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六星连珠 盘古开天辟地,分分合合数载,颍川河横跨神州大地,把这天下一分为二。以南名轩辕,以北名敦煌。东方是汪洋一片西方则有高山二十三峰高峰入云峰顶积雪终年不化。 南国立都凤城,多为汉人居住,气候和煦,土地肥沃,适于耕种,粮食充沛。一年四季景色如春,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主抓社稷。 北国立都凰城,多为牧民居住,土地贫瘠、天候严酷,官员蛮横,政治腐败。放眼望去灌木难有,依靠打猎为生,好酒肉嗜武术。 几百年来,两国互通有无,商贩往来甚好,各处繁荣鼎盛。 许是安逸太久,内部慢慢骚动。江湖道士传言“六星连碧珠,紫玉现皇城,蛟龙再聚首,天女戏古都。” 一时间,风起云涌,兵马皆动。 千年后,21世纪5月8日,故宫博物馆。 滴答,滴答,滴答,嘭! 子夜时分,伴随着细纹的响动,防弹玻璃缓缓开启。 纤细窈窕黑影,灵巧快速闪进,按按左耳蓝牙,伸出右手轻道:“南瓜,拿来。” 唆,唆,唆。 一阵阵翻包的声音传来,愕然间黑衣女子玉手中多了一根黄色物体,她嘴角微微抽搐,望着身后的少女,挑挑好看的柳眉:“这是什么?” “进口香蕉,很香的噢。”唤名南瓜的少女眨眨大眼,微卷的头发被月光照的发黄,伸手将香蕉直接剥皮咬下,小脸尽是满足之色。 行动嘛,当然要吃宵夜才行,不吃饱哪有力气偷东西呀? 黑衣女子翻翻白眼,有气无力道:“墨南,侦测器!”她没见过这么没警觉的偷儿,无奈此人还是她的搭档加闺蜜! “呃,那个,这个,北北。”两只手指头微微相碰,垂眼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挑挑好看的眉头,墨北指指身后的夜行包:“这里有。”这女人肯定是又把任务当野餐了,没拿工具尽拿了些零嘴! 果不其然,少女讨好一笑,小手摸出一副金边眼镜。 墨北接过,明眸皓齿,斯文不已,带着优雅抿唇:“南瓜,看来为了堵我们,故宫到处都是天罗地网。”红外线密密麻麻,成功的将入侵者隔绝在高台之外,高台内旋转着一对玉戒,熠熠生辉。 “唔。”少女将果冻盒随手一扬,漫不经心地撇撇薄唇:“这程度,勉强给个八十分吧...”语落间,摘下眼镜,较小纤细的身子如水蛇般,似弓似蹲,巧妙的避开了红线监控。 “南瓜,动作快点,家里等着米下锅呢。”墨北双手环起,摸摸下巴,惬意浅笑,展览台上有体温感应器,那头应该连接的是报警铃。 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 不过,不闹出点动静来,又怎么会好玩? 她缓缓扬起薄唇,优雅淡然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北北,如果我这次打破记录,你就带我去吃北海道的螃蟹!”可爱粉唇微微上翘,少女不慌不忙将冰果冻粘在玻璃台上,高温停滞不前,唰的一声,金刚石轻易的划破了纳米玻璃。 岂料,尖锐的报警声响起,接着咒骂声脚步声枪响声统统慌乱而来。 彼时,墨北嘴角扬起冷然的弧度,轰的一抬飞脚,所有的灯在刹那间熄灭。 闯进的黑衣人们在暗中愣住,脚下踩成一团,混乱只持续了几秒钟,故宫四周迅速被封锁,警车呼啸而至,警察追至屋顶,前有悬崖后有追兵,她们是逃不掉的,要么跳下去,死。要么投降,进监狱! 当然,对于墨北来说,还有第三种选择。 她忽然一笑,神秘妖娆:“ladiesandgentlemen游戏结束!”随意的将两指放入唇间,一声嘹亮的口哨声骤然响起,就在人们短暂的错愕中,只见她拥着墨南纵身而跳,玩世不恭似在玩蹦极,背后张开黑色的滑帆,像是天使飞舞的双翼,俏丽的俊颜丝毫没有害怕。 惊呼声轰然爆起,人们争相奔至护栏旁向下望去,两条黑影漂亮落地,唆的一声解开腰间锁绳,纷纷摆出胜利的v字形手势,送上免费飞吻,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是挑衅,双子神偷华丽丽的挑衅! 子夜,北京某不知名天桥下,急促的喘息声响起,娇小黑衣少女蹲下身子。 “北北,不行了,我不行了,呼呼,我好累喔。”暧昧甜蜜的嘟嚷,惹得人全身打颤。 墨北嘴角一抽,这叫法真让人受不了。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唇,轻声耳语:“南瓜,验验玉指环的真伪。”半个小时后,接头人就要来取货,虽然在网吧设了替罪羔羊,但中国刑警也不是这么好应付的,这东西还是早脱手好些。 “好。”墨南点点头,红唇叼着小型手电,皱起柳眉把玩着掌心翠玉,咬字不清的说:“色,透,均,形都属最佳,真玉。”笑眯眯的收回手电,从口袋摸出一块德芙放在小嘴里,又顺口问:“北北,咱们什么时候去日本吃蟹肉?” 无奈的瞅了她一样,淡然的瞳里多了少许的宠溺:“等把货叫出来。”墨北捏起其中一枚,微微照亮,瞳眸里多了一抹诧异:“这上面有字?” “咦?真的,好像是凤字,哈哈,貌似还能合在一起的样子。”墨南盯着玉戒小声嘀咕着,下意识的将手上的戒指凑向墨北那枚.. 轰隆! 一道闪电响透天际,原本无风的天桥内空气迅速的异常涌动,耀眼的光芒从玉戒慢慢放大,似是受了召唤,一步步涨满大地。 “南瓜!”墨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根本来不及思索,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去触摸。却见眼前,浓烈的白光渐渐扩张,如狂风般向着两人袭来,来不及惊呼,那白光便从有到无,迅速回收。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只剩黑白依旧,弯月当头,空荡荡的天桥下哪里还有两个少女的身影. 夜空之上,群星泛着幽幽青光,在墨色中异样闪烁。百年来六星连珠的第一科,就在刚刚瞬间交错…… ------------ 穿越?穿越! 是夜,狂风携沙,冷月如镰. 唰! 黑衣女子一甩腰间银链,幻化成鞭,利用反弹力,在下滑的瞬间,牢牢的将身体固定在树杈上,随风而立,墨发四扬,七分帅气三分妖娆。 这是哪? 精明的双眸微微眯起,她心细如尘的打量着脚下透亮的宫殿。 熟悉的霓虹灯不见了,触目可及的是高高而挂的大红灯笼。有些青石打磨的还不甚完美,便被雕成了长廊碧柱,一通到西。 这情况似乎有些诡异。 女子偏着头,挑着眉,iq高达180的大脑迅速运转分析 古玉,奇光,古建筑。 等等。 这是? 前段时间南瓜着迷的那种狗血穿越剧! 按南瓜的话说,古装=穿越。 那她们现在这就是…… 可,那爱吃鬼去哪了? 毫无波澜的眸子看看空旷无人的废院,一向冷静的俏脸上多了抹担忧。 就在这时! “嗯..喔.!” 阴暗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隐隐约约的欢愉声 肯定是那个猪头! 墨北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漂亮落地,轻如黑羽。生平第一次没有进行深思熟虑,唰的一声拨开眼前的草丛。 “南瓜,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发出....”这么暧昧的叫声! 可是,尾音还未落,她就被眼前的“壮况”给彻彻底底的震撼到了。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一上一下,一前一后 呃,这是什么?露天打野战?续拍十面埋伏经典h段?墨北确定自己这次真的受到了惊吓! 撕拉! 没有时间让她傻眼,左肩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她以掌撑地,反应迅速的向后撤退,却还是躲不过这暗器。 该死!女子紧紧咬牙,玉背靠着身后的树干,子夜般的瞳扫过男人脸上反光的银色面具,没见过偷情还准备功夫做得这么到位的!心中暗自发誓,日后一定要偷的他哭天喊地! “看见了你不该看见的,你认为你还能离开吗?”低沉的嗓音刻意扭曲,就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空,没有深陷情欲的嘶哑,却透着森森寒意,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感到颤栗。 墨北身子一僵,随即微勾薄唇,缓缓抬起头,冷冽的瞳眸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毫无半点畏惧。 威胁人?不好意思,她墨北胆小,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四目相接,狂妄如她,二人相持而对,气氛一触及发。 突的,不远处响起一声低咒:“娘的,热都热死了,却被安排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巡逻!” “爷,有来人了!”一旁始终以背相对的女子急道,凌乱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惊慌。 男子低低诅咒一声,似是心有不甘,伸手揽过娇躯,挥袖十三针,去如一阵风。 唰,唰,唰! 这斯真够心狠,逃跑也不忘要夺她命!墨北吃力的避开梅花暗器,只有一鞭在手的她,怎么也抵不过带了内力的银针。 恍惚间,面纱飞扬,一道血痕,浅如弯月。 墨北脚下一个不稳,倒下的瞬间,只想着四个字,偷他祖坟。 她挖地三尺也要把刚刚那男人揪出来! 用南瓜的话说,北北素日里是个顶好相处,万般大度的人,当然只要不抢她银子,不动她脸面,万事好商量!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这些士兵应付过去,才是正经。墨北收起情绪,冷眸静静看着即将蜂拥而至的侍卫。 打?不行。 一拳难敌四手,只有南瓜才会那么鲁莽。 逃?不行。 估计她还没摆出姿势,就会被一声抓刺客,搞的满城追杀,小偷还是低调点比较好,况且她在这儿人不生地不熟,还没摸好路子。 所以。墨北缓缓合上眸,竖耳听风月。 说白了,就是装死。 ------------ 悠哉小太监 “头儿,这里有个刺客昏过去了!”刚刚还骂骂咧咧的小侍卫,扒开草丛,脸上倒是笑开了花,怎能想到,白白捡个便宜,立了大功。 其余的侍卫也走过来,带头的那人摸摸下巴,打量着地上装死的墨北,冷冰冰的说:“二子,你先将人压到地牢去。”上头说过,抓到刺客要留活口。近日里也不知怎的,这皇宫热闹的很,夜夜都有入宫行刺的,全被陛下折磨致死。 那手段,啧啧,真真骇人。 莫名打个寒颤,带头侍卫接着说:“我这就去浮华殿向陛下禀报!”语落,便带着十来个人,拂袖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夜色里女子微勾的唇角,魅惑人心。 “这种累活又是交给我做!”小侍卫呢喃着抱怨,脸色甚是不好,一看就知道是个被欺凌惯了的主。 他万般不甘愿的伸出手臂,哪知指腹还未触到衣衫,地上的黑影猛地睁开双眸,雪亮如刀,冷冽似风,快的看不见动作的,朝着他的脖颈处便是一記手刀。“你..”惊愕间,小侍卫再也来不急说些什么,便昏睡了过去。 狂风呼啸吹来,卷起女子的若干墨丝,面纱褪去,露出一角容颜,虽称不上极美,却傲骨铮铮,透着魅意。 轰隆!天际一个明雷,响透了整个宫廷。 下雨了! “快快快,动作都给我快点!”侍卫长领了圣旨,急匆匆的从地牢赶过来,被雨水打湿的草丛里除了被拔光衣服的下属,哪里还有刺客的踪迹。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西侧未央宫。 此时一个纤弱的身影正悠哉的穿梭在青砖碧瓦的宫殿与亭台楼榭的九曲回廊间,丝毫不受满宫喧闹的影响,偶尔顺手牵上几样东西,只图个乐趣。谁能想到,她早已偷梁换柱,将侍卫服换成了太监装! 许是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空气中散发着一些干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情大好。 似是走累了,墨北斜靠在石柱上,一双闪着精光,犀利如鹰的眸子,透过人群的缝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不是故宫! 当她知道自己穿越后,潜意识的以为身处在中国古代的皇宫。 可来回走了一次,却找准不对方位的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建筑不同,路径不一,就连宫女侍卫们的装扮都甚是奇怪。 墨北拉拉身上用兔骨做成的装饰品,额头滑下几条黑线,穿越就穿越了,还整个狗血架空? 玩姐呢?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南瓜! 按照道理来说,两人该是一同穿越的。 毕竟。 墨北盯着食指上的玉扳指,一把扯开衣服上的链子,三两下做了个项链带在玉颈上,左右看了一眼,将它藏进内衫里。 或许两个戒指重新合璧,就能回去也说不定! 不过,回不回去倒也无所谓。 反正偷儿到了哪都是偷儿。 即便到了异界,她照样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优雅的抿起唇,墨北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快要没电的商务手机。 “其余的倒不担心,就是南瓜那家伙,说不定会为了吃糊里糊涂的将自个儿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就在墨北嘀嘀咕咕的为南瓜,不远处突的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 ------------ 恩怨分明 “你这奴才是哪个宫的!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有没有规矩!”迎面走来一个阴里阴气的老太监,扯着尖锐的公鸭嗓,训话时还不忘翘起梅花指:“你,说你呢!” 墨北只是一愣,寒毛跟着竖起,随即很快的低头勾唇:“公公,小的是新进来的,还未有伺候的主子。”以静制动才是上策,再没有找到南瓜之前,她还不想惹出是非。 “喔?刚进来的?”见这小太监还算机灵,邓公公的冷着的脸暖了几分,细着嗓音问:“净身了没?” 净?净身?墨北听到这两个字有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不过脸上确实不动声色,从容点头:“当,当然,公公放心!” “嗯,不错。”邓公公又将墨北上下打量了一阵,丢下一句你跟咱家来,便屁股一扭一扭朝着东殿走去。 墨北在后面看的胃部开始纠结,心中只道“真娘!”还不错勒?哪门子的不错?当了太监难不成还引以为荣么? 绕过古廊和池塘,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半响,才止了步子。 前面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到再吵些什么。 “都给咱家闭嘴!”来晚的邓公公一发话,瞬时四处皆静,只闻鸟啼虫鸣,放眼望去一个个小太监立的跟冬青树似的,僵在一团,好不搞笑。 看来这老家伙挺有权势,日后得处好些儿,偷东西方便。墨北暗自想着,双眸不忘四处打量,在脑中记下走过的布局。 邓公公威严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始传授自己的毕生所学。 啰啰嗦嗦,扯了大半天说的无非就是“主生奴生,主死奴死;主荣奴比人强,主卑奴比狗不如。” 墨北静静的听,心思转的飞快。 凭她的本事想要逃出皇宫倒也不难,虽然四处戒备森严,但怎么比的上21世纪的高科技。 只不过,她还不想出去,最起码现在不想。 自古以来,皇宫都是收集信息最快的地方,以南瓜的性子不偷东西是受不了的,已有风吹草动,势必会引起注意。而且这里设有御膳房,所谓御膳房就是烹饪天下美食的地方,那只爱吃鬼搞不好会自投罗网,只要守株待兔便好。咳咳,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来趟古代皇宫,她不把这地方来个大扫荡,岂不是对不起神偷之名? 就这样想着,身边或年幼或年少的太监一个个被人领走,想必是已经安排好了去处。 邓公公看看手中的薄子,用手指了指墨北道:“你,就去知暖宫吧。” 知暖宫三字一出,方才安静的小太监们又开始唧唧喳喳咬耳朵,隐约能听见“好可怜啊”“要伺候一个傻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被整死”的字样。 墨北浓眉挑眉,语气透着玩味:“公公,敢问这知暖宫...” “让你去就去,废话做甚!”老太监似乎不愿多提,凶了她一句便合上本子复命去了。 墨北倒也不气,只是对着他好脾气的一笑,袖口里愕然多出来一个青锦钱袋。 嘴角扬起腹黑邪魅的浅笑,那句话咋说来着,有仇不报非君子! 你让我丢面子,我就让你丢银子,她墨北一向恩怨分明! ------------ 这皇宫挺有意思 夜又浓了几分,墨北和一个小太监一同被安排在最东边的奴才房里,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甚至连杯冰水都没有!怕热的她如何都睡不下。 “唉!” 耳旁一声叹息。 墨北没有回头,依旧自若的倚窗听风雨。 “唉!” 又是一声,这次似乎弄的响动大了些。 笑意浮上眸低,墨北换了个姿势,依旧雷打不动。 “唉!我说你这人,小爷在这儿叹气叹了半响,你也不招呼下!” 衣袖被人一把拽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气未脱却祸水万分的脸,这斯做太监真是太可惜了!墨北很够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说:“敢问容公公,是有什么苦恼之事吗?”(说出来让大家伙儿开心开心,嘿嘿) 其实她对这个同僚多少有些印象,只因那一句“我华容最大的志向就是成为煌城第一宦官!” 这志向也真够大的,大的墨北嘴角有点犯抽,就顺便看了下邓公公的脸色,果然如自己所料那叫一个青面獠牙,于是乎她去知暖宫的路上名莫其妙的多了个跟班。 瞧瞧,瞧瞧,这就是得罪恶势力的下场,你见过哪个当销售员的一去新公司就扬言要把经理踢下台的,完全吃饱找抽型! 不过某人似乎还没猜透这个真理,一直在旁边抓头发:“不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么?啊啊啊!骗人!” 本来是心烦的动作,他做的却十分可爱。脸蛋长的俊,就是有好处,墨北子眸一眯,随口问道:“为何要进宫?” 气氛只是僵了一下下,华容便开始唾沫横飞的说自己家里如何的穷,他从小有多崇拜能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等等。 未了,还反问了一句:“你又为何要进宫?” “银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墨北两手搭在脑后,慵懒的合上眸。 “喔~”华容一副我很了解的模样,然后三八嘻嘻的拿起茶杯:“我们两个志向一样嘛!” 一样你个头啊!墨北咬了下牙,强烈的忍住想要劈死某人的冲动,心不在焉的说:“都要去伺候一个傻子了,还谈什么志向。” 啪嚓! 华容掌心一滑,瓷杯碎了一地,他蹲下身子,就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墨北挑眉,奇怪,这噪声器还有安静的时候? 似乎想要掩盖什么,华容猛的跳起来,凑到她跟前:“看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嘛!” “知道什么?” “我们要伺候的傻王,曾经可是名冠京华的王朝神童,文武双全,没有什么难不倒他!” 墨北盯着华容缓缓一笑,眸中闪着星光:“那他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十年前...” 嘭,嘭,嘭! 门外传来一阵尖细的怒吼:“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嘀咕啥呢,快点给咱家睡觉!” “是,公公我们这就睡,这就睡!”华容嘴上应着,两三下上了床,不出一刻钟,竟然真的睡着了。 玩味的扫了一眼窗外的夜,看来这皇宫挺有意思。 傻王是么?墨北抚抚下巴,邪气勾唇,明天就能见到吧? ------------ 捕风捉影 咯吱...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不惊风夜,落地无声,只有银光在夜中闪烁着耀。 大掌撕去面具,男子微噙一丝冷笑,抬眼横扫堂下跪了许久的暗卫,玩味挑眉:“怎么?没抓到?” “主子。”暗卫低下头,慢慢措词:“这黑衣人来去如风,在加上宫内侍卫众多,碍了属下的手脚,我跟着跟着便没了踪影。” “来去如风?”指腹抚着薄唇,说不出的邪魅勾人,男子一拂袖,斜倚在草床上,左臂随意的搭在长腿间,慵懒绝美,放荡不羁。右臂食指绕着墨丝,缓缓合上眸:“青龙,你去查一下江湖上出名的轻功好手。”想到那毫不畏惧的子眸,男子的笑颜更是平添几分妖娆:“即便是风,本王也要捕到!” “是!”暗卫抱拳,缓缓隐入墨色中,夜一如初时安静。 翌日,天还未亮,墨北和华容便被带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里。院内杂草丛生,脏乱极致,哪里有一处落脚地。 “殿下,殿下!”邓公公伸着脖子喊了两嗓子,见没人应他,一手用帕子捂住嘴鼻,一手轻轻推开眼前破旧的木门。 倏地,一股发霉的臭味迎面而来,墨北拧着柳眉,轻咳了几声。 咯吱,门全敞开了。 阴暗的屋子里,放眼望去,除了几把木椅,一张方桌,两席草床,再也没有其他物什。 房子中央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双肩不住的抖,长长的黑发,不扎不束,就这样直垂到地,飘扬如花。 他的身侧放着一碟吃剩的青菜,看样子那饭菜放的时辰定是不短了,表面长了黑漆漆的菌,竟硬生生的招来了十几只苍蝇。 “恶!”不待墨北作何反应,一旁的华容倒是先干呕了起来,眼圈红红的一副快哭的模样。 邓公公更是受不了这个,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殿下,我带了两个人来,日后就由他们伺候你的起居。” 听邓公公当面对三皇子语气如此不尊重,墨北精明的瞳又是一眯,满腹疑问。 “小容子,小墨子,你们两个日后都给我好生伺候着,若是殿下出半分的差错,咱家就拿你们去问罪!” 华容在一旁吐的早已没了人形,基本操守却不忘,腰弯成九十度,讨好的应着:“公公,您就瞧好吧,小的保准把殿下养的白白胖胖。主生我生,主死我也得活着,不然没人向您老人家报信啊!” 本要捂鼻离开的邓公公回头瞅了他一眼,轻咳了几声,脸上一阵青白交替,心想这小兔崽子疯了吧? 墨北大概知道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贼笑的嘴角都抽了。 “容公公,你我先将这房间打扫下如何?”她实在忍受不了苍蝇乱飞的柴房,望了望呆坐在原地不发一言的三皇子,却怎么也瞧不见真容。 这下,兴趣被勾起了,也不管华容应没应声。墨北悠然自得蹲下身子,想要接近这位“新主子” ------------ 初见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枭枭!”撕破喉咙的哽噎,男子猛地跳开,抬起圆溜溜的瞳,防备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墨北,皓齿紧咬着薄唇,泄漏一脸绝艳惊慌。 墨北很难形容初见这张脸的感觉,修剑眉,英挺鼻,桃花眼,勾魂唇,每一处都透着诱惑精美。 宝石蓝的瞳眸,光亮夺目,却是异常脆弱。 眼底有无数说不出的情绪纠葛在一起。 亦或是,没有一丝感情。 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就让人七魂六魄都散了去。 这就是臭名远扬,身世如迷的敦煌傻王――耶律千枭。 “你...” “不要打枭枭,我听话,很听话的!”像是在证明自己所说不假,耶律千枭重重点头,好似未满八岁的孩童。 不知怎的,男子这傻里傻气的模样,让墨北想起了头次见南瓜的情景,她也是这样,小小的人儿窝在夜里,静静的抽泣,就像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 清澈如洗的目,不含任何的杂质,令万物失容的纯真。 那是所有呆在地狱的人都渴望的光芒。 忽的,喉咙有些痒,墨北伸出手臂,做了一个日后每每想起都悔到吐血的决定。 她要保护眼前的这只大白兔,风雨无阻! “殿下放心,我不会打你的。”墨北浅笑,右手拉过耶律千枭的臂膀,左手替他拢拢长发,一向冷淡的丹凤眼多了些柔情,那是对南瓜才有的宠溺。 过分放大的容颜,让耶律千枭的后背一僵,愣了愣,才傻兮兮的直笑:“嘿嘿,不打,不打!” “嗯,不会打你的!”墨北又一次重复,许下承诺。 彷如真的相信了她,耶律千枭楞头愣脑的昂起脸,大掌紧紧的抓着墨北的衣衫:“肚子饿,枭枭肚子饿。包子,这么大这么大的包子!”边吵闹着边比划,口水也溢出了嘴角,好不狼狈。 “呵呵,殿下等着,我和容公公去御膳房要些糕点。”见了嚷嚷着要吃东西的人,她就会想起走失的爱吃鬼。 其实以目前的情况分析,即便是他们去讨吃食,御膳房也不见得会给,毕竟墨北早已见识到了什么叫“主荣奴比人强,主卑奴比狗不如。”大概没人会把知暖宫的太监当一回事。 不过墨北用意并不在此,吃喝倒是小事,她想去瞧瞧那里有没有被偷的痕迹才是真的。 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爱吃鬼。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不管她如何拽华容,那斯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傻笑不止的耶律千枭,一动不动。 “容公公,容公公!”墨北扬高了声调,这娃是不是发花痴了? 果然,华容激动的哇了一声,两手一拍叫道:“殿下长的真俊,真俊啊!” “咱家天天起床洗脸的时候,老是被自己的俊俏吓一跳,今儿瞧见了主子才晓得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真好看!”边说着,狼爪边向着耶律千枭伸去。 墨北翻翻白眼,毅然决然的将某人强行拖走,手痒的直想抽人。 ------------ 意外之财 待人去屋空后,男子缓缓抬起头,薄唇轻勾,惊人的俊颜丝毫不见方才的呆滞,蓝澈的眸忽明忽暗,烟波浩淼,望进去好似空无一物,却又仿佛还有不能触及的深处。 “小墨子。”耶律千枭将这三个字放在嘴里细细玩味,阴冷勾唇,看不出喜怒。 啪嗒,啪嗒―― 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细如银毫,不动神色地打湿了墨北和华容的衣衫。 “终于下雨了!”后者似乎很高兴,忘情的伸出手,笑颜如花。 墨北看了他一眼,再瞧了瞧并不茂盛的白杨树,拧着柳眉笑问:“这里很少下雨吧?” “嗯!整整大旱了三十八天有余,再北上一点的廖城正闹灾荒呢。”华容嘴上嘀咕着,小脸慢慢阴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亮:“墨公公,你这样问很奇怪啊!什么叫这里很少下雨吧?你不是敦煌人吗?” 手臂一顿,墨北重新将眼前的同僚打量了一番,不慌不忙的说:“我刚刚从南方过来,对这里的气候还不太了解。”既然少雨,这样回答肯定没错,看这花草树木的生长状况,倒像极了现代的兰州西北部。 “喔~原来你是轩辕凤城人啊!”华容笑了笑:“怪不得瞧上去皮肤白白的,个子矮矮的。” 个子矮矮的?墨北挑眉,笑的倍加斯文。怕再直接问什么会让对方起疑,便故做哥俩儿好的揽过他的肩膀,嗓音沉了几分:“容公公去过凤城?” 华容一听这话,就算没去过,也开始天南海北的吹,薄唇一张一合,不止不休,似是不晓得什么叫做口渴。 墨北自动将这些废话提出精华,原来这天下并未统一,除去敦煌,在黄河以南还有另外一个王朝。而且听他的意思,自己身处的地界倒像是中国古代的北辽,而轩辕那边则是南宋。大致上,可以这么理解,万恶的架空穿越! 许是觉得哪里不对头,华容收了声,摸摸衣衫,没有!再摸摸,依旧没有!他愣在原地,傻眼了。 墨北凑过去,明知故问:“容公公,出什么事了?” “我的钱袋不见了!”华容紧咬着牙缝,满脸的欲哭无泪。 忍住笑意,墨北正儿八经的说:“许是落在知暖宫了,我们回去找找便是,你莫要着急。” “莫要着急?咱家能不着急行么,那可是银子啊!”嘴上虽这样反驳,脚下却不自觉的跟上了步子,华容心道活见鬼了,好端端的钱袋为何会不翼而飞?唉!眼下也只有回去寻上一寻了。 墨北带头走在前面,动动沉甸甸的左臂,一脸春风得意。没想到一个小太监这么款儿,这算不算是意外之财? 各自怀揣着心思,两人没走半响,便又回到了知暖宫。 华容刚想推门进去,只听哐当一声! “你这个傻子,还真当自己是爷了?” “给本王打,狠狠的打!” “不吃是吗?吩咐下去,饿上这野种三天三夜,看他还倔不倔!” ------------ 挨打 墨北顿了下,猛的推开门。眼瞅着耶律千枭被按在地上,一侧的小太监不断的将那些长了菌的馊食强行灌入他的嘴里,讥笑不已。 “恶!”一旁的华容又开始干呕,下次连腰都弯下了,长长的发迹挡住了看不透的脸。 可是,还没完。 高坐中央的华裔少年,小小的年纪很是歹毒。只见他手上拿着带刺的长藤,啪啪啪的抽在耶律千枭直挺的背上,呲牙咧嘴的大笑,仿佛人生最快意也不过如此。 “呜,不要打枭枭,饭臭的,是臭的!”男子不住的摇晃着头,求饶的声音就像是受到重伤的野兽,瞳眸里是溺死人的脆弱。 心口突的一揪,墨北攥着拳忍了忍,喉间涌出的无力感,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哥哥常说的话、 当你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不能保护想要珍惜的人。 如今的她,根本不可能上去拽过所有人,甩上几鞭子。 那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只能是当场拖出去被斩首示众。 她还没有白痴到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既然不能打,那一起挨打总行吧! 没有多想,行动比神经还要快。 墨北轰的一下冲上去,牢牢抱住耶律魔枭的身子,用纤细的手臂挡下一次又一次的鞭打。 一下,两下,三下。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暗想别让我知道你谁,否则我让你全家都睡不安稳! 她墨北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别人踹她一脚,她定要讨回十脚!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冲出一个太监,愣了半响怒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还未说完,华裔少年便被墨北凌厉的目光盯在原地。 那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无法无视的平静清澈里透着冰冷和杀气。 “大胆!谁准你如此看本王!”啪!又是一鞭,破衣渗肤。 墨北偏过头,虽是卑贱的姿势由她做来却是一股狂妄。 她不怒反笑,额头上溢出一层层薄汗。 汗珠落在耶律千枭的脖颈上,他抬起眸,深沉的桃花眼里映出一角芳容。 长袖下的梅花针,蠢蠢欲动,紧紧咬着牙,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口腔。 不行,不能出手! 如果现在反抗,十年的隐忍,必定毁于一旦。 但,这个太监为什么要护着他。 生平第一次,耶律千枭猜不透一个人。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白,看着他的薄唇微微勾起,看着他温暖坚强的笑。 一时间,蓝眸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影子,清晰无比。 打着打着,少年似乎觉得没了兴致,狠狠的补上两脚,转身拂袖道:“小盘子,小棋子,我们走!这废物留着改日再教训!”猎物就要一点点的磨去野性才有乐趣,下次等拿到新东西,再用到这个傻子身上! 只不过,昨日可真真可惜了。 他让人强灌了些春药给这傻子,居然错过了欣赏的机会,都怪父皇非要夜审诗词。 唉!少年边走边叹气,突然脚下一个啷当,姣好的脸蛋直冲白墙。 ------------ 诡异 砰!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少年吃疼得抱着膝盖,恶气冲冲的抬起头,左眼青一块,右眼肿一块,修长的鼻梁下是两道血痕,像极了国戏里的花旦小丑。 一旁伺候的小棋子赶紧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岂料却被一脚踹了三丈远。 “今日之事若是谁敢宣扬出去,本王定会要了他的命,哼!”华裔少年眼光带狠得扫过腿下,再看看屋内的人,可恶!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摔倒! 火大的一拳凿在木门上,心中既懊恼又羞愤,只有撒气的跺着脚离去。 “殿下,你没事吧?”见小霸王走了,莫北拉起耶律千枭的身子,替他将口里的馊饭全都拍出来,俏脸沉了几分:“刚刚那个人是谁?” “不吃,臭,臭!”耶律千枭像个调皮的孩子,挺鼻微微皱起,身子紧紧贴着墨北,这太监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香? 见他这样,墨北知道多问无益,便转过头去唤声:“容公公。” 岂料这一声轻唤竟惹来了一阵嚎啕大哭。 “容公公,敢问你这是怎么了吗?”墨北突然觉得头疼。 “呜呜呜,殿下!殿下的脸被毁了!” 一道血痕不至于被毁吧?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墨北深深吸口气:“方才来的人,你可认得?” 华容一听这话,刚刚抽泣的声音立马来了个八十度大转弯,笑的那叫一个春风百花开:“咱家的志向可是做煌朝第一宦官,自然是什么都晓得!” “那刚刚那位是谁?”墨北挑眉,似是注意到了什么,缓步走到门边。 华容抚着下巴,很认真的说:“咱家第一次见,现在还不知道。” “容公公。”墨北转过头,开始磨牙:“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晓得吗!” “喔~那个是等咱家成为第一宦官后的事!”华容冲着太阳昂头,满脸的珠光宝气。 墨北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捏起地上闪闪发亮的物什,薄唇玩味的扬起。 是银子?也就是说小霸王不是自个儿摔倒的,而是被人算计了! 可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会是谁出的手呢? 双瞳里布着疑惑,墨北越发觉的这皇宫处处都透着诡异。 一个花痴太监,居然万千富贵。 一个落魄皇子,却过的猪狗不如。 即便是个痴儿,也不该如此受人欺辱才是,再怎么说都是皇族血脉啊? 可为何太监能辱,他人能欺? 奇怪,奇怪! 就连知暖宫外多到数不清的锦衣卫也很让墨北咂舌。 一处荒废依旧的破院,一个不受恩宠的王爷,用的着这么多人来看守吗? 墨北摇摇头,心烦的整理不出思绪来。 “饿,包子,好大好大的包子!”耶律千枭凑过脸来,又开始讨吃食,长发下的蓝瞳溢出流光异彩,无人瞧得见。 越看越觉得他像南瓜,墨北亲昵的拍拍他的头:“殿下,今儿我们不吃包子,吃烧烤!” “烧?烤?”耶律千枭无意识的皱眉,这是什么?是他装傻装时间太久了吗?怎么从来未曾听过这道吃食? ------------ 烧烤 傍晚,微风,碧空万里无云。 墨北手脚麻利的将耶律千枭的鞭伤处理好,便拉着华容一同去院里转悠。 “墨公公,咱家见你刚刚替殿下挡了那么多下鞭,不疼么?”华容拉拉弹弓,笨手笨脚的样子,让人很是无语。 墨北盯着树枝上的麻雀,神秘一笑:“我有神功护体。”所谓神功就是防弹衣,她从来不做乖乖挨打的蠢事。 啪! 石飞鸟落,招来华容各种羡慕嫉妒恨。 “墨公公,敢问师拜何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当摆设似的在那讨教。 墨北翻翻白眼,将麻雀递给他:“好好看着。” “墨公公吩咐的事,咱家定将舍命到底!”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挺身板,华容开始眉目不眨的盯着麻雀,大眼瞪小眼。 现在墨北已经懒得搭理他了,这人不是小时候被驴踢过脑子,就是发烧烧傻过。 她美目扫了一周,直立拉钩,每一个动作都做的赏心悦目,快狠准的手法让不远处的耶律千枭玩味十足。 这太监不简单。 会不会又是那人派来试探他的? 缓缓勾起冷笑,耶律千枭拂袖斜倚在门边,深蓝的子瞳里看不出喜怒。 麻雀打了不下二十只,墨北心情很爽,让华容去点柴堆,自己便又从院子里寻了些其他吃食。 譬如野生的仁杏菜和蚂蚱菜以及不起眼的小甜枣等,都被墨北摘了去,俏脸上不难看出喜色。 “殿下,都准备好了,快点过来!”她冲着耶律千枭挥挥手,用院子的井水将野菜野果洗净,哼着小曲,一派悠然自得。 耶律千枭非常乖非常乖的凑过来,身子自动粘上墨北,脸上傻乎乎的笑着:“火,火点着了!”这个小太监究竟在做什么?摘些草来喂他吃? “乖乖等着流口水吧!”墨北捏捏他的脸,笑眼里酝着温柔。她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再怎么说之前也饲养过一头南瓜。想起爱吃鬼,俏脸黯了几分,她究竟去了哪里? 华容这人一向没眼力见,抱着麻雀走过来:“墨公公,话能乱说,饭不能乱吃的!这些草吃不好会中毒的!” “你可以选择不吃。”冷冷的丢下几个字,墨北将小甜枣捏碎,把汁涂到麻雀肉上,对着华容一脸的鄙视。这些都是纯天然绿色蔬菜,在超市里卖二十块钱一斤,古代人就是不识货! 华容本来想很有志气的回一句不吃就不吃的,可是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他很没志气的吞吞口水,觉得志气这件事等到填饱肚子后再来谈也不错。 “殿下,给!”墨北将一只烤的流油的麻雀递过去,笑嘻嘻的说:“等日后有了条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水煮鱼。”说着说着,浑然不知自己把耶律千枭当成南瓜来养了,只觉得那小狗般信任的眼神叫人看了就有成就感。 耶律千枭傻兮兮的瞧着掌心里的麻雀,吃还是不吃? 他不相信会有一个奴才平白无故对自己这般好。 ------------ 迷茫 以往来的奴才,不是骂他就是打他,有时候甚至坐在身上,把他当马来骑。 十三岁那年,有个很漂亮的宫女,也曾对自己好过。 可当他决定真心相待时,便中了离殇,一辈子困住他剧毒! 蓝眸沉了下来,恨意让耶律千枭起了疑心,只是看着却不动声。 墨北以为他不晓得如何吃,便笑着做示范,皓齿咬了麻雀一口,满意的笑道:“外酥里嫩还不错,就是淡了些。” “烫,烫!”耶律千枭两手忽闪着,嘟着嘴向后退,只不过心中的诧异只有自己知晓。 墨北看他孩子气的模样,噗哧一笑,细心如尘的拽过他的手臂,吹吹烤麻雀:“好了,殿下按照我方才的样子吃便是,现在应该不烫了。” 望着那清澈的瞳,耶律千枭整个人像是被盯住,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口递过来的烤麻雀―― 瞬时,香甜的肉香充斥在口腔间,不腻不腥,嚼劲十足。大概是野果起了作用,让肉吃起来不觉乏味,反而勾起了人的食欲。 确定没有剧毒,又为了符合自己的呆样,他开始低头猛吃,却暗暗打量起声旁的小太监。 一个如此聪慧的人,居然委身来当一个宦官,其中定是猫腻! 难得又是另外一个为了困牢他,而设的死局? 想到这儿,耶律千枭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中慢慢聚起冷气。 “殿下,吃慢些。”墨北抬起左臂,刚想替耶律千枭抹去嘴角的油腻,忽的闷疼出声,冷汗布了一身。 耶律千枭不由的停了下来,碧蓝的瞳盯着眼前的小太监,杀意散了不少。 被鞭打的地方应该很疼吧?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皮开肉绽的痛楚。 若这个太监真是那个人派来的,至于如此护着自己吗? 不确定的思绪纠结在耶律千枭的眸低,慢慢将身子靠过去,故作天真的模样,对着墨北的手臂哈气:“不痛,不痛。” “殿下放心,墨公公是铁打了,有神功护体,哪里晓得痛!”华容很不是滋味的抿起唇,拿着一根野菜乱啃,凭啥不让他吃肉! 墨北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容公公吃饱了?” “咱家才刚刚吃好不好!”连肉腥味都没尝着呢! 墨北喔了一声,挑挑柳眉:“我以为容公公连野菜都不想吃了。” 威胁,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华容死命的拽着手里的菜根,生怕会被人一把夺过去。 相处一天一夜下来,他总觉得墨公公这人真的厉害,三言两语就能杀人于无形。 唉!华容叹口气,认命的垂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躲在角落里继续啃生菜。 墨北见他那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很满意的收回冷冽的目光,对着身侧耶律千枭温润一笑:“殿下放心,我不疼。” 这句话纯属善意的谎言,虽然已经尽量以背相抵,可是难免会有防弹衣护不住的地方。昨夜的梅花针加上今日的长藤鞭,这左臂不疼都难。可是面对这男人可怜兮兮的目光和绝色无比的俊颜,她无法说一个是字。生怕他会像南瓜一样,哭的惊天动地。 记得有一次执行任务,她左臂中枪伤,结果那只爱吃鬼哭的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好像受伤这件事就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星眸闪过亮。 看来,她应该将皇宫彻底搜查一番,找找南瓜的踪迹。 而且,是到了收利息的时候了! 墨北按住左臂,薄唇微扬。 “咳咳,墨公公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笑。”华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总觉得那个笑,很有杀气! 慵懒的掀掀眼帘,墨北只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华容再一次被秒杀,将身子缩了又缩,直至缩到墙角处。 “容公公,我和殿下吃饱了,你慢慢吃。”墨北将耶律千枭的大掌拉过来,秀鼻皱了皱,嘀咕了一句臭死了,便不由分说的开始拿盆打水。 见人走了,华容心里那叫一个美,非常期待的凑到柴堆边,看着空无一物支架,脸色从晴转阴。 肉呢? 肉呢? 肉呢!!! 墨北回头看了看被整疯的某人,愉快的勾起嘴角,这便是说她矮的报应! 一旁的耶律千枭将这抹笑尽收眼底,蓝眸里布满了玩味。 “殿下,弯腰!”墨北卷起长袖,雪白的玉臂暴露在暮光下,带着狰狞的鞭痕。 他居然是扰的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的黑衣人! 自己所用的暗器,怎会不识!那鞭痕周围小而深的血孔,分明是梅花针的印记。 耶律千枭后背一僵,脸上却不动声色,傻笑着弯下腰杆,长发下的俊颜阴沉的可怕。 墨北却浑然不知,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将温度恰好的井水浇在他头上,温柔的揉搓,哼着的小曲就这样飘飘荡荡进了耶律千枭的耳。 是从未听过的词,朦朦胧胧,沉沉浮浮,让人很舒服。他缓缓抬起眸,盯着眼前爱笑的人,心中越发的迷茫。 这个太监是杀还是留? ------------ 收利息 子夜,无月,狂风,鼾声四起。 咯吱.木门微开。 一道纤细的黑影轻轻迈出知暖宫,手拿长鞭,后背黑包,足下五音,动作优雅迅速,彷如夜间行走的波斯猫。 面纱外的一对墨眸更是精明的打量着四周,恐有一丝风吹草动。 从正门走出去是不行的,根据白天的观察,墨北选了个看守最薄弱的墙角。 将长鞭缠在腰间,从背包里掏出工具,戴在双手双脚上。 “这种天气不出去偷些东西,太对不起自己了。”墨北玩世不恭一笑,美目一眯,帅气的登上白墙,竖直的行走,如履平地。 嗖嗖嗖,两三下,便消失在了夜色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紧随的目光。 躲过护卫,绕过古廊,不出半刻钟,墨北便找到了第一个下手的地界――傲风宫! 这是她用华容的钱袋从邓公公那里买到的情报,并美曰其名是孝顺他老人家的,顺手就打下了一条人脉。 墨北第一次出手这么大方,因为不是自个儿的银子,能花则花! 抬头望了一眼木雕流金的宫殿,她柳眉紧皱,没想到小霸王的寝宫这般好。 与这厮比起来,自家的那个傻殿下简直住的就是狗窝啊! 叹口气,墨北感慨一声世态炎凉,素手一甩铁锁,那头便牢牢的挂在树干上,在一拉鞭,身体唰的一下固在墙头。 她缓缓勾起嗜血的唇,邪魅浅笑,嘀咕出声:“亲爱的四皇子,我墨北来收利息了!”语落,腰杆微弓,利用反弹力横飞至房檐之上,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待她走后,暗色中的走出一人,神色慵懒,邪魅至极,深邃的蓝眸黝暗深沉,一双浓眉直入发鬓,挺直的鼻、微薄的唇,有着让女人心跳的神秘与危险,看着远处消失的小太监,仿佛将他当成最重要的猎物…… “青龙,他用的暗器,你可识得?”男子轻抿唇,浪荡不羁,狂风呼啸而过,卷起猎猎翻飞的蓝衣。 一道身影落地,单膝而过,双手抱拳:“属下不知。” “功夫是哪门哪派?” 青龙将头压了又压,脸上暗红一片,犹豫了半响,吱吱唔唔道:“属下,属下不知!” “青龙,近日杀风堂是不是太悠哉了?”耶律千枭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青龙一听这话,额头开始冒汗:“不悠哉,不悠哉,属下立马去查!” “三日后,给本王消息。”耶律千枭一挥衣袖,凌厉的扫了一眼傲风宫,冷笑道:“另外还有一个太监,行为很是诡异,姓华名容,查下来历。” “是!可您身上的毒,恐是难解了。”青龙担心的皱起浓眉,如何都想不到那文状元竟然软硬不吃,真是倔骨头! 耶律千枭驻了步,把玩着梅花针,满掌的月牙痕,他拧着浓眉冷问:“是宁采臣?” “嗯!都饿了他三天三夜了,就是不肯松口。” “先将人放了。”耶律千枭扯了扯唇,让人摸不着性子。 青龙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觉认为耳朵出了问题,又不敢向自家主子提出质疑,俊脸憋的通红。 耶律千枭优雅踱步,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笑面虎,好心的丢下给他一句本王自有方法对付此人,便随着墨北的足迹隐进了傲风宫…… ------------ 像是哥哥 夜又沉了几分,墨北慵懒的这瞧那瞧,犹如出入无人之地。 “夜明珠,这个用来照明不错。”笑了笑,随手抄了颗珠子放在背包里,再环视一周,觉得这地方很没挑战性。无趣的踢踢脚下被迷晕的小霸王,一勾嘴角,腹黑无比。 “既然都来了,就给你留个记号吧。”话说着,拿起桃木桌上的毛笔,蘸了蘸黑墨,龙飞凤舞一只鳖。 “嗯,不错!很适合!”墨北望着眼前的俊脸,自顾自的贼笑着收拾东西,正准备撤离。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木履声。 哐,哐,哐。 一下一下回荡在夜里,伴随着男子温润清澈的笑:“不知四弟睡下没?” “禀太子爷,四殿下正在书房用功呢。” “呵呵,看来又被父皇锁了,他是该收收性子了。” 身子僵在原地,本该迅速拉鞭的墨北,却被那声音摄去了魂。 好像,好像哥哥。 迷茫的睁大子眸,她忘了要动,忘了身处皇宫,忘了天地万物的一切。 “太子爷,小的给您开门。”贺棋笑嘻嘻的弯下身子,手刚碰到铁锁,便是一愣,呢喃道:“咦?这锁怎么开了?” 男子一听,浓眉微皱,伸手揽住小太监,冲着左右打了个眼色。 哐当! 两个侍卫一脚将门踹开,手拿大刀,目露凶色。 瞬时! 异风飘过,油灯顿灭,让人什么都瞧不见。 “小棋子,点灯!”男子跨步走进来,沉声吩咐:“杨彪,杨虎,传本王命令,封锁傲风宫,出来进去的人都要查个仔细!”边吩咐边俯下身,想将地上的少年推醒:“四弟,四弟。” 叫了几声见耶律傲风没有动静,男子双眸微眯,想必是中了迷香,他环视了四处一周,:“小棋子,你随本太子去见父皇。” “啊,可,可是四殿下他。”去见王上?可不可以不要啊!以陛下的性子定会判他一个看管不周! 男子岂会看不出他想法,温润轻笑:“把四弟送回寝宫便好。你休要怕,父皇那里有本太子挡着,而且这事如若拖到父皇亲自问起时,那才是只有死路一条。” “是,是,小的这就随太子殿下去。”小棋子听了这番话,魂都吓飞了,双腿打颤着背起自家主子,飞快的出了门。 黄衣男子抬起眸,仔细的看了看屋内,确定没有异样,方才拂袖离去。 “唔,唔,唔!” 床榻下传来一阵挣扎之声,墨北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放开我! “想要说谢谢?嗯?”大掌紧捂住薄唇,银面男子勾唇一笑:“若你是女子,来个以身相许不错。”这太监身上软软的,香香的,如果不是身下平如原野的胸膛,他还真会错以为他在女扮男装。 面纱下的俏脸飘过一抹绯红,墨北从来没有像此刻庆幸过自己缠了裹胸,否则这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别扭的横起手臂,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滚烫的热度从掌心徐徐传来,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脏,扰的人不得安宁。 ------------ 调戏 “唔,唔,唔!”人都走了,快点放开我! 男子似乎故意捉弄她,将俊颜靠的更近,邪佞一笑:“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说,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爷的救命之恩?” “唔,唔,唔!”你哪知耳朵听到我说话了!墨北瞪圆眸,死命的瞪着眼前的银面男子,她出门不利,居然好巧不巧的遇见了这只色狼!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她?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可能! 这男人八成是跟踪过来,见她身处险境,不想让她这个猎物死在别人手里,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更多的人知晓了去,才“大发慈悲”的将她拉到了床底! 毕竟她还没失忆,记得昨夜他是如何的想至自己于死地! 耶律千枭盯着身下的小太监,嘴角的笑闻愈甚,手下更是不含糊的在墨北脸颊上吃足了豆腐。 “可是怎么办呢,爷身边现在不缺奴才,你没机会了!”他看起来真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有趣!有趣! 墨北咬咬牙,再咬咬牙,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发错了信号,虽然她心里没有那么想,可是也许眼睛就如此说了,不是有句歌词叫“俺的眼睛背叛了俺滴心”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只狐狸的眼神破解能力真是太强大了,强大的她想抽人! 不行,再任由他闹下去,迟早会曝光身份。 纤细的长腿动了动,趁着缝隙一弓。 嘭!伴随着深沉的低咒声,木床四分五裂,各处不一。 瞬时间,气氛骤冷,墨北根本来不及反应,玉颈上便多了一只冰气十足的大掌。 “爷只要这么轻轻一捏,估计你那腿就安生了。”耶律千枭边笑边说,力道一点点加重,蓝眸里是忘不到头的杀意。 呼吸越来越艰难,墨北呛着气,憋红的小脸满是狂傲,不屑的打量着男子的两腿间,一字一顿的说:“咳,我,我,应该再踢,踢重,咳,重点!” “哈哈。”耶律千枭不怒反笑,大掌松开,右臂将她整个人举到眼前,两人持平而视,蓝眸微眯,邪笑越发清澈:“你这样,真叫爷又爱又恨!” 留,留不得。 杀,舍不得。 看来,只有一计了,把他变成自己的人! 想到这,耶律千枭桃花眼微勾,紧握着墨北下颌的大掌慢慢厮磨,放荡不羁一笑:“阁下的功夫看起来不错。” “您抬爱了,在下只不过小偷小摸而已。”墨北心跳漏了半拍,不晓得这只色狐狸究竟想做什么,她四斤拨两的偏过头,不敢直视那如海般缠绵的瞳眸,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叫他勾了魂去。 从来未曾有哪一个男人这般欺负过自己,可恶! 还有,刚刚他说什么? 又爱又恨? 难不成这斯男女通吃? 果然,色到极致了! 耶律千枭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爷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那你还弯来弯去,让我现在都猜不到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墨北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很是温柔的一笑:“您的喜好真不错。” ------------ 两只合作 “这个,爷知道。”耶律千枭慵懒的斜靠在木窗边,不忘观察着屋外的动静,无赖扬笑,让墨北看的有些牙痒,心道您老人家还真不知谦虚为何物。 “昨夜之事..”掌心把玩着梅花针,耶律千枭扭过头,只笑不动。 墨北赶紧接话,不卑不亢道:“昨夜我第一天入宫,睡的很香,连门都未曾出,不知阁下指的是何事。”那般赤裸裸的威胁,她纵然再笨也瞧得出来! “很好。”耶律千枭玩味的看着她,长袖收针,轻抚薄唇:“爷就喜欢聪明人,不过越有想法的人越难掌握,你说是吗?” 果然,他不是想杀人灭口,而是看中了她的偷术,否则刚刚那一捏,自个儿也就命丧黄泉了。 有了这层认知,墨北昂起头,笑颜如花:“在下认为人和人之间没有永恒的顺服,只有永恒的利益。想掌握一个聪明的人,何不用一个聪明的法子。” “喔~”耶律千枭眼神湛蓝如海,闪烁着骇人的锋芒:“譬如什么法子。” 缓缓收起,墨北眉目一凝:“帮我找一个人,大眼睛,高鼻梁,嗜吃如命,爱睡成痴,经常会冲着河里的小鱼流口水,偶尔会跑到角落里用爪子画圈圈,激动的时候还会“喔啊啊“的直叫。” “你确定你要找的是个人?”耶律千枭挑眉,这形容的分明是头猪--! 墨北非常严肃的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若是阁下找到此人,我会少收些报酬。” “报酬?”耶律千枭斯条慢理的踱步走来,银色面具闪烁着冰寒的光耀。 墨北不自觉的捏紧长鞭,向后退了一大步。 桃花眼浮笑,耶律千枭一把将人拉过,狠狠的把她困在墙上,左臂搁置在墨北的头顶,右掌无情的抚上玉颈,邪魅倾身:“你觉得你有资格同爷谈条件?” “不敢不敢。”墨北抬眸,一派的如风狂傲:“可不谈条件,爷自信能掌控在下?” 两目相对,霸气如龙,魅气似凤,难分胜负。 突的,耶律千枭大笑,蓝眸里明明亮亮:“你呀你,真真叫爷越来越不舍的扭碎这凹凸的喉骨了!说吧,想要多少银子?”第一次遇到同自己旗鼓相当的男子,胸口像是快要被什么东西炸开似的,又痛又痒,快感至极。 “承蒙阁下错,爱!”后面两个字墨北说的万分不悦,技巧的将男人的爪子移开,皮笑肉不笑的说:“十万两纹银即可!” 瞬时,万籁静音,狂风呼呼的吹过―― 耶律千枭只是看着她,凉凉的看着她,看的墨北有些心虚,轻声补上一句:“本人的身手绝对符合这个数。”其实她本来想要一万两的,可是这厮又是威胁又是乱吃豆腐还一副能将人看透的腹黑笑,叫人很是不爽! 耶律千枭难得配合的点点头,笑着告知她需要偷的东西,然后从华衣里抽出一张银票,看着墨北笑开花的脸,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爷本想出十万两黄金,没想到你只爱纹银,可惜可惜啊!”便快速隐进夜色里,再也寻不出踪迹。 ------------ 爱恨成谜 黄金?!浅笑凝在唇边,墨北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彻底风中凌乱。 从未想过一向以秒杀他人为乐的自己竟然会被一只色狼秒杀了去! 黄金,黄金,黄金啊! 这分明是在割自己的肉,紧咬朱唇,莫北捏皱了掌心的银票。 早晚有一天,她要将这只狐狸的银皮撕下,瞧瞧那面具下的嘴脸,究竟有多嚣张。 总之,梁子结大了,她墨北不整回一次来,誓不为偷! “阿嚏!”未曾走远的耶律千枭揉揉鼻梁,一派风流倜傥。 侯在夜里的青龙也不晓得傲风宫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主子心情很好的样子,便多嘴的问道:“不知殿下想如何对付文状元?这般放了他,属下觉得可惜了。” “若是再不放,知暖宫的护卫定会多上一倍有余数。”耶律千枭顿了一下,邪魅轻笑:“况且一个如此爱民的清官,本王怎么舍得严刑逼供,自然是攻心为上” 青龙一听这话,不知怎的开始全身发寒,他从五岁那年作为暗影入宫后,就没见自家王爷何时仁慈过! 宁采臣啊,宁采臣。 你说你乖乖说出妖娆花的下落多好,非要惹的主子亲自出手。 哎,自求多福吧! 只不过,再待十日便是月末了,若再拿不到解药的话,青龙看着耶律千枭,双眸里布了一层心疼,痛下决心开口:“可若拿不到妖娆花,还请主子放弃!” 耶律千枭隐在树下,长长的刘海遮下毁天灭地的冷意:“青龙,当年本王没有一剑自封喉,装疯卖傻,忍辱负重,一年,两年,三年,整整十年,夏来春去,为的就是等一个时机。” “如今大旱百日,官商勾结,政治腐朽,民不聊生。” “天时地利人和,你叫本王放弃?” “呵。”耶律千枭轻笑,用手指按在左胸膛:“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吗?” “恨,恨,恨!”一字一顿,破墨斩夜,夹杂着狂风,耶律千枭勾起薄唇,蓝眸里凝着终年不化的冰霜:“就算届时没有拿到妖娆花,本王也不会放弃,即便是落个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青龙还想说什么,耶律千枭一抬左臂,沉声道:“你立马去母后那里服侍着,今夜傲风宫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太子已经耐不下性子去找那个人了,你要赶在他之前,将听到的消息想办法传给师傅。” 无奈的叹口气,青龙道声是便飞身去了听雨亭。 这听雨亭是整个皇宫最为奢华的地界,以花为院,以竹为亭,放眼望去一派的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就在这美景深处,竖立一座楼宇阁楼,小而雅致,引人眼眸。 楼内,素衣女子长发垂腰,发束步摇钗,身着南丝湖,以背相对,玉手抚琴,叮咚之音,犹如水鸣。 塌间,横卧一人,手持黄扇,头倚龙木,凝望着女子,似若无人,缓缓勾起唇,眸中爱恨交织成谜。 “王,王上。”一旁伺候的老太监,战战兢兢的开口:“太子殿下已经在楼外候了半个时辰了。” ------------ 是宠爱? 静。 夜般的静。 静到老太监的额头上冒出薄汗,敦煌帝方才抬眼,微噙一丝冷笑:“宣!” “宣太子殿下觐见!”仿若是得了救,只见那公吊高了嗓门,偷偷的吮了一声长气。 不消半响,太子便进了小楼,依旧斯文浅笑,如春似阳,只不过脚下多了份凌乱:“儿臣拜见父王!” “何事如此慌张?”敦煌帝看向太子,沉着蓝眸,一脸喜怒不定 “有人夜闯傲风宫,险些把四弟的性命夺了去,儿臣怀疑..” “说下去。”敦煌帝蹙眉。 “是,儿臣怀疑这刺客就潜伏在宫内,才会对地势如此熟练,宛如出入无人之地。” “无人之地?”敦煌帝的脸色瞬时冷下来,残忍抿唇:“彻儿,朕命你十日之内将此人捉来,生擒!” “是!儿臣遵命!”达到目的,耶律斯彻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对抚琴的女子,咬紧牙关拜首离去。 太子走后,敦煌帝冷冷的拧起浓眉,招来贴身公公:“荣贵,你去状元府看看,宁爱卿是否从廖城回来了。” “喳,老奴这就去!” “慢着!”敦煌帝薄唇一湛,大掌捏杯:“若宁爱卿不在,立马将三殿下请来,朕这么多天未见枭儿,心中很是想念。想必雨妃也是吧?” 抚琴女子扭过头来,盈盈一笑,字里行间透着讥讽:“陛下将我们拆散数年,如今又来问臣妾想与不想?” “听雨。”敦煌帝深叹一口气,看似情意绵绵:“之前朕是怕枭儿的痴傻惊了你。” “如今呢?”女子勾唇,竟与耶律千枭有三分神似。 敦煌帝倾下身子,咬住那片粉嫩,含在齿间,谈笑扬杀:“如今,他若是痴傻不复,是该与见上一见了!”语罢,一手将雨妃拦腰抱起,步进华榻,抵死缠绵。 楼外,知了声声啼叫,耶律斯彻望了一眼纸醉金迷的听雨亭,温润浅笑顿无,独留隐约恨意。 母后,母后,你爱上的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就连皇儿尊贵如太子,又如何?” “也只不过是棋子罢了。” “主子。”黑脸护卫搓着手, 不知如何安慰自家太子爷。 耶律斯彻抬起手,温柔回笼:“按照王上的旨意去查刺客!” “属下愚钝,着实不知从何查起。”那傲风宫根本没有留下半分线索,这让他如何动手。 “杨虎,你当真以为本太子的用意是想捉那毛头小贼。”耶律斯彻凉凉一笑,皓齿明眸:“多派几个人守着知暖宫,就算没刺客,也要折腾出一个来。”那傻子仗着父皇的宠爱,苟活至今,每到月末必入那紫鸾殿,这是连身为太子都未曾有的待遇。他倒要看看,父皇会忍这人到何种地步! 夜依旧夜,月还是月,最西侧知暖宫。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轻如黑羽,足落草间,解开披在身上的披风,将它烧燃殆尽。 大掌无意间抚上侧腰,后背骤然一僵,突的冷笑出声,口中只玩味着两个字。 墨北,墨北,墨北。 你果真偷术了得。 慵懒的伸伸腰杆,耶律千枭抓乱长发,整张脸扑在草堆上,只觉得指腹间还残留着柔软清香... ------------ 该怎么办?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挂。 墨北斜靠在槐树下,拿着木梳死命的帮三殿下顺着一头乌发,时不时瞅一眼提桶打水的华容,轻笑出声:“容公公好力气,倒不像看上去柔弱。” “咱家一看见殿下,全身就来劲!”华容挺挺身板,目露贼光的凑过来,笑嘻嘻的对着耶律千枭说:“主子长的真好看!” 啪! 一把拍掉狼爪,墨北凉凉的说:“容公公的钱袋找着了?” 咻! 一箭正重要害,华容撅撅唇,有气无力的回了两个字:“还没。” “看容公公的样子,那钱袋里的银子定是不少吧?”见他安生了,墨北摘来一枝槐花随口问了句,素手替耶律千枭将齐腰的发丝竖起,满意的点点头,这张脸果真可男可女,颠覆众生。 “要说银子倒是没有多少,只不过咱家打小穷惯了,丢了心肝疼。” 墨北喔了一声,手里把玩着雕玉狼牙,心道你就装吧,装吧! 那钱袋里的银票换成铜钱都能砸死人,任谁丢了不心疼! 果真和自己想的没错,这大花痴有问题,日后还是防着些好。 “墨公公手上的物什看起来好像很值钱的样子!”华容眼睛瞪了老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笑眼一眯,墨北拍拍耶律千枭胡乱摇的头:“这玩意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确实不错。” 借?这人倒会用词,分明是偷去的!耶律千枭傻笑着拽过墨北的衣袖,嘴里嚷嚷着要吃包子。 “好啦,不要叫,乖乖睡!等到晚上我去御膳房借几个来!”墨北将他的头按在双腿上,打算养精蓄锐。 不,不要叫?耶律千枭咬紧牙,嘴角一抽,这太监不会是将自己当成宠物养了吧? 墨北,很好,你真真“深得爷心”! 正这样想着,突的远处传来一阵讽刺爽笑。 “野种就是野种,也只配和些下贱的太监亲近,小棋子,你说是吗?” 下贱的太监?墨北掏掏左耳,冲着那厢望去,看来某人被画王八也学不会乖字如何写。 “殿下说的是,这知暖宫不干不净的,您还是同奴才一同回去吧,别让这些人玷了您的身子” 贺棋满脸的苦相,太子爷吩咐过要好生看着主子,不许他再随意欺辱三殿下,可他一把老骨头了,怎么也拉不住啊! 耶律傲风今日穿一身宝蓝色的袍子,衣裳上绣着五彩鸟雀,团团锦簇,五彩缤纷,得意洋洋的甩着手里的小鞭子,笑着上下打量墨北:“这不是昨儿挡下本王皮鞭的狗奴才么,长的倒是细皮嫩肉。” “小棋子,拿几把飞刀来,本王倒要看看这次他还挡不挡。” “殿,殿下。”贺棋吞吞口水,吱吱唔唔的说道:“这样做似乎不妥。” 耶律傲风一把拽过他的衣领:“怎么?本王做事还要听你的意见?“ “小,小的多嘴了,小的这就去准备!” 墨北看着眼前嚣张的小霸王,双手攥了又攥,这下要怎么办? ------------ 挡刀 “殿下,刀来了。”贺棋战战兢兢的递上飞刀,犹豫着要不要派个人去禀告雨妃娘娘。 墨北松了松腰间的长鞭,既然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拉着那小霸王去地府作陪!如此想着,美目一凝,杀气顿起! 耶律千枭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垂下的蓝眸忽明忽暗。 不行,不能让她出手! 只要她一出手,定会招来猜疑。 到时候,不仅偷不出秘旨来,连他多年的计谋都将毁于一旦。 太子会紧咬出这事不放,慢慢的,慢慢的将知暖宫摸个仔细。 这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个人... 唰! 还没等他整理好思绪,一枚飞刀便夹风而来,射在了槐花树干上。 “嘿嘿,这刀不错,够快够准!”耶律傲风本就不大,这下找着了乐趣,笑的愈加的张狂:“本王就用这飞刀告诉你,护着傻子会落个什么下场!”语落,蓝眸一眯,双手齐发,大有不射死人不罢休的狠意! 墨北看着破风而来的光耀,冷冷一笑,刚想抽鞭。 岂料,噗通一声! 身子被一股蛮力撞开,整个人向后退了一大步,她错愕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半响回不过神。 他。 他竟替自己挡下了飞刀!? “包子,我要吃包子,这么大这么大的包子。”耶律千枭傻笑着两手不住的比划,突的,薄唇一撇,放声大哭起来:“疼,枭枭疼,呜呜,好疼!” “三,三殿下!”賀棋看着眼前流血不止的皇子,顿时慌了,上窜下跳不知如何是好。 小霸王似乎也没料到会这样,冷汗惊了一身,双手丢下飞刀,冲着呆愣不已的华容怒吼道:“太医!还不快点宣太医!” 怎么办?父皇说过,这个傻子只能玩,不能杀。 如果他死了,母妃保准再也不会同自己说上一句话。 他好恨! 凭什么!凭什么母妃的眼里只有这个傻子! 他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啊,为什么从小到大无论他如何讨好,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千枭,千枭,该死的耶律千枭! 傻王再不济也是个皇子,不消半响,身受重伤的事便传遍了整个深宫。 敦煌帝听后,脸色青白阵阵,挥手摆驾知暖宫。 “治的如何了?”敦煌帝扫了一眼床上不停傻哭的痴儿,皱着的浓眉总算平了下来。 太医小心翼翼的将一圈圈将白布缠好,拱手回道:“回陛下,三皇子的伤势并无性命之碍。” “既是如此,朕就放心了。”敦煌帝点点头,又嘱咐了身侧的老公公几句,便拂袖起身,去了傲风殿。 墨北将一切看在眼里,柳眉微拧,这皇帝未免也太冷血了些。 好似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看看自家的儿子死没死? 伤不伤着,他竟无半点关心之色,可恶! “呜呜,枭枭流血了,枭枭要死掉了!吹吹,呼呼,吹吹就不疼了!”草床上传来一阵阵叫声,耶律千枭像个孩子似的身子卷成一团,不停的对着后背哈气,谁一靠近便冲着谁哭。 ------------ 千纸鹤 华容在一旁眼眶红的吓人,不知在和谁赌气,哐当一下踹门走了出去。 对于他的抽病,墨北早就免疫了,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男子,坚硬的心柔了下来。 “傻瓜,那个时候干嘛冲出来。”小声的呢喃出口,一手替耶律千枭整整乱发,一手将他的身子拉过来,轻轻哈着气。 近在咫尺的清香,很轻很轻,却让人很安心。耶律千枭将头靠在墨北的肩上,傻兮兮的笑着说:“墨墨不能疼,不能流血,要给枭枭做包子吃!” 天真的语调,凌乱的痴话,却让墨北心口漏了半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在保护她。 很奇特的感觉。 她忽闪着手臂,企图能让耶律千枭凉快一点:“热么?” “汗,滴答,滴答,好臭!”耶律千枭摇着头,赖在墨北身上撒娇,借机吃下豆腐。奇怪,这太监身上真的好软。 墨北拍拍他的头,傻瓜一只,这么热的天,受了伤肯定火辣辣的疼。 见他咬着牙,不住的嘶声,莫北想了想,将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五彩宣纸,三四下便折成了一只纸鹤。 “殿下,给!”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吧,太医说过,刀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却划破了经脉。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想办法陪他度过今夜最疼的一天。 “哇,哇!燕子,燕子!”耶律千枭直嚷嚷着,拿过纸鹤左瞧右瞧。这物什不像是煌城的东西,简简单单一张纸竟会变成这样?而且染了颜色的纸,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叫燕子,叫千纸鹤。”墨北垂下眼帘,让他安静的倚在自己身上,尽量不触碰到伤口:“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一分为六,战火连绵不断。” “有一个女子为了能让远赴沙场的丈夫活着回来,便守在寺庙前,用心折叠着写了名字的纸鹤,期盼着愿望能成真。”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日,她叠了整整一千对纸鹤。 也许神明永远都不会显灵,逝去的也不能重来。 可是这份执着,却令天地万物都为之动容。” 耶律千枭静静的听,像个乖宝宝似的窝在墨北怀里,像个傻瓜似的去乞求佛祖,好蠢!掌心把玩着纸鹤,深邃的蓝眸里埋着讥讽。 “挺傻对不对?”墨北弯弯嘴角,说不出味道:“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勇气活下去,期待的力量,这就是人的信念。” 耶律千枭迷茫的摇摇头,一根手指放在嘴里:“枭枭不知道,枭枭好疼。” 信念? 他靠的也是这个吧。丢掉尊严,丢掉傲骨,丢掉一身尊贵。 任人欺辱,苟且于世。 只不过,他的信念不是期待,而是恨! 那些在心底扎了根的恨! 墨北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我是疯了才会和一个傻王爷说这个。” “枭枭不傻,枭枭要吃包子,给包子吃,枭枭就不疼了!”耶律千枭委屈的抿着唇,眼睛可怜兮兮的瞪圆,好似不给他吃东西,就像犯了多大的罪过。 ------------ 一石二鸟 好可爱!心里的恶魔因子被点燃,墨北四下瞄了一眼,贼贼一笑,两手捏住他的脸颊:“殿下,你好像很聪明啊,威胁我?” “疼,疼,呜呜,墨墨是坏蛋!”耶律千枭呲牙咧嘴,眼泪在蓝眸里打转。 似乎欺负的很开心,莫北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边捏边说:“殿下的皮肤很嫩,很有弹性,很适合做包子!” “枭枭不嫩,枭枭不好吃!”一手挡住自己的脸,耶律千枭整个人像后退,这太监绝对是故意的!长发下的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昨夜就该直接捏死他! 墨北见他一副誓死保卫清白的模样,搞的自己像是电视上调戏良家妇女的街头混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殿下,莫要躲了,我去御膳房借几个包子,你乖乖的等着,疼的话就喊容公公。” “嗯嗯嗯!枭枭很乖的!”似是在证明自己的话,耶律千枭直挺挺的横爬在床头装尸体,动也不动。 墨北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寻思着借完宵夜,顺道去邓公公那里逛逛,指不定能问成一些有关敦煌帝的事情来。 人走屋静,俊颜上的傻笑一凝,再也不复方才的憨厚。 “出来吧。”耶律千枭一挥衣袖,地上愕然多一道暗影。 是青龙,自从得到主子受伤的消息,他便一直隐在暗色中,等着无人时好现身。 “殿下,你的手臂?”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爷要舍身救一个小太监,就因为他偷术了得? “无妨。”刺痛感阵阵传来,耶律千枭却不在意冷声问道:“本王吩咐你的事查的如何了?” 青龙摇摇头,毕恭毕敬的说:“容公公这人一切正常,本来家境还可以,后来因为灾情才到了煌城。据说他自小就觉得当宦官很威风,便托人进了宫。”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当宦官有啥好骄傲的,果真是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啊! “继续查。”耶律千枭皱眉,左思右想也看不出来华容哪里正常来,不正常的地方倒是数不胜数。 青龙道声是,继续禀告:“墨公公的武功套路实属罕见,查不出是哪门哪派。他似乎不是我敦煌人,就连入宫的太监花名册里都没有墨氏。” “原来是个假太监。”桃花眼微微眯起,耶律千枭把玩着千纸鹤,勾唇一笑:“你速速回去,想办法在花名册里添上墨北这个名字,再为他编个出身,别让太子抓出猫腻来。” “是,卑职遵命!” “等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耶律千枭原本玩味的蓝眸沉了沉:“明日你去宫外将白虎找来。” 青龙皱眉:“主子不是已经决定让墨公公去偷密旨了吗?白虎打不开那金锁的。”前些日子一夜一趟的跑,无功而返不说,还险些被锦衣卫捉了去。 “本王有说让他去做贼吗?”耶律千枭邪魅的闭上蓝眸,和气万分:“告诉他,带上家伙夜刺傲王。人别弄死,身上多砍几刀,留下一两件太子府的物什便好。” “属下遵命!”青龙吞吞口水,拱手退去,他家主子这计实在是高,在复仇的同时还不忘陷害下太子,真真叫一石二鸟。 ------------ 枭枭是太子? 看着青龙隐去的身影,耶律千枭冷冷一笑,指腹缓缓划过蓝鹅,肩膀上的刺痛让他皱了皱浓眉,来回换了几个姿势,嘴里嘀咕了一句那小太监怎么还没回来,便敌不过药效,沉沉的睡了过去。身子是半依的,头略微偏向西侧,长长的墨发不束不扎,随风四起,缠绕着蓝衣,缕缕打在泛着绯红的俊颜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副墨水古画。 窗外的夜色又暗了些,狂风掠过树梢,夹在着闷闷的燥热。 未央宫,偏僻的下人房里,独有两个太监对月而饮。 “来来,小的敬您一杯!” 老太监像是喝的不轻,手翘兰花指嘿嘿一笑:“小墨子,咱家就知道没瞧错你,懂得孝敬人儿。” “瞧瞧您说的,生分了不是。”墨北又将酒杯满上,讨好一笑:“伺候公公那是天经地义的,小的以后还要仰仗您老人家多多提拔呢!不过有一件事,小的想了许久也捉摸不出门道来。” “什么,嗝!什么事?”邓公公灌了一口花雕,醉醺醺的抱着酒坛不撒手。 墨北精明的双眸微微眯起,摇头叹气:“圣上似乎对四殿下格外宠爱,就连这次三殿下受了如此重的伤,都不责怪半句。难不成就因为三殿下是个痴儿,才落的如此?” “痴儿?”邓公公狠狠打了个酒嗝,一个巴掌拍在墨北的头上:“你说谁是痴儿!那是敦煌国最最高贵的千枭太子!” 太子?本想打探敦煌王的墨北直觉耳间一鸣,惊天霹雳,昨日她夜访傲风宫时,虽然没有亲眼见着,可是也听到了太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像极了哥哥。 可现下邓公公竟说枭枭才是东宫太子?! 墨北心里诧异万分,俏脸却不形与色,只是更加卖力的倒酒夹菜,故作嗤笑道:“公公莫不是喝醉了?怎么说出胡话来了,明明是个傻王偏要说成太子。” “你这个小兔崽子懂什么!”邓公公气呼呼揪起墨北的耳朵:“那都是因为十年前,嗝!” “十年前,十年前如何了?”来了,来了,重点来了,墨北紧攥双拳,腰板挺的修长。 可老太监却不懂听者着急,将手上的酒坛倒了倒,左摇右晃的站起身子:“酒,酒去哪里了,出来,给咱家出来!” “公公,酒在这!”墨北赶紧将他拉回来,递上去一杯女儿红:“您老人家说的十年前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咱家有说十年前么?”邓公公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趴在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殿下,老奴对不起你”之类的醉话。 墨北见他这样,子眸越发的迷茫,人人都说醉酒吐真言,难道枭枭曾经真的是煌朝储君? 可是,皇帝为什么要对他那般冷淡?任由小霸王天天去知暖宫咬人,连管都不管! 十年前? 容花痴也曾提起过,可偏偏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如今邓公公又是这般说。 墨北拧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一个太子轮流成任人欺辱的痴儿? 一层层疑问憋的她喘不过气来,伸手推推烂醉如泥的邓公公,轻声催促:“公公,你接着说啊,十年前怎么了?” “殿下,老奴对不起你啊,老奴……” “公公,邓公公!”墨北用力的摇晃了他几下,心想丫的什么时候睡不好,偏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候挺尸体,这不存心吊人胃口么! ------------ 他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带着满腹心思,墨北三两下的拐进了知暖宫,嘴里叼着一个水晶包,一手拿酒,一手拿菜,蛮腰一撞木门。 咯吱.. “殿下,我借了好多你爱吃的小笼包。”来不及咽下喉间的清香,墨北含糊不清的说:“有猪肉馅的还有韭菜馅的,你要吃哪种?” 等了半响,见没人回答,她褶了下柳眉,疑惑的走到草床前。 “殿下,你怎么也不应我声,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墨北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不发一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就那么斜倚着,皓齿紧咬薄唇,隐忍万般,月光斑斑点点的打在俊颜上,折出微微的亮脆弱。他的手臂伸的很直,想要抓住什么,却独留一掌空荡。 “父皇,不要丢下枭儿,父皇..” 低低沉沉的梦呓,带着倔强的小性子,一字一句割破了夜。 有那么一瞬间,她从这个傻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哥哥死的那天,小小她抱着冰冷冷的尸体,就是不肯放手。 她没有哭,真的没有哭。 因为那个时候太害怕,所以都忘了要去哭。 那么深刻的恐惧,钻进她的掌心,胳膊,胸口,心尖,随着血液流淌在身上每一处,不生不死,不毁不灭。 然后,她学会了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绝世的偷术。 在每一个夜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枭枭也在害怕吧? 虽然他的智商只有八岁孩童般大小。 可是他也有荣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梦中如此惦念着他的父皇。 真的很难想象,他从一个万人瞩目的太子变成一个受尽侮辱的痴儿会是怎样的感受? 更让人寒心的是他的同胞兄弟居然把他当成狗来耍,而敦煌帝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 傻了也好,如果不傻会比现在痛上千倍万倍。 动动十指,墨北想要抓住他的手,几乎是接触到掌心的一瞬,耶律千枭突然睁开蓝色的瞳眸。 迷茫,锋利,冷冽,寸寸化成缠绵不绝的痴笑。 还没等墨北看清,他便胡乱的指着后背,嘟着嘴撒娇:“墨墨,枭枭疼!” “这里,这里都好疼!”生怕人看不见,大手还故意扯扯衣服,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染血的白色布条。 墨北瞧了自然是心存愧疚,赶紧拍拍他的头:“不疼不疼,我给殿下弄了许多吃食,还有酒!”喝过酒之后,痛楚应该会减轻些。 “酒是什么?能吃吗?像包子那么好吃吗?”耶律千枭垂下头,两手指尖相碰,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卧在那琢磨,长发下的蓝眸却透着邪魅和玩味。 子瞳一转,墨北将水晶包和花雕酒一同拿来,嘴角扬起坏笑的弧:“殿下,你喝一口酒,才可以吃一个小笼包,不然不给吃!”没办法,一见他可爱的模样,就想欺负欺负。 “墨墨,枭枭可不可以只吃包子?”耶律千枭眼巴巴的瞪圆了蓝瞳,心中再次燃起想掐死某人的欲望。 墨北很大方的回了一句不可以,兴高采烈的替他斟满清酒,笑眯眯的说:“快点喝喝看!” ------------ 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枭枭想吃包子。”垂死挣扎,咬牙切齿中。 好看的眉头一挑,墨北说的很是温润:“那就先喝酒。” 耶律千枭一动不动的盯着掌心的瓷杯,薄唇轻抿,可怜兮兮的说:“墨墨坏!就会欺负枭枭!”这世上,他唯一不想沾的就是酒,让他丧失一切的罪魁祸首。 看他真的不喜欢的样子,墨北收起坏笑,捏起一个小笼包递道他的唇边:“殿下,你乖乖喝了这酒,就能美美的睡一觉,连肩膀都不会疼了。” “唔,好吃,唔!”耶律千枭狼吞虎咽的将包子一口咬下,嘟圆了双颊,不停的摇着头傻笑。 可爱啊!不知道他喝醉了,会不会更可爱?墨北替他擦擦油腻的嘴角,像哄孩子一样笑着说:“殿下,如果你把这酒喝完了,我就唱曲给你听。”俗话说的好,想要养好一只宠物,必须刚柔并进,之前她养南瓜也是这样来的。 耶律千枭偏过头,嘴角一抽一抽,他总觉得这假太监笑的很猥琐,而且大有一副想要灌醉他,任意采摘的意图。 (咳,我说枭枭啊,你期待的就是这个吧!) 不过,他倒很想听他唱曲,之前洗头时只听到过一点点,轻扬的语调不甜不腻,甚是悦耳。 而且,他想再相信一次。 被背叛过那么多次的他,却只想在今夜,不对谁用半点算计。 “如果枭枭喝完酒,要唱很好听很好听的曲给我听喔,还要吃包子和,烧,呃,烧?” “烧烤!”墨北揉乱他的发,重重点头:“殿下若真是把酒喝光光,明天我就烤蘑菇,玉米还有五花肉给你吃!”借包子的时候,顺便逛了下御膳房,材料很多,少一两样大概也瞧不出来,明儿再去拿些便是。 耶律千枭听后,像模像样的捏起挺鼻,先是舌尖舔了一下,大叫一声好苦,便皱着浓眉故作艰难的细饮。 几乎在同时,墨北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大灌了一口花雕,全数喷在裸露的肩膀上。 “嘶!”耶律千枭一个吃痛,俊脸拧成了一团,原来他真正的意图,是这个! “好了,这样以后就不会感染了。”墨北边撕开衣衫,边担心的问:“殿下很疼吧?”没办法,找不到消毒药,太热天的不做点处理,很容易破伤风。 耶律千枭点点头,直接用小兔般的眼神控诉,心里却强忍到内伤,到喉间的笑意,只能通过低头猛吃来解决。 没想到,看这个假太监为自己着急,会是这般有趣!以后他要再接再厉! 墨北岂会知晓这份心思,只觉得自己过分了些,毕竟那可是酒啊,喷在伤口上肯定比一刀砍上去都疼。 再加上那水滴滴的蓝眸,又无辜又可怜,让人看了实在不忍。 “那个”内疚的墨北清了清嗓子,尴尬的开口:“我唱曲给殿下听。” 耶律千枭猛的抬起头,身子自动靠上去,缠着墨北不肯松手,意思是他要抱着听。 “你还真和南瓜一样,喜欢依赖人。”墨北呢喃出口,只当耶律千枭是个孩子,却不想那人会有意无意的证实她的性别。 ------------ 廖城灾情 “枭枭才不和别人一样!”平的,依旧是平的!耶律千枭使劲的往墨北怀里钻,不知为什么心口有些发闷,如若他是女子…… “殿下坐好!这样我会热!” 一听她说热,耶律千枭没有受伤的右臂立马举起来,学着墨北先前的样子扇风,嘴里还不住的嘀咕:“墨墨不热,不热!” 看着男人笨拙的模样,墨北笑颜如花的将他按在自己双腿间,开始轻哼小曲:“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嗓音很清澈,不尖不低,刚刚好沉在耳畔。 耶律千枭乖乖巧巧的侧卧着,嗅着清香,缓缓扬起薄唇,合上蓝眸.. 墨北唱了许久,见他似是睡着了,方才悄悄起身吹熄了烛火。 屋外的天,微微泛着白,墨北从知暖宫出来,便踱步去了下人房,寻思着让容花痴替班去照顾枭枭,自己顺便也能补个觉。 谁料,空荡荡的屋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呢?”丹凤眼眯起,墨北玩味一笑,难不成这斯同自己一样,都是夜间行动? 罢了罢了,管他去做什么。 最好是能弄些银子来,她也好下手“借”些。 从傲风宫偷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好脱手,全宫上下查的这么严,又是太子亲自办案,想要兑换成银子实属不易。 想到太子,墨北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她将自己摔在草床上,摸出一张五彩纸,又开始叠纸鹤。 “锵,锵,锵!” 远处愀然的更声,敲碎了黎明前的夜。 东侧,太子府邸,一派烛花重重。 “殿下,我们暗影有暗影的规矩,只听皇命。”墨色中隐着一人,瞧不出什么面容。 斯彻喝茶的手一顿,温润浅笑:“这般说来,公公是不愿意帮助本太子咯?” “奴才不敢,只不过皇名在身,实属无奈。”暗中之人四斤拨两,不卑不亢的答道:“如若殿下能得到王上的秘旨,小的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是在拿父皇压本太子!耶律斯彻捏紧手中的碧螺春,脸上一派斯文:“公公言重了,竟然你不肯说,本太子也不好为难。” “只不过,听说父皇那边好似对你不太信任。” 抛出一个饵,那人却是不上当,只寥寥一笑说:“那奴才就要更加努力才是,殿下如今时辰不早了,小的再不回知暖宫,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就先告退了。”语落,还未等座上之人开口,便青衣拂袖,展翅而去。 啪嚓! 水晶杯应声而碎,耶律斯彻紧攥着双拳,鲜血流了满掌。 “殿下!”候着的杨虎赶紧冲过来,着急的想要帮自家主子止血,嚷嚷着要宣太医。 “本太子还没有虚弱到受一点小伤就要弄到全宫皆知的地步!”耶律斯彻摇摇紧咬着牙问:“知暖宫查的如何了?”他这个太子当与当又有何用!一个小小的暗卫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恶! “回太子,那傻王受了伤,整日都闷在房里。就连他的身边的贴身小太监,都安分的紧,各处的公公都着实喜欢。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坏处来!” 耶律斯彻皱眉:“贴身小太监?” “是,听说是从轩辕过来的,个子很小,皮肤也挺白的,多少有些女气。” 贴身小太监?食指抚摸着下巴,耶律斯彻冷笑一声:“你去查查这小太监的身世背景,姓甚名谁,若如花名册上没有,速速回来禀告本太子。”那傻王身边的人,哪一次不是父皇直接点名过去,怎会平白多出一个轩辕人?虽然也有可能是雨妃派过去的,不过查查最好,兴许能揪出些猫腻来。 可他哪里知道,耶律千枭早就先他一步在花名册上动了手脚。 翌日,天气与平常无异,早朝后,敦煌帝特意将文状元留下,摆驾御花园杀棋。 刚巧被捞鲫鱼的墨北瞧见了,她便临时决定改偷鱼为偷听,心颤胆颤的将身子隐在水中,只露出一根芦苇梗呼吸。 心里暗自道,幸好这皇帝只带了个书呆子和贴身公公,否则她这下定是在劫难逃了。 这地势还算隐蔽,有一棵大槐树挡住应该发现不了她。 有了这层认知,墨北试探性的接近,以背靠着树干,头顶上便是凉亭。 “宁爱卿,这次你去廖城时日够久的。”敦煌帝持白子落盘。 宁采臣似是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一声,胡乱的落颗黑子。 “怎么?”蓝眸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敦煌帝随口笑问:“宁爱卿有心事?” “王上!”宁采臣抛开手中的棋子,双腿着地,两手抱拳:“请王上开仓赈灾,救救廖城的百姓吧!” 敦煌帝叹口气,吹吹浓茶,看起来万分为难。 一旁的总管公公这时说话了,尖尖细细的嗓音,让人听了尤为刺耳。 “宁大人,您这不是在给王上加难么?” “灾也不是没救过,一个边界小城,何须如此浪费我敦煌的财力。” “在那边剿匪的士兵们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有了银子要先给军队不是?而且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寿辰了,这全国上上下下哪一出不得热热闹闹的,否则岂不让邻国看轻了我大煌王朝。” 宁采臣越听心越凉,冷笑一句:“华公公你好大的胆子,我同王上说话,你一个宦官也敢插嘴!” “你,你.”华贵被气的不轻,连身子都颤了起来。 敦煌王一声轻咳,面上早已有了不悦之色:“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朕乏了,宁爱卿跪安吧。” “王上!”宁采臣动了动身子,揽住敦煌帝的去路:“王上你听卑职说,那廖城的百姓就是因为百日不收一粒粟,才会见到官银就抢,见到粮食就夺!若如陛下开仓赈灾,让他们吃饱喝饱,也就不会有什么士兵缴匪一说了!” ------------ 生不逢时 敦煌帝沉下脸浓眉紧锁:“宁爱卿,你的想法过于天真了。自古以来,官是官,匪是匪!廖城刁民整日喊朕为暴君,就该受那灭顶天灾!”语落,狠狠的甩开衣袖,移驾去了听雨亭。 宁采臣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直直的在那御花园的凉亭里跪着,一腔热血被扑了个透心凉。 嘭嘭,远处响起一阵足音,他侧面望过去,就见一个小太监,左手拿叉,右手拿鱼,全身湿漉漉的好不狼狈。 “你是?”宁采臣凝眉,心道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连御花园的鲫鱼都敢捉。 墨北自然了解他想法,行个礼,讨好轻笑道:“奴才是刚刚进宫的小墨子,还不甚了解规矩,这不我家主子说想吃鱼了,小的就寻思的来弄些。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千万别将这事说出去。”她本来想直接去御厨房借些来的,无奈早晨出门时,总觉得背后有人,为了甩掉根本,方才躲进了荷花水塘,谁成想会遇到一场君臣私聊。 宁采臣向来不习惯与人打交道,也不说话,只是青着脸点点头,他还没有闲功夫去管一个小太监。 墨北见他这副样子,这人虽爱民如子,就是性格太古怪,再加上敦煌帝的暴政,又如何为灾民谋得出路。 马是好马,只不过没有伯乐来识。她惋惜的摇摇头,几不可闻的低声道:“……生不逢时。” 宁采臣离去的步子一顿,双眸明明暗暗:“你是哪个宫的?”他盯着眼前的小太监,越发好奇,这般透灵的人做个宦官岂不是屈才了? 墨北将鲫鱼包好,笑弯了眼:“回大人,小的是知暖宫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宁采臣喉咙一窒。知暖宫,那个被人遗忘了的智多星――千枭殿下的住处。 有时他总是想,如果王上不是如今的王上,太子不是如今的太子,那廖城的是不是也就不会落个如今模样? “生不逢时,哈哈,果真是生不逢时啊!”宁采臣拂袖转身,只留一笑凄凉。 按照这人的为官之道,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个奇迹。墨北翻翻白眼,不再去看他,手脚麻利的藏好战利品,大摇大摆的回了知暖宫。 又是生火,又是烤鱼,直至折腾到晌午才吃上早饭。 “墨墨,快看!燕子飞了!”耶律千枭傻笑着手拿千纸鹤,回过眸来,却见墨北背倚大槐树,睡的很沉。 这两日,应该把他累坏了吧? 终年不化的冰寒绽出一点点的柔,蓝眸放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儿,从眉目到秀鼻,最后落定在诱人的薄唇。仿佛中了盅,指腹不受控制的抚上,慢慢磨裟。 “唔...”墨北翻个身,睡的迷迷糊糊,夏天就是不好,蚊子太多! 耶律千枭却后背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掌,他刚刚做了什么? 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子有反应! “不会的,不会的。”摇头甩去荒唐的涟漪,耶律千枭轻咳了几声,企图继续玩鹤傻笑。 然而…… 视线却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被吸过去,耶律千枭懊恼的褶下浓眉,双拳紧握,低咒一声可恶! ------------ 信任 入夜,无风,燥热无比,西侧知暖宫。 “脱!” “枭枭不要。” 嘶啦,衣衫撕毁的声响。 “唔,不要,枭枭不要。” 隐隐约约的暧昧哀求从屋内传来,引的院外侍卫面面相觑,暗红浮颜。 墨北似乎也意识到了,玉手捂住耶律千枭的唇,嘴角抽搐的不成样子,他这叫声怎么跟南瓜的那般像。 “唔,唔,唔!”耶律千枭瞪大了蓝眸,他竟会被一个柔软的假太监压在身下! 墨北一手替他撤掉腰带,一脚抵住他的长腿,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霸王硬上弓。 哐当! 木盆应声坠地,华容赶紧扑上前去,拉住墨北的手:“好啊,墨公公,你平常防咱家跟防狼似的,今儿居然监守自盗!你想对殿下做什么,你说,你说!” “放手。”墨北挑眉,杀气腾腾的眼光射过去,没见她正忙么? 华容吞吞口水,挺直了胸脯:“咱,咱家就是不放!” “嗯?”墨北回眸,丹凤眼危险的眯起。 啪!手开了。 “墨公公,你念在殿下是为了你当下飞刀的份儿上,就不要糟蹋主子了。” 糟蹋?墨北额头滑下一条条黑线。 “容公公,何来糟蹋之说?” “你把主子压在身下,这样那样,不是糟蹋是什么!”华容嘟囔了一句,很没胆的向后退了退。 “这样那样?容公公,我只不过是在帮殿下脱衣服,让他乖乖洗澡而已。” 乖乖洗澡?华容愣了愣,难不成是自个儿想太多了?目光依旧贼亮亮的盯着她,带着七分不信。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正常人遇见花痴容,更是无法沟通! 墨北以掌撑床,飞身而起,指指地上的木盆:“我不是让容公公去打水么,就是为了让殿下洗洗身子。这般热的天,主子又受了伤,不擦擦还不生出痱子来!” 原来如此啊!华容珠光宝气一笑:“那咱家帮殿下洗,来来!” “那就交给容公公了。”墨北这回倒是大方,踱步起身,坐到窗前倒了一杯凉白开:“注意点,别弄湿伤口。” 华容一听这话,美的昏天暗地,屁颠颠的赶紧去打水备盆。 耶律千枭无力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身边的这两个太监,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墨墨,枭枭不臭,枭枭不要小容子帮枭枭洗澡!”让那个容公公给自己洗澡,他总觉得这事很危险。 墨北拍拍他的头,邪魅勾唇:“殿下方才不让我动手,奴才只好换个人帮你,好好享受吧。”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耶律千枭咬下牙,表面却是可怜兮兮:“枭枭不要别人,枭枭只要墨墨。” “这才乖。”一句话,诱的墨北眉开眼笑,俯下身来揉乱他的发:“记住,这里只有我能信任。”那华容看上去疯疯癫癫,却是个厉害的主儿。她真担心这傻孩子会像南瓜一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信任?耶律千枭垂下头,长发掩去绝世容颜,蓝眸忽明忽暗。 他能信任吗? ------------ 忍 “好啦,殿下可以脱衣服了!”华容在门外吊着嗓子一声喊,多了些迫不及待。 耶律千枭疯了似的摇头,紧紧抱着墨北不肯撒手,心想他也是有节操的。 “容公公,你也瞧见了,殿下似乎有点怕你。”墨北不痛不痒的勾唇:“还是我来帮主子洗吧。” 嗖,一箭刺心。 华容哭丧着脸,对着耶律千枭说:“殿下,咱家很善良的,真的,让奴才帮您洗吧!”语落,还不忘附赠上一抹我是好人的浅笑。 看的墨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赶紧拉起耶律千枭,让他进去水桶里再脱衣服。 这次耶律千枭很听话,傻笑着解开内衫,褪去蓝衣,古铜色的腹肌在月光下闪出诱人的耀。 等等这是?墨北一愣,猛的转过他的身子,子眸瞪的满圆。 眼前的肌肤竟然没一块完整,一条条的炸开了花,纠成了刻骨的疤。也不知什么抽出来的伤痕积了一层又一层,最上面一层竟还渗着血。 怒火、心揪、无法描述的闷疼让墨北瞬时失去了理智。 嘭的一声,玉手中的木瓢尽毁。 在她心中,耶律千枭几乎和南瓜一样,都是该放在身后好好保护的人。 她也知道,一个傻王多少会受些欺辱,来这三日也都领会到了。 可她万万不曾想,耶律皇家竟然这般灭绝人性! 墨北别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背脊,沙着嗓子问:“疼么?” “墨墨,燕子飘起来,看,快看!”耶律千枭指指水中的纸鹤,只是一贯傻笑。 墨北喉口一窒,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榛榛自语:“傻瓜。” 肩头的湿润让耶律千枭后背一僵,翻天覆地的情感酝在眸底。 他是哭了么? 有什么好哭的。 这么多年来,自己都习惯了。 记得还没有和师傅接头的时候,年仅十岁的他被关在一个铁笼里,完完全全被当成畜生养。 日日鞭打,夜夜拷问,只为逼他说出凤凰玉戒的下落。 那是最难熬的日子,四处都很黑,没有水没有阳光没有食物。 他就隔着铁笼,用挖土来挨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终于有一天,他从里面挖出了什么,捏起那软软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不好吃,可却能填饱肚子。 他忍着恶心的腥味,全部将那些蚯蚓吃光,不停的挖不停的吃,用来补充体力。 因为他知道,他要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 大约过了半年多的时间,那个人终于卸掉了戒心,派人将他带会了知暖宫。 还留下了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伺候他,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拿他当猴来耍。 帮他准备洗澡水,不是烫得要死,就是冷水,他不愿意进去,他们就将他硬塞进去,躲在一旁嗤笑。有时还故意将饭菜倒在地上,让他捡来吃,不捡就使劲踹他,直到玩够了肯罢手。 他不屑反抗。 也不能反抗。 身上肩负的责任,让他只能默默承受。 师傅曾说过,要想大仇得报。 必须要记住一个字。 那就是忍! ------------ 你还不够格 “是谁动的手?” 清冷的嗓音响在左耳,将耶律千枭从回忆中拉回来,他侧目望过去,迎上墨北的瞳,那双水眸里没有不屑,没有讥讽,只有沉甸甸的心疼。 嘭,嘭,嘭! 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扰乱了一切,耶律千枭愣愣的抚上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 好痒好痛。 “殿下放心,我会替你连本带利都讨回来。”墨北缓缓勾唇,笑颜里满是杀气。 耶律千枭故作不懂,傻呼呼的抬起手,指指后背:“这里,这里,疼!” “我知道,我会轻点洗。”墨北心细的避开那些鞭痕,回头道:“容公公,你去太医院要些药膏。” 华容不搭话,只是看着耶律千枭的背,眼底泛着红,双拳攥的很紧,紧到掌心布满了月牙弯。 “容公公。”墨北又是唤了一声,华容背过头,赶紧换了表情,流着口水的靠过来:“殿下真俊,连身子长的都格外好看。” 啪! 爪子还未伸出,墨北便将他推开,漫不经心的问:“容公公近日来似乎心事重重啊?” “哪有,咱家整个心思里装的都是殿下!”花痴般的灿笑,宛如天边明月。 “喔~是吗?”墨北抿唇一笑:“那昨夜容公公睡不下是为何?” 昨夜?华容手下一僵,笑眯眯的说:“唉,出去尿尿呗。咱家先去给殿下拿些药,这伤看起来怪吓人的。” 他的话刚说完,脚还没迈出门槛,就听院外一声高呼。 “给我好好搜,每个角落都不许落下!” 哐,哐,哐。 足足三百个锦衣卫,如水般涌进,腰间插刀,眼神凶猛,让人看了不禁心颤。 他们将知暖宫团团围住,面无表情的等头儿下命令。 “你,你,还有你去屋内搜,床上床下,衣服被子,只要能搜出东西的地方都给我瞪大眼睛!”杨虎叉着腰,坐镇指挥。 华容似是被吓傻了,愣是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才动了动左手,指指脖子上的刀锋:“大人,能不能先把这玩意放下来,咱家胆子小,经不起折腾。” “哼!”杨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扫了一眼悠哉万分的墨北,那就是太子爷命令要查的小太监!可他今日居然将这人跟丢了,可恶!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墨北玩味扬笑,今日的那跟班原来是大内护卫。 真想不到,她一个个小小的贴身太监也值得如此浪费人才。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那个银面狐狸在派人跟踪她? 不对,若真是他,又何须动用皇宫侍卫? 直接找她便好。 而且,他还需要自己去偷密旨,不会笨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不可能是他。 “墨墨,枭枭好怕。”耶律千枭颤抖着身子,将头埋进墨北的怀里,低眸间,薄唇满是冰冷无情的圆弧。看来白虎已经行动了,否则太子也不会一怒之下直逼知暖宫。 呵,闹吧。 闹的越大,死的越早。 耶律斯彻,你同本王斗。 还不够格! ------------ 受制于人 看着耶律千枭害怕的模样,墨北拍拍他的头,刚想开口说话。 突地,一道温润的嗓音凌空响起,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原地。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三弟莫不是做了什么,才会如此惧怕?”耶律斯彻一袭华衣,踱步而来,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泛着迷人的色泽。 啪嚓! 掌心半烂的水瓢应声坠地。 墨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水眸里酝着翻天覆地的澎湃。 哥哥。 是你吗? 掌心的颤抖让耶律千枭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墨北。 蓝眸从迷茫到不解,从不解到莫名的愤怒,这个假太监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耶律斯彻。 那么缠绵剔透,那么刻骨铭心,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刚刚还叫自己信任他! 真可笑,他差一点,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 长袖下的大掌一紧,耶律千枭垂下头,蓝眸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凝结成了不化寒冰。 墨北手上一个吃疼,这才回过神来,柳眉微凝。 “怎么?吓的说不出话了?”耶律斯彻温润扬唇,缓缓眯起双目:“傲风被刺客砍了数刀,有护卫看到说黑衣人朝着知暖宫来了。” “呵呵,这般的巧合,真是让人不起疑心都难啊。你说是么,三弟?” 耶律千枭慌张的向后直退,双肩抖了又抖,瞪圆了小鹿般的蓝眸。 “枭枭很乖的,不要打枭枭,不要打。” 惊恐的语调,让墨北猛的清醒,迅速将耶律千枭护在身后,斯文不已轻笑:“太子爷,我家殿下身上还有污垢,别玷了您的身子。” “你...” “皇上驾到!”耶律斯彻还未开口,便被一道尖锐的嗓音劫了去。 众人赶紧屈膝,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敦煌王来的匆忙,整脸的杀气腾腾,还未等恭迎声落耳,便一把拽起起耶律千枭的长发,从牙缝里呲出低沉无情的冷笑:“看来,就算你傻了,也不懂的安分!” “说,究竟是谁将风儿害成那样!” 嘭!一脚踢下去,狠劲十足,不留半点情。 “不要,不要打枭枭。”耶律千枭趴伏在地上,长发乱成了一团,俊美无邪的笑颜慢慢被撕碎,豆大的血滴从嘴角缓缓溢出。 滴滴刺破了墨北的心,我x你老母,死就死! 就是死,她也要拉着这个没有人性的皇帝下地狱! 她冷冷的勾起嘴角,左手按住腰间,刚想抽鞭,便被一只手阻了下来。 是华容。 难道这个容花痴是敦煌帝的人! 墨北咬着牙,想要救耶律千枭,却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眶红的吓人。 可恶,可恶,可恶! 如果她手上有枪,如果这里是21世纪,如果她没有把背包埋在土里,如果她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枭枭就不会像一条狗一样,任人鞭打! 可惜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势力,没有背景,没有精良的武器,尽管有着超出千年的智慧。 此刻却只能,只能受制于人! ------------ 逆转 耶律千枭几乎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她的心脏,铺天盖地的仇恨将墨北整个人席卷。 这个畜生,这个野兽,这个死上一万次都足以洗清罪过的人渣!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 她好恨,恨敦煌帝的残忍,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墨北紧咬住薄唇,咽下满喉的腥甜。 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打在俏脸上,除了耶律千枭,没有一个人看的到。 他蜷缩着身子,用双手护着头,抬起眸来张张唇,竟勾起了一抹傻笑。 “墨墨,不要哭,枭枭不疼的。” 墨北看懂了,眼泪流的更凶,心里翻腾着巨大的心疼和悲恨。 许是实在看不下去敦煌王的暴行了,随他来的一个官员抱拳开口道:“陛下,您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微臣以为先找出刺客才属上策。” 一听会出人命这四个字,在看看身侧的侍卫和大臣,敦煌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沉声道:“云爱卿,朕,哎!没想到这个痴儿会这般狠心,竟然勾结外人刺杀自己的胞弟!” “微臣明白陛下的痛心,您是不想看到皇子们互相厮杀。不过罪魁祸首是不是枭王,如今断言还为时尚早,不知太子殿下查的如何了?” 耶律斯彻站在一旁还有些发楞,他没想到父皇会出手这么重。难不成十年的恩赐都是作于他人看的? 那又为何每到月末便宣这个傻子去紫鸾殿?乱了!一切都乱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回神,抬头,耶律斯彻温润一笑:“杨虎他们正在搜,还请父皇和云丞相稍等,相信一会便能搜出蛛丝马迹来。” 话音刚落,西侧便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是刺客留下的黑纱!” 杨虎一个飞身,将槐树上的证物取下,双手呈给帝王。 “这是?”蓝眸一凝,敦煌帝的脸色骤变。 云丞相探过去,漫不经心的抚抚白须:“羽灵珠,这不是太子十八岁生辰时,王上送给殿下的礼物么?怎会到了这里?” 此话一出,敦煌帝啪的一声捏碎了掌心的灵珠:“彻儿,你怎么说?” “儿臣不知。”耶律斯彻一听羽灵珠三个字整个人都蒙了,怎么会这样,他的物什怎么会和刺客的黑纱纠缠在一起? 敦煌帝岂会接受这样的答案,冷冷一笑:“不知,好一个不知!先前那你说有人看到黑衣刺客来了这知暖宫,那人在哪?朕要亲自审问。” “在.”耶律斯彻巡视了四周一圈,才发现那侍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豆大的汗水顺着鬓角滴流而下,他咬下牙回道:“儿臣不知。”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骤的,耶律斯彻后背一僵,他被耍了,彻彻底底被耍了! “不知?”敦煌帝怒气浮面,却强忍下来,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挥动衣袖:“来人,将太子带去皇后那,看看她教出来的好诸君!” 就这样?耶律千枭微微眯起眼,迎上云丞相的黑眸。 ------------ 真心相付 后者会心一笑,斯文开口:“王上,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定不会做出刺杀胞弟的暴举。” “既然来了知暖殿,我们何不走一趟东宫,也用同样的方式来证明太子的清白。” 敦煌帝沉下眸来,抚抚下颚应声好,他也希望彻儿是清白的,否则明日早朝,光是那些前朝老臣就会逼着他废除储君。 可他没料到的是,这一环环的套起来,从行刺到挨打,从挨打到羽灵珠,从羽灵珠到云丞相,从云丞相到东宫都是耶律千枭布的一个局。 而这个局的目的并不单单是将太子拉下台这么简单。 就这样,一行人轰轰荡荡去了东宫,走进了耶律千枭设好的圈里,没有谁在乎被打的半残的傻王。 夜色越来越浓,月亮穿透云层,将惨白的月光投射下来,稀疏的照在知暖宫。 突的,北风骤然大了起来,卷起落了一地的槐花,花下一偏暗色,满地斑驳的血迹让人看了心惊。 耶律千枭背靠着围墙,赤裸的上半身几乎再也看不得,上前青一片紫一片,血迹斑斑,狰狞恐怖。 华荣紧紧捂住双唇,缓缓背过身,像是在极力逃避,走的很快,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啪嗒,啪嗒,鲜血顺着刀刻般的俊颜,落在野草上。 “墨墨。”耶律千枭双眼大睁,薄唇紧抿,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好疼,这里,这里都好疼。” 墨北喉口一紧,缓缓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地上的耶律千枭:“对不起。” “墨墨。”耶律千枭用脸碰碰她的手臂,感受世上唯一的温暖,缓缓合上蓝眸,这场仗打的他精疲力尽。 肌肤上滚烫的血迹,烧痛了墨北的心,她没有向往常一样替他吹伤口,只是收紧的玉臂,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沙哑,好似鬼哭一般小心的轻叫着他的名字:“枭枭,枭枭,枭枭。” 冷风凄凄,枯木婆娑,万籁俱静的夜,清澈的声响好似从另外一个世界缓缓传来。 “杀了他。” “我会替你杀了他。” 耶律千枭一楞,缓缓抬起头,迎上的是泪水横流的俏脸。 如果有谁能为了你去杀人,那就是真的在乎了吧。 果然。 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薄唇微扬,一瞬间,耶律千枭竟笑的像个孩子。 没有算计,没有伪装,没有猜疑,只有真心付君。 夜微凉、灯微暗、暧昧散尽、笙歌婉转。 深宫东殿,床榻间珍珠玛瑙数不尽数。 