一个内宅的丫鬟，从何处来毒药，仅因为心里不平就下毒害主子？ “呵，老大，这个事情我看我们就不要管了，赵嬷嬷，这个事情就由你彻查，我倒要看看，如此心胸狭窄的丫鬟背后有个什么人！”沈老太爷嗤笑一声。 “老太爷，依奴婢看，便将这奴婢关入柴房，等大小姐醒来再好好审问！”赵嬷嬷建议道。 沈老太爷便是点头，是看也不再看彩蝶一眼，全心等着大夫最后的结果。 赵嬷嬷便是叫来家丁将彩蝶带下去了，她是宅里的老人了，自然也是知道彩蝶的说辞只不过是借口，而背后的人立马就会被惊动了。这留彩蝶一命便是为了引出后面的人，她在老太爷身边久了，便也是能揣测到老太爷的心思，这一次，老太爷绝对是动怒了啊！ 这毒倒不是少见的，大夫知道是什么毒之后面试立马施针开药，最后沈清姿虽然没醒，却也无生命之虞了。沈老太爷是不见沈清姿醒就不放心，打发了沈朝华回去，自己则是一直待到夜半。终究还是老了撑不住，在赵嬷嬷的劝慰下回了清晖园，却是吩咐秋月等沈清姿醒来，立马叫他。 这静谧的夜里，沈家却是各院都是辗转难眠。沈清瑶一直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去，待在沈夫人的屋子里，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是觉得事情不对劲啊。 沈夫人面色沉重万分，这个事情太出乎她意料了。沈清姿若是真的服了那药了，那定不会出现吐血的症状。“那边怎么说？”她问着刚出去打探消息的林嬷嬷。 “彩蝶已经被关起来了，老太爷是要等大小姐醒了之后才查这个事情。夫人，要不，把彩蝶给除了？”林嬷嬷建议道。 “那边这事是交给了谁来办？”沈夫人沉声问道。 “奴婢问过了，是由赵嬷嬷查呢！” 赵嬷嬷啊，沈夫人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在她嫁进沈家之后，赵嬷嬷也便是要她身边伺候了。但与其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监视，那赵嬷嬷一直都是老太爷那边的人，前几年终于是回了老太爷那边，这主仆情分说起来当真是微妙浅薄的很。 “娘，趁天黑了将彩蝶除了最后，省的她胡乱说出话来！”沈清瑶才得了自由，可不想被彩蝶牵连了。 “住口！”沈夫人有些懊恼，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但是清瑶是太过冲动太过沉不住气了。这般的喜形于色，是成不了大事的。“这一定是沈清瑶设的局，好狠的贱人，是拿自己的命折腾啊！彩蝶一定是没招，否则你爹跟你爷爷这个时候一定会找你我对峙，所以，就是彩蝶没说，既然这个时候没说，那边要她永远别说！”沈夫人面露狠色道。 “娘，那到底是要怎么做啊！”既然不能灭口，那又要如何堵住彩蝶的嘴，沈清瑶焦躁说道。 “彩蝶的顾虑便是她的娘亲！林嬷嬷，去取那妇人的一样贴身饰物来，明日我们便过去，定要她咬定了是她自己所为！”沈夫人冷着脸吩咐道。 “奴婢马上去办！”林嬷嬷是半点也不敢耽搁，便是出门办事去了。 沈夫人再看沈清瑶，当下冷着脸道：“回去歇息，千万别自乱阵脚！” 沈清瑶是愤愤不平，觉得一定是沈清姿陷害她，这一次又一次都是沈清姿下的手，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不公平，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一个个却都怪到她的头上。沈清瑶是满腹的怨念，这回了自己屋子却也是一夜未睡，那种不甘萦绕心头，是直至天明也没有消停的。 沈清姿在天亮的时候是醒了过来，那嘤嘤低声呻吟，将守在床头的秋月是立马惊醒。“大小姐，大小姐醒了，庄嬷嬷，大小姐醒了！” 沈清姿微弱睁开眼，有些口干地开口道：“秋月，水……” “快，庄嬷嬷，水，大小姐要喝水！”秋月是赶忙吩咐道，她则是将沈清姿搀扶坐起，那边庄嬷嬷也是极快得端了水来。 在秋月服侍下将水喝下，沈清姿却是突然一呕，又是吐出发黑的血来。 “大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孔月，快，请大夫，还有林燕，去告诉老太爷跟老爷，大小姐醒了！”秋月这是着急又利落得开口吩咐着。 “别，秋月，我好多了！”这污血吐出，沈清姿却是神色好了些。“这都是什么时辰了，怎么回事？”她虚弱问着，面色苍白。 “大小姐这是把毒血吐出来了，应该是不打紧了。”庄嬷嬷便也说道，但还是催促道：“林燕孔月，快去！” 沈清姿环顾了四周，微弱道：“怎么不见彩蝶呢！” “大小姐，你可别再提这个贱丫头了，便是她下毒害你！”庄嬷嬷是恨恨说道。 沈清姿一脸不解，皱着眉头问秋月道：“秋月，这是真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小姐，你就别管这事了，老太爷跟老爷待会就到，这个事情一定会查个明白的，大小姐养好身子才是！”秋月回道。 沈清姿病容上是一副难解模样，但显然身子太过虚弱一般，便也顾不上那么多，这略略吃了点东西，她便又是躺下了。不久后，沈老太爷跟沈老爷也来了，大夫也立马到了，大夫是确定了沈清姿这边无事，只要安心调理就能痊愈。留了秋月在沈清姿窗前伺候，沈老太爷跟其他人便是在院里子开始对彩蝶进行审问了。 只这个时候，沈夫人跟沈清瑶却也是来了出云阁，见了这阵势，沈夫人是大惊的，一副讶然口气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说清姿病了，我这便是大清早带了清瑶一道过来探望。老爷，父亲，这是怎么了？” 沈清瑶也是乖乖对沈朝华及老太爷施礼，因为一夜未睡，面容憔悴，便是特意擦了粉。 虽说沈家父子是怀疑彩蝶背后就是这两人指使的，但是没有真凭实据之下也不能随意指控，见着两人前来。沈老太爷便是哼了声道：“来的正好，老大媳妇，你倒看看，这宅里头是出了个什么丫头。” “哎，是媳妇的错，虽说已然不管家了，但也该帮衬着妹妹打点一下的，这清姿院里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丫鬟，也是媳妇管教不周了！”沈夫人从容不迫说道。 沈老太爷一气，这说着是错，又何尝不是再说他夺了她管家的权利才导致的出了这么个丫头呢？“哼！”他冷哼一声，便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彩蝶，沉声道：“赵嬷嬷。好好审这个丫头！” 被关了一宿的彩蝶是毫无精神，一张清秀的面容也是憔悴的很，她看到沈夫人跟沈清瑶的时候，是眼睛一亮的，想着或许是有办法逃过一死，但是看到林嬷嬷手里那手绢的时候，她眼神却是一愣，继而是暗了下去。那是她给娘亲绣的第一方帕子，娘亲说过是永远不会离身的。这个时候特意显出来，是要她闭嘴吧，彩蝶满心满底的悲哀，她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来。 “是奴婢嫉恨大小姐待人不公，下了毒，与人无关！”彩蝶是咬着牙说道，她不敢抬起头来，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哭。 ------------ 第51章 反口 “你的毒药又从何而来？”沈朝华看到自己妻子在父亲面前都那不知进退，心里甚为气恼。 “是奴婢偷偷从外买来的！”彩蝶咬牙说道。 “什么时候，这毒药都是随便能买到了，你这贱婢满口胡言，你倒是说说是从那家药铺哪个大夫手里买了毒药来！”沈老太爷是被沈夫人那话给刺得窝火，对彩蝶的话语，甚是嗤之以鼻道。 彩蝶一时答不上来，这也是本能般的，便是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到了沈夫人跟沈清瑶身上。 沈清瑶是被蛰了一下一样，便是嫌恶道：“真不知你这丫头竟是如此的狠毒，姐姐一向待人和善，你为何要害姐姐！” 彩蝶垂下眼去，她还能指望谁，夫人跟二小姐定是要舍弃她这个废棋了。这便是将之前说过的话再是说了一遍，只这次听起来，是她自己都觉得借口浅薄，她只是嫉妒，只是不甘，就要毒杀大小姐，呵，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个狠毒的女子了吧！ “老爷，我看这等恶毒的丫鬟就该乱棍打死，也给其他人一个示警，敢对主子不敬，害主子的，这彩蝶就是他们的下场！”沈夫人有些想趁早将彩蝶处理了，便是建议道。 彩蝶的心是冷了，就算抱定了死的决心，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期盼有绝地重生的可能，但会沈夫人的话是让她至于三尺寒冰之下一般浑身发冷了。没希望了，她的人生是走到尽头了，娘，对不起，彩蝶无声哭泣着。 沈老太爷扫了一眼沈夫人，这般急切致人死地，怎让人觉得她就是脱不了干系呢？ “父亲，这丫头已经是供认不讳，我看就家法处置了吧！”沈朝华说道，虽然不满自己妻子对父亲的态度，但更不想多生事端。昨日是想着谁敢在家中对清姿下手，定不能放过，但今日清姿已经无碍，他那严惩的决心便也有些淡了。 沈老太爷哼了一声，便道：“老大你自己看着办啊！”这个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但是这丫头死死咬定是她自己，难道他还能说不是吗？甚是不爽快地哼了哼，他也就不多说什么。 “来人，把这个胆敢毒杀主上的卑贱丫头家法处置！”沈朝华当下便是喝道。 便有家丁上前拉了彩蝶，这个时候，却见一个柔弱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看到场景，当下是惊呼一声，猛的扑向了彩蝶，只听她惊恐喊道：“彩蝶，我的孩子，各位官老爷，求你们放过我家彩蝶，彩蝶啊！”这妇人甚是娇弱，面容也是憔悴带着病态，但此刻却是突然多了无穷力量一样，是推开了拉扯彩蝶的家丁，整个人护住了彩蝶。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是惊讶，暂且不说这一个外人是怎么进入这内院来的。彩蝶看到母亲，更是大惊，娘亲不是被夫人跟二小姐囚禁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来这里啊！”她说着便是哭出来，原本面对死亡本就是惊慌不已，这临死之前见到了娘亲，心底的恐慌便是如泄口的洪水一样彻底迸发了出来。 沈夫人跟沈清瑶是大惊，沈夫人当下看下林嬷嬷，这人不是好好关着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而林嬷嬷对上沈夫人质问的眼神，也是一片茫然。 “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人拉开！”沈朝华喝道，一个下人的娘而已，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大老爷，求求你们，放过我家彩蝶吧，我家彩蝶要是做错了什么，就由我这个做娘的替她扛了，大老爷们，放过彩蝶吧！”彩蝶娘亲则忙是跪下磕头求饶道。 “你这妇人哭哭啼啼做什么，你可知这丫头做了什么吗？”沈朝华皱起眉头来，原本这后宅的事情哪用他出手，但是眼下夫人蒋氏一副甩手不干的样子，他也无奈的很。 “我家彩蝶不会害人的，一定是被逼的，彩蝶快，快告诉大老爷，你是被逼的！”彩蝶娘亲立马说道。 “你们都还愣住做什么，谁让这个妇人进来了，哭哭啼啼，惊扰了大小姐怎么办？”沈夫人心觉有异，赶忙是喊道。 “嗯哼！”沈老太爷沉声哼道，这不就是他要的借口吗？“彩蝶，你娘说你是被逼的，这便是当着你娘的面，你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害了大小姐？” “不，不会的，彩蝶，你怎么可能害人呢！”彩蝶娘亲一听忙是否认道，继而又是转头问彩蝶。 彩蝶有些茫然了，娘为什么在这里，她突然不想死了，抬头扫过沈夫人跟沈清瑶的面容，看到她们看自己的嫌恶跟慌张。再看向沈老太爷，沈老太爷的眼神似乎在鼓励她说出什么来一样，对了，沈老太爷最疼爱大小姐，或许会为大小姐做主的。大小姐其实最是心善，知道自己是被逼迫后，或许就会放过自己了。 “彩蝶啊，你倒是说啊，你怎么可能害大小姐！”彩蝶娘亲是跪在一旁抹着眼泪哭着说着。 彩蝶这不想死了，便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也不想隐瞒了，立马开口道：“奴婢，奴婢是被逼的，老爷，老太爷，奴婢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大小姐啊，可是二小姐说奴婢要是不按着二小姐说的做，奴婢就见不着娘亲了啊！” “彩蝶，我的孩子啊！”彩蝶的娘亲在一旁抹眼泪，口中碎碎念般道：“我家彩蝶是不会害人的，大老爷，民妇也是被囚禁多日，想见女儿见不得，这一定是有人背后捣鬼啊！” “你胡说，我好端端的干嘛要害姐姐，而且，我一直都被父亲禁足，可曾见过你！”沈清瑶当下是矢口否认道。 “老爷，彩蝶这贱人出尔反尔，她的话是当不得真啊，清瑶一直都是乖乖待在院子里，可不曾出过院子啊！”沈夫人忙是为沈清瑶辩解道。 沈老太爷是又冷哼了一声，这个事情一开始就明摆着，要害清丫头的就这对母女。清丫头是怎么碍着她们了，三番两次要害她，沈老太爷心里是气的很。 沈朝华是失望，或许他心里其实是知道那么点的，清姿中毒，一个小丫头定没那个胆子，这一猜也能猜到，但是他不愿意信啊。没有证据，便让这个丫头定了罪，也便震慑下背后的人。可是这丫头反口了，道明是清瑶指使的，他心里甚是恨，恨清瑶的胆大妄为，也恨这丫头的反口。 “爹，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害姐姐，是这对母女诬陷我，这妇人怎么就进了内院来，说什么我不让她见娘亲，她娘亲这不来了吗？”沈清瑶慌忙说道。 “不错，老爷，父亲，这个事情着实蹊跷，我看是这对母女心怀鬼胎，想讹诈我们沈家！”沈夫人当下也道，这妇人本好端端关着的，怎么就来了家里，难道不奇怪吗？ “彩蝶娘亲，是我让人去请来的！”这个时候，却听到沈清姿柔弱声音自屋内传出。便见她在秋月的搀扶下缓步走出，脸上带着苍白病容。“早上不见彩蝶，问了身边人就知出了这事，我是怎么也不想彩蝶会做出这等事情，便是去请了彩蝶母亲来，不管如何，也该让她们母女见见的！”沈清姿缓缓说道，她面容本是清丽，这因为中毒，就多了憔悴跟病容，愈发显得她身姿柔弱了。 “清丫头，你怎么出来了，这身子还没好，是要多休息啊！”一见沈清姿那柔弱模样，沈老太爷心疼万分，忙是起身说道。 “爷爷，我这院子出了这等事情，我也不能不管啊！”沈清姿柔柔弱弱说道，眉头皱着，看着甚是让人怜惜。“林燕，你便是说说是怎么找到彩蝶娘亲的吧！”沈清姿说道。 “这早上大小姐让奴婢去找彩蝶的娘亲，奴婢这才出了门便看到彩蝶娘亲在沈家门外徘徊，一问才知是来找彩蝶的，奴婢见她神情恍惚，是让人带着去下房休息了下！”林燕回道，她自然不会说是昨夜监视着沈夫人她们的举动，看到那个林嬷嬷出去，她一路尾随跟着去了，然后在早上的时候，等那边守卫疏忽了，便是打晕了守卫，将彩蝶的娘亲放了出来。 “父亲，姐姐，娘，我想妹妹定也不是恶意的，否则清姿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站在大家面前啊！”沈清姿语气带着哀愁，看着沈清瑶，开口说道。 “清瑶，你有什么话要说！”沈朝华语气一沉，盯着沈清瑶说道，这显然便是信了彩蝶说的话。 “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她们主仆两人联手陷害我！”沈清瑶是抵死不承认道。 “老爷，清瑶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这怎么可能是清瑶做的，而且，这个事情也太巧合，明显是有人要害清瑶啊！”沈夫人干脆也是一推干净道。 “爹，这事就算了吧，你看我都没事了！”沈清姿故意说道，只说完话，便是轻咳起来，身子晃了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沈朝华是很想把事情提到了那丫头身上，但是看到沈清姿这番模样，却真狠不下心来不为她做主。 “清瑶，你怎么能害你姐姐，幸好你姐姐没什么大碍，否则这事你要如何收场！”沈朝华板着脸喝道。 “爹，不是我！”沈清瑶见沈朝华已然认定是她了，心里又急又气，慌忙间是望向自己母亲。 “老爷，这没查清楚之前，怎么断定是清瑶所为！”沈夫人仗着没有真凭实据，便是紧咬着牙道。 “是啊，爹，妹妹只是一时糊涂，这个事情就算了！”沈清姿也是劝道，只她的意思，已然是断定是沈清瑶所为了。 “你这个外室生的卑贱女人，给我闭嘴！”沈清瑶听不得沈清姿那等故作柔弱还为她说情的话语，当下便是喝道。只她这话语一出，沈老太爷跟沈老爷的面容就变了，两人是齐齐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也是懊恼，清瑶的性子就是藏不住话，她告诉清瑶这事，本意是让清瑶不要再被沈清姿打压道，可是这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 第52章 关入家庙 此下最难看的便是沈朝华的脸色，这沈清姿的身份是他心里的痛，曾经最爱的女子却做不了他的妻子。在她难产而亡后，他只能让两个人的孩子作为沈家的嫡女，但是这个时候，沈清瑶的话语便是狠狠打在他脸上一样。这个事情几乎是无人知道的，但此刻被沈清瑶当众讲出，便是直直在他心里戳了一刀。 沈清姿本娇弱的病容上此刻更是大受打击一般，整个人是摇摇欲坠的晃了晃，幸的身边的秋月及时将人扶住。 “这真是反了，蒋氏，看你管教的好女儿！”沈老太爷怒喝道。 沈夫人也知自己这一次是惹了夫君跟公公的大忌了，清瑶急切之下道出这事只会坐实她因嫉妒加害长姐的动机。更有甚者是会将自己一贯维持的贤妻良母的形象打碎。便见沈夫人是狠狠将沈清瑶拉过，一掌打在沈清瑶的面容上，冷着脸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以对你姐姐如此大呼小叫！” 沈清瑶被沈夫人这一巴掌给打的懵了，之前沈朝华打她，她已经倍感委屈，这沈夫人也打她，这可是她娘亲啊，还是娘亲自己告诉她的事情，居然打她！ “不像话，太不像话，威胁下人加害长姐，现在又中伤长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沈朝华胸口起伏的厉害，显然是气坏了，他背着手在院子里忍不住来回踱步，肩头抖动，内心甚是不平静。 “老爷，清雅是做错了，但是还请老爷念在没有铸成大错，饶过清瑶一次。”沈夫人是低声请求道，“都是妾身平日太过宠溺，未能严加管家，清瑶这十多年来，都是当沈家大小姐宠着的啊，清姿回来，她便一时受了冷落委屈，老爷，父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就绕过清瑶这一次吧！”沈夫人哀求道，只话语间却也是道明了沈清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对沈清姿的偏爱造成的。 沈清姿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她略带哽咽般道：“爷爷，爹，算了吧，不要为了我……委屈了妹妹！” “爷爷，爹，你们都是被她骗了，收起你故作柔弱的姿态，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故作好心！”沈清瑶很想呐喊，沈清姿根本就是假装的，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在这个样子的沈清姿面前，沈清瑶想要的镇定想到的从容，却都无法伪装。她见不得沈清姿这样的惺惺作态啊！ 相较于沈清姿的柔弱可欺，这个时候的沈清瑶便是张牙舞爪般的骄纵，沈朝华更是气地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还不快住口，瞧瞧你自己是什么模样。看来上次的禁足根本就没让你学乖，这一次若不好好教训你，只会让你以后丢沈家的脸。来人，把二小姐关入家庙，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出来！”沈朝华是气炸了，当下便是喝道。 “不，爹，你们是被她骗了，她都是装的！”沈清瑶见沈清姿那柔弱的姿态，就恨不得上前撕破沈清姿的面具。 沈夫人是立马拉住了沈清瑶，伸手捂住沈清瑶的嘴，不想她再囔囔。是自己太过娇惯了这个女儿，以至于她都没有看清情形，就算沈清姿是假装的又怎么样，所有人都信了啊！老爷信了，老太爷信了，这个时候，清瑶说什么都是错。“清瑶，快闭嘴。”沈夫人是有些怒其不争般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囔囔有用吗？ “老爷，家庙清冷，清瑶自幼锦衣玉食，这怕是要受苦了啊！”沈夫人示意身边嬷嬷拉住沈清瑶，面带忧愁地向沈朝华求情道。 “家庙清冷是吧，那是要去城外庄子里吗？”沈朝华一贯是温和的，但这个时候却是冷着脸硬着声说道。 沈夫人一时语塞，看着沈朝华的眼神略微有些幽怨了，是怪清瑶使人下毒害沈清姿，还是怨清瑶道破沈清姿的身份？那个贱人的女儿就是掌上明珠了，她的女儿就成了不孝之女了吗？这真真是不公平，真真是狠心啊！沈夫人心下甚是埋怨，但此刻，一旁还有沉着脸的老太爷盯着，她便是将所有的怨气都咽下。转而对沈清瑶道：“清瑶，这次你是做错了，做错了就该受罚，乖，去家庙好好思过，好好想想，知错了娘就让你爹放你出来！”沈夫人是掐在沈清瑶的手臂上，想让她长点心，别再这般意气用事。 对上沈夫人沉痛的眼神，沈清瑶似乎又有些明白。但是她是真心气不过啊，是她害沈清姿又怎么了，沈清姿一个外室生的女儿骑到她头上了，抢了她的心上人，抢了她的爹，抢了爷爷，假装柔弱让所有人都向着她，这凭什么？难道没有人看出沈清姿是假装的吗，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出来？沈清瑶都想大声呐喊了，这一时之间气血涌上，两眼一黑，便是气晕了过去。 “清瑶！”沈夫人是惊呼，有些慌忙地保住倒下的沈清瑶，面上满满是惊慌，“老爷，快看看清瑶，可怜的孩子，找大夫，快找大夫啊！” 看到沈清瑶晕倒了，沈朝华这满腔的怒火一时又是熄了下去，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把二小姐扶回院子去，叫个大夫看看，明日就去家庙面壁思过吧！威逼下人毒杀长姐，当中辱骂长姐，这沈家的门风都要被她败光了！”沈老太爷是为了防止沈朝华心软反口，便是当即说道。 沈朝华想开口，但被沈老太爷阴沉的眼神震慑住，便只能道：“按老太爷吩咐的，把二小姐带下去！” 沈夫人是含恨得瞪了沈朝华一眼，女儿这般遭罪，他居然无动于衷。“恕妾身挂心清瑶身子，便先告退了！”她是冷着声了说道。 沈老太爷倒也没吱声，这二丫头做这事岂会没有老大媳妇插手？但是毕竟是老大的媳妇，还是要顾及下面子的。 “爷爷，妹妹这般身子，怕不宜去家庙啊，清姿已然无碍，犯不得为清姿而……”沈清姿幽幽开口道。 “清丫头，你就别求情了，这不好好教训下二丫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沈老太爷说道，是故意让还未走远的沈夫人一行人听到的，“以后谁要是敢动你，也看我老头子答不答应！” “爷爷！”沈清姿哽咽道，大受感动模样。 这跪在地上的彩蝶母女是一直不敢说话的，彩蝶心下是一重又一重的波动，她本抱着必死的念头，但现在是显然不想死了，捅出了二小姐，但夫人便没有受到责罚。就算她是被逼的，但是下毒的的确是她，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而就算大小姐开恩放过她了，那夫人呢？想着这些，彩蝶身上是被冷汗湿透了。 沈朝华心中复杂，这个时候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彩蝶母女，冷声道：“这丫头也是留不得，就算是被逼的，但也是她下的手，来人……” “不要，大老爷，求求你放过我家彩蝶吧，让我来，就让我替我家彩蝶受罚！”彩蝶娘亲是立马打断了沈朝华的话语，哭声哀求道。 “娘，是女儿做错了，怎能让娘为女儿受过。”彩蝶哭着说道，是跪着向前几步，磕头道：“老太爷，老爷，大小姐，是彩蝶错了，还请大小姐放彩蝶一条生路，我娘就我一个女儿啊！”彩蝶知道沈清姿的话语对老太爷跟老爷才是最有效的，此刻她便是只对着沈清姿求饶道。 沈清姿的眉头一直是微微蹙着的，这个时候看到彩蝶母女悲凄模样，似乎甚是动容。她扯了扯沈老太爷的袖子，幽幽说道：“爷爷，彩蝶也是被逼的，你看她们都可怜啊！” “这丫头全可以将事情告诉你，却依旧下了手，可见其心不正。”沈老太爷双眼如炬，盯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彩蝶。 “爷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彩蝶不在了，那彩蝶的娘亲怕也活不下去，放过她们吧！”沈清姿柔柔说道，继而也是望向沈朝华。“爹~”她娇柔话语之中带着哀求。 沈朝华很想杀鸡儆猴，但对上沈清姿水漾双眸，他心又是一软。“既然是你的人，那就由你安排吧！” “谢谢爹！”沈清姿不由带上了欢喜口气。 沈老太爷一贯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性情是有些柔弱的，他难免是叹了口气，最后只能道：“清丫头啊，别太心软，要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沈清姿点了点头道：“清姿明白的！” “好了，我们大伙儿就回去吧，秋月，多看着大小姐，千万别让大小姐累着了知道吗？”沈老太爷吩咐道。 “老太爷放心，奴婢一定好生照顾大小姐！”秋月忙是说道。 待沈老太爷跟沈老爷都走了之后，出云阁便又只剩下沈清姿的人了。彩蝶母女依旧是跪在地上，但可见两人眼中都是有希冀的。 “彩蝶，我也不想留你了，你背叛我也不是一次两次，卖身契我会还你，也会给你些银子，你走吧！庄嬷嬷，剩下的你看着办！”沈清姿说完，便是往屋内走去，似乎是不想再多看彩蝶一眼了。 这样的结果已经算好了吧！彩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她跪在地上，强压着悲哭说道：“彩蝶多谢大小姐开恩！” ------------ 第53章 情敌 借着修养的借口，沈清姿便是在出云阁悠然自得，芸荻一行人已经回来了，是碧儿传回了小笺，按照原先的计划，她便是让林燕带着方家的地形图去跟芸荻接头，趁着方家父子没有回来，方家侍卫不多之时，是顺利地将一些官银送入了方家库房深处，这是一招暗棋，总有一天是会用到的。 “大小姐，你又在窗口吹风了，你身子还没好呢！”看到沈清姿倚着窗口发呆，秋月忙是上前关窗道。 “秋月，别关！”沈清姿轻柔说道，这也不过是过了五天而已，算算日子，都从他们离京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炎夏已经转秋，她是看到了院子里已经有落叶了，“你说这么久了，卓云也该回来了吧！”季无烨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方家父子也便是这两天回京了。去时的浩浩荡荡，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还有各种对方择的猜疑声音，这一次，方家父子怕是不好受呢！ “大小姐，你又在窗口吹风了，你身子还没好呢！”看到沈清姿倚着窗口发呆，秋月忙是上前关窗道。 “秋月，别关！”沈清姿轻柔说道，这也不过是过了五天而已，算算日子，都从他们离京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炎夏已经转秋，她是看到了院子里已经有落叶了，“你说这么久了，卓云也该回来了吧！”季无烨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方家父子也便是这两天回京了。去时的浩浩荡荡，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还有各种对方择的猜疑声音，这一次，方家父子怕是不好受呢！ “大小姐是想方公子了啊，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这方公子，是什么时候才能归来？”秋月听沈清姿话语，便是笑着回道，带着丝丝的调侃。 沈清姿微微一笑，也不辩解，只道：“这到了时日自然会回来，打探了也不见的就会早些了！” “也是，大小姐啊，还是乖乖养好身子才好，若是方公子见到大小姐清减了几分，怕是要心疼呢！”秋月打趣道。 沈清姿眉目之间已经没有病容了，但终究是折腾了一回，总有些憔悴的。听了秋月取笑话语，沈清姿便也不为意般笑笑道：“好啦，我这不乖乖吃药了吗，没起风呢，便开着窗吧！” 秋月这才时候作罢一般不再取笑沈清姿，想着方卓云或许是没几日就要回来了，大小姐眼下模样可比以前瘦了些，若让方公子知道，还当是家中亏待了大小姐呢。这般想着，心里头已然是有些为沈清姿进补的计划了。 而在秋月不在之时，孔月便是到了沈清姿跟前道：“大小姐，据季当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方家父子应该在三日后就能回京了！” 三日后啊，沈清姿不由有些期待起来，这一行，方家也算是损失惨重了，不知再见方卓云，他又会是如何模样？不管是芸荻还是季无烨的人，都是不会伤害方卓云的，但是想必这一路，方家气焰被打压，他也不好受吧！毕竟声名受累的是他的父亲。“那流言也该在京中四起了吧！”南方一带关于方择私吞官银的谣言是有意放出，但京中被波及却甚小，此刻，也该给方家送个大礼了。 “奴婢这就去办！”孔月是知晓沈清姿的意思，便是领会说道。 “大小姐，方家小姐来探视你了！”这个时候，林燕入内回禀道。 方卿若来了，她这中毒的事情倒没有特意透露出去，只沈清瑶在京中跟很多人都是有往来的，突然人不见了，怎么也会有流言传出去的。加上二房三房对府里的事情都知道，沈清瑶加害自己姐姐的事情，倒是传的挺远。 “让卿若妹妹进来吧！”自己是算计着方家，方卿若却是真心来探望，算不算得讽刺呢？沈清姿面上微微露出自嘲神色来。 方卿若进入沈清姿闺房时，便是看到沈清姿淡雅清丽的身影坐在窗口，见她来了，是站了起来。 “今天是什么风把卿若妹妹吹来了？”沈清姿起身淡笑说道。 方卿若上下打量了沈清姿，似乎是瘦了些，她上前怪怨道：“这出了事你也不知托人送个信来，倒要我去打探了才知道。怎么样，是不打紧的吧！” “你看我怎么样呢，早不碍事了！”沈清姿浅笑说道。 这两人一并坐下，方卿若还是上下端详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道：“唉，哥哥要是知道你这出了事，定要心急死！” “你若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而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清姿不以为意道。 “这沈清瑶也是越发的过分了，竟然下毒害你，幸好你没事，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心思如此歹毒起来！”方卿若愤愤道，她对沈清瑶是半点好感也没有了，以前就不算要好，现在就更不想有交情了。 沈清姿收敛了笑容来，有些惊讶道：“莫非这事已经传开了，这可是关系到妹妹的名声啊！” “她都要你的命了，你还关心她的名声做什么？”方卿若啐声道，“她若要名声，当初也不会做那事！”她说的便是那日在方家沈清瑶诬陷方卓云轻薄的事情。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别提了。”沈清姿轻巧说道，“反正我也没事啊！” “是幸好没事，等哥哥回来，我一定是要将这些告诉哥哥，敢情这么多年，她沈清瑶都是假装的，骨子里便是个坏女人！”方卿若愤愤不平说道，这口气中似乎带着什么恶气。 沈清姿听方卿若这般口气，便试探般问道：“可有消息说卓云什么时候回京？” “若是不出意外，三两天便是到了，父亲倒是有送家书回来。”方卿若说道，虽然也奇怪哥哥没有来信，但想着过几日便见到了，也就没多想了。 “那便好，卿若，这般在家中你可还习惯，为何我见你似乎有心事？”沈清姿问道。 方卿若这神色便是有些微微变化的，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沈清姿，最后踌躇了一番道：“今天是来探望你的，本也不该向你抱怨什么，但是清姿姐姐，我还真不好了！”她说着，脸上便是露出难过神情来。 沈清姿见状，是大感惊讶，便是问道：“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芳儿，你说！”方卿若有些委屈般道。 被方卿若点名的芳儿便是开口道：“沈大小姐，是这样的，近日纪公子有些奇怪，我家大小姐是心里急呢！” “是怎么个奇怪法？”沈清姿便也问道。 “还是我自己说好了，清姿姐姐，我怀疑纪如章他喜欢上别人了！”方卿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啊？”沈清姿大感诧异道。 “那日我让芳儿去醉霄楼买点心的，芳儿看到他跟一姑娘有说有笑呢，你知道是谁吗，就是那日你救下的卖香囊的姑娘。醉霄楼是什么地方，一般小贩都是不可以入内卖东西的，但是那姑娘却是进出自如啊。”方卿若是大大委屈般说着的，那纪如章先前说心里有人，现在却跟一个卖香囊的姑娘走的那么近，这不是打她方卿若的脸面是什么？ 是叶子！沈清姿一惊，叶子跟纪如章难道还是在走近，为什么这段时间季无烨也没有告诉她？纪如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叶子如此的殷勤？“纪公子或许便是心慈，为人行个方便而已，你多想了吧！”沈清姿心中虽担忧，但嘴上还是劝道。 “我也是怕自己多想，便是自个也去了一趟，是真看到纪如章在那姑娘前完全是不一样神色。清姿姐姐，他骗我！”方卿若是又气又委屈道，那个时候，她是当场就扭头走了，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纪如章跟柳叶秋，沈清姿脑海里有些混乱，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去，她已经跟利弊都跟叶子说了，叶子是不会伤害她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卿若，你别多想了，毕竟纪公子是御史之子，而那位姑娘，只是一介平民……”沈清姿安慰说道。 “不，清姿姐姐，你不懂纪如章，他怎么会是在意身份地位的人？”方卿若摇头道，纪如章心里的人还是叛贼之女，现在又怎么会计较一个平民的身份呢？ “可是，你问他了吗，如果是你心里无法确认的事情，那便问他啊！”沈清姿说道，纪如章明明对幼时的她难以忘情，那跟叶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方卿若的语气放低了，透着不确定般的胆怯。 沈清姿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心里略略也能明白方卿若的心情，她又不是纪如章的谁，哪管得了纪如章的心呢？覆上方卿若的手，沈清姿放柔声音缓缓说道：“卿若，你愿意放弃吗？” 方卿若本有些低垂的头是立马抬了起来，猛的摇头道：“不，我不会放弃，清姿姐姐，你陪我去好不好，陪我去找纪如章，去问个清楚。” 沈清姿心下是有此意的，叶子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叶子，即使是阿章哥哥也不行！“这……”她故意露出为难神色，但继而又转为肯定道：“好，我陪你！” 方卿若的神色透出了惊喜跟感激，忙是道：“那我们马上去！” 沈清姿点了点头，在家里休养了五天也差不多了，是该出去走走！ ------------ 第54章 我替你照顾他 怡人气候下，这路上行人也是多了，便是醉霄楼，生意也是热闹了起来，吃饭喝酒赏玩的。沈清姿跟方卿若下了马车站在醉霄楼的入口，看到来往客人如织，一时间，也是感叹醉霄楼生意之好。 方卿若是有些胆怯模样了，她有些害怕，自己拿什么身份去质问，抑或真的得到纪如章肯定的回答，那自己该如何的伤心？ “既然来了，那便进去看看吧！”沈清姿说道，她也想看看叶子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眼尖的跑堂是看到沈清姿跟方卿若了，这立马便是出来相迎。“两位大小姐还是老规矩吗？” 方卿若点了点头，便是随着跑堂进了醉霄楼，直往三楼方家固定的雅间而去。这一路向上，她便也是张望，即使想找纪如章，也是想看看那个女子。沈清姿也有些下意识般寻找，昨夜她也是辗转不已，很有冲动去找柳叶秋问个清楚，但是都是生生忍了。她信柳叶秋不会没有分寸，也信柳叶秋绝不会伤害自己。 上了二楼，沈清姿不由是眼睛略睁大了些，是因为真的发现了柳叶秋的身影。一身火红裙衫的叶子梳着大麻花辫，艳丽娇俏，是让人一眼便是看到了。看着柳叶秋面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熟络般跟人兜售着香囊，沈清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她看到柳叶秋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是开心的吧，叶子现在笑的那般的开心啊！ “清姿姐姐，你看到了吧！”身边传来方卿若的低语声。 “先上去吧！”沈清姿不置可否般说道。 上了三楼，沈清姿不由回望楼下场景，她看到柳叶秋仰头对人一笑，顺着柳叶秋的视线望去，是纪如章。沈清姿心下一沉，这亲眼所见，纪如章跟叶子之间，是有什么的。 沈清姿能看到的，方卿若自然也是能看到，她便是神情黯然，轻咬了朱唇，她还有问的必要吗？进了雅间，方卿若便是对芳儿道：“芳儿，去跟纪如章说声，我找他有事！”但来便是来了，若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她怎么甘心？ 沈清姿一时也没说话，她面带沉思，叶子跟纪如章，有些无法想象。但是，若是叶子真的喜欢纪如章，她该如何？ “清姿姐姐，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方卿若是有些幽怨问道的。 沈清姿看方卿若低落神情，她要不要管这个事情，让方卿若远离纪如章，本就是她一开始的想法；但是看到方卿若对纪如章的在意，她又觉得，让两人一起也好。可是，若是叶子参与其中呢，那是叶子啊！“我与柳姑娘倒也有过几面之缘，要不，我去试试柳姑娘的口风？”想了想，沈清姿说道。 “能攀上纪如章，哪个姑娘会不乐意！”方卿若的口气中明显带了一丝的鄙夷，对柳叶秋很是不喜。 沈清姿能理解方卿若此刻的心情，她便还是道：“这个柳姑娘便非贪图富贵之人，上次我让林燕为她解围，她便也是对我有感怀之心。便让我去打探打探她的口风！” “既然清姿姐姐这般说，那边如此吧，芳儿怎么还不回来，我去找她好了！”方卿若站起身来，是故意寻了借口出去，既是等不及要见纪如章，也是想让沈清姿去谈谈柳叶秋的口风的吧！ 沈清姿便是让林燕去找柳叶秋，这次出来，便只有林燕相随，此刻雅间内已然是只她一人。手里把玩着茶杯，沈清姿微皱着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林燕就带着柳叶秋来了，知道沈清姿找她，柳叶秋是立马随着林燕上了楼来，而进入雅间之后，她先是扫了屋内一番，见只有沈清姿，便道：“阿宁，你找我？” 沈清姿示意林燕守着门口，别让人偷听了两人谈话，起身拉过柳叶秋道：“叶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跟纪如章，究竟怎么回事？”上次，她还是信誓旦旦般说没什么的，但是今天所见可不是那样。 柳叶秋明显有些忸怩姿态，似乎很不好意思一样。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了，自那日沈清姿跟她说了之后，她便是也留了意，本以为是跟纪如章偶遇，但次数多了，却也发现，便非偶然。她这样的人，本是没办法结实像纪如章这样的贵人的，可是当这样的人主动来到她的跟前，那些曾经阿宁与她说的关于阿章哥哥的一切，便是一点点清晰了起来。阿宁记忆里最温暖的阿章哥哥，现在是在她面前笑呢，依旧那般的温柔，给她从未有过的尊重跟温暖，仿佛，她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仿佛，她也是个有人宠的千金小姐一样。 “阿宁，是不是，你还喜欢阿章哥哥？”柳叶秋有些小声说道，是试探问着，口气之中似乎有些紧张发抖。 沈清姿一愣，纪如章，她对纪如章是喜欢吗？她只想纪如章过的好，不想纪如章被伤害，这是喜欢吗？“你胡说什么，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阿宁，我只想为父亲血耻，什么儿女私情，早不是我能想的了！” “那么，让我帮你照顾阿章哥哥好吗？”柳叶秋有些苦涩般问道，其实，在沉溺于纪如章的温柔同时，她也能知道纪如章这么做的缘由。用那些事情来试探她，是再试探她是不是阿宁，可是这些，私心的，她不想跟阿宁讲。 沈清姿不由愕然，柳叶秋的神色，是有些羞涩的，叶子是喜欢上了纪如章了是吗？“叶子，你……真的喜欢他吗？”沈清姿问道，可是纪如章呢，纪如章为什么会突然接近叶子，到底这里头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柳叶秋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对上沈清姿的眼眸，开口道：“阿宁，以前，是只听你说起隔壁的阿章哥哥如何如何的待你好。现在我知道他真的是很好，我知道我这般身份的人，是配不上他的，那些世家公子跟我之间离的很远很远，而一贯别人看重的都是我的姿色。我虽身份卑微，但也不愿意被人糟蹋啊，阿宁，我帮你照顾他好不好？” 沈清姿一时之间是说不出话来，让叶子跟纪如章一起，好吗？叶子的神情是那么的真切，她在求自己。沈清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拿什么身份去答应叶子呢？“我跟纪如章，便无瓜葛，你无需问我！”最后，有些干涩的话语自沈清姿口中说出，为什么心底会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仿佛，是割舍了什么一样。 柳叶秋娇艳的面容上是露出笑容来，她握着沈清姿的手高兴道：“那你便是同意了！” 跟纪如章的事情，她只有与柳叶秋说过，在那几年里，很多事情都模糊了，但是阿章哥哥稚嫩关切的面容一直是放在心底的。那是她心底最温暖的一抹回忆，这十年来，她跟柳叶秋一起长大，也是习惯了分享，便是纪如章的事情，她也曾一遍一遍讲给柳叶秋听，只为提醒自己，她过往的人生便不是只有欺骗，还有一个人，是一直温暖着自己的。而现在，看着柳叶秋娇艳面容，心里有些疼，似乎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撕裂出去了。 柳叶秋笑靥如花，只心里却也是生生的疼着，她不知道纪如章为什么是突然觉得她是阿宁，那些事情，她同样知道的，所以，当纪如章看到她的回应时，便更加的认定。只逆贼女儿的身份，让纪如章没有揭穿，而她是心虚的，他没说，她也没认，只那些事情，却又故意去投他所好了！阿宁，对不起，我抢走了你的阿章哥哥，其实他只是把我认作你了，但是我真的不想错过！柳叶秋心里有些自责说着，就让这事将错就错吧，她真的会好好做阿章哥哥的阿宁的。 两人心中都各自心思，最后还是沈清姿开口道：“叶子，纪如章的父亲是御史大夫，纵使他做了酒楼的掌柜，但身份摆在那里。你要知道，你们的路，不好走的！” “我知道，我没有贪心到以为自己能攀上枝头做凤凰呢，我只是照顾他而已，阿宁，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柳叶秋坚定道。 “你没想嫁给他？”沈清姿诧异，难道叶子没想过嫁入纪家吗？ 柳叶秋低下头，是有些害羞模样，只听她道：“他若愿娶，我便敢嫁，只要能在他身边，即使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沈清姿讶然，她知道柳叶秋并不会轻易低头的，她是不甘为人妾，亦不愿为人外室，但是居然愿意在纪如章身边无名无分，这短短几日，叶子竟然对纪如章深情如斯？“叶子，我只要你好好的！”源自真心的，沈清姿说道。 “我会的，阿宁，谢谢你！”柳叶秋感激道，心里是对沈清姿的愧疚。 “只方卿若对纪如章亦是深情，她怕是会对你出言不善。”沈清姿说道，“叶子，鉴于我如今身份，明着我是不能帮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愿错过阿章哥哥！”柳叶秋坚决道。 听柳叶秋如此坚决，沈清姿便只能让她自己小心些，也怕多待了让人起疑，她唤来林燕，将柳叶秋送了出去。 ------------ 第55章 跋扈 柳叶秋走后没多久，方卿若便是回来，那眼眸之中明显有伤心神色，而眼眶发红，似乎是哭过了一样。 “清姿姐姐，我们走！”这也是没有问沈清姿问出个什么来，便是有些哽咽说道。 沈清姿这也不好问，便是向芳儿投以询问的神色，回应她的是芳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只既然方卿若说是要走，沈清姿便也不逗留了，只感觉方卿若是有些落荒而逃般地出了醉霄楼，是纪如章说了绝情的话伤了她吗？ 只方卿若是什么也不说便是直接出了醉霄楼，更是直接上了马车。沈清姿不好说话，也便是随即跟上，而在马车内，才见方卿若的眼泪是如珍珠般一颗颗的掉落，但就是不说话，只落着泪。 沈清姿看着有些慌，忙是拿出手绢为方卿若擦拭眼泪，劝慰道：“卿若，别哭了，到底他是说了什么？” 方卿若是抽泣着，听着沈清姿的安慰，干脆是抱住了沈清姿的手臂，大哭起来，看的芳儿跟林燕都是面面相觑，似乎为方卿若如此的失态震惊。 纪如章说了什么，方卿若想想便是恨的咬牙，说什么心里有人，其实统统都是借口，他便是看不上自己。是宁愿看上一个孤女，也看不上她！“清姿姐姐，别问了，我难受！”方卿若哽咽说着，她只想哭个痛快，这当场恨不得将纪如章打一顿，但偏偏是下不了狠心。她都等了纪如章好多年了，偏偏最后他居然说喜欢上别人了，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打她的脸面！ 沈清姿见状，便也是不说话了，纪如章是喜欢上叶子了啊，那定也是会伤了卿若，而自己，是不想介入了。私心的，她更愿意看着叶子跟纪如章好。 马车是缓缓行在主街上，沈清姿便是搂着方卿若，任她难过哭泣着，芳儿跟林燕也是沉默着不敢说话，整个马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这突然的，马车是被撞击了一下，是从后面传来的力道，马车内的人是猛的被狠狠地颠了下，只庆幸没有伤到。 沈清姿看方卿若脸带泪痕，神情凄楚模样，便对林燕道：“林燕，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方卿若这般模样，自然是不好见外人。 林燕点头下车，沈清姿是搂着方卿若，静待林燕查看清楚，但等着等着，却是听到了打斗声。她心下有些大惊，这长街白日中，居然有人敢动手？ “卿若，我出去看看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清姿担心林燕，便是开口道。 方卿若却是拉住了沈清姿道：“清姿姐姐，别，我觉得是出事了，还是让我去吧！”因为父兄不在京中，她这外出都是从简，也从不张扬，但她终究是大将军之女，京中还不曾有谁敢对她放肆的。 “瞧你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怎么好去见人，芳儿，快帮你家小姐擦擦，我去看看就好！”沈清姿努力想驱散方卿若的哀愁。 方卿若眉头一紧，便是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泪，也是下意识地擦拭了自己的面颊，芳儿这便忙是为方卿若梳理。 沈清姿下了马车来，便看到林燕是跟一个紫衣女子斗在了一起，而马车后，是另一家马车，这长街也宽，怎么会别撞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清姿问方家的车夫。 “是那紫衣姑娘好生霸道，非说是我们马车挡了她的路，又嫌弃是个下人跟她说话，拿起鞭子就抽人，这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沈清姿皱眉，怎么会有这般霸道的，方家马车虽说不张扬，也没特意表明大将军府字样，但天子脚下，哪容如此不讲理的。 “林燕，退下！”沈清姿上前一步，对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喝道。 林燕听罢，是一咬牙，趁着对方一招落空之际，便是后退几步，立在沈清姿身侧。 那紫衣女子一鞭子挥空，颇为懊恼，看到林燕站在了沈清姿身侧，她有些倨傲地打量了沈清姿，上前几步，轻抬着下巴道：“你便是这丫鬟的主子吗，你们的马车挡了我的路，我要你赔礼道歉！” 沈清姿神色清冷，这女子太过跋扈不讲理，明明是她从后头冲撞上来，还强词夺理，如此的性情倒是白糟蹋了一张秀美的容颜。“我看姑娘是弄错了，该赔礼道歉的是你吧！”沈清姿不卑不亢道，“你的马车无礼冲撞，惊扰了我的朋友！” 紫衣女子听了沈清姿话语，便是扬着鞭子指了沈清姿道：“你知道本姑娘我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姑娘脸上又没写字，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沈清姿不怎么客气道，她心里也不痛快着，是柳叶秋的事情，方卿若的事情，这是对方无礼在先，她有什么好怕？ 紫衣女子似乎是更生气，便是喝道：“本姑娘姓蒋，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是说着，便是一鞭子朝沈清姿面上挥去。 有林燕在，自然不会让人伤到沈清姿，林燕是空手接下了这女子的鞭子，便是绕着手掌一缠，用力拉住，跟这女子僵持着。 姓蒋？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吗？沈清姿脑海一转，是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她冷哼一声道：“好一个野蛮跋扈的刁女，我区区定国侯府大小姐虽不才，但也不至于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既然相持不下，那不妨报官好了！” “定国侯府大小姐？”那紫衣女子呢喃了片刻，突然，眼睛睁大了一圈，盯着沈清姿道：“就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清瑶表妹！”她说话间，是猛的用力抽回鞭子，是生生将林燕的手勒出一道血迹来。 姓蒋？清瑶表妹，是蒋氏娘家人！沈清姿顿时明白了，但随即，便迎来了这蒋家小姐的当头一鞭，林燕是立马将沈清姿护住，喝道：“想动我家大小姐，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抽死你这个死贱婢！”蒋家小姐是面露狠色，这一鞭鞭挥向林燕，都是毫不留情。“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这个贱人，我要为清瑶表妹报仇！”蒋家小姐在对付林燕的时候，还不忘吩咐自己的人对付沈清姿。 “我看谁敢动手，蒋家算什么，连我方家的马车也敢撞！”在马车内的方卿若是听到清清楚楚，待芳儿为她梳理地差不多了，她便是下了马车，娇喝道。蒋家，不就是父亲的副将吗，一个蒋家的女儿居然飞扬跋扈到这个地步。 这能在当家撞人，还敢对沈清姿动手的人，又会想多少呢，在蒋青妩此刻的心里，只知道沈清姿就是姑母信中说的心思狠毒，陷害妹妹的人。而方家，什么方家，她可没想到其他。“你们谁敢愣着不动手，回去一个个家法处置！”在对付林燕之际，蒋青妩还命令着手下。 这随着蒋青妩回京的侍卫有五人，听到她说家法处置的时候，一个个面上都露出异色，只面对三个女人，还有一个车夫，让这五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对上这侍卫，方卿若面色阴沉的很，简直是太不可理喻，太过分了！她出门一切从简，除了芳儿，便是没带侍卫，车夫也不过是方家的一个家丁，现在面对这种场景，除了气愤便是后悔。她该把家里的侍卫全带上的，那样这个时候就容不得这个姓蒋的猖狂了。 沈清姿也是懊恼，这蒋家小姐定是个没脑子的，当街斗狠，官兵应该马上就到了，还要对她跟方卿若动手，这伙人要真敢动手，她看蒋家就都是废物了！ 可惜，真的被沈清姿猜中了一样，这群人估计还是震慑于蒋家家法的威严下，不知是谁带的头，便是上前要抓沈清姿。方卿若护着沈清姿，芳儿是护着方卿若，而方家家丁作为男人，这个时候，只能是挺身而出。只都是不会功夫之人，便是对方一人出手，芳儿跟家丁都是被推开。 沈清姿贴身藏着的银针已然在手心捏着，看对方要触及了方卿若，她便是借着方卿若身形出手，一群莽夫也敢碰卿若？ “啊！”这伸手之人只觉得虎口一痛，便是惊呼着收回手去，惊讶望着自己的手掌，却看不到什么。 方卿若心下是有些害怕的，她虽说是出自将门，却从未习武，这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突然欺上来，她岂能不怕？这官兵怎么还不来，天子脚下有人如此猖狂，京兆尹是吃白饭的吗？心中甚为怨念想着，但她还是咬着牙，挺立在沈清姿面前。 “这两娘们邪门，大伙一起上！”那受了暗算的男人吼了一声，这几人便是都欺了上来。 “卿若，你推开！”沈清姿扯了扯方卿若的手臂，这便是束手就擒又如何，等官兵到了，还不就能得救。只方卿若护着她，只会平白受了委屈。 “不，我不能让你受伤的！”方卿若却是执着的很，只她发抖的身子却也是显示了内心的害怕。 这事情发生也好一会了，自然很快，便也是传到了某些人的耳中，这个时候，便都是在赶来的路上。 ------------ 第56章 都是自己人 “哥哥！”方卿若看到那前方疾奔而来的马儿背上之人，她惊喜般喊出声来，这大街上，策马狂奔的，是她那本该两日后才能归来的哥哥方卓云。被方卿若惊呼声吸引而转头望去的蒋家几个侍卫，也看到那疾奔而来之人。 方卓云本就是心急如焚地先大部队一步回来见沈清姿，这近三个月的分别让他对沈清姿的思念格外的刻骨。进了城之后，也没怎么放缓步伐，只近了看到让他心中紧张窝火的一幕，便立马快马加鞭，更是疾奔了。这还未走近，方卓云便是飞身跃起，足下轻点马背，几个翻转，便是落在了蒋家护卫面前。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方卓云冷着脸说道，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还是对方家跟沈家动手，这伙人是反了吗？ “哥哥，好好教训下这几个人！”方卿若见了方卓云，顿时便是有了底气，先前在纪如章那受得委屈，又加上方才被这群人吓到，此刻，见着了方卓云，她是什么都不怕了。 未见沈清姿，方卓云是快马加鞭，一路风尘，此刻有些狼狈憔悴，不似往日那番意气风发。隔着几人，他的眼神还是落在了沈清姿身上，一如既往的清丽多姿，一双水润眼眸清如许。 那边林燕跟蒋青妩依旧是没能分出胜负来，林燕是顾及对方身份，多是防守，而蒋青妩下手却是极狠，仿佛是不死不休一样。蒋青妩见对方来了个帮手，便是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好好教训他们！”这一个丫鬟就这么厉害，她都使出浑身解数了，还是没能把这个丫鬟给拿下，蒋青妩心里可恨的紧，便是要手下拿下了沈清姿，然后再好好择辱这个胆大包天的贱婢。 沈清姿便是悄悄拉了方卿若退后，是不想给方卓云增加负担，这很快，便是看蒋家侍卫跟方卓云斗在了一起。沈清姿不由张望，还是不见官兵出现，看来，方家是又有理由去责难京兆尹了！不过，就在沈清姿腹诽之际，官兵终于是队列着出现了，带头的是京都守备军的一个小将领雷恕。 “住手，统统住手，天子脚下，谁敢聚众斗械！”只听得雷恕大喝一声，手下官兵也是将蒋家几人都围了起来。 蒋青妩见官兵来了，便是收了手，走了过来，脸上却是倨傲神色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两人致使手下对本小姐不敬，本小姐只是教训下他们而已！” 跟方卓云缠斗的蒋家侍卫便也是收手，立到了蒋青妩的身后。 方卿若是气极，哪有这般不要脸颠倒是非的！有方卓云在，她便也是没有任何的顾及了。什么不敬，明明是这姓蒋的过分，她气不过，便是一把扯下自家马车上的鞭子，对着蒋青妩便是挥了过去。“不敬，我看是谁不见！” “你……”蒋青妩是想不到方卿若在官兵前也敢动手，不过，方卿若这一鞭子也没多少力道，倒也没能打到她身上。 “卿若！”方卓云有些惊呼，卿若从来都不会是仗势欺人的，今天怎么这般气愤。 “哥哥，你跟爹爹不在，妹妹我就是上个街也是被人欺负！这个姓蒋的算什么东西，马车撞了我们家的不说，还伤了芳儿跟方家的人，我这一鞭子要能打着她了才解气！”方卿若恨恨道。 雷恕可是认识方卓云的，也是听了人讲了事情的经过，自然是偏向大将军府跟定国侯府的。蒋家，是哪个蒋家？这姑娘好生跋扈，难道也是个不得了身份的？“方公子，这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此，不好吧！” “没听我妹妹怎么说吗，这堂堂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上个街，还被人欺负，这要传扬出去了，要我们方家怎么见人！”方卓云是偏向自己妹妹的。 蒋青妩这才突然意识到方家是哪个方家，原本倨傲的神色顿时收敛了大半，是大将军府啊！她怎么会那么笨，居然跟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斗上了。这次回京，是来看姑母的，顺带着，便是教训一下那个沈清姿，这路上好巧不巧遇上了，她怎么会放过机会，谁知，这随行的居然是大将军府上的大小姐。 “原来是大将军的千金，这真是大水冲到了龙王庙！”蒋青妩这神情变得极快，一下子便是笑逐颜开，一团和气模样。“我叫青妩，家父蒋豪，一向敬仰方大将军，与大将军也是有同袍之谊，所以说大家也是一家人啊！” 方家兄妹都是一愣，居然是蒋将军的千金！蒋将军与其家眷不是都在边关吗，这怎么回来了？ 沈清姿对蒋青妩的身份是已经猜到了，所以也不意外。看来也是可笑，这个蒋青妩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但是方才情形，是明显不讲情理。但对方家，似乎是忌惮啊！ 这最为头疼的便是官府了，敢情这都是一伙的，那算什么？ 沈清姿想着这大街上闹开也不好，便是开口道：“原来是表姐啊，这还真是一家人，看来是误会一场！” “对对，就是误会一场！”蒋青妩忙是说道，要不是看在方家的人面子上，她才不会理会沈清姿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沈家大小姐。 方卓云心中是对这个蒋青妩甚是不喜，但蒋豪是父亲手下最猛大将，也是父亲亲信之人，若是太过苛责，对两家关系不好。他便是对方卿若道：“卿若，看来真的是误会一场！” 方卿若很不甘心，这个蒋青妩之前那般咄咄逼人，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但是她也知道父亲信任那个蒋豪。她咬牙愤愤道：“虽说是误会一场，但蒋家小姐伤了我的婢女，这说句抱歉也不为过吧！” 笑话，让她一个将军女儿为一个婢女道歉，蒋青妩都想大骂开来，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哥哥，同为将军之女，我可没人家威风，这当街撞人动手不说，难道还不能道个歉吗，这别的还当说我们方家是怕了她蒋家呢！”方卿若是故意大声说道。 本就围观的人此刻是更多了，这官府的人已经聪明地退开数丈，两家都是不好得罪的，还是让他们自家解决的好！ 蒋青妩气极，这明显就是为难她来了，好一个方家小姐，这梁子还真是结下了！蒋青妩心中是气的很，只面上却还是露出笑容来，是走上前，很和气般拉起方卿若的手道：“卿若妹妹，是姐姐我不好，这急着见姑母，便是让下人驾车快了些，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姐姐计较了啊！” 方卿若是想抽回自己的手的，谁料这蒋青妩手劲那么大，都把自己的手握疼了。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雷恕见状，也就是打圆场说道。 蒋青妩是放开了方卿若的手，笑吟吟看向沈清姿道：“表妹，我正要去定国侯府拜访姑母，不如一道吧！” 沈清姿笑着摇头道：“多谢表姐好意了，只清姿与卿若妹妹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表姐急着见娘亲了。”她之前就是说了身份的，蒋青妩明明置之不理，这个时候的好心定也是别有用意。 蒋青妩是扫了一眼沈清姿，这也不急着马上动手，后面会有机会的。“那也不强求表妹了，那我先走了，方小姐，方公子，后会有期！”蒋青妩这是一改之前的跋扈姿态，便是悠悠然般上了马车，缓缓离开。 “方公子，那我们也就告辞了！”雷恕打哈哈般说道。 方卓云点了点头，便是对沈清姿跟方卿若道：“先回家吧！” 方卿若甩了甩手，那女人力道太大，让她的手现在还有些疼。 “卿若，没事吧，我看你的手都发红了！”沈清姿是特意般说道。 “没事，我就当是被门狗咬了！”方卿若恨恨道。 “真的不碍事吗，这个蒋青妩，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方卓云看到方卿若发红的手腕，都有些后悔方才没能留下蒋青妩。 “不碍事了，哥哥，我们先回家吧！”方卿若说道。 “我陪你一道回去吧！”沈清姿缓缓开口，原本是该先送她回沈家，但是方卿若今天的样子，让她有些担心，加上方卓云突然回来，她是该给方卓云一点点相处的机会的。说话间，她便是也望向方卓云，眼眸之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这进了马车，方卿若是拉着沈清姿的手道：“清姿姐姐，纪如章的事情，你不要跟哥哥说，过些天，我会自己跟他讲的。” 沈清姿看方卿若请求的神色，想起方才她是怎么也要护住自己，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卿若也着实是个好女子的！只是，总会要伤到谁，她又怎么能做到顾及到每一个人。“也好，这是经外人口或许会失偏颇，便由你自己说吧！” “嗯，清姿姐姐，谢谢你！”方卿若说道，眉目之间是笼上了忧愁的，若说放弃就能放弃，那她也不会如此的难过了。 ------------ 第57章 探口风 陪着方卿若一道回了方家，方卿若便是借口累了要休息，给了沈清姿跟方卓云独处。方卓云这般急于其他人前归来，也是让方家有些措手不及的，张氏更是惊讶地不知该如何才好！好在方卓云也不是讲究排场的人，加上他回来的目的是见沈清姿，对那些都不在意。 两人信步走在方家后院，林燕是不近不远的跟随，却也没能去打搅两人。 “清姿，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方卓云开口问道，在南方的这几个月，他没有一日不在想沈清姿的。 沈清姿是停下脚步，侧身望着方卓云，微微有些皱眉道：“我是好得很，只是，卓云，你瘦了！” 方卓云见沈清姿关怀模样，便是嘴角轻扬，是开心笑了，这当下是拉住了沈清姿的手道：“能听到你为我挂心的话语，再瘦一点也无妨！” 沈清姿是娇嗔般地瞪了方卓云一眼，继而道：“你这般冒冒失地一个人跑回来，也不怕其他人取笑！”看来，这方择名声受损的事情丝毫也没有影响到方卓云啊！ 方卓云却是不以为意道：“我便是急着来见心上人，谁敢取笑。今天，也幸的我急着赶回来，否则，你跟卿若就被人欺负了！” “怎还能真被欺负不成，官府的人也不是马上就到了！”沈清姿笑了笑说道，那蒋青妩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快就了的。 方卓云突然记起什么来，便是自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沈清姿看着熟悉，这不是自己的手绢吗，他倒是收藏的好。 随着方卓云的摊开那手绢，沈清姿便看到是一个银镯子，倒不见得比以前方卓云送她的要贵重，只花纹雕刻精巧的很，更嵌有血红色的珠子，看着倒极为好看！ “只是无意间看到，便觉得甚是好看，你喜欢吗？”方卓云说着，便是牵过沈清姿的手将银镯子为她戴上。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沈清姿恬淡般笑语，方卓云送了她不少首饰，只不过都放在梳妆盒里，她倒不是不喜欢这些，只是，她的人生中，似乎，没有过精致打扮的时光。 这般牵着沈清姿，方卓云便觉得心下欢喜的很，这一路上遇到的凶险此刻都无所谓了。他不想让沈清姿担心，自然是不会说那些发生的事情的，而赶路的急，也没顾得上去听京中流言。“清姿，今日能见到你，我便也心满意足了，我这便送你回去，改日再特地上门拜见伯父跟老侯爷。”他其实是很想许下婚期的，但是上次便跟沈清姿说过这个事情，怕引起她的反感，就一直忍着。而回来时父亲也语重心长告诉他，方家的仇人已经开始行动，这一次可能不太平，要他一切以大局为重。 沈清姿望着方卓云，她想借方卓云的口，打听方择面对这些事情的反应。“卓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清姿望着方卓云，认真问道。 方卓云是一愣的，他不知沈清姿说这话是何意。“我怎么会有事情瞒你，清姿，你想知道什么？” “你这一去可不是短短几日，我只听闻南方灾情严重，暴民凶残，你一定是没看你自己的模样，是瘦了憔悴了许多。而且，我也听到一些不好的流言，卓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沈清姿忧心般问道。 方卓云眉头一跳，流言难道都已经传到京中来了吗？“是什么样的流言？”他也收敛了笑容，颇有些严肃郑重问道。 “是一些对大将军不利的流言，我自是不信的，但想着也不会空穴来风，卓云，这一路上，你们可是发生了什么吗？”沈清姿面露担忧神色。 方卓云握着沈清姿的手是更有力了些，认真道：“清姿，如果你听到关于我父亲私吞官银什么的诬陷流言，是通通不可信的。这一路上，山贼流寇不断，更有置灾民于水火不顾的恶徒强抢走了官银，但父亲是竭力解救灾民，绝无半点私吞之心。” “我信的，卓云，你说的我都信，只是，我怕你有了麻烦也不跟我说，虽说我无力相助，但是终究还是不想你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听闻流言后，我也不敢跟卿若说，怕是吓着她呢！”沈清姿轻柔说着。 听出沈清姿话语里的关切担忧之意，方卓云便是拉着沈清姿的手至后院亭中小坐，方家下人不多，这也是有意避开，除了不远处的林燕，四周都是无人。“清姿，谢谢你关心我，关心我们方家，这段时日，相信卿若有你陪伴，定也不孤单。” 沈清姿是覆上方卓云握着她手的手背，望着方卓云道：“你怎能跟我说谢，你待我如何，我心中最是清楚，卿若是你的妹妹，便也是我的亲妹妹一般，而且日后……”她说着是有些羞涩模样，那话语的意思，显然是在说日后都是一家人。 方卓云心下大喜，他知道沈清姿一向内敛，便不喜欢太过外露情感，但这般话语，落在他心田，便是让他心头暖暖。“真的不碍事的，父亲这一路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我虽没听父亲多说，但是也隐约知道父亲对这次的事情是有把握的。” “只官银丢失，真的不碍事吗？”沈清姿还是忧心问道。 “这次抢官银的是李家余孽，这李家……清姿你是不知道。前大将军李青临阵投敌，置边关城池于不顾，导致边关一带百姓流离失所。十三年前，李家就被满门抄斩，但不知为何，居然还会有落网之鱼，这次居然是动用邪术，抢走了官银，这可是救济灾民所用，你说这李家余孽何其丧心病狂！”方卓云说起这事，口气是明显带上了愤恨。 沈清姿面上沉静，心下却是波涛汹涌，她很想指责方卓云的颠倒黑白，但是心下却只能生生忍了。“大将军对这李家余孽，又准备如何？” “父亲定是有把握的，毕竟当今圣上英明，是李家余孽所为，父亲最多便也是个保护不力，那些监守自盗什么的污名到时都会不攻自破！”方卓云甚有把握道。 “如此甚好，总不会被人诬陷的！”沈清姿顺着方卓云的话说道。方择难道有什么把握，不，应该是京中还有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的人，此人现在也一定是位高权重，她也很想知道，所谓的李家余孽在这些人眼里，会占何等分量。 “清姿，这些事情，我并不想告知你，那些阴谋算计的事情不该污了你的耳！”方卓云是怕沈清姿吓到，便是放缓了语气道。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没见过凶险的，卓云，我只是不想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我只想为你分担些！” “清姿……”方卓云听沈清姿主动这般说，心下跟是欢喜，“若是想为我分担些，那便好好养好身子，我这才觉得你也瘦了，莫非，是想我？”他不想让那沉重的话题继续，便故意调转话锋道。 沈清姿的神情一愣，有些窘般道：“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方卓云是将沈清姿拉近了些，故作失落般道。 沈清姿神色有些羞怯一般，略略挣开，埋怨道：“你这一路赶回来，身上都有酸味呢！” “啊？”方卓云忙是对闻了闻自己的味道，这还真有些酸味，谁叫他是那样急着想见她。“罢了，今日我便送你回去，若再不好好洗个澡，倒要在你心里留下我臭臭的坏印象了！” 沈清姿是噗嗤一声笑开，方卓云这般爽朗性情倒也算可爱！ 此刻沈家却也是热闹，但热闹的是沈夫人的院子，蒋青妩的到来，让蒋氏几日的阴郁心情略略消退了些。“靑妩，这房间都是为你准备好了，以后，你便在沈家住下。” “那是一定的，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清瑶表妹再被欺负，不过，姑母，这清瑶还在被罚关在家庙，难道没有办法让她出来吗？” 蒋氏神色一黯，她何尝不想将沈清瑶早点弄出来，家庙阴森森的，还摆放着沈家的列祖列宗牌位，清瑶一个姑娘家置身于家庙之中，怕是担惊受怕的很。她是遣了月荷跟绿意都去陪清瑶，但一日不将清瑶放出来，她一日便不得安睡。“这只过了五日，老爷跟老太爷那边只怕还没气消，我这也不想让清瑶再受苦！” “姑母，什么时候，你这般畏手畏脚了，你与姑父不是一向伉俪情深，你这去求他，他还能不放吗？”蒋青妩有些不解道。 “还不就是那个沈清姿，老太爷是当她是宝一样，她便仗着老太爷的宠爱算计清瑶，也让我跟老爷离心，那个沈清姿，我真恨不得将那个贱人的脸撕碎。”沈夫人恶狠狠说着，面上是狰狞神色。 “姑母，我这不是来了吗，自然是帮着自家姐妹的，而且，我们还有蒋家在呢，父亲虽在边关，但蒋家还有奶奶在，姑母可有请奶奶出手，这奶奶要见外孙女，难道还不准见吗？”蒋青妩建议道。 沈夫人摇了摇头道：“母亲年事已高，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劳累母亲。” “那也没关系，有我在，就一定让这个沈清姿露出伪善的面容！”蒋青妩想起在街上的事情来，眼中有狠光浮现。 ------------ 第58章 激将 沈清姿这一回到出云阁，秋月便是有些神神秘秘般上前道：“大小姐，这府里来了个客人，奴婢怕对大小姐不利！” 沈清姿心下是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解般问道：“此话怎讲？” “是蒋家的表小姐，奴婢也便是远远一瞥，听说是夫人请来家中小住的，只这随从却是不少，丫鬟是只有一个，但护卫却有四五个。奴婢听闻这表小姐小时候与二小姐最是亲近，这一次前来小住，怕是对大小姐不利啊！”秋月是看着沈清姿经历了两次的中毒，也知道二小姐对沈清姿的迫害之意，这便对夫人跟二小姐那边的事情格外的留意。 “哦，这人都来了，我还能赶走不成，而且，这表小姐的性情，我也算是领教了！”沈清姿淡淡说道。 “这表小姐飞扬跋扈，简直是不可理喻！”林燕也是愤愤不平道，她手背上的红痕还在，碰着都也是疼的。 这下是秋月不明所以了，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大小姐跟表小姐是见过了？” 林燕这便是把白日街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说到最后，还不忘编排道：“真没见过这般霸道的姑娘，还说什么出自将门，我看简直是土匪窝出来的！”这几次下来，林燕她们跟庄嬷嬷，秋月也都是熟了，沈清姿一贯对她们都是不怎么管，这没了彩蝶在，一些话便也不避讳着说了。 秋月咂舌，她远远看着就觉得表小姐不是好相处的人，没想到竟还是如此狠戾的一个人。“大小姐，这不好惹那便不去惹好了，难不成她还能欺到出云阁来？再不成，便是告诉老太爷去，老太爷是不会允许有人在沈家生事的。” “爷爷对我那般宠爱，我怎能事事都去劳烦爷爷，我便不去惹这表小姐就是了！”沈清姿故作柔弱道。只就算她不主动告诉沈老太爷这些事情，秋月也该会去说的吧！ 秋月听罢，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显然也是有些不放心的。只担忧的事情越是不想发生，便越是容易发生，这第二日，沈清姿起早准备去老太爷的清晖园问安，才一出院门，便是与蒋青妩撞上了，后者显然是有备而来。 “表妹这一大早的应该是去给老侯爷请安的吧，青妩便也正有此意，表妹应该不介意带上表姐我吧！”蒋青妩今日是一身花色艳丽束腰广袖罗衫，与昨日说见的英姿飒爽模样大为不同。今日的她，在艳丽衣着之下，显得格外的妖娆美丽。 沈清姿淡淡笑道：“自然是不介意的。”只她身边的秋月，眼中已然是带上了戒备神色。 蒋青妩便是与沈清姿并排走着，这走着便也是说着：“昨日的事情表妹不会还放在心上吧，昨日我一来是急着见姑母，二来也是行路已久，这从边关赶来，舟车劳顿，心中也烦躁，所以火气大了些，表妹，是表姐昨日有些冲动，你就原谅姐姐吧！” 沈清姿对于蒋青妩这般截然不同的态度，是半点也不意外的，昨日就见到她从倨傲的神色一下子变成爽朗，今天这样子也就不奇怪了。“表姐说笑了，清姿从未怪过表姐，又何尝说原谅呢！” “表妹真是温柔善良，难怪深得老侯爷喜爱呢！”蒋青妩笑呵呵说着，“这今日怎不见你那厉害的丫鬟，没想到表妹身边还有身手这么好的丫鬟，改天让姐姐再跟她切磋切磋！” “林燕也便是会些拳脚功夫，比不得表姐出自将门，还是别让表姐见笑了！”沈清姿推脱道。 蒋青妩也不为意，这很快便又说道：“我这也是好些年没回京了，以往是清瑶表妹一道玩耍，这次却听姑母说，清瑶表妹是犯了错，被关家庙，我这便是想去给老侯爷请安，顺道也为清瑶表妹求情，清姿，你说老侯爷会答应吗？” “爷爷的心思岂是小辈能揣测的，只爷爷一向仁爱，或许也会答应吧！”沈清姿模棱两可般说道。 “唉，清瑶这孩子最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便是直了点，眼里容不得沙子，听说她被关家庙是与你有关！”蒋青妩开口问道。 “是清瑶妹妹一时想错，只要知道错了，相信爹也不忍心关她家庙呢！”沈清姿说道，是提醒蒋青妩，与其去求老太爷，还不如让沈清瑶乖乖认错服低。 蒋青妩便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沈清姿，她都奇怪姑母跟清瑶怎么会以为这是个柔弱可欺的。不管是昨日遇见，还是今日情形，这个沈清姿明显就不是个好拿捏的，这便该早早断了退路去。 “清瑶表妹真是可怜，昨夜我也是去探望，只隔着门便也听到清瑶的哭声。清姿，你就不能为妹妹说说话求求情吗？”蒋青妩有些埋怨道，“这可是亲姐妹啊！” 秋月在一旁听着，便觉得这个表小姐太过分，二小姐都是三番两次想害大小姐，大小姐可是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回啊。“表小姐，前面便是老太爷的院子了！”她不想蒋青妩再拿这事去说沈清姿，便是故意提醒道。 蒋青妩扫了一样秋月，微微不悦，一个婢女也敢插话，简直太过放肆！ 沈清姿也便是说道：“爷爷若是知道表姐特地来看他老人家，定会很开心，只爷爷不喜喧闹的！”她的意思其实也是明显，要蒋青妩自己掂量了，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蒋青妩却是笑笑道：“多谢妹妹提醒了！” 进了清晖园，沈清姿对出来相迎的赵嬷嬷道：“赵嬷嬷，今个也来了贵客，表姐是特地来给爷爷请安呢！” 赵嬷嬷一张白圆面上是带着喜庆笑容，乐呵呵道：“老太爷已经等着大小姐了，表小姐这前几年也来过，老太爷许是记得的。” “记不得也不碍事，上次见老侯爷，我才十岁，这都好多年了呢！”蒋青妩笑着说道。 赵嬷嬷便是将两人都领进了内院，很快便到了沈老太爷跟前。 “爷爷！”沈清姿是如往日那般甜甜轻柔唤道，乖巧地坐到了沈老太爷的身边。 “青妩见过老侯爷！”蒋青妩倒也落落大方，对沈老太爷施礼，“青妩这次前来，也是给老太爷带来了长白山的老山参！”她的侍女便是呈上一直捧着的长锦盒。 候老太爷目光内敛精良，这个表小姐是多年前见过，那个时候，蒋家还没此刻得势。“既然是表小姐的一番心意，老夫就收下了，赵嬷嬷，放下去吧！”沈老太爷淡淡说道，没看他身在沈家，但是昨天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不过既然清丫头没受伤，他也就不想管。 蒋青妩坐定后，看沈清姿乖巧坐在沈老太爷身边，那姿态倒还真是温柔可人的。她是故意叹了口气道：“哎，看老侯爷跟清姿祖孙情谊这般深，我便想起昨夜清瑶的哭声，老侯爷，这都是孙女，可不得厚此薄彼啊！” 沈老太爷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她算是什么身份，这竟敢当面来指责他，蒋家的家教还真是可笑！“老夫倒不知表小姐今日前来，是来说教的！” “青妩怎么敢！老侯爷，这青妩这是性子急，都藏不住话，便是有什么说什么了。这一路上也是跟清姿表妹说了，都是自家姐妹，还是好好相处的好，这别的人还当是谁欺负了谁呢！”蒋青妩大咧咧般道。 沈清姿觉得自己真是高看了这个蒋青妩，昨日就觉得这个人仗势欺人，算不得聪明，但转变脸色之快却也是神奇的。而作为一个晚辈，居然这般到老太爷面前来给沈清瑶求情，这可真是……愚不可及。“爷爷，表姐说妹妹在家庙哭的伤心呢，清姿看这就算了吧！”沈清姿柔柔开口道。 好一个蒋氏，是请了外人来插手这家事，便是看清丫头柔弱可欺是吧！沈老太爷心下真是气恼的很，但还是要顾及自身身份，口气却也是冷下来了！“清丫头，这二丫头做错了事，便该好好反省，你这般纵容，是害了她啊！” “爷爷，是表姐说妹妹可怜……”沈清姿弱弱说道。 “表小姐是不知二丫头这做错了什么，若是二丫头还是屡教不改，这传扬出去，外人只道我们沈家门风不正！”沈老太爷没有看蒋青妩，而是郑重其事般的跟沈清姿说着。 “可是妹妹也是可怜……”沈清姿故意一副为难表情道。 “清丫头你就是太心软了，哪天二丫头知道自己错了，愿意真心跟你赔礼道歉了，哪天就放出来好了！”沈老太爷说道。 这两人一人一句，都没有去看蒋青妩，仿佛是不把蒋青妩看在眼里，这将蒋青妩气的是心肝都发疼。她在边关是人人艳羡的大将军之女，但是来了京城，待遇却是一降再降。昨日在方家人面前，她要服低，但今天这祖孙二人是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定国侯，虽说是世袭的侯爵，但是到现在的定国侯，根本就比不得握有兵权的蒋家，这简直，欺人太甚。“既然如此，那青妩就先告辞，便也早早去告诉清瑶，既然错了就该认。” “表小姐慢走，赵嬷嬷，送客！”沈老太爷半点不给面子说道。 看蒋青妩有些气呼呼的走了，沈清姿心下偷笑，这大小姐是到哪里都不省心，但也该看看地方。“爷爷，你看表姐都被你气走了！”她故意有些不安道。 “怕什么，在我们沈家，还轮不到蒋家说话的地方！”沈老太爷也是气，敢到他的地方来撒野，还理直气壮，这还有理吗？ ------------ 第59章 离间 蒋青妩是有些气呼呼地出了清晖园，愤愤不平回了沈夫人院落，到了沈夫人跟前便是数落道：“姑妈，这老侯爷真是偏心，那沈清姿就是个装腔作势的，他还是老糊涂了，任由清瑶被这么一个来历不正的女人欺负吗？” 沈夫人见蒋青妩这神情，便也是知道定是碰了鼻子灰，她软言安慰道：“青妩，你也知道姑母的难处，这老太爷偏心，老爷软弱，瞻儿还小，二房三房的儿子却都已经长大，我这有什么委屈，也就只能是忍了！” “姑母，你可是沈家的长媳，怎能任一个野孩子欺负了呢，我就不信这皇城里都没个公理了，一个外室生的女儿也敢爬到嫡女头上！”蒋青妩愤愤道。 自那日清瑶喊出沈清姿的身份后，老太爷跟老爷是一致否认，她是不置可否，任由外人猜了去，但自己人，却不想瞒着的。“她那上不来台面的身份说了也无用，只要老太爷坚持，她便是这沈家的大小姐，我原本想着早日将她嫁出去，也便得了，但偏偏，她看上的是清瑶喜欢的人，是那大将军府上的方卓云。”沈夫人无奈般说道，也算是将沈清瑶何以对沈清姿百般怨恨，稍稍解释了下。 “方卓云！”蒋青妩便是想到昨日的场景，倒是个俊朗的男子，而且还是方大将军的长子。“她还真是痴心妄想！”口吻之中甚是鄙夷的，蒋青妩说道。 “清瑶一贯是娇生惯养的，身子娇贵，性情也是傲着，哪受得了沈清姿这般的摆弄，便是下了狠心。可清瑶就算愚笨，也不至于这般被抓了现行啊，青妩，那个沈清姿，狡猾多端，是着实的可恨啊。但我便是这沈家的主母，若是真对她怎么了，这世人怎看我，只会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眼小，容不得其他的孩子！”沈夫人诉苦般说着。 蒋青妩眉头一皱，忙是问道：“姑母，难道清瑶是被陷害的？”她其实是信了清瑶气不过要毒杀沈清姿，但听沈夫人这般一说，感觉不对劲啊！ “就是陷害的，那沈清姿演了出苦肉计，是叫人有苦也说不出啊！”沈夫人怨愤说道，清瑶让彩蝶下的药，根本就是无色无味慢性毒药，让沈清姿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偏偏，沈清姿却是真的中毒了，还弄得人尽皆知，这要不是沈清姿设计的都说不过去。 蒋青妩这是越听越气，想着蒋氏在蒋家也是嫡长的大小姐，这嫁入定国侯府，人人只道风光无限，没想到背后竟然会有如此的辛酸。“姑母，我一定会想办法揪出她的尾巴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虚假！”蒋青妩很是坚定说道。 沈夫人是拉着蒋青妩的手，重重叹了口气道：“若是清瑶有你这般的聪慧，便也不至于被沈清姿如此的欺负了！” “姑母，我一定会帮你跟清瑶的！”蒋青妩有一种非这么做不可的感觉，一想到自己蒋家的人被欺负，就有一种气血上涌。 沈清姿回了出云阁之后，趁秋月不在之际，便是唤来林燕跟孔月。“告诉季无烨，我要知道蒋青妩的所有事情，尽快！” “奴婢这就去办！”孔月跟林燕相视一眼，孔月立马说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要对付蒋青妩，自然是要知己知彼，一个大将军之女，看那打扮，应该是没出阁的。蒋家，方家，不知道，这个蒋青妩，能不能给她惊喜呢！心里是对蒋青妩有了些打算，沈清姿眼下更想知道的是方择回京后，京中的动向。 这午后，方卓云便是来了，他心里是想见沈清姿，但还是先去沈老太爷处，是有心的，带了南方的名贵茶叶来。“老侯爷！”这见了依旧神采健朗的沈老太爷，方卓云是笑着说道，来了几次，便也是熟了。 沈老太爷见了方卓云，神色倒也和善，这便是看自家人一样，越看越顺眼。“这回来了啊，见过清丫头了吗？”沈老太爷是微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方卓云。 方卓云可不敢隐瞒，便是如实道：“昨日便是见着了，遇上些麻烦，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沈老太爷点了点头，要说清丫头跟方卓云没缘分，那还真是说瞎话，清丫头多次遇上麻烦，都是方卓云出手救了，这就是缘分啊！“卓云啊，这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少来沈家，这让人说了闲话就不好了，清丫头面子薄呢！” 方卓云一听觉得不对劲，忙是表态道：“老侯爷，我与清姿是两情相悦，若是你怕我辜负了清姿，我可立马回家请媒人说亲。” 沈老太爷要的便是方卓云的明确答复，但故意道：“呵，这时日也不短了，难道你是嫌清丫头吗？” 方卓云叫苦，便非他不肯娶，是沈清姿不愿嫁啊！“老侯爷，卓云对清姿的真心天地可鉴，只清姿回家不足一年……” “难道你不知道夜长梦多吗？”沈老太爷都想敲打方卓云的脑袋了。 方卓云又一喜，这老太爷的意思是要他赶紧娶了清姿吗？“老侯爷，清姿舍不得你啊！”方卓云叹息道，真不是他不愿意啊！ 沈老太爷一时语塞，愣了愣后才道：“还不是你小子不够有魅力！” “我……”方卓云很是无语，但却又认同沈老太爷的话语。 “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清丫头就被人欺负了。哎，我是老了，便是管不了清丫头的方方面面，也不可能护的周全。这在家里头，都让清丫头出事，到了外头，我也怕手伸的不够长。卓云啊，我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了，清丫头的性子看似柔弱吧，实则坚韧的很，这木秀于林风必毁之，我想有人护着她啊！” 方卓云听着心中一沉，莫非是他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清姿未曾跟他说起，卿若也没说啊。“老侯爷，有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清姿。” “你在方家，她在沈家，你能怎么保护她！”沈老太爷有些质问道。 “老侯爷，真非我不愿娶，只我不想逼清姿！”方卓云也是无奈。 “这事你自己解决，我便也是给你提个醒，老头子我真是不中用了，今个连个蒋家的小辈都来欺上头，呵，那丫头还真是霸道。”沈老太爷是一副讽刺的口气。 方卓云昨日便遇上过蒋家霸道的丫头，思前想后，便是猜到老太爷说都是谁了。难道那蒋青妩到了沈家来，是来欺负清姿的？ “好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乏了，正好试试你这新茶的味道，你便去找清丫头吧！”沈老太爷说道，有送客之意了。 方卓云便也告辞，既然老太爷都说让他去看清姿，那自然是可以冠冕堂皇的过去的。他对沈家倒真是熟了，这出了清晖园便是往沈清姿的出云阁而去，只路上，却是碰到了意外之人。 “方公子，这么巧！”蒋青妩是惊喜般开口道。 方卓云对蒋青妩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的，这见着了，便也是淡淡道：“是挺巧。”说完，他便是从蒋青妩身边走过，想直接去见沈清姿。 蒋青妩却是后退一步，伸手拦住了方卓云的去路，只听她开口道：“方公子，是来见我的清姿表妹呢，还是清瑶表妹呢？” 方卓云皱起眉头，这蒋青妩不是昨日才来沈家，怎么知道的还挺多的。“这与蒋小姐无关吧！”方卓云语气冷淡说道。 蒋青妩却是不以为意般笑了笑道：“看来戏文里说的也是真的，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方公子可知道我可怜的清瑶表妹夜夜哭泣，有多可怜吗？” 这是指责他是负心汉了吗？方卓云心下是大为的不喜，若不是对方是个女人，他定是要出口斥责了。“蒋小姐怕是误会了，若无其他事情，卓云先告辞！”方卓云不想跟蒋青妩多说了。 “青妩还真有事要告知方公子，还请方公子留步听我几句。”蒋青妩却是没听出方卓云的厌恶一样，继续说道。 “何事？”方卓云语气更是疏离。 “如果我说，我那温柔可人的清姿表妹其实便非沈家嫡女，她只是卑微的外室女所生。清瑶为她陷害，现今被关在家庙，方公子，这样的女子，你真的还喜欢吗？”蒋青妩说道，“而清瑶，才是沈家的嫡女，也是蒋家的外孙女，不仅有着定国侯府的血脉，还有蒋家相助，方公子，该如何选择，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蒋青妩说道，一个外室生的女儿，就算是嫁过去了，但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定国侯府未必会帮忙。“我也听闻京中如今流传方大将军的些许流言呢！” 方卓云是冷哼一声，难道于人来说，他方卓云是那么的肤浅吗，只看重女子的身家背景吗？“既然是谣言，那终究会止于智者，只有愚笨之人才会听信，蒋小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口气是更冷了，对这种想要离间他跟清姿关系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想理会。清姿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半句其他人的坏话，清瑶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关入家庙，难怪老太爷今天是催着他娶清姿，他可怜的清姿，是一再被欺负着。 蒋青妩看着方卓云好不停留的背影，面色也就拉下来，好一个沈清姿，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将方卓云迷成这样。 ------------ 第60章 情深几许 方卓云到了出云阁的时候，沈清姿是娴静地倚在窗口绣花，他踏入沈清姿闺房时，看到秋月要入内传讯，便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秋月领会，便是眉眼含笑，也是对其他人做了噤声的手势，还招招手，是有意给沈清姿跟方卓云独处的机会。 这出云阁上下，对于两人的关系，都是心知肚明，加上老爷跟老太爷都是默许了，大家都有意不去打扰，而对庄嬷嬷跟孔月林燕来说，其实是沈清姿要她们听秋月的。 那低头的温柔让方卓云有些屏息，怕自己惊扰了专注的佳人，这安静的画面是如同画儿一样，让他怎么都看不见。 仿佛是心有领会一样，沈清姿便是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那伫立在眼前的方卓云，她不觉惊讶，只是会心一笑，淡淡道：“你来啦！” 看到沈清姿那样淡雅的笑容，方卓云便觉得自己心里又如一缕春风吹过一般，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怎样的清姿。“在绣什么？”他的语气也不由地放缓了，上前坐在了沈清姿身边。 那洁白帕子上，是一池清许荷花，而似乎是有鸳鸯的模样再件件成形。沈清姿便是放下绣架，缓缓道：“是从爷爷那边过来的吗？” “嗯，先去拜会了老太爷，清姿，你知道，老太爷说了什么吗？”方卓云故意卖关子般说道。 “我怎么知道呢？”沈清姿显得便不是那么好奇道。 “老太爷啊，是狠狠数落了我一番，是怪我没能迟迟没让人来下聘呢！”方卓云挨近沈清姿，便是拉起沈清姿的手道。 沈清姿便是有些委屈般道：“爷爷这便是嫌弃我了吗？” “哪里，老太爷就是太疼你了。清姿，这我不在的几个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瑶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是被关进了家庙？”方卓云想着沈清姿可能经历过的凶险，便是心疼不已。 沈清姿听方卓云这般说，便是猜测他知道了些。“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她便是敷衍般说道，似乎是不想细说。 “你总是这样，难道不知道我会多想的吗？老太爷说怕自己护不住你，要我早日娶你过门，清姿，这里面定是凶险万分，否则，老太爷也不会这般说。”方卓云微微板了脸说道。 沈清姿望着方卓云的神情，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最后才说道：“卓云，如果我说，其实，我便不是这沈家的嫡长大小姐，你会不会嫌弃我？” 这已然是听了蒋青妩之前说的，方卓云倒也不意外，却显得有些生气道：“清姿，难道你以为我看中的是你的身份吗？那第一次见你时，我便不知你是谁，但我知道，在看见你的那一刻，我这心，便也是动了！” “可是，你真的不怕别人说嫌话吗？”沈清姿微微低了头，声音也有些迟疑，“家世显耀的方家大公子最后却娶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你不觉得不值吗？” “啊！”这被方卓云握着的手微微发痛，是他加重了力道，沈清姿轻呼出声，便是双眸有些水润般望着方卓云，一副不安神情。 “清姿，你这真是看低了我，我娶妻娶的是心爱的人，可不是什么家世背景。我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要娶的人。而且，清姿，你若是妄自菲薄，那怎么对得起真心疼爱你的老太爷，不管你的母亲是谁，你终究是沈家的女儿不是吗？” “卓云……”沈清姿轻柔说道，便是顺势靠近了方卓云的怀里，大受感动模样。这是真的要谈婚论嫁了吗，似乎太早了些，她还没准备好真的要以方卓云妻子的身份进入方家，是该想个什么法子将这事缓一缓啊。 “清姿，你若还是不想嫁，我也不逼你，这便是等你点头的那日就是了！”揽着沈清姿，方卓云又有些怜惜有些无奈道。 “我不是不想嫁啊，卓云，只是更想多陪陪爷爷，陪陪爹。” “我知道，但是清姿，我也看出沈夫人对你的敌视，还有今天又碰到了那个蒋青妩，你这般在沈家，我真不放心啊！”方卓云道，若非着实凶险，老太爷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真的没那么严重的，我便是安分待在自己院中，身边丫鬟都是尽忠贴心，要不，明年，明年再谈婚嫁之事好了！”沈清姿想着也不能拒绝地太绝对，便是说道，只到了明年，是定亲呢还是成亲呢，就看她到时候走到哪一步了。 听了沈清姿松口，方卓云是心喜的，当下便又是问道：“清姿，你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父亲都能狠下心来把清瑶关进家庙？” “唉~”沈清姿先是长叹了口气，这才为难般开口道：“卓云，都是我们害了清瑶啊！因为我们的事情，清瑶是怨恨上了我，也是怨恨父亲没能帮她，早些时日，父亲发现清瑶怨恨之下竟是扎小人咒父亲，父亲大怒，便是禁了她的足。只清瑶是越发的恨上了我，买通了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对我下了毒。最后是那丫鬟反口，供出了清瑶，爷爷跟爹更是震怒，便是将她关了家庙。我只求清瑶这次能想开些，只要她愿意认错，爷爷就会让爹放了她了。” 沈清姿虽说的并不细致，但方卓云听着，却是心惊肉跳，这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清瑶吗，为何，如此的陌生。搂着沈清姿的手臂加重了力，他是有些紧张道：“那是你中毒了，怎样，严重吗，现在没事了吧！” “这都过了六天了，早已经没事了！”沈清姿不为意般说道。 才六天，方卓云这心下更是一惊，原来就在六天前，清姿便发生了那样凶险的事情，他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在清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不在。“清姿，跟我走吧，你这般，让我怎放心你在沈家。”如果说还想着沈清瑶顾及姐妹之情的话，此刻，他已经不再有这念想了，想来沈夫人跟清瑶是早就知道清姿的身份，所以清瑶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欺压清姿。这本是嫡出又如何，不照样也是姐妹吗，同是沈家的女儿，她怎么能下那样的毒手！ “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沈清姿说道，“况且，我这般跟了你走，外人怎么想，若是被人知道了清瑶的这些事情，那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她都做了这些，你还能为她着想又有什么用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这些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的。”方卓云对沈清瑶是很失望，那原本的歉意是一点点被耗尽。 “只我的归家是打破了她心中的期许，卓云，这是我欠她的！”沈清姿说的有些坚持。 方卓云知晓沈清姿说的便是跟自己的事情，他便也是叹了口气，是要如何才能说服清姿，这真的不是她的错。“明日，父亲就回来了，只怕后面几日我又不能来看你了。”方卓云最后有些无奈说道。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很多，一时之间，怕真要抽不出身来了。 “那我便去看你好了！”沈清姿说道，方择回来了，她若是多去方家走动，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呵，那倒也是好的！”方卓云轻笑了声，这次回来，他便也能感受到沈清姿对自己的情意来，这倒是让他越发开心的。“说起来卿若这丫头怪怪的，我可是叮嘱了她要好好照顾你的，这些事情她可是半点也没说，回去我可要好好说说她！” “别，卿若又来看我的，你可别错怪了卿若，卓云，卿若的事情我不该多说什么，等她准备好了便会告诉你，你也要多多关心她呢！”沈清姿不想说纪如章喜欢上了别人，她说着自己觉得不舒服，更不想方卓云为此去找纪如章麻烦。 “你们两个，这都是约好了不说是吧，罢了，我不为难你，卿若也大了，她定也有分寸！”方卓云大感无奈道。 最后方卓云还是恋恋不舍地告辞了，他怕自己再在出云阁逗留，这便是更不想走了，听着沈清姿轻柔的话语，搂着沈清姿软软的身子，他都有些心猿意马了。只来日方才，他也不愿破坏了这眼前的美好。出了出云阁，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了，便是直奔了沈家二房的院子而去。这跟沈文昊是好些日子没见了，同在沈家，对于清姿的事情，请他多照看些，却也方便。 这沈文昊正在家中无趣地看书，听的随从来报方卓云到访，是立马起身相迎，他都不知方卓云已经从南方回来了。两人相见，是大大相互调侃了一番，最后，方卓云才是绕到了正事上。“文昊，这大房那边的事情，你该都知道吧！” 沈文昊不用猜也知道方卓云说的是沈清姿的事情，他是呵呵笑了笑道：“我那清姿表妹不是好好的吗？”这母亲替了大伯母管家，那主院的事情，他自然也都知道，不过，那清姿表妹可是纹风不动着，还让一向受宠的清瑶被关了家庙，也算是厉害。 “这往日你可要帮我多照顾些，也是你的妹妹不是吗？”方卓云卖人情般说道，“你答应帮我照顾她，我便算欠你一件事如何！” 沈文昊是嘿嘿笑了笑道：“这买卖划算，也好。不过，卓云，你这回来，可知道你的亲妹子，可惨了！” 方卓云一惊，忙是问道：“卿若怎么了？” “啧啧，你是真不知道啊，唉，还不就是那纪如章，那小子看上别的女人了，这一回，卿若的心定是伤透了！”沈文昊颇是八卦般说着。 方卓云心下咯噔一声，这自家亲妹妹的事情可大意不得，便是拉着沈文昊，非要问个清楚。 ------------ 第61章 赔罪 方卓云离开沈家的时候，是面色阴沉的，他心底有着怒火，是为自家妹妹大感不平。原来卿若的郁郁寡欢，清姿的欲言又止，便是纪如章有了新欢。好一个纪如章，这将方家，将卿若至于何地？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岂能任由纪如章辜负了？这本是一腔怒火，是准备去醉霄楼找纪如章兴师问罪的，只突然间，脑海里，便是浮现了一个主意，他强忍着怒火，便又回了方家去。 此刻沈家家庙，沈清瑶已然是几日未见光般，面色惨白无生气。双眼中已经少了许多神采，是刚哭完，有些发红。 “清瑶，听表姐的话，便是假借认错好了，这出去要紧！”蒋青妩看沈清瑶这模样，心疼的很，忙是劝道。 “要我给那个身份低下的贱人认错，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沈清瑶负气道。 “啊哟，我说我的大小姐，又没让你真给她认错，难道你连假装也不会吗？”蒋青妩有些恨其不争般说道，“听表姐的，这一个月后，就是围猎了，难道你不想看表姐怎么帮你出气吗？这猎场兄险，出个什么意外也是很正常呢！” 沈清瑶的神色这才有些亮了，如果能看到沈清姿死，那么她几个月受的屈辱才能算洗清。“表姐，你可是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啊，我就想要她死，不，死还算便宜她了，最好要她生不如死，让所有人唾弃。”沈清瑶说话之间像是有了力气一般，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沈清姿。 蒋青妩按住激动的沈清瑶，开口说道：“你放心，表姐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清瑶，听表姐的话，该假装的时候就假装，你要置气在这家庙里算什么呢？我今天可是见着你心念着的方卓云了，但是，难道你想他看到你现在憔悴苍白的样子？” “方大哥！”一听蒋青妩提及方卓云，沈清瑶激动的心稍稍定了下来。她眼神闪烁了些，有些收敛了一般，声音也低了些，弱弱般道：“方大哥还愿意见我吗？我怕他都不想再看我了！”她都有多久没有见到方卓云了，留在脑海里的印象，是方卓云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你这般模样，便是见了，他也只会觉得是沈清姿好的。”蒋青妩有些狠心般说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脸，白的要吓死人，还有眼神，这哪有一点光亮，清瑶，你这怎么能被一个连庶出都不是的贱人弄成这个样子呢？我已经把沈清姿是外室说出的事情告诉方卓云了，他要是聪明人，就知道，沈清姿根本就不配。” “你说了？”沈清瑶一惊，当初她也是想告诉方卓云这事的，但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就已经发生这么说事情了。“呜呜~！”她是掩面哭泣起来，“我要好起来，我要让方大哥知道，沈清姿就是一个贱人，我才是他该喜欢的人！” “对，所以，清瑶，乖，便跟姑父，跟老侯爷认个错，就说你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蒋青妩拍着沈清瑶的肩膀，安慰道。 “呜呜，表姐，我真的好恨，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是想毒死她，但也不会傻到这么快就把自己给赔上了。表姐，你说为什么从小疼爱我的爹爹便跟被施了魔障一样，怎么就不信我呢？”沈清瑶哽咽说着，这个沈家，除了娘之外，似乎再没有人信她，关爱她了。爷爷也好，父亲也好，一个个都被沈清姿骗了，她真的很恨很恨啊！ “清瑶，是沈清姿太会装了，不是你的错，所以这一次，你要沉住气，要比沈清姿更会装，有我在你身边，再不会让她欺负了你去！”蒋青妩看着这个表妹，是激起她的保护欲来，想着堂堂嫡出的定国候府大小姐，被如此的欺负，就觉得心血难平。 这次季无烨送回来的消息是极快，这第二天晚上，便是由孔月送到了她手里。也不知道是早有准备还是蒋青妩的事情特别好查，看着季无烨送来的消息，沈清姿嘴角不由微扬，这个蒋青妩果然是刁蛮霸道的，不过这次来京都，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啊。 “大小姐，季当家还有话说！”孔月见沈清姿将信看完了，便是补充道，“方择跟户部尚书一行人已经回京，方卓云是邀请了众好友明日于醉霄楼接风洗尘！” 沈清姿微微不解，方卓云不是说有事要忙，怎么还有心情宴请啊？“我知道了！”沈清姿微微有些担心，方卓云若是知道纪如章喜欢上了别人，怕是要生气吧，毕竟方卿若对纪如章的心思，这都是知道的。“告诉季无烨，多关照下柳叶秋，别让她出事了！”沈清姿叮嘱孔月道。 “大小姐，不好了！”这时候，庄嬷嬷是有些急地进了屋子来，口气甚是慌张。 “什么事情让嬷嬷这般慌忙？”沈清姿将写着蒋青妩事情的信交给了孔月，便是问道。 “老爷是打算放二小姐出来了！”庄嬷嬷紧张说道，她是有心盯着主院那边的，加上她是沈家的老人，走得近的人便也多些。“这大清早夫人便是去求了老爷，天黑的时候，老爷挨不住夫人的哀求就去探望二小姐了，听说二小姐是哭的凄惨，老爷一时心软，便是答应了。” “父亲本就心软，答应便答应了吧，希望妹妹日后能安分些！”沈清姿倒也不惊讶，蒋青妩那人都到老太爷前去求了，怎么会真的没动静呢？ 这秋月方才是去了厨房的，这刚好回来，便听的沈清姿这话，她忙是道：“老太爷不是说二小姐认错了才能出来吗？大小姐，你说二小姐这是真的认错了吗？” “难道还要她来给我端茶赔礼吗？父亲觉得妹妹知错了，那便是了！”沈清姿不怎么在意般说道。 “大小姐这般豁达倒也好，只是就怕二小姐心里还怨着大小姐！”庄嬷嬷口气忧虑道。 沈清姿笑了笑，说道：“这一切随缘吧，我们日后小心些便是了！” 见沈清姿这般说了，其他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天色也不算早了，秋月便是唤了人来打水，准备为沈清姿梳洗以便安寝。然这不一会儿，便听得院外有些人声，沈清姿的便是遣了秋月过去看看。 很快，秋月便是回来，面色有些古怪般道：“大小姐，是二小姐来了，说是给你赔罪来了！” 沈清姿惊讶，忙是道：“这天都这般黑了，妹妹也辛苦了！”她说着，便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姐姐！”只沈清瑶却也来到门外，随行的是蒋青妩主仆，还有沈清瑶的两个丫鬟，然后还有几个嬷嬷，有蒋氏的人，也有沈朝华的人。“姐姐，妹妹知道错了，妹妹是来给姐姐磕头赔罪了！”沈清瑶语气真切的很，一双眼眸带着水汽般氤氲望着沈清姿。 沈清姿心下觉得好笑，这要这般如火如荼地赶着来吗，这彼此心里不都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何必呢？只沈清瑶看着，倒真是憔悴了许多，不过也就在家庙关了七天，怎跟饿了七天一样，那双眼都有些凹陷了。“妹妹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她神色不冷不热，淡淡说道。 “清姿表妹，清瑶这是诚心来给你赔罪，这几日，清瑶是想通了，知道自己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也就原谅清瑶吧！”蒋青妩在一旁说着。 沈清姿便是跟看戏一样，目光从沈清瑶身上转到蒋青妩，是蒋青妩的主意吧，真跟唱大戏的一样。“妹妹以后别在记恨姐姐便是了，以前的一切那就算了！”既然是要唱戏，那她倒不妨好好陪陪。 沈清瑶眼中是有泪花闪动一样，这突然便是对沈清姿跪下道：“姐姐，是妹妹鬼迷了心窍，妹妹千错万错，不该对姐姐有加恨之心。妹妹真的悔过了，再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蠢事来。姐姐，你就原谅妹妹吧！” “妹妹你快起来，这般让人见着了，如何是好！”沈清姿是慌忙去扶沈清瑶。 “姐姐若不原谅妹妹，妹妹就长跪不起！”沈清瑶是铁了心一般道。 “这……”沈清姿拉不起沈清瑶，神色甚是为难，“妹妹何苦呢，这可是金贵身子，怎能随随便便跪下呢！” “清姿，清瑶便是知道错了，你便是原谅她吧！”蒋青妩在一旁催到，声音倒也不小。 沈清姿便是愁着脸道：“妹妹，姐姐从未怪过你，又谈什么原谅呢？你快些起来吧，这夜里地上冷，若是病了就不好了！” 沈清瑶心中是咒骂着沈清姿的虚伪，但还是仰着头，一副感动模样道：“姐姐真的从未怪过妹妹吗？” “自然是从未怪过，快起来吧！”沈清姿说着，便是再去扶了沈清瑶，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为难沈清瑶，只怕明天沈家就传遍了。 沈清瑶顺势起身，搭着沈清姿的手，泪汪汪般道：“姐姐，妹妹是真心悔过的，以前的种种都是妹妹想错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嗯，还是好姐妹！”沈清姿也是说道，“妹妹这是憔悴了许多，才几日不见，便是过了几年一般，这可要好好调养啊！” 沈清瑶知道沈清姿这是在故意说她变难看了，若是往日，她定是压抑不住怒气想要骂回去，但今天，不管怎样，她也是要戏做足的。表姐说了，这等围猎的时候，会让沈清姿生不如死，她会好起来，然后，笑着看沈清姿生不如死的！ 这毕竟也是夜深，沈清姿便是劝了沈清瑶早点回去休息，一旁蒋青妩也是劝着，这最后人便是散去，沈清姿也不想多说什么，便是自顾睡去了。倒是秋月一旁，还有些不怎么安心。 ------------ 第62章 兴师问罪 沈清姿是等着沈清瑶跟蒋青妩出手的，不过，似乎是自己心急了点，至少这一个上午都是没事。早上老太爷还问过她会不会对沈朝华这般容易放了沈清瑶出来而心觉不快，她那时也是笑笑，自然说不会。沈家是她假借身份的地方，只要沈家的人不来招惹她，她都不会主动去对付。而沈清瑶跟蒋青妩，偏偏看样子是容不得她啊！ “大小姐，方家小姐来了！”临近中午的时候，秋月入内禀报道。 “卿若？”沈清姿有些诧异，这个时候，方卿若来做什么？“快快请她进来！”不管如何，还是怠慢不得的。 方卿若是有些风风火火般入内，进了沈清姿便是上前拉了沈清姿的手道：“清姿姐姐，快跟我走！”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你一人？”沈清姿甚是不解。 “芳儿在马车内，清姿姐姐，快跟我去醉霄楼，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方卿若面色焦急，很是催促道。 沈清姿想起孔月之前说的，便是唤道：“林燕，随我一道，秋月，你去禀报老太爷，便说我出去了！” 林燕是慌忙跟上，孔月说的时候，她也是在的，应该是方公子跟友人在醉霄楼设宴的事情。 跟着方卿若急急上了马车，沈清姿才问道：“卿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急？” “哥哥像是知道了纪如章喜欢上别人的事情了，清姿姐姐，我怕他去闹事！”方卿若焦急说着。 沈清姿一愣，便是问道：“你跟他说了？” “怎么会，哥哥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定会为我抱不平，去找纪如章麻烦，清姿姐姐，我还以为是你说的。”方卿若看着沈清姿，倒也不隐瞒道。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你都叮嘱我了，我岂会不听你的！” “倒不知是谁长舌了，哥哥也是，竟也不问我，便是叫了京中友人在醉霄楼相聚，我还是家中侍卫说了才知道。”方卿若有些气愤道。 “或许便是南方归来邀了朋友相聚呢？”沈清姿都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故意说道。 “我了解哥哥，这个时候，哥哥哪会有心思跟朋友相聚，清姿姐姐，家中出了些事情，父亲归来便有些紧张，我就不信哥哥不会不知道！”方卿若神色严肃道，她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小姐，但是自家人本就不多，父亲这此回来跟往常很不一样。 沈清姿大感诧异般道：“卿若，方家是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父亲昨日才归来，但是一晚上来往的人就很多，我听下面的人说父亲书房的灯就没灭过。”方卿若说道，这已然是将沈清姿当做了自家人，说什么都不避讳了。 沈清姿便是关切道：“卓云是跟我说过一些，只我们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若是卿若你烦了，便来找我，一道说说话也好的！” “清姿姐姐，谢谢你！”方卿若感激道，这马车有些敢，没多久，便是到了醉霄楼。 下了马车，方卿若倒没那么惊慌了，反而镇定了许多，她问了醉霄楼伙计，知道方卓云跟朋友是在二楼相聚。“清姿姐姐，我们过去看看吧！” 沈清姿点了点头，她已经让孔月带话给季无烨的，希望季无烨的人是会照看柳叶秋，或许，自己也是多虑，叶子又怎么会日日都在醉霄楼呢？ 醉霄楼二楼，方卓云跟数位友人相聚，纪如章倒也是相陪。只这个时候，气氛有些僵，纪如章跟柳叶秋的事情，并不明朗，也只有醉霄楼的部分人知道。而沈文昊之所以知晓，却是从纪如章的好友自己的堂弟沈登云那处无意听来的。 “我说这位姑娘，你这要不是卖艺的，难道是陪客的？这唱个小曲难道难为了你吗？放心，本公子出手大方着，打的赏比你卖这些个香囊多多了！”开口的是方卓云的一个朋友，眼下则是拉着柳叶秋的手臂，有些轻浮地调戏着。 纪如章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还当方卓云真的只是跟朋友一道关顾，现在想想，是他太天真了。 “杨松，你过分了！”纪如章趁着脸道，“柳姑娘便非我醉霄楼的人！” “姑娘姓柳，本公子姓杨，杨柳杨柳，这不就是缘分吗？”柳松却没理会纪如章的话语，只扯着柳叶秋说道。 柳叶秋看纪如章的脸色，心中难受，是她拖累了纪如章啊！这拉着自己的男人笑的甚是可恶，柳叶秋奋力挣扎道：“公子，你放手！” “啧啧，姑娘不仅人美，这声音也是这么好听，若能唱个小曲，定会迷倒一片啊！”杨松继续说道。 方卓云是故意的，他没办法接受纪如章就这样舍弃了卿若，瞧他看上的是一个什么人。只是一个卖香囊的贫贱女子。卿若在纪如章身上耗的便是一天两天，他纪如章若是看上了比卿若还好的女子，倒也不至于让他这般愤怒，但是偏偏只是一个贫女。他便是故意不出声的，任由杨松孟浪调戏，他倒要看看纪如章会怎么做！ 纪如章是腾的站起来，便是一把推开杨松，将柳叶秋护在了身后，他已经从心底认定了这是他的阿宁，若不是他的阿宁，怎么会叫他阿章哥哥，若不是他的阿宁，又怎么会知晓他们之间的一切。她只是因为背负着逆贼之女名声所以不能暴露自己的，他的阿宁，本该是那护国大将军的嫡女，那身份是在场的人都无法比及的。“你们够了！”纪如章沉着脸喝道。 “纪如章，怎么了，你认识这卖香囊的姑娘，我们也知道你这开酒楼迎四方客，但纪大人毕竟是堂堂御史啊！”方卓云开口说道，手中把玩着酒杯，脸上神色似笑非笑。 纪如章知道方卓云迟早会因为方卿若的事情来为难他，但是这般来羞辱他的阿宁，那就让他无法忍受。“方卓云，有什么冲着我来，你若是要为难叶儿，那未免也太小气！” “阿章哥哥！”被纪如章护着的柳叶秋有些感动，她知道她的身份势必会给纪如章带来麻烦，而这这么多朋友前，他为自己开罪其他人，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 “叶儿，纪如章，她是你什么人啊！”杨松开口道，口气甚是轻视。 “她，柳叶秋，是我纪如章会娶的人！”纪如章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道。 这顿时，一干人都是沉默，杨松虽说是受了方卓云的意故意调戏这个女子，但在纪如章道明之后，他就不能再这样了。他有些尴尬般笑了笑道：“原来这样啊，纪如章，你藏的可真是深的啊，那，柳姑娘，对不住啊！”他说着，是嘿嘿几声，坐回了位子。 “纪如章，你真的要娶这么一个没身份的女人吗？”方卓云收敛了笑意，盯着纪如章说道。 “不错，我纪如章，今生只会娶她！”他说的很是绝对。 方卿若是刚好听到这一句的，心是被揪着一样，纪如章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呢，那么她的存在是什么？沈清姿是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方卿若，她感受到方卿若发冷的身子。这边望去，她只能看到纪如章的背影，还有被他护着的柳叶秋的背影。是什么时候，纪如章对柳叶秋如此的情重了？ “卿若，我们别过去了吧！”沈清姿觉得这太残忍，便是扶着方卿若说道。 方卿若也打不定主意，这般上去，她就像是自取其辱一样，但是她知道，哥哥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方卓云冷哼一声道：“纪如章，你就这么认定你能娶的了她？你这样置纪大人的脸面于何处？” “这不劳你方卓云担心！”纪如章语调有些冷道。 “呵，纪如章，像她这样的女人，你确定你要娶？你又知道她什么，这般走街串巷，又是姿色，难保她没做过什么。”方卓云是气纪如章选择这样一个人，心疼自己妹妹多年的错付。 柳叶秋便不是唯唯诺诺的柔弱女子，她所有的忍耐只因为不想纪如章为难，但是此刻她也是忍无可忍，便见她从纪如章背后走出，看着以方卓云为首的几位公子哥道：“我柳叶秋是身份低贱，但是我行得正做得直，你是堂堂大将军的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些贫民是如何的生存。” “叶儿！”纪如章便又重新拉了柳叶秋置身后，但倔强的柳叶秋却是不依，挺直着腰板道：“我吃的饭喝的水，都是我自己赚出来的，就算是一分一文，也是我自己用手赚的。你们呢，吃的都是家里的，用的也是家里的，要不是身在富贵人家，你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上饭呢！” “不错，叶儿虽然出身低，但是她便是凭这一针一线绣出的香囊，养着一个大杂院的孤寡孩童老人，我敬她，心喜她，不管她是谁，都是我纪如章要娶的人！”纪如章说道，也是底气十足。 方卓云气的便是将碗筷扣在桌上，是重重一响，恨恨道：“纪如章，你太不知好歹！” ------------ 第63章 化悲愤为食欲 方卿若是看着方卓云要发怒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冲了上前，开口道：“哥哥，够了！”她是强忍着没有让泪落下来，再是对纪如章道：“纪如章，恭喜啊，哪日你们成亲可别忘了请我！” 她的强颜欢笑是刺痛了纪如章，其实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自己心里还有着人，所以不愿意委屈她。可能或许，若是再过了一年半载，他便也是会接受了她的心意。在告知她自己心中的有人时，便想着，若是如此她还是等待，他真的会为她展开心扉，但是，世事弄人，他的阿宁原来一直都没离开过。“卿若，谢谢你！”诸多歉意，也便只能说一句谢谢。 方卓云心疼的很，自己妹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都是因为纪如章。他正要出口讽刺，便也看到了随即出现的沈清姿，一些刻薄的话语便是咽下，他不想当着沈清姿面对苛责一个女人。 这方卓云的诸多好友了，也有着沈家二公子沈文昊，他坐在方卓云的身边，是很快就发现了方卓云的异样，再一看是沈清姿来了，他便是嘿嘿笑了笑。这跟着方卓云来为难纪如章的女人，说实在的真心是不厚道，但是这是人家妹妹被欺负了，也难怪方卓云这样的举动。他是圆场一般开口道：“堂妹，你也来了啊！” 沈清姿其实都是听见的，听见方卓云对柳叶秋的鄙夷话语，其实她心里是生气的。叶子是出身低下，但是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作践过自己，那样贫贱的生活，她也过过，也曾挣扎在最底层，为每日的温饱而努力着。“柳姑娘！”她知道自己的立场本不该跟柳叶秋说话，但是看柳叶秋被这么多人围攻，她心绪难宁。 “沈大小姐！”柳叶秋本气势汹汹的，见着了沈清姿，却是弱了下来，她有些心虚，不知道沈清姿是听到了多少。 “卿若，我们还是回去吧！”沈清姿拉了方卿若说道，“这是卓云跟诸多好友相会，我们不合适！” 方卿若是怕方卓云一干人再围攻纪如章，即使这个人已经不可能跟她有什么了，她还是舍不得他被如此的苛责。她是有些恳求地望着方卓云，恳求他不要管这个事情。 方卓云一时沉默，他便是为方卿若感到不公。 “还恕纪某没办法再陪几位，各位自便，这一趟，就算是纪某请的！”纪如章这也是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拉了柳叶秋便是离开。 柳叶秋是忍不住回望，是看向沈清姿的，她心虚着，她知道纪如章说只会娶她的原因，只是，她没有勇气去说出真相。 既然纪如章走了，方卿若便没有顾虑了，她便是开口道：“哥哥，我跟清姿姐姐在楼上，你们自便！”她说完，便是脚步有些快地上了楼。 沈清姿无奈，是看向方卓云，开口道：“我陪着她！”便是跟着方卿若而去了。 方卓云不知道沈清姿有没有听到他质疑那柳叶秋的话，这即是担心方卿若，也是担心沈清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吃，大家吃啊！”沈文昊打圆场说道，“卓云，你这次去南方都是近乎三个月，这一路情况如何，跟大家说说。” 方卓云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也便是暂时压下那些念头，举杯跟大家喝了起来，气氛也便渐渐又好了些。 方卿若见了楼上雅间后，却是没有掉眼泪，只是，脸耷拉下来，一副压抑的样子。 “大小姐，你要是不痛快，便哭吧！”芳儿看着心疼，便是在一旁说道。 “是啊，卿若，心里不痛快便哭好出来！”沈清姿也是劝道。 “我为什么要哭，他都那样说了，我还能怎样，芳儿，去把伙计叫来，我要点菜，我要吃午饭！”方卿若却是冷着脸说道，那口气，甚是破罐子破摔一般。 沈清姿一愣，看方卿若板着脸，瞪着眼，半点不像开玩笑，便对同样发呆的芳儿道：“听你们小姐的！” 芳儿这便是去叫了伙计来，几人听着方卿若一口气般叫了一大桌菜，都是惊讶的很，但谁也没有阻止。 在等着上菜的时候，方卿若便是发愣，不说话，不看人，只盯着桌子。 沈清姿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下叹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便也只能陪着方卿若，一时之间整个雅间内，都是安静异常。芳儿跟林燕自然也是不敢开口，两人互看着，都是不解。 菜上了之后，方卿若便是大快朵颐，也不去招呼沈清姿，是大口大口的吃饭。 “大小姐，你慢点，别噎着了！”芳儿一边为方卿若夹菜，一边紧张说着。 沈清姿只要方卿若不自残，不噎着，不伤着，便也是由着她，她知道每个人对发泄心中痛苦都有不同的方法，或许，这样卿若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方卿若是迟到快吐了才停下来，她狠狠的咽下最后一口饭，大大打了一个饱嗝，看沈清姿都没怎么动筷子，便是说道：“清姿姐姐，这些菜都不合胃口吗，那就再上一桌！“ “不了，我不饿呢，你好些了吗？”沈清姿看着方卿若问道。 “我很好，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哭也哭过了，我还能怎样？”方卿若说道，眼神却还是沉痛的。 沈清姿叹了口气道：“唉，你若是不痛快也别藏着，会闷出病来的！” “我是不痛快，可是他就是喜欢上了一个身份低下的贫女，我又能怎样，他说他非她莫娶，他说他这辈子只娶那么一个，我还能怎样？我堂堂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还是扒着他不成，我不要他了！”方卿若下定决心一般说道。 这是负气的吧，沈清姿想着，若是那么容易放下就好了，不过，事已至此，怕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方卿若跟纪如章，是彻底不可能了吧！ “清姿姐姐，你跟我说说那位柳姑娘吧！”突然的，方卿若的话语又一转，她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样。 沈清姿一愣，诧异望着方卿若。 “你上次不是跟她谈了许久吗，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卿若问道，嘴上她说她是不要纪如章了，但是心里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他喜欢的人，居然是那样的，她只是想问的清楚些，自己到底哪里输了。 “柳姑娘啊！”沈清姿便是缓缓开口，“她自小无父无母，为城里的老乞丐收养。她大了之后，便是照顾身边同样没有父母的孤寡孩童，这还开了一个叫慈安堂的，专门收留一些无处可去的孩子老人。每日便是堂中的孩子们一起帮着做香囊，然后一起拿出去卖以维持生计。这也有善心人看他们可怜，便资助了些银两，才让他们不会流离失所！” “那她是个好姑娘了？”方卿若问道。 “应该是吧！”沈清姿没有否认。 “呵，他喜欢上的人定有独特之处，是啊，她是身份地位，但她也说了，都是堂堂正正的赚钱。她收养那些孤寡孩童，也定是心善的吧，纪如章倒真是会挑人！”方卿若有些自嘲说道。 若只是这些，只怕纪如章未必会这样吧！沈清姿总觉得事情还有些蹊跷，柳叶秋一定是有什么瞒着她的，但是她看出来，柳叶秋是真的喜欢纪如章，而纪如章也是一样，那么就这样吧，她不想去管了。 方卓云终究是放心不下的，那边草草结束了，便是到了雅间来找方卿若跟沈清姿。“卿若，你没事吧！”一见面，他便是紧张问道。 “谁让你自作主张地来为难他，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管，谁要你管！”方卿若见了方卓云，便是不悦喊道。 “卿若，妹妹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不管？”方卓云上前道。 “我就不要你管，你这算什么，带着一群大男人去欺负一个小女人，别人只当我方卿若是心胸狭窄，仗势欺人的！”方卿若埋怨道。 “谁敢？”方卓云说道，他这也是心疼妹妹。 “既然事情了了，那便回去吧！”沈清姿开口道，看方卓云的眼神，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那便先回方家，我再送你回沈家！”方卓云也是察觉到沈清姿的异常，便是开口道。 方卿若是狠狠锤了方卓云一拳，然后才解恨般起身道：“芳儿，我们回去！”她说完，又是大大打了一个饱嗝。 这回方家的路上，一路安静，是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方卓云觉得沈清姿不对劲，但是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她跟卿若感情这般好，看到卿若被欺负了，一定是为卿若抱不平，那他这般做，她该不会反感才是啊！那么，到底是如何呢？ 这送沈清姿回沈家的时候，方卓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后，是忍不住了，便是让车夫停下马车来，自己下马，进了马车。 “林燕，你先出去！”沈清姿也不赶方卓云。 “清姿，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方卓云开口问道，他心里忐忑着总觉得不安，对上沈清姿清亮却偏冷，没有往日那般的温柔时，他就更不确定了。 ------------ 第64章 忙不迭的算计 沈清姿定定看着方卓云，缓缓开口道：“卓云，你气纪如章辜负卿若，可曾想过今日场景如当日清瑶对你，何其相似！” 方卓云一愣，他只想着卿若苦苦等了纪如章那么久，最后纪如章却为一个身份低下的女人辜负了卿若。而自己……不，清姿跟那个女人怎么一样。“清姿，这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他日我那外室所生的身份被揭穿，那世人也会笑你设侯府嫡女不要，非要我这么一个身份低下的人。那时，今日你加注于柳姑娘的话语便也会加注在我身上。”沈清姿目色清冷，便是不急不慢地看着方卓云说道。 方卓云是急忙握住沈清姿的手道：“清姿，这不一样，我知今日我不该迁怒那女子，只是，我是真的心疼卿若，我便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被如此的辜负，我怎么能不生气。” “若你去与纪如章对峙，疑惑与他动武，我都不会说什么，我也视卿若如妹妹一般，也见不得她受委屈，但是那柳姑娘，却是一个好人。”沈清姿说道，这终究还是没办法坐视叶子那般被人轻贱啊！ 方卓云不想沈清姿会一下子想开那么多，他是坐在沈清姿身边，握着沈清姿的手道：“清姿，真的不是这样，我便非是看低任何人，只是，我气纪如章对卿若所为，你别多想。” “是啊，想来清瑶意识愤愤不平，她等候你多年，却被我这么一个出生不正的人横刀夺爱！”沈清瑶淡淡说道，听不出口气的喜怒。 方卓云听沈清姿这般执着于此事，忙是安慰道：“清姿，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若说对清瑶有愧，那也是我有愧，与你何干！” “那与人家柳姑娘何干呢？”沈清姿反问道，“我虽与这位柳姑娘相交不深，但是却也知道她养活一群孤寡孩童的事情，卓云，她不是坏人！” “好，是纪如章，都是他纪如章的错！”方卓云这有些懊恼道，这心里转一圈，便也是知道，此事与自己跟清瑶事情还真是巧合相似的很。“只卿若却是强过清瑶百倍万倍，是那纪如章没福气！”但怎么想也都是自己妹妹好的。 沈清姿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叹了口气道：“是的，卿若强过别人千倍万倍！”对于这一点，沈清姿还是认同的。 “不生气了好吗，清姿，明明你在我身边，为何我总感觉离的那么远！”方卓云有些感叹道。 沈清姿却是轻轻一笑，道：“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好了，快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让人说闲话了！”她推了推方卓云。 方卓云是叹息一声，他便是那么紧张，只她一蹙眉都能牵动他的心思。“这后面几日怕是真无心分身了，清姿，如果可以，便多陪陪卿若吧！” “嗯，我会的！”这便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入方家不是吗？ 方卓云便是又握了沈清姿的柔荑，甚是舍不得放开一般，最后是恋恋不舍出了马车，将沈清姿送回了沈家。 沈清姿一回沈家，便是有人匆匆去告知了沈夫人，此刻沈清瑶跟蒋青妩都是在沈夫人房中，听了下人来报，沈清瑶的面色便又是不好看了。 “看来这清姿表妹与方家公子是情深意笃，没几日便是要出去相会！”蒋青妩有些鄙夷般说道。 “贱人！”沈清瑶是怨恨般吐出两字，每每想到是沈清姿抢走了方卓云，这心里便是火燎般的难受。 沈夫人是轻拍了拍沈清瑶的手背，示意沈清瑶要沉住气。“清瑶，来日方长，她终究是比不上你的！” “是啊，清瑶，你便是安心养好身子，到时候便是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方家公子面前，这男人便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蒋青妩说道，甚是有经验般说道。 沈清瑶听着沈夫人跟蒋青妩的话语，是拂上自己的面容，她是瘦了憔悴了，大家说的没有错，她再次出现在方卓云面前的时候，是一定要将沈清姿比下去的。“娘，表姐，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傻傻地被沈清姿欺负了！” 沈夫人看沈清瑶这因为蒋青妩的到来而变得有了自信许多，心下也稍安，她闲赋多月，也该拿回这沈家的掌家权了。二房最近是猖狂了些，都快有人忘记了，她才是沈家的当家主母！ “姑母，近来方家只怕也没那么太平，我都听到一些方家不好的事情，我看姑母可以趁此跟方夫人走动走动，只要方夫人觉得我们清瑶好，那便是让她在方大将军耳边吹吹风，她沈清姿过不了这婆婆这一关，就没那么容易嫁近方家。我也会回蒋家一趟，跟奶奶说说，若能这这个时候为方家出点力，我们蒋家势必会让方大将军更为信任，那清瑶跟方公子的事情便自然会更容易些！” 沈夫人却是摇头道：“那张氏为人低调沉静，虽贵为大将军夫人，却是继室，平日也不甚与人走动。” “姑母，便是如此，你亲自上前去，不就显出诚意来了吗？”蒋青妩是不以为然道。 “娘，表姐说的没错，这以前方夫人不爱理人也罢，但是这若是方家有事，别人避之不及时我们上前去，方夫人或许便是会念及我们的好了！”沈清瑶听蒋青妩说道，觉得甚是有理，便是催着沈夫人道。 沈夫人是悠闲度日数十载了，侯府夫人的地位自然是不低的，总无需她去讨好谁，那方家夫人张氏是继室，出身便不显贵，为人有清冷寡淡。往常便也不怎么往来，但看着沈清瑶那期盼的眼神，方夫人便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便打理下，改日登门拜访去！” “我这便也回趟蒋家，姑母，表妹，放心，这一次有我！”蒋青妩很是信心满满说道。 “我送送表姐！”沈清瑶忙是说道。 “葵香，那我屋里的玉如意来，青妩，这是我对母亲的一点点心意，你为我送过去吧！”沈夫人说道。 蒋青妩是笑着应下，待葵香将那玉如意整理好她便是跟沈清瑶一道出了沈夫人的屋子。 “清瑶，这往日便是没人在你身边帮衬，才让你被她给欺负了，这次有我在，一定把她欠你的都给你讨回来。”蒋青妩是安抚般说着。 “表姐，你若是早些来该多好啊！”沈清瑶是感叹道，那样她也不会走了那么多次弯路。 “不晚，我这次来，会在京中多呆些时候，不为你报完仇，我就不走了！” “表姐，你真好，要不就别回边关了，边关哪有京都好，要不，我让娘为你在京中寻门亲事如何？”沈清瑶仿佛是已经预见了沈清姿在她们的算计下惨淡下场，都开始设想了蒋青妩的未来。 蒋青妩是干干一笑，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有些顾左言他道：“这当家的是你的二婶吧，啧啧，看着就是不够大气，你看，那边还有几个丫鬟在闲聊呢！” 沈清瑶也是望过去，脸色一拉道：“哼，等娘重新掌权，这些好吃懒做的丫鬟通通转卖了！” “就是，要是有姑母掌家，你也能少受些气，说起来，都是那个沈清姿，这次一定是要解决了！”蒋青妩说的带着狠劲。 沈清瑶是一直将蒋青妩送到门口的，那阵势像是自己也要去蒋家走一趟一样，但最后，似乎还是念及自己容颜憔悴不宜见人一般，转回了自己院子。 这两人的动静没多久也是传到了沈清姿的耳中，是秋月听了人传回话来的。“大小姐，二小姐眼下跟表小姐走的近，奴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秋月的神色有些莫名的凝重。 沈清姿笑笑道：“秋月，你太杞人忧天了，妹妹都说是改过了，你怎么还能这般揣测她呢！” “大小姐，不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这事出反常啊，那表小姐看着太过强势。奴婢是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吓到了，二小姐怎么都不像是会下跪赔罪的，奴婢这心里头就是觉得怪怪的！”秋月说的很是认真严肃。 庄嬷嬷这在一旁也是说道：“奴婢也这么觉得，大小姐，还是提防着的好！”她这在每日在沈家，便是跟各院的人都渐渐熟络起来，这也是听到些消息。 沈清姿看着两人道：“我这便是有你们在，我还能出什么事呢？好了都忙你们的事情去了，我这是乏了，要休息下！” 见沈清姿如此信任自己，秋月便敢责任重大，庄嬷嬷这也是心下甸甸，她本以为回沈家可能要胆战心惊度日。但是说起来，这出云阁上下，便是由她打点，而因为沈清姿深得老太爷宠爱，沈家奴仆对她倒也是恭敬有加。而沈清姿出手也是大方，这月例加赏赐，让她荷包也是丰盈不少，这便是一荣俱荣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沈清姿出事！ 这遣退了所有人，沈清姿便是细细在桌前写起小笺来，这跟芸荻也是有几日未见了，她是准备跟芸荻碰碰面，说下接下来的计划。 ------------ 第65章 交代 御书房内，大夏延熙帝是冷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大将军方择跟户部尚书姚重业，这从南方一路而来的奏章是控诉了方择在南下赈灾途中的暴行。 “方择，你有何解释！”延熙帝的语气是低沉中带着怒气的，这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刚说方择的不是。他尊贵坚毅的面容上是一种难测的神情，似乎是愤怒，但又似乎是压抑的。“姚重业，你说！” “回禀皇上，微臣与大将军一路南下，所见便是大将军竭力为灾民筹集粮款，虽有过激之处，也是意在赈灾！”姚重业不敢抬头，这跪着说道，这方择手握重兵，眼下朝中又无人能与方择匹敌，他虽有怀疑，也不敢明说。 “呵，朕拨的银子难道少吗，你堂堂大将军上阵杀敌都可以，就护不住这五十万两的官银？”延熙帝语带讽刺道。 “微臣一片丹心天地可鉴，这劫官银之人乃逆贼李青之余孽，请皇上给微臣时间，微臣一定查出是谁在搞鬼！”李青抬头望着延熙帝，有些惶恐般说道。 “呵，李家上下可是满门抄斩，方卿说的这余孽又是谁呢？”延熙帝有些讥讽道。 “来犯者行踪诡异，手法更是不像中原人士，是地方亲口说乃是为李家而来。皇上，李家上下虽已处斩，但李青一直下落不明，难觅不是他潜伏数载，卷土重来！”方择是硬着头皮说道，虽然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但是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来。 延熙帝便是盯着方择，一时之间没有开口，那一旁跪着的姚重业有些抹汗，这方择也真是敢讲，李青都死了十三年了，要卷土重来，也不至于十三年后才出来啊！他感受着沉默的压抑，觉得皇上马上就要发货了，一时之间也是大气不敢出。 “好，方择，朕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给朕一个交代！”延熙帝冷笑一声，便是将那弹劾方择的奏章扔在了方择的面前，“朕本以为让两位卿家一道南下赈灾，那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谁知道却方卿竟为朕惹下如此大的麻烦来，这悠悠众口，你要朕为何为你堵？” “是微臣的行事不周，请皇上降罪！”方择惶恐说道。 “一个月后，若方卿不能给朕一个交代，那朕便要你给这被你所扰的官民一个交代。”延熙帝话语重重道。“退下吧！” “微臣告退！”方择跟姚重业都是跪安道。 这出了御书房，姚重业是抹了一抹额头，皇上似乎没有怪罪于他，但是若方择最后落下罪名，他只怕也难辞其咎。“大将军，这该怎么办，那伙强人都是神出鬼没的很，一个月内能查出什么来！” “姚大人又何必忧心，这是本将的事，不会波及到姚大人身上。”方择出了御书房，便不再是方才那惶恐模样，一张刚毅的脸上是面无表情。 “大将军，这姚某也是想助一臂之力，这南下赈灾，毕竟是你我一道去的。”姚重业口气苦楚道。 方择是顾念姚重业没有落井下石，便是点了点头道：“姚大人的好意本将也是心领了，本将要去个地方，便先告辞了！” 姚重业也不挽留，他看着方择走去的方向，有些嘀咕道：“这个时候去东宫做什么？” 方择所去的，正是太子东宫，只此刻前来，他找的并不是太子殿下。 “王公公，太傅大人可在？”方择对前来接应的大太监问道。 “太傅大人正在教导太子殿下，大将军可是有要事？”王公公尖细的话语虽不甚响，但听在方择耳中，还是觉得有些刺耳的。 “是有要事与太傅大人相商，还请王公公禀报一声！”方择是客气说道。 “大将军还请到偏殿等候，咱家这便是去通报！”王公公示意周边小太监将方择带往偏殿，自己则是去太子书房。 方择便没有感到不满，圣上看中太子课业，是让太傅严加教导，这别说让他稍等，便是多等些也是可以的。李家的事情若是有人能帮他，那便是太子太傅，若不是太傅大人，也不会有他方择的今天。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身着灰衣便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方择的视线中，见到来人，方择忙是起身，上前应道：“太傅大人。” 太傅林沐远约莫四十来岁，看着是个普通的文士一样，瘦长的面容偏白，两颊清瘦略微内陷，双眼便不大，乍一看还道他是微眯着眼一般。“大将军是有何事？”他的声音倒是柔和，听着也是让人心觉舒服。 “太傅，这次你可要帮我！”方择刚毅的面容上显露出疲惫来。 林沐远看方择这般模样，却是轻笑了一声道：“我们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也会有棘手的事情吗？这可不像是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方大将军啊！” 方择对于林沐远的调侃便不为意，这偏殿之中倒也冷清，他便是压低声音道：“太傅，我怀疑李青没死！” 林沐远的神色丝毫为变，依旧说道：“一个叛国逆贼又有何怕，纵使没死又如何，难道还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大夏？大将军，你多虑了！” 方择心中是有结的，当年的事情虽然他便不后悔，没有当年的决绝，就没有今日的他。只是，这心底，是有些虚，午夜梦回想起，也能惊出一身汗来的。他是将这南下的事情都一一如实告知了林沐远，便也将方才延熙帝给他的一个月为限给出交代尽数说了。 林沐远听着方择的诉说，神色依旧丝毫不变，只那本看似微眯的眼却似乎精神了许多。“依大将军所言，这你南下行程只怕都是尽在别人掌握之中，最有可能，便是你身边有人出卖了你。而对方声称是为李青的事而来，但劫走了官银，实际上却便未杀任何一人，想来是故意让人怀疑大将军。当年的事情，知情者除了我们的人，的确便是只有李青，但是若是李青，定不会畏畏缩缩，这人或许是李青的人。既然有一个月，那便是慢慢查吧！” 他的身边有人出卖他了吗？方择也是有这个怀疑的，否则，南下一路也不会一直遇上各路盗贼抢匪。但是究竟会是谁呢？他用的人，跟当年的事情都是没有关系的，看来，回去之后是要好好查一查了。 “至于李青还活不活着，其实有一个办法，只不过，呵呵，那人怕是不会同意的！”林沐远说道。 方择先是一愣，随即是想到了林沐远所说，当年参与的人各有所图，为名为利俱有，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那个人，是为情！“是啊，那人是该不会同意。本将倒也不信，非要利用一个女人，也罢，就从身边的内鬼查起！”方择想了想，还是说道。 林沐远笑笑，只道：“大将军放宽心，当年的事，我们都有参与，就算李青反扑，他永远都只是一个逆贼，这天下容不得他的！” “可是圣上的意思……”方择想的是这一个月之后该如何交代，若是一直找不到李青余孽又该如何？ “圣上要的便是一个交代，到时大将军给一个交代便是了！”太傅不在乎般说道。“十三年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会真的是李青蛰伏十三年之后归来吗？” “于理来说是不可能，而李家也没人了，世人也只认定李青是叛国逆贼，但是那个人说话的口气仿佛是知晓当年事情一样，太傅大人，会不会当年李家满门抄斩还有遗漏？”方择寻思道，能为李青拼命的，定也只有李家的人。 “李青只有一个女儿，当年是死在了牢里，其余亲人除了那人都已伏诛，能为李青出头的人，我还真是想不到。”林沐远想了想说道。 “太傅大人觉得若我身边有内鬼，那又会是谁？”方择向林沐远讨教道。 林沐远不由发笑，只听他开口道：“大将军真当林某是神人吗？大将军身边的人自然也只有大将军知道。太子的文章怕是写好了，林某这是要过去了，大将军放宽心，大夏需要你这位大将军，暂且，还无人能取代你！” 方择面色一僵，林沐远说的话是那么直接地锤击他内心最担忧的顾虑，但林沐远的话又似乎是解开他这一层顾虑一样。是啊，若是皇上真要动他，岂还会给他一个月的期限，交代，也便是能说得过去的交代即刻。“多谢太傅大人指导，本将也告辞了！”方择想着便有些豁然开朗，对林沐远抱拳一拜说道。 林沐远是笑着一挥手，便是转身离去了。 方择也不再逗留，便是即刻出了宫去，身边有人是内鬼，这就该从何查起，这才是最头疼的，信得过的人……他似乎也想不到谁才是能信得过的，但有个人是绝对可信的，那边是自己的儿子。这回了方家后，他便是立马让人叫来方卓云，在书房内共商议事。只方家后院，也是有鸽子飞出，这直上蓝天，却不知最后飞去了哪里。 ------------ 第66章 出谋划策 沈清姿倒没想到方卿若这竟也是转变的如此之快，手中信上，方卿若是说明日想去慈云寺听高僧讲经，这可不是方卿若感兴趣的事情，难道只因纪如章的事情便让方卿若性情大变吗？沈清姿想了想，便是立马写了回信，她自然是应允的，这写好之后，便是交与秋月，让她遣人送往方家。待秋月离去，她便是又吩咐孔月传口信给季无烨，明日慈云寺相见。 这第二日，是方家的马车早早到了沈家门前，得了下人来抱，沈清姿已然准备好，便是由林燕一道往门口而去。只甚是巧的，便是碰上了蒋青妩，看样子，这蒋青妩也是要出门去。这既然遇上了，便也不能当做没看到，沈清姿是淡雅有礼地开口道：“表姐这是要出门吗？” “是啊，表妹这也是要出去吧，不知是前往何处呢？”蒋青妩心底对沈清姿是鄙夷的，但是面上却是和气一团。 “是随卿若一道往慈云寺上香，倒不知表姐这大早上的是要去哪里？”沈清姿随意般问道。这两人都知道彼此都是装出和气，实则疏离的很。 “许久未回京，这便与故友多多走动，也听闻清姿表妹自幼于庵中长大，看来表妹甚是信佛啊。”蒋青妩笑笑说道。 这两人是笑说着一道走着，沈清姿便也是如常口气般说道：“自幼青灯古佛相伴，岂能不信？世间万事万物便也是因果循环，便也是警醒世人，万事三思后行！” 蒋青妩心里是嗤之以鼻的，但嘴上却是说道：“难怪表妹如此善良！”只这话语听着，讽刺的很。 沈清姿自然不为意，这到了门口，看到方家的马车了，便是对蒋青妩道：“表姐这般在京都久留，不知边关那张郎如何了！”她说完，也不去管蒋青妩那瞬息变了的眼神，是上了方家马车。 蒋青妩在听到边关张郎四个字的时候，是再也装不了那巧笑神色，内心便如波涛一般狂翻了浪。沈清姿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情，张郎，张郎如何了？她身子是伫立当场，待反应过来，沈清姿已然是上了方家马车，扬长而去了。 “清姿姐姐，那个人没为难你吧！”方卿若是看到蒋青妩跟沈清姿一并走出的，回想蒋青妩的飞扬跋扈，她都有些担心沈清姿被蒋青妩欺负了。 沈清姿笑笑道：“都是表姐妹，哪有那么多仇怨！” “哼，我看她便是装好心。”方卿若可没忘那天的事情，这初见时最能看出人真性情来，后来再怎么伪装，也没用的。 “怎么突然想去听高僧讲经了？”沈清姿在马车内问道，这不像是方卿若的本性啊！ 方卿若眼眸微微垂了垂，语调也是转了一转。“只便想着若能听高僧讲讲经，这心里便能得安宁些吧。我知旁人都不会愿陪我的，但是清姿姐姐一定愿意是吧！” 沈清姿浅笑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方卿若纵使装的再豁达，那眼底还是有着寡欢跟哀愁的。这一路上，方卿若便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沈清姿想着借方卿若之口也能打探下方家的事情，便是故意问道：“卿若，卓云……可是有事要忙？”她那不确定的口气，仿佛是透着心里的担忧一样。 方卿若是羡慕沈清姿让哥哥那样情深所待，这便也是知无不言般道：“清姿姐姐，这京中是有着我爹的一些流言，但那些统统都不是真的。爹爹便是为那些事情有些焦头烂额着，哥哥自然是在帮爹爹处理那些。” “那些流言我也有听闻，但想来清者自清，若大将军真做了什么，皇上岂会置之不理？眼下大将军相安无事，不正是说明流言是假的吗？”沈清姿是坦然说道。 “皇上若真是信了爹才好，偏偏让爹在一个月内查明那事，要拿出个交代来！这哥哥便是忙着帮爹查着呢！我听爹身边的侍卫长说，好像是爹什么出了什么内奸！哼，我信爹一定是能揪出这人来的。”方卿若有些厌恶道，但口气之中又是充满了对自家人的笃定。 沈清姿面上是惊讶道：“竟是有内奸，这可如何是好！” “清姿姐姐，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方卿若反倒是安慰沈清姿道。 方择身边是有季无烨安排的人的，这等好用的棋子自然不能轻易舍弃，倒不妨借这个机会，让方择的人自己打自己。沈清姿面上不动声色，这心里头已经琢磨起来了，方择一派的人自己心中是有数的。 这到了慈云寺之后，显然，方家是早早派了人打点过的，沈清姿是陪着方卿若前往高僧讲经处，方卿若是一副虔诚模样，是真的要听经一样。在进去之前，沈清姿便是假借自己要去佛前上香，与方卿若约好了待会会合的地方，便是携着林燕去了别处。 季无烨早早派了人接应，很快，沈清姿便是进入慈云寺后院的一个厢房，与季无烨碰了头。 “这是这几日出入方家的朝中官员名字！”季无烨是将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交于沈清姿。 沈清姿却也是按下先不展开，而是盯着季无烨道：“季无烨，纪如章跟叶子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季无烨俊美的面容上却是神色依旧，只听他开口道：“这两人走动时我不是告知了你，还当你找了柳叶秋相谈，心中该有数了！” “你……”她是找了柳叶秋，但那个时候叶子还是懵懂不知一样，岂料再后来便是那般，她深知柳叶秋对自己说的话之中定有说隐瞒。“不是让你的人看着她吗？”她有些气般道。 “谁说没看着，只男女之事哪是外人能插入的，我看纪如章跟柳叶秋倒也相陪，男才女貌正好！”季无烨说道，最好这两人是成了，柳叶秋的后半身便由季无烨担负去，也省的沈清姿再为柳叶秋挂心。 沈清姿被季无烨这话呛的说不出话来，是，他们是郎才女貌，自己也便不反对，只是，便觉得心里还是多了一个坎，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算你有礼，这般数月也不知你在京中都做了些什么！”她有些抱怨般说道。 季无烨面上一贯是少有表情，这个时候也一样。“那蒋青妩你又当做何打算，她近日频频与人碰头，我的人能打探到的便是她要在那围猎上做些什么！” “围猎？”沈清姿还真没考虑过这个事情，虽说定国侯府到时候定会出席，但那应该也是二房跟三房的事情，大房这边男丁都还算小，自己跟沈清瑶没有理由会去啊！沈朝华文弱，老太爷年事已高，更不会去了！“是想在猎场上对我动手吗？便是笃定我会去吗？” “有了方家的关系，你又怎么会不去，就算你不去，带时候总会有办法让你不得不去的！”季无烨说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那便不会让她得逞。” 沈清姿对于季无烨办事，倒也是信的，这因柳叶秋事情的怨气也便放下，是跟季无烨说起自己从方卓云跟方卿若口中得知的事情，也是将自己打算借此让方择自己除掉自己人的计划跟季无烨说了。 “方择南下行程知道的人便不多，他若有心盘查，我的人只怕也会被查出，那几个人之中，你打算拿谁当替罪羊？”季无烨听着也是心下揣测了一番。 “我想听你的建议！”沈清姿说道。 季无烨却是意外了，平日她可是有些一意孤行的。但既然问他了，他自然要为她好好想想，心下寻思了一番道：“方择身边是有诸多谋士，方择这人，虽有才敢，却并不算厉害，若非当年的事情，他是这么也不可能坐上今日的位子的。而我怀疑他也是受人指使，但绝非是身边这几个谋士为他出的主意。”季无烨分析道。 “可有眉目？”沈清姿也很关心到底当初有那些人是参与了陷害自己的父亲。 季无烨摇头，开口道：“实际上，除了方择平步青云，朝中并没有谁是如他那般明显升官的！” 沈清姿的神色也有些沉重了，这般下去是要到什么时候去。“方卓云已经说了几次成亲的事情了！”只听她说道，心里其实早有打算了，如果在外面是得不到那些消息，那她只有嫁入方家了。 季无烨的神色这才一变，盯着沈清姿道：“你不能嫁给他！”这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仇人之子，而且，赔上自己的一生，太不值得。 “这是不得已之举，除非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沈清姿也不想的，方卓云待她是极好，也是极用情，又是尊重她，将她捧着一般。但是，是仇人之子，而自己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纵使再好又如何。“万不得已之下，我便是与他定下亲来，这沈家老太爷可也是盯着我这个孙女的亲事的。” 季无烨的眼中是有些不耐，更有些急躁，他不能坐视沈清姿为方家赔上了一生。“便拿那个人下手吧！”季无烨说道，“方择身边有个人便是帮他打理着名下产业已经钱财的进出。便凭着他大将军的俸禄，哪经的起他一家的挥霍及上下的贯通。” “的确，这没有钱财，便是寸步难行，就算是他大将军也一样。”沈清姿觉得此举可行，而方择那些人的信息她都知道。两人便是商议起如何步下陷阱引人往下跳来！ ------------ 第67章 别有用心 只商定了行事之后，季无烨便又是劝沈清姿道：“你既已经知晓了蒋青妩的事情，为何不动手呢？” 沈清姿知道季无烨说是什么，蒋青妩这来京都，一则是沈夫人邀约二来，二则，更多是蒋青妩在边关遇上了事情，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便是来京都避风头的。只那边的事情，是蒋家有意压着，倒没有传的快。“蒋家在边关已经有了声势，没有人愿意永远屈居于下，蒋豪是方择的心腹大将，但边关那比京都繁华，他定也不想永远在边关待着的。”沈清姿对蒋家是有意图的，只要蒋青妩不要太过分，她便还是留着的。 “蒋家世代朝中为官，只到了蒋豪这一代，才是弃文从武，蒋豪手上直系兵力怕也只有五六万。”季无烨说道，边关不是只蒋豪一个大将，方择人在京中，这大军还是在他手里的。“边关终归是远了些，就算想安插人进去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倒也是提醒了蒋青妩，她要是聪明的话，就该收敛下。”沈清姿说道，“不过，我还真觉得她没那么聪明，这一来京都时那飞扬跋扈，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想来在蒋家也是受尽宠爱，不让不会如此性情。”根据季无烨打探出来的消息，蒋青妩在边关，是看上了一个姓张的男子，这男子在边关一带也是颇有势力，却已经娶妻，妻子便是蒋豪同僚杜方之女，蒋青妩却是横插一脚，还与那杜氏发生了争执，动手之余竟是将怀有身孕的杜氏给打死了， 杜方跟蒋豪是边关两地位相当的守将，这出了这事，杜方定是不罢休的，是要蒋青妩偿命，而蒋豪便是急急让蒋青妩到京都来避祸了。至于那边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这京中消息也没如此灵通的。 “终归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你总不能非要等到对方动手了你才出手！”季无烨说道，这前几次沈清姿用苦肉计的事情他是耿耿于怀的。 沈清姿对此却不以为意，只听她开口道：“我是要为报仇，本就是借用了沈家，若还再是将沈家所有对我不利的人除去，那我与方择等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你便是任由她们对你出手吗？”季无烨叹气道，是庆幸，她还不至于为了复仇泯灭了人性，只又为她这般被动而心下担心。 “只她们对我出手，那我自然也不客气！”沈清姿说的很明白，对沈家人的态度，便是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 季无烨对此也是无法插手，他是该庆幸的。“清姿，其实我很想知道，这三年，在尔朱嫣那里你究竟学了什么！”趁还有闲暇能够相谈，季无烨便是问道。 沈清姿却是面上一紧，这三年她学了什么，那是一年难尽的，总之，便是复仇能用到的她都是有涉猎，做的最多的，便是隐藏自己，伪装成别人希望的那样的。“能让我报仇的东西！”她似乎是想了想，最后，却又是言简意赅般说道。 季无烨一愣，这与没说又有如何？“清姿，你可想过，即便是你将方择最后除去了，但是大将军的名誉，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若是那么容易，他也早就做了。 沈清姿何尝不知，除非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平凡，否则谈何容易。“还是要从方择下手不是吗？将他逼到绝境，用他最在乎的逼他道明当年的真相！一个没有用的大将军，我想朝廷也会舍弃不是吗？” “方择最在乎的，除了功名利禄，便是子女，你真的做得到吗？”季无烨反问，他猜沈清姿是做不到的，她各种伪装下依旧是一颗善良的心。 沈清姿一时沉默不语，到那个时候，子女便是方择仅有的，那个时候，若是用他们去威胁，方择应该是可以讲出当年的一切吧。自己下的了手吗？她也自问。“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不会让自己最后的希望落空的！” 是无法确定吧！季无烨最后叹了口气道：“清姿，最后的退路，我会为你准备好，不管走到哪一步，都要确保自身，知道吗？” “啰嗦！”沈清姿冷哼道。 “你是李家最后的血脉了，大将军在天之灵定也是只想你一生平安的！”季无烨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沈清姿执意复仇，只他永远都会以她的安危为首要目的。 沈清姿听季无烨这老生常谈般的话题，便是心里哭笑，知道真相后的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啊！“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每每听到季无烨给她说教，便让她心头烦躁，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而季无烨这般俨然她长辈一样，让她有些心酸。 季无烨的面容是俊美的，但他常年不苟言笑一般，便给人一种冷峻感觉，只在沈清姿面前，他才会显露如此的情绪。他在这世上也是没有任何的亲人，自从李大将军出事之后，他便是为他寻找后人。李家被判满门抄斩时，他便是急急赶来京中，是买通了死牢的守卫，才知道，奶娘是用自己女儿顶替了大将军的女儿，可是，他再到李家老宅寻找的时候，却没有了踪迹。后来，又是折回边关一带寻找大将军的踪迹，这一耗多年，便也是孑然一身。而如今，他只想着帮沈清姿，若她要复仇，便为她复仇，若她要离开，则为她准备退路。 看沈清姿面露不耐，季无烨是叹了口气道：“总之一切保住自己为上策！” “你越发的啰嗦了，还真是年纪大了吗？”沈清姿心里是感激季无烨的，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但是越发这样，会让她越发的心酸。她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季无烨，心底是将他当成亲人一样了，但是，她哪来的亲人呢！ 季无烨神情有些尴尬，继而却是轻笑了笑道：“这人前温柔可人的沈大小姐人后便是浑身是刺一样！”在他面前，她展露了真性情不是吗，嘴上说是他这不好那不好，只每每有事，不都来找自己。 沈清姿瞪了季无烨一样，有些窘迫一般，这对季无烨无形的依赖让她的确心里有些慌张。只这临走前，却又不放心般道：“你自己小心些，最近方家也是查的紧的！” 季无烨这便也是扬起轻笑，这丫头，终究是心软的。 沈清姿离开了这僻静厢房后，便是准备去寻方卿若，这还没走出后院，她便看到一个熟人，且那般探头探脑的样子，似乎是再寻找什么一样。 “堂哥！”沈清姿这想着避也避不开了，干脆便是开口唤道，渐渐走上前去。 沈文昊听到沈清姿的声音，是吓了一跳，但立马望了过来，调整了神色道：“是清姿啊，呵呵，好巧，好巧！” 沈清姿打量了一下沈文昊，这看着也不像是善男信女，来慈云寺做什么？而且身边是一个人也没带，怎么看着都是形迹可疑啊！“原来堂哥也是信佛之人啊！”她想着自己跟沈文昊也无来往，这应该不是跟着自己来的吧！ “呵呵，也算是吧。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跟方家小姐一道的，怎么不见她呢？”沈文昊是有意看了沈清姿左右身后的。 “卿若是听大师讲禅去了，怎么堂哥要找卿若？”沈清姿也便是打量着沈文昊。 一听沈清姿的话语，沈文昊的脸色就变了，只听他自语般道：“坏了，难不成是伤的太深，想出家了？” 沈清姿一听，当下也是噗嗤笑开，倒不知这沈文昊竟是如此有趣的人。“原来堂哥是来找卿若的啊！”她故意是意味深长般说道。 “还不就是纪如章那臭小子做的孽，卿若是卓云的妹妹，便也是我妹妹，卓云这忙着，我便是帮他照顾，照顾而已！”沈文昊嘿嘿笑着说道。 沈清姿其实便不在乎他沈文昊想干什么，只要与自己无关便好！但想到方卿若最近模样，倒还真有些担心，好端端的，怎么就来听禅了，该不会真有出家之意吧！再看沈文昊，倒也算是仪表堂堂，这得知卿若来慈云寺，便如此寻来，真的只是为方卓云照顾妹妹吗？“想来这大师讲经也差不多讲完了，堂哥要跟我一道去找卿若吗？” “不了，不过，清姿啊，你可要多看着些，卿若平常可不爱听经的，可别真是想不开，卓云就这么一个妹妹，堂堂方家大小姐，若是出家了，那就太可惜了！”沈文昊还是有些担心，便是叮嘱沈清姿般说道。 这般关心，真无他意？沈清姿倒是不信了，只怕沈文昊真对卿若有心思吧！只她也不说破，反而是故意装出惊吓般道：“这，不会吧，这可怎么才好。可惜卓云近日太过忙碌，都无心照顾卿若，若是真那般，便该多让卿若认识些世家俊彦才好，总能找出比纪如章好的吧！” 沈文昊这一听，眼都瞪大了，有些急道：“清姿，你别胡乱出主意，卿若是需要好好休息，你可要多陪陪她啊！” “我这便过去，都怪堂哥胡乱说什么出家的！”沈清姿故意紧张道。 沈文昊这是觉得诧异啊，方卿若的性子最是跳脱，以往古灵精怪的，怎么可能听什么高僧讲经的，他这还真有些怕。“去吧去吧，多看这些，知道吧！” 沈清姿心下想笑，这倒真觉沈文昊对方卿若是别有用心啊，哪是般卓云照顾妹妹这般简单。 ------------ 第68章 围猎 当看到方卿若有些迷糊般的样子时，沈清姿觉得自己的顾虑完全可以打消了，方卿若只是想寻个心里的平静吧，可惜听大师讲禅，去是让她几乎快睡着了。这回去的脸上，方卿若都有些打盹一样，沈清姿心下好笑，便也不去戳穿她。这回到沈家之后，却发现蒋青妩是堵在了她回院的路上。她觉得好笑，难不成蒋青妩这边是没敢出门，一直等着自己回来吗？ “沈清姿，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蒋青妩便只带着她的那个叫如儿的丫鬟，至于那些个侍卫，是不在的。 沈清姿脸上表情如常，淡然开口道：“你觉得我知道什么呢？”在蒋青妩面前，已经不需要装柔弱了，而蒋青妩此刻也便是张牙舞爪一般，不似她人前那般和气。 “你出门前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蒋青妩有些气势汹汹般问着。 相对蒋青妩的气愤，沈清姿便是显得极为的淡定。“这便是那般的意思，表姐真是生猛，只若是方大将军之后，部下纵女行凶会如何呢？”沈清姿说的气定神闲，她其实真的想相安无事，蒋青妩若是知难而退便该多好啊！ 蒋青妩的脸色是转白，这事怎么会传到沈清姿的耳中来，难道京中已经有人知道了吗？爹说会解决这事的啊，只要她在京中待一段时间，爹会让杜方低头的。 “表姐，其实你们怎样，我真的不想管！”沈清姿说着，便是不想跟蒋青妩纠缠下去，从蒋青妩身边走过。 “站住！”蒋青妩是一把拉住了沈清姿的手臂，“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是瞪着沈清姿问道。 “表姐关心的不该是我怎么知道的吧，而是多少人知道了！这表姐的悍名若是传扬出去，这京中世家应该不会有人会跟表姐往来了吧！这要知道，杀人偿命，更何况是一尸两命！”沈清姿用力一挣，便是挣脱了蒋青妩的钳制。 蒋青妩脸又是一白，却依旧是色厉内荏般道：“哼，这边关都是我爹在守护的，我爹要保我，便一定能保下来。你别唬我！” “若真这般，表姐又怎么会来京都呢？”沈清姿讽刺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表姐还是安分些好！”沈清姿说着，便是留了蒋青妩独留在地，扬长而去。 蒋青妩盯着沈清姿的背影，双目是要喷出火来一样，这要除去沈清姿的心思是更坚定了，她不管沈清姿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只知道，知道的人都该死！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姿都是娴静在家，这季无烨是去布局，他便是有的是银子，更是不在乎般去花，很快就是布了局来。而自己，是让芸荻的人去动手，特意让方家父子知道，那货劫官银的人出现在京都，甚至有人是亲眼见着。而在追上的过程中，便是发现自己的人与那边似乎有所瓜葛，这一步步顺藤摸瓜一样，很快，方家便是查到了那个内贼，虽没有一并抓获李家余孽，但却在这人府上发现了部分官银，人赃并获之下，这为方家代管产业的叫蔺言文的人是有苦难言。 沈清姿是通过碧儿与芸荻传信，又通过孔月跟林燕与季无烨互通，她人在沈家，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日依旧于家中刺绣，秋月是笑盈盈地来报：“大小姐，方公子来了！” 方卓云已然是能自由进出她出云阁，秋雨说这话的时候，方卓云已经到了她房门口。说话间，他也是自如走入了。 沈清姿是将绣架放下，起身上前道：“今天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有好多天没有见沈清姿了，方卓云看着沈清姿的眼神便有些热情涌动了，只房中丫鬟都在，他便是压制着想将沈清姿拥入怀里的冲动。“事情办完了，便是等不及来见你！”他看着沈清姿开口道，目色深情款款，浓的要将人化了一样。 沈清姿对上方卓云的视线，是嫣然笑着的，“这么快就办好了？” “这哪快了，都差不都快一个月了，今天过来，也是想你的紧，二来，便也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方卓云笑着说道。 沈清姿听他这般直言想念，便是有些羞涩般低头，虽抿了嘴，只嘴角也是上扬，显然是听的欢喜的。一旁秋月也有些吃吃低笑，似乎在取笑方卓云一般。 方卓云却是不以为意了，这不能在人前抱沈清姿已然是遗憾，总不能还不让他说心里话吧，老太爷都是默许了，他也便有些肆无忌惮了。反正，迟早清姿都是要嫁给他，早些习惯也好！ “什么有趣的事，你这过来，可是去见过爷爷了吗？”沈清姿笑过了，便是开口问道。 “自然是去了老侯爷处问安的，这你爷爷也是许了哦！”方卓云早做准备了。“清姿，三日后，便是有一场围猎，我想带你一道去看看！” 终于来了啊，沈清姿心中早就知道，但面上还是一副不解模样道：“围猎，我能去做什么呢？” “要知道这秋天围猎是我们大夏国的悠久传统了。可是皇上亲自带领百官上山狩猎，一来，你就不想看看我拨的头筹的英勇吗？二来，便也是陪卿若一道，不好吗啊？”方卓云生怕沈清姿不想去，忙是说道。 一旁的秋月却是有些担忧道：“方公子，我们小姐这般柔弱，上山怕是不妥吧！” 沈清姿便也是说道：“是啊，我若是去了，只怕是添麻烦呢！” “这柔弱，那有宫中娘娘柔弱是吧，不碍事的，这马车上山之后便是会搭帐篷！这老太爷都许了，到时候便是跟文昊他们一道去，到了山上，我让卿若来找你！”方卓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距离上次参与围猎已经好多年了，去年前年他在天下游学，都是错过了。而这一回，他有了想要取悦的人，便想在沈清姿面前大大风头的。 沈清姿有些无奈笑道：“看样子，我是只能去了，唉，只怕堂哥他们都要嫌我拖后腿呢！” “他怎么敢！”方卓云笑道，“这或许要在山上待几天，这该带的东西都带上，老太爷说了，多带些人去，可别苦了自己。” 沈清姿叹了口气，便是都听着方卓云兴致勃勃地安排。想来是能给皇上一个交代，他便是很开心啊！这看着方卓云神采飞扬的样子，她便也是带着微笑，听他安排。 这事便是定下来了，第二日去老太爷处请安的时候，老太爷还特地叮嘱她别紧张，只要跟着方家小姐便是，这显然是将她许给了方卓云。 这沈夫人处，此刻也是在为围猎的事情准备着，蒋青妩是随着蒋家的人一道去的，沈清瑶这便是提前装点好，准备跟着蒋青妩一道去，她想着能看到沈清姿生不如死的场景，便是神采奕奕，精神大好，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能报仇血恨吗？ “青妩，我这便是将清瑶交给你了，清瑶身子弱，可不像你会舞刀弄枪，到时候可别让人欺负了去！”沈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蒋青妩却是不以为然般道：“姑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表妹的，而且，我又不是一个人去的，这是跟着大伯他们一起去的啊！有大家在，还能把表妹弄丢了不成。” 沈夫人这也是头一次让沈清瑶跟着别人出去，心里头自然没底的。蒋青妩口中的大伯，也是她的大哥，但是自小她便是跟弟弟亲些，跟大哥却不怎么亲近。见蒋青妩志筹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便是把两丫头都带上，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有人使唤。”沈夫人是生怕沈清瑶受了委屈，叮嘱说着。 这十来日的修养，沈清瑶的神色倒是恢复了大半，只还是显得瘦了些，也少了大半年前的那种自信神采，整个人显得内敛了许多。沈清瑶显然对这次围猎很是兴奋，一来是可以看到方卓云，二来，便是心心念着要沈清姿生不如死。 出发那天，沈清姿便是带着秋月跟林燕一道，随了沈文昊一行一道过去，而沈清瑶跟蒋青妩是早早一日去了蒋家，是随着蒋家的人一道去了。这般延熙帝为首，大半官员携带子女，浩浩荡荡便是挺进了皇上猎场。沈文昊对这个堂妹一路倒也是照顾，这早上出发，却是到了下午才到，这便是驻扎营地又是耗去大半时光，一到猎场，方卿若便是将沈清姿请了过去，便是让沈清姿跟她住一道，等一切弄好，天便也黑了。 只看到纪如章的那一刻，沈清姿还是发现，方卿若突然身子的紧绷，她有些奇怪，纪如章怎么也一道来了。 “是皇上下的令，这随行官员家中有成年子孙的都要参加的！”方卿若为沈清姿解释，她以为自己能够放下的，但是见着纪如章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揪住般的痛，这所幸是进了帐篷，眼不见为净。 沈清姿也看到了随蒋家而来的蒋青妩跟沈清瑶，这这般情形下，难道她们还能对自己下手吗？ ------------ 第69章 清风明月 这夜里是个晴朗星空，用过晚饭之后，方卓云便是来到沈清姿跟方卿若所在的帐篷，如此良辰美景，他便是想带沈清姿月下散步的。 方卿若是白了自家大哥一眼，心下是小小哀伤，这都不知道顾虑一下她这个做妹妹的心情。但是她心下虽说有些小难受，却也不会阻挠自家大哥，只幽怨地扫了一眼。 还是沈清姿想着方卿若遇上纪如章时的低落心情，便是提议道：“卿若，这便一道出去走走吧！” “不了，我好累，你们去吧！”方卿若自然不想自家大哥埋怨自己，便是挥挥手，示意他们要走就快些走。 方卓云是赔笑着对方卿若笑笑道：“明日哥哥的猎得的头一只猎物便送你好了！” “我才不要，血淋淋的！”方卿若苦着脸道：“走吧走吧，省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沈清姿低声轻笑，是笑方卓云在方卿若面前的低声下去。这知道方卓云是想跟她独处，便是让秋月跟林燕都不用跟随了，想来有方卓云在，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毕竟还有人在，方卓云便也是顾虑沈清姿的面子，是不敢去牵她的手，只到了人少处，便听的他一声嘹亮口哨，不一会儿，他的坐骑便是蹬蹬地奔了过来。方卓云是跃上马背，继而略弯了腰对沈清姿伸出手来。“清姿，把手给我，我带你四下逛逛！” 其实，自己是会骑马的，沈清姿抬头看着方卓云，便是含笑着伸出手去，这夜里幽静山风清凉，若能骑马驰骋，倒也是一种享受。被方卓云拉上了马背，沈清姿便感觉到腰间一紧，是方卓云自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她身子是一僵的，但随即放松下来，略略依靠在方卓云身上。 方卓云是夹了马肚，这马儿便是不紧不慢地上前，怀中搂着沈清姿，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这便让她有些心猿意马。那清风明月，繁星似景，还有虫豸啾啾声响，置身与这般山林中，也是能让人身心放松的。 “清姿，能遇见你，真的很好！”方卓云轻声说道。 感受到方卓云那温热的气息，沈清姿心下是一紧的，心里也有些明白，孤男寡女这般明月清风之下，是会发生些什么的。她心里是紧张的，纵然知道方卓云不会那般性急，但这般耳边厮摩也是让她有些身子发热。“我也是！”这太多言语也是言不由衷，沈清姿便是简短说道。 “清姿，答应我，年后我们便定亲好吗？”方卓云有些沙哑的话语在沈清姿耳边响起，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想拥有她，只是，怕自己逼的太急，吓跑了她！ “嗯！”沈清姿柔声应道，都这般，再是拒绝，未免会让他起疑，这便是当自己是羞怯吧！ 得了沈清姿的应允，方卓云心下的狂喜的，便是一手环着沈清姿的腰，一手勒着缰绳，一夹马肚，便是催马快奔起来。 沈清姿轻呼一声，感受着山风拂过面颊，吹起她的发丝，这般的畅快是许久未经历了。这方卓云是只驱着马上了一个小坡，这才停下来，他有些兴奋地跃下马去，然后是伸手将沈清姿伏下马，牵起她的手道：“清姿，看，今天的月亮特别的亮！” 沈清姿噗嗤一声笑开道：“月亮一直都这般亮的！” “不，因为有你在我身边，这月亮才这般亮！”方卓云便是有些兴奋说道。 两人是找了一处平坦坐下，这仰头便能看到那弦月皎洁，繁星点点，沈清姿枕在方卓云肩头，便是淡淡说道：“卓云，你遇上你，也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方卓云便是欣喜万分，他便是揽着沈清姿道：“清姿，等我们成亲了，我便带你走遍千山万水如何？我知道你自幼在庵中长大，这不曾去过外地，其实我们大夏山川何等辽阔，你意下如何？” “这般好吗，伯父难道不想你建功立业吗？”沈清姿不由抬起头来，诧异望着方卓云，方家就他一个儿子，方择定是想方卓云子承父业的吧！ “父亲这不正值壮年吗，眼下海晏河清，倒也无需我做什么！”方卓云倒不是不想建功立业，而是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 沈清姿看着方卓云，若方家真的出事，他还能走得开吗？ “怎么，不喜欢吗？”见沈清姿沉默不语，方卓云便是问道。 “倒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意外。”沈清姿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伴随伯父左右呢？” “父亲若是上阵杀敌，我自然是要伴随左右，只是眼下又无战事。”方卓云说道，他是有热血沙场的志愿的，只是眼下也没机会。 沈清姿笑了笑，便又是靠在方卓云身上道：“无事的话便四处走走也好，只是，你不许嫌我娇弱。” “怎么会，你便是再娇弱，也有我为你遮风避雨保驾护航呢！”方卓云说道，脑海之中已然开始幻想两人未来的美满生活了。 沈清姿能感受到方卓云的兴奋，她便是有意道：“这你也别只顾着自己，倒也为卿若好生想想，就算没有了纪如章，依卿若的声容样貌，怎会找不到如意郎君？” 方卓云一听纪如章，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枉费我跟纪如章相交一场，明日猎场上，看我怎么大煞他风光，他害卿若这般伤心难过，我见着他都想打他一顿。” “你若是真打了他，难过的难道不是卿若吗？”沈清姿不赞同般道，“卿若虽口上说是放下了，但心底还是挂念着的。我说，我那堂哥是怎么回事？” “文昊？”方卓云不解沈清姿何以突然问起沈文昊来。 “嗯，便觉他对卿若的事情问的多些，他说是你托他照顾妹妹，可是真的？”沈清姿问道，这其实便也是有意岔开方卓云的心思，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有未来呢？ “倒真是说过，看来文昊还挺上心的吗！”方卓云听沈清姿这般一说，还有些高兴。 沈清姿是叹了口气道：“卓云，我看你还真是不关心卿若，你就没发现是堂哥对卿若别有心思吗？” “文昊？那不可能！”方卓云是一口否决，这沈文昊，是他的好兄弟，便是极好的，好到一同寻过欢，彼此知道各自的糗事。这要是让他做自己的妹夫，方卓云不觉怎么的，就觉得不太踏实。 “为什么不可能，堂哥不也仪表堂堂，又是你的好友，你不也知根知底吗？”沈清姿有些奇怪道。 “便是太知根知底的，他爱慕哪家姑娘我都知道，说起来……”方卓云突然一顿，“貌似他没有爱慕谁，可是，卿若是我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这怎么会？”方卓云突然有些纠结了。 沈清姿看方卓云那般神情，觉得好笑，便道：“我这也是说说而已，也要看卿若愿不愿意啊！” “说起来，卿若这自情窦初开眼里便是纪如章，我也不曾见她对其他男子多看一眼过。可恶的纪如章！”方卓云恨恨道。 “卿若这般下去，我总有些不放心，只也不好胡乱牵线，你改日便是去问问堂哥呗，若是他真心有意，倒也不错！”沈清姿对方卿若心下有些怜惜，这是纪如章跟柳叶秋负了方卿若，她便是觉得自己也对不住一样。 方卓云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沈文昊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人，倒也是可以。“嗯，那我便寻思问下，清姿，这卿若有你这般为她着想的大嫂，倒真是极好的！” “还没呢！”沈清姿故作羞怯说道。 方卓云是哈哈笑笑，这般两人依偎，如置无人之境一样的感觉真好。“清姿，明日你便跟卿若一处，若是有人找麻烦，便是叫护卫便是了！”他倒不是知道什么，而是看到有几家的小姐也来了，也不是他自夸，这为他争风的人不是没有。 “嗯，我知道！”沈清姿也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蒋青妩定是有备而来，她能避就避开好了。 两人是月下低语，说着撩人的情话，而同样沈清瑶跟蒋青妩此刻也是睡不着。沈清姿是知道方卓云带了沈清姿出去了，她便是忍不住咒骂着：“贱人，真是不知廉耻的贱人，她便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勾引方大哥！” 蒋青妩相对之下是冷静许多，她已经去打探过了，京中没有人知道她的事情，她不知道沈清姿是从何得知的，但这个样子，沈清姿就必须死，那样她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清瑶，明日怎么做，你都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我已经知道该找那些人去挑衅了，只怕她就是跟方卿若形影不离着。”沈清瑶顾虑着。 “方卿若便由我来引开，听说她最近伤心的很，呵，那位御史大人家的公子，是宁愿要一个低下的贫女也不要她，你说可笑吧！”蒋青妩轻笑着。 沈清瑶是被戳中痛楚一样，方卓云便也是要沈清姿这个低微的贱人也不要她。她跟方卿若同病相怜，这便也是能成为好友才是，都是沈清姿，沈清姿就是一个灾星，夺走了她的一切，谁跟她在一起，都会倒霉。“明天，一定要除了她！”是紧咬着牙关一般的，沈清瑶面目狰狞般说着。 ------------ 第70章 挑衅 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这便也是兴致高昂，按往年惯例，这下一辈拨的头筹者是赏金万两，嘴说这些个世家子弟是不愁钱的，但这是一种荣耀，自然是一个个都不愿落人于后的。沈清姿跟方卿若是看着一群人热情激昂策马而去后，便也是在营地四下走动。 方卿若虽然说这受了情伤，但是性子终究是活泼的，要她真静下来绣花看书什么，却又做不到。除了彼此的丫鬟外，方家还是派了护卫来跟随的。“清姿姐姐，昨晚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呢！”这考的近的，方卿若是促狭般说道。 沈清姿笑了笑道：“这也没多久便回来了，倒是你，睡的太沉，叫你几声你都没应！” “唉，哥哥这也是憋的久了，前些日子他忙着查实情，便是没来得及见你！”方卿若有些感叹道。 这话听着怎觉得有些怪怪的呢，沈清姿倒也不去说破，只察觉到有人走进，便是放缓了脚步。 “卿若，你真是不够意思啊，这怎么就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呢？”迎面走来的是几家世家千金，为首的是那贺雪梅，沈清姿见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不都是当初对方卓云有念想的吗？怎么那般巧的都凑到一块去了。 方卿若遇上这些人，还真有些尴尬，她自幼是粘着哥哥的多，后来，便是好几家的姐姐为着哥哥而来讨好她。那个时候，她其实心里是恨的，恨这些人的假情假意，来抢她的哥哥。但后来，自己喜欢上了纪如章，便也是释然，只是，心下终究是不喜那些为了哥哥而接近她的人。这个时候，便听方卿若自如道：“是贺姐姐啊，还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真是巧啊！”她才不怕这些人呢，只也是下意识地便是护住了沈清姿。 沈清姿为此心下是略有感动的，这方卿若比自己还小两岁呢，这每每遇事，她都是主动护着自己。 “这位不是沈大小姐吗，这士别三日，如隔三秋啊！”贺雪梅是有些酸酸说道，当初谁会知道，沈家刚回来的大小姐便是抢走了方卓云呢？枉费她过往还跟沈清瑶闹得不可开交，人家方卓云是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们。可是这个沈清姿有哪里好，就算是长得好看些，但是不是有传言说她在沈家根本就不受宠吗，听说来历还有些不明的。 这被点到名字了，沈清姿便也不能躲在方卿若背后，只走出来，浅笑道：“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这低眉顺眼地给谁看啊，听说昨晚还孤男寡女不知去哪里做了什么呢？”是对方人群几人中是有人在嘀咕的，只声音偏偏大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方卿若面色便是一沉，立马喝道：“赵海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啊，大家不都也看到了吗，昨天晚上，方卓云跟她骑着马出去了！”以前方卓云名草还未有主的时候，京中不少待字闺中的世家小姐对方卓云是有念想的，这赵海棠也是其中一个。 这群人看沈清姿的眼神便带着些了鄙夷，仿佛是真的看到她跟方卓云做了什么一样。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哥哥便是喜欢清姿姐姐，清姿姐姐就是我的未来嫂子，你们是嫉妒吧，哼，难怪哥哥不喜欢你们！”方卿若见这些人如此编排沈清姿，便是反击说道。 贺雪梅的面色有些气恼般瞪了方卿若，这越发看沈清姿便是讨厌来，没事装着个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是为了取悦男人不是吗？“我说，沈大小姐，你就只会躲在别人后面吗，也不知道方公子是看上你什么，畏畏缩缩模样，难登大雅之堂！” 沈清姿是轻笑出声，这别人要讨厌你的时候，便是站也是错，坐也是错，她犯不的跟这些人计较。 方卿若却是觉得被侮辱了，心里的火是腾的升起。“贺雪梅，你最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就是没人看！” 方卿若，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好啊，这谁不知道你眼巴巴盯着纪如章好些年了，哼，他是宁愿娶个贫女也不要你！”贺雪梅也是被激起怒气来，这便是刻薄回道。 方卿若的神色是顿时变了，是气愤，是尴尬，是伤心，这便是她心里的伤，只贺雪梅这话语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盐。 沈清姿是叹了口气，方卿若沉不住气啊，这伙人明白是有意来挑衅的。“清姿每每遇上贺大小姐，似乎都是见你与人争吵，还真生是糟蹋了这般好名字。”终究还是顾念方卿若对自己一贯照顾之心，沈清姿便也是开口道。 “哼，露出真面目来了吧，什么温柔可人，我看就是狐媚子！”贺雪梅被沈清姿讽刺，便也是出言回击。 “就是，否则按她的姿色，方卓云怎么会看上她啊，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有富贵样！”赵海棠也出言说道。 “就你们一个个珠圆玉润富贵样，那母猪也是白白胖胖，不见得就富贵了！”方卿若气恼至极，便更是出言道。 “方卿若，你居然敢说我们是母猪，你这个倒贴都没人要的女人！” “你这个长舌妇，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嫁出去！”方卿若是气的跳脚，这干脆是豁出去了一样骂道。 沈清姿未免是头大，果然纪如章是方卿若心里的刺。“卿若，这边吵的很，我们还是去那边吧！”她是怕越吵越乱，便是拉了方卿若说道。 “是被说中了灰溜溜的逃走吗，哼，也不过如此！” “你才灰溜溜呢，你当你是老鼠啊！”方卿若干脆是一撩袖子，一副要打架一样。 “这堂堂大将军之女怎么如此粗鄙，不是母猪就是老鼠，真让人失望！”赵海棠抓住机会便是讽刺。 “我是将门出身，所以便是想手脚上见真功夫，我看你们是找打！”方卿若心头窝火的很。 这个时候，突然便是见有人匆匆往林子里敢去，也听的人话语声传来：“出事了，听说有人争夺猎物打起来了，好像是那个御史纪大人家的公子呢！” “快去看看，这弓箭无眼，不是说被误伤了吗？” “唉，不知道啊，快去看看，这听着还挺凶险……”这跑过去的人是看不清属于哪路人马，只话语却是清晰传入了方卿若的耳中。她本是要跟贺雪梅几人打架的阵势也顿时熄了下来。纪如章出事了，不行，她要去看看。“清姿姐姐！”她有些着急般看向沈清姿。 太刻意了，沈清姿觉得这事八成是假的，这假传信息的人也是大胆，就不怕上面追究下来吗？不过那伙人跑过去也看不出是谁家的人。而最主要的是，方卿若是一定会相信的，她那样的在乎纪如章，只怕是半刻也待不住。 “未必是真的，或许……”沈清姿想着该用什么话语去说服方卿若，但是方卿若是显然迫不及待，便是拉了沈清姿转头就走，丝毫不顾后满贺雪梅还有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卿若，还是派人去看一下吧，你无需自己去！”见方卿若这便是回到自己营地就要上马入林，沈清姿是忙说道的。 “不，清姿姐姐，不管真假，我都要自己去看一下，清姿姐姐，你便是待在帐篷里，等我回来了！”方卿若是很坚持。 罢了，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沈清姿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清姿姐姐，你不会骑马的！”方卿若焦急道。 “林燕会，林燕带着我便是了，我怎么能让你进林子，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卓云交代！”沈清姿认真严肃般说着。 “可是……” “别可是了，要进林子，我跟你一起去，傻丫头，人家未必会念着你的好啊！”沈清姿无奈道。 “我不管！”方卿若是轻咬了唇角，她便是傻吧。“向阳，你骑一匹马跟着我，芳儿，你就待着等我回来！” “秋月，你也陪但而一道，林燕会护着我！”沈清姿也是吩咐道。 这很快，三匹马便是急急进了林子。那一直关心着这边动向的沈清瑶得知事情这般成功后，便是有些得意，沈清姿这次是插翅难逃了，山林里面，弓箭无眼，就算被射了几箭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只三人进了林子之后，方卿若一时也不知道该往那边去了，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便听到有人惊呼声在不远处传来，她当下便是立马催马上前，身后是方家侍卫跟上。而沈清姿是让林燕有意放慢脚步的，如果是要对付她，那方卿若一定是被引开的。这谁都知道方卿若对纪如章最是紧张不是吗？蒋青妩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对自己父亲顶头上峰的女儿动手。 “嗖嗖！”是羽箭不知从何处袭来，沈清姿心下一惊，便是道：“快走！” 马儿没走进步，突然是发狂一般疾奔起来，林燕护着沈清姿在马背上都有些颠的身形不稳。 “林燕，想办法你先下去！”沈清姿说道。 “不行，大小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危险了！”林燕却是不肯放手。 “你真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吗，若是遇到危险，我能对付，你要做的便是搬救兵知道吗？”沈清姿说道，这马儿狂奔，是越发往山林深处而去了。 ------------ 第71章 追杀 身后是零零落落射来的羽箭，似乎是逼着她们往山林深处而去，而这发了狂一样的马儿，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却是根本不认路一样的猛冲直撞。 “大小姐，马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我带你下马！”再这么下去，人一定是会被甩落的，林燕是绷紧了神经一般说着。 沈清姿也是表示同意，便是很快，从马背上飞跃了下来，这只一落地，便也听的树林中有人走出，定眼一看，是四个黑衣人。 “大小姐，你先走，我挡着他们！”林燕当下便是将沈清姿护住道。 这山林那么大，狩猎的人也不知道在何处，只要遇上熟人，便能打破眼下的局面。但是对方存心设局，这又不知跑到了山林的哪里。马儿已经跑散，她又该去哪里寻人。 “对四个人你有把握吗？”沈清姿已经做了防备，那贴身所藏的银针捻在指尖。 “未曾交手，不敢断定！”林燕说着便是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筒来，交与沈清姿道：“大小姐，待会交起手来，有机会你便走吧，那是警示的烟火，能够引来季当家的人。” 沈清姿想了想道：“好，不过，林燕，你切莫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的目的是我，待走脱了，你便也找机会离开！” 两人是靠着极近，低声交流着的，来时的如怕是不能再走了，那一路尾随的箭雨可见对方不仅仅是这四个人。蒋青妩的侍卫也便是四个，这倒真是巧的啊！ 这迟疑见，对方已然是攻了上来，林燕便是提剑迎上，而沈清姿这是瞧准了机会，便是提了裙子躲进了山林里，这一身的裙衫便是大大的阻碍了她身形的灵动。如她所想那般，这便是有人追着她而来，只又被林燕拦下，但她知道，林燕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抬头仰望，只树冠繁茂，是让她辨别不了方向了，那么多人进入这山林狩猎，此处怎么就如此冷清无人呢？一手握着林燕给予的示警烟火，只毕竟是皇家猎场，若是季无烨的人走漏了身份又该怎么办？沈清姿在夺路逃逸的时候，心头是闪过各种可能。 这突然间，身后是羽箭插着耳边飞过，沈清姿心下，慌忙回头，却是看到一小队人马疾奔而来，那身上衣服，便是普通士兵一样。沈清姿一惊，蒋家难道是连守卫都买通了，就为了要杀她？这半点不敢迟疑，自然是快速闪躲，拨开灌木，尽量选择马儿不便的路逃逸。蹭蹭的箭响不绝于耳，这好几次羽箭落脚的地方，便是自己前脚刚挪开。若是对方近身，她只有把握出其不意制胜，但是这般，她唯有尽量逃逸。 “沈大小姐？”突然，前方诧异话语响起，紧接着，沈清姿便看到了纪如章。 纪如章是听到异常响动才过来的，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猎物，但竟然发现一队人马追杀沈清姿，这是太过于意外了。 沈清姿是惊慌之余抬头望着纪如章，这究竟算是什么缘分，竟然又是遇上纪如章、 “小心！”见沈清姿失神，纪如章是连忙出手，将那射向沈清姿的一箭打落，也是极快的，催着马走到沈清姿面前，迅速对沈清姿伸出手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至少有纪如章在，自己是不用出手了，快速上了纪如章的马，纪如章也是半点不迟疑，再那一队人逼近前策马离开。“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护卫要杀你！” “我不知道，起先是有黑衣人，把我跟我的侍女冲散了，后来又冒出这些来人！”沈清姿急急说道。 “低头”突然，纪如章一声低语，便是有些将她也压低了，是有箭从两人头顶飞过。 沈清姿意外的是，就算看到了纪如章，这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居然继续追杀她。而纪如章似乎是迷路了一样，这林子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身后的追兵咄咄逼近，纪如章便有些慌不择路，是随意寻了路逃去，这都有近乎十来人的侍卫，他若是硬拼，只怕也占不了优势，而看情形，这些人是非杀沈清姿不可了，他不敢冒险。 “吁~！”纪如章是突然觉得路不对，这慌忙是勒了缰绳，马儿虽是停住狂奔之势，却还是差点冲了出去，眼前的是一个斜坡，纪如章是连忙拥了沈清姿跳马，这在地上一滚，才定下身形。 沈清姿此刻破有些狼狈，手上也有擦伤，而那伙人的逼近，让她更是头大。“纪如章，你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只是怎么也不想纪如章被牵连的，沈清姿催促道。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吗？”纪如章已然防备姿态，可恨身上没有示警之物，他是追着一只狐狸跑进了山林深处，也脱离了其他人的队伍。 那一队侍卫见将沈清姿跟纪如章逼近了绝路，便都是下了马来，这俨然也是不打算放过纪如章了，毕竟一队人的脸都已经被看到，为了斩草除根，也只有这样。 沈清姿是看着纪如章跟他们交上了手，他因为护着自己，便也不能全力施展开，她心下是大急，咬牙，是拉开了那示警烟火，抛上了空中，这便是听的刺耳尖锐的啾的长鸣声响。这心里是祈祷，季无烨安插的人快些来吧！ “纪如章！”看到纪如章身上挂彩的时候，沈清姿是惊呼出声。 “不碍事！”纪如章却是不在意般道，在听到沈清姿放了示警烟火后，他心里一宽的，他自然是以为是方卓云给的她，只要他坚持些，援兵很快就会来的。 而对于凶手这一方来说，明白对方很快就会有援兵，这下手就更快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侯府千金是受谁人指使！”纪如章还是不怎么相信这围场居然被人闯入，伪装成侍卫。