敦煌帝看后,阴沉的脸布满了寒霜,命人收了太子的锦衣虎符。 “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耶律斯彻倒也不像没志气的孬种,直跪在大理石上,蓝眸里闪着光耀:“请父皇再给儿臣三日,斯彻定将真凶捉捕归案!” 无奈敦煌王却听也不听,挥袖去了傲风宫,着急去看他最疼爱的小儿子。 咯吱! 耶律斯彻捏碎了掌心灵珠,看着空荡的华塌,双眸骤寒。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寒心的。 他的亲生父亲,根本不相信他! ------------ 血债血还 翌日,早朝之上,太子被剥实权。 敦煌权势重新洗牌,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太子提拔的权贵势消,而与傲风王有关的姻亲故旧们,理所当然的成了王朝新贵。就算在职务上尚无太大的调整变换,但那些忙于锦上添花、见风使舵的人开始频繁往出入傲风宫,又是珠宝又是古玩的相送,最为奢侈也不过如此。 宁采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间,宫内纸醉金迷繁荣撩人,宫外满城灾民乞讨无助。 能想到的只有八个字――苍天无眼,生不逢时。 废权的消息闹的甚大,自然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她派人将太子请去了后宫的祠堂里。 “彻儿啊,你这一步棋走的太急了。”佛像前,女子一袭白衣,俏脸上略微带来些忧虑。 耶律斯彻端坐点点头:“母后教训的是。” “你父皇素来宠那傲风,免不了会看不透时局。”皇后叹口气,起身点了三根焚香。 耶律斯彻咬咬牙,攥紧双拳:“同样是儿子,只宠傲风,呵。” “母后,你整日吃斋念佛,难道就不曾心有不甘么?” “那听雨亭夜夜箫歌,荣宠至极,人人都忘了你才是敦煌朝的大舞皇后!” 嘭,嘭,嘭! 木鱼声缓缓响起,舞皇后抬起水眸,只吐一句:“哀家就盼望着你日后能平平安安,其他的都是镜中雨水中花。” “儿臣不懂。”耶律斯彻垂下头,小时候母后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她能歌善舞,喜动不喜静,为何一入皇宫就进了这祠堂,十年不出。 “彻儿,我们只不过是鸠占鹊巢。你听母后的话,宫内的事休要多管。”十年了,血债血还的时候到了。雨妃终究还是不将心付你,耶律旭,除了这江山,你还有什么? 耶律斯彻褶起浓眉,却是不应声。 舞皇后叹口气,拍拍他的手,继续去翻阅佛书。 “母后。” “儿臣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龙位,只要父皇心中惦着我们母子便好。” “既然他心中记不住,儿臣便将他记住的统统都拔除!”语落,耶律斯彻一挥衣袖,绝尘而去。 “彻儿,彻儿!”皇后捏紧佛珠,平和的俏脸渐渐失了色。 看来,她也要替以后垫些路。不为别的,只为能保住儿子的命。 月升日落,匆匆忙忙又是一朝。 墨北安排着耶律千枭睡下,揉揉肩膀打算去洗个澡。 风很大,却燥热的难受。 她一层层去掉外衫,用玉手试试木桶里的水温,刚想拆掉裹胸。 陡的,一阵步音传来。 唰的一声,人动衣飘,层层裹住娇躯,只露出纤细透白的长腿。 以掌撑地,墨北一个翻身,将烛火吹熄,以眼花缭乱的动作套上外衫,再一抽腰间,铁锁成鞭。 唰的一声,朝着门边甩去! “呵,几日不见,阁下的身手更快了。”低沉的笑溢出银面,男子左掌拽住长鞭,一用力便将墨北拉到胸前,亲密不已。 墨北用胳膊横在两人中间,咬的牙齿铮铮作响:“这位爷,说话不用动手动脚吧。”男女通吃的色狐狸! ------------ 心疼了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爷只是配合你的兴趣。”银面下的桃花眼一弯,笑声有些沙哑。 她先动的?她那是正当防卫好不好! 说的那么暧昧,好像是她投怀送抱一样,墨北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正脸色:“人找到了没?” 耶律千枭无赖的向前倾倾身子,嗅着发间的清香,飞天外的来了一句:“你刚刚是想要沐浴?” 墨北看着那发光的蓝眸,赶紧摇头,使劲摇头,摇的自己快吐了。 “好可惜。”耶律千枭叹口气,指腹划过墨北的下颌:“爷还想亲手帮你更衣呢。” 她就知道!这个脑子里都是黄色思想的大尾巴狼! 墨北抿唇,左手一甩,长腿用力一抬! “又想对爷用这招?”耶律千枭握住大腿,邪魅的在玉耳旁吹气:“你觉得爷会被你暗算第二次吗?”好香,他究竟用了些什么,怎么闻起来比女子都要香。 过分的亲昵,加上肌肤上的滚烫,让墨北红了颜,再也不敢动分毫,生怕这厮会察觉到她的身份,便动了动双眸,冷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陷害太子?” “休的胡说,爷为什么要陷害太子?”耶律千枭不着痕迹的放开双臂,却因那一句你究竟是谁,乱了心神。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墨北翻翻白眼,她是在问他好不好,这斯就会玩太极,果真狐狸一只,套不出一丝猫腻来。 她清清嗓子,退后几步低声笑道:“那日我从傲风宫出来,将包里的东西全数埋进了土里。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爷没看见。”耶律千枭耸耸肩,笑的很是温和。 睁眼说瞎话!墨北忍住抽人的冲动,继续分析:“可昨夜皇帝巡查,那珠宝玛瑙却出现在了东宫。爷果真好本事,连东宫都能插进人去。” 耶律千枭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浓眉皱的紧。 “太子垮塌了,只对其他封王有好处,难不成..”墨北灵光一闪,瞪大了水眸,难不成他真正的身份是耶律皇族?对啊!为什么她先前没有想到,能在皇宫里自由出入,定是对这里情况甚熟。再加上不偷钱财,只窃圣旨,这分明就是冲着龙椅去的。 敦煌帝有四子一女,不是太子,不是小霸王,不是枭枭,难道对方是最为神秘的二皇子? 墨北垂下头,思绪转的飞快。 也有可能是小霸王,就算他年纪小,背后不是还有那倍受恩宠的雨妃娘娘吗? 等等,照这样说来,是苦肉计? 可这苦肉计用的也太狠了些。 不对,不对,这其中肯定有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耶律千枭凉凉的扫了一眼身侧的人,挑眉道:“难不成什么?”他大概在想自己的身份吧?呵,果真聪慧,竟猜到了封王身上,让人不得不防了。 “咳咳,没什么。”墨北不笨,懂得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紧紧手上的长鞭,轻笑扬唇:“爷还没回答在下方才的问题,人找到了没?” “那天你又没说名字,爷怎么好下手找。”耶律千枭起身,笑中带魅。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找!墨北皱了皱鼻子:“她叫南瓜。”那个爱吃鬼肯定会这么介绍自己,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以为不说名字,凭爷的势力也能找的到。毕竟南瓜这样的女子,天下定是少有吧。” “是啊,像猪的人确实不多。”耶律千枭抿起唇,俊脸上一派认真。 亲人啊,墨北激动的点点头,至今为止终于发现了这只色狐狸的可取之处。没错,南瓜就是一头猪,只属于她的小猪! 想到以前南瓜抱着大碗乱啃的模样,墨北噗哧笑出了声,子眸慢慢柔了下来,生出迷人的耀。 耶律千枭的蓝眸沉了沉,漫不经心的问:“看来此人对你非常重要?” “青梅竹马自是重要。”墨北避重言轻的说:“爷让我偷的圣旨,是有关哪方面的?” 青梅竹马?乍听这四个字,耶律千枭只觉胸口像是硬生生的挨了一拳,闷的难受。 本以为在他心目中自己是最重要的,毕竟昨夜他曾说过,要为了自己去杀人。 可,原来。 他入宫为奴为的只过是一个女子。 就算多么不愿意承认,自己也知道,那个南瓜对他来讲肯定意义非凡。 大掌紧紧攥起,耶律千枭偏过头,忽然觉得心脏很疼,就好像一个总是满满的充盈着什么柔软内质的部位,一下子空了,再也填补不上了。 墨北眨眨眼,心想这狐狸在那装什么深沉,便又问了一遍:“要我去偷的圣旨是有关哪方面的?” “廖城旱灾。”耶律千枭回过神来,沙着嗓子低声道:“爷的狼牙不是在你手上么.” “狼牙,什么狼牙?”墨北浅笑,心道就你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本公公也会! 耶律千枭掀掀眼帘,根本不鸟他,自顾自的继续说:“偷出圣旨后,你去到宫外西城桃花坡,找一家名叫沧浪的酒铺,掏出雕玉来那老板,自然有人识得。” “好。”墨北只能没意思的应下,又挑眉轻问道:“华容,容公公.你可识得?” 耶律千枭玩味一笑,抚抚下巴:“你这是在担心爷监视你?” “不敢不敢,在下只不过想分清敌友,毕竟现在我和爷是站在一条船上的。若是船漏了,淹了我是小事,淹了您可就亏大发了。” “少贫嘴。”耶律千枭冷冷瞅过去,羽扇一收:“华容不是爷的人,不过爷倒是替你把敌人都清干净了。” 替她清干净了敌人?难不成是这几天跟踪她的护卫?墨北故作不解的问道:“是谁?” “太子。” 单单两个字便叫墨北吃了惊,她突然就觉得眼前的男子很可怕,他就像是一匹狼,躲在暗处盯着猎物,只要一张口便将人咬的脉断人亡。 这次是太子,下次又会是谁? 猛地打个冷颤,墨北后悔接这桩买卖了,有这样的boss,很容易死的尸骨不存啊。 “冷吗?” “什么?” 耶律千枭不耐烦的解开外衫,随手扔过去:“男子像你这般柔弱的,也算极少了。” “咳咳。”墨北憋着笑,正儿八经的说:“小时候家里穷,吃不好穿不暖的,能活下来算不错了。”刚刚说完,水眸便淀了一层灰。 不知道为什么,墨北突然起了在孤儿院的一些事。 因为她是黄种人,总是会有小朋友故意找茬,两三个舍友将她困在墙角,逼她交出面包。 那时候,她很瘦,瘦的几乎吓人。 力气也很小,自然是打不过她们。 然后她就一手抱着面包,一手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死命的咬,不咬出血来就不肯松口! 虽然事后被揍的更惨,可她就是这样,从不服软! 所以,面包总是带着腥味,害的她到现在都营养不良,胸部小的要死。 墨北叹口气,呢喃道:“我那时候应该连面包都不要,抱住两个人的腿来啃!” “面包?”耶律千枭皱着眉,这假太监越来越大胆了,居然给他发呆! 吓!墨北拍拍胸口,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跳漏了半拍,俏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哈哈!”似乎是看他惊吓的样子很有趣,耶律千枭开怀一笑,皓齿明眸,灿烂万分,就连露出的嘴角旁的小酒窝都毕显无疑。 墨北愣了愣,跟着他弯起嘴角,笑颜如花。 月光下,两个影子离的很近,华衣缠着青纱,黑发绕着墨色,就像是不分彼此。 墨北眯起眼,感叹一声好帅,随口道:“南瓜看到你这样子,肯定会流口水。”那头猪一向对美食和美人毫无抗拒力,再加上眼前色狐狸的装扮像极了动漫里的夜礼服假面,势必会将她迷的七荤八素。 一听到南瓜两个字,笑意瞬时僵在了唇边,耶律千枭背过身去,不甚成熟的赌气道:“南瓜!南瓜!你就好好吃你的南瓜吧!”语落,不待墨北反应,便破窗而出,如来时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端端的凶什么凶!”墨北搔搔头,嘀咕了几句,她还想乘着气氛好,骗他把面具摘下来呢,没等她下手,人就飞了。 罢了罢了,反正有钱人都是一副冷热不定的怪脾气。 这澡是洗不成了,还是早点睡吧,明日去打探打探有关圣旨的消息。 毕竟地势不熟,万一失手,她的神偷生涯也算走到头了。 这样想着,墨北一个帅气的倒空翻,不偏不倚的斜卧进草床上,摸摸脖子上的玉指环,缓缓合上水眸。 南瓜,再等等,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了。 ------------ 大计 夜深人静,不眠知暖宫,暗色深处隐着两道人影。 “殿下,太子今日去了祠堂,想必皇后会有所行动。”槐树下暗影,小巧玲珑,身段极好。 耶律千枭一挥衣袖,沉声道:“盯住她,有什么异样马上告知母后。” “是!”暗影抱拳,犹豫了半响,从墨色走出来,月光倾泻一地,好巧不巧的打在那张魅惑众生俏脸上,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腰微步,浅笑如玫:“那夜的事,属下没有告诉左妹妹,生怕她动了真气。” 耶律千枭皱眉,语气冷了几分:“是么?” “听青龙说,墨公公便是那夜的黑衣人。殿下,你就不怕他.” “朱雀!”没等对方说完,耶律千枭便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人笑眼不笑,那半垂的蓝眸下,透出出一种彻寒的锋芒:“你想管教本王?” 噗通! 女子双膝着地,心间一颤,低声道:“奴婢不敢,只不过怕殿下会为了一个假太监乱了大计。” “若是有一天,他知晓了我的身份,就连左家都会被牵扯出来。” “届时,殿下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娘娘十年的夙愿也就毁了。” 耶律千枭静静的听,不怒反笑:“朱雀,你对母后的忠心可真叫本王感动。可你不要忘了!”话音一转,冻骨三分:“如今,本王才是你的主子!” 朱雀身形一顿,拱手道:“殿下教训的是,奴婢多嘴了。” “墨公公的事本王自有分寸,退下吧。”耶律千枭沉下脸,看来是时候警告一下青龙的多舌了! 朱雀却是不动,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若是得了空,就去看看左妹妹吧,她都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毕竟你们二人有媒妁之言,她也时常挂念你。” “朱雀,这话是母后教你说的吧。”耶律千枭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邪魅和冷然。 知道骗不过自家主子,朱雀点点头,没了声响。 “大仇未报,朝不保夕,何来儿女私念?”耶律千枭拂袖,狂风袭来,劲苍猎猎,将他身后长麾如翅翼张开,其上绣的白狼图腾随风而动,栩栩如生。 月色越加的凉,东侧听雨亭,今日却少了歌舞生平,只是隐隐传来女子的笑谈,清澈如水,甚是悦耳。 “喔?他是如此说的?”素衣女子单手抚琴,薄唇微翘,让人看不出喜怒。 朱雀站在一侧,毕恭毕敬的回声是。 丹凤眼一转,素衣女子拨下琴弦,笑问道:“那太监生的何模样?” “白白净净的,个子不高,虽没有殿下俊俏,却也耐看。”朱雀想到今夜曾在暗处待命时,所见到的墨北,外加了一句:“看那气质,倒像是出自书香门第,怎生就落了个入宫为奴的下场,倒也稀奇。” 素以女子静静的听,想了片刻问道:“确定那夜的黑衣人是他?” “是的,殿下亲眼看见的梅花印。” “他亲眼看见了,却没有立马除掉这个太监?呵。”素衣女子冷笑一声,让人不由发寒。 “听青龙说,先前白虎几次夜访藏经阁,都未将娘娘说的密旨盗走,还弄的满宫皆慌。而这墨公公是个夜探,身手了得,偷术不凡。殿下是看中了他手上的活儿。” “天下之大,什么奇人是杀风堂请不来的。呵,看来他是舍不得杀这个墨公公。”素衣女子起身,拿起一颗夜明珠把玩:“小雀,你暗地里盯着这个太监,找机会下手!”一个来历不明的偷儿,留来留去终成祸害,而他们的大计不允许出现丝毫差池! ------------ 打探消息 自从收到行动的指令后,墨北开始四处转悠,转了西殿转东宫,为的就是打人脉套消息。 表面看上去,一派吃吃喝喝,闲聊八卦。 实则是为了掩盖她真正的目的――打探消息。 偷,其实和打仗差不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于是乎藏经阁何人防守,何人管理,何人主事。这一丝丝的讯息,都是从哪宫的太监得宠,哪宫的婢女枉死,哪宫有廖城亲人等等无限的题海中得出来的。 这年头,要学会从旁侧击才能保住小命,否则一旦查起来,就算她有十颗头都不够敦煌帝那个暴君砍的! “邓公公,邓公公!”人还未到,声便传进了屋内,墨北寻思着越上年岁的宦官,应该对这皇宫越熟,再套些琐事,才能保准万无一失。 邓喜正在喝水,一口呛到喉咙,吊着嗓子怒吼:“咳咳,你这小兔崽子,喊什么喊!” “嘿嘿,邓公公,小的给您老人家带花雕来了。”墨北边说着边在他手上塞了壶陈酒,酒壶下垫了一张银票。 邓喜一见乐了,翘着兰花指戳戳她额头:“日后你常来,咱家就高兴了,还带什么酒啊?” 装吧,你就装吧!墨北心里暗道。皮笑肉不笑的拉开木椅,打量着眼前的老太监,这邓公公也是一只大尾巴狐狸,行事作风不张扬,却在宫中各处都有自个儿的徒子徒孙,整一个消息掌控者! “公公,小的在那知暖宫,也没个知心说话的人。这不就想到您老人家这儿,喝喝酒念叨念叨近日的苦闷。” 邓喜嘴角都笑开花了,还管墨北说些什么,直接摆上了酒杯,小菜,花生米。乐融融的瞅着银票,眼角的皱纹越发的深。 “公公,来来来,小的敬您一杯。”墨北倒酒,举杯,再倒酒,再举杯。整整过了两个时辰,她才整整湿透的袖口,故作哀怨道:“今日小的去藏经阁溜了一圈,险些挨了板子。o()o唉!” “嗝,那藏经阁是你去的地儿吗!合,合该挨板子!”老太监打着酒嗝,摇摇头觉得有些晕,醉语呢喃道:“怎么,怎么有两个小墨子。” “公公。”墨北拽住他胡乱摇晃的手臂,生怕他又睡过去,手下用了七分力气:“为何小的不能去那藏经阁,不就是看书的地界么?” 唰!邓公公一甩左手,直嚷嚷着疼,眯起眼沉声道:“咱家知道了,你小子是来套话的!” “公公,你又说醉话了。”墨北心间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叹息道:“小的只不过是想知道哪个地界能去,哪个地界不能去,免得以后鲁莽之下丢了小命呐!”果然是老滑头一只!幸好他喜银子喜酒,否则自己定是打探不分毫消息。 老太监似乎心里还有怀疑,偏着头想了半响,方才开口:“咱家告诉你也无妨.”语落,警惕的瞧瞧四周,五指一搓。 墨北看明白了,又立马掏出一张银票塞过去,嘴角笑的有些抽,这太监比自己要价都狠! ------------ 誓不放手 “你小子,哈哈。”邓喜一收手,大笑着俯下身子,在墨北耳畔嘀咕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精明的子眸闪过光耀,墨北玩味一笑,只要把工具带齐,偷出圣旨应该不成问题! 黄昏,知暖宫,篝火鼎盛,肉香四溢。 华容蹲在一旁,扔着木柴,猛吞口水:“墨公公,这些咱家也能吃?” “容公公不想吃?”墨北收回割肉的匕首,漫不经心的说:“那剩下的也只有扔了。” “等,等一下!”华容一把拉住墨北的衣袖,将烤好的野鸡夺过来,像护宝贝似的抱着,双眸瞪了满圆:“我娘打小就教育咱家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肉怎么能扔呢!”边说着边大快朵颐,口中直道真香。 看他将肉吃下,墨北的子眸微眯,笑的阴暗:“容公公这般说,是识得字咯?” 华容吃肉的手一顿,昂起头笑的珠光宝气:“咱家不告诉你,你长的又没殿下好看!” 这一下墨北吐血了,连忙找了面墙来扶,果然人与兽之间是有差别的,她怎么能指望一个被驴踢过的人,脑子会正常。 不管怎么样,他吃了肉便好,一会里面下的东西就会发挥药效,要想晚上心无旁骛的行动,必须先将这个敌友不明的花痴撂倒才行! 墨北勾起唇,拿起另外一只野鸡进了屋:“殿下,吃饭了。” 耶律千枭不搭话,垂着头玩纸鹤,完完全全的把墨北当成了空气。 咦?奇怪!枭枭这是怎么了?墨北挑眉,俯下身子替他整整乱发:“殿下,是不是伤口太疼了,所以不想吃?” “嗯。”耶律千枭闷闷应了声,拿着两只纸鹤对打,心思却百转千回,只要一想到昨夜,胸口就烦躁的难受。 墨北看他这副样子,撕开烤鸡,扯下一块肉放在唇边吹了吹:“殿下,只有多吃东西,你肩膀上的刀伤才能痊愈,乖乖吃。” “唔。”口间猛地溢起一股肉香,耶律千枭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太监,蓝眸半柔。 还是第一次,有谁这般在乎自己。 有时候,畜生的日子过久了。 他都要快忘记自己是个人了。 整日整夜的提防伪装,为了让那个人相信自己是真的傻了,有时还会爬在地上学狗叫。 在母后眼里这是理所当然,在师傅眼里这是必经之路。 呵,可是谁都忘了,他也会疼。 翻开一层层伤口,里面结下的是再也无法的愈合的脓包。 小时候听父皇说,万恶不赦的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可他未死,便尝到了什么是炼狱的滋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命在他手里成了蝼蚁,兄弟在眼里成了绊脚石。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袖口里的梅花针。 杀人,装痴,算计,这便是他每天要做的事。 望不到头的黑暗,他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突然。 这个太监出现了,没有善良的很愚蠢,没有无情的很彻底。 护着自己的样子,骄傲倔强带着恨意,生出夺目的耀。 唰的一声。 万物缤纷,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只不过瞬间,就仿佛历经了万年。 他想抓住这道光,就算会被焚的体无全肤,毫无退路,也誓不放手! ------------ 夜行 “殿下,殿下,你抓疼我了!”墨北紧皱着柳眉,看着垂头不语的男子,总觉得今日的枭枭同以往不同。 耶律千枭回神,一劲儿傻笑:“包子,枭枭要吃包子。” “先吃烤肉,明日在去帮你借包子。”墨北翻翻白眼,这家伙倒学会挑食了,真想不清楚为啥偏偏执着与小笼包。她又撕了块肉递上去:“今夜我有事,不能帮殿下沐浴了。你早点睡,睡觉前将熏香点上,否则会有蚊子。” 耶律千枭倒也配合,使劲的点头,为了表示自己很乖,还举起了手头的千纸鹤:“枭枭和燕子玩,咻,飞啦飞啦!” 好可爱!养只枭和养南瓜都很有成就感!墨北开心了,揉乱他的长发,笑的一脸满足。 耶律千枭也任由他闹,半垂的双瞳带了少许的宠溺。 是夜,知暖宫一片死寂,黑漆漆的下人房里,华容赤着上身,睡相尤沉。 咯吱. 木门微开,纤细挑高的暗影闪过,悄声无息的走到槐树前,一双眼睛像是漆黑的宝石,闪动着睿智和冷静。 墨北向左绕了三圈,又数了八步,然后蹲下身子挪开草丛间的一块青石,挖挖松软的泥土。 一个不大的夜行包便露了出来,她手脚麻利的一撑背带,黑包顺势便卡在了腰间。 墨北拍拍手,莞尔一笑,压低身子隐进了墨色中。 潜在墙角处的男子浓眉微皱,每次见他偷东西,身上带的那些玩意都觉稀奇,怎生就能踩在墙上如履平地。 “青龙,找个机会让玄武看看墨公公的暗器,打几套送去杀风堂。” 暗卫双手抱拳,青衣一挥:“是!” “本王一会去趟听雨亭,你负责护他出宫,不得有丝毫差池!”耶律千枭冷声开口,十年了,这还是母后第一次宣他过去。 青龙拍拍胸脯,扬声道:“主子放心,属下定会护得墨公公周全。” 耶律千枭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屋,等着听雨亭的宣驾。 北风越来越大,吹熄了不少红烛。 皇宫最繁荣之处,南书房一侧便是藏经阁。 天气燥热,零零散散的侍卫们早已受不了,找了个清凉的地打盹去了,墨北双目上带的是最为先进的透视镜,即便在夜中也是如同白昼,任何东西看的都清清楚楚。她灵巧的绕过锦衣卫,立在不甚茂密却能藏人的杨树质押上,一个抽鞭甩声,闯进了二楼半开的木窗,落地无声。 如水的子眸扫视了周围一圈,皱了皱柳眉,不是这个房间。 邓公公说过,这藏经阁分为阅书阁和藏书阁,藏书阁里又有明阁和暗阁。 这明阁的史书,圣旨,宗卷都是用来供后人参考之用,自然记录都是皇帝的光明之举。 而她要去的是暗阁,找出那敦煌帝的手写密旨! 应该就在旁边才对,这样想着,墨北蹑手蹑脚的推开雕木黑门。 嘶啦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可是却足以让里面的人听的清楚,打盹守卫猛地一个激灵:“谁在那里!” 糟糕!墨北一咬牙,俯下身子,薄汗溢出额头。 ------------ 夜行2 见没人应声,侍卫皱眉,大掌摸向佩刀,小心翼翼的靠近黑门,谁知刚一抬脚,就被一条绳索一绊,顿时轰然倒地。 “哎.”吆!惨叫声还没叫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便被架在了脖子上,墨北捂住他的唇,眼神锐利,嘴角冰冷:“我不想杀人,拿刀柄敲晕自己的头,快!” “唔,唔,唔。”侍卫挣扎着手臂,一副要大喊的模样。 墨北按住他,心一沉,匕首一划:“快!” 似乎是感觉到了脖间的粘稠,侍卫再也不敢动,用力一敲后脑勺,直勾勾的躺了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逐渐变多的护卫,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内取出密旨了,墨北一拉背后,绝缘铁钳,密码测试仪,指纹验证器,这些都是在21世纪行动时常用的工具。 她找到邓公公所说的纯金碧锁,柳眉微皱了下,戴上放大镜。 “唔啊!”看来古代人也不笨嘛,居然能想到在锁上做机关,只要有人砍断这锁柄或者在打锁时,不小心触动里面的闸门,这一丝丝黑线处连着的刺刀便会一涌而出。 墨北一想自己会被扎成蜜蜂窝的情形,全身打个寒颤,她可不想那般死,要死也得死的漂漂亮亮的,为了维持百偷不败的形象,墨北果断的吸口长气,用嘴叼起小铁钳,一手板着金属,用两根铁丝做成钥匙,慢慢的伸进去,避开缠绕的黑丝,碰到暗艚后,转了两圈,锁却不开。 墨北有些慌,现在进退两难,屋外的喧闹声又多了些,镇定镇定!应该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 啊!对了!内外双层锁,又往里伸,到了第二个锁芯,狠狠的一扭。 啪嗒!锁开了! 墨北吹了个口哨,臭屁的扬起嘴角:“哎呀呀!北北,你怎么可以这么帅呢!” 如果南瓜在的话,肯定会像是见到韩流明星,双手合十,两眼冒星,还不忘擦擦口水。 可是如今她不在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庆祝。 怎么说呢,多少有些寂寥。 甩甩头,墨北将匕首一收,潇洒的插在腰间,不浪费丝毫时间,开始搜索密旨。 “二子,去上面看看,快到交班的时辰了。”楼下传来一阵哄吼。 侍卫不爽的嘀咕:“怎么又是我。” 咚,咚,咚! 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下下的敲在墨北的耳畔,柳眉一锁,双手更加快的翻找。 掌心冒汗,俏脸上却不见慌张,双眸冷静的扫过一层层的密旨。 突地,一个响指! 找到了。 不过。 咯吱... 门在同一时间微开。 嗖! 铁索一伸一缩,黑影快速的飞向半掩的木窗。 “每一次干这种累活都找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唤名二子的护卫嘟嘟囔囔的扫过开了的木窗,疑惑的走过来:“是谁的开的窗子啊。”边说着边向窗外望去,左瞧瞧右看看,依然平静如昔。 墨北拽着铁索,身子紧紧的贴在墙上,就这么半悬在空中,隐在了木窗下。 ------------ 夜行3 护卫又歪着头扫了扫四周,见没有异样,便伸出手,将木窗缓缓关上,铁锁被迫一收,身子坠落的瞬间,墨北按下腰间,唰的一下,后背长出了墨色的羽翼,乘着狂风用力一跳,左臂紧紧抓住了树干,双膝委曲,漂亮的后空翻落定在槐树枝桠上,七分帅气,三分凌厉。 “比想象中的难了些,不过gameover!还是我赢了!”墨北轻抿唇,微微一笑,黑发四舞,狂而不妄,傲而不娇。 青龙隐在夜色中,看着墨北一跳一蹦的朝着宫外飞去,浓眉皱的愈紧。 墨公公用的是轻功吗? 不,不对! 墨公公那是飞! 可,人怎么还能长出翅膀呢? 不明白啊!他一定要把这件事禀告给主子! “青龙。” 还没等他诧异惊叹完,腾飞的双腿便被人拽了下来,青龙回头,子眸微眯:“朱雀,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东宫么?难不成有任务? “我是奉命来寻你的。”朱雀压低嗓音,媚眼一勾:“娘娘命你速速回听雨亭。” 青龙挑眉,犹豫了半响说:“等我护送墨公公回宫后,再过去。” “不行!”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青龙有些不悦:“朱雀,你今日真是奇怪。如果我现在去了听雨亭。墨公公若是出了事怎么办?”撇开他手头上有秘旨不说,再加上主子特意叮嘱过,这事绝不能搞砸! “青龙你放心,来时娘娘叮嘱过,由我代你护送墨公公。你还是快些去听雨亭吧,殿下被宣过去了,王上也在!”朱雀着急的跺脚,生怕拐不走他。 青龙一听殿下二字,再瞧女子真切的模样,咬咬牙道:“那你记得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墨公公,不能要半分差池!”语落,拂袖飞身,急匆匆的去了听雨亭。 双眸盯着渐远的背影,朱雀的嘴角一勾,别样的诡异毒辣,一字一顿的说:“放心吧,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墨公公的!” 夜色越来越沉,天上厚云重重,不见半点星光。 皇宫深处,听雨楼亭,香风熏陶,歌舞升平,一派纸醉金迷。 华榻上黄衣男子背靠雕木,冷冽的扫了一眼地上不住痴笑的耶律千枭,厌恶的抿起薄唇:“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本宫宣来的。”雨妃从内屋走来,身姿如舞,肌肤如玉,如月般的眉头一翘:“我们母子数年未见,聚上一聚就碍着王上了?” 敦煌帝冷笑,似是十分不愿意看到耶律千枭那副蠢样,挥挥衣袖,一手罩在雨妃胸前:“自然碍着了,朕见了这个傻子就心烦!”他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脏的虚的!是他一生中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燕子飞,咻,咻!”耶律千枭痴愣愣的盯着纸鹤,表面傻笑不已,实则却将敦煌帝的举动看尽了眸里,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剁掉那只爪子! 敦煌帝看他这样,竟露出了些喜气:“来人,将三殿下带回知暖宫去!” 雨妃倒也不揽他,只是浅浅一笑,坐的稳稳当当,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朱雀那边这个时候该动手了! ------------ 夜行4 宫外,夜色漆黑,墨北避开士兵,跃出围墙,快速的奔跑在无人深巷中,时不时的注意下两侧的商铺,企图找出街头酒家。 可是跑了一会,突然住了步子,耳鼓微动,凌厉回头:“谁在那里!” 朱雀一惊,连忙赔笑显身,双手抱拳,柔声道:“奴婢是奉主子之命,前来为爷领路的。” “喔?”墨北挑眉,是那只色狐狸的人! 不过这声音还真是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骤的!一道呻吟声浮出脑海。 是那夜偷情的女子!哈哈!她好笑的摇摇头:“原来是你啊,带路吧。” 朱雀听的糊涂,却眼下一凌,福福身:“爷请随我来。” 墨北缓缓点点头,跟着女子入了巷,越走越觉诡异,这分分是向东去的。 多年形成的谨慎暗暗提醒着她事有蹊跷,微微眯起精明的瞳,墨北笑着说道:“主子让我偷了两份密旨都应该分别交给谁?” “到了之后,全部交给使者便好。”朱雀笑着答,丝毫不知自己被人耍了,秘旨只有一份,何来两份。 墨北缓缓点点头,面色沉静,一紧衣袖,露出匕首。 “再进里面去便是了,爷先走,奴婢替你看着路。”朱雀眼角滑过一丝狡黠的光,嘴角轻勾,阴冷至极。 墨北喔了一声,故作安分的走在前。 忽的!一转腰身,匕首迎上玉掌,冷笑道:“我方才还在想你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唔!”朱雀闷痛一声,后退数步,发狠一笑,森然无情:“杀了他!” 一声令下,隐在夜色中的黑衣人扑面而出,将墨北团团围住。 她冷笑一声,眉梢微扬:“凭你们也想抓我?”语间,一抽长鞭,旋身迅速而上,劲风扫雨般急速舞动,鞭鞭直甩头颅。 啪!啪!啪! 狠劲十足的响声撕破了夜,墨北鞭术精湛,出手犹如猛虎,没有花俏的姿势,却招招夺人。 她挥鞭劈开两人,再掷匕首,后发先至,抢在对方举拳前,将利器刺进了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朱雀在一旁看着,怎么都料不到这墨公公会如此凶悍,烦心的沉下俏脸,飞身出手,直逼墨北脑后。 天生般的直觉促使墨北回头,略微偏开头,躲过致命伤却逃不过第二脚。 哐当! 身子被弹开半米,墨北闷痛一声,喉间腥甜难捱,俏脸划出一道道血痕。 指腹碰碰粘稠的双颊,她冷冷一笑:“知道我最墨北痛恨什么吗?动我银子,伤我脸面!” 啪!长鞭一甩,如蛇似虫,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怒气,破风斩夜般逼近朱雀的腰间。 朱雀只来得及抬起头,然后她看到一个黑影,从众人头顶上,以一种当世第一轻功高手都难以匹敌的速度,挟着锋利的刀尖,直直的向着自己的喉间刺来。 “放下武器,背过身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墨北压低声音,目光缓缓掠过黑衣人,冷冽十足,杀气腾腾。 朱雀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媚眼一眯:“就算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 墨北受伤 “我劝你还是早些交出秘旨,留副全尸!” 墨北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心道怎么跟演电视剧似的,她又不傻干嘛去做束手就擒的蠢事! “呵呵,逃?”玉手一紧虎口,血痕微闪刀子在白皙的玉颈上虚化了一下,墨北邪魅扬笑:“谁说我要逃了?只不过是想死前拉个绝色作陪,到了阴曹地府也快活。” 朱雀一个吃疼,俏脸皱成一团,弥漫在空气中的腥味让她开始害怕,这墨公公难不成真想与她同归于尽? “怎么样,你说吧,是同我一起死,还是等以后再来杀我?”似乎很乐见她慌张的模样,墨北挑眉在玉耳旁吹吹气,一派悠然自得,刀锋还不忘入上半分。 身子一颤,朱唇红着脸,紧咬出一句:“照他的吩咐做!”可恶!日后她绝不会轻饶这个假太监! 墨北撑着一口气,左手甩鞭,钩在青瓦上,将女子狠狠的推开,纵身至屋顶,凭借着飞翼和照明眼镜,三下两下跳出街巷。 “给我追!他受了重伤逃不远的!”朱雀狠狠一跺脚,俏脸上有些娇贵的气恼,除了殿下就连太子都不敢这般对自己!这个假太监,这个色太假,等抓住到人,她非要扒他的皮不可! 血腥味不断的从喉口溢出,墨北用手背擦擦唇边,方才那一脚还真是狠。想必是用了内力,否则不可能连心脏都会感觉到疼。 她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夜里除了沙沙的风声,便是很轻很轻的走路声。 那个女人还真是顽固不化!墨北咬下唇,手抚上胸口,她早就该想到,那只狡猾的狐狸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亏她还那么天真,认为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没想到只是傻傻的被人利用了! 为什么这次会那般相信一个人呢,墨北偏偏头,苦涩扬起嘴角,呕出一口血来。 蓝眸!许是那双蓝眸像极了枭枭,所以她才会没了戒心。 对了!枭枭! 难不成他是枭枭? 不,不会的? 墨北敲敲晕沉沉的头,扶着墙角勉强撑住身子。 不会是枭枭的! 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这般狠心! 而且就枭枭那模样,傻乎乎的被人杀还差不多。 可倘若真是枭枭怎么办? 墨北身子一颤,寒毛直力,身子像是拉满的长鞭,紧绷欲断。 恐惧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危险的气息萦绕不去。 大概是身上有了伤,疼痛感让自己过分不安了!她深吸一口气,手胡乱的扶住白墙,顺势坐了下来。 整夜斗智斗勇的行动在加上胸口的闷疼,墨北有些撑不住。 不知道怎么的。 她忽然很想南瓜,想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摇晃着要去吃鱼的憨笑,想她一看见自己受伤上下窜跳扬言去杀人的模样,想她一边抓着鸡爪,一边嚷嚷:“姐吃东西不是因为饿,是因为嘴巴寂寞!”的遑论。 南瓜,南瓜,南瓜。 果然,世界上只有你才是北北的宠物。 双眸微合,子瞳微晃,墨北整个人毫无预警的向前倾斜,就像是断了线的千纸鹤,重重的摔在了街头。 血,瞬时染红了夜。 ------------ 受伤 三更响过,知暖宫。 耶律千枭斜倚在干草上,合着蓝眸若有所思。 外面嚷嚷着抓刺客的声音越来越大,圣旨应该到手了吧? 可,今日母后寻自己去,究竟是为何? 难道就为了制造一个证明。 证明密旨被偷时,他不在藏经阁? “主子!”黑影飘过,青龙落定:“属下寻你了好久,以为您还在听雨亭呢。” 耶律千枭皱起浓眉,冷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墨公公呢?” “主子放心,墨公公有朱雀看着,如今想必早已将圣旨送去酒铺了。” 朱雀,母后,听雨亭。 突地!耶律千枭心口一颤,眼睛死盯着掌心的千纸鹤。 “青龙,你带三千死侍去寻墨公公。” “生有见人,死要见尸。” “若有谁敢揽,即便那个人是朱雀,也给本王提头来见!” 嘭!铁拳狠狠凿在白墙上,溢出鲜红的血痕。 他没想到,母后竟会这般不留情面! 宫外,城东,偏僻小径的远处。 叩、叩、叩、叩、叩、叩!一马一车缓缓骑来,马蹄声规律而清脆。 “驾,驾,驾,哷!”马蹄轻扬,卷起层层薄尘,赶车人猛地一拉绳索,脸上苍白,差点 踩著墨北的小脑袋 哐当,车内一震,徐徐传来略微嘶哑的男低音:“怎么不走了?” 赶车人心中惊了下,边说着边去掀车帘:“王爷,这路边有个太监,看样子似是受了伤。” “喔?”男子慵懒地半坐半躺在正中,锦服半敞,头发披散。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袭红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魅惑众生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掩盖不住流露出雄霸之气。 他微噙一丝邪笑,眉梢眼角风流无限,透着说不出的妖媚,令人心痒不已,却又不寒而栗。 赶车人吞吞口水,连忙道:“外面风大,殿下还是系好外衣再出来吧。”妈妈呀,不管看多少次,还是那么娇媚。若主子是女儿身,估计提亲的人会数不胜数哇! 男子好看的眉头一挑,动作利落的下车,停步的那刻他袍带微松,原本就松垮的丝袍顺势滑落,大半的身子裸露在外。 白皙漂亮的胸膛,却是健壮有力的线条,性感勾人。 红衣男子锐利的双眸扫过墨北的身子,接著抽出腰间长剑,以剑锋挑起沾上鲜血的衣衫。忽的,剑下遇到层白布,阴鸶的双眸中,浮现一丝光芒。 “有趣有趣。”低笑溢出喉,男子一挥衣袖,邪佞勾唇:“阿布,带上她,进宫!” 唤名阿布的赶车人道声是,小小的个头,力气倒不小,一把就将墨北扛上了肩,像甩麻袋似的将她放倒在马车上。一扬长鞭,大喝道:“驾,驾,驾!” 明月依旧,黑夜依然,一阵狂风吹过古街。被甩上马车的墨北,一双细致的柳眉,轻轻的微蹙。马蹄声渐行渐远,终至消逝。 ------------ 营救 “主子,属下该死。”青龙单膝跪在月下,看着一脸阴沉的三皇子,冷汗直流。 耶律千枭转身拂袖,将银面微扣:“你是该死,不过本王还需要你做事,先起来。” “遵命!”轻叹一口气,青龙念声阿弥陀佛,自打有了墨公公,殿下似乎不爱杀生了。 掀掀眼帘,耶律千枭脱去身上破旧的蓝衣,冷冽抿唇:“你方才说,他被二皇子带走了?” “是,属下带人去时,刚巧碰到一辆马车。只因对方是二皇子,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引起王上的注意。而且,看那马车行驶的方向,好似是来了皇宫。这个时辰应该走到玄武门了。”青龙抱拳,却不起身。为了能提前回来禀告,他可是努力飞,飞的差点吐血! 耶律千枭凉凉的掀开眼帘,套好衣袖:“你守在知暖宫,切莫张扬,母后那里留个心眼。再出丝毫差池,你懂的该如何做。” “属下明白,若如这次再拖殿下后腿,奴才自愿一剑封喉!”青龙咬咬牙,都怪朱雀那叛徒!不过主子这身打扮是要去作何?难不成。 “等等,王爷,您是想亲自去救墨公公!” 耶律千枭步子连顿都不顿,轻应了一声嗯。 “殿,殿下,万万不可啊!”青龙急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若是殿下在天亮前未回知暖殿。那后果,真真叫不堪设想! 蓝眸瞅着衣袖上的爪子,耶律千枭危险的眯起双瞳:“青龙,这么跟了我多年。应该知道本王决定的事,谁都拦不住!” “可是万一王上知道王爷不在知暖宫,肯定会怀疑您的,到时候别说大计,纵使殿下的命恐也保不住了!”不行,他不能让主子去以身试险! 耶律千枭冷笑,举剑斩断衣袖,丢下一句“本王做事自有分寸”飞身去了玉祠堂。 青龙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呆在屋里干跺脚。 两个时辰,但愿不出什么乱子才好。 夜色逐褪,树头上的知了燥叫不停,皇宫入口处,玄武正门。 “二殿下,老奴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嬷嬷,阴沉着脸,没有丝毫笑容,站在马车旁略微福福身,嗓音嘶哑犹如鸦鸣,让人听了不由寒毛直立。 红衣男子一挑眉,持扇掀开珠帘,邪魅挽笑:“本王当是谁,原来是袖嬷嬷。” “是老奴,老奴请殿下金安。”老嬷嬷半说着半下跪,双手掩着递上一张宣纸。 红衣男子愣了下,羽扇一合,将其夹在袖内,打个哈欠,慵懒的伸伸腰杆,乏声道:“起身吧,本王赶了一夜路,累了。有何事明日再说罢。” 老嬷嬷倒也干脆,应了声是,欠着身子恭送马车远行。 车内,骨干分明的十指一点点撵开白纸,浓眉褶了下,玩味轻笑:“阿布,你先将这个太监送去本王的寝宫。” “啊?那殿下呢?” “本王还有事。”语落,红衣男子一纵身飞入夜色中,眨眼间便无了踪迹。 车夫嘀咕了几句,无趣的拿起马鞭:“不是说累了么,主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累了还不赶紧去睡觉,难懂呵难懂...” 马车愈渐愈远,隐在槐树吱呀上的耶律千枭抬起眸,看了看左侧无踪的红衣,又瞧了瞧右侧远行的马车,双瞳忽明忽暗,让人难以琢磨。 ------------ 营救2 “唔.”过分的晃荡让墨北幽幽转醒,却发现被人抗在了肩上。 嘭!又是扔麻袋的姿势,墨北喉口一涩,忍着闷吟,心想这人是不是想把她摔死啊! 阿布拍拍手,笑的无比灿烂天真,拍拍手自言自语:“这床除了美人儿,还没睡过男子。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居然被我家王爷瞧上了。” “嗤嗤,这样看,脸蛋确实挺嫩挺白的。”阿布戳戳墨北,老大不愿意的抿起嘴。 我忍!某北深深咬下牙,在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来头前,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这孩子说话的语气怎么这般奇怪,醋劲十足,还带了些幽怨。 她没惹到他吧?应该没有,她墨北偷东西一向不记人,只记味,带胭脂味的银子她还是第一次闻。 许是戳够了,那阿布放才松了手,笑嘻嘻的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捏下墨北的脸颊。 我勒个,算了。再怎么说也得维持形象,墨北果断的把后半句消音。 待到人去屋静后,她才缓缓睁开子眸,第一件事便是确定自己的工具还在不在。 玉手向后背摸了摸,直到碰到硬架,墨北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幸好!这黑翼是和夜行衣融为一体可收可缩的,否则定会被人拿了去! 她边想着边坐起身来,手指转着刚刚摸过来的钱袋,冷静的双眸上下打量着身处之地。 这是哪里? 房间不算大,却精致考究。古玩字画寥寥无几,珠宝瓷器倒是随处可碰。 脚下砌的是白玉石,手下按的是雕木床,就连珠帘都是用极小的水晶串成的。 墨北有些咂舌,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你们有谁见过连窗户都镀银粉的! 这让她想偷,都下不了手! 摇摇头,毅然决然的抵抗住金钱的诱惑,放弃了大卸银窗的想法。 来日方长,等往后有了机会,身体状况好了,她再回来“拜访”! 正想着,刚要迈开腿,准备开溜。 岂料,咯吱一声. 木门开了。 电光火石般,墨北抽出腰间的匕首,飞身扑过去。 哐当! 两条黑影交缠坠地,一上一下,凌厉十足,不弱分毫。 耶律千枭一手挡住凶险的银刀,一手扶住墨北的腰杆,紧紧用力,沉声一笑:“是我。” “哼。”墨北冷哼一声,刀下越发的狠。 银面下的浓眉微皱,耶律千枭挑眉:“这次反应比以往更烈,是不是想爷想的紧?” “我何止想你,我恨不得割了你的舌头!”墨北眉眼一沉,冷声道:“怎么?是不是没拿到密旨,没见着我的尸首,所以才有心有不甘,追到这来了?”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喊,这上上下下定会围个水泄不通!” “倒时候,别说杀我,就连爷自己就插翅难逃!” 耶律千枭看着他如火明媚的瞳,心口间压抑的恐惧瞬时烧燃殆尽,蓝眸底只剩下微乎其微的宠溺,慵懒一笑,双臂搭在了脑后:“那你叫吧,爷等着和你同归于尽。” “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墨北一愣,总觉得这只狐狸的语气像是在逗小猫,她沉了沉脸,刚要开口,便被耶律千枭一掌捂住了朱唇,带进了夜色中。 ------------ 营救3 风越发的大,空洞的明月下,黑影成双。 飞对与墨北来说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像这样慢而稳还是第一次。 她瞅着眼前的男子,皓齿咬下,长腿一扬,大有玉石俱焚的姿势。 耶律千枭的心思全放在了二皇子连夜进宫的事上,怎么料不到这太监到了空中还不懂安分,一个身子不稳,噗通! 两人直坠入洞,摔了个七荤八素。 “我还以为你武功高强,没想到也不过尔尔。”墨北咽下一喉血,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耶律千枭脸上一黑,双手还护着他的身子,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这般没良心的! 当初他就不该心软,应当一掌捏死他! 墨北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身下,别扭的轻咳了一声:“你不想杀人灭口吗,何必救我?” “你到底在气什么。”耶律千枭徐徐叹口气,浓眉懊恼的皱起,头一次遇到摆不平的人。 没错,墨北是在生气,她也不晓得自己在气什么。 或许是一想到,眼前的男子有一丝是枭枭的可能,她就觉得可怕。 压低嗓音,墨北尽量让自己理智些:“看你这般费尽心机的救我,今夜的黑衣人应该不是你派来的!” “谢天谢地,你终于开窍了。”耶律千枭试着站起身来,脚腕却传来了一阵锥心的痛,他微皱起浓眉,向上看了看,这地洞不浅,像是御花园里用来捕捉刺客的。 这句话兜来兜去都是讽刺人的,墨北挑眉:“如果我再被人刺上几刀,恐怕到了阴曹地府都开不了窍。”语落,一喉血溢出嘴角,小手倔强的擦了又擦。 “过来。”耶律千枭勾勾手指,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有糟。 墨北倒也配合,凑着身子过去,双目扫了扫他的脚,多少有点愧疚:“是不是不能动了?” “你说呢?”两手一翻,双掌按在她的背后,耶律千枭冷声道:“爷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 做错事的人,一般底气都比较弱,所以某北很乖的没有吱声,只在心里唠叨了几句孽缘孽缘。 暖气透过黑纱,徐徐穿透了墨北的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像是全身的筋脉一下子被打通了,舒服的让人只想睡觉。 “一会你背爷上去。” 凉凉的一句话,彻底打散了墨北的困意,她不可思议的眨眨眼:“你,你说什么。” “一会你背爷上去。”耶律千枭邪魅的勾起薄唇,故意指指自己的左脚:“说不定会废掉。” 墨北翻翻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说:“爷是千金玉体,没那么脆弱!”色狐狸要是能这么随随便便被废掉,她也算完成了一件伟业,拯救了无数良家妇女! “如果是南瓜呢?”耶律千枭冷笑。 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墨北有点钝:“什么?” “如果是南瓜受了伤,你肯定背吧。” 用力点点头,墨北笑道:“那是自然。”她经常背着她去洗澡,要知道养宠物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养一只为了吃而不知脏乱为何物的南瓜! 胸口一闷,耶律千枭偏过头没有再说话,这太监不是没良心,而是狼心狗肺,也不瞧瞧他是为了谁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 爱你在心口难开 嗖,嗖,嗖! 墨北甩了几下铁鞭,却发现长度不够,她拿眼斜了一下声旁慵懒悠哉的男人,弯下背,咬咬牙:“上来。” “早就这样多好。”耶律千枭凉凉的双手相搭,将脸埋进墨北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呢喃道:“你怎么比女子都香?” 墨北憋红了脸,冷笑一声:“爷的爪子在再动一下,我就不保证自己能走多稳了。” “爷只不过是在确认密旨还在不在你身上。”耶律千枭遗憾的收回大掌,狡辩一笑。 确认?用摸胸来确认?幸好她今日缠了两层绷带,又穿了夜行衣,否则这只色狐狸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走的有些吃力,墨北咬出一句:“放心,没被爷的老相好拿了去。” “老相好?”耶律千枭皱眉,难不成他已经发现朱雀就是那夜的女子了? 哗! 脚下的土一松,墨北用左手死命的抓住凸凹出来树根,额头上溢出薄薄冷汗。 糟糕,这里的土质过于松软,脚下的黏贴器不太管用,必须用最短的时间上去了! “放爷下去,你自己走。”耶律千枭沉下脸,天就亮了,到时候成百个锦衣卫都会围过来,与其一起送死,倒不如走一个是一个。 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墨北坚决吐出个不字。 双膝一曲,利用反弹力重新固定好身体,步步走的小心。 她本就怕热,加上套了两层绷带,一层防弹衣,汗就更止不住的流了。 耶律千枭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明明柔弱的很,却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坚韧,巴掌般大小的俏脸,透着迷人的倔强,一瞬间让他移不开眸。 一滴滴的汗珠顺着长发流到白皙的玉颈,耶律离人喉结一动,瞳底溢出深沉的湛蓝。 嘭,嘭,嘭! 心跳不受自主的加速,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可恶,他攥紧双拳,狠狠的低咒了一声。 耶律千枭,那是个男人,该死的那是个男人! 皓齿咬下口腔里一片薄肉,血的腥甜让他清醒了不少。 “呼呼呼,终于上来了!”墨北累的大口喘息,回头来却发现色狐狸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她挑挑柳眉:“怎么了?爷被我感动了,想要来个以身相许?” 耶律千枭嘴角一抽,脸色有些绿。 一见这样,墨北乐了。平日里总是被调戏,今夜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色狐狸跟前吹吹气:“不好意思,在下喜女不喜男,不像爷老少通吃。” 无心的一句话,却仿若在耶律千枭的伤口上撒了一层盐。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突然有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却流不出血来,也叫喊不出来。 胸口闷的难耐,不是很疼,却像是有一根刺烂在了血肉里。 拔不出,撕不掉,只能任由它肆意妄为。 耶律离人勉强的站起身来,一把拽过密旨,冷冷一笑:“放心,你这样的姿色,爷还看不上。” “喂喂喂,你就这样走了?”墨北担心的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再怎么说人也是为了救自己掉下去的。 耶律千枭不回头,按住左肩,嗓音嘶哑了几分:“爷劝你还是离爷远些,省得爷一时兴起拿你做下酒菜。” ------------ 不好捉摸 “等等!”墨北看着他挺拔直立的背影,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寂寥,一时冲动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却不晓得说些什么。 耶律千枭住了步子,蓝眸扫过左臂上的玉手,眼神明明亮亮。 “那个,咳咳。”墨北被他看的别扭,轻咳了几声说:“爷会遵守诺言,帮我找到南瓜吧?” 瞬时,眸底最好一丝喜悦被浇灭,气氛冷到了极点。 耶律千枭无情的甩开墨北的手,阴霾一笑:“等你帮爷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时,自会见到南瓜。”语落,忍住脚底的锥心的疼,一咬牙飞身入夜,消失的无踪无影。 天际初亮,知暖宫。 青龙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哐,哐,哐! “殿下,咱家来伺候你洗漱了。”华容喊得格外响,浓眉皱的紧,手下也越发用力。 糟了,糟了,青龙咬着牙,门外的每一声响动都像是敲在心间,让他不敢乱动分毫。 “殿下,殿下!” 嘭!后窗响了,钻进一个人影,憔悴万分。 “主子,容公公在外面,刚..” 耶律千枭一抬手臂,冷笑道:“放心,他没瞧见本王。” “殿下你的左肩!”青龙低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染满血的衣衫。 毫不在意的将夜行衣扔过去,耶律千枭多少有点赌气:“没事!”就让它这么呆着,看那个没良心的太监撞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呃,那主子记得让墨公公帮您处理下。”青龙就这么没眼力见,什么时候提墨北不好,非要在这个关卡上提。 耶律千枭凉凉的扫一眼过去,凌厉十足,冷气冻人。 某龙僵了下嘴角,他哪里有惹到自家主子吗?怎么这般瞅着他,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殿下,殿下,您再不应声,咱家就要撞门咯!”华容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双眸忽明忽暗。 食指微勾,耶律千枭示意青龙附耳过来:“你去告诉母后,二皇子深夜进宫,却掩过众人耳目,独身去了西殿祠堂。” “是!”青龙拱拳,作势要走。 “等等!”耶律千枭沉下嗓音,冷声道:“再告诉她一句,小事且放在一旁,大计才是首要,本王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起内讧。” 青龙点头应声遵命,纵身一飞,破窗而出。 瞬时,华容似也注意到了房后的动静,脚下一起,刚要去追。 “小容子,呜呜,疼,这里和这里都好疼。”耶律千枭轰的一下推开门,扑在他身上,委屈的抿起唇,傻哭不止。 华容拉着他的手臂,本想一把甩开,却见那薄衣上满是血迹:“殿下,你的手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 “疼,枭枭从床上,哐当一声,这里就好疼好疼了。”耶律千枭垂下头,双肩微颤,蓝眸却是澄清一处,不见丝毫情。 看了一眼房后,华容褶下眉,将耶律千枭扶起来:“殿下,我们先进屋吧。” “包子,吃包子,吃了包子枭枭就不疼了。”耶律千枭傻呵呵的龇牙,心思却是百转千回,这容公公和那二皇子一样,都叫人不好捉摸。蓝眸一沉,嘴角勾起玩味的邪笑,他可不接受中间立场。 在他的世界里,不是朋友。 就是敌人! ------------ 孽障 日头渐渐升起,敦煌城地处荒漠中央,虽刚天明,燥气却已鄙人。 老嬷嬷将刚摘来的荷花一朵朵的插进瓷瓶内,做完之后,就走到皇后身边,蹲在小香炉前,将冰水和兰香混在一出,然后小心的倒进香炉里,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 屋子里的顿时就清爽了起来,皇后合眸吸一口气,双眼微微眯起,慢条斯理的说道:“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啊哈!”华榻上的男子打个哈切,一脚蹬地,一脚翘起,明明无赖的动作,他做来却了份优雅。左手用羽扇掩住薄唇,慵懒的站起身,红纱四起,长发微松,不是妖孽二皇子还是谁。 只见他勾唇一笑,吊儿郎当的折过一枝槐花:“儿臣还是那句话,谁当权都与我无关。” 皇后捏紧手中的佛珠,笑颜有些垮:“即便是念在这么多年,为娘这般护着你的份上,就不能帮帮太子?” “母后,当年龙家灭门,是你拼死护住恋儿没错。”耶律空恋一回眸,桃花眼暗了几分:“可如今,你让我帮哪一派,恋儿做不到。”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长长叹口气,仿若老了十年,双鬓雪白,她挥挥手,淡笑道:“你退下吧,哀家乏了。” “是,儿臣告退了。”耶律空恋伸个懒腰,眸底一望无际:“血债总是要用人命来还的,还望母后多加珍重。” 狂风吹过,卷来片片槐花,盘旋入梦。 皇后望着如火的红衣,终是忍不住,一滴泪涌出眼畔。 “青袖,哀家当年错的太离谱。” “亲手埋下的孽障,怎么还都还不清。” 袖嬷嬷站在一层,柔如脸上所有冰霜,递上一方白帕:“小姐,你无须太自责。错就错在,王上太心狠!”说到最后四个字,门牙一咬厚唇,硬生生的多出一道血痕来。 “呵,连你都这般恨他。”皇后抬眸,看着一望无际的槐花鎏锦:“我当初果真是错了,一杯酒断送了多少人命,多少英雄,多少情深意重。” “龙家世代忠良,却毁在了我这么个不孝女身上。” “当年若不是雨妃以死相逼留下千枭太子。” “恐怕,恐怕我连空恋这棵独苗都护不住。” 说到最后,玉手掩面,佛珠坠落了一地。 东边的天越来越白,直至发出刺眼的耀光,耶律空恋才摇着羽扇进了寝宫。 “阿布,阿布!”吊着嗓子喊了几声,发现没人应声,便蜇了下眉,推门进了殿内。 刚一走进大堂,便见阿布的脑袋像小鸡吃食似的一下一下的啄在双腿间,整个身子窝在华榻上,睡的颇沉。 耶律空恋双目一眯,大步跨过来,挺鼻微嗅,是迷香的气味! 薄唇冷冷的勾起,羽扇冲着阿布便是一个板栗。 哐! “啊啊啊,着火了,着火了!”阿布从梦中惊醒,小手牢牢的抓住红衫,吓了一身冷汗。 耶律空恋敲开她的爪子,轻笑一声:“阿布,昨夜救来的人呢?” ------------ 太监 “不就在那里屋睡着么!”阿布揉揉爱困的眼,摇晃着头起身,一推门整个人就呆了,又是啊啊啊的一股乱叫:“主,主子,人,人不见了!” “别叫了,本王没瞎没聋,不用这么大声喧哗。”耶律空恋倚在榻上,长发垂落至腰,不束不扎,别有一番美资。 阿布再旁吞吞口水,爪子自发的扒上来,笑的格外热拢:“殿下你累了吧,用不用小的给你捶肩?” 耶律空恋一抬眸,迎上发光的水瞳,犹如记忆里那般清澈。 只不过当时却是另外一番景,六岁的奶娃趴在他肩头,口水流了满脸,硬是拽着他的双手不肯放。 多少年了。 匆匆而过,也不过是眨眼。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阿布摇晃着他的身子,傻愣愣的呆在原处,人也安分了不少。 耶律空恋挥挥衣袖,慵懒的拂拂衣袖:“没什么,你退下吧。” “今日本王不见客,不管何人来,就说天热,我病犯了。” 阿布眨眨眼,道声遵命,笨手笨脚的朝着门槛迈去。 “等等。”耶律空恋一摇羽扇,笑的七分邪魅,三分飞扬:“你去找邓公公,打听打听最近宫内有没有什么俊俏的小太监,给本王派几个来。” 太监,太监,又是太监!阿布心不甘情不愿的吊头,心想着如今这太监怎么生的比她这个女子都漂亮,还多了份英气,这不祸害人么! 不理会她的嘀咕,耶律空恋双手搭在脑后,又想起昨夜的情形,眼角一挑,玩味不掩。 女扮男装的太监,有趣有趣! 烈日越发的浓,晒的人喘不过气来。 浮华殿,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殿内除一人端坐正中龙案以外,所有的人,都长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而那正主儿,低头仔细批阅的奏本,唇边含起一抹浅笑,阴冷之极:“昨夜有人爷闯藏经阁,你们非但没抓到人,等到如今才来禀告朕?呵呵,甚好甚好!” “王上,那刺客神出鬼没,属,呃!” 话还没来得说完,一把尚方宝剑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了他的命。 八九个锦衣卫趴在地上,再加上三四个大了年岁的老太监,均是双肩微颤,抖动的不成人形。 “错了便是错了,朕讨厌乱找托辞。”敦煌帝用衣袖擦擦染了血的剑鞘,一脸厌恶:“荣贵,把他们都拖下去,绞刑!” 话音刚落,殿便一派求饶之声,如雷贯耳:“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皇上!” “父皇!”殿外匆匆走来一人,黄袍加身,头戴玉冠,单膝着地,双拳紧抱:“还望父皇法外开恩,绕了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 敦煌帝微噙一丝冷笑,抬眼横扫一眼来人,漫不经心的说:“既是一群狗奴才,太子又何必求情?” “禀父皇,彻儿并非求情,而是留下他们还有用处!” “喔~”敦煌帝来了兴致,微掀眼帘:“连藏经阁都看不住的废物们,能有何用?” ------------ 自保 耶律斯彻一抖衣袖,破烂青衣双手呈上:“留着他们,抓刺客!” 敦煌帝冷冷的瞅着那方青衣,蓝眸一眯,怪不得他如何抓都抓不出猫腻。 原来问题出在宫内宦官身上,轻扬唇,嗜血一笑:“太子,这事就交给你了。” “是!父皇放心,儿臣定在三日之内,捕到真凶!”耶律斯彻一抬眸,三分煞气,七分冷冽,望不尽的爱恨成仇。 刺客事件闹得沸沸腾腾,弄得各个宫的太监人心惶惶,生怕做错事,撞到太子头上。 反而墨北,却悠哉万分。睡到日上三竿才从邓公公的院子出来,手臂上挂着一串麻雀,进了知暖宫。 “墨公公,你这么早跑去哪了,害的咱家好找!”华容僵着脸,像个门神似的戳在草床旁,指指耶律千枭的左臂:“主子从草床上摔下来,动了伤口。这该如何是好啊!” 摔?墨北笑颜一僵,双瞳闪过寒光,将麻雀挂过去:“我打鸟去了,你先处理下杂毛。用刀剐,弄干净点。” “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吧?”华容哀怨的垂下眼帘,果断的摇头。 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墨北卷起衣袖:“那你帮殿下包扎伤口,我去拔毛。若是主子发烧喊疼了,别叫我。” “等,等一下!”华容抓住墨北,褶了下浓眉:“墨公公,你换衣服了?” 墨北美目轻眯,懒散的应声:“天太热,换了套官服。”为了方便,她总是把夜行衣套在官服外,昨夜在藏经阁时,那侍卫一关门,嘶啦一声,勾住了前领。 后来和那个恶女人打斗,一脚踹的她七晕八素,再醒来时,前胸大开,血迹斑斑,不仅夜行衣毁了,就连太监装都休想再穿。 墨北生怕会因衣服坏了大事,刚脱离的险境便洗了洗身上,便跑去未央宫私底下讨了套官服。 没想到眼前的容花痴居然能发现她换了衣服,明明颜色绣花都是一样的。 墨北薄唇一勾,玩味颇浓,华容华容,许是这宫内最不好对付的。 “喔,喔,是太热!”华容拼命点头,轻笑一声:“还是墨公公帮殿下包扎吧,咱家去拔毛。” 墨北点头,客气十分:“那就有劳容公公。” “包在咱家身上!”华容身板一挺,拍拍前胸,走前深深的看了墨北一眼,清澈的瞳让人猜不透心思。 转过身,墨北瞅着床榻上沉睡的男子,眉梢一挑,缓缓走了过来。 凝视了半响,倾下身子,一把掀开衣衫下的左脚。 “不是他,不是他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疑心的扫了一眼没有任何伤痕的脚腕,墨北撕开耶律千枭的上衣,用蓝纱手脚麻利的打上蝴蝶结,皱着柳眉站起身。 算了,先不管色狐狸是谁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自保,躲过太子搜查的风波。 一:尽量不被怀疑,这些天要安分再安分。 二:就算被怀疑了,也要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 打定主意后,墨北一抬脚,步出了房门。 咯吱。 木门缓缓紧闭,床上的耶律千枭猛的睁开蓝瞳,指腹划过脚踝,邪魅一笑,撕开一道纹痕。 死皮下面血迹斑斑,青紫一片。 小墨子,本王若是这般容易被发现,也便不是本王了。 ------------ 得天下需三要 “太子在查各宫太监?”雨妃抿口碧螺春,微扫身侧的青衣护卫,面容上多了几分冷然。 青龙点点头,心想这下惨了,刚刚将娘娘劝下来,指不定这次杀意又起了。 果然,雨妃一拍木桌,冷笑道:“本宫早就说过,这墨公公留来留去必定是个祸害。枭儿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非要去偷那毫无关联的密旨!” “回,回娘娘。殿下自小心思迥异,小的也不好猜测。不过,听主子的话口好像和宁采臣有关。”糟糕,又一时嘴快,说漏了!青龙捂着唇,话如水,覆之难收。 宁采臣?雨妃拧起眉,莲花步踱到古琴旁,长袖一舞成花,指腹流连在弦,勾唇媚笑,颠倒神魂:“原来如此。” “呵,枭儿啊枭儿,母后果真没看错你。” “就凭这一计,留个墨公公又有何方。” 青龙听的一头迷雾,吱吱唔唔的说:“敢问娘娘,此话何讲?” “得天下需有三。”雨妃回眸,浅笑如花:“民意,将心,凤凰玉。” 嘭! “谁在那里!”青龙飞身,剑气如虹,刺破了锦纱,直逼傻愣在原地的华裔少年。 耶律傲风手里端着水果盘,吓的一缩身子,再睁眸时,只见雨妃的手滴滴答答流着血,掌心握的是吟啸剑锋。 “母后!” “娘娘!” 两道惊恐声同起,招来一道凌厉的眼光。 “本宫没事,青龙你先退下。” 青龙站在原地,看看染血的素衣,咬出一个是字,匆匆退了下去。 “风儿,刚刚的事你听到了多少?”雨妃拿起一块西瓜,轻挑柳眉,不平不淡的语气却带着一股子冷意。 耶律傲风僵在一旁,双眸半寸不离那流满血的玉手,嘴角轻抿,眼眶通红,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母后,让儿臣帮你包扎吧!” 雨妃倾身一笑,又重复了一句:“刚刚的事你听到了多少?” “儿臣什么都没有听到!”耶律傲风攥着双拳,小小的年纪别样倔强。 抚乱他一头长发,雨妃半垂子眸,轻叹一口气:“风儿,为娘也想好好疼你。可你偏偏却是那人的血肉,我。”一咬牙,她扭过身子,暖笑尽无:“忘记今天的事,做好你的四皇子。” “如果这样能让母后高兴,皇儿什么都忘掉。”耶律傲风站起身,小小的脸蛋埋在雨妃的腿间:“也不再去那知暖宫为难哥哥。”哥哥二字叫的生硬,鼻口涩的生疼。 即便是单纯如他,也晓得宫内近日时局动荡,各处不安。 可他没想到这一切的掌控者,竟是母后! 虽然前面的内容他没有听见,可后面那句话,就足以代表了一切。 耷拉下脑袋,耶律傲风攥紧双拳,今日的事要忘掉,要忘掉! 既不伤害父皇,又不伤害母后的唯一方法,就是忘掉! 纵使一生富贵娇纵又如何,真心待他的人能有几个? 那一挡,挡去的不仅是剑,更是千百个日日夜夜埋下怨。 母后,还是疼他的吧? ------------ 送荔枝 天越来越热,墨北支好柴堆,去院外摘了些野果。回来时正巧看见耶律傲风在门口,鬼鬼祟祟要进不进的样子,手上还捧着一串荔枝。 墨北本就对这小霸王没有什么好感,瞧见了也当没瞧见,果断的华丽丽无视。 “喂,喂,喂!那边的奴才!本皇子叫你呢!”耶律傲风一吊嗓子,火焰万分。 墨北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心里反复的将安分两字念了不下十遍,方才行礼开口:“殿下唤小的有何事?” “咳!”耶律傲风别过头,将手中的荔枝一股脑的塞到她手上,恶狠狠的说:“这是从轩辕快马加鞭运来的南国奇果。本皇子吃不了这么多,扔了也可惜,你进去后拿给那个傻子!” 先前太子哥哥总说母后是因为心中愧对三哥,才对自己冷淡的。 所以为了引起母后的关心,他便时不时的出现在知暖宫,希望得到一丝的注意。 经过今日的事,他才晓得自己曾经是多么愚蠢。 或许他该好好对那个傻子,母后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好儿子。 这种想法墨北怎么会猜的到,只在一旁听傻了眼,双瞳瞪的老圆。 拿给三殿下? 这天莫不是要塌下来了? 小霸王什么时候改性子了! “看什么看!”耶律傲风憋红了脸,恼羞成怒的一甩长鞭,直冲墨北的脸颊。 眸光一闪,墨北向后一退,故意摔到在地上,以免脸蛋遭殃。 昨夜的伤还是她偷了好几个鸡蛋,用蛋清做成面膜,才结了痕。 这形象万万不能再毁了,日后见到南瓜不好交代。 “废物一个,连站都站不稳!”耶律傲风偏过头,鼓着双腮嚷道:“还不快点给三皇子送去!” 墨北倒也配合,乖乖起身,拍下尘土,捧着荔枝进了知暖宫,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难不成四皇子也学容花痴,脑子被驴踢了? 不然怎么好端端送起水果来了? 或者是这荔枝里面放了药?打算以柔克刚毒死枭枭? 有可能,很有可能! 不仅墨北这般想,就连收到荔枝的耶律千枭都是一扬薄唇,笑的颇有深意。 一年前送的是放了泻药的鸭腿肉。 前几天送的是煲了勾魂香的鸡汤。 今日荔枝里又是做了什么手脚呢。 呵,这种小孩子争宠的把戏什么时候能玩腻? 浓眉一翘,耶律千枭傻兮兮的举起左臂:“墨墨,疼,这里这里,都好疼!” “啊,对了!我忘记去太医院讨药了!”墨北眼角一眯,笑的有些阴暗:“容公公,这荔枝还是你吃吧。殿下现在身子弱,吃了不好消化。” 耶律千枭垂下头,玩味扬笑。吃了不好消化?也只有他才讲的出这般鬼灵精怪的说辞。 华容没有答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掌心的荔枝,再扫一眼拉着墨北傻笑不已的耶律千枭,眼眶微红。 咯吱。 皓齿咬下汁多肉嫩的鲜果,耶律空恋斜倚在华榻上,衣衫半开,双眸半合,吊儿郎当的吐着荔枝皮,连抬头都懒得抬。 ------------ 连环计 华容没有答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掌心的荔枝,再扫一眼拉着墨北傻笑不已的耶律千枭,眼眶微红。 咯吱。 皓齿咬下汁多肉嫩的鲜果,耶律空恋斜倚在华榻上,衣衫半开,双眸半合,吊儿郎当的吐着荔枝皮,连抬头都懒得抬。 “昨夜母后宣你进殿了?”耶律斯彻端坐在一侧,温润如玉,浅笑似梅。 耶律空恋半眯着眼,慵懒的应了声,便招来阿布要水喝。 “明明不爱吃甜食,还非要讨些荔枝来!”阿布嘀咕了几句,送上茶水,小小的个头拿着一把大蒲扇,阿呼阿呼的扇。 耶律斯彻忍住笑,扫一眼过去:“这太监是你新收的?” “嗯。”耶律空恋强咽下唇间的香甜,半睡半醒,着实迷人。 耶律斯彻却没有心思欣赏他的魅态,轻抿一口绿茶,漫不经心的问:“那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雨妃那边?” “雨妃?”耶律空恋一笑,邪而不媚:“哈哈,一个女流之辈,太子也将其看成对手?” 攥紧掌心的瓷杯,耶律斯彻冷笑:“那雨妃不想你像的那般简单。” “两朝为妃,自是不简单。”耶律空恋又捏起一个荔枝,这次却是不吃,只将其放在掌心把玩:“不过本王一无势,二无权,只图一个逍遥自在。” 耶律斯彻挑眉:“意思就是谁都不帮咯?” 耶律空恋不摇头也不点头,而是飞天外的来了一句:“听说太子在追查昨夜的刺客。” “没错。” “那就等太子抓到真凶,本王再做选择吧。” 话说到这份上,耶律斯彻也明白了,清清淡淡的拂袖:“本太子会赢给你看,让你心甘情愿的归顺于东宫。”语落,不待人反应,便负手出了逍遥殿。 嘭! 耶律空恋一合纸扇,一个板栗敲过去,冷笑道:“本王不是说过不接客么!” “接客?”阿布听到这两个字,口水横流。 无奈的翻翻白眼,耶律空恋束好腰带,冷眼扫过去,果真和那人有三分像。 “殿下,你干嘛不帮太子?”阿布皱眉,师兄曾说过敦煌太子是这天底下最值得跟随的人。虽然在她心里王爷才是第一位,可一般师兄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哇! 耶律空恋的后背微僵,回眸一笑:“等他找到真正的对手,才值得本王帮。” 龙家军,整整八万,他要找一个霸气天下的君主来托付。 光凭现在的太子,远远不够资格。 虽然他远在关外,对宫内之事不甚了解,但近些年来廖城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此次傲风重伤,储君丧权,密旨被偷,这一环环的套起来,看似无关实则紧密。 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超纲,分散皇权。想必王上也瞧出了端疑才会命太子亲自督察。 可另他不解的是,若如这背后之人真的是雨妃,何不直接在翻云覆雨时说上几句床边话。 凭王上对四皇子的宠爱,想要实权还不容易么。 费解呵费解!耶律空恋玩味勾唇,他还真想知道这连环计的下一步会如何走? ------------ 凤凰楼 是夜,凉月挂枝头,三更人浅眠。 知暖宫,窗幔紧掩,一丝光线也无。 耶律千枭在木凳上坐着,食指敲在泛黄的纸张上,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他才突然开口:“青龙,你准备一下,本王明夜要出宫。” “殿下,此事万万不妥!”青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下太子查的甚严,选在这时候出宫,这不等于在人刀口上撞么? 不行,不行! 耶律千枭凉凉的瞅过去,捏起密旨,又敲了敲:“城内灾民的处决,是明夜秘密举行。” “?”青龙满脸问号,隐在暗色中。 指腹划过下颚,耶律千枭冷笑一声:“这般惨绝人寰的手段,当然要让爱民如子的宁状元看上一看。” “??”依旧问号。 耶律千枭叹口气,撑额勾唇:“青龙,你若有玄武的半分聪慧,本王也无须说话这般累了。” “明夜子时,带好银子,陪爷走趟凤凰楼!” 京郊,凌云道,路的尽头便是名动京城的凤凰楼。 传说这里的菜色南北云锦,天下飞的,海里的游的,只要你叫的出名字,那貌美如花的落四娘便会做的到。 这一来二去,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官家少爷,也就色胆熏心,想要来点饭后调戏。 “美人儿,跟爷回去,让爷好好疼你,何必在这小地方端茶倒水,累着这双玉手。”赤肚露肩的大汗咽下口水,狼爪抚上令人眼馋的酥肤。 那落四娘一个媚笑,诱骨三分:“吆喝,我当是谁,原来是军机处的杨都尉。” “好说好说。” 杨天一舔着淫笑,大掌顺着手指往上爬。 美目一凝,落四娘也任由他摸,只不过双眸里却荡着杀意:“杨大人,这凤凰楼做的是清白生意。若是您想吃饭喝酒,我落四娘自当欢迎。” “若是你想寻花问柳!” 咯吱! 一声脆响。 落四娘冷笑勾唇:“就给本姑娘滚!” “啊,啊我的手!”杀猪般的吼声响起,杨天一看下左右:“愣着干嘛,还不他妈的快点给爷上!” 两个带刀士兵一愣,醒过神来,拳头刚挥起。 便被飞天来外的一脚踹开,黑衣男子冷着脸踱步过来,手上还攥着一把月牙菜刀,双眸一眯,偏过头说:“四娘,鸡肉我切好了。” “呃,等会我在给你煲汤。”落四娘似也没料到他会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男人是前些日子楼铺打烊时,从门口捡回来的,能吃能喝倒也能干活。 就是性子怪,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对食物也很偏执。 这次非要喝鸡汤,又不是伤筋动骨,大热天的喝什么汤啊。 这厢走神,那厢杨统帅却是咽不下气了,仗着自己是一品大臣,又统领护城军,一拍腰间的腰刀:“给我砸,砸完之后抓这个贱人回府!” “娘的,敢给老子装高贵!” “这凰城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你落四娘只不过是个万人骑的骚货!” “凭着自己是驸马爷的老相好,又有宁采臣那个书呆子撑腰,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爷告诉你,今儿我就弄定这凤凰楼了!” ------------ 忠义 哐当! 木桌一翻,惹来楼上楼下不少人注目,均是指指点点,敢怒不敢言。 “喔~我倒没想到,本官在杨大人眼里只不过是个书呆子。”男子轻扬淡笑,从二楼翩然而下,一身白衣,手拿书卷,不是宁采臣还有谁。 杨天一一口气没喘上来,闷的咳了几声:“咳,宁,宁大人。” “就是在下,没想到这般巧,能遇到护城的杨都尉。”宁采臣落座,执起一杯水酒:“楼外灾民浪迹,吃穿不着。杨大人却在楼内饮酒作乐,徇私枉法,口辱良家妇女。” “不知道若是这本折子上奏给陛下,杨都尉会落的何等下场?” 杨天一听到这番话,脸色有些青,却隐忍不发。他忍这个柔弱书生忍的够久了,仗着自己在百姓心里有那么点声望,就时不时的参这个告那个,还真当自己是爷了! “本官比不了宁大人爱民如子,进来吃个饭也犯法了?” 宁采臣攥紧手中的酒杯,这就是敦煌城的护城将军,腐败无能,昏晕有道!他叹口气,冷笑一声:“那本官换条如何?朝廷大臣当中侮辱左相之子皇朝驸马!我想杨大人比在下更清楚圣上的脾气。” “你,哼,我们走!”杨天一憋红了脸,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带着三两个士兵骂骂咧咧的出了凤凰楼。 看到平日里嚣张妄为的杨都尉吃了憋,全楼的百姓一致叫好,生生就拿宁采臣当英雄看了。 落四娘指挥着小二收拾残局,绝艳的花容多了抹黯淡。 拿菜刀黑衣男子则是站在一旁,瞅着宁采臣,双眸明明亮亮。 “小幕,你别忙了,坐下陪宁大哥喝壶酒吧。”宁采臣开口,满腔思愁无处诉。 落四娘乍听这名讳,俏眉一笑:“如今这凰城,也只有宁大哥这般喊我了。”小暮,落幕,名字就像往事,提不得。 “总这样下去行吗?”宁采臣喝酒的样子倒有几分霸气,拿着酒坛灌了大半口:“你何不找他说清楚,你同我并不是那种关系。” 落四娘摇摇头,轻笑一声:“宁大哥也知道,我从小就倔。” “小幕这一世不求别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倘若他不是这样的男子,也就罢了。” “有这凤凰楼,我也过的很好。” “倒是宁大哥,近日脸色似是憔悴了许多。” 宁采臣摸摸满腮的青须,满颜的苦笑:“方才你也瞧见了,凰城的灾民从西街望到东厢,这么多百姓都没人安置。那杨天一却在你这儿,可恶!” “宁大哥,你倒真真同我父亲一般无二。”落四娘执酒一杯,双眸清澈如月:“一样的爱民如子,一样的鲁莽无谓,一样的不知变通!”她轻叹一口气,抚上左胸:“十年前,他不甘做叛君臣子,一尺白绫吊死在家中。生怕他的大志大义,连累了我。” “其实,他还不如轰轰烈烈一回。死也死的其所,这样有谁能记得?”语毕,落四娘扭过头,咽下满喉苦涩,宝气一笑:“宁大哥,忠是忠,愚是愚,希望你不要步我父亲的后尘。” ------------ 墨北危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五更响透,宁采臣才从凤凰楼出来,醉醺醺得回了府邸。 丫鬟伺候着脱衣,外衫刚落,便有一张宣纸从里侧漂浮而下。 宁采臣凝眉,拿来一瞧,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寥寥几字“大地夏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落款无,只用小楷写了一行霸气的字迹,邀宁兄凤凰楼一聚。 宁采臣侧目,沉思半响,怎么也猜不透这纸条是谁写的,也不知是何时给的他。 不过单凭这几行话,却动了他的心思。 夜散光明,初阳刚刚从天边露了头,东宫便传来话,命新进宫的太监殿外集合。 “杨虎,拿给他们瞧瞧!”太子一身黄袍,眉清目秀,长袖一挥,倒有几分帝王之姿。 墨北看着他,双眸迷茫,俏脸有点僵。 “墨公公,墨公公。”华容在左侧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咱家瞧你今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有哪个人大早上被拖起来,脸色会好看的?再加还要被和哥哥长的一样的太子审问,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这让墨北想起了在大学开早会的时候。 校长在上面唾沫横飞,她和南瓜在下面一个睡一个吃。 华容见她不说话,可得劲儿了,一把拉过墨北的手臂:“别不开心,来来来!给咱家笑一个?” 墨北嘴角一抽,一跳跳了老远,摆出一副不认识容花痴的样子。 “别这么冷淡嘛,要不,咱家给你笑一个?” 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太子微勾唇,踏步而来,笑里带了些邪气。 “你是哪个宫的?”耶律斯彻明知故问的指指墨北,浓眉一挑,望向华容,笑纹更浓。 这一副“眉来目去”的样子,墨北也看出来了。心下一凉,脸上却不动声色:“回太子爷,小的是知暖宫的。” “喔~”耶律斯彻把玩着掌心的青衣,递上前温润一笑:“那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墨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鞠躬回道:“禀太子,这布料看着眼熟。” 大手一紧,耶律斯彻死命的看着她。 “这不就是小的们身上穿的衣裳么?” 耶律斯彻点点头,别有深意的轻问:“那你可知这青布是哪来的?” “奴才不知。”墨北眯起双目,开始进行第二条方针,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轻抿唇,耶律斯彻冷笑:“真真可惜了,本太子还以为你知道。” “奴才不懂。”装糊涂,就要彻底。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耶律斯彻收回青布,冷笑道:“等下你就懂了!杨虎,将他们的外衫统统收了!看看谁的衣领破了,拿上这块布比对比对!” 锦衣卫头目道声遵命,抱拳搓掌,一派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 要脱衣服?墨北柳眉一皱,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那防弹衣染了血便没有穿。这样一来确实减少了嫌疑,却多另外一层顾忌。 若是没有了防弹衣,单凭两层纱布,一层内衫,会不会让人瞧出她是女儿身? ------------ 太子被耍 “喂,到你了,还不快脱。”杨虎拎着几件衣衫,朝墨北走来。 冷汗溢了额头一层,五指按上衣扣,墨北眼睛在笑,心却笑不出来。 骤然。 “太子妃驾到!”尖锐的嗓音听来不甚悦耳,却让墨北深深松了口气。 众人跪拜,叩首恭迎,喝声千岁千岁千千岁。 耶律斯彻立在中央,迎上前去,温柔浅笑:“爱妃,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太子在审案,便过来瞧瞧。”女子一副弱不经风,斜倚在耶律斯彻怀里,大秀恩爱。 墨北在堂下一愣,心跳漏了半拍,这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迎上一双勾魂眸。 没错,是那夜刺杀自己的黑衣女子! 她居然是太子妃! 嘴角僵硬了下,墨北的手抚上腰间,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千万不能让她抓了去。 “动作麻利点,快脱!”杨虎在一侧催促,浓眉挑了老高。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妃娇声一笑:“太子为什么要脱他们的外衫,让他们个个上前来看,岂不是更快。” “那就照爱妃所说,让他们上前来罢。”耶律斯彻一挥衣袖,深深的看了太子妃一眼,蓝眸忽明忽暗。 墨北踌躇了几步,珠光宝气一笑,落落大方的走上前。 心想,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走出自己的feel来。 那太子妃也诡异,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倚在耶律斯彻身上时不时的咳上几声。 墨北精明的双目微眯,心中冷笑,这也是个能拿奥斯卡金奖的主儿。 “爱妃,在你看来这个小太监有没有嫌疑。”耶律斯彻宠溺的轻拍着太子妃的背脊,笑意却不达到眼底。 女子低眸,平淡无奇的说:“臣妾认为每个奴才都有嫌疑。” "喔~”耶律斯彻眯起双瞳,忽的大笑:“爱妃不亏是凰都才女,说的颇有道理。” 墨北眨眨眼,将听到的慢慢消化,莞尔一笑,轻轻松松的躲过了搜查。 真真有趣,前夜差点将自己踹死的恶女人竟是来帮她的? 是受了谁的指示? 色狐狸么? 看来,这皇宫真是混不得。 敌敌友友,却总分不出个界限来。 今日救你的人,明日就能杀你。 太监们一个个的排好队经过,突地,杨虎按住其中一个人,将其衣领揪起:“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小,小的不知。”小太监抖动的不成人形,结结巴巴的说:“奴才醒,醒来时就成这幅样子了。” 杨虎听后皱眉,一把将他拖到耶律斯彻面前,两手抱拳:“殿下,查出来一个!” 耶律斯彻看着眼前的人,俊脸一冷,杀气瞬起! 可恶! “呵,太子气炸了?”耶律千枭把玩着掌心的纸鹤,笑意颇浓。 青龙站在一侧,点头回道:“嗯!全部都按照主子说的去做,将东宫的太监们划了口子,属下方才偷偷去瞧了下,太子的脸色那叫一个青白无常。” “不错,做的很好。”大掌将纸鹤拆开,耶律千枭垂着头,寻思这玩意儿应该怎么折。 ------------ 出宫 青龙看着自家主子,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殿下,你真的要出宫?” 耶律千枭不答话,斜倚在草堆上,手指上绕着一绺长发:“字条交给玄武了没?” “回主子,昨夜就送出去了。”青龙皱眉,也不晓得上面写的是什么,那家伙神神秘秘的丢给自己一句你不懂,就拿着菜刀宰鸡去了。 闻名天下的月牙煞居然用来做这个,说出去还不气死一干江湖英雄。 看青龙一副被人煮的模样,耶律千枭凉凉的合上双眸:“怎么?玄武又给你气受了?” “主子,你说说他这人……(此处省略n个词)” “青龙,本王送你四个字。”耶律千枭一收掌心,邪魅挽笑。 青龙眼巴巴的等着,脸上笑开了花,能得主子真言,此生也无憾了。 十指微勾,耶律千枭桃花眼一挑:“技不如人!” “……?” “……。” “……!” 一针见血,某龙彻底风中凌乱。 是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一般这个时间地点,墨北总会没事出去乱溜达。 可今夜她安生了,双腿放在草床上,很乖的闭目养神。 容花痴不在,据她估计,准是去找背后的主子了。 一个小太监,整日的夜不归宿,不让人起疑心都难。 墨北摇摇头,俏脸从玩世不恭到谨慎万分。 今日东宫之事尤为诡异,从太子妃到容花痴,她都看不透。 恶女背后的人应该是色狐狸才对? 毕竟那夜的偷情。 说到偷情,墨北就郁闷了。 那耶律斯彻要财有财,要权有权,天下之大有哪个男子能比的上。 居然选只狐狸,不选人! 而且那人还长的像极了哥哥。 墨北拍拍脸颊,嘀咕道:“别想了,别想了,想多了浪费脑细胞。” “脑细胞是什么?”一道冷冽嘶哑的嗓音响过头顶。 墨北猛地起身,化掌为爪,一个倒空翻朝着男子的喉骨抓去。 嘶~ 没伤到人,却抓破了白衣。 “火气不小。”耶律千枭侧身挑眉,银面下隐着怒意。 尴尬的轻咳一声,墨北笑道:“干我们这行的,动作快些,才能活的长。” “换上它。”随手扔过去一套夜行衣,耶律千枭双手抱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墨北拿过来,看看他,再看看衣服。意思是你在这儿,我怎么换啊。 耶律千枭邪魅一笑,倾身挑眉:“你一个大男人,在别扭什么?难不成想让爷亲自动手?” 一听这话,墨北果断摇头,依照着平日作风,将夜行衣套在了外侧。 “敢问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她不像南瓜,傻乎乎的就跟人走。 耶律千枭揽着他的腰,不动声色的避开锦衣卫,冷笑一声:“出宫!” “等等!”墨北以手臂护住前胸,扫了一眼天罗地网的玄武门:“我觉得现在出宫,很不理智。”太子设网设的这么严密,如今要是出了乱子,不是找死么!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耶律千枭微勾唇:“成大事者,需要的是足智,不是理智。” ------------ 又是凤凰楼(大修) 原来足智是用银子买来的,墨北看看守门的护卫跑到墙角上捡碎银,再瞧瞧男子的媚笑,嘴角抽搐的不成样子。 耶律千枭足下一蹬,狂风微吹,两人便趁着空隙出了宫。 夜还不是很深,大街两侧的不少茶楼酒馆都还没有打烊,时不时的有酒鬼食客出来乱折腾。 墨北皱着鼻尖,她在没穿越前,都是混酒吧的,对这种逮住地方乱吐的人很反感。 “到了。”耶律千枭一合纸扇,笑的很是风流倜傥。 墨北住了步子,只瞧古色古色的二层竹楼上龙飞凤舞标着凤凰楼三个字。 她一笑,拉过男子的手臂:“爷不觉得进这种正儿八经的地方,带个面具很引人注目?”尤其还穿着一身夜行衣,目光肯定是唰唰唰的!她墨北一向走低调路线,经不起那般热烈的洗礼。 “凤凰楼不同,放心罢。”耶律千枭将手上的包裹丢给墨北,优雅万分的进了酒楼。 黑线一条条的滑下,墨北轻咬薄唇,难不成这只狐狸大半夜的把自己从宫里弄出来,就为了替他领个包! “小二来壶红儿女。”耶律千枭浅笑落座,纸扇一舒,轻轻扬扬写着四行话“大地夏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苍劲霸气的字迹自是惹来有心人侧目,落四娘亲自打了壶清酒,移花莲步走上前:“这位爷好面生,第一次来我这凤凰楼吧?” “嗯。”耶律千枭慵懒的应了声,身子向后微倾,喝酒吃菜,却也不心急。 墨北则打量着两人的神色,笑意颇浓,原来出宫别有目的。 不过这里确实稀奇,吃饭的人杂乱无章,寻常百姓颇少,江湖好汉倒是坐了一满楼。 形形色色的人举目皆有,怪不得色狐狸那般得瑟。 在这酒楼戴个面具确实还算低调,看那满脸刀痕,赤胸裸背的人比比皆是。 墨北摇摇头,轻灵一笑,这凤凰楼不简单。 就这样过了半响,除了夹菜喝酒声便没人再说话。 落四娘站在木桌旁,攥了攥酒壶,双瞳里满是钦佩。这男子气度涵养非凡,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 本想替宁大哥那个书呆子套些猫腻出来,没想到此人这般隐忍。 她低声微笑,媚眼一扬:“等爷的人在二楼,请随小女子来。” “好。”仿若多说一个字便是浪费,耶律千枭点点头,酒也不喝了,扇子也不摇了,走路走的很拉风。让墨北想起了在t台上展示夏装的男模,估计南瓜看见这景象又该流口水了。 “这位爷请止步。”落四娘伸出玉手,横在墨北眼前,笑的客气疏离。 墨北一挑柳眉,赶紧冲着男子打眼色。 “小墨子,你就在这候着吧。”耶律千枭轻抿薄唇,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女子便是你最后一个任务。”凉凉的丢下一颗炸弹,拂袖转身进了天字号雅座。 墨北僵在原地,扫了眼身侧的落四娘,笑的有些为难。 同女子打交道,她还是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回。 不行!等色狐狸出来,得商量着加薪水。此时此刻,耶律千枭早已进了天字号内屋,折扇一展,金灿灿的几个字亮了宁采臣的眼。 “敢问兄台是?”他猛地站起身,行个书生礼,却让那银面乱了神。 耶律千枭淡笑一声,不答语,斜倚在窗前,面色淡然,眼神沉静,举扇遥指楼外的流浪乞丐。 “宁兄,你看外面的这些百姓。” “他们都是从廖城远涉过来的灾民。” “只因家乡大旱百日,颗粒无收,想到天子脚下讨口饭吃。” 耶律千枭回眸,一收纸扇,望着宁采臣讽刺扬唇:“可朝廷似乎并不打算出手援助,真真叫人寒心。” 宁采臣攥紧双手,冷笑道:“单凭兄台这番话,便可判个大逆不道之罪!” “忠是忠,愚是愚,在下只不过说出实情,何罪之有?”耶律千枭伸出食指,邪魅一摇。逼得宁采臣无足遁形。 他一拍木桌,面露恼意:“阁下的意思是说本宫是愚忠?” 耶律千枭只笑不语,凉凉的执起一杯竹叶青,轻叹一声好酒。 “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的人,还同本官谈忠愚之说。可笑!”宁采臣一挥衣袖,转身便走。 唰!唰!唰! 梅花针出手,擦脸而过,十三针,针针钉在宁采臣开门的左臂旁。 他冷笑回头,只是刹那间。 噗通! 清脆一声响,两膝齐落地。 “微臣拜见千枭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怎么可能!宁采臣手指半僵,碰碰的杂乱心跳向在胸膛间。 他怎么也料不到约自己出来的人竟是曾经的千枭太子,更料不到他会与平常人一般说笑。 不对,应该说是聪明绝顶,才智过人! 难道这十年来,他一直在装傻! 宁采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俊颜上满是惊讶,愣愣的看着一处,心思百转千回。 “宁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耶律千枭把玩着掌心的银面,温润扬笑。 “殿,殿下。”宁采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却是不动。 生平三次相见,次次都让他难以忘怀。 第一次向相见,是在师傅的私塾中,那一年,他十五岁高中进士,骄傲如雀,自认凤都少有。 可偏偏那时候遇到了年仅九岁的千枭太子,五步成诗,七步成词。 文书兵法,无所不知,让他深刻的认知到天外天,人外有人。 第二次相见,十年流锦前,叛军入京,皇宫骚乱,曾经铁骨铮铮的少年,在众人面前捡脏食下咽,疯疯癫癫毫无尊严。 第三次相见,便是这凤凰楼,寥寥几句,四行横语,却道破了眼下时局。 他虽钝却不笨,知晓他此次来的用意,犹豫开口:“殿下,一奴不侍二主,这是师傅留给微臣的祖训。” “呵。”耶律千枭一笑,又饮进一杯清酒:“宁大人想说什么直言便是,本王不喜欢说话兜兜绕绕。”(枭枭啊,这天下有谁比你更会绕么?) “请赎微臣不能辅佐殿下!”宁采臣一抱拳,此话说的颇为爽快。 耶律千枭冷笑,桃花眼微眯,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归顺。 “宁大人,现在决定还为时尚早,何不同本王去一个地方,去过之后再做定夺?” 宁采臣沉思片刻,轻颔首,只当卖给耶律千枭一个面子。 两人各怀心思的出了雅间,刚下楼,便见平日比酒的方台上站着一人,手持长剑,黑纱掩面,不是墨北还能有谁。 在她的观念里,想和女子打好交道,必须制造各种浪漫,攻克芳心。 虽然这手法卑鄙了些,不过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南瓜,她也只能出卖色相了。 毕竟一来古代便是女扮男装,起床照镜子时,她瞧自己也有几分风流倜傥。与这落四娘结为朋友,应是不难。 精明的美目一眯,墨北压低嗓音,爽朗一笑:“各位英雄好汉,父老乡亲。在下仰慕落姑娘许久,想就此良机,献剑一舞。” 此话一处,楼下皆是哗然一片,敲桌子的大汗,拍巴掌的车夫,站直身子吹口哨的富家少爷,羞红脸的闺房姨太, 数不胜数。墨北一抱拳,剑起身舞,乍看之下并无稀奇。不一会便有清澈之音,徐徐从台上传来,声声入耳,惊艳四座。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剑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光芒。黑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剑柄,一个冷冽回眸:“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长剑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闪闪发亮。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剑气如虹,身姿如燕,直取楼上锦花。 以掌撑地,三个倒空翻,灵动万分,帅气逼人。 双脚一落定,墨北轻喘着气,收剑执花,倾向女子,勾唇一笑:“落姑娘,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交你这个朋友? “收下,收下!”吼声一片接一片,其中有些平常百姓则是愣了又愣,接受不了这般的刺激。 而雅座的富家姨太们则是俏红了脸,恨不得变成落四娘,欲以身带。 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齐刷刷的射来,墨北脸上一个尴尬,心想她腰弯的都疼了,这落四娘怎么还不点头。果然,玩浪漫,也是件苦恼的事。 “闹够了没有?”后背响起一道美丽“冻”人的男低音。 墨北扭过头去,见到就是一张带了银面的黑脸,她柳眉微拧,心想她什么时候又惹到这只色狐狸了。 耶律千枭见这假太监一副献媚的嘴脸,不晓得为什么心里甚烦。 久闻落无绝之女落幕柳叶弯眉,美貌绝伦,他冷眼瞅过去,确实比平常人顺眼些。 可至于让这家伙又是舞剑又是献词吗? “没出息。”冷冷的丢过去一句,耶律千枭拎起墨北的后领,大步走出凤凰楼。 “喂喂,你给我放手!” 墨北本来168的个头,在耶律千枭面前却娇小的很,半点优势都占不回。想要拯救自己的后领,好好的和落美女告个别,争取下次来时,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可这死狐狸似是故意同她做对,冷着脸就不是不肯放手。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墨北见扭他不过,干脆整个身子向后仰,让人带着走,也省些力气。 蓝眸一愣,很快绽出明明亮亮的光耀,耶律千枭玩味的低头,这太监也就这么点小心思。 宁采臣跟在两人身后,沉溺方才的惊艳中,半响回不过神来。 如今再看千枭殿下和一个男子,呃,怎么说呢。勾肩搭背?亲亲我我? 不对,不对,他身为读书人怎么可以有这么不道德的想法! 宁采臣猛的摇摇头,他冲着墨北拱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好才华,刚刚那一剑一词配的极妙,真真让在下开了眼界。” “宁大人过奖了,那词也是我从书中看来的。”墨北莞尔一笑,别有深意的加上一句:“这词送给落姑娘,倒不如赠给大人来的合适。” 宁采臣步子一住,听到这话,满腔热血随之而涌,却只化为一声轻叹。 墨北看他这样,再瞧瞧身侧的银面狐狸,浅笑一句:“生不逢时。” 宁采臣猛的抬起头来,难怪他一直觉得这黑衣男子眼熟,原来竟是那日在御花园遇见的小太监! 他垂下眸,暗收心思,千枭殿下果真如曾经那般,奇人能者总是环绕其周围。 这般的人,才能一统大业,造福万千百姓。 哎,怨之怨情字弄人,若不是因为雨妃,这敦煌朝如何落得今日这般残暴当政,官商勾结,民不聊生。 红颜祸水,真真是说的不假! 宁采臣腹语几句,遗憾的摇摇头,一副愤慨激昂的模样。 耶律千枭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照这速度走到城外,不仅赶不上看戏,连天都要亮了。 皇宫那边自是耽搁不得,两指放在薄唇间,一声口哨,悄然悠扬。 眨眼间,楼外便多了道黑影。 “主子,玄武前来复命!”黑影单膝着地,一手撑,一手握膝。与耶律千枭一样,面上带了一张银面,看不出相貌来。 “帮爷去弄三匹马。” “是!” 语落间,人已无踪。 墨北抚抚下巴,这狐狸的眼线可真是无所不在。 正想着,便见玄武自凤凰楼后院里牵出三匹马来,两黑一白,不肥不瘦。 耶律千枭纵声一跃,便坐上了白马,手掌拍拍马头,笑的是有几分帅气。 这厮还真当自个儿是白马王子了?墨北嘴角抽了一下,足瞪马鞍,漂亮的抬高左腿,虽没耶律千枭帅气,却也不输分毫。 最难办的就是宁采臣,本来在敦煌人靠的就是在马背上争天下,可偏偏他是落无绝从那轩辕救济过来的,自是对马有些畏惧。 ------------ 收宁采臣 最难办的就是宁采臣,本来在敦煌人靠的就是在马背上争天下,可偏偏他是落无绝从那轩辕救济过来的,自是对马有些畏惧。 让玄武硬帮着,才上了马,共骑一匹。 四人快马加鞭的朝着城外奔去,而宁采臣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去,去的是他毕生大志。 夜越来越沉,北风吹鼓衣衫,骏马奔过,扬起一层沙尘。 砾砾打在脸上,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这是墨北第一次见识到敦煌朝的辽阔,一望无际的沙漠和丘陵,在月光的照耀下,多了些冰凉。 远处时不时的传来夜枭的嘶哑长鸣,让人心里颇为不安。 “驾,驾,哷!”耶律千枭一紧马辔,回眸邪笑:“到了。”语落,翻身下马,高高的俯视着沙丘下。 突的。 “啊!” 一阵刺耳的惨叫陡然响起,仿若地狱里哀哭的鬼魂夜鬼,声声叫人锥心。 墨北心跳漏了半拍,小跑过来,看着沙丘下的景象,顿时身子一滞,双拳紧握,就要冲出去。 “不许动!”耶律千枭拉回她的手臂,冷声说:“那是朝廷的军队。” 宁采臣愤怒的低头,惊愕的看着脚下。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他还小,才十一岁,求求你,求求你!”衣衫破旧的老妇人蹒跚的跪在地上,手臂死命的抱住士兵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只求能留下儿子的性命。 头目冷笑一声,吐口唾沫:“我呸,你这个死老婆子,快给爷放手!” “大人,求求你,我给您磕头了,饶了我的孩子吧!”老妇人疯了般的叩头,脸上嘴上弄的满是黄沙。 嘭!那士兵一脚踹开她的头,唰一声抽刀,眨眼件就砍断了妇人的双臂,鲜血飞溅,洒在暗黄的沙地上。 墨北眼眶一红,紧咬下耶律千枭的大掌,他却不松手,一致揽着她的身子,就是不允许她冲下去。 “唔,啊,唔啊!”被绷捆成堆的灾民们暴怒了,眼球瞪圆,看着被砍死的老乡,除了惊恐便是丝丝升起的恨。 那士兵头目肥头大耳,不露面,只哈笑一声:“你们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本官,怪就怪你们眼睛瞎,没事乱往京城跑,让王上看了心里发堵!”边说着话,贼眼溜到几个长相秀气的女子身上,淫笑道:“吆喝,长的还挺俏。”“杨都尉,这都是小的专门给您留下的。”他身边的侍卫一弯腰,献媚姿态毕现无疑。 杨天一嘭的一巴掌打过去:“别叫这个称呼,万一有落网之鱼怎么办。”再找他来寻仇就得不偿失了。 “去去,你给爷挡着,现在离行刑还有半个时辰,爷先乐呵乐呵。”双手微搓,喉咙吞咽着,淫笑不已的解开腰带。 “唔唔。”离他最近的少女摇着头,不断的磨蹭着双脚,俏脸上烫着热泪。 杨天一见此,大掌抚上裙角:“叫吧叫吧,你越是这样,大爷越喜欢。” 嘶啦,一声衣碎,响彻了夜。 刚刚还跪地求饶的灾民们,慢慢静了下来,瞪着眼前的士兵,不是恐惧,不是绝望,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一种固执的仇恨,他们就这么瞪大了眼瞳,将这些刽子手的面容深刻的印在脑海里,眼神明亮,波荡汹涌。 那是彻到骨头里的仇,害透心间的恨! “不!不要!”少女拼命的踹着腿,娇躯被肥胖的杨天一压着,泪水打湿了俏脸,从暴怒的大吼到垂死的低吟。 嘶啦!外衫被撕碎,露出鲜红的肚兜,那颜色像是血一般烫伤了墨北的瞳。 唰!匕首一亮,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再拦着我,我就杀了你!” 耶律千枭一愣,脖颈处的冰冷和那双炽热的水眸,丝丝渗进脑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心里萌出枝芽。 再回神时,只见那灵动的身影,一个甩鞭,腾马而飞,直冲沙丘下的士兵。 啪,啪,啪! 墨北一甩马辔,朝着拦截自己的士兵就是几剂狠鞭,不快不慢,直劈脑颅! 转眼间,便倒下了七八个士兵,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呻吟。 瞬时间,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墨北身子灵巧,好似狸猫,左腿微弓,右腿侧踢,一个旋身飞转,匕首染血,右手斑斓化爪,狠狠扣住一名士兵的咽喉,咔嚓一声脆响,人倒气亡。 她冷笑勾唇,再一紧长鞭,弹回马背,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黑马嚎叫一声,如闪电般冲着杨天一奔去! “大,大人!”侍兵揪揪杨天一的衣衫,声音有些发抖。 被打断好事的杨天一怨念回头,狂吼道:“干什么!” “您,您看那里。”颤颤抖抖的伸出手臂,一指前方。 杨天一老大的不爽的站起身子,眯起眼朝着远处望去。 只见沙尘滚滚中,一个黑影斩风而来,宛如索命的恶鬼,鞭鞭甩在了他的心间上。 “他娘的!”骂骂咧咧的咒了一句,一把抄起脚下的大刀指着傻愣不已的士兵们:“还不快点给爷杀!” “弓箭手准备,给爷射,往死里射!” 嗖,嗖,嘭! 士兵们虽称不上身手不凡,却是契丹血统,各个训练有素,手脚麻利的拉弓拔箭。 齐刷刷的一排指向墨北,剑锋如冰,在月下闪出骇人的耀光。 耶律千枭皱下眉,一褪外衫,纵身而飞。 狂风吹过,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飞箭,直勾勾的冲着墨北而来。 她一咬牙,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只是眨眼间,身前便出现一束白影,逆光而立,伟岸冷然 “遇到你,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耶律千枭轻声一叱,谈笑间,手挽外衫,以刚克柔,挡去十几支冷箭。 玄武见状,二话不说扑上前,挡在最前锋,面无表情的开杀。 月牙刀耍的夺目,刀锋处点点鲜血,溅了满颜。 杨天一蒙了,吓得赶紧去吹手中的军哨, 啪!一剂长鞭,迎面而来,硬生生的将他甩倒在地。 “大,大侠饶命,饶命!”杨天一抖着腿,不住的向后爬。 “呵,饶命?”墨北冷笑,美目一凌:“方才那个妇人向你下跪,弱女子向你哭喊时,你怎么想不到饶命二字!” 她平生最痛恨将百姓踩在脚下的腐败官僚,那会让她想起哥哥是如何惨死的! 啪!又是一剂长鞭! 杨天一见躲不过去,用粗狂的手臂一挡,紧咬着牙,左手猛用蛮力。 墨北一个不设防,整个身子向前倾去。 唰!大刀抽身,架在白皙的脖梁上。 杨天一贼笑一声,恶狠狠的吐口血水:“胆敢用鞭子抽爷,看爷今日不宰了你!” “谁宰谁还不一定。”墨北薄唇冷抿,就在杨天一说话的时候,脑袋猛的低,身躯好似泥鳅一般,挺身,踏步,空翻,后踢腿,寒风凛冽,狠劲十足。 只是眨眼般,要挟与人的杨天一便被压在了身下,惊恐的瞪大了双眸。 “你本不该死的。” “我生怕最痛恨两种人,色鬼和腐官。” “杨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语落,森寒的匕首狠狠划破肥厚的大动脉。 噗!如雨般的血滴滴呲出声响。 杨天一摇晃的站起身来,全脸抽搐,拿刀的手颤了又颤。 他恨意十足吹响哨声,尽力朝着载着墨北的黑马,挥下长刀,喉咙一紧,双目上翻,挣扎了几下,轰然到地。 墨北如何也料不到将死之人还这般毒狠,受惊的黑马狂吠一声。 如风般腾起,快速的冲向左侧的悬崖,好似断了弦的箭,让人掌控不得。 颠簸的驰奔,即便是聪明如她也想不办法,不会轻功,又没有带工具,四处更是没有树木能让她用鞭子依托。 跳马? 墨北看下四周错落的乱石,刚想起身,马蹄已到悬崖边。 可恶!低咒声还未出口,黑马一仰长颈,甩个身子,将没有勒紧马辔的墨北直直甩向悬崖。 强大的力劲,让墨北睁开不眸,心中暗道这马儿也够狡猾的。 明摆的玩姐呢,看它那一股跳崖的姿势,谁料到这斯会临时抽身,只为将她这个累赘甩下去。 这下凭她有九条命,也不够摔的了! 凌冽的风响在耳畔,半个身子急促下坠。 就在墨北几乎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白衣微飘,一道力劲,将她拉住。 滴答,滴答,粘稠的液体顺着白衣落入她的掌心中。 墨北猛的抬头,注视着隐忍万般的银面男子,柳眉微皱。 色狐狸的左臂竟也有伤! 这惊人的巧合,让她心口一揪,动动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可是爷第三次救你了。”耶律千枭邪气一笑,双腿缠着马辔,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左手牢牢的抓住墨北,右手放在唇间一吹哨。 白马长鸣一声,向后紧退,将两个人拉上了悬崖。 “主子,你没事吧!”玄武一刀砍死企图弄断马辔的士兵,急匆匆的赶到耶律千枭身边。 后者挥挥衣袖,捡起坠落在地上的圣旨,冷声道:“玄武,你快去将灾民的捆绳砍断,方才那杨都尉吹了长哨,恐怕一会成千的军队便会携刀而来。” 玄武道声是,足下用力,飞至沙坑中,一挥长刀,救下几个壮汉。 “快快解了绳锁逃命去,我不想救你们第二次。”阴冷无情薄唇一抿,他总觉得今日的主子行事诡异,营救灾民这一项应该不在计划内,还有方才的落崖救人,实非门主作风。 越想越觉得诧异,玄武回过头去,只见自家殿下同被救的黑衣人共骑一匹马,慢悠悠的踱回了沙丘。 这两人是在逃命还是看风景啊,没见那西头薄沙四起,援兵就要到了么! 想到这儿,他纵身一跳,快速的朝着隐蔽地界跑去。 三人回来后,宁采臣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眼眶通红发紫,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所见。 耶律千枭见他这样,邪魅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宣黄纸,指着一个个满漠的残尸,眼神里透着冷冽和锋利:“这就是你所护的英明帝王,康乾盛世!” "不!" “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宁采臣看着纸上苍劲的字迹,身子摇晃着不成雏形。 沙丘下,腾飞而来的援兵,对着有些来不及逃生的灾民,一次有一次的挥下长刀。 宁采臣赤红的双瞳发愣的看着,只感觉他们杀掉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信念。 那些存在于心中多年的执拗,被人一层层的剥落,体无完肤,何处藏羞? 多少年的呕心沥血,多少年的卧薪尝胆,多少年的夙兴夜寐,多少年的励精图治。踏着辱骂和尊严走上来,到了今天这一步,才发现自己扶持的、不过是这样一个王朝。 “宁采臣,如今我给你两条路。” “一,跟着我,杀光他们,重建国都!” “二,跳下去,和这些灾民一起死!” “否则,你不配当落无绝的徒弟!” 风沙之中,耶律千枭一挥长袖,眉目间满是风霜之色,双眉似剑,眼眸冰冷。方才的一幕就像是记忆力的屠杀,将利刃般的心打磨的更加无血无情。 宁采臣很慢很慢的落下身子,双腿跪在暗黄的大地上,两拳一抱:“微臣愿誓死追随殿下,不弃不离!” “很好!玄武你先带宁大人回去,三日后凤凰楼再聚!”耶律千枭扶他起来,眼神湛蓝明亮如同深邃的沧海,举步向着白马走去。 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大褂迎风怒展,猎猎如火,胸前的白龙狰狞舞爪,好似欲冲破白衫腾飞而出。 墨北安分的坐在马背上,看着步步走进的男子,美目一阵迷茫。 这个人仿佛天生就该活在乱世里,可以刀头舔血,可以睥睨风沙,可以装疯卖傻笑傲天下,也可以身死箭下埋骨黄沙。 天生王质难自弃,或许说的就是枭枭吧。 可是,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么多日的欺骗。 保护枭枭的时候就像是在照顾南瓜一般无二。 认准了他最纯真善良。 可谁料,整个皇宫,就属他藏的最隐,骗人最深。 胸口一阵闷,墨北扭过头去,不再看这张带了面具的俊颜。 