沈清姿又哪值得人动用这么多人马对付？ 只那一队侍卫是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只不断出手，将两人往斜坡外逼着。 纪如章是支撑地有些辛苦，而这个时候，却突然又有黑衣人加入，他心里更是一沉。沈清姿认出是一开始追杀的那四个黑衣人，这林燕可是安全脱身了，她心里也有些沉重。 对方来了援手，纪如章便更感吃力，他是拦在沈清姿身前，便是保证沈清姿不受伤害，这般动手，身上是又挂了几道口子。而步步后退，身后靠斜坡是越来越近了。 沈清姿也是着急，这后退着，突然是脚步一空，惊呼一声，人已经往后坠去，纪如章是最快速度地伸手拉住了沈清姿，但却被那下坠之势牵连着也一道摔了下去。两人便是沿着斜坡一路滚着，这一路撞到石子灌木，也是伤到多处，突然，身子又是一垂，竟是双双摔落了洞中。 “大小姐！”林燕是带着季无烨的人而来的，便也是眼见着沈清姿跟季无烨摔落山崖的一幕。这再看那黑衣人跟侍卫，林燕心中悲痛怒火熊熊，便是咬牙道：“为大小姐报仇！留几个活口，一定要问出是谁指使！” 季无烨的人便不多，也就四五个，身上穿着也是跟普通侍卫一般，听了林燕的话，便都是上前，两班人马顿时厮杀在一起。 沈清姿是浑身散架了一样的痛，艰难地伸展了手脚，却也是庆幸发现并未骨折之类。“纪如章，你没事吧！”她支撑着坐起身来，便是询问纪如章的情况，同时也是抬头看，这洞起码有三四人那般的深，洞口是有射进的。 “嗯~”纪如章有些呻吟，在摔落的时候，他是下意识般护住了沈清姿，这手臂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应该是错位了！加上之前身上也是多处挂彩，这情形便不算太好，这也是挣扎着起身，查看四周。“我没什么大碍，你呢？” “我没事，你放心，会有人找到我们的！”沈清姿相信不管是季无烨还是方卓云，这最后都是能找到自己的，只不过是迟早问题。 纪如章听沈清姿这般说道，心下也稍安，既然出不去，那就安心等待吧！他表示很惊疑，这遇上沈清姿被刺杀是第二次了，到底是谁跟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要置她于死地。“对于谁指使的，你当真不知道？”纪如章未免有些不信。 沈清姿哭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这平静度日，也不知何时惹了这些恶人来！” 纪如章一时沉默，这能进入围场的，便是随行侍卫，或许等出去了他可以看看。这一时之间，倒没有了危险，面对沈清姿，纪如章有些觉得尴尬来。沈清姿跟方卓云的事情几乎已经是定了，她又跟方卿若走进，自己辜负了卿若，即便是面对沈清姿，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卿若听到人说你出事了，是急急进入了林子，她走的急，便是跟我分开，纪如章，你害的卿若好苦啊！”沈清姿对纪如章还是有些怨气的，这柳叶秋对自己是有所隐瞒，正好，这便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她倒想问问纪如章，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 第72章 震惊 纪如章心里难免还是有所触动的，但是他不可能放开柳叶秋的。“卿若很好，也很坚强，这辈子是我负了她！”纪如章知道自己是辜负了方卿若的年华，这纵使他有再好的理由，伤害了便是伤害了！ 听着纪如章的话语，沈清姿的心情也是渐渐平复下来，关于方卿若，多说也无益，事已至此，便也回不去了不是吗？她是微微靠着一边的石块，看着纪如章，缓缓开口道：“柳姑娘，是个好人！” “嗯，她自然是极好的！”纪如章说道，对于那日夜里见到沈清姿的事情，他也问过柳叶秋，知道沈清姿是送银子过去的。“叶儿也说，你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呵！”沈清姿轻笑一声，“是啊，柳姑娘是一个好人，但是纪如章，我只是很奇怪，卿若说过你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纪如章听沈清姿的口气松缓了很多，便也是笑道：“是啊，我是很念旧，而我，只是找到了我一直找的那个人！” 沈清姿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是她想错了吗？ “我知道不管怎么讲，都无法弥补我对卿若的伤害，但是沈大小姐，我想，你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叶儿，是我幼时失散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再遇上她，那么我便是宁可负尽所有人，也不会负她的！”纪如章说起柳叶秋，口气也是缓了，神色都是舒展开来。 沈清姿心下却是被锤击了一般，纪如章的意思，是认为叶子是她？这误会是怎么发生的？“既然是自幼失散的人，你又怎么确定她是呢？” “我知道你是因为卿若的事情对叶儿有些成见，但是沈大小姐，叶儿的为人你便是知道的，何不抛开这些呢，她便是我自幼放在心里的人，我们幼时一起做过的事情，她都知道，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是我想，她只是因为怕自己身份被揭穿。我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的，她就是我的阿宁！”纪如章有些劝慰道，这柳叶秋对沈清姿甚有好感，若是沈清姿能抛下成见与叶儿相交，那叶儿或许也不会与他们格格不入了！ 沈清姿内心很是震撼，这就是柳叶秋对自己隐瞒的事情吗，将自己跟她说过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她便是那般喜欢纪如章，喜欢到要冒充别人的身份吗？她心里是气的，气柳叶秋隐瞒自己，欺骗了自己，但也气柳叶秋便是如此自贱一般，纪如章心里的人不是她啊！“这怕便是缘分吧！”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沈清姿淡淡说道。 “是啊，缘分，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活在这世上，也没想过居然还能重逢。为了她，便是要我付出一切，我也愿意！”纪如章说道柳叶秋，说到他认定的阿宁，话语便也是轻快了许多。 “只过来那么多年，人都是会变的！”沈清姿说道，她不能告诉纪如章，柳叶秋不是他的阿宁，心里，却又有些酸酸的，原来，她一直活在纪如章的心里。 “不管怎么变，她还是她，身份变了，但她依旧是善良，她也依旧是记得我，这难道不够吗？”纪如章往日是找不到人可以说这些的，他真的很开心，能找到阿宁，很高兴在十三年后，她终于回来了。更是开心在自己放弃之前，她终于是出现了！面对沈清姿，他倒是难得地说起来，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觉得，对她是可以说的。 沈清姿听着纪如章的话语里的欢喜，她笑不出来。印象里的阿章哥哥，便也是有着极灿烂的笑容，那趴在墙上哄自己笑的时候，每每都是他自己开怀大笑。在他身上，是能感受道温暖的，叶子便是这样喜欢上他了吗？再是埋怨柳叶秋的欺瞒，沈清姿却又狠不下心来怪罪，她自然是不能让纪如章知道她才是阿宁。而是否，若不是叶子的出现，他只会将阿宁藏于心底，然后娶别的女人，然后，渐渐被淡忘呢？是虚荣也罢，听着纪如章的话语，她心底的感觉，有甜有酸。 “这每个人的事情，的确便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只能恭喜你！”沈清姿说道，“只卿若却也是真的伤到了，我纵使欣赏柳姑娘的侠义心肠，却也无法置卿若于不顾！” 纪如章的愉悦有些被打断，是的，他的欢喜是让方卿若难过，而沈清姿，即将作为方家的人，自然也不便跟叶儿亲近。 “你的屡次相救，我也铭记于怀，我便也会为慈安堂的老弱出一份力！”沈清姿又说道，意思也是明朗的。 想起上次沈清姿也是于夜深人静时去慈安堂，纪如章便也能理解。这终究还是对沈清姿会惹来如此大的祸端有些诧异。“沈大小姐，既然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你真的对背后下手之人无所了解吗？”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我自然行事内敛，从不惹事，自幼又在庵中长大，归家之后，也是于家中安坐。若是惹来祸端，只怕也便是我与卓云的事情了！” 纪如章想了想，的确好像是这样，方卓云招蜂引蝶的本事可不小的，而对沈清姿却是情深意切，但这争风吃醋却走到这一步，着实是过了的。“终究也不是一次了，总不能姑息不管，我看你身边也该多增些人手保护。” “嗯，下次便再也不会给人有机可乘。”沈清姿说道。 这等待救援的时间是长了些，沈清姿最后便是跟纪如章都坐了下来，沈清姿还是挨不过自己内心对于纪如章，对于柳叶秋的关心。便也听她开口道：“这对于以后，你可想过？柳姑娘的身份摆在那里，你若要娶她，只怕难了些。” “我定也不会委屈了她！”纪如章却是很笃定道，“家父便非迂腐之人，我娶的妻子，是要伴我一生的人，他不会插手。” 沈清姿对于纪如章的父亲，已经是陌生到淡忘了，她说能听到关于他父亲的话语都是说御史大人有多铁面，但是对于纪如章居然弃仕从商，她还是诧异的。“想来纪大人定是开明的，否则你堂堂御史大人的公子，岂能开了酒楼做起生意来。” “官场瞬息万变，再是尊贵的身份也终有一日便是跌落云端，我无意仕途，父亲便也是放任了我！”纪如章说道，他当年是震惊于隔壁威震大夏的护国大将军府一日之间便是倾覆，便是对官场起了忌惮之心，久而久之，更是无心从仕了。 如果是逆贼之女，纪大人真的就能不管？沈清姿有些不能确定，不过，那个身份终究也是不会抖露人前的吧，纪如章自己也怕没有把握跟信心。“如他日卿若能彻底忘怀便好了！” 纪如章也是希望如此，这原本两人便也是点头之交，此刻一番长谈下来，似乎关系也是近了些。 而这段时间内，方卿若最后也是发现是虚惊一场，但发现沈清姿不见之后，就变成惊心了。是连忙打发了自家的侍卫去寻找，自己则是在营地等候着。 而断崖边，林燕跟季无烨的人都是发了狠一样，这打杀便是耽搁了许久，最后擒下了两名黑衣人。其余的一队侍卫，竟都是被杀了。 “把人带给季当家，相信季当家一定能查出谁是幕后主谋！”林燕说道，她往下那灌木横生的斜坡，是望不到底。心里自然是不信沈清姿就这么去了，但眼下自己这边人，只怕也是搜救不急。“把这边处理一下，我去找人！” 林燕回到营地的时候，方卿若忙是迎上来追问道：“林燕，清姿姐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方小姐，快找人救大小姐吧！”林燕是有些焦急地说着，“我跟大小姐在林中迷路，便是遇上有人要杀大小姐，对方人多势众，我抵挡着让大小姐先走，虽半路是得了纪公子相助，但是，但是大小姐跟纪公子都摔下山崖去了！” 方卿若的身子是猛的一晃的，幸好一旁芳儿扶的紧，她不知是担心沈清姿还是担心纪如章，只一个晃神后，人又是立马着急起来。“向阳，向阳，去找哥哥，秋月，你去找定国候府二房的人，芳儿，你去找纪大人，不会有事的，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这样，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秋月也是焦急落泪道，便也是急忙去找沈家二房的人。 这很快，沈家跟纪家都是来了人，这便也是等着方卓云回来。 方卓云本是兴高采烈地在打猎的，被向阳寻到后，一听沈清姿出事了，是什么猎物都不要了，飞奔着便是赶了回来，路上遇上了沈文昊，两人便一道回来了。 林燕这便是带着所有人往斜坡那边而去，这崖边打斗的痕迹还在，地上也有点点血迹，；林燕便是说道：“敌人太多，一队人便是身着侍卫服侍，还有四个是黑衣蒙面人，等奴婢脱出身来，便是见着大小姐跟纪公子摔了下去，那群人见状便也是离去，奴婢这才能捡回一条命来，方公子，你可是一定要大小姐啊！” 方卓云面色铁青，这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便是直接下坡找人，好在三家一起人也挺多，又是呼着沈清姿跟纪如章的名字，很快就发现了两人所在。 ------------ 第73章 得救 当救援到了的时候，沈清姿倒有些不怎么急着出去了，只怕到了外面是再也没有机会这般跟纪如章长谈了。“纪如章，好好待柳姑娘！”沈清姿低声对纪如章说道，纵使对柳叶秋生气，却也不想最后，叶子一切落空。 纪如章点了点头，也是低声应道：“嗯，我一定会的！”他觉得沈清姿跟柳叶秋一定是能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可惜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 将沈清姿救出来之后，方卓云是一个箭步上前便是将沈清姿拥入怀里，他知道这事之后，这心就高悬着，是半点都不敢去想沈清姿要是出了意外他会怎样。 “卓云，你弄疼我了！”沈清姿有些呼吸不畅般说道，那要将勒进骨子里一样的力道，让她生疼。 方卓云是立马放开了沈清姿，却是紧张地握着沈清姿的手臂，上下打量。“有没有哪里伤了了，哪里不舒服了？”他说话间声音都是颤抖的，那紧张模样，是看的人心下便也是暖暖。 沈清姿的手臂上是有刮伤的，身上也是有多处撞伤淤青的，但在方卓云那紧张的眼神下，她便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碍。” “纪如章，你受伤了？”身边是传来方卿若有些发抖的声音。 沈清姿这便是也回过头去，在下面洞里，是看不清纪如章的情形，眼下看去，的确是不怎么好。他的右臂有些无力般垂着，身上是多处的刀伤，有几处还是渗出血来。沈清姿眼神是有些惊讶的，他什么都没说啊！ “都是小伤而已！”纪如章笑笑，看放卿若的眼神，是带有愧疚的。 几家的家主都不在的，是伴在君侧，方卓云对纪如章是很有成见的，但是这听了林燕说事情的经过，他又庆幸是纪如章出手相救了。此刻，面对纪如章，他心下复杂万分。 倒是纪如章，像是没事人一样，只对方卓云跟沈文昊道：“这对方人数众多，眼下也不知去了哪里，沈大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既然混进围场了行刺！”沈文昊觉得这个事情太不可思议了，便是咋呼道。 方卓云心里也是惊讶，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如此大胆，他是探寻般看向沈清姿，开口问道：“知道是谁吗？” 沈清姿摇了摇头：“我想不到是谁！” “先从贺雪梅那一帮人查起，无缘无故来找我跟清姿姐姐的麻烦，要不是她们故意来挑衅，我也不会被激怒。”方卿若是相当的自责，觉得自己就是太愚蠢了，沈清姿明明劝过她想查清楚再说，但是她就是等不住。 “暂先回去吧！”纪如章说道，这他并不想去参与进去，开口也只是给方卓云提个醒。 方卓云也是同意，他看沈清姿的模样，心疼的紧，这便是扶了沈清姿上马，两人是共乘一骑，回了营地。 “大小姐！”见到沈清姿归来，秋月是激动万分的，三两下抹去眼角的泪，她这都是自己吓自己一般。 沈清姿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真的没事吗，我叫大夫过来看看！”方卓云可是不怎么确定，林燕说的凶险的很，他这怕是沈清姿逞强不说。 “便只是一些擦伤而已，涂点药就好的！”沈清姿这便也是老实般说道。 “哪里，我看看！”方卓云可是一急，忙是说道。 “哥哥！”方卿若喝了一声，“这都是女儿家，你一个男人站这里做什么，有我在呢！” 方卓云被方卿若这么一喝，才觉得些许尴尬。沈清姿笑笑道：“你先出去吧，我这也要梳洗一番！”她哪能不狼狈，发髻松了，衣服刮破了，脸上不知道有没有蹭道。 待方卓云离开之后，秋月跟林燕便也是打了水来，这山上水不多，自然没办法摆浴桶让沈清姿沐浴，但简单的擦拭还是可以的。架了屏风，脱去外衣，方卿若便是看到沈清姿身上的靑淤，还有几处破皮，她看着便是红了眼眶，有些哽咽般道：“清姿姐姐，都是我不好我该听你的！” “傻丫头，我这又没什么大碍！”沈清姿哭笑不得，这么一点小伤而已，她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居然派人来杀你，清姿姐姐，我让哥哥一定查出是谁，不能便宜了他们！”方卿若有些坚定般说道。 沈清姿是看似无意般扫了一眼林燕，这最后那些人是如何了，便也只有林燕知道，只眼下也没有机会跟林燕单独说话，她怀疑的，自然是沈清瑶跟蒋青妩了，不过，眼下没有证据，也说不得。 在方卿若以及其他几人的帮忙上药下，没过多久，沈清姿便是重又梳妆了，衣服也都是换了。额角的淤青是用粉遮了，这不细看倒也是看不出来，外面方卓云是等得及了，听里面说好了的时候，便是迫不及待进去，看到沈清姿真的没事的样子才舒了口气。 “清姿，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再跟我说说。”方卓云觉得这一次要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沈清姿便是将自己跟林燕与方卿若分开，被人追杀，马儿发狂的事情说了。“起先只四个黑衣人，林燕便是挡住对方给了我逃跑的机会，只后来，也不知那里又出来一队人，幸好遇上了纪如章，否则，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沈清姿说着，眉头也是是皱起，似乎是后怕不已。“只我跟纪如章还是势单力薄，被逼到了那斜坡旁，纪如章为保护我，也是多处受伤，最后便是摔了下去，后来，后来，便是你们找过来了！” “林燕，你说那些人在将清姿跟纪如章逼下斜坡后，便是离开了是吗？”方卓云又问道。 “是的，奴婢是摆脱了那些黑衣人，想着去找大小姐，便是看到大小姐跟纪公子摔了下去，不敢迟疑便是前来找方小姐帮忙！”林燕也说道。 “哥哥，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在围场里动手，不是说事先御林军都有进驻，这围山狩猎，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入的吗？”方卿若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然是有人混进来了！”方卓云说道，要害沈清姿的人，在沈家，是沈清瑶，这到了围场，又会是谁呢？难道是蒋青妩？他脑海里一寻思，便也是想到蒋青妩身上，若是蒋家，事先要把人安插进来也是可能。“若是让你再见着那些人，你可还能认出来？”方卓云问道。 沈清姿是摇了摇头说道：“这穿的都一样，便跟寻常侍卫一般，我真认不出来。” “你呢？”方卓云又问林燕。 “奴婢对上的是黑衣蒙面人，认不出来！”林燕也是说道。 没有证据，便也不能随意指认，方卓云不甘心，便是安慰沈清姿道：“清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幕后指人帮你找出来，为你报仇！” 沈清姿点了点头，倒也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方卓云便是又问了一些，但还是问不出什么来，他便是打算去纪如章那边问下，叮嘱方卿若要好生照顾沈清姿，再也是叮嘱沈清姿要好生休息，他便是离开了。 这沈清姿安然无恙回来的事情很快便也是让蒋青妩跟沈清瑶知道了。“不可能！”蒋青妩是当下否认的，她的侍卫都出动了，还是从蒋家调了一拨人来，怎么会除不掉一个沈清姿呢！而且，是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啊！ “表姐，听说是遇上了纪如章，是那个纪如章救了她！”沈清瑶甚是不平道，连带着她是连纪如章也恨上了，怎么就那般地巧，竟然是遇上了纪如章，难道老天爷也是在帮沈清姿吗？ 蒋青妩有些着急，自己的人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得手，这说明什么，但是若是落到了方家抑或谁的手上，这也该兴师问罪来了，但偏偏又没有动静，那她的人都去了哪里？“她是命大，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好运了！”心下虽慌张，但蒋青妩面上却掩饰的甚好，自己先不能慌，决不能慌。她是腾的站了起来，开口道：“既然是知道清姿表妹遇上这般凶险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过去看看呢？清瑶，自家姐妹，总不能让人以为你是盼着她出事吧！” “表姐是要过去看她？”沈清瑶未免是老大不愿意，她是要看沈清姿生不如死，不是看她安然无事的。 “不错，这个时候，我们就更要关心她知道吗？”蒋青妩说道，也不等沈清瑶答应，便是拉了沈清瑶一道过去。 知道蒋青妩跟沈清瑶来探望的时候，沈清姿还真有些惊讶的，方卿若却是忍不住咒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沈清姿拉了拉方卿若的手，示意她别这般敌对。“表姐跟妹妹一定是一片好心，秋月，让他们进来吧！” 蒋青妩跟沈清瑶入内看到沈清姿安然无恙地坐着跟方卿若讲话，心下还真有些不好受，觉得这都有些说不过去，那么多人居然出不掉一个沈清姿。 “清姿，听说你出了事，我这便是急急过来看你，你没事吧！”蒋青妩甚是关切般问道。 “只一些皮肉伤，不碍事！”沈清姿便是顺着蒋青妩说道，也不扯破脸面。 “姐姐，你可吓死妹妹了，幸好姐姐没事，否则回家妹妹可怎么像爹娘交代！”沈清瑶也是一副紧张模样。 方卿若是觉得这两人简直是太虚假了，特比是那蒋青妩，明明是个张扬刁蛮的，现在却温柔的很，还有沈清瑶，看着总觉的不真，但是这又是沈家的事情，她也不好插嘴。看着沈清姿跟她们平静交谈，方卿若心里头甚是佩服，自己便是总沉不住气，总是轻易被人撩起火气来，以后，她便要跟清姿姐姐多学学。 沈清姿听出蒋青妩话语里的试探，怎么，还真是她派的人来动的手。不过，这人是不是没有回去呢？便是若有所思般看向林燕，林燕则是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告诉沈清姿，事情就如她想的那样。一番嘘寒问暖之下，终究还是送走了蒋青妩跟沈清瑶，沈清姿想着跟问问林燕最后究竟是怎么样了！ ------------ 第74章 探望 方卓云本意是想大肆搜查的，但被方择给压了下来，方家刚从一场争议中脱出身来，又怎么能因为沈清姿而落人口舌？“人没事就好了，私下派人去查，难道你又想圣上对方家不满吗？”方择古铜色的面容上有着不怒而威，看着自己儿子那般焦灼模样，他虽从不过问儿女的情事，但看儿子为一个女人如此的牵动，他心下略有不喜。 “可是爹，这随性侍卫中混入了刺客，且不说是跟着哪家混进来的，若是损害到龙体……”方卓云是想将这事的影响说的大些，好说动父亲同意调查这事。 “够了！”方择喝道，“这等危言耸听的话语亏你也说得出口，一个女人就让你神魂颠倒，以后做什么大事！”眼下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家的余孽根本就没有查出来，但是他却损失了一个可用之人。 方卓云便有些无法反驳，只是，心下真的很想揪出那幕后之人，为沈清姿报仇，只方择所说却也不假，眼下是不宜让方家再惹是非。 “沈家的事情自然由沈家自己会处理，纪家不也是没管这事吗？”方择见方卓云的神色有些暗了，便又是说道。 方卓云可没纪如章那样的豁达，这纪如章虽然是受了伤，可已经没有了大碍，便是也不想去追查这个事情，但是他不甘心啊。一想到害沈清姿的人没有抓到，他便是心下难平。“既然爹不打算彻查，那我便自己查！” 那沈清姿还没过门，看自己儿子都已然是放不开手的样子，心下是有些反感了。“还未进门便如此多事！”有些不满的，方择是出言道。 方卓云面色一变，父亲虽一贯纵容，但他也怕沈清姿惹了父亲不满来。“是我反应过激了，爹，我知道分寸了！” “知道就好，先下去吧，这次你为她失了猎物，也罢，多事之秋，也该遮掩下锋芒！”方择挥了挥手，示意方卓云可以告退了。 那些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方卓云这便是告退，心下是担忧着沈清姿，但想着眼下父亲不愿插手，那便只能靠自己。当下也是唤来自家手下，是低声吩咐了一番。自己则是去找沈文昊，是商议事情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人是到了季无烨手里！”避开了所有人，沈清姿跟林燕在驻扎营地的一个角落轻声说着话。 “嗯，还有两个活口，是送到季当家那边去了，想来定能问出是谁指使！”林燕回道。 对于季无烨的人是怎么混进来，又是怎么把活口带出去的，沈清姿是不想管了，她想着此刻应该有人比她更着急。“你猜是谁下的手！”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林燕不敢多说。 “无妨，这说说便是了！”沈清姿淡淡说道，似乎不怎么在意样子。 “奴婢觉得是蒋家！”林燕说道，她已经发现蒋家那边似乎有动静，这少了那么许多人，还能坐得住吗？ “接下几天，我想倒是能安然度日了！”沈清姿笑了笑道。 “有人来了！”林燕敏锐地发觉有人靠近，两人的话语便是截然而止。 这却是方卿若跟芳儿寻了她们来，见着了沈清姿，方卿若才舒了口气，她有些埋怨道：“清姿姐姐，吓死我了，我还道你又出事了！” 沈清姿笑了笑道：“这便是出来走走，让你费心了！” 方卿若舒了口气，便有些踌躇般道：“清姿姐姐，我想去看看他！” 沈清姿一愣，很快是反应过来，方卿若说的是纪如章。只方卿若面上略略有迟疑挣扎之色，心里是担忧的，但似乎又有些顾虑一样。纪如章啊，她也有些担心他的伤势，正巧方卿若想去，她便是说道：“我的确是该去探望下纪公子，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是该去看看的！” 方卿若眼睛一亮，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旁人也说不来什么。她只是想去看看他好不好，真是只是去看看而已。 沈清姿能猜到方卿若的心思，便道：“这便过去吧！”都在一个营地驻扎，相离也深甚远，越是走近纪家的帐篷，沈清姿便是发现方卿若的脚步有些放缓了，她便是轻握了一下方卿若的手，轻声道：“卿若，是我来探望救命恩人，你只是陪同而已！” “嗯！”方卿若知道沈清姿是怕她多想，便是点了点头道。 到了纪家帐篷口，沈清姿便是对守卫道：“定远侯府沈清姿与大将军府小姐前来探望纪公子，不知纪公子可否相见！” 纪家守卫是立马入内通报，这不消半刻，便是将沈清姿跟方卿若迎了进去，却是看到纪如章身边的人是在整理行囊，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而纪如章，右臂是有白布缠着挂于胸前，见了两人，有些抱歉般说道：“这边有些乱，两位不要介意。” “你要走？”沈清姿诧异道，看他伤势，似乎有些重。 纪如章点了点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道：“如此模样，也无法再参加围猎，我便是先回去好了！” 沈清姿心下有些愧疚，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方卿若，看到纪如章这模样，心下很是担忧，这情急之下便是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手臂是折了一下，只已经正位养些时日便不要紧了！其他也无大碍。”相对于沈清姿跟方卿若的凝重，纪如章便是显得风轻云淡多了，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对不起！”沈清姿开口道，若不是她以柔弱示人，若不是她放任别人来对付她，这些都可以不发生。 “呵，沈大小姐无需内疚，只这路见不平，谁也会援手。这练武之人伤经动骨是常有的事情，真的便无大碍！”纪如章神色轻松般地安慰道。 “这是要马上就走吗？”沈清姿调整好心情便是问道。 “嗯，父亲已经去向皇上辞行，便是说我在狩猎时发生了意外摔断了手。”纪如章说道，他有些抱歉的是，连父亲也觉得沈清姿被袭的事情还是隐瞒为好。 沈清姿倒不觉得怎样，这她也没有事，又没有证据，难道就为她一个人打搅圣上打猎的兴致吗？自然是不会的。而且，想来皇上是能听到些风声吧，既然无人去禀告，这自然也不会有人来管她的事情。“既然纪公子受了伤，那回城休息是最好了。”沈清姿不以为意般说道。 “是啊，我这般样子，自然是不能再打猎了！”纪如章也是随意般说道。 方卿若为纪如章而担心，尽管他说没事，但她看着却是心疼的很，这起了跟纪如章一道下了山去。但是理智又是告诉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一道去，他身边自有能照顾他的人。 “大人！”这帐篷外是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看到一个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沈清姿跟方卿若双双回头，沈清姿知道这是纪如章的父亲，当朝的御史大人。在印象中对这个纪大人是有些模糊的，此刻见着也并没有太多的熟悉感。 “纪大人！”方卿若是立马反应过来，便是施了礼道，沈清姿这便也随即施礼。 “父亲，都说好了吗？”纪如章开口道，“定远侯府大小姐跟方小姐都是来探视孩儿的！” 纪云峰的视线是落在沈清姿身上，这人总给他熟悉的感觉，听了纪如章的话语，知晓这便是儿子救下的人。这应该是头次相见，为什么他会有眼熟的感觉？沈家的大小姐，他断然是没有见过的，而他自认自己眼力不差，若是见过的人是不会忘记的。他便是对两人点了点头道：“小儿有劳两位探视了！” 对于纪云峰有些深究的眼神，沈清姿有些不安，她只以为是因为自己连累了纪如章，才让纪云峰对自己有些不满。“因为清姿累及纪公子受伤，清姿深表歉意，下山之后，定当登门道谢！” “无妨，如章也无大碍！”纪云峰心头的不解是挥之不去，但便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 沈清姿是望了一眼方卿若，见她有要离去的意思，便是开口道：“那我们便先告退了，不打扰两位了！” “嗯！”纪云峰也不挽留，点了点头，纪如章便是出口让人送送两人。 出了纪家帐篷，方卿若的神色有些怅然若失一般，若是往日，她定是会急巴巴地跟着纪如章走了，但是，纪如章不要她啊，是明确说了，当着那么多人说，他有了其他的人，他要娶其他的人了，那她又拿什么身份去照顾他关心他？ “卿若，他没事的！”沈清姿是安慰说道。 “我知道，他一定会没事的。”方卿若咬牙道，她必须要忍住，只有忍住才能放手。 看方卿若这般模样，沈清姿只能叹息一声道：“都是我不好，是连累他受伤让你难过了！” “不是，是我自己不好，明明该放手的，怎么就学不会！”方卿若的语气之中是有哀凉，她真的要放手的，可是看他不好，自己怎么放得下。 ------------ 第75章 最后的容忍 这过了一夜，派出去的人还是没有回来，蒋青妩跟沈清瑶是彻底地慌了。蒋青妩只带了四名侍卫，这次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其他的都是蒋家的侍卫，这同样也是没有回来。蒋家已经对此很有意见了，大伯看到她脸都是沉下来，却是碍着她的身份，没有斥责，但却是没有好脸色了。 “表姐，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失手？”沈清瑶也是坐不住了，那么多人都除不去一个沈清姿，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蒋青妩又怎么知道呢，根本也没有人在查这个事情不是吗？“先过了这几天再说！”若是自己的人被抓了，那迟早都会被找上门来的，可以都没有不是吗？她虽是这般自我安慰着，但是心里还真多是没有底的。而接下来的几日，蒋青妩跟沈清瑶都有些绷紧了神经，仿佛是惊弓之鸟一样，这到下山那日，两人活生生是瘦了许多。 “表妹，你这便是随她一道回沈家，趁此也打探一下她的口风！”临近下山之时，蒋青妩便是拉住沈清瑶说道。 沈清瑶看是老大不愿意了，要她跟沈清姿一道回去，还要去打探，她心虚啊！“我怕……”沈清瑶对沈清姿是嫉妒鄙视，但是心底又是有些害怕，她没忘记沈清姿要冷着脸要她别再打方卓云心思时的场景，而这么几次被沈清姿算计，她心底是害怕的。 “你怕什么，她最是喜欢装腔作势，这在你方大哥还有你堂哥前，她定是装的温柔娴淑，断然不会对你做什么。”蒋青妩是拼命说服着沈清瑶，她心里也是没底，她的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可是……”沈清瑶还是踌躇的。 “可是什么，你没看到大伯那眼神吗，这便是跟着蒋家一道走，他定也没好脸色，这边有我挡着就好，她还能不让你一块？”蒋青妩说道，神色也有些急了。 沈清瑶听蒋青妩这般说，便也是想了想，最后咬了咬牙道：“好，我便跟她一道走！” 沈清姿这已然是装点好，等着沈文昊来接她了，便看到沈清瑶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是往自己这边而来。 “姐姐！”这见了沈清姿，沈清瑶便是软软的开口唤道，她是看到了在沈清姿身边的方家兄妹，眼神在方卓云身上掠过，见他丝毫也没有关注自己，心下是万分的苦涩。 沈清姿见着沈清瑶过来，是露出惊讶神情，却也没有表露嫌恶，只开口道：“妹妹这是……” “姐姐，我跟你一道回去吧！”沈清瑶有些可怜样子地看着沈清姿，这生怕是她说出不来。 沈清姿是觉得奇怪的，但是却也只是笑着说道：“好啊！” “清姿姐姐！”方卿若听沈清姿这般问都不问就答应，心下是警铃大作一样，觉得沈清姿怎么就这么相信沈清瑶呢！ “妹妹定也是关心我是吧！”沈清姿却是不以为意一样只笑吟吟看着沈清瑶。 方卓云本是有大段话要跟沈清姿讲的，他是恨不得自己寸步不离般送沈清姿回去，只见了沈清瑶过来，便也只能一时收住。他也觉得沈清姿太过相信沈清瑶了，这若是要猜谁会对沈清姿不利，这沈清瑶绝对是能排的上名的。他这见事情也是改变不了，便是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般道：“清姿，等我回家安顿好，便会来找你，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眼角也是察觉到沈清瑶那瞬间的失落，便是不动声色般道：“堂哥来了，那我跟妹妹便先过去了！” “清姿姐姐，一路小心哦！”怕是沈清姿没听到一样，方卿若故意大声说道。 沈清瑶的神色有些尴尬，背着方卿若是有些咬牙，只半点也是不敢发作。 沈文昊见着了沈清瑶一愣，但都是表妹，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问了几句，便是不再多说。只这来时便只是沈清瑶主仆三人一辆马车，这回去多了三人，马车内便是有些拥挤了。 “让两个人去下一辆马车吧，太过拥挤也不好！”沈文昊建议道。 秋月探寻般问了沈清姿一眼，见其点头，便道：“奴婢这便过去。” “绿意，你也过去！”沈清瑶这也只能是吩咐道。 这下山的路倒也是顺利，只这马车内，沈清瑶一时之间是不敢对沈清姿答话的。这方家沈家跟纪家都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但是最后却一致缄口，只说是沈清姿误入林子，被野兽攻击，是纪如章出现救了她，而之前传的什么刺客都是误传。 沈清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这面对了沈清姿，是不知道该如何打探起。 下了山后，这路边也是平坦，马车也不再颠簸，沈清姿看沈清瑶局促的样子，才开口道：“妹妹是不是想问，姐姐我到底是怎么从那些杀手手中逃脱的，而那些人是去了哪里？”这马车内，便只有自己跟沈清瑶的人，她说话的声音便不响，也便只有几人能听到。 沈清瑶脸色一变，一直不好开口的事情被沈清姿这般说了，她是瞪大了眼望着沈清姿，心虚般道：“我，我什么都没说！” “山林之中猛兽诸多，这临近冬了，猛兽也要囤积食物，只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口粮，最好不过吧！”沈清姿淡淡说道，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只这话语却是将沈清瑶跟月荷都吓的脸都白了。 那可是十几个人啊！沈清瑶心中是惊呼，看沈清姿的眼神都带了惊恐，她怎么能将这样的事情说的这么风轻云淡。 “妹妹，你说这是第几次了呢？有句话说，事不过三，我出城遇袭算一次，你下毒算一次，那扎小人诅咒父亲的事情，我便是算了。然后，这又算一次，妹妹，你说，这么几次，你累不累呢？”沈清姿看着沈清瑶问道。 “不是我！”沈清瑶是急着否认，“你……你凭什么说是我，证据呢，沈清姿，你好狠，彩蝶根本就没有下毒吧，是你自己毒的你自己，你嫁祸给我，还说我害你？”沈清瑶若不是心虚，这个时候，真的是会喊出来的。 “喝，难道不是妹妹想害我吗？”沈清姿嗤笑一声反问。“我只是想奉劝妹妹一句，我丑化说在前面，这要是还有下一次，什么姐妹之情，我也不会管了！” “你……”沈清瑶不是没听过沈清姿的威胁，这再被威胁一次，心里有些觉得沈清姿太过诡异了，是几乎不像人一样。“你说是我害你，证据呢？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以前是我做错了事，但是你也不能这般诬陷我啊！” “证据啊！”沈清姿笑了，故意将字眼拉长，“自然是留有活口的，还是妹妹想让姐姐将人带到你眼前来对峙？” 沈清瑶这次是真的惊恐了，脸上再也挂不住故作淡定的神色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留有活口，你……”她话锋又是一转，“不是我指使的，我怎么可能指使的了那么多人，我一个身居闺阁的女子，怎么会跟那些凶险的人打交道。” “妹妹的意思，是说都是表姐做的吗？”沈清姿还想沈清瑶会硬气点，谁想她竟然这么快就供出同谋来。 “我什么都没说！”沈清瑶咬牙道，她只是觉得沈清姿太可怕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几个去杀沈清姿，怎么都有去无回？这两天在山上，是夜夜提心吊胆，怕的就是那些人被抓了，然后供出幕后主使来。然后她也有些回想跟沈清姿交手的几个回合，根本就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反过来被沈清姿利用？两天的胆战心惊，都让她近乎怀疑沈清姿根本就不是人，否则，哪会未卜先知，又哪会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沈清姿只笑笑，蒋青妩她还是有用的，所以这一次，至少她还能再忍一次。“妹妹，姐姐还是那句话，不要跟我斗，你便过你沈家二小姐的安稳日子，依你的身份，便也是能许个如意郎君。方卓云，是我的！” 沈清瑶几乎又是本能帮要骂过去的，但是对上沈清姿清冷的眼，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更是对沈清姿有惊恐，惊吓于沈清姿总能用最轻柔的话语说着让她最气愤的话，偏偏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温柔贤淑的可人儿！她真的不甘心啊，明明是美满的生活，突然被沈清姿介入，她怎么能甘心。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怒火，沈清瑶便是扭过头去不看沈清姿也不说话，放弃，她绝不！ 这话已至此，沈清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她是真的希望沈清瑶别再折腾了，她夺走的不过是一个对沈清瑶便无明确心意的方卓云而已。下一次，她真的就做不到忍让了，若是前几次的禁足，关家庙对沈清瑶来说是轻了，那么下一次，她就不会这般留情了，这一次，纪如章的受伤更是让她下了决心，对利用沈家的歉疚，不是放任沈清瑶一再伤害的理由。 ------------ 第76章 夜审 回到沈家，沈清瑶是慌忙地下了马车，这有些落荒而逃般地率先离开，看的沈文昊有些诧异，不由转头问从容下了马车的沈清姿道：“清瑶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清姿看沈清瑶主仆三人的背影，促狭般笑着说道：“许是妹妹有急事吧！” 沈文昊见状，倒也不说什么了，这将沈清姿安全送回沈家，方卓云那边他便也算是好交差了！ 沈清姿回了沈家，便是径直去了老太爷处问安，自己在猎场发生的事情，就算外头是有意压下去，沈老太爷这边却还是要知会的。 “清丫头，是谁要杀你，你心中可有谱？”沈老太爷听完沈清姿的诉说，是有些气的瞪大了眼，这皇家猎场居然还能埋伏了杀手，沈清姿不过一介女子，这当真是欺人太甚。 沈清姿是摇了摇头道：“清姿不知！”她面上也有苦恼，仿佛为自己惹来如此大的怨恨很难理解一样。 “这幸好也是没出事，是该好好答谢一下那位纪公子！”沈老太爷皱着眉头，心里倒也是揣测到是谁可能动的手，他颇有些无力感，是他老了，全无震慑之力了吗？只按沈清姿这般说了，是全无证据，动手的人也是不知道是谁来啊，难道这一次就又这般白白任人欺负了去吗？ 沈清姿看着沈老太爷有些凝重气愤的模样，便是拉了拉沈老太爷的袖子道：“爷爷，我又无大碍，这事便是算了吧！” “你这丫头……”沈老太爷不知道该说沈清姿是好欺负还是怎么，但是说起来，这屡屡几次，清丫头又都是全身而退，算不算是上天保佑呢？“真的就这么算了？”沈老太爷看着沈清姿，似乎是想看出个什么来。若说沈清姿柔弱吧，他又知道她是外柔内干，实则也是坚韧，这屡次有惊无险，是侥幸呢还是别有玄机呢？ “爷爷，多一事不如少一次，何况我也好好的不是吗，再说了，是谁动的手又不知道。”沈清姿一副息事宁人的口气道。 沈老太爷听罢，也便是叹了口气，心思一转，是试探起沈清姿的口风来。“清丫头，这大将军府上可比我们沈家清净多了，卓云那孩子品行不错，对你又是一往情深，要不，寻个良辰便……” “爷爷~”不等沈老太爷说完，沈清姿就是一副羞怯窘迫模样，面上也有些泛红。“此事我与卓云也说商议过，便是等年后再……” 看沈清姿那小儿女般的姿态，沈老太爷哈哈笑了笑，年后啊，这也没多久了，愿嫁就好啊！ 听沈老太爷的笑声，沈清姿便是越发的不自在一般，有些羞怯地跟老太爷说了告辞，便是匆匆离开了清晖园。 沈清瑶回家之后便是径直去了沈夫人那的，她是被沈清姿吓的不清，这越发觉得沈清姿的诡异之处。“娘，她太邪门，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杀不了她，她说那些人都被她给杀了，娘，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沈清瑶是有些惊慌失措一般反复念着，一张如花面容更是透着慌乱惊恐。 沈夫人也是大惊，计划里便是趁着围猎混乱，让人杀了沈清姿，就算不死也要废了，可是怎么可能沈清姿会毫发无伤呢？“你说，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沈夫人的语调是微扬，也带着颤抖，蒋家的人啊，这也是蒋家的心血，这居然一下子都没了？ 沈清瑶是猛的点头，那神情有些瘆人。 就算是有纪如章相救，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回来，不是说那两个人都摔下悬崖了不是吗？这般说来，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的，这该是多厉害的人才能将蒋家所有的侍卫都给杀了，还毁尸灭迹？沈夫人心里也有些发寒，若是没有全部灭口呢，若是有人被抓了呢？沈夫人心里一下子便也是紧张起来了，她不想女儿再被牵扯进去，这本该是议亲的年纪，之前因为一心挂着方卓云，以至于一直蹉跎了。“清瑶，你是说她自己承认还留有活口？” “是啊，娘，是她自己说的，月荷，对不对，她自己说的！”沈清瑶是连忙问同她一起在马车内的月荷。 “回禀夫人，大小姐的确是说了！”月荷连忙回道。 沈夫人的眉头是皱的更深了，以沈清姿一个人的本事，自然是做不到这些的，到底她背后是有谁在帮她？“这段时间，你便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这个事情，你也别管了！”心下很是不安，沈夫人看了看沈清瑶，便是吩咐道。 “娘，你说，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沈清瑶声音发颤着说道。 “管她是什么人，记住，在家待着，什么事情便由娘来管！”沈夫人镇定心神道，不管沈清姿到底有什么能耐，都不能再伤害清瑶。沈夫人弄不明白的是，沈清姿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她早就怀疑沈清姿回沈家的意图不简单，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等沈清瑶走后，沈夫人还是坐立不安。“来人，传俞管事！” 沈清姿是不满于只等到季无烨那边的消息的，这回了出云阁，等一有空隙便是遣了孔月去传话季无烨，今夜她会过去。这便是待了月中天，林燕是代替了沈清姿在房中，关照了庄嬷嬷，沈清姿便是跟孔月由往日那般悄然潜出了沈家。 来到季无烨的住所，在这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宅院内，沈清姿便见多了一些她陌生的面孔。不过，自己对季无烨的人，也便是他身边的周宸是熟悉的，其他都算是陌生的。这些装扮地如同普通家丁模样的人，却透着一种让她熟悉的感觉，不能具体名状，但她也知道，这些怕都不是一般人。 由下人领着到了季无烨院子，季无烨早也便是等着沈清姿了，这见了沈清姿面了，才一脸如释重负模样。纵使林燕跟孔月都说沈清姿便无大碍，但那摔落山崖，怎么都是凶险的事情，此刻见着沈清姿是真的安然无恙，季无烨提着的心才算是真真落下。 “活口呢？”沈清姿一开口便是问道。 “关在地窖，只都嘴硬的很，也是严刑拷打了一番，都是死咬着不说。”季无烨说道，他不怀疑手下的人逼问的手段，是这两人太嘴硬了。 沈清姿面无表情道：“带我过去。” “那等场景，你还是少看为妙。”季无烨可不想沈清姿看到那严刑拷打的场面，便是一口拒绝道。 沈清姿看着季无烨，嘴角一扬，似笑非笑般道：“你不是说没问出什么来吗，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 季无烨不置信般看着沈清姿，沈清姿终究是一介女流，难道还能使更厉害的手段不成？他心底是不想要沈清姿接触这样血污的事情的，只对上沈清姿的神情，却又知道，她不是在征询自己的同意。心下不免无力，究竟这三年她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跟我走吧！”既然劝说无效，他便也只能顺着她的意了。 那两个人是被困在地窖的，沈清姿跟着季无烨不急不慢地下了台阶，随着蜡烛的点上，整个地窖是被照的透亮了。沈清姿便也看到那两个被吊在刑架上的两名黑衣人，那身上的黑衣早已褴褛，不知是用鞭子抽的还是怎样的，而此刻，这两人都是垂了头昏迷了一样。 “让我看看他们的脸！”沈清姿开口说道。 季无烨便是示意身边的人去将两人的头发撩起。 这不正是蒋青妩身边的四个护卫中的其中两个吗。“泼醒他们！”沈清姿吩咐道。 季无烨便也点头，有了他的授意，身边的人便是将冷水泼在了两黑衣人身上。 很快，这两人便是有呻吟声发出，而渐渐熟悉了地窖里的光亮后，便也看到了立于他们面前的沈清姿，顿时间，这两人的眼神是变的。 “两位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沈清姿轻声笑道，“不知道蒋大小姐看到两位会是什么个模样！” “你……”其中一人是不置信般开口，惊疑盯着沈清姿，是怎么也联系不上沈清姿跟这个黑衣人的关系来。这不是定国候府的大小姐吗，为什么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也不用多说了，你们一定是被蒋青妩指使来杀我，不过，很抱歉，你们杀不了我，而其他人都死了！”沈清姿是很直接地说道，这站在两个黑衣人跟前，她能清楚地看到两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我留你们，不是要你们指证蒋青妩杀我的事情，我要的是关于蒋豪的所有事情！”沈清姿说道，打探到的消息便是蒋豪是对蒋青妩是很宠爱的，在蒋青妩做了那样的事后，蒋豪都能压下来，还让蒋青妩回京，这派来保护的，自然是身边亲信。“我要你们从现在开始背叛蒋家，为我所用！”她说的很自然，也很理所当然。 季无烨听沈清姿口气如此之大，不由惊讶，她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哼，你妄想！”其中一人是呸的吐出血来，很是鄙视口气。 沈清姿却也笑笑不为意，要这般轻易说动，就没有价值了。“季无烨，给我拿罐蜂蜜来！”沈清姿开口说道。 “你要蜂蜜做什么？”季无烨不解问道。 “既然这两位如此不合作，那自然是用些手段的。这蜂蜜涂上伤口，那些蛇鼠虫蚁便都是会被引过来，那舔着伤口，噬着皮肉，一点点的侵入肉里，啃你的肉，喝的血，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滋味呢？”她轻柔的话语在这阴森的地窖里缓缓响起，语调不大，却是让人不自主一哆嗦。 ------------ 第77章 他对你极好 季无烨是诧异地望着沈清姿，他不知道这般话语她怎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来呢？ “不可以吗？”沈清姿听季无烨没有吩咐人去办，便是转过头来望着他问道。 季无烨想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便是示意手下人去办。 “贱人，你好歹毒！”这便是严刑拷打都不惧的黑衣人此刻却是咒骂了起来。 “歹毒，你们一干习武之人追杀我这般弱女子难道不歹毒吗？”沈清姿却是嗤笑一声，甚是鄙视的口吻。“我劝你们都识相一点，你们以为蒋家会在意你们的死活吗。这个时候，就算我把你们丢到了蒋青妩的眼前，她也不会承认，说不定还巴不得你们死！” 在落入对方手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一趟是凶多吉少了，对于死，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可怕。就算是折磨也不过是肉体上的疼痛而已，所以，对于沈清姿的这番话，这两人都只是恨沈清姿的手段太过阴毒。 沈清姿见两人如此铁骨铮铮模样，也不为意。季无烨的人办事速度倒也极快，很快便是取来了蜂蜜。“涂上去吧！”沈清姿神情自若道，“留着命就好！季无烨，这两人都是蒋青妩身边的人，你不是消息很灵通吗，画了画像去边关，难不成都是孤家寡人不是，家中老小一概抓了！”沈清姿说的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便似乎是嫌恶一般不想在地窖里，转身道：“我们走吧！” “贱人，你敢！”沈清姿的话语是一句不落般进入两人耳中，伴随着身上蜂蜜涂抹在伤口后的疼痛，两人都是咒骂起来。 沈清姿是半点不在乎般道：“什么时候做了正确的决定，什么时候洗去他们身上的蜂蜜！”抛下这么一句话，她的身影便也是远去了。 季无烨一直没有多说什么，这出了地窖，他才是忍不住拉住了沈清姿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让虫蚁噬咬，真的要调查清他们身份后抓他们的家人来威胁？这样的沈清姿，让他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沈清姿望了一眼季无烨，便是将自己的手臂抽回道：“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清姿，若是你父亲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季无烨说道，他不想时隔三年，她变得如此的阴毒可怕了。 沈清姿面上神色微凝，声音也低了下来，看着季无烨道：“不要动不动就拿我爹来压我，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最后能洗清他的冤屈。这两个人若是活着，我就要物尽其用，用他们尽量地接近蒋豪，实在要是不行弄死了，我就用蒋青妩！”沈清姿冷着脸说道。 沈清姿越发的森冷，季无烨便是越发的自责，是他告诉了沈清姿一切，却没能照顾好她，他错失了三年，便看到了全然蜕变的沈清姿。 “季无烨，你这个样子，都让我怀疑你的万贯家财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沈清姿不由是嗤笑一般，“这般优柔寡断的样子，可不像传闻中的季无烨！” 季无烨被沈清姿这么一激，却依旧是没有动气，反而颇有些仇大苦深一般。“有什么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我不想脏了你的手！”他不是多情的人，的确，对别人他可以无情，可以用尽手段，但是对沈清姿，他怎么也是硬不下心来的。 “好，那么，就用尽一切方法，让这两个人为你所用。”沈清姿说道。 “可以！”若这是沈清姿要的，他便为她去做！ 两人回到了屋里，沈清姿看样子便也是要走了，季无烨虽知自己的某些话语会让沈清姿生厌，但还是开口道：“清姿，既然你可以狠心，那就干脆再狠一点，知道是蒋青妩跟沈清瑶要害你，你怎么就能坐以待毙呢？” “眼下可有哪家的适婚公子能与定国侯府相配的？”沈清姿却是突然问道。 “你要做什么？”季无烨想着莫非沈清姿是要给沈清瑶寻亲事不成？ “你不是说我不能坐以待毙吗，我看着沈清瑶也是心烦，早早把她嫁出去不就得了？”沈清姿理所当然道，她早该这么想了。 “她那般害你，你还有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季无烨反问道，这似乎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吧。 沈清姿又是轻笑一声，看着季无烨道：“我这手段毒辣了，你便又要说教，这以德报怨了，你还怀疑了不成？” 季无烨不由无奈，这总是说不过她的。“能与定国侯府相配的，倒也不少，你容几日，我会把人选送过去！” “也好，到时托人送个口信，我再过来好了！”沈清姿说道，“你倒我真的是以德报怨吗，沈清瑶心里的人是谁我很清楚，要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对她来说才是惩罚，却也是能让我清净的。” 再说下去，这天也就要亮了，沈清姿便是起身道：“我这就回去了，若有什么进展，及时告诉我！” “嗯，你自己一切小心！”季无烨对沈清姿是近乎极尽的纵容跟迁就了，便是面对沈清姿的多方讽刺他都都忍下。 沈清姿看着季无烨那张俊美面容，岁月给他增添的是神秘而不是沧桑，她心里是顾念着他的好的，只是每次他拿出自己父亲说事，心里便是不喜。“找个时机寻个法子，便是让我与你碰面也无需这般避人耳目。” “那你便想个法子好了！”季无烨听她的口气放柔了，那棱角分明的面容也是舒展开。 沈清姿有些复杂望了季无烨一样，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能赚下富可敌国财富的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他一个商人，身边却又如此多武艺高强杀气充盈的高手，还能有遍布天下的眼线，人后，定不是这般模样的吧！ 上了马车之后，沈清姿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便是问孔月道：“孔月，季无烨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孔月还以为沈清姿永远都不会问这个问题，季无烨作为她们的主子一向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不知季无烨是如何起家，只知道以季无烨这般的年岁能有眼下的产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而季无烨，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她以前是不曾见过的，作为季无烨暗中训练的人，见到最上头的人便也是周侍卫。“大小姐，季当家对你，那是极好的！”孔月是憋了半天后，却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由旁人说出季无烨对她好来，沈清姿有些不自主，她对季无烨是有些苛刻的。“我问的是他是什么样的人，可不是让你说这个的。”有些尴尬般，沈清姿说道。 “季当家治下从来便是以严酷称道，他的生意遍布天下各地，手下的人若是敢生有异心，季当家从不心软。行事风格也是雷厉风行，加上季当家自己是鲜少出面，便给人冷酷无情的错觉。”孔月有些简单般说道。 这般的形象似乎是很忙跟自己说认识的季无烨对等起来，不过，季无烨在别人眼中的确是很神秘的存在。沈清姿心里想了想，下次对季无烨好一点吧，他的确是对自己极好的。 “大小姐，季当家对你，不一样的！”孔月其实并不知道沈清姿跟季无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作为旁人，她看的却是很清楚。 “我知他待我极好，是我仗着性子亏待了他可以了吧！”沈清姿有些窘地说道，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孔月便也是识趣地很，不再多说什么，只安静坐着。 只到了沈家后门，孔月推门要进去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门被锁上了，当下她心里是一紧的，难道被发现了？“大小姐，怎么办？”孔月心惊之余便是问沈清姿道。 “翻墙进去吧！”她猜也可能是被发现了，但是她总不可能不出现的。还在，还是知道沈家那边是人迹荒凉的，两人便是寻了一处，由孔月带着沈清姿，翻过了高墙。这临近了出云阁，才发现，眼下的出云阁好生热闹啊，那烛光闪烁，想来是不少人了。 “我们从侧墙翻进去好了！”沈清姿对自己院子的地形是早就一清二楚，似乎也想过遇上这样的情况该如何一样。 “庄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院子里进了贼人，这是侍卫瞧着进了大小姐房里的，你不让我们进去，是做什么？”在院子里前，沈夫人是领了一帮人，此刻是她身边的嬷嬷在跟庄嬷嬷对峙着，俨然是一副要进屋子搜查的样子了。 好在沈清姿的闺房后窗旁是有棵大树的，这前院闹哄哄，倒没人来理会这边情形，两人是蹑手蹑脚一般从窗户里爬了进去。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林燕见着沈清姿，一颗提着的心立马是放了下来。 “僵持多久了？”沈清姿入内，便是开始换衣服，也是将头发给解开。 “有一炷香了，说是出云阁进了贼人，其他屋子都是翻了，我听外头庄嬷嬷拦着，秋月是去请老太爷了！” “是用了什么借口不让人进来的？”沈清姿尽量让自己显得一副敢从被窝里装出来的样子。 “庄嬷嬷说大小姐从秋猎归来，太过疲惫，睡得深沉，不好打搅。大小姐，我看，夫人是知道你出去了。”林燕说道。 沈清姿也是庆幸自己赶回来的及时，这是哪里露了行踪，被蒋氏知道了呢？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看一切都没有破绽了，便道：“好了，就让他们看看吧，我这屋子可是进了贼入没有？” ------------ 第78章 狡辩 “娘的意思是说我这院子进了贼人是吧！”沈清姿推开了门，身上是有些匆匆般穿了外衣，一头青丝随意放下，透着浓睡被吵醒的慵懒跟不适。 沈夫人眉头一挑，这不是说出云阁的人夜半偷着出去了吗？她下意识般便是扫了一眼俞管事，是言明要俞管事严加盯着出云阁的一举一动，内力插不进去人了，这外面可是要盯得紧了。今夜，俞管事是兴冲冲地赶过来说出云阁有人从后门出去了，看身形其中一人便是沈清姿。她当刻便是叫好，这沈清姿每日都是装着温婉贤淑，若是能抓住私会男子什么的，那是立马能让沈清姿名誉扫地的。而就算不是沈清姿自己出去了，她身边的丫鬟要是来个夜半私会男人什么的，同样也能让沈清姿不痛快。沈夫人可是好好踌躇了一番，生怕这是下面的人看走眼了，这几番确认后，发现后院的门的确是开了，这才是叫齐了人，一道过来。 “这舟车劳顿，便是睡得深沉了些，外面这般动静都没能醒来，娘不会怪罪吧！”沈清姿巧笑盈盈般看着沈夫人，她一扫了院子里举着灯笼的人，沈夫人院子里的人可都是出来了吧。还有那俞管事，沈家的一些侍卫，呵呵，沈清姿心下是觉得好笑，便也能大致猜测出沈夫人的举动来。 这事已至此，做戏也要做全套来，沈夫人是咬牙暗恨，是狠狠刮了一眼俞管事。 俞管事心下也是憋屈，这他早早便是禀报了夫人，是夫人左思右想，又是传唤侍卫，这便是耽搁了好一会儿。而到了这出云阁，便也是僵持了许久，他自认回报的人说的是真的，只是，为何到头来大小姐就在屋子里了，他也不知道啊！ 沈夫人是做足了戏码，侍卫也都是进了沈清姿的屋子寻了一圈，至于那子虚乌有的刺客，自认是没有找到的。只她是腆不下脸来跟沈清姿道歉什么的，便是依旧是摆着架子道：“看来贼人是跑了，清姿，既然没事了，你便继续睡吧！” 沈清姿笑笑，便道：“这家里进了贼人，自然是该好好查查的，既然不在我的院子里，怕是进了其他人的院子，这护院的事情怎劳烦娘亲自搜查，娘真是辛苦了！” 沈夫人见沈清姿那等神色，便觉得刺眼的很，但又发作不得，便是哼哼几声，是要离开。这个时候，秋月也是赶了回来，随同一道的是老太爷身边的赵嬷嬷，看这阵势，赵嬷嬷是愣了愣。 一见赵嬷嬷来了，沈夫人便是扫了一眼秋月，心下是明显的不悦，本是想让沈清姿出丑的，这到头来，倒是她碰了一鼻子灰。这个秋月，是个风吹草动就往老太爷那边报，哪天也一并除了。“赵嬷嬷，这虚惊一场，却是累了你三更半夜跑了一趟！” 赵嬷嬷在路上是听了秋月说的了，心里是大大的不认同沈夫人的作为，大半夜非要闯大小姐的院子，像是要找出个什么来一样。“夫人如此关心大小姐，老太爷想来也会欣慰了！”赵嬷嬷说道，这大小姐围猎被袭，这才回了家来，却是头一夜都不安稳，她就算是个下人，看着都有些气愤了。 沈夫人神情一冷，脸是沉了下来，这一个下人都敢来指责她了，这是要反了吗？却也是理亏在前，便也只能是忍下来。“老太爷也真是疼爱清姿，只这夜深人静劳烦了他老人家，却是我等做晚辈的不敬了！” 赵嬷嬷虽有怨气，倒也真不敢以下犯上去指责沈夫人，这便也是放缓了口气道：“老太爷是怕大小姐这刚从山上回来，没能休息好，便是派奴婢来看看。” 沈夫人已经不听赵嬷嬷说什么了，便是有些脚步轻飘着般的离开了。 这么一出闹腾，沈清姿倒真觉得倦了，所幸自己是赶得急，只是以后怕就再也不能这样了。是迎了赵嬷嬷入内，但也便草草说了几句，赵嬷嬷见她没什么事情，也就要回清晖园了，毕竟也是夜深，总不能打扰了休息。 这后半夜，沈清姿倒真是睡得深沉的，经过这么一折腾，要说真没担心，那是假的。许是这折腾的太过厉害，这第二天，沈清姿也是起晚了，是错过了去给沈老太爷请安的时刻，老太爷那边也是遣人来看了，沈老太爷的意思自然是累了便是歇息，别折腾了。 只这午后，沈家却是来了不速之客，沈老太爷便又是遣了赵嬷嬷来请沈清姿过去。 “赵嬷嬷，这蒋老夫人很难缠吗？”路上，沈清姿便是问道，是那蒋青妩陪了沈老夫人过来，说是要见见外孙女。而对外来说她便是沈家的大小姐，自然，也是要见见这位外祖母的。只看赵嬷嬷的神情，沈清姿便也能猜测一二，故而也才有此问， “呵呵，大小姐放心，有老太爷在，不会有事的！”赵嬷嬷是怕沈清姿怕生不自在，便是安慰道。 沈清姿倒也不怎么怕，只是这蒋家的老夫人，她是不曾去调查过的，但这个时候，蒋青妩一道过来的，怕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沈朝华白日是不在，这在沈家能与蒋老夫人相当的便是沈老太爷，便是连接待也都是在沈老太爷的清晖园。沈清姿进入迎客厅时，便是看到跟沈老太爷并排坐着的的老妇人。那一头花白的发丝是一丝不苟地梳着发髻，明晃晃的金色发饰装点发间，而那张岁月留下痕迹的面容，白润中透着红晕，这气色是相当的好。眉目间还是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与沈夫蒋氏人甚是相似的，沈清姿只稍稍打量一番，便是看向沈老太爷，轻柔唤道：“爷爷！”今日倒真是热闹，蒋氏跟沈清瑶也都在。 “清丫头来了啊，这是你外祖母，你小时候，她也是抱过你呢！”沈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 沈清姿这便也是乖巧地对蒋老夫人施礼，声音轻柔般唤了声外祖母，同时也是对蒋氏施了礼，轻轻唤了声母亲。 对于沈清姿的身份，这沈家上下台面上，自然是说她是嫡长女，私下的那些揣测，从来都没有人去证实。便是问到了沈夫人头上，她也只是笑笑不答，所以在沈老爷太爷面前，尽管这几人都知道沈清姿非沈夫人说出，却一个个也还是当她是沈家大小姐一般。 蒋老夫人这是呵呵笑着道：“这就是清姿啊，果然是出落的花一般，来来，让外祖母看看，真是好看啊。” 沈清姿见这蒋老夫人如此模样，防备之心却是更甚了，这没有理由蒋氏不会对叫蒋老夫人道明她那外室所出的身份。就算蒋氏不说，蒋青妩对自己可是厌恶的很，又动用蒋家的人对付她，这蒋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内情呢？“外祖母谬赞了。”沈清姿倒也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到了蒋老夫人身边。 “也听青妩说起你来，今天进了，果然是名副其实，真是个温柔如水般的性子。”蒋老夫人是拉过沈清姿，一边说着，一边便是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玉镯，套在了沈清姿手腕上，“外祖母也没带什么礼物，便是将这玉镯子给你当见面礼，清丫头该不会嫌弃吧！” “外祖母说哪里的话，清姿怎会嫌弃，是感谢都来不及呢！”沈清姿乖巧般轻笑说道。 “真是嘴甜。亲家公，这方才我说的，你觉得怎样？”蒋老夫人是拉着沈清姿的手，便是看向沈老太爷道。 沈清姿便也是望向沈老太爷，可是有说了她的什么事吗？ 沈老太爷心中着实是为难的，但是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啊，而且，人家那理由可是堂堂正正的。“清丫头，你可是愿去你外祖母家小住几日？”沈老太爷是看着沈清姿问道。 去蒋家小住，那岂不是将自己置身于算计之中？沈清姿心中想着，但面上却是淡淡笑意，轻巧道：“清姿听爷爷的。” “清姿表妹，奶奶是想着你跟清瑶两位外孙女，今个特意来沈家看望你们，我便提议大家都去蒋家住几天，我们姐妹三人也好更加熟络熟络，你觉得如何？”蒋青妩笑问道。 “是啊，清姿，母亲是想接你跟清瑶去蒋家小住几天，陪陪她老人家，你这意下如何？”沈夫人蒋氏也是开口说道。 沈清瑶这今日倒也是乖巧神态，轻声道：“姐姐，我们便过去陪陪外祖母吧！” 她还有理由说不吗？沈清姿见状，便是点了点头道：“能陪伴外祖母，清姿心中也甚是欢喜的。爷爷，清姿几日不能来给爷爷请安，爷爷不会介意吧！”话语之中透着些俏皮，说的沈老太爷是哈哈笑起来。 “清丫头倒是打趣起爷爷我来，唉，是要几日没见清丫头，这心里还有些空荡荡了。亲家母，可别把清丫头留太久哦！”沈老太爷笑道。 “亲家公这般偏爱清姿，也不怕小辈笑话，放心，我老婆子总不能留着清姿一辈子，也就是过去陪陪我老婆子而已。”蒋老夫人笑着说道。 沈清姿倒是乖巧地任由沈老太爷跟蒋老夫人在她身上打趣，去了蒋家，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倒有些期待了。 ------------ 第79章 蒋家表哥 这便是说走就走的，似乎怕是沈清姿跟沈老太爷返回一样，蒋老夫人这还是让身边一个嬷嬷陪同着沈清姿一道回去收拾东西的。 “表小姐，蒋家什么都有，这也无需带太多东西。”这蒋家的许嬷嬷是开口说道。 沈清姿也不去反驳，便是吩咐秋月简便拿些东西就好，只这跟她一道去蒋家的丫鬟上，她本意是带上秋月跟林燕一道，但那许嬷嬷又说道：“蒋家使唤的丫鬟甚多，表小姐便带个贴身的丫鬟，不然旁的人还当表小姐是不放心蒋家呢！” 沈清姿对蒋家的意图都有些心知肚明的，身边的人也都知道，秋月这本是想自告奋勇的，但见沈清姿是看向了林燕，也是眼神示意她别开口，心下不由也明了。自己虽说是在沈家待了好些年，但去了蒋家怕也说不上话，不过林燕有功夫呢，倒是能保护大小姐。这表小姐跟二小姐明明总是欺负大小姐，这次请了大小姐一道过去蒋家，只怕不怀好意啊！ “大小姐，奴婢觉得还是由林燕陪着你比较好呢！”秋月这便是开口说道。 “如此便由林燕一道去吧！”沈清姿也不多说什么，这打点好了，便是随着许嬷嬷一道前往蒋家了。 蒋家的马车便是极大，蒋老夫人与沈家姐妹及蒋青妩一道，都是不觉得挤。蒋青妩是挨着沈清姿，一副亲热姿态，而沈清瑶却是显得有些疏离，似乎是很不想与沈清姿接近一样。蒋老夫人是闭目养神，一时间，马车内是安安静静。 蒋家离沈家几乎便是半城的距离，快到的时候，蒋青妩挽着沈清姿的手道：“清姿，你是没来过蒋家吧，我们蒋家啊，最是热闹了，你可要好好住上一段时间哦！” “就怕外祖母到时候会嫌清姿烦了呢！”沈清姿笑笑说道。 “有你这么乖巧的外孙女相伴，我怎么会烦呢，是要多住些时日才好！”蒋老夫人也是乐呵呵说道。 蒋家的门庭也是宽阔，门前是两头石狮雕刻，这马车刚到，屋内便是出来一队家丁相迎，蒋老夫人便是如众星拱月一般被人迎进家中。蒋青妩是伴着蒋老夫人一道行走，沈清姿则是跟沈清瑶一道并排尾随其后的。 进了蒋家，蒋老夫人便是让人为沈家姐妹安排了房间，是跟蒋青妩同一个院子，三间房间都是紧挨着的。蒋青妩是做起东道主来，是提议带着沈家姐妹四处转转。 “我也好久没见大舅舅一家了，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去给舅舅一家请安的。姐姐，我们一道过去吧！”沈清瑶这也是附和道。 沈清姿看着这两人有意跟自己讲和一样的姿态，便也不去戳破，一如往日她待人般的温柔，只见她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道：“好啊！” 对于这样的沈清姿，蒋青妩跟沈清瑶都觉得心下有火，那种明知道沈清姿是伪装的，偏偏却只能看着她装模作样的窝火让她二人心下难受的紧。只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两人都只能强忍着。 蒋老夫人亲生的孩子是有三个，一个是现在蒋家的老大，官拜工部尚书，蒋涛。二女儿便是嫁入定国侯府的蒋心兰，小儿子便是蒋青妩的父亲蒋豪，是大将军旗下的第一副将，手握兵权。这蒋老夫人着实是个厉害的角色，蒋家不是没有庶出的儿女，只那些人，是统统不在京中，为官的也是在地方上。 眼下这蒋家大宅中，便也只有蒋涛一家，蒋涛妻妾共有五人，这名下儿女也多，只大儿子已经娶妻，大女儿也是嫁人，成年的便是这蒋家的二公子蒋晋，已过弱冠年纪，其余的庶子庶女都还是年幼。 “伯母，两位表妹是来看你了！”一迈进这蒋家主院大厅，蒋青妩便有些高扬了声音般道。 被蒋青妩换做伯母的是一个中年妇人，正是蒋涛的发妻宁氏，她身形苗条，一张长圆脸上有些皱纹，却也是风韵犹存，这见了几人，则是面上露出喜色来。“刚还听说母亲回答，还是带了两位表小姐来，本想着过去瞧瞧，青妩你倒是带了表小姐过来了，啧啧，正是一对可人的姐妹花。” “清姿，清瑶见过舅母！”沈清姿跟沈清瑶都是到了宁氏跟前行福礼。 “快快免了，啧啧，这见到你们，便让我想起云儿来，哎，清瑶，许久没见，这都这么大了！”宁氏是打量这两人，一副感叹样子。 “伯母，你这又是想云姐姐了，你是没见过清姿吧，清姿，这是你的大舅母。”蒋青妩是可呵呵地为沈清姿介绍。 “你便是那自小送去庵里的孩子吧，这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宁氏便是笑着看着沈清姿说道。 她哪里看着会像是有福气的，沈清姿心中有些冷笑，这蒋家上下看着格外的热情，但让她心里便多一分的提防。蒋家那近十人的护卫栽了，怎么可能对她是真的好呢？ “听说家里来了两位天仙似的表妹，娘，你也不让人通知我！”伴着一道略显轻佻的话语，这门口是走进一个男子来。 沈清姿也便是顺势望去，便看到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衫的公子哥，身形瘦长，面若桃花，看着是俊美，但男生女相，看着便透着轻浮女气。 “表哥！”沈清瑶先是出口唤道，也是告诉沈清姿这人的身份了。 “晋哥哥，清瑶表妹你是见过了，那我们的清姿表妹呢！”蒋青妩是推了一把沈清姿，算是把沈清姿推到了前头。 “清姿表妹啊，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今日见了，倒也是名符其实啊！”蒋晋的口气有些怪怪的，看沈清姿的眼神便也有些肆无忌惮。 沈清姿是毫无畏惧般迎上蒋晋的口气，这她敢来蒋家，就不怕这些事情。 “晋儿就是说话直，清姿你也别介意！”宁氏笑呵呵打圆场一样，“青妩啊，既然来了蒋家，那你便带着两位表妹在蒋家四处转转，晚上老爷回来，我们这一家人好好聚聚，哎，看到清姿跟清瑶，我就想起我那嫁出去的云儿，这都成了别人家的了！” “伯母，云姐姐这有相公疼爱，最好不过啦。清姿，清瑶，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蒋青妩笑着道。 “娘，青妩，你们怎么把我忘了，青妩这从边关回来没几天呢，要说四处看看，那自然是我带着两位表妹一道是吧！”蒋晋明显一副意有所图。 “平日都不见你人影，今个怎么就有了空闲来了！”蒋青妩是瞪了蒋晋一眼说道。 “两位表妹大驾光临，我这个做表哥的自然要奉陪到底！”蒋晋的眼神是在沈清瑶跟沈清姿身上逡巡的。 “表姐，那你跟表哥一道陪着我跟姐姐四下走走就好了！”沈清瑶是开口说道，这进了蒋家，她对沈清姿的畏惧倒是少了些，这个时候也便是有了勇气般说道。 沈清姿是浅浅一笑，柔声道：“那便是有劳表哥跟表姐了！” 蒋青妩跟沈清瑶心下是鄙夷的，蒋青妩都有一种捏破沈清姿脸的冲动，他便是觉得沈清姿太装了，但也是生生忍下了怒气来，脸上反而笑的更欢。这蒋晋心下却是痒痒，这般柔美的女子真让人心动啊！ “两位表妹这次是要在蒋家住多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平日也该多多往来。”这行走在蒋家庭院青石板路径上，蒋晋是不停地说着话。“清瑶，你也真是的，清姿回家这么久了，你这才想起带她来蒋家走动吗？” “表哥，我们这不是来了吗？”沈清瑶微微嘟囔道，这个表哥就是流里流气，她才不喜欢呢。 “晋哥哥，你这是有了清姿表妹，就忘了我跟清瑶两个妹妹了吗，你这样，可是会吓到清姿的。”蒋青妩也是数落般说道。 沈清姿是想着蒋家人的脑子就是这样的吗？还是觉得她进了蒋家就出不去了，如此直白般地举动，是觉得能将她随意拿捏了吗？“表哥如此好客，清姿却是感到惶恐了！”沈清姿便是轻声说道，也不去看蒋晋。 蒋晋看着沈清姿，这心里头着实是痒痒的，他听沈清姿声音轻柔温和，只之前看上他的眼神却是清亮冷静的。心里便也是料想着这个表妹没那么简单，不过，越是不简单的，他越是喜欢啊！想着奶奶跟父母跟他说过的话，这胆子也便更大了。“清姿表妹何必如此生分，我们都是自家人，虽说隔着远了些，不过都在京都，来往来也方便的。”蒋晋说着，人也是往沈清姿身边挨。 沈清姿是故意放慢了脚步，也是有些避开蒋晋的接触，而她也发现蒋青妩跟沈清瑶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一般，显然是不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一样。想借蒋晋之手毁了她吗？“表哥，表姐，我这有些累了，想回屋休息，还请表哥表姐原谅清姿这不情之请！” “既然累了，那便回去歇着好了。”蒋晋这立马便是表态道，显然是想讨好沈清姿。 蒋青妩见状，便也笑笑道：“那表哥就送清姿表妹回屋好了，我带清瑶四处走走！” “姐姐，我也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这便随表姐一道走走，不能陪你回屋，你不会介意吧！”沈清瑶是看向沈清姿说道。 “自然是不介意的，那我便回屋了！”沈清姿也淡淡说道。 ------------ 第89章 残忍 夜晚用饭的时候，沈清姿也见到了现在蒋家的当家，工部尚书蒋涛。这晚饭显然是有些隆重的，让沈清姿觉得蒋家的人是真的很看重自己一样。饭桌上，她都保持着温婉微笑的神情，蒋家二少爷蒋晋倒也是没白日那般的放荡形骸，这饭桌上都是约束了许多。蒋涛是表明了对沈家姐妹的欢迎，宁氏也是极为热络地要亲近两人，蒋老夫人坐在主位，是含笑看着儿孙，一副宽慰神情，这一顿饭，倒真是和乐融融。 而饭后回了自己的屋子，沈清姿便看到有一个面生的丫鬟，是将她屋子内外都收拾好，床也铺了，梳洗的水一概都是打好了。蒋家这一次倒真是看重她的啊，一切礼数都是尽了，仿佛她真的是蒋老夫人的外孙女一样。 “表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夫人说表小姐便当这是自家一样，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婢好了！”这圆脸丫鬟开口说道，神情也是恭敬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沐浴，你们安排下！”沈清姿也不客气，坐在妆台前，由林燕为她卸去发饰。 “回表小姐，奴婢贱名莺儿，还请表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叫人安排！”这叫莺儿的丫鬟倒也是极为配合，这立马便是跟其他丫鬟一道出去安排了。 见没了旁人，林燕便是开口道：“大小姐，这无事献殷勤，一定有诈！” 沈清姿笑笑，开口道：“有诈是一定的，不过，相信他们绝不会伤我性命。毕竟这是蒋老夫人亲自出面在爷爷面前请了我来，总不会不给爷爷面子的。” “大小姐，老太爷怎么就放心你过来呢？”林燕问道，她都觉得蒋家不怀好意的。 沈清姿笑着摇了摇头，蒋青妩跟沈清瑶害她的事情，便没有笃实，老太爷纵使疑心，也不能明着拒绝。而老太爷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其实也看出老太爷的顾虑来。只是，这蒋老夫人是堂堂正正来请的，而且是一副待她跟沈清瑶一视同仁的姿态。若是拒绝，便也是坐实了她那外室所出的身份，其实，她真的不在乎的。“我想，这蒋家是不会伤我性命，但却也不会让我好过，林燕，这几日你多看着些，不管是吃的喝的用的，都要审查一遍，若有什么不对劲，要立即做出反应知道吗？” “大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林燕听沈清姿这般讲，心下也是沉甸甸道。“大小姐既然知道蒋家不怀好意，这便该避讳才是啊！”林燕也是补充说道。 “别人存心对付我，我避的了一时而已，这来蒋家，也想看看蒋家的虚实！”沈清姿说道。 很快，热水便也是准备好了，沈清姿倒是不客气一样轻轻松松泡着澡，这第一天吗，自然也不会那般猴急。 隔壁沈清瑶屋内，蒋青妩是一脸自信神情，相对之下，沈清瑶倒有些揣揣不安了。“表姐，这次真的可以吗？” 蒋青妩哼了一声，有些冷笑道：“这都到了蒋家，她还能有什么能耐，就身边那个丫头，还能对付的了我们整个蒋家吗？” “这样，真的好吗？”沈清瑶还是记着沈清姿对她说过事不过三的事情的，她还真的有些害怕，每次沈清姿都能逢凶化吉，这一次也可以吗？ “都已经把人带到蒋家了，还能生什么事端吗？放心，又不是要害她性命，这只要她成了晋哥哥的人，蒋家是会八抬大轿把她迎进门的。哼，到时候，做了蒋家的媳妇，我看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蒋青妩有些得意了，她想到这个法子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让奶奶亲自去沈家请人，沈家还能不同意吗？ 沈清瑶对沈清姿是忌惮的，但终究还是抵不过那嫉恨之心，所以当蒋青妩跟自己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动摇了。是啊，一旦，沈清姿成了蒋家的人，那她跟方卓云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了，到时自己便能……如此一想，她便是忍不住同意了蒋青妩的计划。“表姐，确定是万无一失的吧，我怕……” “你怕她什么，这到了蒋家，她还能翻出天来吗？”蒋青妩对沈清瑶的畏手畏脚，甚是不以为然。 这到了第二日，那蒋晋甚是殷勤地来找沈清姿，打着表哥表妹一家亲的旗号，便是套着近乎。沈清姿倒也是不明显的抵抗，只每每也都是要叫上沈清瑶，倒也没给人以孤男孤女的口舌。 只这般三日，沈清姿倒是将蒋家上下的人际都搞清楚了，而沈家那边是来催了，说是老太爷想孙女的紧，蒋家倒也没有留人的借口。沈清姿便是回了来人，说是隔日便是回沈家。除了第一日是搭伙一起用饭后，接下来的几日，都是送到屋里的。 这最后一个晚上，沈清姿看着晚饭的小菜，便没有动筷子，屋里的里里外外都是查过的，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那送菜的丫鬟退下后，沈清姿便是示意林燕都看一遍，确定饭菜中没有下药后，她便是想动筷，今夜注定是不会安宁的，她自然不能空着肚子看戏。 “大小姐稍等，这碗筷还没查看！”见沈清姿要动筷，林燕便是阻拦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是该仔细些。林燕查看之后，神色凝重了些，开口道：“大小姐，碗筷是没毒，但是等大小姐吃晚饭闻着熏香之后，怕就难说了！” 屋里常备的熏香一直都是点着，林燕的意思便是这些单独是没有毒的，混在一起之后，就难说了。倒还真是用了心啊！“便用我们自己的碗筷吧！”好在什么都是事先准备好了，沈清姿倒也是有恃无恐。 一顿饭用完，她便也是漱了口，让人来把碗筷撤下了。“林燕，去请表姐过来一趟，就说猎场刺客在我手里，说了一些蒋家的事情，这是要公了还是私了，就看表姐了，注意，让她一个人过来。”不下点狠手，这一个个真当她是说说而已吗？ 这边饭菜一撤下去，蒋青妩的丫鬟如儿便是立即回屋告诉了蒋青妩，当下蒋青妩是冷笑道：“我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表小姐，我家小姐有请！”门口，是传来林燕脆生生的声音。 蒋青妩一愣，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收起来，心下更是一惊，难道说是沈清姿知道了什么虽说是心下担忧，但她还是让如儿开了门，见了林燕，神色倨傲道：“今夜我乏了，表妹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她才不会这个节骨眼上撞上去。 林燕不卑不亢道：“我家大小姐是让奴婢传个话，兹事体大，还请表小姐能许奴婢上前轻声说话。” 这丫鬟功夫不错，蒋青妩很是提防，说道：“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说吗？” “既然表小姐这般说，奴婢便也是斗胆说了。是关于那围场刺客的事情，大小姐说是问出了事情来，便是想请表小姐前去商讨一番！” 蒋青妩一愣，那干失踪的侍卫一直都是下落不明，沈清瑶跟她说是有活口落到了沈清姿的手里，她还是不信的，但这样子，是真的吗？难道是自己的人，所以沈清姿来找她？一时之间，便也拿不定主意，对，还是去问个清楚，不会耽搁多久的。 林燕还怕蒋青妩会带了人去，但却见蒋青妩自己开口让丫鬟在屋里待着，倒是省了她的一番口舌。 蒋青妩是有些风风火火地到了沈清姿屋内，这关了门，脸色便沉了下来，开口道：“沈清姿，你身边意思？” 沈清姿这个时候，是悠悠拨着香，见了蒋青妩，便道：“表姐，你来了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弄什么玄虚！”蒋青妩盯着沈清姿道。 “便是林燕转达的意思，表姐，名人不说暗话，清姿心下真是伤心，以为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来引来那般的追杀，原来，却是表姐狠心。那两人终究是经不起严刑拷打，便是说了主谋是表姐跟蒋家。可是都是一家人，这是让清姿报官呢还是不报呢？”沈清姿悠悠然说道。 她知道，她都知道！蒋青妩只觉有些不对劲，如果沈清姿早就知道这一切，那来蒋家做什么，明知道蒋家要害她，她还羊入虎口，这岂不是自找死路？突然，便是感觉一阵晕眩，这站立的身子也是有些动不了了。 沈清姿是上前将没什么力气的蒋青妩扶住，温柔般说道：“怎么，只许你们算计我，便是不许我回击吗。表姐，我可是忍了好几回了，不是不想报复，这一次便会让你永远翻不了身！”沈清姿面上挂着淡淡微笑，只话语却是冷的很。 “你……你敢！”蒋青妩有气无力道，蒋晋可是她堂哥，这……这可是乱伦啊！“你不可以这样，蒋家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你有放过我吗？”沈清姿面色一冷，“林燕，进来！” 这是用极快的速度，将蒋青妩的外衣脱下，发式弄乱，沈清姿是将熏香换了，但便非催情药，而只是让人手脚无力的迷药而已。“点了她的哑穴，别让她出声！”沈清姿说道，就算身上的力气没有了，这意识却是很清醒的，她残忍吗，可是不残忍就只能是她自己生不如死了！ “将表姐屋里的丫鬟制住，打晕了就好，别让人知道是你下的手。我不妨去看看我的好妹妹！”做完这一切，沈清姿便是吩咐林燕道。 ------------ 第81章 木已成舟 沈清瑶是坐立不安的，明天就要回沈家了，那今晚注定是不会太平，她让月荷将烛光压暗些，要她心安理得地睡去，只怕是真的会辗转难眠吧！“咚咚咚！”是听到了敲门声，沈清瑶心里一惊，还是让月荷去开门了。 “大……大小姐！”见到门外是沈清姿，月荷都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清姿却是顺势买进了沈清瑶的屋子，看月荷目瞪口呆，也不以为意般笑笑道：“今夜，姐姐想跟妹妹谁一处说说悄悄话，妹妹不会不同意吧！” 沈清瑶是惊恐的，这个时候，沈清姿为什么回来自己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这院子的守卫丫鬟什么都是少了些，现在人等都是严禁入内的。 “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清瑶也有些心神不宁道，如果沈清姿不在屋里，那屋里的人是谁？她便是下意识给月荷使眼色，是要月荷去报信。 月荷有些手脚发抖般地出了门，沈清姿便也不拦着，门外有林燕守着，她不怕走漏了风声。 只听得沉闷一声哼，月荷便是倒下了，林燕是将月荷半拉着拖进了屋子。沈清姿悠然自得般坐下，目光清冷地看着沈清瑶。 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沈清瑶心中惊骇的很，想到上次沈清姿在马车内说过的话，这整个人都有些惊慌了。 “今夜，姐姐便想与妹妹亲近些，你我姐妹情深，是不比旁人的对吧！”沈清姿看着沈清瑶说道。 “你，你到底想怎样，这里是蒋家！”沈清瑶是色厉内荏般说道，却又不敢大声。 “蒋家又如何，我说我的妹妹，毁了我你就那么开心吗？”沈清姿神色渐冷，“你可知道现在我床上躺着的是谁吗？” 沈清瑶不解，但随即一想，面上便是惨白一片，声音颤微着说道：“是，是表姐……” “不错，躺在我床上的就是蒋青妩，你们要加注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便也会砖家在你们身上。清瑶，姐妹一场，你说我也不能太狠心是吧，自然，是找个不是那么亲的人吧！”沈清姿看着沈清瑶说道，将沈清瑶的害怕跟震惊都尽收眼底的。 “你……你……这是蒋家！”沈清瑶是颤抖着说着。 “那又如何？”沈清姿反问一句。 沈清瑶盯着沈清姿，便是看一个恶魔一样，她是浑身在发抖，这个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沈清姿为什么一副早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其实，我也可以让妹妹去换了表姐不是吗？”沈清姿再悠悠说起，这更是将沈清瑶吓得一下子坐下，她觉得沈清姿不是在开玩笑的。 “夜深了，妹妹不休息吗？”沈清姿看沈清瑶吓的模样，便是轻笑了。 “你不怕我喊人吗？”沈清瑶壮着胆子说道。 “你喊试试？”沈清姿一点不受威胁般说道，同时，林燕也上前一步。 沈清瑶是记得林燕的能耐的，她是真心怕了，这声音便是堵在喉间一样，是发不出声来。 “夜深了，妹妹不会介意姐姐今个在妹妹屋子里睡吧！”沈清姿开口道，这便是让沈清瑶骑虎难下，就算明日闹翻了天，沈清瑶不也落得个知情不报？ 沈清瑶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抵抗，沈清姿主仆二人于她看来便是极可怕的存在一样。仿佛她若是不屈从，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更惨烈的下场一样。本以为在蒋家，自己是有坚实的后盾的，可是为什么是如此的无助。是在沈清姿威逼一样的眼神里，沈清瑶满腹委屈，带着惊恐般和衣而睡。 沈清姿是与林燕看了一眼，这便是吹灭了蜡烛，今夜，她便是辛劳些，趴着桌子睡吧。 “啊……”翌日清晨，隔壁屋里是传来极惨烈的惊叫声，将沈清姿跟沈清瑶都惊醒了。 沈清姿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这似乎是蒋青妩的声音啊，沈清瑶更是急急地从床上爬起，她有些不敢想象蒋青妩会有如何的反应。 院子里也是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沈清姿瞪了一样沈清瑶，便是对林燕道：“去看看，都来了哪些人！” “表小姐，表小姐，你怎么了？”林燕打开门，便看到莹儿拍着门，只身后，却是跟着蒋夫人宁氏，以及一些主事嬷嬷管事。 “滚，你给我滚！”屋内，蒋青妩是发疯了一样一脚将蒋晋踢下了床，这夜里的凌辱，她是全然真切的感受到的，只是全身无力，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而进入她身体一波又一波的撞击却是渐渐让她沉沦，让她最后，竟是沉溺于那热欲之中，渐渐沉睡。心里是恨的，恨沈清姿的狠毒，恨蒋晋的猴急，竟是不看清她到底是谁便是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觉得羞辱，被自己的堂哥凌辱，却带起她心里的欲望，渐而让她沉溺其中，她觉得无比的耻辱。在早上醒来后，哑穴是化开，而那药力也是褪去，身上便只有那欢爱之后留下的酸疼及肌肤上残存的罪证。而自己，是赤裸着与堂哥相拥而眠，顿时，是绝望涌上心头，伴随着她的惊呼，也是动脚将蒋晋踹下了头。 蒋晋本是在睡眠中的，这猛然惊醒，又摔在地上，痛的他是龇了牙，但看清床上是谁的时候，他是整个人都愣在当场，脑子里轰的一声般，是半点也说不出话来了。 门外，宁氏是示意莺儿硬闯进去，身边的嬷嬷也是帮忙是推门，随着门一开，这所有人便是涌了进去。“清姿，这是怎么了……”宁氏心里准备很久的话便是立马吐出，只看到自己赤裸坐在地上的儿子，便是生生被截了舌头一样，咽下了后面的话。 “呀！”莺儿看到赤裸的蒋晋，脸是变得通红，忙是低下头。 “天啊，不孝子，你都做了什么？”宁氏也有些窘，蒋晋这赤身裸体是被人看了个精光，这孩子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还不快拿衣服给二少爷！”她说着，是眼神慌乱地看下了床上，只这一看，脸上神情便是呆住了。 蒋青妩此刻，是一头青丝凌乱的很，被子遮掩着她肩膀下的所有衣服，只还是露出了香肩，这一看之下，倒也看不清神情。但都是自家人，宁氏再一看，这心是吓的飞了出去一样，这不是沈清姿，是蒋青妩啊！ “这是怎么了？”门外，是传来了沈清姿惊讶的神情。 嬷嬷们已经急急找了衣物将蒋晋的身子遮掩住，蒋晋也是回过神来，他居然强了自己的堂妹，昨夜在他身下承欢的居然是他的堂妹！此刻他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似乎是在为昨夜的旖旎留恋，又似乎震惊于床上之人竟是蒋青妩。 宁氏回头看了一样沈清姿，再看一样床上凌乱不堪的蒋青妩，这心情是如狂风肆虐过一样，更是想仰头呐喊一般，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姿……”床上的蒋青妩听到了沈清姿的声音，这便是要扑上来将沈清姿撕裂了一样，只她这一动，那春光便是闪现于人前。 宁氏当机立断便是上前拥住了蒋青妩，连带这辈子将蒋青妩裹地严实。“青妩，青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口气也是发颤着。 “表姐，你怎么会在我的屋里？”沈清姿却是一副惊讶至极的神情，“昨夜我是歇在妹妹屋里，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姿，你这个贱人，你害我!”蒋青妩这是又要扑上去将沈清姿碎尸万段一样，她散乱着发，口气是咬牙启齿的，神色也是极为的狰狞。 “表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表哥，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里？”沈清姿眉头锁着，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沈清瑶此刻是畏畏缩缩般站在门口，她不敢上前，屋里发生的一切，她都是知道了，沈清姿的话她也听到了，他们一定以为她背叛了吧，一定以为她明知道沈清姿不在房里，却没有去通知他们。 宁氏这心里头也是大概知道了些，是沈清姿算计了蒋青妩，只眼下，她心里是突突笑着，这该怎么办。蒋青妩出了这事，她要如何跟在边关的二叔交代，这是乱伦啊！ “今天，屋里所有的人都不准踏出一步！”蒋晋回过神来，咬牙道，出了这等丑事，这一干人都该灭口的。 宁氏也是反应过来，便是开口道：“所有人都到院子里去，晋儿，青妩，你们，你们先穿好衣服！”再怎样，也不能让他们两个赤身裸体着。 所有人都到了院子，包括沈清姿跟沈清瑶。沈清姿是故意跟沈清瑶走得近些，还有些纳闷般嘟囔道：“表哥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宁氏狠狠瞪了一眼沈清姿，好一个阴毒的沈清姿，这装模作样是想骗了谁？ 不一会儿，蒋晋是穿戴好了走出了屋子，他面上已经带了狠色看，知道这事的下人，都是留不得了。眼神掠到了沈家姐妹脸上，心下一沉，是恨恨盯了沈清瑶，一定是沈清瑶最后反水了，可恶，这沈家姐妹该如何处置！ ------------ 第82章 学乖了 蒋青妩走出房间的时候，是一脸的煞气，落在沈清姿身上的眼神，便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沈清姿像是被吓倒一样，往后退了退，是挨着沈清瑶，脸上是惊讶不解又略带慌张神色。 “夫人，沈家来人，说是来接两位表小姐回去！”这个时候，便见蒋家有人到了沈清姿她们所在的院子传信。 宁氏面色一冷，狠狠一瞪那来报信之人，这节骨眼上岂容其他人闯入。“把院门关上，不准任何人进出，回禀沈家的人，在前头等着！”她自然是不能将沈家姐妹给怎么样的，可是这一院的人可都知道了晋儿跟青妩的事情，自家的人可以灭口，但是沈家的人不好办。 蒋青妩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便是死死盯着沈清姿，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一样。林燕也是提防了，便是护在沈清姿身边。 “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谁若是敢泄露半句，可别怪我心狠！”宁氏咬牙般说道，心里却已经打算一个个全部都除去了。 一干下人都是噤若寒蝉，一个个心下都是惊恐了，撞见了这样的事情，都几乎能预测到自己的下场如何了。 “一个个都在外头守着，许嬷嬷，不准让任何人出去，你们几个，都给我进屋来！”宁氏喝道，是大步迈进了屋子。沈清姿心下半点没有慌忙，这便也是尾随进入，身边的林燕是寸步不离跟着，就是怕蒋青妩伤害到沈清姿。 屋内还是残留着那一夜欢娱的糜烂气息，待几人入屋内，宁氏便是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母，是沈清姿陷害我，是她这个贱人害的我！”蒋青妩是死瞪着沈清姿咬牙切齿说道。 沈清姿却是皱着眉头道：“表姐，且不说我一概不知你为何在我屋里，难道表哥潜入我房里也是我的错？” 蒋晋也看着沈清姿，双目是喷出火来，一想到自己昨夜温存的居然是堂妹，那心底是有恶心的。只他偏偏是说不出话来，他夜半摸入沈清姿房里，想做什么，这里所有人知道的。 “伯母，她胡说，是她设计了我，是她！”蒋青妩紧握着双手，那指骨咯咯声屋内的人都是听见了。 沈清姿却是从容般说道：“表姐这一口咬定是我所为，那不知我是如何算计了表姐，抑或便是去报了官好了，看京兆尹如何断定这事！” “不可！”蒋晋是慌忙开口，笑话，这要报了官，那他做的这乱伦之事岂不是传扬了出去？ “舅妈，这事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沈清瑶是急急想脱身，便是开口道。 蒋青妩很想杀了沈清姿，但是她忌惮于沈清姿身边的林燕，也知道，这在蒋家，沈清姿要是出了事，沈蒋两家一定不能善了的。