本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一切只不过是演技。 ------------ 神秘师兄 清风依旧,明月当头,宫内逍遥殿。 耶律空恋斜窝在华榻间,一腿半撑,一腿微弯,慵懒的哼着小曲。 左右伺候着两个俊俏的小宫女,拿着蒲扇摇的很温柔。 “殿下。”卧在他怀中的歌姬娇笑一声,玉手递上一粒剥好的荔枝。 双眸半睁,耶律空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冷抿:“谁告诉你,本王喜欢荔枝了?” “奴,奴婢只不过是见昨日殿下喜欢,就.” “够了,你们都下去!”耶律空恋一挥长袖,呵斥道:“阿布,阿布!” 这丫头又去哪鬼混了!扯扯衣领,耶律空恋慢吞吞的起身,打算去外面寻寻。 “放开我!本姑娘警告你,再不松手,我就一拳头将你揍飞喔!”软绵绵的嗓音带着怒气,在殿外响起。 “你小小年纪,说话怎生这般歹毒。”杨虎揪着阿布的衣衫,用害怕的目光扫了下自己的主子。 耶律斯彻冷笑一声:“让她揍下能怎么样?” “太子,你可别小看我家阿布。”耶律恋空眨眼一笑,展开羽扇,将阿布拉回身侧:“她一拳将杨虎揍飞绝对不成问题。” 耶律斯彻没功夫和这个浪子家长里短的唠,轻笑道:“日后这奴才还是看紧些好,他刚刚去了浮华宫,差点惊了圣驾。” “我那是去找师兄了!师兄是,唔,唔。” 耶律空恋捂住她的唇,邪笑道:“那就多谢太子出手相救了。” “客气了,下次多注意吧。”耶律斯彻深深的看了小太监一眼,也不走,只站着,想将话听完。 看透了他的心思,耶律空恋抚抚下巴,羽扇轻摇:“本王素来不喜欠人恩情,既然太子将我这小奴才送回来了。” “空恋也送太子一个消息。” “听在玄武门值夜的侍卫们说,今儿天上掉银子了。” 话音刚落,耶律斯彻一向温润的笑僵在唇边,脸色青白,转身拂袖,低声吼道:“杨虎,召集三千锦衣卫,随本太子去玄武门!” 银子?!银子耶!小太监眼冒亮星,也不去管什么师兄不师兄,不计较太子今日用网将她捉来之事,大张朱唇,一口咬掉耶律空恋的手掌,嬉笑着说:“殿下,哪里有银子,阿布也去捡!” 嘭!一个板栗敲过去,耶律空恋冷笑一声:“你不好好替本王扇扇子,还想去捡银子,你就不怕有银子飞来,也是用来砸你的!” “不怕,俺师兄说了,金银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阿布一挺身板,吊着嗓子学的有模有样。 耶律空恋双眸一空,低头笑道:“你师兄倒有趣。”能说出这句话的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是吧是吧,我也这样觉得。”阿布小脑袋一点,呲牙笑道:“小时候师兄总是把我抗在肩头,说这凤都的事。说他哥哥如何聪慧,文韬武略无所不能,说这里有他必须完成的梦。我每回都听到睡着喔。” “他必须完成的梦。”耶律空恋轻叹一声,长发下的子眸明明暗暗,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阿布推推他的肩,故作神秘的勾勾手指:“殿下,我告诉你喔。” “我刚刚在皇宫里头看到师兄了!” 啪嚓!耶律空恋的羽扇一折,纸末散了满地。 唰,唰,唰! 三千精锐,带刀而来,排成一队,人动草飞。 “殿下!”众侍卫双膝落地,声响震耳,只等太子发号施令。 耶律斯彻双眸一沉,素手指向东南西北:“杨虎,你带一千人守东侧,杨彪,你带一千人守西面!” “是!”两千人起身而退,迅速的各就各位。 抚抚下巴,耶律斯彻冷笑声:“正面留下八百人,其余的跟本太子走!” “属下遵命!”低吼动天,撕破墨夜 耶律斯彻一挥衣袖,蓝眸危险的眯起,转身带着二百人风风火火的去了知暖宫。 知暖宫看守的人本就多,这样一来火把通透,犹如白昼。 耶律斯彻冷笑,虽然父皇给了他最后通牒,让他不得再来这知暖宫生事。 可他总觉得这宫内新来的小太监,实在有些猫腻。 不能明闯,暗自布局总可以吧。 这样既能自保,不让那些大臣抓了把柄,有机会乱讲是非。 又能瞧瞧谁才是那真正的刺客! “你,你,还有你!你们十个人,去将刚刚抓人的大网拖来。”耶律斯彻两手环胸,清冷一笑,他这次就来个瓮中捉鳖,让那三番两次陷害他的人插翅也难逃! 锵,锵,锵。 烟火重重,更声鸣鸣。 被派去的拖网的十个锦衣卫,听到这深夜更鸣,嘴上嘀咕几句,大意是皇宫的差事就不是人干的! “吆喝,这不是小鲁子嘛!” 突的,迎面走来一道人影,左手持拂尘,右手翘着兰花指,咧嘴一笑:“你们这大晚上的忙啥呢?还不快去休息,明早儿王上可是要亲自点兵呢!” 其中一个锦衣卫听喊的是自己,猛地一抬头,双手抱拳:“原来是邓公公,您老人家怎么这般悠哉,怀里还抱着酒壶!” “走,喝两盅去!”老太监拉过他的手,笑的别有深意。 锦衣卫摇摇头,托辞说:“不行,不行,这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珠黄的黑眸闪过一道亮光,老太监漫不经心的问:“这大晚上的还拖着一条黑网,莫不是想偷出宫去,游玩捉鱼?” “邓公公真是说笑了,我们哪有闲功夫去抓鱼啊。你是不知道,最近这刺客的事闹的人心惶惶,我们这些当差的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锦衣卫倒着苦水,满脸的神秘兮兮:“这儿也就是您,别人我都不敢告诉。” “我们拿这网,是今夜用来捉刺客用的!”他提提脚下的大网,冷笑一声:“这网是太子特意找能人做的,刀割不破,剑砍不断!” “今儿啊,这刺客甭想再蹦跶了!” 老太监听的仔细,忽的一把抓住侍卫的手臂:“可这网虽大也不能罩起整个皇宫啊?” “这个邓公公就不懂了。”锦衣卫左右看了看,凑上前去耳语道:“我们太子已经对刺客有了七分把握,那人也许就在知暖宫!” 老太监一愣,明暗的瞳转了又转,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为何。 脚下一个啷当,险些差点摔倒。 锦衣卫伸手去扶,却见那邓公公摇摇头,晃晃悠悠的隐进了墨色中。 “奇怪,甚是奇怪。”嘴里嘟囔了几句,锦衣卫也是摇摇头,随着同僚去做事了。 宫外,白马飞驰,互不说话的两个人,还不知道就在那深殿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为捕这两只蝉! 给读者的话: 没有看到前四更的亲,只要看宁采臣那就行。特别鸣谢蓝影童鞋做的封面,看来姐妹们也很喜欢,群么下 ------------ 枭枭晕倒 “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巡逻。”杨虎指指偷打哈欠的锦衣卫,脸上一片寒霜。 墨北伏在树梢上,冷眼看着这一幕,回头轻问:“我们该怎么办?”如今再用银子那招是行不通了,这玄武门每一处都守的急严,显然是来捉他们的。 出来的时候没带工具,不会轻功的她怕是不好混进去了。 “爷去将人引开,你呆在这里,不要乱动。”耶律千枭嘴边弯起一抹嘲笑,眼如深潭,寒波冷冷。看来这宫中,有人在背后给太子支招。 墨北看了他的左肩一眼,想了片刻说:“还是我去吧。”那伤是替她挡刀落下的,今日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裂开的这般严重。 似是注意到墨北的目光,耶律千枭一愣,瞳眸骤寒,冷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悬崖边上,你的血流在了我的手里!”墨北摊开掌心,满目鲜红。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蓝眸明明暗暗:“你哪也不用去,只要本王回来能找到你就好。”狂风四起,白衣初动,耶律千枭手持碎银,一跃十里。 啪,啪,啪! 三方守卫,每一方必落碎银。 高调的恨不得让全宫人都知晓。 屹立在吱呀上,诱的所有锦衣卫乱了分寸,从东追到西,从西追到东。 只瞧那白影,轻功极好,一会落在树头,一会落在石柱上。 却逃的不快,故意引人而来。 杨虎他们一群彪悍,哪里看的破这层,振臂一摇,傻傻的落入了圈套里。 耶律千枭看着越来越多锦衣卫,动动麻木的左手,浓眉微皱,接下来就差如何脱身了。 他看看不远处的御花园,蓝眸微眯,足下一点,飞进称不上茂密的槐花林。 晚了一步的两千锦衣卫,在花林前聚头,杨彪有些气喘的说:“杨虎,人呢!” “应该在这花林里!”杨虎举刀指向一旁。 忽的,一个侍卫大叫起来;“在那,在那!” 众人顺势看去,见那林内白衣微飘,眼神一亮,瞬时冲了过去。 夜黑如墨,只看的见白衫,却瞧不仔细。 杨虎纵身一跃,打算来个后背掏心,没想到左手刚刚碰到衣衫,整个人摇摇晃晃。 轰隆!连衣带树杈摔在了地上。 “可恶,被骗了!” 远处的耶律千枭听到那声响动,一勾薄唇,朝着玄武门飞去。 夜色淡去,墨北隐在城墙头,面上沉静,手掌却开始溢出薄汗。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她微叹一口气,昂头看看埋进乌云里的半月,一道影人夹风而来。 “走!”耶律千枭右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起,趁着锦衣卫回防之际,迅速撤离。 墨北点点头,乖巧的呆在他怀里,手却摸到一掌粘稠。 她猛地抬眸,望向早已浸透半臂的暗红,子瞳睁了老圆。 “疼吗?”墨北咬咬唇,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费力气的,以他的轻功,若是一个人逃脱绝对不成问题。 这般大费周章,引开锦衣卫,是为了能护住她。 耶律千枭张张苍白无色的唇:“没事,你抓紧。”嘴上这般说,脚下却一滑,险些从石柱上掉下去。 墨北凝眉,看着银面侧脸,只觉一阵恍惚。失血过多加上用力太猛,他的体力肯定支撑不了这么久的。不过庆幸的是知暖宫就要到了,一会必须给他重新包扎! 可谁知,两人刚一落地,耶律千枭身子一摇,如落叶般轰然倒地。 “殿,唔,唔!”墨北惊了神,只吐出一个字,后背猛地受力,被人一把拽进了夜色里。 她美目一眯,按住唇上的手腕,一个反转力,将来人按在了身下。 “啊,啊!”那人闷痛了一声,小声叫到:“小墨子,你怎么这般大的力气!” 墨北一愣,手却不放:“邓公公?” “废话,不是咱家能有谁!”老太监扭着身子,吊起嗓子说:“傻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松手!” 墨北迟疑了一下,从松了些力道:“邓公公天都这么晚了,您来这知暖宫作甚?” “咱家还想问你,大晚上的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的走来走去,作甚!”老太监气呼呼的说,走到耶律千枭的面前,眼眶微红:“你这个小兔崽子是怎么照顾殿下的!” 被训的有些蒙,墨北没有理他,蹲下身子,玉手抚上耶律千枭的额头。 糟糕,发烧了! 掌心的热度让墨北有些诧异,浓眉微皱,手下一个用力,撕开了耶律千枭左臂处的衣衫。 化了脓包的污血暴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天! 她低吟一声,水眸荡出一层层心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进去,殿下的伤口必须立马处理!” 怪不得他会疼的晕倒!伤口都发炎了,身体也到了极限,一般人若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疼的说不出话了。 难道他天天都在这样忍着吗? 墨北忽然想起那日小霸王来挑事,他替自己挡飞刀的笑。 突然想起敦煌帝将他打的烂醉如泥,他却只是很小声的说,墨墨不用哭。 突然想起因为她的任性,两人一同坠到黑洞里,他拼命护住自己的模样。 突然想起悬崖边上,顺着他的手臂,一滴一滴落在她掌心的鲜血。 突然想起方才引开锦衣卫时,那句算不上什么大气的话:“你哪都不用去,只要本王回来能找到你就好。” 或许即便是欺骗。 他也还是那个枭枭,一直都在救着她,护着她的枭枭。 ------------ 这个也是,修改的! “小墨子,小墨子,小墨子!”邓公公摇摇墨北的肩,连续低唤了三声:“你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将殿下的衣服脱下来。” 墨北回过神来,疑惑我皱起柳眉:“邓公公说什么?”脱衣服,干嘛脱衣服? “咱家刚刚不是说了吗,太子为了能捉到那夜的刺客,将这知暖宫整整围了个圈!”老太监不耐烦的嘀咕,抖着手解开耶律千枭的衣衫:“要是没个刺客让他抓,太子定会咬住知暖宫不松口,日后殿下做什么事都不好大展手脚。” 听到这话,墨北心跳漏了半拍:“公公你..” “小墨子,你知道咱家为什么会派你到知暖宫去吗?”老太监一抬手臂,拦下她的话轻说:“因为花名册里没有你的名字。” “如果是太子或王上的人,都会将底细做足。” “咱家那里也能看出猫腻来。” “可见你并不属于任何一派。” “所以咱家才想让你去照顾殿下。” “这么多年了,他比谁过的都苦。”邓公公一个哽咽,老泪横秋的说:“十三年前,刚满七岁的小主子,单凭一首诗便将咱家从断头台上救了下来。” “或许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咱家却记得清楚。” “那一天雪很大,罩满了整个皇宫,咱家被一个宫的小太监栽赃入狱。是殿下破了案,救了我。” “后来,咱家伺候了殿下三年,每一年他都会赏给我一大包人参鹿茸。” “还特意命人拨了银子,让咱家回去陪老母亲过年。” “可咱家却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暗地里帮叛军捉了他。” “殿下那时候还不知道出卖他的人是我,被关在地牢,吃喝不着,让那个畜生硬生生折磨的不成人性。见到咱家第一句话就是幸好你还活着,他们没为难你吧?” 说到这,老太监扭过头去,边笑边哭:“咱家并非什么善人,在皇宫里早已将良心磨透了。”“但咱家还是个人,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从那一刻起,咱家就开始等。” “等着殿下从里面出来,一点点的长成人。” “这一等,就是整整十个年头。” “如今,是时候还这份恩了。”老太监双手一哆嗦,套上血衣,沉下嗓子说:“小墨子,日后咱家走了,切莫再向以前那样去套人话。这皇宫水很深,你趟不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墨北惊讶的抬起头,眉目一拧:“难道公公每次都是故意将那些消息给我的?” 想到这里,墨北豁然开亮,怪不得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自己午夜要官服的诡异举动!因为她对付的都是平日欺负枭枭的人,所有才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暗地帮她? “那是自然,我邓无全在这皇宫打滚一辈子,多少会看些事。”老太监哑声一笑,老手抚上耶律千枭的侧脸:“伺候了这么多主子,哪个不是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当狗使。也只有殿下值得咱家赔上这条老命。”语落,重重的扣下三个响头,还未等墨北反应,便纵身一跃,飞向了知暖宫。 殿内,灰暗一片,隐着的腰刀却在月下闪出冰冷的耀。 邓无全小心翼翼的避开锦衣卫所说的大网。故意触动别的机关,唰唰唰,三根毛箭迎风而来。 他多少会点轻功,一咬牙纵身飞上墙头,停了半响方才跃出了知暖宫。 “刺客!刺客!”看见的锦衣卫大声吼道:“殿下,小的看见刺客了!” 耶律斯彻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皱眉呵斥:“说清楚,在哪里!” “朝,朝东边去了。”锦衣卫吞吞口水,似是被自家主子的表情吓住。 “网别收,一百人留在这儿,一百人跟本太子走!”耶律斯彻匆匆丢下一句话,绝好的轻功跃上枝头,一个转身,便瞧见了不远处的猎物,不落丝毫的追了上去。 就这样,两条黑影,一块一慢,在月下纠缠不休。 豆大的汗滴溢出额际,邓无全死命撑着,咬紧黄牙,不行,必须在多拖延一点时间! 跟在后面的耶律斯彻冷笑一声,足下用力,化拳为爪,一把抓住邓无全的黑纱。 嘶啦一声。 他肩膀猛地吃疼,一个身子不稳,险些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耶律斯彻空中一横,飞脚一踹。 哐当! 声响人落,邓无全硬生生的坠在树下,一口血溢出喉口。 “噗!”血染黑衫,点点成花。 耶律斯彻踱步走过来,一把扯下他面上的黑纱,惊愕闪过蓝眸,冲着左右吩咐:“将人带到地牢去!” “遵命!”走上前来的锦衣卫愣了下,颤着手将邓无全扛起,眼眸瞪了老大。 怎么会是邓公公呢?天啊,他刚刚还向刺客泄漏了埋伏地! 盯着被扛走的刺客,耶律斯彻站在原地有些恍惚。邓公公的条件确实符合,身为人事总管自是晓得藏经阁何人把守,更可以不费吹灰力气打探出里面的布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太简单了,简单的有些不真实。 耶律斯彻眯起双眸,烦躁的一转身,一定还有什么! 看来,只能从这老太监身上下手,套出其他猫腻! 另一头,知暖宫的锦衣卫全数迅速撤退,墨北乘着混乱,隐在树下,以背抵木,三下两下爬上树枝,脚下用力,一个倒空翻跃进殿内。咯! 不会轻功的她,虽凭着灵巧的身手进来了,脚却在落地时硬生生的扭了下。 墨北咬下薄唇,也顾不上疼,蹑手蹑脚的进了下人房,华容依旧不在,她手脚麻利的从床底掏出藏好的工具,无声无息的关好了木门。 再出来时,护卫们已经像往常一样,将知暖宫守的水泄不通。 墨北一个凝眉,寻了防守最弱的那处,冲着两个守卫一吹口琴,十针落下,针针带药,刺进后颈。 噗通,两人眨眼倒地。 “你们就先睡会吧。”墨北呢喃一声,抽出铁锁,倒挂在树梢上,来回巡视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方才跃出了宫殿,将隐好的耶律千枭拉起,吃力的背在身上。 唰!树影一摇,墨北利用反弹力轻盈一跳,背着耶律千枭进了屋。 “唔,不要!父皇,父皇!”过激的热度,让耶律千枭开始梦语,苍白的双颊带着异样的暗红。 墨北倾下身,从包里掏出剪刀和匕首,拿起桌上喝剩的花雕。 大灌一口,全数喷在了刀刃上,她皱着眉,挑开皮肉相连的衣衫。 冷抽了一口气,比刚才更严重了! 不行,必须将这块腐肉割掉,否则这手臂就废了! 墨北虽不是医生,却对伤口了若指掌。 怎么说呢,熟能生巧吧。 当时进唐门时,总共有七八小孩,在里面她是天资最笨的,开个锁就要老半天。 不像南瓜仿若天地就是做偷儿的料,偷术极好,拿着开锁当游戏玩儿。 她手上功夫不好,就四处溜,跟着影子杀手们学了许多其他训练。 黑客技术,近身搏击,射枪打斗,这每一项都是要人命的。 可是她不怕死,为了能替哥哥报仇,大大小小的伤多了去了。 在组织里本来谁都不管谁,训练也按照自生自灭法去培养,优胜劣汰说的或许就是这个。 只要你不够格,唐门就会将你遣送出岛,不留半点情面。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留下,被唐少亲自训练偷术。 “墨北,你记住执行任务时,保住命只需要做好一点,受了伤下手时要够狠够快!” 当时她还纳闷,又不是杀人,够狠够快是算什么。 现在墨北知道了,一咬牙,眉目不眨的 割下腐烂的皮肉! 嘭!耶律千枭一个吃疼,下意识的将她压在身下,大掌捏住了墨北的喉。 “咳,咳,是,是我。”墨北涨红了脸,感觉到一阵窒息,拼命的吸着空气。 蓝眸低荡漾着迷茫,耶律千枭看着眼前的俏脸,神智始终不清,呢喃了几句,整个人向前一倒,又昏睡了过去。 墨北被压的胸闷,挪过他的手爪,徐徐的喘着气,冷汗惊了一身。 那个眼神,杀气太强。 如果她再不开口,搞不好真的会被一掐封喉。 玉手替耶律千枭拢拢长发,墨北笑了笑,更加确定以前这斯就是逗着她玩,他的身手绝对能在第一见面时就了断了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必须出去一下,看看邓公公如何了。 墨北冷下脸来,撑起手臂想要推开这幅身子,却不料他硬的像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光是压着她不说,双腿双脚还缠了上来。 墨北哭笑不得,难不成枭枭是把她当成小熊抱枕了? 细臂又推了几下,费劲了力气,却逃不出半分。 罢了,现在去了只不过是自投落网。 看那锦衣卫撤退的迅速,邓公公应该是被捕了。 心跳露了半拍,墨北担心的皱起柳眉,看看近在咫尺的俊颜,呢喃自语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储君?能让这么多人咽下苦水,只等你成龙一跃?” “你装傻是为了欺骗谁?” “太子?还是其他藩王?” “十年前,为什么每件事都发生在那一年?” 墨北抿唇,各种各样的疑问纠结着她的心思,却理不出半点头绪,只剩担忧斥在眸间,明明暗暗久不退。 哗啦! 一桶辣椒水浇上去,耶律斯彻捏住邓公公的下巴,冷笑问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不就是殿下您嘛!”老太监一个奸笑,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 啪! 一个巴掌扇过去,耶律斯彻用衣袖擦擦染血的手:“本太子最讨厌武力,不过若是邓公公再嘴硬,也只好大刑伺候了。” “老奴都说了,是殿下您。”邓无全气弱的咬出一句话,将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旁边的狱卒见状,举手一台,又想泼辣椒水。 “够了!”耶律斯彻捏着他的手腕,转身拂袖,刚想掉头。 突的,一声冰冷威严的嗓音响彻了天牢。 “彻儿,你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明黄的衣衫入目,带着煞气,让人睁不开眼。 耶律斯彻一愣,单膝着地,双拳紧握:“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敦煌帝一抿唇,冷冷的扫向被擒的邓公公,嗜血轻笑:“你知不知道,你三番几次的失败,最大的失误出在哪?” 耶律斯彻摇摇头,却不抬眸:“儿臣不知。” “不够心狠手辣!”敦煌帝拿起身侧烧红的铁板,扬起薄唇:“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若不想他日追随别人鞍前马后,就给朕把那套人之初性本善的心思丢掉!”语落,一抬手臂,嘶嘶嘶,一阵被烧干的烟味响起。 瞬时一阵嚎叫声骤起:“啊,啊!” 邓公公一个挺身,疼的双眼一翻,口吐白沫。 耶律斯彻不忍的合上眸,咽下呕上来的酸水,再也不敢看邓公公一眼。 “来人!”敦煌王丢掉手上的铁柄,冰冷一笑:“给朕好好的打,别打死,打到半死就把他吊到牢外去,找个最显眼的地方!朕要让在宫中兴风作浪的人看看,对抗朕会落个什么下场!”没有谁能在伤了风儿后还妄想全身而退。 现在“蚯蚓”到手了,他就用这个狗奴才来钓大鱼! 翌日,天还不够透亮,白白灰灰的光照进知暖宫。 玉手摸摸凉了一点的额头,墨北松了口气,却还是摆脱不掉某人的束缚。 “不好拉,不好啦!” 哐当! 门被一脚踹开,华容风风火火的冲进屋来。 “邓公公被..” 咕噜!咽下口水,嘴巴微张,瞳孔放大。 “你,你,你。”左手指着墨北,一个劲的抖:“你,你,你。。” 墨北一看他这模样,就是知道这腐男花痴又自行yy了,再加上枭枭是半裸的,索性不解释,学着他的样子说:”我,我,我!容公公昨夜是做什么坏事去了,今儿一大早连话都不会讲了。”等等,他刚刚是不是提到邓公公了? 墨北张张薄唇,刚要打听出了何事。却想起他和太子在东宫前“眉来眼去”的那一幕,只能将到口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皓齿咬着薄唇,心中甚是焦急。 华容哪知她的心思,只见眼前这一景,早已目瞪口呆:“墨公公,你给咱家好生交代!” “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在殿下身上施了什么媚术!” “不然为啥殿下没看上我,而看上你了!” “你没咱家高,也没咱家好看,就连吃饭都没咱家吃的多!” ------------ 修改的不显示! 墨北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挑眉一笑:“没办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殿下许就是喜欢我这样的。” 嗖! 哪一支箭都没有这一支来的狠,华容赌气吼道:“可你是个男子!” “你不也是男子吗?”墨北不痛不痒的回道:“既然你可以喜欢殿下,我为什么不可以。” 华容攥了攥双拳,似是没听过这般遑论:“咱家与你不同!咱家那是对殿下仰慕,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嗯,一般单方面的感情都叫仰慕。”墨北舌毒,句句都把他气的直跳脚。 “你,你,你!”华容又抖了,这次不仅是手了,连脚都跟着不安生,气愤的咆哮道:“墨公公若是再这般嘴上不饶人,指不定哪天就会像邓公公一样,被打个半死挂在未央楼上。” 后背一僵,墨北转过头去,故作漫不经心:“容公公话不能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告到邓公公耳朵里去,你又该挨罚了。” “谁乱说了,咱家亲眼看到的!”华容双手一撑,将耶律千枭的身子支起来:“墨公公,你现在可以放开殿下了吧?” 墨北抿唇一笑,从草床上起身,抚平衣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邓公公犯了什么事,至于被挂在城楼上吗?” “咱家哪里知道。”华容嘟囔了一句,抚着下巴上下打量墨北:“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还穿了黑衣服。” 心间一惊,墨北扭动脖子的手顿了顿,爽朗笑道:“我倒想问问昨夜容公公去哪了,丢下我一个人给殿下包扎伤口,弄了满身血。” 华容怎么也没料到会被反将一军,脸色菜到不行,只能转移话题乱说了些别的。 墨北却没有听,整个人恍惚的坐在床头,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邓公公身上。 晌午,议论声越来越大,上至大臣嫔妃,下至宫女太监,每一张嘴都在说邓无全被挂阁楼之事。 听雨亭自然也收到了消息,雨妃轻摇着手中的瓷杯,看向身侧的小太监:“青龙,昨夜枭儿背着本宫去做何事了?” “奴才不知。”青龙苦着脸,自从上次他泄漏出墨公公的身份后,主子便什么事都不同自己说了,唉! 雨妃抚抚朱唇,冷笑一声:“他如今连本宫都防了。” “娘娘多虑了,或许殿下昨夜哪都没去呢。” “哪都没去?”雨妃一扭头,笑意颇凉:“哪都没去,何来太子带兵抓刺客一说!那老邓分明是念了旧情,替他抵罪去了。” 青龙身子一顿,拱手道:“要不要去救邓公公?” “不必!”雨妃说的坚决,黑瞳如冰,寒气逼人:“你去知暖宫守着,老邓断气前,不准枭儿离开那半步!” 一听这话,青龙吱吱唔唔的说:“奴,奴才怕拦不住殿下。” “若是拦不住,你就让他想想十年前发的毒誓!”雨妃拂袖,屹在风中:“他千忍万忍,走到这一步,靠的不是情,是恨!” 轻轻叹口气,雨妃扭过头来,眸中带泪:“那个孩子,早已不是你们认识的千枭太子。” “如今的他,是真正的王。” “懂得什么叫做取舍。” ------------ 请把我修改后的文弄到网页上! 是夜,大风无月,层层黑云几乎压在地面上,如同闷痛的野兽,发出雷般的呻吟。 空中闪电一下没一下的打,却不肯掉一粒雨。 知暖宫,对坐两人,四目相接,却不点火烛。 “你不打算去救邓公公,对不对?”墨北冷笑,双眸低是看不透的寒。 耶律千枭垂下眸,把玩着掌心的千纸鹤,只回一个字:“对。 “为什么!他是为了你才落的如此下场啊!”墨北攥着双拳,想极力控制声响。 纸鹤一转,散了。 “自古以来君王不上战场,即便是御驾亲征也只是在营帐里指挥作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耶律千枭抬起头,满颜冰霜。 墨北不语,只是手心印了满掌的月牙弯。 “不是怕死,不是贪生,是因为若是去了,哪怕走错一步,也会弄的军心不稳,的胜不得。” “本王不能为救邓公公,去断送更多人的性命。” 说到此处,耶律千枭的眼神顿时冷冽起来,他望着远处的浮华殿,眸里涌出激烈的锋芒:“而且本王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不知为何,听着耶律千枭的话,墨北顿时心下一寒,沉声道:“我懂,在殿下的心目中装的只不过是天下。“ “不,本王根本没有心。”耶律千枭淡淡一笑,笑里含着苦涩,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双目酝着波涛:“所以不要对本王好,不值得。” 怎么也料不到他会说出这般话来,墨北诧异的抬起头,却看见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之时,已是一片血红。 原来,他比任何人都痛。 想救不能救,想怒不能怒,想哭不能哭。 或许,这就是帝王。 只是一瞬,墨北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觉得心凉的更透。 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个稚嫩如白纸的枭枭,他是耶律千枭,是敦煌朝的三殿下,是背负众人希望的王。 他与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 怎么能同南瓜相提并论。 是她糊涂了。 心口一揪,墨北转过头去,望向窗外,黑云翻腾,飞沙走石,大风呼啸,百草摧折,断裂的参天古木迎风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鬼哭狼嚎。 未央殿前,一人倒挂,老眼昏花的瞳中,只剩一支花雕杯。 “这是雨妃娘娘送来的。”看守的侍卫在交班前,低头呢喃了一句耳语。 声音虽小,邓公公却听的真切,脸上一抹温笑。 “替咱家转告雨妃娘娘,老奴知晓该如何做。” 护卫生怕人看出破绽来,不敢久留,收拾了木篮便出了殿。 邓公公笑的豪迈,突的想起十三年前的冬末,明明亮亮的黄衣少年,轻扬一笑,就像是春日暖阳。 花雕酒,花雕酒,这是小主子从小就喝的酒。 邓公公一咧嘴,露出满口大黄牙,笑着笑着,嘴角便溢出了血,滴滴落在瓷杯中,与酒相溶。 “邓公公,本太子赐你一个字。”华衣小人儿灿烂一笑,在他掌心龙凤飞舞刻下一个忠。 殿下,一晃十三载,老奴终是没有负你。 ------------ 编辑大人辛苦了!! 翌日清明,换差的护卫看着地上的一滩浓血,上前探了探邓公公的鼻息,惊恐一声:“不好了,快去通知王上,犯人咬舌自尽了!” 只是一句,却招来了杀身之祸。 得到消息后,敦煌帝挥刀砍的第一人,就是这个护卫。 紧接着去上早朝,训斥了无数官员,青面獠牙的下了殿。 “王上,是,是去听雨亭还是去浮华殿。”一旁伺候的老太监结结巴巴的说,唯恐惹恼了圣驾。 敦煌王冷笑一声:“逍遥宫!” 呃?华贵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要去二殿下那,指挥着一干人等进了殿。 殿内,耶律空恋依旧像往常一般,吊儿郎当的后仰在花榻见,一副放荡不羁。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人未到,音先起,尖尖细细让人听了尤为刺耳。 耶律空恋慵懒的伸个懒腰,抱拳行个大礼:“臣恭迎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空恋,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敦煌帝伸手将他扶起,温润一笑:“这次你在边关打了胜仗,朕还没替你来庆功宴。先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耶律空恋桃花眼一挑,不改风流:“臣想收一个女子做妾。” “好说好说,空恋看上哪家姑娘了,朕亲自给你赐婚!”敦煌帝一抿龙井,大笑不已。 耶律空恋笑了笑,也饮口茶:“凤凰楼的老板,落四娘。” “喔~”敦煌帝蓝眸一闪,放下手头的瓷杯:“你什么时候对民间女子感兴趣了。” 耶律空恋耸耸肩,邪魅扬唇:“她可不是民间女子,她是落大人之女落幕,曾经风靡凰都的才女。” “呵呵,朕真真是老了,这么久远的事都记不得了。”敦煌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举起瓷杯吹了吹:“既是落老先生之女,朕也不好强求她来做你的妾侍,毕竟出身名门,祖上清明。” “皇上说的是。”耶律空恋人笑眼不笑,冰冷扬半唇。 敦煌帝想了想,又开口:“不过,若你能让那落家女子应声是,朕就替你做了这门亲。”说完,又是紧皱眉,那女子和驸马关系不浅,直接赐婚,定会稳不住左家。可若不赐婚,龙家军,整整八万也不好对付,倒不如让他自己去争,到时候两家相对,也好控制朝野,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叛军。 耶律空恋暗叹一声老狐狸,笑嘻嘻的应声是,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因为要找一个人,只能从凤凰楼和皇宫入手。 那凤凰楼背后的老板很有可能是他。 这是他每次战后,寻遍整个敦煌边关,得来的消息。 凤凰楼有两座,一个立与凤城,一个立与凰都。 只有掏的出银子,不管是做菜还是消息,都能买的到。 这和他小时候同自己说的一般无二。 且里面招待的大部分是江湖人士和文武官员,偶有老百姓,却少的很。 曾也有人说那幕后老板寻过沙风堂,却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只知这个组织疑似在凰都。 所以他必定是来京城,只是自己还不确定他是在宫内还是在宫外,因为阿布的师兄也有可能是他。 不过比起在宫中搜索来,去宫外打探消息来的更为安全。 落四娘,就从她身上入手罢! “空恋,空恋!” 一声声不悦沉唤浮在耳际,耶律空恋转过头去,迎上的便是敦煌帝微怒的双眸,他连忙收敛心思:“昨夜臣一宿酣畅,喝到天亮才睡,脑子还未清醒,还望陛下赎罪。” “你还真会享乐。”敦煌帝讥讽一笑,冷声道:“那刺客的事,你也没听说?” “禀皇上,臣略有耳染。” “那就同朕说说,你觉得这刺客是谁派来的?”敦煌帝挑眉。 耶律空恋眉目不眨的答了一句:“臣觉得是雨妃。” 哐当! 敦煌帝一摔瓷杯,深深吸口气冷声道:“在我敦煌朝,口出狂言该当何罪?” “死罪。”耶律空恋云清风淡的说,似乎早就料定了他会有这般反应。 敦煌帝冷冷一笑:“听说你刚进宫,就去皇后那了?” “是。” “皇后都同你说什么?让你指认雨妃?” 耶律空恋看着眼前的帝王,心中暗叹一口气,摇头说:“皇后只不过是想让我助太子一把” “喔~那你是如何回的?” “空恋如今只是王上的人。”以后是谁的就不一定了,就算他能放下仇恨,也放不下龙家军,更何况他连仇恨都放不下。 人一般都喜欢听自己爱听的,敦煌帝自是高兴了,拍了拍他的肩:“刺客是咬舌自尽的,临死前石阶上放着一杯花雕。” “听人说,你最爱喝花雕?果不其然。”冷眼扫向檀木桌上的酒坛,敦煌帝一挥长袖留下一句话:“朕信不是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了。” 可到了耶律空恋这儿却罢不了,他爱花雕只因陪驾入读时那两人喜爱花雕,久染之下,自己也就恋上了那滋味。 如今,刺客身旁一杯花雕。 难不成是他? 不,他没有理由派刺客去盗圣旨,甚至嫁祸给太子。 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那就只剩下另外一个人了。 千枭太子! 嘭! 耶律空恋猛的站起身来,一向邪笑不已的俊颜变得严谨无比,眸低燃起明光,越烧越浓,像是春嘢勾起的大火。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能陷害到本王?” “不,或许不是陷害,是挑衅。” “只因本王将那扔银子的消息给了太子吗?” “呵呵,有趣有趣,甚是有趣。” 单手支额,耶律空恋勾起薄唇:“殿下啊殿下,你这是料定了我不会将你装傻的事捅出去,真真是比小时候还油滑了。” “所以臣才会这般讨厌你!”语落,掌心一用力,展开七彩扇,看来是时候多多注意知暖宫了。 ------------ 英雄美人 敦煌朝,是游牧民族起家,有着古契丹血统,终日策马奔驰在黄土平原之上,过着打猎游牧的生活,直到耶律一室出现,才逐渐形成一个国都,兴商贸,助农业,一步步的走向文化大气。 可他们血液中的草原互斗情怀并没有淡化,对胜利的渴望有着十足的狂热。 这就表现在一年一度的点兵大典上,在点兵大典上有个比武环节,得胜者不仅能够获得黄金万两,更能享受帝王亲自授予的最高勇士之称。 于是这天早早的就有人来敲知暖宫的门,吊着嗓子宣了圣旨,无非是说皇室之子不能缺席。 耶律千枭只是傻笑,不理人。 气的那公公一脚踢上木桌,木桌上有坛陈酒,直勾勾的落在地上。 啪嚓!坛碎酒溢,香气浓郁,让人不禁闻了又闻。 “这酒不错。”那太监刚想抹指尝尝,突的感觉背上一疼,向后摸去竟是几根银针,吓了一身冷汗,抱着腰呻吟了老半天才出了殿。 耶律千枭一身黑衣,光脚踩在碎片上,血与酒溶成一团鲜红。 “老邓,本王不会让你白白死的。”眼眸如星,淡淡微眯,看也没看一旁,声音淡淡的说道:“出来。” “殿下。”低沉的声音响起,屋后木窗跃进一人,青衣着装,面露哀愁:“您不要过去伤心,奴才相信,邓公公这样去了,也不枉一生。” 耶律千枭缓缓端起一片碎坛,觉至唇边,一口喝下:“老邓,他以前很疼我。” “逢人就说我家太子如何如何。” “每一次我和二弟偷溜出宫,受罚的总是老邓。” “花雕酒,我们还一起酿过,这坛埋在槐树下都十年了。” “如今酒香浓郁,却找不到酿的人一起喝了。” 支着头,耶律千枭沙哑的笑了笑:“青龙,本王没做错,对吧?” “殿下。”青龙不敢看他的脸,只是单膝着地,行了个大礼。 耶律千枭拂袖,再抬头时,剑眉若飞,面如冠玉,凌然如冰寒,冷冷一笑:“点兵大典,让白虎把最高勇士的旗帜给本王扛回来!” “遵命!”青空第一次答音答的这么响亮,不过刚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拳一抱道:“驸马太倔,任凭左丞相如何劝,都只回四个字,精忠报国。” 冷笑一声,耶律千枭将左臂的绷带咬紧:“青龙,在心中驸马如何?” “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双十年华居然领兵上万,不容小觑。”青龙暗暗分析,此话说的七分真实,三分嫉妒,最后又嘀咕的加上一句:“虽然比不上殿下,倒也是完人一个。” “完人,呵。”耶律千枭邪佞一笑:“是人都有缺点,驸马也不例外。” 青龙皱眉:“奴才不懂。”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驸马英雄了得,自有美人倾心。” 美人?青龙笑道:“主子,您是在说红叶公主?” 耶律千枭摇摇食指,轻扬薄唇:“本王说的是凤凰楼..” “殿下说的是凤凰楼的老板娘,落幕!” 嘭! 墨北一推门,截去耶律千枭的后半句,冰冷的薄唇只吐出两个字:“我去。” ------------ 他是个好主子 其实她躲在窗外偷听了好久,每听一句心就揪一下,虽然他说的平淡,不知怎的自己就能理解那种苦。 来到这个古代,昏昏沉沉没有目标,为了能找到南瓜做尽了一切。 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想守护眼前的这个男子! 或许,她不懂他的帝王论,可她知道他比谁都痛苦。 就像是再看小时候的自己,挣扎努力,倔强逞强,咬着牙不能输,宁愿没有面包吃也要咬到别人的肉。 他不会输,也不能输。 这么多这么多人的赌注压在他身上。 为的只是一个夙愿。 所以他就温柔的接受这个夙愿,装傻充愣,隐忍万般,咬着牙走下来。 背地里流了多少血流? 墨北不知道,相信很多人也不知道。 就像邓公公说的那样,他是个好主子。 一个好主子,就必须顾全大局。 残忍又温柔的他,让人放不下。 “我来想办法让驸马归顺殿下。”墨北的声音有些低,却字字洪沉。 耶律千枭抬起头,并无诧异之色,微微一笑,从喉间溢出一个好字。 墨北将手上的纸鹤递过去,有些别扭:“殿下还记得千纸鹤的故事吗?” “嗯,记得。”指腹划过羽翼,耶律千枭的蓝眸骤亮。 墨北折开,又一下下的折上,动作做的仔细,分毫不差的落在瞳孔里。 “这是方法。” “折一只给邓公公吧。” 风吹过,耶律千枭点点头,长发随风而舞。 窗外,落花满天,白杨轻摇,这是两人第一次交心, 默契穿透了时空的阀门,将两个原本不该碰触的灵魂,串到了一根红线上,纠缠不清,绵延不绝。 长风呼啸,带动沙砾,吹的战旗嗡嗡作响。 “轰隆隆!”一阵炮竹声响起,只见满天火树银花,夜光流离,好似锦绣晚霞,灿烂至极,观之欢喜。 阅兵从清晨到日落,比武大典终于在这轰隆隆的炮声中来临。 全城喜气,高挂红灯,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其乐融融。 这一天在皇宫请假是极为平常的事,就跟过年似的,无论太监宫女,只要是伺候的主子没意见,都能出宫玩上半日。 一来二去,凰城的夜就热闹了多。 大红灯笼一个个挂,数不尽的楼宇明阁,道不完的民间小曲。 商贩们也不收摊了,干脆把能卖的东西全都摆出来。 煮酒烟丝,茶食衣物,香药鲜花,诗词古画,胭脂水粉,讨人欢心的小玩意一一俱全。 晃的僵硬都有些花,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车水马路的行走在主街之上,人蜿蜒转折,横穿南北。 灯火辉煌,碧玉刺眼。 其中热闹的地界除了青楼,饭馆,就属说书的小贩那最为人多。 可今日却甚为奇怪,空荡无也,只有一个听客,持扇倒酒,优雅风流。 “爷,你,你这,小的不好做生意啊。”说书先生一脸左右不定。 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包钱袋,随手扔到木桌上:“加上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说书先生一见露出的金光,狠狠的吸口气,嬉笑着说:“爷先听什么流言,这凰城艳事风情,小的自认知晓七分。” 抿唇一笑,黑衣人摇摇纸扇,只吐三个字:“落四娘。” 给读者的话: 由于书城不给我显示那三千字,先看的亲加下群号:125365331验证狂妃,不看那三更前后文对不上 ------------ 戏耍说书人 “爷,这书小的说过好几个版本了。”说书先生用一副你out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客人,轻咳了几声:“都不新鲜了。” 黑衣人捏粒花生米放在嘴里,挑眉道:“爷我就喜欢听过时的,你把几个版本都讲一下。” 过时??说书先生听不懂这词,却敬业万分的打起竹板来:“凤凰楼有支花,二八年华还未嫁,你问我.” “停停停!”黑衣人一抬手臂,嘴角抽搐了半响:“不是快板,你说正常话就好。” 说书先生还是头次见这般叼口味的客人,只不过银子也收了,自然是满足需求,清清嗓子说:“说起这落四娘来,不得不提咱当朝驸马爷。” “据说啊。”说书先生左右看了看,贼笑道:“当年这落四娘本来和驸马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料想就在要完婚那一年,落四娘的父亲,落大人去世了。” “唉,他可是个大清官啊!” “不过幸好他去世了,否则还不被自己的女儿活生生的气出个好歹来。” 黑衣人双目一眯,精明浅笑:“此话怎讲?” “爷,这事小的一般都不跟人讲,你一定要保住秘密啊。” 黑衣人翻翻白眼,她懂她懂,所谓秘密就是大家都知道,不放在台面上说的事。 “你快快讲来便是,爷我不是没分寸的人。” 聊八卦本来就是人的天性,说书先生更是比常人多了那么一点点热情,沉着声说:“落大人去世后啊,这落四娘就像是没人管的野丫头一般。” “听人说在家呆了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出过半步门呢。” “直到驸马爷看不过去了,想去落府看看她。” “你猜看到什么了?” 黑衣人顿了下手,皮笑肉不笑的说:“看到她和别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啪!一个巴掌拍在木桌上,说书先生竖起大拇指,脸上带着憧憬之意:“爷,高人,高人哪!” 黑衣人嘴角抽一下,又抽一下,心想她只不过是接个话口而已:“那接下来,驸马就退婚了,娶了公主为妻?” 书说先生一个嗝没打上来,只把拇指竖的更高:“公主喜欢驸马多年,这一下总算有个盼头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其实王上不只一次赐婚给驸马,可驸马爷那时候心里哪里装得下公主。” “经过这一番折腾,也终于知晓自己喜欢女子也只不过是个贱妇罢了。” 黑衣人捏起瓷杯,冷笑一声:“贱妇?” “可不是贱人吗!你想想咱们驸马爷,少年英雄,功夫了得。这凰城想嫁他的管家小姐们,可是从城西排到城东,数也数不清呢。像他这般死心塌地守着落四娘,男子却是少有的。” “你看看那落四娘,怎般对驸马的,活该被人扣上贱妇之名!” 黑衣人淡淡一笑,讥讽万分:“她不是那样的人。” “咦,呃?爷认识落四娘。”说书先生一个轻咳,吓的喘不过气来。 饮罢一杯酒水,黑衣人摇头:“不认识,只是有一面之缘,看模样倒不像先生说的那般。” “爷肯定是外地人,被她的表面迷惑了。我们煌都人都知道,她是什么德行。当年,菜市口游行时,你没见过那场面,丢烂菜啊,丢鸡蛋啊,那叫一个.”爽字还未说完,说书先生便被飞奔而来的瓷杯,吓的三魂丢了一魄。 啪嚓! 酒洒杯落,碎了一地瓷渣。 黑衣人拍拍手,抱歉笑道:“手滑手滑,先生见谅,继续说吧。” “小,小的再好好想想。”说书先生一副快哭的模样,这客官根本就是和落四娘认识! 纸扇一收,黑衣人不笑了,抚着下巴:“你不必想了。爷问你,落四娘如何进的凤凰楼,那酒楼不是她开的吧?” 在古代,文弱女子怎会开起一座众人乐道的酒楼来?单凭这一城流言,便能杀死她,又谁会去光顾? 说书先生一听这话,两眼发直,咽口唾沫:“爷真真是聪明,这个也被您想到了!” “啰嗦作甚,还不快说!”黑衣人似是被方才他的话惹恼了,脸上带了少许不悦。 说书先生一个激灵,不敢再怠慢:“说起这凤凰楼来,也是个迷。” “背后的老板谁人都没见过,只道他长相如仙,喜青衣,爱花酒,除去那天凰楼开张时稍微露了露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酒楼的生意全都交给落四娘去做,上至置办货物,下至菜单拟定,对她那叫一个信任。” “城里的老百姓都说,他们之间,嘿嘿。”黑衣人冷冽的目光射过去,说书先生立马该口:“咳咳,他们感情很好,嗯,感情很好。” “本来那落四娘,整日关在那落家老宅里,到了晚上才敢出门。” “可自从去年冬末,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架马车。” “嗤嗤!那马车真叫一个金碧辉煌,流光生耀.” 砰!花生皮一碎,黑衣人凉凉的扫一眼过去:“说重点!” “呃,呵呵。”说书先生拍拍胸脯,脸色苍白的说:“就是那夜落四娘被凤凰楼老板救了,据说两人一见如故,便让她做起了大掌柜。” 纸扇一收,黑衣人又丢下一包银子:“这样多好,爷我听的舒心!呐,赏你的!” “谢谢爷!”说书先生眉开眼笑的将钱袋揣进袖口里,这次可捞着大便宜了。 黑衣人双眸一转,手臂抚上他的肩,漫不经心的问:"对了,爷还不知道那奸夫是谁?" “听说是宫里当差的护卫,不过那落四娘的男人多了去了,就连文状元说不定也是他的入幕之宾呢!” 手下一用力,黑衣人转身拂袖道:“好生看着钱袋,小心丢了。爷我先走了,日后再会。” “爷慢走,下次再来啊!”说书先生笑的猥琐,刚想拿出钱袋来说。 左摸摸,右摸摸。 咦,没有? 往桌上看看,再趴在地上瞧瞧。 没有?没有?没有! “啊,啊,啊!我的银子!” 杀猪般的叫声传到门外,只见未曾走远的黑衣人微微抿唇,掌心把玩着钱袋,张狂一笑:“我墨北的银子,哪能随便给人!” ------------ 救美1 墨北步出门,转了几条巷,刚想去凤凰楼,却被一阵争吵声引的侧目。 “马鞭是用来骑马的,不是用来抽人的!” 远远望去,女子一袭红衣,娇艳如火,身姿似柳,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竖起,竟慵懒又性感,不是落幕还能有谁。 只见她长袖一飘,将路边的少年揽入怀里,笑的七分勾人,三分讥讽:“将军是否应收回你那用在战场上的长鞭了!” “吆喝,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长的真俊。”骑马将军一个浪笑,倾下身子,大手想摸上玉掌。 落幕冷笑一声,两指捏住他的手腕:“民女劝将军说话时,多想想自个儿的身份。” “哈哈,够辣勾媚,本将军喜欢!”骑马将军色迷迷的扫向女子的胸,笑的更加大声。 落幕一抿唇,笑意更寒:“将军身为国之大臣,街上快马,遇人就打,如今又来调戏良家妇女。可真真让人不悦!” “你,你这刁妇?”身穿兵甲的大汉脸色青了下,看看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咬着黄牙道:“休得污蔑本将军!” 轻蔑一笑,落幕挑眉,挽上后背孩子的手臂,两条纵横的鞭痕带着血丝:“这便是证据!” 瞬时,人群中爆出一阵阵讨伐声,火辣辣的目光一齐射向中央的兵甲大汉。 他回瞪一眼回去,冷笑道:“这小乞丐偷本将军的东西,不该打吗?” “不光打,本将军还要将他送到官府去,最好剁了他的手!” “看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做那肮脏之事!” 躲在落幕身后的少年脸上一僵,猛的露出头来,边哭边嚷嚷着:“你骗人,我才没有偷你的东西,我是来捡包子的,店家大伯说要给我的!” “我不是小乞丐!我,我,呜,不是小乞丐,那是店家大伯给我的!”破烂的衣袖擦着沾满泥土的小脸,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黄土里,开出纯洁的花。 “滚开!”骑马将军彪悍的侧脸闪过一丝厌恶,生怕少年身上的污垢会粘在自己身上,狠狠一脚踹过去! 哐当! 人倒沙飞,刺眼的血顺着孩子的泪一同坠下。 红衣女子见状,怒火冲天的一跃而起,左手化掌,冲着大汉而去! 那骑马将军本就英勇善战,对这皮毛功夫还不放在眼里,冷哼一声,双拳牢牢的将女子捆住。 “女子就该好生呆在闺房中,本将军看你细皮嫩肉,早已让了三分颜面。”指腹划过如玉的肌肤,大汗猥琐一笑:“嗤嗤,这么好的皮囊,若是留下痕迹就不值了。” 臭汗熏鼻的气味窜进鼻腔里,落幕挣扎的手臂,薄汗溢出了额间,这种无法逃脱又恶心想吐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幕。 本是身手还可以的她,掌心竟软绵绵的用不上半分力气。 “把大姐姐放开,你听到没有,把大姐姐放开!”少年捡起地上的石子嘭的一下砸到了骑马将军头上。 “他娘的,你这臭乞丐!”将军大怒,转手一甩长鞭,直直的冲着少年劈去。 ------------ 救美2 啪! 鞭声响彻,少年却不觉得疼,瞪大了眉目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兔子般的眼里充满了诧异。 “你是谁?胆敢管本将军的事!”大汉撒气不成,心中自是恼怒,指着突然窜出的墨北,满脸横肉一抖。 墨北冷笑一声,拉着少年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美目扫过支菜摊的木棍,弯身拿在手中:“姓子虚名乌有!” 嘭!语落棍起,一剂打在身侧的小兵身上,以掌支背,一个飞腿,快速凌厉,直冲骑马将军。 那大汉手下还按着落四娘,来不仅反应。 噗通一声! 坠马而伤,整个脸朝着地上的包子砸去,弄了一颜的油腻。 “你,你,呃!” 棍起,爪出,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一棍打在背脊,嘭! “疼吗?”墨北蹲着身子,捏着脖颈,笑的煞气逼人。 噗!一口鲜血喷出黄牙,骑马将军嘴硬到:“你知道本将是谁吗?” “老子是当今公主的姨表弟,驸马手下的英勇大将!” “你,你居然敢打.噗!” 嘭!又是一棍下手,墨北将他整个下巴捏起,冷笑一声:“喔?原来驸马爷手下就出这种败类?” “原来公主的表弟就可以横马街头不顾人死活?” “原来大人可以捏死我们老百姓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是不是?” 此话一处,敢怒不敢言的路人们唏嘘几声,愤恨的目光朝着中央的几个士兵看去。 那刚刚拿起腰刀想要偷袭墨北的人,竟一阵心虚,慌神间被落幕一记后飞腿,打晕在地上。 墨北回头,用眼神道声谢,刚想说话,突的传来一道低沉之音:“我左龙痕手下出何种人,似乎轮不到阁下来管?” 手下一僵,墨北抬起眸,冲着人群望去,只见男子一身盔甲,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路过落四娘时,双手攥了一下,瞳底燃气浓浓烈火。 墨北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玩味扬笑,吊儿郎当的起身,拱起双手,行个江湖礼:“想必这位就是驸马爷吧?” “哼。”左龙痕冷哼一声,看看被打成猪头脸的属下,双眸一眯:“来人啊,将这扰乱民心,口出狂言的逆民抓起来,送进大牢去!” 墨北不急也不反抗,甚至连木棍都丢了,精明的双目一转,笑的一脸邪魅。 只见那士兵刚刚伸出一只猪爪来,落四娘啪的一下打回去,双臂护着墨北,目光如炬:“想抓他,就先把我打趴下!” 果然!墨北贼笑,这落幕是个忠烈女子,她喜欢! “你!”左龙痕看着眼前的女子,深邃的瞳里险些要喷出火来。 这还不够!墨北挑挑眉,一把将落幕搂在怀中,虚弱笑道:“落姑娘,你不要管我,在下能救你清白,已是心满意足了。” “那色官竟想玷污你,在下只恨刚刚没有一棍打死他!” 落幕凝眉,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世才觉得眼熟:“你,你是那日赠诗的客官!” ------------ (求婚改成计谋)修文 “姑娘好眼力!”墨北抿笑,皓齿明眸 落幕不语,只是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她。 某北被看的有些心虚,掉过头去冲着左龙痕说:“驸马爷,草民为护良家妇女,只得出手伤人,实属无奈之举。”(某作:装吧,你就装吧。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去,某北:闭嘴!某作抖索下:我,我只是打酱油的。) “罢了!”左龙痕咬出两个字,死命的盯着落幕肩头上的狼爪,恨不得将他剁成两半。 墨北笑的得意,惹火一头老虎,没想的这么舒畅。 不过既然胜利的快感如此要人欲罢不能,而且天公作美今日要两个主角都到场了,她也不妨将这出戏再唱的精彩一点。 心下想着,却伸手向衣衫中摸去,不错,最重要的道具也到位了。 action!开机! 想罢墨北故意笑得一脸璀璨,不着痕迹得靠近了落幕的身侧。 嗯,这个角度,在那个驸马眼中应该足够紧密了吧。 墨北自怀中摸出狼牙雕玉,小小的白玉月牙形状,光晕流转。墨北笑得一脸风流,悄悄对落幕耳语几句: “在下久闻落小姐乃凰都第一才女,才情可近仙人……” 墨北将雕玉以一种难以躲避的巧妙方式塞到了落幕手中。哎,偷儿向来都是不着痕迹的从别人手中拿东西,哪有如此将东西交到别人手中的,真真是违背了她神偷原则。 而这经过墨神偷巧妙设计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格外留心的驸马眼中。 “公子,这是……” “在下不才,素来对落小姐的才华仰慕已久。今日能在此相助小姐,也是在下的荣幸。不知道明日可否与落小姐凤凰楼一聚,让在下能好好向小姐表示在下的钦慕之情。” 其实就是既然我救了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落幕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刚想要答应,不想一旁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钦幕之情?”左龙痕见她那模样,只觉心窝像被刺了一刀,这么多年,他在外征战。不管是家父如何奉劝,公主如何召唤,他都不想再回凰都,怕的就是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脸。 她倒好,未见多年,还是凭着那无辜的瞳到处沾花惹草,故作纯洁! 啪嚓一声,踩碎地上的干白菜,左龙痕走上前,冷笑嘲讽:“想必你还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有多不检点吧!”语落,猛地将落幕拽到跟前,迷茫的俊颜爱恨交织,狰狞不已:“她只不过是一双人人都穿的破鞋!” 此话一出,方圆半里,人人惊愕,瞪着面向斯文的黑衣男子,共同腹语,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权,落幕大笑,笑声沙哑:“哈!哈哈哈哈哈!”她低着头,十指一根根紧握,通红的眼眶隐在长发下:“没错!就像驸马说的那般,小女子只不过是一双破鞋,根本配不上公子。” 她居然承认了!左龙痕赤青了眼,手上力气重了几分。 墨北站起来,纸扇轻轻一划,便将落幕带进了怀:“配上配不上,在下心中自是清明。” “连路边孩童都不舍让其受罪的女子,怎会落得破鞋一个词?” “在下看见的是姑娘心善人美,奋不顾身。别说红颜女子比不上,就连五尺男儿也不配与落姑娘相提并论!” 一番话说的声音响亮,字字坠音,让周围的路人,一个个羞红了脸颊。有些大汉摸摸鼻子,对刚刚的袖手旁观有了那么一丝窘意。 这时小男孩也一把抱住落幕,昂着小脸,重重点头:“姐姐是好人,刚刚还替我教训大坏熊了!” 噗嗤,落幕轻笑一声,双目如水的望着墨北:“爷,你当真仰慕小女子?” “当真。”墨北应道,一展纸扇,风流不已。 落幕看了看身侧的左龙痕,凄凉一笑:“就算我已是不白之身,公子也无所谓?” “嗯。”墨北看着眼前落泪的女子,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落幕将狼牙玉雕攥进手里,笑颜如花:“那明日午时,小女子会在凤凰楼备好酒水,等君一聚!” 嘭! 双拳狠狠的砸在地上,左龙痕瞪着地上的大汉,深深吸口气:“愣着作甚,还不快点给本将军起来!” “是,是!”大汉哭丧着脸,惊恐的看看身侧被打烂的肉末,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左龙痕一个飞身,跃上黑马,狠狠的瞪了墨北一眼,那气势恨不得将人撕个粉碎。 墨北也不惧他,纸扇摇的分外用力。 待到人群散去后,落幕摸摸了手中的狼牙,双手递过去:“公子,这般贵重的物什,你还是好生收着吧。” “落姑娘的意思是?”墨北挑眉。 落幕苦涩摇头,遥望北方:“小女子终究是不洁之身。” “小幕,我能叫你小幕吧?”墨北收回狼牙,纸扇嘭的一下敲在她头上:“不洁?这世上有谁是纯洁无私,完美无缺的?承受那么多,委屈那么多,你就能幸福?”在落幕诧异的眼光下,她收起纸扇,揽过少年,斯文轻笑:“对了,刚刚那驸马爷长的很挺俊。” 落幕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逐渐走远的墨北,额头忍不住滑下一道道的黑线。 她怎么有一种落进陷井的感觉!! 夜更深,人无眠,轰隆隆! 鼓声打的闷响,明晃晃的比武台上,从方才的千人减少至十人,各个人姿矫健,高大魁梧。 台旁最高处,便是皇族的帐幔,绣有蛟龙腾凤,高山旭日,金黄耀眼,贵气万分。 “啊哈!”耶律空恋打个哈欠,半斜着身子,无聊的直想睡觉。。 突的,似是瞧见了什么,明眸一闪,推推身侧的耶律傲风:“风弟,那知暖宫怎生一个奴才都没有?” “咿呀呀,二哥,你挡住我的眼!”小霸王跳的老高,对这比武斗殴甚是喜爱。 耶律空恋一挑眉,望向傻笑不已的蓝衣男子,薄唇勾起一道弧度,看来是时候去找殿下谈谈了。 ------------ 贫富之差 “本王敬三弟一杯。”红衣挽袖,执酒在手,耶律空恋俯下身,耳语道:“是殿下最爱的花雕。” 蓝眸半垂,耶律千枭笑嘻嘻的把玩着手头的纸鹤:“打,打它!嗖,死掉了,哈哈!” “殿下,事到如今就不要装了吧?”耶律空恋挑眉,邪佞几分。 “看!燕子飞起来,飞啊飞!”耶律千枭垂头,冰冷的唇半勾,左手执鹤,右手按在木桌头,酒过留痕,单单耶律千洵四个字,龙飞凤舞,刻骨明眸。 耶律空恋执酒的手一顿,脸寒瞳彻,愣愣的竟回不过神。 哐当! 台上一阵巨响,白衣男子徒手将赤身大汉撂倒在地。 重臣哗然一片,叫好不已。 就连那龙座上的敦煌帝也是看的津津有味,黄扇一摇,哈哈大笑几声,冷眼扫过不远处的耶律千枭,转头对着小霸王说:“风儿,你看那大汉摔倒的样子,像是谁?” “像...”耶律傲风多少明白敦煌帝的意思,左右看了看,见雨妃因身体不适早已回了宫去,圆润润的眼球一转,天真无邪笑道:“像三哥,傻乎乎的趴在地上!” “哈哈哈哈!”敦煌帝大笑一声,环视四周:“左爱卿觉得呢?” “王上认为像便是像。”左丞相老奸巨猾,坐的安稳。 倒是一旁的宁采臣憋红了脸,垂着头猛灌闷酒。 左右的大臣见此,拍马屁的跟着大笑,甚至还放肆的了讥讽上几句。 敦煌帝心情大好,温润一笑:“三皇子天性纯真,哪是一个贱民能比的。来人啊,多端些水果给三点殿下补补脑子, “枭枭最喜欢吃水果了,水果,乌啦啦,甜甜的!”耶律千枭看着眼前的木盘,捏起一颗荔枝连皮带籽一口吃下,傻笑的摇着头:“好吃,好吃!” “哈哈,哈哈!”大臣,将领,甚至连耶律傲风都像是看猴一样,看着眼前的废物傻王,笑的刺人眼眸。 耶律千枭低下头,长发遮颜,双瞳赤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让这群人知道,活在地狱里是什么滋味! 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在皇族歌舞升平,比武斗殴,华裔锦食时。 京城最西侧,破旧低矮的荒庙里,住着一群连馒头都吃不上的人。 他们是驱赶的廖城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有些人中了暑,嘴上青紫一片,看上去时日不久了。 “大姐,三弟,小流给你们把包子带回来!”少年一把挣脱掉墨北的胳膊,咚咚的小跑进庙内,献宝似的打开油纸:“店家老伯很好喔,没收小流银子呢。” 布衣女子摸摸他的头,轻咳了几声:“你,你吃吧,大姐不饿。” “我。”小流吞吞口水,偏过头去:“我刚刚在老伯那吃了好多好多了,现在很饱,大姐你快点吃!” “咳咳,咳咳,大姐吃。”布衣女子含着泪,轻咬一口肉包,酸楚只有自己知晓。 墨北背过身,昂着起头望向明暗的弯月。 她看不得这种画面,那会让她想起在美国街头,哥哥也是这样。 为了替她偷一个面包,被打个半死。 还嘴硬的说自己不饿,总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啊!”小流似是想到了什么,推着墨北过去:“多亏了他,小流才能从那个可恶的将军手里逃回来呢!” 布衣女子一把捂住他的唇,笑的文文弱弱:“小孩子不懂事,咳,咳咳。爷别放在心上。” “小流,咳,说了多少次,不许再乱说话!”那些个高官贵族们,根本惹不起。眼前这位,面像富贵,身着湖丝定也不是寻常人家。若是万一惹恼了他,传到官兵耳朵里,这唯一的“家”也就没了。 墨北本是昂着头,突的低下头,斯文扬唇,淡笑不语。 不过却把那女子惊了神,一个激灵,噗通双腿落地,嘭嘭嘭的叩起响头来。 墨北赶忙把她扶起来,惊愕道:“你这是干嘛?” “恩公昨日城外一救,小女子永世难忘,请受小女子三拜!”那布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弯腰,看那架势非要上演一段做牛做马来还恩情的戏码。 水眸微微轻眯,墨北故作不解:“姑娘怕是认错了人,在下昨日并未出城。” “怎,咳,怎么会?” 在这样下去肯定会惹来更多人的瞩目,墨北一摇纸扇,吊儿郎当的说:“既然人已经送到了,在下就先告辞了。”语落,不待任何人反应,便转身出了破庙,临走前还拍了拍小流的肩。 少年只觉袖口一沉,抖抖了破旧衣衫。 哐啦啦。 锦袋一松,闪亮的银色泄漏一地光耀。 “银,银子。”小流张张干裂的唇,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再抬眸时哪里还有墨北的身影。 夜越来越深,远处皇宫的灯光星星点点,树木影影绰绰,再远则是深黑的青山了吧,乍一看,一幅浓重的泼墨山水画就这样静静地铺在你的面前。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知暖宫,槐树下,一青一蓝,坐在石桌前。 “再低下点。”墨北按按耶律千枭的头,笑的有些得意。 耶律千枭拿眼横他,这太监肯定是故意的! “哎呀呀,殿下果真是国色天香,相貌过人。”墨北将包里的黑色小熊发夹替他挽个花,笑的一脸珠光宝气。 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耶律千枭冲牙缝里咬出几个字:“你不要太过分。” “好可爱!”墨北双手撑头,猛的一凑近,眸如繁星,闪出点点亮。 耶律千枭扭过头,侧脸抹上可疑暗红,低声斥道:“离本王远点。” “是,殿下!”墨北应声,笑的像偷了腥的猫,这下可算是把以前的仇全部调戏回来了! 华容在一侧看着,心中那叫一个纠结,最终忍不住的犹犹豫豫开口:“墨公公,你每天都欺负主子,就不怕王上怪罪下来?” 墨北凉凉的瞅了他一眼:“容公公整日夜不归宿,就不怕有人查出什么来?” 冰冻,彻底冰冻,这根本就赢不了嘛。 “咳,咱家还没说完呢。”华容狗腿的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殿下这样子真好看。” 翻翻白眼,耶律千枭沉住气,从这两个太监第一天进宫,他就有预感这知暖宫不会太平了。 ------------ 为我所用 翌日,东阳初露,墨北半睡半醒间,便被华容拽起来,打水洗脸。 “墨公公,咱家要回乡省亲,你一定要好生看着殿下啊!”华容一手拽着包裹,一手按在墨北的肩上,唇上还委屈似的咬着衣角。 墨北慵懒的垂着头,意思下的点点下巴。 华容不乐意了:“墨公公休要敷衍咱家,若是殿下伤了半分,咱家就,就。” “就如何?”一道凌冽的目光射过去,墨北伸个懒腰,冷笑的看着他。 华容支支吾吾到往后退一步:“咱家就和你同归于尽!” 咚咚咚! 嗖! 刚放完狠话,人已无踪。 墨北嗤笑了一声:“还真是比兔子跑的还要快。”语落,子眸半眯,猛地转身,爪拳迸进直逼窗外。 啪!纸扇一阻,耶律千枭勾勾唇:“你昨夜玩的,不打算收拾?”左手指指自己的发梢,笑颜颇有杀气。 “殿下,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只不过是做与容公公看的。”墨北一笑,耸耸双肩:“而且,昨夜幸苦苦几个时辰,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小的心理不平衡。” 耶律千枭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轻抚衣袖,扔过去一包碎银:“日后少贫嘴。” “成。”墨北眉开眼笑的收下,开始汇报工作:“落幕,绝不像凰都流传的那般不堪。” “喔~接着说。”耶律千枭挑眉,倚在床边,拉扯长发。 墨北走过去,边卸小熊发卡,边说:“十年前,疑点颇多。” “丧父之痛促使落四娘久闭家门,一个连家门都未曾出过的女子,怎么会和宫内的大内侍卫扯上关系?” “这是其一。” “其二,驸马何日不去,为何偏偏那日去了?巧合的让人不解。” 耶律千枭感受着指尖划过长发的微妙,温润一笑:“你倒细心。” “也许以前我是为了殿下去执行这项任务。”墨北顿了顿,眸低骤寒:“可如今,我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个女子受如此不白之冤!” 耶律千枭张开眸,轻摇着纸扇:“本王只要驸马而已。” “嘿嘿,殿下不也说过,要擒下英雄,必须先收复美人吗?”墨北一扬笑,取下发卡:“落幕,还真真让人心疼。” 俊颜一沉,耶律千枭的猛地起身,冷嘲道:“连你也看上她了?” “呃,这个。”墨北有些惊到,向后退了半步,反射性的顶嘴:“爱美之心人人有。” 耶律千枭偏过头,蓝眸寒了几分:“呵,你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退下罢。” 这狐狸还真是阴晴难测,一点都不像以前可爱的枭枭!墨北抿抿唇,赌气的关上木门走了出去。 吱呀! 掌心的寒木微裂,耶律千枭回眸道:“青龙,出来!” “是!”青龙从床底爬出来,摘摘发上的烂草,嘴角有些僵。 浓眉一挑,耶律千枭邪笑道:“本王倒不知堂堂四影杀之首还有床下听风的嗜好。” “主,主子。”青龙咬了一下舌头,自作聪明的转移话题:“您手上的寒木不是要送给墨公公驱热吗,怎生就弄坏了,那可是从天上雪莲弄来的,放眼整个凰都..” 唰,一根梅花针出手,牢牢的截去后半句话。 耶律千枭冷声道:“青龙,本王允许你说废话吗?”那个没良心的假太监,先是南瓜,现在又是落幕,可恶!谁还管他热不热! “那个。”青龙哭丧着脸,他真的觉得现在的主子很任性。可是这能说吗,能说吗!不能!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别这个那个,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耶律千枭烦躁的捏捏眉宇,寒气愈浓。 青龙哪还敢放肆,毕恭毕敬的说:“已和白虎取得联系,果然与殿下预料的一般无二,这次粮食和官银的看守和运送会交给夺冠勇士和驸马将军。” “那就让白虎盯紧,见机行事!” “可是殿下,宁采臣手上只有一瓣妖娆花,并不是一整朵。属下怕您的身子..” 耶律千枭一挥衣袖,冷笑道:“本王那日便说过,就算没有拿到妖娆花,即便是落个死无全尸,挫骨扬灰,本王也不会放弃!” 青龙猛的一震,有时候他总是会想,时间会冲淡许多东西。 说不定也能让殿下软了心,跟着他们就在江湖上混个声名响彻也不错。 可是,一年年过去,每次看到那双蓝眸发出浓烈的耀时。 他总算明白,人和人想要得到的不一样,亦或者是生存的意义不同。 他的信念是保护主子周全,主子的信念难道只是仇恨吗? “如果放弃的话,本王所做的一切,将会毫无意义。老邓的死,又有何价值。”耶律千枭倚在窗边,沉声道:“去打听其余两片妖娆花的下落!” 青龙回过神来,拱拳道:“据文状元说,一片为迷,一片在驸马爷手上。” “呵呵,那个人还真会玩手段。权衡互制是吗?”耶律千枭冷冷一笑,捏碎手心的寒木:“那本王就打破这层膜,让宁采臣和左龙痕都为我所用!”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彻了驸马府的大院。 “来了,来了!”当差的护卫大个哈欠,不甚高兴的嘀咕几句:“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晌午来拜访。” 咯吱,咯吱。 两扇红门打开,院外站着一黑衣人,白扇轻摇,捏起一枚金元宝:“在下找驸马有要事相商。” ------------ 未婚妻现身 “怎么会是你?”左龙痕看着堂内的拜访者,一脸的风雨若来。 墨北挑眉,轻抿口凉茶:“在下想请驸马爷去凤凰楼吃杯水酒。” “哼,本将军没空!”左龙痕冷笑一声,拂袖道:“来人,送客!” 墨北也不恼,笑的颇为气人:“唉,唉,唉,本来想邀驸马爷一同去听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要让落姑娘放下这般好的姻缘,去与那侍卫偷情。” “看来在下是多事了。”一收纸扇,优雅起身,顺带的拿了颗青苹果,路过左龙痕时,步子一顿:“你就当真信落姑娘会负你?” 左龙痕长袖一舞,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驸马爷,君子动口不动手。在下讨厌血腥,你能不能先把腰刀收起来。”墨北偏过头,笑的有些冷,她讨厌被人拿刀子威胁。 左龙痕冷哼一声:“你胆子倒不小。” “干我们这行,都比较鲁莽,驸马爷不要见怪!”墨北两指夹住刀锋,双瞳微眯:“在下与落姑娘还有约,就不叨扰了,告辞!” 语罢,刚想出门,忽的一整异风扑来,带着女子特有的体香,粉纱轻扬。 “大哥,小梦回来啦,啊!” 墨北皱眉,向后微退,两手一捞,将那被门槛绊倒的娇躯护在怀里,优雅扬唇:“没事吧?” “嗯,嗯嗷!”左染梦羞红了脸颊,小手捧着瓜子脸,深埋进头发里:“好丢脸!” “我方才就说了,让你慢些跑。” 墨北抬头,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女子,身着绿衣,眼角露媚。 只见她温柔一笑,莲花移步到左龙痕旁,拿出白帕来轻咳几声:“夫君,小妹真是越来越毛躁了,这日后若是嫁了人该如何是好?” “嗤嗤!我才不怕,千枭哥哥又不会欺负我!”左染梦突的昂起头,泄漏一角容颜,眉状似柳,发黑幽然。双目盼然灵艳,似痴却尽显灵动。肤如冬雪,两颊微粉,又多一抹天真。 她双手还系有铃铛,一激动便叮咚作响:“等我入宫后,看嫂嫂还如何欺负小梦!” “小梦,你。”那绿衣女子叹口气,愁生两靥:“当真什么都忘了?” “忘了?”左染梦褶起柳眉,皱巴巴着巧鼻问:“嫂嫂指的是什么?” “就.” “公主!”左龙痕一声呵斥,苍青了唇,显得既惊慌又愤怒。他张张干涩的唇,强笑道:“还有客人在。” 绿衣女子点点头,眼光有些幽怨:“我们成婚多年,你始终都对我这般生疏。” “公,红叶。”左龙痕深叹口气,一瞬竟有些沧桑:“你先带小梦去后堂罢,我今日还有事。” 耶律红叶倒也贴心,替他拢拢衣衫:“忙完早些回府,妾身会一直等着你。” “红叶。”左龙痕似是受不了如此浓情,耳语道:“朝廷从廖城缴获了一批贼粮,入夜要守着,就不回府了。” 染梦站在一旁,双眸灵动的转了又转:“大哥,嫂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你啊,日后走路记得看门!”左龙痕揉乱她的长发,对着一侧的墨北道:“我们走吧。” 点点头,墨北双目一眯,胸口有些发闷,没想到来趟驸马府还有意外的收获。 千枭哥哥? 果真是色狐狸一只! ------------ 十年前 夕阳西下,凰都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城东凤凰楼,秀锦之中,两人隔桌而坐,一琴横卧中央,发出叮咚之响。 “公子似有烦心之事。”落幕停了指腹,望向看着楼外发呆的墨北。 “姑娘心思稠密,真真让在下佩服。”墨北向后一仰,慵懒的撑着背后,动动僵硬的腰杆。 落幕轻笑,踱步走过去,倒杯红儿女:“我还以为公子天生风流,不被世俗所误。” “世俗?”墨北扫了屏障一眼,浅笑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俗人,喜银爱美,倒也逍遥。不过,今日却有烦心之事,想请姑娘指点一二。” “公子有何话,直说便是。” 墨北把玩着掌心的夜光杯,邪佞一笑:“在下来这京城,听闻一件荒唐事。” “十年前.”说到这她一顿,满意的看着落幕倒酒的玉手微颤,压低嗓音说:“有位清官,育人无数,深的民心。老来得女,相貌不凡,惊才绝艳。” “本是和和美美之家,却不料那大人一去。那女子淫荡无道,被未婚夫抓奸在床。” “玷了这位大人一世清明。” 轻抿一口凉酒,墨北笑了笑:“落姑娘,这样的传闻,你信不信?” “公子是来羞辱小女子的吗?”落幕冷笑,十指印记掌心,留下满痕月牙。 墨北深深的看着,严肃万分的说:“我不信。” “在下见姑娘三面,次次印象颇深。” “剑舞送花,落姑娘瞳情如水,便能看出不是轻浮之人。” “马下救人,足以看出落姑娘侠气薄云,菩萨心肠。” “一曲梁祝,在下便知落姑娘所求大抵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试问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做出那利人不利己的事?“ 墨北收扇,走到屏障旁,字递投声:“所以我不信,我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落四娘背过身,大笑三声,俏颜上淌着泪:“普天之下,公子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倘若他也能像公子这般信我,落幕这一世就无求了。” “怨只怨,妾情深,朗意薄。”落四娘回眸,眼眶微红。 震的屏障一动,卷起阵阵柔风。 墨北赶紧踹一脚过去,低过白帕,明知故问:“落姑娘所指之人是?” “当今驸马。”落四娘垂头,低声笑了笑:“左龙痕!” 啪!刺耳之音骤起。 墨北擦擦额头上的汗,捡起地上的纸扇,恶狠狠的瞪了屏障一眼,轻笑转身:“手滑了,姑娘继续吧。” 落幕皱起柳眉,榛榛自语:“我与他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既有媒妁之言,又有先皇赐典。” “记得少时,左落两家极好。” “父辈们下棋谈事,他便拉着我去看满院的槐树枝花,说要娶我为妻。” “从那日起,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数着秋冬。” “想快点笄礼,入他左家之门。” “岂料十年前,叛军入都,家父以示忠良,一尺白绫吊死家中。” “我日日寡欢,不想迈出闺房半步。” “这时,却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我。”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墨北一明眸,双目放光的盯着落幕,等着答案。 ------------ 意料之外的人 落幕却好似不想说,手上的酒杯松了紧,紧了又松。 墨北心中虽着急,却一脸浅笑,试探性的轻问:“或许。”她顿了下,挑眉道:“那个人是红叶公主?”一个悲情故事的背后不是都有一个万恶的小三吗? 水眸微露寒光,落幕摇摇头:“红叶公主来找小女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呵,比起那个人来,她哭哭啼啼求我让出左大哥要可爱的多。” 墨北凝眉,用手支着下巴,食指敲着木桌,越听越觉诧异,她本以为是红叶公主用计使得驸马误会,从而趁虚而入,得以入嫁龙家。可如今听落幕这口吻,好似并不是那样。 “那个人究竟是谁?” 落幕摆弄着黑子,不答反问:“公子,你会下棋吗?” “不会。”墨北答的爽快,有点摸不着头脑。 落幕一笑,目露点点忧:“我自小便听父亲说,当皇帝就像是在下棋,必须懂得权衡互制。哪颗棋子该舍,哪颗棋子该保,都有其中的道理。” “曾经在这敦煌朝,并排着三大家族,左,龙,落。分别象征的文,武,民。” “驸马,他是左家少将。” 落幕捏住黑子,笑意里含着恨:“而且是公主看上的左家长子。” 墨北猛的抬头,眸底绽出光耀:“落姑娘,你何必拐来拐去不说出那人的名讳,莫不是怕惹来杀头之罪?” “呵呵,我以为凭公子的才智应该猜的出。” “猜不出!我人很笨。”墨北头一摇,一副我是乖宝宝的模样。她知不知道无所谓,重要的是让身后那个瞎眼男人听清楚! 落幕看她那模样,捏瘪掌心的黑子,自嘲冷笑:“来找我的人是陛下,我们敦煌至高无上的王。” 哐当! 只是落音间,屏障瞬时四分五裂。 左龙痕愣愣的站着,双眼赤红,青筋突显,喉咙像是被什么划破般,发出低沉嘶哑的单节音:“王,王上去找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落幕起身,俏脸骤寒。 左龙痕抓住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哪里还有上阵杀敌的气魄:“那一夜到底怎么回事,小幕,你告诉我,那天。” 啪!一个巴掌打过去,落幕咬着唇,满眼泪花:“你如今倒来问我怎么回事?” “那夜,我是如何哀求你相信我的?” “在被人凌弱后,我只想让抱抱我。” “你知道,那天有多冷,多黑吗?” “可你只看一眼,就断定了我的死罪。” “原来我们之前的信任就这么薄弱。” “呵,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过了没多久就迎娶公主的你,真真叫人寒心!” 似乎是被压抑了太久,落幕疯狂的推着左龙痕:“你出去,凤凰楼不欢迎你!” “小幕,你听我说。”左龙痕搂着眼前的人儿,心疼如绞的解释:“那夜王上御赐龙凤七彩珠,我本想哄你高兴,岂料会看到那一幕。” “当时我气疯了,一直等你来找我。” “可是你只与那宁采臣越走越近,亲密无比。” “我便一怒之下,应了要娶公主为妻。” “洞房花烛夜,我一直在等,在等你来。” “只要你出现,什么公主,什么宁采臣,我统统可以装作没有看见!” “可是你没有,自从那夜后你就不再见我了。” 落幕冷冷一笑:“照驸马爷这样说,是民女的错咯?” ------------ 物是人非 “不!”左龙痕苍白了脸,身子一颤:“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幕,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我。”左龙痕捏紧了双拳,眸低冰碎成霜:“我没料到王上竟然会这般心狠!” 落幕挣开他的手,反而平静了许多:“所以呢?” “所以我们。” “哈哈,我们?”落幕突的大笑三声,蓄着的泪如雨而下:“我们?” “别忘了!你早就贵为驸马,身为人夫了!” 左龙痕青着脸,只觉胸口像是被撕裂般难受,他张张苍白的唇,低声道:“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可以抛弃一切。” “左龙痕,你真真太可笑了。儿女情长,岁月往事,都只不过是匆匆一瞬。”落幕抓着衣衫,按住自己的左胸口:“自从那日起,我落幕早就已经死了!”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落家之女落四娘。” “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凌驾于爱情和自由之上,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去守护!” 左龙痕看着眼前的女子,瞳里升起一阵波涛汹涌的火,然后变得很微小,直至燃烧殆尽,凝成忘不头的殇。 “小幕,你长大了。” 几曾何时那个一有危险就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变得如此耀目生輝,钪锵明媚。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倔强,硬如磐石,无坚不摧。 热度从掌心一点点传来,左龙痕才明白,物是人非。 “人都会长大,我们不能活在伪造起来的幸福里。”落幕看着他,深深的看着他,字字重音:“别忘了,你是左家之后!” “黑炭头!” 站在门外的玄武嘴角一抽,优雅的闪进房内,面无表情的说:“我有名字。” 落幕不鸟他,拂袖一侧身:“送两位爷出去。” “是!”玄武不卑不亢,刻意的看了墨北一眼。 墨北笑的精明,拱手一道:“那就有劳黑兄了。” “我不姓黑。”玄武冷下脸,他怀疑这个假太监是故意的! 纸扇一收,墨北大彻大悟:“应该说有劳炭头兄才对。” “算了,你还是叫我黑兄吧。”玄武磨着月牙刀,抑制住想要劈死某人的冲动。 墨北拍拍他的肩,细声耳语道:“殿下让我转告你,明夜子时,城西聚首。” 玄武不着痕迹的点头,“护送”两人出了凤凰楼。 “放开本将!”左龙痕怎么也没料到居然敌不过一个小儿,挫败的望着凤凰楼,还想再闯进去。 墨北纸扇一横,笑的很是珠光宝气:“驸马爷,万事不得强求。” “让开!” “唉,看来说者有意,听着无心咯。”墨北抿唇,一派悠然自得。 左龙痕扭过头:“休得打哑谜,把话说清楚!” “落姑娘最后一句话是让好好想想身为龙家人该做什么!”墨北挑眉,看来不管是驸马还是平常百姓,一遇到情啊爱啊,都木的像头猪! 脚下一顿,左龙痕猛地抬起头,煞气冲天:“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在下不懂驸马爷的意思。”墨北轻笑,他还不是笨的很彻底嘛。 左龙痕冷笑道:“别装傻,你处心积虑挖出十年往事,不就是为了让我背叛王上吗?” ------------ 十八房小妾 “背叛?”墨北讥讽的抿起唇:“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在下只不过是想让驸马爷认清楚,你马上征战,痛楚多年护的是怎样一个帝王!” 左龙痕微愣,乍看下有些颓废,他嘶哑着嗓音问道:“你是谁派来的?雨妃还是我父亲?” “想知道?”墨北一展纸扇,吊胃口的勾起薄唇:“明夜准备好妖娆花,我家主子自会来取。”语落,一转身,带走满路风尘。 日去月来,皇宫依旧灯火辉煌,像是凰都的不夜城。 西门一角,耶律空恋随意找了块假石,慵懒的躺在上面乘凉。 “殿下,我们还要等多久?”阿布嘀嘀咕咕的嘟起嘴,她都快被蚊子吸干了! 红衣一舞,耶律空恋站起身,笑眯眯的盯着红门:“知不知道什么叫守株待兔,你给爷安静点!” “守株待兔?”阿布小小的身子一个激灵,抓住耶律空恋的胳膊:“皇宫里还有小兔子吗?殿下,殿下!” 看着自己被蹂躏的衣衫,耶律空恋嘴角一抽:“阿布,你手下轻点。” 仿若没听到,少女依旧我行我素:“阿布要养兔子,养肥肥的!” 嘶啦一声。 “以后见了师兄,给师兄吃!” 嘶啦,嘶啦! “哈哈,殿下,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哐当,一个板栗敲过去。 耶律空恋一把脱掉破烂不堪的外衫,冷笑的扔过去:“给本王去补,补成原样!” “这个,那个,殿下。”阿布哭丧着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不过稍微比常人力气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嗯?”耶律空恋挑眉,杀气中带着妖娆。 阿布捂住秀鼻,颤着音说:“殿下,我要流鼻血了。” “回宫再流,丢人!”耶律空恋邪佞一笑,将扇子塞给她,眉目不眨的盯着红门。 突的,一道黑影闪过,后背带翼,窜上槐树枝头。 “兔子出现了!”耶律龙恋足下用力,猛地出手,直袭黑影背后。 异样的风涌,让墨北皱起柳眉,微微侧开身子,刀锋一紧,血腥骤绽。 “呵,功夫不错。”耶律空恋舔舔指尖的血痕,长发随风旋舞,犹如坠入人间的妖灵。 墨北看着树下将灭的熏香,斯文一笑:“阁下好像等了些时辰了?” “也就浪费了一个午睡而已。”耶律空恋打个哈欠,慵懒的模样,让墨北都看不透。 她紧了紧手上的匕首,挑眉问道:“那阁下是打算杀我,还是捕我?” “嗤嗤,别说的这么血腥。”耶律空恋食指一摇,忽的靠过身来:“本王只是好奇,这知暖宫的太监怎生就各个不凡。” 墨北后背一僵,双眸里多了分杀意。 “想要杀本王?”身子又近了几分,耶律空恋笑意四扬:“好端端的一个绝色女子,别这般凶神恶煞,会吓跑人的。”话说着,指腹抚上小脸,邪魅万分:“这脸蛋还成,就是这身材一般了些。” “不过也够资格当本王的第十八房小妾了。” “怎么样?要不要舍弃那身青衣,从了本王。荣华富贵,金银珠宝享之不尽。” 给读者的话: 本月不冲榜,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支持的作者,可以把砖和票投给另外一部神偷文,谢谢亲们支持。 ------------ 一般般的你我看不上 墨北愕然了半响,他居然知道她的身份!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他来似乎不是为了抓她,否则也不会闲聊这么久! 那他为什么刻意等在这儿,却又不杀人? 各种疑问闪过脑海,撕扯心底的每一寸神经。 墨北垂下眸,想了一遍方才的话。 这厮自称本王? 难不成他就是凰都最为风流神秘的耶律空恋? 不过,就算是皇子,这乱吃豆腐的行为还真真叫人不悦。 薄唇一勾,墨北一个倒空翻,滑下树干,行个宫礼:“小的给二殿下请安,不知可否说句真心话?” “说罢,本王倒要听听你如何决定。”耶律空恋立在枝头,笑颜更浓。 墨北收起匕首,看着头顶自大无妄的男子,轻抿朱唇:“一般般的我,一般般的亮,一般般的你我看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阿布瞪圆了瞳,捂着肚皮,趴在方石上便是一阵大笑。 耶律空恋嘴角抽搐不已,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去,飘然坠地,冷笑扬唇:“好,很好!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方才殿下不是说讨厌打打杀杀么?”墨北弯着腰,却不显卑微:“更何况小的血脏,殿下应该不屑出手。” 耶律空恋一愣,忽的哈哈大笑:“他是从哪找来了一个这般有趣的奴才,口齿伶俐的让人牙痒!” “谢殿下夸奖。”墨北一低头,毕恭毕敬。 冷冷的扫一眼过去,耶律空恋讥讽道:“他不会也经常被你这样气吐血吧?” “我家主子痴痴傻傻,哪里懂得生气。”墨北四斤拨两,不让秋毫。 耶律空恋双目微眯,笑意顿无:“那就回去告诉你家“傻主子”,他控制不了我。想要龙家军,等赢了江山再来讨!”语罢,拂袖转身,拎起阿布的衣领,如风般悄然无踪。 狂风吹过,卷起如夜黑发,墨北转身,柳眉微锁,如今宫中已有人知晓了她的身份,看来日后必须更加谨慎才是。 月末树梢,燥热依旧,知暖宫昏昏暗暗,连盏油灯都未燃。 “朱雀,你竟还敢来见本王?”耶律千枭横倚在草堆上,蓝眸生出刺骨的锋芒。 女子欠欠身,莲花移步:“殿下,奴婢.” “放开!”无情的扫过胳膊上的红纱,耶律千枭冷声道:“别逼本王动手。” 朱雀吃了一惊,苦涩扬唇:“奴婢知错了,日后再也不会伤墨公公半分。” 咯吱! 木门半开。 哐当!又猛的关上。 “那个,咳咳,我什么都没看见。”墨北隔着门缝,别扭的轻咳几声,俏脸弊的通红,胸口硬生生的发闷起来。 耶律千枭看看身侧的朱雀,无奈的叹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先进来。” “好。”墨北深深吸口气,其实也没啥,在现代随便点开一个网站,黄色照片一大堆。 对,不用太在意! 就权当是不小心点错了视频。 心这想着,手却攥成了拳,喉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堵住,咽不下吐不出。 ------------ 有爱的两只 耶律千枭见墨北戳在那,也不知道进屋,便踱步走过去,顺手接过黑包,邪魅一笑:“还不快点进来!是想站在外面喂蚊子么?本王看你是越来越笨了。” 墨北不吱声,拿眼横他,将一切怨念溺死在目光里。 两人动作自然,不冷不热,却让朱雀看红了眼,她微微眯起勾魂眸,妩媚一笑:“墨公公,你终于来了。” “朱雀那日是奉了娘娘旨意,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 墨北落坐在木桌前,静静饮着凉茶,笑而不答。 这个假太监居然敢给她拿乔,朱雀一挑眉,刚要开口。 “朱雀,这次本王就暂且饶了你,若有下次....”耶律千枭一张眸,杀气冲天:“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朱雀咬牙,欠身道声是,刚要踏出门槛,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顿,回眸媚笑:“殿下,左妹妹从鸣沙山回来了。” “这两日总是吵吵着要见您,义父怕纸里包不住火,让您得了闲去趟丞相府。”说到这故意顿了顿,一抿薄唇:“毕竟她是您未过门的妃子。” 耶律千枭皱起浓眉,两指捏捏鼻梁:“本王知道了,退下罢。” “是。”朱雀勾起薄唇,冲着墨北看去,透亮的瞳里多了份敌意。殿下似乎对这个假太监过于关心了些,可恶! 墨北自然注意到了这份不善的目光,突的抬头,目光如炬,狂而不妄:“太子妃这般看着小的,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没。”朱雀惊慌的看了一眼耶律千枭的冷颜,背脊冒出薄汗,欠身强笑:“墨公公多虑了,朱雀这就告退。” 墨北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爽朗一笑:“她好像很怕殿下。” “你以为谁都同一般,不知天高地厚么?”耶律千枭拿过一把纸扇,说是在给自己扇,却有意无意的靠向左侧。 很凉快,墨北舒服的眯起双眸,乐呵呵的说:“殿下好像有很多女人,小的很是佩服,能不能指点一二?” “嗤。”耶律千枭冷哼一声,将气发泄在扇子上:“你这是褒还是贬?” “自然是褒咯,男子若是做到殿下这地步,也就不枉来生了,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墨北抿唇,又有小妾又有未婚妻,这色狐狸怎生就过的这般逍遥! 一听这话,耶律千枭瞬时僵下脸来,扇子也不摇了,冷声讥讽道:“想必小墨子向往的就是妻妾成群吧!”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他那小胳膊小腿,能做什么! “不!”墨北摇摇头,拍拍他的扇子,示意他继续。 耶律千枭嘴角一抽,咬着牙扇风,如今到底谁才是主子! 有了风,墨北就美了,继续乐滋滋的说:“小的穷,养不起那么多女子。” “这一生,只求一人便知足了。” 耶律千枭看着身旁的小太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仿若松了一口气。 忽的,似是注意到什么,邪佞一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般热的天,作甚去穿那戴领的内衫。”边说着边伸出左手,想要掀开衣领。 ------------ 吃醋 “殿下!”墨北惊呼一声,眸底隐着慌张。 耶律千枭抬眸,凉凉的说:“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本王还没聋。” “嘿嘿,殿下就不想知道小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人是谁?”美目一眯,墨北精明的开始转移话题。 耶律千枭顿了下身子,收回左臂,蓝眸骤寒:“没兴趣。” “喔!”墨北暗叹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不过你若想说,本王倒可以勉为其难听听。”耶律千枭青着脸,浓眉折了三道弯。 “咦?”墨北一呆,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千枭一收纸扇,狠狠的敲过去:“发什么愣,快说!” 我勒个..墨北深深吸口气,果断把后半句话消音,皮笑肉不笑的说:“王爷不是说没兴趣么?” “本王现在又有兴趣了。”耶律千枭亦笑,寒着侧颜:“那个人不会是南瓜吧?” 墨北愣了愣,突的狂点头:“嗯嗯嗯,就是南瓜!”好险!本来她还在想怎么混过去呢。 “她待你很好?”耶律千枭冷笑,纸扇略微有些变形。 墨北一时迷茫,半合着眸:“谁?” “南瓜!”耶律千枭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柔情顿无。 墨北思考了片刻,淡淡的勾起嘴角:“她是我的太阳。” “太阳?”耶律千枭抿起唇,他或许不该问。 “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抚着茶杯,墨北笑着说:“我小时候很讨人厌。” “总是冷着脸,接受各种训练。” “受了伤也不哭不闹,怎么说呢。” 墨北饮口茶,笑的恍惚:“像个死人。” “如果不是南瓜,我或许会变成那种面无可憎的人吧。” “是么?”耶律千枭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想起了这十年的自己。像个死人?真是个不错的比喻。 “嗯。”墨北点点头,昂起小脸:“第一次见南瓜,是在很黑很黑的屋子里。” “她穿着干干净净的长裙,甩着两根长辫,很可爱很漂亮。” 啪!纸扇一折,耶律千枭冷笑的重复:“很可爱很漂亮?” 墨北沉溺在回忆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怒意,笑颜更浓:“像个洋娃娃,拿出糖果来请我吃。” 噗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桃花眼一眯,墨北笑着说:“一颗糖果,便让我如此死心塌地。” “就那么喜欢?”耶律千枭低下头,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侵占,撕扯,一点点纠成碎片。 墨北耸耸肩:“还好吧,没有到痴狂的地步。就是偶尔会答应些非人要求。” “她很爱吃,嘿嘿,只要提到吃的东西,就会像小狗一样摇尾巴。” “偶尔寒风呼啸,入冬腊月,半夜三更的时候,吵吵着要吃西瓜。” 耶律千枭僵在原地,讥讽一笑:“那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翻天到底的去寻呗。”要知道养头南瓜是很不容易的,墨北自怜的叹口气,拍拍手,伸个懒腰:“殿下,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也去..” 哐当! 语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杯翻茶撒,墨北整个人被在困在墙角,惊愕的抬起头:“殿下? ------------ 斗嘴 耶律千枭没有说话,蓝眸是望不尽的深邃,他紧紧握住双拳,十指陷进掌心, 不是不痛。 是痛到极致,却没了滋味。 “殿下,你怎么了?”墨北褶起柳眉,直觉这个姿势过于暧昧。 耶律千枭缓缓闭上眸,心间像是被蚂蚁啄食般难耐。他咬着牙,齿间满腥。:“本王也想知道。”想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竟,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一个男子,可恶! “殿下!”鲜红的血刺痛了墨北的眼,她猛的站起身,惊慌失措的问:“怎么流血了?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东西?” “是东宫送来的?还是小霸王送来的?”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傻乎乎的乱吃东西。” “就算是为了赢得他们的信任,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你也不想想....”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怎生这般啰嗦。”耶律千枭很酷的截掉墨北的话,板着的脸闪过可疑的暗红。 墨北指指自己,瞪圆了眸:“啰嗦,居然嫌我啰嗦!看来小的是白担心殿下了!” “当真担心本王?”耶律千枭挑眉,笑的颇为邪魅。 翻翻白眼,墨北闷着气夺过纸扇,嘀嘀咕咕的说:“不,不担心,殿下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作陪,哪里用的着我担心。” “你说什么?”耶律千枭猛地靠近了半分,这小太监又在自言自语了。 墨北别扭的轻咳几声:“没什么,就是让殿下别在乱吃东西,若是你倒了,小的冲谁要银子去。” “除了银子你还爱什么?”耶律千枭冷哼,这个没良心的小太监,每次说话都能把人气死! 墨北眯眼一下,大大方方的吐出两个字:“金子!” “你。”耶律千枭嘴角一抽,再一抽,抑制住掐人的冲动,再抬眸时,迎上一方白帕。耶律千枭微愣,慢慢将身子坐直,像个孩子一样接受墨北的照料,眉眼弯起笑着:“其实也没什么,在你来之前,每月至少有人来下毒一次,本王已经习惯了。” 指尖一顿,墨北怔怔的擦去血痕:“为什么不反抗?” “本王有反抗。”耶律千枭薄唇一勾,桃花眼笑的七分帅气,三分毒辣:“在猎物身上一根一根插上梅花针,等到他动弹不得时,一剑断骨!” 墨北昂起头,柳眉微皱:“好毒。” 好毒?单单两个字却让耶律千枭有些迟疑,呛鼻的苦涩让他笑出了声:“本王不能手下留情。” “我懂。”墨北起身,一脸风轻云淡:“殿下,入睡前记得漱口,小的先告退了。” 咯吱,木门半开,漏进一室月光。 耶律千枭看着那缓缓消失的青衣,仿若打了一场仗,疲乏万分。 “殿下。”青龙从隐着的夜色中踱步走出,眼里满是担忧。 耶律千枭一凝神,冷声道:“何事?” “你对墨公公...” “青龙!”耶律千枭没等他说完,便拂袖一笑:“明夜,安排下。本王去趟丞相府。”必须让一切步入正规,包括那该死的错觉! ------------ 妖娆花 窗外狂风骤起,槐花落了满地。 浮华殿,书阁暗室,香炉里紫烟袅袅,团团熏香在上方轻轻飘散,形如细龙,盘旋而上,隔着它们望去,一切都显得有几分迷离。 夜色里响起容贵恭敬的尖锐:“王上,华大人来了。” “宣。”敦煌帝阴毒挑眉,冷着的脸寒气如霜。 房门侧开,一道青影闪进,单膝着地,拱手做谏:“属下拜见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敦煌帝挥袖一抿:“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青衣男子垂目,隐去锋芒:“回王上,没有寻到凤凰玉戒。” 嘭! 一脚踹过去,敦煌帝满目狠意,连看都不看地上的血迹:“你去知暖宫这么些时日,就带回来这句话?废物!” 抹去嘴角的血痕,青衣男子捂住肚皮轻咳几声:“属下无能。” “哼。”敦煌帝冷哼一声,讥讽道:“知道你无能便好,准备的如何了?” “回陛下,知暖宫那边已经瞒下来了。” 敦煌帝满意的点点头,轻抚着下巴:“你现在便动身,去月牙湖。” “月牙湖?”青衣男子皱眉,疑惑道:“属下斗胆问一句,王上为何派小的去哪里?” 冷冷的扫一眼过去,敦煌帝沉声吐出三个字:“妖娆花!”唯有亲自拿着,他才能睡的安慰。 眸光一绽,青衣男子抬起头,双瞳明明亮亮,让人无法琢磨。 夜去日出,知了声吵得墨北心烦气躁,小腹阵阵的抽痛,更是让她汗水直流。 耶律千枭持着兵书,偶尔回头看一眼,终究是敌不过心意,踱步走过来:“你很热?” “嗯。”墨北拨拨刘海,答的有些恍惚。 浓眉褶起,耶律千枭接下脖子上的寒玉,面无表情的扔过去:“一个大男人怎生就这般娇弱。” 墨北懒得搭理他,也不去捡桌角的物什,抱着热茶猛喝。 “你。”耶律千枭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和没良心的人一般计较,热死这小太监算了! 心想着手却止不住,大掌拿着寒玉抚上净白的额头,直到迎上如星的美目,他才警觉自己做了什么,别扭的抿起唇,冷然道:“没出息!你到底是不是男子!” 墨北一听这话,像打了抗生素一般精神,猛的跳起来:“殿下,你说这话小的可不爱听了。”这只狐狸不会是瞧出来什么了吧? “不爱听就给本王有精神些,省的本王看了心烦!”耶律千枭说的毒,手下的力道却适中,慢慢的揉捏着太阳穴。 墨北舒服的轻吟一声,身子倾过来:“好冰,好舒服。” “嗤。”耶律千枭冷哼一声:“土包子。” “嘿嘿。”墨北很没骨气的傻笑,指指脸颊:“这,这里也好热。”她总算是体会到古代有多不方便了,没有空调也就算了,连卫生棉都没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戒指合并应该能回去,看来她有必要打听一下南瓜的下落了! 墨北张开双眸,满脸严谨:“殿下,小的想问件事。” ------------ 吵架 “说。”耶律千枭掀掀眼帘,心情大好。 墨北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装乖巧也是一流:“那个殿下。” “嗯?” “小的不是帮你将驸马收了吗?” 耶律千枭冷笑:“本王已经给你加过银子了。” “不,不是这个。”墨北果断摇头,一副你在拿钱侮辱人的表情。 将寒玉换了位置,耶律千枭皱眉:“那是什么?”这没良心的小太监最爱的不就是钱吗? “人!”墨北瞪圆了眸,对于某枭的装傻很是气愤:“殿下不是说过只要小的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就放消息给我吗?” 耶律千枭手指一顿,眼底荡起寒波:“小墨子。” “你最好别说出那两个字,否则本王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比如宰了某头南瓜用来下酒。” 啪! 一把甩开脸上的大掌,墨北看着眼前男子,冷冷一笑:“耶律千枭,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 “被威胁!” “今夜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日后财情两清!”语落,墨北转身,不带薄尘,决然张狂,没了以往的冷静自若,全身散发着冰冻三尺的诀别。 耶律千枭愣愣的看着那抹青衣,过了许久,才将大掌按上左胸口,很麻,很疼,像是快要爆裂般难耐。 财情两清。 财情两清。 财情两清。 墨北,你同本王要说的只有这个么? “呵。”耶律千枭抿唇讥笑。 两清?就算是两清,也要由本王开口! 哐当! 桌毁人起,指尖滴出黏稠。 “殿下!”青龙本就在暗中守着,一见自家主子这般,惊恐的跳出来,张张口不晓得如何安慰。 耶律千枭扫一眼过去,并不说话,只是把玩着纸鹤,双眸冷到彻骨。 “殿下,您为何不告诉墨公公,已有了那人踪迹。”这不自讨罪受嘛,青龙摇摇头,长叹一口气。他真真是越来越不懂主子心思了。 捻开纸鹤,耶律千枭邪佞勾唇:“青龙,本王说过什么?” “让你将打听到的消息烂在肚子里。” “仅此一次,如若再提。” “你就去将玄武换来。” 青龙一听这话,头也不摇了,气也不叹了,赶紧双拳一抱:“属下知错了,殿下万万别将小的逐出宫去。”他可不想整天拿着菜刀拔鸡毛,只有玄武那家伙才对这等事感兴趣。好男儿就该志在四方,日日腻在那凤凰楼傲气都消没了! “好了。”耶律千枭冷笑,拂袖沉道:“下去吧,本王想静一静。” 青龙道声遵命,便隐回了暗色中。 耶律千枭负手而立,从怀中掏出一方宣纸。 上面画着一个西瓜,难看至极,笔法粗糙,可见画功卑劣。 字迹也是潦草万分,歪歪斜斜,全然没有放狠话的气魄。 反正左看右看,只是惹人厌。 耶律千枭果断的下结论,将宣纸捏的不成模样。 是夜,清风徐徐,燥热依然,久未有雨的敦煌就像是一个大蒸炉,让人闷的透不过气。 墨北冷漠的看着月下双影,将手中的月季花摧残的不成形。 “墨公公,你都是第十朵了。”青龙站在一侧,不住的擦冷汗。 ------------ 各种吃醋 墨北侧目,轻挑柳眉:“你家主子都是这般潇洒?” “呃,我家?”青龙打了个冷颤,扫一眼远处邪笑不已的耶律千枭:“墨公公,殿下也是你的主子。” 墨北拧着眉,看着耶律千枭将花戴在粉衣女子长发间,冷哼一声:“色狐狸!” “嘎?”青龙不解,搔搔额头,便不敢再说话了。有时候他也是很会看人脸色的,譬如现在。墨公公那一脸磨刀霍霍向猪样的杀气,必须少惹为妙。 还是左小姐好啊,长的绝色不说,就连活泼可爱的嗓音都比某人来的悦耳。青龙笑嘻嘻的望向长廊,这般的女子才配得上殿下嘛! 似是注意到青龙的目光,左染梦娇羞一笑:“枭哥哥,这里还有别人看着呢。” “怎么?不喜欢?”耶律千枭冷然勾唇,目光放在悠长,眸底只摇晃着一个黑影,不灭不休。 少女拼命摇头,小手按在发尾:“枭哥哥送的小梦自然喜欢,小梦本想去宫中看你,可父亲总是唠叨我,哼。”左染梦本就不大,十五六的年纪,一个玲珑心,在加上左家的有意保护,五年前便将她送去了山上,所以说话难免有些天真。 “左丞相是为你好。”耶律千枭说的风轻云淡,却在墨北摇扇时,褶了下眉头。 左染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唉呀一下叫出了声:“那个人昨日来找过大哥。” “是吗?”耶律千枭笑了笑,一拂长袖:“小梦,今夜本王来的事,要保密。” 左染梦转转灵动的双瞳,点头道:“嗯,小梦懂得,就像小时候一样对吧!”说完食指一按朱唇,神秘笑开了。 墨北扭过身子,刚巧看到这一幕,只觉心间一闷,呼吸有些不顺畅。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大姨妈来了的原因? 左手按上胸口,墨北摇摇头,企图甩去这一丝丝异样。 夜越发的浓稠,二更末了时,三人方才从丞相府出来,按照先前的计划兵分两路,青龙去了破庙,墨北和耶律千枭去了西街粮仓。 马车上气氛有些冰,两人互坐一角,谁也不搭理谁。一只是冷气十足,板着俊脸装深沉。另一只巧笑如花,拿着银票当纸撕。 呲啦,呲啦! 猛地,又是那句财情两清,跃上心头。 耶律千枭睁开双眸,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嗯?”墨北似是没有料到他会开口,身子顿了下,闷着头说:“殿下此话何意?” 双手随意搭在脑后,耶律千枭只是一笑,邪魅纵生:“本王舍不得你了,如何能留下来,开个价!” 嘭!心跳漏了半拍,墨北抬起眸,迎上玩味的蓝瞳,脸上一恼:“殿下,是不是一天不拿小的打趣,您就全身不舒服。” “我是像那迎春楼的歌姬,还是像那怡红院的小馆,都开始明码标价了。” “殿下没有将人寻到也就罢了,还总是捉弄小的。” “我才不要留在这女人香颇多的凰城。” 耶律千枭听到这话,脸上一阵清白,他哪里晓得墨北是在赌气,全当他是不想继续留在凰都,心里念着的也不过是那青梅竹马。 南瓜,南瓜,可恶的南瓜! 等他夺了江山,这方圆万里,平原高川,休想再种一颗南瓜出来! ------------ 腐败 夜初静,人未寐,街头随处可见灾民乞讨,布衣褴褛。 凰都最西侧便是国之粮仓,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美人娇声媚笑,琴曲妖娆。“辛苦值夜”的敦煌大臣们,在这里卸去衣冠,乐不思蜀。 左龙痕扫一眼窗外,在看看木桌上的佳肴美酒,只觉心情烦闷。 “来来来,给驸马爷满上。”说话的是位一品大臣,专管粮仓,肥油颇多。 左龙痕厌恶的褶起浓眉,一把推开粘在身上的女子,厉声道:“曹大人,身为朝廷大臣,此等玩忽职守,你就不怕陛下来查吗?” “你。”曹豹看看桌上其他官员,脸上一片紫青,深深吸口气,竖起大拇指:“驸马爷,真真是义胆忠肝,只不过。”话音一转,讽意十足:“官场本就如此,驸马爷也该适应了。”每次都被左家压在头上,明明当年立下头功,大灭龙家的是他曹氏一门。如今却比不上个毛头小伙,可恶! 左龙痕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官场?呵,曹大人莫不是把管场上的事全都用的自家人身上。” “驸马爷,你也别讽刺本宫,左丞相可是比谁都懂做官之道。”曹豹紧紧看着左龙痕,一字一顿的说:“别忘了,他抛弃了左家所有忠义,跟了王上。嗤!同本宫也不相上下。” 嘭,瓷杯一碎,左龙痕站起身来,气氛瞬时飙涨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侍卫小跑来报:“禀告左驸马,曹大人,衙门外灾民们围了一圈,全都吵吵着要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曹豹拍拍涨满的肚皮,厌恶的嘀咕一句:“这些乞丐真像是满街爬的苍蝇,传本宫命令,出兵一千,驱逐出京。若有反抗者,直接杀无赦!” 左龙痕一愣,俊脸上满是愤怒:“慢着!” “曹大人,那些灾民本就是为了讨口吃食方才来的帝都!” “你这般做只会寒了民心!”一拂衣袖,左龙痕扭过头去,指指通报的士兵:“你,去将粮仓的大门打开!搬出几车白面来!” “这。”士兵不动,看看曹豹,满头冷汗,两边都是主子,得罪谁都不好过。 “哼!”曹豹冷笑一声,讥讽道:“粮仓的存食,是军队所需。哪有富裕的去救济乞丐,各位大人说是不是?“ 一干文官皆是点头,喝着酒说了几番大道理,无非是大旱百日,国粮不足,拿不出余食来。 “没有富裕?”左龙痕激动的指着桌上的鹿茸猴脑,赤红了双眸:“可是这是什么?这每一道菜都够他们全族人吃上十日!” “以本将看,并不是没有富裕。而是你们中饱私囊,把救济粮装进了自己的荷包!” 曹豹面色越发青白,气的不轻,却也是老江湖:“驸马爷,你对本宫不敬也就罢了,在坐的诸位大臣可都是清明之人,污蔑不得。” 此番话一出,自是得到了众人附和,一舌能敌众口,即便左龙痕如何英雄了得,也只能败下阵来。 ------------ 暗地帮助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调兵!”曹豹得意洋洋的瞄一眼身侧的士兵,猥琐十足。 那士兵道声是,刚想离去,只听哐当一声! 左龙痕一把掀了木桌,怒气如火:“王上绝对不允许你们这般放肆,拿着官饷,不办人事!” 曹豹先是一惊,而后冷笑一声:“放肆?本宫所做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驸马爷若再多做拦阻,休怪本官无情!”语落,随着一干官员出了屋,临走前还嘀咕了几句不知好歹。 左龙痕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有能力一刀了结掉曹豹,更不怕去承担后果。 可那最后一句“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却让他凉了心,彻了骨。 他挺着背脊,感觉肩膀火烧一样的疼,那里压着的,是一根稻草,足以摧毁一切的稻草。 有些东西,他太过执拗了。 这个王朝,不值得。 男子颓然而坐,执起酒坛,连同满腔的郁结和不甘,一饮而尽。 “驸马若是喝醉了,还如何开仓放粮。” 突的,漆黑如墨的夜里响起一道沉笑。 左龙痕一惊,猛然回头:“谁!” 耶律千枭勾起薄唇,从树上一跃而下,眼神若水,威仪慑人,魑魅魍魉纷纷走避。 “千,千枭,殿,殿下。”左龙痕瞪圆了眸,结结巴巴道:“你怎么..” 