她是愤怒憎恨无比的，只是还留着理智，沈清姿必须死，而且她是要手刃沈清姿的，但不是这里。 “报官，沈清姿，你是真的要毁了我们晋儿跟青妩吗？”宁氏也知道这定是沈清姿搞的鬼，偏偏，就是说不上理了去。这是沈清姿的房间，晋儿半夜潜入，任谁说了，都能想到晋儿原想霸占的是沈清姿。这事传扬出去，毁的还是晋儿。“沈清姿，明人不说暗话，你做了什么你知道，这关系到晋儿跟青妩，你该知道怎么办。”宁氏盯着沈清姿说道。 沈清姿这才神色缓和了些，微微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清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虽不知表哥为何半夜在我的屋里，但这等有碍蒋家名声的事情，清姿定是会守口如瓶绝口不提的！”她那般姿态，倒是显得自己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一样。 蒋家一干人是气的要死，恨不得当场杀了沈清姿，但是沈家的人在前头等着了，而且也听说沈清姿身边这个丫鬟是身手了得的，一时之间根本就做不到将沈清姿杀了，只会后患无穷。 “是啊，舅母，我们绝不会透露半句的！”沈清瑶立马也是表态一样。 只这样放过沈清姿，但总是心有不甘的，宁氏瞄了一眼沈清姿身边的林燕道：“清姿你是自家人，这也便信得过，可这个丫头，却不是吧！” 这是要动她的人了，沈清姿面色一沉，望着宁氏道：“林燕对我一片忠心，便是我自己人，我若不说她便不会说！” 这阵势，是绝对要保这个丫头了，宁氏不由恨恨道：“清姿，这人心隔肚皮啊！” “舅母若真要拽着林燕不放，那这事不妨还是报关吧，我也很想知道这表哥半夜进屋屋子究竟是做什么呢！”沈清姿却是不让步道。 “好，很好，好你个沈清姿！”蒋青妩咬着牙说道，“伯母，我们走！”蒋青妩是下了决心找机会杀了沈清姿，眼下倒显得不那么急迫了。 沈清姿一副走好不送的模样，待蒋家几人走了之后，看着凌乱的床铺，她露出嫌恶的模样。“妹妹，好去收拾东西了，我们该回去了！”沈清姿提醒沈清瑶道。 沈清瑶是若有深思般看了沈清姿，她也是意识到自己真的比不上沈清姿的心机，看到沈清姿的装腔作势，她也恨，但是自己每每交手都是败下阵来。这一次，怕是舅母跟表姐也是恨上她来了，可是谁又知道她对沈清姿的恨半点不比她们少。她要对付沈清姿，只能让自己藏得更深。不说话地便是出了门，是要收拾东西回沈家了。 “林燕，把我们的东西都收拾下吧，想来以后也不会太平！”蒋青妩的眼神她可没忘，那等的恨比以往更强烈些。她心下嗤笑，这些人真是可笑，难不成只需她们害她，不许她反击吗？ 林燕这收拾的时候，是发现这床上便无血迹，她面色一红，却还是说道：“大小姐，这表小姐原来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蒋青妩是否清白，不是她想顾虑的，沈清姿不怎么在意般道：“这与我们无关，收拾东西我们就走吧，想来，也不会有人送我们了！” 这前来接她们的是俞管事跟沈家的侍卫初阳，俞管事看到沈清姿跟沈清瑶有些冷清的出来，而沈清瑶的面上半点没有不适之意，心下惊讶。夫人让他来，可是暗示了大小姐在蒋家可能会发生什么的，可这样子，全然像啊！ “俞管事，初阳，有劳你们了！”沈清姿笑着对两人说道，由着林燕搀扶，是入了马车。 沈清瑶是一声不吱的，便也是上了马车，这一路上两人都是没有说话。蒋家的大门在两人离开后便是关上了，对于蒋家会发生什么事情，这都不是她们能想到的了。 蒋家离沈家的路说远不远，终究是在同一城内，一个时辰之后，便是到了沈家门口，一路沉默的沈清瑶在下马车之前，才开口道：“沈清姿，你很厉害！”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只有比沈清姿更狠，更毒，她才能斗得过沈清姿。 “妹妹这次是学乖了，希望以后，妹妹也如这次般乖巧！”沈清姿笑笑说道。 沈清瑶面无表情，在月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便是不再回头般进了沈家。沈清姿倒是慢悠悠地，她是真的希望沈清瑶这次就学乖了，沈家蒋家的事情，都有些阻拦了她复仇的计划了。在蒋青妩的事情上，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计策，是能让蒋家跟方家闹翻的。 回到家中，她是特意换了一身衣服，这昨日没睡好，甚是疲惫的。只是回了家来，便还是要去见老太爷。 沈老太爷是眼巴巴等着沈清姿一样，这见了沈清姿过来，提着的心才放下。 “清丫头，在蒋家没受委屈吧！”上下打量了沈清姿，沈老太爷才问道。 沈清姿便是笑笑道：“爷爷多虑了吧，能有什么事呢？” 沈老太爷不是不担心沈清姿，但是想想蒋家的老夫人出面的，总不会太过，但心里又担心着，这吃饭都没滋味。熬了几天，便是派人去问沈清姿的归期了。“你过去这几天，方卓云倒也来了，他这些天没见你，怕是想念的紧。” 沈清姿也是想到了方卓云，却是因为蒋青妩的事情，她不由微微低头，浅浅笑了道：“爷爷又取笑我！” “呵呵，这小子还是不错，清丫头有他照顾，爷爷这心里也是放心啊！”沈老太爷是直言不讳般说道。 沈清姿更是羞涩模样，头低的深了些道：“爷爷~” “你今个回来，我便也是传信给他了，他怕没过几时便要过来寻你呢！”沈老太爷见沈清姿这模样，甚是宽慰，这好事已经成了大半，只要沈清姿嫁过去了，他这心也就放下了。“这在蒋家，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妨跟爷爷说说！”怕沈清姿羞过头了，沈老太爷便道。 沈清姿这便也是将在蒋家的事情多多少少说了，只蒋青妩跟蒋晋那档子事情，她却是只字未提。这事情不透露，对她以后的计划更有用！ ------------ 第83章 相约 沈夫人蒋氏在听完沈清瑶讲述之后，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便是在蒋家，也让沈清姿逃过一劫吗？到底是上天庇佑沈清姿还是沈清姿就是妖异。这屋内除了她们母女二人，是没有其他人的。 “娘，我想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了！”沈清瑶开口说道，她必须要避开沈清姿一段时间，既是让自己眼不见为净，也是要为以后打算。 沈夫人不由一愣，这在往日，沈清瑶是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清瑶，你可是不争了？” 沈清瑶却是摇了摇头，不争，她咽不下去这口气的，沈清姿一个外室所出的怎么能抢夺了她的所有。“娘，我知道现在的我是斗不过她的，不管她是如有神助还是狡猾奸诈，我都是斗不过她。娘，我要住到庄上去，你再为我找几个靠得住的嬷嬷，以往是我没听你的话，什么都不学，从现在开始，我要学她沈清姿的心机，我迟早要胜过她的。” 听到这话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起，沈夫人是半是宽慰半是怜惜。以往的清瑶何须如此，这谁敢算计她啊！若是无忧无虑，怎需学那些害人的法子。“清瑶，我可怜的孩子，是娘不好，一开始就不该留她。也好，你去庄上避一避，省的再被她算计了！” “娘，这边的消息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特别是她跟方大哥，我除了方大哥谁也不嫁的！”沈清瑶对方卓云的心一如往日。 沈夫人没有告诉沈清瑶自己已经在给她找婆家了，这沈清姿跟方卓云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只怕是难改变。但见沈清瑶说道方卓云时，眼里才透出光彩来，她便是忍住没说，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不是吗？ 这午后的时候，方卓云是果然来了，不过沈清姿正在小眠，秋月本是要叫醒沈清姿的，但被方卓云给阻止了，他便是在一旁花厅等候，是想等着沈清姿醒来。 “方公子，真的不需要奴婢去叫醒大小姐吗？”秋月有些过意不去，这上了茶之后便是询问道。 方卓云脸上神情倒是和气的很，这沈清姿去了蒋家几日，其实他还真是担心的，毕竟蒋青妩那人是如何霸道他是知道的。“无需去叫，那日陪清姿一道去蒋家的是林燕对吧！”对沈清姿身边的人，方卓云都是记得的。 秋月点了点头，便也问道：“方公子可是要找林燕？”她都是将方卓云当成自家姑爷了，便也是甚为配合。 “便是想问问清姿在蒋家过的好不好，你们也知道，清姿一向不爱说别人的不好，我这也怕她受了委屈也不说！”方卓云缓缓说道，口气甚是轻柔。 “方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叫林燕过来！”秋月忙是说道。 林燕是在沈清姿房中守着的，听秋月这般说，便也是去前去见方卓云。沈清姿是叮嘱过她，对于蒋青妩跟蒋晋那苟且之事，是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的。 “奴婢见过方公子！”到了方卓云，林燕是规规矩矩见礼道。 “免礼，我便是想问问清姿在蒋家可有受什么委屈！”方卓云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林燕摇了摇头道：“倒没受什么委屈，大小姐这般温柔善良，自然是谁都喜欢的！” 方卓云可是深表怀疑，蒋青妩不喜清姿，沈清瑶嫉妒姐姐，这围猎时发生的刺杀，他是深度怀疑是蒋家人所为。派出去调查的人也是说了蒋家前一段时间很有些异常的。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没有证据，似乎蒋家也在查那些人的下落。 “真的是这样吗，这去蒋家，真的没有谁为难清姿？”方卓云还真不信了，没事怎么会将清姿接到蒋家去？ “这……”林燕显示为难模样，“只蒋家公子对大小姐颇有些殷勤，让大小姐略是心烦！”林燕说的有些隐晦。 方卓云皱起眉头来，蒋家公子，这大公子娶妻不在京中，应该就是花名在外的蒋家二公子蒋晋吧！心里升起气愤来，难不成蒋家接了清姿去，便是打的那主意？“哦，那可让清姿受委屈？”他不由问道。 “有奴婢在大小姐身侧，自然不会让人欺负大小姐了！”林燕这话说的甚是有底气。 方卓云一愣，继而便是笑了，这样说来是没事的。“看来，我该好好谢谢你！”方卓云开玩笑般说道。 “卓云，你来了！”这个时候，便听得沈清姿笑吟吟地走进，她小睡醒来，便是得知方卓云来了，这随意梳洗了一番也就是过来了。 看到沈清姿，方卓云也是起身，面上露出笑容来，又是几日没见，让他心下甚是想念。沈清姿对上方卓云的微笑神情，便也是浅笑嫣然，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倒是谁也没有开口。 这好一会儿之后，方卓云才是走近沈清姿道：“这几天没见你，我这心里便也漏了一块一样，清姿，你还好吗？” 情话是动人的，沈清姿浅浅一笑道：“我自然是很好的，你呢？” “不好，你去了蒋家，我是生怕有人欺负了你，这又不好去蒋家要人，你说我能过的好吗？”方卓云颇有些怨念般说道。 沈清姿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也便是跟方卓云一道坐下，开口说道：“我便也是去了三天而已，又能出什么事。这些天卿若还好吗？” 说起方卿若，方卓云便有些叹气，继而苦笑道：“卿若这要藏起事来，是谁也看不出来的。清姿，这香叶上的红枫甚是好看，明日，我们一道去观赏如何？” 沈清姿略微一想，便是点头道：“好啊，我们陪着卿若多出去走走，她心情定会好些的！” 方卓云本是想跟沈清姿两人避开所有人去玩耍，这听沈清姿这般一说，他心里未免自惭，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清姿想的周全。“嗯，那便这样说定了，明日早上我跟卿若会来接你！” 沈清姿便也问起这香叶山离家有多远，心里便也开始盘算起来。这跟方卓云是聊了好一会儿，望着方卓云那深切含情的眼眸，沈清姿心下总有些别扭，只面上还是装出那情动女子般的羞怯，这伪装的假面，她已经越发的熟练了。待方卓云走后，沈清姿便是吩咐秋月准备明日出行的要带的东西。而秋月离开后，沈清姿便又是吩咐林燕将她明日要出行的事情不露痕迹般泄露出去，不求蒋青妩立马能上钩，但这饵还是要放下去的。 对于沈清姿的行踪，蒋家那边是真的时刻关注着，在沈家姐妹回了沈家没多久，蒋家的探子便是盯在沈家门外了。于蒋青妩来说，沈清姿是她心头大恨，是她一身耻辱的始作俑者，对于那事，蒋家上下都是缄口了，那一干目击者，在沈家姐妹离开后都是直接灭口了，一切至于那个院子。但在蒋青妩的心里，却是永远也洗不去的污秽，她已经在水里泡了一个早上了，还是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肮脏的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身份，想必伯母是连她都要灭口的吧，都是沈清姿，一切都是沈清姿害的，只有沈清姿的血才能洗清她一身的污秽。“如儿，去告诉伯母，把人手给我准备好，明日我要去香叶山！”她要抓住一切的机会，一定要杀了沈清姿。 宁氏在如儿来传话后，神色也是极为的凝重，晋儿跟青妩的事情，母亲跟丈夫是瞒不住的。知道了这污秽事的老夫人是气的背过气去，自家老爷是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只能封了口去，决不能再提及。而所有的恨，便都是转移到了沈清姿身上，仿佛只要能杀了沈清姿，这事就能盖过去一样。立马，宁氏便是去安排人手，既然有机会能杀了沈清姿，她也不会放过。 这第二日，风和日丽，虽有些凉意，却正是适合出行之日，待方家兄妹来接，沈清姿便是心情愉悦般出了去，身边林燕的篮子里，可是有好几味的点心，这一趟香叶山之行，便如同郊游一样。 “清姿姐姐，看来你今日心情甚好啊！”启程后，方卿若是开口说道 沈清姿嘴角轻扬，眼眸之中也是灵动神采，轻柔说道：“能与你们一道出来游玩，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是我们呢，还是我们中的某人呢？”方卿若故意调侃说道。 沈清姿知道方卿若是在开玩笑的，她面上是开心神情，眼波也是神采流转，开口道：“不与你一道玩笑，我便是开心就是了！” 马车外方卓云是听到马车内的声音的，知道沈清姿开心，这心里也便是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香叶山是在城外的，这一路上也有好几家的马车，大多是京中富贵家眷出来游玩，这靠近香叶山的时候，遥遥望去，便能望见那红叶似火般遍布，加上游人不少，甚是热闹好看。 很快，便是到了山脚下，这马车再也不能前行，沈清姿跟方卿若便只能下了马车，方卓云也是将坐骑栓在山脚下，一行五人便是缓缓往山上而去。 ------------ 第84章 刺杀 这漫山红遍，闲情漫步枫林间，沈清姿跟方卓云是并派走着，方卿若早是识趣般走远了，身后，是提着点心篮子的林燕不近不远跟着。 “清姿，关于猎场的刺客，很抱歉，至今还是未能找出头绪来。”方卓云轻声开口道，为此他是自责的很。 如果查到了才怪了，沈清姿心下想着，面上却是不在意般道：“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查了。” 方卓云可不想这么就算了，他没能保护好沈清姿，差点失去了她，这一点他是极为在意的。若是父亲愿意调查此事，怕能容易多吧，这心底难免是对自己的父亲有了微词。“清姿，是我没用，总是让你受伤。” 沈清姿是真的没放在心上的，受伤，从来，都是别人伤她一分，她会还对方三分的，真正伤到的，怕不是她！“卓云，真的没关系的，不要为我的事情而过多烦忧，若是误了正业就不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清姿卿若说道，甚是善解人意模样。 说到正事，方卓云便也是跟沈清姿闲聊一般说起，“那官银之事便已过去，只是那逆贼后人却怎么也查不到，父亲倒是排了不少人马，可惜全无踪影。” “是那李家的人吗？”这自己还没开口探寻，方卓云自己倒是说起了，看来这事在李家还是没完啊！“不是说之前在京中出现过吗？” “是啊，但自那之后，便是再无音讯，父亲也是懊恼，总归是心头之患！”方卓云谈及这事，也有些感叹，“亦不知父亲为何对李家的事情如此在意，既是逆贼，也是禀报了圣上，也不见圣上将此事交与父亲办啊！”方卓云不是没问过方择，为什么李家余孽像是针对他们方家一样。 “卓云，我那事便不要再查了吧，都过了这些天，也查不到什么了，还是多帮伯父分忧的好！”沈清姿柔声劝道。 父亲若是知道清姿如此善解人意，定会宽慰的。方卓云心中想着，两人便是缓缓走在枫叶间。那红的艳丽的枫叶还有些晨露，让沈清姿颇有些驻足观赏，只心中存着事情，便是这等人间美景，也有些无心观赏的。 而看沈清姿那放慢脚步的模样，方卓云也是停下，在他的眼里，这满山红枫也不及沈清姿的如花笑靥。 “哥哥，清姿姐姐，快，这边！”这个时候，前方的方卿若是有些高声在呼唤着两人，似乎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 “这丫头，如此疯疯癫癫样子，哎！”方卓云是有些叹气的，纪如章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吗，他这个做大哥的都不好意思去问妹妹。可看她如此兴高采烈样子，心里又是快慰，却也有隐忧，怕她是强颜欢笑。 “笑总比哭好不是吗？”沈清姿似乎是看出方卓云叹气间的顾虑一样。“放心，我会多多开解卿若的。” 方卓云是感激般望着沈清姿，是为沈清姿能了解自己所想为动心。这走上前去，却见方卿若笑着说道：“你们猜我看到谁了，是季无烨哦，那个人居然也有闲情逸致来赏枫叶。” “便是季无烨又如何，你怎这般兴奋。”方卓云表示不解道。 “你们是没瞧见，刚季无烨走过，那是好几位女子朝他扔手绢，抛媚眼，让那个季无烨都是落荒而逃一样。啧啧，这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端啊！”方卿若是一副看到好戏般的模样。 沈清姿一想这场景，便也是轻笑，季无烨那张面容，的确是足以引起人注目的。“若是旁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会更疯狂吧！”沈清姿也是调侃般说道。 “可惜你们刚没看到，那场景，是真的有趣的！”方卿若意犹未尽般道。 方卓云看沈清姿跟方卿若对那个季无烨都甚是感兴趣的样子，他心下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便随意般道：“此处风景甚佳，来观赏游玩的人甚多，说不定还能碰到其他的熟人呢！” “哎，我这都累了，我们找处地方休息下吧！”方卿若这跑了一圈一样，嘟囔说道。 “好啊！”沈清姿淡淡说道，便是看向方卓云。 方卓云有些无奈，这不是没走多少路吗，只对上沈清姿的目光，他便也是说不出不来，只能说道：“也好，那便找个少人幽静的地方吧。” 这枫林之间游人不少，但也还不至于如织地步，也有供人歇息的小亭子，很快，方卓云便找到一处僻静之地，四面有红枫环绕，于亭中小坐，也是能将美景遍览无遗。 沈清姿带的点心也是出自京中名店，芳儿跟林燕是帮着将糕点展开，做完一切后，便是乖巧安静地站立在方卿若跟沈清姿的身侧。 方卓云自然也不喜那些糕点什么的，他只斜坐在沈清姿的另一侧，望着沈清姿的侧颜。这般岁月静好，让他是跟着心也柔软了起来。 “只怕在几场雨，天就要冷下来了！”方卿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道，“到时候，就不方便再这样出来玩耍了！” “入冬也别有一番滋味，若是下雪，便也有红梅傲雪的风采！”沈清姿轻柔说道。 “还是清姿姐姐有雅兴，唉，天若是冷了，我便也不乐意出门了！”方卿若随意般说道。 “不出门也好，便也静下心来学学女红，清姿你说对吧！”方卓云笑道，自己这妹妹是被自己放纵惯了，还真丝毫不懂那些寻常女儿家会的东西。 方卿若很是不满地瞪了一眼方卓云，嘟囔道：“我不爱那些，又怎么了！” “终究是个女儿家，这什么都不会……” “哼，清姿姐姐，你看，哥哥他都嫌弃我了！”方卿若便是向沈清姿诉委屈般道。 沈清姿微微低头轻笑，他们兄妹二人的随意的小吵小闹，跟自己便无多少关系，只还是意思般打圆场道：“不喜欢便不学便是了！” “哥哥，你听听，清姿姐姐说的！”方卿若便是示威般道。 方卓云笑笑，他倒也不至于跟自己妹妹争吵，这三人随意又说起起来，这气氛甚是轻松欢快。 蒋青妩此刻是一身黑衣，这早早便是来了山上埋伏，她这一次是带了十个人，都是蒋家死忠的护卫。她是一定要杀了沈清姿，否则，这辈子，她都不能好过。“探听清楚了吗，跟那个贱人一起的便是五个人对吗？” “回大小姐，属下已经探听清楚，的确就五个人。”汇报的人身着布衣，便没有什么显眼之处。 “哼，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谈情说爱，我就要送她去黄泉。只要能杀了沈清姿，什么都不用管！”蒋青妩是压低了声音，格外坚决道。 手下的人是一愣，便有人开口问道：“这方卓云……” “他要护着那贱人，便也不用客气，大不了绕他一命就是，其他人，谁敢帮那贱人，都杀了！”蒋青妩恨恨道，“好了，磨蹭什么，动手！”当下，她自己也是以黑色面巾遮住面容，执着剑便是朝沈清姿所在处掠去！ 最新听到有异常的是林燕，她发觉不对劲，便是探寻般望去，见有黑衣人出现，是立马出声道：“大小姐小心，有刺客！”她话语一落，黑衣人已经是往他们这边攻过来了。 方卓云是立马起身，对方卿若跟沈清姿道：“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们！” 蒋青妩是直冲着沈清姿而来了，双目是蕴含了浓浓的恨意，这谁若是挡在沈清姿面前，她便是一概要除去的。她那等杀意，是毫不掩饰，方卓云更是明显感觉到。 而蒋青妩身后，便是倚重黑衣人，一时涌出，林燕跟方卓云的压力也是明显地加重，顿时，两班人是动起手来。 沈清姿跟方卿若是在后退的，这亭子不大，对方人多，却又无路可退。看着林燕被黑衣人纠缠住渐渐吃力，看着方卓云也是以一敌数，沈清姿面上是冷静，但心下也有些急，她便非贸然放出消息的，季无烨既然已经出现，那么他的人也不会远。 “啊！”看到林燕被砍了一刀，方卿若是惊呼出声来，她揪着沈清姿的衣袖，整个人是格外的紧张害怕。 “不会有事的！”沈清姿强自安慰道。 蒋青妩是示意手下人缠住方卓云，她脱了手，便是死死盯着沈清姿，身子越过方卓云，直奔沈清姿而来。 这双仇恨的眼睛，沈清姿也是认出来了，是蒋青妩，没有想到她是亲自来杀自己了。那利剑刺向自己的之后，沈清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般，退后着，却是被自己的裙角绊倒在地，连带着是将在她身后的方卿若也是推到了。而那惊吓到般的惊呼声是将方卓云的心攥的更紧了，便见方卓云大喝一声，奋力挣脱了黑衣人的围攻，是袭向蒋青妩的后心。 便是这个时候，又一道身影跃入了战局，将追击方卓云的黑衣人横着震开，是季无烨身边的周宸。 ------------ 第85章 枫林喋血 周宸出手，这战局便是有变，他的身手显然是极高，连带着林燕也似乎是被鼓舞了，便是受着伤，也越发的勇猛了。 方卓云是缠上了蒋青妩，知道眼前之人是一意要杀沈清姿，他自然也是不客气的，这手上兵刃是夺了其中一黑衣人的，与蒋青妩厮杀着，倒不算吃力。 蒋青妩恨啊，明明是马上能杀了沈清姿，为什么最后又是功亏一篑了，沈清姿算什么，一个虚伪交情的女人，凭什么还能让方卓云如此拼命相顾。耳边不断传来自己人的哀嚎声，她不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什么来路，那个人出手比谁的快，狠，似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不，她不甘心，这般错失了一次，那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心里是越发的急，越发的恨了，面对着方卓云，蒋青妩也是升起恨着，为什么，要救沈清姿，杀，一定要杀！是红了眼的，仿佛眼前的方卓云也是跟她有深仇大恨一样，蒋青妩是格外的心狠。 沈清姿跟方卿若是从地上爬起来了，方卿若的丫鬟虽也是胆战心惊着，却也还是护着自己大小姐。 “卓云，小心！”沈清姿是故意的，一脸的焦急，看着是一副怕方卓云被伤到的模样。 而听到沈清姿的惊呼，方卓云是难免分心，生怕是沈清姿被伤到一样。蒋青妩一听到沈清姿的声音，便是奋力一击，直将方卓云震开数丈，更以极快的速度回转身来，是要将沈清姿斩于剑下。 幸的方卓云反应及时，是一手搭上蒋青妩的肩膀，便是又将蒋青妩缠住。 蒋青妩是恨极，若不是方卓云，她怕早就杀了沈清姿啊。 沈清姿是面色紧张焦急地盯着方卓云跟蒋青妩的交手，看蒋青妩完全是不怕死一样的绝杀，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半点也不敢大意。 “清姿姐姐，你别担心，哥哥一定会没事的！”方卿若是在沈清姿身侧安慰道。 正好，沈清姿瞄准了时机，那指尖银针是直击蒋青妩执剑的右手。 方卓云是眼见着对方手下发狠，直击自己心口，这便也不想般的闪身避开，而手中的剑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命门。一切发生的那么的突然，蒋青妩是突然手上一痛，执着剑的手便是松开了，而与此同时，方卓云的剑却是一下子刺入了她的胸口。而随着方卓云的拔剑，鲜血便是从蒋青妩的胸口喷出。 蒋青妩是一下子觉得失了力气一般，跌倒在地，她要死了吗，不甘心，不甘心啊…… 这般一击得手，方卓云是舒了口气，当下便也是沉着脸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狠毒！”说话间，他便是上前，一把扯掉了蒋青妩的黑色面巾，顿时，却是惊呆住。 鲜血是从蒋青妩的嘴中溢出的，显然她还没有断气，一双眼眸圆睁着，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表姐！”沈清姿这上前一步，看到蒋青妩面容时，是惊呼起来，整个人一个踉跄，便是要倒下去，幸的身后方卿若及时扶了一把。但已经站定，沈清姿便是扑倒在蒋青妩的跟前，焦急，惊讶，恐慌，面上是各种复杂神色。“表姐，怎么会是你，卓云，怎么办，表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她有些慌张般想给蒋青妩止血，但还没触及蒋青妩身躯，便被方卓云拉起，顺势拥入怀里。 “别看，清姿，你别看！”方卓云不想让沈清姿看到此刻蒋青妩那嘴里吐着血，怒目圆睁的样子。 “卓云，是表姐，你，你杀了表姐……”被方卓云拥在怀里的沈清姿，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样，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方卓云此刻心里也是复杂万分，他怎么知道这个一心要杀沈清姿的人居然是蒋青妩。对方不只是要杀沈清姿，是连他也不放过啊，他只是回击而已啊！蒋家，方家，一时之间，他也是心绪难宁。 蒋青妩最后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那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甚是瘆人的。蒋青妩死了，蒋家的侍卫便都有些慌了，也已经只剩下一半的人了，林燕跟周宸是会到了一处，面对剩下的黑衣人，已经不足畏惧了。 “你们还想打下去吗？”方卓云拥着沈清姿，身子一转，冷眼看着一干黑衣人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蒋家的人，如果不想死，那就把人带走吧！” 沈清姿埋首于方卓云的怀里，身子还是在发颤，心里却是感叹，她已经想了好几个法子，蒋青妩死于方卓云之手的事情，是一定会传到蒋豪耳中的。如果她是方卓云，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放过剩下的黑衣人，是拼命将这个事情掩盖下去才是。可是她终究不是他，方卓云竟是要他们把蒋青妩的尸身带回去，呵，那无需她散播，蒋青妩之死便是盖不住了。 蒋青妩死了，剩下的人的确没有再拼命的理由了，一个个都是垂下了手，不再做打斗状。周宸便也是收手，走到了在战局外围观的季无烨身边。 林燕也是退到了沈清姿这边，她的手臂上是被砍了一刀，这个时候，便是无力垂在一边，还在淌血。 黑衣人很快就带走了蒋青妩的尸身，其余死在周宸跟林燕手下的黑衣人，也是被带走了。血腥弥漫在空中，那烈火般红艳的枫叶便也是跟透着血色一样。 沈清姿是从方卓云的怀里挣开了，她双目发红，是一副悲伤神情，看到林燕受伤，面上又是白了一分。“林燕，你没事吧！” 林燕是已经透力了，双唇没有血色，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只扯下自己的裙角，将手臂缠住。 “季当家，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方卓云面色沉重，却还是抱拳对季无烨道谢道。 季无烨看着沈清姿，又看了看林燕，那张俊美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听他开口道：“既然有人受伤了，那还是赶紧下山吧！今日也只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他似乎是不想去管这之间的是非曲折。 “多谢季当家的援手之恩，若非季当家，清姿今日怕也不能保全，请受清姿一拜！”沈清姿说着，便是对季无烨屈膝行礼。 “免了，相识一场，岂能束手旁观。”季无烨也是冷冷说道。 方卓云也是开口道：“今日由季当家相助，改日卓云定亲自登门答谢！” “我喜清净，不愿被人打扰，若要答谢，那便在醉霄楼设宴吧！”季无烨说着，便是大步离开，也不逗留。 方卿若眼见这一番厮杀，也是害怕的紧，这定下心来，便是开口道：“我们快些下山吧！”她问着那空气中的血味，觉得作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蒋青妩要杀沈清姿，但哥哥杀了蒋青妩，怕这个事情不好办了。 回去的路上，是先送了林燕去了医馆，沈清姿是坚持着要将林燕送去芸荻的医馆，只说林燕是女子，其他大夫治伤略是不便。 芸荻已经有好些天没见沈清姿了，虽有书信往来，但终究还是没有面对面交谈的方便。看到受伤脸无血色的林燕，是大惊，不由多看了沈清姿几眼，似乎是担心沈清姿也是受伤一样。 “芸荻大夫，我这侍女受了点伤，你快些为她诊治吧！”沈清姿面带关切般说道，因为身边还有方卓云跟方卿若主仆，很多话也便也不能多说。 方卓云一路上都有些恍惚，这要如何处理杀了蒋青妩的事情，方卿若看着自己哥哥这模样，心下也是担忧。便是扯了方卓云的衣袖道：“哥哥，我们先出去吧，大夫要给林燕治伤呢！” 方卓云便是开口叫沈清姿道：“清姿……” “我陪着林燕好了！”沈清姿面上是忧心模样，看林燕失血过多的苍白面色，她还真有些担心，林燕的衷心守卫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大小姐，没事的！”林燕见状，便是开口安慰道。 “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受伤的？”芸荻一边为林燕包扎，一边低声问道，是确定声音没有传到外面去的。 “蒋家的人要杀我，今天在香叶山上遇上围攻。”沈清姿简单地说了当时的场景，说到方卓云最后杀了蒋青妩的时候，芸荻是一惊。 “等等，你说方卓云杀了蒋青妩？”芸荻略略拔高了声音，她是太意外了。惊疑的眼神落在沈清姿面上，她很怀疑，方卓云杀了蒋青妩是沈清姿早就设计好的。 沈清姿的眼神便也是不避讳地对上芸荻，仿佛是默认一样。“你快给林燕包扎吧！” 芸荻这愣了一会儿，却是神色轻巧，略带了喜色一样，只听她低声道：“还怕你假戏真做，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啊！” 沈清姿对此也不置可否，待芸荻为林燕包扎好了，便是跟外面方家兄妹回合。见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她也是不好受一样，声音微微低落般道：“我们回去吧！” 方卓云也是有些六神无主着，他该如何跟父亲交代，如何跟蒋家交代。 ------------ 第86章 两难 回到沈家，庄嬷嬷跟秋月似乎是等着两人，见了沈清姿回来，庄嬷嬷便是上前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她脸上神色有些担忧，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沈清姿觉得这眼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今天遇上的要大吗，“孔月，先扶林燕回屋休息，庄嬷嬷，怎么了？” 这其他人也才关注林燕，林燕那身上的血污跟面容的苍白看的人也是触目惊心的。庄嬷嬷这才发现，立马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先让林燕回屋休息，我没什么大碍。”沈清姿说道，“庄嬷嬷，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大小姐，这半天便是出了大事，你走之后，二小姐便是被送到庄上去了，今日清点库房，是少了好些，二夫人惊慌之余便是弃了这管家职责，老爷便又让夫人重新执家了！”庄嬷嬷面上神色是忧心忡忡。 沈清姿有些惊讶，但随即也想到沈夫人蒋氏蛰伏那么久，定是谋划着夺回了管家之权。不过，沈清瑶的事情，倒真是意外的，这庄子上可不比大宅子，沈清瑶她吃得了苦吗？而且，这般去了庄子上，也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办法，里外都照看些，别让人抓了空子。” 今日的计划虽是得逞了，但是林燕受伤还是让她有些心烦的，沈清姿便有满腹心事地回了屋子。香叶山发生的事情根本就隐藏不住，且不说山上一同游玩的游人一个个都不是瞎子，那么大的动静，很快就能传开。而蒋青妩的尸体被蒋家的侍卫带回去了，这事情原由，想必蒋家很快都知道，就不知蒋家会如何跟方家清算了。 方卓云回到方家，是知道即将面对父亲的震怒，这一路上他都是沉默寡言，显然是心事重重。 “哥哥，若是爹要骂你，我会帮你说好话的！”方卿若是义气般的没有立即回房，扯了扯方卓云的的衣袖。只是，这个事情，她想着，便也是心头沉重。蒋青妩的父亲可是父亲手下最得力的副将，父亲一直将那蒋豪当兄弟一样啊！ 而得知方择眼下不在家中，方卓云跟方卿若都是不由的松了口气，至少能逃避一时了。 蒋家那边，此刻却是如丧考妣一般，是直接惊动了蒋老夫人，看着被带回来的蒋青妩尸身，而损失大半的侍卫，蒋老夫人是差点背过气去。宁氏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是蒋青妩死。 “你们是说，青妩是被方卓云所杀？”蒋老夫人声音颤抖着说道，蒋青妩是她一向疼爱的孙女，可是近日却是噩运连连，最后居然是香消玉殒了。 “回老夫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大小姐的确是命丧方卓云之手！”回话的侍卫已经是满心骇然，他不敢想象这犯了如此大的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蒋老夫人是浑身在发颤，蒋青妩死了，被方卓云杀了，一定是因为沈清姿，可是方家却比蒋家要更是显耀，若说蒋家的一半荣耀是蒋豪打出来的，那么方家便是让蒋豪站在那城墙上的高梯。但是青妩是蒋家的嫡孙女啊，怎么就能如此无辜般丧命。“速派人将老爷寻回来，我们蒋家的女儿可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蒋老夫人强忍着悲痛喝道。 宁氏也是噤若寒蝉般不敢开口，蒋青妩一死，他们又该如何跟远在边关的二叔交代？“母亲，这方家……”她有些小心翼翼般提醒，是怕蒋老夫人因为蒋青妩的死而忘记了方家的地位。 “你当我老糊涂吗，是，方家是动不得，但我们蒋家的女儿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蒋老夫人悲愤说道。“这一干奴才留着有何用，杀不了人还将青妩的命给赔上了！”蒋老夫人是当下抓起触手可及的花瓶便是扔了过去。 那跪着被花瓶击中的侍卫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众俱是跪在地上。 “母亲，现在还是用人之际，还等老爷回来再发落！”宁氏建议道。 蒋老夫人哼了哼，声音中满是悲痛道：“我可怜的青妩啊……”她说着说着，竟是一口气没上来，便是背气晕了过去。 宁氏这忙是让人将老夫人扶进房去，一边是去派人请老爷回来，一边还要为蒋青妩更衣，还有这干失责的侍卫，她也是千头万绪，烦的很。 沈清姿在沈家便是一副心情低落，满腹心思的模样，谁都看出她不对劲来。即使用晚饭的时候，也是动了几筷子便不再动了。 “大小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秋月是忍了好久，终究开口问了，为什么出去一趟，林燕受了伤，大小姐又如此郁郁寡欢姿态？ 秋月这一问，沈清姿的眼眶便是红了起来，似乎是忍着泪没有掉下来。 她这般模样可真是吓到了秋月，当下便听秋月有些手忙脚乱般道：“大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方公子欺负你了？”似乎秋月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理由，否则，大小姐怎么会不说呢？ 沈清姿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为难，不能说一般。 “林燕，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休息了一阵的林燕还是在沈清姿身边俯视，脸色也不像刚回来那时候的苍白。被秋月这般指名问道，林燕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呀，这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说呢，庄嬷嬷，你看林燕这样子，倒让我心慌的很。”秋月有些急了。 庄嬷嬷也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便也是问道：“大小姐，这有什么不能告诉奴婢们呢，看大小姐这样难过，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沈清姿是红着眼，哽咽般道：“这事我又该怎么说呢？” “还是让奴婢说吧！”林燕开口道，“今日大小姐与方公子兄妹在香叶山赏玩，表小姐却是领了一队人来刺杀大小姐，那一干人都是刺客装扮，方公子为了救大小姐，失手杀了表小姐！” “啊！”秋月是惊呼出声，表小姐死了？这她还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嘘，这事千万别传扬出去，表姐虽是要杀我，但是我终究是逃过一劫，可是表姐却……而卓云终究是为了我，这叫我该如何自处？”沈清姿语带哽咽般地说着。 秋月着实被惊到了，一时间她也有些六神无主，一边是庆幸大小姐没事，另一边也是心里慌了神，那可是表小姐啊！“大小姐，这事可告告诉老太爷了没？”想了一会，秋月才问道。 沈清姿摇了摇头道：“这事又该如何说起？” “可是大小姐，这事一定要让老太爷知道啊！夫人是表小姐的姑妈，若是表小姐的死算到大小姐头上……”秋月想着便神色便有些担忧。 “是啊，大小姐，这事还需让老太爷知晓！”庄嬷嬷也是说道，若是蒋家来为难，至少老太爷还能为大小姐撑腰的。 沈清姿却是摇了摇头道：“怎能总是劳烦爷爷呢，我担心的是蒋家为难卓云啊！” 秋月跟庄嬷嬷面面相觑，秋月是为沈清姿担忧，而庄嬷嬷虽说也是担心，但更多的是怀疑，这大小姐真的就那么担心方卓云吗？ “大小姐，不管怎样，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你吃的这么少，身子扛不住的啊！”最后，庄嬷嬷还是劝道。 沈清姿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勉强般再是扒了几口饭。 沈夫人得到蒋家传来的消息，都是夜里了，她听到蒋青妩死在方卓云手里时，当下的愣住了，这怎么可能？送走了传信的人后，沈夫人便是坐立不安，蒋青妩是她请到京都来的，虽然说最后是去了蒋家，但想必这消息传到边关后，弟弟蒋豪定也会埋怨她的。居然是方卓云杀了青妩，沈夫人很是难以相信，再而一向，心里却有些寒意，难不成这又是沈清姿设计的？这个念头冒出，自己却又不信了，毕竟是青妩要杀沈清姿，沈清姿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她突然有些庆幸将沈清瑶送到了庄上去，这个沈清姿总是透着邪门来啊！ “葵香，你说这大小姐，是不是太过诡异了！”沈夫人坐定之后，是喃喃自语般说着的。 葵香显然也是想不明白，似乎谁跟大小姐作对，都没有好下场一样，她也打了个寒颤，应该不会吧。 “没有人能够万事如意的，她沈清瑶一个自小在碧云庵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有如此能耐！”沈夫人说着，是越发觉得沈清姿不对劲了。 方家的举动，沈清姿是让季无烨的人盯着的，这直到第二日，那边才有消息传来，据说夜里方家父子是动静极大，方家下人都是听到了方择怒吼的声音。若非方卿若在一旁护着方卓云，似乎，方择是要将这个儿子打死一般。而一大早上的，方择是带着方卓云去了蒋家呢！ 沈清姿听到这消息后，是微微一笑，叫来孔月，便又是吩咐了些话语，这可千万不能让方家跟蒋家和解了啊！ ------------ 第87章 父子离心 自那日夜里外出有惊无险之后，沈清姿也知道自己院子是被蒋氏的人时刻盯着的，她也再不敢铤而走险了。早上去跟老太爷请安的时候，老太爷便是问起了蒋青妩的事情，不知是秋月透露的还是外头已经传扬开了，沈清姿是表示了哀悼之情，便提起想去方家探望方卓云的事情，沈老太爷自然是允许的。 沈清姿这便是堂而皇之地带着孔月前方方家，林燕受了伤，自然出行不便，沈清姿便是叮嘱秋月跟庄嬷嬷多照顾些林燕，倒也不怕秋月会多想什么。 这到了方家，是先吩咐孔月下马车前去通报，沈清姿自己则是在马车内静候，这没多久，孔月便是回来请她下车。提了裙摆，从容轻柔地从马车上下来，这前来的借口，自然是探视方卿若，这于人前，她便是那番的优雅从容。 随着方家的下人入内，沈清姿一路便没开口，而还未到方卿若的阁楼，便看到方卿若是出来相迎了。 “清姿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方卿若想来是有些意外的。 沈清姿面露忧愁般开口道：“那事之后，我便夜不安稳，也不知他怎样了总要来见见的！” 方卿若听罢也是了然模样，挥手让下人退去，自己则是亲近地挽了沈清姿的手臂，有些低落般道：“清姿姐姐，哥哥若是知道你来了，定是会很开心的。因为那事，哥哥被父亲责罚禁足，是连门都不让出了。” “都怪我，若不是我，卓云也不会被伯父责罚吧！”沈清姿听罢，便是低了头，有些难受道。 “这也怪不得你，真的！”方卿若安慰道，那日的事情她也在场，这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那蒋青妩要杀清姿姐姐，哥哥怎么会误杀呢？“走，我带你去见哥哥！” 方卿若没有说全，方卓云不仅仅是被禁足，这方择知道方卓云杀了蒋青妩的时候，是怒不可遏，当下便是耍了一巴掌，而且是拿了鞭子便是要上家法，是方卿若哭着抱着，才没继续下去。这中间也便过了一日，方卓云脸上还留着那红肿。 “哥哥！”到了方卓云的屋门前，方卿若拍着门喊道，“你看谁来看你了！” “大小姐，老爷吩咐，是不让任何人探视的！”这突然间，是从屋侧走出一个男子来。 “云晨，爹现在又不在，你这般古板做什么？”方卿若冷着脸喝道。 沈清姿便是望了一眼这个叫云晨的男子，她也听方卿若说起过，方卓云身边是有个侍卫的，但是寻常方卓云出门，从来都是一个人，这个侍卫，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方择对这个事情是真的很愤怒了。 这个时候，方卓云是打开门来，看到沈清姿，先是一喜，继而想到此刻自己面容上还有父亲掌掴的痕迹，神情便有些尴尬。“云晨，你在外守着！”就算父亲如何严禁别人探视，清姿来探望自己，他总不会让她吃闭门羹的。 方卿若便是扶着沈清姿进了方卓云的屋子，她都有些埋怨道：“父亲也真是的，清姿姐姐，你看，哥哥可是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沈清姿望着方卓云，目光之中有不忍之情，低声道：“你还好吧？” “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方卓云勉强般笑笑，昨日，父亲是逼着带着他去了蒋家赔罪，蒋青妩的灵柩前让他磕头，更是对蒋青妩的死要秘而不宣。而最后如何，还要等远在边关的蒋豪决定，他心下甚是不平的，是那个蒋青妩失德在先，是蒋青妩要杀清姿，更是一副要啥杀他的样子。他根本就没做错什么，而昨日是他人生中最为屈辱的一段记忆。 “那个，你们想谈，我出去看看！”方卿若说着，便也是对孔月使眼色。 “孔月，你到外面等着我吧！”沈清姿便也是出声说道。 待屋内只有两人，沈清姿便是抚上方卓云那还有红肿的面颊，轻柔说道：“还疼吗？” 方卓云摇了摇头，能看到沈清姿这般关切神情，皮肉上的疼又算的什么呢？“清姿，不碍事的，这点痛算不了什么的。”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伯父责罚！”沈清姿叹息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方卓云是握住了沈清姿的手，“是那蒋青妩要杀你，清姿，是不是在蒋家发生了什么，让她那样的恨你？” 沈清姿便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卓云，这事关系到表姐跟表哥的名节，我告诉了你，你可千瓦别告诉别人啊！” “我便是想搞清楚，她为何那么的恨你！”方卓云开口道，在蒋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蒋家的最后一夜，林燕察觉我屋中被人下了迷香，我心中又气又怕，便是去了妹妹屋子。而第二天起来，也不知怎么的，竟发现表姐跟表哥在我房里，而且……而且还……在床上！”沈清姿说的很是一副为难，窘迫，又有些恶心的模样。 方卓云脑海里是哄的一声炸开，他就知道将沈清姿接到蒋家，那边定是意图不轨的，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肮脏污秽的手段。等等，表哥跟表姐，清姿的意思是，蒋青妩跟蒋晋……方卓云这想起来又有些后怕，若是被蒋家的人得逞了，那清姿的下场岂不是不堪设想？当下便是将沈清姿拥入怀里，庆幸般道：“竟是如此的凶险，清姿，幸好你没事，这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这事我连爷爷都是没说的！”沈清姿轻声道，“卓云，表姐已经去了，这死者为大，又是这等关系她名节的事情，你可千万比外传啊！” “我就知道蒋青妩就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蒋家太过分，对她三方五次的陷害，这终于自尝苦果了竟然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想着昨日自己在蒋青妩灵柩前叩拜，方卓云便觉得气愤跟恶心，那样一个淫荡污秽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死不足惜。 “别，卓云，别怪表姐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沈清姿开口说道。 “清姿，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些人一个个都要害你，你还为他们说哈，我看蒋青妩真的是死有余辜！”方卓云愤愤不平道。 “咚咚咚！”这个时候，门外是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方卿若推门进来，面带慌张道：“不好了，爹过来了！” 沈清姿这便是推开方卓云，有些不安道：“卓云，我会不会又连累你！” 方卓云这个时候，对蒋青妩是越发的厌恶了，对她的死也半点不再觉得过意不去。看着沈清姿道：“别担心，有我呢！” “老爷！”门外，是传来云晨的声音。 “不是说不让任何人探视吗？”方择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经透着怒气了，他看到门外方卿若跟沈清姿的侍女，便是知道这屋里头定不冷清。 “是属下失职，请老爷这责罚！” “哼！”便听的一声冷哼，方择已经是推门进来，看到屋内的三人，更是拉下脸来了。 “爹，清姿姐姐是特地来探望哥哥的！”方卿若怕沈清姿尴尬，便是开口说道。 方择看向沈清姿的眼神是很不善的，又是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卓云都有些神魂颠倒了！“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吗，这就是你思过的态度吗？”也丝毫不顾及沈清姿存在了，方择便是对方卓云怒喝道。 “爹，清姿是好意过来探视，孩儿做的一切，心中自知对错！”方卓云本就心有不服，在听了沈清姿说的之后，就跟不甘心了。 “好，好一个自知对错！”方择气道，“一个女子这般不知避嫌，呵，定国侯府倒真出了个好小姐啊！” 沈清姿的面色一白，面对方择这样的讽刺，是大受打击一样。 “爹！”方卿若都觉得不可思议了，父亲怎么会这样刻薄地去说一个女子呢？ “我看你就是被带坏的！”方择想到方卓云为沈清姿做的一切，就觉得怒从中来，方家的儿子怎么能为一个女人不知分寸呢？ “爹，你太过分了！”方卓云是护着沈清姿，看沈清姿那发白面容，心疼的很。 “我还说错了吗？沈大小姐，难道没有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方择盯着沈清姿说道，就算以后，沈清姿还是会过门的，但是，他也要让她知道，方家的男儿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而不是一味陷于温柔乡的。 “爹！”方卓云更是气愤般出口，看沈清姿被自己父亲如此口出恶言，他怎么都受不了了。“爹，你要怎么责罚我，我都没关系，但是清姿至始至终没有做错什么！” “卓云，不可对伯父如此，方伯父，是清姿失礼，清姿告辞了！”沈清姿对方择欠了欠身，面上是一副隐忍欲哭的模样。 方择是冷哼一声，半点不领情，反而是甩了衣袖，一副巴不得沈清姿快些走的样子。 “爹！”方卿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清姿姐姐，我陪你出去！”是扶了沈清姿，瞪了自己父亲一眼。 方卓云也是想跟过去的，但被方择伸手拦住。“够了，为一个女人，你居然敢顶撞为父，你闯的祸还不够大吗？”方择怒喝道。 “爹，你要怎么骂我打我都没关系，但是清姿做错了什么，她也是侯府大小姐，你怎能这般数落讽刺她！更何况，蒋青妩自己作死……” “啪！”方择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沈清姿走远之后还是能听到方家父子的争吵的，她一副伤心模样，委屈般道：“卿若，我不该来的！” “清姿姐姐，你别往心里去，父亲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方卿若安慰道。 沈清姿嗯了一声，却依旧是心情低落难受样子，这便是离开了方家。 ------------ 第88章 引蛇出洞 这回沈家的路上，沈清姿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吩咐车夫先去了一家医馆，说是要帮林燕抓药。让车夫在医馆外等候着，沈清姿跟孔月便是进了医馆，只进去之后，是直接往后院去的。 由医馆的人引领着穿过长廊，人是越发的少了，到了后院深处，沈清姿便是看到了前来接应的周宸。没有多余的话语，沈清姿跟着周宸从后门出去，到了隔壁的宅子，这自然又是季无烨的另一处据点。 看到季无烨的时候，沈清姿也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很是面熟，随即一想，便回想起来了。这是蒋青妩身边的侍卫之一，季无烨传信来过，那两个人一个是宁死不从，最终还是咬舌自尽了，而另一个发现同伴死后，才屈服，是叫钱厉的。此刻，那般神情如常地立于季无烨身边，倒让沈清姿一时没认出来。 “方家现在如何了？”季无烨在方家有眼线，自然是知道沈清姿去了方家，便是开口问道。 沈清姿面色如常道：“方家父子是起了冲突，蒋青妩的死，对外只说是重病暴毙。” “那么你又想如何？”季无烨问道，他相信沈清姿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 沈清姿的眼神落到了钱厉的身上，坐下淡然道：“钱厉，比起你原先的主子，季当家如何？” 钱厉对沈清姿是忌惮的，蒋青妩的飞扬跋扈都是表现在外在，打骂都是直接的。但是沈清姿，却是笑里藏刀，明明是温柔可人模样，但行事半点也不慈悲。钱厉回想那日的爬虫，便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一个沈家的大小姐为何会跟天下闻名的商人季无烨有如此的交情，更不用说季无烨对沈清姿还有些言听计从。他只知道，这以后他再也不能回边关了，不过京都的繁华自然是胜过边关百倍的。而且，季无烨是答应将他的亲人从边关接过来，那么，他还能说什么呢？ “钱厉自决定跟随季当家，便万死不辞！”钱厉说的简单又坚决。 “好，那么，现在便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去办！”沈清姿说道，“我要你回边关，快马加鞭，能敢在蒋家的家书前最好，将蒋青妩的死如实回禀蒋豪！” “清姿，这对你不利的！”季无烨眉头一皱，难道要将方卓云为了保护她杀了蒋青妩之事宣扬开吗？ “你以为蒋家就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蒋豪吗，蒋家虽会恨方卓云，但是更多的是恨我，想必定会将事情推到我身上。而钱厉，我要你告诉蒋豪，方卓云便非是误杀蒋青妩，而是故意，自然也不用隐瞒，他护我的事实。”沈清姿说道。 “属下若是回了边关，只怕蒋将军不会放过我！”钱厉说道。自己属下四人护送蒋青妩来京都，最后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显然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我想你会有办法让蒋豪相信你说的话！”沈清姿笑笑道，这似乎不该是她考虑的事情吧！ “我会让人保证你跟你家人的安危！”季无烨说道。 “蒋家对蒋青妩具体的死因是隐瞒的，季无烨，你便将这事传扬开去，而且，要做的是从方家传去消息去的样子。而且，对蒋青妩跟蒋晋乱乱之事也不要隐瞒，一切，都要做的从方卓云口中说出去的样子！”沈清姿说道，“最好让京中人觉得，方卓云觉得他杀了蒋青妩，那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季无烨看着沈清姿，蒋青妩的死便是她算计到方卓云身上的吧，显然她不仅仅是走这一步而已。那日的场景他看在眼里的，方卓云是全心护着沈清姿，看样子，即使这般，也半点没能感动她啊！对此季无烨却也是欣慰，若是真的动了情，只怕只会让沈清姿更加的挣扎吧，儿女私情跟父仇家恨，如何取舍。 “钱厉，这事就这么办，具体安排事后我会跟你说。”季无烨开口道。 “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走了，季无烨，若有变动，尽快找我！”沈清姿说道，每一次交代季无烨办事，她似乎都能很放心。 是怕逗留太久引起误会，沈清姿交代完之后便是离开，重又到了那医馆，拿了药，便是跟孔月一道回了沈家。 若只是蒋青妩的事情就能让方家自乱阵脚，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沈清姿并不觉得事情能如此的简单。当日夜里，便是用碧儿传信给芸荻，李家余孽该在京中多多走动，哪些人是属于方家的人马，她早就清楚，而最先遭殃的，自然是这一帮人。她便是要方择焦头烂额，最后是风声鹤唳，觉得身边没可靠的人！ 而再接下来几天，沈清姿便是安心在沈家带着，那般娴静淡定模样，让一直盯着出云阁的沈夫人蒋氏的人，都觉得索然无味，根本查不到什么来。而面对蒋氏将管家权利收回，沈清姿也是半点没有反应，似乎跟没事发生一样。她每日便是陪陪老太爷说话，也不再外出，方家那边，是没过去了，但却有写信送去，以表示自己的关切之情。 沈夫人一边让人盯着沈清姿，另一边也是让人关照着远在城外庄子上的沈清瑶，蒋青妩的死让她做事更为谨慎了。 而这一日日过的也快，风渐冷，天也寒了，方择这心头就更是烦闷了。蒋家是一口咬定他方家失言，这关于蒋青妩的事情，是方卓云亲口传出去的，事情的发生是在方卓云无视禁足令，趁他不在家时，硬是闯了出去，跟三五好友喝酒解闷时喝多了，口没遮拦般大吐苦水，说那蒋青妩是如何如何的不堪。可不等方择对方卓云大加责骂，李家余孽又开始在京中动作，而遭殃的却是他的人，这让他不由怀疑，自己身边的眼线根本就没有除去。 这日下了早朝之后，方择便又是去了太子东宫，正好他要找的人也是有空，仿佛是遇上救星一样，方择满面期待般道：“太傅大人，这次一定要帮我！” 林沐远是悠闲地品着热茶，见到方择，依旧不慌不忙，轻轻呷了一口，一副陶醉模样。 “林太傅，李家余孽是冲着我来的，这批人行事诡异，却是屡屡伤了我的人，还请林太傅替方某出谋划策。”方择再次恳求道。 外面的事情，林沐远都是知道的，看方择这愁容满面，他倒是气定神闲。“自上次的事情我，我特意将当年的人都一一调查，这李家余孽的身份，我已经查的八九不离十了！” 方择一喜，忙是说道：“太傅大人果然是足智多谋，究竟是谁？” “你可记得李青只有一个女儿！”林沐远说道，要查到这些他也不容易啊，当年天牢的狱卒，一个个都翻出来，包括那个时候曾经探视人员，这足足花了他几个月的事情，才算是确认了。 “记得，不过不是在牢里病死了吗？”方择回道，那个时候，李青的女儿不过五岁，但李家被打入天牢的时候，便是得了重病，没多久就死在牢里了。 “根据当年狱卒的回忆，那个小女孩不一定是李青的女儿。时隔这么多年，能为李青复仇的，那唯有至亲之人。那个人是不可能了，这想想也便只有李青的骨血。很可能，是李青当年的旧部心腹将李青的骨血掉包带出了京都，这隔了十五年，回来替父报仇了！”林沐远说道。 “那死在牢里的小女孩又是谁？”方择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应该是李青女儿的奶娘之女，如果我没有记错，李青的女儿，是叫李兰宁的！”林沐远说道。 隔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还能记起，方择是有些佩服林沐远的。“只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但是若是要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李兰宁操纵，却还需要更明确的证据。 “呵呵，否则，你觉得还会有谁愿意替一个死了十五年的人平反呢？”林沐远笑笑道。 方择沉声不语，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想了想后，却更为苦恼了。“难道要我在京都找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吗？”京都人口众多，这如何能查。 “无需这般麻烦，李家后人也是待罪之人，这个李兰宁怎么可能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正好，圣上仁慈，眼下是有个机会！”林沐远说道。 “还请太傅大人言明！”方择不解道。 “一月之后，便是太后五十大寿，圣上准备颁布大赦令，是赦免所有株连之罪人！这李兰宁若是除去了戴罪之身，便有可能露出马脚来，到时候，查起来会更容易些。”林沐远说道。 方择看林沐远的神色都有些佩服了，他相信皇上能下此大赦令，一定是太傅大人的建议。 “而到时候，也做些手脚，将李青的事情民间再拿出来说，自然能引出这个李兰宁！”林沐远补充说道。 “太傅大人好计谋，方某佩服！”方择是大为折服道。 林沐远笑笑道：“方将军是将才，林某也便只有这等谋划之能，圣上的江山还是由方将军这等将才守卫的！” 方择也是受用，这心中安定了些，便是再次答谢林沐远，最后才有些不舍般告辞。 ------------ 第89章 拉拢 方卓云的禁足令再过了几日，便是如同虚设了，只是这不管他去哪里，那云晨都是紧跟着，这也是方择的最后让步。与季无烨的碰面，算是偶然，只遇上了，方卓云便是约了季无烨第二日相聚醉霄楼，算是为那日的援手道谢。季无烨倒是答应的痛快，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便有了这个借口，方卓云让方卿若前往沈家邀沈清姿一道，那书信的往来已经很难满足他的相思之意，若不是怕父亲对清姿的误解越发的深，他真的是想日日见到清姿的。 沈清姿对方卓云的安排便无异议，让秋月跟老太爷知会一声，便是带着林燕随方卿若一道前往醉霄楼。是有好久没有纪如章跟柳叶秋的消息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那两人不曾出事。 醉霄楼也有好些时日没来了，到了那方家一向留着的雅间，沈清姿已经看到了季无烨跟方卓云，只不过，气氛还真不怎么融洽。季无烨那有些冷的神情是让方卓云很是索然无味，若不是确定这个人就是季无烨，方卓云是真怀疑，这样一个人是如何成为富可敌国的天下第一商的。 “哥哥！”方卿若是甜甜般唤道，这也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季无烨，对于这个神秘的俊美男人，任谁都想多看几眼的。 沈清姿是微微一笑，在方卓云身边坐下，望着季无烨说道：“季当家，当日援手之情，清姿铭记于心！” 季无烨这才面上露出一点点和善神情，开口道：“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季当家在京中已经有半年了吧，莫非季当家是真的打算在京都安家了？”方卓云是随意般问道。自己跟季无烨遇见的时候，云晨是回报给了父亲，父亲对这个季无烨也是很有兴趣，自从除了蔺言文之后，方家便是缺乏一个能将方家产业好好打理的人。而季无烨，闻名天下的商人，若是结交上他，自然是有用的。方卓云本不喜带着目的去结交人，而且季无烨永远是那般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是父亲那边却是训斥了他一顿。虽不满父亲的多方举动，但方卓云心底挣扎一番后，便还是决定拉拢季无烨了。 季无烨回道：“眼下的确是想在京中长住久安，至于置业，呵，方公子怎知我没有呢？”季无烨的口气似乎有些讽刺。 方卓云是着实不喜季无烨这等态度，不过传闻中他也就是这样，他名下的产业的确是极多，但又极少有人知道哪些是他的。 沈清姿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不融洽，便是开口说道：“说来也是有缘，清姿这与季当家相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季某便喜那风景秀丽处，能与沈大小姐相遇也是巧合！”季无烨回道。 “季当家，你若是想看京中的风景，不妨找哥哥相陪，哥哥这对京中美景一概了解俱全呢！”方卿若似乎是能看出自家哥哥的意图，便是说话道。 季无烨本是要说不必的，但是看到沈清姿示意的眼神，他突然也想到，若是自己与方家走近了，那沈清姿就不必委屈自己跟方卓云虚与委蛇了。“那倒也不错，就不知方公子有没有这个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方卓云听季无烨不像是一味拒绝，心下倒也好受些，这便慢慢来，若是最后能拉拢了季无烨，对自家也是不错。 这边气氛不由也是渐渐缓和，方卿若倒有些肆无忌惮一样，便是追问起季无烨的事情来。季无烨太过神秘，世人知道他的事情也是甚少，方卿若便跟一个崇拜者一样，问着那些趣味事情。 季无烨是看在沈清姿的面上，倒也不是一味的抵触，只便没有太多的透露个人的事情来，却也是很适当地透露下自己的喜好。 雅间内的气氛是渐渐融洽，只这个时候，却是听得外面的争吵来，三楼雅间俱是显贵之人才能使用，怎么会有这等喧哗之声？ “你去看看。”方卓云便是吩咐云晨道。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这过道上，柳叶秋是奋力挣脱眼前这放浪形骸的醉酒男子。她不过是来寻纪如章，醉霄楼的伙计跟她也是熟悉了，便是直接上了三楼来，岂料这突然一个醉酒男子走出，扯着她便要让她陪酒。 因为打开了门，柳叶秋的声音便是传入了雅间内，沈清姿微微皱了眉，是叶子遇上麻烦了吗？ “是几名醉酒的客人对一女子无礼。”云晨走进来，简短说道，便无出手相助之意。 “这声音听着熟悉，似乎在哪听到过啊！”沈清姿说道，纪如章是怎么搞的，在他的地盘还让叶子被人欺负。 方卿若也觉得熟悉，但却没能想起是谁来，可一听有人欺负姑娘家，便也坐不住了，对云晨很不客气道：“云晨，你是木头吗，看到有人被欺负了，你不会去帮忙吗？” “云晨，卿若说的没错，你怎能袖手旁观？”方卓云便也是板着脸说道。他就是不喜欢云晨的古板性子，所以以前才一直没让云晨跟着。 被方家兄妹这般一训斥，云晨便是外出去为柳叶秋解围，而方卿若却也是起身道：“我过去看看！”似乎是怕云晨不尽兴一样。 沈清姿心下未免担心，怕方卿若见到是柳叶秋而怀有怨念，她不由是望向季无烨，两人的视线是极快的碰撞，怕是被人看出异常一样，沈清姿不敢表露太多。 季无烨自然也是能听出那外头是柳叶秋的声音，加上沈清姿那一眼，他也是心下明了。 方卿若看到被纠缠的是柳叶秋的时候，是着实一愣的，但也便只是一愣，就吩咐云晨去拉开那几个喝多的人。这个时候，纪如章是听得动静不对，也是出来帮忙。 几人照面，都觉得有些尴尬，纪如章上前将柳叶秋拉着护到身后，对方卿若道：“卿若，谢谢你为叶儿解围。” 再见纪如章，方卿若心里依旧还是有些酸涩的，特别是看纪如章护柳叶秋的姿态，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从来，他就没有这般的在意过自己不是吗？想到这，方卿若便是转身离开，半点不想看到纪如章跟柳叶秋的样子。 纪如章是张了口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又是忍住了，事已至此，他说什么也是弥补不了自己对方卿若的伤害的。看着方卿若离开，纪如章一边是护着柳叶秋，一边是应对那喝醉酒的客人，一时间，还是有些闹哄哄。 方卿若入了雅室，便是关了门，努力摆出一副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方卓云便是笑着道：“卿若还是这般爱打抱不平，怎么样，那姑娘可有感谢你！” “卿若这一贯便是最看不得人被欺负的。”沈清姿也笑笑道。 季无烨这倒也有些一改先前的冷漠，赞许般道：“方大小姐果然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 方卿若牵强般笑笑，若是知道被欺负的是柳叶秋，说不定她就不管了，反正是在纪如章的店里，难不成还能发生什么事吗？但是这也只是她负气般的想想，听的其他人对她的夸赞，只听她道：“只举手之劳罢了，季当家，方才你也说你走南闯北，那你知道哪里最有趣呢？”她是三两下将话题转开，不想所有人围着自己再问了。 “世间各地俱有其独特风光，没处都有其有趣之处，不可比拟！”季无烨便也回道。 “我也曾游学各地，或许季当家去过的一些地方，我也曾去过。”方卓云这也搭话道。 便是围着这各地风光的话题，季无烨倒是多说了些，只他不喜多话一般，每处也都是三言两语般待过。好在方卓云还真也是去过不少地方，有了共同的话题，说的便也是多了。 方卿若听的兴起的时候，便也会插话追问几句，沈清姿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他们谈天说地一样，也是偶尔会冒出几句，但总体便是一副娴静悠然姿态。 这一桌宴请下来，跟季无烨的关系似乎真是拉近了些，这临近离别的时候，方卓云不由开口道：“不知季当家下榻何处，若是方便的话，卓云他日也可登门拜访！” 季无烨是有心跟方家多接触些，便也是报了个地方，他在京中产业也不少，便是暴露一处也无关紧要。 沈清姿若有所思般望了一眼季无烨，他这是有意要跟方家熟络了啊！ “季某还有事要忙，今日是多谢方公子款待，季某先行告辞。”最后，季无烨是起身说道。 方卓云便也起身道：“许卓云送送季当家。卿若，你陪清姿一道等我回来。”他也是起身。 季无烨倒也没有回绝，便是跟方卓云一道出了雅间。 “清姿姐姐，这么看来，这个季无烨也不见得那么难接近啊！”待人走后，方卿若小声说道。 “这人不可貌相，只有自己接触了才知道不是吗？”沈清姿淡淡说道。 “不过他长的真是俊美啊，倒也是奇怪，怎么从没听说过他有夫人呢，他年纪也不小了吧！”方卿若纳闷般说道。 沈清姿噗嗤一声笑道：“卿若，这是人家的事情，你真是想太多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方卿若嘟囔般道，便是转移了自己因纪如章而低落的心情一样，方卿若似乎对季无烨很是感兴趣。 ------------ 第90章 太后寿宴 今日的所举，在回去的路上，无需沈清姿发问，方卓云便是自主说了，她只当那日方择对她的轻视会惹来方卓云的不悦，看来，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见沈清姿略有不喜模样，方卓云便是解释道：“清姿，我知道父亲那日是说了很难听的话，我也是气父亲那般对你，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父亲改观的。若是能顺利拉拢季无烨，我便告诉他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想必那个时候父亲就不会说你什么了！” 沈清姿望着方卓云，轻柔道：“卓云，我不要紧的，千万别因为我顶撞了伯父。”她眼眸之中是担忧神色，一副为方卓云忧心模样。 方卓云是为沈清姿的理解而感动的，这便是将沈清姿送回了沈家，虽有些留恋不已，但还是想着来日方才，正事要紧。 回道沈家，随性的林燕便是将一封信塞给了沈清姿，低声道：“这是季当家给的。” 因为方家兄妹在，也是没能顾得上跟季无烨说什么，入了屋内，打发秋月出去，她便是看了信上的内容。是关于钱厉的事情，钱厉已经到了蒋豪身边，是赶在了蒋家家书之前，便是将事情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一样告诉了蒋豪蒋青妩死因。蒋豪是大发雷霆，震怒不已，大有要冲入京来将方卓云杀了的阵势。信上也说，临近年关又加上年前那太后的寿辰，蒋豪已经呈请提前归京。 这个时候，是该有李家的人前去拉拢蒋豪，对于杀了自己女儿的仇人上峰，就不信蒋豪还能若无其事。沈清姿想到这里，便是让林燕将信处理掉，自己也是立马写信给芸荻，让芸荻上门来，是要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动作了。 太后五十的寿辰，这沈家也已经开始忙起来了，便是沈老太爷，这次也要出席，太后的寿礼便是交由沈夫人去办了，这关系到定国侯府门面的事情，沈夫人也不敢怠慢。 这便是沈清姿病了，沈夫人都也顾不上落井下石，而老太爷那边是遣了赵嬷嬷来看过，知道只是小风寒，便也顾不上她这边了。 芸荻是借看诊的理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沈清姿的院落里的，她看诊一贯不准人围观，这自然是给了她跟沈清姿独处的机会。 “这么久没碰面，我当你是有了新的帮手便是不要我这个碍事的了！”芸荻口气颇有些抱怨道。 沈清姿是坐起身来，笑笑道：“关键的人自然是留在紧要关头用的。蒋豪即将进京，到时候你便是想办法用李家人的身份与之接头，想办法说服他对付方择。” 芸荻虽没跟沈清姿日日相见，但是发生的一切却也是知晓的，这当下是有些数落般都：“这事我可以去办，我说，你发生那么多事，为什么只让季无烨帮忙，却不找我帮忙，难道对你来说，季无烨比我有用吗？” 沈清姿只笑了笑，对于芸荻那明显吃醋一样的口气，她并不为意。“师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 芸荻盯着沈清姿，最后叹了口气道：“阿宁，王妃知道你接二连三出事，很是生气，是怨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出事都是设局而已，死的又不是我！”沈清姿淡淡说道。 “我也是知道，这次蒋青妩的死，你可要好好利用。”芸荻说道，“阿宁，让一个人伤心欲绝的方法有很多种，你说，若是方卓云死了，方择不就失了主心骨吗？”芸荻是建议般说道。 沈清姿的神色是立马冷了下来，盯着芸荻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意思？” “王妃是怕你入戏太深，而且，阿宁，他是你仇人之子，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啊！”芸荻的口气显然是觉得这个主意是不错的。 沈清姿的脸色甚是难看，只听她道：“我做事不需要别人来说，不管是谁！” 听沈清姿这般口气，芸荻的眉头有些皱了，不由担忧般道：“阿宁，难道你真的是假戏真做？” “你想多了，如果我随意杀人，那跟他们有什么差别。让方择痛苦的不是痛失爱子，而是父子离心！芸荻，你要想当方择的子女不认他这个父亲时会怎样！”沈清姿冷着脸说道。 芸荻的眉头是皱了起来，这般又岂是那么容易的？“阿宁，我也是怕你陷进去，而且，这方卓云对你一往情深，那几乎都是知道的！” “你是信不过我呢，还是信不过王妃三年对我的栽培呢？”沈清姿反问道，却是将芸荻的剩下的话一概顶了回去。 芸荻张张嘴，最后还是不再多说什么了，沈清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越是劝说只会适得其反，她还是见机行事好了。 沈清姿便是假装生病，芸荻开了几帖平日调理的药之后，又是叮嘱沈清姿万事不可自己冒险，最后便是离开。 这太后的寿宴，即使是沈夫人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定国侯府的命妇唯有过世的定国侯夫人。沈夫人非常眼红沈老太爷要带着沈清姿一道出出席，要到也该是带着子瞻才是啊！“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沈夫人是气呼呼地坐着，身子都有些发颤。她就这事是硬着头皮跑了一道清晖园，沈子瞻作为沈家的嫡长子，怎么也该是他去啊！凭什么轮到沈清姿！“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老太爷都快把她宠上天去了，我恨啊！”沈夫人是气呼呼说着，说到激动时更是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一旁的丫鬟嬷嬷都是噤若寒蝉一般，沈夫人发火的时候，也是会迁怒身边人，谁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葵香，你倒是说说，老太爷到底在想什么，子瞻才是沈家的嫡孙，为什么在他眼里还比不上沈清姿那个贱人。”沈夫人气愤说道。 葵香有些战战兢兢般道：“夫人，不妨去请老爷……”她小心建议着，生怕一句话说错，惹来沈夫人的不满。 “哼，他就是老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加上对那个贱人的偏心，你以为他会愿意开这个口？”不提沈老爷还好，这一提起来，沈夫人又是一肚子火。自己的丈夫自己还不清楚吗，性情懦弱，是怕着她吃醋使坏，才对沈清姿那丫头看似漠不关心。有老太爷护着沈清姿，他不要太开心。 “夫人，不妨进宫请刘贵妃帮忙，这宫中规矩众多，大小姐自幼长在外头，这做错个什么也是正常啊！”来口的是沈夫人身边一个年长的嬷嬷，话虽为说全，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夫人一愣，是啊，刘贵妃一向喜欢的是清瑶，这还托人问过沈清姿这突然冒出来是怎么回事呢！“田嬷嬷，果然还是你有用！”这念头一起，沈夫人便是立马要人准备，是打算入宫一趟了。就算有老太爷护着，沈清姿在宫里出了什么错，就算不死也不会好过，沈夫人想到这一点，那火气才渐渐消了下去。 这对于要随沈老太爷一道进宫贺寿的事情，在沈清姿去跟沈老太爷问安的一个早上，沈老太爷便是告诉她了。便是连着赶制新衣，又是安排着，安排那，这太后五十大寿很快就是到了。 宴席还没开始，这各路人却已经都是到了，沈清姿乖巧地坐在沈老太爷身边，身后是林燕陪同着。 “清丫头，别紧张，没有什么事的。”沈老太爷见沈清姿有些拘谨，便是出声安慰道。 “在爷爷身边，清姿便不紧张！”沈清姿恬静说道。 这前来贺寿的很多都是皇亲国戚，沈清姿随意一看，却多是年长者多些，不像之前刘贵妃的寿辰。定国侯府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地位，这离的主位也有些远，想想这一场寿宴，便是熬着过去就是了，沈清姿也不由放下心中的警戒来。 时辰到的时候，寿宴便是开始了，那些客套的，祝福的话语，沈清姿都是随意听着也没有放在心上。这突然间，却是听的那高坐在上的皇帝笑着说着，是要大赦天下，什么之前那些因主犯而株连的犯人一概赦免。沈清姿原本随意的神情是立马有些专注起来，也是望着当今圣上。 “皇上果然是心怀天下，好，很好！”太后是笑的格外欢畅。 “明日早朝，朕便会拟旨昭告天下，这都是母后的功德！”延熙帝面带欢喜地说着。 “皇上圣恩，这是天下百姓之福啊！”不知是谁开的头，这一下子，便一个个都是恭颂起延熙帝的恩德来。 沈清姿心里有些澎湃，也就是说，她就算恢复了李兰宁的身份，也不再是待罪之人了？但是又突然想到，柳叶秋对纪如章谎称她才是李兰宁，这心便也有些沉下去，是了，自己是沈清姿，有什么比沈家大小姐还好的身份来掩饰她的计划呢？明日这圣旨下了之后，不知柳叶秋会不会将错就错，想到这一点，沈清姿心里又有些沉重起来。 “太后娘娘，皇上这是在为太后娘娘积福，也是在为我们大夏江山社稷累积福祉，臣妾愿为太后娘娘抄写经书祈福。”刘贵妃此刻是巧笑着说道。 太后显然是很开心，笑着回道：“刘贵妃真是有心了！” “臣妾也知在场有人自幼于佛门长大，有着慈悲向佛之心，若有她相助，定能为太后再添福分呢！”又听着刘贵妃笑着说着。 “哦，刘贵妃说的是哪位？”延熙帝听着都来了兴趣，是开口问道。 “臣妾说的便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定国候爷，听闻沈大小姐在佛门长大，更是虔诚一片，归家之后，亦是每日抄写佛经为侯爷祈福，不知侯爷今日能否割爱，让沈大小姐为太后抄写佛经呢？”刘贵妃的声音微微扬高，这话语也是准确无误地传到了沈老太爷跟沈清姿的耳中。 ------------ 第91章 走错地了 这是毫无拒绝的理由跟立场的，沈老太爷虽然万般不愿，但也还是只能出列行礼道：“老臣全听皇上安排！” 沈清姿这也是出列，福了福身子道：“民女愿为太后娘娘抄写经文，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娘娘，臣妾说的没错吧，还真是一个雅致的人儿！”刘贵妃面容上是温柔笑意。 “那便这么说定了，沈卿家，你们都归坐吧。”延熙帝说道，“刘贵妃，这待会你便带着沈卿家的孙女，一道为母后抄经祈福。” “臣妾遵旨！”刘贵妃那清丽的嗓音似乎带着一种雀跃，延熙帝的一句话，似乎便是圣旨一样，这让沈清姿也感觉到那背后是有什么陷阱一般。 “清丫头，宫中不比外面，万事要小心为上。”沈老太爷不知怎么就来了这么一出，心下是担忧不已，抄经百遍，那可要好些时日。因为这个事情，对寿宴下面的安排，沈老太爷都有些不怎么在意了。 沈清姿的神色一如平常，这是福不是祸，她在回想着对这个刘贵妃的认识。猛然间也是想起那日刘贵妃过生辰，她对沈清瑶似乎是另眼相看的，难道说，一切都是因为沈清瑶？心下不由是沉了沉，看来这个事情是不简单了。 这寿宴结束的时候，刘贵妃身边的宫女便是来请沈清姿，沈老太爷脸色凝重般道：“清丫头，宫中规矩多，一切要谨慎行事。” “爷爷放心，清姿明白的！”沈清姿不想沈老太爷多想，便是平静说道。 沈老太爷是示意林燕要好好照顾沈清姿，而看着沈清姿跟林燕随着宫女离开，他也不急着出宫，是准备在宫中打点一二，也是怕沈清姿出什么事的。 “贵妃娘娘尚有事忙，沈大小姐请随奴婢到偏殿等候。”带领的宫女语调不急不慢般说着，也是缓缓走在前台。 “不知姐姐怎么称呼？”沈清姿轻柔般开口，一副平易近人姿态。 “沈大小姐客气了，唤奴婢心禾。”这宫女只是转了头看了沈清姿一眼，便是继续向前走。 “心禾姐姐，清姿这是头一回到贵妃娘娘的这宫里，还请心禾姐姐多多关照！”沈清姿说的很是诚恳，走的有些快，拉了心禾的手，当下也是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褪下套进了心禾的手腕。 对于沈清姿这般的套近乎，心禾倒是诧异的，定国侯府的大小姐，竟也是个知趣的人。不过，贵妃娘娘的吩咐她还是没有忘记的。刘贵妃的畅春宫离的不近，这随着心禾走在宫中小道上，一路也见侍卫跟宫女走过，宫中的肃穆严谨气氛让沈清姿心里也是越发的警惕起来。终于是到了刘贵妃的畅春宫，宫门外是有侍卫守候，宫内是太监跟宫女，看到心禾，一个个都是恭敬般对心禾示意。 “沈大小姐请稍后，案上已放着《观音经》跟笔墨宣纸，沈大小姐若是不累的话可立刻动手抄写！”心禾受了沈清姿的好处，说话的口气倒也是柔和了许多。 沈清姿对心禾微笑着点头道：“有劳心禾姐姐了！” “奴婢还有事，那沈大小姐请自便吧！”心禾说着，便是告辞。 这偌大一个偏殿，除了门口守着的太监之外，便是只剩下沈清姿跟林燕两个人了。 “大小姐，一时之间怕是难以将消息传出去，怎么办？”林燕低声问道，这陷在宫里，她也有些不安。 “不怎么办，既然要我抄写经书，那便抄写经书吧！”沈清姿却是安然处之，也便是摆开抄经书的样式。“林燕，帮我磨墨吧。” 沈清姿的淡然模样，让林燕也微微定下心来，便是依言为沈清姿磨墨。抄写经文对沈清姿来说已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那观音经的内容也是极为的熟悉，这抄写起来甚为顺手。这偏殿便是静悄悄的，除了她抄写经书的落笔沙沙声，便是没有其他。 这到了夜深的时候，刘贵妃才是缓缓出现，看到沈清姿那专注抄写经文的样子，似乎很是欣慰。 “沈大小姐果然是虔诚向佛，只这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夜已经深了，剩下的便交给本宫吧！”刘贵妃开口说道，是她提议要为太后抄经祈福，自然不会一切都让沈清姿着手。 沈清姿是赶忙起身，对刘贵妃福了福身子道：“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你这孩子倒真是实心眼，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若是一宿不睡，明日你归家，你母亲倒是要埋怨我了！”刘贵妃很是和气般说道。“厢房是准备好了，也是让宫女准备了安神汤，喝了便去休息吧！” 沈清姿是自觉地觉得这什么安神汤里面一定有问题，但是在刘贵妃那关切的目光下，却是不给她拒绝的可能，宫女已经将那安神汤送到了沈清姿的面前。 “清姿多谢贵妃娘娘体恤！”沈清姿无奈之下，也只能将那安神汤喝下。 刘贵妃是笑着看沈清姿饮下那安神汤的，这便还有她的那个侍女，听说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沈大小姐便随奴才去厢房歇息吧，本宫要将这剩下的经文抄好！” “清姿告退！”尚未察觉到这安神汤有何功效，沈清姿只能谢恩道。 这护送沈清姿去厢房歇息的，是先前的宫女心禾跟一个年级更大点的嬷嬷，一路上，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沈清姿走在后头，是悄悄服下季无烨给她的药，虽不知安神汤里是否有问题，但小心一点是没错的。而同时的，她也是示意林燕小心，这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不得的。 “沈大小姐，贵妃娘娘是特地为你准备了热水，也便大小姐能沐浴更衣，睡个安稳觉。”迈入厢房，沈清姿便感觉到一阵暖意，那屏风后面，已然是备好了沐浴香汤，还有那淡淡清香弥漫空中。 “多谢心禾姐姐跟这位嬷嬷，夜已经深了，两位也请回吧！”沈清姿柔柔说道。 心禾却是笑道：“沈大小姐，这娘娘吩咐我跟田嬷嬷要好好伺候大小姐，您还未就寝，我们怎么就能退下呢？” “那便也有劳两位了！”既然如此，沈清姿就也不强求，便是在两人的伺候下，安然入浴，那香汤不冷不热，甚是舒适。轻打着水花，那漂浮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沈清姿是觉得有些困了，不知是这夜深的缘故还是那安神汤的缘故。 这林燕也有些眯了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心禾跟田嬷嬷见两人这番模样，是互换了一个眼神。“沈大小姐，这水快凉了还是起身吧，若是着凉就不好了！”心禾带着关切的口气说道。 沈清姿便也不坚持，这起身擦拭穿衣便是就寝，一副倦容满面的模样，便连着林燕，也是如此。 褪去的心禾跟田嬷嬷看着室内烛火熄了，便也是将守夜的宫女太监都是撤去。贵妃娘娘的吩咐，谁也不敢违背啊！ “大小姐，外面的人都走了！”等到确定外面没有了人，林燕才开口道，而屋内的沈清姿，此刻却是衣着整齐，半点无就寝的样子。“只是，大小姐，事情不对劲，我……我的内力使不出来！”林燕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慌张。 沈清姿也是感觉心口有些滞，便是吃了季无烨的药才能保持着清明吧！这是宫里，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但是若是这般待着，岂不是任人宰割？而且林燕的功夫用不了，想走也走不了啊！“先把香熄了吧！”不知道是哪里被下了药，沈清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林燕便是将熏香也捏了，只心里头还是慌慌的，她有劲用不了，心也提了起来。 “先吃下这药吧！”沈清姿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办，便是让林燕也服一颗季无烨给的药。季无烨说这药能解百毒，炼制极难，所得不多，但很是管用。 林燕也是茫然无头绪，这便是全听了沈清姿的。这刚吃完药，便是听得院子里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世子，这边，对，这边。”这听到的是尖细的声音，应该是个太监。 难道又是要找什么人来毁了她的清白吗？沈清姿觉得气愤又有些难堪，看来只有靠她自己了。“林燕，我们就当是着了道，我倒要看看进来的是谁！”她压抑着怒气道。这个时候在宫里的，定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麻烦，快些，本世子困了！”这男人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看样子是马上就要推门进来了。 “我奉兰妃娘娘口谕，前来找定国侯府的大小姐，难道还不让人见吗？”只这个时候，院门那熟悉的声音如同甘霖一样，让原本紧张的沈清姿跟林燕都松了口气。 “咦，贵妃娘娘的宫里头怎么有男人？”方卿若是推开了意图阻拦她的宫女，身边是几名兰妃的宫女跟太监，走在前头的是提着灯笼，顿时将院落照的透亮。 “谁……”门外那醉酒的男子突然感觉身后吵闹，一转身，便觉得那灯笼直直探到了前头，一时刺眼，不由眯了眼。 这贵妃寝宫有男子，若是传出去，可是要闯大祸的。心禾跟田嬷嬷这个时候是赶忙着上前，和解般道：“这不是镇南王世子吗，世子殿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心禾是连忙说道。 ------------ 第92章 少了点什么 方卿若虽说有时说话很直，但是却也是知道个分寸的，一听镇南王世子，便也是顺着心禾的话道：“原来是镇南王世子啊，那一定是走错地方了。” 镇南王世子萧辰晔是醉醺醺地看着方卿若，他感觉眼前有很多人在晃动，还有那明晃晃的光亮，以及一双带着嘲讽的星眸。他想努力看的清楚一些，只是头疼的要紧，更是昏沉沉的，让他连眼都睁不开，身边的声音也是听着像飘这一样，这是梦啊，这应该就是梦啊！ 屋内这个时候是亮起光来，过一会儿，沈清姿也是打开门来，面上带着不解，似乎是为外头的喧闹所吵醒一样。“这是怎么了？咦，卿若，你怎么在这？”她的口气是大大的惊讶，根本没有想到在宫里能看到方卿若一样。 “清姿姐姐，我是来接你去兰妃娘娘处住的，我想有人陪我吗！”方卿若娇俏般说着，便是绕过那萧辰晔走到沈清姿身边，亲昵地挽了沈清姿的手臂。 这也是幸的方卿若的及时出现，沈清姿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因着方卿若跟兰妃的关系，这刘贵妃宫中的人也不敢强留。那镇南王世子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在身边太监的搀扶下是有些步履零落地离开了。 心禾跟田嬷嬷自然是急忙是回禀了刘贵妃去，对沈清姿何以能清醒也是心下不解的很。 出了畅春宫，沈清姿才算是真正落下心来，便也是不由问道：“卿若，你怎么会在宫里？” “是哥哥啊，知道你今天进宫，便是要我借探望兰妃娘娘之意关照下你，我听说了寿宴上的事情，就觉得不对劲，幸好我过来了！”方卿若说的还有些自得，宫里那些个肮脏手段，她也听说过，这镇南王世子会出现在那里，就不是正常的事情。 “卓云真是有心了。”沈清姿开口说道，这心里不免还是有些触动，即使他不在身边，他还是在为自己着想。今日的事情，若是没有方卿若，她就算能不被算计，也没法善了。“只是不知贵妃娘娘是不是会怪罪。” “贵妃娘娘待人宽厚，怎么会因这等小事怪罪呢，好啦，别多想了，大不了明日再来给贵妃娘娘赔罪好了！”方卿若是安慰沈清姿道。 沈清姿想了想，这事没成，自然也就没什么，想来刘贵妃也不想落人口舌。 “什么，你是说那两人都是清醒的？”在抄写经书的刘贵妃听了心禾的回复，甚是惊诧道。这没有理由啊，安神汤里是下了药的，屋内熏香也是加了料的，怎么可能那主仆二人都是清醒着。 “娘娘，这人去了兰妃娘娘处，是否还要追回？”心禾小心试问道。 “罢了，她一定是有察觉了，既然没说破，那这个事情就这样好了！”刘贵妃想着便觉得邪门，这个沈清姿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是心机深的。“镇南王世子那边可都安妥好了？”刘贵妃又是问道，这个镇南王世子素有贪杯醉酒误事的名声，这一次也是顺手利用罢了。 “娘娘放心，世子醉的很，只要下面的人不说，明日起来定是想不起什么的。”心禾回道，有些心中忐忑，也是怕刘贵妃因这个事情怪罪她们。 “这样最好，就算想起什么，也要让他以为是喝多了做梦。”刘贵妃说道，这个镇南王世子贪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常常喝多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本想着借这个机会毁了沈清姿的清白，但对方是镇南王世子，倒也不算打定国侯府的脸面，不想一切居然还是落了空。“好了，都去安排吧，本宫要把这剩下的观音经抄好。”刘贵妃面上已经恢复了自若，平静说道。 这一夜是在兰妃的寝宫安然度过的，她是跟方卿若一道睡的。第二日清早，沈清姿便是先起来，梳洗过后，便是前往兰妃娘娘寝居外，静等兰妃醒来，这不答谢总是于理礼数不合的。 “大小姐，我的内力都恢复了！”林燕小声地对沈清姿说道，这也是提了一个晚上的心都放下了。 “那便好！”沈清姿浅笑般道，可见刘贵妃那边是做的很是滴水不漏啊！若是她真的被着了道，隔了一个晚上，就算她要说是被人设计的，也没有理由。 “沈大小姐，兰妃娘娘有请！”等了片刻后，便听得宫女来报。 随着宫女进入兰妃娘娘的寝宫内室，沈清姿便看到已经梳妆好的兰妃。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兰妃了，在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落水便是到兰妃这边换的衣裳。在记忆里，兰妃是温柔如水的女子，虽说是出自方家将门，但却是娴静温婉，或许是绵里藏针吧。但这一次，从刘贵妃处将自己要了过来，无疑是跟刘贵妃对上了，这两个人的地位孰轻孰重她不清楚，但总归是要感谢下兰妃的。 “民女沈清姿见过兰妃娘娘！”看到那梳妆整齐，气韵恬淡的兰妃，沈清姿是恭敬施礼到。 “平身吧，昨夜睡的可好？”兰妃轻柔般问道。一双美目是轻巧落在了沈清姿身上，让卓云那么紧张的女子究竟是如何样，她也很想了解清楚。 “回兰妃娘娘的话，昨夜甚是安好！”沈清姿便也是柔声回道。 “赐坐吧。”兰妃轻声吩咐着，“卿若昨夜是咋咋呼呼般的非要我接你过来，想来刘贵妃心下定有些不满呢！”她是细细打量着沈清姿，这也不是头一回见了，上一次她就奇怪来着，这让方卓云那般上心的姑娘是个什么人。她也是派人去打探过这个沈大小姐，对于自幼长在庵里，还是有些奇怪的。 “清姿自当回贵妃娘娘处赔罪，卿若也是不想我一人在宫中莽撞来陪我，也多谢兰妃娘娘的成全。”沈清姿恭敬般回道。 “刘贵妃一向宽厚待人，倒也不会为难你什么。”兰妃说道，“你们姑娘家感情好，倒真让人羡慕呢！” 沈清姿便是微微浅笑，兰妃是方择的妹妹，也是方卓云的姑姑，这想来也是看在自己跟方卓云的事情上才会对自己这般出手相助。至于说刘贵妃宽厚，沈清姿心下只能笑笑，真是宽厚，又岂会对她做出那事？“清姿明白！”只既然兰妃这般说，她便也只能附和。 “说起来，卓云那孩子倒是好些时日没进宫看我了，他近日可好？”兰妃又是静静问道。 方卓云好不好，更清楚的不是方卿若吗？兰妃这般问自己，是要试探什么吗？想着方择对自己并不算太看好，沈清姿一时之间，也拿不定该如何说。“许是事忙，卓云才不能进宫探望兰妃娘娘，倒也是安好的。”沈清姿轻巧般说道。 兰妃是在观察着沈清姿的，卓云是将她说的极好，卿若与之感情也是甚好，这家世容貌都看着不错，性情倒也温和。只是，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或许是见着自己不熟不敢流露吧！兰妃心中想着，还想要说什么，便听到了方卿若的声音。 “民女方卿若见过兰妃娘娘！”方卿若入内后是盈盈一笑施礼道。 “你这孩子！”看到方卿若，兰妃也不免露出轻笑来。 “嘻嘻！”方卿若是笑的欢畅。“兰妃娘娘，清姿姐姐像不像我说的那样，又温柔又美丽？” 沈清姿不由是露出羞色来，看方卿若笑着坐到兰妃身边，带着促狭笑意。 兰妃点了点头道：“卓云跟卿若在我面前多次说起过你，看你们感情这般好，真是极好的！” “兰妃娘娘谬赞了！”沈清姿微微有些羞涩般道：“清姿也该去向贵妃娘娘赔罪，还请兰妃娘娘准清姿离去！” “这般早就要过去啊，怎么也该用下早膳吧！”方卿若开口说道。 “早点过去也好，可见你的诚心。”兰妃也是同意沈清姿道。 “那民女便先告辞了！” “清姿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好了！”方卿若有些不放心，便是说道。 “这般怕是不妥，未经刘贵妃传召，你这贸然过去，会忍人不快的！”兰妃对方卿若说道，“好了，这难得入宫一次，就陪姑姑多说说话！” 方卿若听罢，便一副无奈模样，对沈清姿道：“那清姿姐姐你小心些，我们宫外见好了！” 沈清姿便是应和地点了点头，又是对兰妃表以感谢之情这才离去。 待沈清姿离开之后，兰妃便是向方卿若询问起沈清姿的事情来，她虽了解不深，但总觉得沈清姿那柔弱面容下透着疏离，便不像方卿若说的那样亲和。只也不想惹来方卿若的抵触，兰妃问的甚是隐晦。方卿若还当兰妃是因为自家哥哥的事情想多了解沈清姿，自然是知无不言。 畅春宫外，沈清姿是带着林燕恭敬有礼地禀明来意，便是安心等候着。 宫内刘贵妃是在宫女的服侍下梳洗着，听的宫人来报，便是淡淡道：“把人带到偏殿，让她等着吧！”这大早的知道过来，倒也是沉得住气啊！刘贵妃便不想撕开脸面来，也是想看看沈清姿想怎样。这梳妆打扮又是传膳，便直直是让沈清姿等了一个时辰。 待宫人传她刘贵妃有请的时候，沈清姿依旧是那副从容自若的神情，见到精装打扮的刘贵妃，沈清姿亦是恭敬有礼，对于昨夜发生的那事，是半点也不提。 “这兰妃娘娘半夜请了你过去，可是为了什么事吗？”刘贵妃开口问道。 “便无要事，是大将军府上的卿若小姐与清姿感情甚佳，怕清姿头一回在宫中过夜不习惯，才邀了我过去相陪。”沈清姿回道，似乎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昨夜镇南王世子的事情。 “原来如此，倒真是感情好的。”刘贵妃平静说道，“这经书已经抄完，你便回家去吧，想来家中也是挂念着你！” 沈清姿自然是谢恩般告辞，刘贵妃于人前显然是不想为难自己，而她也不想又平添刘贵妃这样一个敌人，所以，昨夜一切，只能缄口。 ------------ 第93章 自食苦果 那大赦天下的诏令发布后，民间也是大颂延熙帝的宽怀天下，纪如章在得知的时候，先是大大的惊了，继而却是狂喜，这便也是说即使阿宁的身份被揭穿也没关系的。