耶律千枭纸扇一展,又是龙凤凤舞几行词“大地夏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本王来收妖娆花了。” “殿下!”左龙痕眸光一湛,从惊愕到不信,直至波光无纹:“没想到,竟会是您!过去这十年来,殿下都是在装傻吗?” 耶律千枭倚在窗边,看着楼下观风放哨的黑影,柔和一笑,百媚难拟:“过去不重要,最关键以后。想必左将军也不想再看到这混淫无道的王朝了罢。” 左龙痕抬头,关于这个男子,他在军队里便有耳闻。 传言千枭太子天生王骨,惊才绝艳,貌似仙人。 但他却因驻守边境,无缘相见。 直至十年前回京,他才见到这名满凰都的智多星。 只不过当时,凤凰已落架。 满朝文武,众目睽睽,他蹒跚着爬过王上胯下,痴笑不已。 可如今,他又以这般风华出现在自己面前。 左龙痕只觉胸口一紧,如岩浆般的炽热破喉而出:“殿下想如何做,只管吩咐便是!” “明日早朝时,你自动请罪,顺带参上曹豹一本。”耶律千枭冷冷一笑,轻抿薄唇:“还有,你可知晓另外一朵妖娆花的下落?” 左龙痕点头:“臣本不知,也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 “天还未亮,府邸便来了一个乞丐,手持纸扇,扇面画着月牙湖,字提妖娆花。” “说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将纸扇交给臣。” “月牙湖?”耶律千枭凝眉,难不成是师傅?不,不可能,如若是师傅直接告诉他便是了,还专门去趟驸马府作甚? 看来,有人在暗地帮助他,亦或许是个陷阱? ------------ 爱能让人变幼稚 没时间容他多想,嘭的一声,璀璨的礼花闪过天际。 是白虎放的信号! 耶律千枭狭长的双眸微眯,纵身一跃,丢下一句沉住气,便与墨北一同消失在夜色里。 灾民越闹越甚,自然也引起了户部的注意,三三两两的宫员难免不好奇,一个个的溜出来看热闹。 “殿下,这里。”白虎守在后门,徒手打昏几个护卫:“此次拨放的军饷就放在这假山下的密道里,属下去过几次,里面是个冰窖,机关颇多。” “本王知道了,你且去前院,趁势拖延时间,切莫让人怀疑。”耶律千枭拂袖转身,便想入洞。 墨北拉住他的手臂,眸低明亮:“我去。” “不行。”耶律千枭凝眉,果断拒绝。 轻抿唇,墨北也不说话,一转身,先他一步跳进了密道。 耶律千枭气的脸都青了,突的嘀咕一句:“本王这般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去吧,去吧,冻死你算了。本王再管你一次,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白虎微微一愣,主子自小老谋深算,向来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殿下对一个人这样喜怒与色,就像是,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一时间,他总算体会到了青龙所说的诡异,这个墨公公真真是个奇迹。 “主子,在这里站着不安全,我们先去前院吧?” 耶律千枭不搭腔,死死的盯着假山,头也不回的步入了暗道。 白虎瞪大了眼眸,心想殿下方才不是说了,再管墨公公一次,名字就倒过来写么? 原来心口不一,说的就是这个啊。 夜越发的沉,走在暗室里,却感觉不到半分,因为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也就分不出明亮之说。 墨北拉开背包,掏出手电,照了照四周。 她好像走了大概有几分钟了,竟还望不到头,银子的味道倒是挺浓。 秀鼻一拧,墨北拿出金属侦探仪,突的滴滴几声。 啊!原来在那边! 心想着,脚下一空,墨北一个旋身躲过飞来的长箭。 好险! 不过,这里的机关还真真恶毒,一环套一环,她都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却还是着了道。 而且。当女人真是麻烦,不仅破坏心情还影响工作效率。 墨北幽怨的看了小腹一眼,忍着闷疼继续走。 倏地,路锋一转,火把洪亮,金银珠宝尽收双眸。 两指入唇,墨北不仅一吹口哨,嘹亮无比:“怪不得护的这么严,原来是座金银山。”她拿起一串珍珠,惋惜道:“唉,下次带着南瓜再来救你们。” 耶律千枭本是躲在暗处,听到这句话俊颜骤寒,踱步走出来,邪佞一笑:“本王倒不知墨公公有同银子说话的爱好。” “殿下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墨北一挑眉,对他的出现多少有些诧异。 这厮不在外面主持大局,下来作何? 罢了罢了,反正军饷肯定很重,到时候就让他背上去。 压死这个色狐狸,看他还如何去勾引良家妇女! ------------ 将幼稚进行到底 两只幼稚的另人发指,各自赌着气,手下却不闲着,开始搜寻官银。 暗室外,一派吵闹不休,曹豹看着来回窜逃的灾民,又瞧瞧背后寥寥无几的守卫,突的灵感忽闪。 “糟了!军饷!”他扭过头,对着刚刚走来的白虎吼道:“赶快回府!” 白虎心下一惊,面容颇僵,抱拳道声是,步子却走的极慢。 怎么办,主子他们刚刚进了暗道,眼下肯定没有出来! “还不走快些!”曹豹怒吼,肥大的身子却也矫健,看的出曾是练家子。 白虎精神一抖,秉住呼吸,急匆匆的跟上,看来只能等到了洞里再见机行事了。 密道里财宝异国颇多,一室连着一室,墨北找了又找,只觉身子越来越凉。 “没事在密道里建个冰窖,也不知是出自谁之手,真够变态的,阿嚏!”墨北揉揉鼻尖,打了个寒颤。 耶律千枭见了,伸手将外衫脱冷下来,一把丢过去:“穿上!” “小的还没有那么娇弱。”墨北嘴硬,不肯接受,她怕一心软,便再也走不出这煌都了。 耶律千枭盯着眼前的小太监,气的一咬牙,出口成伤:“你想冻死不要紧,别坏了本王的大计。” 胸口一闷,墨北后背一僵,狠狠的扯过蓝衫,三下两下将自己包严。 “殿下说这么多,还不如快快找出军饷来,尽早出去。” “小的也能功成身退,免得成了王爷的负担!” "你!”耶律千枭刚想说话,突的耳骨一动,猛然拉过墨北的身子,隐进冰窖中的一角,沉声耳语:“有人来了。” 墨北凝眉,亦然听出了响动,乖乖巧巧的窝在暗处,眼睛贼亮贼亮的,像只小松鼠。 当然,这形容词也只有耶律千枭想的出来,错把精明当成可爱。 噹,噹,噹! 木履声越来越近,悠扬的回荡在长廊里。 "点火!"曹豹一声令下,火把骤燃。他冷眼扫过四周,浑浊的双目少有的严谨:“你和你,还有你,你们去各个密室看看,若有猫腻,速来禀报本官。” “遵命!”一半护卫拱手退去,拿着腰刀四处巡逻。 冰窖中有些小孔,似是用来透气的,两人在暗中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看着曹豹带着剩下的人冲进最西侧的密室,忽的相识一笑,彼此心中亮如明镜。 “原来是室中室啊,怪不得我们寻了半天都找不到军饷。”墨北颤着音,冻得全身发抖。 耶律千枭瞧他模样,烦躁的皱起浓眉,也不管墨北愿不愿意,霸道的拽过他的双手,轻哈几口气,动作笨拙的塞进自己的内衫里。 “你。”墨北一愣,顿时就想往回缩。 耶律千枭笑的邪魅,手下的力道却不含糊:“别动,外面还有人呢。” “殿下,你总是这般调戏小的,是不是心里很美。”墨北咬牙,俏脸微红,却不敢在挣扎,她能那么清楚的感觉到掌心的炽热,好摸结实的胸肌,澎湃着心跳,有力喧闹着,一下又一下的带给她异样的震撼。 耶律千枭得意一笑,将俊脸靠近几分,耳语厮磨:“调戏?小墨子说这话也不觉脸红心虚?本王何时调戏你了?” 就现在!墨北瞪圆了子眸,恨不得将眼前这只色狐狸生吞入腹。 ------------ 好吧,继续幼稚 “嗤,你还挺凶。”耶律千枭看着墨北的目光,嘴角上扬:“心里偷着美吧,本王的便宜不是谁都能占的。” 墨北面部一抽,挑挑眼皮:“那小的岂不是要欣喜若狂,感激涕淋?” “心里知道就好。”耶律千枭邪笑欲甚,将墨北整人都拎起来,靠着石冰坐下:“小墨子。” “嗯?”墨北伸出手臂,将两人隔开,她头一次见到像耶律千枭脸皮这般厚的人!吃人豆腐还吃的如此臭屁! 耶律千枭按住胸口乱动的手,蓝眸明亮:“你跟着本王去廖城可好?” 身子一顿,墨北抬起头,有些迷茫。 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耶律千枭柔声道:“到了廖城,本王在慢慢帮你找南瓜。” “你身手就算再好,这天下之大你要去哪里寻?“ “何况你脾气这般倔,凡是又爱强出头,嘴上功夫了得,却没有内功修为。若如遇到恶人,保证会吃亏。” “届时本王又不在你身边,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能自保到何时?” 墨北垂下眸,耳间只能听到喧闹的心跳,自从进了唐门。 她好像一直担当的都是保护者的身份,受了伤,吃了苦,都不敢告诉南瓜知道。 她怕她会哭,所以就想尽可能的坚强。 像这样,有人说要保护她。 还是第一次。 呵,真傻。 鼻尖有些发酸,墨北将双手攥了又攥,耶律千枭果然是个傻瓜,挡刀,扇风,降低身份向她示好。 即便她如何任性,换回来的,确是一句本王若不在你身边,你能自保到何时?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墨北略微带了着鼻音,挑眉轻问。 耶律千枭一愣,俊颜闪过可疑的暗红,语气冷了三分:“本王想如何就如何,哪有为什么。” “可是.” “啰嗦!”耶律千枭冷酷的打断墨北的话,扭过头去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怎生就这般扭捏?” 墨北看着他的脸,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殿下,你脸红了。” 耶律千枭不说话,心里暗叹一声没良心,这小太监生来就是折磨他的。 “好,我同殿下去廖城。”墨北细细思量了一会,伸出拇指来:“不过殿下一定要帮我找到南瓜。” 耶律千枭挥掉她的手,冷冷扯唇:“幼稚。” 墨北也不恼,拉过他的指腹,自动盖章:“若是殿下再骗小的,可就没这般简单咯。” “本王何时食言过。”耶律千枭攥着掌心的小手,笑的一脸腹黑。 去了廖城,就离那头南瓜更远了。想要财情两清,没那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的这般反常,心里念念不忘的竟,竟是个男子! 可,他看上的东西。 不管以何种形式,都只能是他的。 只要能留住这个小太监,说谎又何方。 反正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善人。 算计也好,阴谋也好,食言而肥也好。 统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赢。 南瓜? 呵。 来一头砍一头,永远都别妄想从他身边带走墨北! ------------ 殿下喜欢的是男子? 月上中空,夜色越重,搜查的士兵来回看来两趟,找不出猫腻,又冷的打颤。 “大人,没有发现异常!”白虎抱拳,眼角却撇向冰窖,主子很有可能躲进了那里。 曹豹抚抚下巴,看了看军饷:“还有没有哪里没有检查到?” “回大人,就只剩下冰窖了。”一侧的左都尉答道:“里面装了些轩辕南国,荔枝榴莲,都是陛下指名要的,听说雨妃娘娘颇为喜爱。” 曹豹嗯了一声,向前跨了两步,刚要推开冰门。 “糟了!”白虎吊了一嗓子,大声撒谎道:“东侧那边也没有检查。” “什么!”曹豹脸上的肥肉一横,严厉的扫了白虎一眼,这冰窖气温极低,只能从外开,不能从里推,即便有人进去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应该没人傻到会进去里面受罪。 想到这,他一挥衣袖:“都随本官去东侧!” 白虎道声是,又回头望了冰窖一眼,殿下,你一定要坚持到属下回来啊!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退,寒气覆盖在四周,墨北动了动身子,冻得嘴唇都白了。 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耶律千枭站起身来,推了推坚如磐石的冰门,眉头紧锁:“这门不寻常。” 墨北扫一眼过去,见连个缝隙都没有,朱唇轻抿:“这是暗门,只能从外面开。” “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不亏是个偷儿。”耶律千枭踱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从刚才本王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生总是抱着小腹?” 墨北脸上一红,吱吱唔唔的叉开话题:“小的没事,就是有一件事比较好奇。” “何事?”耶律千枭一提气,聚内力与掌心,按上墨北的后背:“再等一会,白虎就会来的,你千万别睡。” 墨北慵懒合上眼帘,只觉背后一暖,扭过头去,浅笑道:“今日小的看殿下与左小姐甚是熟悉,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那丫头自小便爱缠着本王。”耶律千枭一笑,想了想:“青梅竹马。” 墨北喔了一声,觉得有些心烦:“左小姐倒是倾国倾城,想必是男子都会喜欢吧。” “嗯,向左丞相提前的人倒是颇多。”耶律千枭分心的应声,眼眸却不离墨北如夜的长发。 背身的她自然没有看到这份柔情,冷笑一声:“说的也对,放在小的身上,若有个这般娇嫩的未婚娘子,心里指不定有多美。” "嗤!难道小墨子就不觉得女子很麻烦?”耶律千枭抿起薄唇,有意无意的说:“胸大无脑,蛇蝎心肠。” 墨北拧起柳眉,有些好笑:“不全是那样吧?” “就是那样。”耶律千枭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心中拐了八道弯。师傅曾说,要学会潜移默化,若是能让小墨子讨厌上女人,日后也就不怕他为了儿女情长离自己而去了。 呃~墨北忍不住开始嘴角抽搐,他这是明显的性别歧视,怪不得这色狐狸有事没事总爱调戏她,难不成他,他。 “那个,殿下。”吞吞口水,墨北试探性的轻问:“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 怕被讨厌 呃~墨北忍不住开始嘴角抽搐,他这是明显的性别歧视,怪不得这色狐狸有事没事总爱调戏她,难不成他,他。 “那个,殿下。”吞吞口水,墨北试探性的轻问:“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大掌一僵,耶律千枭顿了下身子,沉声道:“是又如何?” 墨北一听他这话,着急的说:“殿下,其实女子并非都像你想的那般柔弱。” “在21呃,我家乡。有许多女子办事雷厉风行,大大胜过男子。” “凤凰楼的落四娘也是啊,要貌有貌,要武有武。” “所以,你还是在考虑考虑吧。”话音刚落,墨北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啊,乱了,一切都乱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色狐狸竟然真的男女通吃。 “本王知道了。”耶律千枭深深看了怀中的小太监一眼,还是头一次见小墨子这般激动。 他应该是讨厌吧。 讨厌喜欢上男子。 也对,常人定是无法接受的。 他都对这样的自己感觉到厌恶。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一个男子! 皓齿咬上薄唇,大掌慢慢攥紧,满腔的腥甜让耶律千枭苦笑不已。 墨北见他一副深受重创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男子爱上男子也不是很稀奇,毕竟爱是不分性别,年龄,高矮的。” “真的?”耶律千枭抬头,蓝眸绽出夺目的耀。 墨北点点头,略微有些别扭:“不过这世上有那么多绝色不爱,为何要去爱男子呢?而且,总觉得有点那个。” “那个?”眸光渐退,耶律千枭呆在原地。 墨北一咬牙,薄唇一扬:“很讨厌!”因为担心你有可能喜欢的是男人,所以讨厌! “很讨厌。” “很讨厌。” “很讨厌,呵。”耶律千枭愣愣的重复这三个字,眸低昏暗一片,感觉心像是被人放在手中揉捏,慢慢的,慢慢的,一拉扯,四分五裂,疼到刻骨。 他一挥衣袖,支头轻笑:“确实很讨厌。” “不用这般防备的看着本王。”耶律千枭冰冷的扯开薄唇,看向墨北,嘶哑着嗓音:“你不是也说了,像小梦那样的女子,没有谁不喜欢的。” “本王正常的很,自然也是喜欢的。” “什么男子,那都是逗你玩的。” “嗤嗤,瞧瞧你,脸都青了。”耶律千枭伸出手臂,想要将他拉过来。 墨北像后一退,喉咙窒了下:“那就请殿下多多自重,否则小的会误会!”本王正常的很,自然也是喜欢的。意思是说他也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吗? 耶律千枭一愣,看着空荡如也的掌心,撑起邪笑:“都说是逗你玩的。” 只提了一点点,他就开始抵触自己了么? 若是让小墨子知道,自己每一夜每一夜,是多么渴望亲吻他,拥抱他,得到他。 他会不会将自己推的更远。 不知道为什么,耶律千枭突然觉得害怕,害怕那双如水的双瞳里折射出厌恶的光。 呵,没想到冷血无情的他居然也会害怕。 ------------ 坦白女儿身 “逗我玩?”墨北冷哼,抖着声音说:“小的不是殿下的宠物。” 耶律千枭挑眉,咽下满喉苦涩:“本王没拿你当宠物,你何曾见过这般嚣张的宠物,拿主子不当主子,整天冲着本王甩脸色。” “对你好,根本不领情。” “若本王对小梦这般,早就美坏那丫头了。” 墨北抿抿唇:“那就别对小的好,反正我也没良心。” “你自己知道就好。”耶律千枭被她一堵,胸口闷的生疼。 墨北偏过头,决心在也不理这只色到极致的狐狸,反正她在他心里除了没良心,就是爱银子。反正她也没有左小姐温柔体贴,反正她只不过是个外来人,早晚都要回去。 静,如夜般的静。 两人都不开口,看时间划过,等待白虎来救援。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寒气在空中飘荡。 “本王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耶律千枭冷哼一声,,霸道的拉过墨北的手,却发现连自己的掌心都是冰凉的。干脆将整个人都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说:“动一下,本王就脱了你的衣服,看你还倔强都何时!” 墨北红着脸,急忙将衣衫紧了又紧,连玉颈都遮得严密:“殿下,你。” “本王如何?”耶律千枭长手一捞,将墨北的头按进怀里,先发制人:“两个大男人这般取暖很正常,你休得胡思乱想。” 很正常?墨北挑眉,有些词穷。 耶律千枭见这小太监安生了,长长的睫毛冻了霜,深吸一口气,入鼻满花香:“小墨子,你身上怎生有胭脂味?” “什么胭脂味,殿下闻错了,是槐花香。”墨北僵了下后背,陡然想起了什么:“殿下,你同二皇子可熟悉?”那个满身花香的男子,还真真是男身女貌,深不可测。 耶律千枭笑颜一僵,微抿薄唇:“他,本王自然熟悉。” “小时候就处处与本王做对。” “和你有一拼。” 墨北一听这话不高兴了,闷着头道:“小的何时同殿下作对了?您让我往左走,我就往左,您让我往右,我就往右。没见过比我还要忠心的奴才了,又不是卖给殿下了。” “是是,就属你忠心了。”耶律千枭将他包严,蓝眸里溢出宠溺:“本王付的你那些银子都够买几百个奴才了。” 墨北嘿嘿一笑,全身的血液像结了冰:“等着一会小的出去,将那些军饷全给殿下偷来。省得殿下用着奴才不值。” “贫嘴!”耶律千枭冷哼一声,用大掌磨蹭着墨北的手臂,蓝眸微眯:“方才你说到那家伙,如何认识的?” 墨北细细思量了半响,抬起明眸:“昨夜,二皇子说等你夺天下再来取龙家军。他是如何知晓殿下在装傻的?” “本王放的消息。”耶律千枭也不奇怪,邪魅一笑:“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让自己做他的十八房小妾!墨北想到这个就怨念,为何那人一眼便能看透她的身份,太奇怪了。 她连一起同住的容花痴都能瞒过,竟瞒不过一只初次见面的妖孽。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知道了她的秘密,会不会用来威胁枭枭? 越想越不安,墨北一咬薄唇,与其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倒不如她亲口告诉他。 “殿下,小的有一件事要说。” “何事?”耶律千枭挑眉,这小太监正儿八经的模样,还真可爱。 墨北轻轻喉咙,一字一顿的说:“其实小的..” 给读者的话: 推荐妹妹新文《王爷的媚颜冷妃》每日将近万更,希望亲们多多支持。 ------------ 杞人忧天 哐当! 一身闷响,冰门大开,白虎青着脸,心如火燎:“殿下,殿下!” 墨北咽回到了嘴边的话,明眸一转,以后有了机会在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而且若是泄漏了身份,在宫中怕也不好混下去。 “本王在这。”耶律千枭答道,却是不动身子。 白虎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主子怀中窝着一个墨公公,嘴角抽搐了一下:“殿下,你没事吧?” “嗯。”耶律千枭掀开眼帘,沉声问:“如今什么时辰了?” 白虎将墨北拉起来,毕恭毕敬的说:“三更天了。” 耶律千枭沉思了半响,没有说话,依旧不动。 墨北这才注意到为了护着自己,他后背靠的是一方冰墙。 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连她都冻的手脚发麻,更别说挡去冰寒的枭枭了。 心间一暖,墨北咬着牙将他架起来:“殿下,你能不能走?” “先去将密室打开,本王没事。”耶律千枭浓眉一拧,指指左侧。 墨北看了他一眼,将人交给白虎,踱步走到最西侧的黑门前,拉开背包,剪刀,手电,铁丝,偷盗工具应有尽有。看似锁锁相扣的机关找不到接缝,她两手一拨应声而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快得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神乎奇技叫人叹为观止。 白虎愣在一侧,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耶律千枭只是轻挑眉目,看着墨北出神,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夜越来越浓,三人将白银运出,与玄武西城接头,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偷梁换柱,无人知晓。 翌日,礼部出银,军饷不翼而飞,全朝上下议论纷纷。 左龙痕一个褶子,状告曹豹玩忽职守,在府中设宴摆酒,丝毫不将王威放在眼里。 敦煌帝一怒之下,夺乌纱,收兵权,就差将曹氏一族收监入狱。 这一举,算是彻底寒了皇后的心,佛书拿了放,放了又拿。 “青袖,你去将太子找来。” 老嬷嬷福福身,道声是。不一会便将关了禁闭的耶律斯彻,带进了佛堂。 “母后.”耶律斯彻温润一笑,笑中含着疲惫。 玉指拨拨檀香,青烟屡屡磐升,备显妖娆。皇后拧着柳眉,叹口长气:“彻儿,母后打算去寺中住上些时日,你与哀家一同去可好?” “母后,你这是为何?”耶律斯彻脸上一冷,心中怎么也无法理解。 皇后身子一顿,凄凉开口:“哀家总觉得这凰城的天要变了。” “先是你被夺权,后是曹家失利。这一招招的棋,走的太狠。连母后都招架不住。”“雨妃,那个女子怕是再也忍不住了。” “十年,整整十年,也是时候了。” 耶律斯彻冷笑,握紧一串佛珠:“母后,她一个女子,再如何算计。能敌得过我朝千万铁骑吗?” “父皇虽是极宠她,却也不糊涂。” “这江山哪能说放就放,您这是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屋外传来一阵邪笑,飘飘絮絮入耳,竟有几分嘲讽之意:“太子这般想,可就大错特错咯!” ------------ 我是太子 是耶律空恋,墨发红衣,一个回眸,怎生就颠倒众生,引的蝴蝶双双把家还。 “恋儿。”皇后惊呼了一声,继而褶起了眉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耶律空恋不否认也不承认,桃花眼一眯:“孩儿只想提醒太子一句,切莫轻敌,错把白虎当猫咪。” 皇后一惊,料定了他知道些什么,苦笑一声:“恋儿,哀家与斯彻身上流的也有龙家血。” “正因为如此,孩儿才会冒险来趟佛慈堂。”耶律空恋垂目,长发飞扬,灭不尽风化绝代:“十年前,姑母以后位换的恋儿苟且与世。” “然,龙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八条人命,亦是丧与权谋。” “当年一杯花雕酒,你早已将龙家血脉断了叶,斩了根。” “皇后,别忘了。” “是谁背了情,弃了义,只为了一个男人。” 哐当! 一拳出手,血溅红杉,耶律空恋也不恼,只是慵懒的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的男子,冰冷一笑:“太子,恼了?” “闭嘴!”耶律斯彻温润全无,双眸赤红,受辱感像是延绵不绝的海浪,一波波的呼啸而来。 耶律空恋擦去嘴角的粘稠,望着指腹,轻勾薄唇:“连这般讥讽都忍不下,你又如何胜的过他?” “呵,太子你真真是过的太幸福了!” 嘭!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左拳一落,掸了掸衣衫:“唉,道不同不相为谋,阿布出来,咱回府了!” “阿布,阿布,阿布!”这小丫头又跑哪儿野去了!耶律空恋浓眉一抽,回头一望,只见佛堂中的莲花被去了一角,俊脸骤寒:“你最好给本王出来!” 耶律斯彻立在原地,长这般大,头一次挨揍,心口堵得发闷,却发现皇后挡在耶律空恋面前,他根本无法还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捏起小太监的耳朵,大摇大摆的出了佛慈堂。 可恶! 可恶! 可恶! 耶律撕彻双拳紧握,齿间绕着腥甜,咽不下这口怨念。 “母后,你为何要拦着孩儿!” 皇后背过身,嗓音嘶哑了许多:“空恋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哀家自作自受,是咱们负了龙家。” “所以就不许我还手?”耶律斯彻一扬唇,笑里含着腊月冰霜,多年的温润,谦荣,暗自努力又有谁曾在乎过? 母后心中挂念的是耶律空恋,那个扬名万里的龙家独苗。 父皇夜夜思量的是耶律傲风,那个得宠万千的雨妃血肉。 纵然身为储君又如何,纵然尽心尽力又如何?他得到,也不过是一座空位。 “彻儿。”皇后也知伤了他心,伸出玉手,想要安抚。 啪! 长袖一甩,耶律斯彻冷着脸,淌着诀别的雄心:“我是太子,是敦煌王朝的太子!” “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俯首称臣!”语落,转身,字音未消,回荡在佛堂之上,久久不去。 “彻儿,母后老了,终究保不住你了。”皇后垂下头,一时间仿若衰老了许多,手腕上的佛珠紧紧松松,啪嚓啪嚓,坠了一地。 ------------ 见红 “哎呦哎呦,殿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小太监跳着脚,眉头挑了老高。 耶律空恋扫了她一眼,狭长的桃花眼半合:“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你师兄?” “没有。”阿布闷声道了一句,摆弄着身上的配饰:“是不是师兄不愿意见到阿布啊?” 耶律空恋折眉:“为何这般想?” “自从那日后,师兄就再也没有露过面。”阿布耷拉着耳朵,嘟着双颊:“他肯定是在故意躲着我,师兄那般聪明的人,早就瞧见我了。” “下山的时候,他就不准我跟!” “如今到了皇宫,定也是不想碰面。” 耶律空恋静静的听,抚抚下巴:“你说自从那日后,他便没有出现?” “嗯!”阿布擦擦红润的兔子眼,抽泣着说:“师兄肯定是讨厌我了,自小我便粘着他,肯定被讨厌了,呜呜。” 大掌抚上小脑袋,耶律空恋揉乱她的长发:“不会的,他从来都不讨厌谁。” “咦?”阿布眨眨眼,困惑的说:“殿下认识我师兄?” 耶律空恋一笑,皓齿明眸:“何止认识。” “对了,让你打听知暖宫的消息,办的如何了?”那小太监真真是勾起了他的兴致。“一般般的我,一般般的亮,一般般的你,我看不上。”这话说的倒嚣张,连他这个凰朝第一美男子都哑口无言。 阿布啊了一声,绕着人转圈圈:“殿下,殿下!” “你先静下来再说。”拉住她的手,耶律空脸嘴角一抽,他怎生就放了只兔子在身边。 阿布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吊胃口:“我找到殿下所说的暗影了,问了问他知暖宫近日有什么异动之类的。你猜那家伙怎么说?” “阿布,别考验本王的耐心。”耶律空恋轻勾薄唇,妖娆的侧脸溢出一丝病气。 阿布哪敢继续绕圈圈,小脸凝成一团:“殿下,住在知暖宫的人都好生奇怪。那个俊俏爱笑的姐姐为什么要打扮成一个小太监呢?” “或许就是因为生的俊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扮成了太监。你也不一样吗?”耶律空恋轻笑,以阿布的容貌,若是女儿身出现,必定会招来后宫妒忌。 阿布半解半不解的喔了一声,然后一把拉过他的手臂:“还有,还有!” “那个傻王,也好奇怪啊。” "竟找人问些蠢问题。" 眸光一闪,耶律空恋挑眉:“什么样的蠢问题?” “我也是偶然碰着的。”阿布红着脸,低下头,把玩着手指:“他看见有个宫女姐姐就是,哎呀呀,就是那个,那个!” 耶律空恋一头云雾:“哪个?” “见红了啦!”阿布吊着嗓子一喊。 届时,群鸟四分,路过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朝着这边望来。 耶律空恋嘴角一抽,再一抽,果断的拉着她进了宫,尴尬了半响:“你一个小丫头,怎生光注意这些事?” “我,我,我。”阿布将头埋进长发里,羞的连话都不敢说。 长叹了一口气,耶律空恋拍拍她的头:“好了,那人究竟问什么?” “他,他问宫女姐姐为什么总是抱着肚子,还说流血是不是很疼!总之傻乎乎的,还一直笑,一直笑。”阿布咬着手指,厌恶的说:“我不喜欢他的笑,好假!” 耶律空恋一听这话乐了,揽过阿布的脖子,一派浪荡不羁:“对,本王也不喜欢那家伙的笑。” “好似什么事都掌控在手心,嗤!” “不过。” “他怎生就在意起女子见红来了?” 闭目,冥思,食指敲着桌面,耶律空恋懒散的支起双腿,倚在凉椅上。 突的,双眸忽绽,嘴角半勾,贼笑一声:“原来如此啊。” 看来今夜,他要再去瞧瞧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太监了。 ------------ 误会 月明星稀,树影成阴,西侧知暖宫,昏昏暗暗依旧不似繁荣。 墨北打了水,灭了灯,却迎上一双探究的蓝眸:“殿下,怎么了?” “没事。”耶律千枭把玩着纸鹤,眼底明明亮亮,让人猜不透。 墨北拧了下眉,端起木桶,嘀咕着出屋。 这只狐狸在打什么主意,整整一日盯着她瞧。 难道? 不! 不会的! 他应该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摇摇头,墨北卷起珠帘,刚一进门,就愣在了原地。 只因那草床之上红杉亮如鲜血,笑颜灿比春阳,格外惹眼。 “二殿下。”墨北行个礼,不卑不亢。 耶律空恋一起身,摇摇纸扇,邪笑生花:“你究竟是谁的人?” “奴才入的是知暖宫。”墨北皱眉,这只妖孽没事来她这儿蹦达什么? “喔~”耶律空恋玩味勾唇,突的一飞身,大掌直袭墨北的左胸。 啪!一鞭起,斩风破衣。 “还挺凶悍。”耶律空恋身子一弯,坐的稳稳当当,脱去破烂了的衣衫,露出古铜色的胸肌:“这袍子可是冰蚕吐丝而至,就硬生生的让你毁了!” 墨北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小的眼拙,看错了位置,应当直接冲着手抽。” “嗤嗤嗤,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丫头心真狠。”耶律空恋一挑浓眉,微松的发,四散飞扬,男身女貌,竟让人有几分错乱。 攥紧长鞭,墨北退到墙角,隐进暗色,碰到脚下的木桶,清水滴答滴答溢了满地。 耶律空恋一甩长发,妖娆挽笑,朝着猎物一步步的迈进。 然,尾随而至的男子隔着纸窗看到却是一副出浴图,暗暗的人影,卸下的长发,坦如平原的胸膛,纤细却有力的手臂。 这每一幕,在远处看来,就铸成了极具讽刺的笑。 “呵,本王到底在期盼什么?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他是女子?如今。”耶律千枭支头扬唇,笑着的嘴角划出一抹血痕,他拂袖转身,面如白纸,萧条隐忍的背影让人看起来心疼不已。 屋内的墨北却浑然不知,长鞭横在两人中央,冷笑道:“二殿下,说这话是何意?” “前些日,本王从落边捡回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太监,见那模样生的不错,便用剑挑了挑。这一挑,呵呵。”耶律空恋薄唇一眯,目露寒光:“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埋在他身边?”他本以为这小太监是他选出来的人,便没有多做留意,没想到他竟然不知这丫头的身份! 墨北以前就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听到这番质问就更为费解了:“二殿下,您这是在关心我家主子吗?” 手指一僵,耶律空恋拿起木椅上的衣衫,语速极快:“本王为何要关心他!只不过觉得好奇罢了。” “那就请二殿下放心,奴才做不出伤害自家主子的事来。”墨北看了看他,腹黑一笑:“倒是殿下,究竟是站在那一头的?” 耶律空恋低下头,再抬眸时已是风流万种,薄唇微启,只吐四字:“耶律千洵。” ------------ 枭枭被带走 耶律千洵,这四个字犹如魔咒般,堵得墨北连觉都没睡安稳。 天还未亮,她便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御膳房借了些小笼包,蹑手蹑脚的进了知暖宫。 岂料,一向安静的殿内,竟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侍卫,带头的是容贵,皇上身边的红人。 只听那老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句话:“都给咱家动作快点,若是耽搁了时辰,看你们有几个头够砍!” “疼,疼,枭枭疼。”耶律千枭窝在草床上,任由别人如果吼,都不动丝毫,冷汗如雨,指尖磨破了皮,溢出刺眼的鲜红。 墨北循着音望过去,心下一惊,手中的肉包一颗颗的滚在地上。 “殿下!” “去去去,你这小兔崽子是哪个宫的?没见咱家正忙呢吗!”容贵挥着手,用白帕捂住口鼻,呵斥道:“还愣着干嘛,快点架起来,走人!” 墨北见此,心中虽急,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自怀中掏出碎银,不由分说的朝着容贵塞去:“小的就是知暖宫的,这不头一次见您老人家,也不认识,说话乱了分寸。” “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容贵也是个爱财的主儿,手法熟练的将碎银隐进长袖里,凉凉的看了墨北一眼:“咱家看你倒是面生的紧。”说完还暗自嘀咕着怎么知暖宫也有伺候的奴才了。 墨北心思不在这儿,只看向青唇白面的耶律千枭,行个宫礼道:“公公,殿下的玩意忘拿了,所以一直不肯走。” “啊呀,你早说啊!”老太监一拍她的肩膀,催促道:“少了什么玩意,快快交给这傻子,咱家还急着复命呢!” 墨北颔首,扫过木桌,捏起一对纸鹤,慢慢步向耶律千枭。 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她,竟硬生生的抖起双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夜间,这个男子竟变得如此狼狈? 难道说他装傻的事,已经被别人知道了? 耶律千枭突的起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纸鹤,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在抢夺心爱的玩具。 可谁又能料到,他伏在墨北耳边只说了寥寥几个字:“去听雨亭,告诉母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燕子,燕子飞咯,嗖!嗖!”呆兮兮的昂起头,冒血的十指抓着纸翼,不断做出飞翔的姿势。 容贵见他这般,厌恶的皱起白眉:“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痴儿!白白浪费了咱家这么多时间!”语落,一挥衣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知暖宫。 墨北咬着牙,望着欲渐欲远的耶律千枭,腰间的长鞭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深吸一口气,朝着听雨亭快步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听雨亭,亭中竹影成阴,十步一朵水莲花,优雅奢侈像座梦中宇阁。 果然如传闻所说,敦煌帝宠雨妃胜过皇后。 一草一木已见不凡,更别说从轩辕南国运来的紫水晶串做珠帘。 以墨北看,这份宠爱已到了极致,是帝王不该有的,当然昏君就另当别论了。 ------------ 妖娆下落 “你就是墨公公?”隔着珠帘,雨妃执扇一笑,意味不明。 墨北道声是,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精明的子眸微眯:“小的给娘娘请安。” “倒也识规矩。”玉手端起一杯香茶,雨妃不急不慢的饮着:“你有事找本宫?” 墨北点头,看了看四周。 雨妃媚眼一勾,挥退了左右:“好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娘娘,殿下被人捉走了。”墨北边说着边观察雨妃,只见女子一笑,依旧慵懒。 雨妃一挽长袖,笑意纵生:“喔~皇儿有没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墨北看了看她,掩去所有锋芒:“殿下嘱咐小的,告诉娘娘一切按计划进行。”这个雨妃不简单,不亏是狐狸的娘亲,竟让人看不透喜怒。 “唉!”雨妃叹口气,缓步移出珠帘,绝色容颜布着哀愁:“按计划进行?皇儿真真是不要命了。” 心跳漏了半拍,墨北咬下薄唇:“小的斗胆问句,娘娘何出此言?” “枭儿身中剧痛,根本离不了这敦煌皇宫。若他一意孤行,此时叛出凰城,不出十日必死无疑。”雨妃攥紧了手中的摇扇,不难见出迟疑:“可如果不趁灾起义,又成不了大计。就差一朵妖娆花,偏偏出了岔子。” 妖娆花?原来枭狐狸找它是用来解毒的! 墨北垂眸,沉声道:“娘娘可知妖娆花的下落?” “本宫倒是听王上提起过,说是刚刚派暗影从月牙湖取回来,放在了后山。”雨妃摇摇头,一脸落寞:“那后山驻着三千精锐,又有野兽看护,易进难出,想要将妖娆花偷来,势必要费些时日。” 墨北静静的听,忽的一勾薄唇:“娘娘早就料到小的会来?” 玉指一顿,雨妃轻笑道:“墨公公果然聪慧。” “我去!”墨北起身,掸掸衣上的灰尘:“小的自打入宫,欠了殿下许多,这次一并还上。” 雨妃一愣,皓齿明眸:“有墨公公这句话在,本宫就放心了。” “娘娘哪里话,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说起虚伪应酬来,墨北也是中高手,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句后,方才毕恭毕敬的行个宫礼:“那小的就早些回去准备准备,今夜便行动。” “如此甚好。”雨妃满意的点点头,长袖一挥:“来人哪,送墨公公出去!” 墨北跪了安,满腹心思的出了听雨亭。 望着那青如松柏的背影,雨妃挽起笑花,七分娇娆,三分毒辣:“朱雀!” “奴婢在。”一晃红衫,自珠帘后的雕花书架里走出一女子,单膝落地,媚态撩人。 雨妃抚抚琵琶,朱唇微启:“方才本宫说的话听到了吧?” “禀娘娘,听到了。”朱雀颔首,微褶柳眉:“只不过奴婢有一事不解。妖娆花不是应该由青龙去取吗?”殿下先前是这般吩咐的,怎生到了娘娘这儿就变卦了。 雨妃淡笑不答,只是喃喃细语:“你以为他当真将本宫宠的无法无天,毫无顾忌了?他这是故意放消息出来,就等翁中捉鳖。” ------------ 用命试局 “那墨公公岂不是危险了!”朱雀一阵惊呼,惹来雨妃冷目。她方知,用那太监的命去试一个局才是娘娘的本意。 果然,雨妃清冷开口:“你在背后跟着她,想办法乱中取花。” “是。”朱雀拜首,翩然而去。 只剩下青龙驻在一旁伺候,话到了嘴边,却是不吐不快:“娘娘,还是由奴才去偷妖娆花吧,墨公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殿下那。” “青龙!”雨妃一声呵斥,冰冷扬唇:“帝王,最忌儿女私情。” “更何况,墨北一个男子,竟让皇儿几次失了分寸。” “他若能活下来,便是造化。” “若不能活下来,你以为枭儿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太监,来同本宫吵闹?” “那不是帝王,也不配做帝王!” 青龙缩回脖子,长叹一口气,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了,本宫乏了,你也退下吧。”雨妃挥挥衣袖,似是想到了什么:“等下。” “你去安排安排,照枭儿说的,护得左家秘密出京,切忌走漏了风声。” “还有,落家之女,好生照料着。” 青龙双拳一抱,道声遵命,便退出了听雨亭。 越走越觉得心中不安。 当真会如娘娘说的那般么? 就算墨公公死在这皇宫深院,殿下也会忍下来? 就如同当初邓公公一般? 青龙心思杂乱如麻,却不得不遵从主命,一件件的事办理妥当,处处都做的极为巧妙,只等耶律千枭下一步指示。 是夜,漆黑如墨,滚圆的明月隐在乌云下,将露不露。 浮华殿,不似以往灯火重重,大十五的只留了几个锦衣卫伺候。 其中一个侍卫端着一盏油灯,也知里面燃的是什么,冒出的火。蓝蓝紫紫,还透着一股香气。 “唔,唔。”耶律千枭蜷缩在地上,手脚淌血,后背生不如死的刺疼,让他渴望得到救赎。 只要闻一点! 让他闻一点,就能解脱了! “想要?”沉小响在暗色里,朦朦胧胧看不其面容。 耶律千枭抬起手臂,一条条鞭痕青中带血,淌着脓水:“枭枭好疼,好疼。” “嗤,还真是个痴儿。”男子冲左右使个眼色,一拂袖隐进墨色中,他可不喜欢手染鲜血。 啪,啪,啪! 鞭声起,哀叫连绵,阵阵惊心。 直至侍卫打累了,才将油灯放下,耶律千枭挣扎的爬过去,像条狗一般,傻笑不已。 总有一天,他必定将这一切如数奉还! 月没西山,夜色更浓,皇城后山东角。 一道黑影划过,穿梭在树干之间,槐花在半空中轻轻的飘荡,嚓嚓声轻轻的响起,声音很小,不仔细听还会以为是知了所发出的吵闹。 乌云开了凝,凝了又开,狂风走沙,燥热不已。巡逻的士兵来回看了几趟,便靠在石头上,打起了哈欠。 嗖,嗖,嗖。 只听几声响动,离着槐花最近的人,便一个个的沉睡了去。 墨北倒挂在树桠上,吐掉口中的竹签,按下背包,黑翼一收,轻巧落地。 ------------ 助他为王 常人眼里的机关重重,在墨北看来并没有什么,她嘴中叼着手电,脚上套着黏贴,纵身一跳,爬进了石洞。 窟口比想像的要大,走廊上标着五行八卦,对一个偷儿来说,也是常见的。 只不过墨北一直趴在石墙上装壁虎,也用不着去破解那玩意儿。 穿过走廊,迎鼻一阵花香,还有几个来回巡逻的侍卫站在中央。 “嗤,这味道还真让人受不了!”护卫抿嘴,拍拍同僚的肩:“我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撒泡尿,你好生看着。” “去吧去吧,带点水进来。” 墨北耳鼓一动,像后退了一步,藏在一大块方石后,等那护卫刚走进长廊,起身一記手刀,动作之快,乱人眼眸。 “你,唔!” 双手接住晕过去的护卫,墨北三下两下脱了他衣衫,手脚麻利的套在自己身上,从黑包里掏出竹签,滴了些药入水壶,摇晃了摇晃。 左右看了看,垂下头,信步走出长廊。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渴死我们了!”护卫们叫嚷道,不由分说的躲过木壶,你一口我一口,昏暗的月光中谁也没瞧清那蓬松的长发下笑颜如花。 “这水....” 哐! 人倒壶碎,溅湿了墨北的眼,她一笑,跨过大堂和晕倒的护卫们,遁着花香而去。 溶洞越来越宽,却四处埋有不见形的长箭,就连洞顶都罩着锋利的剑鞘,估计走错一步,便会命丧与此。 墨北每走一步,额头便多一层冷汗。 一个不专心,唰唰唰,十箭齐发,箭箭斩风。 墨北眯起双眸,手出长鞭,硬生生的躲掉了十箭。 彼时,背后又飞来一根刺羽,她下意识的伸出左臂,唰! 剑入肉,血染衣,墨北苦笑一声,淌着冷汗,拔掉手臂上的尖刺:“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呐!”虽隐约知道来盗这石窟是那雨妃的算计。 但为了救出枭枭,也只能冒险一试。 墨北咬紧牙关,撕下黑纱,缠好伤口,脚下淌着血,不顾一切的向前走,只为一朵妖娆。 或许在她的世界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善恶,只有好与不好。对她好一倍的人,她会对那人好上百倍。对她坏的人,亦然。 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南瓜窝在她怀里,小手抱的紧,整夜都睡不安慰。 “北北,北北,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你那么温柔。” 她什么都没说,她其实一点都不温柔,她只不过想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 即便是手上染了血,脏了心,亦无所谓。 她甚至没有告诉她,若必须有一个人来坠入地狱。 她宁愿那个人是她。 南瓜,只要单纯善良就好。 这么长久的时间,没人能了解她。 可如今不同了。 有枭枭。 那个男子,比她隐忍,比她倔强,比她付出的多,比她更孤独脆弱。 或许那就是帝王。 舍弃所有,只为江山固。 他再为所有人活的时候,累不累? 只要一想到这些,墨北就觉得心酸,所以必须,必须拿到药花,助他为王! ------------ 访问特辑1与正文无关 开场时间:公元前199年,夏季。 开场地点:敦煌京都凤凰楼间房。 出席人物:墨北,耶律千枭,等等等等。 特邀主持:在下。 某苇:各位筒子们,大家好,今儿真是个好日子,乌云密布狂风大雨,为了庆祝俺和俺媳妇相识一周年。 鼓掌! …… (台下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左染梦拉拉华容的衣角窃窃私语:不是说神偷特辑吗,怎么蹦出来相识一周年。 华容浓眉一皱:不知道,咱家还故意搬着小板凳来抢镜头!坑爹呢! 左染梦拉拉阿布的衣角:不是说神偷特辑吗,怎么蹦出来相识一周年? 阿布抱着一块西瓜可劲啃:好吃好吃。 ………… 某苇搔搔头:不好意思,剧本拿错了。 嗤!众筒子华丽丽的鄙视之。 某苇:咳咳,废话不多说。 墨北凉凉的扫一眼过去:你一直都在说废话。 某苇吞下一串感言肺腑的台词,直奔主题:请问北童鞋,你穿到王宫时为嘛不扮宫女要扮太监呢? 墨北挑眉:这是个很有深度的问题,谁问的? 台下的宝贝拼命举手,不惜踩上华容的脚:我,我,我! 墨北:我当时傻了,真的。 某苇:此话怎讲? 墨北:我不应该接受作者不合理的安排! 某苇:这个问题跳过! 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呼声最高的敦煌霸主,千枭先生。(某苇边说着边伸出手,揉揉捏捏。皮肤真好啊!) 耶律千枭勾下薄唇:作者这样骚扰男主,好似不妥吧? 众筒子一听这话,眼睛爆瞪,杀气冲天。 某苇小心翼翼的收回爪子:我是帮筒子们摸得,真的,真的,天地良心啊! 华容连忙屁颠屁颠的接过话茬,一挺腰板,对着摄像头:作者,我相信你! 某苇双眸含泪:亲人呐! 众筒子:直播之中竟然可以恶意打断访谈,电视台怎么搞的? 华容大叫:咱家也是主角之一,你们那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 墨北一撇嘴:安静点,直播呢。 华容不服:咱家也很帅好不好! 墨北看了他一眼:重点是你帥的不够明显! 某苇擦了擦冷汗,赶紧救火:千枭先生! 耶律千枭坐的泰然:何事? 某苇:呃,米事米事,现在是筒子们自由提问时间,大家请举手! 语落,一派你推我打,厮杀半响,终有几人笑到最后,傲世群雄。 某苇用很有钱途的目光看了看他们:现在从左到右,一个个的提问! j青:枭,姐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假如奥,北北真的是个男滴,你会不会最后真的为了他不娶妻?不进行传宗接代任务啦?而用一生一世把他圈养起来,成为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男男爱一号皇帝??你必须亲自回答姐姐我的问题,至少十个字!嘿嘿…呵呵… 耶律千枭:本王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刚好十个字,下一位! 落幕:枭枭,你对剧情安排最大的不满是什么?哈哈!!! 耶律千枭不说话,拿眼一劲儿斜某苇。 ------------ 访问特辑2(完) 某苇弱弱的躲到墨北身后。 耶律空恋潜台词,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场。 耶律千枭冷哼一声:作者为了满足自己写bl文的愿望,把本王给腐了!本王现在想知道啥时候才能识破墨墨的身份。 (众筒子: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啊!) 某苇:这个很快了。 耶律千枭:最好如此。 某苇:咳咳,好了,我们换个轻松的问题来回答。小梦童鞋,大胆的说出来吧! 小梦一怂肩膀,美国式:嗯哼!我只想问问北北的第一次,枭的第一次? 墨北:十八禁话题,3猪不给显示。 某苇:嗯嗯嗯,我一直在思考让枭怎么扑到你! 墨北:滚犊子! 镜头外,耶律空恋摆了不下十个姿势,寻思着如何出场才够养眼! 某苇:千枭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女主?她太彪悍了! 耶律千枭含情脉脉的看着墨北:本王就好这口。 某苇嘴角一抽:谈情说爱回家说去! 墨北很酷的起身:走。 某苇拽着衣角:我错了。 墨北:道歉有用的话,要衙门干嘛? 某苇一咬牙:我给你加出场费! 墨北:嘿嘿,作者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只管问。 某苇看了看钱包:大家抓紧时间提问,这是按时收费的! 怀风推倒一侧的华容:我想问问北北,如果南瓜和千枭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就谁? 某苇一听这话美了:北北,快快回答吧! 墨北甩着长鞭:作者,我想保持沉默。 (某苇分明看出了她眼里的杀气,吞下口水刚想说话.) 耶律千枭:本王也想知道若是我与那颗南瓜(此处说的格外咬牙切齿)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墨北毫不犹豫:你。 耶律千枭破颜一笑,灿若樱花。 某苇赶紧擦口水:北北,你重色轻友! 墨北嗤笑一声:南瓜的游泳技巧是我教的,作者你咆哮个啥?回头看看你媳妇的囧妃,第二章的时候南瓜就自个儿爬上岸了! 耶律空恋暴发户的拿着金镜左照右照(潜台词):男一女一完了,总算轮到我了! 某苇气的浑身发抖,抢过话筒:各位看官,由于男女主角的不配合,今天的访问到此结束! 耶律空恋:?! 墨北:想回家陪媳妇就直说。 某苇内扭头满面了:她怎么是这种人,这种人! 耶律千枭:作者,你每次让她这般气本王的时,怎么不晓得手下留情,天理报应罢了。 某苇脸色煞白:你,你,你! 华容拍拍她的肩:兄弟,没事,咱家挺你。商量下,让我多露露脸成不?到现在筒子们还总是叫我容华,容华,噗! 某苇:以后的路还长,你这个打酱油的会时常出现。 节目的最后,请各位说一句最能代表此时心情的话! 耶律千枭:墨墨,以后别乱接受来历不明的访问。 墨北拉住某苇的手:来时的飞机票找谁报? 华容咬着唇:咱家不是打酱油的。 耶律空恋大喜,他准备了一上午的演讲稿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某苇:停,时间到了! 尊敬的筒子们,本期节目到此结束,后会无期! 窗外狂风暴雨,小板凳一个个退场。 独留耶律空恋站在昏暗的舞台上,无语望天,我难道不是男二号吗! ------------ 他若回不来 时间一点点的划过,耽搁的越久,便越危险。 墨北也是明白这层道理的,只见她动作迅速的钻进只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忽的双眸一亮:“终于找到了!” 岂料,唰的一声。 白剑划过,暗色中屹立一人:“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墨公公。” 墨北定睛望去,那是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一抿薄唇:“容公公,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呵!”华容淡笑不语,一个纵身,饮血剑出鞘,招招夹风,如流星般划过墨北的手臂。 她只一愣,长鞭狠抽,不留丝毫情面,直劈男子后背。 出乎意料的是华容竟中了招,一个不设防,直勾勾的晕了过去。 墨北凝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取了妖娆花,便遁着原路返回。 却没注意到,身后如灿如繁星的双眸,闪出点点耀光。 洞外的月越来越圆,像是染了血的银盘,邪魅骇人。 皇宫西侧,最静不过知暖宫。 两个青影鬼鬼祟祟的将全身是伤的耶律千枭放在床上,满头的大汗。 “唉,打的真狠。”有些上了岁数的太监,看了自然心有不忍:“每月十五都这般,傻都傻了,怎生就.唔!” 另外一人捂住他的唇,比个手势:“说话注意点,若是被人听了去,咔嚓!”语落,左右看了看,在木桌上放下一瓶药膏,便关上木门退了出去。 咯吱。 门响人动,双瞳绽出夺目的霸气,就像是一头沉睡多年的雄狮, 耶律千枭一个挺身,褪去血衣,长袖一伸,银具覆面,一派雍容华贵。 就在今夜! 他要彻底摆脱这座牢笼! 然,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看着空无一人的下人房,耶律千枭愣了半响,回眸一怒:“白虎,出来!” “属下在!”本是隐在一角的白虎见再也躲不过去了,不得已现身。 耶律千枭指指草床:“他呢?” “殿下指的是谁?”拖吧,能拖则拖。 轻挑浓眉,耶律千枭冷笑道:“墨公公。” “属下不知。”白虎壮着胆子撒谎。 啪嚓! 草床四分五裂,梅花暗器针针入衣。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墨公公人呢!” 白虎不敢在瞒,噗通一声双膝落地:“殿下,墨公公偷术了得,被娘娘派去盗第三朵妖娆。” “娘娘吩咐过,让奴才速速带着您出宫。” “外面一切都已布好,就等您号令了!” “你说什么?他去了石洞?本王不是吩咐过,让青龙去吗!”耶律千枭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杀气薄云。 白虎一愣,只为自家主子赤红的瞳,墨公公,你究竟在殿下心里有多重? 可,这份大计却不能因为谁而毁于一旦! “殿下,您冷静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出宫吧,娘娘那边瞒不了多少时辰。” 耶律千枭僵了下身子,慢慢散去戾气,双拳松了紧,紧了又松:“一刻钟,本王要再这等一刻钟。” “可墨公公若是回不来呢?”白虎忍不住问出口。 耶律千枭一抬头,如魔似鬼:“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如若他回不来,本王便叫这皇宫的人全数下去陪葬!” ------------ 出城 “殿下真狠。”墨北站在门外,黑发随风,手持妖娆,血衣染霜华:“不过,小的喜欢。” 嘭! 许是坚持了太久,失血过多的身子,终究是坚持不住,软绵绵的靠在了木槛上。 “小墨子!”耶律千枭冲过去,一把将墨北横抱在怀,苍了俊颜。 墨北掀掀眼帘:“小的没事,就是太累了。” “那你闭上眼好生睡吧,再醒来我们就到廖城了。” 墨北轻轻一笑:“好。” 耶律千枭盯着怀中的人儿,心里扬起一阵波涛,他总是这般,无怨无求。让人想不在意都难。 如若他是女子,他便可牢牢的将其困在怀里,生死不离。 可,他是男子。 心间上还放着人。 这份心思,不能让他察觉。 因为不想看到这张俏脸上扬出厌恶。 或许,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咽下满喉的苦涩,耶律千枭一挥长袖:“白虎,放信号,我们出宫!” 咚的一声闷响,漫天火树银花,好似锦绣晚霞。 “殿下,殿下!有人在放烟花!”拿着扇子的阿布,一把丢开手上的活儿,光着脚丫爬在窗前,两手托腮:“好美啊!” 耶律空恋拉拉红衫,裸露在外的肌肤散着光,只消一眼,便变了神色 “这烟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的!” 阿布眨眨眼:“早就开始了啊,小的想想,呃,好像是殿下搂着美人沐浴那会儿。” “你这丫头记得还真仔细。”耶律空恋嘴角一抽,摇着手中的金扇,暗叹一声,原来在那一串连环计的背后还有金蝉脱壳。 可恶,又输了! 狂风平地而起,耶律千枭一行人做好乔装,打算趁着夜色出城。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城的护卫一挑浓眉,夹着腰刀逼紧。 左龙痕今夜值班,听到这声呵斥,急匆匆的从城墙上踱步而来:“大晚上的,吵吵什么?” “启禀驸马爷,这几个人有些奇怪。”那护城守卫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左龙痕眸光一绽,挥舞衣袖:“有何奇怪,快快去开城门。” “呃,是!”上头都这般说,那士兵自然应声遵命,一举黄旗,再一落。 吱呀吱呀,城门半开,露出缝隙。 “慢着!”远处高呼一句,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兵临而至一人,身着黄衣,带兵八百,不是太子能有谁。 “这几个人是做何的?怎生不检查就放出城门?”耶律斯彻一扬唇,冰冷万分:“左将军,这可不像平日的你!” 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耶律千枭垂眸,隐在长袖下的双拳紧握,掌心聚气。 耶律斯彻则是一步步的跨过来,整整一天一夜,他拒了父皇的命令,在皇宫四处设了局,终于让他发现了异常,殿内竟好端端的燃起了烟火。 他派人去查,竟发现了几个武林高手出了玄武门。 知晓此事关系重大,便亲自通知了锦衣卫,让他们速速禀告父皇,还险些跟丢了这罪魁祸首。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他! 边想着,边举起长剑,直冲耶律千枭。 ------------ 雄狮出笼 只听,哐的一声响动! 耶律千枭乘其不备,回身,甩针,一把夺过长剑,架在太子头上,冷声一笑,霸气冲天:“给本王打开城门!” “竟然是你!”耶律斯彻同所有人一般,瞪圆了眸,牙齿咬的震震作响:“不许开!” 耶律千枭手下一紧,血溅黄衫:“太子最好别说话,这刀剑可是无眼!” 响动声让马车上的墨北惊醒,她掀开布帘,却不想见到的竟是这层景象。 冷汗布了一身,忽的冲下车来,怒吼一声:“殿下!你在干什么!” “白虎,先将墨公公拉开。”耶律千枭看了他一眼,褶了下眉宇,他不喜欢他瞧太子的眼神,很不喜欢 墨北被架开,吹来的狂风,让她清醒了几分。回头看看四周,这才发现他们被团团围了个圈。 “本王再说最后一次,开门!”耶律千枭一用力,惊的那护城的侍卫一个哆嗦,立马将城门拉了半圆。 青龙,白虎见机,将墨北塞回车内,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耶律千枭一个手刀,将太子敲晕,飞身跃上战骑,口哨轻吹。惹来左龙痕护驾,左右开砍,动作之快,不乱分毫,并肩骑出了城门! 耶律千枭出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凰城,可是已经放出牢笼的猛狮,有谁能指望它乖乖就范? 皇宫,听雨亭,依旧琴色妖娆,浮华如流水。 “你说什么?”敦煌帝倚在龙榻间,套好衣衫。声音电高高在上,暖如春风,却听得让人涑然。 前来禀报的容贵全身抖了又抖,颤着音说:“三,三殿下挟太子逃,逃出了宫。” “妖,妖娆花也不知所踪。” 嘭!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下,溶蚀入衣,侵染了龙榻。 容贵见状吓坏了,大声疾呼要寻太医。 敦煌帝一脚踹飞他,揽过抚琴望月的素衣女子。 “这都是你的计谋对不对!” 雨妃淡淡一笑:“臣妾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雨儿,雨儿,你究竟对朕哪里不满?”敦煌帝垂下头,咬破了牙关:“整整十年,为何都不肯交心与我!” 嘶啦,一彻衣衫,男子俯身咬上玉颈,撕破了雪肤,啃进了筋脉。 直到血腥渐渐取代了酒香,满口的血,缓慢的从嘴角滑出。 他伸舌舔去玉颈上溢出的鲜血,张狂一笑:“就算他逃出去又如何?这敦煌朝百万铁骑朕又何必惧他!” “就连你,雨儿!” “永远都只是朕的!” 床幔落下,掩去一阵翻云覆雨,爱恨纠缠,又有谁说的清。 翌日,灿阳高挂,黄沙扑面。 灼烫干燥的空气中偶尔随风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驼钤。 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金黄沙海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间几乎没有多少动植物能生存其中。炙热的艳阳毫不客气地释放它的热力像是想从这片干燥的大地中压榨出仅剩的水气。 偶尔吹拂过的强风夹杂着黄沙打在脸上疼痛难当实不是普通人能忍受;要是再不幸遇到了沙暴就算没死在其中也要在强风过后面对全然改变的地形。 耶律斯彻舔舔干涩侧薄唇,怎么也想不到会沦为阶下囚,更想不到那知暖宫的傻子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 善待人质 “喝点水吧。”墨北蹲下身子,明眸皓齿,夺耀生辉。 耶律斯彻偏过头,冷哼一声:“本太子不需要一个小太监的怜悯。” “若不是你长了这张脸,我定是连管都不屑管你。”墨北勾唇,硬是将手上的水壶塞过去:“想要摆脱这份处境,就先好好的活下去!” 耶律斯彻望着远去的青影,呆呆的愣在原地,过了半响才将壶中的清水饮尽。 远处如霜般的蓝眸,注视着这一幕,双瞳里除了冷然便是冲天的杀意,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定会将那太子一刀了解,丢进沙漠里喂秃鹰! 眉月东升,一天又如斯而过。 灯火重重的浮华殿,挥洒不去的血腥萦鼻。 “宁采臣,左龙痕,落四娘,这三个人什么时候叛的朕,你竟然不知!”敦煌王一脚踩在青衣男子的耳边,阴冷笑道:“就连妖娆花都看不住,还留你何用!” 青衣男子轻咳了几声,双拳一抱:“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小的有要事禀告!” “你最好能狗嘴里吐出象牙了,否则,哼!”敦煌帝一拂长袖,损失之大,让他气的不轻。 青衣人跪直身子:“小的这几日都在查凤凰玉的消息。” “在知暖宫住了些时日,并不是没有用心。” “而是小的察觉到一件诡异之事。” “枭王手中并无传国玉!否则他又何必逃出京去,说句大不敬的话,有了左落两家,又解了离殇。他大可振臂一呼,直逼浮华宫。” 嘭!方岩出手,墨飞血扬,敦煌帝冷笑:“凭你这句话,朕就想将你拖出去五马分尸。” “不过,你倒提醒了朕。”食指磨砂着下巴,敦煌帝寒眸一眯:“他没有凤凰玉,整整十年真是装的好。”手下的木椅断了半角,他接着说:“来人!“ 满脸淤青的容贵从门外走进来,行个礼:“陛下。” “传朕旨意,枭王叛逃,盗我国玉,辱我朝纲,天理不容,罪以当诛!” 一道皇榜张贴在外,引来万家百姓议论。 一时间,朝里朝外,犹如炸了锅的滚油,怒骂之声四起,均是指责枭贼大逆不道,忘恩负义。 耶律千枭揉皱掌心的纸条,冰冷扯唇:“他倒是会造声势。” “小墨子,小墨子!”叫了几声,他拧着眉宇,掀开车布,扫了一眼吃干粮的白虎:“墨公公呢?” 白虎吞下嘴中的吃食,大老粗的抹去唇边的油腻:“去放棺材的那边了。”为了躲避官兵的追赶,他们几人装扮成运尸回乡的灾民,一路上倒也安稳。 这也多亏了殿下英明,事先安排的周密,派出沙风堂的所有影子,在江湖上一搅,绕的朝廷根本不知晓他们真正要到的目的地究竟是哪? 哈哈,都是些草包! “他又去给那人送水了?”耶律千枭轻挑浓眉,手下的力气重了三分。 白虎哎呀呀的喊着疼:“墨公公是去送干粮了,还说要善待人质什么的。” “善待,哼!”耶律千枭一舞衣袖,笑颜蕴着冷气,踱步朝着棺材迈去。 ------------ 解迷 墨北举起烧饼,隔着铁锁,朝里面的人递过去。 啪! “谁准你给他东西吃了?”耶律千枭背光而立,俊脸上布着燎原的怒意。 墨北捡起地上的吃食,有些心虚:“殿下,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活生生饿死不好吧?” “兄弟?”耶律千枭冷哼一声,桃花眼扫过棺材里的太子:“你大可问问他,有没有拿本王当过兄弟!” “殿下,我知你心中有怨。”墨北收敛了平日的伶牙俐齿,身子靠过去:“可血脉之情也是不可泯灭的啊。” 耶律千枭褶起眉宇:“小墨子,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我与他虽有血脉,却是不亲。” 墨北不解:“什么意思?” “十年前,他母亲一杯花雕断了我敦煌气脉,他父亲举兵谋反,杀父之仇,辱母之痛,幕幕灼心。”耶律千枭一扯薄唇,眸如寒冰:“这是你再喂他干粮,如若还了别人,本王的梅花针早就出手了。” “这是最后一次,别在让本王看见你靠近棺材一步。”语落,一把拽起墨北的手臂,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将他按在树干上,一手按在他的头顶:“你为什么要对那家伙好!” 墨北恍惚的抬起眸,还在消化方才接受的讯息,傻愣愣的说出一句:“因为他的脸。”枭枭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举兵谋反,杀父之仇? 那就是说当朝的敦煌帝不是他的父亲咯? 这样一想,墨北才记起进宫的种种。 怪不得身为皇子,处处被羞辱,竟没人管教。 怪不得邓公公会叫枭枭太子殿下,还总是老泪横流。 怪不得知暖宫一层层的护卫,围了又围,绕了又绕,却没有一个人关心枭枭。 原来那些人不是去保护,而是去监视的! 通透了,一切都通透了,可她还有地方不清楚。 竟然敦煌帝是谋反而起,为何不斩草除根,杀了枭枭?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儿啊,说其心狠手辣也不过分! 墨北抚着下巴捉摸,没有注意头顶的男人早已气青了脸色,只见耶律千枭冷冷一笑,只觉心口闷的慌。 罢了,这个没良心的小太监何时眼里有过他! 吞下口中的血腥,耶律千枭抑制住将他揽入怀中的冲动,拂袖转身。 若墨北是女子。 他决计不会让他同一个男人走的这般进! “殿!”墨北本想唤住他,却被那落幕的后背惊了神,他为何心情不好?是因为叛京后就再也见不到左小姐了吗? 毕竟那人说过,他喜欢自己的未婚妻。 心间又是一阵刺痛,墨北摇摇头,再摇摇头! 管他喜欢的是谁,该去上药了。 嗯,上药上药。 上了药就不疼了! 墨北纵身上车,按照以往嘱咐了白虎一声,让他站在四周放哨。 岂料,人有三急,白虎应过后,就跑到树林里方便了。 黑纱褪去,白布一扯,露出酥软半圆的雪肤,墨北一嘴叼着手电,一手拿起药膏,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 “呀!”她咬着牙,薄汗打湿了刘海,痛意让她放下了戒备,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之外,一个脚步声悄然靠近。 ------------ 暴露女儿身 咚! 纸扇一坠。 墨北猛地回过头去,竟见车帘已被掀开,背光站着一人。 蓝眸墨发,华衣红扇,不是耶律千枭还能有谁。 “你,你,你。”墨北来不及反应,只能一手遮住他的眼,白皙的脸透出薄红。 耶律千枭整个人愣在原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嘴角早已扬起了明媚轻弧。 “你看到了多少!”墨北咬着唇,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耶律千枭很识趣的摇摇头:“本王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 “嗯。”他拉开她的手,蓝眸放肆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薄唇邪魅微勾。 墨北咬下牙,这色狐狸明显什么都看到了。 “你还看!”小手又遮住他的眼,别扭的动动身子。 耶律千枭嗅着玉蔓的清香,无赖似的往她身上靠:“你是不是该向本王解释一下?” “我...”墨北刚想开口,忽的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咦,殿下你怎么在这儿?墨公公说了,不许人进车。” “退下!”耶律千枭一收臂膀,将墨北整个人笼在自己怀里,背对着白虎,冷声道:“再靠过来一步,本王就杀了你!” 白虎被凶的莫名其妙,搔搔头,满脸委屈的跑到角落里沉思,他究竟是哪里惹到自家主子了? “你吓到白虎了。”墨北露出头,尴尬的轻咳几声。 凌厉的蓝眸一眯,耶律千枭双手伸出,拢起她的衣衫,不让专属于他的身子暴露在外。他靠在她耳边,吹出灼热的气息:“为何要女扮男装?” “因为比较方便。”墨北将脸埋进黑纱里,长发掩住了凤凰玉:“女子的衣衫穿起来一层一层的,很费劲。”尤其是在敦煌朝,里三层外三层,定会闷出痱子来。所以她混进皇宫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太监装。 耶律千枭看着她皱眉,冷戾冰寒的眸子落在领间稍稍露出的雪白肌肤,略略一眯。 接着,双瞳陡然迸出高热的阴沉,那炙热的高温几乎可以焚烧一切:“所以你就扮成男子,在本王身边绕来绕去?” “嗯。”墨北点头,做为一个专业的偷儿,如果因为衣服繁琐逃跑不得当,说出去还不毁了名声? 耶律千枭垂下眸,沉默不语,雕刻般的侧脸看不出喜怒。 “殿下,你听小的……唔──”红唇刚起,话语就被截了去,胸腔像是压了一块放石,心跳乱了频率。 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疏,墨北只得抓紧男子的臂膀,酥软的不成模样,眼儿瞪得圆圆的,单手抚着胸口,心跳得飞快,全身也虚软无力。 耶律千枭一笑,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舌尖挑逗着丁香,不容拒绝。 他吻的负气森冷,技术娴熟,气息在对方的唇齿间流转,七分真心,两分霸道,一分戏弄,轻轻巧巧,勾人与无形。 嘭,嘭,嘭! 心跳像是膨胀了般,晕眩了墨北的眸。 直至吻到她气喘连连,男人才一脸满足的将她的头按在胸膛里,坏坏扬唇:“因为你,本王差点疯掉。” ------------ 调戏调戏 疯掉?墨北抿抿嘴,看着车外马背上的男子,究竟是谁快疯掉了? 自从那日被吻后,一句都交代没有! 以为她的豆腐是可以随便乱吃的么? 墨北扯开腰间上的长鞭,玉手攥了又攥,非常想抽人。 窗外虫鸣一声高过一声,虽已如夜,却燥热异常。 墨北解下外衫,从车里探出头:“殿下,小的也想骑马。” 耶律千枭玩味的看她一眼,一甩马鞭,缠上蛮腰,一个用力,瞬间将人揽进了怀里。 墨北拍拍胸脯,横了男人一眼:“殿下莫不是想要吓死小的?” 耶律千枭一阵大笑,明亮亮的眸里绽出光:“本王这次不同你吵。”语落,靠近玉耳,吐出细语:“古人说的好,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殿下,请你把小的放下来。”墨北咬着牙,红了脸,有种坠入狼口的感觉。 耶律千枭哪肯罢手,将她搂的更紧,邪佞万分:“不放!” 幼稚,无赖,色狐狸!墨北在心中将男人问候了不下百遍,低着头开始生闷气。明明有了未婚妻还来招惹人! “喂,看看那边。”白虎八卦的拽拽青龙的衣角,神秘兮兮的说:“你有没有发现殿下和墨公公的举止过于亲密了?” 青龙凉凉的瞅了他一眼,用一种傻子都看得出来的表情说:“是从昨日晌午开始的。” “对,对,对!”白虎点头,越看越觉奇怪:“殿下会不会.” “白虎!”不等他说完,青龙便截去了他的话:“少说话,多做事!” “是!” 左龙痕跟在他们身后,自是听到了这番对话,回眸看看亲密不已的一马双人,眉宇紧隆,一脸的阴沉。 似乎注意到了这不善的目光,墨北抬起双瞳,狐疑的左右瞧了瞧。 “安生点!”耶律千枭拍拍她的头,眸底一派湛蓝。 墨北偏过脸,嘀咕了几句霸道,玉手一劲儿扇风。 “很热?”看了一眼布满薄汗的小脸,耶律千枭替她拢拢长发,心也跟着烦躁起来。 点点头,墨北有气无力的应声是,现在的她就想抱着冰箱呆着,谁抢跟谁急! 许是想到了什么,耶律千枭一够唇:“抓好本王。” “嗯?”墨北挑眉,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驾的一声。 马蹄飞扬,卷起薄沙,绝尘天涯。 细微的风慢慢放大,打在身上,热气散去不少,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墨北享受的眯起双目,揪着耶律千枭的手臂,笑的肆意。 “凉快不?” “嗯。” “那就好。”耶律千枭笑弯了眼,精神一振,马鞭扬的更高。 大风呼呼的吹着,羽毛般的长发掠过俊颜,卷起一声又一声的笑语。 这时,远处突然出来一阵号角声,伏在他怀中的墨北轻轻皱起眉头,放眼望去,只见黄沙滚滚,杂乱不已,似有大军前来,又犹如众人奔跑的声响,如雷贯耳。 墨北神色一紧,只见平地跃起一股雪白,如银龙白蛇,由一线成一面,浩浩荡荡,奔腾而来。 糟糕,好像有官兵追来了! ------------ 大婚? 墨北抓紧马鞭,看着奔腾而至的兵马,薄唇一抿,杀气纵生。 气氛冷到极致,无声地向着四周渲染开,整个荒漠,只听得高空飞鹰盘旋长啸,兵马皆动。 突的,战马惊动,而马背上开弩的人也跟着手一抖,长箭破空那霎。 高空的黑鹰忽然俯冲之下,巨翅速展,低头猛地叼住射出的弩杆,随即黑翼煽动着,稳稳落在耶律千枭的肩头,俯瞰侧望,其嚣张之色不逊其主人。 马队骑兵好似如梦初醒,纷纷单膝着地,全都放下腰刀,如子夜般的眼眸并处光芒,那是属于战狼的目光。 “恭迎殿下,恭迎殿下,恭迎殿下!” 一声声如雷似鸣,字字震天动地,苍白了如血晚霞。 墨北满眸的诧异,回眸望去,只见猎猎狂风中,耶律千枭广袖如意,肆意张开,单单只是手臂刚强有力的举起,浅笑间可杀万马千军,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 “枭哥哥!”兵马中一团粉红,叮铃而至,直扑耶律千枭怀里,俏脸青春洋溢。 墨北愣在原地,看着他扶住她的身子,看着满漠的骑兵,看着引歌长啸的白云。 恍惚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之间变了。 薄唇缓缓勾起,垂目淡笑,说不出的酸楚。 或许,她不该在这儿的。 是夜,星明月亮,热气薄天。 称不上华丽的殿堂,一身锦衣的耶律千枭微微抬起尖瘦的下巴,骨感分明的手指指着书案上一张详尽的地形图,对着周围一干将领沉声说道:“白虎你带着五千人马在月牙湖与沙丘之间设伏,若有敌军立马发起攻击!” “是!”白虎抱拳,肃然点头。 耶律千枭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河流,转过头来:“青龙,你带一簇步兵,将水运来,保证士兵百姓所需。” “殿下放心!”青龙一改懒散之态,严谨拱拳。 耶律千枭点头,敲敲地图上的高丘,冷声道:“本王给你们一年时间,设法将这廖城变成我军自给自足的京都,救活深陷淤泥的灾民!”说着他抬起眸,双目凌厉如冰,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嘶着嗓音:“能不能办到!” “能!”十几个铁血男儿,发自胸腔的震吼,三三两两结伴而去,黝黑精瘦的面颊上透着刺眼的光,他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外面的狂风呼啸而过,大殿里静了下来,独有一人未走。 耶律千枭侧目望过去,轻扬薄唇:“左老还有何事?” “呵呵,说来也不怕殿下笑,小梦那丫头怕是美坏了,喜帕绣了不下十个,非要老夫拿来给殿下瞧瞧。”左丞相抚抚白须,从怀中掏出一方包裹,伸手低了过去,老脸上闪出尴尬暗红。 耶律千枭接来看了半响,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烦躁。 十年前,他便向左家许诺过,离开敦煌之日,便是他迎娶染梦之时。 所以这老狐狸才会尽心尽力辅佐与他,带兵来归。 “这喜帕都不错。”耶律千枭一笑,随便挑了一方:“小梦如今竟连红女都红了,真真叫本王吃惊。” “那丫头也是时候长大了。”左丞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总觉有些不对劲。 没有时间容他多想,耶律千枭便一挥长袖:“左老先退下吧,本王再研究下地势。” “是!”左丞相做了个谏,毕恭毕敬的走了殿。 直至人影全无后,耶律千枭才捏紧掌心的喜拍,眉宇微皱。 锵,锵,锵! 外面传来一阵更声,唤醒了床榻上的墨北,她动动僵硬的脖颈,这才发现窗边坐了个人。 “公子,你醒了?”女子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递上一杯浓茶:“几日跋涉,累了吧?” “落姑娘?”墨北凝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落幕自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是一笑:“是殿下派人将我送来了廖城。” 指尖划过茶杯,墨北喔了一声,便不在说话。 “公子。” “嗯?” “你接近小女子,都是为了驸马吧?”落幕低笑,几日不见竟多了抹忧愁。 墨北抬起头,略微有些慌张:“落姑娘,在下不是故意为止,你是个好.. “呵呵,公子不必如此?”落幕一勾唇,轻挽笑颜:“小女子早已是不白之身,也有自知自明。盼只盼能伺候您左右,做一介婢女足以。” 墨北双眸微眯,她不认为自己有魅惑人心的魅力能让只见过四面的女子抛弃所爱,做牛做马。所以这人,收不得。 “落姑娘,我一人来一人去,习惯了。” “公子好狠的心。”落幕一咬唇,我见犹怜。 动动茶杯,墨北笑道:“落姑娘,你和驸马难道没有和好如初么?” 落幕身子一僵,眸底有了波纹:“公子,有些东西,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追不回来。” “或许吧。”墨北吹吹热茶,额上又开始溢汗了。 咯吱,雕花木门微开,从外走进来一个人,看到落幕在,步子顿了下,又迈出大步:“墨公公,叨扰了。” “左大人哪里话,快快进来。”对于左龙痕的拜访,墨北有些不解,再加上他那般客气,更是叫人迷茫了。 左龙痕不进也不出,直愣愣的立在那:“在下想同墨公公私下聊聊。” “那小女子就先。” “落姑娘不是别人,有何话驸马直说便是。”不等落幕说完,墨北一把拉过她的手,同床而坐,笑的一脸邪佞。 阴霾的眸低燃起怒火,左龙痕的语气骤然冷了三分:“墨公公似乎一向不懂分寸。” “喔~此话何解?”墨北不怒反笑,双瞳里已然结了霜,她要的就是他的直白!一路上的不善目光,让人心里发闷。 左龙痕板着脸,看了她半响,说了句题外话:“殿下打算起兵义举。” “那样很好啊。”墨北应了声,笑的更为肆意。 许就是这样叫人生气,左龙痕沉了沉嗓子:“所以希望墨公公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什么不利于殿下的事。”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就凭你姓左?”墨北挑眉,一脸的张狂。 左龙痕似乎没有料到会听的这个答案,只是一愣,猛地拍上木桌:“你一路与殿下嬉闹,这事若是被有心人瞧去,全军上上下下二十万人又会如何议论?” “哈哈,哈哈哈哈。”墨北似是听了什么笑话般,笑的左摇右摆,身子一歇,靠在了落幕的肩上:“左将军,这话你还是同殿下去说吧,恕小的耳拙,不想听了。” 左龙痕看着亲密的两人,双瞳绽出火花:“墨公公,本将就直言一句。以色事之者,色衰而爱驰,墨公公就算做得龙阳君,只怕殿下做不得巍王!” “十日后,殿下大婚,还请墨公公安生些。” “不要将你那偷术用在家妹身上。” 语落,一偏头,左龙痕气焰嚣张的出了屋。 “殿下大婚,殿下大婚,哈哈。”墨北还在笑,只不过笑里多抹其他的东西,她拉拉落幕的衣角:“落姑娘,当真想跟着我?” “是!”落幕点头,明亮的瞳亦如繁星。 墨北坐直身子,一扬薄唇:“帮我找一个人,找到了,我就带你走。” “找人?公子太看的起我了。”落幕皱眉,直觉很难办。 墨北笑了笑,稳住心神:“凤凰楼,一南一北,脉络极广,找个人还不跟玩儿似的。” “公子果真聪慧。”落幕的嘴角微酝,道不明的暧昧。 倒碗凉茶,墨北一举而饮:“要找的人和我一样,偷术精明。她姓墨名南,喜吃好玩,明眸大眼,二八年华,绰号南瓜。” “也是个偷儿?”落幕有意无意的轻问,眸里湛了光。 墨北看了她一眼,却是不答,只打个哈欠:“好困。” “呵呵,公子好生睡,奴婢这就去查。”落幕欠欠身,各处都做的完美无缺。 两手交在脑后,身子累到了极致,心却犹如刀绞般难受。 枭枭要娶妻了? 呵。 双眸紧闭,匆匆一月,寸寸毕现无疑。 她知道,他必须娶妻。 左染梦,那代表的是整整八万左家大军。 可是为什么。 要吻她? 难道只不过是途中的无聊消遣? 唰! 一鞭出手,床幔尽毁,墨北深深抿唇,酸意呛得鼻腔透不过气。 ------------ 本王不会放你走 耶律千枭进屋时,看到的便是此景,略微一愣,踱步走过去,揽过她的肩:“你这是在同谁呕气?本王若再不来,这房子怕就毁在你手里了。” “小的罪该万死,还请殿下开恩。”墨北甩开他的手,推开两步直直地跪了下去,满颜的冷漠疏离。 耶律千枭见她这模样,心口一堵:“起来,不许用这种语气同本王说话!” 墨北不起身,双拳一抱:“殿下曾答应过奴才,若是到了廖城便帮我寻出南瓜。” “可如今殿下忙与大婚,怕是没有时间去寻了,所以小的想自己去找找看。” 耶律千枭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感觉五脏六腑像是没了般的难受:“你想走?” “是。”墨北颔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耶律千枭看着她,搁在腿上的双拳攥了又攥:“本王什么都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后宫一位,你却要走?” “与其争光夺宠,埋葬后宫,不如求得一人,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墨北抬起头,明明亮亮的双瞳堪比繁星。 哐! 耶律千枭猛的起身,一把拽起墨北的手,写满怒意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不如求得一人?你明明知道本王...” “殿下做不到!”墨北截去他的话,笑了笑:“小的自然知晓,你眼里看到的只不过是万里江山罢了。” 耶律千枭喉咙一涩,为她的冷漠,为她的讥讽,更为她的一针见血。皓齿咬下,一双臂弯霸道的伸出,不顾墨北的抵抗,固执的将她拉进怀里。 “除非杀了我,否则本王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语落,一挥长袖,耶律千枭沉着脸快步走出寝室,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伤害到她。 墨北看着明晃晃的衣衫,心情有些交错,那样骄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背影,几乎有些落幕。 她没有细想,只是将手按在胸口上,忍住一波又一波的痛意,辗转难眠。 翌日,临近晌午,她才起床洗漱,落幕已在一旁伺候了。 墨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尽可能的享受这飞来横福。 她推开窗,看着驻了一层又一层的士兵。 冷然一笑,那狐狸似是忘了,连皇宫都困不住她,更别说这小小的槐花园了,还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何必为难这些当差的,数浮的天立在太阳底下,他们不热,自己看着都热。 “小幕,你去厨房讨几壶酒来。” “公子喝酒几杯便好,怎生要上几壶?” 墨北收起纸扇,笑说“你去拿,回头教你如何开锁。” “当真?”落幕双眸一亮,笑的明媚。 重重点下头,墨北薄唇一勾:“当真!”说不定日后能用到,培养个徒弟也不错。 落幕一听这话,琴也不抚了,茶也不饮了,好端端的大家闺秀,兴匆匆的跑去吩咐厨房驾来几坛女儿红。 学着墨北席地而坐,又叫了几个当班的侍卫一起吃吃喝喝,酒醉之际,有一两个嘴快的,大着舌头说:“久仰墨公公大名,听说身手了得,偷术不凡,仅凭一人,便将妖娆花从宫窟里盗了出来。属下也曾在那里呆过,嗤嗤!能走个来回的人还真是少见,墨公公真乃能人也!怪不得殿下对您厚爱有加!” “厚爱有加?”墨北挑眉,自嘲一笑:“都将我软禁于此了,还谈什么厚爱有加。” 那侍卫晃晃悠悠的起身,酒语道:“听说昨夜殿下从这院子里出去,对着白墙猛打,手都流血了。看来定是气的不轻呢。” “你亲眼见着了?”墨北挑眉,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只狐狸,从来都是隐忍万般的,怎会因为她这个小女子,乱了分寸。 果然,侍卫摇摇头:“听说,听说罢了。” “不过,气着主子还能活下来的人许就只有墨公公了。” “像那个太子,嗝!嘴硬的很,指不定那天人头落地呢!” ------------ 像南瓜的情敌? 饮酒的玉手一僵,墨北有意无意的说:“殿下不是想拿太子换回娘娘么?怎生就要人头落地了?” “哎!墨公公你是不知道,敦煌那边根本不答应,以小的说这太子也可怜,竟硬生生的被抛弃了,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侍卫喝高了,说话越来越放肆。 墨北却不制止,拉过他又倒了一杯女儿红:“殿下定是生气了吧?” “殿下那倒看不出什么来,就是眼下换不回娘娘,太子留着也没多大用处。” 墨北双眸微眯,握杯的手紧了紧,又说了些别的,三言两语便打听出了耶律斯彻被关的铁牢,俏脸上冷冰一派,惹得落幕频频注目。 “落姐姐!” 骤的,远处传来一阵叮咚之音,阳光甜美。 墨北望去,只见湖边屹立着一个女子,小扇扑蝶,粉衣裹身,活泼可人,让人不喜欢都难。 “落姐姐,落姐姐!”女子拎着裙摆,赤着双脚跑过来,一把搂住落幕:“小梦想死你了!” 落幕一笑,拍拍她的头:“你怎么晃到这儿来了?” “我本来是去找枭哥哥的,可是嗷呜~”左染梦嘟着双颊,学着耶律千枭的语气冷冷的说:“本王有要事情要忙。”说完自个儿噗哧一笑:“然后我就想来找落姐姐。而且,他们都说,都说这园子里住了一个人,偷东西很厉害,小梦就想来瞧瞧!” 落幕看了看身侧笑而不语的墨北,素手一伸:“这位便是你要找的人。” “嗄?”左染梦这时才注意到亭子里还有别人,再看看眼前的黑衣男子,啊的一下叫出声:“原来是你!” 墨北见她迷糊样像极了南瓜,竟不知如何反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左染梦,一刹那惊觉。 她与南瓜太久没见了。 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那头猪肯定乖乖的呆在一个地方。 等她去寻。 皓齿猛地咬上薄唇,墨北轰的站起身,便想往外走。 “公公,墨公公!”侍卫拉住她,为难的说:“没有殿下的命令,墨公公哪里都不能去。” 墨北抬起眸,寒冷如冰,杀气冲天,瞬时就将侍卫惊了三分神。 “公子。”落幕及时走过来,拉过她的手,笑的温润:“公子莫不是喝醉了,怎生脸色变得这般骇人?” 墨北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乱了分寸,假意按住头,靠近落幕怀里:“瞧我,喝了几杯,头有些晕,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左染梦看着亲热不已的两人,脸色有些苍白,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整话:“落姐姐你,大哥他,你们..” “小梦。”落幕看看四周好奇的嘴脸,轻笑着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来找我我有何事呢?” 左染梦陡的一跳,从怀里掏出几房喜帕,俏红了小脸:“这些都是枭哥哥选的,可是我总觉得不太满意。” “落姐姐,你能不能抽空帮小梦改改?”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落幕,明朗的大眼,巴巴的瞪着,让人不舍拒绝。 墨北看看她,又看看鲜红如血的喜帕,心像被一根根无形的针扎了又扎。 很疼,疼的她没有了办法。 墨北轻勾起薄唇,将落幕一把抱紧,用来掩饰脆弱无力的眸。 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耳语,铮铮呢喃:“我让你找的人,就像她。” ------------ 孤独 哐! 坛碎酒洒,众人呆了口,傻了眼,经由墨北这一抱,落幕算是出名了,各处都在议论,沸沸腾腾,好不热闹。 左龙痕听罢,来了槐花园不下三回,都被侍卫阻了去。 墨北隔着木窗,玩味的看向外面的吵闹:“小幕,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公子不就是想见这一景?”落幕拿着花针挑挑长发,又是低着头刺着喜帕。 墨北挑眉,一合纸扇:“若论聪慧,小幕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你又拿奴婢取笑了。”落幕摇摇头,仔细的看看修好的鸳鸯图,随意的问了一句:“公子打算去救太子?” 墨北也不否认,挡住油灯,笑问道:“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先是借机将侍卫灌醉,吃吃喝喝套出消息,后有凉亭一抱,故意将这水搅浑。奴婢不傻,自然瞧的出!”落幕瞪了她一眼,推开她的身子。 墨北静静的听,也不搭话,只是看着喜帕,明亮的眸溢出似水流离。 “不过。”落幕住了手,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墨北一眼:“公子今日确是有些失态,是心情不好?” 摇摇头,墨北爬上床,闭了双眸,假意浅眠。 “小梦真真是爱惨了殿下。”落幕抚着喜帕突的蹦出一句题不相干的话。 墨北背对着她,身子一颤,轻应了声:“喔。” “记得年少时,她就像个小霸王般。蛮横无理,惹事生非,哪有半点女子的模样。”落幕也不管她反应有多冷淡,开了口便滔滔不绝起来:“可自从殿下被封储君,诏告天下。年仅六岁的她拉过我的手,指着龙撵上的少年,上窜下跳,说日后一定要嫁给他。” “从那时起,小丫头就变了。” “树也不爬了,祸也不闯了,整日来我闺房学些琴棋书画。” 落幕嘶着嗓子,勾唇一笑:“这样的小梦让人羡慕,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就连倾心的男子也会执意得到。” “当初皇朝上上下下无人不晓,左相爷之女非千枭殿下不嫁。” “先帝开明,一道圣旨,便定了这百年姻缘。” “小丫头美坏了,往常玩耍的公子哥儿们全数丢到了脑后。一有空就往皇宫溜,说只要能见上枭哥哥舞剑便好。” “本以为她只不过嘴上说说,岂料当真就躲在殿下看不到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天。” “殿下自小就老成,鲜少开口。” “小丫头却是不在乎,只要一见了殿下,就像归巢的麻雀,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公子,你说若是负了这份情,殿下还是殿下吗?” 墨北不回头,清清亮亮一笑:“兜兜转转,就最后这一句说到点上了。” “小幕,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公子我是看不透了。” “不过,我只给你一句话。” “除非耶律千枭亲口告诉我,他要娶妻。” “否则,我不会走,也不会放弃。” “你别和我说什么负不负,情不情,能值几个银子。” “我墨北本就不是好人。” “学不来心软。” 啪嚓!水珠坠进紧握的双拳里,墨北还在笑,背着光,让人看不出异样:“你退下吧,我累了。” “公子,你。” “退下!” 落幕长叹一声,熄了灯,欠了欠身,几步一回头的叩上了木门。 月光从透过不甚茂密的白杨,斑斑点点的打在雕木红床上,墨北抬起手臂,挡在双目上,轻声自语:“南瓜,每个人都在劝我,或怒或柔。” “有点烦。” “呵呵,怎么说呢。” 将身子缩到墙角,墨北抱着软绵绵的枕头,把脸整个埋进去:“想你了。” 不高不低的嗓音飘在风中,透着抑制不住的寂寥和孤独。 ------------ 只求一人 落幕听着屋内细小的嘶哑,忽然心间一痛,她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小幕!”见她出来,左龙痕迎上去,满颜的慌乱:“你和墨公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落幕一笑,福福身:“公子是主,我是仆。” “仆?”左龙痕沉下脸,攥了攥双拳:“小幕,你宁可做一个丫鬟,也不肯嫁给我?” 落幕抬起头,明眸皓齿:“左将军的意思是希望我做妾?” 左龙痕被堵得胸口一震,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说不出半句话来。 见他这模样,落幕又是一笑:“公子说过一句话,与其争光夺宠,埋葬后宫,不如求得一人,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小幕要的也不过如此。”语落,不待左龙痕开口,拍拍他的肩,像少时一般无二:“公子是个好人,不要太逼她。” 是的,是她. 昨夜那场争吵,落幕看在眼里。 殿下走后,公子疯了般喝酒,衣服也没脱,大咧咧的躺在地上。 本来接近她,就如同她接近她般,都有各自的意图。 可是当她将公子搀上床榻时,才发现那半敞的内衫内竟缠着一层层的白布。 一个女子,是有多坚强才能做到喜怒不言于色? 落幕恍惚的想起,那日街头偶遇,迷样的公子站在人群之中,如火般的张狂。 “在下看见的是姑娘心善人美,奋不顾身。别说红颜女子比不上,就连五尺男儿也不配与落姑娘相提并论!” 十年的委屈,怨恨,不白之冤。只在这寥寥几句中,燃烧殆尽。 这世上,还是有人懂她的。 可,公子必须离开殿下。 这是主子交代的任务,马虎不得。 左龙痕看看被拍的手臂,苦涩一笑,艰难的点点头。 狂风四起,两人擦肩而过,不管他如何望,那个人终究没有回眸一眼。 月依旧月,夜还是夜,只不过看的人不同,景色亦不相罢了。 长亭里,左染梦拉着耶律千枭,笑嘻嘻的指这指那。 “枭哥哥,你看看那棵枣树上,结的果好多啊!” 耶律千枭拧眉望过去,突的想起在知暖宫时,那个女人经常使唤着华容摘枣,然后将它们捏碎涂在肉上。 只不过匆匆几日,竟像隔了那般远。 双拳一握,耶律千枭思量了半响,丢下一句,本王还有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枭哥哥,枭哥哥!”左染梦也想跟着,不料却被青龙拦了下来。 “左小姐,殿下还有要事,就由小的陪你逛园可好?” 左染梦将手中的花一丢:“不好!你长的又没枭哥哥俊俏!” “小的有罪,左小姐凑合着看吧。”青龙嘴角一抽,对自己成为撒气筒一事万般无奈,谁让他是殿下的侍卫,当侍卫就要禁的起折腾,丢的起脸面! 唉,他容易么他。 整整一天对着主子的寒冰脸,生怕做错一丁点儿事。 殿下心情不好,他自然知晓。 那手上的伤一道一道的,还别扭的不肯包扎。 时不时的叫几个侍卫进来,打听着槐花园的消息。 一副风雨若来的表情,吓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 爱到深处 眼下好了,殿下去找墨公公,两人谈开,他也不必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 青龙笑开了花,尽心尽责的挡着左染梦,让她不离开凉亭半步。 夜又沉了几分,夏虫暖风,既吵闹又闷热。 墨北躺在床上,空洞的眸盯着床幔,想了很多,却找不出抉择。 咯吱,木门微开,她急忙闭上双目,窝进墙角装睡。 “就没见过你这般怕热的女子。”来人嘀咕了一句,冰冰凉凉的大掌笨拙的替她拢拢长发。 “墨北。” “墨北。” “墨北。” 耶律千枭将头埋进她的肩上,反反复复的叫着一个名讳,似乎想将它融进血肉里。 “他们都在为难我!”压抑的低沉里,斥着冰冷:“你懂么,本王不能拒绝。” “所以,不要对我好。” 耶律千枭咬着牙,将床上的女子紧紧揽入怀里,那么用力,那么用力:“也不要离开我。” 或许,就是如此。 她才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 墨北把脸埋进他的背上,疯狂的吸取着他的味道,不这样就无法克制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枭枭,我比谁都懂。 懂你的隐忍,懂你的寂寥。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为难你。 我才选择不放弃也不勉强。 否则又还有谁来为你着想。 比起爱不爱,我最怕的就是成为你的累赘。 所以,我不怪你。 可这些话,她却始终告诉他,明明亮亮的眸蓄了一层又一层的灰烬,如同燎原般过后的荒芜,望不尽边际。 翌日,枭为大王,廖城独立,正式与帝朝为敌。 砰! 浮华殿传来一阵响动,敦煌帝凉凉的看着染血的墨台:“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禀,禀告陛下,三,三皇子自立为王,怕,怕是要起兵谋反。”侍卫哆哆嗦嗦的按住头,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吓的双腿乱抖。 敦煌帝皱眉:“三皇子?” “一个反贼,你居然敢称他为三皇子?” “呵,来人!” 侍卫一听这话,嘭嘭嘭的开始叩头:“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啊!” “一群蠢材!”敦煌帝冷哼一声,鹰眸扫过殿旁邪笑不已的红衣男子:“空恋,朕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 耶律空恋摇摇羽扇,穿着依旧鲜艳明亮,爆发户的带着金戒,拱手回道:“王上放心,十万铁骑已北上。” “那就好。”敦煌帝把玩着扳指,似是想到什么,板起脸来:“那廖城地势如何?“ 珠光宝气一笑,耶律空恋很爽快的丢出四个字:“易守难攻。” 啪! 扳指具碎,敦煌帝阴冷的勾起薄唇:“这地方选的真好。” “罢了,你退下,朕一个人静静。” 耶律空恋却不走,只是顿了半刻:“关于太子,王上有何打算?。” “空恋,做好你该做的事便好!”敦煌帝坐直身子,双瞳微微一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耶律空恋无所谓的笑笑:“王上教训的是,儿臣先告退了。” 他信步走出殿堂,冰冷抿唇, 当年只为雨妃,叛军入京。 灭龙家斩先皇。 如今连太子都不想保。 呵,果真是红颜祸水。 ------------ 故意放水 “殿下,殿下!”见他出来,阿布蹦蹦跳跳的迎上前,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说:“山洞那边都打点好了!” 耶律空恋嘴角微抽,摸摸她的头:“真不错。”都过去了五日了,才将事情办妥。看来他是时候该考虑一下要不要换个贴身“太监”了。 阿布一听这话,身板一挺:“你别看小的平常迷糊,在花银子这方面可是无人能敌。师兄说这叫钱生钱!” “……”耶律空恋满脸黑线,彻底无语。 阿布哪里知道他的想法,一劲叨叨絮絮,就连两人走进山洞时,还在吹她小时候跟着师兄沿路讨盘缠的事。 耶律空恋实在不知道,做一个乞丐有啥好骄傲的,压抑住捏死她的冲动,摇着羽扇进了深窟。 “呀,呀,呀,呀!”阿布一进来,整个人便疯了,撒丫子就跑。 耶律空恋在一侧看的很是胆战心惊,深怕她一处没踩对,千万箭齐发,两人一并命丧黄泉。 岂料,箭不但没有动,还让那丫头一关一关的闯到了尽头。 耶律空脸抚着下巴,扫了一眼地上的八卦,沉思半响:“阿布,你怎生连这种图都会破?” “喔~它啊,我在书上看到过。”阿布敲敲石墙,听着里面的回应哈哈一笑:“小时候师傅总是丢一堆有用没用的书过来,都让我拿来烧火烤鱼了,这图是师兄让我看的!” 师兄?耶律空恋双瞳一闪:“他也会这个?” “当然!”阿布重重的点下头,忽的秀鼻一皱:“不过这图好似被人动过。” “动过?”耶律空恋皱眉,眸低明明亮亮。 阿布绕过去,指指头顶的石墙:“这个阵,叫做天罗地网。上面也要布好,不知是谁将阵撤了。” “这样遇到轻功高手,根本没用嘛。” “笨死了!笨死了!肯定不是师兄布的!” 耶律空恋在一旁听着阿布的嘀咕,摸摸放妖娆花的卵石,凌厉的双目顺着光线扫过去,干枯的血迹让他邪佞一笑:“或许,是你师兄布的也不一定。” “不会的!”阿布呲出老虎牙,果断摇头:“我师兄才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摇摇食指,耶律空恋老神在在:“他是故意而为。” 阿布这下费解了,好好的一个阵,师兄干嘛弄坏!她不悦的嘟着嘴道:“殿下说话总是这般不清不楚,谁能听懂啊!” 啪嗒! 一个板栗敲过去,耶律空恋动动纸扇:“榆木脑袋,本王说多少次你也不会明白,有空多吃点猴脑!” “殿,下!”阿布攥紧双拳,气的火冒三丈:“阿布很聪慧的好不?我一手都能举起三块大石头!” 耶律空恋脚下一滑,也不说话,羽扇摇的欲甚,他怎么从道上捡回这么个头脑简单,力大无穷的丫头。 就因为行为举止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才会一不忍心收下。 如今想想,这不是折磨自己么? 造孽! 不过,也非劳无所获。 最起码能确定,他的确就在宫内! ------------ 太子被救? 黄昏,浮华殿,阁楼中暗卫跪了满地,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双拳一抱,沉声道:“启禀王上,我等连夜提审了几位前朝的大臣,凤凰玉戒,好像早就失传了!” “失传?”敦煌帝略微有些诧异,微挑下眉头。 青衣男子道声是,毕恭毕敬的说:“据前朝看管史书的公公所叙,当年先帝手上的凤凰玉戒谁也没看到过,总是装在盒子里,然后交给了耶律千枭。可偏偏就是没有人打开过,才更让人疑心,宫内便传起了并无传国玉一说。” 敦煌帝抚着下巴,冷声一笑:“朕留了个祸害在自己身边十年。” “为的就是他身上的凤凰玉,没想到竟然失传了。” “罢了,如今更能断定他胜不过朕。” “名不正言不顺就想起兵,呵。” 一挥衣袖,敦煌帝笑道:“这次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谢王上!”青衣男子做谏退去,绕过九曲长廊,忽有一头飞鹰而至,盘旋在他的上空,长啸不已。 他略微褶了下眉宇,走到无人的御花园内,吹声口哨,只见那飞鹰振臂一挥,牢牢的落在了他的左手上,暗红的鹰爪上系着一根细微的竹筒。 大掌熟练的将其解下,从中掏出一卷宣纸,明秀的字迹浮出,他看了半响,咬破指尖写下几个字。又将竹筒系回鹰爪上,再一回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面无表情的去领赏。 入夜,热气难消,一道黑影窜过,三下两下便进了地牢。 刺鼻的霉气扑面而来,她捂着嘴,动作麻利的打开大锁,左右张望了一番,放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铁门。 “唔。”似是意识到有人进来,吊在半空中的耶律斯彻张张干枯的唇,发出细小的闷痛声。 墨北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男子,心揪成了一团,她慢慢将绳索放下,摇曳的瞳钉在苍白的俊颜上,移不开半寸。 哥哥,哥哥。 玉手抚上侧脸,墨北双瞳一眯,拉开背包,掏出白布,将男子脱臼的两手接上,薄唇一抿,满腔的苦涩。 救他走,势必会影响枭的大计。 可不救他。 这张脸,这张像极了哥哥的脸。她不能放任不管。 墨北凝眉,放了一只纸鹤在他掌心:“我会让枭善待你的。”语落,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男子一眼,如同来时般消失的无踪无影。 耶律斯彻虚弱的张开双目,望着眼前迷糊的黑影,这个声音,好熟好熟。 过了半响。 咯吱! 又是一道开门声,纤细刺耳。 回荡在昏暗的长廊里,黑衣人看着脚下的男子,冰冷勾唇,一脸的阴沉。 夜更浓,昏暗的月光打在树梢,安静墨色中,不知从哪响起一声:“抓奸细!太子被救走了!” “太子被救走了!” “太子被救走了!” 一声撩着一声,弥漫了整个府邸。 墨北脱衣服的手一顿,疑惑的朝着窗外望去,俏脸凝着霜。 难道除了她,还有人进了地牢? ------------ 他不信她 哐当! 还没等她回过神,左龙痕便一脚踹开木门,带兵将槐花园围了个圈。 “墨公公深夜不睡,一袭夜行衣是为何?” 墨北只是双目微眯,缓缓笑了笑,不卑不亢:“左将军来的真及时。” “再不快些,恐怕墨公公就带着太子逃了。”左龙痕一笑,挥刀吼道:“带走!” 墨北冷笑,不卑不亢的说:“放手,我自己会走。” 夜去日来,明晃晃的大殿上,文臣将领,全数到齐,墨北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站在空旷里,仰望那个男子,由于隔得太远,竟看不清他的容颜。 左龙痕在一旁叨叨絮絮,无非是再说她夜闯地牢,实乃奸细。 墨北微勾起薄唇,随他去闹,瞳孔里满是讥讽。 没想到她退一尺,那斯竟进了一丈。 “此人言行举止,极为浪荡,先是勾引落家之女,后是救敌军太子出狱,此罪当” 啪! 墨北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轻轻勾唇:“左将军,你知不知道小幕为何到现在都不肯跟你!” “勾引?那样的女子是我想勾引就能勾引来的吗?” “破坏她的名声很好玩,嗯?” 左龙痕左脸肿着,红色的指印清晰可见,他愕然的瞪大双瞳,愤怒得连一丝力道都没有:“你,你竟然打本将军?” 似是没料到墨北会有此举,群臣惊愕了半响,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一个小太监竟敢在朝堂动武,王上,此人居心叵测,不可不察!” “王上,墨北殴打朝廷重臣,侮辱皇亲,又夜救敌军太子,不重重惩罚无以维护皇威!” “王上,此罪当诛,不得手软啊!” “王上……” 龙椅上的耶律千枭揉碎掌心的纸鹤,赤红了双瞳,沉了声音:“墨北!跪下!”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砰然倒塌,墨北一扬长鞭,如火张狂:“我墨北拜天拜地,拜父母,拜佛音。” “绝对不会跪昏君!” 哐! 一阵巨响,耶律千枭站起身来,咬着牙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天子明堂,岂容你无法无天!” 墨北一颤,曾经的生死与共,甜言蜜语,你护我挡,原来都敌不过皇家尊严。 “王上!”门外突然闯进一个女子,她重重扣下一头:“请王上看在落家百年忠义的份儿上,饶过墨公子!” 墨北扫一眼过去,凉凉扬唇,喉咙上下翻滚酝着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她推开,直勾勾的看着殿堂上的男子,倔强的不肯低头。 耶律千枭叹声气,一挥长袖:“除了墨公公,都给朕退下。” “王上。” “退下!” 群臣散去,独留两人,气氛冰冷到了极点,除了压抑的呼吸声,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地牢的锁是被人从外面打开的,钥匙却从未离过狱卒的身。”耶律千枭踱步走来,蹲下身子直视着墨北的眼,递过去一个纸鹤:“你和太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不信她,有什么比这个还要伤人的。墨北突的大笑起来,酝着的泪花,隐进眸低:“事到如今有什么好说的。” “王上,下令吧,要杀要刮随意。” ------------ 虐心1+入V通知 “墨北!”耶律千枭往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写满怒意的目光迎上她如火的瞳:“如果可以,朕真想将你的碎尸万段,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心!” 他对她的好,她难道看不到吗? 他日夜忙碌,不惜与众官抗衡,一拖再拖,就是不想举行大婚。 为的是谁?图的又是什么? 他本该痛痛快快,一举迎娶左家之女,安民心,壮将意。 可他怕就怕赢得了天下输了她。 呵。 救太子? 她心里装的就是那个男人吗?! 嘭!左拳猛地凿在墨北的耳际,大理石染上了鲜血,耶律千枭垂下眸,冷声道:“来人,卸掉墨公公的背包,将她带回槐花园,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墨北一顿,后脊开始发凉,向后退了几步,不肯交出工具。 “墨公公,你别在闹了,王上也不好受。”青龙叹口气,两头看了看,心里直闹腾。 两人僵持着,墨北低头,嘲讽一笑:“这般对我,还不如杀了我!” “耶律千枭,我真真是看错你了。” 啪!随手扔掉背包,墨北一把拉过青龙:“走,不是要关我吗?愣着干嘛!” “我,这..”青龙啷当的跟着出去,独留一室的冷清。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低下头,用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心脏部位。那里细密的疼痛仿佛绳索,把他整个人都捆了起来,不得超脱。 终究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在乎他。 半点也不! 仔细想想,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自己,随他来廖城也不过是为了找到南瓜罢了。 一路上,她对男人的细心照料,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窝里,绞痛难耐。 每看一次,那种刻骨铭心的眼神。 他就没来由的烦躁。 可恶! 耶律千枭攥紧双拳,不管她心里装的是谁,她只能是他的! 即便不惜折断她的羽翼,也要将她留下! 既然恨,就恨个刻骨铭心吧! 耶律千枭颓然的坐回龙椅,支着额,长发没落。 殿外呼啸着北风,夹着薄沙打在脸颊上,墨北走的很快,时不时拿手擦去脸上的粘稠,还未走到园内,便听到有人说要外斩太子的消息。 她一愣,猛地抓紧青龙的衣衫:“到底怎么回事?太子不是被人救走了?” “方才大殿上,墨公公同王上吵架时,便被白虎擒回来了。”青龙一脸得意的拍拍胸脯:“我们杀风堂的守卫各个都是拔尖的,想出府邸哪有那么简单!” 墨北凝眉:“何时下的处决令?” “不知道。”青龙摇摇头,略微有些迷茫。 “不行,我要见他!”墨北的十指弯曲,渗进掌心中,印下一道道的月牙痕:“太子不能死!” 青龙听过这话,脸上不高兴了:“墨公公,王上已经尽量在护着你了,你若是再这般说,那些大臣可不好应付!” 这时的墨北早已什么都听不进,一把推开他的身子,朝着东园奔去。 大殿外,左染梦捧着一盅鸡汤,瞪着眼前的侍卫:“还不快点开门!” “这,左小姐。”白虎犹犹豫豫开口:“王上今日心情不好,您就甭进去了。” “心情不好?”左染梦小嘴一抿,跺跺脚:“心情不好,我就更该进去啊!” “三日后,我就是枭哥哥的皇妃了,应当帮他排忧解难!”语落,还重重的点下头。 白虎嘴角一抽,哑口无言的怵在那,正当不知如何办时,殿内传来一阵低叹:“让小梦进来吧。” “是!”红门大开,左染梦高高兴兴的进了殿,却见耶律千枭坐在龙椅上,双拳的鲜血滴答滴答的坠了一地。 哐当!小手上的瓷碗应声而碎,她急忙跑过去,弯下身子,一把抱住耶律千枭的手臂:“枭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要吓小梦,怎么这么多血?” 耶律千枭将左掌隐进长袖,抬起右臂,揉乱她的长发,扬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没事。” “不行,必须传御医!”左染梦摇摇头,固执的小手环上他腰杆,俏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咯吱.. 大门再次打开,墨北远远的望着殿前亲密交错的双影,略微失了神。 入V通知。 狂妃要入V了,其实已经被编辑催过三次。 月中本来就要入V的,我拖到了这个月初。 当然,能有这样的好成绩,也是大家给的。 我吧,每次入V都有很多人加Q骂。 其实做为一个资深读者,我也挺了解大家心中的愤慨。 但是图书入V是书城的政策,作者也只能接受。 如果有些姐妹不高兴的话,书城有客服的电话,咳咳,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好多人不能明白,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收费,而是看到中间收费? 有这种疑问的亲可以去各大书城看看,每个书城都是这种模式。 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前面的就是试读,让大家看看合适不合适买这部书。 就和试衣服一样,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 所以,不喜欢看狂妃的,友好的说声拜拜。 作者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的。 说实话,有人骂我的时候,我很想砸电脑。 最近一整个月都在失眠,大纲乱了,入V通知估计也写不太好。 走到这一步,很感谢陪伴在我身边的姐妹们,还有我媳妇。 神偷系列文,从开始就一直争议不断,压力也很大。 有了大家的支持,才能走到现在,再叹一声真是不容易。 做小苇的读者,不容易。 每次被我吊胃口,辛苦大家了。 群么个,爱你们。 言归正传,文后会揭晓三个谜团。 女主如何爆发,一步步成为桃北少 北北怎样和南瓜碰面,笑傲江湖 耶律千洵他究竟是谁。 希望有能力的亲能继续支持小苇,很感谢陪伴我走这么远的姐妹。 最近词穷,大家听听《爱的翅膀》所有想说的都在这歌里面。 以下是充值方式:一:电脑登录http://.cn/,注册GG帐号后点个人中心,然后点账户按下充值,会有具体的操作步骤提示。 如果有网银,支付宝,或者手机充值卡的亲可以用这种方式充值。 二:手机登录book.3搜索《神偷狂妃》新推出声讯充值方式,亲们只需要选择声讯充值方式,输入要充值的手机号码(移动用户),得到确认信息后,使用本机拨打电话即可成功充值,详情请你登陆帐户后选择充值方式即可。 接下来是正文.... ------------ 虐心2 “我都说了王上没空!”白虎不耐烦的一手揽住她,望向大殿上相偎的两人,使劲将墨北往外推。 墨北如磐石般不动不进,只是愣在远处——没有空吗? 是因为殿前那个女子? 滚烫的夏阳印在后脊,燎的她火辣辣的疼。 “出去!”冰冰凉凉的语气响彻了大殿,看似咫尺,却如天涯。 墨北觉一个拳头重重击在心口,痛得她鼻息纷纷似被抽空,说不出话来。她满脸惨白,满眼涩... ------------ 虐心3 第七十八章 虐心3 “朕倒要看看,她能为那个男人做到什么地步!” “谁敢扶她一下,求一次情,杀无赦!” 墨北在殿外听着,亦跟着他同笑,笑着笑,泪便出来了,点点坠在肌肤上,抹不去的伤。 昏昏沉沉便又是一日。 太阳升的老高,上殿的文臣武将,来来回回,指指点点。 “看见没,就是他。” “没想到看上去端坐,骨子里这般浪荡。” “真当王上宠他了?” “依我看呐,陛下不过是看重了他的偷术。” “甚是甚是!” “男不男,女不女,惹了天颜,活该如此!” 墨北一笑,灿如初阳破晓:“小的碍了大人们的眼,最起码小的有偷术,大人们又有什么?” “你,你。”几个文官喘不过气,这太监张狂无礼,早有耳闻,没想到竟是这般不识抬举。 啪! 一个耳光甩过去,其中一个官员岂受得了这种鸟气,拽起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到了今天你这个死太监还嚣张,我呸!” “只不过是王上玩腻的棋子,还真当自己是爷了!” 墨北冷然抬起头,跪了三天三夜的她,手脚早已冰麻,既是还不了手,只是冷冷一笑:“你叫什么?” “你,你。”似是被她的杀气所震撼住,那人竟是一动不动,更别说报上名讳了。 墨北又是一笑,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这巴掌我记住了!” 啪,碰,碰! 那官员气不过,又有其他官僚在看,总怕丢了面子,拳打脚踢,一甩长发,从嘴中吐出两个字:“贱民!” 墨北整个人被摔在地上,手脚一动不动,滚烫的身子暖着地,笑声却越来越大,她环目四顾,孤零零的一人。 心口,忽地就涌上说不出的失落。 南瓜,我被欺负了。 红润的眼眶,倔强的不肯落泪:“大人等着,今日受的辱,我墨北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报回来!” 嘭! 又是一脚踹过去,官员慌了神,却也没见过这般凶狠的眼神,愣是打到连自个儿都怕了,匆匆忙忙的跟着诸位退了去。 墨北半跪着,脸上粘稠的血水一点点渗进黑色的衣衫,黏黏乎乎,闷的她甩甩长发,竟是越流越凶。 直至晌午,耶律千枭才拥着左染梦回府,看到便是这一景。 他一把拽过值班的侍卫,双眸像是凝了霜的蓝宝石:“谁干的?” “王,王上。”侍卫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耶律千枭沉着音,阴下脸:“墨公公的伤,谁干的?” “奴,奴才不知。”侍卫吓的上下打颤。 墨北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火热的温度已经将她烧的理智全无。 眼瞅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身旁站着绝艳无双的佳人。 虚弱不已的开口:“王上,放过太子,我便留下。” 耶律千枭猛地回头,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摇曳的瞳孔慢慢放大:“这就是你想同朕说的?” 墨北颔首,换来对方一阵讥笑:“爱妃,一个奴才也敢同朕谈条件,你说可不可笑?”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瞬,心中唯一支撑的东西轰然而塌,四分五裂,拼不出原貌。 口鼻中,侵入了说不出的腥气,涩,涩得心痛,涩得似一场覆地翻天的劫。 “枭哥哥,你就依了墨公公的话,别杀太子了。”左染梦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子明明在笑,以她看来却像是在哭,她像以往般撒娇调笑:“我们大婚,忌杀戒。” 耶律千枭一把揽过她,眼神却半刻不离地上的人儿:“是啊,大婚,忌杀戒。” 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锁定在缠绵不休的双影上,从坚信到不信,直至最后心瓣破裂,寸寸变凉。 墨北你算个什么东西! 长跪三天,竟敌不过佳人一声羞语。 寒气从脚底一直到背心,淋漓汗,淋漓的寒。 突的,她没命似的大笑,笑声震入云霄。 笑着笑着,一股尖锐的痛意,袭卷到心窝,痛得她捂住唇,弯下了腰。 “原来我在你心里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好,非常好!” 声音轻轻的,轻的呛了胸腔,并不痛,心却荒芜了。 她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却不料有心无力,重重摔在泥泞的地上。 一个不查,嘴角中竟溢出了殷红鲜血,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赫然滴在雨水里,缠绵成片。 “咳咳,咳咳。”越想吞下,却憋的满口腥甜,她不理,狠狠的抹去脸上的拧巴,缓缓撑起身子,不,应该说爬起身子。 一步一个啷当的朝着槐园迈去。 青龙看了,想上前扶,却突的想起皇命,只能站在一侧干着急。 旁人就更别说了,全当墨北是祸害,避了又避,生怕惹来一身腥。 阳光亮的刺眼,墨北举起手,茫然的看着一掌的鲜血。 恶心感从胃部泛生,她想吐,却因为连续三天滴水不沾,只能不停的干呕,晕眩感袭来,交织着血泪,轰的一下怦然倒地。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落西山了。 窗外的暮光摇摇晃晃,映进瞳眸里,无处安藏。 墨北缩起手脚,孤弱得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野兽。 “公子,你醒啦!”落幕惊喜的跨步走过来,白玉般的小手抚上额头,深深的叹了口长气:“总算是将热气散去了,你都不知道王..” “出去!”墨北抿起唇,全身散发着如霜的冰冷。 落幕微愣:“公子,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墨北回过眸来,如火般的张狂:“落幕,别忘了是谁教你的开的锁,你和左龙痕那点事我看的透!” “给我出去!” “你知道?你都知道为何不说?”落幕瞪大了眸,手上的要烫热了心。 墨北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语气没有夹着任何感情:“他费尽心机,收左家,顾落女。” “为的无非就是将心民意。” “我不想让他和他的大将有隔阂。” “而且,我本来就是要救太子的。” “事到如今,全数罢了,罢了。” 说完,手臂抬起,挡在双目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你下去吧,我累了。” “公子。”落幕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哽噎出声:“为了保我,不值得。” 墨北冷哼:“我为的不是你,别把我想成圣人,我现在恨不得一剑捅了你。” 落幕流下泪,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公子,小幕对不起你。” “若真觉得对不起,就帮我吧。”墨北望着屋顶,空洞的双瞳闪过一道光:“我要离开这。” 后背一僵,落幕抬起头:“公子,是要放手了?” 放手?墨北感觉心脏似乎忽然停了停,似小孩儿恶作剧用针扎了扎,刺得她屏住呼吸:“你们这般用心良苦,我不放手行吗?” “公子。”落幕半吞半吐的说:“对于帝王,只是爱他是不够的。如果不坚强,只会成为他的负担,如果太过强悍,只会彼此相伤。” ------------ 虐心4  [燃^文^书库][].[].[com] 阳光亮的刺眼,墨北举起手,茫然的看着一掌的鲜血。 恶心感从胃部泛生,她想吐,却因为连续三天滴水不沾,只能不停的干呕,晕眩感袭来,交织着血泪,轰的一下怦然倒地。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落西山了。 窗外的暮光摇摇晃晃,映进瞳眸里,无处安藏。 墨北缩起手脚,孤弱得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野兽。 “公子,你醒啦!”落幕惊喜的跨步走过来,白玉般的小手抚上额头,深深的叹了口长气:“总算是将热气散去了,你都不知道王..” “出去!”墨北抿起唇,全身散发着如霜的冰冷。 落幕微愣:“公子,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墨北回过眸来,如火般的张狂:“落幕,别忘了是谁教你的开的锁,你和左龙痕那点事我看的透!” “给我出去!” “你知道?你都知道为何不说?”落幕瞪大了眸,手上的要烫热了心。 墨北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语气没有夹着任何感情:“他费尽心机,收左家,顾落女。” “为的无非就是将心民意。” “我不想让他和他的大将有隔阂。” “而且,我本来就是要救太子的。” “事到如今,全数罢了,罢了。” 说完,手臂抬起,挡在双目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你下去吧,我累了。” “公子。”落幕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哽噎出声:“为了保我,不值得。” 墨北冷哼:“我为的不是你,别把我想成圣人,我现在恨不得一剑捅了你。” 落幕流下泪,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公子,小幕对不起你。” “若真觉得对不起,就帮我吧。”墨北望着屋顶,空洞的双瞳闪过一道光:“我要离开这。” 后背一僵,落幕抬起头:“公子,是要放手了?” 放手?墨北感觉心脏似乎忽然停了停,似小孩儿恶作剧用针扎了扎,刺得她屏住呼吸:“你们这般用心良苦,我不放手行吗?” “公子。”落幕半吞半吐的说:“对于帝王,只是爱他是不够的。如果不坚强,只会成为他的负担,如果太过强悍,只会彼此相伤。” “小幕如今阻你,是因为王上国仇未报,怎能儿女乱私情。” “他手下有千千万万个灾民,等着他去救赎。” “若没有左家军,这廖城想要守住都难。” “所以我。” 哐当! 墨北一拳砸在床沿上,冷笑道:“青春都只一晌,最潇洒不过是能浪迹江湖,倚剑天涯。 你放心,我墨北不会傻第二次。将大把大把的春光虚掷在一个男子身上。” “就连我走,也不是因为你和左龙痕那点小手段。” “只不过想将一切回归从前罢了。” “我爱的那个男子,是在知暖宫,连我热一丝都心疼到不得了的枭枭。” 枭枭二字说的极为重,音音敲进了落幕的心坎里。她看向墨北,微愣了下,若真想你说的那般不在乎,又何必红了眼。 原来,兜兜转转,最了解王上的人也不过是公子罢了。 “何时走?”她开口,勉强撑起笑。 墨北撑起虚弱的上半身,一勾白唇:“今夜。” ------------ 曾经的你去哪了? 第七十九章 曾经的你去哪了? “小幕如今阻你,是因为王上国仇未报,怎能儿女乱私情。” “他手下有千千万万个灾民,等着他去救赎。” “若没有左家军,这廖城想要守住都难。” “所以我。” 哐当! 墨北一拳砸在床沿上,冷笑道:“青春都只一晌,最潇洒不过是能浪迹江湖,倚剑天涯。 你放心,我墨北不会傻第二次。将大把大把的春光虚掷在一个男子身上。” “就连我走,也不是因为你和左龙痕那点小手段。” “只不过想将一切回归从前罢了。” “我爱的那个男子,是在知暖宫,连我热一丝都心疼到不得了的枭枭。” 枭枭二字说的极为重,音音敲进了落幕的心坎里。她看向墨北,微愣了下,若真想你说的那般不在乎,又何必红了眼。 原来,兜兜转转,最了解王上的人也不过是公子罢了。 “何时走?”她开口,勉强撑起笑。 墨北撑起虚弱的上半身,一勾白唇:“今夜。” 月末枝头,黑鹰长啸,大殿里只有两道长影。 耶律千枭端坐在龙椅上,细细批着折子,温润开口:“曹爱卿,听说朕的贴身太监,惹的你大怒,可有此事?” 曹刺本是心虚,一听这话音,似是站在他这边,双拳一抱,笑的乐呵:“王上不必担心,臣已教训了那个贱奴才!” “喔~是该教训。”耶律千枭邪佞一笑,酝着狂风暴雨:“来,来,来,爱卿看看这份折子” 曹刺见状,赶紧凑过去,只是一看纸上的字迹,整个身子抖动彷如落叶,砰砰砰的叩起头来大喊冤枉。 “曹爱卿。”耶律千枭轻吹一口气,倾身伏在他的耳旁:“本来朕还可以留你一些时日,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她!” 语落,嘭的一声! 一剂飞腿,人出百米,惊的青龙赶紧进来:“王上!” “将他拉下去,五马分尸!”耶律千枭一抿唇,用衣衫擦擦染血的指腹,阴冷一笑,仿若捏死的不过一只蚂蚁。 青龙在一旁看的心慌,自从墨公公来后。 他便再也没见过这般阴戾决绝的主子。 都快忘了,这个人是杀风堂的魔煞,是血染整个碧玉山庄眉目不眨丝毫的耶律千枭。 一道惊雷霹下,青龙整个人,忽然从头到脚,冷到了极点。 “王上,曹大人只不过是扣嗑赈灾银,罪不当诛。” “若是处置了他,定会让文臣武将心有不安。” 耶律千枭,温润静默,过了许久,捏碎手中的折子,双眸微眯:“谁说他是扣嗑赈灾银?” “曹氏心有不轨,与京都走动,后劫太子,嫁祸给墨公公。” “青龙,是朕糊涂了,还是你糊涂了。” “怎生连罪过都记错了?” 曹刺一听这话,半死身子开始挣扎:“王上,微臣冤。” 嗖!梅花针出手,点穴封口。 “带走!” 青龙双拳一抱,再也不敢说什么违令的话,拖着官员的身子出了殿堂。 人走夜静,如墨般的空旷里,只站着一道孤寂的背影。 耶律千枭扫了一眼地上的黑包,自从那日起,他就在等。 等那个女人过来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她并没有背叛他。 可,他等到竟是三天三夜的煎熬。 太子,太子,太子! 嘭!双拳狠狠的遭在檀木桌上。 纸鹤依旧在,只不过却少了折的人。 他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过往,他怕一想起来便无法罢手。 她为他烤肉洗头,她为他望风放哨,她为他寻医问药,她为了他忍气吞声的任人殴打,却从未对他要求过什么。 这个人,单薄瘦小,无权无势,长的也称不上绝色天下,本是他最不屑的女子,却拥有野草般的毅力。 在他险些被仇恨淹没,良知轰然侧塔的时候,教会他什么是爱,什么是温暖。 可就是这样的她,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求他! 心痛像是蚂蚁一般啄食着心神,他缓缓闭上眸,靠在无人的龙椅上,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只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墨北。 墨北。 曾经扬言为我杀人的你,去哪了? “王上。”白虎推门而入,弯腰做谏。 耶律千枭偏过头,沉了沉了嗓音:“何事?” “白虎无能,找不到怪老。” 浓眉一皱,耶律千枭拂袖道:“师傅这个人行踪不定,你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那。” “她怎么样了?”嘶着嗓子,耶律千枭双拳紧了又紧,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白虎一愣,很快就明白主子说的是,毕恭毕敬道:“有落小姐伺候着,好像还在睡,应该没有大碍了,王上放心吧。” “嗯。”冷漠的摊开军书,耶律千枭淡淡的应着。 白虎欲走欲留,最后豁出去的说了一句:“王上竟然心疼墨公公,怎生不说?还派那么多人驻守在槐园,限制他走动。” 响亮的声音剔透了整个大殿,尾音就不散去。 没人应他。 案几上燃着一盘熏香,袅袅散出淡淡的烟雾。 白虎叹口气,刚准备推门出去,却听耶律千枭落幕一笑,犹如夜中的黑鹰嘶鸣:“如果一个人再也没有资格回到阳光下面的时候,该怎么办?” 白虎是个粗汉,自不会明白,搔搔脑门:“属下不懂。” “找个一个同样深处黑暗中的人一直陪着自己。”耶律千枭合上兵书,露出一抹温润的笑:“纵然是折断她的翼。她,也只能属于朕。” 最后一句,声音很淡,挥袖转身,独留下变了脸色的白虎。 夜色浓的沉,槐花园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个时辰耶律千枭会来。 他俯下身,以额抵额,看了身侧的落幕一眼:“太医如何说?” 落幕几时见他这般柔情过,硬是愣在了当地,直到墨北的轻咳声响起:“小幕,王上再问你话。” “啊!呵呵,启禀王上,公子三日未进食,再加上淋了一场暴雨,心肺受了损,需多加调理。”落幕不亏是个聪明人,只是闪了一刻神,便犹如往常一般泡起药汤来。 耶律千枭随意的伸手接过:“你下去吧,这里有朕。” 落幕又是一惊,难不成王上要亲自喂公子喝药,可,可她们的计划又该如何是好? “小幕。”墨北撑起苍白的笑:“刚好我也饿,去弄些粥来。” 落幕看着她的眼神,缓缓点下头,退出闺房。 人走屋静,只有勺与碗发出叮咚的响声,很脆很小。 “你怎么都吐出来了!”耶律千枭拿着手帕笨拙的擦拭,给人喂药这种事,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做。 岂料墨北却褶着柳眉,声音沙沙:“苦。” 耶律千枭拿她没办法,尤其是拿这幅女儿态的她没办法:“嫌苦就不要生病。”边说着边捏了茶几上的葡萄送到她嘴里,替她驱苦。 ------------ 此生绝不饶你  [燃^文^书库][].[].[com] “王上。”白虎推门而入,弯腰做谏。 耶律千枭偏过头,沉了沉了嗓音:“何事?” “白虎无能,找不到怪老。” 浓眉一皱,耶律千枭拂袖道:“师傅这个人行踪不定,你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那。” “她怎么样了?”嘶着嗓子,耶律千枭双拳紧了又紧,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白虎一愣,很快就明白主子说的是,毕恭毕敬道:“有落小姐伺候着,好像还在睡,应该没有大碍了,王上放心吧。” “嗯。”冷漠的摊开军书,耶律千枭淡淡的应着。 白虎欲走欲留,最后豁出去的说了一句:“王上竟然心疼墨公公,怎生不说?还派那么多人驻守在槐园,限制他走动。” 响亮的声音剔透了整个大殿,尾音就不散去。 没人应他。 案几上燃着一盘熏香,袅袅散出淡淡的烟雾。 白虎叹口气,刚准备推门出去,却听耶律千枭落幕一笑,犹如夜中的黑鹰嘶鸣:“如果一个人再也没有资格回到阳光下面的时候,该怎么办?” 白虎是个粗汉,自不会明白,搔搔脑门:“属下不懂。” “找个一个同样深处黑暗中的人一直陪着自己。”耶律千枭合上兵书,露出一抹温润的笑:“纵然是折断她的翼。她,也只能属于朕。” 最后一句,声音很淡,挥袖转身,独留下变了脸色的白虎。 夜色浓的沉,槐花园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个时辰耶律千枭会来。 他俯下身,以额抵额,看了身侧的落幕一眼:“太医如何说?” 落幕几时见他这般柔情过,硬是愣在了当地,直到墨北的轻咳声响起:“小幕,王上再问你话。” “啊!呵呵,启禀王上,公子三日未进食,再加上淋了一场暴雨,心肺受了损,需多加调理。”落幕不亏是个聪明人,只是闪了一刻神,便犹如往常一般泡起药汤来。 耶律千枭随意的伸手接过:“你下去吧,这里有朕。” 落幕又是一惊,难不成王上要亲自喂公子喝药,可,可她们的计划又该如何是好? “小幕。”墨北撑起苍白的笑:“刚好我也饿,去弄些粥来。” 落幕看着她的眼神,缓缓点下头,退出闺房。 人走屋静,只有勺与碗发出叮咚的响声,很脆很小。 “你怎么都吐出来了!”耶律千枭拿着手帕笨拙的擦拭,给人喂药这种事,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做。 岂料墨北却褶着柳眉,声音沙沙:“苦。” 耶律千枭拿她没办法,尤其是拿这幅女儿态的她没办法:“嫌苦就不要生病。”边说着边捏了茶几上的葡萄送到她嘴里,替她驱苦。 墨北咽下满喉的涩意:“嗯。”她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她本以为,他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就像那些里写的,针扎啊,鞭刑啊,打入牢狱啊。 可是他没有。 墨北不否认,他一向善于攻心。 “朕明日大婚。”耶律千枭抬起头,亮晶晶的眸盯着眼前的女子,爱恨情愁交织在眸低。 右臂一僵,墨北淡笑不语,将他送来的汤药全数吞进薄唇里。 “打朕进来,你只对朕说了两个字。”耶律千枭沉着音,大掌慢慢抚上她的玉颈:“墨北,有的时候,朕真想捏死你。” “那样就什么都结束了。”他也不必痛苦徘徊,做回冷血无情的自己。 墨北昂着头,轻喘着气,脸色涨的青白。 “墨北。” “墨北。” “墨北。”他松开手,猛地将女子揽入怀中,就像以前一般无二,说不出口的情仇单单放在这两字中,辗转不休。 棉被下的玉手一攥,墨北回抱他,细细思量了许久,狠狠一闭目:“枭。” 只是一个枭字,王者之气顿无,她从未主动亲近过自己。 耶律千枭后脊绷着弦,就在他失神的一瞬,脖颈一痛,摇曳的眸映出女子的苍笑。 “枭,或许你不相信。” “我墨北最感谢上苍的事。” “就是遇到你。” 声音很轻,却字字鞭打在耶律千枭的心上,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揪,忽然莫名地慌乱起来,他想唤她名讳,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是双眸瞪了滚圆,如同喷火的雄狮。 墨北拉过他的手,放好一对纸鹤:“王上,你一定要做一个开明圣主,救百姓,渡苍生。” “墨..”耶律千枭眩晕着目,说不出的心寒,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但自己却无法阻止。 他咬着牙,嘴角溢出一道一道的血迹:“你,若是走,走了。朕,朕。” 耶律千枭满目猩红,倔强的抵着药效,体内似有一股戾气冲破了极限,他目光如狼,狠狠盯着墨北,却换来一道诀别的背影。 心中支撑着的杆秤嘭的一下四分五裂,各处不一。 她何曾听到那句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嘶哑。 “我求求你,不要走。” 红烛泪了一桌,约莫过了半刻钟,随行而来的白虎方才意识到不对劲,哐当一下推开木门。 只见耶律千枭倚在床榻旁,勾魂的薄唇一滴一滴的坠出血来。 “王上!”白虎惊呼,急忙跑过去搀扶。 耶律千枭一把甩开他,混沌的思绪中,只留下一句话:“将她追回来,哪怕伤了她,也给朕将她追回来!” 这样的他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鲜红平添一抹血腥,结了冰的蓝眸溢出的杀气,直叫白虎连续退了两步,方才抱拳一拱,道声遵命! 逃亡,比墨北想的要艰难很多,她身上有伤,没带工具,再加上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一撮又一撮的往外蹿,多到数不胜数,真真让人束手无策。 “公子,再坚持下,我们快出城了。”落幕在赶车,啪啪的鞭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墨北将头靠在车窗上,止不住的轻咳几声:“你不同左将军告别?” “不了。”落幕应了声,过了半响又道:“他有妻有女,又有该效忠的王上,小幕要不起了。” 要不起? 是啊。 要不起。 墨北缓缓合上眸,突的就泪如雨下,再也止不住的抱起双腿,静静的咬着唇,一忍再忍。 给读者的话: 咳咳,青头MM,如果可以的话,请真正支持我。听了云的留言,我这些天都会加更。也请大家多支持让我冲榜。 ------------ 诡异的城镇 第八十章 诡异的城镇 墨北咽下满喉的涩意:“嗯。”她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她本以为,他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就像那些里写的,针扎啊,鞭刑啊,打入牢狱啊。 可是他没有。 墨北不否认,他一向善于攻心。 “朕明日大婚。”耶律千枭抬起头,亮晶晶的眸盯着眼前的女子,爱恨情愁交织在眸低。 右臂一僵,墨北淡笑不语,将他送来的汤药全数吞进薄唇里。 “打朕进来,你只对朕说了两个字。”耶律千枭沉着音,大掌慢慢抚上她的玉颈:“墨北,有的时候,朕真想捏死你。” “那样就什么都结束了。”他也不必痛苦徘徊,做回冷血无情的自己。 墨北昂着头,轻喘着气,脸色涨的青白。 “墨北。” “墨北。” “墨北。”他松开手,猛地将女子揽入怀中,就像以前一般无二,说不出口的情仇单单放在这两字中,辗转不休。 棉被下的玉手一攥,墨北回抱他,细细思量了许久,狠狠一闭目:“枭。” 只是一个枭字,王者之气顿无,她从未主动亲近过自己。 耶律千枭后脊绷着弦,就在他失神的一瞬,脖颈一痛,摇曳的眸映出女子的苍笑。 “枭,或许你不相信。” “我墨北最感谢上苍的事。” “就是遇到你。” 声音很轻,却字字鞭打在耶律千枭的心上,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揪,忽然莫名地慌乱起来,他想唤她名讳,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是双眸瞪了滚圆,如同喷火的雄狮。 墨北拉过他的手,放好一对纸鹤:“王上,你一定要做一个开明圣主,救百姓,渡苍生。” “墨..”耶律千枭眩晕着目,说不出的心寒,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但自己却无法阻止。 他咬着牙,嘴角溢出一道一道的血迹:“你,若是走,走了。朕,朕此生绝不饶你。” 耶律千枭满目猩红,倔强的抵着药效,体内似有一股戾气冲破了极限,他目光如狼,狠狠盯着墨北,却换来一道诀别的背影。 心中支撑着的杆秤嘭的一下四分五裂,各处不一。 她何曾听到那句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嘶哑。 “我求求你,不要走。” 红烛泪了一桌,约莫过了半刻钟,随行而来的白虎方才意识到不对劲,哐当一下推开木门。 只见耶律千枭倚在床榻旁,勾魂的薄唇一滴一滴的坠出血来。 “王上!”白虎惊呼,急忙跑过去搀扶。 耶律千枭一把甩开他,混沌的思绪中,只留下一句话:“将她追回来,哪怕伤了她,也给朕将她追回来!” 这样的他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鲜红平添一抹血腥,结了冰的蓝眸溢出的杀气,直叫白虎连续退了两步,方才抱拳一拱,道声遵命! 逃亡,比墨北想的要艰难很多,她身上有伤,没带工具,再加上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一撮又一撮的往外蹿,多到数不胜数,真真让人束手无策。 “公子,再坚持下,我们快出城了。”落幕在赶车,啪啪的鞭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墨北将头靠在车窗上,止不住的轻咳几声:“你不同左将军告别?” “不了。”落幕应了声,过了半响又道:“他有妻有女,又有该效忠的王上,小幕要不起了。” 要不起? 是啊。 要不起。 墨北缓缓合上眸,突的就泪如雨下,再也止不住的抱起双腿,静静的咬着唇,一忍再忍。 匆匆一日过去,月落日升,空旷的大殿中央,耶律千枭就端坐在案前,用手按住胸口,突然觉得心脏很疼,就仿佛一个总是满满的充盈着什么柔软内质的部位,一下子空了,再也填补不上了。 “王上,墨公公,追无所踪。”青龙跪在殿下,不敢抬头。 耶律千枭却出乎意料的冷淡,只是看了他一眼,抿唇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王上,你。” “下去!” 就这样沉静了半刻,耶律千枭终于按耐不住,愤愤地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字后,发疯似地用双手紧拢,将那带字的纸揉捏成一团,狠掷向窗外。 笔墨未干,宣纸绽开,在夏阳的绚烂下,依稀还是可以辨别纸上的字:墨北。 耶律千枭缓缓站起身子,慢慢踱出大殿,忽的腿下一软,单臂支撑着身子,浑厚的嗓音从胸膛处爆发,如狂狮般痛吼:“你既敢弃朕!” “墨北!” 好似爆破的炮声,一字一顿的响彻了云枭殿,震的枝头的群鸟四起。 嘭,嘭,嘭! 石路从他拳下,蔓延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直至劈开身旁的槐树。 哐当! 破碎如柴,打在侍卫们的脸上。 众人猛地回头,却见那如神般的帝王,垂着头,长发遮去绝艳,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夜大婚照旧,举城欢庆,除了皇帝少了笑颜,仿若什么都没有变,一切竟是那般的安宁。 红烛,戏帕,鸳鸯酒。 大喜的墨色里,左染梦痴痴的坐在圆木桌旁,心头的小鹿像是快要奔跑出来,她欢快的拉过丫鬟的手. “枭哥哥什么时候才来?我这样美吗?” “要不要再涂些腮红?” “啊呜嚄!好害羞!” “怎么办,怎么办?” 丫鬟笑着调侃:“小姐,喔不,皇妃美若天仙,王上一会看了准是移不开眼咯!” “讨厌!”左染梦猛地用喜帕捂住小脸,傻呵呵的笑开了颜。 可是,等了又等。 几乎到了三更天,方才有侍卫来报,说王上有正事要忙,今夜就留宿槐花园了。 左染梦失望的哀鸣一声,随机跳起来:“青龙,你让枭,喔不,让陛下忙吧。” “他肯定好累的。” “而且听说墨公公走了。” 说到墨公公三个字时,她的心口一涩,强打着笑:“没事,没事的。” 青龙深深叹口气,情啊,你究竟是什么?竟折磨的人不得安生! 还有墨公公,怎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怎么寻都寻不到? 想到这,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退了回去。 独留下身着喜服的女子,笑意僵在嘴角,没有了以往的天真无邪。 翌日。 天气燥热的不行,目所而及的除了蓝天便是荒漠。 墨北舔舔薄唇,轻声道:“小幕,这是哪?” “你不是说南瓜在轩辕南国吗?为什么带我来这?” “公子,这是轩辕朝与敦煌朝的边境,均不属于两国,跨过这片沙漠就到了,你在坚持一下。”落幕驱着骆驼,只感觉身后的人儿热度越来越高,她必须加快步伐,否则公子的身体怕是熬不过去了。 可这畜生走的也太慢了,怎生就没有马匹跑的快呢! 墨北将头靠在她身上,手也环住腰,头疼目眩,好几次都险些摔下去。 她眯起眼,望向透蓝的天空,太阳如同一个喷火的熔炉,刺的人不甚舒服。 ------------ 墨北恶梦 第八十一章 墨北恶梦 就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夹在着薄沙,她呛了一声,轻咳了几声,苦涩的扬起薄唇。 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想去滕格里沙漠,感受一下太自然的伟大。 如今是有了机会,却生生的再要她的命。 “公子,公子!”落幕摇摇混混欲坠的墨北,惊喜的指着前方半残的城池:“到了,就是这里!” 墨北抬目望去,先是嘴角一抽,待到慢慢走进,才发现这地界比自己想的繁荣 来往的商队数不胜数,骆铃发出一串连着一串叮叮当,散在街上每一处。商队的人大多都面蒙黑纱,只露出一双眼在外,或蓝或黑,多了几分神秘。 与以往的城镇不同,在这里看不到买菜买鲜果的小贩,多以贩卖马匹,丝绸,兵器为主。 街上倒也热闹,茶馆屹立在两处,喝茶的大汗赤着上身,大吼一句:“小二,再来一壶!” 一派和乐融融,繁花似锦。 只不过少了点,呃,怎么说呢。 对了! 女子极少,偶有一两个女子,也是身着黑衣,头带遮面纱。 像落幕这般水灵灵的花姑娘这里定是没有的。 光见那彪悍的本地人如狼似乎的目光便能瞧出一二。 感叹声一波接着一波,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你推我推的围在落幕她们四侧。 墨北轻轻皱起柳眉,轻吐几个字:“走快些。”色字头上一把刀,以她看这城镇似是无人管理,若是出点事,她们连自保都难。 落幕当然也是知道的,驱动着骆驼往前行,走了约莫十分钟,顿下了身子,左右看了看:“公子,我们下来走走吧?” 一见她们落定的地方,紧随而来的大汗们突然变了脸色,神神叨叨的指指点点,吆喝道:“姑娘,你莫要进去,还是跟着爷儿玩玩吧!” “那地方闹鬼的,进不得,进不得!“ 落幕恶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刚想抽剑动手。 墨北一阵轻咳:“他们人多,忍着点。” “奴婢失态了。”落幕懊恼的咬下唇,将剑收回来:“公子,我们今夜就住这儿吧!” “小幕,原来你在这有认识的人啊。”墨北了然一笑,由她搀扶的下了骆驼。 两人结伴朝着巷子走过去,望了一眼布满蜘蛛网的木门,墨北轻咳了几声:“你确定是这儿?” “嗯!”落幕点点头,尴尬道:“虽然我也没来过,但是飞鹰传书上确是写的此地。” 墨北半信半疑的推开门,发烫的身子靠在门旁,一脸呆滞的看着阴沉大堂,满脸苍白的挡住落幕:“你先做下心理准备,看了会吓到。” “公子放心,小幕胆子很大的。”落幕边笑着边推开她的身子,突的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 干枯的四肢扔的到处都是,血似是被放干了,狰狞干涩,看上去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大堂中央供奉的是不下一百骨灰盒,屋内除了棺材,便是横七竖八的酒壶。 落幕忍住发自心间的寒气,扭过头不断的干呕出声。 “没事吧?”墨北帮她拍着背,徐徐的喘息:“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落幕很想说我也一起进去,只不过又扫了一眼只剩半张脸的死人,这番话全数吞进了胃里,纠结出无尽的酸水。 墨北也觉得恶心,但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们两个女子,在这诡异的城池里,就怕住个夜店,醒来被剁成肉包都不知道。 这屋子看上去虽恐怖,却是能摸得透,就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时不时的轻咳几声。 用手拨去眼前的蜘蛛网,偶有微薄的网丝吸进鼻腔里,呛的她喉咙直冒火。 指腹划过骨灰架,手上捏了捏,双眸骤亮:“这里应该有人!” “脚下的酒坛有几个是刚刚开封的,地上的水迹还未干。” “这木架上也没有灰尘,看的出刚刚打扫过。” 落幕轻笑看着墨北,忍住不断涌出的厌恶感:“在这般情况下,公子还能如此细心,真真叫人佩服。” “小幕,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墨北苦涩的扬起薄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只手按在棺材上,忽的美目微眯,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 “怎么了?”落幕问。 墨北摇摇头:“没什么,把骆驼牵到后院吧。” “好!”落幕边应着边向院子里走去,待一切安妥好,方才回来。 手里拿着干粮和水壶,本来打算好好吃一顿晚饭,却一见这屋子,只是不住的喝水。 墨北找了柱子,靠着坐下,全身却不放松,精明的瞳来回望着四周。 “公子,你身子要不要紧?”落幕担心的望着脸色青白的墨北,着急的抚下身子,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惊呼一声:“好烫!” 糟糕,连日的奔波逃亡,连她这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带病在身的公子了。 一向聪明的她,没了主意,来回绕着木柱转圈:“不行,我必须出去找个郎中来!” “不必!”墨北费力的拉住她的衣袖,喘口气:“咳,你,咳,你也看到外面那些人用什么眼光看你了。” “天暗了,明日再去。否则你这般出去,若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落幕一愣,心口涌出一道暖流:“公子不是说恨不得一剑捅了奴婢吗?” 墨北的脸闪过一道暗红,嘀咕了一句:“贫嘴!” “公子,你这样的人真少见。”落幕笑着将所有的衣衫拿过来,全部裹在了墨北的身上:“敦煌的女子性格爽朗,多为巾帼英雄。轩辕的女子娇小柔弱,琴棋书画随手捏来。可全都逃脱不了一个痴字。” “仿若一生都只为男子而生而活,嫁与英雄,长守一生。” “公子竟断的这般爽快,真让小幕心生羡慕。” 墨北喝口凉水,感觉喉间热的能把水烧沸腾:“你这是在骂我绝情?” “公子!”落幕慌了,又看她邪佞的浅笑,娇斥了一声:“奴婢是说不过公子的,伶牙俐齿,嘴上不饶人。” “除了王上,怕是没谁震的..”话一出口,她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指指满屋的棺材:“也不知道是谁会好端端的将这些东西放在屋内,这不是找晦气吗!” 墨北皱着眉,却是不说话。 有时候,情不是那般容易断的。 那个男人穷追不舍的捉她,怕是将她恨透骨了。 这章是一大章,加更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便觉眼皮重,均均靠着木柱打起盹来。 墨北起先没有睡,双目警惕的盯着四周,时不时的喝几口水。 无奈辗转几日,早已将体力透支个干净,终是敌不过倦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乌外的天已然全黑了,院子里的大槐树被吹的哗哗作响,听来竟有几分毛孔悚然。 伴着风声,还有细小的木板响动。 “吱呀”“吱呀” ------------ 怪婆婆是谁的师傅? 第八十二章 怪婆婆是谁的师傅? 一阵又一阵,缓缓慢慢的从屋外传来,像是有谁在拿着锤子钉棺材。 许是烧的太严重,墨北竟恍惚的来到一处荒漠,她晕晕乎乎的走着,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也不知晓要去哪。 路边堆满了断肢白骨,古藤的树枝上偶尔停着一两只乌鸦,发出骇人的鸣叫。 “姑娘,莫往前面走了!” 忽的,身后响起一道嘶声。 墨北回头去,只见沙丘上坐着一个老婆婆,头低垂着,长长的发遮去了容颜,嘴里咯吱咯吱的似是在吃着什么东西。 “老奶奶,这般晚了,你怎生不回家?”墨北说的恍惚,手却抚上腰间,暗自提防。 老婆婆不说话,摇晃着头,哼起了曲:“过来吧,我会把你的骨骸都吃的一干二净。” 声音很细,细的仿佛就要断掉的丝线,又是那么悠长。 墨北皱起柳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啪的一下甩开长鞭,撩起老人的发:“不要装神弄……” 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住,老人的双眼怒睁着,翻着白眼珠,眼圈发黑,脸色白的像初冬打的霜,嘴唇却是那么红润,口中叼着野鸡,眼角,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 嘭! 水壶坠地,惊了沉夜。 墨北猛地惊醒,粗粗的喘着气,一甩长发。 玉手抚上胸口,还好是个梦。 墨北拿起掉在地上的水壶,却不轻易见到屋门半开,大堂里黑糊糊的,只能看见家具的轮廓,骨灰盒的红色布沙被风一吹轻飘飘的晃动着,整个房间里好像布满了雾霾,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一股冷气窜进脖颈,本是暴夏,居然让人有些凉意,她不自主的缩起了脖子,精明的双目微微眯起。 墨北回头去,本想叫醒落幕,却见身旁竟,竟空无一人! 后脊阵阵发寒,粘乎乎的黑衣贴着背,墨北分不清是冷是热,只觉有股凉气从脚心直袭胸口。 她谨慎的弯腰站起,步步提防,不出一点错乱。 “吱呀”“吱呀” 深邃廖远的木板声断断续续,不大却骇人,墨北适应着眼前的灰暗,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外走去。 这是落幕的鞋子! 月下,血红的绣花鞋,让她一愣,袖口中隐着寸不离身的匕首,走一步,紧一分。 “吱呀”“吱呀。” 木板声越近,越是让人心中不安。 仿佛有几十只蚂蚁,吞噬着神经。 紧绷,再紧绷! 墨北动动喉咙,走近院子。 中央是一棵三人粗的槐树,枝叶茂盛,花开正浓,密密麻麻的投下阴气的暗影。 树干下,竖了一方棺材,半开不开的戳着。 “吱呀,吱呀,吱呀!” 墨北听着令人恐惧的声响,心中赫然一惊,她记得刚来时这里是没有棺材的啊! 正这般想着,哐当一声巨响! 木板具裂,如同诈尸般,棺材里飞钻出一道暗影,白发黑衣,惹人心颤。 墨北向后退了一步,紧咬着牙,举起匕首。 几乎是同时间,死尸俯身而下,如流鹰般冲来。 撕拉! 衣破,手曲,紧紧的捏住墨北的喉骨。 似水般的瞳里倒映出一张半烧的脸,狰狞恐怖,结了疤的眼皮尤为惊人。 “嘎嘎。” “嘎嘎。” 嘶哑的笑声零零碎碎飘荡在狂风中,如同子夜哭泣的猫头鹰. "咳,咳,临死前,咳,我能不能说一句话?”墨北拼命的吸着气,千般思量却不想对方身手如此之快,竟让她连举刀的时间都没有。 死尸垂着长发,阴森森的说:“你想求饶?做梦吧!” “老身要把你的血吸干,做成我这鬼屋做漂亮的灯油,嘎,嘎嘎!” 墨北扭着身子,手背爆出青筋,争取一字一句清晰:“前,前辈的笑,笑声真难听!” 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说出这句话,那死尸一愣,眸中闪着赞赏,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拍拍墨北的肩,连叫三个好字。 “呼,呼呼。”墨北喘着粗气,喉咙滚烫如火,痛的她咳了又咳。 死尸扫了她一眼,负手而立,长发四起,阴森褪去,倒有了几分仙骨:“不亏是徒儿看上的女子,够胆量!哈哈,老身喜欢!”她大笑着,随手扔过去一坛花雕。 墨北一个倒空翻,将酒接到手上,假应一声:“前辈过奖了!”幸好她反应快,不然脑袋非要被砸个洞出来不可。 “谦虚做甚?”死尸冷哼道:“老身给的酒,还不快快喝下!” 墨北对这状况哭笑不得,也不怕她在里面下毒,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好酒!” “女娃,你不错!”那死尸笑的疯癫,性子极为怪癖:“竟不怕老身这阴曹鬼煞。” 墨北擦擦薄唇,不卑不亢的说:“晚生不才,刚进这屋子时,便觉诡异。” “看似停尸驿站,却不然。” “棺材一个个透着小空,就已见猫腻。” 死尸听后,又是一阵笑:“哈哈,那是老身用来歇息用的!” “前辈好特殊的爱好。”墨北撑着假笑,更加确定自己遇到了个疯婆子!方才真真差点把她吓的心脏都停了,又不是吸血鬼,还拿着棺材当床! 可那死尸却犹如见了知己般,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拉着墨北,让她欣赏自己的收藏品。 大大小小的零碎,无非就是头骨,断臂,偶尔会见到一两枚象牙鹿角。 墨北看了一阵抽搐,三番几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十分礼貌的问道:“敢问前辈可曾见过与晚生同行的女子?” “喔!”怪婆婆一听这话,老脸又沉了下来,飞舞长袖。 哗啦啦! 大槐树的落叶坠了一地。 噗通! 昏迷不醒的落幕狠狠的摔在了草地上。 墨北奔过去,将她拦进怀里,轻挑眉:“前辈是不是出手太重了?” “出手重?”死尸扭扭嘴,不屑的抱起双臂:“落丫头一见老身就吓晕过去了,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嗤!胆量真小,跟她爹一般无二。” 墨北听到这声嘀咕,惊愕的瞪大了双眸:“前辈识得落幕?” “何止识得。”死尸比划着手脚,指指身侧的还为长成的小树:“她这般大小的时候,老身经常抱着她出去耍,什么青楼酒肆,武场赛马,赌室街巷,去的地方多之甚多。” “她爹总会气的吹鼻子瞪眼,真真叫人好笑。” 墨北嘴角忍不住的抽一下,再抽一下,搁在谁身上,谁会放心把心头肉交到一个疯婆子手里。 更何况落幕是落家之女,一品文臣的大家小姐。 等等。 似是想到了什么,墨北双眸骤亮:“方才前辈说什么徒儿徒儿的,晚生没有听清楚。难道您是小幕的师傅不成?”否则又怎能在落府出入自若,无人阻挡,就连落大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死尸神秘兮兮的摇摇食指:“想当老身的徒儿可没那么简单。” ------------ 找到南瓜了  [燃^文^书库][].[].[com] “嗤!胆量真小,跟她爹一般无二。” 墨北听到这声嘀咕,惊愕的瞪大了双眸:“前辈识得落幕?” “何止识得。”死尸比划着手脚,指指身侧的还为长成的小树:“她这般大小的时候,老身经常抱着她出去耍,什么青楼酒肆,武场赛马,赌室街巷,去的地方多之甚多。” “她爹总会气的吹鼻子瞪眼,真真叫人好笑。” 墨北嘴角忍不住的抽一下,再抽一下,搁在谁身上,谁会放心把心头肉交到一个疯婆子手里。 更何况落幕是落家之女,一品文臣的大家小姐。 等等。 似是想到了什么,墨北双眸骤亮:“方才前辈说什么徒儿徒儿的,晚生没有听清楚。难道您是小幕的师傅不成?”否则又怎能在落府出入自若,无人阻挡,就连落大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死尸神秘兮兮的摇摇食指:“想当老身的徒儿可没那么简单。” “她,还不够资格!” 酷! 墨北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拽的人,刚想再问些什么。 “唔,唔~”怀中出来一阵梦呓声,落幕幽幽转醒,愣愣的望着墨北苍白的俏脸,目光呆滞的说:“有鬼,公子快逃!” 墨北一勾唇,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前辈是同咱们开玩笑。” “开玩笑?”落幕按按疼的快要爆炸的头,偏过脸去,又是一惊:“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死尸冷冷的抿起白唇,遮着半张脸阴笑:“你千里迢迢来鬼屋寻老身,没见第一眼就晕了过去,真没出息!” 落幕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犹豫的轻唤一声:“青姨?” “算你聪慧。”怪人青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还不赶紧将你家公子掺进屋来,瞧她那模样,怕是要把肺咳出来了。”语落还不忘嘀咕一句,好生生的一个女娃偏要被叫做公子,真是有够怪的。 墨北跟在她身后,满额的黑线,被一个怪人说怪的滋味还真是憋屈! 就这样,两人不痛不痒的住了下来,日落而做,日出而息,吃喝不愁,钱财不忧,还能好好养伤。 有时月黑风高,觉得无聊之际,墨北便邀上落幕一同走街串巷,爬人墙头。 起初也就是玩玩,墨北以人格发誓,她真的只不过是想小偷小摸,没想扬名万家的来着。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桃北少这个名讳竟在这荒城震的响亮,搞的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道喝叱江湖的怪人青收了一名入室弟子,行踪神秘,偷术精明,功夫了得,识钱财乃身外之物。 听到落幕说出最后一句时,墨北正在喝茶,呛的满口腥甜。 她凉凉的掀开眼皮,指指屋外:“小幕,你出门左转,告诉说书先生。” “我这人什么都不爱,只爱银子。” “谁抢跟谁急。“ “噗哧!”落幕被逗笑了,颤着双肩直乐,连黑鹰来了都不知晓。 墨北一合纸扇,敲敲她的头:“有信来了。” “呃~”落幕先是一呆,缓缓轻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起身拂袖,莞尔的解开鹰爪上的竹笺,看了看宣纸上的字迹,笑的更甚:“公子这下怕是要高兴了。” 墨北挑眉,跨步走过去:“何事能让我高兴?” “南瓜所在之处,大致确定了!”落幕看着呆掉的墨北,皎洁的眨眨眼,眸中带着光光亮。 ------------ 去轩辕 第八十三章 去轩辕 “她,还不够资格!” 酷! 墨北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拽的人,刚想再问些什么。 “唔,唔~”怀中出来一阵梦呓声,落幕幽幽转醒,愣愣的望着墨北苍白的俏脸,目光呆滞的说:“有鬼,公子快逃!” 墨北一勾唇,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前辈是同咱们开玩笑。” “开玩笑?”落幕按按疼的快要爆炸的头,偏过脸去,又是一惊:“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死尸冷冷的抿起白唇,遮着半张脸阴笑:“你千里迢迢来鬼屋寻老身,没见第一眼就晕了过去,真没出息!” 落幕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犹豫的轻唤一声:“青姨?” “算你聪慧。”怪人青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还不赶紧将你家公子掺进屋来,瞧她那模样,怕是要把肺咳出来了。”语落还不忘嘀咕一句,好生生的一个女娃偏要被叫做公子,真是有够怪的。 墨北跟在她身后,满额的黑线,被一个怪人说怪的滋味还真是憋屈! 就这样,两人不痛不痒的住了下来,日落而做,日出而息,吃喝不愁,钱财不忧,还能好好养伤。 有时月黑风高,觉得无聊之际,墨北便邀上落幕一同走街串巷,爬人墙头。 起初也就是玩玩,墨北以人格发誓,她真的只不过是想小偷小摸,没想扬名万家的来着。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桃北少这个名讳竟在这荒城震的响亮,搞的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道喝叱江湖的怪人青收了一名入室弟子,行踪神秘,偷术精明,功夫了得,识钱财乃身外之物。 听到落幕说出最后一句时,墨北正在喝茶,呛的满口腥甜。 她凉凉的掀开眼皮,指指屋外:“小幕,你出门左转,告诉说书先生。” “我这人什么都不爱,只爱银子。” “谁抢跟谁急。“ “噗哧!”落幕被逗笑了,颤着双肩直乐,连黑鹰来了都不知晓。 墨北一合纸扇,敲敲她的头:“有信来了。” “呃~”落幕先是一呆,缓缓轻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起身拂袖,莞尔的解开鹰爪上的竹笺,看了看宣纸上的字迹,笑的更甚:“公子这下怕是要高兴了。” 墨北挑眉,跨步走过去:“何事能让我高兴?” “南瓜所在之处,大致确定了!”落幕看着呆掉的墨北,皎洁的眨眨眼,眸中带着光光亮。 一信定远行,墨北今日是真的乐了,打从心底欢喜,脚下打着拍子,唇上哼着歌,很是悠哉。 落幕也知她素来总爱故作坚强,却时时夜半酗酒,不是倚在槐树下唱曲,就是对着折起来的燕子发呆,任谁叫了都不理,多少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如今好了,南瓜找到了。 虽猜不到主子让她们去凤城有何意,可是如果能解公子一思之愁也是好的。 两人都不是寻常女子,说动便动,从城内街市里贩来两匹千里马,一头过沙驼,开开心心的带着长鞭银剑,打算红尘做伴,策马奔腾,去外面闯荡闯荡。 因为这些时日,她们经常一弹一唱,配的极妙,所以琵琶古筝是不能少。 落幕将一切安置妥当,招招手说:“公子,要不要带着纸扇。” “自然要带。”墨北难得笑的像个孩子,露出两颗贼亮的小虎牙,一咧嘴唇,咚咚咚的跑进闺房里,掏出一把纸扇,看上去很平常,仔细瞧才发现这扇柄不但镶了金鞭,还配了翡翠良玉,丝丝透着寒气。 墨北臭屁的摸了摸,很有暴发户的自豪感。 只不过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看了半响,突的恍然大悟,将扇子丢给落幕:“小幕,帮我画枝桃花可好?” “公子莫要嫌弃。” “只要是免费服务,我都不嫌弃。”墨北应的爽快,笔墨纸砚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落幕一笑,捻起长袖,蘸蘸浓墨,偏头想了想,双眸停留在纸上,思绪奔走于笔端便是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不待一刻钟,纸扇上的墨便一点点的渗开,或重或浅,滴滴成花。 褐色的枝桠上,摇摇欲坠几朵三月桃,品来颇有些韵味。 刚巧怪人青睡醒寻水喝,从棺材里爬出来看到的便是此景,一时兴起夺过纸扇,抿了抿嘴,长袖一挥,笔走龙蛇,字字力透纸背。 墨北好奇的望过去,只见一行刚柔并进的小凯浮在纸扇上,寥寥几句,朗诵成诗。 “生为何欢,偷为何求。一鞭一扇走江湖,千古情仇付水流!” “不愧是满冠天下的帝师!”落幕感叹一声,挽上怪人青的肩,笑的小脸通红,不难看出激动:“妙哉,妙哉!” “听来和公子真真相配!写的太好了!” 怪人青只是冷哼一声,瞅了瞅两人肩上的包袱:“你们干嘛?想离家出走?” “没有啊,我们怎么舍得离家出走!”墨北急着上去安抚,嘴甜笑美:“我和小幕打算出去逛逛,说不定能给青姨带个乐子回来。”要知道南瓜搞笑的功力是一流的,以前她经常单单看着她,就笑到肚子疼。 怪人青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捏捏墨北的鼻尖:“就属你心思多!你们要去哪?” “轩辕那边。要去的城池有三个,洛阳,乌镇,凤城。”墨北紧紧包袱,纸条上说了这三个地界,应该能寻到。 听到凤城后,怪人青的双目一亮,不冷不热的说:“老身也和你们一同去。” 什么!墨北和落幕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老人,为难不已。 可还未等她们说话,青婆婆便先发制人,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嫌弃老身不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墨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加上一句:“青姨负责吃住问题!” 怪人青豪爽一笑:“成!” 于是乎,三人达成了一致,相识挽笑,带着怪人青收拾衣物。 可过了半响,墨北和落幕还等不到出发的指令,彼此看了看,褶着柳眉出了屋。 却见院子里的马匹上不知何时栓了一方棺材。 墨北嘴角一抽,很尊敬很尊敬的将老人家叫过来:“青姨,这棺材?” “要仗剑江湖浪迹天涯不收拾点细软怎么上路?”怪人青理直气壮的丢出一句,吼着孩儿们上马吧! 细软? 细软! 谁家棺材是归属细软那一类的! 墨北赶紧找一面墙来扶,纠结了许久才无奈叹口气:“看在食宿全包的份儿上,这次还是忍忍吧.” “小幕,我们走了!” 落幕一記长鞭,甩的铿锵漂亮:“公子,我们一起来喝那首歌吧。” “哪首?” “前日你教给小幕的《当》” 墨北轻轻颔首,微扬薄唇:“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当春夏秋冬,不再变化,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不能和你分散。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 到了凤城 第八十四章 到了凤城 落幕巧妙的接过,两人相视大笑,共唱一曲:“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啊..啊.啊.啊!” 怪人青听着小曲,横躺在棺材上,舒服的眯起双瞳,慵懒的享受着塞外风光。 高天白云,荒漠无尽,如火的夕阳下,背影被拉的昂长朦胧,马蹄扬起薄沙,道不尽的热血沸腾。 她们共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轩辕凤城! 吱,吱,吱。 轻微的步音响在廖城的墨色里,声音极少,却惊醒了长椅上的睡龙。 “谁?”耶律千枭猛地伸出手来,化掌为爪,电光化石般朝着白皙的脖颈捏去! 来人一惊,急呼道:“陛下,是我!小梦!” 啪!来不及收掌,耶律千枭转了位置,大手硬生生的捏上燃着的红烛。 “陛下!”左染梦赶紧拉起他的手,看着被烧红的掌心,瞳眸里荡出心疼:“都怪臣妾不好,我不该偷偷进来的。” 耶律千枭抽回手,彬彬有礼一笑:“没事。” “可是。” “近日朕忙于国事,倒是疏忽了你。”耶律千枭打断她的话,薄唇扬着,眼中却没有笑意:“委屈爱妃了。” 左染梦摇摇头,双手捧上熬了一天的鸡汤:“臣妾不委屈,只要能陪在王上身边就好。” “陪在朕身边?呵。”耶律千枭向后一仰,声音嘶嘶哑哑,蓝眸冰冷如霜。 左染梦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却揪的彻疼。 枭哥哥变了,变得少言寡语,变得更加冷血,变得勤於朝政,变得更像一个帝王! 每日只是致力於国事。大力整顿朝纲、国法、税收、官制,加强训练各处军队。眼下,廖城已经看不出半月前的荒芜,当初四处流窜的灾民都能笑呵呵的种田、耕地,过著虽不富裕,却也不少吃少穿的安宁生活。 人人都说这样的皇上,令人折服,威震全军,日后定能杀进凰城,夺回百年社稷。 他的才干,他的策略,他的冷血,他的公正,都是起义为王的最佳条件 可左染梦知道,他并不快乐。 或许墨公公的离开并没有让这座城少了什么。 却让枭哥哥少了一件东西。 人情味! 有时候,她总会记起年少时的一些琐事。 譬如枭哥哥拉着她去爬皇宫最大的白杨树,挥手喊着梦丫头,梦丫头。 边笑边帮她擦汗,露出一排排明亮的皓齿。 很俊俏,却也极少见。 许多以往,她都记得模糊。 可这份笑却刻在了心底。 墨公公在时,她偶尔会捕捉到类似的明媚。 枭哥哥看那个人的眼,多了一抹自己不懂的东西。 闪闪烁烁,像是聚着无数繁星,令人着迷。 但如今,这双她最爱的海眸,除了一望无尽的死寂,就再也瞧不出波澜。 “王上。”左染梦顿来一下,迟疑开口:“还是没有寻到墨公公吗?” 耶律千枭批折子的手指一僵,冷声道:“日后不要再提她!” “可是。” 啪!墨笔突断! 耶律千枭却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般,笑了笑说:“朕和青龙有事要说,爱妃先退下吧。” 左染梦呆呆的看着带血的墨水,既害怕又无措。 “娘娘,王上这有小的服侍,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青龙拉拉她的衣角,向屋外的婢女打个眼色。 左染梦恍惚的抬起头,由着人扶了出去。 青龙在一旁看了,直叹气,发誓永不沾情爱两字。 耶律千枭见他来了,只是戳在那,却不说话,脸上一沉呵斥道:“青龙,你还有闲情发呆?看来朕派给你的事太少了!” “属,属下该死!”单膝一落地,青龙冒着冷汗,双手呈上宁采臣的密信:“王上,这是宁大人的折子!” 耶律千枭不做耽误,立刻打开仔细阅读,脸色阴沉的说:“果真如朕想的一样。” “王上的意思是?”青龙听的一头云雾。 耶律千枭面露阴笑,不答反问:“现全国骑兵有多少?囤积粮草可供多长时间?” “启禀陛下,现全国上下共有骑兵二十万。粮草囤积约可供大军半月食用,半月后必须从轩辕购些来才行。”青龙思考一番後,说到最后突然意识到世态的严重:“王上,从凰城运来的军饷为了赈灾已全数用尽。眼下若是连粮草都没了,我们。” 耶律千枭一举手臂,冷冷打断他的话:“近日耶律斯彻如何了?” “回王上,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虽不解主子为何会突然问起俘虏的事,不过青龙还是一脸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 十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木桌,耶律千枭漠然的抿起薄唇:“写一封飞鸽传书,快马加鞭送去凰都,告诉那个人,若想要回耶律斯彻,就在巫山脚下备出万两黄金,否则他儿子的命,朕也无须再留了!” “是!”青龙抱拳,又吞吞吐吐道:“若,若敌军不答应如何是好?”毕竟上次以太子换雨妃娘娘,对方拒绝的很彻底。 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中的纸鹤,凉凉的掀掀眼帘:“信拟两封,一封送去护国寺,一封送去凰都。”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护国寺?根据玄武提供的消息,敦煌王后好像在那边烧香理佛。青龙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快便应声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耶律千枭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折子上的字迹:“你去告诉宁爱卿一声,轩辕之行,本王和他一同去。” “轩辕?”青龙一顿身子,忧心忡忡的说:“难道王上要去凤城?” 耶律千枭转过身,冷淡的眸底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光。 “王上是想去找~” “青龙!”耶律千枭不悦的一挥长袖,冷笑道:“背叛朕的人,你以为有几个能回来的?” “朕此次去,只为借兵器。” 没错,只是想借兵器。 当初她走的义无反顾,自己又何必念念不忘! 他还没有狼狈到那种地步。 他一点都不在乎! 不在乎她去了哪里! 不在乎她做了什么!。 从那一天起,他们早就成了陌路,谁与谁都没有关系! 掌心的纸鹤慢慢变形,变成一坨废纸,耶律千枭嗜血的勾起冷笑:“不过,倘若遇到她,朕绝不会轻饶!” 青龙一听这话,不知怎的全身打起了寒颤,看来此行,墨公公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到墨北,五日过去,一行人竟走的极快。 从洛阳辗转而下,再翻过群山便进了凤城境内。 青天白日下,两马一棺,甚是惹人注目。 墨北这人最怕的就是显眼,可事到这般,也只能笑得如沐春风,接受路人的瞻仰。 她心里寻思着,竟然已是如此了,倒不如走出个姿态来! ------------ 唱曲比赛? 第八十五章 唱曲比赛? 于是乎,小身板挺的绷直,装的一派风流倜傥。 “公子,你方才不是喊累了?怎的见着人群就这般亢奋?”落幕捂唇一笑,惊艳了街巷。她的美与轩辕女子不同,多了一份傲霜和空灵,直叫路人频频回头。 墨北纸扇一收,将食指放在唇间:“嘘,低调低调!” “该低调的是公子才对吧,总是盯着书生姑娘瞧,直勾勾的不怀好意!”落幕嘟起红唇,总是拿她的恶人先告状没辙。 墨北笑的春光得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公子我是在看凤城的风土人情,自然要先从服饰着手咯。” “嗤!”落幕说她不过,从马上跳下来,指指不远处的凤凰楼:“在凤城的这几日,我们就住在那吧!” 精明的双眸一眯,墨北点点头,温润勾唇:“都听小幕的。” 若是平常人,抬着棺材定是进不了凤凰楼。 可落幕不是平常人,只酷酷的拿出一个令牌,本是哄哄吵吵的店小二,立马变了脸色,又是茶水又是糕点的伺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公子,你一路上没吃多少东西,尝尝这的桂花糕吧?”落幕一边倒着凉茶,一边将果盘推过去,笑的温柔似水。 墨北合上纸扇,也不拿竹筷,两指一捏,塞进嘴里,嚼了半响笑说:“青姨,我们跟着小幕算是吃喝不愁了。” “你瞧见那店家的模样没?” “像见了姑奶奶般慌张。” “这丫头在凤凰楼可是横着走,谁都不敢招惹。” 怪人青听了,嘎嘎一笑,捧着酒坛喝了又喝,看有几分醉意。 “若公子也愿意,也可在这凤凰楼横着走。”落幕知晓她怕热,拉开紧闭的木窗,不经意的说:“毕竟小幕是公子的人。” 墨北吃的一阵直咳:“咳,咳,这话不能乱说。” “小幕没有乱说。”落幕忙完手上的事,找来木椅坐下,神色严谨的说:“若凤凰楼交到公子手中,定是比现在经营的风火。” 墨北一愣,用凉茶顺好喉咙,邪佞一笑:“交给我?” “你舍得?” “喔,不对!” “是你家主子舍得吗?” 落幕坦荡的望着墨北,顿了顿神,郑重开口:“虽然之前小幕做的事过分了,可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眼下廖城危机,主子打算将凤凰楼的所有利润购进一批粮草送到边境去,想必公子也想帮上些忙吧?” 墨北看了她一眼,拂袖起身:“这就是你让我来凤城的目的?” “不,不是!”落幕连忙否认:“公子要找的人确实在凤城,我也是来到这儿,才知晓了主子的用意。” 食指划过杯沿,墨北直言问道:“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这个。”落幕为难的咬咬薄唇:“小幕不能说。” 墨北褶了下柳眉,徐徐的饮下凉茶,过了半响道:“容我想想吧。” “好!”落幕见她没有拒绝,笑颜颇浓:“公子先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去逛逛这凤城!” “听人说这里的词曲书画,都是一绝呢!” 墨北点点头,慵懒的倚在窗边,拿起宣纸,折好一对纸鹤。 廖城粮草危机? 那他会怎么办? 墨北心烦意乱的闭上双目,微微浅眠。 再醒来已是一更天,月没枝头,偶有暖风。 “公子,我们走吧!”落幕来拉她,半磨半拖:“我要去买胭脂水粉,还要买上好的湖丝,也给你做套纱裙穿!” 墨北向来爱睡,这时没有恢复精神定是不愿出门的。只见她拼命的抓着木窗,连眼都懒得睁:“你自己去吧,我困。” “不行,不行!”落幕又拉她,颇为兴致冲冲:“我一想到公子装纱裙的模样,就兴奋!” “必须让裁缝帮公子量着来做!” 墨北双手堵上耳朵,讨饶的说:“小幕,我都两天两夜没睡了,你自己去。”这丫头怎生一到了凤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怪不得都说女人一闻见购物,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看来这个真理不管是到了古代还是现代都灰常受用啊! “公子!”落幕沉下脸来,阴森森的说:“公子若不去,我就让店小二将这木窗都封上,热的你喘不过气!” 墨北不鸟她,小脸柔裟着胳膊:“小幕,公子我向来不接受威胁。” “你再如何封,能封住我一个神偷不?” 一句话将落幕堵得哑口无言,她偏头想了想,改用撒娇模式:“公子~” “虽然你叫我公子,可我怎么变也是个女的,美人计没用。”墨北合上眸,抱起枕头,舒服的呻吟出声。 落幕气的直冒烟,一咬牙说:“若公子跟我出门,小幕便将那翡翠玉笛给了公子!” 嘭! 墨北整个人跳起来,笑嘻嘻的说:“当真?” “当,真!”落幕说的其为憋屈,嘀咕道:“公子真有当奸商的潜质!” 墨北边洗脸,边谦虚的应着:“好说好说。” “财迷!”落幕心有不甘的小吼。 “客气客气!” 真是拿这个人的厚脸皮没辙了,落幕叹口气:“黑心鬼一个!” “小幕,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加利息咯!”墨北一甩长发,三下两下弄成齐腰的马尾,纸扇一摇,薄唇一扬,七分帅气,三分妖娆:“公子我整天陪着你,卖唱,卖醉,卖笑。眼下连睡觉的时间都要卖给你,你说说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这般埋汰我。哎!” 落幕一听这话,嘴角抽到不能再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真真是辛苦公子了,硬生生的把自己说成个小倌儿。”(小倌儿等于现在的牛郎。) “做人要懂得自我牺牲。”墨北一弯腰,伸出手来,万分绅士:“美丽的落小姐,我们走吧!” 落幕被她逗的一扬薄唇,将手放上去,两人你说我笑的出了阁楼。 凤城的夜景与凰都大大不同,江南气息颇浓,小桥流水,花鸟人家,青砖黛瓦。 望不尽的二层小楼密密匝匝鳞次栉比的排列在街道两侧,抬头仰望,屋顶都是紧挨着的,能勉强从两片瓦顶之间露出一线天。 远处头戴斗笠的阿公阿婆在木船上吆喝,时不时有手执油纸伞的妙龄女子靠过去,买些头饰雕花。 落幕站在其中一艘小船旁,惊喜的拿起一支素雅的步摇:“公子,这个玉坠漂不漂亮?” “嗯,你带起来很好看。”墨北边说着边扔给小贩一两碎银,便转过身去看旁边的字画。 落幕偷笑,公子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还不是由她来付账! 墨北看她像只黄鼠狼似的,略微挑了下好看的眉头:“你傻笑什么?” “公子又送小幕东西了。” 墨北喔了一声:“以前和南瓜逛街的时候都是我付账,习惯了。” “她比你还能折腾!” “有一次她要吃小笼包,我见等的人太多,便不耐烦的说下次再来。“ ------------ 难道是南瓜? 第八十六章 难道是南瓜? “谁知道她呆呆的站在店铺边上,直流口水。” “搞的我回到家了,才知道把人丢了。” 落幕头一次听墨北说起自己的事,十分好奇的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开车回去了,循着裕华路,找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人寻回来。” 落幕不解:“开车?这是什么意思?” “是骑马,骑马!”墨北一改话口,笑着说:“自从那次起,我就告诉她,如果以后我们走丢了,不准她到处乱跑,就在原地等着我来找便好。” 落幕噗哧一笑:“公子还真是霸道,那南姑娘就听你的?” “她起先抗议来着。”墨北一笑,眼睛亮亮的,整个人柔和下来,学着南瓜的腔调说:“可是我饿了怎么办?可是你很久很久都不来找我怎么办?那你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问的,直叫人头疼。” 落幕见她的模样,突的说了一句:“南姑娘的性子似乎与小梦有些像。” “是像。”墨北垂下头,僵僵身子:“只是像而已。” “这世上毕竟只有一个南瓜。” “不是谁能随便替代的。” 落幕不懂这是怎样的感情,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墨北,略微有些失神。 直至听到那一句:“我一定要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心间一颤,玉手抚上墨北僵硬的肩:“公子放心,我们都到凤城了,定能寻回南姑娘。” “嗯。”墨北笑了笑,指指船上唱曲的姑娘:“她没你弹的好,本以为来到这凤城能寻个红粉知己呢。” 落幕刚想开口,一旁的小贩便听不过去了:“公子你说这话可是遑论了,我们凤城有一座玉香楼,那的姑娘说弹舞场可是连皇上都叫好的!” “玉香楼?”墨北来了兴致,纸扇一收,笑问道:“这玉香楼是何地?” 小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墨北仔细琢磨了琢磨,突的恍然大悟:“莫非是温柔之冢——青楼?” “嘿,哈哈,正是正是!”贩头饰的老板神秘兮兮的靠过来:“听说最近那还出了个唱曲比赛,优胜可有一万两银子拿呢!” 落幕吃了一惊:“一万两银子?” “是啊,凤城的才子佳人们都跑去报名了,好不热闹!”小贩擦拭着玉簪,说的一派唾沫横飞。 墨北听了半响,方才问道:“这唱曲比赛何时举行?” “听人说是明儿晌午。不过题目是由湘湘姑娘亲自的,想要答对怕是也不易!”小贩笑呵呵的指指城墙上的告示:“都在那写着呢。” 墨北和落幕相识一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趣。 “公子,我们去参赛?” “那还用说。”墨北抚抚下巴,笑的如蜜香甜:“填词唱曲就能赚上一万两,这种事怎么能缺了我桃北少。”越有挑战性的事,做起来越有成就感,她倒要看看这个湘湘姑娘能做出什么样的题目来。 呵,没想到来了这凤城没见着南瓜,倒是碰到一件有趣的事。 唱曲比赛是么?就去会上一会吧! 翌日,夏风徐徐,落英缤纷。 凤都水乡的城楼之外的隐蔽花坞,有着一汪碧绿小湖。湖畔花草扶疏,种植着桃花李树及翠绿的垂柳。 花坞是玉香楼的所在地,是轩辕最有名的青楼香袖院,是美貌名妓穆红绡的居所。只有官臣要员,在付出可观的银两后,才得以见到传说中色艺双全的谱曲名妓——柳湘湘。 可近日也不知怎的了,突如其来一场唱曲比赛,让文人骚客络绎不绝的奔赴而来,为钱,为名,也为一堵湘湘姑娘绝世容颜。 其状况宏伟壮观,车满街巷,人如马龙,你推我走,将玉香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墨北这人最怕的就是大热天的站在外面暴晒太阳,她唯一剩下的优点就是皮肤白了,可不能随便自毁形象。 所以十分明智的拉着落幕到不远处的淮湖飘舟上,吃吃茶点,睡睡午觉,小生活过的无比滋润。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去?”落幕试下琵琶的音色,远眺一眼玉香楼,心中多少有些急切。她小时候就经常听爹说,越是风尘女子越是才艺辈出,所以真真想快快见到这个柳湘湘。 慵懒的将身子靠在船头,墨北一手随意的搭在弯曲的膝盖上,一手泡在湖里,戏弄着刚刚放进去的金鱼,漫不经心的说:“等比赛开始后再过去,我怕我会忍不住,犯了手痒的毛病。” “呃,好吧。”落幕点点头,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们必须早些回去,否则又要被青姨骂了。” “青姨现在正躺在棺材里头睡觉呢,没空管咱们。”墨北收回手来,摇摇纸扇:“等你我把一万两银子抗回去,美美她。” 落幕一脸唾弃的说:“你以为谁都像一样爱银子啊!” “有了银子就有粮食了,我自然爱。”墨北笑的双眼一眯:“大赛开始了,大家都进去玉香楼里了,我们也过去吧。” 有了银子就有粮食了?落幕先是一愣,盯着远去的背影,笑颜怒放。公子啊公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感动之处却有些心疼。 她不说不闹甚至连提都未曾提起过。 可落幕却比谁都了解。 这个女子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方式。 深爱着王上。 “快点进来,否则门该关了!”墨北站在楼前招招手,落幕这才回过神来,小跑进屋。 玉香楼分为上下两层,四周以薄纱护掩,地板上铺有绣榻,艳丽中倒不失优雅。 两人寻了一处僻静的桌子落座,却见台上的比赛早已开始了,许多人拿着小纸条,将头摇的猥琐,一副懊恼不休的模样。 墨北见了,不解拉住身旁的才子:“这位兄台,不是说今日有试曲比赛么?怎生台上连一个唱曲的人都没有?” “唉!一听阁下就是打外地来的。”那才子拍拍手上的宣纸:“这算个什么试曲比赛啊,真真是比考状元都要难上三分!” “喔~”墨北挑眉:“这是为何?” “这比赛分为三场,每隔三日赛一次,采取的是什么淘汰制。”才子想不起词来了,沉着脸说:“我们现在比的是第一场,根据自选的题目作词,通过后便要为自己所作的歌词填曲演唱,一般都是作完曲才填的词啊!这湘湘姑娘,真真会为难人!” 墨北薄唇一抿,掩面而笑:“这赛制倒新鲜。”弄的跟现代的选秀节目差不多,她偏头想了想又问:“兄台说的自选题目是?” “就在那方台的木桌上,有三道题目,阁下去选一个便是。” 墨北道声谢,文质彬彬的走上台去,一见桌上的标题,愣了半响。 “公子,怎么了?”落幕站在她身后,万分纳闷。 双目闪过一道光,墨北放眼全楼,似在找着什么。 ------------ 玺北王府 第八十七章 玺北王府 “公子,公子!”落幕拽拽她的衣脚,示意后面有人在等。 墨北又看一眼白纸“月光”“倾尽天下”“半城烟沙”。 除去第一首,都是自己平时爱听的歌。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她深深吸口气,选了最后一张纸条,大步流星的走下台,拉过身侧倒茶的姑娘:“这出题的是人叫柳湘湘?” “对啊,没错,是湘湘小姐出的!” “她现在在哪?”墨北赤着眼,急的仿若一只脱毛的狮子狗。 那姑娘被吓的一惊,拍拍胸脯说:“湘湘小姐不是谁都能见的,这位公子若能写出答案来,自然能见到她。” 墨北咬着牙,纸扇一收,足下用力,便朝着二楼闯去。 姑娘见她这般乱来,一下就急了,刚想开口喊人。二楼处便传来一阵威严的冷哼声:“这位公子,玉香楼有玉香楼的规矩,你若胡来,休怪我将你赶出去!” 墨北扫了一眼身前的老鸨,从衣衫里兜掏出一袋纹银:“我要见湘湘姑娘。” “哎!公子作完歌词,再来相见不就行了?”这老鸨将话挑的清明,寻思着湘湘还真是了不得,能让一个个的书生投掷千金,心头那叫一阵美。 墨北听她这般说,看看四周的打手,缓缓收起钱袋,拉过一脸担忧的落幕:“我轻声告诉你歌词,你写出来。” “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落幕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她,心也跟着急躁起来。 墨北不回答,只说一句:“附耳过来。” 落幕倾下身子,听了半响,诧异的看着墨北,然后龙飞凤舞的写起词来。 “不是半城雾沙,是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墨北指出错误,望着神秘的二楼雅间,双眸微眯。 单看这几个题目,她有八成把握对方是来自21世纪,却不知是不是南瓜。 若真是南瓜,为何又化名为柳湘湘? 做了这凤城第一歌姬? 若不是南瓜,为何选的歌都是自己平日听的? 墨北左右思量,又看了看身材魁梧的打手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她打不赢也输不起。 还是等吧,等小幕写出歌词来,就能确定这题目是出自谁之手了! “公子,我写好了,你瞧瞧哪里不对?”落幕写的极快,字迹虽有些潦草却也清秀。 墨北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将纸条交了上去:“我能见湘湘姑娘了吧?” “可以是可以。”老鸨笑的有些为难:“不过要等到三日之后第二场比赛才可,最近湘湘她心情不好,不见客。” 一盆凉水扑下来,墨北双眸一寒:“我要立马见到她,还请您通融通融。” “这个,公子平常身份。我家姑娘眼太高。”老鸨犹豫了半响,看了看身后,摇摇头。 墨北挑眉,沉下气来,双拳微拱:“在下不才,经营了一座小小凤凰楼,不知有没有资格见湘湘姑娘?” “凤凰楼!”老鸨一惊,凤城风风火火,神秘至极的凤凰楼老板,竟想见湘湘! 她偏头想了想,轻声道:“公子稍等片刻,待我去问问湘湘姑娘。” “好!”墨北答的急切,倒让一旁的落幕轻笑出了声:“这趟试曲大会,竟让公子应了接手凤凰楼,也不虚此行了。” 墨北看了看她,却也不说话,只站在楼下静静的等。 过了半响,老鸨便从二楼走了下来,笑盈盈的说:“我家姑娘答应了,公子请随我来。” 墨北跟着她的脚步,绕过几道楼梯,一直通到院内。 楼畔尽头是一座精雕细琢的木雕凉亭,亭内铺上柔软的绣榻,木几上摆着香炉及水果茶点,女子坐在其中,肤色白皙,秀鼻美丽,微翘的丹凤眼似是能勾魂, 一双纤细洁白的手由薄纱后方伸出怀抱着琵琶,轻微地拨动银弦。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浓情。 墨北还未走近,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失望的瞳孔里带着倔强的寂寞。 她,不是南瓜! 可那些题目,是怎么回事? “公子见到奴家何以叹气?难道湘湘入不了您的眼?”柳湘湘抬目瞧了一眼身前的男子,见他长的清秀,一身白衣,年纪却不大,多少有些钦佩。这样的人竟能将凤凰楼办的如此出色,到不像常见的富家子弟。 而且,他打从方才看了她一眼后,就再也没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头一次,柳湘湘尝到了不被重视的滋味。 墨北本来低着头在想事情,突然听到她这般说,恢复以往风流:“湘湘姑娘说这话可是折煞人了。” “这凤城有谁不晓得姑娘才色双全,艳冠群芳。” “在下看痴迷了,才久久没回神。” 柳湘湘不是没有被人赞美过,可这般调侃之语却让她红了脸:“公子言过其实了。就连您身边的这位姑娘都比湘湘俊俏,我又怎能让你看痴了眼?” “呵呵。”墨北故作糊涂的笑了笑,饮了口茶,决定不再绕圈圈:“湘湘姑娘这次举行的拭曲比赛真是新颖,就连所出之题,也是难倒了众人。” 柳湘湘凝眉,漫不经心的说:“公子觉得很难?” “我?”墨北指了指自己,轻摇纸扇:“那题目都是我老家的名曲,一点都不难。”说完,便死死的盯着柳湘湘的反应,却见她除了惊讶却没有欢喜,更没有激动的拉住自己的手大说特说。 单凭这一点,墨北就能确定她不是来自21世纪的人! 可,这便更奇怪了。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墨北不信,双眸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湘湘姑娘竟出了这些题,应是听过我家乡的小曲吧?” “喔~奴家尚未听过。”柳湘湘只当是闲聊,随口说道:“出题者另有其人。” 果然! 墨北手指微颤,抑制不住的问道:“这出题人目前在何处?在下想要见上一见,他乡遇故知也算喜事一桩!” 柳湘湘一愣,抬目瞅过去,双眼微眯:“公子倒不像是来见湘湘的,怕是来寻人的吧?” “这出题者,奴家不便透露。” “三日之后,第二场比赛时,她自会露面。” 墨北见对方态度生硬,知晓不好套出什么,也没有多做勉强,你来我往吟了几首诗,唱了几个曲,便一脸冰霜的告别了佳人。 “小幕。”她起身后,勾勾食指,失意落幕过来。 落幕跨步上前,不解道:“公子有何事?” “派人盯着湘湘姑娘,我要知道她的行踪。”墨北说的坚决果断,没有以往的温润。 落幕便知事态严重,沉声道:“公子放心,凤凰楼耳目众多,跟个歌姬还是绰绰有余的。” 墨北满意的点点头,两人相伴走出了玉香亭。 一夜过去,墨北却睡的极少,唯恐错过柳湘湘的半分消息。 直至第二天晌午时分,她刚刚合上凤凰楼的账簿,想要小歇一会,便有人前来禀告,说那姑娘出门,去的是玺北王府。 ------------ 墨北女装 第八十八章 墨北女装 “玺北王府?”墨北慢慢磨裟着下巴,不断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落幕在一侧听着,柳眉慢慢拢起:“公子,一个歌姬去王府官家,并无奇怪的。” “嗯。”墨北也知落幕说的对,却不肯放过丝毫机会,挑眉道:“不过,世人不是都说这柳湘湘架子极大,不轻易接客么?” “能让她主动上门的地界,倒也稀奇。” “小幕,这玺北王府是谁管的?又住着何人?” 落幕眼一垂,挥退了小二,左右看了看才说:“凤凰楼南北两座,公子大致就知是用来收揽消息的。” “根据线人报告,这玺北王府住的是凤城最为贵气的藩王,名叫北堂玺梵” “手握三军,势力之大,就连皇帝都要忌他三分。” “而且最近还流窜出一条小道消息,这位霸王不安分了。” 墨北本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悟了:“他想逼宫篡位?” “大概吧。”落幕想了想,轻声说:“所以咱还是不沾惹这玺北王府为好。” 墨北没搭腔,低着头喝茶,寻思着夜半三更的时候去那玺北王府逛逛。 落幕哪里不晓得她又在动花花肠子,叹口气说:“公子心急我知道。” “可凤城并不同与荒镇,你我能力有限,夜闯不进那玺北王府的。” “即便是闯进去了,说不定也会被擒住。” “如此严峻的事态下,我们是必死无疑啊。” “而且……” 墨北听的头疼,按按太阳穴:“落大妈,我知道了,我就在等上两日参加试曲大赛,行了吧!”如果不是背包被扣在廖城,她也无须担心小幕说的实情。 “嗯,公子先看看这凤凰楼的内账吧,里面有几个官员和我们往来甚好。”落幕将账簿推过去,笑的一脸温柔。 又看账簿?墨北的嘴角有些抽,她似乎将自己无限期卖给凤凰楼了,早知道就不用这老板一称坑蒙拐骗了。 玉指无趣的翻翻书本,墨北看到那些官员的职位,不禁吃了一惊:“你家主子在这凤都混的可真逍遥。” “认识的都是些朝廷要臣,呵。” “他南北两处这般费心,难不成想一统天下?” 落幕手一僵,明亮的眸底有着迷茫:“小幕虽不知主子的用意。却明白他图的不是江山。” “那他想要什么?”墨北冷笑。 落幕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转过话题:“公子看这账簿上的人,有一个与北堂玺梵走的甚近。” “喔~”墨北将目光收回,放在青铭二字上,瞳孔一紧,说不定能利用这人混进玺北王府,不知怎的,她总觉那柳湘湘出门,不是去唱曲的。有哪一个将要谋反的王爷有闲情召妓?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为了尽快找到南瓜,不管靠不靠谱必须试上一试! 可事情并没有墨北想的那般容易,这凤城的官员们仿若绷着一根弦,人人都是拒不接客,平静的表象下波涛暗涌,散发着一股血腥。 整整一日无果,让墨北有些灰心。 落幕见了便强拉着她上街去,找到那日约好的裁缝店量身试衣。 白衣脱去,一身半褶的蓝裙,灵动中带着英气,将墨北衬的尤为靓丽脱俗。 “穿着真别扭。”她动动裙摆,有种想要将膝盖以下的布料都撕毁的冲动。 落幕还愣在一旁,没有啃声。 墨北害羞的红了脸:“是不是看上去很奇怪?” “没,没,很漂亮!”落幕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说:“终于见着公子穿女装了,真真是天仙下凡呢!” 墨北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刚想拿纸扇敲她,却被来人有意一撞,掉在了地上。 她弯下腰,一股熟悉的男人香扑鼻而来,带着冰冷,带着霸气。 心硬生生的揪紧,她听不到落幕的惊呼声,看不到旁人的诧异,耳旁的风轻柔的打在脸上,伴着剧烈的心跳声,扰乱了整个神经。 一个名字没叫出来,便被来人狠狠的捏起手腕,大步流星的走进深巷中,啪的一下按在青墙上,如海般的眸,深深沉沉,能淹没一切。 他猛地将她抱进怀中,让她双脚离了地,身子被他圈住,张狂如火吻上她的唇,邪佞侵略,不放丝毫。 她想拒绝,却被他眸中的冰寒,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恨她。 如今明显。 他竟恨她。 心头一涩,墨北有些恍惚。 可男人却不允许她的失神,炽热的大掌探进外衫,旁若无人的狠狠咬下她的唇,一剂手刀下去,冰冷扬唇:“这次,你休想再逃!” 墨北眼前朦胧,昏昏沉沉的软进了男人怀里,热气丝丝透进鼻腔,呛的满喉苦涩。 曾经这个胸膛很暖,暖到自己舍不得放手。 但,那都已是曾经。 她没忘记,他已成婚半月,更没忘记,她在他心里只是个奴才。 奴才而已。 耶律千枭抱住她,静了许久许久,久到最初见面的惊喜,愤怒,不甘,怨恨,苦涩全部平息。 他才伸出手,颤抖的指尖轻覆着她的肌肤,轻轻一捏,笑的竟想个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 墨北。 墨北。 他的墨北。 黄昏,凤凰阁楼,天字号雅间中,一方木桌围着三人,正在商讨军事。 哐当!落幕一咬牙,猛地推开木门,苍白着俏脸解释:“王上,那夜放走太子的不是墨公公,你就饶了她吧。” 耶律千枭的后背一僵,很快的恢复了常态,漫不经心的说:“青龙,将落姑娘送回房间去。” “不,王上你听我说,王上……” 声音欲渐欲远,耶律千枭却依旧是眉目不眨:“宁爱卿继续说。” “这个,陛下还是听听小幕的话,兴许.” 一道凌厉的眸光射过来,宁采臣将后半句放在肚子里,冷汗淋漓的禀告正事:“这凤城眼下闹的凶,想要此时找北堂王爷借出兵器怕是不行了。” “喔~”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冰冷一笑:“他在预备篡位?” 宁采臣一惊:“陛下如何知道的?” “杀风堂之前便收到过风声,他手握三军,又与轩辕帝有过节,迟早是要反的。”耶律千枭拂袖起身,丢下一句:“等,等到他为王之后再借!” 宁彩臣道声是,刚想问王上怎么有把握对方能篡位成功,却见夜色中早已没了自家主子的身影,只能闷着头自个儿琢磨。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洁白的月光斑斑点点的打在雕木红床上。 墨北幽幽转醒,脖颈的痛楚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个男人来了。 咯吱,木门微开,耶律千枭踱步走过来,迎上她迷茫的水墨,寒着的脸阴沉了几分:“醒了?” “嗯。”墨北点点头,刚想起身,便被他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上,动不了半分。 他靠在她耳边,吹出灼热的气息,扫过她敏感的颈间:“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朕?” ------------ 两只折磨加去找南瓜  第八十九章 墨北心跳乱了半拍,将脸偏过去,不敢看他的眼:“没有。” 耶律千枭捏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闪躲,目光里投射出愠意:“朕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墨北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惊讶迟疑,却给不出答案。 “什么都不是对吧?”耶律千枭压着她,大掌罩在柔嫩的胸口上:“当朕为了你,差点要疯掉的时候,你可以若无其事的扮成男儿身。” “朕的痛苦,挣扎,求不得。你一分都没看到!” “好不容易,朕能得到了。” “你居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求朕?” “墨北,墨北。”他的手环上纤细的玉颈,笑的冰寒寂寥:“除了你,朕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你却丝毫都不在乎。” 嘶啦,一声衣响,滚烫的皓齿轻啃着花瓣似的朱唇:“那一针,扎的真狠,” 墨北从没有向此刻这般,恐惧一个人。 她想要挣脱,却发现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咬牙道:“你再敢摸下去,我定会躲起来,让你永生永世都找不到!” “躲起来?”耶律千枭按住她的双手,轻含住玉耳:“别傻了,你以为朕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吗?” 嘶啦!又是一阵衣响,半裸的酥嫩,让蓝眸变得幽暗,起初惩罚的意图转变成了浓烈的深沉,他俯下声,霸道的咬上玉颈:“朕早就该要了你,早就该!” 她的柔软、她的香气、她的一切天他是那么想,那么想,那么想! 想得连他的魂魄都几乎要碎了。 墨北慌了,这样的耶律千枭她从未见过。 他对她一向都是怜惜有加,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将自己的护在身后。 就算会死,会伤,还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了。 变得咫尺天涯。 “枭,不要。”压抑的崩溃彻底决堤,带着小野兽般的骄傲缓缓抽泣:“枭,呜,枭。” 耶律千枭一愣,看着眼前脸带梨花的俏脸,心酥酥软,长叹一口气,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笨拙的安慰:“乖,别哭,脸上的胭脂都哭划了。” “威胁一个心不在陛下身上的女子,有意思么?”墨北拒绝他的求好,哭哑了的喉咙带着一丝冷然。 “心不在朕身上。呵。”耶律千枭笑的嘲讽,他一向都知道她的心没在自己身上,可是听来却觉得整个胸口像是被撕碎了,五脏六腑无处安生。 他猛地起身,眼中忽燃暴戾,空气中,分分寸寸逼仄着上位者的迫力:“不在又何方,得不到你的心,朕也要圈住你的人。” 墨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她以为以他的骄傲,不可能留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在身侧:“耶律千枭你真的是疯了!” 耶律千枭紧捏着她的手腕,似是想将其折断,到紧要关头却一把甩开:“既是知道朕疯了,就不要妄想逃走!” “再有一次,朕绝不会轻饶你!”语落,无情拂袖,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门,绕过前院,将压抑的怒气一拳遭在石墙上,带血的大掌抚上胸口,只是冰冷一笑,掩去所有不为人知的苦痛。 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耶律千枭,你什么时候这般傻过! 自嘲的勾起薄唇,耶律千枭慢慢的立直腰杆,眨眼间便变回了那个威严冷血的帝王:“青龙!” “属下在!” “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别在出丝毫差错!” 青龙道声是,看着自家主子如刀般的眼神,寒气从脚底直窜到胸间。 王上对墨公公的执着,已经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他真怕,有一天,唉! 罢了罢了,还是去老老实实的守夜吧。 否则墨公公若是丢了,他这条小命定是难保。 这样想着,却不觉墨色已染月梢。 一夜过去,凤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官府下令百姓不许出门半步,整个凤城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中。 青龙守的严实,墨北得不到外面的一点消息,不吃不喝,就坐在床头,倔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 落幕在一旁看了心急,却也找不到耶律千枭,问谁谁都说去忙了。 “公子,你喝些粥吧?” 墨北摇头:“我不饿。” “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落幕叹口气,着实没办法了。 墨北看了眼窗外,凝眉说:“外面怎么都没人走动?” “北堂王反了,眼下怕是冲进皇宫去了。” 墨北喔了一声,忽而担心的说:“那试曲大赛呢?” “等事情平息后再举行。” “那就好。”墨北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应着,随口说道:“这造反弄的倒也轻巧,三日而已就能逼上皇宫去,北堂王不简单。” 落幕嗯一声,轻笑道:“他手上拿着凤凰玉戒,夺位肯定容易。” “凤凰玉戒?”墨北猛地抓住她的手臂,鲜少的激动:“你刚刚说凤凰玉戒?” “对啊!”落幕虽对她的反常有所疑惑,却也说的真挚:“难道公子没有听过那则寓言吗?” “十年前,有人曾偷偷翻阅过佛竺寺的天机侧,大篇大篇晦涩难懂的文字中,只有这一段话流传出来——“六星连碧珠,紫玉现皇城,蛟龙再聚首,天女戏古都。” “这里的紫玉画的便是凤凰玉。” “天机册,册册不留虚名。” “被佛教道家学派所推崇。” “所以得了这凤凰玉便是得了名义。” “传闻说王上也有这样的玉,可依我看来却不然。” “若是陛下得了紫戒,也就无须守着廖城,早就一举众兵,杀进凰都去了。” 落幕说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扎进了墨北的心里。 现在的她几乎可以确定,南瓜应该就在北堂王府。 凤凰玉,凤凰玉。 墨北攥紧了衣衫,呼吸了露了半拍,脸上却是不动于色。 轰隆一下声响! 落幕吃了一惊,拍拍胸脯,侧身朝着窗外看去,几匹黑马奔腾而出,带着胜利的喜悦,宣告明日新王登基。 墨北眯起双眸,事情更难办了,她连凤凰楼都出不去,要如何混进皇宫? 就在她为难之际,一天未见面的耶律千枭,推门走了进来,冰冷的看着她:“青龙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 墨北不说话,仿佛房间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耶律千枭耐着性子,将桌上的米粥端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吹,说的一派风情云淡:“你若不吃,朕就将这煮粥的厨子杀了,做的东西没人吃,留着又有何用。” 墨北咬牙,拿着木勺死命的往嘴里塞,吃到嘴唇都破了,还是不停下,直到一条血痕留下,她才轻扬起冷笑:“现在王上可满意了?” 耶律千枭不说话,阴沉下脸来:“落幕!” “奴婢在。”落幕在一旁看着这场惊心动魄,她真怕王上一怒之下将公子杀了! “去拿药膏。” “咦?”她一愣,连忙道声是,仓促的退了出去。 ------------ 南北相遇 第九十章 南北相遇 耶律千枭踱步走过来,捏起墨北的下巴,看了半响:“现在你这模样,还怎么陪朕去轩辕宫。” “你说什么?”墨北微颤的眸有了异彩。 耶律千枭掏出怀中的纸团,吐出两个字:“南瓜。” 墨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瞧瞧宣纸上的大西瓜,攥了攥双拳:“你早就知道!” “没错。” 墨北的心坠进了冰窖,她曾经是那么那么信任这个男人,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算计,不择手段! “要怎么样你才带我去!” 耶律千枭一笑,指腹划过她的唇:“答应朕,永远都别离开。” “你将凤凰楼围的这么严,又在我身上用了药,我想走都走不了。”墨北扭过头,不让他碰触半分,虽知这药物只是将她的力气耗去,可她却痛恨死了这股无力感! 大掌微僵,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良心,他的讨好她根本不在乎。 他为了让她高兴说出南瓜的事,她却对自己这般冰冷。 耶律千枭喉咙狠狠一瑟,手下的力道重了十分:“看来你是不想去皇宫了?” “虽然王上的手段卑鄙了些。”墨北拧起柳眉,知晓她没有别的选择:“不过,我答应你。” 耶律千枭听着她的话,竟是一笑,食指点点自己的薄唇:“吻朕。” “耶律千枭!”墨北的眸燃起一把火,想将眼前的人剁成肉包。 男人却不以为然,邪佞的勾起桃花眼:“正如你所说的,朕很卑鄙。” “所以你最好快些,否则朕出尔反尔也是有可能的。” 墨北咬牙切齿的了半响,捏着他的手臂,用不出力气也使劲捏,心一横,整个唇撞上去,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这个吻上! 她的唇般真的很软,浑不似她的人冷淡疏离,耶律千枭只是一愣,很快的反客为主,疯狂的掠取着甜蜜。 可一张眼,却看见墨北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眼中,无喜无怒,漆黑得宛如一潭死水,冷得让他心中那些旖念,纷纷烟消云散。 他狠狠一摔,把墨北摔到床上,眸中射出粗暴狠戾的寒光:“若换成耶律斯彻,你是不是就能吻的心甘情愿了!” 墨北不语,只是冷然撒去嘴角的血迹。 耶律千枭忍了又忍,不舍和嫉妒焚着心。 她怎么用那种眼光看他。 好像他只是个无所谓的陌生人。 他放不了手的墨北。 真的变了。 突然胸口涌出一股无力感,他冷漠的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明夜国宴,一切都要听朕的安排。” “还有,别犯糊涂。” “不吃饭,伤的是你自己。” “朕没心思陪你玩把戏。” 玩把戏?墨北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口一揪,微抿薄唇,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样,目的都达到了。” 明夜,肯定能见到南瓜吧! 若是见不到,就算胡闯,她也要将皇宫翻个滚朝天! 就这样,墨北从黑夜等到白昼,再从白昼等到黄昏,终于打扮妥当,等来了耶律千枭。 他来回打量了她一眼,反常的开始挑剔:“衣服太紧了。” “紧?”落幕不解的皱着柳眉,明明还赋予了很多,怎生王上就说紧呢。 耶律千枭沉静的点点头:“去换套男装。” 墨北咽下一口气,不能在这个时候爆发,很听话的返回屋内,去换衣服。 落幕回过头,大胆的说:“王上,刚刚那套裙纱很配公子,换了男装就没有这么美了。” “在外人面前没必要那么美。”耶律千枭只丢过去几个字,斜倚在门边静等。 落幕一听这话,左右寻思了一番。 在外人面前没有必要那么美? 可王上却喜看公子穿女装的模样。 这样来来回回。 呵!原来如此。 王上啊王上,真真是霸道的有点可爱。 怪不得让公子舍不掉,丢不了。 耶律千枭被她盯得皱了浓眉,冰冷扯唇:“左爱卿一直都在找你,这次你也同朕一块回去!” 血腥的语调,让落幕不敢说不,只得点点头。 这时,墨北也从屋内出来了,整了整衣冠,便随耶律千枭进了马车。 车上耶律千枭一直在同宁采臣商讨国事,也没有为难她。 约莫走了半刻钟,马车骤然停了,墨北一睁眼,便见男人伸出手臂,欲将她扶下去。 太监尖锐的嗓音一道道传来,墨北却不由愣了神, 耶律千枭只是一褶眉,干脆将她整个人抱下来,放在地上,随即面无表情的跨步走进了皇宫。 墨北深吸一口气,终于到了! 比起以游牧为生的敦煌,轩辕的宫殿多了份美感,楼阁被华清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飞檐上刻有巨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殿内设有长桌,木凳,布置的极为细腻,颇有南国之姿。 墨北踏步走进去,刚刚随着耶律千枭落坐,殿内便响起一声声万岁之音。 侧目相望,整个大殿除了身旁的男人起身行个江湖礼,以外的人均是拜跪在弟,高呼盛世。 墨北凝神,只见殿外走进来一人,身着黑袍绣金龙,气宇轩昂,姿貌不凡,绝魅的脸上别带几分妖冶。 想必就是北堂玺梵了。 他跨步走上龙椅,一挥长袖,霸气万分:“众爱卿平身!”那男子跨步走上龙椅,一挥长袖,霸气如虹:“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洪亮之音彼落此浮的回荡在大殿里。 国宴开幕,一盘盘山珍海味,纷纷上桌,翡翠鸡茸羹、水晶滑虾仁、明炉烩鱼头等等应有尽有,昭显出轩辕的富硕妖娆。 大臣们开始贡献贺词,你吃我喝,酒肉而欢,好一派和乐融融。 殿堂中央一群舞姬身着金黄衣,手持红彩带,一扭一抿,平添一份喧哗。 一曲过罢,终是轮到耶律千枭致贺,他寥寥几句,不卑不亢,敬了北堂玺梵一杯女儿红,也不绕弯,直接说出了来意。 “朕此次拜访,一是祝贺这轩辕实名而归,二是想借陛下之力,复我朝威。” 墨北在一旁听着,微抿了下薄唇,这狐狸字里行间都透着技巧。 先是赞,后是借,让人也要拒绝都难。 不过大殿之上的北堂玺梵竟也不好对付,只听他邪魅一笑:“要朕帮忙并无难事,毕竟轩辕敦煌百年之好。” “只不过如今阁下言不正名不顺,朕也不好立刻允诺。” “必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才是”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但竟然阁下来了,朕也不能损了待客之道。” “朕出一题,若阁下能答出,再来商讨借兵之事。” 耶律千枭垂下了眸,唇笑眼不笑,七分客气,三分冰霜:“那就请陛下出题吧。” 北堂玺梵看了看他,一舞长袖,自怀中掏出了一方青木盒子,小巧精致,看似平常,拿出来时似是再同谁赌气,浓眉褶了下,语气有些凉:“题倒是不难,不论是阁下还是使者,只要能在国宴结束前将它打开便好。” 耶律千枭知晓对方口中的不难是假,刁难才是真,可也不得不将盒子接过来,他只皱眉看了片刻,又瞧身侧的人儿一脸着急。 忽的笑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竟多些把握。 “墨子,你若帮朕将这个盒子打开,朕就告诉你南瓜的身份,你也无须这般心急了。” 墨北本是摇着纸扇,四处寻人,一听这话,冰冷冷的看过去,这只狐狸竟还留了最后一手! 唇间蹦出卑鄙二字,手中的纸扇一合,啪嗒一声,桃花收尽,拿过木桌上的盒子。 精密的双目一眯,这盒子内藏玄机! 本是平静的薄唇一弯,墨北笑的邪佞。 素长的玉指在盒身周围来回摸索了好一阵,瞳眸忽的惊喜一亮。 一拉一推间,咔哧一声,盒盖被打开来了…… 北堂玺梵惊愕的愣了愣,脸色骤凝,他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墨南,没人会将盒子开的如此迅速,没想到敦煌竟有这等人才,子眸瞬时黯了下去。 耶律千枭也是一僵,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身手了的,奇门暗锁随手拈来,竟不想随口试试的事,也让她解的这般容易。 勾唇笑了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只用两人听的见的声音耳语道:“墨北啊墨北,你真是越来越讨喜了。” “那还真是个噩梦,要不王上告诉我,是哪里讨喜,我改!”墨北冷哼一声,挣扎掉他的双手,微微弯下身子,满颜的冰霜。 耶律千枭只当她小孩子脾气,爽笑一声迎上北堂玺梵的瞳:“如今这青木盒已开,陛下是否该信守承诺,借兵器与朕了?” 北堂玺梵拧起浓眉,咬咬牙,刚想开口。 “北北!”一声清零的声音骤然响透了宴厅,不高不低,只有两个字。 却字字敲进墨北的心间。 嘭,嘭,嘭! 如雷般的心跳响起,墨北冰着的脸,缓缓划开弧,如三月春风般,惹人着迷。 她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一天,?两天? 自从5月8号穿越过来,好像整整过了三个月零两天。 每一夜,每一夜,当她觉得支撑不住的时候。 就会想,还有南瓜。 还有南瓜等着自己去找她。 凭借这股执着,她忍下所有人的欺辱和不解。 一步一步的走来凤城。 如今,终于找到她了。 墨北很慢很慢的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女子,绣着凤凰的嫩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风髻上的水晶花簪,每一处都透着灵气。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凝着泪,仿若被人遗弃的小狮子狗。 没错,就是她的宠物——南瓜。 “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的杀猪声,原来也能听来有些悦耳。 墨北看着眼前一脸炸毛的人,向后一退,自发的蹲了个马步。 只听嘭的一声! 南瓜如同是离弦的长箭,直直的冲进她的怀里。 多年的默契,让她有了防范,才不至于被扑到或者磕到下巴。 “北。”似是想到了什么,南瓜话音一转:“北少,哇啊啊呜呜啊啊,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都吃不饱,穿不暖,连偷东西都没精神!” “呜啊啊,你怎么能现在才来呢,我都等了你,一二三。”某女扒开手指开始数数字。 墨北嘴角微抽,无奈的扫了一眼犹如劳拉般的挂在身上的墨南,翻翻白眼接口:“三个月零两天。” “对对对,北北你好聪明喔!”我磨,我磨,我磨磨,这布料真软!南瓜傻呵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墨北心想,这下衣服难洗了!不过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手臂动了动:“你方才说你吃不饱穿不暖?” “没错呀,没错呀!你不在身边,我怎么能有胃口!”墨南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她平常吃食都是用来做口腔运动的。 墨北冷冷挑眉,只吐出四个字:“你胖了。” ------------ 枭枭吃醋 第九十一章 枭枭吃醋 “啊啊啊!我哪里胖了?”墨南一脸炸毛,本人绝对不接受这种侮辱!做为一个有feel的神偷,身姿如燕那是必须的! 墨北嘀咕了一句话:“全部。”抱南瓜的感觉软绵绵的,有点舒服。不过她咋总觉得这殿内有杀气,还是前后而来,带冰碴子的。 墨北拨开南瓜的长发,却见宴厅之中,一派鸦雀无声,均是瞪大了双眸,黑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像是被惊的不轻。 再见耶律狐狸阴寒着脸,嘴角邪魅的一扬,皮笑肉不笑的攥着手中的瓷杯,大有一副磨刀霍霍向猪样的气势。 “咔砰”! 墨北一愣,知晓那是警告,赶紧推推身上的考拉:“南瓜,先下来。” “为什么要下来,我抱着很舒……”考拉傻笑着,还没有意识到有人想把她拍成南瓜饼。 直至圆润的双目不小心溜到台上,猛地吞吞口水,全身一颤,哧溜溜的做了人体滑翔。 她看看左,看看右,拉过墨北的手向龙椅上的北堂做介绍:“这是北、少!桃北少哦……” 却见男子半分都不买她的账,只是冷哼了一声。 “北少,这是美人,皇上美人!” 墨北褶下眉头,为南瓜的介绍,也为北堂皇的目光,那般阴狠毒辣,似是想将她煎皮拆骨,挫骨扬灰。 呃?这么恨她? 她记得最近自己很安生,许久没有作案了,更没有手痒偷过这人的银子。 莫非? 精明的瞳溜到身侧的南瓜身上,玩味中带着几分苦涩,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啊呜……又是一个美人哇………………” 墨北嘴角微抽,直挡在流口水的南瓜前方,抓住那双蠢蠢欲动的爪子,她不是怕枭被吃豆腐,她是怕某只考拉会被梅花十三针做订成南瓜标本。 耶律千枭那笑,太诡异,太诡异! 笑的她心里哇凉哇凉的…… 倏地。 一道寒洌的嗓音响起:“墨南,过来。” “啊,我想跟北少一起坐。” 墨北嘴角抽了再抽,心道南瓜有时候还真是害人与无形。 气氛越来越冷,就在北堂玺梵忍无再忍之际。 “墨子!你怎生这般无礼!”耶律千枭一挽衣袖,将墨北拉近怀里,故作呵斥。 北堂玺梵的脸色方才暖了暖,霸道的将南瓜按在一侧,利用食物分散她的注意力。 两人一派吵吵闹闹,不知道在纠结什么问题。 墨北坐直了身子,担心的看着上堂的南瓜,却低闻一声。 “你是朕的。” 她诧异的抬起眸,只见耶律千枭寒着脸,摸了摸她的手臂,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这胭脂味真难闻。”