对于跟柳叶秋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贪恋美色，说柳叶秋是爱慕虚荣，用什么手段勾引了他，他不介意自己被人误解，但是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加注在柳叶秋的身上，却是让他于心不忍。 这跟身边的人说了下自己要出去，纪如章便有些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慈安堂。知道柳叶秋一直都努力地为慈安堂的老人小孩赚钱，他是从心里敬佩的，却更是心疼。若不是李家的变故，她便该是华贵的将门千金，而他们二人想必早就成婚了吧！ “咦，你怎么过来了！”柳叶秋刚洗好衣服，时下天气已经冷了，她的衣袖是撩起来了，双手也是有些发红。 纪如章是上前便是将柳叶秋的袖子解了下来，也是握住柳叶秋的手，是想要将柳叶秋的手捂热。“手真冷，进屋吧，我跟你说点事！” 慈安堂的大大小小对纪如章也已经是熟悉了，见两人亲昵的样子都是嘻嘻笑笑，识趣地避开。 进了屋子，柳叶秋便是开口问道：“怎么了，今天看你有些不一样啊！” “听说了吗，太后大寿，圣上大赦天下。叶儿，不，阿宁，以后再也不用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了。”纪如章是有些兴奋说道的。 柳叶秋那原本欢喜的神色在听到纪如章唤阿宁的时候，便是凝注，继而，是笑的很牵强。不管她怎么做，在他心里的影子还是阿宁啊！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纪如章有些不明白。 柳叶秋看着纪如章，开口问道：“阿章哥哥，我已经不是那个阿宁了！” 纪如章以为柳叶秋说的是身份，是啊，从将门千金到今日的寒门之女，身份是变化很大，但是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阿宁。“阿宁，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那个阿宁！” “我是柳叶秋，不是李兰宁，再也不是了。”柳叶秋有些懊恼办说道，“阿章哥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算我用回原来的名字，也回不到过去了啊！”她气恼，也是气自己，明明知道纪如章心里的那个人是阿宁，是她自己将错就错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酸涩，会难过。 看柳叶秋那神色，纪如章以为是李家的身份让柳叶秋觉得难堪。是啊，纵使她不再受那株连之罪，却也没法子洗去罪臣之女的身份。握着柳叶秋的手，纪如章是有些心疼般道：“好好，我不再说了，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叶儿，你是我的叶儿！”说着，也是将柳叶秋揽入怀里。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配不上呢，我不求什么名分，阿章哥哥，让我能在你身边就够了！”靠着纪如章的胸膛，听着他那有劲的心跳声，柳叶秋苦涩般说道。如不是冒用阿宁的身份，她便是连靠近他都不可能。而她更清楚，不管是用自己的身份，还是借用阿宁的身份，都不可能正大光明得跟他在一起。他是御史之子，而她只是平凡的孤女。 纪如章将柳叶秋拥的更紧些，这样的话语让他心疼，他的阿宁，不该被委屈的。“别说傻话，叶儿，除了你，其他人再好我也不要。” 如果不是阿宁这个身份，她是根本不可能靠近这样的人的吧！柳叶秋心里苦涩，但埋首于纪如章的怀抱，她却是贪恋他的好。“阿章哥哥，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她何德何能啊，低下的身份，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爱护。 “傻瓜，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要守护你一生的啊！”纪如章听柳叶秋那般自甘委屈的话语，便是感叹道。如果不是李家大变，这些年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难了。曾经的阿宁是那般的意气风发，即使还是一个孩童，也是骄傲的，可如今……他是越发觉得心疼了。“叶儿，我带你去见父亲吧，我们成亲吧！”纪如章搭着柳叶秋的肩，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双目含情认真说道。 柳叶秋是惊的，御史大夫，是她能见的吗？她的身份又如何登堂入室？“你父亲……阿章哥哥，我怕的！” “父亲为人严谨，但你放心，他便无门第之见，而且，叶儿，你小时候，父亲也是抱过你呢！若是父亲知道你的身份，定不会反对我们的，他知道，在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你！”纪如章想着柳叶秋的身份不再是见不得人的，父亲连他从商都可以容忍，自然也不会过问他的婚事。之前跟叶儿的事情也是传开，父亲也只说只要他喜欢就可以的不是嘛？ 柳叶秋心下是纠结紧张的很，她没有那个底气去见纪如章的父亲，嫁给他，是她日思夜想的，但是这个身份……“阿章哥哥，我不知道，我心里慌着，娶了我，世人都会笑你，伯父真的能答应吗？我的身份，那可是罪臣之女啊！” “世人笑我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开酒楼的，谁也不见的比谁金贵。”纪如章却是不为意般道。“也罢，我先禀明父亲，叶儿，这一生我只会娶你，这是我们从小就约定的事情。虽然我们分别了十三年，但是既然让我们重逢，只能说老太爷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不是吗？” 柳叶秋心里真的想呐喊，难道现在的相处还抵不过年少时的怀念吗？可是偏偏她又说不得。她只能期望于日后的长久相处下，纪如章的心里只有她柳叶秋，而不是那个年幼的阿宁。“阿章哥哥，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有些委屈，又有些使性子一样，柳叶秋开口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记得不是吗？”纪如章说起来心下是开心的，他自然也不会想着那个五岁的孩子能记得所有，可是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她至少都记得七七八八的。 “我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阿章哥哥！”柳叶秋又有些强调般说道。 仿佛也是明白了柳叶秋不想谈论以前的心情，纪如章便是安慰道：“我知道，叶儿，我都知道，总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柳叶秋一副隐忍，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也只能苦涩般勉强笑笑，从说了第一个谎言开始，她便只有用余生去圆谎了。“阿章哥哥，若是伯父反对你取我，也没有关系的，我只要能守着你，能待在你身边就满足了！” “叶儿，若是要你如此的委屈，我纪如章又算什么男人呢？”纪如章却是坚定说道。 柳叶秋是感动的，也是难过的，她要用多久才能将他心底的那个人一点点的取代掉。 沈清姿回到沈家后，沈老太爷便是亲自过来探视，问清了宫中发生的事情后，便是舒了口气。他打点的人都还没用上，也幸好方家那边关照了，沈老太爷是叮嘱了沈清姿好生休息便也是回了清晖园。 而那边沈夫人听到从宫里的消息，是恨恨砸了一个景泰蓝花瓶。“她怎么就能那么好运，怎么可以！”咬牙切齿般的，双目都是差点喷出火来。“葵香，二小姐在庄上的情形如何，今个也该来信了吧！” “奴婢马上去看看！”葵香这便是立马寻了个借口跑了出去，此刻的沈夫人，是看得人心里发毛啊！ 那大赦天下的诏令发下后，朝堂上，文武百官也是恭颂延熙帝的仁义，下了朝之后，御史大夫纪云峰如往常一样是要离宫，却是被方择给拦住了。“纪大人请留步，本将有事要与纪大人商议。” 纪云峰的面容上冷冷淡淡，看方择的眼神也是波澜无惊，只听他语气如常般道：“不知方大将军有何指教？” 方择是做了一个请势，两人便是往一处走去，这是尽量避开了同仁。 “对于圣上这大赦天下的诏令，纪大人怎么看？”方择率先问道。 “圣人英明，是百姓之福！”纪云峰不紧不慢说道。 “圣上的确英明，但这也是太傅大人进言，纪大人可知为何？”方择故意问道。 “为何？” “纪大人，本将不久前遇上了些事情，经太傅大人苦心调查，是深知李家后人还在世，要引蛇出洞，除了圣上英明，也是需要纪大人援手……”方择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纪云峰冷冷打断。 “够了，这个事情我早就说过，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让她出现在世人前，她的情况你们都知道！”纪云峰的口气很是不客气，似乎是触动了他的禁忌一样，神色透着气愤。“我早已不过问你们的事情，这也是当初说好的！” 方择皱了眉头，这虽然是之前就意料到的，但被纪云峰如此不客气拒绝，心里还是不舒服。只要能说动纪云峰，引出李家后人便可事半功倍，但是对于纪云峰，他也是忌惮。御史大夫手里，可是有着很多证据的。“纪大人，此事还请你再加三思，毕竟李家后人的存在，对我们都没好处的！” “无需再谈，我绝不可能答应！”纪云峰说着，便是甩袖大步离去。 ------------ 第94章 撞破 这天气是越发的冷了，沈家库房早就是在采购年货，沈清姿是借着想买些首饰什么地要外出。这借口用的也是巧妙，沈老太爷知道她这要买些首饰之类还打趣她是知道打扮是准备嫁人了，自然是没有人会阻止她外出了。 带着林燕，沈清姿便是堂而皇之地出入各家银楼首饰行，仿佛是货比三家一般，挑挑拣拣，最后是到了一家老银楼。 “掌柜的，这些款式看着都是老旧，可有什么精致新款的？”林燕看银楼这种还有挑选首饰的其他客人，便是开口说道。 “这位贵客来的也巧，小店近日来了一批新货色，请贵客到雅间内等候。”掌柜的是赔笑着亲自出来迎接，将沈清姿跟林燕带进了后院的雅间。 沈清姿甚是悠闲地坐着，桌上是放着热茶跟糕点，这不一会儿，季无烨便是在周宸的守护下走了进来。不错，这银楼早就是季无烨名下的产业了，早前跟季无烨越好了见面相谈，便是约在了这个银楼。 “方家的人有什么动静吗？”沈清姿开口问道，故意让芸狄扮作李家的后人在京中出现，便是要惊扰了方择。 “是派了很多人查芸狄他们。”季无烨说道，“这一次皇上大赦天下，就算以后你恢复了身份，也没有问题了！” 是啊，这一次是让她很意外的，但是她要的不是她日后能安然立于世间，她要的是李家的屈辱被洗清。“蒋豪那边呢，是要回京了吗？”沈清姿只沉默了一会，便又是问道。 “嗯，已经在路上了！”那边的线报也是一直跟的极紧，当今皇上体恤蒋豪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加上人家丧女，自然是准许其提前归京。“到时候若是蒋家跟方家有冲突，你还是避一避的好，毕竟方卓云跟蒋青妩的恩怨是因沈清姿，若是蒋豪要报复方卓云，只怕首先被伤害的就是沈清姿。 “我还怕被置身事外呢！”沈清姿不以为意道，她心中自有盘算的，并不怕被迁怒。 对于沈清姿这般毫不在乎的神情，季无烨是不喜的，有什么事情这般独自一个人藏着让他总会担心。怕她将自己的安危至于不顾，总是贸然行动。“还有，这临近年关，镇南王带着一儿一女进京，方家最近跟镇南王往来甚密！”若是得了镇南王的支援，那方家的权势势必又要增强。 镇南王？沈清姿不由想到那夜宫中的事情来，原来如此，难怪镇南王世子会在宫里。“先探听下方择是要做什么吧，在未明之前不要打草惊蛇。接下来，我便是等着蒋家跟方家闹翻！” “方卓云是有意跟我拉关系，据探子来报，方家的财务最近也是出了问题。”季无烨又是说道。 少了给方家打理钱财的人，方家是有些被动，但钱还是有的，就是少人帮他们把钱生出更多的钱来。 “先耗着吧。”若是方择跟方卓云的关系恶化了，他还能为方家做这些吗？沈清姿有些怀疑，总该下剂重药，让方择跟方卓云闹翻啊！思虑之下，沈清姿是微皱着眉头，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 季无烨看她这模样，也不去打断，只看着沈清姿，她的心思到底想些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啊！”沈清姿幽幽叹了口气，所以她要加快计划了，时光荏苒，这过了年，沈老太爷定也是会催方卓云早日娶她了。 “嗯！”季无烨点了点头，这次的新年跟以往是不一样的，他那忙忙碌碌的前半生都未曾有过安定，但是今年，知道她如此安好，心中无疑是安定许多。 “便想着这年前要搞出点什么来。”沈清姿幽幽说道。 听沈清姿这等口气，季无烨神色是渐渐缓下来了，就算她心有千结，算计着别人，但那种随意口气让他有些好笑，什么时候算计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这个时候，门是被敲响了，季无烨起身去开了门，是这银楼的掌柜捧着一个盒子。 季无烨接过这盒子便是关了门，放置沈清姿面前道：“既然来了银楼，总不能空手而归，打开看看，喜欢吗？” 沈清姿便也不怎么推脱的打开，这盒子里是一套的银饰，有发簪，耳环，手镯，雕花精细，镶有红玉，这一看便也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是给我的？”沈清姿眉微挑，波光流转，女子都喜欢这些珠玉首饰，她也不例外。 “先前得到的一套银饰，银楼不缺，便是送你吧！”季无烨说的极为随意。 沈清姿倒不推辞，季无烨啥都不缺，最多的怕就是钱吧！“想办法让方家多损失些名下产业，放在库房里的官银怕要生锈了吧！” “嗯，这个不难！” “那……保持联络，今日就这样吧！”沈清姿示意林燕将那一套银饰收好。 “自己多注意些，前些日子你进宫的事情我也知道，没事就好！”季无烨说道。在宫里是埋有探子，但那也是几个小侍卫，若要得知后宫动向，还是不够的。 沈清姿也唯有在季无烨面前才能不必佯装温柔娴淑，她直言般道：“这次的确是吓了我一跳，庆幸最后是有惊无险。好了，我先走了！” “嗯，有什么事情都要找我！”季无烨叮嘱般道。 这出了雅间，便是碰到了掌柜，仿佛是早就商议好了一样，掌柜的像是护送贵客一般道：“贵客慢走，还请下次光临。” 沈清姿笑笑不语，这个掌柜的装的还真像个事。这走进银楼前厅，却是脚步突然停下，望着那在挑选银饰的男女，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颖的款式吗，难道就没有好看的？”那女子娇俏的话语里带着撒娇跟埋怨，声音清脆酥软。 “若不喜欢便换家就是了！”男子的声音是她熟悉的，不是方卓云又是谁？ “我都累死了，这走了好几家，偌大一个京城还没好看的首饰吗？”女子不满说着。 沈清姿不知道方卓云跟这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心里颇有些不舒服，但是对于该怎么办，一时是有些踌躇了。是该像那撞见情郎私会别的女子那般伤心愤怒吗？这猛然间见到这种事情，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这位贵客，这是怎么了？”掌柜的不明所以，不由诧异问道。 方卓云这便是下意识般望了过去，见着沈清姿，整个人也是愣住了，但随即，他便是退开几步，努力拉开跟那女子的距离，想走向沈清姿。 “方大哥，你要去哪？”只那女子却突然拉住方卓云，有些质问道。 沈清姿这惊乍发愣之下，终于还是调整好了心情，露出的愤怒伤心神色，轻咬了唇，望着方卓云的神色里带着隐忍般的质问。 “我……”方卓云撞见沈清姿的眼神，便心下一慌，甩开了那女子的手，忙是上前道：“清姿，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口气里是真真的诧异不解的。 “临近年关，便是来选几件首饰！”沈清姿的眼神望向那被方卓云甩开，面带愤色的女子，再是看向方卓云，带着询问。 方卓云干笑了两声，忙是解释道：“清姿，这位是镇南王府的郡主永宁，我只是陪她四处看看。”他想解释，但一时又无从说起，沈清姿没有说什么，但是神情却又显示着难过，她一定是误会了。 “是吗？”沈清姿笑的很牵强，上前几步，对永宁施礼道：“民女沈清姿见过郡主！” “你是什么人？”永宁郡主见方卓云那般紧张的样子，便也是质问道。 “郡主，这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方卓云走到沈清姿身边，解释道。他能察觉到永宁郡主对他有好感，而且，是父亲开口要他陪郡主在京中玩耍，期间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但是父亲想与镇南王府结交，他又不能拒绝的太厉害，以免伤了两家的面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也会碰上沈清姿呢？而且，那心虚让他觉得自己是对不起沈清姿一样。 永宁郡主的眼神在沈清姿跟方卓云身上转了一圈，面上有些不高兴了，开口道：“方大哥，不是说好要陪我逛街的吗，这家的首饰我都不喜欢，我门换家。”说完，她便是趾高气扬一般转身，眼角扫了一眼沈清姿，似乎有些不屑。 方卓云这时候是万万不想走开的，他要解释，但是永宁郡主的举动又无疑在将他抹黑。“还请郡主先在外稍作等候，我与清姿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堂堂镇南王府的郡主怎么能在外等？”永宁很是霸道般说道。 “清姿，你别说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于这个郡主，方卓云颇有些无奈，是指明要他相陪，便是卿若自告奋勇，都被她给回绝了。 沈清姿神色微敛，望着方卓云的双眸带了湿意，却又强忍住一样，牵扯出难看的笑容道：“是清姿打搅了两位的闲情，清姿先告辞了！”说完，她便是自方卓云身边快步的离开。 “清姿！”方卓云慌忙拉住了沈清姿，这明明是误会了。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走啦！”永宁郡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上前拉了方卓云的手臂便是往外走。 沈清姿微微一挣，方卓云便是被永宁郡主拉过去了，看着方卓云惊慌紧张神色，她一副难受快哭的模样。“林燕，我们回府吧！”只偏偏又是不给方卓云解释的样子，是急急得出了银楼。 ------------ 第95章 吃醋 回到沈家后，沈清姿便是什么也不说，独自一人闷在了屋里，是不要任何人打扰，让秋月很是不解，追着林燕问发生了什么。林燕便是扛不住一样，很为难般告诉了秋月，大小姐遇上方卓云陪其他女子买首饰的事情，还跟那女子拉拉扯扯看着暧昧不清的样子。这让秋月心里头都有些大惊，想着方卓云不会是那样的人啊。 独自在屋内的沈清姿面上便无哀伤神色，更像是一种随意轻巧模样。回来马车上，她也想着方卓云是否会追上来，若是追上来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可惜，最后，回到了沈家都没有将方卓云的身影。沈清姿不由考虑，自己在方卓云的心中远没有那么的重要，若是这样，那自己的计划就真的要打乱了。方卓云是她用来打击方择的棋子，若是这颗棋子不再好使……沈清姿心中有些沉重，弃子的下场如何，她很清楚，而人非草木，方卓云待她如何，她心下又是明白的，这样弃掉，竟有些于心不忍。 一个人自顾思索着，沈清姿是似乎感知不到过了多久。 “大小姐，方公子来了！”房门是被敲响，门外传来了秋月的声音。 见还是不见？沈清姿是犹豫了一会，最后却是开口道：“不见！”口气之中带有那置气一般。 门外的秋月是一愣，大小姐一定是吃醋生气了，她也有些气愤，这方公子怎么能背着大小姐跟其他女子一道呢？但又想想，有什么都该好好说。“大小姐，这是真的不见吗？有什么不开心的还是说开了好啊！” “不见就是不见，秋月，你多话了！”沈清姿的声音里是带了不快了。 秋月悻悻般道：“那奴婢便去回绝了方公子！”想来方公子是真的过分了，大小姐这般好脾气的人都生了气来。 方卓云有些焦灼地在前厅走来走去，看到秋月过来，忙是上前道：“清姿怎么说？” 秋月是面带不喜的神色，开口道：“方公子，你请回吧，大小姐不想见你！” 方卓云一听更是急了，在沈清姿走的时候，他便是要冲上去解释的，但是永宁郡主是硬拉着，他又不好跟郡主动手，是好说歹说了，最后是板了脸，发了火，永宁郡主也是大不快地回了府，他才过来。 “秋月，你好好跟清姿说说，事情真的不是那个样子的！”方卓云焦急道，在认识沈清姿这般久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沈清姿生气到连见他都不愿的地步，这一次，他觉得很是惶恐，仿佛是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了一样。 “方公子，这大小姐是鲜少生气，但是一旦生气了，旁人说什么可都是没用的！”秋月说道，却也是细细看着方卓云，见方卓云焦急模样，猜想着可能这个事情真的是误会。 “不行，我一定要见清姿，我要跟你解释！”方卓云见状，便是要直接去沈清姿的闺房。 孔月跟林燕两人这个时候，便是齐齐拦住了方卓云，林燕道：“方公子，这眼见为实，我们大小姐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你还是等大小姐消气了再来吧！” “这，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方卓云见沈清姿身边的丫鬟都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就更能想象沈清姿是怎么想的了。“误会，真的都是误会，你们让我见见清姿吧，我跟她好好解释！” 林燕却是不理不饶般啊：“方公子，是大小姐不想见你，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是啊，方公子，大小姐正在气头上呢，你改日再来，说不定大小姐就不气了！”秋月也是一旁劝说道。 方卓云又不好与丫鬟动手，心中是急却又无奈，苦着脸道：“那就请你们转告清姿，我明日再来，我与永宁郡主便无瓜葛，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 “等大小姐气消了，你自己说吧！”林燕很不客气说道。 方卓云是焦急无奈，最后还是离开了。秋月见状，便是立马前去告诉沈清姿。 “大小姐，方公子走了！”秋月在门外开口说道。 沈清姿是打开了门，让秋月入内，继而缓缓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方公子说他明日还会来的，大小姐，方公子说这纯粹是误会，他跟永宁郡主便无关系。”秋月还是很看好方卓云的，便是为方卓云说话道。 沈清姿面上神色郁郁寡欢般，轻声道：“若无特殊关系，怎么叫要他陪着买首饰呢？堂堂郡主身边有丫鬟，即使要陪，方家也有卿若，怎么也不需要他作陪啊！” 大小姐这是吃醋了啊，秋月心中想着，便道：“大小姐，明日你还是见见方公子吧，怎么也该听他说说不是吗？” “那便明日再说吧！”沈清姿心情低落般说着。 方卓云这出方家的时候，是碰上了沈文昊，后者见状便是打趣道：“我们方大公子这又是来见我们沈家的大小姐吗？”这跟沈清姿的一起的时间多了，便是跟往日的好友聚的少了，也难怪沈文昊要打趣他。 方卓云是看了他一样，叹了口气道：“有空吗，一起去喝几杯！” 沈文昊笑笑，便是勾了方卓云的肩道：“怎么，情路不畅，好兄弟不痛快，自然是要陪的！” 看到这在沈家门口等着方卓云的云晨，沈文昊还有些奇怪，只方卓云说着不用搭理，便是由着去了。两人这去了酒楼，方卓云几杯下肚，便是跟沈文昊有些诉苦。 “女人们，都爱使使小性子，多哄几次就不碍事了。”沈文昊开解般道，“不过，这永宁郡主为什么要你相陪，难道说是对你有意？” “我管她什么意思，要不是我爹硬要我相陪，谁爱搭理！”方卓云说起来就是有气，这永宁郡主颇有些强势，父亲又是打着不要得罪镇南王府的旗号，勉强他。 “啧啧，方卓云，我可先跟你说好，你跟清姿的事情，这京中人都是知道的，到时候，你要是跟她黄了，那可是大大打了定国候府的脸面，老太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沈文昊提醒说道。 方卓云是横了沈文昊一眼，埋怨道：“你乌鸦嘴说什么呢，年后我就会向沈家提亲，若不是清姿舍不得沈老太爷，我也不必一直等着！” “嘿嘿，这大家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沈文昊举杯赔罪般说道。 “那个永宁郡主，强势野蛮，哪比得上清姿的温柔贤淑。清姿是我遇上过最完美的女子，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方卓云喝着酒说道。 沈文昊对于方卓云这宣誓一样的话语，也不再取笑了，方卓云对沈清姿如何，还真是有目共睹。“那兄弟就帮你一次，这以后，要这永宁郡主还要你陪什么的，就托人送个信来，本公子就当那自讨没趣的人，三个人就不会被误会了！” 方卓云一听，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啊！当下是高兴般拍了拍沈文昊的肩膀道：“文昊，这才是真兄弟啊！” “不过，我这么帮你，你准备拿什么报答我呢？”沈文昊突然贼贼般笑道。 看到沈文昊那种不怀好意般的笑容，方卓云不由眯了眼，露出提防神情道：“你这小子，到底在盘算什么？” “呵呵，这你的终身大事是有着落了，是不是也该帮兄弟谋划谋划了！”沈文昊干笑着说着。 方卓云还当是什么事，听罢倒是笑道：“这个好说，怎么，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浪迹花丛的浪子收心了？” “什么浪子，大家还不是彼此彼此。”沈文昊对于方卓云的说辞表示不满。 “那倒是说说，这是遇上了什么人了吗？”方卓云本沮丧的心情被沈文昊说的这事有些散去。 沈文昊露出有些尴尬犹豫般的神色，很是迟疑欲言又止模样。 方卓云见状，是很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沈文昊的肩膀道：“怎么不说，看样子是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那有什么不好说的？” “呵呵！”沈文昊笑了笑，继而有些小心翼翼般道：“卿若可是看开了？” 方卓云顿时是愣住，仿佛是听错了一样，双目也是睁大了看着沈文昊，他听到了什么，卿若，沈文昊喜欢上了卿若？再又是重重一下拍着沈文昊的肩膀，方卓云道：“你没在开玩笑吧！” “这事能开玩笑的吗？”沈文昊眉一挑，“以前她喜欢纪如章，我就当她是妹妹，但现在她不是不喜欢了吗，卿若活泼灵动，大家又是认识久的，她的脾气性子我都知道，说吧，要不要我这个妹夫？” 见沈文昊半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方卓云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但一时之间还有些咂舌。没想到了，这好兄弟看上的是自己亲妹妹，他一下子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文昊的品行他也都知道，不管是家世身份，跟卿若都是配的，但是卿若只怕从来就没喜欢过沈文昊啊！“我说，卿若对纪如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那么多年了，现在说放下吧，却也不见得真的能放下，你不介意吗？” “我都开这个口了，怎么会介意，谁没个过去啊，我还怕她介意我以前的游戏花丛呢！好兄弟，这个忙，到底帮不帮？”沈文昊豁出去般说道。 方卓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沈文昊，最后，便是不确定般道：“我帮你去打探下卿若的口风，要是你，我倒也放心！” “嘿嘿，果然是好兄弟，来，喝酒！”听的方卓云的应允，沈文昊不由高兴，便是拉着方卓云喝起酒来。 ------------ 第96章 非卿不娶 方卓云回到方家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这一进大将军府，管家便是急急上前道：“大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着你呢！” 方卓云见管家神色紧张，便是问道：“父亲心情不好吗？”他猜想着该不会是永宁郡主的事情吧，他心情才不好呢！ “老爷火气大着呢，大少爷待会要小心些！” 方卓云心下一想，更是确定是永宁郡主的事情了，他也是打定主意，在这个事情上他不会退步的，已经惹的清姿不开心了，若是在误会下去，他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进了书房，已然感受到自己父亲那要人避让三舍的怒意了。 “父亲！”方卓云开口道。 方择的脸上，此刻是如乌云一般的沉重，见着方卓云，随手便是拾起了案上的砚台朝着方卓云掷了过去，怒火朝天般道：“你个孽子，永宁郡主是何等尊贵之躯，你居然敢怠慢她！” 方卓云是及时躲开了那砚台，一听方择的怒骂，便也是反驳道：“永宁郡主强横，她一个女儿家要逛街让我相陪已经是于理不合，她还有理了吗？” 方择是真想打醒这个儿子，听方卓云反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方卓云骂道：“混账，那是人家郡主看得起你，镇南王府是你能得罪的吗？我本苦于无法与镇南王府搭上关系，让你好好陪永宁郡主，又是哪里不合适了！” “爹，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清姿，其他的女子我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永宁郡主要人相陪，那也该让卿若，男女有别，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方卓云不满道，对于父亲急于跟镇南王府攀关系的事情，他很是抵触。 “沈清姿，哼，她怎么能跟永宁郡主比，永宁郡主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让镇南王府对我们方家不喜，你也别想娶沈清姿！”方择气呼呼道。 “爹，你太过分了，你也是堂堂大将军，非要与镇南王府交好做什么，这辈子我只会娶清姿一个人，别的女人，我是看都不会看的！”方卓云也是来气，便是跟方择杠上了一样。 “混账！”方择气的整张脸都是涨红了，他本是觉得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倒也配得上，但是看自己儿子为沈清姿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觉得那沈清姿太过误事。现在有镇南王府的永宁郡主，相比之下，那定国侯府就不算什么了。“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我们方家就你一个儿子，眼下边境稳定无战乱，你要如何建功立业？” 方卓云有些不屑道：“爹，我的家业我会自己打拼出来，就算不再是将门世家又如何？难道你要我攀附镇南王府，为那所谓的前途牺牲自己的幸福吗？” “你……你个不孝子！”方择更气，“我打下方家的基业为的谁，你真的要气死我吗？” “爹，如果你真的要我陪永宁郡主，可以，那便是尽地主之谊，其他的，我是一概不会做的！”方卓云是倔强般的表态道。 “好，好一个尽地主之谊！”方择气的胸口起伏不已，“你给我滚！”方择大拍了一下桌子，恨恨道。 方卓云也知道这一时之间跟自己父亲也说不通了，便是利索地离开，那腰杆是挺直了，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他是绝对不想退步的。 这出了书房，便看到方卿若跟芳儿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有那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的云晨。 “哥哥，不碍事吧！”方卿若小心翼翼问道，父亲那咆哮的声音大家都是听到的。 方卓云心情糟糕的很，这面色也是阴沉着，见到方卿若，是想起沈文昊所托，但是现在是根本没有心情去说这个了。他摆了摆手道：“没事！”说完，便是自顾回房了。 方卿若在身后与芳儿面面相觑，最后是问云晨今天发生的事情来。得知沈清姿撞见了方卓云与永宁郡主一道，便是露出担忧神色。“那哥哥可是跟清姿姐姐解释了？”方卿若连忙问道。 云晨当时是在沈家门外的，至于有没有解释，他就不知道了，但是观察方卓云出沈家时的模样，云晨便道：“属下恐怕大少爷未能如愿。” 方卿若这便是面上是担忧神色，自语般道：“清姿姐姐一定是误会生气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又是看看方卓云离去的方向，这眉头甚是紧锁。“不行，这事我怎么也该帮上一帮，芳儿，走，找哥哥问个清楚去。” 方卓云这也是一肚子的气，他觉得自己父亲以前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什么时候，方家的地位要靠他的终身大事去稳固了。再想到沈清姿那边还在误会，真当是心里难受的紧。 “哥哥！”房门口是响起了方卿若的声音，不等方卓云开口，方卿若已经是推门进来了。“哥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能跟我说吗？” 方卓云见着方卿若的关心问话，也便是叹了口气道：“卿若，这是我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 “什么你的事情啊，清姿姐姐可是我未来的嫂嫂，这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方卿若一本正经般说道。 方卓云是笑了笑，面带苦涩道：“我还当父亲一直都是赞同我跟清姿的婚事的，但如今看来，父亲根本就是看不上清姿，不，是有了镇南王府就看不上定国侯府了！” 听着方卓云那苦笑，方卿若怔了怔，继而道：“哥哥，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也以为不是，但是他那强令我去陪那永宁郡主，你不觉得可笑吗，她永宁郡主身份是尊贵，但也是一个女子，非要我相陪，如此于理不合，父亲居然还硬要我去！” 那个永宁郡主是有些趾高气扬，而且看哥哥的眼神的确是有些直直的，方卿若想起前几日家中接待镇南王一家的情形，还有那个镇南王世子，方卿若心下鄙视。但是父亲说镇南王府尊贵的很，要他们不要得罪，可是硬要让哥哥去取悦永宁郡主，的确是过分了些。“哥哥，清姿姐姐一贯是好脾气的，一定是误会了才会生你气，你还是早些跟她解释清楚的好！” “我便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清姿不肯见我啊！”方卓云很无奈般说道，“等着明日她气消了，我再过去跟她解释也不迟。”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要是清姿姐姐不听你解释，那就我帮你去说！”方卿若很是仗义地表示道。 方卓云牵强般笑笑，他自然是希望这只是误会一场，见方卿若那般关心的模样，他不由伸手碰了碰方卿若的头道：“不枉费我平日那般疼你，果然是个好妹妹！” 方卿若是瞪了方卓云一眼，嘟囔道：“不准碰我的头啦！”她自小，都是由方卓云护着，父亲忙于公务，那张氏是续弦，对她来说就是后母，让她带着提防，护着她的，陪着她的一直都是哥哥方卓云，所以，为了哥哥的幸福，她自然是要努力帮忙的。 只第二日方卓云正欲出门的时候，院子里却是突然多了很多的侍卫，将他的去路给阻拦了。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心中已然是猜测到这必然是父亲下的命令，方卓云有些气炸。 “大少爷，老爷有命，未经他允许，你不得外出！”云晨是一如往日般木楞无趣说道。 “我若非要出去呢？”方卓云面色阴沉，父亲此举简直是欺人太甚。 “那就休怪属下们无礼了！”显然是得了方择的授令，云晨便有些有恃无恐般说道。 方卓云是握紧了拳头，那指骨咔咔作响，显示着他内心的愤怒。他是不怕动手的，就不信这群侍卫敢伤他！“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方卓云气愤说道，便是出手袭向云晨。 只让方卓云意外的是，一群侍卫居然真的要跟他动起手来，仿佛是为了留住他可以不惜一切一样。 “住手，哥哥，不要打了！”那闻讯而至的方卿若看到这场景，不由是大喊起来，特别是看到那么多的侍卫全部不留情地对方卓云动手。 方卓云是气的胸闷，一群侍卫围攻而上，他根本就突围不出去，好狠的父亲啊，是一定要把他困在家里了。 “你们，你们这些以下犯上，胆大包天的，简直，简直是逆了天了！”方卿若是气地跺脚。 方卓云也是恨恨，一脸不甘。自己说好今日要去沈家跟清姿解释的，若是没去，清姿会怎么想？ 方卿若也是知道这事，便是劝方卓云先回了屋，将他愁眉不展，便开口道：“哥哥，沈家就让我去吧，爹可没禁我的足！”方择针对的是方卓云，对女儿倒没管那么多。 方卓云就算不甘也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对方卿若道：“卿若，清姿那边就劳烦你多解释了，告诉她，我方卓云这辈子，是非她不娶的！” “嗯，知道了，你也别跟爹硬碰硬，爹在气头上，等消了气了好好说！”方卿若安慰道。 “还有，跟沈家二房的大少爷沈文昊说一声，就告诉他我现在出不来门！”方卓云居然还能想起沈文昊的事情来，便也不失时机地跟方卿若叮嘱道。 方卿若自然都是应下，这说完，便是让芳儿准备马车，是直接往定国侯府去了。 ------------ 第97章 对付永宁 这第二天，秋月便有些翘首以盼，希望早日看到方卓云上门解释，老太爷那边她还是没说呢，是想着误会解除了便是皆大欢喜，也无需惊动老太爷。她站在院门有些张望，不见方家来人，显得有些急躁。 “林燕，大小姐心情怎样？”看到林燕从沈清姿屋里走出，秋月便忙是问道。 “看着不错，在喂碧儿呢！”林燕语气如常道。 “大小姐一定也是消气了，这方公子怎么还不来呢！”秋月急急说道，她昨日看方卓云是真的焦心的，想来是怕大小姐误会，那今个怎么还不过来呢？ 林燕便是开口道：“那我去前头看看吧！” 此刻的沈清姿倒真的是很悠哉地在喂碧儿，芸荻那边传信给他，蒋豪再有几日就能到京了。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除了跟蒋豪一同回来的五名亲信，这前后是分了三拨人，总计近五百人陆续进京。这带了五百精兵入京，蒋豪他是想做什么呢？这回京述职，可不许带这么多人的。蒋豪对蒋青妩的看重，从钱厉的口中她也是确定的，她该感谢蒋豪那般疼爱这个女儿，否则，自己也不能用蒋青妩这颗棋子呢！ “大小姐，方家小姐来了！”没有等到该来的方卓云，秋月颇有些怨念，但是等到方卿若过来了，倒也有些欣慰，便领着方卿若到了沈清姿屋子。 沈清姿示意孔月将碧儿带下去照顾，便是起身迎向方卿若。这面上已然是平静如常的神色，语气也是如往日般从容淡然，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卿若，你怎么来了！”似乎是对方卿若的来访有些意外一样。 方卿若是生怕看到一个伤心落泪的沈清姿，看沈清姿如常模样，松了口气。“清姿姐姐，今天本该是哥哥亲自过来跟你解释的，但是他来不了，我便是替他过来了。昨天的事情你是误会了，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拐弯抹角了，这种事情是直接解释清楚的好。 沈清姿是微微一笑，吩咐秋月去上茶，看着方卿若，轻柔道：“我想了一夜，也是想通了，卓云不是那样的人。” 方卿若是舒了口气，跟沈清姿一道坐下，有些无奈道：“清姿姐姐你这般想就好，可怜哥哥都担心了好久呢。” “只是想通是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卓云还是该跟我说个明白啊！”沈清姿继而又道。 “都怪那个永宁郡主啦，脸皮厚的很，非要哥哥陪她逛街，哥哥是拗不过父亲的命令，硬着头皮去的。”方卿若忙忙说道，“清姿姐姐，真的，我说的无半句假话，哥哥昨天还跟爹吵了一架，你放心，他非你莫娶的，绝没有二心。” 沈清姿略带羞涩般笑了笑，继而又带上了担忧神色道：“伯父是不让卓云出门了吗？”方择是要阻止她跟方卓云的事情了吗？ 方卿若点了点头，很是无奈道：“是啊，父亲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不过清姿姐姐你放心好了，哥哥对你没有二心的。” 沈清姿却没办法不担心，面上有些担忧神色，弱弱道：“我知伯父一贯不喜欢我，若是卓云因为我跟伯父闹翻，我这于心何忍啊！” 方卿若见状，便也叹了口气道：“父亲以前不是那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父亲的脾气大了很多。” 沈清姿自然是知道的，方家的产业多多少少被打击。还有李家的人这个阴影存在，方择能坐得住倒是怪了。“我一直在想，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惹得伯父不满了，卿若，你说，我是不是该登门探望呢？” “清姿姐姐，别急，我看啊，还是把永宁郡主解决了再说！”方卿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都怪那个蛮不讲理的永宁郡主，不管哥哥怎么冷脸对她，她都要贴上来，想办法断了她的念头才好！”想着自己父亲那边是行不通了，方卿若便是觉得从永宁郡主下手的好。 “可人家是郡主啊，我们怎么能去冲撞她呢？”沈清姿很是忧虑道。 “这个，不管，这凡是都有个新来后到的吧，她凭什么就这么横插了一脚！”方卿若很是义愤填膺般说道。 “可是……”沈清姿还有些犹豫。 “别可是了，走，我知道她在哪里，让她知道哥哥早就有了你了！”方卿若说道。 沈清姿未免诧异，方卿若是早作了准备吗？那个永宁郡主她昨天便觉得不是个好相处的主，但为什么便是看上了方卓云了呢？这方卿若拉着一般，沈清姿便也是半推半就地出了门，自然也是叫上了林燕。 在马车内，沈清姿还有些犹豫般开口劝道：“卿若，算了吧，那可是郡主啊！” “不能算了，今日出门前，我就派人去打探了，永宁郡主今天是去了醉宵楼，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放过呢？”方卿若说道，眉眼之间带着丝丝狡黠。 沈清姿不由一愣，原来如此，在醉宵楼啊！“那你准备怎么给她一个警示呢？”沈清姿再次问道。 “去了再说，见机行事呗！”方卿若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而事实上，她心里便没有多少底的，那毕竟是郡主。只是，她更见不得方卓云那般被迁怒，沈清姿那样的委屈。而且这件事情也多少有些触及到她的伤心事，本来好好的两个人被第三个人横插了一脚，那种滋味她深有体会。 只这日在醉宵楼的不仅仅是永宁郡主，还有镇南王世子以及京中几位世家子弟相伴。方卿若是径直去了方家预留的雅间，然后让芳儿去打探下具体的情形。 在芳儿要去的时候，沈清姿开口道：“林燕，你陪着芳儿一起吧，有什么事也好相互搭把手！” “嗯，林燕你功夫那么厉害，你们一定要打探清楚，早去早回哦！”方卿若也吩咐道。 沈清姿是有些观察着方卿若的，她这般地为自己出头，心下难免还是有些感动。只是方卿若如此的冲动，真的好吗？她不介意让方家多上镇南王府一个敌人，但借方卿若的手，她有些于心不忍。 镇南王世子及永宁郡主在眼下京都年轻权贵的圈中是相当的炙手可热的，这一同在醉宵楼的有一些都是方卓云平日往来的好友。而此刻，纪如章竟然也是在列。 在雅间内是传来欢歌笑语之声，林燕跟芳儿是偷偷观望打量，芳儿跟醉宵楼的伙计都是面熟的，再打点了一二，便是知道有哪些人，上了哪些菜，都打探清楚了，便是跟林燕一道离开。 方卿若听了芳儿回复的，是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最后对芳儿招招手，待芳儿靠近后才附在芳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而芳儿的神色先是一惊，继而咬唇为难，最后破釜沉舟般点头，便是又离开了。 “这般神神秘秘的，到底说了些什么？”沈清姿好奇问道。 “芳儿说了，那边点了一道甜点，这唯有永宁郡主一个女子，自然是她要的，我让芳儿偷偷下点巴豆，哼，看她还不出丑！”方卿若有些小得意道。 “这般会连累醉霄楼的吧！”沈清姿不由说道，若是饮食上出问题，定会归咎于醉霄楼的菜色，沈清姿不想波及到纪如章。 “不会，这别人没事，就她有事，谁会想到是醉霄楼的饭菜有问题啊！”方卿若不以为意道。 沈清姿看着方卿若，看她小脸上得意的模样，笑出声来，开口道：“这些鬼点子是谁教的你，那可是郡主哦！” “哼，我才不怕她，清姿姐姐，既然来醉霄楼了，我们也好好吃一顿。”方卿若哼了一声道，她一贯是不去招惹别人的，但不代表她就好欺负。 沈清姿倒也想对下面发生的事情拭目以待，这便也是淡定如常，叫来伙计，点了些小菜，再让林燕去关注那边的动静，两人倒真是坐的住。 这直直是半个时辰之后，林燕跟芳儿都有些雀跃般回来，两人脸上带着偷笑。 “大小姐，真是太好笑了，永宁郡主是还慌慌张张跑了出来，那神色极是尴尬呢！”芳儿笑着说道。 “不是让你只下一点点的吗，应该不会那么大的反应啊！”方卿若问道。 “便是一点点，许是人家郡主娇贵呗！”芳儿偷笑说着。 “那好，我们便去见见这位娇贵的郡主吧！”方卿若提议道。 沈清姿也想看看接下来方卿若会做什么，便是含笑迎合。方卿若是让芳儿去牵头盯着永宁郡主是否回来，这带永宁郡主从过道那端走来，她便也是故意走向永宁郡主。 这两边迎面之际，以方卿若为首的一行人便是没认出永宁郡主一般，方卿若更是直直上前。 “啊哟！”在擦肩之际，方卿若是故意撞了永宁郡主，那本就肚子不适的永宁郡主这个时候是自然被撞到在地，她身边就跟着一个侍女，便是想拉也来不及。 “大胆刁民，来人，给我拿下！”永宁郡主当下便是大喝起来，是顾不得站起身来，便是大声发难。 这永宁郡主那跌倒之际是惊呼，再加上这么一喊，别人想要听不见也不行。永宁郡主的身份不一样，加上镇南王府本就有侍卫守着，这顿时，便是有人走了出来。 “郡主，你没事吧！”永宁郡主身边的丫鬟是连忙将她扶起，甚是惶恐般说道。 永宁郡主很确定，自己是被故意撞到的，她恶狠狠地看着方卿若，也是认出了是谁来，一时之间，便是没说话，只盯着方卿若。 方卿若这是退了一步，面带愧疚般道：“原来是永宁郡主，是民女的错，不小心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别跟民女一般见识。” “你……”永宁有些愤恨，她是被撞倒的，被人故意撞倒的。这方卿若是大将军府上的千金，也是方卓云的妹妹，鉴于这等关系，永宁郡主有气也忍，但看到沈清姿，她就忍不下去了。这个女人跟方卓云的关系很不一般，昨日方卓云为了这个女人，都吼她了！当下，她便是指着沈清姿道：“你是想谋害本郡主吗？” ------------ 第98章 醉翁之意 对于永宁郡主这般无端的指控，沈清姿倒是面不改色，方卿若是明显带上了讨厌神色。明明是她撞的，却硬要推到清姿姐姐身上，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 “永宁，怎么回事？”镇南王世子萧辰晔听到永宁的惊叫声，是慌忙出来查看，见永宁一手捂着自己的臀，一手指着另一个女子，便是上前询问道。 “镇南王世子殿下，是民女不小心撞到了郡主，都是民女走路大意，还请世子殿下跟郡主饶恕民女。”不等永宁开口，方卿若是请罪般说道。 萧辰晔是认得方卿若的，这是方大将军的千金，不过他也记得，这位方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一直都着一丝的不耐烦，这一点让他是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看来是误会一场，永宁，还好吧！”萧辰晔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是扶住永宁郡主问道。 “都是那个女人啦！”永宁指着沈清姿说道，“都是她……”她是铁了心般要沈清姿出丑。 “郡主是说清姿姐姐吗，清姿姐姐离你可远了几步呢。”方卿若不怎么想了事般说道。 沈清姿便也是趁势说道：“民女沈清姿见过世子殿下，见过郡主，不知民女是何处得罪了郡主，让郡主将冲撞之罪强加于民女呢？” “你！我就是讨厌你！”永宁恨恨说道，方卓云那样在乎这个女人，她看着就讨厌。 萧辰晔不解般看向沈清姿，不知道眼前这位清丽柔美的女子何时得罪了自己妹妹。 方卿若这便是介绍道：“清姿姐姐是我未来大嫂，这也是与郡主头回相见吧，不知是何处得罪了郡主啊！” 未来大嫂？萧辰晔一愣，这妹妹看上了方卓云，两家也有意成这桩没事的，不过看来方卓云心有所属啊，难怪妹妹这样大的火气。 “哥哥最心疼清姿姐姐了，若是知道郡主这般无故为难清姿姐姐，定是要气愤了。”方卿若半点不消停的样子，故意刺激永宁道。 纪如章作为这醉霄楼的掌柜，这个时候也是出来调和，他听着两边的话语，依他在生意场上的识人经验，便也是知道个大概。于情于理，他都是会站在沈清姿这边的。“既然是无心之举，郡主便大人大量，别计较了吧！” “你们都给我闭嘴！”永宁郡主大喝一声，自己可是堂堂的郡主，被欺负了哪能就这样算了啊！而且，她感觉到别人一个个怎么都站在方卿若跟沈清姿那边的架势，弄得她好像是欺负了谁一样。“我不管，你，必须跟我道歉赔罪！”永宁郡主是满脸怒意得看着沈清姿。 沈清姿一贯柔弱示人，便不代表真的就是怕欺的，更何况她还没开口，方卿若已经是咄咄逼人般说道：“郡主好威风啊，清姿姐姐既没有碰你也没骂你，为什么要给你道歉；而民女也是就这无意冲撞郡主道歉了，就算郡主要卿若登门赔礼，卿若也无怨言。”方卿若据理力争，却是护定了沈清姿。 “我不管，我就要她道歉，你给我让开！”永宁郡主也是脾气上来了，指着沈清姿，气焰甚是嚣张。 “永宁，算了，方大小姐不是道歉了吗？”萧辰晔是拉了拉方卿若，劝道。 “世子，郡主，还请消消气，这般好了，这一顿纪某做东，大家就此作罢吧！”纪如章也是打圆场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跟永宁郡主扛上了呢，他有些皱着眉头扫了方卿若跟沈清姿。 “啊！”永宁郡主是恨恨蹬了脚，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还要说什么，却是被萧辰晔又拉了一把。而也不知道为何，永宁郡主的脸上竟有些忌惮神色，这火气也便是隐忍了一样。 “是小妹蛮横了，让大家见笑啊！既然纪掌柜都这么说了，如此良机，岂有不承情的。永宁，进去吧！”萧辰晔扯着永宁郡主，对纪如章笑着说道。 “我……”永宁还要说什么，突然面色一变，是挣开萧辰晔，便是背对着快步离去，让其他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奴婢去陪着郡主！”永宁郡主身边的侍女是连忙说了一句，就追着永宁郡主而去，自然也是猜到了永宁郡主去哪里的。 萧辰晔示意几名侍卫要及时跟上，便是对围观的数位世家子弟抱拳道：“误会一场，大家都回去吧，纪掌柜做东，大家不醉不归啊！” 有人请客，自然是欢庆一场，围观的人也都回去了，但那萧辰晔却还是留在原地。只见他对方卿若与沈清姿抱拳道：“小妹一贯娇蛮，今日让两位受惊了！” “受惊的是清姿姐姐，我方卿若是撞了下她，这也是道歉了，凭什么一直为难清姿姐姐啊！”方卿若还得理不饶人了。 “呵呵，惊扰了两位，这般好了，改日我替小妹登门向两位致歉如何？”萧辰晔和气笑道。 沈清姿是觉得惊讶的，方卿若是全然戒备了神色。 萧辰晔也不等两人答复，便是离开了。 “这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方卿若嘟囔道，反正让永宁郡主出丑的目的也达到了，将沈清姿跟方卓云的关系让镇南王府的人知道的目的也达到了，她心情倒是极好，不想跟永宁郡主在缠上，她便是提议离开。 离开了醉宵楼，上了马车，沈清姿便是感叹般道：“卿若，这还真是头一回见你有那么多的鬼点子，真就不怕郡主责罚吗？” “责罚就责罚呗！”方卿若很不在乎道，“哥哥会护着我的！” 沈清姿叹了口气，拉住了方卿若的手道：“卿若，你这般为我，让我何以回报啊！” “说这些干嘛，你是哥哥喜欢的人，便也是我喜欢的。也不想想，那永宁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主，要是让她做了我嫂嫂，我一定会被气死！”方卿若眼眸之中神采晶亮。 沈清姿便也笑笑不再多说什么，这方卿若是将她送回了沈家才离开，只这一折腾，便是将方卓云嘱托她见沈文昊的事情给忘记了。 沈清姿有想过那永宁郡主会报复，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只是，最后倒真是没想到，那镇南王世子居然会在第二天宴请她到醉宵楼一聚，说是为昨日之事赔礼致歉。而也说明，同样也是请了方家兄妹，是打消她的顾虑。 对这个镇南王世子，沈清姿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那日在宫里，醉醺醺的萧辰晔在她的门外，若不是方卿若，后果真不堪设想。但昨日的事情，却让她有些诧异，似乎跟跋扈的永宁郡主相比，这个世子显得有礼多了。只是，这一场宴，究竟为何？ “秋月，去方家问个讯。”沈清姿将那请柬放在桌上，蛋蛋说道。 秋月明白沈清姿要问的是什么，便是欣然而去，她是将方卓云当做未来姑爷的，跟方家往来，自然也是乐意的。 这到了秋月回来确认有这事后，沈清姿便也是决定应邀而去，对于镇南王世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真是好奇啊！ 这第二日，沈清姿是带了秋月跟林燕一道，醉宵楼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这到楼下，是看到方卓云在等候了。她下了马车便是对方卓云盈盈一笑，对于之前事情，她便当是误会解除了。 方卓云起先还在担心沈清姿是否已经听进去了方卿若的解释，但见她神情，心下的石头也是放了下来。若不是今天萧辰晔有情，父亲还是不肯让他出门的，说起来，他都该感谢萧辰晔了。方卓云上前对沈清姿道：“清姿，你原谅我了吗？” “事情的来龙去脉卿若已经告诉我了，若我还平白无故的冤枉你，那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沈清姿说道。“今日镇南王世子所邀何事你知道吗？” “不清楚，但若非他所邀，我还见不到你呢！”方卓云如实说道。 “唉！”沈清姿便是叹了口气，“伯父便是那般不喜欢我吗？”口气之中不由也带上了无奈，更有些委屈。 方卓云对此一时难以回答，父亲本对自己的婚事便无过问之意，但近来越发有一种用他的婚事稳固方家地位的趋势了。定国侯府是有名望，但无实权，跟镇南王府相比的确不一样，但是他岂能让自己的终身大事谋前程？“清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卓云安慰道。 方卿若此刻是在纪如章私人雅间呢，她才不会去跟镇南王世子面对面呢，对于萧辰晔，她半点好感也没有，今天若不是能借此让哥哥跟清姿姐姐相见，她也不想来的。 纪如章面对方卿若还是有些尴尬的，所以才借故离开，这见方卓云跟沈清姿是会面了，便是带着他们去找方卿若，只一路上，也没有过多的话语，仿佛中间有无形的墙让两方隔开。 “卿若！”在纪如章的带领下，见着了方卿若，方卓云便是出声喊道。 “哥哥，清姿姐姐，既然都来了，我们就过去吧！”方卿若的眼神是在纪如章身上飘了一圈，才落到方卓云跟沈清姿面上的。 镇南王世子的宴请，这雅间外，是有两名侍卫守着的，见着来人后，萧辰晔是起身开口道：“贸然相请，几位也别惊讶，我便是想对舍妹昨日之事向两位小姐致歉。” “世子殿下客气了！”沈清姿跟方卿若互看了一样，才开口说道。 萧辰晔也不为意，示意几人落座，便是令属下去吩咐伙计上菜。 ------------ 第99章 当街遇袭 “这进京没多日，却是给方兄府上带来了些许麻烦，说来惭愧，这一杯，我敬几位！”萧辰晔是率先举杯道。 萧辰晔的态度跟永宁郡主是半点不一样，方卓云心下还在思考萧辰晔此举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但是表面上自然是要附和的。举杯回敬道：“敬世子殿下！” 对于方卓云的不咸不淡，萧辰晔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小妹的性子也是被家里宠坏了，对方兄的造成的困扰，也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说一声抱歉。” 萧辰晔这般的立场似乎跟永宁郡主很不一样，方卓云大感诧异，这永宁郡主缠着他，什么意思他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说镇南王府根本是没有这个意思，他不由觉得奇怪，却又有一丝的侥幸，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父亲的如意算盘看来是要打消了。这没有了威胁，方卓云的面色是好些了。 “永宁郡主金枝玉叶，我与清姿都不会计较的！”他望了一眼沈清姿，才含笑般说道。 萧辰晔便又是举杯敬向沈清姿道：“小妹惊扰了沈大小姐，也请见谅！” 沈清姿自然是轻柔含笑说道：“世子无需如此，郡主年轻气盛而已！” “呵呵，是啊，小妹便是气盛，多谢几位不计较。”萧辰晔说的很是客气。 这伸手也不打笑脸人，这镇南王世子如此和气，方卓云自然也是放下提防来。醉宵楼的拿手好菜也是一道道上来了，这随着萧辰晔和气话语，气氛也是渐渐融洽了起来。 方卿若是一直很乖巧得坐在一边，不说话，只双眼忍不住打量萧辰晔。对于这个镇南王世子，她不是没听过传闻的。这个萧辰晔好酒贪杯，但是酒量真不好，喝醉了总是干些混事。早几年，好像也是过年，这萧辰晔随着镇南王回京，在宫里吃团圆饭，他喝多了，便是调戏起嫔妃来，若不是皇上气度大，看他年轻，早处置了。还有上次那事，她都没跟哥哥说，要说了，哥哥一定会找萧辰晔理论的。 但现在看这个萧辰晔，长的是不错，比哥哥要粗狂一些，肤色也黑一些。这笑的时候，露出白的反光的牙，感觉都有些刺眼，偏偏是说不出毛病来，她还是觉得这个人是有目的的，可是有什么目的呢？她有些失神般得想着。 “卿若，卿若！”听到沈清姿唤她的时候，方卿若肩头一颤，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应了声。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方卓云是笑着说道，“世子说若是方便，以后可以多出来坐坐，寒山上的菊花还没谢，想找个时日，一起去看看。” “那就去啊，问我做什么？”方卿若不解问道。 “到时候你又别跟郡主吵起来！”方卓云取笑道。 方卿若眉头一皱，怎么，还要让那个骄纵的永宁郡主一道，她不由看向方卓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永宁是骄纵，但本性不坏，昨日的事情我回去也好生训斥她了，这在京中是要待到元宵节后。她若不收敛那性子，怕是没有谁家的小姐愿意跟她一道了！”萧辰晔解释说道。 方卿若有些不置可否般看了一眼萧辰晔，便是挪来眼去，只还是不住腹诽，便觉得萧辰晔一定是有啥目的。 “郡主远来是客，只还请世子见谅，我与清姿年后便会定亲，此生我非清姿不娶……”方卓云有些隐晦般说道。 萧辰晔面上些许尴尬，开口道：“先前不知方兄与沈大小姐的喜事，家父有些鲁莽，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定国侯府的老侯爷与家父也有些交情，先前小妹的事情是让人见笑了！”这次带妹妹进京，便也是想在京中俊彦中选个郡马，自己妹妹是看中了方卓云，但方卓云已经心有所属，这横插一家也是不好。昨日他跟自己父亲也是商议了，虽说带着自己的目的，但也是为妹妹的一生幸福所想，嫁个心有他人的又有什么好？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父亲跟定国侯府老侯爷也是有交情的，总不能坏人好事。 方卓云心下大喜，真的是想不到这镇南王世子是如此通情达理的人。这几杯下肚，便是说的开了。镇南王府位处岭南，这不管是风土还是人情，与京中俱是不一样，也便是给了萧辰晔很多话题可谈。 沈清姿是充当着倾听的角色，便不多话，倒是方卿若，听到好奇的地方总会插嘴。看着那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萧辰晔，沈清姿在想，究竟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呢？ “岭南是好地方，若是方兄日后有机会，不妨来岭南看看，我保管你流连忘返！”萧辰晔笑着说道。 “有机会我跟清姿都会去，到那时，世子殿下可要记得今日说的话哦！”方卓云应对道。 “一定一定！”这相谈甚欢，方卓云跟萧辰晔的面上都是带上了笑容。 这场饭局，是结束的很愉快，至始至终，萧辰晔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意图来，便是送几人离开，也一直都是带着笑。 “卿若，你便先回家去吧，我送清姿回沈家。”出了醉霄楼，方卓云对方卿若说道。 方卿若是明白的，自然是欣然离去，还不忘促狭般对方卓云眨眼睛。 待方家马车离去后，沈清姿看着方卓云道：“卓云，陪我走回去吧！” 方卓云一愣，这离沈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他是担心沈清姿累着。 “这般，你在我身边能久些！”沈清姿轻柔般说道，似乎还有些羞涩一样。 这轻柔话语落在方卓云耳中，便是让他心田如灌了蜜一般的香甜，他岂有说不之理，这便是立即应道：“好，我陪你走回去！” 沈清姿便是迎上方卓云那欢喜眼神，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姿容甚是明艳，仿佛是那突然盛开的白洁昙花一样。马车是缓缓跟在后头，秋月跟林燕二人倒是乘着马车悠哉相随，唯有那云晨如不知趣的木头一样，紧随着方卓云。 “卓云，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无理取闹生你的气的！”相伴走着，沈清姿开口说道。 “不，清姿，其实，你吃醋了我倒是心下悲喜相交的。”方卓云语调轻飘般说道，“你吃醋，便是在乎我不是吗？” “你知道便好！”沈清姿也不反驳。“只是，卓云，卿若说你为我跟伯父大吵了一架，这又何必呢，那可是你父亲啊！” “便是父亲又如何，就能那般干涉我的终身大事了吗？他明知我倾心于你，也知你我之事人尽皆知，若要我舍弃你，便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方卓云还是有些置气般说道。 沈清姿是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为难道：“只那终究是你的父亲，这般要我以后如何自处？” “清姿，一切交给我，我会让父亲不再对你有成见的！”方卓云就不明白了，有沈清姿这般明理的女子，父亲有什么好不满的。定国侯府的头衔哪里低了？ 沈清姿面上是有些落寞神色，仿佛对这是很没底一样。这天已经很冷了，路人都已经穿上厚厚的冬衣，冷风刮在脸上都生疼。方卓云看沈清姿面上有些发红，心疼了些，便是更靠近了几分，若不是在街上，他是想拥她入怀的。“天这般冷，回马车吧！”他心疼说道。 “不，我就要跟你这般走着！”沈清姿却是固执般说道，这定国侯府大小姐跟大将军府的公子白日里走在大街上，自然会落入人眼中，想必，方大将军也很快就能得知，若是方择决议不让方卓云跟自己一起，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会大怒，也免不了会跟方卓云大吵一架的。 听着沈清姿那边倔强的口气，方卓云有些无奈更是心疼，那便是一道吹风吧！“清姿，我方卓云对你发誓，是绝不会辜负你，父亲那边我一定会说服的。不管如何，我只会娶你！”方卓云是坚决说道。 沈清姿便是停下了脚步，看着方卓云，轻轻开口道：“卓云，为了我，难道你真的不惜与伯父闹翻吗？” “父子亲情，血浓于水，他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而错过了你，我这一生都会后悔！”方卓云说道，口气异常的坚决。 沈清姿眼眸之中似乎有泪光闪耀，是被感动触及一般，只突然间，眼角瞥到一记寒光，便察觉光影袭来。 腰身是被方卓云紧紧揽住，也是被带离了原地，沈清姿便是看到光天化日之下，那不知从何出现的黑衣人已经与方卓云交上了手。来的是四个人，从四个方位攻向了他们，方卓云是将自己抱离地后护在他身前，最先出手相助的是云晨，紧接着，林燕也是从后面马车内赶来，顿时间，方卓云三人跟对方四名黑衣人交手起来。 大街上的打斗是格外的引人注目，沈清姿发现对方是冲自己而来的，对方卓云是格外的留情，而那每每有空暇便是要攻向她，但后一刻又被方卓云三人追上，一时之间，倒也是僵持住。但这黑衣人见得手无望之后，便是又很快退去，行动一致，利落干脆，一下子，倒跟没发生过一样。 “手法像是军中之人！”林燕是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方卓云的脸也是黑沉下来，随着林燕那句话出口，似乎更为沉重了。 “清姿，先上马车，我送你回去！”方卓云开口道，眉头紧紧凝注，出手利落，对自己留情，想要杀清姿，出自军中，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背后之人的身影，这让他有些难以控制的愤怒！ ------------ 第100章 误会加深 将沈清姿送回沈家后，方卓云是半刻不停地便是告辞了，仿佛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也仿佛是为了推翻自己的怀疑，他走的是极为的匆忙。 秋月是忙给沈清姿准备凝神茶，她是吓了大跳，这大白天的都出现刺客，好在没有出什么事来。待秋月走开之际，沈清姿便是问林燕道：“林燕，你确定那是军中人出的手？” “能确定，大小姐，你说是不是方择要杀你？”林燕压低声音道。 沈清姿摇了摇头，方择不会愚蠢到在自己儿子面前杀她，而且又那般的对方卓云手下留情，这也太明显了。“让季无烨去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份，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 孔月这便是领命下去，对于沈清姿遇袭自然是头等大事，半点也不会想耽搁的。 方卓云回到方家，问清方择的所在，便是气冲冲地赶了过去。 方择正真在看完手下送来的情报，门便是被方卓云踹开，他面色一沉，抬头望见方卓云，当下喝道：“规矩呢？谁教你这么胆大妄为的！” 方卓云心下再是气愤，却也是不想这个事情为外人所知，随手将门带上，便是冷着脸对方择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为了拆散我跟清姿，居然是下毒手。爹，难道清姿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这定国侯府也是世袭侯爵，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这辈子，只会娶清姿一个人！” 方择被方卓云如此没头没脑的一阵吼，又是沈清姿，他心里也是万分恼火。当下便是大拍桌子，喝道：“够了，一个定国侯府而已，你是要气死我吗？几天跟镇南王世子会面，难道你还不知道把握机会吗？” “呵，我说爹，你以为镇南王府就看得上我们方家吗？”方卓云冷笑，“我跟清姿的事情，从来没想过隐瞒任何人，镇南王府既然知道我对郡主无意，自然不会强塞过来。爹，要是清姿有个三长两短，这方家，我也不要了！” “放肆！”方择气的面上发红，那个女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情。“一口一个沈清姿，你还是不是方家的儿子，方家现在有多少事情乱成一团，你要为个女人跟我翻脸吗？” “如果爹真的在乎我这个儿子的话，就不会不顾我的心情，如此对清姿。”方卓云方波道。 “混账东西，你一口一个沈清姿，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她进我们方家的门的！”方择已然是动怒，便是大喝道。 “我也绝不会放弃的！”方卓云是宣誓一般说道，“爹，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儿子，那就不要再想破坏我跟清姿！”方卓云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是直接摔门而去。 “反了，真的是反了！”方择在屋内是气的半死，“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这个逆子出门！”方择那愤怒的声音从书房传出，传到那已然走出的方卓云耳中，方卓云是嗤笑一声，如果都撕开了脸面，难道他还怕出不去吗？ 方卿若是急急赶来，这她才回来没多久啊，就听下人说大少爷跟老爷吵起来了，而方择那怒吼，她也听到了，这到底是出了很么事？“哥哥，你怎么了？”看到方卓云那阴沉如乌云的脸色，方卿若急忙问道。 “我没事！”方卓云是压制着怒气，艰难吐出二字来。 “爹又是说了什么吗，你们这次吵的好厉害，大家都听到了！”方卿若怎么都觉得不是没事的样子。 “我送清姿回去的路上，是遇上有人杀清姿，是爹……”方卓云说道，口气已然是笃定。 方卿若是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不会的，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也没有否认！”方卓云回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啊！”方卿若不住摇头道，父亲没有任何理由啊，难道就因为不想哥哥跟清姿姐姐一起，就要杀了清姿姐姐，这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就是想攀附镇南王府，可笑，世子都已经说清，他还在异想天开！”方卓云轻视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除了请旨之外，是谁都不娶的。”他是准备进宫一趟了，有什么比圣旨能让父亲首肯的呢？他是准备请兰妃娘娘出马，为他求的与清姿的赐婚，到时候，父亲就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自己跟清姿了，抗旨这种事情，他绝对不敢。 方卿若面上担忧的很，这是自己的父亲跟哥哥，这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的坎坷了呢？“哥哥……”她想劝的，这是一家人，何必弄得跟仇人一样。 “什么都别说了，你回屋去吧，我也要回房静一下！”方卓云是打发了方卿若道。 看着方卓云那挺拔的背影，方卿若面上也是愁云满布，这家里，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方家的举动是在夜晚的时候传到了沈清姿的手中，知道方择跟方卓云又是大吵了一架，同时，对于白天的刺杀者，季无烨也是送来了回信。是蒋豪的人，蒋豪人还没到，手下却是有不少进京了，这故意伪装出杀她留方卓云的假象，就是想让两家互相怀疑。是钱厉送来的情报，蒋豪是有眼线在方择身边的，京中对自己跟方卓云的事情，几乎是乐见其成的，方择虽反对，但便没有在人前说起过，这明着与定国侯府反目，显然不是方择要的。 这纸条投入了火盆中，看着化为了灰烬，沈清姿的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方卓云跟方择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吵了，若是方卓云知道方择另一面，是不是两人之间的冲突会更大呢？想到这里，是于烛火下执笔轻描，继而吩咐林燕提了碧儿来。 “大小姐，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等沈清姿做完了这一切，林燕便是提议道。 “嗯！”沈清姿应道，今夜是林燕值夜，她才能这样的肆无忌惮。 镇南王世子的邀约是来的极快，这第二日便是请柬便是送到了沈家，沈清姿知道自己是借了方家兄妹的光，虽不知萧辰晔的目的是什么，但对她，显然是无所图的。方卓云跟方择的冲突还在，就不知道方择是放不放这个人了。“秋月，去方家打探下吧！”沈清姿将请柬递给秋月，简短说道。 秋月也是知道沈清姿的意思，便是立马前去方家。 方家那边沈清姿却是多虑了，这请柬是镇南王世子亲自去下的，方择又是亲自接待，这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家里是吵成一片，但在外人前，还是显得和睦。方择是一口应下，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应约。 这前往寒山赏菊之日，天空也是放晴，虽有徐徐微风，倒也算暖和，方家的马车是绕到了沈家，是特意来接沈清姿。这是借方家马车，沈清姿便是一切简便，也只带了林燕一道，这路上，沈清姿是有些担忧般问道：“卿若，我看卓云面色不佳，是出了什么事吗？” 方卿若也有些神色恹恹，她看着沈清姿道：“清姿姐姐，前日遇袭，你真的觉的是我爹派的人吗？”她问的是极为的直白，显然也是为此困扰了。 沈清姿一愣，摇了摇头道：“我想定不是伯父的，伯父位高权重，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下此毒手。” “我也不信我爹会这样，但是哥哥却是认定了是爹派的人。清姿姐姐，你劝劝哥哥吧，我不想看哥哥跟爹弄成那个样子。” 看方卿若明丽的双眸惹上忧愁，沈清姿也是叹了口气道：“我自然会劝卓云，因为我的事情，弄成这样，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我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最近是发生了什么，让爹的脾气变得很暴躁。”方卿若是有意在沈清姿面前说方择的好坏。 “我知道，卿若，或许是我福薄，与卓云有缘无分……”沈清姿说着，是垂下了头，声音微微发颤。 “不，清姿姐姐，哥哥那么喜欢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卿若一听，忙是握住沈清姿的手安慰道。 两人在马车内是窃窃私语，这等话语也是不宜示人，都是讲的极低，很快，便是到了与镇南王世子相约的地方。镇南王世子已经是骑马等候着，而一旁的马车车帘盖着，想想，应该是永宁郡主了。两般人会合之后，便是前往寒山，这一路上，方卓云跟萧辰晔不断交谈，虽面上还有忧愁之色，但倒也不算太过显露。 约莫近一个时辰，这便是到了目的地，方卓云是下了马掀开马车帘，将方卿若跟沈清姿牵下马车，他似乎也是有意地，与沈清姿靠近。 永宁郡主下了马车之后，看到方卓云跟沈清姿站在一处，面色一沉，但似乎是想到很么一样，生生忍住，只双眼之中明显的不快。 “我跟永宁都是头一回来，方兄，这可要你带路哦！”萧辰晔笑着说道。 “这个自然！”方卓云也不推脱，示意方卿若照顾下沈清姿，便是跟萧辰晔一道走在前头。 沈清姿跟方卿若是并排走着，身后是彼此的丫鬟跟随，这鉴于身份，便是有意让着永宁郡主，让永宁郡主走在前头。 ------------ 第101章 被抓 时下已经是寒冬，这山上人已经不多了，唯有一些文人墨客不惧寒风来看着四君子之一的菊花，那石板小道两边的草地还遗留着霜白的痕迹。 永宁郡主是放慢了脚步，让自己跟沈清姿她们并排走着，这听她开口道：“我听说沈大小姐自幼是在尼姑庵里长大，这不知道里面是有个什么缘故？”对于沈清姿，她是非常的讨厌的，本来这次进京就是给她选郡马来的，她就是看中了方卓云，就因为这个沈清姿，让这件事情只能作罢！她是真的搞不懂了，这名分又没定，哥哥为什么就不许了。那日回去之后，哥哥也不知跟父王在书房里谋划了什么，出来之后，就要她放弃方卓云，说什么方卓云心有所属，不夺人所爱。她可是有去打探沈清姿的，对于这个人，是好奇又讨厌。 “清姿自幼身子不好，有高人说放于佛门寄养能让清姿逢凶化吉，家里便是送了去碧云庵。”沈清姿平平说道。 “我怎么听到不是这样呢，沈大小姐在京中倒是声名远扬啊，什么不详啊，外室啊，哦，还有哦，听说沈大小姐归家之后，是把二小姐逼的直去了庄上啊！”永宁郡主这口气是咄咄逼人，更是夹枪带棍了一样。 “这人云亦云的事情可信可不信，清者自清！”沈清姿回道。 “这无风不起浪，未必！”永宁郡主反驳道。 “清姿姐姐怎样我们都知道，明明是有些人害人不浅，家中待不下去，这传到外人耳中倒变得清姿姐姐的错了！真是可笑。”方卿若听不下去了，便是开口说道。 “我也听说方小姐你一心痴恋醉霄楼的掌柜，但那纪掌柜是宁可娶一个贫女也不愿搭理你呢！”永宁郡主讽刺道。 “你……”方卿若是被气到了，狠狠瞪着永宁郡主，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呵呵，心虚了吧！”永宁郡主见状，很是得意，便是加快了脚步，是要赶上镇南王世子他们。只听她欢快开口道：“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看永宁郡主跑到了前头，方卿若是冲着永宁的郡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一副恨的牙咬咬的样子。 “别气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讲你也管不了！”沈清姿劝慰道，这个永宁郡主嘴巴真心是不留情的。 “我就是气不过，她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方卿若气呼呼道，这出来就是找罪受的。 前面方卓云是回过头来，看方卿若气嘟嘟的样子，便是停下的脚步，这不是没听到永宁郡主的那些话语，碍于镇南王世子的面子，他都是忍了。“卿若，清姿，累了吗，要不要歇一歇。”他是故意的。 “才走了几步路就要休息啊，真是矫情！”永宁郡主便是开口讽刺道。 “永宁！”萧辰晔不由是轻斥道，这般顽劣，是要坏他的事吗？ “哼！”永宁郡主是轻哼了声，转过头去，甚是不屑模样。 方卓云这便是上前轻轻扶住沈清姿，关切道：“路上滑，小心些！”那关心神情溢于言表，丝毫也不觉得腻歪。 “没事的！”沈清姿对着方卓云轻轻一笑，便于这寒冬中也有些明媚。 看着两人如此，方卿若是习以为常一般，萧辰晔是神色自若，永宁郡主是横眉冷对，心中是把沈清姿骂了个通透，更是诅咒般心底念着，不要脸，秀恩爱。 几人又是缓缓走着，前方是有个大花坛，便是那菊花盛开，只眼下时节，即使是菊花，也是打了霜，想的有些萧瑟。三三两两的文人墨客围着这大花坛赏着菊花萧瑟，时而也听的有人即兴吟诗。 “跑了这么大半天就看这么点东西，真扫兴！”永宁郡主便是很不开心地说道。 “永宁，你若是累了话就先去前面小屋休息吧！”萧辰晔开口道，对于永宁郡主的抱怨，便不在意。 永宁郡主是愤愤看了几人，她就跟个多余的人一样，当下脚一跺，哼了一声，便是走开了。 萧辰晔是示意身边的侍卫跟上，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若是出个事情就不好了。 “这的确是太冷了，即使菊花也快谢了！”方卓云感叹道，寒山上的气节倒比山下要晚些的，这城里早就没有了菊花的踪迹。 “看的便是这菊花不畏寒的劲节，说起来，这京都还真是冷的，我们岭南此刻还是百花盛开呢！”萧辰晔叹息道。 “真的？”方卿若不由出声道，她是怕冷的。 “自然是真的，岭南那边四季如春，夏日不热，冬日不冷！”萧辰晔见方卿若感兴趣了，便是多说了几句。 “那以后有机会可要好好去看看！”方卿若是感叹道。 沈清姿一直是佩戴了那焰脂玉在身，夏日的时候不惧热，这个时候也不畏寒，在方卿若说话的时候，她便是发现萧辰晔的眼神落在方卿若身上，是不同于旁人的。难道说，萧辰晔的目的是卿若，她不免心里好奇。 “方小姐想去岭南是最好不过了，岭南不禁四季如春，而且瓜果不断，最是新鲜爽口。”萧辰晔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想去，我一定让你们觉得那是时间最好的地方。” 方卓云笑了笑道：“被世子这般一说，还真勾的人，等我跟清姿成婚后，或许这可以去看看！” “那我可就在岭南等你们了！”萧辰晔爽朗笑道。 几人一边闲谈一边沿着大花坛走着，终于是看了个遍，也是觉得累了，萧辰晔便是提议去前面小木屋休息。 这一路过去，人是更少了，永宁郡主先是过来，一切都是打点了些，进了屋子，便是感觉暖暖的，屋内是生有火盆。 “永宁呢？”萧辰晔不见永宁郡主，便是问道。 “郡主累了，在隔壁房间休息。”回答萧辰晔的是萧辰晔的侍卫。 萧辰晔这便不去细看，吩咐人上了茶，几人都是坐下。只没一会儿，茶还没上来，几人就感觉有些晕乎乎的了，方卓云顿时察觉有异，人是腾的站起来，但晃了晃，却又是跌坐在地上。 噗通噗通几声，几人都是倒地昏迷，包括沈清姿跟方卿若的丫鬟林燕，芳儿，还有那紧跟方卓云的云晨，就连其他镇南王府侍卫也是靠着门坐了下去。不一会儿，便见一群人出现，将方家兄妹及沈清姿都给绑了出去，而镇南王府的人，却是没人去动。 方卓云是最新醒来的，只感觉周身有点冷，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看样子是个破庙。而再一看，方卿若跟沈清姿都是倒在地上，他心里一急，便是立马扶起沈清姿，担忧地唤了几声，同时也不忘自己妹妹，伸手推了推，见两人没有反应，心下更是紧张。 “嗯~”怀里的沈清姿是发出呻吟声，紧接着是睁开了眼，略显迷茫模样。“卓云，我的头好痛！” “没事的，有我在。”方卓云便是将沈清姿安置在一边，继而是又摇了摇方卿若，担忧唤道：“卿若，卿若，你醒醒！” 方卿若也是悠悠转醒，见着方卓云，还是一脸迷糊。“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更是茫然，不是好端端在木屋的，怎么会这个样子？ “几位终于是醒了啊！”一道听不出男女的低沉声音突然响起，方卓云的神色是紧了一紧，这个声音他记得的，那劫了官银的就是这个人。只见一队近十来位黑衣人走了进来，将三人是团团围住，而为首的那个人，一身黑袍，面上也是遮有面巾。 方卓云当下是将方卿若跟沈清姿护住，一脸提防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谁，呵，方大少爷难道会不知道吗？”黑袍人开口说道，那声音透着诡异。 “你……你是李家余孽！”方卓云不无紧张担忧的，他身边的沈清姿跟方卿若都是弱女子，这里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目的，他怎么能不担忧。 “呵，李家余孽，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你们的好父亲所赐，我们李家八十三口人因为方择那个小人的陷害，全部命丧，这笔血债，也该讨回了！”黑袍人恶狠狠说道。 “可笑，李贼卖国求荣，害的我大夏边关百姓被胡人所杀，李家上下是被李贼害死的，关我爹什么事？”方卓云板着脸呵斥道。 “是吗？”黑袍人嗤笑一声，“看来方大少爷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啊，一个边关副将，出卖了自己的上峰，踏着边关侍卫的血骨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为了大将军，可怜李大将军流落异乡，李家上下妇孺手无缚鸡之力却一个个被斩首，这一切，都是方择那个小人所害。今天，我就要让方择尝尝痛失骨肉的滋味！”黑袍人说道，便是挥着手中的剑直指方卓云。 方卓云心下一紧，他不是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内力流失，就算没有流失，面对这么多人，他也没有胜算的，而且，这个黑袍人有多诡异他是知道的。这一时间，他是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不怕自己受到伤害，怕的是清姿跟卿若有半点的损伤啊！ ------------ 第102章 奋不顾身 “你血口喷人，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方卿若是突然出声反驳道，她的父亲，就算固执，就算有时候不讲理，但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个大英雄，她决不许别人如此的毁谤。 “哼，方择不仅是个卑鄙小人，而且贪生怕死，这么多年来一直纵容手下搜刮民脂民膏。在朝中拉帮结派，陷害忠良，他的手上沾的何止是我们李家的血。” “你胡说，我爹为人正派，你无需颠倒黑白，想要将李贼的罪名安到我爹身上，也看老太爷同不同意！”方择对自己的父亲再失望，但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方择的为人，听这黑袍人如此说自己的父亲，也是大感愤怒。 被方卓云护在身后的沈清姿是有些发抖啊，是悲哀的，气愤的，为李家的命运悲哀，为方择这么一个小人而气愤。 方卓云以为沈清姿是害怕的，他便是一手握着方卿若，一手握着沈清姿，是挺身在前。 “可笑啊可笑，方择果然是欺瞒了天下，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我知道了方择这几年做了多少亏心事，为了养他的那些兵，他中饱私囊，坑害了不少人。你看看！”黑袍人说着，是扔出一个账本在方卓云面前。 方卓云是看都不看，他不信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 “不信是吧，好，那就送你去黄泉问问李家的人，死的有多惨。”黑袍人说着，便是直攻向方卓云。 “不要！”这听的沈清姿一声惊呼，她竟然是挣脱了方卓云，是挡在了方卓云的身前。 “清姿，你这是要做什么！”方卓云大惊。 沈清姿便是张开双臂护在了方卓云的面前，她面上是惊恐，却假装强硬。“谁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清姿，你让开！”方卓云大急，他宁可自己受伤也断不想沈清姿为他受难啊！ “好一个郎情妾意，我就杀了你又如何？”黑袍人只一顿，却依旧是挥剑供上。沈清姿干脆是一个转身，将方卓云抱住，却也是拦在了方卓云的跟前，用自己的背面对那袭来的剑。 方卓云是抱着沈清姿一个转身，那黑袍人见状，便是收起剑锋，却是一掌打在方卓云的背上，直将方卓云跟沈清姿都打倒在地。 “哥哥！”方卿若惊呼一声，便要去扶方卓云跟沈清姿，但那黑袍人一个示意，便有两名黑衣人上前将方卿若架住。 “若是没了你这个女儿，不知道你们那位父亲可会好好反省下自己的罪孽！”黑袍人开口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方卓云是被黑袍人的一掌击的有些气血翻涌。 “放开我！”方卿若心下也是惊骇的，她身为大将军府的千金，哪受过这等的惊吓。 黑袍人根本就是无视方卓云，手上的剑依然是斩向了方卿若。 方卓云是要扑上去，但却是冲出两个黑衣人将他也拦住，眼见着方卿若是要毙命，方卓云是怒目圆睁，愤怒焦急无可奈何，让他显得格外的狰狞。 沈清姿心下也是惊怒，她从不曾要芸狄伤害过方卿若，手中银针已然甩出，只听得“铮~”一声，只让黑袍人的攻势一缓。 “卿若！”沈清姿心急之下，不由呼喊，拳头是紧攥，终究她还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来。 “嗤~”却是破空声想起，黑袍人身子凌空一翻，一支弩箭是擦着他面门而过。 “有人来了，退！”黑袍人喝了一声，便是急速退去，一同的黑衣人也都是速度极快。 方卿若是惊了一声的汗，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是将她吓得身子都软了，这没了黑衣人的把持，身子便是软倒在地。 “卿若！”方卓云是连忙上前将方卿若抱住。 沈清姿也是几步上前，关切问道：“卿若，你没事吧！” “你们没事吧！”萧辰晔是疾奔而来，手中还拿着弩弓，想来方才的弩箭是他所出。在萧辰晔身后，云晨跟林燕也是接踵而至。 方卿若脸色是极为的惨白，见着这么多人，才回过神一样，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真的是吓坏了。 方卓云是将方卿若横抱起，开口道：“我们先回去吧！” 沈清姿眼角撇到那落在地上的账目，便是捡了起来，是准备等方卓云稳定下来之后，再将这东西给他，至于说辞，她也是准备好了。 方卓云是抱着方卿若，林燕扶着沈清姿，这几人便又是回到了之前的小木屋，除了镇南王府的人，这小木屋已经没有任何外人了。 方卿若这也是恢复了镇定，心下虽是后怕不已，但也不至于向之前那么的害怕了。几人进屋之后，方卓云便是对萧辰晔感激道：“世子，若非你及时赶到，怕后果不堪设想，容卓云一拜！”方卓云说着，便是对萧辰晔行大礼。 萧辰晔是伸手拖住了方卓云，开口道：“方兄无需多礼，大家都没事吧，只是这般是什么人？” “一帮乌合之众罢了。”方卓云再次道谢，继而又看看惊魂未定的方卿若，再看看神色有些失落的沈清姿，他是凝重般道：“世子殿下若是方便的话，便立刻启程回城吧，卿若跟清姿都受了惊……” “也好，永宁，我们回程了！”萧辰晔是隔壁喊了声。 永宁郡主这才走了出来，还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她也是被迷晕的，知道方家兄妹跟沈清姿被劫走的时候，她即是害怕又是庆幸，甚至有些诅咒沈清姿要能出点什么事才好。但对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绑人事件，她又是受了大惊吓。这听萧辰晔说可以走了，是忙不迭出来，身边除了丫鬟外，还有一个侍卫，想来她是真的害怕的。 方卿若的惊吓也是褪去了大半，脸色还有些白，一听可以回家，便是立马站了起来。“那马上下山吧！”她半点都不想在这山上待下去了，方才的事情几乎要了她的命。 方卓云点了点头，关切问道：“还能走吗？” “我没事了！哥哥，我想回家！”她从小到大也不曾受过这等凶险，看着方卓云的眼神也有些委屈模样的。 “嗯，我们回家。”方卓云放缓了声音说道。 “大小姐，你没事吧！”一旁，是传来林燕的声音，林燕是扶着沈清姿的。 这一路上，方卓云都是一心挂在方卿若身上，这个时候，便也是看向沈清姿，是急切上前，他是震惊于沈清姿为他的挺身而出，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胆战心惊，他怕她出事多余自己。只卿若也是吓的不轻，他便是分身乏术，这个时候一听沈清姿有事，是立马到了她身边。 “清姿，是不是哪里摔着了，没事，我们马上进京。”方卓云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他怕沈清姿出事。 沈清姿是勉强露出笑容，迎上方卓云关切的神情，回答道：“没事，便有些晃神。”她感受到方卓云握着她手时在颤抖，即使他还来不及对自己说什么关切的话，她都能感知到，其实他是真的惊吓到了。 “先回去吧！”萧辰晔开口道，这次寒山之行是他提议的，心下还是有些愧疚的。 “又没什么事，矫情个什么劲啊！”永宁鄙视说道。 “住口！”方卓云跟萧辰晔是异口同声地喝道。 永宁当下是噤声，但却依旧是愤愤模样，便是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路下山，方卿若都是被方卓云扶着下山的，方卿若是几次要方卓云陪着沈清姿，但都被沈清姿拒绝了，她由林燕扶着，倒也是顺当地下了山。 上了马车后，这一路都是没敢逗留，便是直接回城。这一路上，方卿若都是缩在角落，还是有些惊恐模样。 “卿若，若是害怕便哭出来吧，哭了就好了！”沈清姿安慰道。 方卿若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哭过了，不哭了，清姿姐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呢？”沈清姿淡淡说道。 “清姿姐姐，哥哥一定是吓坏了，你为了哥哥都可以连命都不要，这一回，本没有你什么事的，是我们连累了你！”方卿倒是反过来安慰沈清姿。 “傻丫头，还分什么你我啊，你没事才是最好的！”沈清姿心想，若不是萧辰晔出现，芸狄他们是真的会杀了方卿若的吧。这到底是谁的意思，不管是方卿若还是方卓云，都是无辜的。 方卿若这便是挪着身子靠近沈清姿，挨在沈清姿肩头道：“清姿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沈清姿故作不知道。 “要不是你，哥哥说不定会出事的。”方卿若苦涩说道，这一天，经历的是她这辈子最可怕的事情。 “都过去了，大家这都没事啊！”沈清姿是柔声安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是真的怕，一闭眼就看到那剑朝我劈来，我都不敢想，这真一剑劈下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方卿若靠着沈清姿说道，她都不敢跟方卓云说，是怕方卓云为她担心。 沈清姿便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细声安慰道：“别害怕的，事情都过去了，等回了家，就安全了。” “嗯，我也希望！”方卿若低声道，她现在还觉得手脚冰冷，究竟那些是什么人还有那些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此刻是安全了，但因这事而受到的惊吓，留在心底的的阴影，怕是很难散去了。 ------------ 第103章 归来 跟镇南王府的马车是在入城后分散的，方卓云是先回了方家，扶着方卿若下马车，又是叮嘱了芳儿将方卿若扶进方家，他才是松了口气。 “林燕，你下来，乘我的马！”方卓云是掀开车帘，对林燕说道，一脸严肃，仿佛是藏着很重要的是事情一样。 林燕是看向沈清姿，见沈清姿点了头，她才是下了马车，方卓云便是上了马车去，让林燕看的一愣，面上颇有些郁闷之色。但沈清姿都没有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便多说了。 马车是缓缓动了，方卓云入了马车，便也不说话，只看着沈清姿，面上神色是凝重的让人都不敢开口。 沈清姿却是直视着方卓云，也不问话，在马车狭小的车厢内，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无人先开这个口。 最终还是方卓云败下阵来，伸手握住了沈清姿的手，面上有些沉痛道：“清姿，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是真的吓到我了。你怎么那么傻，根本就不管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扑上来，如果你因此受伤，你要我如何面对。” “难道要我什么都不做吗？”沈清姿却是口气如常说道，幽幽看着方卓云。 “想到你可能因此受伤，我真的是恨不得为你承受一切。”方卓云神色懊恼说道，“清姿，我一直说要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但是看到因为我连累了你，你知道我这心里是有多难受吗？” 沈清姿是微微笑了笑，轻柔开口道：“卓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对你冷淡了些呢？是不是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不确定呢？” 方卓云一愣，他不知道沈清姿突然说这个做什么，的确，很多时候，他会感觉她离的远了，感觉自己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她。 “可是，卓云，看你遇险我心如刀割，我愿为你死啊！”沈清姿的声音依旧是轻柔的，只最后一个音却是有些放低，仿佛是要消散了一样。 我愿意为你死啊，这短短一句话，是如雷音一样捶在方卓云的心底，有什么比这还要让他震撼的。他的清姿，那柔弱的身躯，却有着如此大的勇气，他还能质疑她对自己的感情吗？握着沈清姿的手，是越发的紧越发的发烫了，他凝视着沈清姿那恬静清丽的面庞，仿佛是要将这倩影映入脑海深处一般。 沈清姿是将自己的手从方卓云的掌中抽出，将那捡起的账本递给了方卓云。“那些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这都是对伯父的污蔑。只是这东西落入别人手中，只怕会后患无穷，卓云，我信伯父不是那样的人，你该去确认清楚，正伯父的声名。” 方卓云是接过那账本，父亲对清姿那般的差，清姿却完全是以德报怨，他是不信黑袍人说的话的，不错，他要去确认清楚，不是怀疑父亲，是要以此证明，一切都是黑袍人的污蔑。“清姿，你对我，对我们方家，是何其的无私，我方卓云此生是断不会辜负你的，我一定会永远照顾你，爱护你，不让你再受伤。” 