那头南瓜居然敢给他随便乱摸,乱抱,乱搂!若不是看在她是女子,又是北堂皇妃的份上,这梅花针早就出手了!怎会给她机会玷污他的人,可恶!继续搓!必须将那个女人的味道驱除掉! 墨北挑眉:“王上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胭脂香了?” 自从那头南瓜抱你的那刻起!耶律千枭幽怨腹语。沉了沉脸也不回答她,只是举起一杯梅花酒,冲着龙椅上的北堂温润浅笑:“如今这青木盒子已开,陛下是不是该信守诺言,将兵器借与我国,同休百年之好?” 喧闹停滞,北堂玺梵扭过头来,不看耶律千枭,却盯着墨北,阴冷一笑:“阁下莫急,朕对你手下的使者早有耳闻,经常听爱妃提起他。(此处说的万分咬牙切齿)” “据说桃北少才艺全双,诗词歌赋随手拈来,朕也今日见了,就想开开眼界。” “若是你能够叫朕信服,这借兵器一事,自然好说” 墨北凝眉,对北堂皇的为难颇有不悦,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桃北少的名声有多响亮,只在荒城用过而已,怎生就传到他耳朵里来了? 刚刚他说南瓜?皓齿咬上薄唇,墨北总算恍悟了,这北堂皇是在针对自己! 她回头看了看脸色颇黑的耶律千枭,喉间一紧。 心中虽对他有恨,可廖城有千千百姓在等着这兵器去救。 祸是她惹来的,没道理连累无辜人。 不等耶律千枭开口,墨北双拳一抱截去他的话:“陛下想听词还是曲?”反正一个架空,借上前辈们的用上一用,糊弄过去便好。 可事情并不想她想的那般简单,北堂皇是故意为之,怎会让她轻易过关,冷冷一笑,捂住乱闹腾的南瓜,指着桌上的酒壶:“就以这梅花酒为题,以半个时辰为限,做出一首词曲来如何?”“不过情爱之词嘛,朕也不喜欢。干脆就做得霸气些,唱与诸位听听,也当图个乐事。” 此话一出,大殿上便如炸了锅,群臣纷纷议论开来。 墨南在上方挣扎再挣扎,唔唔唔,她想要替北北解难啦! 耶律千枭冷着脸,刚想起身,便被墨北按了下去。 “我会。” 单单两个字,震的全场一片哑然。 她抿了下薄唇,双目微眯。 梅花,香酒,霸气。 在21世纪听过的歌,一点点涌出。 忽的弯唇一笑,夺魅三生:“有了!” “唔,唔,唔,唔!”墨南皓齿一用力,咬开北堂玺梵的大掌:“哎呀我的妈啊,差点休克过去!” 咚咚咚,一阵小跑,冲到墨北身边,朝着北堂玺梵扮个鬼脸,美人居然为难北北! 哼,哼,哼! 她要和他撇清,断绝嗣养关系! 墨南很有志气的挽起墨北的手,无视掉男子杀人与无形的目光,笑嘻嘻的说:“北少你要唱什么,我给你伴奏!” 墨北很想说不用了,无奈某人抱的紧,倒置她整个人都陷在水深火热中。 不过,那北堂皇的目光,确实很让人不爽。 好似南瓜是他的所有物。 嗤! 轻蔑抿唇,墨北大呼一声,先发制人:“陛下仁义,定是不想为难我朝,才让皇妃来帮助小的。” “如此英明王君,轩辕必将盛世千载。”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玺梵被墨北拜的一愣,紧紧拧着眸,看向大殿上的群臣,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如此聪慧,以退为进,让他拒绝不得! 北堂冷着脸,一挥长袖:“平身吧!” “桃北少,既然爱妃帮你伴奏,若是唱不好……” “倘若小的唱不好,便是侮了皇妃,甘愿受罚!”墨北怎听不出他的话口,狂而不骄一笑,气不输人。 北堂玺梵再也不好说什么,一挑浓眉,阴着脸低声道:“来人,给皇妃备琴!” 墨南得了琴,却还不知要唱什么曲,可怜兮兮的拉拉墨北的衣角,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一眼,像只小野兽一般低吟:“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我就会弹那么几首歌,这下糟糕了,一时忘形就骄傲了!啊呜。” ------------ 如果你幸福,我也能走的从容。  [燃^文^书库][].[].[com] 北堂玺梵再也不好说什么,一挑浓眉,阴着脸低声道:“来人,给皇妃备琴!” 墨南得了琴,却还不知要唱什么曲,可怜兮兮的拉拉墨北的衣角,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一眼,像只小野兽一般低吟:“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我就会弹那么几首歌,这下糟糕了,一时忘形就骄傲了!啊呜。” 墨北轻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厮磨两三句,纸扇一收,神秘勾唇:“懂了么?” “嗯嗯嗯,遵命!”墨南如小鸡食米般点头,崇拜似的目光看着墨北,双手一合像模像样的坐在古琴前,乖乖巧巧的就像个小媳妇儿。 墨北见着,下意识摸摸她的脑袋。 却同时遭到两道寒光扫射,手上一阵发麻…… 这南瓜莫不是找了个占有欲比较强的饲主吧? 那个,北堂皇帝?…… 摇摇头,她将纸扇放在黑着脸的耶律千枭手里,揽过桌上的梅花酒坛,身子向后微微倾斜,千斤重体好似蝶飞。 只见她一饮清酒,高呼声:“南瓜!” 就让我们艳冠满京吧。 只是瞬时!琴声四溢,曲调飞扬,一柔一刚,惊艳四座。 “浮华乱世走,闪躲醉影后。殊途同归仇,注定等这一场邂逅!” 墨北痴笑,身范儿如狂似颠步趋儿,东扯西牵,好似喝醉般风流。 “生旦净末丑,爱恨看不透。一壶英雄酒,侠义之血终会暴流!” “叮!” 轻轻的一声琴响,墨北猛然脚下一紧,以掌撑地,将酒坛随手一抛,身影随之腾起,接在怀中,点点酒水沾衣,她大灌一口梅花酒,醉意三分,洒脱逍遥,豪气逼人。 一个冷冽回眸,合着墨南的曲,黑发舞起:“谁伤过,真疼过。忘了所有的脆弱,忘不了是心中炽热!” “叮!” 又是一声顿,墨北左脚沾地,身子即立旋右转,借飞转身腾跃力,抄起桌上的酒杯,莲花生步,一手倒酒,一手抱坛:“等天地梅花开,看魑魅魍魉望而却步,伤透的心中还有爱。侠肠柔情骨!” 唱到这琴声孑然而至,独留余音回旋殿内。 却见墨南,墨北持杯一笑,饮罢手中酒,气如长虹:“等天地梅花开,誓肝胆相照义结一树,侠路重逢再战江湖,传千古!” 啪嚓! 声响杯碎,琴旋于耳,一白一黄,相对而立,柔中带刚,邪笑含媚,两两勾唇,怎的就颠倒了众生。 群臣从刚刚的秉气之身中略微回神,啪,啪,啪! 掌声如雷,响彻了整个大殿。 就这样,一段侠气云天的琴曲,一套帅气妖娆的醉拳,使得桃北少这个名讳,洋洒凤城,震撼了整个轩辕古都。 “不知陛下对这首曲是否满意?”墨北轻喘着气,知晓自己赢了,亮晶晶的眼角带着得意,墨北啊墨北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某苇擦汗:真是臭屁啊。某北:滚下去码字!) 北堂玺梵脸色难看到极点,却是不说话,只是沉着眸饮酒。 直至宴会结束,借兵器一事也没有个答复。 墨北本想和南瓜把酒言欢,聊个通宵达旦来着。 却见殿中的两个男子,冷笑亦同,仿若地狱里走出来的夺命使者。 “啊啊啊,我要跟着桃北少走,呜呜呜。” “不行!” “那要不,让她留在皇宫。” “更不行!” 群臣都散了,独有四人在这大殿中,耶律千枭看着某人的爪子,皓齿咬了又咬。 “皇妃,墨子就住在凤城呢,见面自然是容易。”才怪!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青龙把这头南瓜列进拒客名单里! 相见他的墨北,做梦! 南瓜是个多么善良的娃啊,看他长的帅气就把耶律钱枭当好人了,瞅着大眼睛,吧嗒吧嗒的说:“北北,那个耶律美人说的真的吗?” 墨北刚想说话,只听耳旁一声,冷冽冻人的冷哼:“别忘记你答应朕的话!” 双拳一攥,她刚刚眼前的南瓜,淡淡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如今是凤凰楼的老板,你若想吃东西了,随时来找我。” 她不想让南瓜担心,更不想因为她的事,引起两国的不和。 “凤凰楼!啊呜!俺喜欢,灰常灰常喜欢!”南口水横流,心道原来凤凰楼的老板是北北啊,怪不得东西做的那么好吃! 墨北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听北堂玺梵冷笑低吼道:“来人!送廖国使者回府!” 难得耶律千枭会和人达成一致,咬着牙将墨北从墨南的考拉挂抱中拉出来,双手一拱,行过江湖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丝毫不理墨南怨恨的目光,直拖着墨北冲门外走,大步流星,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北,北少,哇呜!” 墨南哭的鼻尖一抽一抽,不行,她不想让北北走啊! 墨北听了心疼,按按男人的手臂:“让我和她说上几句话,我们再走。” 耶律千枭看着荡水的子眸,胸口一闷,什么都没说,却放开了手。 墨北走过去,递上一方白帕:“南瓜,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喜欢你哭。” “难看死了!” “可,呜呜,可是!”南瓜抽着双肩,让看了人的不舍:“你不要我了,呜呜!” 墨北叹口气,瞄了一眼脸色寒到不行的北堂皇:“我没有不要你。” “那,嗝!那你干嘛要走,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北北明明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两个人都要在一起的! 除非她不需要她的时候,可是她现在需要啊,很需要!有了北北,事情就完美了!她现在有了美人,可以给北北很多银子,也可以给北北一个家! 北北不就是想要一个家吗,她可以给的! 墨北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扯薄唇,收回白帕,嘴在笑,眼却荡着忧:“你就当是被我抛弃了吧。”语落,隐着几分颤抖与决绝,不看墨南呆愣住的小脸,双眸迎上北堂玺梵的子瞳,神色一凝,不卑不亢的开口:“南瓜这人心思单纯,不懂得算计。” “我希望陛下能好好对她,一生只宠她一个“ “如果她手痒了,就设几个机关给她偷。” “她闹脾气的时候,让着她一点,她闹过就没事了。” “她还有点死脑筋,要是她的弯转不过来,就尽量顺着她的毛摸。” “是了,她半夜三更喜欢……” 不等墨北继续说,北堂玺梵便接过话去:“她半夜三更喜欢吃夜宵,朕会备好糕点,阁下可放心了?!” 墨北忽的一笑,宛若春雪初融,只对身侧耶律钱枭,低语一句:“王上,我们回去。” 南瓜,如今,你找到了专属你的幸福。 我也能走的从容。 ------------ 没了墨北,朕夺敦煌何用 第九十二章 没了墨北,朕夺敦煌何用 墨北轻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厮磨两三句,纸扇一收,神秘勾唇:“懂了么?” “嗯嗯嗯,遵命!”墨南如小鸡食米般点头,崇拜似的目光看着墨北,双手一合像模像样的坐在古琴前,乖乖巧巧的就像个小媳妇儿。 墨北见着,下意识摸摸她的脑袋。 却同时遭到两道寒光扫射,手上一阵发麻…… 这南瓜莫不是找了个占有欲比较强的饲主吧? 那个,北堂皇帝?…… 摇摇头,她将纸扇放在黑着脸的耶律千枭手里,揽过桌上的梅花酒坛,身子向后微微倾斜,千斤重体好似蝶飞。 只见她一饮清酒,高呼声:“南瓜!” 就让我们艳冠满京吧。 只是瞬时!琴声四溢,曲调飞扬,一柔一刚,惊艳四座。 “浮华乱世走,闪躲醉影后。殊途同归仇,注定等这一场邂逅!” 墨北痴笑,身范儿如狂似颠步趋儿,东扯西牵,好似喝醉般风流。 “生旦净末丑,爱恨看不透。一壶英雄酒,侠义之血终会暴流!” “叮!” 轻轻的一声琴响,墨北猛然脚下一紧,以掌撑地,将酒坛随手一抛,身影随之腾起,接在怀中,点点酒水沾衣,她大灌一口梅花酒,醉意三分,洒脱逍遥,豪气逼人。 一个冷冽回眸,合着墨南的曲,黑发舞起:“谁伤过,真疼过。忘了所有的脆弱,忘不了是心中炽热!” “叮!” 又是一声顿,墨北左脚沾地,身子即立旋右转,借飞转身腾跃力,抄起桌上的酒杯,莲花生步,一手倒酒,一手抱坛:“等天地梅花开,看魑魅魍魉望而却步,伤透的心中还有爱。侠肠柔情骨!” 唱到这琴声孑然而至,独留余音回旋殿内。 却见墨南,墨北持杯一笑,饮罢手中酒,气如长虹:“等天地梅花开,誓肝胆相照义结一树,侠路重逢再战江湖,传千古!” 啪嚓! 声响杯碎,琴旋于耳,一白一黄,相对而立,柔中带刚,邪笑含媚,两两勾唇,怎的就颠倒了众生。 群臣从刚刚的秉气之身中略微回神,啪,啪,啪! 掌声如雷,响彻了整个大殿。 就这样,一段侠气云天的琴曲,一套帅气妖娆的醉拳,使得桃北少这个名讳,洋洒凤城,震撼了整个轩辕古都。 “不知陛下对这首曲是否满意?”墨北轻喘着气,知晓自己赢了,亮晶晶的眼角带着得意,墨北啊墨北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某苇擦汗:真是臭屁啊。某北:滚下去码字!) 北堂玺梵脸色难看到极点,却是不说话,只是沉着眸饮酒。 直至宴会结束,借兵器一事也没有个答复。 墨北本想和南瓜把酒言欢,聊个通宵达旦来着。 却见殿中的两个男子,冷笑亦同,仿若地狱里走出来的夺命使者。 “啊啊啊,我要跟着桃北少走,呜呜呜。” “不行!” “那要不,让她留在皇宫。” “更不行!” 群臣都散了,独有四人在这大殿中,耶律千枭看着某人的爪子,皓齿咬了又咬。 “皇妃,墨子就住在凤城呢,见面自然是容易。”才怪!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青龙把这头南瓜列进拒客名单里! 相见他的墨北,做梦! 南瓜是个多么善良的娃啊,看他长的帅气就把耶律钱枭当好人了,瞅着大眼睛,吧嗒吧嗒的说:“北北,那个耶律美人说的真的吗?” 墨北刚想说话,只听耳旁一声,冷冽冻人的冷哼:“别忘记你答应朕的话!” 双拳一攥,她刚刚眼前的南瓜,淡淡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如今是凤凰楼的老板,你若想吃东西了,随时来找我。” 她不想让南瓜担心,更不想因为她的事,引起两国的不和。 “凤凰楼!啊呜!俺喜欢,灰常灰常喜欢!”南口水横流,心道原来凤凰楼的老板是北北啊,怪不得东西做的那么好吃! 墨北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听北堂玺梵冷笑低吼道:“来人!送廖国使者回府!” 难得耶律千枭会和人达成一致,咬着牙将墨北从墨南的考拉挂抱中拉出来,双手一拱,行过江湖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丝毫不理墨南怨恨的目光,直拖着墨北冲门外走,大步流星,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北,北少,哇呜!” 墨南哭的鼻尖一抽一抽,不行,她不想让北北走啊! 墨北听了心疼,按按男人的手臂:“让我和她说上几句话,我们再走。” 耶律千枭看着荡水的子眸,胸口一闷,什么都没说,却放开了手。 墨北走过去,递上一方白帕:“南瓜,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喜欢你哭。” “难看死了!” “可,呜呜,可是!”南瓜抽着双肩,让看了人的不舍:“你不要我了,呜呜!” 墨北叹口气,瞄了一眼脸色寒到不行的北堂皇:“我没有不要你。” “那,嗝!那你干嘛要走,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北北明明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两个人都要在一起的! 除非她不需要她的时候,可是她现在需要啊,很需要!有了北北,事情就完美了!她现在有了美人,可以给北北很多银子,也可以给北北一个家! 北北不就是想要一个家吗,她可以给的! 墨北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扯薄唇,收回白帕,嘴在笑,眼却荡着忧:“你就当是被我抛弃了吧。”语落,隐着几分颤抖与决绝,不看墨南呆愣住的小脸,双眸迎上北堂玺梵的子瞳,神色一凝,不卑不亢的开口:“南瓜这人心思单纯,不懂得算计。” “我希望陛下能好好对她,一生只宠她一个“ “如果她手痒了,就设几个机关给她偷。” “她闹脾气的时候,让着她一点,她闹过就没事了。” “她还有点死脑筋,要是她的弯转不过来,就尽量顺着她的毛摸。” “是了,她半夜三更喜欢……” 不等墨北继续说,北堂玺梵便接过话去:“她半夜三更喜欢吃夜宵,朕会备好糕点,阁下可放心了?!” 墨北忽的一笑,宛若春雪初融,只对身侧耶律钱枭,低语一句:“王上,我们回去。” 南瓜,如今,你找到了专属你的幸福。 我也能走的从容。 夜色未退,透亮的光,忽明忽暗。 宁采臣被早早打发了回去,月下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银河。 “小二,来壶女儿红!”墨北跌跌撞撞的按住木桌,略微有些醉气。 街上酒摊的老板嘿嘿一笑,一甩白毛巾:“爷,来咧!” “这是新酿的,还泛着香呢,您闻闻!” 墨北凑上前,憨厚一笑,刚想抱过来,便被人一把夺了去:“我们回去。” “回去?”墨北抱着双腿,蜷缩在木椅上:“回哪去?” ------------ 有一种东西凌驾与爱情之上 第九十三章 有一种东西凌驾与爱情之上 “离开南瓜的北北。” “能回哪去?” 耶律千枭一把将她揽紧怀里,抱的用力:“墨北,除了江山,朕什么都能给你。” 所以,你能不能看眼前的人,有多在乎。 墨北推开他,冷笑一声,抱起酒坛,喝的长发沾衣。 “你在怪朕?”耶律千枭笑的恍惚,干脆坐下来同她一起喝,即便为了能带她进宫找南瓜,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吃过东西,还是空腹喝下一大碗女儿红。 “朕……哪里错了!”他低声辩解。哪里错了?廖城战火连天,千万百姓等着他借兵回去,留下墨子,可能吗?他来凤城,就是为了找她! 墨北看着他,突的蹦出一句:“我和南瓜都是孤儿。” “她以前没姓,便随着我姓了墨。” “我从小就想有个容身处,大嗓门的母亲,沉默寡言的父亲,永远都护着我的哥哥。” “南瓜说,她能一兼数职。” “然后我们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粘在一起。” “她很爱玩,也很单纯,吃东西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真的很让人心烦,对不?” 墨北说到这儿,嘴角一勾:“可是就喜欢她那傻乎乎的模样。” “自私的以为,那就是永远了。” “但看到北堂皇,我才知道。” “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南瓜。” “比如一个家。” 她说的风轻云淡,执杯的手却颤个不停,轻轻一昂头,清酒入喉,呛的直咳。 耶律千枭不说话,将她横抱在怀里,如魔似仙,长发垂肩,字字顿音:“我们回廖城,回家。” 寥寥一句话,消在墨色里,久久未退。 木桌上的碎银,折射出酒光,好似一串串朱砂银泪。 翌日,艳阳高照,凤凰楼天字号雅间,竟来一个人,明黄的秀龙外袍,在这小楼里格外扎眼。 复古雕花的桃木长桌上徐徐冒着热气,仔细一闻,便知是酒香。 桌面中央倾斜放着一盘珍珠黑白棋,黑子霸气,白子睿谦,彼此厮杀,丝毫分不胜负。 他浅笑,他亦邪笑,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激赏。 北堂玺梵纸扇一合,先礼后兵:“阁下好棋术,可战场往往不似棋局。” “以人为棋,以天为盘,朕领兵打仗,从不手软!”耶律千枭霸气不减,反食十子。 北堂玺梵微皱浓眉,笑了笑:“那若是没兵器呢?” “呵,陛下终于说到兵器的事了。”耶律千枭淡饮浓茶,却也不急。 北堂玺梵一挥袖,吃进五字:“阁下手下的桃北少,文武双全,这般一个能人放在我轩辕,定能一展鸿图。” “陛下不妨直接说出来历。”耶律千枭大掌一顿,双眸微眯。 墨眸盯着对方的耀瞳,北堂玺梵淡淡的说:“如果阁下能将桃北少留在凤城,朕定将兵器借与廖国。” 哐当!棋子如花般滴答滴答落了一地,耶律千枭冷笑扯唇,嗜血如魔,只吐三个字:“不可能!” 似是没料到他会立刻拒绝,北堂玺梵的一愣,惊愕道:“阁下可以考虑三日。” “朕无须考虑。”耶律千枭回眸,冰冷如霜。 世人都说千枭王为人阴毒,为得天下不择手段。可如今这般,到让北堂玺梵有些摸不到诧异:“阁下有没有想过拒绝朕的下场?”邪魅的侧脸多了一抹冷寒:“借不到兵器,这仗定是一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耶律千枭捏起手指的黑子,用力一执,入木三分:“朕不会败,纵使败了,也不后悔!” 北堂玺梵知晓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摇扇起身,丢下一句:“阁下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派人来皇宫寻朕。” 人走茶凉,耶律千枭把玩着掌心的纸鹤,倚在窗边,浓眉褶了三道弯。 “王上,你为什么要拒绝北堂皇的提议!”站在一侧的青龙,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多舌了:“没借到兵器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要等上十年才能与凰都抗衡啊!” “王上,你。” 耶律千枭一伸手臂,打断了他的唠叨:“没了墨北,朕夺了敦煌又有何用?” “朕早就等了十年,再等一个十年又何妨?” “大不了就是苦些罢了。” 苦些?青龙颤着肩,气的浑身发抖。 自小到达的追随,主子的隐忍,让他看都心疼。 那叫苦些吗? 为什么所有事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为什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为什么你就不会放弃墨姑娘! 两人沉溺在思绪,再也没说话,却不见屋外的黑影一顿,敲门的手微僵,而后慢慢收回,如来时般无声无息。 是夜,三更响过,月满西楼。 咯吱…… 墨北从房内踏步走出来,惊的青龙一愣。 “公子,你这是去哪?”手上还挽着一个包裹,不会是受不了主子的霸道,要拼死一搏吧? 可是咋办啊,他从不出刀砍女人。 王上又去忙军事了。 这下,事情大条了! 岂料墨北只是一笑,指指不远处的房间:“我没有想逃,只是去找小幕。你若不放心,跟来便是。” 青龙嘴角一抽,跟的极紧,他可没忘记墨姑娘上次是如何逃的。 说不定这其中有诈。 嗯,没错! 而且今日墨姑娘怪异的很,说是与王上赌气,却没有闹性子。 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不说话。 咯吱……又是一道门响。 “公子!”落幕揉揉眼,先是一愣,抓抓长发:“公子你怎么这时来了?是不是饿了?我叫老刘去做些吃食!” 墨北摇摇头,笑眼角一眯:“我想听听敦煌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落幕神色一变,虽还是女儿姿态,瞳孔里却烧着燎原的火:“公子进来吧,小幕说与你听便是。“ 夜更浓,清风四起,人影成双。 落幕邀着墨北落坐,从桌底拿出一坛陈酿:“说故事,怎能没有酒?” 墨北笑笑,也不点破她是想借酒壮胆。 回忆,有时就像是一道伤疤,不是谁都有勇气揭开,去面对它的血肉淋漓。 陪她饮了几杯,落幕红着小脸,一扬朱唇:“十年前,先帝做媒,允了落家和左家的婚事,我便有幸入了国宴。” “依稀记得那年,雪下的很大,国宴上帝后浓情,千枭殿下七步成诗,惹来众臣喝彩” “直到龙家女敬上每年必备的花雕酒,什么都变了。” “镇国藩王只为雨后,叛兵进军,皇宫大乱,被一把火烧的透亮。” “敦煌易主,屠杀了龙家整整三百八十一条人命。” “新帝暴政,为人残忍,三番四次宣我爹进殿,想封他为一品大夫。” “那时候,我才刚满十六岁,虽知官场却不懂忠义。” “心想谁做皇帝不一样,我落家照样风华。” ------------ 墨北,朕放手了。 第九十四章 墨北,朕放手了 “可就在新帝继位第三日,家父一尺白绫,吊死家中。” “留给我的只有一封信,洋洋洒洒数千字,无非就要告诉我一点,我是落家的人。” “落家,生为帝生,死为王死。” “我大怒,哭哭叫叫,流了三天三夜的泪。” “那时候青姨是朝廷重犯,就躲在我落家。” “她告诉我,等哪天悟出了信的道理,便飞鸽传说到荒城。” “我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懂得家国大事。” “内心的苦闷,更是让我无心顾及其他。” “却没料到新帝并没放过落家,叫了两个侍卫。”落幕饮口酒,双手开始抖,很轻很轻的四个字:“玷污了我。” 墨北喉咙一紧,弯腰抱住她的头,嘶着嗓子说:“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落幕咬着唇,点点胸口:“它在这里,生了根。” “我曾怨恨过阿爹,比任何人都怨恨。” “公子,你知道的吧。我被人丢过鸡蛋,丢过烂菜叶,甚至被人骂下贱。” “好多次,好多次,我都想死掉算了。” “这个王朝有多**肮脏,连爱都难存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可留恋的。” “但自从封魂大殿,我亲眼瞧着曾经尊贵万金的千枭殿下从新皇跨下爬过。” “沿路上的士兵你踹我打,讥讽不已,拿他当畜生般的玩耍,他只是傻兮兮的笑着,鲜血溢了整个天坛。” “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爹的夙愿。” “殿下他,当年只有十岁。” 落幕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捂住唇,慢慢发颤:“他的父亲被千穿百剑,他的母亲被贼人而战,他的姐姐就在那浮华殿被叛军凌辱致死,他的最疼爱的弟弟死于荒漠中,连具全尸都没得留。” “骨肉离散,挚爱分离,家破人亡,霸业倾覆。” “他怎么就能忍的下,怎么就能若无其事。” “只有十岁啊。” “小小的身子被摧残的站都站不稳。” 落幕拽着墨北的衣脚,泪沾裙纱:“他明明有机会一剑自封喉,明明可以向新帝求饶保住一世繁荣。” “可他偏偏走了最难的一条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墨北垂头,食指微弓,哽出一句话:“就算是站不稳,他选的路,即便会头破血流,伤尽体肤,他也会走下去。因为他就是他,敦煌帝王,耶律千枭。” 落幕瞪大眸,普天之下能几字将殿下道的这般清透,也只有公子了。她抽吸着俏鼻,说的几乎平静:“从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有一种东西是凌驾于爱情和自由之上,值得人为之付出一切去守护。” “所以我开始静静的等,夏去冬来,等着是青姨的召唤,只为有朝一日,助殿下夺敦煌,安民生,再也不让女子成为建国的牺牲品,这便是我落幕的信念!” 墨北偏过头,支额一笑,掩去所有浮华:“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嗯?”落幕不解,刚想开口问,便被墨北打断了话,她结开包裹,递上去一个更小的布包:“青姨最近也不知去哪玩儿了,这是她交代我给你的,说是什么任务,神神秘秘的不准打开。好像是让你拿给青龙,让他到了廖城再看。” 落幕褶了下柳眉,却也不觉有异,嘀咕了一句:“青姨真是古怪,做事永远不按常理出牌。公子,你怎么就受的了和她一起睡棺材,要知道……公子,公子!” 墨北不听她的呼喊,脚下走的飞快,似是怕抑制不住什么。 落幕擦擦眼泪,困惑的凝着脸。 今天的公子好奇怪,行为举止都不似平常。 她剥去外衫,坐在木桌前,手托美腮,左思右想,怎生也睡不着。 勾魂眼盯着桌上的包裹,双瞳里充满了好奇。 “青姨到底让王上看何物?” 落幕咬着牙。 看? 不看? 看? 不看? 看了又没人知道! 手一痒,慢慢朝着白布触去。 哐当! “方才你到底同墨姑娘说什么?”青龙煞气腾腾,俊脸一阵黑白。 落幕先是一愣,冷抿起薄唇:“你给我出去!” “我见,啊!”青龙一捂双目,傻乎乎的愣在那,语无伦次的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你的布兜是粉色。” “落姑娘,我,我,你,你。” “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负责!”青龙冷汗淋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忙脚乱的想拿衣服去给落幕披,没想到却将椅子踢了个脚朝天,他痛闷一声,抱住左腿乱叫。 转过头又见落幕没着外衫,便将手重回到眼皮上,这头顾,那头顾,滑稽百出。 落幕看了好一阵,突的噗哧一笑,玩心四起:“你要怎么负责?” “我,我可以娶你。”青龙说这话时,绝对破天荒的红了脸,可疑的暗红顺着黝黑的肌肤一直延伸到双耳上。 娶?落幕的瞳黯了下来,收了玩心,一扭身,便将外衫套在了身上,指指木桌:“那个包裹是青姨留下的,到了廖城你再交给王上。” “青姨?”青龙搔搔头,还是不敢睁眼。 落幕将包裹塞进他的手里,面无表情的说出三个字:“怪人青。” “什么?怪老在这里?”青龙猛地睁开眸,见落幕离的近,刚劲的脸火辣辣烧个没完。 落幕一笑:“你们来之前就出去逍遥了。” “喔……那个,咳,我是说。”青龙将包裹放好,一脸憨厚不已:“落姑娘可以随时找在下负责,虽然我。” 嘭!木门华丽丽的关上,青龙一愣,心口涩了下,便不好再说什么,耷拉着肩膀,尽责尽职的朝着墨北的房间走去,那背影似乎有些萧条。 落幕倚在窗边看着他,小脸俏了个粉红,望着明月,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眸。 清晨,槐花从枝桠上一片片坠落,一夜未眠的墨北伸出手臂,揉碎掌心的纸条,狭长的眼角微垂,说不出的沉寂。 咯吱。 木门半开,耶律千枭手中端着一碗姜汤,蓝眸里斥着红丝,大概是忙碌的太久,如刀刻般的侧脸看上去有些疲倦。 “过来,喝汤!”语气和动作很笨拙,根本称不上温柔。 墨北踱步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品了一口,又猛的吐出来:“好咸!” “咸?朕明明放了很多糖啊。”耶律千枭嘀咕着伸出左手,尝了一口姜汤,脸色瞬时变得难看无比。 视线溜到起了红泡的大掌上,墨北心口一紧,愣愣的说:“这汤是你熬得?” “嗤,朕才不会弄出这么难喝的东西来。”耶律千枭偏过头,俊颜闪过可疑的暗红。 墨北将手攥了又攥。 啪嚓一声! 碗碎汤洒。 字字如针。 响透了整个凤凰楼。 “耶律千枭,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心甘情愿跟你走吗?” ------------ 公子,你是在哭么? 第九十五章 公子,你是在哭么 “在这里,我可以尽情的耍,尽情的偷,尽情的吃喝玩乐!” “这里有南瓜,有凤凰楼,有赚不够的银子!” “跟你走呢,我能得到什么!” “别忘了,在廖城你还有一个爱妃等着!” “而且,你只不过是个区区廖城之主,说不定以后会战败疆场!” “你凭什么还要拉着我去送死!” 哐当! 耶律千枭一掌掀开木桌,直取墨北的喉咙,摇曳的蓝眸,绽出嗜血的狰狞:“墨北,墨北!”那个支撑他走出皇宫,步出地狱的人,怎么可以这般羞辱他。 那个他舍弃所有自尊,只为红颜一笑的她,怎么可以咒他死。 心脏疼的几乎要爆开了。 耶律千枭,你这个傻子。 她根本不在乎你。 早知道的事。 为什么还不放手。 为了这个女人,你还要让自己狼狈可笑到什么地步! “墨北,墨北!”从喉咙只迸发出了一个名讳,似要将它从心底连根拔起,耶律千枭竟哈哈一笑,比哭起来还让人难受:“把话收回去。” “收回去!”狂吼震的白鸽四飞,树桠微颤。 他抵着头,将手放在墨北的胸前,喉口涩的嘶沉:“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把这些话给朕收回去!” “良心?”墨北嗤笑一声,推开他的人,笑的珠光宝气:“能值几个银子?” “你忘了吗,除了钱,我什么都不在乎。” “王上现在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又拿什么给我幸福?” 耶律千枭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明明就在这里,触手而及。 可是,那副嘴脸。 却让他的心破了一个大洞。 很深,很暗,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走了,忘记了要回来。 “墨北,有时候,朕真想杀了你。”耶律千枭停在她身边,出奇的安静温润,轻轻推开木门,薄唇微颤:“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对朕好?” “呵,罢了,反正朕也受够了欺骗背叛,这一次,随便你吧。” “你自由了。” 嘭! 木门被摔的嗡嗡作响,青龙房外轰的一下闯进来,喘着气看向一脸平静的墨北:“墨姑娘,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 “你知不知道王上昨夜累了一宿,今日连眼都没合,就跑去给你熬姜汤,根本不假他人之手。” “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咋就不觉得可耻呢?” “或许王上是霸道冷血了些,可他做过伤害你的事吗?” “你。” “说够了没有。”墨北一扬眉,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如果替你家主子不值,就尽早滚回廖城去,省得我看了碍眼。” 还未走远的耶律千枭后脊一僵,铁拳狠狠的凿在墙壁上,皓齿硬生生的将薄唇咬出了一道血痕:“青龙,下来,我们走!” 在楼下招呼客人的落幕也早已听到了方才的争吵声,拽着衣裙小跑上楼,却见墙山上烙了一个血印。 “王上,你的手……” 耶律千枭脚下顿了顿,长发遮去俊颜:“你留下,好生照顾她。” “王上,王上!”落幕为难的左右看看,青龙黑着脸迎头走过来,嘴里嘀咕着什么,连理都没理她。 落幕一咬牙,推门走进屋内,却见墨北坐在窗边,平静的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公子,你。”她犹豫的站在一侧,话还未曾出口,就被墨北笑着打断了:“小幕,今儿是试曲大赛第二场吧?” 落幕生气了,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公子,王上为了你,连北堂皇都得罪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管什么试曲比赛!” “为什么不管?一万两银子不拿白不拿。”墨北扯扯手中的纸团,北堂两个字尤为显目。, 落幕沉下双肩,冷冷的吐出一句:“公子,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便一挥衣袖,转身踏出了房门。 万籁无音。 墨北看着地上碎成渣的瓷碗,缓缓俯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将它们捡起来,拼凑在一处,白皙的指腹被刺的一痛,鲜血模糊了双眸。 窗外,耶律千枭早已跨上了千里马,他回头望了一眼小楼,按住喘不过气的胸口:“墨北。” “朕会让你亲眼看着,朕是如何赢的!” 语落,扬鞭举臂,大喝一声驾,马蹄飞沙,绝尘十里。 墨北还是坐在窗前,不动也不说话,直到落幕第二次敲门,她才掀开眼帘:“何事?” “玉香楼来人了,公子可以去赚那一万两银子了!”落幕说的气愤,全身都在发抖。 墨北起身,丝毫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掸掸白衣,径直走出了房门。 落幕本不想跟着的,可又放心不下,小跑在后,手上的绣帕拧成了花。 凤凰楼离着玉香楼是极近的,两人不一会就到了外场的擂台。 擂台下早已围了一群人,评委席上也不知坐着谁,竟隔了一层层的黄幔。 参赛者的曲五花八门,唱的整个楼外都闹哄哄的,没有一处安宁。 墨北站在人群里,立的笔直,突然开口:“小幕,从来都没人给我熬过汤。” “就连和南瓜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我煮饭喂她。” “小幕,你知道不。” “他端汤进来的时候,手上烫了三个水泡。” “竟还想着要喂我。” “真是个傻子。” “在宫里的时候,天很热。” “他总是嘴上说我没良心,手上的纸扇却摇个不停。” “小幕,我被人这么疼着,还是第一次。”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忘记这是什么滋味。” “可以任性,可以无礼,可以欺负到对方牙痒痒。” “能给我这些的只有他。” “他每一次都让着我,不管我怎么闹,怎么发脾气,怎么背信弃义。” “他就来一句,墨北,我有时候真的想杀了你。” “嗤,明明做不到。” 落幕捂住唇,不敢看墨北湿润的瞳:“公子,你。” “小幕,我不舍得让他再等十年。”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冷血无情,自私霸道,只为敦煌而活。” “可在我眼里,他比任何人都来的可爱腼腆,纯真善良。” “他不是一个好男人,甚至从没给过我任何诺言。” “他有他的妃子臣民,成为不了我的归宿。” “可他是耶律千枭。” “只是耶律千枭。” “比起后宫一位,我更想成为他的剑,保他繁荣,护他疆土。” “敦煌一战,倘若他胜了自然是好。 “倘若他败了……” “下面有请桃北少!”墨北的话被台上的高呼声,覆了过去。 落幕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忽的便捂住了脸,发出细弱的抽泣。 墨北依旧风度翩翩,一袭白衣若谷,收尽桃花纸扇,一步步的踏上擂台。 嘴角的笑花带着晶莹,微微昂头,任何人都不看到。 ------------ 拍卖勾魂衣 第九十六章 拍卖勾魂衣 “喂喂,是桃北少,你们看!”台下拿扇的女子和抿嘴的大汉,全数朝着台上望去,有人不屑道:“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能做出什么曲来!” 有反对就有支持,旁边的人冷笑一声:“他在皇宫里唱的梅花曲,可是一绝。” “听我舅舅的表哥的亲戚说啊,不仅曲美,就连那套醉拳耍的也颇为霸气!” “嗤,你就吹吧!一会把人说成神仙了,我到要听听这小白脸能唱出什么曲来!” 争吵声络绎不绝的响起,站在台上的墨北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串串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冷血的他,害羞的他,张狂的他,霸气的他,温柔的他,连绵不断的出现在脑海里。 “你想冻死也成,别坏了本王的大计。” “等到了廖城,本王在帮你寻南瓜,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若是遇到坏人,本王不再你身边……” “因为你,本王差点疯掉。” “除了江山,朕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们回廖城,回家。” 墨北忽的一笑,低沉的嘶哑不快不慢的缓缓响起:“一直都是一样的天空。 一直都是重复的每天。 没有其他的变化。只是没有了你。 我以为让你离去。 没有丝毫的留恋。 不是的,不是的,我还没。 还没有接受这一切。 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着你。 没有下定爱你的决心。 只能放手让你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 你能听见我心里的声音吗。 我已经迟到的告白。 你能听见吗。 我爱你。” 落幕看着台上的人,听不懂的曲,别样低沉。她张张唇,只感觉连呼吸都是疼,鼻间斥着酸楚,大红灯笼下的侧颜,模模糊糊,竟看不清。 公子,你是在哭么? 墨北是在哭,细细的,小小的嘶哑。 她的双肩几乎是看不见的轻颤,一下又一下,却不让谁看见。 人们都说,如果爱一个人就要成为他的力量。 枭,倘若你败了。 生死同醉,在等轮回。 我墨北就在这里,不离不弃。 夜风狂起,黑发四扬,擂台上的人只是一笑,微微鞠躬,不理会任何人的惊愕,笔直的走向落幕。 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拉过她的手放在胸脯上:“小幕,他其实不知道。” “这里有东西的。” “很疼,很疼。” 台上如同炸了锅,指点声如潮似水,笼罩在两个人的周围。 “嗤,那是什么曲,萨拉哎有?” “你们听懂没?” “没,兼职一点都不通!” “我就说了吧,这个桃北少是浪得虚名!” 落幕拉过她的手,径直走出人群:“公子,我们回去吧。” “嗯。” “公子,王上会赢。” “嗯。” “公子,这里没人了。” “嗯。” “所以,你哭吧。 墨北一愣,左手支额,莞尔轻笑,笑着笑着,突然变成一串细小的呜咽,飘渺的响在街头,被一股股的吵闹声压过,愀然无踪。 当夜的试曲大赛就这样输掉了。 墨北第二天起来,骂了自己不下一百次傻瓜,然后非常理直气壮的在南瓜那走了个后门,让落幕参加了第三场合奏,心安理得的将一万两尽收荷囊。 得了奖金后,墨北开始大规模的改造凤凰楼,用她的话来说,不赚银子的买卖,都是耍流氓。 所以她不惜将自己装成正经商人与凤城官府通了气,青楼,赌场,江南私塾,没有一处是她不插手的。 顺便一提的是,某人桃北少将玉香楼的玉娘和裁缝店的老板全数请到了家中,备了一桌酒席,商量了一套方案。 不做别的,只不过让那裁缝按照自己的描述,改良了一下肚兜,然后免费赠给柳湘湘试穿。 再小小的利用一下人脉,窜出穿这衣服能穿出傲人身姿,不必独守空房的流言蜚语。 瞬时,凤城便掀起了一阵热潮,不管是平常百姓,还是官府太太都想要这么一套勾魂穿。 墨北起初不动,只待众人心急如焚之际,派小幕宴请了一群贵妇。 再将柳湘湘接来凤凰楼,亲自做了人体模特。 当然,劝说柳湘湘的过程是最艰难的,可墨北也说过她一向不是个好人。 索性就直接迷晕了,抬来了小楼。 还在床头弄了些玫瑰花瓣做陪衬。 让一群官太太看的即恨又妒,咬着牙,红着脸,大有一副上去撕碎人的模样。 也多亏了落幕聪慧,整个身子护在了床头,否则说不定这群婆娘真的会一攻而上,灭了凤城第一名妓。 “各位夫人都瞧完了吧?” 官太太们咬牙切齿的点头。 落幕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一伸衣袖,笑的甜美:“这勾魂衣甭说在凤城少有,就是这轩辕也只不过有廖廖几套。” “各位妇人应该都知道这柳湘湘是我家公子的红颜知己吧?” 官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也假装知道的点点头,双目注视一处,舍不得移开。 落幕又断去众人的眼光,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说:“我家公子的红颜知己还有一个,那可是个大人物!” 见她说的神秘,官太太们好奇的问,谁,谁,谁,谁? “皇上最宠爱的女子,墨皇妃!”落幕说的正经,还用手比了比脖子:“这件事你们可不要四处乱说,那是掉脑袋的!” “不过啊,偷偷告诉夫人们,墨皇妃她也,嗯嗯嗯,你们懂的吧?” 官太太们一愣,努力维持着优雅之姿,却难掩激动之音:“你是说墨皇妃她,她。” “没错,所以皇上才对她那般宠爱有加啊!”落幕接过话去,捧着俏红的小脸:“其实我也有穿的,所以最近脸色都变的很好,比喝燕窝还管用呢。” 落幕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本来就天生丽质,这一装乖,整个人都透着俏皮靓丽。 粉嫩嫩的瓜子脸,生生的让官太太们感叹不已。 耳听为须,眼见为实,原来这些日子的流言都是真的。 否则,天下女子无奇不有,那皇上怎的就爱惨了墨妃呢。 其中有一个官太太忍不住了,攥着羽扇问:“这勾魂衣,哪里,咳咳。” “哪里能找到队吧?”落幕不慌不忙的一笑:“今儿我家公子请各位夫人来就是为了这个。” “公子说了,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将平日走动极好的官家夫人请来瞧瞧,若喜欢自然是好的。” 众人一听这话,笑的乐呵,直亏墨北仗义。 落幕拼命的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叹口气:“只不过,小幕方才也说了,这勾魂衣着实难求,难做。” “所以,哎!” 管家太太们岂会听不出是何意,摘手镯的摘手镯,塞票子的塞票子,生怕得不到香。 落幕不接,直摆手:“民女若收了这些物什,定是要被公子骂的。” ------------ 落幕的主子? 第九十七章 落幕的主子 “我们生意人只按规矩办事,夫人们真想要这轩辕仅有三套的勾魂衣,就一个个报价吧。”| “这样小幕也好向公子交代。” 来的官太太有八个,却听只剩三件,均是变了脸,拉住落幕的手,怎生也不松开。 “小幕姑娘,我出100两纹银!” “我出150两!” “我出300两!” “400两!” “800两!” “张夫人,你都年过四十了,穿勾魂衣就糟蹋了,倒不如让给我!” 姓张的官太太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涂着胭脂的脸塞一颤又一颤。 落幕赶紧打圆场,娇羞一笑:“我倒觉得张夫人买去才合适呢,穿了它,能让人越发年轻呢。” 此话一出,二个上了年岁的官太太也加入了喊价行列,直至把价格翻了四五倍。 就这么一来一去,所谓的三套勾魂衣就硬生生的赚了五千两纹银。 落幕笑呵呵的送走八位财神爷,兴高采烈的冲进桃花小筑。 “公子,公子!” 墨北慵懒的躺在草床上午睡,听到这声音,顺手将双耳捂的严,钻进棉被里,翻个身子,继续梦游。 “公子,起来!”落幕伸手拉她,却不见有动静。 双瞳灵动一转,拿着银票在墨北鼻尖一过,还来不收回,便被她拽住了手腕。 墨北珠光宝气一笑:“勾魂衣卖出去了?” “嗯,全都按照公子的吩咐做足了戏。” 墨北起身,拿着纸扇拼命的摇,口里嘀咕着:“这下给你买鲜牛奶的银子总算是收回来了,整天一桶一桶的泡,我看了都心疼。” “呃,别和我提那两个字!”落幕边说着,边扶住木船,拼命的忍住干呕。 墨北看着她,纸扇一合,摇摇头,万分惋惜:“我的银子啊。” 落幕嘴角一抽,非常认真非常认真的问了墨北一个问题:“公子,这世上除了银子,你还爱啥。” “金子呗。”墨北刚刚吐出三个字,轻笑便僵在了嘴边,摇晃的瞳似是透过落幕在看其他人。 落幕不解的褶起柳眉,玉手在她眼前一摇:“公子,怎么了?” “没事。”墨北回过神来,数了数银票:“将这些都拿去买粮草。” “要最好,最精致的。” “然后派人送过去,顺便打听一下战况。” 落幕点点头,轻笑着说:“公子放心吧,这事小幕又不是头一次做了,自然会置办妥当的。” “是啊,谁都没你机灵,刚刚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一下子骗了人五千两纹银?”墨北动了动身子,怎么坐都不舒服,又趴回床上,慵懒的侧躺着,继续装尸体。 落幕翻翻白眼:“小幕向来都是听公子的吩咐做事,坑蒙拐骗偷,样样都是您教的。” 墨北嘿嘿一笑,很识相的转移话题:“青姨都走了这么多天了,怎生还不回来?” “她一向都是行踪不定,公子还不如担心下自己呢。” “我?我有啥好担心的。”墨北合上眸,额头溢出一层薄汗。 落幕凉凉的扫了她一眼:“一是这勾魂衣毕竟是个幌子,若夫人们知晓自己被骗了,肯定会在心里怨恨公子!二是你拿墨妃做饵,那北堂皇可不好对付!” “小幕,请来的官家太太们个个都是硬主,那些朝廷贪官们怕的紧,也就会在背地里偷吃。此次夫人们穿了勾魂衣,即便不好看也会说好看。” “而且这事除了你我,也就那群官家太太们知道。她们定是不说的,又不是活腻了,谁敢去得罪当今圣上。难不成你想去试试北堂皇的七寸金鞭?”墨北早就成了精,三言两语堵了回去。 落幕一咬牙,哼笑道:“小幕又没皇妃护着,可不敢像公子那般张狂,连柳湘湘都敢迷晕接来,这招强抢民女做的还真利落。” “那是,我是谁啊。”墨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的酒窝一露,气煞众人。 落幕黑着小脸站在一侧,嘴里唠唠叨叨的说:“公子这副摸样到与主子像极了,总爱自己夸自己的!” 自己夸自己?墨北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起身,刚想说话…… “落姑娘,落姑娘,外面有人要见公子!”店小二手上一甩白条,慌慌忙忙的闯进了阁楼,打断了墨北未曾出口的话。 落幕扭过头去,柳眉微皱:“这轩辕朝想见公子的人多了去了,你急成这样作何?” “呃!”店小二脚下慢了慢,脸上却难掩激动之色:“这次的客官是从敦煌来的,指名要见凤凰楼的当家!” 敦煌?墨北精密的双目一眯,慵缓的抬起手臂,伸个懒腰,似不轻易的问道:“那人长的如何?” 一说起长的如何来,店小二先是一愣,脸上凝重起来:“我头一次见到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 “喔……”墨北挑眉,示意他继续。 店小二口才极好,说话都不来喘气的:“那位客官身着大红飞凤袍,头挽花红桃木绳,手持一把七彩羽扇。扇沿上还镶着金边。说不定比公子还有富呢!” “比我还有富?”墨北冷笑,双眸带着冰碴子。 店小二吞吞口水,连忙摇手:“不,咳,小的是说那位客官也许没有公子有钱,可长的绝对比公子美!那一笑一动,吆吆吆!真真叫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连总从咱店里吃酒的刘老头看了,都要抖上一抖呢!” 墨北嘴角一抽,伸手扶住墙,笑的有些气喘:“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隔壁的老刘头就是一老年痴呆,见谁不抖啊!” “小二,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过中央台的白云黑土?” 店小二一脸问号,搔搔后脑勺,由于听不懂墨北的话,指指空如一洗的碧天:“公子,今儿天热,没云。” 墨北不笑了,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很有钱途!” “公子是在夸我呢?”店小二指指自己的鼻尖。 墨北刚点下头,那店小二立马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甩甩白布,行个江湖礼:“过奖过奖。” “小幕。”墨北指指眼前的店小二,额上滑下几道黑线:“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脸皮厚了?” 落幕一挥衣袖,失意店小二退下,又眼眉一笑:“小二他小小年纪,常日看着公子,定是有样学样呗。” “嗤!”墨北冷哼一声,纸扇微收,踏步走出桃花小筑:“走,咱们去会会那个人妖!” “人妖?”落幕皱眉,这两字又是何解? 墨北刚被她堵了一句,自然要将气撒到别处:“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不是人妖是什么?” “长的美,不好生在家呆着,还敢大白天的出来闲逛,也不怕被凤城的妒妇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嘀嘀咕咕的清澈响在风里,隐隐约约只听耶律两个字。 ------------ 红衣人妖?  [燃^文^书库][].[].[com] “落姑娘,落姑娘,外面有人要见公子!”店小二手上一甩白条,慌慌忙忙的闯进了阁楼,打断了墨北未曾出口的话。 落幕扭过头去,柳眉微皱:“这轩辕朝想见公子的人多了去了,你急成这样作何?” “呃!”店小二脚下慢了慢,脸上却难掩激动之色:“这次的客官是从敦煌来的,指名要见凤凰楼的当家!” 敦煌?墨北精密的双目一眯,慵缓的抬起手臂,伸个懒腰,似不轻易的问道:“那人长的如何?” 一说起长的如何来,店小二先是一愣,脸上凝重起来:“我头一次见到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 “喔~”墨北挑眉,示意他继续。 店小二口才极好,说话都不来喘气的:“那位客官身着大红飞凤袍,头挽花红桃木绳,手持一把七彩羽扇。扇沿上还镶着金边。说不定比公子还有富呢!” “比我还有富?”墨北冷笑,双眸带着冰碴子。 店小二吞吞口水,连忙摇手:“不,咳,小的是说那位客官也许没有公子有钱,可长的绝对比公子美!那一笑一动,吆吆吆!真真叫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连总从咱店里吃酒的刘老头看了,都要抖上一抖呢!” 墨北嘴角一抽,伸手扶住墙,笑的有些气喘:“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隔壁的老刘头就是一老年痴呆,见谁不抖啊!” “小二,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过中央台的白云黑土?” 店小二一脸问号,搔搔后脑勺,由于听不懂墨北的话,指指空如一洗的碧天:“公子,今儿天热,没云。” 墨北不笑了,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很有钱途!” “公子是在夸我呢?”店小二指指自己的鼻尖。 墨北刚点下头,那店小二立马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甩甩白布,行个江湖礼:“过奖过奖。” “小幕。”墨北指指眼前的店小二,额上滑下几道黑线:“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脸皮厚了?” 落幕一挥衣袖,失意店小二退下,又眼眉一笑:“小二他小小年纪,常日看着公子,定是有样学样呗。” “嗤!”墨北冷哼一声,纸扇微收,踏步走出桃花小筑:“走,咱们去会会那个人妖!” “人妖?”落幕皱眉,这两字又是何解? 墨北刚被她堵了一句,自然要将气撒到别处:“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不是人妖是什么?” “长的美,不好生在家呆着,还敢大白天的出来闲逛,也不怕被凤城的妒妇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嘀嘀咕咕的清澈响在风里,隐隐约约只听耶律两个字。 “阿嚏!”坐在凤凰楼的红衣男子脆生生的打了个喷嚏,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看着眼前不断吃食的布衣少年:“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本王了?” 少年嗖嗖嗖的咽下嘴里的面条,瞪着圆润润的双眸,小鹿斑斑的模样,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抗议:“殿下出来玩带着我,下馆子带着我,就连找师兄也带着我!我干嘛要忘恩负义骂您啊!” “嗤!少灌迷汤!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嚷嚷着军营生活太苦,抱怨跟着本王倒了八辈子霉!”红衣男子懒散的倚在窗边上,一条修直有力的长腿随意蹬在木椅上,大掌把玩着酒杯,邪佞的笑颜里充满了煞气。 ------------ 空恋现身千枭有险 第九十八章 空恋现身千枭有险 “阿嚏!”坐在凤凰楼的红衣男子脆生生的打了个喷嚏,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看着眼前不断吃食的布衣少年:“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本王了?” 少年嗖嗖嗖的咽下嘴里的面条,瞪着圆润润的双眸,小鹿斑斑的模样,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抗议:“殿下出来玩带着我,下馆子带着我,就连找师兄也带着我!我干嘛要忘恩负义骂您啊!” “嗤!少灌迷汤!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嚷嚷着军营生活太苦,抱怨跟着本王倒了八辈子霉!”红衣男子懒散的倚在窗边上,一条修直有力的长腿随意蹬在木椅上,大掌把玩着酒杯,邪佞的笑颜里充满了煞气。 墨北刚下楼见到的便是这一景,只看那红衣男子轻拂衣袖,笑艳群芳,七分帅气,三分妖娆。不是耶律空恋还能有谁。 墨北扬起嘴角,纸扇微摇,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双手一拱:“二皇子,久违了。” 红衣男子抬起头,浓眉微扭,妩媚的双瞳闪过一丝诧异:“是你!” “正是小的。”墨北似笑非笑,坐落在一侧:“不知二皇子远道而来,找我有何事?” 耶律空恋持杯的手一顿,蓝眸骤寒:“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这凤凰楼的大当家?” “小的不才,这凤凰楼眼下的确全是小的在作主。”墨北一勾唇,耀目三分。 耶律空恋皓齿咬磨,酒杯啪嚓一声碎了满掌,沉着脸嘀咕了一句:“居然被骗了!” 这时落幕也走了过来,看到他先是一惊,而后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黑耀里沉沉浅浅,让人看不透。 耶律空恋瞅了她一眼,冷笑道:“落姐,这就是他同本王玩的把戏?” “本王查到一尺,他就退下一丈。” “如今,又玩了一出空城计加替身戏。” “十年未见,他倒是长了出息!” 落幕偏过头,虚应一笑:“二皇子说的话民女不懂。” “不懂?”耶律空恋站起身来,风流倜傥一笑:“好一个不懂!” “落姐,你还真想以前一般无二,永远隐的最深。” 落幕不搭言,一侧的墨北也只是静静听,沉静的小脸越发的冷然。 耶律空恋见她如此,一把拽过吃相粗鲁的阿布:“走!” “殿,咳咳,殿下等等。”阿布来不及嚼烂嘴里的烤鸭,呛的直咳:“我们要走去哪里啊?”这凤凰楼有吃有喝还有漂亮的姐姐看,还要走去哪啊!她可不想再跟着主子去那军营受罪了! 岂料,耶律空恋冷冷一笑,指指二楼:“回房睡觉!” “本王心情好,就在这凤凰楼住上十天半月。” “管那耶律千枭是胜是败。” “最好是中了老狐狸的全套,跑去死沙弯,弄个有进无出!” “他不是喜欢躲吗?他不是把本王当成贼来防吗?” “本王日后也不再寻他了,这江山爱是谁就是谁的!” 语落,嘭的一声踢开身侧的木椅,大步流星的走上楼梯,妖佞的侧脸布满了冰霜。他如何也料不到,那人竟然与青姨一起骗自己。 若不是在断崖谷点兵时,看到青姨的背影,他也不会好好的军营不呆,跑来这凤凰楼。 原来啊,原来。 青姨做饵,那女扮男装的小太监做幌子。 就等他这个呆目鱼愿者上钩!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耶律空恋喉间溢出一股腥甜,身子一晃,扶住木楼:“阿布,过来!” “殿下,你怎么了?”阿布走过去,看着他泛青的侧脸,心口有些发闷。 耶律空恋将手搭在她肩上,轻咳几声:“扶本王进去,别让任何人闯进来。” 阿布难得正经的点点头,两手一用力,那架势根本不是扶,简直就是把耶律空恋当麻袋了,一下举起来,半扛着入了屋。 嘭! 木门烂了…… 店小二指指楼上,嘴角抽搐不已,回头看看墨北的脸色,结结巴巴的说:“公子,这。” “房费多加一千两!”墨北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小幕,你随我过来。” 落幕长发垂腰,咬咬薄唇,知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两人来到桃花小筑的一处凉亭,傍树依水,寂静无音。 “小幕。”墨北回头,有一下无一下的用扇柄敲着掌心:“二皇子是来找谁的?” 落幕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开口:“这个问题小幕不能回答公子。” “不能回答我?”墨北冷笑一声,紧了紧手中的纸扇:“原来让我做这凤凰楼的老板,为的就是引二皇子来。你家主子神通广大,连我都算计在内,怎生就怕露面呢?” 落幕看了看她,叹一声:“如今还不到时候。” “小幕,你太小看我了。”墨北一挥衣袖,薄唇微勾:“你以为他不露面,我就不知道他是谁?” “你言语之中纰漏众多,一日两日我看不透。”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天了,再瞧不出来,我都成南瓜饼了!” 落幕瞪圆了眸:“公子聪慧至极,小幕自是知道,可主命便是主命,违不得。” 墨北双目微眯,冰霜布满了嘴角,她倾下身子,以扇遮住薄唇,只在落幕耳边吐了三个字。便见她瞬时青了脸,手中的白帕更是拧了花。 “公子说的那个人,小幕不认识。” 墨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直了腰杆,再也没说一句话。 是夜,小筑里钻出一条黑影,四处看了看,背起包裹,纵身一跃,出了别院,没走几步,脚下就顿住了。 只因高高的灯笼下,站着一个男子,墨发红衣,笑颜如魔:“墨当家,你这是想去哪儿?” 墨北没意思的耸耸肩,跨步走上前,自嘲一笑:“今天二皇子在那凤凰楼都将事情说的那般剔透了,小的留在这凤城也啥意思。” “喔……本王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耶律空恋四斤拨两,俊脸上带着病气。 装腔作势!墨北腹语,直勾勾的看着他,语调沉了又沉:“二皇子所说的埋伏是什么?” “嗤嗤嗤!本王还当你是受不了被人用做棋子玩儿,原来只关心那成了精的狐狸。”耶律空恋斜依在围墙上,双眸骤寒:“他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又一个的没命似的跟着!” 墨北为他话中的酸气微挑柳眉:“二皇子好似不喜欢我家殿下。” “岂止是不喜欢。”耶律空恋说的牙痒痒,桃花眼一勾:“这世上本王最看不惯便是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让旁人都跟着受累。” 墨北一笑:“这旁人指的是凤凰楼真正的当家?还是指的二皇子你自己?” 耶律空恋后脊一僵,蓝瞳快速的闪过光耀,还未等墨北看清楚,他已将头转向了别处:“墨当家有功夫在这同本王闲聊,倒不如快快去宫内与皇妃告别,好让北堂皇放你走。否则你家那个好殿下,即便是有九条命,也要死在荒漠里咯!” ------------ 夜出凤城  [燃^文^书库][].[].[com] 店小二指指楼上,嘴角抽搐不已,回头看看墨北的脸色,结结巴巴的说:“公子,这。” “房费多加一千两!”墨北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小幕,你随我过来。” 落幕长发垂腰,咬咬薄唇,知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两人来到桃花小筑的一处凉亭,傍树依水,寂静无音。 “小幕。”墨北回头,有一下无一下的用扇柄敲着掌心:“二皇子是来找谁的?” 落幕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开口:“这个问题小幕不能回答公子。” “不能回答我?”墨北冷笑一声,紧了紧手中的纸扇:“原来让我做这凤凰楼的老板,为的就是引二皇子来。你家主子神通广大,连我都算计在内,怎生就怕露面呢?” 落幕看了看她,叹一声:“如今还不到时候。” “小幕,你太小看我了。”墨北一挥衣袖,薄唇微勾:“你以为他不露面,我就不知道他是谁?” “你言语之中纰漏众多,一日两日我看不透。”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天了,再瞧不出来,我都成南瓜饼了!” 落幕瞪圆了眸:“公子聪慧至极,小幕自是知道,可主命便是主命,违不得。” 墨北双目微眯,冰霜布满了嘴角,她倾下身子,以扇遮住薄唇,只在落幕耳边吐了三个字。便见她瞬时青了脸,手中的白帕更是拧了花。 “公子说的那个人,小幕不认识。” 墨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直了腰杆,再也没说一句话。 是夜,小筑里钻出一条黑影,四处看了看,背起包裹,纵身一跃,出了别院,没走几步,脚下就顿住了。 只因高高的灯笼下,站着一个男子,墨发红衣,笑颜如魔:“墨当家,你这是想去哪儿?” 墨北没意思的耸耸肩,跨步走上前,自嘲一笑:“今天二皇子在那凤凰楼都将事情说的那般剔透了,小的留在这凤城也啥意思。” “喔~本王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耶律空恋四斤拨两,俊脸上带着病气。 装腔作势!墨北腹语,直勾勾的看着他,语调沉了又沉:“二皇子所说的埋伏是什么?” “嗤嗤嗤!本王还当你是受不了被人用做棋子玩儿,原来只关心那成了精的狐狸。”耶律空恋斜依在围墙上,双眸骤寒:“他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又一个的没命似的跟着!” 墨北为他话中的酸气微挑柳眉:“二皇子好似不喜欢我家殿下。” “岂止是不喜欢。”耶律空恋说的牙痒痒,桃花眼一勾:“这世上本王最看不惯便是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让旁人都跟着受累。” 墨北一笑:“这旁人指的是凤凰楼真正的当家?还是指的二皇子你自己?” 耶律空恋后脊一僵,蓝瞳快速的闪过光耀,还未等墨北看清楚,他已将头转向了别处:“墨当家有功夫在这同本王闲聊,倒不如快快去宫内与皇妃告别,好让北堂皇放你走。否则你家那个好殿下,即便是有九条命,也要死在荒漠里咯!” ------------ 墨北西下 第九十九章 墨北西下 “二皇子久居凰都,这凤城的事倒知道的一清二楚。”墨北拧眉,心跳却应死字漏了半拍。 耶律空恋邪魅扬笑,指指身后:“墨当家一世风流,名动江湖,流言蜚语众多。本王即便是捂住双耳,也能听出些门道来。不过,皇宫的路可是在这凤凰楼东边,墨当家弄错方向了吧。” “没有。”墨北摇头,瞳里沉下层层波澜。 耶律空恋诧异的褶下柳眉:“墨当家不与轩辕皇妃告别了?”难不成他收到的消息有误! “二皇子,我这人有条缺点,太重感情!我怕见到南瓜会控制不住带上了她,我要尽快走了,否则说不定连小幕和你家大力水手一并带上,到时候就怕你舍不得。”墨北垂目回话,心里明白,就是不能去见南瓜,否则她定会吵吵着要跟。一入战场生死难料,先不说她舍不得,光凭醋坛北堂定会出兵千里,将人追回来。 南瓜,还是留在这凤城吧。 毕竟,她早已找到了幸福。 而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耶律空恋吃了一记软钉,凉凉的吐出一句:“重感情?以本王看你根本就是没心没肺,就怕沾上麻烦,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那有如何?”墨北冷哼一声,狂拂衣袖,再也不理睬他。学了半月的轻功,还不甚熟练,顺藤摸进马棚,牵了一匹,纵身而上,飞扬长鞭,夺门而去。 惹的耶律空恋吃了满口尘:“咳咳,你,你这女人!” “殿下,你骂迟了,那墨姐姐都走远了,”躲在角落里的阿布,像只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走出来,嘴上还叼着根长草:“嘿嘿,殿下,你瞧我厉害吧?这马棚的门一用力就倒了!” 耶律空恋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努力维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这天下就属你最厉害了!” “真的?”阿布挺直腰板,得意洋洋。 耶律空恋嘴角微抽:“本王从不说谎话,你的力气绝对是天下第一。”他当时就不该找一个鲁莽鬼来扶自己,白白让人坑了一千两银子不说,还弄的头上起了个血包。这幸好不是撞在了脸上,否则他一定要把这丫头扔去喂狼! “阿布?”耶律空恋慢走了几步,却见小人没有跟上,便转过头去,竟见她一脸严肃的摸着下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你在想什么?” 阿布学着他的样子微微眯起双眸:“殿下,我决定了!” “决定?”耶律空恋一愣,他咋觉得胃部有些纠结。 阿布点点头,正儿八经的说:“没错!你看我的力气不是天下第一吗!” “师兄说过,想要称霸武林,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 “否则很有可能从第一的位置摔下来!” “所以呢?”耶律空恋挑眉,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我决定明儿吃完饭后就不吃桂花糕了!” 耶律空恋腹语:万幸啊!这丫头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能吃了! “我要在吃饭之前,先吃点烤鸡烤鸭啊来补补身体,这样才能长啸天下!”阿布一吐长草,率先走在前头,跨起步来,多了几分威风凌凌。 耶律空恋黙了,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扶墙…… 月下,如海的蓝眸褶出波光,假当家走了,真当家就该现身了吧? 不过那修魔关战火连天,让她只身去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耶律空恋望着西侧,不由的皱起了浓眉。 万里荒漠,夕阳似火。 金子般的灿烂的黄色,充盈在天地间, 人时间最受尊宠的颜色,在这里却是死亡的欢笑声。 连绵起伏的沙丘上,敦煌黑色的旗帜乘风而舞,阳光下点点反射出寒光。 十万大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驻扎在修魔关以东,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纵横山。 不必看官道上络绎不绝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蜂拥南下的百姓已经把越来越紧急的军情散播得淋漓尽致。墨北一路西行,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萎顿不堪地坐卧道旁,伸着手臂残咽而吸。不带感情、苍老的浑浊目光和无数竭力伸长的小手一次次地包围了她,不断让她心惊。 她把大部分的银两和干粮都散给了围上来的灾民,竭尽全力,但,帮得了十个、百个,怎么帮得了千个、万个? 全部的家当散去,墨北骑着马踱进城内,与其说是城,倒不如说是个小镇。 镇中家家门户紧闭,牲畜少有,荒凉的街道上尽是些踩烂的菜叶与果盆。 不同于轩辕南国的水润,这里属于地地道道的荒漠丘陵。 连迎面吹来的热风都夹在着薄沙,吹的人俏脸生疼。 墨北隆起衣衫,翻身下了马,从马鞍上解下一壶轻水,不慌不忙的灌了几口,精密的双目不停歇的打量着四周。 除了干枯的树枝上停着的两只飞鹰,时不时的嘶鸣几声外,就再也瞧不见其他人。 难不成这里的百姓都跑到轩辕去避难了? 墨北拧起柳眉,拉拉马绳,继续朝前走。 这下糟了,连个打听道的人都没有,她又如何去得了军营! “大哥哥,唔……唔,唔!”街旁传来一阵男孩的呼声,墨北侧目望过去,只见有一户木窗微开,似有人家。 “哷!”墨北将马牵过来,绑在树干上,踱步走到门前,五指微曲。 嘭,嘭,嘭! “请问里面有人吗?在下是从轩辕来的,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下路!”墨北知晓这里百姓正承受着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所以她说的格外轻柔,打算先降低他们的防备心,再讨些清水路上充饥。 可里面却没人应声,甚至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墨北抿唇,侧眼看了看木窗,一抹了然的笑浮出嘴角,伸手推开木门。 咯吱…… 门刚开,只听唰的一声。 迎面便是一根木棍夹风袭来! 墨北向后一闪,双掌撑地,一个倒空翻,出门扫腿,再飞身一跃,玉手直逼偷袭者的喉骨…… “公子,怎么是你!”一侧的布衣女子惊呼出声,小脸上布着欢喜与不可思议。 墨北偏过头,遁音看去,柳眉微挑:“你是?” “公子,是我啊!”布衣女子揪着胸前的衣衫,把拿棍的男人推到一旁:“虎子,这就是我时常给你说的曾在凰都救过我的大恩人!” 唤名虎子的男子搔搔头,黝黑的侧脸闪过暗红,大抵是不好意思了,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墨北听过布衣女子的话,这才想起她是谁来,勾唇笑了笑:“姑娘言重了,什么恩人不恩人的。” “如若不是公子仗义,我如今早就死与凰都了。您的恩情小女子一直记得。”布衣女俏红了脸,眼眶盈着泪。 ------------ 去军营找千枭  [燃^文^书库][].[].[com] 墨北偏过头,遁音看去,柳眉微挑:“你是?” “公子,是我啊!”布衣女子揪着胸前的衣衫,把拿棍的男人推到一旁:“虎子,这就是我时常给你说的曾在凰都救过我的大恩人!” 唤名虎子的男子搔搔头,黝黑的侧脸闪过暗红,大抵是不好意思了,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墨北听过布衣女子的话,这才想起她是谁来,勾唇笑了笑:“姑娘言重了,什么恩人不恩人的。” “如若不是公子仗义,我如今早就死与凰都了。您的恩情小女子一直记得。”布衣女俏红了脸,眼眶盈着泪。 一侧的虎子看了拱起浓眉:“清清,我看还是先请公子进来再说吧,否则让敦煌兵瞧见了,又要遭殃了!” 清清啊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赶紧掩上了木门。 “公子,请随我来。”她回头笑了笑,带着墨北走到里屋,屋内的物什少的可怜,只有一床一桌,几方木凳。 “公子一路劳顿定是饿了吧?我去弄些吃食。”清清偏过脸,对着男人柔声笑道:“虎子,你先陪公子坐会。” 虎子闷应了声,脸上有些不情愿,直愣愣的坐在木凳上,也不看身侧的人。 墨北见这情形,拼命的忍住笑意,这虎子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大哥哥!”一个小男孩从院子里跑进来,见了墨北,笑的牙齿亮白。 墨北定睛一看,认出了他:“小流!” “哈哈,大哥哥,是我是我!”小流激动的红了小脸,指指木窗:“我刚刚趴在窗户那就知道是你了,可是大姐不让我出声,非说我看错了!” 墨北摸摸他的头,薄唇微勾:“你好像比上次我见到的时候高很多啊!” “男子汉大丈夫不长个子怎么行!”小流身板一挺,嘿嘿笑道:“大哥哥怎么会来这里啊?” 墨北笑笑:“我想去从军,无奈找不到营地。” “从军!”小流的脸色骤然变青,口中说的咬牙切齿:“大哥哥也想帮着敦煌打仗?” 墨北一愣,摇头道:“我是想去廖**营。” “喔!那太好了!”不仅是小流惊喜出声,就连虎子板着的脸也缓了下来,粗着音提议道:“镇上有几个男丁都有这种想法,明日公子与我们一同去罢!” “还有我,我也要去!”小流上蹦下跳,脏兮兮的脸上渗出七彩流离。 墨北拍拍他的头:“你才多大点,就吵吵着去战场,在那儿可是随时都会没命的!” “我不怕!”男孩一脸张狂,双眸中无畏无惧。 不知怎的,墨北心间一撼:“就算你不怕,你姐姐也不会同意你去啊。” “我同意。”清清端着木盘进来,俏脸上带着平静柔和的笑:“小流想去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好了!” “到了战场上,多杀几个敦煌兵。” “大姐在这里等着你和虎子哥哥回来,给你们做小炖肉。” 墨北愣了神,瞅着眼前的女子,那轻盈的眸中似是含着泪。换言之,她明知道走上的这条路,是有去无回的,还让小流放开手去做? “公子,公子!”清清唤了她几声,伸手递过去一块烤山药:“家里也没什么像模像样的吃食。这是前些日子从地里挖回来的,香中带甜,倒也不错。” 墨北猛地回神,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来,却见小流一边啃着手中的树皮干一边盯着烤山药。 “小流,呐,给你吃!”墨北似不经意的扔过去,拿起木盘中的树皮干:“我从小就不爱吃绵软软的东西。”皓齿咬了一口,喉咙微动,好难吃! 小流乐呵呵的捧起山药,慢条斯理的吃着,摇头直笑。 墨北执起木碗,用清水冲淡口中的异味,抚抚他的头,满脸宠溺:“吃的真香。” “嗯嗯!”小流呲牙一笑,又低下头啃山药。 清清本是聪慧之人,岂会看不出墨北的用意。眼眶微红,垂过身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入夜,狂风四起,吹的木窗吱吱作响。 “小流,去了军营,不要偷懒,让虎子哥多教你几套刀法!”清清一边捆着包裹,一边嘱咐:“要听大人的话,休得淘气。少说话,多做事!” 小流不住的点头,举起半大的拳头:“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将军,报仇雪恨,光门耀祖!” “大姐不需要你有多大的出息。”清清转过身子,抱紧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嗓音有些嘶哑:“只要等到战争结束了,你能回来就行。” 墨北斜倚在树干旁,听着屋内小小的抽泣,胸口闷的生疼。 “清清是个难得的女子。”耳侧响起一道粗狂的低叹。 墨北睁开双目,就见虎子站在暗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屋内的倩影。 “她本来是廖城出了名的富家小姐,时常来这小镇游玩。” “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大可躲了这小镇。” “做个那盐商的姨太太,要什么没什么。” “可她却说,人生苦短,岂能毁在荣华二字上。” “我一个大粗人,平日就会耍耍刀,劈劈柴。” “清清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懂。”虎子摸摸后脑勺,别扭的扯扯唇:“就连上面那些,也是我问过夫子,才知道是啥意思。” “我,我真的打心底里佩服她!”黝黑的脸红了又红,虎子扭过头来:“她经常说到公子的事,说如何的英雄。”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心想不就一个小白脸吗!” “我看了公子一天,才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虽然你们身上穿的都是平常人家连想都不敢想的衣衫。” “但公子故意把烤山药让给小流,我,我。” 墨北轻笑,掸掸衣上的落叶,拍拍他的肩:“虎子,别把我想的太好。” “要知道,我每顿饭都是燕窝鹿角。” “来这儿了,既然没有那些。” “吃山药和吃树皮又有什么区别。” 虎子微呆,而后缓缓的展开一抹爽笑。 清清口中的公子果然是和那些人不同的。 墨北回了房,辗转不能眠。 不知怎的,一段话突然窜进脑海里。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有一种东西是凌驾于爱情和自由之上,值得人为之付出一切去守护。” “所以我开始静静的等,夏去冬来,等着是青姨的召唤,只为有朝一日,助殿下夺敦煌,安民生,再也不让女子成为建国的牺牲品,这便是我落幕的信念!” 小幕,我或许了解了。 信念吗? 墨北支着额,望向皓月,沉沉一笑:“明日就能见到他了吧?” ------------ 再见耶律千枭 第一百章 再见耶律千枭 一侧的虎子看了拱起浓眉:“清清,我看还是先请公子进来再说吧,否则让敦煌兵瞧见了,又要遭殃了!” 清清啊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赶紧掩上了木门。 “公子,请随我来。”她回头笑了笑,带着墨北走到里屋,屋内的物什少的可怜,只有一床一桌,几方木凳。 “公子一路劳顿定是饿了吧?我去弄些吃食。”清清偏过脸,对着男人柔声笑道:“虎子,你先陪公子坐会。” 虎子闷应了声,脸上有些不情愿,直愣愣的坐在木凳上,也不看身侧的人。 墨北见这情形,拼命的忍住笑意,这虎子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大哥哥!”一个小男孩从院子里跑进来,见了墨北,笑的牙齿亮白。 墨北定睛一看,认出了他:“小流!” “哈哈,大哥哥,是我是我!”小流激动的红了小脸,指指木窗:“我刚刚趴在窗户那就知道是你了,可是大姐不让我出声,非说我看错了!” 墨北摸摸他的头,薄唇微勾:“你好像比上次我见到的时候高很多啊!” “男子汉大丈夫不长个子怎么行!”小流身板一挺,嘿嘿笑道:“大哥哥怎么会来这里啊?” 墨北笑笑:“我想去从军,无奈找不到营地。” “从军!”小流的脸色骤然变青,口中说的咬牙切齿:“大哥哥也想帮着敦煌打仗?” 墨北一愣,摇头道:“我是想去廖**营。” “喔!那太好了!”不仅是小流惊喜出声,就连虎子板着的脸也缓了下来,粗着音提议道:“镇上有几个男丁都有这种想法,明日公子与我们一同去罢!” “还有我,我也要去!”小流上蹦下跳,脏兮兮的脸上渗出七彩流离。 墨北拍拍他的头:“你才多大点,就吵吵着去战场,在那儿可是随时都会没命的!” “我不怕!”男孩一脸张狂,双眸中无畏无惧。 不知怎的,墨北心间一撼:“就算你不怕,你姐姐也不会同意你去啊。” “我同意。”清清端着木盘进来,俏脸上带着平静柔和的笑:“小流想去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好了!” “到了战场上,多杀几个敦煌兵。” “大姐在这里等着你和虎子哥哥回来,给你们做小炖肉。” 墨北愣了神,瞅着眼前的女子,那轻盈的眸中似是含着泪。换言之,她明知道走上的这条路,是有去无回的,还让小流放开手去做? “公子,公子!”清清唤了她几声,伸手递过去一块烤山药:“家里也没什么像模像样的吃食。这是前些日子从地里挖回来的,香中带甜,倒也不错。” 墨北猛地回神,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来,却见小流一边啃着手中的树皮干一边盯着烤山药。 “小流,呐,给你吃!”墨北似不经意的扔过去,拿起木盘中的树皮干:“我从小就不爱吃绵软软的东西。”皓齿咬了一口,喉咙微动,好难吃! 小流乐呵呵的捧起山药,慢条斯理的吃着,摇头直笑。 墨北执起木碗,用清水冲淡口中的异味,抚抚他的头,满脸宠溺:“吃的真香。” “嗯嗯!”小流呲牙一笑,又低下头啃山药。 清清本是聪慧之人,岂会看不出墨北的用意。眼眶微红,垂过身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入夜,狂风四起,吹的木窗吱吱作响。 “小流,去了军营,不要偷懒,让虎子哥多教你几套刀法!”清清一边捆着包裹,一边嘱咐:“要听大人的话,休得淘气。少说话,多做事!” 小流不住的点头,举起半大的拳头:“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将军,报仇雪恨,光门耀祖!” “大姐不需要你有多大的出息。”清清转过身子,抱紧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嗓音有些嘶哑:“只要等到战争结束了,你能回来就行。” 墨北斜倚在树干旁,听着屋内小小的抽泣,胸口闷的生疼。 “清清是个难得的女子。”耳侧响起一道粗狂的低叹。 墨北睁开双目,就见虎子站在暗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屋内的倩影。 “她本来是廖城出了名的富家小姐,时常来这小镇游玩。” “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大可躲了这小镇。” “做个那盐商的姨太太,要什么没什么。” “可她却说,人生苦短,岂能毁在荣华二字上。” “我一个大粗人,平日就会耍耍刀,劈劈柴。” “清清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懂。”虎子摸摸后脑勺,别扭的扯扯唇:“就连上面那些,也是我问过夫子,才知道是啥意思。” “我,我真的打心底里佩服她!”黝黑的脸红了又红,虎子扭过头来:“她经常说到公子的事,说如何的英雄。”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心想不就一个小白脸吗!” “我看了公子一天,才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虽然你们身上穿的都是平常人家连想都不敢想的衣衫。” “但公子故意把烤山药让给小流,我,我。” 墨北轻笑,掸掸衣上的落叶,拍拍他的肩:“虎子,别把我想的太好。” “要知道,我每顿饭都是燕窝鹿角。” “来这儿了,既然没有那些。” “吃山药和吃树皮又有什么区别。” 虎子微呆,而后缓缓的展开一抹爽笑。 清清口中的公子果然是和那些人不同的。 墨北回了房,辗转不能眠。 不知怎的,一段话突然窜进脑海里。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有一种东西是凌驾于爱情和自由之上,值得人为之付出一切去守护。” “所以我开始静静的等,夏去冬来,等着是青姨的召唤,只为有朝一日,助殿下夺敦煌,安民生,再也不让女子成为建国的牺牲品,这便是我落幕的信念!” 小幕,我或许了解了。 信念吗? 墨北支着额,望向皓月,沉沉一笑:“明日就能见到他了吧?” 夜似泼墨,月如弯钩,百里之外,修魔关。 凌冽的北风将白帐吹的嗡嗡作响,不断的有沙砾拍打而来。 帐内,油灯未灭,木桌上摊着一张详细的地形图。 耶律千枭双眸微眯,如刀刻般的侧脸俊美冷然。一身纯黑色盔甲,衬得他更加英明神武,垂腿的披肩随风而舞,迷乱了双眼。 “王上。”青龙从帐外进来,手上拿着木笺,双拳一抱道:“左将军与昨日黄昏攻下了漠河一带,现驻沙城,养精蓄锐,坐等陛下指令!” 耶律千枭听后,俊颜上没有一丝波澜,指腹顺着地图往上移,忽的浓眉微褶:“再往东走就是修魔陵了。” “青龙!” “在!” “吩咐下去,明日晌午整兵出征,会师沙城。让左爱卿等朕两日!” ------------ 混进白帐 第一百零一章 混进白帐 “遵命!”青龙领旨退了下去,帐内又恢复了寂冷。 耶律千枭执起桌面上的一只纸鹤,嘴角微微上扬。 “你只不过是个区区廖城之主,说不定以后还会战败疆场!” 嘭!双拳狠狠的凿在木桌上,耶律千枭慢慢捏皱掌心的纸鹤,深蓝色的双瞳满是冰霜。 翌日,军队大整,将从四面而来的新兵编号顺序,依次分配开来,排着队领军衣。 不下两千人站在炎日下,眼巴巴的盼着何时才能轮到自己。 其中有一名新兵似乎十分怕热,随意的将长发高高束起,卷起裤脚,露出白皙多疤的小腿。 手上拿着一把桃花纸扇,懒懒洋洋标准一行小楷,却是扇来扇去让人看不清。 “公子,要不你去旁边的树荫那休息下,我来替你领!”虎子憨厚的开口,心想他一个富家子弟,怎生受的了这种苦。就看那腿都比他们这些粗人来的漂亮白皙,真真好看呢。 墨北摇摇头,擦掉额头上的薄汗,却发现他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精明的双眸一闪,她弯下腰将裤脚放平,不慌不忙的说:“不必了,这军衣是按实名分发的,一人一套,代领之策行不通。” “喔!”虎子笨拙的搔搔后脑勺,转过身去专心排队。 墨北则是垂下头,暗自思量。 她要如何告诉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直接报出她的名字? 不行! 墨北苦涩一笑,以那只狐狸的脾气,如今看到她定会将她撕个粉碎,又怎么会相信自己的话呢。 看来,只有先混在军中,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在同他说了。 “你!说你呢,走什么神啊!”发放军衣的将军不耐烦的吆喝,指指墨北:“姓甚名谁,居住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一一报上来!” 墨北回神,温润一笑:“小的姓子,名虚。住在廖城燕子胡同,今逢乱世,家中就剩我自己了。” “看你的样子家境倒不错。”将军抚抚下巴,扔过去一套军装:“不管你之前如何,来了这军营就得像个男子汉,吃的起苦,上的了战场!” 墨北道声将军说的是,便领了军装退了下去,心想着等入夜后,再想办法通知耶律千枭。 但人算不如天算,墨北的计划还未开始,大兵便一直东行,日夜不歇。 她混在步兵里,怎么也接近不了最前方面的骑兵。 直到三更时分,军队才停下来,驻扎在了沙城外。 她摸着黑,很自然的从打着酣的人群中退出来,装作不轻易的,步步朝着主帅白帐接近。 “喂,小子,过来!”熟悉的嗓音响在身后。 墨北回过头,又赶紧低下,怎么办?青龙大半夜的不睡觉,呆在这儿妨碍人,可恶! “呐,去弄点酒给大王!”青龙扔过去一个酒壶,看着眼前的新兵微微皱眉,哈哈,一定是他太有名了,吓到这小子了! 墨北沙着音,连忙俯身:“是,小的这就去!” 脚下走的轻盈,不一会便转过了白帐,墨北靠在树干上,微喘着气:“让谁瞧见,都不能让那个大嘴巴看去。” 边说着,边看看手中的酒壶。 行军中,还喝酒? 那只狐狸是不是不要命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能混进去的机会。 可,她的脸? 墨北精明的双瞳微眯,看了一眼树林里泥泞的沙土,深深叹口气:“耶律千枭,我墨北真是为了你,可爱的事都做尽了!” 微蹲下身子,拿了一把泥巴涂在白皙的俏脸上,墨北冰冷冷的说:“日后,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抱怨声四起,知了夏虫一声没一声的叫着,狂风吹过,槐花落了满地。 就这样过了半响,墨北做了个小小的伪装,她摸摸衣衫里的信笺,小心翼翼的端着酒壶进了白帐,依旧沙着音:“将军,酒打好了。” “嘘!”青龙一个楞头大汉,将食指放在唇间,看来倒有些可爱。 墨北忍住笑,垂下头,一派毕恭毕敬。 “王上已有五日没合过眼了,这才刚刚睡下,你小声点!”青龙嘴上虽这般说,可粗狂的嗓门却静不下来。 墨北褶下眉头,低声道:“小的知道了。” “嗯,你将这地上的奏折收拾好,就出来吧。”青龙丢下一句话,一把掀开帐帘,继续戳在外面,注视着整个军营的一举一动。 墨北叹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见烛火摇曳处,睡着一个人,修眉如剑,鼻梁英挺,狭长的双目紧闭,浓密长睫如扇,双唇殷虹冷然,长发不束不扎,随意的倾泻而下,绽出一片黑耀。他就那般疲倦倔强的坐在长椅上,一手慵懒的支着额头,一手顺着桌沿随意垂下,地上布着不下一百张宣纸。 墨北一愣,收敛足音踱过去,如水的子眸肆意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他睡的这么香,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指腹划过棱角分明的侧脸,墨北猛地皱眉,缩回玉手来。 好烫! 怪不得他这般没有防备,原来是在发高烧! 这只狐狸真是够可以的! 连自己身体不适都不知道吗! 墨北愤恨的想,一把将铺在地上的虎皮拽过来,全数盖在耶律千枭身上。 “还真重。”擦擦手心的薄汗,墨北知道自己不能多呆,冷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沾了沾酒壶里的酒,折叠成四方形轻敷在滚烫的额头上。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耶律千枭微拧起浓眉,沉重的眼帘仿若压了千斤重,怎睁都睁不开:“谁!” 墨北被吓的向后腿了几步,却见他根本没醒,只不过这人防备太深,居然都烧到神志不清了,还不肯松下心来好好睡。 “大笨蛋!”轻骂了一声,墨北收拾好薄纸和奏折,按照事态的轻重缓急进行了分类,一沓沓列好放在桌案上,然后将信件混在了其中,偏过头去又看了耶律千枭一眼,这才放心的踏出了白帐。 刚巧青龙也打算催她出来,见了人便粗声道:“以后做事利索点!你再不出来,本将还以为军营里混进奸细了!” “是,是,将军教训的是,小的一定谨记!”墨北依旧垂着头,继续伪装战战兢兢的新兵。 天色黑的深,青龙看不清墨北的面容,只见她似乎有些胆怯,心中暗暗想着。难不成是自己说话语气太重了? “你先退下吧!” “是!”墨北得了令,脚下的步子行的飞快,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青龙搔搔后脑勺,不住的嘀咕:“看来以后要面善些才行,否则难以服众啊。” 翌日,天还未亮,睡在桌案上的耶律千枭便睁开了双眸,他摇摇昏沉的头,冷眼扫过掌心的白帕,挺拔的鼻尖微嗅,浓眉一挑:“青龙!” “属下在!”赶走脑子的睡虫,青龙精神抖擞的掀帘进来,双拳一抱:“王上有何吩咐?” ------------ 你是我的信念 第一百零二章 你是我的信念 耶律千枭咽下喉口的生疼,嗓音低沉而沙哑:“昨夜,军营是不是进来偷儿了?” 青龙听完一愣,猛地摇头:“属下昨日一整夜都守在帐外,没有像上次那般偷懒,王上一定要相信小……” 耶律千枭按按发疼的额角,冷抿薄唇:“够了。” “朕想知道除了你,昨夜还有谁进过这大帐。” 喔……原来王上问的是这个啊!青龙深深的松口气,严肃的禀报道:“昨夜陛下想喝酒,我便让人打了些过来。除了那小子和我,便没人进来了!” “那小子?”耶律千枭挑眉,脸上寒了半分。 青龙点头:“是个新兵,虎头虎脑的,个头不高,属下看他没什么问题,便让他送了些酒来,顺便收好了地上的奏折。” “青龙。”耶律千枭凉凉的扫一眼过去,嘲讽扬笑:“到了沙城,你把玄武召回来。否则朕迟早会死在你那双有目无珠的大眼里。” 嗖……一箭刺进了心窝里。 青龙受的打击不小,黑如墨碳的脸都白了:“属下谨遵皇命!” “慢着!”耶律千枭优雅的站起身,捏了捏大掌里的白帕:“去将新兵的花名册拿来!” 王上要这个作甚?青龙不解却又不敢问出口,只能涩涩的道声是,拱拳退了下去。 耶律千枭站在桌案前,大掌抚上自己的胸口,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如海般的双眸嗜血锋芒,深沉难测。 清明,赤日,号角连鸣,新兵集合与帐前,正准备操练。 突的,一道响亮粗狂的嗓音响起。 “王上驾到!” 耶律千枭身着盔甲,脚蹬黑靴,七分霸气三分俊美,走起路来,微风四溢,惹来阵阵高呼。 “公子,你看见了没!” “那就是我们廖城的主上!”虎子拉拉一侧呆愣的墨北,笑的白牙微呲,不难看出憧敬之意。 墨北嘴角微抽,直垂着头,闷声道:“嗯,看见了。”他应该看不到自己,三千多个人中的一粟,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对!镇定点! 墨北挺直身子,眉目不变,头戴铁帽,身着军服,看上去很平常,就像这军队里百百千千的士兵。 “开始吧!”耶律千枭一挥衣袖,亲手执起鼓槌,只用手肘一拱,槌飞鼓响。 嘭! “杀!”呐喊声四起,三千男儿持长矛,指向一处。步伐整齐,姿势相一,一动一出,都带着煞气。 墨北皱着柳眉,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坠进滚滚黄沙里。 她的姿势最为优美有力,每一招每一式,仿若能要人的性命,俯身扫腿之际,落叶应声而碎。 高高的鼓台上,耶律千枭负手而立,墨发随风而舞,双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最出色的士兵,嘴角微扬,道不尽的爱恨情愁。 “停!” 黑棋一收。 嘭,嘭,嘭! 三千士兵出的非凡,收的更是有力,一个不落的持平长矛,站直身板,屹在艳阳下。 “下面,本将点到名字的人,跨上前来!” “雷虎!” “在!”虎子先是一愣,偶后大声狂吼,激动的跑到跪台上,黝黑的侧脸布满了难言的激动。 耶律千枭坐在长椅上,看了他一眼:“听说你身手不错。” “属,属下,属下,嗯!”面对心里最为钦佩的人,谁都有说不出话的时候,虎子更是胡言乱语不知自己如何答的。 他只记得那个如战神般的男人爽朗一笑,音震五脏:“既是如此,朕就特封你为千户!” “在战场上,不仅要多杀几个敌军,还要减少兄弟们的伤亡。 “能不能做到!” 虎子红了眼眶,他能感觉到血液里四处流窜的火热,有什么东西随之燃烧爆裂,奔腾而出:“属下能做到!” “不!” “属下必须做到!” 耶律千枭薄唇一样,轻轻淡淡:“很好。” “继续吧。” 将士得令,又一次唱名,几个出类拔萃的有才之辈,渐渐的脱颖而出,成为征服天下不可缺少的武将。 墨北缓缓抬起头,看着高处衣袖凌冽的男人,微微抿起薄唇。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信念? 枭。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也成为了我的信念。 倾尽全部之力,只为护着你。 可。 你会恨吧。 因为,在我一点点懂了那么多事后。 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去和天下人争你。 不能成为你想要的温暖。 我会像在皇宫里说的一样。 替你杀了他。 纵然血染双手,丧尽良知,我也要助你夺回敦煌! “廖城燕子虚!”唱名的将士吐出最后一个名讳,炸的墨北七魂丢了六魄,昂着头忘了放下,直愣愣的绷的秉直。 “廖城燕子虚!”又一次,粗狂的嗓音回荡在四册。 其余2999个士兵早已将她的路让了出来,墨北咬咬牙,踏步走上鼓台,单膝落地,一手按矛,一手撑地,与其他接受奉赏的新兵一般无二。 “燕子虚。”低沉温润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无害。 却让墨北心跳漏了半拍,这是他盛怒的前兆。 耶律千枭站起身来,嘴边含笑,步步生莲。 嗒,嗒,嗒! 不轻不重的响音,宛如银针一根根的插进了墨北的心尖。 他俯下身,一舞长剑,用剑柄支起她的下颌,邪佞勾唇,眸里是无尽的冷淡:“为何要参军?” 墨北看着他,轻轻褶眉,忽的一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为了保护它,必须以刀戈相向拉开序幕。所以,我只能来参军了。” “喔……”耶律千枭挑眉,俊颜逼得近:“那燕爱卿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银子?” “还是南瓜?” 墨北耸耸肩,双目微柔,光如波澜:“谁知道呢。” “或许说不定是王上您。” 耶律千枭背脊微僵,爽声一笑,冰若寒霜,凑到玉耳边,字字如刀:“一次,两次,朕不会再相信你第三次了。” “墨北。” 心口一痛,墨北勾了勾朱唇,昂起头,一如初见时张狂:“无所谓,我相信王上就好。” 耶律千枭扭过头,双拳微微发颤,一挥披风,又落座在长椅上:“燕子虚,朕今日封你为御前侍卫,入驻主帅大帐!” “属下谨遵圣意!”墨北轻笑拱拳,洁白皓齿,刺痛了耶律千枭的眼,她居然笑了?到了现在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墨北呵墨北,有时候,朕真的想杀了你! 看似平常的一日,却发生了许多不平常的事,譬如墨北穿着锦衣卫的盔甲从青龙身侧经过,又譬如青龙刚拔出长剑,便被一剂长鞭甩了回去。 “王上叫我来的。”墨北一向以秒杀人为乐,这次更是不例外。 果然,青龙听后,脸色来回变,只重复着一句:“你这人还有没有羞耻心哪你!” ------------ 有时候,朕真想杀了你。  [燃^文^书库][].[].[com] “廖城燕子虚!”唱名的将士吐出最后一个名讳,炸的墨北七魂丢了六魄,昂着头忘了放下,直愣愣的绷的秉直。 “廖城燕子虚!”又一次,粗狂的嗓音回荡在四册。 其余2999个士兵早已将她的路让了出来,墨北咬咬牙,踏步走上鼓台,单膝落地,一手按矛,一手撑地,与其他接受奉赏的新兵一般无二。 “燕子虚。”低沉温润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无害。 却让墨北心跳漏了半拍,这是他盛怒的前兆。 耶律千枭站起身来,嘴边含笑,步步生莲。 嗒,嗒,嗒! 不轻不重的响音,宛如银针一根根的插进了墨北的心尖。 他俯下身,一舞长剑,用剑柄支起她的下颌,邪佞勾唇,眸里是无尽的冷淡:“为何要参军?” 墨北看着他,轻轻褶眉,忽的一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为了保护它,必须以刀戈相向拉开序幕。所以,我只能来参军了。” “喔~”耶律千枭挑眉,俊颜逼得近:“那燕爱卿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银子?” “还是南瓜?” 墨北耸耸肩,双目微柔,光如波澜:“谁知道呢。” “或许说不定是王上您。” 耶律千枭背脊微僵,爽声一笑,冰若寒霜,凑到玉耳边,字字如刀:“一次,两次,朕不会再相信你第三次了。” “墨北。” 心口一痛,墨北勾了勾朱唇,昂起头,一如初见时张狂:“无所谓,我相信王上就好。” 耶律千枭扭过头,双拳微微发颤,一挥披风,又落座在长椅上:“燕子虚,朕今日封你为御前侍卫,入驻主帅大帐!” “属下谨遵圣意!”墨北轻笑拱拳,洁白皓齿,刺痛了耶律千枭的眼,她居然笑了?到了现在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墨北呵墨北,有时候,朕真的想杀了你! 看似平常的一日,却发生了许多不平常的事,譬如墨北穿着锦衣卫的盔甲从青龙身侧经过,又譬如青龙刚拔出长剑,便被一剂长鞭甩了回去。 “王上叫我来的。”墨北一向以秒杀人为乐,这次更是不例外。 果然,青龙听后,脸色来回变,只重复着一句:“你这人还有没有羞耻心哪你!” “羞耻心?值几个银子。”墨北微眯双瞳,老早就有一件非常疑惑的事了:“青大人,你是不是忘了给王上什么东西?” 青龙脸上一僵,嚷嚷着:“嗤,就你交给落姑娘的那个小包裹呗!还骗落姑娘说是什么怪老给的!” “怪老有何事都是直接飞鹰传书给主上的!” 墨北挑眉:“所以你就藏起来了?” “没错!”他本来打算直接扔掉的,无奈没有那个胆量,咳咳。反正藏起来,也能杜绝王上再次陷入这个狠心女人的手里! 而且自打从凤都回来过,主子确实一次都没有提过她! 可没想到,这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墨北虽然打不过青龙,却在气势冷冽的许多,她朱唇一扬,冻人三尺:“青大人,我看你还是快点将那个包裹交给王上好。” “否则耽搁了师傅交托的大事,第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你!” “师,师傅!”青龙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 久违的两只 第一百零三章 久违的两只 “羞耻心?值几个银子。”墨北微眯双瞳,老早就有一件非常疑惑的事了:“青大人,你是不是忘了给王上什么东西?” 青龙脸上一僵,嚷嚷着:“嗤,就你交给落姑娘的那个小包裹呗!还骗落姑娘说是什么怪老给的!” “怪老有何事都是直接飞鹰传书给主上的!” 墨北挑眉:“所以你就藏起来了?” “没错!”他本来打算直接扔掉的,无奈没有那个胆量,咳咳。反正藏起来,也能杜绝王上再次陷入这个狠心女人的手里! 而且自打从凤都回来过,主子确实一次都没有提过她! 可没想到,这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墨北虽然打不过青龙,却在气势冷冽的许多,她朱唇一扬,冻人三尺:“青大人,我看你还是快点将那个包裹交给王上好。” “否则耽搁了师傅交托的大事,第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你!” “师,师傅!”青龙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墨北掀开帐帘,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没错,我是怪老在荒城收的入室弟子,她自然会将东西交付与我。” “青大人,你办事不利,恐怕要倒霉咯!”墨北回眸冷笑一声,句句刺人。 青龙看着进去的身影,门牙咬了咬,喉咙中不住滚动着你大爷三个字,终是换成若有若无的长叹,男子汉大丈夫不同她这个小女子计较! 帐内,檀香熏人,耶律千枭背着身,仔细观望高悬的地形图,听到墨北进来,也不回头,只冷冷的说:“磨墨。” “是!”墨北一愣,皱着柳眉看着玉手里的黑石砚,除了上次让落幕给自己作画时,准备过笔墨纸砚。磨墨这种活,她还是第一次做。以前都是被伺候的主儿,现在倒是来了一把生**验。 罢了,活马当成死马医吧! 心想着,手下毫不含糊,说动便动,姿势倒也优美。 “去拿笔!”耶律老大又吩咐了。 “是!”墨北双手呈上毛笔。 耶律千枭回过头去拿,忽的愣在了原地,眉目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儿。 一秒,二秒,三秒。 墨北大致是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轻咳了几声:“王上。” “你过来!”耶律千枭勾勾食指,笑的一脸邪佞。 嘎?墨北疑惑的凑上前,却不敢靠的太近,因为某只狐狸有自个儿勾人的气场,必须保持在安全距离才好。 耶律千枭看她那模样,便不耐烦了。一把将她拉近怀里,俊脸慢慢逼近,冰冷的指腹划过如脂的肌肤:“燕爱卿以前没磨过墨?” “呃,嗯!”墨北想向后退退,偏偏敌不过腰间大掌的力度,又不忍心伤他,只能像头懊恼的小野兽时不时的挣扎一下。 耶律千枭似是爱看她这模样,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非要贴的两人中间没有丝毫缝隙才肯罢手。 “王上!”墨北恼了,冷声道:“您该批军报了!” 耶律千枭这次倒也乖巧,慢条斯理的放开双手,薄唇微扬:“确实到时辰了,你下去替朕打些酒来!” “是!”墨北赶紧伸手去拿酒壶,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的步出了大帐。 耶律千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忽的一笑,宛如初阳般纯洁。 笑着笑着,眸低处渐渐结成如霜的冰雪。 不能再被她骗了! 咯吱! 毛笔一断,耶律千枭回过头,目光冷然,残笑似血。 帐外一里开来,墨北领着酒壶,时不时的看到有人在偷瞄她。 不管是迎面走过来的士兵,还是驻扎在帐篷外的护将,都拿一副非我所思,要笑不笑的表情看她一眼,再快速的转过头去,好似没事人一般无二。 精明的美目微微一眯,墨北足下一用力,轻跃到护城河,探过头去一瞧,瞬时变了脸色。 只见清水中倒影出一张墨迹斑斑的脸,东一处西一处,本来只是小墨点,却有人故意将其扩张,弄的墨北好不狼狈。 “幼稚!”冰冷的吐出两个字,玉手用清水洗去污迹,墨北皓齿一露:“我最痛恨有人动我的脸面。” 耶律千枭! 那只该死的色狐狸! “王上,清酒打来了。”墨北怀中捧着酒坛,黑眸如耀,闪过流光。 耶律千枭正在低头批阅军报,连头未抬,冷抿薄唇:“倒一杯过来。” “是!”墨北这次很是积极,将竹叶青倒入瓷杯中,轻轻一晃,笑的颇为韵味。 耶律千枭执起杯,双眸未曾离开奏折,只把一杯酒狂饮下。 骤的,俊颜颇变。 “噗!” “咳咳,该死的!” “你拿了些什么给朕!” 墨北不说话,捂着肚子笑倒在木椅上,看着狼狈冒火的雄狮,火一般的张狂:“这是回敬给王上的!” 耶律千枭冰冷冷的抿起薄唇,盯着大笑的女子,蓝眸变得深沉如海。 嘭! 一声巨响。 人倒椅碎。 他将墨北困在身下,整个披风坠落下来,宛如盛开的黑莲。 “很好笑?” 墨北连忙摇头,想用手臂推开他。 啪! 大掌压住纤细的手臂,慢慢往上,十指相扣。 “那你笑什么?” 墨北白了颜,下意识的咬出薄唇,水眸防备的盯着他。 耶律千枭一笑,俊脸猛地逼近,挺拔的鼻尖划过白皙脖颈:“为一点小事,就来报复朕?果真是幼稚!” 炽热的叹息声顺着肌肤,印在心间,烫红了墨北的脸:“放开我。” “不放!”耶律千枭伸出舌尖,轻咬下粉嫩的玉垂:“你在害羞,连耳朵都红了,嗤嗤。” 双腿双手被压的紧,墨北动不了丝毫,只能用美目直勾勾的看着男人,恨不得将他瞪出两个洞来:“我让你放手!” “朕说了,不放!”耶律千枭不耐烦了,从脖颈里抬起头,明明亮亮的蓝眸对上墨北如火的水瞳:“为什么要来?” 墨北拧眉:“我说过,我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所以。” “够了!”耶律千枭俯下身,鼻尖碰着墨北的,乌黑的睫毛投下深深浅浅的印痕:“你以为你那样说,朕就会信你?” “然后像以前那般,将整个心放在你身上。” “等你玩腻了,不想要了。” “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呵。”耶律千枭冷笑一声,眼眶赤红:“不能永远留在朕身边,就不要对朕好!” “说什么朕是你最重要的人!” “又做什么海螺姑娘,不留姓名!” “墨北,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北扭过头,直视着蓝眸,忽的一笑,不平不淡的说:“让你重新爱上我。” 耶律千枭微愣,大掌下的力道足以将葱葱玉指折断,瞳眸忽暗忽明,凝成一片冰霜:“墨北呵墨北。” ------------ 朕要抱你  [燃^文^书库][].[].[com] “王上,清酒打来了。”墨北怀中捧着酒坛,黑眸如耀,闪过流光。 耶律千枭正在低头批阅军报,连头未抬,冷抿薄唇:“倒一杯过来。” “是!”墨北这次很是积极,将竹叶青倒入瓷杯中,轻轻一晃,笑的颇为韵味。 耶律千枭执起杯,双眸未曾离开奏折,只把一杯酒狂饮下。 骤的,俊颜颇变。 “噗!” “咳咳,该死的!” “你拿了些什么给朕!” 墨北不说话,捂着肚子笑倒在木椅上,看着狼狈冒火的雄狮,火一般的张狂:“这是回敬给王上的!” 耶律千枭冰冷冷的抿起薄唇,盯着大笑的女子,蓝眸变得深沉如海。 嘭! 一声巨响。 人倒椅碎。 他将墨北困在身下,整个披风坠落下来,宛如盛开的黑莲。 “很好笑?” 墨北连忙摇头,想用手臂推开他。 啪! 大掌压住纤细的手臂,慢慢往上,十指相扣。 “那你笑什么?” 墨北白了颜,下意识的咬出薄唇,水眸防备的盯着他。 耶律千枭一笑,俊脸猛地逼近,挺拔的鼻尖划过白皙脖颈:“为一点小事,就来报复朕?果真是幼稚!” 炽热的叹息声顺着肌肤,印在心间,烫红了墨北的脸:“放开我。” “不放!”耶律千枭伸出舌尖,轻咬下粉嫩的玉垂:“你在害羞,连耳朵都红了,嗤嗤。” 双腿双手被压的紧,墨北动不了丝毫,只能用美目直勾勾的看着男人,恨不得将他瞪出两个洞来:“我让你放手!” “朕说了,不放!”耶律千枭不耐烦了,从脖颈里抬起头,明明亮亮的蓝眸对上墨北如火的水瞳:“为什么要来?” 墨北拧眉:“我说过,我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所以。” “够了!”耶律千枭俯下身,鼻尖碰着墨北的,乌黑的睫毛投下深深浅浅的印痕:“你以为你那样说,朕就会信你?” “然后像以前那般,将整个心放在你身上。” “等你玩腻了,不想要了。” “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呵。”耶律千枭冷笑一声,眼眶赤红:“不能永远留在朕身边,就不要对朕好!” “说什么朕是你最重要的人!” “又做什么海螺姑娘,不留姓名!” “墨北,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北扭过头,直视着蓝眸,忽的一笑,不平不淡的说:“让你重新爱上我。” 耶律千枭微愣,大掌下的力道足以将葱葱玉指折断,瞳眸忽暗忽明,凝成一片冰霜:“墨北呵墨北。” “你总是这样。” “惹人怨恨!” 薄唇猛地吻上漂亮的弧,带着绝对的炽热,忽的一顿,浓眉微褶。 墨北红着脸,不知出了什么事。 耶律千枭用食指点点自己的舌尖,满脸邪魅:“张开嘴。” “喔~”墨北偏过脸,红润顺着肌肤一直延伸到脖颈:“你先放开我。” 大掌将小脸捧过来,耶律千枭霸道的根本不允许她退后丝毫。好看性感的薄唇一抿,轻轻的烙在发梢上:“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到现在连如何亲吻都学不会。” “想让朕重新爱上你?” “还早一百年吧。” 轰!小脸爆红,墨北猛地起身,冰冷着双瞳,双手拽起耶律千枭的衣领:“你过来!” 耶律千枭玩味一笑,乖乖的凑过去:“怎么?不服气?” 墨北不说话,微颤着双肩,慢慢的慢慢的在刚硬的唇线上落下一吻。 “就这样?”耶律千枭嘶着嗓音,修长有力的手臂交叉在墨北身后,颇为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比起朱雀来差远了。” 墨北怒了,双手攥的紧:“耶律千枭,我告诉你,用激将法没用!” “那算了,反正你也只有这么一点诚意。”耶律千枭松开手,讥讽勾唇,恢复到初见时的淡漠。 墨北一把拉过他的手臂,学着他的样子,狠狠的吻上薄唇,大胆火热,仿若要将什么燃烧殆尽。 “好了吧!” “这次肯定比那个朱雀吻的好!” “可恶!” 耶律千枭只是一愣,桃花眼笑弯了弧,长臂将墨北揽紧怀里,俊脸埋进她的脖颈,爽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北推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你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哈!” 