沈清姿微微一笑，眼眸之中也是灵光闪动，却是一字一句晴朗道：“若那日你辜负了我，卓云，我不会怨也不会恼，只君既无心我便休！” 方卓云一震，随即，便是将沈清姿揽入怀中，他怎么可能辜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很快，便是到了沈家门前，马车外传来了林燕的呼声，方卓云这才是恋恋不舍般放开了沈清姿。“清姿，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过门，也一定会打消父亲对你的偏见的！” “我等你！”沈清姿便是巧笑说道，便无半点忸怩神情。 方卓云是目送着沈清姿踏入沈家的大门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让他胆战心惊了一天，但沈清姿却是给了他最美好的话语。身上的内力还未解开，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个事情来，这送完了沈清姿，他才是凝注了神情。 回到出云阁，庄嬷嬷跟秋月都有些凝重，见着她回来，秋月便是上前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老太爷早上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摔了一跤，是伤到了腰。二小姐刚回来，知道这事，是立马去老太爷院子探望了。” 沈清姿一愣，这事情怎么都凑到一起了？“大夫来看过了吗，爷爷没事吧！”她是真心担忧说道。 “扭到了腰，这十天半个月内都是下不了床，大小姐，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秋月提醒道。 沈清姿是点了点头，老太爷对她一直都很好，她怎么能不管呢？当下还没坐下，便是让秋月陪着一道去了清晖园。 “爷爷，好些了吗？”踏进沈老太爷的屋子，沈清姿便听到了沈清瑶那熟悉的声音。 “老太爷，大小姐来了！”赵嬷嬷是上前禀报道。 “清丫头来了啊，快过来，唉，我这老骨头！”沈老太爷懊恼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沈清姿便是跟着赵嬷嬷上前，是看到沈清瑶真努力地为沈老太爷推拿着腰，而沈老太爷是很受用的模样。 “爷爷，你没事吧，清姿一回来便听说了。”沈清姿是担忧般问道。 “老了，不中用了，这摔了一跤，就要了老头子我半条命啊！”沈老太爷是哼哼道，很是沮丧。 “爷爷身子健朗呢，过些时日便会好了！”沈清瑶是开口说道，这说话的口气跟之前显然是判若两人了。 沈清姿下意识便是打量了沈清瑶，面目自然是跟以前一样的，但是气度却有些不一样了。若说以前的沈清瑶是容易被激怒，骄纵浮躁的，这个时候的沈清瑶便是沉静温润的，很像，跟自己伪装出来的温柔贤淑真的很像。不过，犹如她自己是伪装的一样，所以也能一眼便看出沈清瑶的假装来，只是，沈清瑶那有意内敛的气息，让沈清姿不由惊讶，这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沈清瑶怎么就能跟换了人一样呢？ “是啊，妹妹一回来便是在爷爷跟前尽孝，有妹妹精心照顾，爷爷一定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沈清姿便是顺着沈清瑶的话说道。 “嘿嘿，清丫头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沈老太爷是趴在床上的，笑着说道。“清丫头，这跟镇南王府的世子跟郡主出去玩的如何，外头天也冷了，没冻着吧！” “世子跟公主都是贵人，都是极好的！”沈清姿也不想沈老太爷再为她的事情而担忧，便是笼统说道。“清瑶，好了，你也累了，歇歇吧！” “爷爷若是不嫌弃的话，清瑶以后每天都来给爷爷做推拿，保管爷爷这腰上好的快些。”沈清瑶娇柔般说道，这口气中是透着小女儿般的娇俏。 “小丫头就算了吧，好了，你们两姐妹也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了，清瑶，不是说有话要跟你姐姐说说吗？”沈老太爷趴在床上，只这说话倒也还是中气十足啊。 沈清瑶这便是起身走向沈清姿，到了沈清姿面前是恭敬施了个万福。这听她话语轻柔甜美般说道：“姐姐，清瑶在庄上待了些时日，虽日渐冷清，但却是想明白了许多。以往种种，是清瑶太多不是，嫉妒姐姐，陷害姐姐，这种种想起，都让清瑶惭愧不齿，姐姐，清瑶是真的知错了，求姐姐原谅。” 这一字一句听着真的是诚恳无比，沈清姿便是惶恐般将沈清瑶扶起。“妹妹这是做什么，你知道姐姐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的，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这个样子，倒让爷爷看笑话呢！” “两个小丫头！”沈老太爷是轻笑一声，“好了，都是一家人，以前那些不愉快就算了，清瑶这次回来，也别多事了，你姐姐在这个家也不会多久，都是沈家的女儿，以后好好相处知道吗？”沈老太爷开口道，他总觉得沈清瑶之前那些糊涂事都是被蒋氏教唆的，否则一个这么大的姑娘家哪来那些恶毒念头，这次从庄上回来，人是乖巧多了，他只希望不要再生事。年后就要给清丫头跟方卓云定亲了，一切风平浪静的好。 “爷爷放心，清瑶以后一定不再使性子了！”沈清瑶是立马说道。 使性子啊，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使性子啊！沈清姿心下觉得好笑，但也不跟沈清瑶计较。“爷爷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以后会好好相处的！”沈清姿也是笑笑说道。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时半会也动不了，有人照顾就好了！”沈老太爷打了个哈欠，是打发两人离去。 “爷爷好生休息，我们想告退了！”沈清瑶说道，是拉着沈清姿的手，甚是亲热的模样。 沈清姿也是由着她，在沈老太爷面前，是没理由让老人家看着不舒坦。 出了清晖园，沈清姿便是甩开了沈清瑶的手，不咸不淡道：“妹妹气色真好，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姐姐也是，风采依旧啊！”沈清瑶笑着说道，这笑意是在眼中也看得到的。 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却没有看到言不由衷，只心下都知道，在外表显示出来的都是假的。 沈清姿没有多说什么，沈清瑶要是还想算计她，她是有招拆招的，含笑间两人分别，只转身后，都是收敛了笑意。 ------------ 第104章 这是为你好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是阴沉沉的，感觉随时都要下雪一样，沈清姿是要秋月去备马，她要去芸狄那一趟，昨日回来，因为沈老太爷的事情便有些耽搁，而夜里也是着实的冷了，不便出去。 “看着天，是要下雪了，大小姐真的要出去吗？”秋月有些担心问道。 “嗯，爷爷的伤我想去问问芸狄大夫。”沈清姿说道。 “这便是传个话让她上门来便好啊，天寒地冻了，大小姐身子要紧。”秋月还是劝道。 “秋月，去准备吧，我已经决定了！”沈清姿是一副坚决模样，她定定看着秋月，不容拒绝一般。 “秋月，你忘了大小姐有焰脂玉，不怕冷的。”林燕为沈清姿说话道，大小姐出去，定是有急事，她是知道那芸狄大夫可不是一般人。 听林燕这么说了，秋月也不好再阻拦，便是去吩咐马车。 这外出沈清姿是让林燕跟孔月相随，仿佛是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一定，又是叮嘱秋月多多关注老太爷那边的事情。 沈夫人院子里，沈清瑶是娴静得绣着花，沈夫人也是安静得煮茶，整个屋子静的仿佛连针落地都能听到。 “夫人，她出去了！”这个时候，葵香是入内回禀到，她口中的她无疑便是沈清姿了。 “人都跟上了吗？”沈夫人开口问道。 “都跟上了！” “手脚都麻利吧，可别让人发现了！”这开口的是沈清瑶，语气平静安定。 “放心吧，不会让人知道的！”沈夫人说道，沈清瑶的转变让她很是满意，仿佛连带着她也变得镇定了。她问过在庄上究竟过的怎样，但是沈清瑶每次都是淡笑一笔带过，这般模样，是既让她心疼却又心安。 “娘，谋定而后动，以前是我们太冲动了，明知道她有那么多的不对劲，还没弄清楚就急急上了，才一直让她反打一耙，这一回，势必是要有十足的把握再动手。”沈清瑶说道。 沈夫人看着沈清瑶，这说话间，清瑶是头都没抬的，便是那一针针得在刺绣，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她生的女儿是最清楚不过，但现在这个性子却是连她都看不懂了，宫里的嬷嬷是用了什么个手段来调教了，这想想，却让她有些胆寒了。 “娘，庄嬷嬷算是沈家的老人了，她的底细你该是知道的吧！”沈清瑶又开口说道。 “那老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几次想拉拢她都被她给挡回去了，是一副忠于沈清姿的样子。”沈夫人微皱了眉头，颇有些厌恶道。 “是人都有弱点的，她是沈清姿身边最亲近的人，要知道沈清姿的一切，只有从她入手。娘，我们多花点功夫，总会套出来的！”沈清瑶说道，无半点焦躁模样。 沈夫人点了点头，想起沈老太爷的身子，便是说道：“你爷爷最近身子不好，你便在跟前多伺候些，我是不受他待见了，你可要多花些心思。” “嗯，娘放心，清瑶心中有数的。爹的性子一贯怯弱，若非爷爷疼爱沈清姿，爹断不会跟我们母女为难。爷爷若是一贯了狠心肠，那我也没办法，若说爷爷不在了，她沈清姿没了仰仗，还能折腾吗？”沈清瑶说的是平静淡然，但听着是让沈夫人心惊肉跳。 “清瑶，你在想什么，那是你爷爷，可是定远侯爷。”沈夫人有些发颤道。 “娘，我这说笑呢，那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啊！”沈清瑶抬起了头，笑着说道，只眼眸之中似有寒光闪现，是那般的冰凉。 沈夫人心下一寒，清瑶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以前说要害沈清姿，那是个没什么感情又出身卑贱的丫头，她也无所谓。但是老太爷，那可是侯爷啊！自己丈夫孱弱，若无老太爷在，自己丈夫又未能世袭爵位，这二房跟三房的岂不是要骑到头上来？“清瑶，快快收起这念头，若没老太爷仰仗，你父亲……” “娘，瞧我这牡丹绣的如何，这宫里的嬷嬷说，唯有牡丹真国色，其他什么芍药啊，兰花啊，美则美矣，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沈清瑶笑盈盈说着。 “清瑶……”沈夫人有些惊讶至极得看着沈清瑶，是接不上话来。 到了街上，这便是下起了雪来，灰蒙蒙的天，细微的雪花轻柔飘着，而到了芸狄的小药铺，沈清姿看到门是半掩着了。芸狄应该能猜到自己是会来找她的，没有理由闭门不见的。 身边的孔月上前去敲了门，林燕则是撑起了伞站在沈清姿的身边，这天冷的都让人有些打哆嗦了。 “敲什么，天寒地冻的，大夫今日不看病！”屋里传出叫骂声，便见一个伙计模样的是双手互兜着，一脸不耐烦说着。 “我们小姐找你们芸狄大夫！”孔月耐着性子说道。 这伙计发现来的是沈清姿，面色是变得恭敬了些，忙是将沈清姿迎进屋子。“沈大小姐这边请。”这样子，是看出沈清姿要来的。 沈清姿便也不多话，是跟着伙计到了后院，一路过去，便是有人匆匆去禀告芸狄了。 这随着伙计进入一间屋子，便是能明显感觉暖的多了，芸狄是从里面掀开了帘子道：“沈大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呢？” “你们就在这等候吧！”沈清姿对林燕跟孔月道。 她神色清冷，是看了芸狄一眼，也不想再多说客套话了。芸狄也是明了，便是做了个请势，两人都是走向了内室。 这屋内是燃着熏香，还有那火盆烧着炭，使得整个内室都是暖洋洋的的。 “一路冻着了吧，我煮了姜汤，喝了暖胃！”芸狄是笑吟吟得说道。 沈清姿便是看着芸狄，很是森冷道：“为什么要杀方卿若？”是她，让芸狄安排了这场绑架，为的是让方卓云很方卿若知道方择的为人，即使不能即刻让他们相信，也要埋下怀疑的种子。但是，她从来没要芸狄真的动手伤人。 “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不没伤到吗？”芸狄笑笑道。 沈清姿是板着脸的，眼前这人也是帮过她，照顾支持过她的，她不想生气，不想动怒，但是想到昨日的情形，却忍不住想发火。“师姐，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准动方卓云跟方卿若，方择做过什么跟他的子女无关！” “阿宁，你为什么要为方卓云挡剑，你是不是真的动了心？”芸狄收敛起那笑意，也看着沈清姿，却有些质问口气了。 “不要岔开我的话题，到底是谁的意思？”沈清姿冷冷说道。 芸狄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自顾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姜茶，缓缓喝着。这喝了几口后才开口道：“皇妃对于你这大半年来的事情很是不满，阿宁，你太心软了，你做的那些只算是给方择挠痒痒吧！” 沈清姿听到芸狄这般说，便是有些气愤得上前，双手拍在桌子上，是怒视着芸狄。“我就知道，你在我这边，根本就是为了监视我。我说过如果你们不能听我的，那就给我回去，我不需要你们来插手我的事情。” “是因为有了季无烨就不需要我们了吗？”芸狄嗤笑一声道，“阿宁，他季无烨跟你无亲无故，你为什么信他而不信我们？皇妃对你如何，你不知道吗？如果你狠不下心来，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做。你对方家的人这么心软，有没有想过你死去的父母，还有你们李家上下那么多无辜枉死的人？” “够了，那你们又是我什么人，尔朱嫣算我的什么人，我李家的仇为什么她这般的出头？”沈清姿反问。 芸狄脸色一沉，看着沈清姿不快道：“阿宁，你扪心自问，皇妃对你如何，你这话说的难道不诛心吗？我们是帮你的！” “帮我吗？”沈清姿讽刺得笑：“那我再说一遍，不准动方家兄妹！” “不动就不动，但是阿宁我告诉你，皇妃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么久了你还什么都没做，皇妃的耐心什么时候用完的话……”芸狄话语一沉，“至于方卓云，你难道不是假戏真做？”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自己有数！” “只怕到时候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芸狄却是不信般说道，“阿宁，让方择痛不欲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方卓云跟方卿若，你要为你们李家死去的人想想啊！” 沈清姿是讽刺笑出声来，深吸了一口气道：“芸狄，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 “你也不要太任意妄我了，皇妃会生气的！” “那又如何，她还能过来不成？”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皇妃给的，包括沈清姿这个身份，你也要知道，真正的沈清姿在卫国，如果她回来，你也会一无所有！”芸狄已然是有些威胁了。 沈清姿神色不变，反而是一缓般道：“如今的李兰宁已经不再是戴罪之身，我不怕！” 见沈清姿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芸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道：“皇妃那里我会为你美言几句，阿宁，你要明白，我们都是为你好！” 沈清姿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便也不想继续，只冷冷道：“这般的好，我受不起！我话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说完，也不想听芸狄说什么，便是转身离去。 ------------ 第105章 失望 方卓云心情很沉重，那本账本上的条目很是清晰，他是不信自己的父亲会这样，但总抵不过心底的那种好奇。想着就因为不相信所以更该去查清，洗清别人对父亲的误会。这只查了一天，却让他心里没底了，似乎那些名目都是有迹可循的，他都不敢深入下去。走在飘雪的街头，心下是沉甸甸的，如果父亲真的跟那些人说的那样，他又该怎么办？原先想进宫的事情，也是压了下来，心是乱成了麻。 “大少爷！”突然间的，几名侍卫是将方卓云围住，紧接着，云晨便是走了出来。 方卓云是偷跑出来的，父亲的气还没消，又没有镇南王府的帖子，自然是不准他外出。可是这正门出不去还不会走窗户吗？自家的守卫分布还有谁比他更清楚呢？他是该赞叹云晨发现的快吧！ “云晨，你这找人的本事是见长了啊。”方卓云有些讽刺道。 云晨依旧是面无表情，只那架势是不准方卓云离开了。 今天，他只是去查访了京中一家地下钱庄，虽没有明确证据指向自己的父亲，但是各种迹象看来，是真的有问题。方卓云看着云晨，心中不知道这种事情，身为方家侍卫的云晨是否也知道。“那就回去呗！”他不怎么在乎说道，便是直接往自己方向走去。 沈家的马车是从这一队人身边擦身而过的，只是马车内的人并没有揭开帘子，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方卓云，心中疑云沮丧，又怎么可能去看街边驶过的马车。 回到沈家，沈清姿已经调整了心情，卫国皇妃尔朱嫣是教会她很多东西，但是她很怀疑，为什么尔朱嫣要帮她。就算父亲曾经救过她，但贵为卫国的皇妃，真的无需做这么多。教她算计人的本事，教她防卫的本事，还提供她那么多的人力助力，还能算计到定国侯府，这一切，早让她怀疑了。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没见芸狄大夫？”见沈清姿回来，秋月是上前问道。 “芸狄大夫说腰肌损伤非她所长，无能为力。”沈清姿露出苦涩神情说道。 “这样啊，二小姐是又过去服侍老太爷了。”秋月略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紧张，那种仿佛怕沈清瑶夺了沈清姿宠爱一般。 “妹妹这般是好事，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静！”沈清姿淡淡说道，便不以为意。有老太爷的袒护，她在沈家是过的极好的，但那般刻意殷勤，又有什么用呢？ 秋月询问般看向林燕跟孔月，仿佛是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燕跟孔月都是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其他事发生。 那边方卓云回家之后才发现，便非是云晨及时发觉他不在了，而是萧辰晔来访。进了客厅，是听到父亲跟萧辰晔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两人是谈了什么，只感觉父亲的心情似乎挺不错。 “卓云回来了啊，世子是来探望你跟卿若了，昨日的事情，这孩子都没跟我说。”方择一脸欢愉笑意，仿佛跟方卓云之间的争吵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在镇南王世子面前，方卓云也不便露出跟方择有嫌隙的模样，便也是轻巧说道：“都没大碍便也没有多说，多谢世子殿下前来探望。” “卿若那孩子是着了风寒，不便见客，理应是该让她来亲自向世子道谢的！”方择是笑着跟萧辰晔说道。 “不碍事的，大小姐经历那般凶险事情，便该静心休养，我这也带了些滋补药材，希望大小姐能早日康复。”萧辰晔是彬彬有礼说着。 “世子殿下真是有心了，我替这孩子谢谢你！”方择那张严肃的面容已经是很少露出这般会心的笑容了，看的方卓云都有些吃惊。 这是萧辰晔说了什么了吗？方卓云不由细想，按理说，自己这是让永宁郡主大感光火，也可以说是扫了镇南王府的面子，为何镇南王世子还这般近乎殷勤地对他们方家？ “方兄，看你似乎有心事，若是方便，不如跟我说说，我也好为你出个主意！”萧辰晔看方卓云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是开口道，这是有意在跟方卓云拉近关系了。 方卓云牵强笑笑道：“没什么大事，许是这天冷下雪，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京都这天是冷了些，在岭南可从未下过雪！”萧辰晔也是有些感叹道。 “年年如此，习惯就好了！”方择开口道，“这京都再冷，也要比边关好，遥想当年，驻守边关时，那冷风刺骨，是真的刮在骨子上一样。” “方大将军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我大夏江山正是有大将军这样的人守卫才能固若金汤啊！”萧辰晔笑着夸赞道。 方择显然是很受用的，这镇南王世子如此的夸赞，是足以让他心花怒放。 真的是太可疑了，方卓云对于萧辰晔如此的殷勤，心里是大为的疑惑。方家到底有什么是让萧辰晔图谋的？ “这也是叨扰久了，我便告辞了！”萧辰晔觉得差不多了，便是起身道。 “世子不妨留下一道用饭吧！”方择提议道，心下却有些明了了，若真如他所想，那就是太好了。 “不了，我想起还有事要与父王商议，大将军，方兄，我便告辞了。哦，对了，也替我向大小姐文好，这小小礼物算是给大小姐压惊的。”萧辰晔说着，是拿出一个小锦盒来。 “小女哪受得起世子殿下如此关爱，使不得啊！”方择是佯装拒绝道。 “使得的，这不过是普通饰物罢了，大小姐不在，就请大将军替为转交了！”萧辰晔笑笑说道。 是为了卿若？方卓云心下一沉，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好好好，改日让小女亲自上门谢礼！”方择便是收下了，这又是送药，又是用礼，还特地跑一趟，他怎么会猜不透这镇南王世子的意图。自己那女儿能被镇南王府看上，这真是喜从天降啊！ “那我便告辞了！”萧辰晔抱拳说道，“方兄，改日再聚！” 方卓云也是回礼，若不是方择在场，他都想直接问萧辰晔，到底是不是对方卿若有图谋。 送走了萧辰晔后，方择面上还有些喜色，连看方卓云也不见得那么的心烦了。往日对这个女儿是疏于管教的，没想到啊，关键的时候，还是女儿管用。 “爹，你该不会真的要利用卿若吧！”方卓云看着方择的模样，心下更没底了，便是问道。 方择脸一沉，不由喝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利用，世子若是看上了卿若，那是卿若的福气。” “爹，你有没有问过卿若，你有没有问过卿若愿不愿意？”方卓云已然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图，很是失望生气道。 “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对你们太宽容了，你要娶沈清姿也罢，我不再多说，但若是世子要娶卿若，卿若就必须嫁。”联姻是方家跟镇南王府结交的最好方法，可恨做儿子的不愿为方家出力，他只能牺牲女儿了。 “爹！”方卓云是重重喊了一声，这个父亲是越来越让他失望了。“难道你忍心让卿若远嫁岭南吗？” “卿若迟早就是要嫁的，既然跟纪如章已经没有可能了，难道世子不是她的良配吗？”方择很不满道，他自己不肯娶永宁郡主，还敢阻止世子娶卿若吗？ “如果卿若不愿意，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方卓云沉声说道，婚姻大事岂能作为交易？ “哼，她最好愿意！”方择哼了一声，便是要甩袖离开，这原本的好心情被方卓云这般一搅，又变得郁闷起来。 “爹！”方卓云再是唤了一声，“爹，我问你，城西那地下钱庄是不是你指使人开的！” 方择要离去的脚步是猛然停下，霍的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方卓云，他知道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你胡说什么？”这院中还有下人走动，这般直白喊出，是不怕被人知道吗？ 没有拒绝，方卓云心中的感觉是越发的复杂了，他是希望听到父亲绝然拒绝的声音的，但是却没有。而父亲那震惊的脸色仿佛是印证了他说担心的一样，方卓云是失望了，对自己父亲越发的失望。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消息？”方择回过身来，走到了方卓云跟前，压低了声音道。 “不用管我从何而知，爹，你知道朝廷官员开地下钱庄，那可是大罪！”方卓云沉痛说道。 方择心下也是惊骇，他一直都是瞒着方卓云的，呈现于孩子面前的，一直都是好的一面，私底下藏污纳垢的那些事情，他都不曾让方卓云知晓。这是谁告诉了他？“如果你不想让我们方家面临灭顶之灾的话，就不要管这些事情！”方择有些紧张又有些凝重地说道。 如果那些账目都是真的，那么黑袍人说的父亲陷害李青，让李家满门抄斩的事情，是不是也是真的。方卓云的心是直落谷底一样，他失望了，近乎绝望，父亲虽然固执，对自己跟清姿的事情顽固反对，但是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陷害忠良，开地下钱庄，鱼肉百姓，几乎一身罪孽的人。方卓云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一脸不置信又沉痛模样，他又该如何？ ------------ 第106章 志在必得 “小姐，不好了！”芳儿是一路疾奔地跑回了方卿若的屋子，少爷跟老爷在客厅吵起来的事情家里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似乎有人是听到老爷是要把小姐许给镇南王世子。芳儿是刚去厨房给方卿若热汤的，一听到这消息便是立马跑了过来。 方卿若是冷地不敢出门，这屋里烧着火盆的，只打开门就觉得冷风吹进来。听着芳儿大惊小怪的喊声，很是不耐烦道：“喊什么喊，就不能进来再说？” 芳儿进了屋，是大口喘气着，呼出白乎乎的热气来。这稍稍平复了，便是急忙对方卿若道：“小姐，不好了，老爷要把你许给镇南王世子。” 方卿若是霍的一声站起来，大惊一声道：“什么，芳儿你说什么？” “老爷，要把你，许给镇南王世子！”芳儿是放缓了语速，再一遍说道。 “不可能！”方卿若是一拍桌子，仿佛是要将这消息打散一样，“我跟镇南王世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爹怎么可能会突然这么想。”她不禁开始回想萧辰晔出现在她面前的各种迹象来，她一直就觉得萧辰晔不怀好意，居然是算计到她头上来了，她才不要嫁给这个人。“不行，我要找爹说说去，我才不要嫁。” “大少爷在跟老爷说这个事情，都被老爷骂了一通呢，小姐，这次老爷是真的狠了心了。”道听途说般的，芳儿却是认真了。 方卿若一愣，是又缓缓坐下，眉头皱了起来，哥哥是在为她的事情跟爹吵了吗，爹怎么会突然想要把她嫁给萧辰晔的，是萧辰晔说了什么吗？她顿时心乱如麻，之前爹不是想让哥哥娶永宁郡主吗，难道是因为哥哥不肯娶，就变成要她嫁了吗？如果她也不肯嫁，爹是不是又会逼哥哥娶永宁郡主？种种念头是浮上了方卿若的心头，想到沈清姿都可以为哥哥死，她便不忍有什么事情去让哥哥跟沈清姿分开了。但是要她嫁给萧辰晔，不，她不愿意啊！ 看到方卿若失了神的样子，芳儿是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这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卿若！”房门外是传来了方卓云的声音，方卿若猛的一震，是忙让方卓云进来。 “哥哥，我不要嫁给萧辰晔！”一见方卓云，方卿若是连忙说道，小脸上是有些被吓到一样，显得委屈的很。 这个事情怎么那么快就传到了卿若耳中了？方卓云眉头一皱，便是手放在方卿若的肩上，安慰道：“卿若，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的。”他怎么能舍得让自己从小珍爱的妹妹作为牺牲的工具。 “爹怎么会想要把我嫁给萧辰晔的，是不是萧辰晔说了什么，哥哥，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他！”方卿若有些急地拉着方卓云的衣袖，是生怕方卓云也不管他一样。 “萧辰晔还没明着说，但是他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父亲是猜到了他的意思，只怕他一开口，父亲就会应下来。”方卓云沉重说道。 “那个王八蛋！”方卿若是气得当下便是骂起来，“哥哥，萧辰晔是个混蛋，上次在宫里，他喝的醉醺醺的，差一点就被人给算计误了清姿姐姐，这种人我才不要嫁！”方卿若是情急之下，便是脱口而出，对萧辰晔的印象也便是从那刻起一直不好。 “你说什么？”这个事情，他是不知道的，那日卿若回来也只说起一切安好的。 “就是太后寿宴那一回啊，清姿姐姐被贵妃娘娘留在宫里，我到的时候，他萧辰晔都到了清姿姐姐门口了，要不是看在他是镇南王世子的份上，我早就教训他了。哥哥，你说这种人我怎么能嫁呢？” 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方卿若还是沈清姿，谁都不曾跟他说起过。这萧辰晔对他来说，本不是朋友，但两次的接触，都觉得为人尚可，这般想想，萧辰晔一直都是怀着目的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上了卿若，居然是耐着性子跟他相交。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方卓云便是安稳方卿若道：“卿若，你放心，既然他还么开口，我就不会让他开这个口，父亲就算在想结交镇南王府，那边若没有这意，他也不会强逼了你去。” “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方卿若有些双目湿润地看着方卓云，她只能仰仗方卓云了。 “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怎么舍得让你委屈，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方卓云很是坚定说道。 萧辰晔是一路欢畅地回到了王府，从方择的表现来看，自己定能达成所愿的。“砰！”一个雪球是打在了他身上，抬头一看，便是永宁气嘟嘟地看着他。 “妹妹好兴致，这雪才积了一点点，你就玩起雪来了。”萧辰晔笑着说道。 永宁郡主鼻头是红红的，是披着大红羽纱面鹤氅，映衬着她洁白面容格外明艳。只见她一脸不悦地走上前，对萧辰晔道：“你又去方家献殷勤了吗，因为你想娶方卿若，就不准我找方卓云，这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萧辰晔是握住了永宁郡主的手，将人拉近了几分，只见他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我的好妹妹，做大哥的，也是为了你好，难道将你一个人留在京都守着一个不爱你的郡马就是好事吗？说不定你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胡说！”永宁是用力挣了挣，还是没能挣开，便是气呼呼盯着萧辰晔。“一切都是你的借口，就因为你想娶方卿若，父王就由着你，我想嫁的人呢，你们就不让我嫁，父王好偏心。” “不错，我是想娶方卿若，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谁要敢拦了我路，就别管我连根拔起！”萧辰晔逼近永宁的面容，低声说道。 “她要是到了岭南，我弄死她！”永宁恨恨道。 “我的人，谁敢动？”萧辰晔却是冷哼一声，放开了永宁郡主。 永宁郡主这一下子得了自由，却是用力过猛，摔倒在地上，她一脸愤恨，盯着萧辰晔吼道：“我是你妹妹！” “哼，爹的女儿又不是你一个，家中妹妹还有好几个。”萧辰晔却是不在乎道。说完，便是不理睬摔在地上的永宁，自顾离开。那日在醉霄楼见到方卿若的时候，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特别是方卿若那种神情，似乎对他有些不屑。他醉酒后行事孟浪，曾经差点铸成大错，这事是有人知道的，但是敢对他面露不屑的，却没有。而在相处过程中，方卿若对他一直都不冷不热，更像是有些疏离一样，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来。在知道方卓云有心上人，对永宁无半点喜欢后，他就告诉父王，与其留误了永宁，倒不如换个法子跟方家联姻，而他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 与其将自己的女儿孤身一人留在京城，的确不如娶别人女儿回岭南的好，父王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自然是由着他了。方卿若，是他看上的人，他愿意花心思去琢磨，但志在必得！ 方卓云找上们来，是在第二天了，萧辰晔很是热情地接待了方卓云，看到那送出去的锦盒又拿回来，面上也丝毫无不悦神情，只有些遗憾般道：“难道是令妹不喜欢吗？” 锦盒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方卓云见没有外人，便是沉着脸道：“世子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卿若有什么意图？” 萧辰晔微微一笑，缓缓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卿若甚是心仪，想娶她！” 萧辰晔这般的坦白，倒让方卓云一愣，但继而，方卓云便是说道：“卿若不想嫁你，世子殿下，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既不忍心让她愿嫁岭南，也不忍心让她违心嫁人。” “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不知方兄是觉得我哪里配不上卿若了！”萧辰晔也不动怒，反而是心平气和说道。 “卿若不喜欢你！”方卓云也说的直接，他觉得像萧辰晔这般身份的人，不会娶一个对自己没感情的女人。 “慢慢就会喜欢了！”萧辰晔也不生气，“男未婚女未嫁，我又心仪她，这便是上门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 “萧辰晔！”方卓云有些动怒般道，“我知道你是看准了我父亲不会反对，是啊，你们镇南王府位高权重，我父亲巴结还来不及。但是我告诉你，只要卿若不愿意，我就不会让你娶她！” “若是她愿意呢？”萧辰晔反问道。 “不可能，你的那些丑事她都知道，她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的！”方卓云说的很是干脆。 “哦，我不过是酒后失态，那也是陈年往事了，以后便少喝些酒罢了。”萧辰晔不以为意道，丑事，他是做过，也不怕人知道。 “太后寿宴，你差一点就中了别人的圈套，要不是卿若及时出现，我定会杀了你！”方卓云一想到沈清姿差点误在萧辰晔手中，便是后怕不已。 萧辰晔皱起眉头，太后寿宴上，他是喝多了，但是记不起做过什么，看方卓云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被方卿若打断。难道说，她对自己的不屑就是因为那日的事情吗？“方兄，既然是没有铸成大错，你何必如此咬牙启齿了，我自认贪杯之后是会把持不住，但这醉酒之人行事本就不受控制，如此迁怒于我，我何其无辜啊！”萧辰晔说道，“我对卿若是真心喜欢，强抢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的，不过你阻止不了我娶她的决心。” “有我在，你不可能娶卿若。”方卓云坚决说道。 “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萧辰晔却是极度信心般说道。 两人视线相对，有一种交锋般的感觉，方卓云已然是说了自己的立场，见萧辰晔丝毫不退，心头恼怒，但却无可奈何。“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总之，我不会让卿若受半点委屈！告辞！”说完，他便是转身离去。 萧辰晔看着方卓云的背影，是轻轻一笑，半点不在意一样。 ------------ 第107章 孤身一人 这雪是下的越来越大了，几乎没有停止的迹象，沈清姿自然是断了一切的外出，这边的气候即使有焰脂玉在身，也觉得这种日子太扰人，望着窗外那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地上也是积了厚厚的一层，她有些神情有些落寞。 “大小姐，风口冷的。”秋月是将一件藕粉色锦缎面的披风为沈清姿披上。 “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沈清姿幽幽道，这闲下来，便会让她回想过去，自己的人生犹如一场游戏，跌宕起伏，眼下虽不再困苦，却多了寂寞。犹记那一段跟叶子他们在京中颠沛时光，虽生活在京都最底层，但却并不孤独。而在这富足的定国侯府，她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大小姐，俞管事来了！”庄嬷嬷是入内说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沈清姿不怎么在意般说道，平日里她跟俞管事也没什么往来，王况且又不是不知道俞管事是蒋氏的人。 “说是锦绣绸缎庄的人送了一箱子东西来，是指明给大小姐你的，初阳一道护送着过来呢！”林燕这也是入内说道，这说道锦绣绸缎庄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沈清姿有些不明白，这个绸缎庄跟自己没什么往来的，再一看林燕的眼神，便是心下明了几分。“那便去看看吧！” 到了前厅，沈清姿是看到两名男子抬了一个大箱子，俞管事跟初阳则站在一边。 “大小姐，这是锦绣绸缎庄指明送给你的，小的这便是让下人直接抬过来了，大小姐可要打开看看吗？”俞管事开口问道。 沈清姿看了俞管事一眼，如此眼巴巴地过来，是特意的吧，就想知道这里头有什么，至于初阳，莫非是来盯着俞管事的？“那就打开吧！”她淡淡说道，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两名男子便是将箱子打开，秋月眼尖的，一看就有些惊呼，上前几步道：“这，这，这都是最新的布料，大小姐，还有这狐毛围脖，哇，这可都是好东西啊！”秋月是简单翻了一下便是惊赞道。这新年的冬衣都已经做了，库房发过来的面料已经是府上极好的了，但眼前这一箱子的布料，却要更为上等。 “真是大手笔啊，大小姐，这是你定的布料吗？”俞管事看似随意般问道。 “沈大小姐，这是我们当家特意送给大小姐的，天冷又是新年，正好换个新行头。”那抬箱子的两人其中一个说道。 沈清姿轻轻一笑，轻柔开口道：“那便是谢过你家掌柜的了！” “东西已送到，我们就告辞了！”两人见沈清姿这般说，便是抱拳道。 沈清姿点了点头，便是对一旁的初阳道：“初阳，送这两位出去吧！” 俞管事还是留着，待其他人走后，却是开口问道：“大小姐，这个锦绣绸缎庄的掌柜你认识？” “做过几身衣裳，俞管事还有事吗？”沈清姿不咸不淡问道。 “没，没，小的便是好奇问问，这一箱子可真心贵重呢！”这锦绣绸缎庄他怎么不知道啊，而且这样的大手笔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沈清姿也就不怎么搭理了，示意林燕跟孔月把箱子抬进屋去。 “那小的就不打扰大小姐了，小的告退！”俞管事看出沈清姿不爱搭理的样子，便是悻悻离开，却也是直接往沈夫人的院子过去了。 秋月是很好奇的，她怎么不知道大小姐去锦绣绸缎庄做过衣裳啊，这些布料怎么都像是明年才会上市的新布料。还有那狐毛围脖，价值不菲的，这可不是做几身衣裳就能赚的回来的啊！“大小姐，这个锦绣绸缎庄的掌柜是何许人，奴婢怎么不记得了！” “是个有钱人！”沈清姿笑了笑道，季无烨是怕她闲着吗，这无端松了些东西过来。 “都是些上等的东西，大小姐，这般收下好吗？”秋月有些担忧道。 “是人家愿意送的，不碍事！”沈清姿淡淡说道，那送箱子来的两人衣袖上，都是绣着一个季字，她是瞄见了，还真不知道季无烨什么时候又开了个绸缎庄，不过有钱还真好。“都拿出来放柜子里去吧，人家的好意也别辜负了！” “大小姐，这快过年了，只怕季当家也是孤身一人呢！”这是偷偷的，孔月在秋月走开之际，低声在沈清姿耳边说道。 沈清姿一愣，是转身看向孔月，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对上沈清姿有些清冷的眼神，孔月是低下头去，弱弱道：“奴婢，奴婢只是说说而已！” 季无烨这个人啊，沈清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应该庆幸，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是一直都挂念着她，花十来年时间在寻找她，然后可以无所求得帮助她。虽然季无烨有时候有些啰嗦，总像个长辈一样对她说教，但是在心底，是真的感激的。“他那般年纪了，还不找个人安定了，谁让他东挑西捡的。”她就不信依季无烨那等容貌，财富，还娶不到妻子。 孔月有些无语，季当家哪是东挑西拣啊，之前都是一直在忙生意，还一边找人，大江南北都走遍了。“算奴婢什么都没说。” “都不知道他在京都干些什么，他要不想一个人过年，便找个人呗，难道还想我出去跟他一起过啊，这不可能啊！”沈清姿说到季无烨便是有些话多般道。眼下她的身份，自然是不方便出去跟季无烨一起的，虽然，她也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孤单。 “大小姐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不可能啊！”秋月刚把东西清点好放入沈清姿卧房的柜子里，听到外间沈清姿的声音有些大，便是好奇问道。 “没什么，东西都清点好了吗？”沈清姿是及时地转变话题。 “嗯，都放进柜子了，大小姐，等开春后做几身好看的衣裳，定是这京中最新潮的！”秋月笑呵呵说道。 “先放着好了！”沈清姿便没有太多在意的模样，只对孔月说的话，倒真的是有些在意。在京都，季无烨便是一个人吧，身边有再多的高手，都是外人。她有些奇怪，难道季无烨在这世上就没有家人吗？ “你是说有人给大小姐送了一箱上等的布料？”沈夫人听了俞管事的回话，是有些皱眉。 “是什么人送的？”沈清瑶问道，她有些不明白，沈清姿一个自幼长在碧云庵的人怎么就能认识那么多人呢？在那拍卖会上，那个季无烨的人无缘无故送了稀世珍宝焰脂玉给沈清姿，这真的只是看着顺眼吗？ “是锦绣绸缎庄的掌柜，大小姐说之前去做过衣裳，小的瞄了那一箱子的布料，都是上等的，关那条狐毛围脖，怕就要几十俩银子呢！”俞管事尽心回复道。 “普通的掌柜怕也不会这么大的手笔，这个事情有猫腻，要查！”沈清瑶说道，她总不信沈清姿就真的能做到尽善尽美，就不信没有马脚。 沈夫人点了点头，就吩咐俞管事道：“听二小姐的话，派人去查一下这个绸缎庄的掌柜是谁。” “小的明白！”俞管事忙是应承道。 “娘，我总觉得她很古怪！”待俞管事离开后，沈清瑶便是说道，“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是古怪，后来想想，一切都好像是早就算计好的。” “你当我没想过吗，普通买的丫鬟会武功？派人查过，这辗转了人牙子，早就没了原先的来路。”沈夫人说道，“你想到的，娘都想过，她一个碧云庵长大的丫头哪来那么多能耐，想不通啊！” “关键便是在那个庄嬷嬷身上，娘，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便也别跟她客气。”沈清瑶沉着脸说道。 “那也要等沈清姿外出的时候，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带人吧！”沈夫人说道。“马上就过年了，又是这般大雪日子，她定也不会出去，想来是要等年后了！” 沈清姿面有深思，想想也的确如此，这碧云庵上下都已经是没有人了，也唯有庄嬷嬷知道沈清姿这些年是怎么过过来的，关键就是庄嬷嬷了啊！“这个庄嬷嬷是什么来路，娘你知道嘛？” “怎么会不知道，娘还记得当年她也是由人牙子送过来的，说是外地人，家里男人孩子都死了，不得不卖身为奴。那个时候我便是看她眉目清秀，以为沈清姿是我那苦命的孩子，就要了庄嬷嬷过来带孩子。后来知道那孩子竟然是个贱种，我气的要命，几次想除了这个孽障，都被你爹给救下了。你爹的脾气便是那样，就想了个法子把孩子送去碧云庵，其他几个嬷嬷都是我从蒋家带过来的，就庄嬷嬷一个是外人，就打发着一道过去了！”沈夫人说起往年的事情，还有些暗恨。 “怎么尽是些来路不明的人，这个庄嬷嬷就真的没一个家里人了？”就怕这种无牵无挂的，沈清瑶不悦道。 “那两年也没听她说起，都说是死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更没有了！当年是个风韵少妇，便是被打发去了碧云庵，这么多年过去，自然还是孤身一人的。” “一定要想个法子从庄嬷嬷口中撬出事情来！”沈清瑶是说的有些坚决，她认定了庄嬷嬷就是她对付沈清姿的着手点！ ------------ 第108章 亲人 除夕夜这天，沈老太爷的清晖园是格外的热闹，往年都是把这家宴设在主院的，但今年因为沈老太爷的腰伤不便太过走动，便是设在了清晖园。下了几天的雪终于是停了，沈家的家丁早已将一切准备好。 沈家三世同堂，沈清姿这才是这二次真的将所有人都看了个清，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自己归家摆宴时。只这般热闹的相聚场面，于她来讲，心里都有些孤清，这一个个洋溢着新年幸福笑容的亲人，却离的那么远的感觉。 用过晚饭后，便是各个姨娘跟庶出的弟妹前来给老太爷请安。她也是知道沈朝华还有几位小妾的，也见过那些个弟弟妹妹，不过，有蒋氏当家，其他人哪有出头之日？况且，这些弟妹都还小。这一个个跪拜老太爷，再是分发红包，都是整整耗到了大晚上。 待所有人都见过了老太爷之后，老太爷是打了个哈欠，托着腰道：“好了好了，夜深了，都回去睡吧。” 沈清姿看沈老太爷是真的倦了，这夜里又着实地冷的，没事之后，一个个也都散去了。除夕夜沈家上下是灯火通明的，沈清姿是打发了秋月先去睡了，她本该也是安静入睡，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安，都已经是卸去了繁复的发式，梳洗完毕，却还是踌躇着不愿躺下。 “孔月，林燕，你们过来！”最后，是下定决心了一样，沈清姿说道，“林燕，今夜我要出去，你假装成我在房中睡吧！” 孔月面上是露出欣喜神色，若是她没想错的话…… “大小姐，这么冷的天，你要去哪里？”林燕不解，这又是除夕夜，又是大冬天的。 “今夜是团圆夜，他一个人应该是孤单的！”沈清姿面上神色是无奈的，都怪孔月说的那些话，让她还真担心起季无烨来。 “季当家一定是等着大小姐呢！”孔月乐呵呵说道。 沈清姿瞪了她一眼，若不是她无故提及，自己怎么会如此想。 林燕也是明白了，便是笑笑应道：“大小姐放心去吧，奴婢不会让人发现的。” 沈清姿便是又将青丝梳好，这便也只是将一半青丝拢于脑后用发带系好，然后错落般自然垂下。身上衣裳也是换做便于出行的冬衣，到了后半夜，就又从沈家后院由孔月带着翻墙而出。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是合家团圆，街上是没有半个人影的，但是街边是挂着红红的灯笼的，将整条街都是照的透亮，街边所有的店铺都已经打烊，沈清姿与孔月的身影是格外的清晰又显得诡异。 由孔月带着，沈清姿便是到了季无烨眼下所居的民宅，她不知道孔月平日是如何跟季无烨联络的，每一次找季无烨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叩开了这民居的大门，里面的人见到孔月是很惊讶样子，似乎没有料到这除夕夜孔月跟沈清姿还会过来。 “还不快去通知季当家，沈大小姐过来了！”孔月说道，这话语之中是带着雀跃的。 这一路的快走，沈清姿是有些气喘的，更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燥热。随着下人进了屋子，这比起沈家来，是冷清多了。 不消半会，季无烨便是出现了，身穿着藏青色的毛领大氅，面带焦急，见了沈清姿便是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否则这除夕大半夜，她来做什么？ 沈清姿不由是噗嗤一笑，看向孔月道：“你不是说他在等我吗？” “当家的，大小姐是怕你一个人孤单，特地过来跟你过团圆夜的。”孔月笑嘻嘻说道。 季无烨此刻的神情是怪异的，他先是惊讶，更像是震惊，继而是缓缓笑开，他本就是姿容俊美，这慢慢笑起来，真有如花绽放之感。“让厨房去做几个小菜，热壶酒，送我房里！”季无烨是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的，再看向沈清姿，俊容含笑道：“那就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沈清姿看他那抑制不住的开心，心下倒是暖暖的，这都是多大的人了，一起吃个饭也能开心成这模样。 到了季无烨的房里，沈清姿觉得季无烨真的是个会享受的人，不过在京都待几个月，房里头是烧了地龙的，进屋便是暖洋洋。而他的屋子也是分里外两间，外面便是会客之用。 “怎么会想到今夜过来？”季无烨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欢快，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收拢。 “难道不是你让教唆了孔月在我耳边碎碎念？”沈清姿反问道。 “呵！”季无烨轻笑一声，他有提过吗，怎么不记得。“出来都安排好了吗，不会被发现吧！” “大冷天的谁会来查我的房，看来你真是可怜的，这团圆夜还是一个人过。”沈清姿不忘讽刺季无烨道。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不还有周宸陪着吗？”季无烨笑道。 周宸跟孔月是在屋内的，不过两人都有些知趣般地离得远些，听的季无烨跟沈清姿的话语，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似乎都觉得有些好笑。 “听说你跟芸荻一道在方家兄妹前演了一出戏，让方家兄妹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季无烨开口说道，他更听说的是，危难时刻，沈清姿是挺身而出。 “听说，听谁说，怕是你的眼线打探到的吧，是有这么回事。”沈清姿不否认道。 “终究是父子亲情，你确定你这举动能让父子二人离心吗？”季无烨不怎么确定般说道。 “又不是要一蹴而就，只是想在方卓云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而已，你不是传信说方卓云去查了地下钱庄的事情了吗？”沈清姿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便渐渐冷下来。 季无烨是希望沈清姿所想都能成，但若事情真能那么顺利就好了。“这近半年来，是打探到了方择插手的所有产业，他收受贿赂的证据也是不少，你准备什么时候揭穿？” “还不够，总要将方择的左右羽翼全部斩去之后再来个致命一击，对了，蒋豪应该进京了吧！”沈清姿突然想起问道。 “嗯，今早进京，先是去宫中觐见皇上了，你不是让芸荻的人去接触了吗，芸荻没跟你说吗？”季无烨有些奇怪问道。 上次是跟芸荻吵了一架，其他都没有多问了，沈清姿的气还没消，对于芸荻要杀方卿若的事情是有些耿耿于怀的。“芸荻是要杀方家兄妹以打击方择，就此事上，我与她大吵一番，我想，尔朱嫣那边要介入了。” 季无烨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尔朱嫣是卫国皇妃，为何对李大将军的事情如此在意，他便不知道。“清姿，在卫国三年，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她对我做什么，是我求她的，是我求她让我变得强大，懂得如何去报仇。”沈清姿是头一次说起这个事情来，“我一直知道她隐瞒了我什么，而且，不仅仅是要助我报仇这么简单，但是她真的能教会我很多。我跟她便是互相利用而已。” “与虎谋皮可不简单！”季无烨提醒道。 “我知道，但那个时候，她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而你，我想，我知道你绝不会让我涉险的。”沈清姿看着季无烨，开口说道，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 对上沈清姿的眼神，季无烨是叹了口气，的确，他会帮她报仇，但绝对不会让她亲自去。“哦，还有一件事，方择是有意要跟镇南王府联姻，这一次，是想将方卿若嫁给镇南王世子。” “什么？”沈清姿一惊，这个事情倒没人跟她讲过了。“卿若不会嫁的。”她当下便是说道，她能感知道方卿若便不喜欢那个萧辰晔，难怪萧辰晔对方家兄妹如此客气，她也怀疑萧辰晔第方卿若有意，看来是真的了。 “这个也未必，萧辰晔便不是一般人，若是他要娶，方卿若也是逃不掉的。”季无烨知道沈清姿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跟方家兄妹的情谊也是真。 沈清姿眉头便是皱起来了，让方卿若嫁给萧辰晔，是让方家多了一个助力，但是若是卿若去了岭南，他日方家出事，她定能脱身的。曾经，她也设想过若是方卿若嫁给纪如章会如何，如今看来，远嫁岭南才算是上举。“那便让她嫁吧，这事我不管。” “你不是说她不会嫁吗？”季无烨对沈清姿这般快的反转有些奇怪。 “嫁到岭南去，总比日后方家落难被波及的好，萧辰晔若真心喜欢卿若，自然是会守护她，这何尝不好呢？”沈清姿解释道。 她其实真的是一个心软的人，季无烨心中也有些触及，便又有些心疼。让一个善良的人去学会算计陷害别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门被叩响，是厨房那边把小菜跟酒送上来了。“大过年的，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了，我们吃团圆饭吧！”沈清姿说道。 两人其实都不饿，但都还是动筷子了，仿佛就是为了落实这个团圆饭一般。 沈家那合家团圆的夜宴让她感到疏离，但跟季无烨这般的小聚，沈清姿却觉得有些安宁了，在他的面前，她似乎从来不需要伪装，因为他知道她的所有，包括曾经最落魄时的狼狈，这心中的安宁，是否就是来自亲人间的温暖。 季无烨今夜也是欢喜的，她算是他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吧，愿意奉上一切保她安宁。 ------------ 第109章 从长计议 这团圆夜，不止是沈清姿跟季无烨这便与众不同的相聚，御史大夫纪家，此刻却是气氛沉重。 纪家人丁稀少，纪云峰就娶过一个妻子，从未纳妾，发妻过世之后，也一直没有续弦。膝下便只有纪如章一个儿子，这除夕夜，家中虽灯火通明，却是人迹甚少。此刻，纪云峰是一脸凝重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纪如章跟柳叶秋。 “爹，我跟叶儿是真心的，请你成全！”纪如章这话今夜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仿佛得不到纪云峰的首肯，他就不起来一般。 今夜父子用过饭之后，纪如章便是告诉他，要让心爱的姑娘见见他。他是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上了一个贫女，出身低没关系，只要人品好，他便不介意。但是如章却是告诉他，这个柳叶秋，就是李兰宁！这仿佛是晴天霹雳一样，他对儿子放任自流，为的就是跟那些阴谋算计分开，可是，居然是李兰宁，怎么可以是李兰宁。 “如章，这大过年的还是起来吧，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纪云峰开口道，儿子的固执便是如他一样，只是这是李兰宁啊，怎么能让如章被牵扯进去呢？ 柳叶秋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她心下是慢慢苦涩，她的出身，她的身份，是不奢求能登堂入室的。但是纪如章是口口声声跟她说，纪大人是不会在意她的身份的，若是知道她是李兰宁，定会首肯他们的婚事的。可是在纪如章说明之后，纪大人却没有同意，反而是敷衍着。 “爹，这是阿宁啊，她小时候你抱过的阿宁，孩儿这辈子只想娶阿宁一个人，你是知道的，老天爷让我们重逢，不正是要我履行自己的承诺吗？”纪如章有些不解，父亲为何在知道柳叶秋是李兰宁后反而是犹豫了。 “你是李兰宁？”纪云峰有些严肃般开口问道。 “是，我是李兰宁！”柳叶秋硬着头皮抬起头来，此刻，她还有回头箭吗？ “但据我所知，李兰宁在五岁的时候就病死牢中，你怎么会是李兰宁？”纪云峰的口气是有些质问了。 柳叶秋迎上纪云峰如炬双目，身子有些发颤，她是努力让自己挺直了腰，开口说道：“那日家中遭逢剧变，奶娘便是把我藏在假山之中，将她生病的亲生女儿换上了我的衣裳。而我等官府退去后，便是逃出出去，只是惊吓过度，倒在巷子里。是被京中的老乞丐救了，我那个时候又小，是受了刺激，对家里的事情也忘记了，便是活了下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是李兰宁？”纪云峰是盯着柳叶秋的，若是她说谎，他绝对是能看出来的。 “稍微大些后，我也渐渐想起自己是谁。但是大家都说爹是大夏国的叛徒，说爹叛国投敌，说爹害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我便是知道自己是谁，也断不敢跟人说的。”柳叶秋是看着纪云峰说道，这些话，她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阿宁经历的这些她都是看着长大的，套用到自己身上，却也是说的无比的流畅。 纪如章听着父亲的问话，这是在怀疑叶儿的身份吗？“爹，她是阿宁，难道你还怀疑孩儿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会认错吗？” “你们先起来，这个事情从长计议。”纪云峰看着两人跪着，眉头锁的更深了。若不是李兰宁还好，便就是李兰宁他才不能答应。那边都已经是设了局要将李家后人引出来，不过，按照这丫头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对付方家的幕后者。纪云峰说着，是亲自将柳叶秋扶起，开口说道：“便非我看低你的身份，既然你还记得阿章，那也该记得我这个纪叔叔，阿宁啊，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有多不利吗？” 柳叶秋有些茫然地看着纪云峰，身为御史大夫，他对自己的态度便没有轻视，而话语之中，似乎也不是不赞同她跟纪如章，但是为何又不肯答应？ 纪如章这也便是站了起来，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明白。 “京中现在有一股逆贼，声称是李家后人，多次对大将军府出手，朝廷也是在稽查这帮人，阿宁，你的身份绝对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纪云峰有些叮嘱般说道。 “爹，那我跟叶儿的婚事……”纪如章听着觉得父亲态度尚可，便是追问道。 “这个事情还是等风头过了再说，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知道你的身份，阿章也会危险的！”纪云峰是对着柳叶秋说道。 柳叶秋心里是在想着，那所谓的逆贼是沈清姿的人吗，如果是，她这借用阿宁的身份，到底应不应该？如果不是，那阿宁定会坐不住，会不会有危险？再听到纪云峰说她要是被人知道是李兰宁，连带着纪如章都会有危险，她脸上也是露出迟疑的神色了，或许，这个事情真的该先放一放，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纪叔叔，我知道了！”柳叶秋便是开口回道。 “嗯，夜深了，今夜就在纪家下榻吧，我让人给你准备客房。”纪云峰点了点头说道。 “爹……”纪如章还要说什么，确实被纪云峰伸手制止了。 “好好休息吧！”纪云峰也不多说什么了，却也是明着不想让纪如章再说下去。 纪如章见状也只能作罢，父亲今夜的反应很是奇怪，哪能知道叶儿是阿宁还是不同意呢？但是父亲又没有明着反对，这让他有些弄不明白了。 “叶儿，你放心，爹迟早会同意的。”纪云峰离开后，纪如章是安慰柳叶秋道。 柳叶秋牵强笑笑道：“没关系了，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这让你受委屈了！”纪如章有些心疼道。 “我累了，可以去歇息了吗，我都没进过像你爹这么大的官的家，阿章哥哥，让我先休息吧！”柳叶秋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便是拉着纪如章有些撒娇道。 也的确是深了，握着柳叶秋的手，纪如章都觉得有些冰，他看柳叶秋明艳面容上的暗藏忧愁，她岂是不在意的？是带着柳叶秋去了准备好的客房，纪如章不想让她再累着，便是叮嘱她早些休息。 纪如章走后，柳叶秋脸上才露出有些难受的神情来，她哪能真的那么容易嫁给他呢，只是不管如何，她都会在他身边的。 而这夜里，离开的纪云峰却是去了纪家后院，那密植紫竹，将大半纪家护卫都调去守护的紫竹林…… 正月里前几日定国侯府是热闹的很，是各方拜年往来，沈清姿却是真正闲了下来，虽说她算是定国侯府的长女，但是似乎因为她跟方卓云的事情，沈朝华是有意让她在家中歇着。便是有贵客临门，也都是沈清瑶接待的多，加上还有个长子沈子瞻，便让沈清姿是真的很清闲。 “大小姐，你说方公子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见他过来了？”清闲之际，秋月是开口说道，以往方卓云跑的那么勤，可这都有好几日了，连个小笺都没有。 “许是忙吧！”沈清姿悠哉说道，半点不在意模样。那些事情是够方卓云忙的吧，方卿若的婚事，对方择的怀疑，又是大过年的，不知道蒋家那边有没有找方卓云麻烦呢。 “大小姐，你怎么还这般气定神闲的啊，这过了年不就是要议亲了吗？”秋月见状很有些无奈道。 “这便是议亲也无需我出马啊，你真是瞎操心，看看孔月回来没有！”她是让孔月是打探下的，蒋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见呢，大小姐，夫人跟前的葵香这几日老是找庄嬷嬷，怕是有什么事！”林燕是小声对沈清姿说道。 秋月面色微微一变，是四下看了看，没见庄嬷嬷才舒了口气，开口道：“奴婢也见主院的人这几日有些鬼鬼祟祟的，庄嬷嬷又什么都没有说。” 沈清姿倒不怎么在意般道：“庄嬷嬷若不说那就是没什么事，你们也别大惊小怪了。”这之前也不是没找过庄嬷嬷，怎么现在沈清瑶回来，又把心思打到庄嬷嬷身上了。她也很好奇，沈清瑶在庄上都是经历了什么，让她整个人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庄嬷嬷心中有数的，她不说你们就当不知道，懂吗？” 秋月是以为沈清姿是敬重庄嬷嬷，毕竟大小姐在庵里的时候都是庄嬷嬷照顾额。她也想着庄嬷嬷跟大小姐十五年了，也断不会做出什么来，说不定真是不打紧的事情。“奴婢明白！”秋月点头道，她还是关心下大小姐跟方公子的婚事吧，这都是迟早的事了。 林燕也是点头应道，但与沈清姿眼神交汇时却也明白，该盯着的还是盯着。 望向窗外那清朗日空，沈清姿双唇微抿，庄嬷嬷啊，这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庄嬷嬷不会愚蠢到会出卖她。论起来，她一个异国人，又是将正主儿李代桃僵，若是被揭穿，只会死的更惨。 ------------ 第110章 下马威 见到蒋豪，是在正月里一个晴朗无风的日子里，沈清姿正在自己院中绣花，便是听得秋月一脸严肃得进屋说夫人院里的葵香来了，说是夫人有请。 “若无要事母亲也不会来叫我，那就过去吧！”沈清姿轻柔说道，出了内室，便看到站在门口的葵香。 “大小姐，是有贵客临门，夫人便是让奴婢来请大小姐过去。”葵香还真怕这个大小姐说一句不去，这家里头都没人敢跟大小姐对着干，天天听着夫人跟二小姐想着算计大小姐，但到现在，也不见大小姐有什么损伤。 沈清姿是披着胭脂红的毛领披风，映衬她如那红梅傲雪一般清丽脱俗，身边是秋月跟林燕相随跟着葵香前往主院，轻巧般开口问道：“不知是哪方的贵客？”若是无关的人，蒋氏也不会来叫她吧。 “大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葵香硬着头皮道。 沈清姿笑笑，也不想去为难一个丫头，进了沈夫人的院子，却看到几名面生的男子，那身板挺的极直，面有风霜之感，而看到其中一人后，沈清姿就明白。这来的定是蒋豪！ 钱厉看着沈清姿走过的时候，眼角是一跳，这个女人明明是定国侯府的大小姐，为什么会有那么阴狠的一面。蒋豪是恨上沈清姿了，蒋青妩虽说是方卓云所杀，但在他跟蒋家人的解释下，罪魁祸首便是她沈清姿。 “夫人，大小姐来了！”葵香是先一步入内，开口说道。 沈清姿迈入屋中，便看到跟沈夫人对坐着的那个伟岸男子，身形高大，坐着也是板直了腰。而面容，与沈夫人是三分相似的，但更多的男子的英气，因为常年驻扎边关，使得他面容有些沧桑，整体便是一种粗犷感觉。而屋内，除了这两位正主，沈清瑶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自己。 “清姿见过母亲！”沈清姿上前施礼道，这礼数她一直都是做的。 “来见见你二舅，看吧，我就说我们清姿是个乖巧可人的。”沈夫人笑着说道。 蒋豪一双锐利双眼是打量着沈清姿，就是这个看着柔顺的清丽姑娘害死他的乖女儿，娘跟大哥都说这个沈清姿是个祸害。他也有派人先一步对沈清姿动手，但却是失败了，眼下看到这个罪魁祸首，是一股气愤油然而生。 “清姿见过二舅！”沈清姿是看了一眼蒋豪便是低下头乖巧般见礼，这次指明要见她，又是想做什么？ “真是女大十八变，我还记得你刚出身的时候抱过你，姐，那个时候弱的跟只小鸡一样的女娃现在都出落成这模样了，你说神奇不？”蒋豪笑着说道，只眼神却是含着刀一样。 沈清姿是迎上蒋豪的视线，便无半点畏惧，可恼的是，芸狄还没有告诉她跟蒋豪接触之后的结果如何。 “可不是，谁能想到啊！”沈夫人也是感叹道，“清姿，快做吧，这都是一家人，你从来没见过二舅，主要是你二舅常年镇守边关，回来一次也不容易。” “原来如此！”沈清姿轻声附和道。 “姐姐，二舅这次回京也是了却伤心事，表姐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表姐可是二舅的掌上明珠啊！”沈清瑶开口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直看着沈清姿，仿佛是怕漏掉沈清姿的任何表情一样。 沈清姿如人所愿般有些哀伤，她看着蒋豪，口气甚是同情般道：“二舅痛失爱女，清姿心下也难受，只逝者已矣，还请二舅节哀顺变。” 蒋豪冷笑，心中要不是这个沈清姿，他的女儿怎么会死？好一个狡猾的丫头，他的青妩最多是性子焦躁了些，但沈清姿却是歹毒。 “我便这么一个女儿，她死的不明不白，不给她讨回这个公道，我还算什么父亲！”蒋豪横眉冷笑道。 沈清姿一脸为难模样，双目显得有些慌张，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阿豪，这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这跟清姿又无关。”沈夫人责备般说道。 “是啊，二舅，是方卓云失手杀了表姐，方家也都是跟外祖母他们赔罪致歉了，这跟姐姐无关啊！”沈清瑶便也是说道。 “哼！我的女儿死了，别人几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蒋豪冷声道。 沈清姿见状，是一脸的为难，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轻了。“表姐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谁说过去了，我便是没了女儿，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蒋豪看着沈清姿所表现出来的柔弱，他真的很难想象就是这个看似弱的如白花一样的沈清姿是怎样害死他的女儿的。 沈清姿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双目都有些发红，很是无助地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心下是大骂，装腔作势，这呈以人前的都是这副让人轻视的姿态，但吃了几次亏之后，她也算明白，沈清姿都是假装的。“阿豪，瞧你，都把清姿给吓到了，这事情跟清姿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二舅，姐姐那个时候也是被吓的不轻呢！”沈清瑶帮腔般说道。 蒋豪今日前来，便是为了给沈清姿一个下马威，也是要看看把自己女儿害死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看到这幅样子，是心中气愤。 “阿豪，你这是做什么，看把清姿吓得，青妩是我的侄女，我也是心疼，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便找那家去！”沈夫人板起了脸，有些训斥道。 “是，二舅舅，你看把姐姐吓的，表姐的仇怎能算到姐姐身上，要找，也便找那方家去！”沈清瑶也是甚为“仗义”般为沈清姿开脱道。“姐姐，你说对不？” 沈清姿的面色有些发白，无助般看向沈夫人，有些怯弱一般道：“我不知道，母亲，清姿深感不适，还容清姿先行告退。” 沈夫人看她模样，叹了口气道：“你二舅也是爱女心切，你别往心里去，这既然不舒服，那便回屋歇息去吧！” “谢母亲，清姿告退！”沈清姿有些弱柳扶风般姿态，更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待沈清姿跟两名丫鬟离开后，沈夫人是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屋中便也只留她们母女跟蒋豪。 “阿豪，你看这丫头如何？”沈夫人开口问道。 “姿容清丽，看似柔顺，但听你们那般说，她便是一个装腔作势的狡猾女人！”蒋豪说道，他甚是不顺眼，但堂堂一个大男人却又不能跟那么一个女人去计较。 “二舅舅，她何止是狡猾，她更是心狠手辣，表姐跟表哥都是被她算计了，这在蒋家是赌誓了一般说绝不会将那事说出，而转瞬间，京中便是散步了表姐的流言，虽然是借别人之口，但若不是她最先开的口，别人怎么会知道？”沈清瑶说道，目色也是有些发狠。因为那一次，她慑于沈清姿，导致蒋家对她还有些怨念。可那一次，自己有什么办法，沈清姿身边那个丫鬟可是会功夫的，她又能怎样？ 蒋豪的面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一样，这件事情，他知道后简直是难以想象，他的女儿居然被人如此的算计欺辱了。那等丧心病狂般的恶毒手段，想起来，他就想把沈清姿碎尸万段，方才是被那种柔弱白花样的姿态给骗了，一时竟没能将这事联系起来。他的女儿，这在京中枉死，却还被人嗤笑。 “我要杀了她！”蒋豪咬牙切齿般说道。 “死还不容易，但要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二舅舅！”沈清瑶放缓了语气说道。 “你们两个也别想借我之手解决那个小贱人，今天这一出，她怕是会急冲冲跑到方家去送信了，我倒要看看方家是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蒋豪是硬不下这口气啊，方卓云的命他一定要的，否则自己的女儿就白死了，但是一定要有个替罪羊，在自己还不能跟方择对抗的时候，贸然杀了方卓云，不是明智之举。他想起了这归京途中的那批人，李青的名字他也是知道的，当年的李大将军，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那些人自己对于方择，犹如当年的方择与李青一样。是啊，方择也是从一介副将升为方大将军，凭什么他蒋豪不可以！ “阿豪，我知道你是怨姐姐的，青妩来到京中，却最后落得个这般的下场。可是你也知道姐姐的情况，这个贱丫头，是有老太爷护着，身边还得了两个会功夫的丫鬟。我这个当家主母都是被她给压了，阿豪，姐姐想请你送几个侍卫保护我们母女，你可答应？”沈夫人又是说道，这也是跟沈清瑶事先便是想好的。 “这堂堂一个定国侯府都没你能用的人？”蒋豪有些不信道。 “能用的人是有，但要找个信得过又会功夫，手段不错的人，却是难啊！”沈夫人叹气道。 “这个无妨，我便给你留个人，这个贱丫头的命你也别太早取了，我想日后有个机会手刃了她！”蒋豪想了想便道。 “二舅舅放心，自然是会让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后再由二舅舅处置！”沈清瑶面色发狠说道。 ------------ 第111章 是感激也是怨恨 “大小姐，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这事一定要告诉老太爷。”出了沈夫人的院子，走的远些了，秋月就愤愤不平道，这明白着就是来欺压大小姐的啊。 “爷爷身子还没好，这点小事就不要去打扰爷爷了！”沈清姿故意闷闷地说道。 “可是大小姐，这个蒋二爷明白着来者不善啊！”秋月是气不过。 “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头疼，林燕，帮我去请芸荻大夫过来看看吧！”沈清姿开口道，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秋月是吓一跳，以为沈清姿是真哪里不舒服了，忙是扶住沈清姿道：“大小姐，你还好吧！” “先扶我回去吧，林燕，你跑一趟吧！” “奴婢马上去！”林燕不知沈清姿头疼是真是假，但想见芸荻大夫总是错不了的，那便是如何，她也会将芸荻给请过来。 林燕的离开，便是立马有人尾随而去，而沈清姿，则是回了屋子真的躺了起来。“秋月，吩咐厨房煮壶姜茶吧！”沈清姿语气弱弱说道。 秋月还真有些紧张起来，姜茶便是有病无病都能喝的，她忙是去厨房忙活去。 “庄嬷嬷！”这只剩下庄嬷嬷跟孔月了，沈清姿便是开口喊道，人也坐了起来。 “大小姐，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庄嬷嬷这几日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夫人跟二小姐已经盯上她了，就怕哪日就动手了。 “我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庄嬷嬷，今个夫人跟沈清瑶将我喊过去，见得便是那个蒋豪，算是给我一个下马威。你说夫人跟二小姐这在家里便是视我为眼中钉，我这可怎么好啊！”她幽幽说道，似乎真是为其所困一样。 庄嬷嬷眼一跳，对上沈清姿那清明双眸，心里也是一震，这也不再隐瞒，开口说道：“大小姐，奴婢这心里也是不踏实，奴婢怕夫人是要来逼我了！” “哦，这是怎么说？”沈清姿故作不知般问道。 “奴婢出了这院子，好几次被葵香堵在路上，说是夫人想奴婢过去一趟，奴婢都是寻了借口逃过了。但奴婢真是怕的啊！”庄嬷嬷顿了顿道，“奴婢这心里有鬼，就怕夫人怀疑……” “庄嬷嬷，你想不想回卫国？”沈清姿打断了庄嬷嬷的话道。 庄嬷嬷心又一跳，她想回的，在夏国她无依无靠，便是因为想回卫国，才答应了那些人啊！“大小姐的意思是……” “你也是一介弱质妇人，那边若真要动手，总也防不及的。庄嬷嬷，倒不是我信不过你，你我都是一根绳子上的，但是这逼人的手段很多，我也是怕庄嬷嬷到时会受不起。你只要吐露了只言片语，我们都逃不过的！”沈清姿面色清冷，盯着庄嬷嬷说道。 “奴婢知道，奴婢想回的，真的想回去的！”庄嬷嬷忙是表态道，她深觉得沈清姿这神色很是瘆人。 “那你放心，我会想个法子送你回卫国。”沈清姿是算事先给庄嬷嬷保证了一样，这也是防着庄嬷嬷没了盼头，万一落到了蒋氏跟沈清瑶手里，就吐出实情来。 庄嬷嬷猛的点头道：“大小姐，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我这也年纪大了，若能早日回卫国，我这毕生愿望也算了了！” “嗯，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总不能亏待了你，等芸荻大夫来了，我就跟她说这个事情，他们都是从卫国来的，送你回去也方便！”沈清姿说道，算是给庄嬷嬷一颗定心丸。 庄嬷嬷这忙是又连声称谢，沈清姿这便让庄嬷嬷先退下，芸荻这次真跟自己闹心了，竟是自己不低头便是不跟她说事情。 秋月不久后也就回来了，是端着一壶热滚滚的姜茶，而再一会儿，林燕是领着芸荻来了。 屏退了所有人，屋内便是只留芸狄跟沈清姿，沈清姿是坐起身来靠着床靠，幽幽开口道：“今天我见到蒋豪了！” 芸狄一愣，这便是在沈清姿床前坐下，拉过沈清姿的手，静静把脉，继而开口道：“没什么大碍！那丫头可是拖着我来的，说的你快不行了一样。” “呵，我这身子骨什么时候真的出过事，以前你不是就说我是铁打的吗？”沈清姿笑笑道。 “你是铁打的，每每都用自己的身子去涉险，再好的身子迟早也会被你给毁掉！”芸狄说道。她也有些怨念的，上次沈清姿的反应，仿佛方家兄妹比她还要重要一样，她所做的一切又是为谁？“说吧，叫我来是什么事？”最终还是心软了，芸狄放缓了语调。 “刚才见了蒋豪，他明显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你倒是说说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沈清姿说道。 “该说的都说了，他若有心便是会联络我的人，你就真认为蒋豪会合作吗？”芸狄说道，至少当时两班人可是剑拔弩张得对峙的。 “那倒未必，他跟方家绝对是有间隙的，蒋青妩的死也没有就此罢手，我在京中上次遇袭便是他的人出的手。他这次回京，带了那么多精兵，若不想生事那又何必？”沈清姿缓缓说道，“方才他明显是给我下马威，口口声声说着要算账，沈家母女又是煽风点火得要说要追究便追究方家，呵，是巴不得我赶到方家通风报信一样。” “那你不去吗？”芸狄问道，对于沈清姿跟方卓云有没有假戏真做，她也无法断定了。 “我为什么要去，他蒋豪要跟方家杠上，那他自己去啊！”沈清姿一副置身事外口气道。 芸狄见状，是噗嗤一声笑开了，继而有些埋怨般道：“既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当日怎么就那么为方家兄妹出头。” 沈清姿却不以为然般说道：“这是两码事，想办法跟蒋豪再接触一次，告诉他我们已经摸清了他的底，如果他要对方家出手，我们不妨合作。” “你要怎么合作？”芸狄问道，蒋豪要的是方卓云的命，沈清姿难道就不管？ “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吗？”沈清姿微微一笑，她想要的是尽量减弱方家的势力，“两家斗起来，便是扇扇风吧，只要不要不了了之，冲突越大，方择所能显现出来的隐藏的东西也越多。” “说的容易，真要做起来怕不是那么简单！”芸狄说道，这般大半年，便是抢了官银，也不过是让方择被皇帝训斥一顿，根本就没伤到方择什么。 “蒋豪不是要动方卓云吗，他表面上定也不愿跟方择就此闹翻的，让蒋豪知道方择跟地下钱庄的事情，看他会怎样！”沈清姿想了想说道。 “地下钱庄牵扯甚广，不仅仅是方择，还会牵连很多人，只怕到时候京中会有大动作。”芸狄有些担忧般说道， “浑水摸鱼不更好！”她不介意乱的，一个个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丫头就是无法无天，你知不知道已经很多人再查李家后人的事情了，我是怕最后查到你头上来。”芸狄有些埋怨道。 “我这安坐定国侯府，谁会怀疑到我身上，你自己的行踪注意下便是了。”沈清姿对此倒是觉得这沈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不错的。 “你要真在意我的话以后就少气我，你明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芸狄依旧有怨气般说道。 “你要真为我好就别拿皇妃来压我！”沈清姿回敬道。 “你……你还真是过河拆桥，皇妃对你不好吗？”芸狄有些生气。 “呵，是啊，她待我是好，我要报仇，她便给我请最好的师傅，教我写字，教我谋划心机，各种能用到的技艺日以继日地派人训练我。为了让我那本就粗糙了的肌肤重现光泽，泡在药汁三天三夜。为了练我胆子，把我扔在乱葬坑，让我跟蛇鼠一窝共度数日，还有那些近身刺杀的手段，这三年，我宛若新生一般，但是芸狄，你知道我是怎么撑过来的。”沈清姿说着这些的事情，面上无半点表情，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芸狄是重重叹了口气，她自然都是知道的，就是看沈清姿在那最惨的境遇里一直都咬牙支撑了下来，她才真正认识她的。那三年，有多少次，沈清姿遍体鳞伤，是她为她上的药。“你这样丫头啊，就是那样倔强，可那不就是你自己选的吗？”芸狄叹息着说道。 “便是我自己选的路，但我也不见的就不能怨她了！”沈清姿说道，那些人，她孤身一人，真的是多少次绝望，尔朱嫣是为了她想复仇的一切，但是她真的不是傻瓜，一个人没有理由这样的帮她的。而且，什么是对她好，什么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她都很清楚。这条一去不回路的路是她选的，那些在路上推她一把的人是该感谢还是该怨恨，她也分不清楚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便给你开两个暖身子的药，蒋豪那边我会看着办的！”芸狄理解沈清姿那种矛盾别扭的心情，她很清楚知道沈清姿骨子里可以说也是个小姑娘的，但却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嗯，有劳你了！”沈清姿淡淡说道，心里的那种无端怨气似乎也少了些。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你自己小心！”芸狄语气之中带着关切说道。 沈清姿便也是跟芸荻提了庄嬷嬷的事情，庄嬷嬷在身边还是有些不牢靠的，她已然将沈家的一切摸清，无需庄嬷嬷协助。终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沈清姿便让芸荻安排将庄嬷嬷送回卫国。 ------------ 第112章 非嫁不可 知道沈清姿并没有去方家通风报信，反而是请了大夫过来，沈家母女有些失望，蒋豪最后也是离开，却是将钱厉给留了下来。说来这事也是巧合，沈家母女要一个侍卫，蒋豪想了想，还是把钱厉留了下来。这钱厉上次护送蒋青妩进京，最后却让蒋青妩落得那般的下场，蒋豪心中很是不满。这次让钱厉留下了，实则也算是弃用了。 这倒是让钱厉心中窃喜，心里是有鬼在蒋豪面前就一直有些提心吊胆，也察觉到蒋豪对他的不满，行事就更是如履薄冰一般。留在沈家，算是头上悬着的刀也落下了，而自己在边关的亲人是在季无烨的人协助下，于他们离开边关后也后脚挪了出来。他再也没有把柄落在蒋豪手中，若能脱身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正月初十这天，天气甚是晴朗，镇南王携镇南王世子来了方家，明显是与方择商讨婚事的。萧辰晔一直想与方卿若谈谈，但投了几次名帖，都被挡了回去，知道这也是方卓云从中作梗。只他要取方卿若的事情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无奈之下，也便唯有订下婚事再说。谈婚事，自然是要让父王出马，这也由不得方家不同意了。 方卓云是被方择下令困在屋子里，这等关系方家荣盛的事情方择可不想被方卓云给打搅了。对于镇南王亲自说亲，他是满面欢喜答应，更是近乎急切得想要商议起婚期来。 “父王，大将军，我想亲自见见小姐！”萧辰晔开口道，他就不信这般方卿若还敢不见他！ “好说好说，福安，带世子殿下去见大小姐！”方择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一样，笑着吩咐道。 那边镇南王府来人没多久，方卿若也就知道了，她急的是在屋子里不停踱步。“哥哥呢，快去找哥哥啊！” “小姐，大少爷被老爷困在院子里呢。”芳儿也是满面焦急，她知道大小姐不想嫁到岭南去，连带着她也很是心焦。 “我不要嫁给他，死也不要嫁给他！”方卿若有些碎碎念道，这突然发现自己是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哥哥若不能帮她了，她便是谁也依仗不了了。 “大小姐，你别慌，你要是不想嫁，老爷也不一定会逼你啊！”芳儿见状是安慰道。 “我爹那样子你也见到了，不就是镇南王府吗，他根本就是卖女求荣！”方卿若是气急了说道，“要是逼我嫁，我干脆死了算了！” “小姐，你可千万别这样想啊，总会有办法的啊，要不，要不你去宫里求兰妃娘娘吧，让兰妃娘娘替你做主！”芳儿说道。 方卿若一愣，是啊，还有兰妃娘娘，自己是一直依仗于哥哥，在哥哥没办法帮她了，她便觉得没有人能靠得住了。“芳儿，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走，我们现在就进宫。” “啊？”芳儿一愣，这马上怕有些难，进宫前还要先通报，又不知道兰妃娘娘有没有空啊！ “小姐，镇南王世子求见！”这屋外，是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方卿若一愣，这，这可是她的院子，凭什么那个镇南王世子可以进来？ “小姐，要不称病不见吧！”见方卿若被惊吓的样子，芳儿出主意道。 “见，我就见见他，凭什么他要娶我就要嫁，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方卿若是又气又恨，这几日她都是吃不好睡不好，都是被这件事情给吓的。 萧辰晔是在花厅的，他总不能直接去造访方卿若的香闺，倒真有些怕方卿若这个时候还敢跑的。这女人，倒也真是难得的直性子，不喜欢永宁，就敢当面冲撞永宁。在畅春宫的事情，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若是因为那件事情导致她对他有成见，他未免也太冤了。 这等了片刻，便看到方卿若是气冲冲得过来了。萧辰晔是会心一笑，眼前身着桃红色夹袄的方卿若便像是那四月里盛开的艳丽桃花一样。这是要来跟自己兴师问罪吗，按理说，女子知道自己在议亲，便该是羞怯又带着憧憬的，可看这丫头，气冲冲的跟谁欠了她一样。 “萧辰晔，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根本就不想嫁你，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方卿若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大家闺秀的形象，她更希望萧辰晔给她的粗鲁和没规矩吓退。 萧辰晔面对方卿若这般的怒气，却很是悠闲模样，微低着头道：“婚宴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未婚，我未嫁，有何不可？” “我讨厌你，不想嫁给你！”方卿若直言不讳道。 “我可不记得有什么得罪你的，为何总一副讨厌我的姿态？”萧辰晔嘴角一抹轻笑，环抱手臂，看着方卿若说道。虽然自方卓云口中也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讯息，但他倒更愿意听方卿若自己说。“本世子自认相貌不错，家世也甚好。” “你这个酒鬼，登徒子，仗着家世显赫仗势欺人，你有什么好！”方卿若听着萧辰晔那自恋般的话语，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萧辰晔有些嗤笑，看着方卿若因为生气而泛红的双颊，那圆睁的双眼之中是难掩饰的愤怒，难道被他看上就是那么可恨的事情吗？“方卿若，我萧辰晔自认一直对你是以礼相待，而我想要的人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的也从来没有勉强过！”方卿若微抬着头，怒视萧辰晔，反驳道。 “那我们倒可以看看，谁拗的过谁！”萧辰晔透着很浓的兴趣道，“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愿意，便可以让皇上下圣旨指婚，到时候，你不想也得嫁，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别说你，你们方家，都会因为你而被圣上降罪！” 方卿若咬了咬嘴角，一副气愤懊恼神色，双眼带着愤怒神采回道。“那你就去请旨啊，我爹是当朝大将军，我不信圣上就会偏袒你们镇南王府！” “你爹可是巴不得我们两家结亲的！”萧辰晔有些讽刺说道。 方卿若这是比萧辰晔的这么一句话噎的回不了话，她便是怒视着萧辰晔，心中是不住咒骂，这人怎么能那么讨厌。“我不喜欢你，这也只有两情相悦才能幸福美满，我一点都不只喜欢你！”憋了好一会儿，方卿若才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御史纪大人家的公子，不过，人家不喜欢你，喜欢的是一介贫女！”萧辰晔很不客气地将方卿若心底的伤口揭开。 “你……”方卿若是气极了，面色发红，连带着呼吸都是大口急促起来。 就连一旁噤声的芳儿都觉得这个镇南王世子好生讨厌，怎么能如此说小姐呢？ “方卿若，我要娶你，那你便是非嫁不可，我们两家联姻是你父亲提议，还是说你为了自己那点小自由，要拆散你哥哥与沈大小姐。我也不想要怨偶，或者我便让父亲进宫，向皇上要一个郡马吧！ “你……”方卿若有一种将萧辰晔暴打一顿的冲动，她见过很多讨厌的人，但统统都没这个萧辰晔讨厌。他怎么能把逼婚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想到哥哥跟沈清姿，她心中酸涩无比，这也是纠结起来，难道真的是非嫁不可吗？父亲怎就那般的老糊涂，非要跟镇南王府结亲，京中世家诸多，害怕她嫁不出去吗？可是，她真有些犹豫了，想到父亲的态度，想到永宁郡主对哥哥的态度，的确，镇南王可以向圣上求旨的。可是他们的幸福呢，婚姻大事，难道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吗？ “卿若，乖，别挣扎了，我想你嫁给我之后，就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有多正确！”萧辰晔放低了声音，那故意压低略略低沉沙哑的声音似乎有着循循诱导的力量一样。 “如果我以死相逼呢？”方卿若做着最后的挣扎道。 “我若得不到你，也见不得你方家的人好过！”萧辰晔双眼微眯，笑容之中带着冷意般说道。“谁也别想在一起了，你哥哥别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你曾经喜欢的纪如章，也别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若失去所爱，跟你相关的人一个个都要跟我一样！” “你是个混蛋！”方卿若咬牙启齿道。 “承蒙夸赞！”萧辰晔笑着全然收下方卿若的咒骂。 方卿若有些怀疑萧辰晔真能那么狠辣决绝吗？但是她又不敢赌的，她以为萧辰晔是个酒品不好的纨绔世子，但是现在，深切觉得萧辰晔是个披着和善笑容的恶魔。他怎么可以笑着说着这样恶毒的话。对上萧辰晔依旧含笑的面容，方卿若不由后退一步，这心底没来由地发寒。 “父王与大将军是在商议婚事，鉴于本世子过往元宵节后便是回岭南，卿若，你也好好准备吧！”萧辰晔看着方卿若慌张无助模样，是更重地敲上一击。 方卿若猛的瞪了眼，今天是正月初十了，五天，便只有五天的时间？她步下踉跄，是有些站不住了一样。 萧辰晔便是及时伸手将方卿若拉住，欺上前道：“好好准备吧，我的新娘！” “放开我们小姐！”芳儿都觉得有些毛毛的，这个世子怎么那么恐怖啊！她是鼓足了勇气一喝，但随即便对上萧辰晔泛着寒光的眼，也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方卿若挣开萧辰晔的手，后退几步，是害怕般看着萧辰晔，脸色也是转白，她没有选择的机会吗？“世子话已说完，那就请回吧！”她强自忍着没有发抖，是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萧辰晔似乎很欣赏被他吓到的方卿若，告辞道：“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 第113章 私奔还是逃婚 方卓云很气愤，气的恨不得去找萧辰晔拼命，困着他，父亲跟镇南王是敲定了卿若跟萧辰晔的婚事。他气父亲拿卿若的婚事攀附镇南王府，而父亲那一句是你不愿娶永宁郡主将方卓云的怨气生生给堵了回去。他若能接受与永宁郡主的联姻，便不需要牺牲卿若，可是，他不能啊，他不能辜负清姿，不能违心娶自己不爱的人。 方卓云是满心愧疚跟气愤的想看看方卿若知道这事定后是怎样的心情，他心中不甘也不愿更是恨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对不住妹妹。“卿若，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是哥哥对不住你！”看着方卿若反常一样地在绣花，方卓云是愁着脸安慰道。 方卿若静的不像样子，一副已经任命的模样，绣的是鸳鸯，但怎么看都像是乌鸦。听方卓云那般愁苦语气，她便是抬起头，淡淡道：“哥哥瞎说什么，这都已经定了不是吗？” “卿若，你别这样，心里有气，就打骂也行啊！你这个样子看的哥哥心慌！”方卓云说道，他的妹妹不是这般静的下来的人，上次纪如章伤了她的心，她沉静一段时间过。这一次，比上次的打击更大啊！ 方卿若反而是笑了笑道：“哥哥，我没事的，不就是嫁人吗，我想过了，我想嫁人的只有纪如章，可惜人家不要我呢，那么嫁谁不一样呢？” “卿若，你这样想，是要哥哥心里更难受吗？”方卓云心像被手紧攥了一样，难受的很。 “哥哥，我说的是事实！”方卿若神情平静，看着当真是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怪，是哥哥没用，哥哥自私，如果我能答应娶永宁郡主，你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方卓云是懊恼说着。 “那清姿姐姐怎么办，哥哥，她可是为你死都愿意的啊！我也知道你那么爱她，我怎能因为我的不情愿，就让你们两个人都难过！”方卿若是牵强拉扯着笑容说道。 “卿若，你这样说，真的只会是让我更难受，我这算是什么哥哥，连妹妹都守护不了！”方卓云气自己，不断的自责，这是一拳砸在墙上。 “哥哥！”方卿若惊慌喊道，是立马站了起来，上前查看方卓云的伤势。“哥哥，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能一直仰仗你呢，你该守护的，是清姿姐姐，而我，也该由我自己的相公来守护。”方卿若反过来安慰方卓云，“再说了，这镇南王府何等荣耀，岭南又是四季如春，而且，萧辰晔相貌堂堂，怎么也不算辱没了我，或许，他真的就是我的良人呢？” “他不是！”方卓云说道，“他那个人，看着和善平易近人，但是表里不一，卿若，我真的是不放心不甘心啊！” “啊呀，哥哥，既然已经定了的事情，你不甘心有什么用呢，放心吧，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不就嫁人吗，我还是风风光光地大嫁呢，说不准京中不少闺秀都在羡慕我呢！”方卿若自嘲般说道。“对了，马上就是元宵佳节了，这说不定是我在京中过的最后一个元宵了，哥哥，你可不能扫我的兴哦，快去约清姿姐姐，这等好日子可不能错过！” “可是……”方卓云没有方卿若那般的想的开，他还是自责不已。 “好啦好啦，别可是了，快去吧，我好着你，这几天我要养精蓄锐，该玩就玩，该吃就吃，才不自怨自艾呢。”方卿若是开解起方卓云来，说着也是把方卓云往屋外推，“你还是好好处理跟清姿姐姐的事情吧，爹应该不会反对你们了，可惜我看不到你们的大喜之日了！” 方卓云难受啊，这是满心都是苦涩，他们兄妹二人自幼感情深厚，可现在他只觉得是极为的无力感，若是卿若远嫁岭南，自己则辈子见一面都难啊！ “走啦走啦，我不要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方卿若故意嫌弃般说道。 方卓云无奈离开，想到自己如此的无力，是万分的苦恼，突然间，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来。沈文昊，对沈文昊不是喜欢卿若吗，那就让他带卿若私奔吧！这个念头一起，是怎么也制止不了了，比起那个表里不一的萧辰晔，他宁愿卿若跟沈文昊一起。立马的，方卓云是往沈家而去。 方卿若待方卓云走后，便是一改那认命般的神态，关起门来对芳儿道：“芳儿，这去岭南的路线都打探好了吗，镇南王回去，定是走官道的，我不能害了哥哥跟清姿姐姐！” 