很显然是没有! 墨北青着脸,玉手使劲捏他:“我的吻很可笑?” “嗯。”耶律千枭吃疼的皱了下浓眉,抓住作乱的“暗器”,细细的把玩。 墨北冷冷一笑:“朱雀的呢?” “朕怎么知道?” 墨北咬着牙,深深吸口气,笑颜如花:“在皇宫里,你们被我撞见了!” “只是解毒,除了你,朕谁都没吻过。”耶律千枭攥攥小手,松开,握住,松开,握住,反反覆覆。就如同他的心,摇摆不定? 每一次,希望越大。 痛楚就越浓。 毫无疑问。 墨北是个骗子,最最可恶的骗子! 可他却好似被骗上瘾了。 无人时,他也问过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对一个人这般执着。 执着到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光是喜欢还不够。 光是爱他还不够。 光是这样不够,不够! 想要更多,想要将她溶入骨血里,再也不放手。 可是,她不像其他的女子。 她总有办法逃走。 所以,不能相信! 深沉的蓝眸骤寒,大掌再一次攥紧玉手,耶律千枭抬起头,冰冷勾唇:“。” 墨北赌气的脸微僵,还未等她开口拒绝。 如火般的唇纷落而至,从薄唇滑到脖颈,直咬的墨北小脸微皱。 “疼吗?”耶律千枭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衫里,坏坏一笑:“朕比你还疼。” 胸膛有力的心跳声透过结实炽热的肌肉一下又一下敲在掌心,墨北抬起眸,如水般清冽。 “墨北呵墨北,有时候你还真是迟钝的可爱。”指尖划过盔甲,捆绳一松,耶律千枭笑的格外妖娆:“这次。即便是弄哭你,朕也不会停了!” 嘭噹! 煞风景的响声惊了暧昧。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去,耶律千枭从皓齿中磨出两个字:“青龙!” ------------ 依旧有爱加千洵显身 第一百零四章 依旧有爱加千洵显身 “你总是这样。” “惹人怨恨!” 薄唇猛地吻上漂亮的弧,带着绝对的炽热,忽的一顿,浓眉微褶。 墨北红着脸,不知出了什么事。 耶律千枭用食指点点自己的舌尖,满脸邪魅:“张开嘴。” “喔……”墨北偏过脸,红润顺着肌肤一直延伸到脖颈:“你先放开我。” 大掌将小脸捧过来,耶律千枭霸道的根本不允许她退后丝毫。好看性感的薄唇一抿,轻轻的烙在发梢上:“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到现在连如何亲吻都学不会。” “想让朕重新爱上你?” “还早一百年吧。” 轰!小脸爆红,墨北猛地起身,冰冷着双瞳,双手拽起耶律千枭的衣领:“你过来!” 耶律千枭玩味一笑,乖乖的凑过去:“怎么?不服气?” 墨北不说话,微颤着双肩,慢慢的慢慢的在刚硬的唇线上落下一吻。 “就这样?”耶律千枭嘶着嗓音,修长有力的手臂交叉在墨北身后,颇为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比起朱雀来差远了。” 墨北怒了,双手攥的紧:“耶律千枭,我告诉你,用激将法没用!” “那算了,反正你也只有这么一点诚意。”耶律千枭松开手,讥讽勾唇,恢复到初见时的淡漠。 墨北一把拉过他的手臂,学着他的样子,狠狠的吻上薄唇,大胆火热,仿若要将什么燃烧殆尽。 “好了吧!” “这次肯定比那个朱雀吻的好!” “可恶!” 耶律千枭只是一愣,桃花眼笑弯了弧,长臂将墨北揽紧怀里,俊脸埋进她的脖颈,爽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北推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你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哈!” 很显然是没有! 墨北青着脸,玉手使劲捏他:“我的吻很可笑?” “嗯。”耶律千枭吃疼的皱了下浓眉,抓住作乱的“暗器”,细细的把玩。 墨北冷冷一笑:“朱雀的呢?” “朕怎么知道?” 墨北咬着牙,深深吸口气,笑颜如花:“在皇宫里,你们被我撞见了!” “只是解毒,除了你,朕谁都没吻过。”耶律千枭攥攥小手,松开,握住,松开,握住,反反覆覆。就如同他的心,摇摆不定? 每一次,希望越大。 痛楚就越浓。 毫无疑问。 墨北是个骗子,最最可恶的骗子! 可他却好似被骗上瘾了。 无人时,他也问过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对一个人这般执着。 执着到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光是喜欢还不够。 光是爱他还不够。 光是这样不够,不够! 想要更多,想要将她溶入骨血里,再也不放手。 可是,她不像其他的女子。 她总有办法逃走。 所以,不能相信! 深沉的蓝眸骤寒,大掌再一次攥紧玉手,耶律千枭抬起头,冰冷勾唇:“朕要抱你。” 墨北赌气的脸微僵,还未等她开口拒绝。 如火般的唇纷落而至,从薄唇滑到脖颈,直咬的墨北小脸微皱。 “疼吗?”耶律千枭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衫里,坏坏一笑:“朕比你还疼。” 胸膛有力的心跳声透过结实炽热的肌肉一下又一下敲在掌心,墨北抬起眸,如水般清冽。 “墨北呵墨北,有时候你还真是迟钝的可爱。”指尖划过盔甲,捆绳一松,耶律千枭笑的格外妖娆:“这次。即便是弄哭你,朕也不会停了!” 嘭噹! 煞风景的响声惊了暧昧。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去,耶律千枭从皓齿中磨出两个字:“青龙!” “在!”青龙呆了一秒,双手急忙摇:“属下,属下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王上扑到了墨姑娘!” 耶律千枭冰冷冷的起身,一挑浓眉:“你说什么?” “没,属下,属下!”青龙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裹,双手呈上去“这,这是怪老嘱咐属下给王上的!” 墨北嘴边含笑,掸掸衣衫上的尘土,踱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青大人,谢了!” “多亏你来的及时,否则王上的贞节怕是不保了。”语落,墨北腹黑一笑,哼着曲出了白帐。 “等,等下!”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走进来,青龙嘴角微抽,扭头看看黑着脸的主子,双腿吓的直打颤:“王,王上。” 耶律千枭把玩着梅花针,笑的颇为杀气腾腾:“青龙,方才她的话,朕听了很不高兴。” “属,属下也不高兴!”青龙咽咽口水,满脸的欲哭无泪,墨姑娘绝对是故意的! 凉凉的瞅了他一眼,耶律千枭收回梅花针,食指一挑,将包裹打开一角。 翠玉夺光,雕凤纹龙,刚好能套入大拇指。 耶律千枭微愣了半响,蓝瞳突的迸出七彩流光,像是天边的若水繁星。 “青龙,准备下。” “今夜进城!” 行军打仗,兵贵神速。 就像耶律千枭的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行动起来让人捉摸不定。 此次进城,他只带了两个人。 青龙打前锋,墨北领包,扮作书童的模样。 而耶律千枭身披耀光白虎黑衫,手持翡翠青竹笛,一派流浪贵公子的模样。 “王上,让一个女子背这么沉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罪恶感?”墨北喘着气,额头溢出豆大的汗滴。 耶律千枭温润一笑,大掌揉乱她的长发:“燕爱卿,你说的女子在哪里啊?” “你,你?!”墨北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说:“王上好眼力,小的佩服!” 明眸皓齿扬唇,耶律千枭在玉耳边轻吹了一口气:“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给朕倒辣椒水喝!” 他记得,他还记得!墨北傻眼了,有没有搞错,这个没度量的男人。 “幼稚!”背就背,谁怕谁啊!只不过一双军鞋,两把长剑,四套衣服罢了!不过,墨北恶狠狠的扫过身侧的耶律千枭,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都不带一件衣服,这只狐狸居然整整带了四套! 虚荣! 耶律千枭回过眸,不轻易扫过带汗的小脸,后背一僵,冷着嗓音道:“真是慢死了!” “照你这种速度走下去,定会坏了朕的大事!” “拿来!” 墨北胸口一闷,拧着柳眉:“不用,小的走快些就是!” “啰嗦!”大掌夺过两袋包裹,耶律千枭脚下一顿,嘴角微抽。 墨北满脸问号的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很重?” “没有!”皓齿一咬,耶律千枭的声音冷了几分。 墨北忍着笑,悠哉的跟在他身后,冷淡的子眸布着柔情。 枭。 一点都没变呢。 还是那么可爱! 随便逗上一逗。 就像是一只冒火的雄狮,想怒不怒的模样,最讨喜了。 ------------ 左家叛军 第一百零五章 左家叛军 哈哈! “燕爱卿,这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雄狮炸毛了,冰冷的蓝眸扫过包裹:“衣服?带这么多干嘛?” 墨北耸耸肩,故作天真的说:“咦?那好像都是王上随手丢给属下的。” “咳,喔……”耶律千枭又咬牙了,本来是想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女人,结果却见不得她流汗,可恶!不要再被她骗了! 啪!将手头的包裹全部扔进乱草里,耶律千枭一把揽过墨北的柳腰,眸低无光:“抱紧朕!” 嘭,嗖,哐! 足下用力,单单只是点下树桠,就能一跃十里。 夜风掠过耳畔,墨北抱紧男人精瘦的臂膀,缓缓抬起头,看着菱角分明的俊颜,轻轻一笑。不知怎的,脑海中浮出一句话:“殿下,你长的真好看!” 柔光微寒,墨北垂下双眸,朱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唯有那个人,她到现在还看不透! 华容,容公公! 夜越来越沉,摇晃的槐树枝条,像是纠不清的谜。 千里之外,轩辕古都,凤城街头。 一道青影掠过树梢,轻轻巧巧的落定在凤凰楼,爱笑的眼略微一扬,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微妙。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带着特有的浪荡,耶律空恋从屋顶掠身而下,如血的长衫染红了月。 “你终于显身了,真真让本王好等。” 青影脊背一僵,缓缓回过身,如海般的双眸明明暗暗:“龙藤,我万万没料到,你会如此费尽心机找我。连落幕的飞鹰传书都拦截了。” “龙藤?呵呵,这个名字倒是久违了。”耶律空恋踱步走过来,轻咳几声,咽下喉间的粘稠:“本王现在叫耶律空恋。”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生无可恋。” 青影笑了笑,明媚如阳:“倘若真是生无可恋,又何须寻我?” “嗤,你倒聪明了。”耶律空恋捏紧他的长臂,冷冽一一笑:“为什么要躲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青影推开他,面无表情的说:“自从十年前,你认识的我早就死了。” 耶律空恋讥讽勾唇,看着月下的身影:“死?” “十年前,死去的人又何止一个!” “你到底要这幅样子到什么时候!” 狂吼声夹在着喘息惊了夜,吵了静。 许是压抑的太久,一口黑血噗出,点点坠落在鲜花肆意的草丛里。 “龙藤!”青影俯下身子,看着绝艳苍白的俊颜,阴沉不已:“他也对你下药了,对不对?” 耶律空恋抬起头,一把甩掉他的手,双眸微暗:“不关你的事。” “龙藤。”青影攥着拳,始终没有起身,以背相对,清凉如水:“十年前,我亲眼看着大姐被辱。” “她挡在我前面。” “从大咧咧的痛骂到最后细小的抽泣。” “如果不是太子哥哥提剑进来,如果不是大姐一直护着我。” “我早就死了。” “可,我宁愿那时候就死掉。” “也不要得到这样的保护!” “为了我,全部都是为了我!” “太子哥哥受了十年的苦!” “你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个人明明最讨厌向别人求饶了。” 耶律空恋脚下一顿,冷笑着挑眉:“所以你是为了报仇,才潜伏进宫,当了那人的走狗?” “你不是也一样么?”青影扭过头,眼波如水。 “一点都不一样!”耶律空恋冰冷冷的回头:“我选择活下来,只不过是想要守住龙家军和,罢了!”他深深的看青影一眼,一挥长袖,残影似虹:“等你那太子哥哥有本事杀过修魔关,我会让龙家军直接放行。” 青影微微绽笑:“龙藤!” “替我照顾好阿布!” 耶律空恋背身手一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青影站起身,波光流离,蓁蓁自语:“你的毒,就由我想办法解!” “主子!”落幕从二楼跑下来,单膝着地,通红了颜。 “墨北呢?” 落幕垂头:“小幕办事不利,留不住人。” 青影微叹一口长气:“那女人真是让我恨得牙痒痒。” “主子?” “她一定是去找太子哥哥了。”青影抿唇,抬起手臂,将脸上的死皮揭下,露出清秀俊颜。 落幕惊愕捂住红唇,身子微颤;“你,你,你是千洵殿下。” “落姐。”青影温润一笑,竟与耶律千枭有三分相像:“你即刻动身,前往沙城。” 落幕眨眨眼,僵了又僵:“我想问主子一个问题。” “问吧。” “青姨,她。” “没错,是我!”青影明亮的瞳孔一紧,音色沉了沉:“五年前,师傅敌不过体内的剧毒,累死在了荒城。” “她传授了我一身功夫,包括这最得意的易容术。” “当年落大人为了掩去她和我的行踪,一尺白绫吊死家中。” “她此生从不负人,却负了你。” “到了荒城后,她念念不忘的便是落姐。” “经常拉着我,讲你小时候如何调皮。” “一生只收皇室穴脉为弟子的她,竟收了一个半大的女娃在身边。” “取名阿布。” “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为了思念你罢了。“ “师傅临死的时候说落丫头从小就倔,长大少不了要碰壁。” “让我早些去凰都找你。” “落姐,这么多年了。” “我那时终究是去晚了。” 落幕摇头,豆大的晶莹湿了裙摆:“不,是我当时不懂事!心中只装了情爱,却忘记了家仇。” “是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青姨。” 耶律千洵将她揽进怀里,嗓音低沉如水:“落姐,这次奔赴沙城。” “或许会有去无回。” “你自己多多珍重。” 落幕点点头,神色一紧:“是,主子!” “务必小心左家之人!”丢下一句话,耶律千洵飞身一跃,跳上枝头,如来时般神秘。 狂风四起,墨发飞扬,耶律空恋隐在木柱后,捏紧手中的长发,笑的邪佞如魔。左家?是该注意了! 子夜,沙城,左军帐营。 “这,这是凤凰玉戒!”左丞相瞪大了双眸,看着包裹里夺耀的翠玉,老脸上溢着激昂。 耶律千枭将包裹一收,似是不轻易轻笑出声:“朕五岁时曾在皇爷爷那看过玉戒图,记得有些模糊。” “如今瞧左老这幅模样,看来,这便是真的凰戒了。” 左丞相白眉一拧,随机双拳微拱:“恭喜王上,得此玉戒,篡位流言自会不攻而破。” “这样一来,师出有名,定能服住军中将领,下漠河,取凰都!“ 耶律千枭将玉戒套进小拇指,狠狠一扣,大小合适,不松不紧。仿若天生为他缔造般完美无缺。 薄唇微勾,耶律千枭邪佞一笑,扫向身侧的大臣:“不知左老所说的军中将领,包不包括左家?” ------------ 继续有爱的两只 第一百零六章 继续有爱的两只 左丞相心下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响:“老臣惶恐!” “呵呵。”耶律千枭明眸的眸看不出喜怒,起身将他扶起,笑中藏刀:“左老无须这般客套。” “左家护朕至今,大恩大德定是没齿难忘。” “就算左家军里有一两个图谋不轨的将领,朕也不会错怪到左老头上。” 左丞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嘭嘭嘭的扣起响头:“老臣教导无妨,还望陛下赎罪!” “左老您这是作何?”耶律千枭温润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左家军屡战屡胜,功不可没。朕还要大大的封赏左老呢,又怎生谈的上赎罪?” 寒气从脚底蹿到心窝,左丞相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那个三殿下。他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不清楚他知道了多少,会如何做? “爹!”帐外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轻笑,倒茶的墨北身子一僵,冰寒染满了双眸。 “爹!你好生可恶!王上来了,你居然都不告诉我!”粉红垂地的长裙,伴着叮咚的铃声,轻盈的响在墨北耳边。 她缓缓一笑,迎上左染梦吃惊的瞳:“你,你是墨公公?” “小的拜见梦妃。”墨北勾唇,浓密的睫毛遮去刺疼。 左染梦呆了呆,绽出一朵如花似水笑:“幸好墨公公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自从墨公公走后,王上整天板着脸,一副谁惹他就拿谁开刀的模样。” “我自己担心,又没有落姐姐在身边,也不知去谁说。” 墨北看着左臂上的玉手,柳眉微皱:“梦妃。” “啊,啊!我现在的身份不能和你拉拉扯扯。嫂子说过,我总记不住!”左染梦举起小拳头,有一下无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怎么老是忘的这么快呢!” 耶律千枭抓住她的手,瞳孔闪过寒光,轻叹一声:“小梦,你先随左老下去,朕还有事要忙。” “嗷呜,又要忙啊!”左染梦耷拉着双耳,瞅了一眼墨北,如白兔般的瞳瞪了滚圆:“墨公公你一定要照顾好王上。”她偷偷凑过来,细声说:“他总是一忙起来,连吃饭睡觉都忘了,哎!” 墨北咽下满腔苦涩,薄唇微扬:“梦妃放心,小的定会护的王上周全。” “嗯,嗯,嗯!”左染梦重重点头,恋恋不舍的看了耶律千枭两眼,一步一回头的出了帐营。 耶律千枭浓眉微拧,把玩着指间的凰玉,冰冷一笑:“青龙,查到了些什么?” “禀王上,就如王上所见,左老将家眷全数迁到了沙城,其举动实属诡异。” “还有,还有。” 耶律千枭蓝眸微眯:“还有什么?” “左家军并未按照王上的指示行动。” “而是埋藏在了官道两侧,准备伏击我军!“ 嘭噹! 瓷杯一坠,墨北猛地抬起头,摇曳的黑瞳溢出寒光。 左家,居然想叛变! 耶律千枭却一点都不吃惊,波澜无纹的侧脸不动丝毫。只见他长袖一挥,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求字。 三下两下折成一个竹笺,递给青龙:“将这份信快马加鞭送到耶律空恋手里。” “告诉他,五日后,朕要看到龙家军带兵压城!” 青龙不解的抿起眉宇:“王上,这与之前的计划不同。” “五日后,咱们若是没有出去沙城,白虎自然会带着山谷里的大军冲杀进来。” “这二皇子是敌是友,属下到现在都摸不透!” “若他收到此信,联合左家一内一外,将我军围住。” “到时恐就回天乏术了!” 耶律千枭听后,邪惑扬笑:“左家军整整八万有余,我军强攻,两边皆会损失惨重。” “即便是胜了,也毫无意义。” “如此一来,不仅行军速度会慢下来,还会泄漏我军弱点,让敦煌兵有机可乘。” “左丞相那头老狐狸,行事狡猾,胆量却小,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只需做到声势压人,这沙城定会不攻而破!” “朕想要的并不是厮杀左家。” “而是过漠河,夺敦煌。” “在这里大伤元气,就实在不值了。” “燕爱卿你说是不是?” 墨北垂眸,浅笑如梅:“此计不错,却漏洞百出。” “喔……哪里有漏洞了?”耶律千枭满脸玩味,拉过她的手,细细把玩。 “就像青大人所言,二皇子是敌是友,谁都料不准。”墨北嘴角一抽,看着颇为激动的青龙,那家伙干嘛? 后者却满颜热血,亢奋的举起双拳,终于有人承认他的实力了! 直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去,他才安生了。 耶律千枭收回视线,温润不已:“以朕对那人的了解,只要写一个求字。他即便是快病死了,也会过来夺得沙城,好好嘲弄朕一番。” “毕竟,他盼这一天可是盼了许久了。” 墨北喔了一声,这种违背常理的事,那妖孽确实经常做! 不过。 “这计还有一个漏洞。” “如今我们可是身处沙城。” “对方怎会等到五日之后动手?” “定会先捆了我们再说!” “王上,你倒是说说我们干嘛要笨到主动自投罗网!” 耶律千枭慵懒得伸伸腰杆,神秘一笑:“朕想向老狐狸炫耀一下凤凰玉戒。” “炫!耀!”墨北嘴角抽了又抽,千言的痛骂汇成一句:“王上好不要命的爱好。” “一般般吧,比起燕爱卿视钱如命夜访军营来,朕还差的远。” 墨北偏过头,不再理他,寻思着如何平安度过这五日。 “就算是被抓了又如何?” “什么?”墨北挑挑好看的柳眉,这只狐狸什么时候说话这般不负责了。 耶律千枭攥起大掌,全身霸气,浑然天成:“有你在身边,什么牢房打不开,小小的沙城怎能困的住朕!” “承蒙王上错爱,只不过吃饭的工具都被您收了,小的如今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墨北耸耸肩,找了个舒服的贵妃椅坐下,累的眼皮直打架。 耶律千枭笑了笑:“燕爱卿放心,你的那些物什,朕都带来了。” 墨北懒得睁眼,色狐狸做什么事都爱算计上她。 这次来从军,真真是亏大发了。 又是当士兵,又是当书童,眼下还要免费帮人开锁。 热! 烦! 又热又烦! 薄汗溢出额头,墨北睡的极不安稳,脑中一次又一次闪过左染梦的笑,小手拼命的扇着,也不知是拍蚊子,还是太热了。 耶律千枭本来是在看密信,见她这模样,略微皱了下浓眉,轻声道:“青龙,将那黑包放下,你立刻前往龙家军营。” “是!可这里只留下你和墨姑娘,会不会……” “她方才不是说了要护朕周全吗?”耶律千枭勾唇,执起檀木桌上的纸扇,有一搭无一搭的扇着,力气之大,直吹墨北。 ------------ 墨北有险 第一百零七章 墨北有险 青龙有时眼光还是很亮的,譬如说现在。 他轻咳了几声,结结巴巴的问:“王,王上原谅墨姑娘了?”在他的印象了,主子是绝对不会轻易绕过背叛者才对啊。 “青龙,你很闲?”耶律千枭蓝眸骤寒,冷面若霜。 唰! 一道细小的银线划过,钉在了青龙身后的木柱上。 他一打冷颤,赶紧双拳微抱:“属,属下不闲,属下这就去龙家军营找二皇子!” “小点声!”耶律千枭扫了一眼翻过身子的墨北,语气又沉了三分。 青龙这次干脆不说话了,逃命似的出了白帐。 “唔,水!”墨北睡的模糊,又热又渴的她,想要起身找水喝。 耶律千枭邪佞一笑,扫了一眼脚边的酒坛,揽住她的身子,直带进怀里:“渴了?” “嗯。”墨北睡觉的时候基本属于半死半晕状态,所以她总是提高十二分注意力来抵挡睡眠。自从穿越过来,除了在凤凰楼睡的安稳外。也只有在耶律千枭身边,才会睡成这幅模样,大概是安心吧。(某北:安心你个作者头啊,弄只色狐狸在我身边!某苇:咳咳,我是来打酱油的。) “呐,给你水喝!”耶律千枭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执着瓷杯凑到红唇边,讥讽一笑:“又没人同你抢,喝这么快做什么,笨女人!” 凉爽顺着喉咙滑到心间,墨北舒服的眯起眼,慵懒的像只猫。 “喝够了?” 墨北点点头,小脸窝进好闻的胸膛里,磨蹭了几下,继续睡。 “嗤!得寸进尺!”耶律千枭冷斥一声,展开纸扇,慢慢扇着风。 白帐外,一双小鹿斑斑的双眸,斥着血丝,让人猜测不透。 清明,东阳初绽,墨北冷着脸,满身的酒气,让她有些头疼。 “你昨天喂我喝了什么?” 耶律千枭勾掉最后一封急奏,浅笑吐字:“女儿红。” “趁人之危!”墨北窝在软塌上,小腹闷的生疼。 “朕就喜欢趁人之危!” 幼稚!墨北满脸黑线,见他热汗淋漓,一个倒空翻起身,执起身侧的纸扇,立在一旁,像极了伺候人的小婢女,认真仔细的扇。 耶律千枭垂下头,嘴边含笑:“你力气太小了吧?” “没吃饭,当然力气小。”送来的食物大部分都被她喂了蟑螂,死了一批又一批,谁敢吃。 墨北微微眯起双眸:“说到力气,二皇子手下有个不大的女子,力大无穷,真叫人牙痒。” “喔……他何时也沾女色了?”耶律千枭来了兴致,一手搭在长腿上,邪佞的凑到墨北脸前,笑的温润:“他的消息,你倒知道的清楚。” 墨北手下一僵,知晓气氛不对,冷下声来说:“二皇子去了凤凰楼寻人,小的不想知道都难。” “寻人?”耶律千枭双瞳一闪,眸低掀起波纹,能让他翻天覆地去寻的也只有一个人。难道,千洵真的还活着? 这般说起来,那时在凰都大典上,他用酒水写下耶律千洵这四个字时,那家伙的表情确实诡异了些。 “嗯!他寻的人应该是凤凰楼真正的当家。”墨北收起纸扇,脸色严谨了几分:“他还提到了王上,说这修魔关有劫。”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指的是左家谋反。 耶律千枭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单掌支着额,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北咬咬薄唇,忍着抽疼,不住的摇扇。 “你怎么了?”似是注意到了什么,耶律千枭褶眉望过来,这女人的脸色怎生这般难看。 墨北红了颜,别扭的拽拽衣衫:“没什么。” “没什么?”耶律千枭一把将她拉过来,微挑浓眉:“你,咳咳,不会是那个了吧?”问完,深沉的暗红闪过俊颜,耶律千枭偏过头去,装作不在意。 墨北眨眼:“哪个?” “那个!” “哪个?”这只狐狸到底想说什么,墨北拧着柳眉,冷汗湿了后背。 耶律千枭不耐烦了,猛地将她拦腰抱起,笨拙的替她盖上外衫:“朕问过宫女,那个了就好好休息。” “省得失血过多,坏了朕的大事!” 墨北盯着他,死命的盯着他,突的大笑起来:“你问过宫女,你怎么问的?哈哈,一个皇帝居然去问这种事,笑死我了。枭,你果然很可爱啊!” “闭嘴!”耶律千枭青着脸:“也不知道前生造了什么孽,竟会遇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语气不甚温柔,手下按摩的力道却十分适中,略微带了一丝丝认真,让墨北柔柔的笑了。 “枭。” “什么?” “没,很舒服。” “啰嗦,快点睡!晚上还有任务!” “嗯。” 墨北乖巧的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男人好看的侧脸划过一滴汗珠,闪着晶莹的光耀。 枭,如果说后悔。 就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遇到你,很幸福。 不管是之前的相遇,还是而后的生死别离。 喜欢你。 “什么?”耶律千枭凑过去,却见墨北半睡间动了动薄唇,不知说了什么。他略微沉下脸来,嘀咕了一句:“女人真麻烦。” 之前装傻的时候,那些宫女好像说过,那个了应该喝些热汤。 现在要去哪里找热汤? 该死的! 昨夜他还喂了她那么多酒。 所以她才会这么疼吧。 耶律千枭扫了一眼榻上的黑包,罢了。 等入夜后,他也做次偷儿吧! 日落西山,月光似水,沉寂的墨色里多了许多虫鸣。 一道凌冽的狂风掠过,吹的白帐嗡嗡作响。 “爹,你当真要反?”背光处站着一个人,身着黑色盔甲,脚蹬赤紫军靴。刚正不阿的俊眼上布着冷然。不是左龙痕还能有谁。 左老端坐在上堂,双手环胸,重重点头:“眼下是最好的时机,沙城这座城池,北倚高山,南倚修魔,西侧又有湖泊流入,易守难攻,地势富饶。我军驻营此处,日后定也会逐渐强盛。” “爹!”左龙痕粗狂的打断他的话,愤怒充斥着双瞳:“爹自小教导孩儿,做人需得忠义为先!” “十年前,龙家被灭,落家惨淡。” “为何只有左家能昌盛至今?” “我不想问,也不敢问!” “你让我娶公主为妻,我也娶了!” “那是因为我一直相信,爹不是一个贪荣富贵的人!” “如今王上率兵攻打凰都,正是用人之际,你竟然心生谋反之意!” “爹!” “忠义二字,你又抛去何处了!” 啪! 一个巴掌扇过去,左丞相冷着老脸,双肩微颤:“我左家世代忠良,立功万千,不该享受富贵荣华吗?” “那耶律千枭娶了梦儿,竟连大婚之夜都守在正龙阁,未进喜房半步!” “这般做法又将左家置于何处?!” “反?老夫早就应该反了他!” ------------ 因为她是墨北 第一百零八章 因为她是墨北 左龙痕吐出一口血沫,冷冷一笑:“小幕临走时,告诉过我一句话。她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凌驾与爱情和自由之上的。” “我不明白,或许以后也不会明白。” “可我早就后悔了!” “后悔娶公主,后悔当什么敦煌驸马爷,后悔放弃此生最重要的人!” “爹,我这次再也不会听你的了。” “自从殿下摘下银面那刻起,我左龙痕的命就是他的了!” “驰骋疆场,永不言悔!” 左丞相垂下头,竟是苦涩一笑:“你啊,真像年轻时候的我。” “抛头颅洒热血,又有何用?” “定下的不过是江山锦绣,终落别家…” 左龙痕一愣,忆起少时光景,微微勾唇:“这次,孩儿只求无愧与自己。” 哐! 一声脆响惊了夜,父子二人对望一眼,脸色瞬时阴了下来! 主帐十里开外,烛火明明暗暗。 墨北揉揉爱困的眼,左右动了动,由于处于生理期,全身都酸疼的紧。怪不得,她这几天很想睡觉,原来事出有因啊! 不过,那只狐狸去哪了? 左右看看了,精明的双目一沉,难道他自己去打探消息了? “墨公公!”白帐外传来一阵熟悉细小的低唤。 墨北凝了下柳眉,站起身来,掀开帐帘:“梦妃?” “嘘!”左染梦好似是偷跑出来的,小脸上满是泥泞,身上的大大的侍卫服也与之格格不入:“墨公公,你快点逃吧!” “逃?”墨北愣了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梦妃你怎么了?” “我没事。”左染梦拼命的吸着气,裙摆上染着血迹:“枭哥哥被爹抓起来了,我,我救不了他,只能跑来告诉墨公公快点逃!” “都怪我太笨,不小心摔了一跤!“ “总之!”小手推推墨北,精致的小脸上布着担忧:“不要管我了,你快些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是啊,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墨北不动,先让自己整理下了思路,冷声问:“王上是从哪里被抓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爹的营帐外。”左染梦垂下头,双眸闪过一丝光。 糟了! 墨北心口一沉,抓过左染梦的手臂:“你爹把王上带去哪了!” “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不快点逃跑,难道她不怕死吗?左染梦迷茫的瞪大了双目,有些惊慌失措。 “带去哪里了!” 左染梦定定神,吐出三个字:“修魔丘。” “爹说只要把人丢到那片沙漠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因为进去的人,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出来! 妒意划过眼底,左染梦拽起墨北的衣袖:“枭哥哥那里我会想办法的,你还是快点逃命去吧!否则一会消息传过来,这块营地的士兵也会惊动的!” 墨北看了她一眼,扬唇一笑:“我要去救他!” “不行!”左染梦白了脸,这和自己计划的不一样,普通人听到有危险不应该赶快离开才对吗! “不行?”墨北觉得她有些奇怪,冷抿朱唇:“梦妃何处此话,难道你不想救王上吗?” “我当然想!”左染梦攥了攥双拳,柳眉一寒:“可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撇开爹的精密防守不说,就连那修魔丘也没有墨公公想的那般简单!” 玉手一勒长鞭,墨北满脸张狂:“那又怎么样?” “你会有危险的!”左染梦急了,这人怎生这般顽固! 墨北一笑,淡若青梅:“小的答应过梦妃,要护的王上周全。” “我没打算去送死。” “他的江山还等着我帮忙去夺呢。” “而且,他若不在了。” “独留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语落,墨北若水长袖一挥,脚下略微用力,技巧性的绕过官兵,只用三两下,墨北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去闯。”玉手擦掉脸上的泥泞,左染梦阴森一笑:“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我只能成全你了!” “墨,姑,娘!” 狂风不止,夜色更浓,帐帘微动,耶律千枭拧着浓眉踱步走进来,看到帐内的女子,先是一愣,双眸染上霜华:“你怎么在这?墨北呢?” “枭哥哥!”左染梦心下一惊,脸上却是楚楚可怜:“我实在不明白爹他为什么要造反。” “不过,我已经买通了这个营帐的士兵。” “枭哥哥,我们快点逃吧!” 耶律千枭弯腰一笑,放下掌心的酒壶,邪魅勾唇:“逃?” “嗯!小梦这次安排的非常妥当,只要出了这个军营,一直向东,便能与大军汇合!”左染梦激动的攥紧玉手,小鹿斑斑的瞳里写满了爱意。 只要为了枭哥哥,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包括。 包括背叛家人! 耶律千枭扫过无人的床榻,嗓音沉了沉:“小梦。” “我是王。” “不管结果如何,朕也不会逃!” “倒是你,还要一直这样下去?” 左染梦垂下长发,晶莹的泪滴落在长群上:“枭哥哥说的话,我不懂。” “装娇弱的把戏要玩到什么时候!”耶律千枭的目光瞬时凌厉无比,如同沧漠黑鹰。 左染梦一愣,惊慌感从脚底窜到心间。 他知道了,他什么知道的? 也对啊。 毕竟是从小就那么在意那么在意的枭哥哥。 即便她能欺骗所有人。 也做不到对他说谎。 呵。 这是命吗? “枭哥哥,为什么不是我?” “墨北,她就那么好吗?” “她根本不懂你!” “如果知道你想要什么的话,那时候也不会逃出廖城去!” 左染梦攥着手帕,凝成一道又一道的结。 这个男人。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已经太久太久,记不清了。 可是,她比谁都要了解他。 世上提到他,总是那么光华。 但,她知道的。 在她不懂事绕着御花园玩捉迷藏的时候。 他却要对着一堆兵书叹气。 只因为千洵哥不想继承皇位。 十年。 整整隐忍的十年。 她不想他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耶律千枭背过而立,薄唇微扬:“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好。” “明明很柔弱,却要好胜逞强。” “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站在朕的前面,” “流了血,受了伤,碎了心,躲起来偷偷的哭” “爱银子爱到蛮不讲理,明明喜欢却不肯说,站在暗处当什么海螺姑娘。” “嘴巴很毒,时常让朕觉得。” “或许,或许那时候就应该捏死她。” 左染梦看着月光下明亮的如海的眸,小手捂住双唇:“那又是为什么?!” 耶律千枭低头,看向小拇指的凤凰玉戒,温润一笑:“因为她是墨北。” 不!她不接受这样的答案!左染梦猛地扑上前,粉拳不住的敲打着胸膛:“你会后悔的,枭哥哥,你一定会后悔的!” ------------ 在你眼里朕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在你眼里朕究竟是什么 “枭哥哥,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小梦可以去学的啊,为了你,什么都可以。”玉手抓紧衣衫,单纯的眸一如少时明亮:“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雕花,为了枭哥哥,小梦都可以去做!” 耶律千枭冷淡的推开她,微勾薄唇:“包括亲手杀了左老?” “杀,杀了爹?”左染梦摇曳着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仿若第一天认识他。 “做不到吧?”耶律千枭邪佞一笑,犹如魔魅。 左染梦咬着唇,双肩微颤:“为什么枭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你。”这个人,明明是最温柔善良。让她亲手杀掉爹? 耶律千枭执起榻上的黑包,不痛不痒的说:“我什么?” “冷血无情?良知泯灭?不择手段?” “呵。” “只要能达到目的,夺回敦煌。不管是谁都可以当做棋子。” “这就是朕!” 左染梦愣在原地,儿时的记忆蜂涌而至,那些初夏的芬芳,那些严冬的等待,那些躲在假山背后偷看的小甜蜜。 只是一瞬间,仿佛隔了好远。 “谁都可以当做棋子?”她张张苍白的唇,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墨北也是吗?” 耶律千枭一愣,缓缓绽笑:“嗯。” “她去了修魔丘。”左染梦立直了腰杆,看着腾飞而起的身影,小手撑着额头,细细的笑:“呵呵,墨姑娘,还真可怜呢。” “这么这么喜欢枭哥哥。” “只是一颗棋子。” 但当真是棋子吗?明明知道进了修魔丘定会凶多吉少,枭哥哥还那般义无反顾。 “我没打算去送死。” “他的江山还等着我帮忙去夺呢。” “而且,他若不在了。” “独留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真的好像。 左染梦望向半隐的明月,缓缓的蹲下身子。 细小薄弱的抽泣,有一搭无一搭的渗进了墨夜。 七里开外,城南修魔丘。 “好热!”墨北擦擦额头冒出的薄汗,精明的双眸四下搜寻着什么。好像有点奇怪,这沙漠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不是说会在这里处刑吗? 难道左染梦在骗她? 墨北皱起柳眉,都怪自己心太急了,一听到枭有可能被捕,居然没有仔细想一下就掉进了陷阱。 “呼呼,笨蛋!”玉手抚上小腹,墨北强忍着痛意,左右张望了一眼。 再想以前的事也没用了,必须先走出这片沙漠才行! 费力的站起身,墨北忽略掉心间的不安,拍拍衣服上的沙砾。 反正只要遁着有烛火的地方走,就一定能走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日升月落,东边绽出刺眼的红光。 墨北抬起手臂,舔舔干裂的唇瓣,低咒一声:“可恶!” 不是自己的错觉,这片沙漠果然很怪! 明明进来的时候很容易,用的时间也很短。 想要出去却是难上加难。 墨北凝眉,擦掉小脸上的汗珠,小腹又热又冷,疼痛的难耐。 不行!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有可能死在这片沙漠里。 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神偷墨北,怎么能随随便便遗尸荒野。 最起码,也得有副水晶钻石棺才行。 自嘲的弯弯唇角,墨北咬下牙根,继续朝前走。 可是缠绵的沙路却越来越长,仿若如何走,都走不到尽头。 烈日、黄沙、狂风。 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金黄沙海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间几乎没有多少动植物能生存其中,金黄的沙砾上偶尔有几只毒蝎爬过,炙热的艳阳毫不客气地释放它的热力像是想从这片干燥的大地中压榨出仅剩的水气。 墨北吞吞干渴的喉口,忽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噗的一声摔在柔软滚烫的沙丘上。 好渴! 不能这样蛮干下去,她抬起头,看着没有半丝白云的天空,瞳孔开始摇曳破散。 睡一下,只要睡一下就好。 “墨北!” 有谁在叫她? 好吵! “你这个笨女人!” 笨?有没有搞错,这种词用在南瓜身上还差不多。 “你再不睁眼,朕就杀到轩辕去,宰了南瓜炖汤喝!” 汤?唔。水?想喝。墨北动动破裂的薄唇,感觉到异常的触感,微微一愣。 南瓜? 轰! 小手一把抓住眼前男人的衣领,死寂的子眸迸发出锐利:“你要是敢动南瓜一根手指,我就杀了你!” “嗤,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想杀朕?”耶律千枭不怒反笑,紧绷的后脊微微放松,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揽紧怀里,一双大手在她脏兮兮的身上游走,态意乱摸。 “你、你做什么?”墨北气急败坏的问,虽然想要闪躲,但是力气不如人,加上先前的昏迷,现在的她连呼吸都很费力,挣扎的力道更是微弱。 耶律千枭置若罔闻,大手罩上她的前胸,冰冷的眸子紧眯着,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毒蝎蜇过的痕迹。 “住手!”墨北因炙热而苍白的脸蛋如今添了羞窘的晕色,这只色狐狸到底在摸哪里! 肆虐的大掌直到查遍确定她身体并无大碍后才肯停下来。他伸手将墨北拉的更紧,长发因汗水而湿透,双眸闪亮得极不寻常,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你终于摸够了,你”红唇刚启,陡然被牢牢封缄,激怒的话尾全数被男薄唇吞没。他吻得好用力、好霸道,吻得她无法反抗。 耶律千枭揽紧双臂,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强迫柔软的曲线每一时都与他紧贴,唇舌掠夺她的甜蜜,甚至不惜咬破她的唇瓣,来证明她还在。 直至怀中的人儿发出闷疼声,他方才罢手,冰冷无情的低吼:“你脑袋里装的是豆腐渣吗! “竟敢一个人跑进修魔丘!” 墨北气喘连连的窝进他怀里,子眸不轻易的瞥见男人流血的手臂。身子一僵,墨北摸摸自己的薄唇,满口的腥甜黏稠让她瞪大了双眸:“你不要命啦!” “什么?"耶律千枭皱眉,这女人总喜欢恶人先告状。 墨北撕下外衫的摇摆,一把抓过他铜色般的右臂,三下两下打个活结。 “你当我是吸血鬼啊,居然拿自己的血来喂我!” “笨蛋!” 耶律千枭青着脸,冷飕飕的说:“若不是朕的血,你现在早就渴死了。” 墨北一愣,长发掩去瞳眸,双肩微颤:“对不起。”明明想要帮他,却总是弄巧成拙,变成他的包袱。 “你。” “罢了。”耶律千枭本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像只炸毛的小野猫反驳他所有的话,却没想到她会道歉。 “上来!”他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后背,蓝眸半柔:“你肚子还在疼吧?” “朕背你。” 墨北扫了一眼他的右臂,摇摇头,勉强的支起长腿:“我自己走。” ------------ 枭,我喜欢你。 第一百一十章 枭,我喜欢你 耶律千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低凝成冰霜:“随便你。” “你既然要自己走,就走快些。” “别给朕拖后腿!” 语落,耶律千枭一挥长袖,脚下的步子重而大,像是有意刁难人,走的极快。只差一展双臂,腾飞上天了。 他在压抑,压抑愤怒和恐惧。 谁都不会清楚,当他跨过大半个沙漠,看到墨北毫无生息的躺在沙丘上,薄唇干裂无色,苍白的小脸失去了所有红润,触手的肌肤细腻冰凉,宛如一个死人。 瞬时涌出的惊慌害怕是什么? 如果她醒不过来。 如果她醒不过来。 喉间一涩,耶律千枭住了身子,他不敢想像会怎么样。 如果真有一天,世界上没有墨北这个人了。 他会不会疯掉。 亦或者杀尽世人,就此为魔? 嘭! 墨北撞上他的背,小手揉揉鼻尖,抽痛感让她冷汗淋漓,手脚无力:“怎么不走了?” “在你心里,朕究竟是什么?”耶律千枭没有回头,齐腰的墨发随风而舞,一缕缕的打在墨北的双颊上。 笑颜一凝,她垂下头,同样的问题,却始终不能给答案。 “当初要留在凤城的人是你,如今三番五次来影响朕的人又是你。” “你到底想要朕如何做?” 墨北抬起头,晶亮的双瞳亮如繁星。有些话,根本不能开口。 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却无法忍受等到江山落定时,当他后宫中的一位。 “不说话了?”耶律千枭冰冷一笑,大掌捏起她的下巴:“你总是这样,一到关键的时候,就钻进乌龟壳里去。” 墨北动了动双唇,眼睑如帘:“属下不懂王上的意思。” “不懂?”耶律千枭看了看天际如血的夕阳,薄唇微勾:“燕爱卿,筹备军粮是不是很有意思?” 手指一颤,墨北没有搭腔。 “拿自己来换兵器,很好玩?”刀刻般的俊脸张扬着邪佞,耶律千枭根本不允许她逃,大掌一用力,抬高苍白无血的小脸:“用不用朕再多说些让你听听?” 墨北一把打掉他的大掌,皓齿咬上薄唇:“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隔十天就会有一大批粮食送进军营,做为一个心思稠密的帝王,当然要调查一下由来。”耶律千枭说的风轻云淡,俊颜上布着冰霜:“没想到竟连你和轩辕帝的协议都不小心被朕查出来了。” “在你眼里,朕就这般没用?” “还要靠一个女人来夺江山。” “真真可笑。” 心下微惊,墨北慌张的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是因为喜欢他,才去做那些事的。 耶律千枭将她整个身子拉高,与自己的视线持平,冷笑讥讽:“为什么摇头?反正你之前就说过,朕只是一个小小的廖城霸主。” “我那时候……”墨北捏紧衣衫,全身紧绷:“耶律千枭,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可恶,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筹备军粮,兑换兵器,赠出凤凰玉戒。” “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该死的!我就是喜欢你了,怎么样!” 耶律千枭看着眼前的女子,别扭苍白,高傲张狂,若火决裂,就像是夜里开出的红莲。 明知道,只要靠近就会受伤。 明知道,会将自己烧的闷疼。 明知道,他早就丧失了爱人的权利。 可是,只有墨北。 只要墨北。 “呵呵,你终于说出口了。”他低下头,靠着她的红唇,嘶哑的嗓音如同破碎的夏风。 墨北柳眉微挑,看着那抹邪佞的笑,无奈的叹口气。 这只狐狸又在算计她。 而她每一次就是学不乖。 罢了,随他高兴吧。 “再说一次。” “喜欢你。” “再说一次。”耶律千枭轻笑,额头抵着额头,像是个讨糖的小孩。 “喜欢你。” “再说一次。”是谁的颤动惊了心跳,噗通,噗通,噗通…… 墨北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腰。或许永远都得不到回应,或许出了沙魔丘,他又要做回他霸气阴冷的帝王。 可不管怎么样,她喜欢他这样的笑。 犹如皇宫初见时,槐花下的一抹惊鸿。 “枭,我喜欢你。” 耶律千枭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大掌按上冥顽不灵的小脑袋:“既然喜欢朕,就不要总是自己偷偷躲起来哭!” “朕不管你以前如何,偶尔被保护一次会死么!” “就你这倔脾气,除非朕会让着你。换成其他人早就被你气疯了!” 墨北窝在他怀里,翻翻白眼,这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吧,朕允许你喜欢。”耶律大爷很爽快的将墨北举高,笑意肆意。 墨北嘴角一抽:“那还真是小的荣幸。” “既然知道是荣幸,就要好好珍惜。”耶律大爷又发话了,美的像只黄鼠狼。 墨北攥着他的手臂,低头迎上宛如深海的蓝眸,柔声一笑:“是,王上!” “墨北。” “墨北。” “墨北。” 耶律千枭紧扣着她的腰,皓齿咬上她漂亮的脖颈,看着她因疼痛微褶的柳眉,胸膛间的渴望,如同奔腾的漠河。 有没有办法,能将一个人镶嵌在自己的血肉里。 让她逃不掉,跑不了。 自从十年前,他早就忘了什么叫做乐趣。 单凭一股血仇支撑至今。 只要是阻挡他的人,不管是神是魔,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他自私自利,冷血无情,逆天行事。 就连自己的母后都用作牵制敦煌王的棋子。 可,眼前的女子。 总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舍不得下手。 “墨北,永远的都别离开。” “否则,朕会杀了你。” 耶律千枭性感的薄唇一扬,狂风骤起,墨色四起,嗜血如魔。 墨北轻笑,朱唇似有似无的厮磨着他的嘴角:“放心,我一定等你死后我在死,要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乱世里祸害人间,我做鬼也不如意。” 大掌一僵,杀气顿无。 耶律千枭缓缓挽起笑,喉咙溢出满足,亮白虎牙配上似有似无的小酒窝,璀璨夺目,天真无邪:“嗯!” “枭,你不是总问,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吗?” “是信念。” 墨北昂起头,苍白沾血的小脸透着坚韧,只想为他缔造一个天下,沉浮挣扎间和他共同进退,就算只能站在他身后,至少他退后一步,跌进的是自己的怀抱。 “笨女人。”耶律千枭手臂紧了又紧,勒的墨北全身生疼,还是不可罢手:“如果朕只当你是棋子呢?” 墨北勾唇,惊艳无双:“那我也要做最有用的那颗!王上要多付些银子才行。” “财迷!”耶律千枭将头埋在她的长发里,墨北,墨北,朕从来都没告诉过你,那是我见过你最柔软的笑意,在炎凉的世态之中,灯火一样给予我苟且的能力。 ------------ 是不是真的永不分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不是真的永不分开 “好痒,你做什么!”墨北推开他作乱的头,俏脸微红。 大掌罩在她的胸前,嘶啦一身扯开染血的外衫,耶律千枭温润无比:“很明显是在吃你豆腐。” “喂,等下!” “不等。”他倒要看看在这荒漠里,还有谁敢来打扰他! “枭,唔……”墨北拉开大掌,双颊如火:“你等下。” 耶律千枭挑挑好看的眉头,不鸟她,皓齿咬上白皙的锁骨,长舌轻舔上面的黑痣,似是玩上瘾了,说什么都不肯停下来。 “枭,枭,你听我说!”墨北害羞的抿抿薄唇,双手捧起他的头。 俊脸瞬时冷了下来,耶律千枭闷声道:“你想说什么?” “住手。”这只狐狸变脸速度有够快的,墨北怂下肩:“现在不行。” 耶律大爷不乐意了,双眸危险的眯起,扯出最无害的浅笑:“你不是喜欢朕么?” “对啊,可是这个和那个有什么关系。”墨北吞吞口水,拜托,不要那么笑。 食指点点墨北的唇,邪恶的缓缓滑下,直至停在半起半伏的酥胸,耶律千枭放才坏坏的扬起嘴角:“既是喜欢朕,那这里,这里,都是朕的。” “朕管你同不同意!” 语落,不理会墨北的挣扎,漂亮的虎牙咬上玉耳,全身的压抑的疼痛,换成一声声的爱语:“你好香。” “枭,别这样。”他的眉眼很近,近到墨北有些窒息。 “你好香。”长腿压住不安分的赤脚,大掌将她的双臂举止头顶,仅用一直手,就能让她动不得半分。 “枭,现在不行!”墨北喘着气,燥热染红了小脸,这只色狐狸蛮横的让人牙痒痒! 耶律千枭看着身下的娇躯,雪白嫩红,柔软细腻,冰冰凉凉,每一寸都透着诱惑。该死的!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你再嚷,朕就拿你当下酒菜!”炽热燎过酥胸,霸道的烙下专属与自己的痕迹。墨北,墨北,他的墨北。 耶律千枭的大掌一把捏住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呐,朕也给你吃豆腐。” “你,你!”墨北青着脸,将喉咙里滚动的那句你要不要脸全数咽下,嘴角微抽:“王上,我觉得现在咱们应该先走出这片荒漠。” 耶律千枭解开盔甲,邪惑不已:“不急。” “王上,你别忘了,时局不定,左家还在造反。”墨北褶起柳眉,这个荒漠果真很怪,总是艳阳高照,没有深夜,像极了南北冰川的极昼。 也不知道自己进来几天了,外面又如何了? “啊!”墨北红了脸,看着眼前俊美浪荡的男子,愤慨低吟:“你在咬哪里?” 耶律千枭无赖的蹭蹭她的脸,明眸皓齿:“胸!” “耶律千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墨北像只暴躁的小野兽,伸出双手,想要去拽男人的衣领,等等,他是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古铜色的腹肌暴晒在艳阳下,线条分明,漂亮有力,惹的人一看再看。 耶律千枭瞅她那呆呆的模样,心情很好的张开双臂:“免费给你看,不收银子。” “你,你,谁要看!”墨北偏过头,避开烫人的唇,小脸越来越红。 大掌捏起她的下巴,耶律千枭浓眉紧皱:“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给朕乖点!” “你这个大笨蛋!”墨北一敲他的头,整个人冒着热气:“我来那个了!” “啰嗦死了,朕管你哪个哪个的,你,那个,该死的!”耶律千枭似是记起了什么,手下一僵,背过身去,独自生起闷气来:“女人真麻烦!” 墨北轻咳了几声,是挺麻烦的,每次都疼的半死。她苦着脸,小手捡起半烂的外衫,嘴角微抽,这要怎么穿? “过来!”耶律千枭以掌支额,长长的墨发遮去寒瞳,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衫,将墨北整个人抱住,食指笨拙的系上纽扣,牙缝间还在不停的低咒。 墨北噗哧一笑:“你好幼稚。”瞧瞧他说什么,让自己下辈子做男人?就因为那个来了,不方便? 哈哈,这种事,笑死人了! “你最好给朕早日康复!”耶律千枭不理会她的嘲笑,性感的薄唇来回扭,像极了撒娇的小孩。 早日康复?墨北捂着肚子,笑倒在他的怀里,半眯的媚眼,闪着光耀:“怎么办呢,耶律千枭,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是不是真的有一份感情,能够直达灵魂深处,超越时光,超越空间,甚至超越生死。只为等待这么一个人。 可,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便知道了结局,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说出我喜欢你吗? 枭,以后,你会恨我吧? “上来!”耶律千枭蹲着身子,俊脸上布满了暗红,这女人算是找到他的死穴了。喜欢?嘴角扬起好看的弧,不理会她同不同意,一把将人揽到背上:“抓紧时间出去了,朕布的棋开始了!“ 墨北一楞,脸夹碰上炽热的背脊,眼低微寒:“棋局?” “嗯。”耶律千枭站直身子,一吹口哨,从东方掠过黑翼雄鹰,直垂而下,落定在他的臂膀上:“左家军和龙家军,是时候由朕亲自来率领了。” 双手紧紧的勒住他的脖颈,墨北的心沉了一下:“莫非,莫非王上是故意让左家军叛变的?” “呵,朕只是助了左老一把力。”耶律千枭嗅着她的清香,薄唇微挑,邪魅不已。 墨北微僵:“助了他一把力?” “朕不想在你和江山之间做抉择。”耶律千枭冷冷一笑,残忍嗜血:“左家,朕绝不会再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威胁朕娶小梦,呵。” “却奈何不了朕碰不碰她!” 墨北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突升一抹恐惧:“枭,你为何要夺回敦煌。” “这不是很明显吗?”耶律千枭为她的发抖,轻凝笑颜:“报仇雪耻!” “枭。”墨北刚想开口,便被一道温润的笑声所打断。 “还有,为了你。”耶律千枭攥紧双拳,身子一颤:“朕时常会想起在皇宫里的日子。你替我挡去傲风的鞭打,甚至独身去后山去取妖娆花。”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伤痕淋漓。” “朕拗不过你,让你乖乖呆在朕身边,你又不肯听。” “那就只有将所有威胁全部彻底铲除!” “让你无须再用你那小胳膊小腿逞强,笨女人!” 墨北红了眼眶,俯下头,轻轻磨蹭:“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耶律千枭冷哼一声,大掌替她拭去额际的薄汗,手臂的粘稠一滴一滴的坠进滚烫干枯的沙砾里。 墨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或许小幕愿意跟随只是一个幻影,他们看错了这个男人。 他没有体恤百姓的善心,也没有替天行道的霸气。 只为了报仇和私欲,便将所有人都利用的彻底。 ------------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那又如何。 自己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她喜欢他。 只喜欢他。 “耶律千枭。” “嗯?” “没事。” “笨女人。” “耶律千枭。” “怎么?” “你把凤凰玉戒戴在小拇指上了?” “嗯,那玩意太小。” “你把它给我。” “干嘛?” “给我!” “你这女人。”耶律千枭沉思了半响,摘掉凰戒:“弄丢了,朕就杀了你!” 墨北嘿嘿一笑,戴在无名指上:“枭,你看!” “嗯……”耶律千枭桃花眼半眯,沉声道:“没变化。” 墨北鼻尖微皱,继续趴在他的背上:“在我家乡有一种说法。” “一个男人的尾戒,如果能戴到一个女人的无名指上,那么他们就会是天生一对,永不分开。 “嘻嘻,刚好合适!” “幼稚!”耶律千枭偏过头,忍住手臂上的痛意,嘴角溢出灿如春阳的桃花笑。 “喂,你看啦!”墨北不悦的沉下脸,她好不容易浪漫一次,这只色狐狸居然敢给她不配合! 耶律千枭紧紧手臂,将她背的更牢:“别乱动,重死了。” “重?”墨北虎牙一露,精明的瞳色变幻无常:“嫌重,就把我放下!” 耶律千枭不说话,遁着黑鹰的足迹,慢慢踱步,薄唇镀了一层白霜。 墨北看着不住滴血的伤口,安分了许多。 “枭,放我下来吧?” “啰嗦。”耶律千枭眉目不改,迅速的迈着大步。 墨北嘀咕了一句:“你不是说很沉么?” “整个世界都在背上,你说沉不沉?” 小手一僵,墨北将脸靠在耶律千枭的肩头,缓缓合上美目。 或许永远都不会得到我喜欢你的回应。 可是,那又如何? 他的心思,她懂就好。 狂风突起,吹的披风嗡嗡作响,一望无际的荒漠里,只有两人一影,温了心,暖了魂。 直到天边露出皎洁的明月,耶律千枭才蹲下身子,将墨北放了下来。 她看看四周的树林,抿唇一笑:“这只鹰倒是挺有用处。” “王上,王上!”头顶传来一阵急迫的呼喊。 墨北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半高的枝桠上腾飞落地,直冲到耶律千枭前,神色异常紧张。 “是你!”这个男人她认识,曾经在凤凰楼见过一面,耍的一手大刀,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黑影不理她,眼巴巴的盯着耶律千枭:“王上!?”竟用黑鹰传说急忙召他来修魔林,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玄武。”耶律千枭咬下牙根,声音寒了几分:“龙家军可有异常?” 黑影皱眉,一五一十的道:“龙家军举兵东移,似是要来沙城。” “呵,那就好。”耶律千枭双拳一松,不待任何人反应。只听噗通一声,整个身子重重的倒在了沙丘里。 墨北回过头,鲜血染了风华,她听不到雄鹰的嘶命,听不到玄武的狂吼。 只是愣愣的呆在原处,狂风吹乱了长发。 整个世界都在背上,你说沉不沉。 泪从嘴角滑过,她一把拽过玄武的衣领,瞳孔赤红:“这是怎么回事?” “召唤黑鹰需要用血做引,可在修魔丘,流血便意味着连命都豁出去。”玄武阴着脸,扒开耶律千枭的裤脚,三只毒蝎正在疯狂的吮吸。 墨北拿起匕首,双眸微寒,鲜血溅了一脸。 他明明知道会落的如此,为了救她,竟割伤了自己。 傻瓜! 一低头,皓齿咬上古铜色的小腿,大口大口吸着毒液。吐出褐色的血,又是低下头,长发覆着脸颊。 玄武整个人呆了,看着眼前的景象,动动干涩的唇:“墨姑娘。” “你还愣着干嘛!去沙城找大夫!”墨北嘴角淌着血,犹如地狱里的魅鬼:“若救不了他,我就杀了你!” 玄武嘴角一僵,缓缓扬起笑:“墨姑娘放心,即便是扛,属下也会扛回一个大夫来。” “快去!”墨北垂下眸,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晶莹的泪滴滴打在手背。 枭,枭,枭。 不要死。 拜托,不要死。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够了,已经够了! 薄唇渐渐变白,墨北喘息着,摇摇昏沉的头。 却怎么也不肯放手,毒液渗进喉咙,如火般的**。 呐,朕也给你吃豆腐。 “为什么,总是丢下我。”子眸开始摇曳,墨北双肩微颤,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模糊:“爸爸妈妈,哥哥,南瓜。” “枭,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吗?” 清明,赤日,来云客栈。 檀木桌上绽出一掠掠熏香,格外浓烈。 “把这个奴才给朕拉开!”耶律千枭苍白着脸,指指眼前流口水的小丫头。 红衣男子笑的狐媚,纸扇一收,银光耀眼:“嗤嗤嗤!殿下,若不是我家阿布肚子饿,跑到林中去觅食,你和桃衣北少早就变成一对苦命鸳鸯了。” “她,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阿布站在一旁很配合的挺挺腰板,小爪子三番五次想要抚上耶律千枭的脸。 “离朕远点!”耶律千枭冷笑一声,刺出亮白的虎牙,除了墨北,他不想沾任何女人。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一副幸灾乐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耶律千枭不理他,心中烦躁了些:“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阿布,解释给殿下听。”红衣男子慵懒的斜靠在贵妃椅上,再厚的水粉也掩不住日渐月浓的病气。 小奴才跳过来,故作深沉的摸摸下巴:“这个讲起来有点复杂。” “那你就简单点说。”耶律千枭冷冷抿唇,杀气四溢。 阿布肩头一缩,这个人好可怕。 “说!” “那个,这个,就是她帮你吸血时,染了毒。” 说了等于没说,耶律千枭危险的眯起蓝瞳:“那为什么朕都醒了,她却没醒!” “那个,这个……”她也不知道耶。 啪! 红衣男子羽扇略扬:“殿下,你这语气好似在欺负小孩。” “我不是小孩!”阿布气鼓鼓着双颊,瞪了自家主子一眼,支腮看着耶律千枭,大大的眼眸绽出光:“殿下,你长的真好看。” 后脊一僵,耶律千枭抬起头,温润一笑,轻轻巧巧,勾人与无形:“阿布,你可认识宫中的容公公?” “容公公?”阿布花痴的摇摇头:“不好看的人,阿布都不认识。” “喔……”耶律千枭瞅了一眼僵硬的红衣男子,漫不经心的说:“朕识得一个人,也经常像你这般说话。” “像我这般说话?”阿布眨眨大眼,她听不懂。 耶律千枭淡笑,学着华容的声响:“殿下,你长的真好看,咱家每天照镜子都会被自己的花容玉貌所吓到,今儿见了主子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所谓恩人  [燃^文^书库][].[].[com] 清明,赤日,来云客栈。 檀木桌上绽出一掠掠熏香,格外浓烈。 “把这个奴才给朕拉开!”耶律千枭苍白着脸,指指眼前流口水的小丫头。 红衣男子笑的狐媚,纸扇一收,银光耀眼:“嗤嗤嗤!殿下,若不是我家阿布肚子饿,跑到林中去觅食,你和桃衣北少早就变成一对苦命鸳鸯了。” “她,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阿布站在一旁很配合的挺挺腰板,小爪子三番五次想要抚上耶律千枭的脸。 “离朕远点!”耶律千枭冷笑一声,刺出亮白的虎牙,除了墨北,他不想沾任何女人。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一副幸灾乐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耶律千枭不理他,心中烦躁了些:“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阿布,解释给殿下听。”红衣男子慵懒的斜靠在贵妃椅上,再厚的水粉也掩不住日渐月浓的病气。 小奴才跳过来,故作深沉的摸摸下巴:“这个讲起来有点复杂。” “那你就简单点说。”耶律千枭冷冷抿唇,杀气四溢。 阿布肩头一缩,这个人好可怕。 “说!” “那个,这个,就是她帮你吸血时,染了毒。” 说了等于没说,耶律千枭危险的眯起蓝瞳:“那为什么朕都醒了,她却没醒!” “那个,这个~”她也不知道耶。 啪! 红衣男子羽扇略扬:“殿下,你这语气好似在欺负小孩。” “我不是小孩!”阿布气鼓鼓着双颊,瞪了自家主子一眼,支腮看着耶律千枭,大大的眼眸绽出光:“殿下,你长的真好看。” 后脊一僵,耶律千枭抬起头,温润一笑,轻轻巧巧,勾人与无形:“阿布,你可认识宫中的容公公?” “容公公?”阿布花痴的摇摇头:“不好看的人,阿布都不认识。” “喔~”耶律千枭瞅了一眼僵硬的红衣男子,漫不经心的说:“朕识得一个人,也经常像你这般说话。” “像我这般说话?”阿布眨眨大眼,她听不懂。 耶律千枭淡笑,学着华容的声响:“殿下,你长的真好看,咱家每天照镜子都会被自己的花容玉貌所吓到,今儿见了主子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啊,啊,啊!你,你,你怎么会说师兄的话!”阿布颤着手,指指耶律千枭,又捧着自己的脸,来回摇晃,很明显深受打击。 耶律千枭对着红衣男子一笑,邪魅生惑:“怪不得你会带个女人在身边。” “容公公就是洵弟吧?” 红衣男子站起身来,俊颜骤寒:“是又如何?” “放心,他不会同你争皇位!” 耶律千枭扬起嘴角,把玩着拇指的玉戒:“当初朕便觉得,他没有死。” “没想到这小子竟会装成太监潜进皇宫去。” 红衣男子冷冽回眸,桃花眼半垂:“你以为他是为了谁才进宫的!”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太子哥哥!” “什么家国天下,安民苍生。” “在臣眼里,殿下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 旧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情 “啊,啊,啊!你,你,你怎么会说师兄的话!”阿布颤着手,指指耶律千枭,又捧着自己的脸,来回摇晃,很明显深受打击。 耶律千枭对着红衣男子一笑,邪魅生惑:“怪不得你会带个女人在身边。” “容公公就是洵弟吧?” 红衣男子站起身来,俊颜骤寒:“是又如何?” “放心,他不会同你争皇位!” 耶律千枭扬起嘴角,把玩着拇指的玉戒:“当初朕便觉得,他没有死。” “没想到这小子竟会装成太监潜进皇宫去。” 红衣男子冷冽回眸,桃花眼半垂:“你以为他是为了谁才进宫的!”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太子哥哥!” “什么家国天下,安民苍生。” “在臣眼里,殿下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啪,啪,啪! 耶律千枭轻打着拍子,挑挑好看的眉头:“没想到你会这般了解朕。” 红衣男子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平不淡:“殿下,我不会将龙家军交出来,不管你这次打的什么主意。” “病气浮面,浓香不散。”耶律千枭踱步走到床边,大掌抚上墨北的俏脸:“你那副身子还能护着龙家军到什么时候?” 离去的步子一顿,耶律空恋大掌紧攥:“不劳殿下费心,臣还死不了。” “龙藤,朕还真是欣赏不来你。”耶律千枭温润扬唇,笑意未达眼底。 “彼此彼此,臣也是,越来越讨厌你的虚伪了。”耶律空恋轻咳几声,半倚在门边,红衫随风而舞。 耶律千枭深深叹口气:“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以为洵弟只是为了朕才进宫的吗?” “从小到大,他亲近你多过我这个亲哥哥。” “纵然走到今日,你依旧照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怎生就不敢承认,这份情。” 耶律空恋猛地回过头,墨发飞扬:“臣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不懂,呵。”耶律千枭精明一笑,眸如沉海:“八万龙家军,换耶律千洵。” 勾魂唇微抿,耶律空恋半合羽扇:“殿下果真是狼心狗肺,连亲弟弟都拿来做棋子。” “啰嗦作甚,换不换,一句话。”耶律千枭心细的替墨北撵好薄被,眸底荡着柔。 耶律空恋将瞪大眼眸的阿布推出去,轻轻扣上房门:“若臣不想换呢。” “那就只有等着替洵弟收尸了。”纸扇微摇,耶律千枭笑的颇有深意。 哐当! 木椅倒地。 耶律空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初露锋芒:“殿下,最好把话说清楚些,否则臣一时手滑,就怕伤了你。” “火气还挺大。”耶律千枭冷哼一声,漠然的推开他:“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洵弟进宫定有一半是为了你。” “为了我?”耶律空恋一愣,咽下喉间的苦涩。 耶律千枭掸掸身上的灰尘,语调不变:“儿时最信任的玩伴,做了杀父仇人的亲信,换做是谁都会在意。” “照你的说法,他若只为朕入宫。” “如今朕已军起廖城。” “他不是应当出宫来助朕一臂之力吗?” “为何还非要继续留在宫内?” 经由他一提,耶律空恋才觉诡异,竟然那人已出了敦煌,怎生又要回去?沉思了半响,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粗声道:“殿下有话直说便是,还总来打哑谜。” 耶律千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颜可鞠:“因为只有呆在敦煌帝身边,才能找到你身上的解药!” “嗤,连这般简单的道理你都猜不出。” “活该受罪!” 耶律空恋站在一侧,像是灵魂抽离般呆愣。 “龙家军明日就到了吧?”耶律千枭邪佞勾唇,拍拍他的肩:“朕会替你好生照料他们的。” “那个人的手段,你我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去晚了,就真的只能替洵弟收尸了。” 耶律空恋冷冷抬起眸:“他可是你亲弟弟。” “龙符。” “殿下,我真怀疑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还是说你再考虑几日?朕不急。”耶律千枭背过手臂,一派悠然自得。 红袖一舞,一块纹龙银牌扔在地上,耶律空恋咬着皓齿,冲着门外怒吼:“阿布!” “在!”怎么办呐,刚才声音太小,她都没有偷听到! 耶律空恋深吸一口气:“备马,我们去凰都!” “去哪做什么?” “找你师兄!” 嘭! 木门一下四分五裂,阿布举着小拳头,傻呵呵的直笑,师兄,师兄,她的师兄! |“唔。”好吵!木床上的人缓缓转醒,浓密的睫毛微颤了几下。 耶律千枭柔声一笑,将她拉起来,递过去一杯热茶:“醒了?” “嗯。”枭!墨北猛地睁大瞳眸,小手上下抚摸着他的胸,背,还有结实的大腿,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在,才放心的将头靠过去,深深的叹了口气。 耶律空恋双手环胸,邪笑的上前一步:“丫头放心,这人若是死了,你就跟着本王,做本王的第十八房姨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还未等墨北开口,唰,唰,唰! 三道梅花针,不偏不倚的钉在红衣上,耶律千枭毫不在意的吹着热茶:“你刚醒,先喝点水。” 墨北点点头,细细饮了几口,略微吐下舌尖。 “很烫?” 又是点点头,墨北褶了下柳眉。 “龙藤,把它弄凉。”耶律千枭将瓷杯塞进怒气勃发的大掌里。 耶律空恋嘴角微抽:“殿下,臣不是你的侍从。” “朕身子弱,用寒冰掌,凉的快些。”耶律千枭淡漠的端起红木桌上的米粥,踱步走回床边。 耶律空恋嗤笑了一声:“身子弱的殿下,劳烦先将你的针收回去。” 唰! 长袖微收,耶律千枭看着埋头低笑的墨北,脸黑了些:“你笑什么。” “你,咳!”墨北清下喉咙,她的嗓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难听了,像是磨铁的噪音。 耶律千枭将木勺递到她的唇边:“你现在不能说话。” 为什么?墨北皱皱鼻尖。 “谁让你不知死活,替朕吸毒血。” 墨北瞪大瞳孔,她那可是再救他啊! “就算救朕,也不许以身试险。”冷哼一声,耶律千枭无情的吐出一个字:“吃。” 墨北摇摇头,看看耶律空恋,再看看眼前的男子。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 “别乱想,他只是刚巧路过。”耶律千枭不屑的抿起唇,厌恶的瞅了一眼灿笑如花的耶律空恋。 墨北呆了一下,这只狐狸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笨女人。”耶律千枭嘴边绽笑,轻柔的将她抱起,置放在大腿上,大掌揉乱一头长发。 耶律空恋打个寒颤,额上满是黑线:“喂,喂,喂!” ------------ 他可没有心  [燃^文^书库][].[].[com] 红袖一舞,一块纹龙银牌扔在地上,耶律空恋咬着皓齿,冲着门外怒吼:“阿布!” “在!”怎么办呐,刚才声音太小,她都没有偷听到! 耶律空恋深吸一口气:“备马,我们去凰都!” “去哪做什么?” “找你师兄!” 嘭! 木门一下四分五裂,阿布举着小拳头,傻呵呵的直笑,师兄,师兄,她的师兄! |“唔。”好吵!木床上的人缓缓转醒,浓密的睫毛微颤了几下。 耶律千枭柔声一笑,将她拉起来,递过去一杯热茶:“醒了?” “嗯。”枭!墨北猛地睁大瞳眸,小手上下抚摸着他的胸,背,还有结实的大腿,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在,才放心的将头靠过去,深深的叹了口气。 耶律空恋双手环胸,邪笑的上前一步:“丫头放心,这人若是死了,你就跟着本王,做本王的第十八房姨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还未等墨北开口,唰,唰,唰! 三道梅花针,不偏不倚的钉在红衣上,耶律千枭毫不在意的吹着热茶:“你刚醒,先喝点水。” 墨北点点头,细细饮了几口,略微吐下舌尖。 “很烫?” 又是点点头,墨北褶了下柳眉。 “龙藤,把它弄凉。”耶律千枭将瓷杯塞进怒气勃发的大掌里。 耶律空恋嘴角微抽:“殿下,臣不是你的侍从。” “朕身子弱,用寒冰掌,凉的快些。”耶律千枭淡漠的端起红木桌上的米粥,踱步走回床边。 耶律空恋嗤笑了一声:“身子弱的殿下,劳烦先将你的针收回去。” 唰! 长袖微收,耶律千枭看着埋头低笑的墨北,脸黑了些:“你笑什么。” “你,咳!”墨北清下喉咙,她的嗓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难听了,像是磨铁的噪音。 耶律千枭将木勺递到她的唇边:“你现在不能说话。” 为什么?墨北皱皱鼻尖。 “谁让你不知死活,替朕吸毒血。” 墨北瞪大瞳孔,她那可是再救他啊! “就算救朕,也不许以身试险。”冷哼一声,耶律千枭无情的吐出一个字:“吃。” 墨北摇摇头,看看耶律空恋,再看看眼前的男子。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 “别乱想,他只是刚巧路过。”耶律千枭不屑的抿起唇,厌恶的瞅了一眼灿笑如花的耶律空恋。 墨北呆了一下,这只狐狸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笨女人。”耶律千枭嘴边绽笑,轻柔的将她抱起,置放在大腿上,大掌揉乱一头长发。 耶律空恋打个寒颤,额上满是黑线:“喂,喂,喂!” “本王没兴趣看你们的卖弄心灵相通。” 耶律千枭裂嘴一笑,腹黑十足:“你羡慕了?” “羡慕~”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敦煌第一美男子,随便去风花雪月的阁楼一转,到处都是投怀送抱的! “羡慕也没用,洵弟定是不给你抱的。”耶律千枭玩上瘾了,手下却没闲着,一勺一勺喂的仔细,未了还对着墨北加了一句:“洵弟就是容公公。” 墨北非常乖,很配合的吃着米粥,看好戏就要有眼力见。一醒来便知道个惊天霹雳的内幕,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花痴配妖孽,这口味还真重! 耶律空恋磨着牙,羽扇一收,将瓷杯扔过去:“给不给抱,殿下说了又没用!” “恼羞成怒了。”耶律千枭凉凉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墨北戳戳他的手臂,再指指瓷杯,里面的水结冰了。 “他欲求不满,手下力道控制不好。”耶律千枭慢条斯理的解释,一出掌,寒冰微化。 墨北美美的喝着,不在意的摆摆手。 耶律千枭立刻翻译:“她的意思是说,这次原谅你了。” “你们!”耶律空恋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这对奸夫淫妇一眼,皮皮扬笑:“殿下,你连亲生弟弟的生死都不顾,为何独独对一个女子这般在乎?” “是看上了桃北少在江湖的能力,还是知晓若有一天她深陷危机,轩辕那边就会不得不出兵助你。” “毕竟她和墨妃的关系非同一般。” 墨北抬头,看着眉目不眨的耶律千枭,缓缓一笑,忍住刺喉的痛,破碎的语句出口:“他,他不会。” “别说话!”这女人简直不知死活,那个傻乎乎的丫头说过,她醒过来定会难言,大部分毒液都入了喉口,明明很疼,还逞强! 墨北不理他,字字嘶哑:“他讨厌南瓜。” “哼,那头猪!”耶律千枭放下木碗,他当然讨厌,做协议的是轩辕帝,将墨北留下的却是那头只会吃喝的南瓜! 耶律空恋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爽朗一笑:“殿下,你找到个不错的女子。” “废话。”耶律千枭自傲的抿起嘴角,他的墨北本就是天下最好的。 耶律空恋轻咳几声,血气冲喉:“殿下,你总算有个人样了。”这样的耶律千枭他不曾见过,自小伴读,却厌恶他的完美,厌恶他的伪装,厌恶他人前人后的冷血无情。 亲手端茶喂粥?呵,除了他,没人能懂那意味着什么。 或许,龙家军交给他也不错。 不过,还是不甘心。 “喂,丫头!” “等你哪天被抛弃了,记得来龙城。” “本王可是很会怜人的。” 耶律千枭瞳眸一眯,刚想出手,便被墨北的话阻了去。 “小的不是男人。”疼痛越烈,墨北咽下生疼,沙着音,字字刺人:“恐在那方面满足不了二皇子。” 耶律空恋脸一黑,勾人的媚笑僵了又僵:“丫头,你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牙痒。” 墨北做个谏,一副谢二皇子夸奖的模样。 “嗤,爱上殿下你就自求多福吧。”耶律空恋半摇羽扇,看了一眼门外冲他挥手的阿布,冰寒拂袖:“。” 狂风突起,红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清凉的月下独留两人对影成双。 扑腾! 一只黑影落地。 墨北半偎在冷颜看信的耶律千枭身旁,玉手撩起长发,三下两下打上蝴蝶结,沉沉浅浅的一笑。 没有心吗? ------------ 别离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别离开 “本王没兴趣看你们的卖弄心灵相通。” 耶律千枭裂嘴一笑,腹黑十足:“你羡慕了?” “羡慕……”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敦煌第一美男子,随便去风花雪月的阁楼一转,到处都是投怀送抱的! “羡慕也没用,洵弟定是不给你抱的。”耶律千枭玩上瘾了,手下却没闲着,一勺一勺喂的仔细,未了还对着墨北加了一句:“洵弟就是容公公。” 墨北非常乖,很配合的吃着米粥,看好戏就要有眼力见。一醒来便知道个惊天霹雳的内幕,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花痴配妖孽,这口味还真重! 耶律空恋磨着牙,羽扇一收,将瓷杯扔过去:“给不给抱,殿下说了又没用!” “恼羞成怒了。”耶律千枭凉凉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墨北戳戳他的手臂,再指指瓷杯,里面的水结冰了。 “他欲求不满,手下力道控制不好。”耶律千枭慢条斯理的解释,一出掌,寒冰微化。 墨北美美的喝着,不在意的摆摆手。 耶律千枭立刻翻译:“她的意思是说,这次原谅你了。” “你们!”耶律空恋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这对奸夫淫妇一眼,皮皮扬笑:“殿下,你连亲生弟弟的生死都不顾,为何独独对一个女子这般在乎?” “是看上了桃北少在江湖的能力,还是知晓若有一天她深陷危机,轩辕那边就会不得不出兵助你。” “毕竟她和墨妃的关系非同一般。” 墨北抬头,看着眉目不眨的耶律千枭,缓缓一笑,忍住刺喉的痛,破碎的语句出口:“他,他不会。” “别说话!”这女人简直不知死活,那个傻乎乎的丫头说过,她醒过来定会难言,大部分毒液都入了喉口,明明很疼,还逞强! 墨北不理他,字字嘶哑:“他讨厌南瓜。” “哼,那头猪!”耶律千枭放下木碗,他当然讨厌,做协议的是轩辕帝,将墨北留下的却是那头只会吃喝的南瓜! 耶律空恋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爽朗一笑:“殿下,你找到个不错的女子。” “废话。”耶律千枭自傲的抿起嘴角,他的墨北本就是天下最好的。 耶律空恋轻咳几声,血气冲喉:“殿下,你总算有个人样了。”这样的耶律千枭他不曾见过,自小伴读,却厌恶他的完美,厌恶他的伪装,厌恶他人前人后的冷血无情。 亲手端茶喂粥?呵,除了他,没人能懂那意味着什么。 或许,龙家军交给他也不错。 不过,还是不甘心。 “喂,丫头!” “等你哪天被抛弃了,记得来龙城。” “本王可是很会怜人的。” 耶律千枭瞳眸一眯,刚想出手,便被墨北的话阻了去。 “小的不是男人。”疼痛越烈,墨北咽下生疼,沙着音,字字刺人:“恐在那方面满足不了二皇子。” 耶律空恋脸一黑,勾人的媚笑僵了又僵:“丫头,你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牙痒。” 墨北做个谏,一副谢二皇子夸奖的模样。 “嗤,爱上殿下你就自求多福吧。”耶律空恋半摇羽扇,看了一眼门外冲他挥手的阿布,冰寒拂袖:“他可没有心。” 狂风突起,红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清凉的月下独留两人对影成双。 扑腾! 一只黑影落地。 墨北半偎在冷颜看信的耶律千枭身旁,玉手撩起长发,三下两下打上蝴蝶结,沉沉浅浅的一笑。 没有心吗? “在想什么?”耶律千枭低下头,大掌包住作乱的小手。 墨北指指竹笺,柳眉微挑。 “这个?”耶律千枭浅笑,揉皱薄纸,双眸寒如秋冰:“你知道父皇是怎么死的吗?” 墨北沉思了半响,嘶着音:“城破时,被叛军乱箭射死的。” 耶律千枭略微吃了一惊,沉沉笑道:“那只不过是后来对外的说法。” “父皇。” “是我亲手杀死的。” 墨北身子一颤,双瞳慢慢溃散。 “这是活下来的条件之一。” “所以母后非常恨我。” “呵呵,或许真如龙藤说的那般,朕根本没有心。”耶律千枭勾唇,笑的明明亮亮:“所以,不要对朕好。” 墨北呆了呆,一把拽住他轻飘的衣袖,声如夜莺:“枭,我从小就是孤儿,除了哥哥,连爸妈都面都没过。” “倔强,爱钱,处处提防。” “这就是我的生活。” “直到出现一个人,他脾气很烂,话很少。但是无论他说什么,即便再温柔,听了都像在接圣旨。" “他冷血无情,杀人如麻,拿天下人做棋子,却永远都不会同我闹脾气。” “他的嘴巴很毒,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火爆的时候像只雄狮,霸道专横,让人逃无可逃。” “可只有这个人,他会变成小孩子来讨好我,为我熬汤弄得满手是伤。” “他会在我伤心时,抱着我,说带我回家。” 他喜欢与我紧扣着十指,额头相触。“一声一声的叫我墨北。” “他一直放任我,我想见南瓜。即便知道我会因此离开,他也信守着承诺。” “我想呆在轩辕,他就用他的方式将我留在凤城。” “他知道一切,却不说不动,也不去找我。” “是不是就有把握,我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处处算计,步步为营,只为让我说出那句喜欢他。” “枭,你知道不?” “喜欢一个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要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牵肠挂肚一辈子。” “我最厌恶的三个字就是一辈子。” “明明被抛弃那么多次。” “明明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明明走到头来,只不过逍遥一世。” “可因为是他,我才毫无畏惧。” “所以,别在我面前假笑。” 耶律千枭回头微扯薄唇,桃花眼半眯:“墨北。” “嗯。” “借朕靠一下。” “好。”长臂环上他的头,墨北眼眶通红。 耶律千枭一愣,紧紧吸取着她身上的暖意:“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弑父的孽障了,呵呵,你哭什么?” “眼睛进沙子了。”墨北闷声开口。 耶律千枭轻轻一笑:“笨女人。” “枭。” “嗯?” “你想做却不愿意做的事,我会统统替你做好。”墨北垂下头,滚烫的泪滴坠落在大掌上,渗进了心。 耶律千枭动动手指,明眸皓齿:“也包括哭?” “嗯。” “墨北。” “嗯?” “不准再离开我了……永远!” 墨北没有说话,而是将怀中的男子抱的更紧,窗外呼啸而过的狂风,夹着战旗的嘶吼。 千军万马踏碎槐树凋零的白花,混着鲜血的腥甜,染红了墨夜。 ------------ 沙城沦陷  [燃^文^书库][].[].[com] 秋初,九月凉昼,大军压阵,,左军不战而降。 地牢下,灯火重重,一桌佳肴,惹人嘴馋。 “左老,朕敬你一杯酒。” 左丞相看了一眼贵气非凡男子,白眉紧锁:“事到如今,陛下何不给老臣一个痛快?” “痛快?”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上的玉戒,温润一笑:“朕这个人,不太喜欢染血腥。” 左丞相微愣,深叹口气:“王上,你变了。” 耶律千枭无所谓的耸耸肩,轻摇着酒杯:“左老,你是想要保住虎符,还是想要保住小梦?” “你,你把小梦怎么样了!” “左老放心,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呢。”耶律千枭凝眉夹了一根菠菜,邪佞扬笑:“不过,以后如何,都要看左老的抉择了。” 左丞相慌乱的挣扎着身上的绳索,老眼浑浊:“不,你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等了你十年,十年呐!” “左老。”耶律千枭弯下腰,用纸扇抬起他的头:“朕再问你最后一次,选哪一个?” 左丞相不可置信的颤着音:“你,你这个魔鬼!” “朕是魔鬼,你又是什么?”耶律千枭冷笑一声,擦擦沾土的指尖:“当初敦煌落败,龙落两家生死相搏。” “左老倒轻松,一句等朕成人,便享尽了荣华富贵,却没有丝毫内疚。” “老,老臣那是~” “朕没有空闲听你的满口仁义。”耶律千枭面无表情的截去他的话,哼笑一声:“要虎符还是救小梦?” 左丞相垂下双肩,一下仿若老了许多,紧皱的老脸露出痛意:“老臣想问王上一个问题。” 耶律千枭挑挑柳眉,示意他说下去。 “龙家小子明明最厌恶的便是王上,又怎会出兵帮你?”千算万算,唯独输了最不可能的一子。 耶律千枭从怀中掏出一方银牌,白龙腾飞,闪光耀眼。 “他竟,竟把龙符给你了!”左丞相整个人瘫在地上,哈哈大笑出声:“自古以来,权衡互制,是为君不变之道。” “王上把权都收在手中,就不怕自顾不暇?” 沉笑一声,耶律千枭站直身子:“左老说的是守天下。” “朕要做的是打天下。” “唯有手握兵权,才能心无旁骛。” 左丞相笑颜一僵,布满皱纹的老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方金牌:“过去,是老臣糊涂了。还请王上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饶了我那一对儿女。”语落,一起身,朝着木桩狠狠的撞过去。 嘭! 闷疼响起,他错愕的抬起头,双眸开始模糊:“王,王上。” “这是朕欠左家的。”耶律千枭捂住小腹,吐了一口血沫:“来人!” 守在门外玄武,沉默的走进来,双拳一拱,等待吩咐。 “传令下去,左老一生戎马,厌倦了杀戮。” “即日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玄武叩拜,道声遵命,着手去办,弄得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军中将领只道君王宅心仁厚,顾念旧情,又持凤凰玉指环,实乃真命所归。 瞬时,义军士气大振,直逼敦煌。 哐当! 一脚落下,敦煌帝捏皱掌心奏章,看也不看地上蹒跚的青衣男子,阴森一笑:“他学的真快,也照朕来了一套流言蜚语。” ------------ 我要的是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要的是你 秋初,九月凉昼,大军压阵,沙城沦陷,左军不战而降。 地牢下,灯火重重,一桌佳肴,惹人嘴馋。 “左老,朕敬你一杯酒。” 左丞相看了一眼贵气非凡男子,白眉紧锁:“事到如今,陛下何不给老臣一个痛快?” “痛快?”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上的玉戒,温润一笑:“朕这个人,不太喜欢染血腥。” 左丞相微愣,深叹口气:“王上,你变了。” 耶律千枭无所谓的耸耸肩,轻摇着酒杯:“左老,你是想要保住虎符,还是想要保住小梦?” “你,你把小梦怎么样了!” “左老放心,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呢。”耶律千枭凝眉夹了一根菠菜,邪佞扬笑:“不过,以后如何,都要看左老的抉择了。” 左丞相慌乱的挣扎着身上的绳索,老眼浑浊:“不,你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等了你十年,十年呐!” “左老。”耶律千枭弯下腰,用纸扇抬起他的头:“朕再问你最后一次,选哪一个?” 左丞相不可置信的颤着音:“你,你这个魔鬼!” “朕是魔鬼,你又是什么?”耶律千枭冷笑一声,擦擦沾土的指尖:“当初敦煌落败,龙落两家生死相搏。” “左老倒轻松,一句等朕成人,便享尽了荣华富贵,却没有丝毫内疚。” “老,老臣那是……” “朕没有空闲听你的满口仁义。”耶律千枭面无表情的截去他的话,哼笑一声:“要虎符还是救小梦?” 左丞相垂下双肩,一下仿若老了许多,紧皱的老脸露出痛意:“老臣想问王上一个问题。” 耶律千枭挑挑柳眉,示意他说下去。 “龙家小子明明最厌恶的便是王上,又怎会出兵帮你?”千算万算,唯独输了最不可能的一子。 耶律千枭从怀中掏出一方银牌,白龙腾飞,闪光耀眼。 “他竟,竟把龙符给你了!”左丞相整个人瘫在地上,哈哈大笑出声:“自古以来,权衡互制,是为君不变之道。” “王上把权都收在手中,就不怕自顾不暇?” 沉笑一声,耶律千枭站直身子:“左老说的是守天下。” “朕要做的是打天下。” “唯有手握兵权,才能心无旁骛。” 左丞相笑颜一僵,布满皱纹的老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方金牌:“过去,是老臣糊涂了。还请王上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饶了我那一对儿女。”语落,一起身,朝着木桩狠狠的撞过去。 嘭! 闷疼响起,他错愕的抬起头,双眸开始模糊:“王,王上。” “这是朕欠左家的。”耶律千枭捂住小腹,吐了一口血沫:“来人!” 守在门外玄武,沉默的走进来,双拳一拱,等待吩咐。 “传令下去,左老一生戎马,厌倦了杀戮。” “即日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玄武叩拜,道声遵命,着手去办,弄得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军中将领只道君王宅心仁厚,顾念旧情,又持凤凰玉指环,实乃真命所归。 瞬时,义军士气大振,直逼敦煌。 哐当! 一脚落下,敦煌帝捏皱掌心奏章,看也不看地上蹒跚的青衣男子,阴森一笑:“他学的真快,也照朕来了一套流言蜚语。” “你不是说他手上没有凤凰玉戒吗?” 哐! 又是一脚,牢牢的踩住地上的双手,敦煌帝狰狞一笑:“一个个的全是废物!” “王,王上。”容贵站在一侧,哆哆嗦嗦的说:“雨妃娘娘来了。” 敦煌帝一挥衣袖,蓝眸沉了沉:“宣!” “宣雨妃娘娘进殿!”容贵吊着嗓子一吼,外面升起丝丝杂音。 素白的长裙拖地,精致无双的瓜子脸丝毫不减风华,雨妃微微欠身,冷淡的行个宫礼,却在不轻易间看到了青衣男子手臂上胎印。 后背一僵,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玉手抖动不停。 敦煌帝抬抬手臂,扫了一眼地上的暗影,冷声道:“你先下去!” “是!”男子叩首起身,扶着受伤的手臂,慢慢踱出大殿。 雨妃只觉一阵恍惚,却不能露出马脚。 敦煌帝捏起她的下巴,巡视了半响,语调骤寒:“你那好儿子倒不怕死,竟闯过修魔关。” 雨妃不语,心思百转千回。 “不过,来了只是送死罢了。”敦煌帝阴阴一笑,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殿外一条条的血迹尤为显眼,青衣男子拖着狼狈不堪的身体,转过御花园,走进一间下人房。 咯吱。 木门微开,男子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不该出现在皇宫里的人,浓眉微皱:“你怎么会在这?” “阿布吵吵着要找你,我对女子一向没耐性。”耶律空恋浪荡不羁的斜依在草床上,满脸扬笑。 青衣人眯了下眼:“你不是把龙家军给了太子哥哥了?” “没错。” “那你还敢来凰都!”这人什么时候这般愚昧了,敦煌帝恨不得千刀万剐他,他竟不知死活的跑来自投罗网! 耶律空恋站起身来,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被人听去,我们两个的命都没了。” “你现在知道危险了。”青衣人吸口长气,冷了嗓音:“你到底干嘛来了?” “这不很明显吗,我想带你走。”耶律空恋邪佞一笑,夺耀生辉。 青衣人一把拍开他的手,俊颜如冰:“我以为上次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耶律空恋沉了颜,手下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按到在草床上:“谁和谁两清?" “放手!”青衣人瞳孔微摇,双眸寒了几分。 耶律空恋却好似没听见般,媚惑一笑:“千洵,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八年。” “你还记得你百天大庆不?” “小小的手指攥着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手。” “喔……那时候你就是个只会喝奶小屁孩,毛还没长齐,自然不记得。” “你到底在鬼扯什么!”青衣人紧咬着牙根,生怕这时会有人闯进来。 耶律空恋看了他一眼,轻咳了几声:“总之,我只说一次。” “我要你!” 青衣人挣扎的手臂一僵,语气冷了又冷:“龙藤,你开什么玩笑,想抽疯去羽化阁,那的小倌应有尽有。我没有龙阳之好。” “龙阳之好?”耶律空恋沉沉一笑,低咒出声:“该死的!你没有,本王就有吗?” “我要的是你,耶律千洵!” “龙藤,我是个男人!”青衣男子甩开他的手臂,掌心溢出一层层薄汗。 耶律空恋讥讽一笑,如火张狂:“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又在哪喝糊涂了,来我这里胡言乱语!”滚烫的血划过嘴角,带着勾人的娇媚。 ------------ 爱一个人,和廉耻有什么关系  [燃^文^书库][].[].[com] “龙藤,我是个男人!”青衣男子甩开他的手臂,掌心溢出一层层薄汗。 耶律空恋讥讽一笑,如火张狂:“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又在哪喝糊涂了,来我这里胡言乱语!!”滚烫的血划过嘴角,带着勾人的娇媚。 耶律空恋慵懒起身,手臂随意的搭在微曲的长腿上,撑着额头,缓缓勾唇:“我来时确实喝酒了。”毕竟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太久,久到这副身子再也没有力气跟他耗下去了。 “滚!”青衣人一笑,毒辣万分。 “不过,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仰头一笑,耶律空恋将他压进墙角,双眸微柔:“你到底是男是女,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即便你是个太监,我也只要你。” “你才是太监!”青衣人怒了,满脸横肉:“你全家都是太监!” “丫的,大爷我这叫伪装,不懂别乱吠!” “欲求不满,想搞暧昧,出宫左转,进了焚香街,妖娆小倌多的是!” “就凭你这张脸,不愁没人要!” 耶律空恋冷冷的看着他,嗤笑一声:“十年未见,你倒是懂的越来越多了。” “那是!”青衣人一脸洋洋得意,他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般跟在这男人后面乱跑吧! “焚香街,羽化阁,妖娆小官?”耶律空恋将头低了些,俊颜甚寒:“你去过?” 青衣人面不改色,暗自吞吞口水:“谁会去那种地方!我方才就说过,我没有龙阳之好!” “很好,我也没有。”耶律空恋眯眼一笑,指腹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青衣人手抖啊抖啊的,抖了大概四五下,才咬着牙说:“那你说什么你要我!你可是个大男人,还是龙家的独苗!” “然后呢?”耶律空恋冷扯一下薄唇,喉间溢出点点腥甜。 青衣人瞪大了瞳孔,肩膀微怂,挣扎低吼:“你居然说你要我,你这人还懂不懂廉耻了!” “廉耻?”耶律空恋淡淡的笑开了,一把扯下碍眼的死皮:“千洵,我问你,小时候你不爱习字,是谁替你抄了一百遍史书野记?” 青衣人楞了一下,沉声道:“是你。” “你五岁染上豆花病,整个人脸烂的像头猪,是谁偷偷翻过宫墙,站在窗外给你讲城内的趣事?” 深深吸口气,青衣人愤愤不平的说:“你才是猪!” “十年前,叛军入宫,你坠入悬崖,生死不明。是谁堵了一口气,抛下几代荣耀,就此天南海北的去寻你?” 青衣人猛的抬起头,蓝眸明明暗暗:“你为的分明是龙家军!” “这和寻你没有冲突。”耶律空恋捏着他的手臂,怒气染着瞳孔:“我一直在等,等你回来复仇!” 烦躁的抓抓长发,青衣人将头埋进墨丝里:“龙藤!就算是为了我,那又如何了!” “你不是说我不懂廉耻吗?”耶律空恋抬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荡着不为人知的忧:“我喜欢一个人,跟廉耻有什么关系?” ------------ 雨妃的心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雨妃的心思 耶律空恋慵懒起身,手臂随意的搭在微曲的长腿上,撑着额头,缓缓勾唇:“我来时确实喝酒了。”毕竟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太久,久到这副身子再也没有力气跟他耗下去了。 “滚!”青衣人一笑,毒辣万分。 “不过,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仰头一笑,耶律空恋将他压进墙角,双眸微柔:“你到底是男是女,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即便你是个太监,我也只要你。” “你才是太监!”青衣人怒了,满脸横肉:“你全家都是太监!” “丫的,大爷我这叫伪装,不懂别乱吠!” “欲求不满,想搞暧昧,出宫左转,进了焚香街,妖娆小倌多的是!” “就凭你这张脸,不愁没人要!” 耶律空恋冷冷的看着他,嗤笑一声:“十年未见,你倒是懂的越来越多了。” “那是!”青衣人一脸洋洋得意,他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般跟在这男人后面乱跑吧! “焚香街,羽化阁,妖娆小官?”耶律空恋将头低了些,俊颜甚寒:“你去过?” 青衣人面不改色,暗自吞吞口水:“谁会去那种地方!我方才就说过,我没有龙阳之好!” “很好,我也没有。”耶律空恋眯眼一笑,指腹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青衣人手抖啊抖啊的,抖了大概四五下,才咬着牙说:“那你说什么你要我!你可是个大男人,还是龙家的独苗!” “然后呢?”耶律空恋冷扯一下薄唇,喉间溢出点点腥甜。 青衣人瞪大了瞳孔,肩膀微怂,挣扎低吼:“你居然说你要我,你这人还懂不懂廉耻了!” “廉耻?”耶律空恋淡淡的笑开了,一把扯下碍眼的死皮:“千洵,我问你,小时候你不爱习字,是谁替你抄了一百遍史书野记?” 青衣人楞了一下,沉声道:“是你。” “你五岁染上豆花病,整个人脸烂的像头猪,是谁偷偷翻过宫墙,站在窗外给你讲城内的趣事?” 深深吸口气,青衣人愤愤不平的说:“你才是猪!” “十年前,叛军入宫,你坠入悬崖,生死不明。是谁堵了一口气,抛下几代荣耀,就此天南海北的去寻你?” 青衣人猛的抬起头,蓝眸明明暗暗:“你为的分明是龙家军!” “这和寻你没有冲突。”耶律空恋捏着他的手臂,怒气染着瞳孔:“我一直在等,等你回来复仇!” 烦躁的抓抓长发,青衣人将头埋进墨丝里:“龙藤!就算是为了我,那又如何了!” “你不是说我不懂廉耻吗?”耶律空恋抬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荡着不为人知的忧:“我喜欢一个人,跟廉耻有什么关系?” 青衣人僵了,嘴巴张的老大:“喜,喜欢?” “没错。”耶律空恋褶下浓眉,留心的看了一眼窗外:“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长的这么俊,居然被一个男子喜欢!”很明显,某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耶律空恋翻翻白眼,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轻转身,躲在木门后,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 青衣人脸色一沉,蓝瞳扫过窗外诡异的倩影,怎么会有女人来太监杂房? 那倩影略有几分眼熟,身轻如燕,落地无声,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 “奇怪,刚刚这屋内还有声音的,怎生一转眼就不见人了?”倩影低声自语了几句,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踱步走到木门前,侧耳听了听。 屋内紧拥的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杀气骤起。 咯吱。 门响,身动,鲜红的羽扇突出一根根的毒刺,直取倩影玉颈。 “喝!”一声惊愕的娇呼声出口,倩影连退数步,还未来得及还手,便被青衣人点了动穴。 耶律空恋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略微有些吃惊:“太子妃?”她来这里做什么?自从上次以银换人后,敦煌帝彻底罢免了太子之位,将人遣送去了流云古寺,这太子妃怎么还在皇宫里? “殿下!”朱雀动了不身子,情急之下,只能将来意托盘而出:“我是雨妃娘娘派来找你的!” 耶律空恋冷笑:“找我?” “不,奴婢要找的是千洵殿下!”朱雀眉目不眨的看着青衣男子,急迫的说:“娘娘吩咐我,一定要在今夜子时带您去听雨亭!” 耶律千洵微僵了下后脊,沉声低道:“母后并不知道我还活着,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殿下!”朱雀深吸一口气,知晓此地不宜久留,心急如焚的解释道:“之前娘娘确实不知你尚在人世,不过今日大殿之上,你遭受鞭打,露出了手臂上的胎记。雨妃娘娘才知你进了皇宫,便差我来找你!” 胎记?耶律千洵抚下左臂,除了太子哥哥和眼前的龙藤,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母后知道他生来带疤。 食指一动,耶律千洵替她解了穴,心中还是存有疑惑。 “你与母后是如何认识的,一个堂堂太子妃,为何会自称奴婢?” 朱雀垂头,长发披肩:“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之后一直留在煞风堂习武学文。三年前,作为从青山回来的左家之女嫁入了皇宫,潜在太子身边。” “呵!”耶律空恋嗤笑一声,浪荡不羁的斜靠在门框上:“煞风堂?不用想了,准又是你那个杀人不沾血的皇兄埋下的棋子。” “没想到他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果真够卑鄙!” 耶律千洵回头瞅了他一眼,瞪着眼珠子,用来表达自己的怨气。 “成大事者,自然要用些小手段” 耶律空恋皮笑肉不笑:“那我下次索性直接喂你春药好了,反正只不过是手段而已。” “闭嘴!”耶律千洵将人拉进来,掀开草床,一张张人皮格外显眼:“准备一下,子时去听雨亭!” 其实,他并不想让母后知晓自己还活着,因为她一直想要自己继承大统。 如今,皇兄挺兵西下,她该打消那个念头了吧? 入夜,华灯初上,两个长相极为平庸的小太监被宫女带进了听雨亭。 按照惯例,敦煌帝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浮华宫批阅奏折,鲜少会来。 这也是为何雨妃会选在子时见面的原因。 她一向做事谨慎,聪慧过人,从来都不会鲁莽而为。 可,今夜,却是有些不同。 就连一向熟悉的小曲竟弹错了几个音,白如翡玉的手指顿在琵琶上,欲动不动。 她实在想不到,洵儿竟,竟然还活着。 十年前的那场噩梦,还宛如昨夜般清晰。 道德沦丧,家破人亡。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这般过活了。 但,洵儿回来了! 那,皇位…… 沉寂的野心如吹火燎原般,点了子眸。 “娘娘,奴婢将人带来了。”朱雀行个宫礼,打断了雨妃的沉思。 ------------ 相认  [燃^文^书库][].[].[com] 入夜,华灯初上,两个长相极为平庸的小太监被宫女带进了听雨亭。 按照惯例,敦煌帝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浮华宫批阅奏折,鲜少会来。 这也是为何雨妃会选在子时见面的原因。 她一向做事谨慎,聪慧过人,从来都不会鲁莽而为。 可,今夜,却是有些不同。 就连一向熟悉的小曲竟弹错了几个音,白如翡玉的手指顿在琵琶上,欲动不动。 她实在想不到,洵儿竟,竟然还活着。 十年前的那场噩梦,还宛如昨夜般清晰。 道德沦丧,家破人亡。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这般过活了。 但,洵儿回来了! 那,皇位~ 沉寂的野心如吹火燎原般,点了子眸。 “娘娘,奴婢将人带来了。”朱雀行个宫礼,打断了雨妃的沉思。 她回头去,嗓音微颤:“洵儿,你们哪个是洵儿?” 耶律空连很不屑的抿下薄唇,向后退了一步,他一向都不喜欢红颜祸水,即便这个女人是千洵的娘亲也是一样。 “母后!”耶律千洵撕开脸上的死皮,忍住喉间的苦涩,激手递过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大理石上:“皇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雨妃的指腹划过他的侧脸,泪水溢出了眼眶:“你这个傻孩子,既是活着,为什么就不来看看母后?” “找母后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这些年,我一个人在皇宫里太难熬了。” 耶律千洵半跪着,双眸通红,哽不出一句话。 “长的越来越像你父皇了。”雨妃叹口气,言语中带着回忆的甜蜜:“这鼻子,这眉毛,这眼睛,活脱脱的是一个磨子里印出来的。” 耶律空恋在一旁冷冷勾唇,对那双肆意而为的玉手很是不快。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善目光,雨妃偏过头去,收敛起笑颜,柳眉微凝:”朱雀,这人又是谁?“ 不待他人回话,耶律空恋便扬手掀去脸上的皮肉,邪睨不已:“微臣给娘娘请安了。” “是你!”雨妃大喜,眉眼中带着笑意。 对啊,她怎生忘了,这龙家之子自小就和洵儿最好。 若能得到他的相助,这一切便不成问题了。 耶律空恋被她笑的心里发毛,双眸寒了寒:“娘娘好记性,竟还认得微臣。” “呵呵,当年你进宫伴读时,也才不过十岁年华,如今长的这般出众,龙夫人地下有知,也会欣慰不少。”雨妃淡笑,乐呵的说起往事。 却不知耶律空恋最反感的就是拿过去套近乎,就像有些恨,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恐是到死也难忘记龙家一脉只因敦煌帝迷恋这个女子,全数命丧黄泉。 桃花眼微眯,耶律空恋语调颇冷:“娘娘今日叫殿下来,不是只为叙旧吧?” 雨妃脸上一僵,自怀中掏出一枚蓝瓶,瓶身颇为精致,侧面雕有青花文瓷,她拉过耶律千洵的手,细声叮嘱:“这是母后叫人从太医院取来的,那人一向以毒掌控暗影。” “有了这解药,你就无须再受限制了。” “洵儿,听母后的劝,这皇宫还不安全。” “你且寻个隐蔽的地界,等到城破之日,母后再去接你。” ------------ 我若死了,你会不会哭  [燃^文^书库][].[].[com] 耶律千洵攥攥手心的青瓶,再看看身侧的耶律空恋,轻轻颔首:“皇儿知道了。” 雨妃刚想说话,只听哐当一声,半大的人影快速的掠过竹林。 “是谁!”朱雀一把推开木门,弯身执起地上的托盘,破碎的盅里冒着热气,糯米银耳洒了一地。 人影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小的身子窝在竹林内的湖水里,半点声响都不敢出。他没有想到会撞见这么多事,一件又一件充斥着大脑。二哥怎会出现在母妃的房间里,他不是成了叛军,正在被父皇下令追捕吗?而且为什么母妃要抱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唤他为皇儿?那般的温柔慈爱,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耶律傲风抱着头,整个人向里缩了缩,上次母后的计谋助那个傻子逃出了皇宫,让父皇失了半壁江山。 很多宫女太监都在背后嚼舌根,说什么那个傻子才是敦煌真正的王,父皇早晚有一天会败北。 他把那几个人拖下去斩了,他的父皇是天地下最神勇的人! 如果不是那个傻子用奸计,又有母后帮忙,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他好后悔,后悔当初的天真。 这一次,一定要让父皇知道! 朱雀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找不到异常,柳眉皱了皱:“娘娘,怕是方才的话被人听去了。” 踱步走过来,雨妃俏脸一紧:“朱雀,你尽快安排洵儿出宫!” “等下。”耶律空恋抬手制住朱雀离开的脚步,淡声道:“护的越严密,越让人起疑。娘娘倒不如找两个太监,引去他人的注意,我与殿下也好脱身。” 雨妃笑了笑,话中有意:“龙家血脉果然不凡,处处都用着兵法,倒与枭儿不相上下。” “娘娘过奖了。”耶律空恋眉宇一拧:“微臣自小伴在殿下左右,耳濡目染下学了些皮毛。” “那些皮毛若是能多多帮洵儿一把,本宫也就放心了。” 耶律空恋大笑一声:“娘娘说话不用这般绕弯。” “当年入宫时,我便说过。” “我龙藤的命早就交给了殿下。” “他若想为王,我自然会拔剑相助。” “不管面对的人是敦煌帝还是千枭太子。” “但前提是他想,而不是娘娘想。” 最后一句话耶律空恋说的极为冷然,寒彻了雨妃的眸,她故作无邪扬唇:“本宫只盼洵儿能平安一生,还未曾想的那般久远。” “好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以免再出岔子。” 耶律空恋还想再说些什么,耶律千洵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双眸微垂:“母后何不同我们一起走,孩儿的易容术也学的精致,将您带出宫去也不是件难事。” “出宫?”