芳儿的脸苦的跟什么似的，她没有想到自家小姐是那样的胆大包天，是准备在去岭南的路上逃跑。“小姐，奴婢是去打探了，但也没那么快，这真的非这样不可吗？” “难道你要我真的嫁给萧辰晔那个混蛋吗？你没看到他有多可怕，我这一个人到了岭南之后，还真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我要拼一次！”方卿若面上是满满的志气。 “可是，为什么不跟大少爷说呢，或许大少爷能帮你啊！”芳儿还是不放心道。 “傻瓜，这哥哥要知道了，那就成了帮凶，到时候给了镇南王府兴师问罪的理由。我这要是在出嫁途中消失了，那是镇南王府的责任，跟方家有什么关系？我们到时候先在外地躲个几年，再慢慢跟哥哥联系，芳儿，我可是想了一夜才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啊！”方卿若双眼放光，想着自己的计划，便是攥紧了拳头。 芳儿是无可奈何，也只能紧咬了牙，她不可能抛弃小姐的，这是誓与小姐同进退啊！ 方卓云是骑着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沈家，是甚少见的没有去找沈清姿，反而是去了二房。 沈文昊是正悠哉地跟沈登云在下棋，见着方卓云风风火火地过来，面色一沉，方家跟定国侯府联姻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还没行动，方卿若就已经被许给了镇南王世子。这个事情他明明都跟方卓云说过的，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大少爷，方公子是硬要见你，属下拦不住！”护卫是有些无奈地跟沈文昊禀报。方卓云来的太急，是不容人通报一样。 方卓云上前便是直接拉起坐着的沈文昊，面色凝重又急切道：“我要要事跟你商量！” 沈文昊推开方卓云，还当着方卓云的面撩了撩袖子，不怎么乐意般道：“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直接说呢？” “文昊，这是要紧的事情，非常紧要的事情！”方卓云咬牙说道，死死盯着沈文昊。 沈文昊见状，是有些扫兴般对沈登云道：“今天的棋局就到这吧，扫了我们的兴啊！” 沈登云笑了笑，这两人的交情一向挺铁的，最近怎么闹别扭了！他收拾了棋盘随意道：“有事你就先去吧！” 沈文昊一副不甚乐意般对方卓云道：“走吧，跟我来！”他是将方卓云带到了书房，还一副不搭理姿态道：“说吧，什么要紧的事情。” “文昊，你带卿若私奔吧！”这没有旁人在，方卓云是直接说道。 “什么！”沈文昊是吓了一跳，有些不置信地看着方卓云。“方卓云，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卿若一点都不想嫁给萧辰晔，镇南王府仗势欺人，根本就是逼婚，我不能让卿若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毁掉。沈文昊，你不是喜欢卿若吗，那就带她走吧！”方卓云说的很认真，半点不像开玩笑。 “你是说真的？”沈文昊看方卓云模样，倒收敛起了先前的态度。“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倒给我说清楚啊！你知不知道我这边还在等你牵线，突然就传出方家跟镇南王府联姻，卿若要嫁给镇南王世子，你知道我这心里头有多别扭吗？”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爹执意要与镇南王府联姻，我也奇怪，那个萧辰晔怎么就变得那样变通了。没想到那贼子就是看中的卿若，所以才不让永宁郡主缠着我。他这是强逼着卿若嫁给他，沈文昊，你是不是男人，要是男人，你就带卿若走！” “方卓云，你这是害我啊，要是我带卿若私奔了，我沈家怎么办，你是要镇南王府拿我沈家开刀啊！”沈文昊是喜欢方卿若，但远不到要为方卿若赔上沈家的地步，而且，他半点不知道方卿若对他有没有情意啊！ “只要你带她走，后面的一切我会安排，我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带走了卿若！”方卓云保证般道。 “你怎么安排，这种事情谁说的准？”沈文昊没半点信心。 “没有人知道你喜欢卿若，谁也不会想到你头上去，我会安排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卿若嫁给萧辰晔，方卓云有些急。 沈文昊被方卓云这样一说，是有些犹豫，在屋里了走来走去，最后有些怀疑般问道：“卿若对我喜欢她的事情知道吗？” 方卓云一愣，是一直没有说起，这也没办法，家中的事情已经更让他焦头烂额了。 沈文昊看方卓云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想了想，便是叹了口气道：“卓云，若是卿若对我无半点情意，这有什么意思呢？我要堵上自己的一切跟沈家的一切啊！若我是一个人，我愿意试一试，但是我还有父母双全，兄弟姐妹啊！” “你不是说你喜欢卿若吗，这就是你的喜欢吗？”方卓云有些气愤吼道。 “卓云，你冷静一点，这样好了，我要问下卿若，她愿不愿意跟我走，若是她愿意，我就为她冒这一次险！”沈文昊想了想道。 方卓云一愣，马上便道：“这人多口杂，你不宜跟卿若见面，元宵节，对元宵灯会上趁着人多你便问她，我会为你们准备好所有的一切。”方卓云是想当然一样，觉得方卿若定会选择沈文昊的，怎么都比嫁到岭南去好啊！ ------------ 第114章 元宵灯会 元宵节这日，天空的格外的晴朗，这大街小巷早早便是挂上了各式花灯，这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便是深藏闺阁的大家闺秀也是期盼的，而那才子佳人更是想着这在这花好月圆下结下良缘。 方家的帖子是早早就到了，只言语间倒不见有太多的关切期盼，沈清姿也不在意，知道方卿若跟萧辰晔的事情她有写信过去询问的，但那边回信极为简便，要她无需担心。方卿若是那种乖乖待嫁的女子吗？她深表怀疑，总觉得今夜可能会发生什么。 孔月那边也是带来了季无烨的消息，元宵佳节，便是这街上偶遇什么的，也是正常的不是嘛？ “今夜是元宵佳节，大家也都出去走走看看吧。”沈清姿对秋月几人说道，这终年都为她守着这出云阁，难得佳节，总该出去看看的。 “好吧，大小姐，这京中每到元宵佳节便是热闹非凡，奴婢也想出去走走呢！”秋月乐呵说道。 “奴婢就算了吧，都一把年纪了，折腾不起了。再说了，大小姐院子还要有人守着啊！”庄嬷嬷倒不想出去，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回卫国，这最后时刻还是觉得在家里守着的好。 沈清姿笑了笑道：“嬷嬷这般说倒是让人见笑了，这院外都有护院守着，能出什么事，而且，这京都的元宵夜，想必是热闹非凡的，嬷嬷常年与我住在山上碧云庵，去看看也好！”沈清姿是建议道。 庄嬷嬷却是摇了摇头，笑笑道：“那般热闹的地方不适合我这般年纪了，你们去玩就好！”庄嬷嬷神情是轻松的，是真的不想太过折腾。 众人见状也没有办法，便都是顺着庄嬷嬷，这是早早的用过晚饭，等夜幕降临的时候，沈清瑶却是悠然前来，脸上是淡雅微笑。“姐姐，这元宵佳节，妹妹想与姐姐一道出去看看，不知道姐姐介意不介意呢？” 沈清姿是笑吟吟地看着沈清瑶，这等反常举动背后定是有诈的。 “姐姐往年都是在庵中，这还是头一年在京中过元宵，于情于理，妹妹都该陪姐姐一道，除非是姐姐嫌妹妹碍事！”沈清瑶说得是合情合理，后一句话又是堵了沈清姿的退路，若是拒绝便是显得不讲情分。 “既然妹妹如此盛情，那姐姐也却之不恭了。”沈清姿笑着说道，“秋月，去吩咐备马车吧！” 沈朝华知道沈清姿姐妹二人要出去的时候，本是想出初阳随身保护的，但被沈清姿婉拒了，有林燕孔月在身边，就无需另外护卫。方家的马车到沈家门口的时候，是见沈清姿跟沈清瑶姐妹二人一道，让方卓云是一愣的。 秋月上前是说明了情况，方卓云也便不再多说，他是很久没见沈清瑶了，这乍一看，让他有些晃眼，仿佛跟沈清姿站在一处，是双生子一样。这眼神只在沈清瑶身上一晃，方卓云便又落在了沈清姿身上，上前道：“那便出发吧，这大街上怕是人多，估计要把马车早早停下了！” 沈清瑶对于方卓云近乎的视而不见便没有丝毫的不喜，只听她浅笑道：“遥想三年前元宵时，清瑶也是与方大哥跟二哥一道过的元宵节，竟不想，这今年还是这般光景！” 方卓云微微一皱眉，说这个话是做什么，他颇为担心地望了一眼沈清姿，怕沈清姿会吃味但见沈清姿神色无异，才稍稍放缓心来。 这一行人便是都上了各自的马车，林燕跟孔月是跟在马车后，眼下几乎家家户户都出来赏花灯，到了街上，马车便有些难以前进了。前方马车内的方卿若，是率先下来，她对一旁的方卓云开口道：“哥哥，人这么多，马车也过不去，我们还是走过去吧！”这是她在京都的最后一个元宵节，那么，便是要疯地彻底，玩的彻底。她甚是雀跃跳脱般地轻快到了沈家马车旁。 “清姿姐姐，快下马车吧，京都的元宵节你还是头一回见着吧，我带你去玩好玩的！”方卿若的语气都有些轻快欢畅，较之以前更开心一样。 沈清姿便是下了马车来，继而沈清瑶也是在月荷的搀扶下从马车内下来。看着方卿若欢愉神色，沈清姿面上却忍不住露出担忧神色。这是物极必反吗，因为心中太过伤痛，所以才佯装高兴吗？ “卿若，这街上人那么多，你要乱跑，走散了怎么办？”方卓云开口说道，想起今夜跟沈文昊的计划，方卓云断不愿方卿若四处乱跑的。 方卿若却是不依，挽着沈清姿的手臂，有些任性般道：“我便是要跟清姿姐姐四处看看，再说了，清姿姐姐身边的林燕跟孔月都是会功夫的，能出什么事。哥哥你要么就跟在后头，要么就自己去找玩的。”若是往日，方卿若也不会这般不管不顾，她便是想今夜无拘无束了。 沈清姿是能感受到方卿若的心情一样，便也是说道：“卓云，不碍事的，就让我陪卿若好好玩玩吧！” “你们……”方卓云也是无奈，只能叹了口气。 “姐姐还真是好脾气，不明白的人还当你们是亲姐妹呢！”沈清瑶轻笑了说话道。 方卿若不以为意，更像是故意忽视了沈清瑶一样，拉了沈清姿便是往前走。 方卓云未免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对沈清瑶道歉般道：“卿若近日心情不好，怠慢之处你也别见怪。” 沈清瑶却是笑笑，看着方卿若拉着沈清姿走在前头，她们各自的丫鬟都是跟着。她有意放慢了脚步，徐徐跟上，身边便是月荷跟随，还有方卓云及方卓云的贴身侍卫。沈清瑶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着从容淡雅又端庄。 “方大哥，以前是清瑶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方大哥把那些个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这说起以前的事情，是颇让人尴尬的，方卓云是意外沈清瑶这般的大转变，他看着前头方卿若跟沈清姿的背影，有些苦恼，这该如何让沈文昊跟卿若讲那事呢？“过去的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想了，你们姐妹二人能好好相处才是好的！”他随意说道。 沈清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沉默了一会，最后，只听她小声般问道：“方大哥，如果当初姐姐没有出现，我们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卓云是听到了，他下意识般顿了顿，看了一眼沈清瑶，坚定般道：“没有如果！”他不会去设想那些事情，此生既然认定了沈清姿，其他旁的人，他统统都不会看了！“云晨，保护沈家二小姐，免得人群拥挤，伤到了二小姐！”他吩咐身边的云晨到，自己则是上前快走几步，赶上了方卿若她们。 沈清瑶面上神色未变，但眼神却是冷了下来，看着前面人的身影，银牙紧咬。 云晨甚是无奈，他的职责是跟着方卓云，但这沈家二小姐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眼下人潮拥挤，他还真不能就这样走掉。看了一眼沈清瑶，见她面色自若，云晨心下倒有些佩服，虽然也听说这个沈二小姐以前做过那些事情，但眼下看来，倒也不尽然。毕竟如此被人忽略，身为侯府小姐还能泰然处之，倒也是好脾气了。 “清姿姐姐你看，好漂亮的花灯啊，哥哥，去给我们买吧！”方卿若这是看到什么就要什么，面上是灿烂笑容，在漫天花火中格外的璀璨夺目。 方卓云甚是无奈，这既要让她们玩的开心，又要防止被人挤到，还要左顾右盼，看看沈文昊在哪里。这还真是忙到他了！ “面具，清姿姐姐，我们买这个吧！”方卿若看到一个小贩在售卖面具，是拉着沈清姿快步上前，拿起那木制的面具往脸上套。 “这些秀美的女子面具你为啥不喜欢，非要找这夜叉的，你这丫头！”方卓云看方卿若手上比划的那面具，甚是无奈般摇头。 “我偏不喜欢！”方卿若嘟了嘟嘴道。这还不愿独享，是拿了两个一样的夜叉面具，塞给沈清姿道：“清姿姐姐，这个给你，哥哥，付钱！” 沈清姿也是笑的比较开心，不管方卿若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给镇南王世子，但是能远离京中的争斗，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街上便是有诸多人戴着面具，方卿若便是很不犹豫地直接戴上，那獠牙飞张的夜叉面具看着可怖的很。“芳儿，我们去玩吧，哥哥，清姿姐姐就交给你了！”方卿若笑笑说道，便是快速穿进人群中。 “这……卿若~”方卓云大喊一声，这丫头如此肆无忌惮，眼下又龙蛇混杂，就不怕出事吗？后面沈清瑶也是走进，方卓云便是对云晨道：“云晨，快去护着小姐，若是出事，那你是问。” 云晨知道轻重，便是立马去寻方卿若。 “这得月楼光景甚好，既能赏月，也能看这街上花灯美景，清瑶也不打扰姐姐跟方大哥了，月荷，我们去得月楼吧！”沈清瑶轻声说道，甚是体谅人模样。 沈清姿倒真有些奇怪了，这般跟着她出来，又如此善解人意般不打扰她们，沈清瑶要做什么？但既然她这般说了，自己倒也是乐见其成，便也是允了。 ------------ 第115章 巧遇 人潮拥挤，却是分外热闹，方卓云是护着沈清姿，穿梭于那花灯之下，脸庞在那各色花灯映衬得别样光彩。沈清姿面上神色是开心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流光溢彩般的夜晚，在她这十九年的人生了，酸甜苦辣都尝过，但此刻这般的闲暇光华却未曾经历过。方卓云是在努力让她开心，这小泥人，这花灯，仿佛是她视线所逗留，他都能给她买下。 秋月手上已经捧了很多的沿路方卓云买的小东西了，这又一捧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送到了她的手里。她有些怨念得回头看了一眼林燕跟孔月，为什么她们两个人可以那么清闲悠哉的模样。 孔月跟林燕却是环臂走在后台，不约而同得别过脸去，对秋月表以同情。 “别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的！”沈清姿回头一望，见秋月苦闷模样，便是对方卓云说道。 “呵呵，看我这傻样！”方卓云自嘲道，“清姿，看你对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笑的那么开心，我便是想统统都给你，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方卓云是有心事的，沈清姿看着他眉目的时候都能看到出来，卿若的事情定让他很伤神吧，但他却是强自欢笑般得陪着自己。沈清姿是淡淡 人潮拥挤，却是分外热闹，方卓云是护着沈清姿，穿梭于那花灯之下，脸庞在那各色花灯映衬得别样光彩。沈清姿面上神色是开心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流光溢彩般的夜晚，在她这十九年的人生了，酸甜苦辣都尝过，但此刻这般的闲暇光华却未曾经历过。方卓云是在努力让她开心，这小泥人，这花灯，仿佛是她视线所逗留，他都能给她买下。 秋月手上已经捧了很多的沿路方卓云买的小东西了，这又一捧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送到了她的手里。她有些怨念得回头看了一眼林燕跟孔月，为什么她们两个人可以那么清闲悠哉的模样。 孔月跟林燕却是环臂走在后台，不约而同得别过脸去，对秋月表以同情。 “别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的！”沈清姿回头一望，见秋月苦闷模样，便是对方卓云说道。 “呵呵，看我这傻样！”方卓云自嘲道，“清姿，看你对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笑的那么开心，我便是想统统都给你，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方卓云是有心事的，沈清姿看着他眉目的时候都能看到出来，卿若的事情定让他很伤神吧，但他却是强自欢笑般得陪着自己。沈清姿眼中波光流转般的灵动，此刻神情与往日那般清清淡淡的模样是不一样的，仿佛是胭脂红妆般显得她神采飞扬。“卓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方卓云看着这般的沈清姿，是一时有些痴了般，他知道沈清姿一贯是美丽的，但那便是如谷中幽兰一样淡雅脱俗。而此刻，不知道是因为这华灯遍布还是别的原因，他发现沈清姿也是娇艳夺目的。 察觉到方卓云的那种痴迷神情，沈清姿微微收敛了神色，开口道：“卓云，卿若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对不起！” 方卓云回过神来，听沈清姿说到方卿若的事情，神情不免一黯。“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用，我只想这剩下的几天，卿若能过的开心些。”不是他不信沈清姿，而且沈文昊的事情他不希望牵连到任何人。 “可能，镇南王世子真的是卿若的良人呢？毕竟在京中，卿若也会触景伤情……”沈清姿轻声说道。 “呵呵，但愿吧！”方卓云心中对萧辰晔已经有成见，那般轻薄之人岂会是卿若的良人。“这事也没有别的法子，今日便暂且抛之脑后吧！”方卓云不想沈清姿为这个事情伤神分心。 “嗯！”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多想也无益，沈清姿便也是应道，这热闹光景着实也是能撩动人心，让她似乎能将其他事情暂且抛下，便是只想眼前。 “舞龙的队伍来了，小心些！”这前方道路是纷纷让开，那华丽龙头的花灯队伍在舞龙人的大力挥舞下是左右摇摆，让路人纷纷退散。方卓云是下意识般去护着沈清姿，但前方 沈清姿只感觉这人群拥挤，推搡之下让她也有些站立不稳，这一边退后，人群一边挤来，若非她还有些敏捷，真怕会被挤到在地。再回首，却是拥堵人群，而方卓云的人影在人群后面，几乎是看不到。 这人群都沉浸在兴奋愉悦之中，还继续起哄，追着那长长花灯的队伍，沈清姿反而是被人群挤到了外围，有些无奈，却也不着急。一个人走在热闹街头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她便也不再去寻找方卓云，便是逆着人群一样，往前走去。 得月楼临街的雅间内，沈清瑶手握着“千里眼”，这是蒋豪从边关带回来的宝贝，虽不能真的一目千里，但这街上的人，还是能看清的。她看到了沈清姿落了单，却不慌不忙，悠哉走在街头。她也看到方卓云跟沈清姿身边的丫鬟是分散开了再着急找人。“表哥，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太可惜了！” 同处一屋的，除了沈清瑶身边的丫鬟月荷，还有两人，一个便是蒋家的二少爷蒋晋。跟蒋青妩的事情被传开之后，他也是被人暗地嘲笑鄙夷了很久。蒋青妩是死了，便是死无对证般，蒋家派人打压，但也止不住那些谣言，一些人是不敢当面嘲笑他，但是他能感受到，别人对他的异样态度。 “表妹尽管动手，不过要留活口，她让我受到的耻辱，我是要一一报复在她身上，最好是让她千夫所指。”蒋晋有些恨恨说道，这段时日，是让他度日如年，那背负着乱了伦常的罪名，是让他人一下子老了几年。 沈清瑶笑了笑，手里依旧拿着那“千里眼”，对月荷说道：“还站着做什么，不吩咐下去吗？” 月荷忙是应声，她可是知道二小姐这在庄上过的日子是怎样的，对于二小姐的转变她也能理解，这赶忙是出了雅间，去吩咐早等候在楼下的人手了。 这长街上是热热闹闹，那结伴前来的人却也不只是沈清姿他们被冲散，走着走着，沈清姿却是迎面遇上了熟人，她倒也是一愣。 “纪公子，好巧！”看到纪如章，总能带起她过往的记忆，也便让她不自主般放缓了语气。 纪如章也是一惊，看沈清姿身边没有丫鬟侍卫，更是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莫非也是走散了？” “为何用也字，难道纪公子也是跟人走散？”沈清姿反问道。 “可不是，我是跟叶儿一道上街赏花灯的，她格外开心，追着那龙灯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纪如章无奈说道，更是四处张望。 原来这样啊，看来叶子跟纪如章之间是越发的好了，沈清姿的心里微微有些怪异，她知道纪如章是把叶子当做她的。“这般热闹的夜晚，换做是谁也忍不住想疯玩一把的。”她随意般说道。 “沈大小姐定也不是独自前来，这虽说热闹，但孤身一人也是危险！”纪如章是提醒说道。 “叫我清姿吧！”沈清姿笑着说道，“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的！”这是被夜晚的气氛所感染，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些。 纪如章一直觉得沈清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但是因为方家兄妹的关系，他也不好太过走近，他此刻也是可以离开，留沈清姿一个人的。但是，是怕这街上太过混乱，若是沈清姿被无辜伤到，这也是过意不去。他四周看了看，都是人影，还真分不清谁是谁。“叶儿是在这京中长大，倒也是机灵的，我还是陪你等你的人过来吧！”纪如章想了想道。 “柳姑娘是往这边走了吗，那我跟你一道往回走吧，或许也能碰到我的人！”沈清姿建议道，这让纪如章陪着她，有些不合适啊！ 纪如章听罢是一喜的，沈清姿说的话语总能让他觉得那般的体贴人意，这般是真的谁也不耽误。“也好！”他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 两人有些小心得躲避人群，这走的也有些慢了。纪如章便是理所当然得会护着沈清姿，以防别人撞到她。“听闻方家是跟镇南王府结亲了，她还好嘛？”纪如章是突然问道的。 沈清姿自然知道纪如章口中的她是方卿若的，是否纪如章心里对卿若是有愧疚呢？她不好过问，便只能回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或许，离开京都对她还说还好些！” 纪如章一时沉默，是啊，他伤人太深，也只能祝愿卿若能过的好些。“替我对她说声对不起吧！” “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的好，否则怕是会留下一生的遗憾吧！”沈清姿开口道，她不愿意充当这个角色，纪如章跟方卿若点事情，她不愿意参与。 “是啊，本就该我自己去说，倒是我唐突了！”纪如章叹息般道。 ------------ 第116章 惊险夜 当手臂突然被人抓住的时候，沈清姿是迅速回头，便见几个面生的男人冷着脸，是仗着着人群拥挤，要暗算她！是近乎直接反应的，用力一甩，只听她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身边的纪如章本是没发现这一点的，毕竟人来人往，推搡也不足为奇，只听到沈清姿的喝声才反应过来，他便是立马出手，一边拉过沈清姿，一边大力推开那抓沈清姿的人。 “少管闲事！”这刚推开一个人，纪如章便发觉周围是围了四个人来，这几人跟普通百姓穿的无异，若非对方暴露，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们怀有敌意。 沈清姿面色是变得严肃起来，这几个人是哪路人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纪如章沉声问道，正好一道烟花在空中绽放，让他的问话声湮没在人潮里。 沈清姿已经是明确得知这伙人是冲着她来的，但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呢？自己是该反抗还是全部依仗纪如章呢？这也容不得她细想，这四人便是分成两拨攻向他们，是分了两人围攻纪如章，而两人是攻向沈清姿。 这因为人太多，根本就没办法全力施展来了，若是动起手，势必会伤到无辜的人群，纪如章脸色甚是凝重，在一交手的时候，他心更是一沉。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出手狠戾，而且功力不差，当接下对方的一拳时，纪如章便感觉身子一震，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旁人。 “把人带走！”其中有人开口喊道，意图依然是很明显，便是要将沈清姿抓走。 这周围的人眼下也是发现了这边的打斗，不想被波及的是让开了道来，便是让纪如章能施展开更多。他听得那人说的话，便是半点不敢疏忽，这等人如此凶狠模样，沈清姿若是落入他们之手，岂会有好事？“快走，我拦着他们！”纪如章大声喝道。 走，走去哪里，这熙攘的人群是堵住了所有的路，因为他们的打斗，周围的人受了波及，是能避则避了，拥挤这下，相互推搡，是有些慌乱了！不等沈清姿夺路而逃，两名男子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这看样子是要将她扭送绑走。敌人近身该如何对抗她是知道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能露出马脚？面上一苦，这便是任由人将她拿下。 纪如章大惊之下，便是施出全力，尽力一击之下，是将围攻他的的两人退开几步，趁此空隙，纪如章大步迈上，是拖住了剩余二人带走沈清姿的脚步。也是因为人多，对方要走，也唯有飞踏屋顶，便也耽搁之下，是让纪如章击上。 那两人互看一眼，便是一人挡下纪如章，一人携着沈清姿飞身跃上了屋顶。 纪如章这下是大急，若让人走脱，沈清姿便是大难临头啊，大喝一声：“大胆凶徒，还不放人！”是发了狠一样的，全力攻向阻他的人，一时的手，便是跃上屋顶，追踪而至。 沈清姿虽被紧紧握着肩膀，但面上便无太多恐惧，手中银针已经扣住，是等着最佳时机出手，身后纪如章紧追不止，让她心里多了一份安慰。 这天上绚烂烟火不停绽放，而屋顶上那追逐的几人竟然都引不起人的注意来。最先发现的是林燕跟孔月，两人大惊之下，陷在人群之中，却一时半刻难以脱身，好不容易推开人群，却看到那几人远去的身影，这是半点也不敢再迟疑，都是飞身上了屋顶，追逐而去。 人已经得手，只要甩掉那尾巴就可，剩余的三人都是将纪如章围住，他们的目的是活捉沈清姿，旁的人能不伤是最好。可这般紧追不舍的，却也是让人头疼，而纪如章的绝无舍弃，让这三人心下也是恼怒不止。 寒光一现，是有人动了刀子来，三人的夹击让纪如章左右见绌，短刀的刀刃在他身上划开了数道口子，这心里是唯有一个信念，决不能让人将沈清姿带走。他便是用尽全力不依不饶，脸上也是发了狠的，心里又急又苦，他不敌这三人的，但决不放弃。 “砰！”胸口是被人一拳击中，纪如章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锋利刀刃是扎向了他的胸口，情急之下身子一偏，露出背后空心却又是结实挨了一脚，身形一滞，刀锋便是插进了他身子。纪如章只觉得脑海一空，再是肩上挨了一掌，人便是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沈清姿是明显感觉抓着她的人是放缓了脚步，还回头看了，似乎是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的神情。她便是回头一看，已经不见纪如章，只剩下跟上了的那三个人，这顿时，心里是大惊，难道纪如章出事了？ “人解决了吗？”抓着沈清姿的这男子是停下身形，开口问道。 “不死也是重伤！”剩下三人赶上，一个开口道。 心猛的一沉，纪如章出事了！这个时候，沈清姿也看到了后面追上来的林燕跟孔月，她这趁着抓她这人一时分神之际，手中的银针已经扣住手中，对着这人脖子便是扎了下去。 “啊！”这男人受痛惊呼一声，放开了沈清姿，却也是用力过猛，沈清姿便是从屋顶上直摔了下去。 “大小姐！”林燕跟孔月已经是近了，这便是惊呼一声，更是飞身迎上。 其余几人更是一惊，这有人是去抓沈清姿，有人是想拦住林燕跟孔月。 摔下屋顶的沈清姿落地后，是滚了几滚，这倒也没有人看出她使了巧劲，除了皮肉伤痛，便没有伤到筋骨。 人群已然是骚动了，这屋顶上的追逐未必能引起人群的注意，但这跌落下来的重伤之人，无疑算是平地惊雷一样惊到了不少人。沈清姿这般摔下来，却是迅速的站起身来，她挂心着纪如章的伤势，是有些迅速地朝着纪如章跌落的地方跑去。 追踪而来的的男人见沈清姿拨开人群跑去，这便也是跟上，这普通人是避之不及，只街上人太多，倒一时也退不到哪里去。这人便是有高超武艺，一时之间也是施展不开来。 方卓云纪如章跌落的时候，也是发现了那屋顶上追逐的人，他是惊恐看到沈清姿摔下来的，那一刻，心里是停了一拍一样，待缓过神来，便也是一刻不停地追了过来。 沈清姿是奔到了纪如章摔倒的地方，她看到纪如章身上好几处鲜红，冬衣是厚的，还能透出血来，可见这伤是很深。 “纪如章，你要不要紧！”沈清姿是极为紧张地问道，她不管身后追来的人，不管下一刻自己是不是就会被抓，看到这个样子的纪如章，她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了。她不愿去想那最可怕的可能，她不敢想纪如章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纪如章，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有没有人，他是醉霄楼的大掌柜，谁若帮我将纪掌柜送到医馆，我定重金答谢。”沈清姿是焦急万分地喊道，她此刻也恨自己不是大夫，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清姿！”方卓云是越过人群而来的，他看到的是沈清姿跪在纪如章身边，而她身后，是有人要出手抓沈清姿。这当下方卓云便是跃身而出，与那欲对沈清姿动手的男子交上手来。 纪如章有些神智昏迷了，那过多流失的血让他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力气，他有些睁不开眼，但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他又想努力睁开眼。 “纪如章，你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啊！来人啊，快救人啊！”沈清姿有些六神无主了一般，这是纪如章啊，记忆里小时候给了她温暖的邻家大哥哥，她心底的阿章哥哥。 纪如章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那样的焦急，那样的担忧，是陌生又熟悉，他想努力睁开眼看清楚，却苦于无力。“阿宁……”下意识的，便是喊出了心中那个人的名字，也有些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 沈清姿一愣，她不能承认什么，她是生生忍住了要握住纪如章探出的手的冲动。 好在还真是有人知道醉霄楼纪如章的名号的，便有百姓走出来答应送纪如章去医馆。两名男子是将纪如章给架了起来。 “阿宁……阿宁……”纪如章是近乎迷离，只念叨着这个名字，细微地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能听到。 这元宵夜为了京都安全，这京都守备军也在街上巡视的，这边的动乱是引来了官兵，那几名要抓沈清姿的男子见状，便是作罢，隐入人群之中。 林燕跟孔月这便是跟方卓云会合，沈清姿是面色焦灼万分担忧无比地陪在纪如章身边，连身后的几人都是无暇顾及了。 “阿章哥哥！”一声焦急的惊呼从来，身着绯红冬衣的柳叶秋是从人群之中慌忙走出，见到这个样子的纪如章，便是不顾一切般上前。 “阿宁……”纪如章虚弱开口，眼睛已经闭上了。 “阿章哥哥，我在这里，你的阿宁在这里啊！”柳叶秋是迅速看了一样沈清姿，便是握住了纪如章的手。 纪如章仿佛是定了心一样，不再开口，双眼是紧闭，这是真的昏了过去。 沈清姿停下了脚步，在柳叶秋出现，在柳叶秋回应纪如章的时候，她心里是被狠狠一击。是了，如今纪如章身边的阿宁不是她！ ------------ 第117章 那个混蛋 “清姿，你没事吧！”方卓云是有些手足无措般在沈清姿面前将她抱住，他从来没看到过沈清姿那样惊慌失措焦急的神情。 “我没事！”是生生被拉回现实一样，沈清姿脸上神色是慢慢收敛，但担忧却是藏不住了。“是纪如章救了我，卓云，看到他受了重伤，我……我……”沈清姿是真的被惊吓到了，就算强自镇静，想摆出从容姿态，都有些无力。 “没事了，有我在！”方卓云将沈清姿揽入怀里，他也是惊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这跟沈清姿分开才一会儿，就能碰到这样凶险的事情。已经没办法去思考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只知道，看到沈清姿没事，他这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复。至于纪如章，他也很难过，但更是感激，若不是纪如章，他的清姿怕会出事。入宫纪如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只能致以最深切的悲痛。 是看着人群将他们离去的背影湮灭的，沈清姿靠在方卓云身上，满心哀伤。“卓云，我害怕！”她声音带着颤抖，微微道。 “我送你回去，再请大夫看看，清姿，别怕，有我在！”方卓云心疼安慰道。 这满街的热闹再也入不了眼了，方卓云是小心护送着沈清姿回去，林燕尾随其后，一脸严肃，也是小心观察四周，提防再有人不轨。孔月是借口去找秋月，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这仿佛只是元宵夜的插曲一样，大街重又恢复了热闹，流动的人群没人再关注这事。而此刻，在大街的另一头，方卿若还是玩的不亦乐乎，她走的快，根本不知道另一端发生的事情。那夜叉面具挂在脸上，还真是恶趣味地吓到不少人。这让她身边的芳儿很是无奈，还有那不近不远跟着的云晨，都觉得自家小姐今个的兴致特别的高。 “你这人干什么啊！”方卿若正在兴头上，是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前路，她起先还以为是一个路人。但自己往左，这人便也往左，自己往右，这人又是往右，这让她甚是烦躁，便是大声说道。 拦住方卿若的是沈文昊，天可怜见，这在茫茫人海里找到戴着夜叉面具的方卿若有多难啊。要不是早早派人盯着，他是真的找不到方卿若啊！他总不能一找到方卿若，就当面问她，你要不要跟我私奔吧！沈文昊心中是有些踌躇的，他对方卿若是有情意，但是这关系到自己的一生以及定国侯府的声誉，他难免有些提心吊胆。这也是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面容，沈文昊是戴了面具的，他在努力着跟方卿若开口，到个僻静点的地方谈那个事情。 方卿若根本就没认出这眼前的人是谁，而她也很讨厌这么一个不知趣的人拦了她的路，见自己躲闪无用，方卿若忍不住是伸手大力地将沈文昊推开，然后就落荒而逃一样向前，冲入了人群之中。身后的芳儿有些瞠目结舌，也立马是追了上去。 沈文昊甚是懊恼，他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想去追方卿若，却是被云晨给拦住，那警告的眼神让沈文昊不由咒骂，开口道：“是我，沈文昊，我找你家小姐有事！” 云晨是认识沈文昊的，他表示很无语也很纳闷，这干嘛不直说，还戴个面具做什么。他这便也是让出道来，是去追赶方卿若，不再理会沈文昊。 “小姐，你慢点，你慢点啊！”芳儿是在方卿若身后追着喊着，看动若脱兔般的方卿若身形敏捷灵活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方卿若是有些豁出去，又有些故意放纵自己一样，由着性子，故意的置身在这热闹人群之中。她怨自己的父亲不顾她的意愿将她许给萧辰晔，她恨萧辰晔的霸道，不管她是否愿意就要娶她。她更是在告诉自己，要她认命，那不可能，她绝不会就这样嫁给萧辰晔！ “啊！”这慌不择路般的狂奔，让方卿若是一下子跟一个人迎面碰撞，眼看着自己就要屁股着地了，对方却是伸出手来将她拉住。 “谢……谢谢！”方卿若大口喘息，真是吓了一大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锦袍带着黑脸面具的男子。 “姑娘如此莽撞，就不怕伤到自己吗？”这白袍男子是开口说道。 方卿若是皱起了眉头，这面具之下自然是没人看见，她抽回手来，有些不悦道：“不劳费心！”这人谁啊，凭什么说她。 “呵，真是刁蛮的！”白袍人嗤笑一声。 “我便是刁蛮了，那又管你何事！”方卿若也有些不怎么客气道，这便是从白袍人身边走过。 “胆子那么大，敢不敢随坐我的船，畅游子夜河？”白袍人却又是伸手拉住了方卿若，开口说道。 若是往日，她定是毫不留情地将这人甩开，但是这个时候，方卿若却是停下了脚步，心底有一个叛逆的声音，为什么不敢。她心底是冒出了小火苗一样，连她的终身大事都可以被安排，她还有什么能自己决定。她恨这样被摆布，恨这种身不由己。“好啊，你的船在哪里？”是近乎挑衅一样的，方卿若便是轻昂着头，对上白袍人的眼眸。 白袍人做了一个请势，这两人便是并肩走向渡口，很快便也是湮没在人群中。等芳儿追上来的时候，是怎么也找不到方卿若所在了，即使是云晨，也一时寻不到方卿若的身影，更不用说沈文昊了。 子夜河畔，是不少男女在放花灯，方卿若跟着白袍人上了一叶扁舟，这踏上扁舟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了，她就这样跟一个陌生的男子上了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却又偏执般不愿回头，心里是有两个声音在争吵的，她若是连这个胆识都没有，这去岭南的路上又怎么敢逃？这人戴着面具，她也戴着面具，又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应该不会是见色起意的。子夜河上泛舟的人那么多，又不是就他们这一条船，他也不会对自己怎样吧。又是矛盾又是蠢蠢欲动，相对无声中，扁舟已经离开了渡口。 方卿若是小心又提防，看着白袍人摇着船桨，这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在泛舟河中，吹着那微冷的风，脑海也清醒了许多，焦躁的内心也渐渐平复，继而心头浮上忧愁来，她真的就要离开京都了，不管如何，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没办法回来了。 “你有心事，很不开心？”白袍人开口说道。 “不开心又能怎样，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语气之中已然是带上了落寞哀愁情绪，方卿若无奈说着。举头遥望那轮圆月，是她的错觉吗，这便是觉得今日的月亮是较往年都要圆一些的。 白袍人这便也是望了一眼天上了月亮，开口道：“人生便如这满月一般，有阴晴圆缺，何不想开些呢？” “想开，哼，那是被迫接受！”方卿若有些怨气道，“我有多可悲，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任人摆布，明知那是个混蛋，却没有人能帮我。” “怎么便认定那是个混蛋呢，你很了解？”白袍人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那种人，仗势欺人，从来不会去顾虑别人的意愿，他还威胁我，谁会愿意嫁给这种人啊！”方卿若想起萧辰晔威胁她的情形，语气之中是带了恨的。 “或许你对他有偏见呢？既然改变不了的事情，何不顺从，说不定你能看到他的好。”白袍人平静说道。 “我呸！”方卿若这是毫不顾忌地露出了鄙视神情，“他要是个好人，这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呵呵，看来，你对他的偏见真的很深啊！” “这不是偏见，这是事实。”方卿若想着萧辰晔，面具后的脸上，是满满的不悦。“我说，你干嘛帮那个混蛋说道，要不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这一句话，就要我背井离乡，要我离开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远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这便是被欺负死也不会有人给我撑腰。我讨厌他，恨他，我都想诅咒他不得好死！”方卿若控诉着萧辰晔的罪状，这说到恨处，是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白袍人是笑出声来，这般的张牙舞爪，真的是要好好的磨磨啊！虽然看到的是一张夜叉凶恶面容，但他几乎能想象出面具后那张俏丽面容此刻的愤恨神情来。这是有些恶趣味般的，这听到白袍人开口道：“我们这般带着面具，对着这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是否有些煞风景。我说，你敢不敢，摘下面具呢，还是说只敢躲在面具后骂人？” 方卿若一愣，心里有些警觉，觉得这个白袍人不对劲，但是听着对方挑衅她的胆量，时候她只敢戴着面具骂人，心里又有些较劲。“摘就摘，本姑娘花容月貌，又不是见不得人，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如面具般黑丑！” 不仅张牙舞爪，还伶牙俐齿，就是经不得挑衅啊，白袍人心里想着，抬了手，是放在面具旁，缓缓开口道：“那我们一道摘下面具如何？” “谁怕谁！”方卿若便是伸手揭开了面具！只看到对方那张脸时，整个人是霍的迅速站了起来，拳头攥紧，双目圆睁，一副恨急了的样子。 ------------ 第118章 真心 是萧辰晔，居然是萧辰晔，方卿若感觉到的是被愚弄了，她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在这个混蛋面前自言自语一般。他心里一定是在嘲笑她，然后想着狠狠地报复她吧！胸膛是因为巨大的火气大力起伏，面容是有些涨红，方卿若想要最恶毒的话语咒骂这个把她当猴耍的男人，但因为太过气愤，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萧辰晔俊容上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对他的成见，果然是那么的深啊！ 冷风吹起方卿若的青丝，让她微微恢复了震惊，只还是气极的。“混蛋！”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刻的萧辰晔定是被千刀万剐了。 “呵，你还真是胆大啊，这随便一个男人的船都敢上，就不怕出事吗？”萧辰晔还想逗逗方卿若。 “我就是上了你的贼船，萧辰晔，我真恨不得你死！”方卿若恶狠狠说道，这却是猛然间的，便是往河里一跳，嫁给他，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大大出了萧辰晔的意外了，元宵夜的河有多冷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疯了吗，毫无征兆般的就跳进河里，是不要命了？想也不想的，他便也是跃下扁舟，将要下沉的方卿若狠狠抱住。 “你放开我，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我恨你，嫁给你我不如去死！”是被愚弄的愤怒也罢，是对萧辰晔的愤恨也罢，方卿若是奋力地推开萧辰晔，有些近乎不要命了般。 子夜河的水真的是冷啊，都刺痛骨子里一般的的冷，萧辰晔是狠狠抱住了方卿若，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抱着。“你就这么恨我吗，方卿若，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恨我，怎么不愿意嫁给我，我就是娶定你了！”这心里也是生了起来，萧辰晔盯着方卿若说道。 “凭什么，你说娶就娶，我根本不想嫁给你！”方卿若想打他，若不是手臂被萧辰晔紧握着，她真的想打他。 “嫁我有什么不好，你就不能想些好的，我娶你是看上你了，是喜欢上你了，是想照顾你，把你捧在手心般的爱护你，这有什么不好？”萧辰晔火起，有些吼道。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我不想知道你娶我是为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嫁给你！”方卿若丝毫不理会萧辰晔的心意，是依旧恶狠狠说道，江水透彻的冷，冷的她都手脚冰凉在发抖。 “愚蠢的女人！”萧辰晔看她那气极发白的面容，是突然一手环住方卿若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头，便是狠狠吻了上去，是想堵住她那些伤人的话语一样。 方卿若的脑海是顿时空白的，她被轻薄了，被最恨的这个人轻薄了。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是忘记了自己在水中，忘记了冷一样，方卿若整个人都是僵在那里。 萧辰晔是很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的，但是呆若木鸡般的方卿若是让他无语又好笑，而若非自己环着她的腰，她都是要沉下去了。有些不舍地离开冰冷却不是柔软的香唇，萧辰晔道：“这都是我的人了，不嫁我说的过去吗？” 方卿若是回过神来，这当下便是毫无章法一样地拍打萧辰晔，高喊道：“我要杀了你！” 萧辰晔这是无语至极，忍着自己的俊容留下方卿若撒野的痕迹，是硬托了方卿若的腰，把人推上了扁舟，这么冷的河水，泡着伤身。继而，他自己也是上了船，看方卿若打软趴在船上，还在瑟瑟发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凶狠。“你要再这般看我，难保不会惹怒了我，让我霸王硬上弓，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能怎样。” 这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禽兽！方卿若无声控诉，她冻地发抖，别开眼，不去看他。 萧辰晔不再去刺激方卿若，是摇起船桨准备上岸，就算是他自幼习武之人，都觉得冷，更不用说方卿若这个弱女子了。 方卿若是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牙关也是冻的都快没知觉，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恨萧辰晔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一样的上了他的船，也恨萧辰晔的狡猾，是不是就把她当猴子一样在耍？ 这靠了岸，萧辰晔是上前将方卿若横抱起，岸上已经有镇南王府的人守着了。 “你……你放开我！”方卿若牙关打颤着说道。 “你这个样子苦的又是谁呢？”萧辰晔讽刺道，这么一个倔强的丫头，他真要好好磨了。 方卿若又气又恨，更有些委屈难过，还有一种世间谁也帮不了她的无助恐惧，被萧辰晔抱着，两人都是浑身湿哒哒，她只感觉无尽的凄凉跟冰冷。眼泪这是忍不住便是往下掉，自己明明是大将军府上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会落到这个无助的境地？抽泣声也是渐渐响起，方卿若这便是在萧辰晔的怀里哭了起来。 萧辰晔身子一僵，这牙尖嘴利的小野猫居然也会有哭的时候，心里有些微微不好受，他是不是逼的她太过了。但也是有些埋怨的，他怎么就那么入不了她的眼呢，又没做什么，让她就那样的抵触厌恶？ 抱着方卿若上了镇南王府的马车，让人快马加鞭地回了别院，两人都是湿透了，这般下去只会着凉。“别哭了，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听方卿若还嘤嘤抽泣，萧辰晔是无奈说道。 这上了马车之后，方卿若便是挣开了萧辰晔，躲到角落抱着双膝缩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甚是可怜模样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造了什么孽，才招惹上了你！”很是怨恨般的，方卿若抽泣着控诉着。 萧辰晔真是头疼啊，是要做什么才能让她这个观念扭转过来。“我说，你以为，这世子妃是什么人都可以吗？我娶你又有那么让你绝望吗？” “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爱娶谁娶谁去，我不喜欢！”方卿若回道。 “可我偏偏就是想娶你，方卿若，我萧辰晔想娶你为妻，不是为的别的，就是因为想你做我的妻子！”萧辰晔认真说道，不管方卿若信还是不信，他务必还是要告诉她的。“我喜欢上你了，你知道不，就算你再不甘愿，我还是要娶你，然后我会用一生来等你心甘情愿。” 方卿若对上萧辰晔的眼眸，见对方眼眸中的神色是那样的认真，认真的让她仿佛能看到他眼眸中有一簇小火在闪耀一样。“可是我不喜欢你！”方卿若回敬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事事以对方为重，以对方的开心而开心，绝不会是强迫对方做不愿的事情吗？ 萧辰晔觉得好笑，这婚姻大事，有父母之命便够了，谁还谈是不是真心。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去解释了，但不代表这个事情还有转机。“方卿若，我说了，我会用一辈子来让你心甘情愿，但是，我必须娶你，这京都跟岭南隔着千山万水，我可不要让自己错过。” 这个人怎么能那么的霸道，把强娶说的那样利理所当然？方卿若都说不出话来反驳，便是等着萧辰晔，紧咬了牙，一副不甘模样。 到了别院，萧辰晔率先下了马车，对方卿若伸出了手，开口道：“下来吧，还是说要我抱你下来，这身湿衣裳要换下，除非你就想染了风寒死掉。” 他说喜欢她的事情一定是假的，哪有人会如此说话，方卿若恶狠狠盯着萧辰晔，还是下了马车，心底里，是真的不想生病不想死的啊！ 只下来马车，萧辰晔却是突然又将方卿若横抱起来。 “啊！你要干什么？”方卿若这是一声尖叫，继而又很不客气地拍打萧辰晔。 “我只想早点让你换了干衣服，比你磨蹭地走回快很多，不想摔下去，就安静点！”萧辰晔语气稍重般喝道。 这般抱着方卿若，萧辰晔是走的很快，这进了一个院子，便是立马吩咐人拿干的衣裳，同时也吩咐人去熬姜汤。而进了屋子，他便是将方卿若往床上一放。 方卿若这立马是往床里深处躲，同时也是将被子往身上裹。 “呵！”萧辰晔轻笑一声，却是走向衣柜，是拿出衣裳来，同时便是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你要干什么？”方卿若捂着被子惊呼道。 “这是我的屋子，我也不想生病，当然要换衣服。”他说话间也是将发带扯下。 “你……你……”方卿若气的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算什么，把她带到他的屋子，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这让她的名节放哪里？ 萧辰晔看抱着被子躲在角落的方卿若，是笑出声来。“总之，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他最终还是走到了屏风后面，只听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是在换衣裳了。 这没多久，便听的敲门声，是丫鬟拿来了女子的衣裳，而换了衣服的萧辰晔便是拿了衣裳走到方卿若跟前。“乖，把衣服换了，大好春光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在仔细观赏，我去看姜汤好了没有！” “混蛋！”方卿若听着萧辰晔含笑走开，是大声咒骂。 ------------ 第119章 风乍起 芳儿跟云晨几乎是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方卿若，在两人有些绝望般到方家时，却看到方卿若从镇南王府的马车上下来，虽不明所以，但无疑是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芳儿是惊魂落定，但却也是诧异发现方卿若的衣裳跟发式都变了。 “回去再说！”方卿若看也不看送她回来的萧辰晔，近乎落荒而逃一般进了方家。这回到家中得知方卓云还没回来，只方卿若心乱如麻，也顾不得去细问了。 沈清姿回到沈家后，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纪如章那陷入昏迷的面容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很想知道纪如章最后怎么样看，伤势有没有好转？ 方卓云是担心不已的，林燕扶着沈清姿进了卧房，他还在门口徘徊，见林燕出来了，他急急问道：“怎样，清姿还好吗？” “大小姐是受了惊吓，想休息了，方公子，你知道的，大小姐不喜欢让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林燕说道。 方卓云知道沈清姿总是假装着坚强，那发生的一切他回想起来都觉得触目惊心。“清姿有没有受伤，我看她从屋顶上摔下来……”虽然回来路上他就问了好多遍，但沈清姿说她并没有受伤，这让他有些怀疑。 “大小姐衣裳穿得厚，倒是真没摔伤呢！方公子，这夜深了，你还是明日再来看大小姐吧！”林燕平静说道，这也是沈清姿交代她的，显然这个时候，沈清姿是无心再去应对方卓云了。 方卓云眉头紧皱，见状也只能道：“好好照顾清姿，明日我再来看她！” 送走了方卓云，林燕便是让庄嬷嬷吩咐人去烧热水，大小姐也泡个热水澡。 虽然对孔月跟秋月都还没回来感觉很奇怪，庄嬷嬷也没有多问，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般地便是下去了。热水很快就打上来了，在林燕跟庄嬷嬷的布置下，浴桶也都准备好。 沈清姿将自己泡在热水之中，身上有好几处的淤青，依旧是挂念着纪如章，那番情景怎么都无法在脑海里挥去。“孔月还没回来吗？”沈清姿开口问道，声音之中有些担忧。 “大小姐放心，不会有事的！”林燕也觉得奇怪，“孔月应该是去跟季当家会合！”她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今夜都没有见到季无烨，如果季无烨的人在找她，那发生的事情一定也是知道的。遇袭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害怕，怕的是某些人出事啊！“林燕，去打探下纪如章怎么样了。”她神情落寞般说道。 “这……等孔月回来吧，大小姐身边没人，奴婢不放心！” “庄嬷嬷，大小姐回来了吗？”门外是传来了秋月急促的声音，她在街上找不到沈清姿，后来去了马车停靠的地方一看，车也不见了。想着活血人已经回来了，便急急赶回来看。 “在里头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庄嬷嬷回道，这不是出去玩的，怎么都不一起回来呢？ “人太多，都挤散了。”秋月无奈般道，那些方卓云给沈清姿买的小玩意都丢了不少。 “大小姐在屋里沐浴，是方公子送回来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庄嬷嬷小声说道。 秋月听庄嬷嬷这般说，便有些担心，轻轻敲了门道：“大小姐，奴婢回来了。” 不一会儿，是林燕自屋内打开了门，沈清姿还泡在热水之中，屋内屏风后是氤氲水汽弥漫，加上还有火盆烧着，屋内明显是温暖多了。秋月将还留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很是抱歉般道：“大小姐，人太多，很多东西都被挤掉了。” “不碍事的。”沈清姿淡淡说，置身于热水之中，能让她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秋月眼尖，也是看到了沈清姿身上的淤青，是大惊失色，忙是开口询问。 林燕这便是简短得将事情说了，让秋月听了是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听着都觉得凶险，那当时的场景就更是心惊肉跳了。“大小姐，这淤青肿胀也是轻视不得，奴婢记得这房里还有伤药的，这可要及时上药啊！” “等会吧！”沈清姿不甚在意般说道。 这个时候，门口也是传来了孔月的声音，显然，孔月是回来了。 沈清姿便是从水里起身，擦洗干净之后换上寝衣，吩咐林燕跟秋月先将浴桶撤下去，便是唤来孔月询问。 “大小姐，是蒋豪的人！”待其他人退去后，孔月便是开口道，这是借口找秋月，她是去寻了季无烨，两边汇合之后，就去解决那四个追杀沈清姿的人了。 蒋豪带了五百的精兵入京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蒋豪作为边关大将，竟然也会如此下作！”沈清姿面如寒霜，带着含恨口气。 “季当家告诉奴婢，这指使的人，是蒋家二少爷跟咱家的二小姐。大小姐遇事之际，这两人都是作壁上观，难逃嫌疑。”孔月转诉着季无烨的话语。 她就知道沈清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针对她一个人她便不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但是纪如章啊！“纪如章那边……”沈清姿不安问道。 “季当家也是派人去看了，纪如章受了重伤，但暂无生命危险，现已经回了纪家。”孔月说道，“季当家知道大小姐会担心，一出事就派人跟着了。”孔月是有些有意般提醒，让沈清姿知道季无烨在背后做了哪些。 沈清姿听纪如章暂时没有危险，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孔月，回头跟钱厉去碰个头，这那边究竟要做什么，我都要搞清楚。” 孔月见沈清姿面色清冷，眼中也是寒霜一片，便是领命下去，这次大小姐是真的动怒了啊！ 方卓云回到方家之后，本是想问方卿若沈文昊的事情，但这回去的时候是真的夜深了，人都睡下了，他又挂念着沈清姿，想着明日要去沈家探望，便是压着心里的事情暂且休息。 沈清瑶是后半夜被蒋晋送回来的，两人着实有些气愤，就想不明白，要杀一个沈清姿怎么就那么难。且不说当时有一个纪如章出手相助，导致一切功亏一篑，派出去的人居然就没回来。这让沈清瑶回想狩猎时蒋家派去杀沈清姿的人，也是一个个都没回来。这让她心底有些发寒，沈清姿的背后，是不是有人！ “表哥，我们稍安勿躁，我就不信她能通了天了，二舅舅那边我来说！”沈清瑶面上阴沉沉得说道。 “没抓到人，又折了四个高手，加上青妩的事情，表妹，就请你多美言几句，我还真不敢面对二叔！”蒋晋说道，那历经沙场久经风霜的蒋豪，让蒋晋望着都是心生寒意的。 沈清瑶点了点头，在月荷的侍候下是回了自己院中，依旧是想不明白，为何，沈清姿每每都能化险为夷。“去帮我叫钱厉过来！”沈清瑶想着，便是开口道。 “二小姐，这都是大半夜了，会不会不太好！”月荷好心劝道。 沈清瑶是看向月荷，目光直愣愣的，也不说话，只看得月荷是心里直打突。 “奴婢马上去叫人！”月荷不敢怠慢，这是低下头便是急急跑了出去。 屋内留着伺候的绿意也有些心寒，二小姐比以前是镇静了许多，但就是太镇静了，都让人看不出她想什么。 钱厉早就睡去了，这被沈家母女留下来，他这居室是安排在跟俞管事同一个院落的，但单独一间，倒也不算差。大半夜的听得沈家二小姐有事找他，他眉头微皱，这沈家的两位小姐都不是省油的灯好。穿好衣服后，他便是随着月荷到了沈清瑶的院子。 “钱厉，我也是记得你的，当初你是跟表姐一道的，当初猎场的事情你也参与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连个沈清姿，你们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沈清瑶端坐着，手里抱着暖手的炉子，看着钱厉说道。 钱厉面上神色是绷着的，听沈清瑶问了，便是回道：“当日之事，钱厉是铭记于心，我等起先围住了那主仆二人。那丫鬟是拦住我等，大小姐便是慌不择路跑了，但被那纪如章给救下。然后那丫鬟又是逃脱，我等追了大小姐跟纪如章到了崖边，刚把人逼下去，就被赶上的方家及纪家护卫追赶，属下在交手过程中受重伤，昏迷在林子深处，也不知为何最后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在钱厉说话的时候，沈清瑶便是直直看着他的，如果钱厉说谎，她是能看的出来的。但是见钱厉模样，似乎并没有隐瞒，到底是谁在背后帮沈清姿。她怎么会知道钱厉在被抓后前几天严刑逼供差一点死掉。而这段话，也早是编排了好几遍。 “好了，你先下去吧，以后你帮我跟我娘做事，我们都不会亏待你的！”沈清瑶说道，事情是绝对有古怪的。沈清姿背后的人她也一定会挖出来的，世上没有不留痕迹的事情。 待钱厉走后，沈清瑶便是问道：“庄嬷嬷那边的药是下过了吗？” “二小姐放心，一个老仆没人太过注意，奴婢买通了小竹，是确信她喝了那下药的汤！”绿意忙是回复道。 “很好，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沈清瑶微微冷笑，好戏很快就会上演了。 ------------ 第120章 病了 沈清姿这照往常一样去给沈老太爷，这一踏入清晖园就听得沈老太爷的咳嗽声，她不由皱起眉头，老太爷的腰伤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赵嬷嬷，这是怎么了？”看到赵嬷嬷端着痰盂，一副愁眉木有，沈清姿便是开口问道，“是不是爷爷身子不好？” “昨夜里找了凉，老太爷这一大早就咳上了。”赵嬷嬷说道，更有些自责模样，“都怪奴婢没照顾好老太爷，哎！” “可是去请了大夫？”沈清姿也是担忧模样。 “嗯，去请了，怕马上就到了，哎，老太爷性子倔，上一次的药都没吃多久不停了。”赵嬷嬷有些叹气着说道。 沈清姿这神色也有些凝重，生病不是小事，她迈入沈老太爷的屋子，又是听的沈老太爷一阵咳嗽，那般费力，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样。 “爷爷！”沈清姿听着心中都有些难过，是立马上前为沈老太爷拂背。 “出去，赶紧出去！”沈老太爷是一边捂着嘴，一边推开沈清姿。“这病要是过到你身上就麻烦了！” 沈清姿见状，也不由是埋怨般说道：“爷爷，难道你觉得清姿会怕这个吗？” “傻丫头，是爷爷舍不得你啊！”沈老太爷摇着头说道，便又是咳嗽起来，那憔悴的面容是皱成了一团。 沈清姿看不管沈老太爷会不会再推开她，是忙上前，拍着沈老太爷的背说道：“爷爷，等大夫来了，你就好好看病。这夜里更深露重，极易惹上风寒，可大意不得啊！” “你爷爷我身强体壮呢，就一个小风寒而已……”沈老太爷还有些嘴硬，但又一阵大力的咳嗽将他的话语湮没。在沈清姿看不到的眼神中，已然是带了一抹阴郁，这人老了，便是病来如山倒，这一次的风寒来的有多凶险他自己明白。 沈清姿见状，不由有些张望门口，有些急道：“这大夫怎么还不来啊！” “来了来了！”门口是赵嬷嬷领着范大夫入内，显然是在半道上遇到就带过来了。 “清丫头，你就出去吧，你身子弱，被过了病就麻烦了！”沈老太爷劝道。 “爷爷，只要你没事，我就出去！”沈清姿看这生了病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好几岁的沈老太爷，心里着实是不好受。在沈家，沈老太爷对她的关照即便她真是铁石心肠，也还是动容的。 赵嬷嬷见沈老太爷对自己使眼色，便也对沈清姿劝慰道：“大小姐，老太爷这也是担心你，你这般老太爷看病都不安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有大夫在，你还担心什么，回屋去吧，放心，爷爷也是珍视这身子骨的，一定好好吃药。对了，回头让方家小子来我这一趟！”沈老太爷赶人一样说道。 沈清姿一愣，要见方卓云，是为什么？“赵嬷嬷，那你可要好好照顾爷爷，若是爷爷不肯吃药，也要告诉我，我好过来盯着爷爷吃药。”沈清姿无奈便也是顺水推舟般说道。 “呵，这丫头……”沈老太爷是笑笑，又是一阵咳嗽。 出了清晖园，沈清姿还是不放心，便是叮嘱秋月道：“秋月，你要多来爷爷这边看看，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最快告诉我！” “大小姐放心，秋月以前也是在老太爷身边伺候的，也希望老太爷的身子能好些。”秋月忙是说道，“唉，老太爷的腰才好利索，这又得了风寒！” 沈清姿也是忧容满面，近来真是多事之秋。“昨夜的事情，就不要让爷爷知道了，我也没事。”怕秋月告诉老太爷昨夜遇袭事情，沈清姿叮嘱道。 秋月也是明白沈清姿的心思，便是应下，这走出清晖园没多久，就碰到了沈清瑶。 见到安然无恙的沈清姿，沈清瑶还是有些心底恨恨的，怎么就能那么好运，每一次都能逃过。但面上是从容笑意，只听她开口道：“姐姐果然又比妹妹早呢，姐姐如此孝顺爷爷，难怪深得爷爷欢心。” 这笑面虎的功力越发的深了啊，沈清瑶便是回应道：“做晚辈的这是本分，爷爷染了风寒，妹妹前去问安，也要劝劝爷爷，听大夫的，好好吃药。” 沈清瑶看沈清姿神情，心下冷笑，这般惺惺作态又给谁看。“妹妹明白了，姐姐，昨夜你怎么就抛了妹妹一个人回来了呢？” “妹妹怎么会是一个人，姐姐见妹妹与表哥相谈甚欢，不便打扰，便是先回来了，想来一定是表哥送妹妹回来的吧！”沈清姿对上沈清瑶，她不过是退了几步，沈清瑶还真是随棍而上了。 对上沈清姿的眼眸，沈清瑶心下一惊，有一种什么都被看穿的感觉，她下意识咬了咬唇，不知道沈清姿到底知道了多少。“也幸亏有了表哥，妹妹就不跟姐姐闲扯了，想去探望爷爷了！”沈清瑶开口道，便是不等沈清姿应答，有些疾步擦肩而过。 “二小姐变得有些认不出来了！”秋月低声说道，她是沈家的家生子，对沈清瑶怎么会不了解，以往可是较重跋扈的很的。 “别管那么多，我们回去吧！”沈清姿说道，这走了几步，便又想到其他，只听她开口道：“秋月，待会那我的银票去外面买些药来，一是给爷爷的川贝枇杷膏，二是去买株百年老山参，回头我要去纪家探望救我重伤的纪公子！” “奴婢明白！”秋月觉得这也是应该的，自然都是应下。 回了出云阁，却看到方卓云竟然是这么早的就过来了，见到沈清姿，方卓云算是松了口气。他是担心沈清姿明明受了伤却不说，这见着了，才算是真的放心，眼前的沈清姿与往日无恙。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沈清姿说着便是往房内走。 方卓云是跟着进去，一边说道：“便是怕你真有什么事也不说，昨夜真的没摔伤吗？” “看我像是摔伤的吗？”沈清姿淡淡反问，“你先坐会！”她说着便是自顾入内，秋月也是随其后。 从自己的锦盒里拿出银票交给秋月，秋月便是立马出去为沈清姿买东西去了。 “你来的也巧，爷爷刚还说等你过来，让你去他那一趟呢？”从内室走出，沈清姿开口说道，说到老太爷之际，她面容也有些顾虑。“卓云，爷爷病了，昨夜风疾，他染了风寒，一大早就咳个不停，看他那样子，我真是担心。” “这样啊，叫大夫了吗？”方卓云也是关心问道。 “嗯，叫了大夫，爷爷怕过气给我，便让我回来了，卓云，你去看看爷爷吧，最好也劝他要好好吃药，也不知道他要跟你说些什么。”沈清姿看着方卓云，她微微能猜到一点点，但也不想说破。 “好的，但是清姿，你确定你没事吗，昨夜你从屋顶上摔下来，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方卓云还是不放心。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好了，你先去看看爷爷吧，我让秋月去买老山参，回头你陪我去一趟御史府，昨夜纪如章救我受了重伤，我怎么能不去看看！”沈清姿有些催促道。 方卓云点了点头，这也是应该的，他也是感谢纪如章昨夜的出手，往日的那些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了，想来，纪如章也是搭救了清姿好几回。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问沈文昊昨夜的事情呢！“那你先休息一会，我这便去看老侯爷。”方卓云不想沈清姿担心，便是回道。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 方卓云到清晖园的时候，沈清瑶刚走没多久，也算是庆幸没有遇上，否则定也还有些尴尬。范大夫已经是诊断完开了药，屋内，是赵嬷嬷在伺候着沈老太爷。 “卓云见过老侯爷！”在下人的引领下进了屋子，方卓云恭谦有礼道。 “呵，今个我清晖园还真是忙啊，刚还念叨你，这么快就来了！”沈老太爷颇有些意外。 “昨夜与清姿在外赏元宵美景发生了点意外，我不放心她，便赶早来看看她有没有事！”方卓云是大事化小般简言。 沈老太爷眉头一挑，这事怎么没人跟他讲？“清丫头是怎么了？” “是有凶徒要杀清姿，但有纪如章仗义相助，也是有惊无险。”方卓云说道，他知道在沈家，沈老太爷是全力护着沈清姿的。他不想隐瞒老太爷沈清姿遇到的危险，也是想着让老太爷知道，还是有人要害清姿。 沈老太爷眉头紧皱，一副沉重思虑模样。“卓云啊，镇南王世子是要何时迎娶方家千金？” 方卓云一愣，这怎么突然说到卿若的事情上去了？他未免有些心烦，是烦躁自己对此事的无能为力。“卿若会随着镇南王府的人一道南下，到了岭南再举行婚礼。”方卓云说道。 “哦？这于理不合啊！”沈老太爷说道。 “的确于理不合，但镇南王府便是如此要求，皇上体恤一路南下路途遥远，便也是允了！”方卓云有些含恨般道。 “这好事成双，不如，你跟清姿的婚事也定下来吧！”沈老太爷接下来这话却是惊的方卓云一跳。 ------------ 第121章 许下婚约 方卓云确定沈老太爷这也不是在试探询问他的，而是一种就这么办的确定口气。继而对上沈老太爷的眼眸，方卓云便也是坚定般道：“我愿意的。” “呵呵，我知道你对清丫头是真心一片。别看老头子我一直都在沈家，先前那些事情我也都是知道的。”沈老太爷笑着说道，“这便也是一直等着看你究竟会不会辜负我们清丫头，果然，你没让我失望啊！” 方卓云有些郝然，他没办法改变自己父亲对清姿的偏见，若不是卿若嫁给镇南王世子，只怕还要节外生枝。“我方卓云此生便是只会取沈清姿，不管要面对多少阻挠，我都会娶她！” “嗯，很好，那就下聘定亲吧！”沈老太爷说道，有些内陷的目光却也如炬般盯着方卓云。 方卓云不由有些激动，这当下便是跪下道：“卓云多谢侯爷成全！” “起来，别说这些虚的，清丫头是我们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可不许亏待了。”沈老太爷是咳嗽着说道，一旁赵嬷嬷忙是为老太爷抚背。 方卓云心中是万分乐意的，但是想到沈清姿，便有些担忧道：“老侯爷，清姿可知道这些？” “女大当婚，你肯娶，她当然会嫁！”沈老太爷很是有把握般说道，继而，又听的他话锋一转，是叹了口气一样道：“卓云啊，你也看到啊，我老头子已经是风烛残年，我们沈家亏欠了清丫头许多，我看你是值得托付的人，所以想趁着我还能说话，让你娶了清姿。”沈老太爷有些落寞道，苍老的声音里是透着一种无助。他不管事真的很多年了，老二跟老三都是有出息的，老大虽性情软弱，但品质也不差，一直以来，内宅都是安当的。自从沈清姿回来，那一个个的嘴脸却都露了出来。 方卓云看沈老太爷的憔悴模样，心下也是不免担忧，在老人的脸上，他是明显看到那种忧虑，定国侯府是真的不如往日风光了。“老侯爷放心，我将清姿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绝不会亏待她半分的。今日回去，我便让与父亲商议这事！” “嗯，我信你能办到！”沈老太爷说着便是猛烈的咳嗽，那弓起的身子看的方卓云有些心酸。“好了，去陪清丫头吧，我老头子也要休息了！” “老侯爷还请保重身子，卓云便先告辞了！”方卓云恭敬说道。 沈老太爷是摆摆手，让方卓云走吧！他言尽于此，相信方卓云不会让他失望。 到了沈清姿院中，方卓云便有些踌躇着要如何跟沈清姿说起这个事情来。虽然他曾为沈清姿愿意为他死而感动，但是总觉得，要沈清姿答应嫁给他，似乎没那么简单。之前两人也是说起过这个事情，说是年后再议，这便是年后了啊！ “清姿，我有话要跟你说。”方卓云望着沈清姿说道，眼神是扫过沈清姿身边的孔月跟林燕的。 如此眼神，是要她屏退其他人了？沈清姿便是开口让孔月二人离去，这屋内仅剩了他二人。“是爷爷说了什么吗？”沈清姿有些未卜先知般开口道。 方卓云一笑，便是拉住沈清姿的手，神情却还有些紧张，望着沈清姿清丽面容，开口说道：“清姿，我答应老侯爷，回去之后便让人来下聘。” 果然是这事啊，躲也躲不过，沈清姿眨了眨眼，却依旧是眼波无痕般般望着方卓云，轻柔道：“好啊！” 好啊！这两个字让方卓云一下子欣喜若狂，他还以为沈清姿会犹豫的。“清姿，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握着沈清姿的手都有些颤抖一般。 沈清姿微微笑道：“除了你我还能嫁谁呢？只是，卓云，你父亲那边……” 方卓云的神色微微收敛，眉头也渐渐凝起，他是开心沈清姿终于要嫁给他了，但是也明白这背后是谁牺牲了。“自从卿若跟镇南王府的亲事定了，父亲便不再阻挠我们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卿若。” “如此，岂不是在卿若伤口撒盐？”沈清姿也有些难过模样道。 “我……”方卓云的欣喜神色这个时候是全然被冷水浇了头一样压下去了，是啊，他娶了心爱的女子，但卿若，却是要远嫁岭南，嫁给不喜欢的男子，这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情何以堪。 “我能猜到爷爷的顾虑，我知道在这个家中，我便是如那外来人一般格格不入的。父亲有心护我却无力相护，母亲跟妹妹是怨我的回来。卓云，我信你能护住我的，这事全听你的。” 听沈清姿这般话语，方卓云有些进退两难，最后叹了口气道：“我先跟卿若谈谈。” “嗯，卓云，这京中大多人都知道定国侯府的大小姐与大将军府的大公子两情相悦，我迟早是要嫁你的，只是，我想等爷爷身子好了呢！”沈清姿柔声说道，情意绵绵般看着方卓云。 “那便先定下亲来，我要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谁也不能在觊觎你！”方卓云想了想道。 “怕是有人觊觎你吧！”沈清姿笑笑回道。 “大小姐，奴婢回来了！”这房门是被敲响，是秋月的声音。 方卓云也就放开了沈清姿，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带着默契一样。 秋月是买了沈清姿要的东西来，沈清姿让秋月将川贝枇杷膏往老太爷那边送去，自己则是让林燕带着老山参跟方卓云一道前往纪家探望纪如章。 纪家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但原本的李家却早已经拆掉了，到了纪家门口时，沈清姿心下有些莫名情绪涌动，这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她的情绪低落是让方卓云明显感觉道，方卓云还道沈清姿是为纪如章的事情负疚，便是低声安慰道：“这事不怪你的。” “他因我而受重伤，我又怎么能不自责呢？”沈清姿幽幽说道。 这报上名去，纪家的家丁便是匆匆入内请示，没多久，便是有人来将他二人带入内。 “我家公子身受重伤，大夫关照需要静养，但得知是方公子跟沈大小姐前来，便也是挣扎着起来了。”领两人入内的纪家管事开口说道，似乎是有意在提醒什么。 “我们是来探望，断不会打扰到纪兄养伤。”方卓云回道，对这人的话语很是不喜。 纪家的家丁侍卫是真的不多，一路过去，便也碰到一两个，很快就是到了纪如章的院落。管事的将两人带入前厅，是很快入内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便见柳叶秋走了出来。 在这里见到柳叶秋，沈清姿是有些意外但又觉情理之中，从柳叶秋凝重的神色上，她有意打量，想看出点什么。 见到柳叶秋，方卓云面色微微一冷，这个女子，不管如何他都是不喜的。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卿若岂会被纪如章伤的那么深。 “方公子，沈大小姐，如章知道你们二位前来，本是要出来相迎，但实在是身子不适，便请两位随我来吧！”柳叶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只她看沈清姿的眼神却着实也是复杂的。平心而论，她有些埋怨的，虽然是纪如章见沈清姿遇险援手，但终究还是因为沈清姿才受的伤。但是，她对沈清姿，又有愧疚心虚，若不是冒用了阿宁的身份，她怎么能待在纪如章的身边呢？ 屋内纪如章已经是坐起，这唇色苍白，俨然是血色全无的。 “谢谢你！”看到纪如章这般模样，方卓云是真心道谢的。 “呵，小事而已，我已经不碍事了！”纪如章牵强笑笑，看向沈清姿，反而问道：“沈大小姐没受惊吧！”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那个时候，是恍惚般看到沈清姿那万分担忧的神情，让他有些分不清那是沈清姿还是阿宁。 沈清姿还是松了口气的，至少纪如章是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了。“纪公子，你对清姿屡次搭救之恩，清姿是无以为报，小小敬意，还请笑纳！”她示意林燕将山参送上。 柳叶秋是代纪如章收了下来，她不是很喜欢纪如章看沈清姿的模样，总让她心里忐忑。 “大小姐客气了，那个时候，我想不管是谁，都会出手的，而且，我真的没事了！”他是想笑着安慰沈清姿，但动静一大，便是扯到了伤口，痛的是倒抽了一口气。 “阿章哥哥！”柳叶秋这是慌忙坐到了纪如章床边，既心疼又担心般道：“阿章哥哥，大夫不是说了不能动吗，你这样是要担心死我吗？” “没事的，真的，没事！”纪如章是忙安慰柳叶秋。 方卓云也是真心感激纪如章，这也是开口道：“纪如章，这次你救了清姿，也便是救了我方卓云一样，以前的种种都一笔勾销，以后有什么事情是我方卓云能做的，你尽管开口！” 若有什么事还有遗憾的，那便是自己还欠方卿若一个道歉，纪如章看着方卓云，想了想，开口道：“我想，在卿若远嫁前，跟她说声抱歉，也祝愿她往后的日子能够开开心心。” 纪如章这模样，外出可不合适，让卿若来纪家，那也是不方便，但是看在纪如章救了清姿的份上，或许他可以陪卿若来一趟，如果卿若愿意的话。方卓云便是开口道：“这话我会替你送到，只要卿若愿意，我便陪她过来。” 纪如章点了点头，他这些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也是怕柳叶秋多想什么。 ------------ 第122章 疑虑 “叶儿，你先带沈大小姐去前厅稍等，我与卓云说点事情。”纪如章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沈清姿屡次遭人袭击，这背后是有几股势力他也不清楚，但想着还是该跟方卓云提醒一下的。 柳叶秋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对沈清姿道：“沈大小姐，这边请！” 沈清姿跟林燕便是从纪如章屋内退了出来，随着柳叶秋到了前厅。柳叶秋便是借口让小厮去烧热水煮茶将人遣开，这前厅便是只留了自己跟沈清姿主仆二人。看着沈清姿，柳叶秋面上神色有些难过，开口道：“你没有事我也放心了。” “他因我而受伤，我也深觉歉意。”不知为何，在纪如章点事情上，沈清姿是感觉到跟柳叶秋之间有了疏离，有些话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怎么都有些难以说出口来。 “大夫说了，好好休养就不会有事。你自己……也要注意！”柳叶秋开口说道，她知道的，她心底还是关心沈清姿的，如果今日是沈清姿身受重伤，相信自己的难过绝不会比现在少。 “嗯，你也一样！”沈清姿看着柳叶秋说道，如果这是叶子想要的，那么她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这个时候，是下了早朝的纪云峰回到家中，唯一的儿子身受重伤，他怎么会不来探望？这踏进纪如章的院子，在前厅看到跟柳叶秋一起站着的沈清姿时，他脚下一停。这不是第一次感觉沈家这位大小姐看着面熟了，但是无疑，他是不曾见过的。 察觉到有人的时候，沈清姿跟柳叶秋的话语是截然而止，双双望向了纪云峰。 “纪大人！”柳叶秋先是开口道。 纪云峰便是走上前，开口说道：“沈大小姐是来探望小儿的吗？” “清姿见过纪大人！”沈清姿先是福了福身子见礼道，“纪公子为救清姿而受伤，清姿便与卓云一道前来探视纪公子。” 纪云峰看着沈清姿，就他所知的，如章已经两次就沈清姿受伤了，这女子是引来多少的麻烦，偏偏每次都能让如章遇上，这也太过巧合了。而这模样，总透着熟悉，但在脑海里又找不到能对的上的人。 “方卓云是在里头吗？”纪云峰问道，对方卓云他是了解的，同僚之子，曾有几时，两家孩子都是往来甚密的。 “嗯！”沈清姿点了点头。 “还是重伤，该静养才是！”纪云峰说道，似乎对方卓云还在里头有些不满。 “是我们多有打扰，还请纪大人多多包涵！”沈清姿便是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恭谦。 “我去看看阿章哥哥跟方公子谈好事情没有。”面对纪云峰，柳叶秋是有些尴尬跟不自然的，不是记恨纪云峰当初没有同事纪如章娶她，而是那种无形之中就有压力笼在心头，整个御史府都让柳叶秋有些被束缚的压迫感。 纪云峰也不说话，见柳叶秋入内，这眉头是显然微微一皱的。 沈清姿心下一叹，叶子不像自己，有人花三年的时间来教导她如何做一位名门淑女。她没有放过纪云峰眼中那几乎不露痕迹般的不满，看来叶子在纪家并不是太痛快。 “沈大小姐多次遇袭，碰巧被小儿遇上，对这幕后之人，不知可曾查过？”纪云峰开口询问道，神色锐利，有些审视般看着沈清姿。京中治安，那是京兆尹的事情，沈清姿遇袭，那也是沈家的事情，但多次牵连到纪如章，他很是不满。 沈清姿神情是柔和的，听出纪云峰近乎质问的语气，眉目之间惹上一抹忧愁，轻柔道：“清姿深居闺阁，便不知为何会惹上如此多的麻烦来。” 纪云峰的神色是突然变了，这神情太似曾相识，不，几乎是他每天都能见到，但是这不可能啊！ 看到纪云峰神色的变换，沈清姿也是很惊讶，这是怎么了？两边有些僵持之际，方卓云已经是出来了。 “纪大人！”方卓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开口唤道。 纪云峰是迅速调整好状态，清了清嗓子道：“出来了啊，如章伤势过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纪大人客气了，是我们打扰了如章休息，还请多多包涵。”方卓云不明所以，但纪云峰是长辈，必要的尊重还是应该的。 纪云峰的眼神在沈清姿和柳叶秋脸上过了一遍，明知自己的设想太过天方夜谭，但还是忍不住想了想。“柳姑娘，还劳防你送送两位，我去看看如章的伤势！”纪云峰开口道。 柳叶秋有些诧异，纪云峰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但绝对没有把她当纪家的人过。可现在要她送客，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吗？自然是不会将疑惑说出来，便听柳叶秋努力大方姿态道：“方公子，沈大小姐，我送你们出去吧！” 这离开的时候，沈清姿还是有些诧异的回头，望了一眼纪云峰，却见纪云峰也没有入内，而是看着她，这让她心里一跳，慌忙收回了眼神，为何从刚才开始，纪云峰就显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方卓云发现沈清姿的异样，便是开口问道。 “没事。”沈清姿闷闷道，异常的不是她。 柳叶秋也没有多说什么，是直将沈清姿跟方卓云送到了纪家门口。看着沈清姿跟方卓云站在一处，那是一对璧人，甚是养眼的。柳叶秋便是开口道：“沈大小姐，日后务必要多加小心。”她是真心为沈清姿担忧，这遇上危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听在方卓云耳中，便向是柳叶秋因为纪如章受伤而怪罪沈清姿一样。 “柳姑娘放心，断不会再让纪如章因清姿受伤的。”方卓云是抢白般回道。 柳叶秋有些语塞，看着沈清姿，最后悻悻般道：“多谢两位来探望如章。” 沈清姿反倒是神情柔和，只听她道：“柳姑娘请回吧，纪公子还需要你照顾呢！” 柳叶秋点了点头，因为方卓云在，有很多话是不能说了，只能看着沈清姿，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离开了纪家，方卓云还有些嗤笑般道：“还真当自己是纪家的人了！” “卓云，纪如章留你是说了什么是吗？”不想方卓云在柳叶秋身上投注太多注意，沈清姿便是岔开话题说道。 “便是你多番受袭，清姿，我知道你心地纯良，但若是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你可千万不能姑息啊！”这上了马车，方卓云便是拉着沈清姿的手说道。 沈清姿微微皱眉，似乎在似乎谁要害她，不一会儿，她才幽幽说道：“卓云，我真不知道谁会这般恨我。以前的事情，我尚且知道是清瑶跟表姐，但是现在，表姐不在了，清瑶也已经想通了，还会有谁呢？”这突然间的，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面上露出为难神色。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清姿，告诉我！”方卓云也不想在让沈清姿一味地被攻击，他想主动揪出背后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沈清姿摇了摇头，“二舅舅前些日子曾因表姐的事情来怪罪我，但是被娘跟清瑶劝住了。” “蒋豪？”方卓云一愣，这个蒋豪也不是没上门问罪过，但是被父亲稳住，而且那个蒋青妩的事情，京中也是传遍，那样的一个女儿，说起来也是丢人的。他不知道事后蒋豪还有没有做什么了，难道真的是蒋豪吗？ “二舅舅是征战沙场的武将，我实在不愿去想。”沈清姿很是为难般看着方卓云。 一个武将偷偷摸摸派人杀一个女子，这的确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若说是蒋豪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女儿的事情。“杀蒋青妩的人是我，与你何干，蒋豪凭什么来向你问罪！” “卓云，那毕竟是因我而起啊！”沈清姿叹息道。 “你放心，我会说服父亲尽快下聘，以后，谁若是与你过不去，那便是与我们方家过不去！”方卓云郑重般说道，纪如章是有意提醒要多注意沈清姿的安危，虽然要一个外人来提醒略显尴尬，但是无疑，这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嗯，我等你！”沈清姿放柔了神情，点头道，一副全然交付于方卓云的模样。 纪家那边，纪云峰是在探望了纪如章，叮嘱纪如章要一心静养，切勿劳心之后，是去了后院的竹林。柳叶秋便不是有意跟踪纪云峰，只是去看纪如章的药熬好没的时候，无疑瞥见纪云峰独自一人往后院深处走去的背影。她出入纪家已经有些随意了，也略微知道纪家这后院竹林是个禁忌，心里有些好奇，到底这后面是藏了什么秘密？ 纪家侍卫不多，下人也不多，柳叶秋好奇之下，便也是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纪家有多大她不清楚，但是越是往里走，便让她觉得越是安静，看到纪云峰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竹林小道里，柳叶秋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只要踏上竹林小道时，却是迟疑。她知道纪云峰不喜欢她的，如果这一次的事情被发现，那她会怎样？心里的担忧让她不敢上前，正巧，也是听到了脚步声，她更是吓到，连忙跑开，躲在假山后。 看到的是纪家的一个下人，手里拿着食盒，柳叶秋不由猜测，难道这竹林后面是有人住的？心里是好奇，又是有些担忧，她紧咬了下唇，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她怕跟纪如章之间的事情无端再生波折。 ------------ 第123章 不甘 将沈清姿送回沈家后，方卓云便去了沈家二房找沈文昊，一见到沈文昊，他还没说什么，沈文昊就把下人都遣散，看着方卓云大叹了一口气道：“卓云，我帮不了你！” 这个结果方卓云几乎是能猜到了，否则，不需他找上门，沈文昊就会自个来寻他的。“卿若……怎么想？” “我根本就没能跟卿若说这个事情。”沈文昊有些垂头丧气般说道。 方卓云有些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是该怪沈文昊，还是怪他自己这般疾病乱投医，卿若从来都没有过多的关注过沈文昊，就算沈文昊真的开了这个口，卿若也未必会答应吧。 “卓云，你也别担心的，卿若跟镇南王世子的事情未必如你想的那样不好。”沈文昊叹了口气道，“昨夜我最后瞧见，是镇南王府的马车将卿若送回去的。” “你说什么？”方卓云不由声音微微拔高。 “就是那样，昨夜我本来想跟卿若说这个事情的，但是她很生气把我推开，人就跑了。你也知道，这街上人那么多，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我找了很久的，最后发现是镇南王府的马车送她回了方家。说不定这一晚上她都是跟镇南王府的人在一起。你也别多想了！”沈文昊的声音里有些酸酸的情绪，他是喜欢方卿若的，但是眼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卿若嫁人了。 “可恶！”方卓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没有人跟他说起过。萧辰晔那个人对卿若别有用心，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可是能发生很多事情的。他再也待不住了，便是立马转身，迅速离去。 沈文昊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见方卓云已经离开了，有些无奈般嘟囔道：“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 方卓云是快马加鞭般得赶回了方家，他心里有怒火在奔腾，仿佛是认定了萧辰晔欺负了方卿若一样。 这个时候的方卿若，却是精神抖擞的，昨夜落水，并没有留下病症，这也是她庆幸的。“芳儿，都清点好了吗，想个办法把这些都给卖了，换成银票，到时候钱可是少不得的。”萧辰晔的那些话丝毫没有打消方卿若想在去岭南途中逃走的念头。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芳儿苦着脸，她都劝了好多回了。 “什么好不好的，芳儿，你要是不敢，那我就去跟爹说，我不要你陪嫁了，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走。”方卿若等着芳儿说道。 “小姐，你知道芳儿是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里芳儿就去哪里。”芳儿忙是表态道，“奴婢是誓死追随小姐的，只是，小姐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芳儿愁眉苦脸说道。 方卿若却是一副坚决模样，瞪着芳儿道：“不要质疑我的决定，你想想，要真嫁给那个混蛋，我们两个人在岭南孤苦伶仃的，还有那个永宁郡主，都不是好人，我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是，小姐要一个人在外面也很危险啊！”芳儿的声音放低，有些不确定般说道。 “所以要你准备多一些钱啊，换成银票啊！”方卿若有些嫌弃般说道，“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芳儿的神色是表明她真有些忐忑，但还是拗不过方卿若的强势，只能听方卿若的话。她其实也是一肚子纳闷，昨夜为何是世子殿下送小姐回来，小姐的衣裳怎么换了。 “砰砰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将屋内的两人吓了一跳，随即是响起方卓云急切紧张的声音。“卿若，是我！” “快，把东西收起来，不准让哥哥看出半点蹊跷！”方卿若赶忙是吩咐芳儿道。 芳儿也是急了，有些手忙脚乱，将一干首饰之类全部塞进了抽屉。 方卿若这才松了口气去将门打开，看到气急败坏般的方卓云，是皱起眉头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方卓云是将方卿若上下审视了之后，才开口问道：“昨夜那个混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方卿若一愣，随即回道：“他能做什么，你听谁胡说八道了！” “真的？”方卓云不信般问道。 对于方卓云这般的追问，方卿若反倒显得坦然的很，挥挥手道：“当然是真的，要真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还能这样吗？” 的确，在方卿若身上没有看到难过伤心的样子，但是方卓云却觉得这样更不对劲，她不想嫁给萧辰晔的。就算是不得已地认命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还是说，在平静的外表下，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上下打量着方卿若，方卓云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卿若，你知道昨天晚上纪如章受重伤的事情嘛？”方卓云缓缓说道，似乎是在试探方卿若对纪如章是否还有余情！ 方卿若的神色如方卓云所想般转变了，纪如章是她心底无法割舍的，看着方卓云的神色是带着慌张，只听她忙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伤的重吗，现在好些了吗？” “很重，卧床休息需要静养，不过，他想在你远嫁前跟你道别！”方卓云见方卿若依旧是难以割舍，心下未免酸涩，他只觉自己对不住方卿若，这唯一的妹妹，却让她一再的受伤。 “什么时候，我要见他，不，我只是看看他怎么样了！”方卿若的关切紧张之情是溢于言表的。 方卓云看着方卿若的神色是有些心疼的，他叹了口气，便是跟方卿若说起柳叶秋如今在纪家的事情。 方卿若听着纪如章说的那些，面上神色也是变幻，纪如章跟那个人在一起是很开心的吧，是她傻，她笨，但是偏偏就是恨不起来。至少，伤心的就她一个人而已，另两个人都能快乐的在一起。“哥哥，我知道的，不过，既然是他要见我，那我怎么也要去看看的，而且，他受伤了啊，我不去看看，心里总不踏实呢！” “傻丫头！”方卓云心疼般拍了拍方卿若的头，他善良的妹妹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幸福。“我让人送信过去，他需要静养，早上刚去探望过，太过频繁会让他伤神的。” “好，哥哥你安排就是了！”方卿若的神色因为纪如章的事情显得有些忧虑。 夜凉如水，蒋家后院内，蒋豪有些彻夜难眠，他又损失了四个手下，那个沈清姿看似柔弱女子，但竟是那么难对付。死了四个人是让他很不高兴的，但是却不及那些消息让他辗转难眠。他恨不恨方家，自然是恨的，方卓云杀了他女儿，他却只能忍气吞声。方择身在京都，他远在边关，却是方择坐享这定国安邦的美名，他也是心有不平的。李家的余孽竟然那么无孔不入一样，几乎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但是，他的亲兵只有区区几万，怎么跟方家的比？而且方择背后是当今圣上，他贸然与方择对上，只会给蒋家带来灭顶之灾。但是，若是不能除去方择，他只怕永远只能做个边关将领。 方择的罪证，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作为方择的左膀右臂，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事情呢？但是证据啊，他却一时也拿不出来，方择不是愚蠢的人，既然能做下那些事情，就不会露出马脚。 方家的生财之道是地下钱庄吗，他有些怀疑，毕竟设立地下钱庄是违法之事，方择不会如此铤而走险吧！但是如果他真能抓住这条线索，那么扳倒方择也是指日可待了。李家余孽究竟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他表示不解，对这消息便也有些怀疑，却还又抵不住心底对大将军这一位置的渴望。方择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是踏着李家的鲜血的，所以李家的人要将方择置之死地也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要早上他？ “如今你之于方择，犹如当年方择之于李青，既然方择是跃级而上，你为什么不可以？”李家那人的话语尤记于耳，让蒋豪心思动摇。他想上去的，想取代方择的，但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孤注一掷。 “你的女儿惨死于方卓云手中，为人父却只能忍气吞声，枉费平日你女儿还以为你厚爱有加。”李家那人像是很了解自己宠爱青妩一样，是啊，他的女儿惨死，做父亲的竟然无法为她报仇。 自己在京中的时日不多了，若是一味逗留，只会引起方择跟圣上的猜忌，蒋豪是彻夜难眠，在思量着这个中权衡。如果有方择开设地下钱庄敛财的证据，他倒可想办法把这个事情闹大，只要方择犯了众怒，圣上便是姑息不得，只是，如何才能撇清自己的关系呢？ 蒋豪便不是精于算计的人，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是将他搅的一宿没睡，临近天明的时候，也只是让他下定了是要拼这么一次的决心。这天一亮，他就是出了蒋家，那些带进京都的精兵，是分散着在京中各户的，他要好好部署一番，如果说跟李家的人合作是与虎谋皮，他也要是试一试，女儿的仇，不能不报。 ------------ 第124章 异香 跟沈清姿的婚事，是方卿若自己提及的，在方卓云不知道如何安慰方卿若见过纪如章后的失落情绪时，方卿若主动开的口。 “哥哥，你是不是该让爹去沈家下聘呢，我想在我走之前看到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回去的路上，方卿若靠着马车说道。 不知道纪如章跟卿若说了什么，方卓云看卿若面上那种失落神色，心中是不好受的。“卿若，若是难受便哭出来吧！”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无疑她还是为纪如章所挂心的。 方卿若却是落寞般一笑，缓缓道：“哥哥，其实我便不难过，我是开心的，开心他身边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悉心照顾。哥哥跟清姿姐姐也是两情相悦，大家都这么好，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卿若，对不起，是哥哥太没用！”方卓云很是痛心说道。 “别这么说，其实萧辰晔这个人也不差啊，堂堂镇南王世子，说白了，还是我们高攀了！”方卿若牵强般笑着说道。 “那个混蛋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吗？”方卓云觉得方卿若对萧辰晔一向是很有成见的，现在破天荒得说不差，心里深刻怀疑。 “哥哥，你疑心病也太重了吧，他能对我做什么，好了，你跟爹去说娶清姿姐姐的事情吧，就不信这个时候，爹还不同意。”方卿若努力笑着说道，“就算不同意，也有我，我帮你去说。哼，不看你跟清姿姐姐的婚事定下来，我就不嫁了！” “傻丫头！”方卓云笑笑，心下又暖又酸，如此为他着想的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显得何等的失败。 方择对方卓云这个时候提出要去沈家下聘的事情，抵触也不像之前了，虽然很遗憾原先的算盘是落空，但有了个镇南王世子女婿，却也是勉强能抚平他失望的心。所以对于方卓云要娶沈清姿，也没那么抵触了。这亲事他也是一口允了，甚至为了显示方家的身份，是请了宫中兰妃娘娘出面，替两家说亲。 仗着兰妃娘娘的面子，沈家这边自然也是一路顺畅，两天之间，方卓云跟沈清姿的亲事就已经是定了下来。这选定的日子却是三个月后，这却是沈清姿私下要求方卓云的，借着沈老太爷身子不好，她要尽孝道的。 三个月对方卓云来说也是转瞬即逝的，眼下是将方卿若送嫁为先，自然也满口应允了，这方家一下子要筹备嫁妆跟聘礼，倒还真是有些开销大。 沈清瑶知道这个事情已经确定的时候，是将手绢都绞烂了，三个月，三个月内，她一定要毁了沈清姿。“绿意，庄嬷嬷那边怎样了？” “回二小姐，奴婢已经是让小竹有个风吹草动便来回禀，相信这几日就有动静了！”绿意不敢怠慢，忙是说道。 “给我盯紧点，我要从知道那个贱人的一切！”沈清瑶咬牙切齿道。可恶的沈清姿，抢走了她的身份，抢走了她的姻缘，毁了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她怎么可能坐视沈清姿嫁给方卓云。宫里的嬷嬷教导她，要从最开始的地方挖起，在碧云庵的十三年，是没有人知道沈清姿究竟如何的，她不信佛门清净地能养出那样一个沈清姿。 出云阁那边是气氛显然是有些喜庆的，说起来，是秋月最为开心，仿佛嫁人的是她自己一样。林燕跟孔月都是如往常一样，似乎对这事无半点在意一般。 “啊呀，大小姐，你怎么还这般悠闲，既然婚期定了，那也该绣些喜庆的东西啊！”见沈清姿悠哉般捧着一本话本在看，秋月忍不住开口说道。 三个月内，是能够做很多事情的，放下书来，沈清姿看向秋月，笑吟吟道：“秋月觉得我该绣些什么呢？” “那便是鸳鸯戏水之类的贴身衣物啊！”秋月提醒说道。 “我的绣工那般一般，不妨秋月帮忙好了！”沈清姿打趣般说道。 “大小姐说笑了，这个事情怎么能别人帮忙呢，庄嬷嬷，你说是吧！”秋月是不指望林燕跟孔月能够向自己一样欢喜了，便是转向庄嬷嬷。 庄嬷嬷是打了个哈欠，很是萎靡不振的样子，目光都有些涣散，对秋月的话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庄嬷嬷，你是晚上没睡好吗？”沈清姿有些奇怪般问道。 庄嬷嬷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春困吧！”她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就是感觉没啥精神，心里有一种猫抓一样的，渴望了什么东西那般。 “若是累了，那便好些休息，可万万不能病倒了哦！”沈清姿提醒说道。 “大小姐放心，奴婢没什么大碍！”庄嬷嬷强打起精神来，这究竟是怎么了，到底自己这般心痒痒的是怎么回事？ “庄嬷嬷，我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你说大小姐该不该为这婚事赶制些东西啊！”秋月就不明白，这么大的喜事，其他人怎么就都不在意的样子呢？ “倒是应该的。”庄嬷嬷看了眼沈清姿，她至今也不明白沈清姿靠近方卓云的目的，也不知道真是假戏真做呢，还是一直都是假的。 “你们还真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沈清姿笑笑道。 “大小姐还真别说，老太爷知道这个事情后，身子都好了许多了，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了！”秋月乐呵呵说道。 说起老太爷，沈清姿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说咳咳的没那么厉害了，但是这风寒还是没全好。也不知道是老太爷年纪大了还是说这次的病特别的严重。“要是爷爷这病这真能好，我才安心呢！”沈清姿略微担忧说道。 “大小姐尽管放心，老太爷还想看大小姐风光出嫁，这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秋月忙是说道。 沈清姿便是笑笑，她自然是希望沈老太爷能好起来的。方家这算是双喜临门，据季无烨的消息，方家这次动用了大量的财力，不过镇南王府的聘礼怕也是能贴补一大半了吧！跟季无烨也有大半个月未见面了，也该去瞧瞧了。“说起来，是该准备点什么，上次在那家银楼买的首饰倒是不错，干脆明日再去一趟好了。”沈清姿是有些自语般说着的，目光却是扫了一下孔月跟林燕。 这么一示意，孔月也就明白了，下意识般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事不知妹妹那边会怎么想，希望妹妹不要因此再记恨我！”沈清姿又是说道。 秋月欢喜的神色也有些收敛了，便是说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心里有数，也不敢掉以轻心的！”对于二小姐，她都有些怕怕了，总觉得二小姐是戴了个面具一样，笑的太过完美。 这一日倒也是清闲悠哉，到了晚上的时候，庄嬷嬷是觉得心里落了一块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碎不着。她总觉得有猫儿在挠自己的心一样，痒痒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一天下来，是吃什么也不对味，总觉得少了什么。这怎么都睡不着，她便是干脆从床上起来了，加上肚子也饿了，是想着去厨房看看。 走近厨房，便是闻到一股香味，勾起了她心里那种感觉来，脚下步伐都有些变快的，便是嗅了嗅，似乎在寻找香味一样。“谁，谁在那里！”看到一个背影，庄嬷嬷便是出声喝道。 前面的人是一个打颤，继而是转过身来，看到庄嬷嬷，面上露出害怕神情。 “小竹，你半夜在厨房做什么？”庄嬷嬷有些严厉喝道，只眼光却是落在小竹面前的那锅里。这是这煮什么，那么香？ “奴婢见过庄嬷嬷，求嬷嬷大发慈悲，千万别告诉大小姐。”小竹是噗通一声跪下，对庄嬷嬷祈求道。 “说，你在干什么？”庄嬷嬷喝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奴婢，奴婢觉的半夜饿了，就来厨房找吃的，看到还有剩下的肉汤，是热了热。庄嬷嬷，奴婢知道不该这样，但是奴婢真的好饿，求庄嬷嬷原谅奴婢吧！”小竹跪在地上哀求道，一双眼睛带着惶恐。 肉汤啊，难怪这么想，仿佛是勾动了味蕾一样，庄嬷嬷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不看小竹，而是盯着那锅里，开口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厨房是你能随便来的吗，还不赶紧回去。” 小竹忙是起身，开口道：“奴婢这就走，庄嬷嬷，你千万别告诉大小姐啊！奴婢只是热了肉汤，还没喝的。” “走走走，真不安分！”庄嬷嬷喝道。 小竹是跑也似的走掉了，还不忘回头看一样庄嬷嬷。 真是香啊，等小竹走后，庄嬷嬷便是起了锅子，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是甚为陶醉般吸了口。对，这就是她要的，她有些等不及般的找了勺子，真香啊，差一点烫到了舌头，庄嬷嬷的食欲是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一边吹着气，一边喝着汤，原来的萎靡不振都不见了。很快，一碗肉汤就下肚了，满足般打了个饱嗝，将碗筷收拾了，庄嬷嬷才回了出云阁。 ------------ 第125章 无端信任 这第二日，沈清姿是在午后悠闲出门的，这便也是如上次那般在几家银楼转了之后才到那家老银楼。孔月之前都已经跟季无烨的人街头了，沈清姿便是能自然而然地在伙计的带领下跟季无烨碰面。 季无烨是上下打量了沈清姿，似乎是要看出端倪一样。 “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我有哪里不对劲吗？”沈清姿不解问道 “这待嫁的新娘总该有些喜庆模样，为何在你身上就是看不到呢？”季无烨看着沈清姿问道，似乎更像是试探一样。其实在知道申请哪个之跟方卓云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不是说过不会轻易赔上自己的吗，为什么真的就跟方卓云定下婚事来。这下可好，整个京都都知道沈清姿三个月后要嫁给方卓云，难道三个月之后真要嫁吗？ 沈清姿却是淡淡笑了笑道：“你明知这不是真的，何必取笑我。” “当真不是真的？”季无烨不确信般问道。 “三个月能发生很多事情，不想我嫁给方卓云，那你便做些什么呗。”沈清姿调侃般回道。 季无烨见沈清姿促狭神色，心下略略回落，看来沈清姿自己心里是有打算的。“蒋豪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他可不认为沈清姿是以德报怨的，上次的事情差点害死了纪如章，想必沈清姿对蒋豪也是记恨。 说起蒋豪，沈清姿的确是脸色一沉的，但是还留着蒋豪跟方择来个鹬蚌相争。“说吧，你的人发现了什么。”她相信季无烨是在帮她盯着方择，盯着蒋豪的。 季无烨见沈清姿这般模样，便也不再浪费时间。“方择暗地操控地下钱庄的事情是你让人告诉蒋豪的，他已经在私下查这个事情了。不过，蒋豪在京中也待不了多久，未必能查到什么来。 “连方卓云都能查到，我不信蒋豪查不到，他若真那般愚笨，我就多提点下他。”沈清姿说道。总该有些人将方择的那些私下底的肮脏卑鄙一面给揭出来，蒋豪有往上爬的欲望，便会有这个意图。呵，不过，蒋豪想做个匿名者就不可能了，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蒋豪。 季无烨听沈清姿说到方卓云的时候，口气是有细微的改变的，但看沈清姿的神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对自己父亲的那些事情，是不会做什么的吧！”想让方家父子离心，只怕没那么容易的。 “裂痕一旦存在，就不可能恢复如初，若不是方择答应方卓云跟我的婚事，他们父子之间定会越闹越僵。”沈清姿本是想借自己横在方家父子中间的，但方卿若跟萧辰晔的事情却是让她这个计划也只能搁浅了。牺牲了方卿若，方择已然是退了一步，父子两人的间隙也就没有深入下去。“若不是不想波及方卿若，我真不想两家联姻的。”沈清姿有些无奈说道。 季无烨是看着沈清姿的，他知道沈清姿看似清冷，实际上却很是善感又心软。“有件事情我想你该知道，卫国跟夏国有意联姻，鉴于你跟尔朱嫣的关系，我觉得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沈清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芸荻并没有跟自己说这个事情啊！“是确定了吗？” “没有，是在卫国的探子送来的消息，这卫国使者尚未出使夏国，一切都尚未定论。”季无烨说道。 对于尔朱嫣，沈清姿实际上并不算特别清楚她的目的。“我，是在父亲的坟前遇上尔朱嫣的，然后，她告诉我如果我想报仇，她能帮我。” “在李将军出事之后，我也是在卫国发现重伤的李将军，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尔朱嫣救了李将军，后来我是确认了。”季无烨不是没查过尔朱嫣跟李青的关系，但是尔朱嫣是卫国的皇妃，而且李青的旧部全部都已经不在了，李青自己不说，他也不知道。 “她说她未嫁卫国国主前，曾受过父亲的恩，所以得知夏国边关失守，便是立马派人去找父亲，才让父亲没有死在乱军之下。”沈清姿回想着尔朱嫣跟她说过的话。 季无烨曾经是猜想过李青跟尔朱嫣之间是不是有别的关系，但是李青是他的敬重的恩人，尔朱嫣是卫国国主最喜爱的妃子，没办法联系起来。但不管怎么看，尔朱嫣对李青绝对不简单。 “我便也是先提醒你，以免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措手不及。或许，你也可以借芸荻之口问个清楚。”季无烨建议道。 “芸荻是忠于尔朱嫣的，若是尔朱嫣要求芸荻对我保密，想必她也不会说。”沈清姿有些无奈道。 “所以，你更愿意用我的人手。”季无烨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之中有些轻飘飘的感觉，显然对此是高兴的。 沈清姿其实对于季无烨为何能那般心甘情愿为自己父亲付出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却也知道季无烨帮她也是尽心尽力，如果他不说，那应该是有什么不愿想起的记忆。她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而有些不知何来的心安，总觉得，季无烨终归是不会害她的。或许，是因为自己是被季无烨从那无望的人生中捞起来的吧。“接下来我会加快动作，我也不想三个月后嫁给方卓云，但仅三个月让方择倒台，显然是不可能呢。”沈清姿开口说道。 “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季无烨也是认真回道。 “现在的棋子是蒋豪，那便是各方协助让蒋豪把秘密挖的更深些吧！”沈清姿说道。 “对了，方家的钱财有些吃紧了，名下的产业又是接连有些亏损，想必很快就会动用库房的那批官银了。”季无烨提醒道。 “那，很好！”沈清姿嘴角微微轻扬，方家最近是喜事太多，也该浇浇冷水了。 看到沈清姿这般的模样，季无烨便也知道她脑袋里又有什么算计了。“不管如何，还是别让你自己陷进去，那边也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的。”李家后人的身份，方家还是在查的。 “我甚是爱惜自己，定不会在方择没倒下之前伤到的，你自己也要小心，手伸的长了，也难免会惹人怀疑。”沈清姿这有些关心般说道。 季无烨点了点头，这一场详谈便又拟定了下一次的计划，而在沈清姿准备的离开的时候，季无烨是又让人送上了一套首饰。 “其实你也该知道，我大抵都用不上这些。”沈清姿有些推辞般道。 “女子便是不该却装扮的，你不是一贯说我钱太多吗，拿我的何必手软。”季无烨开玩笑般说道。 沈清姿倒也是随意不客气，拿了让林燕收下，跟季无烨的碰面，便犹如让自己放松一场，。算算时辰也不早了，她便是直接回了沈家。 回了出云阁，却看到秋月跟孔月脸色不好的样子，沈清姿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是庄嬷嬷，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没精神，脾气也有些暴躁，今天还把小竹给骂了一通，结果自己背过气晕了过去。”秋月说道，庄嬷嬷一向都不怎么责骂下人的，今天还真有些奇怪。 “晕过去了，那现在好些了吗，有找大夫看吗？”沈清姿不由问道，上次跟芸荻说起这个事情过，但那边一直没有回卫国，这也就耽搁了几天。 “倒是很快就醒过来了，庄嬷嬷火气下去，倒也不吵了，觉得有些不舒服回屋歇息去了。”孔月说道，但看庄嬷嬷的脸色，真的不好看，她心里都有些担忧。 “不舒服还是要看大夫的，秋月，去请个大夫吧！”沈清姿吩咐道。 “大小姐有心了，奴婢已经不碍事了！”正说着，庄嬷嬷是走了进来，倒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 孔月眼中还真是诧异，这之前都有些恹恹没精神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庄嬷嬷，身子是自己的，可不能不重视，若是不舒服，就该找大夫看看，以免拖成大病啊！”沈清姿劝道。 “大小姐，奴婢真没事，这也是昨夜没睡好，今个就脾气大了些，刚歇息了一会儿，就好多了！”庄嬷嬷面色镇定般说道。 “真的吗？若是晚上睡不好，我这也有安神茶，秋月，你去里屋拿些给庄嬷嬷吧！”沈清姿吩咐道。 庄嬷嬷这也是拗不过沈清姿的坚持，是连忙感谢道：“奴婢多谢大小姐。” “都是自己人，便也别这么客气了。”显然，沈清姿的心情是不错的，这似乎见了季无烨一趟，心情都能好起来。 孔月跟林燕是互换了一个眼神，她有些奇怪沈清姿今个在季无烨那里发生了什么。林燕则是回以眼神，示意这事私下再说。 庄嬷嬷接下来倒也是一如既往一样，不见半点异常，很快，这一天又是过去了。庄嬷嬷早早睡下，是半夜里又是醒来，便又是那种直勾勾的渴望，小猫抓心一样的痒痒，她想喝肉汤了。这念头一起，就又是抹黑往厨房去了。 ------------ 126 庄嬷嬷之死 厨房里今个晚上似乎是没剩下东西来，庄嬷嬷翻开了锅跟柜子也没看到肉汤，她有些急地整个人在发抖。心底那种对肉汤的欲念几乎要覆盖了理智，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怎么都没用？ 似乎闻到那熟悉渴望的香味，庄嬷嬷陡然转身，是嗅了嗅，便是朝着香味寻去。这走到了院子里，心里咯噔一下，是觉得自己被下套了。只见沈清瑶跟身边两丫鬟站在院子里，而月荷的手里便是端着一碗肉汤。 “庄嬷嬷，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厨房做什么？”沈清瑶轻柔问道。 庄嬷嬷是盯着那肉汤的，那香味是一阵一阵挠心似的飘过来，若不是还存在理智，她真的都要扑上去了。“奴婢见过二小姐。”庄嬷嬷咬牙般说道，“半夜感到肚子饿，想着厨房还有没有剩下的饭菜，惊扰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见谅。” “庄嬷嬷是姐姐身边的红人，剩菜剩饭什么的，也太委屈你了。我这里有一碗肉汤，庄嬷嬷想不想要呢！”沈清瑶嘴角微微轻扬，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要，她很想要，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庄嬷嬷直勾勾看着那肉汤，是硬生生制住自己想上前的冲动。“二小姐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还是回屋歇息去好了！”话说这么说，庄嬷嬷却是挪不了腿，眼睛也是落在那碗肉汤上移不开去。 沈清瑶嗤笑一声，没有人能禁得住这异香的，庄嬷嬷要是禁得住，怎么还会半夜出来？“庄嬷嬷，明人不说暗话，这肉汤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沈清瑶不想浪费口舌了，便是直接问道。 “奴婢怕无法为二小姐答疑。”庄嬷嬷心里是噗通噗通跳着的，她料定这肉汤是被下药的，但是偏偏自己是顶不住了一样，心里被猫抓的痒的厉害。二小姐要问她的，一定是大小姐的事情，她还要回卫国，她还想回到故乡的。 “是吗，那庄嬷嬷怎么还不走呢？可惜了，这肉汤怕是要浪费了，月荷，倒了吧！”沈清瑶也没翻脸，只有些讥讽般道。 月荷便是走到一边装泔水的桶，缓缓地将碗倾泻，肉汤便是一点点地往下淌。 庄嬷嬷面上是有些抽动，紧攥着拳头，指甲都是扣进了肉里。双腿也在打颤了，内心更是无声地呼喊着不要不要…… “不要！”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样，庄嬷嬷喊道。 沈清瑶摆了摆手，月荷便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庄嬷嬷，我问你，她究竟是不是沈清姿！”沈清瑶是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当下便是说了出来。 庄嬷嬷眼皮一跳，是二小姐发现了什么了吗，这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渴望那肉汤，还是别的缘故，总感觉自己身上也是痒了起来。庄嬷嬷先是强忍着，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但很快就忍不住了，便是隔着衣裳挠起痒来。 沈清瑶看着庄嬷嬷那瘙痒难耐的模样，神情有些残忍地发笑，便是意志再强的人也经不起罂粟提炼出来的极为纯粹的药粉，更不用说像庄嬷嬷这般年纪的妇人了。“庄嬷嬷，这肉汤还热着，想趁热喝吗？”沈清瑶带着诱惑般的话语响在庄嬷嬷耳际。 “想……我想……”庄嬷嬷哆嗦着说道，这之前还没有这样的渴望难耐，但这个时候，却根本没办法阻止。 “月荷，喂庄嬷嬷喝一口热汤！”沈清瑶知道这不能一味地压着别人，这要给一口糖再打一棒槌才能逼出来。 月荷便是上前，绿意是架着庄嬷嬷，那肉香四溢，让庄嬷嬷是一下子丢兵卸甲一样，眼前只有那肉汤才能入眼。 “咕咕~”几口下肚，就在庄嬷嬷还想要更多的时候，月荷是紧扣着碗推开了庄嬷嬷，跟绿意两个人退回了沈清瑶身边。 庄嬷嬷被一推，这便是摔倒在地上，那渴望是被缓解了一点，有一种轻飘飘的舒适感，但更有一种想要更多的渴望。“二小姐，求，求你，把肉汤给我吧！”庄嬷嬷面色发红，眼神有些无法集中，近乎祈求地开口说道。 沈清瑶冷冷俯视着庄嬷嬷，开口道：“庄嬷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 “二小姐是说笑吗，那不是大小姐还是谁？”庄嬷嬷仅存的理智让她死咬不说。 “是吗，那我很好奇，到底是谁教她的恶毒手段，难道是庄嬷嬷你吗？”沈清瑶明显不信，表面上装得温柔可人的沈清姿，却有些恶毒的内心，从一开始自己被她嫁祸推入水池就该知道，沈清姿绝对是有问题的。 “奴婢，不知道二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庄嬷嬷嘴硬说道，若是自己说漏了嘴，那是必死无疑的。 “不知道，庄嬷嬷，那就让我来提醒一下你，这世上知道她在碧云庵是怎么过的人，怕就是你一个人了吧！”沈清瑶冷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怎么她一回来，碧云庵的人全部都死了，这不是隐瞒真相又是什么。” “那真的是巧合。”庄嬷嬷回道，这才舒适一会儿，她又想喝肉汤了，眼神飘散地更厉害了，直有些无神一样望向月荷手里的肉汤。 “庄嬷嬷，你还真是嘴硬啊。实话告诉你，这喝了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汤，要是断了，你就会越来越难受，掏心掏肺一样难受，全身都会痒，痒到你抓啊挠啊，皮肉都挠破了都没用。庄嬷嬷，乖乖的，告诉我一切，否则，你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绝望由心底升起，庄嬷嬷还能保持着一点点的清明，咬牙说道：“二小姐，奴婢从不曾得罪过二小姐，二小姐为何要如此折磨奴婢。” “哼，要怪就怪你站错了队，你们以为在沈清姿夺走我一切后，我真能笑笑就算吗？”沈清瑶冷哼一声，是上前，在庄嬷嬷面前蹲下，有些怜悯一样又说道：“你都这个样子，还要守着她的秘密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能说什么。”庄嬷嬷嘴硬说道，在跟沈清姿相处的这大半年来，她也知道，沈清姿便不是那等残忍无情之人。平日里沈清姿对下人都是挺好，而且，她要回故国啊，只有沈清姿能让她回故国啊！ “啪！”沈清瑶是一个巴掌甩在庄嬷嬷头上，一把揪过庄嬷嬷的头发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为那个贱人保守秘密，她就会感激你吗？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只要你告诉我沈清姿的秘密，我就会好好养着你。” “奴婢无可奉告！”庄嬷嬷咬牙说道，身上的瘙痒越发的难受了，她整个人有些抽搐。 “月荷，把肉汤给我灌几口下去！”沈清瑶可不会让庄嬷嬷就这么死了，她放开了庄嬷嬷，站起身来，后退几步。 月荷这便是上前，跟绿意两个人将肉汤给庄嬷嬷灌下几口。 庄嬷嬷一时之间又是感觉到舒适来，但心里更是明白，这犹如饮鸩止渴一样，她的命是全然被沈清瑶给掌控在手里了。她有些恨的，自己都快要回故国了，沈清瑶这么一出，是要断了她最后的念想吗？ “庄嬷嬷，想必你也该清楚，这生不如死的滋味是如何了。我要的，不过是你的几句实话而已，沈清姿不值得你卖命。”沈清瑶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庄嬷嬷脸上有沈清瑶一巴掌留下的痕迹，头发也是被打散了。她看着沈清瑶，面色却是平静了一样道：“二小姐想知道的，奴婢真的不清楚。” “还嘴硬！”沈清瑶是嗤笑一声，便又是啪啪鼓了掌，这俞管事便是从厨房外头走进来。“庄嬷嬷，你或许不知道，这俞管事对你一直都是心有爱慕的。我想庄嬷嬷在庵中一待十三年，这回了沈家来，也没个男人慰藉，俞管事可是府上的栋梁，怎么也不会辱没你吧！”沈清瑶残忍般说道。 庄嬷嬷的面上有些惊恐，咬着唇瞪着垂涎着笑的俞管事，她早已是半老徐娘，这等奇耻大辱让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会是贵为侯府千金的二小姐会做的事情。 “长夜漫漫，我看我们也别碍事，庄嬷嬷是自个从出云阁走出来的，俞管事，若别人问起你怎么说？” “小的就说是庄嬷嬷寂寞难耐，约了小的夜半私会。”俞管事嘿嘿说道。 “你们无耻！”庄嬷嬷啐声道，她只有对那肉汤的渴望，明明是一大碗才能安抚下她的悸动，但可恶的二小姐是故意一点点的让她暂时压下。这只会带来她更强烈的需求，而此刻的手脚是没有太多的力气来。“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我，我喊人的。” “喊人，就算喊人又怎样，你夜半私会男人，便是姐姐也容不得你吧！”沈清瑶冷笑，“到时候你最多也就是被许给俞管事，俞管事，你要还是不要呢？” “这般半老徐娘，随便玩玩倒是解闷，要我纳她为妾，这也太便宜她了！”俞管事嘿嘿笑着说道。 “无耻！”庄嬷嬷恨恨道。 “庄嬷嬷，我最后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沈清瑶冷了脸地问道。 庄嬷嬷挪过脸去，恨恨道：“无可奉告！” “很好，俞管事，人就给你了，月荷，把肉汤倒了，我们走！”沈清瑶轻昂了头，便是转身离开了。 ------------ 第127章 风中残烛  这天微明，一道响彻天际般的惊叫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厨房的王大妈清晨打水之际，把水桶放下去之际，感觉撞到了什么，往下一探，便是看到发白的一张脸。顿时，是被吓破胆了一样，是扯开了喉咙惨叫了起来。 厨房的下人被王大妈吓到，一个个都跑了出来，在王大妈的手势下，将井里的人拉了上来。 这尸体已经被泡的发白发胀，但还是被认出来了，再被道明是庄嬷嬷的时候，厨房也是炸了锅，庄嬷嬷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大小姐又是老太爷最宠爱的。眼下大小姐刚跟方家公子定了亲，这个时候庄嬷嬷出事，便跟平地惊雷一样让人震惊。 厨房的人是马上就把这事去回禀了沈夫人，也有人去告知了沈清姿，这一大清早发生的事情，让沈家是无法平静。 沈清姿是在梳妆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林燕有些凝重地将这个事情说出来的时候，秋月手上的梳子顿时是落在了地上。 “你是说，庄嬷嬷投井自尽了？”沈清姿一字一字地说道，语气之中满是震惊。 “回大小姐，厨房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庄嬷嬷她，不在了！”林燕也是不信庄嬷嬷会自尽，她口气中是有愤愤之意。 秋月是捡起落在地上的梳子，手却在发抖，有些哽咽般道：“大小姐，这，这可怎么办？” “简单梳个发式吧，我们去看看！”沈清姿强压下心底的震惊，但语气还是透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静来。庄嬷嬷想回卫国，她也给了庄嬷嬷口头的应允，庄嬷嬷断然不可能自尽。所以，一定是有人对庄嬷嬷动了手，但是，庄嬷嬷怎么会在厨房呢？ 秋月有些手发抖，又有些求成一样，简单为沈清姿梳好了头，有些自责道：“我该叫住她的，那样庄嬷嬷就不会出事了。” “怎么回事？”沈清姿不解问道。 “昨夜起夜的时候，奴婢看到庄嬷嬷，庄嬷嬷说她饿了，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奴婢……奴婢该叫住她的。”秋月哽咽说道。 “庄嬷嬷夜里有出去找吃的习惯吗？”沈清姿有些奇怪。 “奴婢也遇上过一回，是庄嬷嬷从厨房回来，还有些咂嘴。”孔月说道，“庄嬷嬷也说是饿了。” “去看看！”沈清姿满腹疑虑，面上也不复往日的冷静。 庄嬷嬷的尸身是从井里捞起来，这谁也不敢再用这井水做饭了，一群人围着，等着沈夫人的到来。 沈清姿到的时候，沈夫人也刚好到，看到那面容惨白的庄嬷嬷，沈清姿步下一个踉跄，站立不住，若非秋月扶着，整个人都要倒在地上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清姿啊，庄嬷嬷可是有什么想不开的？”沈夫人面带惋惜，有些关切般问道。 “不可能！”沈清姿咬牙说道，花容惨淡，是一副强忍着哭意的模样。 “这厨房重地，总不能这般放着，清姿，你可知道庄嬷嬷还有什么家人吗？”沈夫人此刻是一副体恤模样，透着对沈清姿的关切。 沈清姿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坚定道：“庄嬷嬷不可能跳井自尽的，我要报官！” “清姿，难道你怀疑是有人害了庄嬷嬷吗？”沈夫人一惊，诧异问道。 “是，母亲，我要报官，不管是谁将庄嬷嬷逼死的，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沈清姿坚定说道。 “清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刚跟方家公子定了亲，这贴身嬷嬷跳井自尽，传出去可不好听啊！”沈夫人缓缓说道，这厨房还围着人，听着沈夫人这般言语，私下都有些议论纷纷。 “母亲，庄嬷嬷伺候清姿那么多年，她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清姿怎么能不管，报官吧！”沈清姿坚持说道。 “既然清姿你如此要求，那便这么办吧！”沈夫人说道，当着沈清姿的面，她便是报官，没多久，官府的人就来了，是将庄嬷嬷的尸体抬了出去。 沈清姿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面上是哀痛，在秋月的搀扶下是回了出云阁，秋月也是难受的紧，便是建议沈清姿今天不用去老太爷那边请安，相信老太爷也是能体谅的。 知道这个事情不需半天沈家上下都会传开，沈清姿是摇了摇头，与其让老太爷派人过来慰问自己，倒不如自己去走一趟。对庄嬷嬷，她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的，但是真的事情发生了，心里却还是难过的。当初，她对庄嬷嬷是不喜欢的，一个连伺候了十三年的主子都能出卖的人，又算的了什么好人。但是这大半年来，庄嬷嬷却是对那些事情真的守口如瓶。而在沈家母女对自己陷害时，庄嬷嬷也没有任何出卖的举动。沈家母女不是没找过庄嬷嬷，威逼利诱也好多次了，但是庄嬷嬷都没有说什么，这一点，她也是欣慰的。 所以是万分确定庄嬷嬷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尽，沈清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便是前往清晖园给沈老太爷请安。 沈老太爷的咳嗽是好些了，但是身子却大不如前，庄嬷嬷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了，正愁着沈清姿会如何的伤心，便听赵嬷嬷说沈清姿过来了。 “清丫头，你还好吧！”一见面，沈老太爷便是安慰般问道。 沈清姿面有戚戚，点了点头道：“爷爷，清姿心中难受的紧，庄嬷嬷不会自尽的，她一定是被陷害的。” 沈老太爷是重重叹了口气，安慰道：“不管怎样，清丫头，你一定不要太伤心，官府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庄嬷嬷陪了清姿十四年了，这让清姿能不伤心呢，一想到庄嬷嬷无辜枉死，清姿这哪能平静？”沈清姿有些激进般说道，是一口咬定庄嬷嬷是被害的。 沈老太爷见状，心下也是有些动容的，本想着将沈清姿跟方卓云的婚事定下来，自己便能松一口气了。这每况愈下的身子让他很是担忧，而眼下庄嬷嬷的死不管是自尽还是被杀，无疑是对沈清姿的打击，他更是担心。“清丫头啊，人死不能复生，官府会查的，你也别太难过。回头我跟你父亲说说，让他在你院子里多增几个护卫。”在心底里是有些怀疑的，但是身子骨的愈发脆弱，让沈老太爷更有些息事宁人的念头。 “爷爷，清姿心中有数，爷爷保重身子要紧。”沈清姿看沈老太爷面上的疲惫无奈，心里一沉，老太爷的身子就没好起来过，她不该再拿这些事情来让老太爷费心的。“爷爷，你的身子好些了吗，要不，换个大夫看看。” “傻丫头，爷爷老了，这病是好的差不多了，但精神不济，唉，是老了啊！”沈老太爷感叹道，若是他还健朗，自然不会坐视有人在眼皮底下害人。但是岁月不饶人，深感自己身子的越来越差，如风中残烛一般不知还有多少时日，沈老太爷的话语之中是有沧桑无奈的。 “爷爷一贯健朗，这次是大病初愈，定会越来越好的。”沈清姿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庄嬷嬷的离去，还是看到沈老太爷的苍老憔悴。 “呵呵，但愿吧！”沈老太爷倒不怎么在意，“清丫头啊，爷爷最想看到的，就是你风光大嫁，这三个月，不管怎样，爷爷都会好好的。” “呸呸，爷爷你说这晦气话做什么，让爷爷这般费心，是清姿不孝！”沈清姿忙是说道。 “还真是傻丫头，庄嬷嬷的事情，难过便是难过，但事情总要过去的，人走了，也该让人走的顺畅，知道吗？”沈老太爷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了，大病一场，将他的锐气都大减。 “清姿明白，但若有冤屈，也该诉了才是，否则，我相信庄嬷嬷也死不瞑目的。”沈清姿对此还是很坚持。 “你啊！”沈老太爷无奈叹了口气，“总之，你的院子还是要加派人手，庄嬷嬷不在了，总少个人，要不，让赵嬷嬷照顾你去。”沈老太爷说道。 “爷爷，这怎么行，爷爷都习惯了赵嬷嬷的伺候，清姿身边的不缺人，秋月就很好，还有林燕跟孔月保护清姿，真的不缺人的。”沈清姿忙是说道，看了一眼在沈老太爷身边的赵嬷嬷。 沈老太爷是有些踌躇的，听沈清姿这般说便也不坚持，他还真离不开赵嬷嬷的伺候，皱着眉头想了想，便是三个月，倒也是可能的。“秋月，庄嬷嬷不在了，以后，你可要更尽心地照顾大小姐，知道吗？” 秋月忙是说道：“老太爷放心，秋月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小姐。” 这气氛是有些凝重的，沈清姿很明显感觉到沈老太爷的憔悴来，这一场病，是将沈老太爷的精气神都带走了大半一样。此刻的沈老太爷真的如同风中残烛一样，不知道何时会熄灭。她心头有些悲凉起来，是否沈老太爷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才要她跟方卓云早早定下亲。可是，她势必是要让沈老太爷失望的，一想到到时候，沈老太爷会有的反应，她心里更是难过了。 ------------ 正文卷 ------------ 第128章 难言之耻 庄嬷嬷的死已经让沈清姿心情沉重了，但第二天早上衙门仵作传回来的消息，是更让她震怒。府上一个嬷嬷的死，作为长房的沈朝华自然是不会来管的，这便是全权交由了沈夫人。衙门来人的时候，沈夫人是派人叫了沈清姿一道来的。 这主院大厅内，除了沈夫人跟衙门来人，沈清瑶也是在座的，待沈清姿到了落座后， ------------ 第129 冲谁来的 方卿若出嫁的时候，在京中还是引起轰动的，这一来镇南王的封地是在岭南，这一趟过去，长途跋涉也要花个大半个月；二来，作为大将军府的千金，兰妃娘娘的侄女，方卿若的嫁妆也是极为的可观。 沈清姿是站在城墙上看镇南王府的队伍慢慢消失在眼中的，她希望方卿若这一走，就能远离这京都的纷争。方卓云是还 ------------ 第130章 贼赃 方卓云是有些诧异沈清姿会跟柳叶秋在一起，看沈清姿神情，便是开口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要杀柳姑娘，我让林燕追去了。”沈清姿冷静说道。 一听有事，方卓云立马是将沈清姿上下都看了一遍，是怕沈清姿又隐瞒了自己。 “我真的没事，不是冲着我来的。”沈清姿摇了摇头说道 ------------ 第131章 弃卒 京兆尹看着公堂之下跪着的人，心里是死沉一般，那呈上的赃物的确便是官银，这本该在国库的官银怎么会落在这个赵明手里？这个人，他也是知道，是大将军方择手下的，这事若没有闹上公堂，还能有商量，可眼下，是着实不好办啊。 “大人，草民接到这官银便是立即报了官，无半点迟疑，还请大人为草民作证，这 ------------ 第132章 在意太多 沈老太爷的病总有些反反复复，显得人很没精神，方家的事情有些传来，方卓云是无暇前来探望沈清姿。借着为沈老太爷祈福的借口，沈清姿便又是来到了慈云寺，也是约好了跟季无烨会面的。 春暖花开，这慈云寺也是鸟语花香，季无烨是换下了那厚重的冬装，是白衣外罩着一件黑袍，黑白分明，简单又干练，将他那 ------------ 第133章 闹鬼 这日傍晚，沈清姿正在用饭，身边只有林燕跟秋月，自从庄嬷嬷不在后，突然又想的人少了一样。 “啊~”突然，是一阵惨叫从院前传来，让沈清姿皱起了眉头，似乎不解模样。 “奴婢去看看！”秋月这忙是说道，自从庄嬷嬷不在了，她便是自觉地有责任将沈清姿的一切都打理好。 秋月有些不快 ------------ 第134章 见鬼 沈清瑶是不相信有鬼的，她甚至有些嗤之以鼻，若真是庄嬷嬷的冤魂，不该是冲着她来的吗。 “谁？”准备就寝之际，沈清瑶是感觉窗边有影子闪过，这下意识便是出声喝道。“月荷，出去看看！”方才还在想闹鬼之事是无稽之谈，但方才是眼角是真的瞥见一个白影的。 月荷不明所以般出去看了看，并没有 ------------ 第135章 鬼在人心 沈清瑶心是噗通噗通的跳的快，脸惨白惨白，要不是紧紧咬着唇，她怕自己都要惊呼起来。巨大的恐惧是袭上心头，便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清瑶！”沈夫人是惊呼一声，忙让人把沈清瑶扶住。 这是被吓晕了吗，唱独角戏就不好玩了，沈清姿很是遗憾地看了一样沈清姿。故意地将视线拉长，只听她道： ------------ 第136章 以身为饵 方择知道赵明死的时候，是差点咬碎了牙，还真没想到，往日阿谀奉承信手拈来的赵明还有那么倔的骨头。大牢里的酷刑都一一上了，还是没有承认官银是他所盗，还有那被他藏起来的账本究竟在哪里？最后，赵明是活活被打死了，却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让方择是一个头两个大。 亲自到大牢看了赵明的尸体后，不解 ------------ 第137章 告密 季无烨倒并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只是说听闻纪如章伤愈，前来探望而已。纪如章显然也是听到了方卓云说的话，知道季无烨的来意后，便是将季无烨邀进了雅间。而这醉霄楼的伙计也都是很利落地贴了碗筷酒杯。 看到沈清姿跟方卓云，季无烨倒便无多少惊讶，他自然是知道沈清姿在这边才过来的。 “季当家 ------------ 第138章 狗咬狗 蒋豪是准备回边关了，只突然间，被方择参了一本，说他入京携带百人私兵，意图不轨。这金銮殿上，延熙帝是当下震怒，要蒋豪对此解释。 蒋豪是吓出一身冷汗来的，这自己私带五百精兵入京的事情没人知道的，但却将他表面依旧镇定。在方择那官银事情不了了之之后，他就准备回边关，就让自己的精兵分批回去， ------------ 第139章 惊艳双姝 沈清瑶是生了场病，似乎是被庄嬷嬷的鬼魂吓到一样，当夜晕倒就是发起烧来，这好几天才算是痊愈。沈夫人是问过沈清瑶，这是真的看到了庄嬷嬷的魂魄了吗，沈清瑶自己也是有些搞不清楚了，似乎是看到，似乎又没有，她只知道当夜便是噩梦连连，她不信鬼的，可是梦里庄嬷嬷的模样是让她陷入梦魇一样难以自拔。这修养了 ------------ 第140章 病的周而复始 眼前的人是太子太傅，那么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是……方卓云面上是震惊面容的，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下林沐华。 “草民方卓云见过太傅。”方卓云不能确定，他从来没见过太子，一时之间也不敢断定，有些询问般道：“这位是……” “正如方公子所料，这是太子殿下。”这也没有其他人，林沐华便是说道。 ------------ 第141章 再生父母 方卓云回到方家，却是突然接到了云晨从送嫁路上送来的飞鸽传书，这一看之下是大惊，与方择一商议，他便是匆匆整理行囊，就连跟沈清姿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只让人给沈清姿送个口信，人就直奔了岭南而去。沈清姿不知道方卿若在去岭南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但让方卓云那心急如焚般直赶了过去，那定也不是什么小事。她这便 ------------ 第142章 病入膏肓 季无烨是让孔月跟周宸去赵明说的地方将剩余的账本给拿来了。沈清姿是当场翻阅，这立马却是震惊了，若是她没看错，方择是在私铸兵器。 “赵明，方择是在跟胡人做兵马生意吗？”沈清姿将账目给季无烨看，季无烨翻了几页后沉着脸问道。 赵明一脸正经道：“季当家真是慧眼如炬，的确如此，方择这人 ------------ 第143章 守孝 沈清瑶有些坐立不安，夜已经深了，她让人去清晖园打探沈老太爷到底怎样了。知道傍晚二叔三叔都过去了，这是快不行了吧，不过到现在也没传出什么来。她是去探望过的，不过被父亲挡了回来，按理说，老太爷也该去了，若再不去，她真怕夜长梦多来。 “二小姐，你先歇息吧！”月荷看沈清瑶伫立窗口，便是为她 ------------ 第144章 暗查 “放开他！”沈清姿不知道深夜这个哑仆跑自己这来做什么，但既然是沈老太爷的人，她自然不能亏待。 哑仆是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从怀里掏出一堆不知是何物，碰到沈清姿面前。 沈清姿皱起眉头，他这是要做什么？“秋月，掌灯！”沈清姿想着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便是吩咐道。 秋月忙是入内提 ------------ 第145章 柳叶秋的憧憬 沈清姿一直在想，自己能狠心到什么地步，季无烨已经给了她够分量足以致瘾的药了，但是她迟迟没能下下去。这会毁了人的一生，不是死，是身体跟意志都会被摧毁。她一直在容忍着沈清瑶，无可否认，是有愧疚的成分的，但是沈老太爷的死是让她下了决心来。沈清瑶只会得寸进尺，庄嬷嬷，老太爷，下一个又会是谁？ ------------ 第146 你要就给你 蒋晋的下盘功夫不济，这几下颠簸之下是摔下了马来，虽然没有受伤，却是狼狈不堪的很。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马儿怎么就发了狂，幸好他还有些拳脚功夫，否则，就不只是狼狈了。 只沿街的路人跟摊贩却没那么好运，马儿发狂，冲撞的不只一个两个，一些走的慢的闪躲不开的，也有骨折踩伤的。 ------------ 第147章 最意外的相见 知道芸荻回京，是跟卫国的使者一道来的，这还是在季无烨的提醒下才知道，沈清姿有些不解，为何芸荻从离京跟回京都不曾提及过。是尔朱嫣那边有什么指示吗？心里对那个青音公主来夏国联姻，感觉很有些不对劲。用碧儿传信，沈清姿是要与芸荻见一见的，只芸荻那边是推了，只说近日极忙，具体时日另行商议。 ------------ 第148章 威胁 芸狄是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然后又看了一眼林燕，眼中意味是很明显了。 沈清姿却是直视着芸狄道：”有什么事你便说好了，林燕是我的人，断不会出卖我。” 芸狄叹了口气道：“在你眼里，皇妃就是外人，但对我来说，她于我亦师亦母。我之前也是提醒过了，你每次的手下留情，让皇妃很不满意，这么 ------------ 第149章 宫中花会 从孔月那里知道沈家母女要做的事情，沈清姿是由衷心中感激季无烨为她做的一切，特别是在芸狄隐瞒她那些事情后。跟孔月确认之后，她便是拭目以待，就是不知道沈家母女会选在哪天了。 方家那边，云晨是终于回来了，是待到方卿若在岭南与萧辰晔完婚之后的才敢回来，同时也带来了方卿若的家书。知道方卿若在 ------------ 第150章 无端亲近 “沈大小姐，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青音公主看着走到沈清姿面前，开口说道。 “民女见过青音公主，见过太子殿下。”沈清姿不敢怠慢，不是说不要她介入青音公主要做的事情里吗，为何非要走过来，如此场合，她不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焦点？ “沈大小姐无需客气。”青音公主说道。 “青音 ------------ 第151章 大小姐是假的 对于沈清姿能得到青音公主的喜爱，沈清瑶是气的几天都吃不下饭，她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都会吃沈清姿那装腔作势的一套。 “哗啦”，又是一个新置的花瓶被沈清瑶摔了，她的怒火转嫁在屋中的各种器具，身边的丫鬟都有些避之不及。 “又使性子，你们怎么都不拦着二小姐，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 第152章 指认 沈朝华一下子心乱如麻，沈清姿是他疼爱的女儿，是老太爷疼爱的孙女，那般的乖巧温柔，怎么可能是假的？ “爹，我们沈家难道就能这般被奸人糊弄吗？干脆是把她叫过来对峙，看她怎么解释！”沈清瑶将自己父亲如此踌躇，很是埋怨般道。 “老爷，看她自己怎么说吧！”沈夫人也说道。 “来 ------------ 第153章 闹剧一场 “老爷，草民有娘子的玉佩作证，所言非虚啊！”被沈家护卫按住拿下的樵夫却是嘴硬地高喊着。 “爹，还请你住手，既然这个大哥这般言之凿凿，爹不如好好查一查！”沈清姿开口说道，沈朝华明显是想大事化小了，可是这样也太便宜沈家母女了啊！ “沈伯父，今日清姿如此被冤枉，明日说不定又有什么 ------------ 第154章 极致诱惑 沈家这场闹剧也是只限于沈家，那樵夫是如沈清姿说想一样于牢中暴毙，这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宫中的口谕终于是来了，来宣口谕的是青音公主的侍女如尘跟宫中的一个太监。在沈家大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沈清姿的出云阁。 看到如尘的时候，沈清姿是当真一愣的，但将如尘的目光安定，无半点对沈家好 ------------ 第155章 谁下的药 “青音公主快些回寝宫换衣裳吧，这般下去会着凉的。”延熙帝挪开了视线，这般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能让自己有那么有动心的感觉，这让他也是心惊。 青音公主面上是有些潮红，那种粉嫩面颊中透出的一抹红让人看着格外的赏心悦目，她的肌肤极为的白润细腻，水珠是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带出一种惹人怜爱之感。玲 ------------ 第156章 可能的亲人 太子一张面容是复杂的很，他想到这个事情的可能，又想到自己做的那等糊涂事情，终于见到了青音公主的真容，一如想象中的美丽绝伦。但是，自己却被看到了最不堪的一面，他有些恨起刘贵妃来，如果不是刘贵妃，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延熙帝的心中也有些复杂，若是寻常的一个宫女，是极好处理的，但 ------------ 第157章 嫉妒难耐 沈清瑶对沈清姿能得青音公主喜爱是嫉妒地发狂，因为上次的事情，沈朝华将她跟沈夫人都是大骂了一通，说她们容不下沈清姿。 手里是绣着锦帕的，只绣着绣着，便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沈清瑶是将帕子一扔，浮躁般道：“这都是什么烂线，一点都不顺滑，娘，我要锦绣坊的云巧线。” 沈夫人看沈清瑶这 ------------ 第158 有了 青音公主这册封为皇贵妃的消息是很快传了出来，沈清姿得知了便有些心里不怎么舒坦。只似乎又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去直面那个问题，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个答案。她被这个事情烦恼了几天，这日，却是听下面人说，柳叶秋求见。 沈清姿是惊讶的，但立马是让林燕去把人迎进来，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叶子是不会 ------------ 第159章 蒋晋之死 去慈云寺上香，便是有用不尽的理由，而也惹不来任何的怀疑。沈清姿这便又是去了慈云寺，她想知道目前方家的钱财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沈清瑶在知道沈清姿去慈云寺的第一时便是通知了蒋晋，她近日总觉得自己的狂躁不安，但归咎于见不得沈清姿的春风得意。心里是有一种低声的诉求一般不断上涌，她要沈清姿死 ------------ 第160章 盛宠 这后院发生动乱只一瞬间的事情，随着躁动的人群，沈清姿也是重新折了回来，便是听到有刺客行刺皇贵妃，被当场格杀的消息。她心里是一沉的，这便是卫青音送给她的礼物吗？蒋晋死了对她是一点没有一点触动的，她只看到重重侍卫跟人群，就没有入内了，适合时机置身事外是最好的。与孔月会合之后，她便是回了沈家，这 ------------ 第161章 私定终身 纪家大宅内，纪如章是跟父亲纪云峰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纪如章难以理解，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答应自己跟柳叶秋的婚事。 纪云峰没办法答应，他能留这么一个祸端在纪家已经是很冒险了，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长了多少眼。“如章，爹从来没有过问过你的事情，不管你开酒楼也好，但是你要娶她，爹目前没法子 ------------ 第162章 他们的幸福 其貌不扬的民宅内，只挂着两盏红艳艳的灯笼，没有那热闹的鞭炮声，只巷口是停了几辆马车。时辰已然差不多了，沈清姿是下了马车，听到身后传来车轱辘的声音，便是回头，便看到了季无烨从马车内出来，两人互望一眼，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推门进去，便看到屋内是喜气洋洋一片，到处都是红色幔布跟灯笼，还 ------------ 第163章 察觉关系异常 沈清瑶在屋内是走来走去，天黑的时候，沈清姿是出去了，她立马让人跟了去，到了一个时辰之后人是回来回复了。沈清姿是去参加纪如章的喜宴，她不想知道纪如章作为堂堂御史之子怎么连娶妻都是偷偷摸摸的。她关注的，为什么方卓云没去，为什么有那个季无烨？那个季无烨啊，沈清瑶眉头都是紧皱的，仿佛是抓到什么一样 ------------ 第164章 恨极 方卓云本就是忙里偷闲，这跟沈清姿聊了许久之后，有些恋恋不舍般离开。这一年的时间让他觉得很漫长，只家中那些事情又让他觉得时日很短。总想着，解决了家里的那些事情后，若是沈清姿嫁过来，也能和和美美，不需为其他事分心。 从出云阁出来，穿过庭院，方卓云看到了貌似久候一般的沈清瑶，他眉头微皱， ------------ 第165章 谁比谁毒 神仙草在夏国已经是极少见了，在几朝之前，神仙草也曾风靡一时，于权贵之间最为流行。这吸食神仙草后飘飘欲仙晒神仙，让诸多人沉迷其中不事生产。但在延熙帝登基为帝前，神仙草已经被列为禁药，到今日，几乎已经绝迹。 沈夫人不敢张扬的，沈清瑶沾染上神仙草，这对她的名声是致命的打击，那好不容易被淡 ------------ 第166章 起疑 方家最近是有些时运不济，在朝堂上，延熙帝是当着百官的命斥责方择，事实却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只是这颜面上是真的无光的。方择也不敢反驳，也只能承下，这心里也是莫名其妙般有着无名之火的。只回到家中，又听得心腹说下面的人连连出事，让他更是有些心惶惶。李家的人神出鬼没，根本就无迹可查，方择有些恨恨。 ------------ 第167章 站队 宫里兰妃娘娘遣人来传召她入宫的时候，沈清姿倒也不意外，只这边刚应下，卫青音也是派人来了，两边的宫人撞到了一起，倒也是有些尴尬。沈清姿对于眼下宫中的局势根本就不想太在意。她对于卫青音这个妹妹，是打心底想去否认的，但是否认不了，便只能逃避一样不去理会。不管怎样，这宫都是要进的了，她是好言跟卫青 ------------ 第168章 谁被谁算计 当皇后的贴身侍女将一杯酒洒在卫青音身上时，在场的人都是噤声。只听得那宫女噗通一声跪下，惶恐般道：“贵妃娘娘请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卫青音的神色是怔住片刻，继而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却是看着皇后，有些委屈般开口道：“皇后娘娘！”她面上神情是楚楚可怜一样，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 第169章 方择的意图 方卓云觉得自己的行踪一直都被人关注着，从离开京都开始，他就感觉背后有人跟踪，但是他始终没能找出来是谁。风雨兼程般到了青州，朝廷的人是没来，青州知府是被收押在大牢的，但这知府家中还没有被抄家。方卓云是潜入大牢去向青州知府追问不利于方家的证据的，但让他大惊失色地是青州知府说那证据早已落入敌人之 ------------ 第170章 试探询问 尽管纪如章是搬出了纪家，但他依旧是醉宵楼的掌柜。方卓云这是请了沈清姿一道来醉宵楼探视纪如章这对新婚燕尔为由，来探虚实。 嫁了纪如章之后，柳叶秋便是夫唱妇随一般，帮着纪如章打理醉宵楼的生意。见到方卓云跟沈清姿，是很开心的。“清姿，方公子，你们来了！”她巧笑盈盈，是亲自将沈清姿跟方卓云 ------------ 第171章 争吵 纪如章是带着方卓云进了自己的雅室，眉头一皱，盯着方卓云道：“卓云，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想知道叶儿的什么事情。”今日的种种如此的明显，纪如章很是怀疑方卓云的意图。 面对纪如章，方卓云便也不想再隐瞒，便是正色说道：“纪如章，她的真实身份，你应该知道的吧！” 纪如章一愣，柳叶秋是李 ------------ 第172章 求助 因为柳叶秋的事情，沈清姿是与方卓云大吵了一通，终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是不欢而散的。方卓云是觉得沈清姿在这件事情上太过倔强，他完全是为了沈清姿着想啊！ 沈清姿同样对方卓云也是失望，柳叶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一个弱女子，就算顶着李兰宁的身份又如何。回了沈家，沈清姿都有些气呼呼般趁着 ------------ 第173章 彼此依靠 沈清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芸荻：“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跟她的关系的？”如果芸荻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么她会很心寒，整整四年了，芸荻都没有跟她说过。芸荻应该是早就认识卫青音的，既然如此，她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跟卫青音面容的相似啊！ 芸荻摇了摇头道：“初见你时，青音公主也是年岁小，她鲜少露出面容 ------------ 第174章 姐妹联手 再次接到卫青音传召的口谕时，沈清姿是不再推脱，便是携着林燕进宫去见卫青音了。 卫青音一如往日般娇艳明媚，见到沈清姿，是露出娇俏般的笑容来。屏退了其他宫人，独留了玲珑在侧，只听她笑着说道：“清姿姐姐，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沈清姿便是福了福礼道：“民女见过皇贵妃娘娘！” ------------ 第175章 露出马脚 醉霄楼这日是来了一位贵客，说是贵客，更可以说是稀客。柳叶秋没办法接待，很是拘束，更是无措。刚好纪如章是出去了，她一边是急急让人去请纪如章回来，一边是有些忐忑地应付着，紧张地揪着衣角。 自自己跟纪如章成婚之后，纪如章就没有回过纪家，而自己也再没有见过纪云峰了！这日，纪云峰的到访让她很 ------------ 第176章 晴天霹雳 沈清姿是对林沐远进行了彻底的调查，正如卫青音说告知她的一样。林沐远是前太子的军师，沈清姿一个人毕竟人力有限，便是托季无烨深入查这个事情。 天气渐渐炎热，接到纪如章那边约她一道游湖，沈清姿是意外的。毕竟眼下的柳叶秋身怀六甲，那出行多是不便的，而且，强敌环视，纪如章应该不会冒险才是。她 ------------ 第177章 先发制人 “清姿，怎么了？”柳叶秋很惊讶，不知道沈清姿为什么会如此。 “我……”沈清姿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紧紧抓着拳头，指甲都有些扣进肉里面了，她才镇定住一样道：“没事，有些头晕而已。” 果然他的猜疑是对的，****对着一个人，即使别人跟她只有一点点的相似，他都能分辨出 ------------ 第178章 坠入深渊 沈清姿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但终归是不能让自己落入敌手的。冲着她来的，究竟是哪路人马？突然的，眼前出现一个人，她差点是撞了上去，看清是谁，沈清姿心里定了一定，还有些埋怨道：“季无烨，你做什么？” “周宸，解决他们！”季无烨说着便是拉过沈清姿的手道。他是上岸不久之后，才发现有黑衣人 ------------ 第179章 生死相依 沈清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是在一片搁浅的沙滩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岛上，只手上是紧紧握着季无烨的手，只近乎发白。挣扎着起来，沈清姿急忙是查看季无烨的情况。 箭是直入他的背的，箭头周边的衣服是一片焦黑，许是他们跌落瀑布的缘故，火势没有继续。“季无烨，季无烨！”沈清姿是 ------------ 第180章 不能没有你 到夜里的时候，沈清姿心越来越往下沉，季无烨没有好转的迹象，身子是那么的冷，她没有再疑虑，她愿意做一切去救季无烨，只要季无烨没事，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这将门是从内关上，带上了门栓，火堆里再加了些柴火，她便是脱去了自己的衣裳，是赤着身子抱着季无烨，没有厚实被褥，便只有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她不能 ------------ 第181章 不堪过往 “我这个样子，是连累你了！”季无烨开口说道，想要打破两人之间那无形的窘迫跟道不明的感觉。 此刻的季无烨根本就是无法直视的，那样妖异般柔弱的俊美，沈清姿之前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季无烨能够如此极端。“你说什么胡话，要不是你，这个时候躺着就是我了！” “那样也比我强！”季无烨有些自嘲 ------------ 第182章 劫后余生 说来也是巧的很，这边沈清姿跟季无烨都梳理整洁了，方卓云也是找到了这边来，都是看到那扬起的浓烟寻过来的。 “清姿！”看到沈清姿的那一刻，方卓云是立马上前，不顾其他人在场，将沈清姿抱入怀里的。那种惊魂落定的感觉让方卓云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 若是平日，沈清姿是不会有担心的，但是这 ------------ 第183章 期许未来 因为刺客尽数身亡，京兆尹也是查不出什么来，一个个都是生面孔，而不管是纪家那边，还是沈家这边，都说不出可能的人来，方卓云虽然一再施压，京兆尹还是没能找出幕后黑手来。 沈清姿修养了两天，方卓云是****探望，若不是不能日夜相伴，他都舍不得离开。确定沈清姿的气色是好些了，方卓云才没有那般 ------------ 第184章 确定疑虑 沈清姿一边是在家中休息，一边是借季无烨的人在调查着林沐远，还有准备着方择的罪状。去慈云寺，是以祈愿为借口的，毕竟她遭逢大难，劫后余生，便是前去向佛祖祈愿也是师出有名的。 如果自己跟纪家的行踪都是有人盯梢的，那么这一次去慈云寺，想必也是一样。沈清姿想着自己跟卫青音偶遇，这又有谁能说什 ------------ 第185章 不好的事情 收到宫中秘报的时候，沈清姿真的是坠入深渊一样的绝望，方择只是马前卒，林沐远脱不了干系，当今圣上才是最后的主帅啊！她李家的血仇，这几个人是统统脱不了干系才是啊！既然暗的不能，那么只能来明的，当方择的罪状被公示于天下的时候，谁还能保的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姿是有些按兵不动的，她已经 ------------ 第186章 一尸两命 这不过是一点点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纪如章是有些焦躁着急恐慌，茫然四顾，更是狠狠踢了一脚马车厢，柳叶秋不见了，他的阿宁不见了。心中是无比的害怕的，他不敢去想这背后的可能，如果对方是冲着阿宁的身份来的，他几乎能想到最后的结局。 半点不敢迟疑的，便是直奔回纪家，直到阿宁身份人，那 ------------ 第187章 悲痛 靠近仵作房的时候，沈清姿是有些脚下踉跄般的，她都写胆怯，有些不敢上前，仿佛能想象会见到如何的惨痛模样，她自责，是她的错，是她让柳叶秋为她代为受罪了。 “大小姐！”林燕扶着沈清姿，小心唤道。看沈清姿的模样，真的让人很担忧。 沈清姿深深吸了口气，她不能乱，不能因为就被打到了。这 ------------ 第188章 难以面对 柳叶秋并没有入纪家的祖坟，沈清姿有些怒意的，但随即又是觉得莫大的悲哀。柳叶秋跟纪如章的婚事便是背着家里的意思，后来虽然说是接受了，但是在柳叶秋没有生下男丁前，也不可能入纪家家谱。可惜，这一天柳叶秋是怎么也等不到了。 纪如章所选的墓地，是当初他为李兰宁设衣冠冢的地方，看着纪家的人先将 ------------ 第189章 被下药了 柳叶秋的事情是让沈清姿大受打击的，沈家这边，沈朝华知晓这事后便也是慰问几句，对沈清姿的关心是真，但对其他人便不在意模样。他的安慰总有些不痛不痒，对沈清姿也无关紧要一样。而沈清瑶那边，自然是免不来来嘲讽几句，似乎巴不得死的是沈清姿一样，这些对沈清姿来说，都是无关的人，也不会放在心里，真真让她 ------------ 第190章 无话可说 沈清姿看到季无烨这个样子，也能想到，她四下看了看，都是慌乱的人群，不知道这个药到底是谁下的。看到季无烨有些快速离开，往后山深处走去，她有些迟疑，自己这般上前，是不是也中了别人的计，但是周宸不在季无烨的身边，季无烨根本不会功夫，而后山深处会有什么谁都不知道，这一咬牙，便是跟了上去。 ------------ 第191章 酒后乱性 沈清瑶所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是沈清姿跟方卓云之间的关系却如她所想那样有了裂痕。她是派人盯着沈清姿那边的情况的，方卓云没有上门来，沈清姿也没有去方家解释，这两个人就是僵持了一样。 始终还是欠些火候啊，沈清瑶觉得相当的不解恨，方卓云还是不是男人啊，这沈清姿跟季无烨之间的关系那样的暧 ------------ 第192章 成全你们 沈清姿是面色铁青，一副震惊失望模样，那一字一句是咬牙一样，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清瑶是嘤嘤哭着，听到沈清姿问了，便是抬头道：“姐姐，是方大哥，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房，他就……呜呜……” 这样的说辞，也就是给外人听听的，沈清姿心中很明白一切都是沈清瑶设的局，她是拿起桌上 ------------ 第193章 覆水难收 芸荻见到沈清姿的时候，沈清姿便是躺在床上，一副落寞的神态，京中关于方卓云跟沈家二小姐的风流韵事已经传开，还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最后的笑话呢。 “沈大小姐？”芸荻上前，有些试探般问道，“真的病了？” 沈清姿哑然失笑道：“你觉得呢？”芸荻看诊便是不准人围观，这屋内此刻也便是只有她 ------------ 第194章 绝情 就算自己父亲跟沈家这边是说定了，就算沈清姿是抛下了那绝情的话语，方卓云都是没有死心的。只要见沈清姿一面，却是极难，沈家也不是如往日那样随意往来了，一进沈家，沈家侍卫初阳便是相随，若是要见二小姐，初阳不会说什么，但是要是想见大小姐，初阳便是阻扰，而沈清姿的出云阁，孔月跟林燕都是相阻，让方卓云 ------------ 第195章 网收紧了 即便是这夜沈清姿说了如此绝情的话语，方卓云败退而去，沈清瑶也不见得真的便是称心如意了。事情是过了近十天的，方家那边传来了消息，方卓云不见了，沈清瑶听到这话的时候，原本脸上的笑意是凝住了。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沈清瑶有些暴躁般说道，她的身体是在渐渐恢复的 ------------ 第196章 入宫商议 沈清姿是一副沉重模样，她语带忧伤般说道：“是卓云成对我隐晦说过，那时我尚且不能懂得，后来柳姑娘出事了，我回头想想便也觉得是了。而卓云，虽未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这些种种，便让我与卓云只能缘尽于此！” 季无烨便也补充道：“清姿托我调查此事，京兆尹处是因方家施压，才草草找了流寇顶罪。” ------------ 第197章 方家的倒下 这一日，京都府衙门口的鸣冤鼓是一大早就被敲响，那急急如大雨落下的鼓声将刚上堂的京兆尹吓了一跳。近来京中还真是多事之秋，纪家少夫人的事情草草了事，让他抑郁许久，方家的施压跟暗示让他知道其中定有什么秘密。但是他也感觉到方家有些衰败了，这是不是该跟方家划清界限了呢？派衙役去查探外面情况，京兆尹是 ------------ 第198章 意料之外 方择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但是他是坚信方卓云不可能偷防备图的，双手握着牢房，方择面色铁青道：“林太傅，难道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这一切都是李家余孽搞的鬼吗，我儿卓云是绝对不可能卖国的。” 林沐远看着方择，是在思索方择所言真假，李家余孽是有可能，但是方择铤而走险，破釜沉舟也是可能。“方择，到 ------------ 第199章 引蛇出洞 这一次见卫青音，倒不是在宫里了，卫青音是去慈云寺上香，也是事先托人来转告沈清姿，便是让沈清姿去慈云寺见她。正巧也是要跟卫青音讨论方择的事情，沈清姿便是欣然而至。 卫青音的气色是甚好，面颊白里透红，艳光流转，及妩媚与清纯于一体，极为赏心悦目。这一次倒是轻装出行，除了身边宫女玲珑，侍卫 ------------ 第200章 舍不得连累 “卓云！”沈清姿却是突然上前拥住了方卓云，方卓云显然是不准备找她帮忙，他不知道会隐藏在哪里，这让她以后如何找他？ 方卓云的身子是顿时僵住，他不懂，如果沈清姿的心里有他，就不会说那么绝情的话；如果没有他，那么这又算什么？ “卓云，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沈清姿抱 ------------ 第201章 劫狱 方卓云醒来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暗室中的，手脚都是被锁链锁住，除了那嵌在墙上的幽暗烛光，他看不到任何的出口。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擒了，那么清姿呢？下意识般四下张望，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方卓云心中却是越发的担忧了，清姿到底有没有出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有什么目的？”方卓云是出声喊道，背 ------------ 第202章 边关大乱 方择的越狱对延熙帝来说，都是无比震惊的，方择身边的人都除的差不多了，有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方择从大牢里面带出去？“太傅觉得会是何人？”延熙帝沉声问道。 林太傅有些思虑般道：“方择之子方卓云还逃逸在外，或许是他！” 纪云峰也在场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方择是死是活他也不 ------------ 第203章 寸心成殇 前方打斗的声音让沈清姿驻足，她是不是该上前？但是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只这一迟疑间，就看到了方卓云的身影，其他人是不想伤到方卓云，所以出手都没有尽全力，而方卓云是一心想逃走，自然是全力以赴，那便是诸多守卫也没能拦下方卓云的缘由。 与方卓云照面，沈清姿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但方卓云已 ------------ 第204章 几欲癫狂 沈清姿没有太过逼迫，是放任方择跟方卓云一般，只吩咐人若是方择肯说了，再来通知她。这地上宅院里，季无烨是知道了下面发生的事情，看沈清姿的面色，是想看出什么来。 “我没事！”不用季无烨开口，沈清姿便是说道。 “他都知道了？”季无烨还是担心沈清姿心里藏着事，他深知沈清姿不是心狠之 ------------ 第205章 御驾亲征 边关战事起，方择越狱的事情都不再重要，胡人铁骑甚是凶猛，虽然边关未失，但守将苦守，显然不客观。这几日，延熙帝是夜宿御书房，没有临幸任何一个嫔妃，这日夜里，他依旧是跟太傅林在商议国事，御书房外，是传来了太监总管的声音。 “奴才叩见皇贵妃娘娘，陛下与太傅大人商讨要事，不方便见娘娘。娘娘 ------------ 第206章 隔着血海深仇 沈清姿是再次出现在方卓云的面前，不似上次那般黑袍加身，这一次，她一如往日般的装扮，清淡素雅。方卓云是手脚都被上了铁链，只人却有些懒散般地坐在床上依靠着墙，看沈清姿的眼神已经不像往日那般了。 “你要见我！”沈清姿看着方卓云说道，是下面的人说方卓云以绝食要挟要见她，她才来的。 ------------ 第207章 噩耗传来 跟方卓云谈完之后，沈清姿是换上黑袍去见了方择，对方择是没有什么严刑逼供的，便是让方择那般一个人被关着，没人探视，没人搭话，让他自己一个人完完全全待着。说起来这比刑部大牢的待遇还是好多了，至少没有其他犯人来嘲讽当初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成为阶下子囚。 方择想了很多，他总算明白自己真的是大势 ------------ 第208章 当年真相 芸荻的回信里，是要她当面详谈的，沈清姿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卫青音的事情，便是去了芸荻的小医馆。人还是那些见过的人，只在芸荻的内室里，沈清姿却郝然发现那个传闻中已经丧身在火场的卫青音正巧笑倩兮般望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沈清姿不解问道。 “没想到姐姐如此关心妹妹，倒让妹妹有些 ------------ 第209章 母女相会 回沈家的第二天，纪如章很快就传来了口信，纪云峰同意沈清姿在第二天去见那位夫人，沈清姿是有些踌躇的，但随即还是下了决心来，她一定是要去见见自己母亲的，也是想看看母亲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第二天早上，沈清姿便是让秋月去备马，带着林燕去了纪家，报上名号后，纪如章是从屋内出来了。 ------------ 第210章 重归牢笼 纪如章把糕点送来的时候，便是看沈清姿跟自己父亲变肩而立，似乎在说什么。他还是很奇怪今天父亲的举动，为何要让沈清姿见李夫人，真的是出于叶儿的事情吗？他顿了一顿，还是上前道：“父亲，清姿！” “沈大小姐若是愿意，不妨再坐会。”纪云峰明是挽留，实则是有些想送客了。今日让沈清姿见阿妍，其实 ------------ 第211章 浮生偷闲 沈清姿本是在沈家安分待着的，这突然听到沈清瑶那边的事情时是有些发愣的，继而又觉得沈清瑶这病真的是不轻了。 “大小姐，二小姐是要去岭南，你说，这突然是中了什么邪啊！”秋月在沈清姿身边伺候着说道。 沈清瑶是逼着月荷一道去岭南，月荷终究是不敢去禀报了沈夫人，这沈清瑶就开始闹了，沈 ------------ 第212章 敲警钟 在没见到自己母亲之前，沈清姿很怀疑是纪云峰找自己的一个借口，但是真的见到李氏之后，听到李氏自己说要见她，她才真信了。知道李氏还记得她，她真的是心里触动的，两人谈天的时候，李氏身边是没有人的。沈清姿不知道这是不是纪云峰有意安排的。 “这真真是说来奇怪，清姿，上次见到你，我竟是没有忘记 ------------ 第213章 爱恨难分 一骑飞尘是从城外飞驰而入，一路上冲撞了不少人，但骑马的人依旧是不管不顾般横行，惹来行人怨声载道。飞骑是直闯到宫门前，这下了马，骑马之人已经是气喘吁吁，拿出令牌，便是直接进了宫了。 延熙帝御驾亲征，是有八王爷监国，太子辅助，收到这边关传来的加急信件后，八王爷是一脸凝重，太子更是泛红了 ------------ 第214章 永远的后盾 这第二日醒来，沈清姿就是吩咐林燕跟孔月以后要加强自己屋子的防备，方卓云夜半的进入让她是极为恼火的，更不用说方卓云对她做的事情。 “大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秋月小心翼翼问道，昨天夜里她睡的是格外的沉，早上还是沈清姿先起的。 “方卓云昨夜来过！”沈清姿沉着脸道，“他现在是朝 ------------ 第215章 冤魂作祟 再接下来的几天内，是有马车队伍陆陆续续进京的，而随着马车的进京，那关于延熙帝重病的谣言也开始在京都此起彼伏。谁也不知道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这一传十，十传百，一些小酒楼里，便成了人们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你们知道吗，这是冤魂作祟吧，这陛下一去边关就重病，现在都是昏迷不醒了，是那前 ------------ 第216章 蛊毒 沈清姿不是能时时入宫的，而且，芸荻要给延熙帝诊断也不是随时可以的，她是打算过几日再进宫看看，抑或芸荻最后有了结论出宫后再谈论。刚出了宫，她便是碰到了纪云峰，显然，对方见到她也是一惊的。 “纪大人！”既然遇上了，也不能当做没碰到，沈清姿还是开口唤道。 纪云峰显然是对沈清姿从宫 ------------ 第217章 质疑 延熙帝听完林沐远所说，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林沐远的意思是自己身上的蛊毒是卫青音所中，可是，为什么？卫国偏安，与夏国一向和睦，他不曾强娶，卫国公主跟夏国联姻，夫婿也是由卫青音自己选择。而他对卫青音格外的恩宠，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卫青音害他？“皇贵妃现在何在？”延熙帝有些孱弱般说道。 林沐 ------------ 第218章 社稷重于私仇 只在第二日，沈清姿进宫之前，纪如章便是写信来邀她去醉霄楼一聚，沈清姿想了想，一定是纪云峰想要跟自己谈谈，如果自己一味的拒绝，只会让纪云峰对芸荻起了怀疑，而芸荻在宫中，她着实不能隐瞒的。 这便是依约去了醉霄楼，纪如章看到她，便是领着她去雅间，低声道：“是我爹想要见你，是出了什么事吗？ ------------ 第219章 绑架威胁 纪如章是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这是街外的小乞丐送过来的，他有些惊讶，想不通是谁，打开一看，脸色便是变了。是方卓云，约他一个时辰后到城南的槐树下相见，他正遍寻方卓云不着，没想到方卓云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是要去赴约的，怎么也该问问方卓云，是如何狠得心，才害死了叶儿跟孩子。 ------------ 第220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方择是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当圣旨传到刑部大牢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幻觉，这激动之余站起来，却觉得头晕目眩，重重跌坐在地。但他顺势跪下接旨，有些激动颤抖般谢旨。 “方将军起来吧，圣上还等着你进宫谢恩呢！”喜顺说道，那细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来。 “是是，进宫谢恩，只方某这等模样 ------------ 第221章 进宫为质 方卓云虽然一直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却也在打探自己父亲的事情，既然圣上要重新让父亲领兵，为何父亲一直在宫中呢？方卓云不想跟纪如章照面，这没有进家门，而是花了几个小钱，雇了一些叫花子，盯着方家四周，若是父亲回来，他也能知道。但这过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见到父亲回来，而当他耐不住性子，自己出现在方 ------------ 第222章 措手不及 方择是在宫中见到了方卓云，他很惭愧，他根本就没有做出决定究竟要不要让方卓云进宫为人质的，同样，他也不愿放弃这次机会。方卓云没有被关在天牢，而是关在靠近冷宫的一个偏僻院落，里里外外都有侍卫守着。 “卓云，看到你从李家那女人手里出来，我这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方择的语气也不复往昔那般 ------------ 第223章 最重要的筹码 方卓云是潜伏在夜里，方家他不敢回去了，这身份也不敢用了，父亲死了，死在出征的路上，他近乎崩溃，他所求的只是父亲平安，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达不到。他不敢去想宫中兰妃会如何，那宫女说兰妃都已经想好了一切，不会有事的，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可是，如果自己再一次自投罗网，那么就真的害了兰妃，也没 ------------ 第224章 我恨你 不管是宫中芸荻跟如尘联络上，还是宫外季无烨的人将林沐远劫持，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沈清姿唯有等。这期间，是纪如章是又送来书信，说是李氏念想起沈清姿来，甚是想念。能跟自己母亲亲近的机会，沈清姿当然是不想放弃的，也便是去了纪家。 李氏的气色有些不佳，沈清姿跟李氏聊了家常一般后，便看到 ------------ 第225章 非死不可 沈清姿的沉默是让方卓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傻子，他是傻子才会对沈清姿还留有余念。“你就拭目以待吧，我倒想看看，这个季无烨能为你做多少！” “方卓云，我，看不起你！”沈清姿知道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能让方卓云改变心意了，便是冷着脸看着方卓云说道。 方卓 ------------ 第226章 一剑穿胸 当利剑穿透季无烨胸膛的时候，方卓云心里是一空的，仿佛是什么落下了一样。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能坐视不理，他甚至也有些明白自己父亲是罪有应得，但是为人子又怎么真的能什么都不管呢？看着季无烨倒下之后，方卓云便算是解脱了一样，他是没有狠心去杀沈清姿，而也不想去看季无烨死没死，得手之 ------------ 第227章 宽恕 方卓云眉头一皱，这话听着，季无烨是没死？他看着沈清姿那愤怒的神情，季无烨没死就让沈清姿失态如此，若是死了，她又会如何？再者，心里又有些难过，自己真的就是个笑话。方卓云是笑了，笑的很苍白，很讽刺，身子微微前倾，盯着沈清姿道：“他既然没死，我就祝你们白头到老！”他这说话间，嘴角也是有血溢出，这 ------------ 第228章 清誉受损 方卓云的伤口是被简单又粗暴地处理了，只是不再流血而已。对季无烨的人来说，方卓云显然是让他们厌恶憎恨的，但是上面没有下令动手，而沈清姿也是吩咐不要让方卓云死了，周宸便是不许其他人动方卓云。 沈清姿是告诉了周宸季无烨的决定，周宸听后便是吩咐留两个人，其他人都先退下。看到这般的方卓云，沈 ------------ 第229章 相扶相持 收到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沈清姿想去看季无烨的，虽然沈朝华也是有意无意地在提醒她，这般下去不是个事。消息是芸狄送出来的，自己想见的太子侧妃将于明日去慈云寺替太子为圣上祈福。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沈清姿不能放过，只季无烨那边，她依旧还是要去的，终归是要看看季无烨好些没了才能放心啊！ ------------ 第230章 互相利用 慈云寺的香火一如往日般旺盛，沈清姿是让林燕事先去打探太子侧妃所在了，毕竟林燕是跟随自己进宫的时候见过如尘的，也能认得出来。她如普通香客一样在佛前跪拜，祈求能够让季无烨早日康复。 “大小姐，这边。”林燕是打探后回来，这是那太子侧妃的人认出她来，是让她来传话的。 沈清姿这便是跟 ------------ 第231章 你好就好 跟纪如章是偶遇的，这从慈云寺回沈家进城后，马车驶在街上，是看到外面的孔月，纪如章开口问询的。 既然遇上总不能视而不见，沈清姿便是让车夫停下车来，由林燕孔月撩起车窗帘，沈清姿看向纪如章道：“真巧。” 这有些闲言碎语是听得多了，纪如章对沈清姿被方卓云挟持的事情也是深表同情，但一 ------------ 第232章 交换条件 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身形罩在黑袍之下，看不出事男是女，而这人的身后，是四名同样蒙面的黑衣人。林沐远在想，那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李家后人？”林沐远是猜测般说道，他有想过这个李家后人什么时候会找到他头上来，但是他来群芳馆的事情是何等的保密，几乎没有外人知道的 ------------ 第233章 委曲求全 延熙帝跟林沐远心下都是惊喜，惊芸狄所说，这世上真还有解蛊的法子，洗是，真的有这样的法子。那李兰宁以此为条件，且不是说她便是有那解蛊之血？ “但这一贯都是传闻而已，民女自是从未见过世间有这般的药人。”芸狄再次说道。 “若是真有这样的人，芸狄大夫可是能知道她的血能否救皇上？”林 ------------ 第234章 两两相依 沈清姿是给予延熙帝他们考虑的时间的，所以这也不急着去跟林沐远谈条件。延熙帝的命还有两个月不到，越是往后拖，对她越是有利。她这日是在季无烨床前照顾，他的气色较之以前是一****的好转了，但是伤口还是太深，不能太过动荡的。 听着沈清姿说了跟林沐远谈条件的事情，季无烨还是觉得后怕，虽然这 ------------ 第235章 告密 方卓云是被冷水浇醒的，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给我！”习惯摸了摸身边，是没有那酒坛子，方卓云便是伸手说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瘦小男子，其貌不扬，一人双手负后，一副嫌弃的眼神俯视着烂醉如泥的方卓云，他身边那人手里是拿着一个酒坛，显然就是方卓 ------------ 第236章 细作 纪如章对于自己父亲跟沈清姿私谈的事情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有什么事情呢？见了门开了，他便是迎上前去，只见自己父亲是面色凝重，只对自己点了点头，便是离开了。 “清姿，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纪如章表示很不解地问道。 “纪大人是来跟我说近日都不便去探望那位夫人的事情的。”沈清姿是 ------------ 第237章 虚惊一场 夏国的血脉传到延熙帝这一辈后，便是略显单薄，延熙帝膝下便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其他嫔妃或生有女儿，或无所出。延熙帝对此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甚至是怀疑是否因为自己陷害前太子而得到的报应。在听到林沐远回禀说太子侧妃怀孕了，他的眉头又锁了起来，那个女人有了孩子，还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这个时候对那 ------------ 第238章 暴毙 离开东宫后，芸狄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明日就要出宫了，这边的事情会怎样，她根本就没办法把握，究竟如尘是暴露到哪个地步了？她心下一狠，不行，不管是为公主还是为沈清姿，如尘是不能留了，正好这次太医院要开药，她可以趁此机会，除了如尘。 因为如尘腹痛的事情，延熙帝也没有趁此威逼，只是叮嘱了几 ------------ 第239章 调查死因 如尘死在侍卫严密监视下，这是一下子震惊了延熙帝，这派去看管如尘的侍卫都是宫中侍卫，更是排除了卫国细作的可能的。“太子怎么样了？”延熙帝更关心的是，太子对于如尘的死会如何，经历这般的打击，太子会不会伤心过度。 “太子起先是悲痛不已，抱着侧妃的身子不肯放手，在微臣的劝慰之下，也算是暂且 ------------ 第240章 风雨将至 沈清姿的失踪传来，是在沈朝华向京兆尹报官之后的。在发现纸条，察觉房内有迷香，沈朝华便是惊了，想到之前方卓云挟持过沈清姿一次，这有第二次也不觉得怪。但是这一次，是进沈家抓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沈清姿身边的两个会功夫的丫头都不在了，但是为人父者，一想到沈清姿可能遭遇到的，便是心急如焚。在自家侍卫已 ------------ 第241章 平反 离自己故意失踪已经有十天了，沈清姿听着林燕她们去打探到的消息，这是觉得可笑又可悲，而对于自己母亲还在世的消息被传出，是愤怒的，一定是宫里故意要激她出来而放出的风声。对于京中那关于自己是个不祥之人，说什么沈老太爷是因为她而死，方家因为她而遭灭顶之灾，还有什么皇贵妃也因为结实她而枉死，就连太子 ------------ 第242章 力求无失 见到了延熙帝最大的诚意，沈清姿便是准备履行自己的承诺，只是对于母亲，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的。季无烨的人也只能隐藏在纪家外面，但是想要进入纪家，真的是比登天还难，现在的纪家外面由朝廷暗卫守着，还有纪家自己的侍卫。因为自己的那句话，显然宫里那位是加大了对纪家的保护，沈清姿对此还是有些郁郁寡欢。 ------------ 第243章 暴露 从纪家出来，林沐远也算是知道纪云峰不想让李氏进宫的原因了，李氏已经有些行尸走肉般了，眼神空洞，神志不清。但是他就更不明白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拿什么让纪云峰还如此的一往情深呢？他是无法理解的，而这个李氏看着总觉得面熟，其实他早就忘记了十四年前看到李氏是什么模样的了，但是这一次见到还是觉得眼 ------------ 第244章 姐妹反目 沈清姿本不欲与纪如章相认的，但是看着纪如章倒下了，却也做不到一走了之。“林燕，去看看他怎么了？”沈清姿开口说道，自己也是走了过去。 林燕便是上前查看了纪如章的伤势，他身上是多处受伤，再看伤口颜色，查看了纪如章的脉搏跟呼吸，林燕说道：“应该是迷药，便无生命之虞。” “把人送回 ------------ 第245章 惨烈厮杀 这一****过去，不管是对延熙帝还是对沈清姿这边，都是度日如年一般，这便又过了两日，沈清姿更是憔悴了些，看的季无烨是心疼的很。这日便是按捺不住，是拉了沈清姿在身边，开口道：“清姿，再过两天，我就能把你娘给你带过来！”季无烨说道。 沈清姿不由是睁大了眼，似乎是不信一般，看着季无烨，沈 ------------ 第246章 痛失亲人 李氏是转醒了，这般的动荡若还是睡着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她醒来却是看到自己被放在一边，而身前是有人在厮杀，那刀剑触碰，一下一下地晃着，猛然间，是触动了她脑海里最深的记忆。头是钻心的疼，李氏是呻吟起来，抱着头，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失去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入脑海里，那一个个身影在脑海里翻转，那锥心的 ------------ 第247章 来不及怨 延熙帝看着跪着的林沐远，只有两天了，虽然离他的三个月寿命是不止两天，但是这解蛊的希望却是就在此举。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他或许还能在茫茫人海里，抓到李兰宁，或者还能抓到那假死的卫青音，从而解开自己身上的蛊，但是，比起李兰宁的主动解蛊，其他两个选择都是难得多，难道要他在剩下的时日里一天天地等死吗 ------------ 第248章 带话 卫青音是连夜就搬走的，在派出去那么多人损伤大半后，她心里是那个恨啊，特别是方卓云，听回来的人说方卓云一直护着那个李氏，被射死了。她就想不明白了，这沈清姿怎么对方卓云了，他难道就还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为了个李氏而死，还真是笑话！但是不管如何，卫青音还是不敢在原地逗留，不管是沈清姿还是朝廷，两班 ------------ 第249章 伏击 纪云峰是听了纪如章说的，挣扎起身，连夜要进宫面圣，纪如章终究是不放心自己父亲拖着这孱弱身子，是执意陪同。他是很少进宫的，这皇宫给他的感觉就是压抑，而这夜幕之下的皇宫更想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一样等着人自投罗网。但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他只能忍受这皇宫带给他的无形压力。 看到纪云峰的时候，延 ------------ 第250章 开始施救 “沈清姿，你要做什么？”卫青音是喝道，当她发现，自己的人在被季无烨的人打的节节败退，更发现，对方不是要杀了他们，而是就困着他们。而发现，自己也是被困住，卫青音是怒喝道。 沈清姿是无动于衷，只看下季无烨道：“人还没来吗？” 季无烨是示意沈清姿稍安勿躁，虽然是跟京兆尹那边通了气 ------------ 第251章 用情至深 这第六日的时候，纪如章是遍寻不到自己的父亲，心下大惊，便是直奔了灵堂而去，果不其然，是看到父亲又在棺木前了，只棺木其实在他们来的第二天就已经盖上了，父亲还是依旧****来守着。 “爹，你怎么又过来了！”纪如章有些埋怨道，走近纪云峰。 只看到纪云峰是一动不动，纪如章心里大惊， ------------ 第252章 风波定 这解蛊的最后一日，如前几日般，沈清姿为延熙帝放过血之后便是离开，芸狄是为延熙帝将最后的蛊毒逼了出来，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芸狄心里已经有打算，她是不会跟着延熙帝回宫了，不管延熙帝同意不同意，她会在出了这庄子后就找机会离开。 而沈清姿是想着要不要马上就通过地道离开，但是却被季无烨给拦住 ------------ 第253章 心之归属 隔壁李家的动静，纪如章早就发现了，算算时日，若是无风波，这便是事情了解的时候了，而他却也真的是要见见沈清姿，不，李兰宁的。这是听得派了盯着的下人回报，他便是过来了。 “我想，请你见个人。”纪如章开口说道。 李兰宁有些惊讶，但还是开口道：“见谁？” “随我来吧！”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