雨妃略微有些慌乱,轻摇头道:“本宫若是离开了,那人定会将整个凰都封起来,到时只会连累你。” 耶律千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皇儿知道了。那母后,多加珍重。” “傻孩子。”雨妃叹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话,这才让两人离了去。 他们前脚刚走,敦煌帝便带了一群锦衣卫将听雨亭围了个水泄不通,派出两千士兵,分为四路,朝着东南西北四方追去。 “龙藤怎么会来找你!”敦煌帝残暴的将雨妃压在木桌上,怒气冲冲:“风儿说的陌生男子又是谁?!” 雨妃不在意的笑道:“陛下有时间担心这些,还不如想办法守住自己的皇位,据说义军离敦煌不远了。” “你,呵!”敦煌帝冷笑一声,出手将她推倒在地:“雨儿,你就料定了朕舍不得杀你,才会一二如此嚣张。” “不过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朕会好好守住皇位。” “耶律千枭围城之日,就是他的死期!”长挥衣袖,敦煌帝大步走出听雨亭,阴沉的嘴角浮出嗜血的笑:“容贵!” “老奴在。”总管太监抖着音,看主子那副模样,还真真骇人。 “你去趟古寺,将太子接回来!” 容贵吃惊:“太,太子?” “他来了,皇后才会回来。”敦煌帝冷笑,他还需要那女人的计谋。龙家血脉,各个都是战场上的能手,更别提她曾与帝师为手帕之交,才智尤为出众。 老太监点点头,道声遵命。 “慢着。”敦煌帝似是想起了什么,下巴微拧:“当年血洗皇宫,除了耶律千枭,还有没有留下皇家活口?” 容贵仔细想了想:“怪人青好像是唯一一个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人,陛下不是为了找她出来,还亲自去了落家一趟。” “结果落无绝那糊涂倔的跟块石头一般,上吊死了。” “可回忆起来,却有一人没有死在火中。” “倒是被追到了悬崖边上,没了踪迹。” 敦煌帝眯了下瞳眸,脸色愈发的沉:“那人是谁?” “是当时雨妃娘娘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耶律千洵。” “母妃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声,耶律傲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母妃最小的儿子不是我吗?血洗皇宫又是怎么回事?父皇!” 敦煌帝后背一僵,缓缓转过头去:“风儿,过来。” “父皇,儿臣越来越不明白了。那个人真的是母妃的皇儿吗?那为何父皇要派人追杀他?他也像三哥一样是来夺皇位的吗?”别看耶律傲风平日嚣张跋扈,性子粗暴,其实是个心思单纯的娃。对于这一连串的变化,怎么都接受不了。 敦煌帝按住他小小的肩头,双眸直勾勾的看着他:“风儿,你什么都不用管,也无须烦恼。父皇会处理好一切,再等十日,这天下就太平了。” “可是。”他还有好多问题想要知道,那些奴才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个傻子三哥才是真正的王?还有母妃为什么从来都不将他抱在怀里疼爱,耶律千洵又是谁?他的新皇兄? 敦煌帝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没有可是。” “风儿你记住,耶律千枭是你的敌人!” “普天之下,只有父皇可以信任。” “乖乖听话,十日之后就是你的寿辰了,到时父皇会为你好好庆贺一番!” 耶律傲风重重点头,父皇对他最好了,定是不会骗他的。其余的事,等到以后再去问容贵好了。 敦煌帝抚下他的头,对着一侧的暗卫吩咐:“京城各个出口都给朕看仔细了,即便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是!”身手不凡的大内护卫飞身而去,敦煌帝冷笑一声:“龙藤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月圆,即便是逃得过朕的追捕,也是活不长了。” “有他在旁边,追起另外一个人来,倒是容易了许多。” 敦煌帝料的没错,耶律空恋确实拖累了耶律千洵,剧毒发作的他,靠在槐树下,轻轻闭了下狭长的桃花眼:“千洵,你先走,出了城向东走一里,有一座破庙,阿布在那里守着呢。” “龙藤,你又在抽什么疯!”耶律千洵掉过头来,两腮鼓起:“再耽误下去,追兵就来了,虽然你我都易容了,可夜晚出城定会让人起疑的,还不快些走!” 耶律空恋没有说话,捂着唇轻咳了几声,攥着手中的粘稠,心猛地一抽:“喂,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我堂堂一个五尺男儿,哭个屁啊!”耶律千洵瞅了他一眼,踱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俊脸微红:“你上来。” 耶律空恋勾魂一笑:“你这是想要背我?” “废话!”耶律千洵拽拽自个儿的墨发,语气依旧凶悍。 耶律空恋抬头看了一眼隐下去的明月,双眸亮了又暗:“我本不想再见你的。” “那日一别后,我在龙城连棺材都备好了。” “但是见过千枭殿下和那个女人后,我才觉得有些话若是不说,死也死不安稳。” 耶律千洵上前拉住他的手,想要将他背起来,却见他皓齿一笑,略微有些恍惚,仿佛随时都可以消失。 他不知道心里涌出的恐惧是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的手为何会害怕的发抖。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学射箭的时候,怎么练都比不过太子哥哥和龙藤,又怕被人笑了去。便没日没夜的跑去磨师傅,结果弄的双手起了水泡,疼的连弓都握不住了。 龙藤那时候也只不过大自己五岁,一身如红的盔甲穿起来格外好看,其实他穿什么都好看,打小就拥得一身贵气。 本以为他与太子哥哥又会并列第一,没想到却连靶子都没射到。他从马上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若怕被人笑,我输给你就好了,躲起来学什么箭!” 眼眶烧的生疼,耶律千洵甩甩头,声音大了许多:“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耶律空恋垂下双眸,揉乱他的发:“你说我长得这般风华,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 “我本想和你耗一辈子的。” “十年前,我便计划好了。” “你想娶谁,我就去勾引谁。” “反正先帝拿龙家也没办法。” 耶律千洵将身子低了又低:“你上来,我们走。” “咳,呵。”耶律空恋轻笑一声,咽下喉间的腥甜:“千洵,我不怕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怕龙家断子绝孙,更不怕什么男子喜欢上男子就是恶心的论调。 “曾经,我不说,是怕会招来你的厌恶。” “如今,我说了,是因为觉得哪怕多给我一天,承受你的厌恶也是好的。” 耶律千洵猛地抓起他的衣领:“我让你~”上来两字还未说出口,他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衣衫上的粘稠,鲜艳无比。么深刻的提醒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有多疼。 “咳咳。”耶律空恋依旧邪魅如妖,嘴角滑落的血迹,带着如火的决裂,滴答滴答坠进衣袖上。 烧伤了耶律千洵的瞳眸,他将他搀起,狠狠放话:“你大爷的,你要是敢死,我就奸尸!” 耶律空恋一愣,笑的灿烂:“乐意之至。” “你这人!”耶律千洵一把抱住他的腰,如同小时候般将脸埋进千丝长发里,低声呢喃:“龙藤,别死。” “你长的比我高,脑袋比我聪明,就连脸蛋也比我俊俏。怎么连死也要比我早呢?这不公平!” “你上来!我要背你出城!” 耶律龙恋捂住绞痛的胸口,轻摇下头:“你自己走,带上我,不好出去。” 耶律千洵手下一用力,不管他乐不乐意,牢牢的将他背在身上:“我打小就听你的话,你让我去捅马蜂窝,我就傻乎乎的去捅。你说女人都是祸水,我就将所有的宫女逐出殿去。你不喜欢左家的之子,我便不与他往来。” “你以为这次你说你想死,我就舍得让你去死吗!” “我偏要带你出城,大不了一箭两命,也省得你啰嗦!” 语落,脚下凌波微步,朝着东南方向移去,速度慢了许多。 身后的追兵四面八方而来,耶律千洵咬着牙根,奔到城门口,只要出了这道门,便安全了。 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敦煌帝下了死令,城门灯火重重,受的严密,根本没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耶律千洵烦躁的皱起浓眉,飞跑到城墙脚下,尝试着轻功跃上。 啪!第三次,他背着耶律空恋从半腰坠了下来。 “敦煌钱很多吗?弄这般高的城墙!浪费!”耶律千洵嘀咕了几句,怨恨自己没有专攻轻功。 耶律空恋动动苍白的唇,从腰间抽出两把银刀:“再试一次。” 耶律千洵点点头,纵身又是一跃,就在快要摔下来的时候,银刀渗进石墙,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小的支撑点,给了他再次反弹的机会,提气沉腰,直冲墙头。 嘭,嘭,嘭! 脚下蹬了三下,嗵的一声摔在了草丛里。 “龙藤,你真聪明!” “我们出城了!” “上来,我们去找阿布!”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耶律千洵猛地回过头去,笑着的俊脸骤然一僵:“龙藤,喂,喂!” “你别吓我,你说话啊!” “你不是来接我去龙城的?” “我都跟你出来了。” “龙藤!” ------------ 龙腾,你不要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龙腾,你不要死 “敦煌钱很多吗?弄这般高的城墙!浪费!”耶律千洵嘀咕了几句,怨恨自己没有专攻轻功。 耶律空恋动动苍白的唇,从腰间抽出两把银刀:“再试一次。” 耶律千洵点点头,纵身又是一跃,就在快要摔下来的时候,银刀渗进石墙,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小的支撑点,给了他再次反弹的机会,提气沉腰,直冲墙头。 嘭,嘭,嘭! 脚下蹬了三下,嗵的一声摔在了草丛里。 “龙藤,你真聪明!” “我们出城了!” “上来,我们去找阿布!”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耶律千洵猛地回过头去,笑着的俊脸骤然一僵:“龙藤,喂,喂!” “你别吓我,你说话啊!” “你不是来接我去龙城的?” “我都跟你出来了。” “龙藤!” 耶律千洵慌了,不管他怎么叫,怎么喊,身后的男子就像是一座完美邪佞店的雕像,没有生命,一动不动。 不行,他怎么可以死! 他怎么可以,皓齿咬上薄唇,止住不争气的哽噎,大掌紧紧抓住艳红的衣衫,压抑的情感奔腾不息。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或许他也无须活的这般狼狈。 小时候,他很讨厌他。 温润有礼,长相俊美,连太子哥哥都夸他聪明。 习武,学文,也不过是怕他将自己落的越来越远。 说来可笑,明明他才是皇子,但龙藤似乎更适合帝王。 于是他遁着他走过的脚印,不断的追赶。 很苦很累,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 只要他一出现,自己总会手心冒汗,口干舌燥,可以做好的事,也会弄的乱七八糟。 仔细想来,他一直都在收拾自己闯下的烂摊子。 马蜂窝是他捅的没错,可被蜇的却是他。 “龙藤,你不要死。” “我认了,龙阳之好就龙阳之好,不管是什么我都认了!” 豆大的雨水打在浓密黝黑的睫毛上,耶律空恋动动手指,虚弱勾唇:“这可是你说的。” 像是不敢相信般,耶律千洵埋着的头缓缓抬起,晶莹的瞳迎上爱笑的桃花眼:“你大爷的,居然装死!” “咳,咳!”耶律空恋猛的咳了几声,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乌血,瞳中含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为了助你,耗去了力气,便晕过去了。” 耶律千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你总爱捉弄我!”不安的心就位,他按按胸膛,衣衫下是装着一个蓝色瓷瓶:“走吧,我们去破庙。” 依旧倔强的将人背起,却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掌心的热度再流失:“喂,龙藤!” “我很累,先睡一会。”耶律空恋哽着一口气,双瞳缓缓闭上。 耶律千洵脚下一顿,右手从怀中掏出瓷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喝下去!” “咳,咳,我喝了,你怎么办?”耶律空恋运着内力,咽下喉间的腥甜。 “我又没有毒发!” “如果你毒发的时候怎么办?” “让你喝就喝,啰嗦死了!” “我不喝。” “你这人怎么,啊!”耶律千洵抓抓长发,满脸郁闷:“你知不知道自己,你!” 耶律空恋皮皮一笑,掩去虚弱:“我还能坚持个两三天。” “我听了你那么多话,你偶尔听我一次会死啊!” 耶律空恋看了他一眼,双目染上淡淡的光辉:“好,我喝!” “不过……你得用嘴喂我。” “你大,”耶律千洵俊脸一红,将未吐出口的咒骂硬生生的咬成一个好字。 “喂就喂!反正都是男子,我也不吃亏!”他颇为豪爽的喝下瓶内的解药,轻含在嘴里,却对着眼前的人发起呆来。 耶律空恋一笑,腹部的绞痛好像是有人在拿刀割他的五脏六腑,可他脸上还是带着气人的妩媚:“怎么?害羞了?” “你不会连亲吻都没有过吧?” 耶律千洵不禁激,火大的盯着他,满脸炸毛,一把将人按到,整个唇不甚优美的撞上去。 耶律空恋手下微微有力,以舌尖抵住苦涩,硬是把药水全数抵了回去,逼着人喝下。 “唔,唔!”耶律千洵皓齿一咬,粗喘气:“你又骗我!”解药?他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却吐不出一点药水来。 “龙藤!你欠揍!”拳头在挺拔的鼻尖停下,耶律千洵愣愣的看着呕血不止的人,声音紧绷:“我们去找皇兄。” 耶律空恋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去找他作甚?我可不想在临死前,还看见最讨厌的人。” “他服过妖娆花,他的血能解敦煌帝下的毒,只要找到他,你就有救了!” “可是。” “闭嘴!”耶律千洵回过头来,眼中划过银光:“龙藤,我一定要救你!” 耶律空恋一愣,伏在他的背上,深沉的点点头。 但是他并不认为耶律千枭会好心到用自己的血来救他。 毕竟他现在没有筹码同他谈了。 就连龙符都交出去了。 那只狐狸怕是不会答应吧。 月色又浓了几分,天边微微放亮,没有容他多想,耶律千洵从破庙里寻出睡的正香的阿布,不理会她的唧唧喳喳,上窜乱跳,外加拍死人不偿命的怪力,只是着急的让她起来赶马。 阿布摇摇手指,一副小媳妇的表情:“师兄不想我!” “没,我都想死你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想念,耶律千洵咬着牙任她抱,肩膀差点脱臼:“现在你可以去赶马了吧?” 阿布小脸一笑,又缓缓垮下来:“可是我好饿喔,而且殿下让我乖乖在这里等他。” “你都不知道,殿下那人有多可怕。” “笑起来和咱家后山的小白一样。” 耶律空恋坐在地上,以背抵门,无力的问:“小白是谁?” “就是一头白毛老虎啦。我小时候经常和它一起睡一起玩,而,啊!”阿布猛地一跳,小腿跺了跺,双肩微抖:“殿下,你怎么在这!你,你,我没有说你坏话!” “本王一直都在,你眼里除了你师兄,还能看见谁。”耶律空恋冷哼一声,双瞳微眯:“之前也就算了,日后让我再看到你占他便宜,本王就将你眼球挖下来!” 吓!阿布捂住双眼,小手抖啊抖的:“我,我不敢了。”她的眼还要用来看吃食呢,虽然她也很喜欢看师兄啦,可是,呜呜,她好饿! “算你聪明。”耶律空恋颇有杀气的看她一眼,凉声道:“去赶车。” “呃,是,是!” 啪!一把推开抱住的手臂,阿布一溜烟的跑出破庙去,速度之快,让倒在地上的耶律千洵褶了下浓眉:“这丫头的力气越来越大了,不过。”他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门外:“她好像很听你的话,可恶!我平常差她上街买个物什,她都推三阻四,用蛮力制伏我。” ------------ 声誉没了 第一百二十章 声誉没了 “嗯……果然古怪。” “除了师傅,很少有人降的住她。” “你不会……” 耶律空恋打坐运好气,收回双臂,皓齿一露:“放心,除了你,没人能入我的眼。” “而且,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耶律千洵脸上爆红,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在说这个。” “我都懂。”耶律空恋一副我很了解你在吃醋的表情。 眸低沉了沉,耶律千洵偏过脸,说不过他,只能背起人上车。 “呀!师兄,你怎么背着殿下呢?”阿布惊叹一声,附在他耳边细语:“殿下这人最讨厌男子了。” 耶律千洵一愣,哑着嗓子说:“赶你的车!” “哇,师兄,你的脸好红喔!”阿布拉住他的手臂,左瞧右看,再瞅瞅自家主子,小脸布着好奇。 车内一动,邪笑的嗓音慢条斯理的传来:“阿布。” “啊啊啊啊,赶车,赶车!驾!”也不管耶律千洵有没有坐好,阿布便犹如打了鸡血般,腰杆一挺,长鞭一扬,绝尘而去。 哐当一声! 耶律千洵的额头撞到了木榻上,他忍着一口气,吊到嗓子刚想喊,便见某人看着他一脸玩味。 “你笑什么?” “没有。” “可恶,你明明在笑!”耶律千洵就搞不明白了,自己平常一个挺精明的爷们,怎么在他面前就老是出糗。 耶律空恋看着他的额头,轻褶了下眉头,微勾下食指:“过来。” 耶律千洵不动,只是盯着他说了一句:“你多休息会,留着些力气。”他眼睛不瞎,看的出来这男人有多疼,逞强! “想要我休息,就先过来!”耶律空恋的声音很轻,却夹在着不容抗拒的气场。 于是某个人很没种的凑了过去,直到感觉到额上冰冷的触觉,耶律千洵才回过神来,一脸的燥热:“你摸够了没有!” 耶律空恋丝毫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邪乎依然:“得上药。” “爷没那么娇弱,别把我当女子看!”耶律千洵俊脸冷了几分,独自闷着头闹别扭。 耶律空恋轻笑一声:“你就是你,没有男子女子之分。”语落,大掌按下他的头,性感的薄唇微扬:“对了,亲亲就不疼了。” “龙藤,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大爷一根手指头。我就,我就,你怎么了?”只因一声闷疼,耶律千洵脸上一惊,反抗的手微松,急忙的问道:“是不是很疼?我都说了让你休息,你偏偏,你大爷的!”这人有没有羞耻心啊,居然来阴的! 似是听到了马车上的响动,阿布疑惑的住了鞭子,一把掀开车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交缠不清的两个人影,一上一下,红衣配青锦,说不出的暧昧。 “你们在做什么?” 软绵的嗓音一出,耶律千洵只觉得眼前一片乌鸦飞过,他后背靠着马车,用手臂抵住身上的男人:“阿布,绝对不是你看到那样,我是清白的!” “嗯……”阿布微眯了下眼,小手抚着下巴:“奇怪。” “难道你不相信师兄吗?”耶律千洵心想这下玩完了,他的声誉啊! 阿布摇摇手指:“我说的奇怪是指应该你在上面,殿下在下面才对啊!” “龙藤!”耶律千洵一下抓起红衫,瞪圆了双目:“你平日都教了阿布些什么!”他的阿布,他的小师妹,竟会变得这般邪恶! 耶律空恋凝下眉,表示他也不晓得这丫头从哪学来的想法。 “师兄!”阿布嘟着脸颊,一脸正经的说:“殿下长的这般好看,你肯定会扑上流口水,这个我都懂!” “喔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扑上去的时候,被殿下反攻了,毕竟他最厌恶男子。” “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过师兄吧!” “他若死了,呜呜,阿布就又变成孤儿了。”小丫头说到最后,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耶律千洵半坐在一侧,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想必已经石化了。 唯一正常的耶律空恋温润勾唇,很大方的丢出一个好字。 “好你个头啊!”耶律千洵炸毛的推开他,一把拽过阿布的衣领:“师妹,我在你眼里就那般没有节操?” 阿布偏偏头,不懂他为啥要发火:“师兄不是说过么,在好看的人面前,节操都是没用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抱着我坐在树上偷吃师傅点心的时候。” “我没说过!” “呜呜,师兄你不承认,你说凰都有很多好看的人,穿的衣服好看,吃的东西好看,就连洗澡用的木盆都很好看。” 耶律千洵眨眨眼,轻咳了几声:“好像,有这么回事。” “呜呜,你嗝!”阿布抽了下肩膀,哭的好委屈:“你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去看,结果把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呜呜,你不要我了,我好饿好饿。你怎么舍得把一个黄花,那个菜?” “黄花大姑娘。”耶律千洵嘴角微抽。 “对对,就是!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黄花大姑娘丢在荒城!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阿布愤慨了,抖着小手指啊指啊的。 耶律千洵干笑了一声:“你才十三岁。” “呜呜,不管多少岁啦。我个头这么小,长的这么娇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被卖到窑子里怎么办啊!虽然窑子里的姐姐们长的很好看,东西也很好吃,可是,呜呜!可是我不喜欢啦!”阿布抗议起来根本没完没了,就差赖在人身上撒娇了。 耶律千洵的俊脸黑了又黑,嘀咕了一句:“有人敢买没人敢卖,进了窑子定会砸了人的招牌。荒城方圆百里的温柔乡没有哪个老鸨会收你。” “为什么?”阿布停住了抽咽,大眼迸出光。 耶律空恋看着凑在一块唧唧喳喳的两个人,俊脸一沉,忍着痛上前拽住耶律千洵,继而冲着阿布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笑的迷人:“因为你力大无穷,食量惊人。” “就算那窑子不被你吃垮,去寻欢的客官也会被你弄的断手断脚。”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你连胸都没长全,有哪个男人会冒此风险?” 阿布听后,长大了嘴巴:“好像是喔。” “还有什么问题?”耶律空恋笑意愈发的浓,仅有的一点时光,都被这个偌大的“油灯”破坏了。 阿布用野兽般的直觉迅速的摇摇头。 “很好,去赶马车,天黑之前找到义军营帐。”也好早些让千洵死心,耶律空恋比谁都了解那个男子的无情。 阿布立马隐了下去,呵斥声饱满圆润,一点都没有哭过的痕迹。 耶律千洵呆了呆,抓抓头:“那丫头不会是在玩我吧?” ------------ 在好看的人面前,讲什么节操?  [燃^文^书库][].[].[com] 阿布摇摇手指:“我说的奇怪是指应该你在上面,殿下在下面才对啊!” “龙藤!”耶律千洵一下抓起红衫,瞪圆了双目:“你平日都教了阿布些什么!”他的阿布,他的小师妹,竟会变得这般邪恶! 耶律空恋凝下眉,表示他也不晓得这丫头从哪学来的想法。 “师兄!”阿布嘟着脸颊,一脸正经的说:“殿下长的这般好看,你肯定会扑上流口水,这个我都懂!” “喔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扑上去的时候,被殿下反攻了,毕竟他最厌恶男子。” “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过师兄吧!” “他若死了,呜呜,阿布就又变成孤儿了。”小丫头说到最后,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耶律千洵半坐在一侧,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想必已经石化了。 唯一正常的耶律空恋温润勾唇,很大方的丢出一个好字。 “好你个头啊!”耶律千洵炸毛的推开他,一把拽过阿布的衣领:“师妹,我在你眼里就那般没有节操?” 阿布偏偏头,不懂他为啥要发火:“师兄不是说过么,在好看的人面前,节操都是没用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抱着我坐在树上偷吃师傅点心的时候。” “我没说过!” “呜呜,师兄你不承认,你说凰都有很多好看的人,穿的衣服好看,吃的东西好看,就连洗澡用的木盆都很好看。” 耶律千洵眨眨眼,轻咳了几声:“好像,有这么回事。” “呜呜,你嗝!”阿布抽了下肩膀,哭的好委屈:“你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去看,结果把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呜呜,你不要我了,我好饿好饿。你怎么舍得把一个黄花,那个菜?” “黄花大姑娘。”耶律千洵嘴角微抽。 “对对,就是!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黄花大姑娘丢在荒城!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阿布愤慨了,抖着小手指啊指啊的。 耶律千洵干笑了一声:“你才十三岁。” “呜呜,不管多少岁啦。我个头这么小,长的这么娇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被卖到窑子里怎么办啊!虽然窑子里的姐姐们长的很好看,东西也很好吃,可是,呜呜!可是我不喜欢啦!”阿布抗议起来根本没完没了,就差赖在人身上撒娇了。 耶律千洵的俊脸黑了又黑,嘀咕了一句:“有人敢买没人敢卖,进了窑子定会砸了人的招牌。荒城方圆百里的温柔乡没有哪个老鸨会收你。” “为什么?”阿布停住了抽咽,大眼迸出光。 耶律空恋看着凑在一块唧唧喳喳的两个人,俊脸一沉,忍着痛上前拽住耶律千洵,继而冲着阿布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笑的迷人:“因为你力大无穷,食量惊人。” “就算那窑子不被你吃垮,去寻欢的客官也会被你弄的断手断脚。”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你连胸都没长全,有哪个男人会冒此风险?” ------------ 耶律千枭的弱点  [燃^文^书库][].[].[com] 阿布听后,长大了嘴巴:“好像是喔。” “还有什么问题?”耶律空恋笑意愈发的浓,仅有的一点时光,都被这个偌大的“油灯”破坏了。 阿布用野兽般的直觉迅速的摇摇头。 “很好,去赶马车,天黑之前找到义军营帐。”也好早些让千洵死心,耶律空恋比谁都了解那个男子的无情。 阿布立马隐了下去,呵斥声饱满圆润,一点都没有哭过的痕迹。 耶律千洵呆了呆,抓抓头:“那丫头不会是在玩我吧?” “她同你一样,都少根筋。”耶律空恋不着痕迹的抚上他的肩,那丫头方才摸过。 耶律千洵叹口气,双肩微塌:“我本来想把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的。” “她比较适合巾帼英雄。”耶律空恋翻翻白眼,暗自运着气。 长腿一收,耶律千洵用手支着侧脸,烦躁的说:“我知道啊,我都知道。” “可是那丫头,其实很可怜的。” “我和师傅发现她的时候,是在后山。” “那会她才六岁,吃喝都同老虎一起,就连动作也和野兽没有区别。” “城内的人都叫她杂种。” “好听点就唤她虎妹。” “她每次都蹲在城墙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来回走动的人。” “我想她大概是想同人们接触的。” “有一次城内有个小孩在山里遇险了,还是她驮着回来的。” “但那些人却误会了,对她又打又骂。” “她刺着牙,不会说话,就在原地嗷嗷乱叫。” “后来,师傅将她救下了,发现她身上有梅花烙印。” 梅花烙印!耶律空恋瞪大了瞳孔:“你是说她,她。” “很有可能是落家的人。”耶律千洵接下话,看了一眼窗外的烈日:“龙藤,那个皇位毁掉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不喜欢。” “母后的意思我都懂,她不肯跟我走,我也不会再回去。” 耶律空恋向后靠了靠,疲倦的合上双目:“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耶律千洵懊恼的抬起头,瞳里布着决意:“只要有一天那个人还在龙椅上,这种事就会不断发生。” “他残暴伤民,为了一个女人丧心病狂!” “而那个女人确实我母后。” 他痛苦的眯眯双眸:“我要助皇兄夺回敦煌,不管是谁阻止都不行,就连母后也不行!” “千洵。”耶律空恋揉乱他的发,将他拉近怀里,担心拧眉:“你有没有想过千枭殿下或许也同那人一样?” “不会的!”耶律千洵猛地摇头,十指攥的紧:“皇兄比任何人都善良,将来也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大王!” 耶律空恋叹口气,食指流连在他的墨发里:“千洵,单单靠善良,他是赢不过那个人的。” “他要够狡猾,够冷血,够不择手段才能将敦煌夺回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明明比谁都懂的。” 而且若有一天耶律千枭知晓了那个秘密,怕是连这天都会毁了去,还谈什么治国天下,安抚民生,血脉毕竟是难改的。 罢了,这事还是永远都不让任何人知道好。 先想办法救回自己的命再说。 仔细想想那只狐狸的弱点,也唯有桃北少了。 就从她入手吧。 ------------ 墨北,他的墨北  [燃^文^书库][].[].[com] “阿嚏!”墨北揉揉鼻尖,持扇子的玉手变得迟缓起来,谁在说她的坏话? 耶律千枭布着军事图,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去睡觉!” 墨北不理他,上次吸毒后说了一大堆话,到现在她的喉咙都会隐隐做疼。 “你不是喜欢朕吗,喜欢朕,就去睡觉!” 又来了!墨北翻翻白眼,这家伙就吃定了那句喜欢,讲到整个军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不公布她是女儿身,弄得每次列兵晨练时,虎子他们的目光都跟机关枪扫射似的尖锐无比。 “我不困,你布你的图,我帮你扇着风。” 耶律千枭拿她没办法,转过身去,继续思考计谋,如刀刻般的侧脸在黄昏下显得格外刚硬。 墨北仔细看着他,嘴角笑的得意。 这是她的男人。 比谁都努力认真。 自从破获沙城后,他比以前更累了,整日都在忙,合眼的时间都少到可怜。 他不准她战场,也不准她舞鞭弄刀,她就乖乖的跟在他身边。 墨北心想,能替他磨下墨,煮个粥也是好的。 所以他不睡,她就跟着不睡。 现在天热,扇着风,他脑子会清楚些。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三刻钟过去,直至外面明月高挂,耶律千枭才布好军事图,双瞳布着血丝,大掌抚上僵硬的脖颈。 “笨女人,帮朕揉揉。”肩字还没说出口,他便一笑,小心翼翼的拿去墨北手中的纸扇,弯腰将她从木凳上抱起,指腹轻轻划过沉睡倔强的脸颊,眷恋着上面的柔情。 “坐着都能睡着,果真笨!”呵斥的语气里含着宠溺和心疼,这些天,他累,她或许比自己更累。很多时候,他总觉得她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养了。 军营里吃东西一向随意,她却把蔬菜野果搭配的巧妙,皮籽都去掉,只要他空下来吃饭,就会被她强迫着喂下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以前他讨厌让人控制的感觉,就连母后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可是墨北不一样。 他喜欢她冷冷的语调,喜欢被她左右,更喜欢他吃下野果后得到的浅吻。 墨北,他的墨北。 擦去小脸上的汗,耶律千枭将她放置在虎皮上,执起纸扇轻柔的摇:“就没见过你这般怕热的人,有扇子不给自己用,偏生要替朕去暑。” “唔,枭.”墨北憨厚一笑,眼睛都没睁开,身子自动的窝在他怀里,1米68的身高却显得格外娇小,宛如一只讨爱的黑猫。 耶律千枭知道她没醒,大掌扶住她的腰,轻嗅着她的长发,没有清香,甚至有些汗水味,可他却觉得很好闻,像个主人般替她顺顺墨发,薄唇微扬:“朕在。” 似乎是听到了回应般,墨北抓紧他的衣衫,小脸来回磨蹭了几下,睡的越发安稳。 “咳!咳咳!咳咳咳!”突的,帐外传来一阵故意的轻咳。 耶律千枭收回手臂,轻手轻脚的踱出帐外,凉凉的扫一眼冲着帐里偷看的青龙:“何事?” ------------ 容公公,许久不见(修) ------------ 枭,我要好好疼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枭,我要好好疼你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以多欺少。”墨北掸掸身上的尘土,抬手失意暗影收弓。 耶律千洵气的手指微抖:“你有没有羞耻心啊你!” “容公公,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墨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呵呵的收起钱袋:“这个就当作是你们破坏阵法的补偿好了。” 耶律千洵双肩微塌下来,苦涩一笑:“算了,你要银子就给你好了。” “总之,你快些告诉我,皇兄去哪里了吧?” “我有急事找他!” 墨北收敛起玩心,神色一紧:“他带兵攻城去了,怎么?是不是凤凰楼出事了,小落怎么样?” “不,不是落姐。”耶律千洵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女人会担心落姐。他摇摇头,失意墨北跟上来:“是龙藤,他中毒了。” 墨北拧眉,二皇子身上有毒她是知道的。上次在客栈中,千枭隐约提起过。而且容花痴好似也是为了替他找出解药才继续留在宫中的。她还以为他们早就将毒解了,毕竟那妖孽很像随时会断气的样子。如今看来,事情大条了! 正在她思索的空挡,车帘随风一扬,露出耶律空恋惊艳的面容,苍白无血,透着病气。他胸口的长带半解,招手一笑,不改浪荡:“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初阳,破晓的柔光斑斑点点的打在白帐里,帐内布着吃食,香气四溢。 “二皇子,我不会帮你。”墨北撕开糖馒头,慢条斯理的喂着对面的小人。 阿布吃的欢快,粘在她身边,小手攥的紧。 耶律空恋丝毫不变邪魅,倒是一侧的耶律千洵变了脸色:“墨北,你当真就没有人性?” “人性?”墨北拍拍阿布的背,轻笑道:“你们方才都说了,要救二皇子,必须用去枭身上五分之一的血。” “容公公,你知不知道人失血过多是会死的?” 耶律千洵一愣,挫败的揪揪长发:“可是能救龙藤的只有皇兄,如今想要再回敦煌是不可能了,他支持不了那么久。” “所以你宁愿不要亲生哥哥,也要救二皇子咯?”墨北字字冰冷,笑意从未达到眼底:“我不会帮你!” 耶律空恋弯下唇,一口黑血涌出喉,溅了墨北一身,她缓缓拭去,脸上不戴丝毫怜悯。 “罢了,你不帮,我们也不求你帮!”耶律千洵着急的搀扶起耶律空恋,替他输着内力:“等皇兄来了,我自个儿去说!” 墨北眯下黑瞳:“随便你。” “你,你!”耶律千洵被她那无所谓的态度气炸了,这人的血难不成是冰做的,一条人命在她眼里就如同蝼蚁?他冷哼一声,看看自己的师妹:“阿布过来!她眼里只有银子,你跟着她迟早倒霉。” 小人摇摇头,霸着墨北不肯松手:“师兄,不准你说墨姐姐坏话!” “我说她坏话?她连龙藤都不救,简直就是个,喂喂喂,你上哪去!”耶律千洵看着抬步而走的黑影,嘴角微抽。 墨北指指帐外,毫不在意一笑:“边角声响了,这地方留给你们,省得我身上污气玷了您的高贵!” 耶律千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她长袖一挥,不见了人影。 帐外,欢呼不断,沙砾飞腾。 不难想,也知晓这次他又是得胜而归。 墨北心里憋着气,又疼又痒。 看到黑马上的伟岸男子,脚下一用力,飞扑进他的怀里。 “朕身上有血。”耶律千枭微愣,抬手想推开她。 墨北摇头:“没事,我身上也有。” 耶律千枭摸摸她的头,瞳孔里满是宠溺。这个笨女人今天有些奇怪,往常总是躲着自己,生怕毁了他威严,像现在这般投怀送抱,真是少之又少。 众将领看傻了眼,愣愣的呆在原地,嘴巴都忘了合上。 直到一束凌厉的目光射过去,他们方才下马的下马,有事的有事,去茅厕的去茅厕,总之就是没胆在继续留着当“灯笼”。 耶律千枭满意的收回视线来,望向怀中的女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你,不行吗!”墨北咬上他的手臂,眼眶通红。 耶律千枭慌了,扳过她的小脸:“是不是那个来了?你别哭啊,可恶!” “我没哭。”墨北倔强的埋进他的胸膛里,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后脊一僵,耶律千枭环住她的腰杆:“好好好,你没哭,是朕看错了,是你眼睛里进沙子了。” “嗯。”墨北闷闷的发出嘶哑:“枭,我以后一定要好疼疼你!” 耶律千枭哭笑不得:“这话应该是朕对你说吧?” “不让别人伤害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墨北揪着他的衣衫,皓齿紧咬。每个人,就连他的兄弟也一样,总是求他做这做那。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他也是个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发起烧来和小孩子一样,别扭着不肯吃药。 这么多天,他连续征战,就连最基本的睡眠都不能保证。 五分之一的血,那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即便容花痴知道,也要来求他。 墨北想呐喊,想愤怒,想拿鞭子杀人。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 他一定会答应。 人人都说他冷血无情,残暴如魔。 却不知他有他的温柔。 从不说出口的温柔。 嘴角滑下一滴血,墨北低着嗓音:“千洵来了。” “朕知道。”耶律千枭用指腹揉着她唇,实在搞不懂她是怎么了。 “他想求你用血去救二皇子的命。” 耶律千枭点点头,蓝眸深了些:“青龙向朕禀告过。” “我没答应帮他们。”墨北拉过他的大掌,美目澄清。 眉宇微拧,耶律千枭略有些惊愕:“这倒出乎朕的所料。” “嗤!”墨北冷哼一声:“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耶律千枭笑了笑:“你不想让朕救龙藤?” “不是。” “那就是想让朕救咯?” “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墨北你很难伺候。” 墨北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下巴的青茬和疲倦的眼袋,子眸微寒:“你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要救,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 “笨女人。”耶律千枭叹口气,将她拥的更紧。他从一出身,就注定要背负,父皇的恩,母后的债,如同枷锁一般。 日子长了,他也习惯了。 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也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千洵不想做皇帝,他便暗中揽权,当着世人称赞的储君。 或许,这也是龙藤不喜欢他的原因吧。 小时候,便总嘲笑他手段卑鄙。 卑鄙么?他不知道。 东宫总归是冷清的,大致是身为一国太子,错不得,乱不得,依赖不得。 母后鲜少去他那里,父皇忙于朝政偶尔会陪他练剑。 ------------ 投怀送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投怀送抱 他熟知的世界,便是如此。 唯有眼前这个女子,会在他出征时,御好后方阵营,让他心无旁骛。他得胜时,冷言冷语,逼他睡觉吃饭。 她就是这么狡猾,一点一点渗入骨血,让人想放开都难。 “等朕救了龙藤,我们进城去逛逛。”耶律千枭替她拢拢长发,笑露柔情。 墨北褶眉:“可是眼下兵荒马乱……” “朕说了算!”薄唇吻上她的柔软,耶律千枭勾魂一笑:“张开嘴。” 俏脸微红,墨北轻推开他:“这里人太多。” 耶律千枭抬头扫了一眼躲在帐篷后的人影们,懊恼的收回手臂,冷声道:“诸位爱卿,你们可以退下了。” 你推我挡的将领们傻呵呵的一笑,脚下溜的异常快。 耶律千枭懒懒洋洋的挑眉,拥着墨北进了白帐,未等耶律千洵开口,便扬声一笑:“皇弟,朕可以救龙藤,不过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 “条件?”耶律千洵耷拉下双肩,这和他所想的兄弟见面相差甚远啊,怎么皇兄见了他好似一点都不激动。 耶律千枭点点头,瞳眸忽明忽暗:“只要你答应朕舍弃皇姓,归隐田园,别向任何人说出你的身世,朕便出手救他。” “咳,咳!千枭殿下还真是懂得权衡思量。”耶律空恋横躺在虎皮上,俊脸如冰。 冷冷的望过去,耶律千枭不怒反笑:“少说些话,留着力气活命才好。” “你!” “我答应!”耶律千洵上前一步,腰板挺的绷直:“我本就不在乎那些!” 耶律千枭偏过头:“既是如此,开始医治吧。” “青龙,去把梁太医叫来。” “不用叫太医!”耶律千洵拉过吃的正香的阿布:“皇兄,这是师傅收到徒儿,是我们的师妹。” 耶律千枭愣了下,皓齿一笑:“师傅将医术传给她了?” “是,只有她才晓得方法。”耶律千洵拉拉阿布的耳朵:“师妹,你现在吃饱了,先帮我师兄治人好不好?” “我还没有吃饱!”阿布叼着鸡腿,小嘴不住的嚼啊嚼。 这根本不是重点!耶律千洵恼了:“总之,你先治人!” “我都说了,我还没有吃饱!”阿布一把推开他,抱住手中的馒头,死命不肯松手。 噗通!耶律千洵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抚抚额头,青筋突爆。 “阿布。”虚弱冰冷的语调一扬,小丫头赶紧跳起来,嘟着脸:“好啦好啦,我治就是了!”边说着边将墨北和耶律千洵推了出去,让他们准备好吃食和包扎用的白布,还嚷嚷着不准偷看。 “真小气!”冷哼一声,耶律千洵盘腿坐在白帐边上,开始后悔当初没有专攻医术。 墨北迎风站着,招手让人将东西备好,又特意叮嘱青龙,让他想办法弄盘猪血豆腐来。 “你对皇兄还不赖。”耶律千洵凑过去,想为方才的事道歉,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墨北看了他一眼,冷光闪过眸低:“哪里哪里,怎生比的过你对二皇子的情。” “情!什么情不情的,你不要胡说!”耶律千洵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女人不会知道了些什么吧? 纸扇微摇,墨北揣揣他的肩,坏笑一声:“容公公,在下说的是赤胆友情,你脸红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你和二皇子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没有!”耶律千洵断口咬金。 墨北哼哼笑道:“没有?你都这般替他求情了,何不痛痛快快的承认。一个五尺男儿,敢想不敢说,真孬!” 孬?孬!耶律千洵怒了,全身筋脉绷得紧:“谁说我不敢承认,大爷的!老子乐意跟个爷们在一起,我就是喜欢他!谁他妈的管的着!” “谁都管不着。”墨北凉凉的吹声口哨,纸扇微收。 似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耶律千洵很慢很慢的回过头去,只见来来回回的巡逻将士均是放下手中的活儿,眉目不眨的盯着他,神色颇为暧昧。 “你,你,你!” “我,我,我?咋啦?"墨北笑的寒意煞人:“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若枭出一点事,我让你拿命来赔!” 耶律千洵一愣,而后缓缓绽笑:“墨北,皇兄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嗤!”墨北冷哼一声,冲着白帐内张望。 耶律千洵拔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昂头望天:“皇兄一直都很苦,小时候我和龙藤聚在一起斗蛐蛐,他从东宫里,隔着窗户望外看,手里拿的是孙子兵书。”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皇兄打小就沉默寡言,鲜少露笑。” “后来我问龙藤,他说想必是在看鸟吧。” “再大一点我才明白,他看得不是鸟,是宫外的喧哗。” “可他却扛下了国仇家恨的重任,一抗就是十年。” “十年,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墨北,仔细想想我根本没有资格骂你没人性。” “没人性的是我。” “可是我不能失去龙藤,你明白吗?” 墨北偏过头,撩起帐帘:“这种话和我说没用,多和二皇子说说吧。” 耶律千洵嘴角一僵,心道爷好不容易矫情一回,这女人还真是不给面子。 “墨姐姐,你们来啦!”阿布叼着玉米饼,指指耶律千枭流血的手臂:“师傅说放完血之后,要赶紧包扎。” 墨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拿起床边的白布,不发一言的将伤口处理好,而后吩咐太医弄些补药。 不知是累了还是失血过多,耶律千枭一直没有醒过来,入夜后,竟发起了高烧。 “师妹,皇兄怎么会变成这样?”耶律千洵着急的打转,整个人像只爬山猴,没有一刻安宁。 阿布半垂着头,两指相对:“这个,那个,我也不知道啦!” “你不知道?师傅可是将毕生医术都传给你了,你不知道谁知道!你。” “闭嘴!”墨北低吼一声,深深吸气:“你们先出去,这里有我一个人照顾就行了。” “枭生病的事,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太医那,我也只说是皇子受的伤。” “青龙,带他们下去!” 耶律千洵还想说什么,一把羽扇挡过来,耶律空恋摇摇头,带着他们出了营帐。 “她说的对,如今两军交兵,主帅生病之事万万不可泄漏半分。” “否则不仅影响士气,还会给敌军反击的威风。” “我们这么多人在帐内,太过招摇了。” 耶律千洵皓齿一咬,铁拳打在木桩上,瞳孔里荡着自责。 “没事的。”耶律空恋按按他的头,邪佞一笑:“你皇兄从不打败丈。他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更何况,有桃北少在,那个女人绝不会让他死。” 耶律千洵攥紧双拳,重重的点下头,心中的悔恨淹没了鼻喉。 ------------ 两个选择,吃或者被吃。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个选择,吃或者被吃1 “所以你宁愿不要亲生哥哥,也要救二皇子咯?” 墨北的话萦绕在耳际,一寸寸蔓延开来,割的他无处安生。[`] 是他对不起皇兄。 一直都是。 夜更浓,昏暗里时不时传来黑鹰的嘶鸣,沙哑凄冷。 墨北拧干手上的白帕,小脸上透着坚韧和担忧。 “墨姑娘,你吃些东西吧,这都一天了。”青龙叹口气,以往对墨北的不满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钦佩和心疼。 墨北摇摇头,指腹划过耶律千枭染血的下巴:“我还不饿,等他醒了,我们一起吃。” 青龙拿她没办法,默默在一旁守着。 白帕一个又一个的换,热度却不见消退。 耶律千枭开始梦语,低低沉沉:“父皇,父皇,不,不要!” ‘玉’指一僵,墨北看着他因痛苦紧褶的浓眉,心里掀起一阵‘波’涛。 或许,他比任何人都难受。 亲手弑父。 那是自己想都不敢想却不断出现的场景。 很浅显的道理。 倘若他不杀,敦煌帝绝不会让他活下来。 可是墨北比谁清楚,这个男人绝不会自己动手。 他一直说着父皇不要,答案只有一个。 是先皇自己绝了命! 准确点说,是借他的手,了段了职责。 墨北苦笑一声,‘唇’对‘唇’,帮他渡进汤‘药’。 他的仇恨,他的无情,他的不择手段,究竟是谁铸就的。 刚满十岁的少年,要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深院活下去,不杀人就要被人杀,所以他要够快够狠。 这是他的曾经,也是她的曾经。《搜索看最快的》 所以她懂。 就因为懂的太深,才会心疼。 止不住的疼。 “枭,没事了。” “我在。” “我会一直在。” 小手攥住大掌,墨北深情的俯下身,轻轻‘揉’开浓眉,不停的在他耳旁说着小白兔的笑话,很淡很清,却让青龙好生羡慕。如果他生病了,落姑娘也能这般对自己,让他没命都成呐! 时间一点点的划过,狂风愈发浓烈,高烧不退的耶律千枭浑身打着颤,无‘色’的‘唇’干裂如霜。 ‘药’也吃了,火也点了,醒得来醒不来,全看造化。 这是阿布的原话,可是墨北却偏偏不信,执拗的如同草原上奔驰的野马。 “青龙,你出去!” “可是王上他。” “出去!”墨北冷冽回眸,字字重音:“帮我守着白帐,别让任何人进来。” 青龙放下木柴,无奈的说:“墨姑娘,不能你叫属下出去,我就出去啊。” “王上这头,小的也会担心。” “等等,你脱衣服干什么!”唠唠叨叨的话语变成一阵惊呼。 墨北携下盔甲,一扬长鞭:“青大人,我劝你最好先出去,今天我没耐‘性’逗你玩。” “属,属下,咳!属下这就出去!”青龙脚下一用力,擦着汗出了白帐。 帐内传来一阵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别偷懒,好好守着!” “墨姑娘放心,小的哪也不去。”青龙褶起浓眉,不晓得她要做什么,竟把自己赶了出来,而且还用鞭子威胁他。 唉,王上呐王上,你快些醒过来吧,否则这军营里没人震的住墨姑娘了。 墨北听着帐外的嘀咕,轻蔑一笑,脱去内衫,长‘裤’,肚兜。 洁白修长的小‘腿’在烛火的照耀上,显得更加剔透妩媚。 乌黑顺直的长发遮住半‘裸’的酥‘胸’,隐约能瞧见锁骨的沙痣。 她一咬牙,掀开虎皮,红着脸替男人解开盔甲,外衫,腰带。 直至两人全‘裸’,方才轻轻覆上他的‘胸’膛,‘玉’臂环中‘精’瘦结实的腰杆,细‘腿’缠上壮美有力的长‘腿’,额头抵着鼻尖,亲密无间,不漏半寸空隙。一扬手,虎皮落罢,盖住一方香‘艳’。 虫鸣不歇,烛光摇曳,巡逻的士兵偶尔打几个哈欠,看似和平时没有什么变换。 噩梦中。 是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又是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打骂不吱声的以往,先皇闯到剑口的一瞬,在耶律千枭睁开蓝瞳时,全数燃烧殆尽,只留下似水如‘春’的轻柔。 是墨北。 是他的墨北。 这个世界唯一一个会包容心疼他的人。 大掌微动,感觉到身上异常的细腻滑润。 来不及惊愕,便被深沉的**所代替。 ‘吻’,如落‘花’般,一朵一朵的开在沉睡的小脸上。 “唔,唔。”墨北微拧柳眉,子眸迎上他炽热的瞳。 “你醒啦,你终于醒啦!”大笑溢出朱‘唇’,小手相‘交’,紧紧抑住他的喉骨:“耶律千枭,我警告你,如果再敢抛下我一个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不语,如海般的眸半垂,带着燎原的火光。 墨北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移。 轰!小脸像是着了火般,红润顺着双颊一直烧到脖颈。 “我是见你总也不退热,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耶律千枭没说话,掌下一紧,将她拉的更进。 墨北别扭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的眼:“枭,你还在生病。” ‘玉’耳传来一阵酥疼,墨北捂住他作恶的‘唇’,满脸羞涩:“等你身子好了,再那个。” “不要。”沙哑的男低音带着‘性’感和霸气,耶律千枭邪佞一笑,撩起她的长发,轻‘吻’锁骨:“哪有将送上嘴的小白兔放回巢的道理。” 这什么破比喻!墨北呻‘吟’一声,懊恼的说:“我是好心救你。” “不管,是你自己爬上来的。”耶律千枭惩罚似的咬上她的‘唇’:“笨‘女’人,这个时候要专心。” 墨北不知所措的愣了愣:“你这样说,好像是我投怀送抱一样。” “你是啊。”耶律千枭坏坏的勾起嘴角,温柔的将她放在身下,指尖爱怜的划过白嫩肌肤:“朕长的这般风华,让你情不自禁也是应当的。” 瞧瞧这是什么话!墨北赌气的偏过头,虎牙咬上他的肩,咬了之后,看到他微褶的眉宇,又怕他疼,很孬种的轻轻哈来几口气。 耶律千枭看着她的动作,玩世不恭中带着几分恳求,低沉的呢喃随着轻咬,变得霸道邪魅:“墨北,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服‘侍’我,二我服‘侍’你。” “这叫两个选择?”‘玉’臂环上古铜‘色’的脖颈,墨北娇羞一笑:“真拿你没办法,山霸王一只,幼稚!” 耶律千枭俯下身,瞳眸明明亮亮:“别动,让朕好好‘吻’你。”薄‘唇’划过手臂,酥‘胸’,小腹,一寸一寸,吞噬的干净。 强健的双臂,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大掌探进她过肩的发,熏香的舌尖喂入她的口中。霸道的男‘性’气息与火燎般的触感,让墨北惊慌的又想挣扎,他却一手箝住她的双腕,另一手探上她‘胸’,嘶哑低笑:“朕做噩梦的时候,就是这双手,这副身子,把我从血腥中拉了回来。” “墨北,做朕的皇后吧。”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北苇写的《神偷狂妃》 ------------ 纵容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纵容 “你呀你,为何这般激怒洵弟?”耶律千枭替她拭去薄汗,将头凑过去,两人一起关注帐内的动静。 墨北冷哼一声:“他要你的血,自然要付出些代价。” 耶律千枭一呆,喉间溢出暖暖的低笑:“这代价够惨痛的。” “嗤,不就失个身吗,我昨夜还失了呢。”墨北说完,脸上溢出点点红润:“不许说话了,看戏!” 耶律千枭知晓她害羞了,长臂搭过去,透着缝隙,兴致勃勃的看向帐内。 在荒郊野地里,能这般奢华的也只有龙藤了。 整个红帐布的精美华丽,头悬彩带,脚踏青草,方才一天的功夫,也不晓得他去哪里猎了张狮子皮回来,金色的毛发衬得俊美的他尤为耀眼。 “反正,那个墨北很可恶就是了!”动动喉咙,耶律千洵做了一次总结性发言,大口大口的喝着递过来的清茶,偏生不敢看眼前浪荡不羁的男子。他还和小时候一样,衣服没有一次是穿好的,也不晓得想勾引谁! 耶律空恋半摇着羽扇,抬头扫了扫他紧握的双拳,桃花眼里掩不住的算计:“竟然她这般说了,怎生能让她看扁了去。” “哼!”耶律千洵粗声粗气的说:“她那是激将法!” 不好玩,小白兔变聪明了。墨北阴了下脸,又听帐内耶律空恋说:“她次次都赢你,你就不想让她也吃次败仗?” “自然想,可是。”耶律千洵看了一眼他半敞的胸膛,俊颜红的透彻,他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将龙藤扑倒。 龙藤,不是小猫小狗,也不是柔弱的官家小姐。而是龙氏血脉中最为非凡的佼佼者,长枪短剑无所不能。 更别提他那名承一脉的玄冰掌,招招夺人,处处生狠。 来武的他打不过,谈诱惑,呃。似乎龙藤从十年前就被选为了凰都第一美男子。 这算来算去,扑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耶律千洵耷拉着脑袋,很蹉的说:“算了,反正她都赢过我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 耶律空恋一听这话,笑意愈发的浓:“怕什么,大不了我委屈下,躺在你下面就是了。” “你,你,你!”耶律千洵吞吞口水,激动的吊了一嗓子:“当真?” “嗯,我何时骗过你。”耶律空恋踱步走过来,手随意的搭在他肩上,媚惑的绝颜低的暧昧:“谁叫你是千洵呢。” 耶律千洵低着头,向后退了退,大掌不松,耶律空恋很适时的向前跨了一步。 这一退一进,来来回回,刚巧让两人半坐在了虎皮上。 “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你的名誉比较重要。”耶律千洵思前想后,非常舍不得的拒绝了这个提议,脸上一派众人周昭的惋惜。 耶律空恋眯下桃花眼,自然是看出了他肖想,大方一笑:“我家中立了十七房妻妾,浪荡惯了,不在乎礼仪之说。” “十七房?”耶律千洵怔怔,隔半天才涩涩的说:“是不是都长的很好看?” 耶律空恋笑了下,眼里闪着微光:“没我好看,回了龙城,都休了去。" “嗯,嗯,嗯!没你好看就快点休!养在家里浪费银子。”耶律千洵乐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其实你每天照照镜子就好了,娶什么妻啊。” 墨北在帐外听了乐呵,忍的双肩发颤,低笑道:“枭,你怎么有这么个宝贝皇弟,根本一点都不像。” 耶律千枭耸耸肩,对她的话不予置否。 帐内的两人还在拉锯,耶律空恋应着他的话,爽声一笑:“总之,我不怕名誉受损,你想如何做都行。” “好!”耶律千洵见他都这么大度了,自己在啰嗦就显得小家子气了,索性一把推到眼前的男子,搔搔头:“你别后悔?” 耶律空恋伸开手臂,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绝对不后悔。”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耶律千洵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惊喜的爬在上方,楞了楞:“不过,那个,那个,要怎么办?” “先脱衣服。”耶律空恋勾起薄唇,三分宠溺七分邪睨。 耶律千洵喔了一声,三下两下将自己剥个精光,神色颇为豪迈。 “然后呢?” “替我也脱了。”耶律空恋看着眼前的美景,笑了又笑,双瞳亮的惊人。 耶律千洵拧下眉,双手有些抖,颤颤的抚上红衣,被他的热度烫红了颜:“你自己不会脱啊!” “在这方面,你见过哪个女子是自己脱的,都是男子帮忙。而我如今做的可是女子,是下面那个。”耶律空恋凉凉的解释,满脸正经。 耶律千洵偏头想了想,低咒了一句:“大爷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墨北笑趴在耶律千枭的怀里,不满双目被遮,小手不停的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帐内的两人终于脱好衣服了,双双瞪着两眼。 “继续啊。” 耶律千洵轻咳几声,颤了音:“继,继续?咋继续?” “真亏你还知晓羽化阁,连怎么继续都不知道。”耶律空恋暗笑一声,双臂揽上他的腰。 咬下牙,不想在面子上输了气场,耶律千洵嚷嚷道:“我又没去过,只听他人提起,不知道如何继续也是应当的。” 耶律空恋笑了笑,竟同意了他的话:“若是没去过,倒也有情可原。” “要不,我先给你示范示范?” 耶律千洵亮了下曈,重重的点下头:“龙藤,你真够哥们儿。” “嘘,这个时候不能说话。”耶律空恋猛地翻身,薄唇印在他的脖颈上,笑的肆意:“首先要先亲吻。” “嗯……好舒服。”耶律千洵只感觉脑子里空荡荡的,鼻尖充斥着花香,带着胭脂味却多了股阳刚之气。 被他吻过的地方,滚烫如火,一直烧,烧的喉咙干渴。 不够,仅仅这样还不够。 耶律空恋得意一笑,音中带着蛊惑:“然后是爱抚。”左掌抚上他的胸膛,右掌摸出纸扇,向后一执。 扑的一声。 惊的墨北双瞳微眯,也庆幸耶律千枭反应够快,提前拥着她向后退了几步,否则那招暗算,定会让人吃亏的。 墨北喘着气大笑,揽过耶律千枭的长臂:“哈哈,你听到了没,太得乐了!” “龙藤那家伙真阴险。”耶律千枭不屑的冷哼。 墨北驻了步子,抚着下巴来回打量他,小声嘀咕:“你们似乎是一路之丘。” “嗯?”耶律千枭温润一笑,说的轻柔:“你方才讲了什么?” 毫不含糊的摇头,墨北拍拍他的脸:“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耶律千枭捏住她作乱的玉手,攥在掌心里轻轻把玩,这次就不拆除这个小骗子了。 “你几天都没吃,一会先喝点粥,然后再吃肉和馒头,最后再吃点水果。” “知道了。”耶律千枭宠溺一笑,揽着她往回走,他可不想看别人秀恩爱。 ------------ 相士批语,命煞孤星  [燃^文^书库][].[].[com] 阿布向后缩了缩,喏喏的咬出一个命字,有了命才能继续吃嘛。 耶律千枭冷笑一声:“算你还有脑子,别跟来,否则朕让你吃花针。” 有了这一句**裸的危险,就算阿布在如何垂涎城内的零嘴,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滚圆的眼球一转,毅然决然的拿起三四个甜面馒头,小跑到红帐,准备去磨师兄。 岂料,刚一进帐就被眼前的镜像吓到了。 于是手下一用力,红帐塌了。 再于是,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华容,容公公被二皇子给睡了。 你问为啥不是二皇子被容公公睡? 答案很明显,因为那会儿容公公在下面。 墨北觉得这件事简直就跟演电视剧似的,充满了无数巧合和趣味。 所以上了马,还是不停的笑。 耶律千枭瞪了她一眼,一紧马鞭,绝尘十里。 墨北靠在他怀里,从黑包里掏出手机,还有两格电。 笑眼一眯,插上耳塞,将另一头挂在耶律千枭的耳朵上。 结果险些马毁人亡。 耶律千枭骑的慢了些,大掌把玩着手上的黑线,浓眉紧锁,实在纳闷这小小的东西怎么能发出轻盈的曲来。 难不成里面还装着个戏子!? 墨北看着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贼笑着说:“这是我发明的!” “你?”耶律千枭轻蔑的撇过去一眼,摆明了不信。 呃,这狐狸还真难骗。墨北耸耸肩:“好吧,不是我。” “这东西叫手机,在我们家乡很普遍。” 耶律千枭看着她,缓缓沉下脸来,冷声道:“朕不想听。”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子与常人有异。无论青龙如何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世。 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潇洒自若,不束世俗。 他一直欺骗自己说,这都是他乱想。 墨北怎么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她的手很暖,身子很软,这么真切的在自己身边。 直到今天看到这个会唱曲的小玩意,从胸口涌出的慌乱感像是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了喉咙。 她会走吗? 就像出现的时候那般突然? 耶律千枭掌下一紧,牢牢的拥住墨北的腰杆,又一次重复:“朕不想听。” 墨北愕然了半响,扬起淡笑:“好,不听不听,那我们听曲,这个歌是我很喜欢的。”玉手将声音调高,磁性的男低音缓缓传来:“雨花满天坠,汇入愁水,恒岳落红纷飞,人已憔悴。注定要追随,你的轮回。修魔丘的情泪,滴落不悔。我不情愿,回忆消散眼前,右手紧握着漫长百年。孤独相随,江湖相忘。水与墨的依偎,生死同醉,逆天千回。如果花落了,泪干了,才知道后悔。如果恨过了,忘记了,一场伤心泪。如果爱够了,痛过了,死又相依偎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墨北边听边哼,声音软绵绵的清凉。 耶律千枭将头埋进千丝长发里,长腿慵懒的踢着马肚。 墨北,你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你,朕开始相信轮回。 他动动唇,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将怀中的女子搂的更紧,似乎想要融进骨血里。 万里荒漠,夕阳如火,金子般的灿烂的黄色,充盈在天地间,将两人一马的背影拉的昂长。 花都城,是横跨南北的边塞城镇,阁楼琳琅,别树一格。 即便是在战乱后,也依旧繁花似锦,叫卖声不绝。 江南丝绸,漠北悍马,轩辕词画,敦煌石雕,应有尽有,迷乱了墨北的瞳。 “捏糖人的!”她指指石桥下的老人,双眸亮晶晶的像只小松鼠。 耶律千枭跟在她的身后,高大俊美,冷颜如冰,惹来不少人注目。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护着墨北,不要行人触碰。 不一会,墨北似是发现了什么,拉拉他的衣角:“前面是做什么的,好多人?” “月老庙。”耶律千枭褶眉吐出三个字,着实不喜欢嬉闹的人群,尤其是不断有女子借故撞上来,公子公子的叫,若不是有墨北在,他的梅花针早就出手了。 墨北又拉拉他的衣角,明眸皓齿:“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继续逛。”耶律千枭拉起她的手,扬起一抹桃花笑:“我们去月老庙看看?” 墨北兴奋的点头,攥着他的大掌,亦步亦行的走在前。 看来这些日子确实把她闷坏了,耶律千枭替墨北顺顺刘海,心中满是懊恼。 “枭,这个月老庙不简单。”墨北驻了步子,扫了一眼来来回回的善男信女,嘴角微弯。 耶律千枭嗯了一声,蓝眸盯着摊位上的步摇,看看墨北随意束起的长发,再瞧瞧其他女子的闪金夺目。 左臂一用力,将她拉了过来:“挑一样。” “什么”墨北还在研究为何一个小小的月老庙有这般大的魅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神,毕竟两人穿的都是男装。 耶律千枭指指各式各样的簪子,别扭的抿起薄唇:“爷想送你一枚。” “可是在军营戴这个很不方便。”墨北美目眯了下,她不会束古代的发式。 “啰嗦!”耶律千枭执起一根梅花簪,笨拙的手指替她挽个花,皱着俊脸:“不好看。” 噗哧!店家大娘笑了,接过簪子,用自个儿的长发示范:“爷,像这样,慢慢缠,缠一道再向上一翻就好了。” “嗯。”耶律千枭听的仔细,认真的模样和布置军防图时一个表情。 墨北笑着两手捏住他的脸:“傻瓜,难不成你天天帮我束发啊?” “有何不可?”耶律千枭风轻云淡的按住她的双肩,霸道的说:“别动!” 小脸愣了愣,墨北乖巧的站在一旁,脸上溢出娇媚的甜蜜。两人一黑一白,一刚一柔,配的极妙,即便在喧哗的人群中,也属独一无二。 店家大娘笑的慈祥,感叹了一句:“我家老头子以前也这般待我。” “姑娘,好好珍惜这份缘吧。” 墨北回过头,灿笑道:“谢谢大娘,我夫君这人不爱说话,别看他一脸冷然,性子和小孩一般无二。” “你说谁是小孩?”耶律千枭手下一用力,赌气的俊脸暗红。 这笨女人,刚刚叫他夫,夫君。 咳咳,感觉还不错。 店家是过来人,心中自然清明,也不点破,只拿出一束檀香:“姑娘,这香送给你,大娘祝你求个上上签。” “谢谢大娘。”墨北一身白衣,七分帅气三分柔美,露齿一笑,倒让店家不好意思了起来。 “对了,大娘,这庙里究竟是供的哪位仙人?要说是月老,可来的信徒却也太多了。” 店家大娘一愣,慈笑道:“这庙里供的不是月老,只不过是曾经花都一位算命半仙罢了。” “论姻缘,策前程,那真真叫一个准。” 墨北了然一笑,也没搭话,她一向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姑娘,一听你这话口,就知你是外地人。”店家摇摇头,深叹气:“不过这半仙只在十年前风华了一阵,就再也没露个面。” “当年他便测的,十年后花都必降战事。” “唉,也庆幸攻来的是位明君,没有强夺这城内的一砖一瓦,否则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背井离乡。” 墨北眸中闪过惊愕,抬头看看不发一言的男子,温柔笑问:“大娘,攻来的这位,你当真认为他是明君?” “那是自然!”店家说的激昂,老脸上满是崇拜之意:“听说那位大王是我敦煌朝曾经的太子爷,文武双全无所谓不能。” “不过对我们这些当老百姓的来说,无所谓他多英勇,只要能让我们吃饱喝暖就是好大王。” “之前花都城的大官大商们天天吵吵着收贡收贡,我赚的银子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如今好了,新大王减免了许多贡税,还把之前官府贪污的梯田都分拨了下来。” “粮食有了,银子不发愁了,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愁咯!” 墨北笑了笑:“那他还真是个好皇帝。” “香还烧不烧了?”耶律千枭粗声一吼,偏过头拉起墨北便走,俊颜上堆满了尴尬。她看他的表情,真想让人,真想让人抓来好好吻上一番。 墨北抖着双肩,嘴上一直说:“明君,明君,明君。” “嗤。”耶律千枭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只不过是因为这城中有宁爱卿认识的老臣,朕才没有下令攻打,直接用计潜了进来。” “否则谁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城还是要夺的。” 墨北严肃的点点头,止住笑意,正儿八经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别再看了,否则朕就吻你!”耶律千枭凉凉的跑出一句威胁,蓝眸亮的深沉。 小脸一呆,墨北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去烧香吧,烧完香替你求个平安符。” “胆小鬼。”耶律千枭笑斥了一声,随着她步伐进了寺庙。 堂内香气袅袅,木雕流金,倒也奢华。 墨北学着其他女子的姿势,先是点好檀香,拜上三拜,又捧来竹木桶,来回摇晃。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嘈杂声,原本努力在求姻缘的小姐们全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好俊啊?” 墨北无力的叹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可以引起这样大的骚动了。 顺着**辣的目光望过去,发现她们说的跟她所想的的确是同一个人。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男子,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轻摇手中的竹扇,目光欣赏着月老庙外的那棵槐花树,便能抓紧所有女子的心。 浑然天成的贵气,直逼眸低深处。 这就是他,耶律千枭。 哐当! 一根竹简坠在地上,墨北收回目光,刚想持起,便听耳边一道嬉笑:“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姑娘,你这签可是大凶呐。” 说话的是一个相师打扮的老者,嘴边含着淡笑,腰间挂着酒壶,右手持着一副无极八卦图。 墨北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吉凶又能如何?人的命运本就该自己掌握。” “呵呵,此言差矣。”相师锊锊长须,指指门堪旁的耶律千枭:“你看那位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举止投足间带着一股子煞气。他的命运显然是和平民百姓不同的。” 墨北一笑,目带寒光:“喔~怎生不同了?” “鲤鱼岂非池中物,一遇凰玉便为龙。”相师随口拈来一句,笑意越发浓。 握签的玉手微紧,墨北冷笑:“你究竟是谁?”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相师瞅着墨北,不卑不亢:“小人姓蓦,单名一个图字。姑娘既非本土之人,何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姻缘。” 墨北一惊,小脸煞白:“你是什么意思?” “小人的意思,姑娘心中自然清明。”相师拂袖转身,眸中平静如水:“黑是黑,白是白,阴阳相吸相克,这命脉乱不得。” 双眸闪过光亮,墨北如火勾唇:“我若就想它乱呢!” “姑娘。”相师翘起长须,颇为无奈道:“你命煞孤星,手染血红,恐是没福留下来。” 墨北人笑眼不笑:“那南瓜呢?” “她?”相师捏指一算,眸露喜庆:“能吃能喝,广结善缘,姑娘无须担心。” 墨北支着额头,依旧是笑,嗓音透着沙哑:“所以,半仙的意思是我杀人太多,不配留下来对吗?” 相师微愣,找不出说辞。 “这是不是佛门中人经常说的前世因今世果。”墨北咬下薄唇,强忍住喉间涌出的腥甜:“没错,我是恶果累累,杀人如麻。” “可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谁。” “他们不该死吗?” “人猎虎,虎吃兔,兔嚼草。半仙能说是哪个的错?” 相师显然被她堵得一僵,大笑几声:“你这娃,还真真讨喜。” “那我问你,你说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谁。” “这每一个人都是爹娘生的,不管他是好是坏,死了终归是条命,惹的白发愁颜,老目垂泪。” “墨北呵墨北,既是知晓自己恶果累累,何不放下执拗,听老夫一句劝。” ------------ 我放的下执拗,却放不下他。  [燃^文^书库][].[].[com] 墨北摆首,猛地抬头,眸如火耀:“或许我放的下执拗,可我放不下耶律千枭。” “我不会离开,起码现在不会。” 相师看了她半响,嘴边浮出诡异灿笑:“他就那般好?” 墨北没有说话,含笑的望着负手而立的男子,俏脸上道不尽的刻骨柔情。 “姑娘,你瞧瞧他的相貌,端正处透着邪魅,清凉中带着污气。你可知这代表的是何意思?”相士一挪八卦,不变容姿:“龙子之命,灭门之途。日后他一旦为君,必定血染江山,生屠八方城。” “这样的男子,你也要?” 墨北颔首,字字锥音:“纵然他十恶不赦、害尽苍生、伤尽人心, 我也要想着他,护着他,帮着他。” “他想哭的时候,我帮他哭。” “他不想杀人的时候,我帮他杀。” “如果有一天他打累了,我们就一同卸甲归田,相夫教子。” 相士冷笑一声:“他若是下地狱呢?” “地狱?”墨北拂袖将竹签递过去,皓齿微露:“半仙以为我和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若是怕下地狱,我们也就不会站在这里谈笑风生了。”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人,求的太多,得的太少。” “他去哪,我便去哪。” “即便到了奈何桥,我墨北也不放手。” “哈哈,有意思,真真有意思。”相士一收竹签,灌口清酒,一摇一摆的走出寺庙,口中阵阵有词:“六星连碧珠,紫玉现皇城,蛟龙再聚首,天女戏古都。” “天下统一挂,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 走到耶律千枭面前,相士一顿,白眉飞扬,好似寺庙里供奉的石像。 “公子,多加珍重。” 耶律千枭愣了愣,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人群中飘然走着一个老者,衣衫飘飘,不沾庸俗。 他是谁? 方才那话是天机策里的寓言。 前一句,世人均知。 可这后一句,蓝眸一沉,耶律千枭再放目望去,哪里还有道士的人影。 “枭,怎么了?”墨北踱步走过来,眉眼清澈,笑意不减。 耶律千枭收敛了心思,拉过她的手,薄唇荡起宠溺:“方才那道士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求了个好签,偏要给我算个卦,来来回回说了几句废话。”墨北捂住他的大掌,忽的摊开自己的手,顺着纹线轻描,从掌心划到掌尾,偏生怎么连都连不上。 断,又断,还是断! “枭,你是断掌。” 耶律千枭微勾笑颜,明媚中带着几分魔气:“从小便如此,父皇替我瞒了许多年。” “敦煌储君,并不是百姓称赞的智多星,而是祸害天下的七煞命。” “是不是很可笑?” “亲手弑父,统揽众权。” “这就是朕。” “呵,墨北,朕小时候总是坐在东宫里,看着天上的南雁,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那双翅膀,真真叫人又爱又,恨!”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崩裂出来的,带着血腥和悲烈。 墨北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匕首,眼花缭乱的把玩了一番。 唰! 血溢纹痕,玉掌微颤。 “枭,我陪你。” “你看,能连在一起了。” 指腹沾着黏稠,缓缓落下,合的丝毫不差。 “墨北!”耶律千枭瞬时变了颜,拉过她的手,用衣袖擦了又擦:“你疯了!” “该死的!” “朕真想杀了你!” 在墨北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冲自己发火。瞪着双眸,嘴中哈着气,手忙脚乱的撕开薄纱。愤怒的像头愤怒的雄狮。 她伸出双臂,紧紧的环住耶律千枭的腰杆,小脸慢慢摩擦:“对不起。” “朕说过什么!”耶律千枭捏住她的双肩,眸底微寒.压抑着刀挖的痛:“算了,我们回去罢。” 墨北一愣,怀中失去的温度,男子绝然的背影,触碰不到的刚强,铺天盖地的慌张,一寸一寸凌迟着心窝。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受伤,她知道他不爱这样的女子,她知道他讨厌掌控不住全局。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害怕。 扎了根的恐惧,像是漫长的墨夜。 明明曾经是那般义无反顾,戏耍人生。 为何,却在这一瞬,变得卑微懦弱。 如果没有经历过幸福,是不是就能坚强如斯。 “笨女人。”耶律千枭顿住步子,如同在凤城一般,伸出大掌,眸光流转,顾盼生辉:“下次再骗朕的时候,不要伤到自己。” “过来,我们回家了。” 墨北站在原地,手上缠着薄纱。 耶律千枭叹口气,身子微弓,大掌一用力,将她牢牢的困在怀里,用最虔诚的姿态吻上她的手心:“还疼吗?” “不疼。” “回去吃血豆腐。” “你不是不爱吃吗?” “不是朕吃,是你吃。” “我?” “嗯,流血了。” “有没有搞错,才这么一点,又死不了人!” 俊脸微沉,耶律千枭挑挑浓眉:“嗯?” “我不爱吃血豆腐。”墨北垂死挣扎。 耶律千枭瞅了她一眼,接过匕首,蓝眸通亮。 墨北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小脸微皱:“你威胁我!” “朕就想试试这刀快不快。” 墨北抓狂:“我吃,我吃就是了!” “还有牛羊肉。”耶律千枭拥着她,得寸进尺的要求。 嘴角微垮,墨北缩了下:“那个味道很腥。” “喔~人肉不腥,要不要朕割给你?” 墨北翻翻白眼,抓住他的衣领:“你干嘛专挑我不爱吃东西的说!” “你太瘦了。”耶律千枭拿下她的手,冷冷的说:“你自己也说过,人要做到营养均衡。朕都能咽下那甜腻的瓜果,你也要多吃些肉,抱起来舒服。” 抱起来舒服?!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居然闹的全军上上下下吃了三顿血豆腐。 清明,白帐内,墨北十分镇定的动了动木筷,力求喜怒不言与色。 阿布坐在对面猛吃,至于吃的什么,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关键,重点是有的吃就很开心啦! 耶律千洵就比较纠结了,也不晓得是豆腐后遗症,还是美色看多了,鼻子上挂着两道鲜红。 “容公公,你这形象倒不错。”墨北强咽下嘴中的吃食,唇边溢着玩味。 耶律千洵一听这话,腰板挺的甭直:“爷我一向这般俊俏,甭羡慕。”边说着边从胸膛摸出一把铜镜,很暴发户的镶着金边,一看就是某人的物什。 墨北很不屑的扬扬嘴角,到唇边的讽刺还未出口。 便听耶律千洵一声嚎叫:“大爷的!气血攻心,气血攻心呐!” “以我看是其他原因吧。”墨北贼贼一笑,连忙凑过去,用手肘碰碰他的肩,明知故问:“话说,昨天如何了?你当真把二皇子给压倒了?” 耶律千洵脸色一变,擦鼻血的左手抖啊抖的:“你,你,你一个女子怎生这般不知廉耻!” “我就问问而已,你紧张什么?”墨北腹黑一笑,胸间的闷气散去不少。 耶律千洵一咬舌尖,结结巴巴的开始扒饭:“谁,谁紧张了。” “得!我也不问了,反正这军营中随便拽出个人来,都晓得红帐里发生了什么事。” 后背微僵,耶律千洵饭也不扒了,舌也不咬了,愣愣的问:“当真?” “不信你出门问问去!”墨北摊摊双手,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耶律千洵总归来说还是聪明的,自然不会蠢到出去乱慌张,让他问什么,问大家有没有看到他被龙腾睡了? 嗤!坚决不上当! “师妹!” 阿布呼噜呼噜的吞下豆腐汤,匆忙的应声:“干嘛?” “去叫你家主子,我们走了。”耶律千洵放下手中的瓷碗,神色多了份严谨。再往西去就到漠河了,过了漠河便是凰都。以他的身份继续留在军营中,就怕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阿布充耳未闻,摇晃着小脑袋:“你怎么不自己去,我还要吃饭呢。” “天天吃猪血,你还吃不腻啊!”耶律千洵一副挫败的模样,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头:“你将他找来,我们就可以快点离开军营进城游玩,吃吃喝喝,享受美食,还能看到很俊的美人!” 阿布一呆,随即双眼放光,像只黄鼠狼般兴奋了半响后,慢慢吐出三个字:“我不走。” “你不走?”像是听到什么惊天霹雳的消息,耶律千洵抱住自己的头,猛抓了几下:“师兄带你去吃桂花糕,糖葫芦,麻辣水煮鱼!就算这样,你也不走?” 阿布艰难的扣下头,摆弄着肉肉的指头:“师兄,阿布在你心里是不是只知道吃啊。” “你这不废话么!”耶律千洵拉起她左手的馒头,右手的牛排,嘴角微抽:“事实很明显,你除了吃,毫无其他乐趣。” 阿布垮了垮双肩,嘟着脸颊:“小流说他家里很苦,根本没有东西吃。” “小流是谁?”竟然能让猪头师妹改了性子!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头!耶律千洵急了,脸上多了抹担忧。 墨北倒是坐的安分,美目盯着阿布:“他家苦和你没关系,你大可跟着你师兄他们去玩。” “我,我不要!”阿布攥攥小手,捏碎掌心的馒头:“小流说我就知道吃,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装。” “他还说自个儿是个孤儿,阿布也是个孤儿啊,阿布想和他一块玩儿。” “可是他整日不是练剑就是在帐篷里做菜,都不理阿布。” “练剑练的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你说是么师兄!” 被点名的耶律千洵意思下的点点头,满脸的尴尬。 阿布得了支持,说的更加愤慨激昂:“你猜他说什么吗,他说练剑虽然不能当饭吃,却能让更多孤儿吃上饭!” “我就不明白了,练剑和吃饭有个屁关系啦!” 耶律千洵轻咳了几声:“师妹,你别学我说话,注意些修养。” “哼!”阿布蹲下身子,长发垂到地上:“我是不懂啦,我是笨啦!” “可,可是我也想让很多孤儿吃上饭喔!” “以前阿布跟着小白吃生鱼,总是被刺扎到。” “后来师傅带我下山,才知道鱼做熟了才好吃,嫩嫩香香的,连刺都拔光光了。” 耶律千洵叹口气,支着额头:“那是师傅疼你,故意帮你挑出去的。” “我知道!”阿布猛地跳起来,小拳头攥的紧:“阿布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师傅疼我。” “就是因为知道被人疼的滋味,就是因为知道师傅把我当女儿看,就是因为知道有了家的幸福。阿布才想让更多和阿布一样的人吃上饭啊!” 胸口一震,耶律千洵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眸低明明暗暗,烧不尽的冷暖自知。 墨北执筷的手顿了顿,抿起薄唇:“这就是你留在军营的原因?” “对!”阿布点点小脑袋,纯真憨笑:“阿布功夫不高,力气很大喔” “听小流说只要帮着王上把那些敌人杀光光,就能什么什么天下,啊呀,我不知道啦!” “反正我一拳能揍的师兄三天都醒不过来,肯定也能揍别人!” “我就留在这里,哪都不去!” 墨北拉过她的手臂,笑意颇浓:“可是军营里没有好吃的零嘴。” “没关系啦,有小流做的馒头就成。而且等到王上打胜了,我再去城里多吃些不就好了!” 无邪的笑,滚烫的眸,看的墨北胸口闷疼,玉手揉乱她的发:“丫头,你真是个好孩子。” “必须的!”阿布拍拍胸脯,笑的珠光宝气:“我先去叫主子,然后再跑去厨帐,告诉小流,我也要上战场,让他尝尝我铁拳的厉害!”语落,一溜烟的跑了,速度之快,堪比野兽。 墨北看了一眼沉思不已的男子,笑问:“你打算怎么做?” “自古以来,敦煌王朝都靠龙,左,落三家护受左右,才能得的万世太平。”耶律千洵突的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墨北,你信命吗?” 墨北不答,攥攥缠着纱布的左手,柳眉微皱。 耶律千洵看着帐外越渐越愿的小人儿,沉声一笑:“我以前不信,可是听到阿布方才的话。 “我信了。” ------------ 机关算尽,相思为谁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机关算尽,相思为谁 墨北看了一眼沉思不已的男子,笑问:“你打算怎么做?” “自古以来,敦煌王朝都靠龙,左,落三家护受左右,才能得的万世太平。”耶律千洵突的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墨北,你信命吗?” 墨北不答,攥攥缠着纱布的左手,柳眉微皱。 耶律千洵看着帐外越渐越愿的小人儿,沉声一笑:“我以前不信,可是听到阿布方才的话。 “我信了。” “师妹就劳烦你多照顾了,我和龙藤不宜留下。” 墨北不动神色的饮口清茶,去掉口中的咸腻:“容公公,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透。” “你明明智勇双全,不输千枭,不亚龙藤,为何却要装作一副憨样,退隐的这般洒脱。” 耶律千洵摆摆手,一脸受宠若惊:“爷我虽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比起他们二人来确是万万不及的。墨北,你不要玩深沉,吓的爷这心口直跳。” 墨北冷冷的眯起双瞳,缠缠手指上的钱袋:“容公公可记得在知暖宫时,小霸王发狠却毫无预警的摔倒在了地上。” “那小子是恶有恶报。”耶律千洵一抿嘴角,笑的毒辣。 指腹划过纹银,墨北玩味扬唇:“他确实是恶有恶报,只不过容公公助了他一把,浪费了些银子而已。” 耶律千洵一愣,笑了笑,没有答话。 墨北继续说:“从那时候我就对容公公倍加关注,敦煌帝来找麻烦时,是你让我别出手。” “而后我才知道,若当时一怒之下冲了天颜。不仅枭的计谋会功亏一篑,就连我这条小命都会搭进去。” “在山洞里,你故意受伤,助我顺利得了妖娆花,逃叛出城。” “这一步步走的严密谨慎,颇有深意。”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凤凰楼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你,当然这都是后话。” “许是你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让落幕埋在我身旁,逼我远离廖城,南下凤都。” “这样一来不仅助枭得了左家军,又能用我做替身引开二皇子的注意。” “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真真叫环环相扣,另人佩服。” 耶律千洵喝茶呛了一下,笑嘻嘻的说:“头次听你这般夸爷,不过墨北,你既然知晓落姐是颗棋子,又干嘛留在身边,对她提议的言听计从,从未怀疑过。当时你大可不离开,也别去轩辕朝。” 墨北勾唇,笑的含糊:“我答应过南瓜,如果我们有一天走散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在等我,别说是小小凤都,就算是千丈悬崖,我也必须跳下去。” 耶律千洵挑眉:“只是这样?”他不相信这个女子有这般好心。 “自然还有其他原因。”墨北支着下巴,慵懒的用敲着木筷:“我在赌,赌我在耶律千枭心里究竟是什么。” “他不肯承认,我便逼他承认。” 耶律千洵打个冷战:“你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是黑的,怪不得姓墨。” “呵呵,客气客气。”墨北虚应的拱拱拳,起身掀帘,看着帐外来回走到的士兵,双眸几乎平静的死寂:“我从小到大,总是想着要如何活下去。” “偷东西,杀人,银子。” “这是我最常用到的字眼。” “所以才会让那个相士断言十恶不赦吧?” “我从来都不怕天谴报复,也不在乎死后魂归何处。” “头一次,我想要一个人,强烈到我把自己都算计在内。” “他身上有我的影子。” “我能看见在隐忍十年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血肉淋漓。”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家。” “一个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容所。” “可是,在我遇到这么多人,见过这么多事后。” “才恍然明白,他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耶律千枭。” “在他身上肩负着千千万万个职责。” “我杀不得,夺不得。” “你问我相不相信命?”墨北绕开白纱,露出暖意:“我信,可是我不服!” “就算是命煞七星又如何?就算是生不同时又如何?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助他夺敦煌,定天下!” 耶律千洵摇摇头,贼笑一声:“你这话应当多和皇兄说说,同我讲有什么用。” 墨北一愣,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般记仇。” “比起你来,爷差远了。”耶律千洵哼哼道:“皇兄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遇上了你这样的女子,那还不得整天被算计。” “不过。”他轻咳了几声道:“皇兄也就这点爱好,你也少不了被他利用。” “刚巧你来他往也就打平了。” “其实我那时候让你离开,就是因为皇兄对你太执着。” “执着到连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杀你,还将你留在身边,当做心腹看待。” “当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时,我心想糟了。这不妲己转世,祸国殃民吗!啊,你干嘛踢我!” 墨北冷笑一声:“你说谁是妲己?” “好吧,脸还不够资格,妲己比你美多了。”耶律千洵抚抚下巴,皮皮一笑:“总之,你不适合留在皇兄身边,那会坏了他的大计。” “但是墨北,你还真是固执,让爷出乎意料。” “做为一个女子,怎生就能把凤城官场玩个通透呢。” “还替皇兄赚了那么多军饷,你就当真没恨过他?” 墨北点头:“恨过!” “可是你皇兄这个人,太狡猾。” “让我恨的不够彻底。” 耶律千洵嗤笑一声:“那就是你赌输了呗?诱敌不成,反被敌擒。” “我们都不是皇兄的对手。” “你知道为啥不?” 墨北挑眉:“没兴趣。” “呃,你没兴趣我也说!”耶律千洵拽着她的手臂,爽朗真挚:“因为师兄长的比咱俩好看。” 墨北冷汗淋漓,嘴角一搐,刚想亮出鞭子抽人,一道邪佞的沉笑传来:“那同本王比呢?” “龙藤!你同皇兄说完话了?”耶律千洵迎上去,很聪明的转移话题:“咱们收拾收拾快点走吧,我怕一会心软,舍不得师妹。” 耶律空恋唇边挂着浓笑,也不拆装他,只是轻问道:“阿布不跟我们走了?” “嗯,她想留下来。”耶律千洵俊脸红了红,被他看的好不自在:“那个,我先进帐将行头打点好!” 墨北看着落跑的背影,总算知道容公公输在哪了。情商低到一个程度,也真叫人无语。 “丫头。”耶律空恋收起羽扇,浅笑如魅:“昨日你做的不错。” 墨北美目弯了弯:“哪里哪里,是二皇子配合的好,我本无心插柳,哪知柳枝成荫。” “不过本王不喜有人偷听。”耶律空恋褶下眉,眸露寒意。 “二皇子误会了,我只是刚巧路过。” 耶律空恋溢出一阵大笑,倾身靠在她的耳畔:“为了报答你的无心之举,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 输了,我是他的。赢了,他是我的。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燃^文^书库][].[].[com] “其实千枭殿下~”只字片语,被狂风吹的淋漓破碎,轻轻灌进耳朵里。墨北的瞳孔慢慢放大,再缓缓缩小,就像是野火烧过的平原,死寂中透着心疼。 “怎么?被这个秘密吓到了?”耶律空恋没心没肺的拍拍她的双肩:“丫头,劝他收手还来得及。” 墨北冷笑一声:“既是秘密又何必告诉我?” “这般好玩的事,只有本王知晓岂不是太无趣了。”耶律空恋展开羽扇,笑的风轻云淡。 “无趣?”墨北讥讽一笑,两指相加,移开他的扇柄:“你说若是容公公也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就有趣了?” 耶律空恋俊脸一沉:“别扯上他。本王是好心告诉你,如何抉择全看你自己了。” “我不会劝他放弃。”墨北抬起头,俏脸上满是坚韧:“他忍辱负重走到现在,仅凭一股冲天怨气。” “若国未破家未亡,他又该如何自处和面对?” 耶律空恋晃了下神,白齿微露:“丫头,本王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我以前是什么都不怕。”墨北攥紧胸前的衣衫,瞳眸放空:“可是现在,我害怕,我该怎么告诉他,那般残忍的事实。这绷住他人生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纵然是身葬九泉,我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耶律空恋温润一笑,揉揉她的长发:“唉,多好的一个女子,配着殿下可惜了。” “你要是哪天想透了,别忘了来找本王,虽说现在做妾不成了,也能当个妹子。” 墨北不语,只是感觉胸口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难受,她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做。 “你别不说话啊。”耶律空恋鼓励似的捏捏她的双肩,邪笑如花:“本王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是因为只有你才能影响殿下,从而破坏雨妃的计谋。” “这天下必须易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家伙确实对治国安民有一套。” “可怕就怕,他会因为怨恨,苦了天下百姓。” “丫头,你不想看到他连后半辈子还是不得安生吧?” 墨北拂开他的手,精明的瞳半眯:“我知道该如何做,不过我要二皇子一个保证。” “你说。”耶律空恋双手环肩,眼角上挑:“只要本王能做到,自然会答应。” 扫了一眼白帐里的青影,墨北沉音:“二皇子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我杀不了你,可我希望你别在插手任何事。” “带着容公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我要你保证,耶律千洵这个人百年之内都不会出现在凰都!” 耶律空恋伸出手臂,支额浅笑:“你啊你,这般护着殿下早晚要吃亏,连他登位后的路都铺好了,若是雨妃知道了,还不气的牙痒痒。” “答不答应?”墨北褶了下柳眉,面色如冰。 点点头,耶律空恋低声道:“既然已经从那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千洵自小偏爱江南诗画,我们大抵会在轩辕那边游上一辈子。” “倒是你说的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 “那就是我的事了,二皇子无须操心。”墨北截过他的话,指指帐内的耶律千洵:“你家那口子收拾好了,早些走吧,后会无期。” 耶律空恋故作伤感的将手窝在胸口上,坏笑着说:“嗤嗤嗤,真真绝情。好歹也该送送我们吧?” “二皇子,你付过银子吗?”墨北回眸,猛地冒出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耶律空恋直觉摇头:“没有。” “所以说,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去送一个连半分钱关系都没有的人。”墨北转身,摇摇手臂:“一路顺风。” “喂!丫头!”耶律空恋提高了嗓音,大笑着说:“本王想知道最后一件事,你真的不在乎输给殿下?” 墨北没有回头,淡淡的嗓音从远处传来:“输赢又如何?输了,我是他的。赢了,他是我的。” 耶律空恋一愣,桃花笑朵朵开在嘴边,有意思,真真有意思。 “你在鬼笑什么?”耶律千洵从帐篷里走出来,全身打了个冷颤,那笑容太强烈,强烈到让他有些不安。 耶律空恋勾过他的肩膀,耳语厮磨:“我在想,或许该兑现昨日的话了。” “昨日?什么话?”一提昨日两字,耶律千洵整张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 耶律空恋严肃的吐出四个字:“让你压啊。” “啊!”耶律千洵向后跳了一下,轻咳几声:“那个,算了。” 耶律空恋摇头:“不行,做人要有原则,这可是你小时候经常说的。” “可,可是,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皇兄道别吧!”耶律千洵慌张之下一把拉起他的手,迅速转移话题。 狭长的勾魂眼看着交错的双手一闪,罢了,就不在戏弄这只小白兔了。耶律空恋笑了笑:“别去道别了。” “为什么?”耶律千洵一愣,圆滚的瞳满是不解。 耶律空恋张开大掌,反握住他:“我怕到时候你心软,一不小心连你皇兄都带上。”好不容易将阿布那个油灯甩掉,他可不想再生什么意外了。 “说的也是,那走吧!”耶律千洵左右想了想,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便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话,随即眉宇一拧:“不过,我们要去哪?” “轩辕凤城,江南塞北,苍山洱海。上了路之后在慢慢想吧。” “那我们先去乌镇,据说那人杰地灵,才子才女们各个长的都很俊。” “好!” “然后再~” 两人手攥着手,欲渐欲远,丝毫没有注意到军营里有一道异常阴霾的目光,直至他们消失后才露出精光。 “藤少爷终于走了,否则上头交代的密令还真不好动手。”男人蓁蓁自语,一挥披风,跨步走进了龙家军的主帐中,脸上浮出诡异骇人的笑痕,是时候报答娘娘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耶律千枭,龙家军只忠龙家血脉,你自认为拿着龙牌就能随意使唤我们?嗤,本将就替你留着路,看你如何风光过凰都。城破之日,就是你落败之时! “天下统一卦,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白帐内,耶律千枭的手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案几,神色有些冷然:“宁爱卿,你可知如何解?” 宁采臣摇摇头,左手持着长长的书卷,右手不断的翻开纸张,满颜匪夷所思:“微臣听师傅提起过天机策,只知前面关于凤凰紫玉的传言,却不知这后面还有乾坤。” “天下统一卦,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宁采臣褶眉,试着分析:“这里的凤凰莫非指的是凤城和凰都?” 耶律千枭摇摇头,蓝眸忽明忽暗:“凤凰也有可能指的是女子。”大掌一紧,揉皱案几上的黄纸,冷声道:“玄武,你去寻个人。” “他年约六甲,相师打扮,腰间挂着酒壶,右手持着八卦图,身着白色纱衣,和城内供着的半仙像了七分。” “你去花都寺庙瞧瞧那石像的模样,带上堂内的弟兄们。” “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位老者找来。” 玄武面无表情的道声是,语气不快不慢:“如果那位半仙不愿同属下来呢?” “呵,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应该知晓如何做。”耶律千枭人笑眼不笑,眸低结了冰霜。 玄武拱手,一字一句的说:“属下定会不择手段,将半仙请来!” 耶律千枭挥挥手,失意他退下,刀刻般的侧脸多了些不明的怅然。 在寺庙的时候,那个相师究竟同墨北说了什么。竟会让她一反常态,割伤了自己。 他摊开手心,扫了一眼纹路清晰的断掌横。 胸口又冷又热,揪的生疼,不仅呢喃出声:“笨女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何必呢? “什么?王上你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同天机策有关的事,请恕臣耳拙,没有听清楚。”宁书呆子还在翻腾着手中的长卷,对谚语之事颇为痴迷。 耶律千枭一手搭在长椅上,左腿半翘,慵懒的打个哈欠:“没什么,朕乏了,你且先退下吧。” 宁采臣愣了愣,没有行礼,而是在原地绕了几圈,大着胆子道:“自打王上攻下花都后,似乎有些,咳,微臣认为兵贵神速,如今我军仗仗告捷,声势如虹。何不一鼓作气,打到凰都城去!” 耶律千枭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半合瞳眸:“正如爱卿所说,我军一路得胜,走的太容易。两国交战,骄兵必败!” “想要冲进凰都,必须先将漠河夺下。” “漠河横卧南北,地域甚广,八个据点将都城护的严密。” “若我军不加思量,随意打下一个,只能得一时之快。” “到了凰城脚下,退有后敌,进有大军。” “岂不是白白让人瓮中捉鳖了去?” 宁采臣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番话,心中感慨万千,涌出崇敬之意:“圣上心细如尘,真真叫臣佩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分开是为了以后的相聚。  [燃^文^书库][].[].[com] “但是以属下多年来跟在敦煌帝身边的见闻来看,他没有那般聪慧,只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将才罢了。” “他是没有,可他身边有一个人却不得不防。”耶律千枭捏起一张薄纸,三下两下折成一只纸鹤。 宁采臣侧身,脸色尤青:“王上说的难道是斯彻太子?” “他?他还不配让朕忧心。”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中的千纸鹤,薄唇勾出一道嗜血邪笑:“十年前,一杯花雕酒让父皇毒血攻心,防不胜防,大败凰都。” “其实那酒是无毒的,有毒的是龙家女的衣袖。” “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她与师傅是手帕之交,表面柔软,心机颇重。” “若不是有她辅佐,就凭那个狗贼,万万也冲不开师傅布下的阵局。” “此番交战,敦煌帝必将请她下山。” “宁爱卿,你别忘了,这帐营里有龙家军。” 宁采臣脸色突变,双手攥的紧:“王上的意思是说,唉!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这般按兵不动?” “朕还在想。”耶律千枭半倚着,墨发四扬:“爱卿有什么计谋,也可以说来听听。” 宁采臣沉思了片刻,怎生也琢磨不出门道来,刚想开口,便听帐内响起一道清脆之音。 “臣有一计。”是墨北,劲风猎猎,将她身后长麾如翅翼张开,其上绣的白狼图腾随风而动,栩栩如生。她放下帐帘,踱步走过来,单膝着地,长发直垂而下,遮去苍白的容颜。 耶律千枭看着她的举动,浓眉拧了又拧:“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王上。”墨北抬头,瞳眸里含着如火张狂:“臣假扮你,率龙,左两军攻打漠河南侧,引开敌方的注意力。陛下则在第二天出发,沿着北侧把据点一一攻下,将其做为我军的防守锁线。” 宁采臣听后点点头,抚着下巴自语:“墨大人此计甚好,不仅可以避免军情泄漏,还能防止被敌军包围反扑。” “不行!”耶律千枭连想都没想,断言拒绝,冷声道:“宁爱卿你先退下!” 宁采臣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看自家主子脸色不好,便拱了拱双拳,疑惑的走了出去。 耶律千枭紧紧的盯着地上的人影,深深叹口气,蹲下身子,捏起墨北的下巴:“笨女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墨北伸出手臂环住他脖颈,撒娇似的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闷声道:“如今大军停滞不前,长驻关外,将士们怕是早就有了微词。” “我方才听的真切,想要攻打漠河,唯有此计可行。” 耶律千枭将她抱起,放在长腿上,冷峻不改:“朕不同意。” “为什么?” 大掌捏住玉手,耶律千枭笑的邪佞:“为什么?你竟还敢问朕为什么?” “大军南下,势必会引来敌军主帅。” “届时漠河南侧火力全开,危险至极。” “你想死,也要问问朕同不同意。” 墨北反手握住他:“我不会死,我会守住南侧,等你来汇合。” “别在说了。”耶律千枭褶眉,俊脸又冷了几分:“不行便是不行。” 墨北沉下眼睑来,冷声一笑:“耶律千枭,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你若还有良心,就不该~”耶律千枭攥紧她的手臂,猛地一愣,看着如水般的子眸,看着通红的眼眶,看着俏脸上的泪痕,胸口闷的生疼,一把将她牢牢拥紧怀里:“你哭什么?” 墨北没有说话,鼻息间充斥着好闻的男人香,很轻很暖。 她能感觉到笨拙的大掌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在身后。 他待她一直都是如此。 宠着她,顺着她,霸道而温情。 她想过很多。 知暖宫的一瞥惊鸿。 军营里的日夜相守。 如果真有命运一说,她穿越千载,是不是就是为了要遇到这个男人。 太多太多的心疼,眼泪根本止不住。 为什么是他? 天底下有那么多十恶不赦的混蛋。 为什么,要由他来承受滔天罪孽。 玉手攥紧胸口的衣衫,墨北抱着他不肯放手。 “喂,笨女人,你怎么了?”耶律千枭头一次见她这般哭,像是个孩子丢了心爱的玩具,委屈倔强,让人看了难受。他抽出案几上的密信,耐下心来哄道:“再哭你就更丑了,这有一封从轩辕来的折子,你看了铁定高兴。” 墨北不理他,将头埋的更深:“答应我,让我带兵南下。” “你先看看这封信。”耶律千枭攥着袖口,左手抬起她的脸,右手收敛起残暴,不甚温柔的拭去泪花:“那头南瓜过的很滋润,轩辕帝对她不错。里面写了许多有关她的事迹。朕都让眼线记好了。喂,你怎么还在哭!” 墨北一呆,将眼泪磨蹭在他的侧脸上:“干嘛对我这般好。” “你是朕的棋子,不对你好,对谁好,笨!”耶律千枭嘴上说的凶,手下的力道却轻了许多,只是轻吻着她的额头,不满的抿起薄唇:“嗤!那只猪头南瓜也不晓得上辈子得了什么福,让你这般放不下她。” 墨北被他酸酸的语调弄的一笑,嗓音柔了几分:“我也放不下你。” “朕知道。”耶律千枭将她抱紧,眸低暖了些。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他想要的还有更多,不单单是放不下,而是只放不下。 墨北的人,墨北的心思,墨北的一切一切,如果只是他的该多好。 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怕失去,更怕被她讨厌。 才会一直压抑,再压抑。 “枭,让我带兵南下吧。”轻灵的语调打断了他的思绪,墨北低声说:“有几十万大军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我想快点结束这场征战。” “等你大仇得报后,我们就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地界,搭一间竹屋,种几株春桃,过上一辈子可好?” 耶律千枭的脊背微僵,沙哑扬唇:“你这是叫朕拱手让出江山?” “嗯。”墨北攥紧他的大掌:“你不愿意?” 耶律千枭看了她一眼,蓝眸夺耀,答非所问:“军中有三万铁骑,是朕十年来培养的死士,其中有不少奇才,你全数带上,挥刀向北。“ “什么?”墨北一愣,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算了,怎生连计划都变了。 大掌微松,耶律千枭淡然的说:“与其九死一生,倒不如放手让你去打场漂亮的仗。” “七个据点,朕等你得胜而归。” 墨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瞳,喉咙哽不出一句话。 耶律千枭一笑,将凰玉套进她的无名指里:“朕从未相信过任何东西,包括幸福。但是朕相信你。三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好!”墨北勾住他的拇指,笑如春花:“你放心,琴棋书画我虽不行,偷城杀人绝不比你差!三个月之内,我定会收复漠河!” 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里,耶律千枭哑着嗓音说:“再陪朕一夜。” 透过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墨北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面色微微有些潮红,眼睛明亮犹如星子,嘴唇紧抿,鼻梁高挺,带着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倾身温柔的吻上他的喉结,她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大掌僵了下,耶律千枭猛地将娇躯压倒在一侧的虎皮上,炽热狂野,缠绵如火,要了墨北一遍又一遍,直到日升月落,他才向死士下达了秘令,并吩咐青龙打了桶热水进帐。 “朕不在的时候,万事小心。”抽开虎皮,耶律千枭将墨北放进澡盘里,亲手替她洗净身上的粘稠:“不要任性,多吃点肉,朕怕你到了战场上,连杀人的都刀都举不起来。” 墨北舒服的呻吟出声,迷迷糊糊的打个哈欠:“知道了,老,公,公!” “嗤,还嫌朕啰嗦了。”耶律千枭执起肚兜,白条,内衫,一件一件替她穿好,俊脸阴沉不已:“你瞧瞧自己的手臂,瘦的只剩骨头了!” “奇怪了,朕分明记得你很能吃啊,为何现在会这样?” 墨北系好盔甲的玉手一僵,不露痕迹的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以后会吃很多很多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召集众军,你该走了!” “不。”耶律千枭摇头一笑,偷了个香:“是你该走了,朕已经安排好了,三万铁骑均已待定,你先北上,晚上朕再启程南下。” 疑惑仰头,墨北鼻尖微皱:“这和计划不一样,如今你我换了位置,该有你先出发才是。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耶律千枭邪佞俯身,沉声道:“行军打仗,虚虚实实,出奇制胜,才能走的长远。别忘了,我们对手很狡猾。” 墨北看了看他,无所谓的耸耸双肩:“那好吧,我先走。” “嗯。”耶律千枭应着却不放手。 “我出去了。”墨北动动胳膊。 “好。”依旧不放手。 墨北叹了一声:“枭,你抓疼我了。” 耶律千枭怒吼一声,就像是压抑的野兽。他猛然上前,登时将墨北压在案几上,带着心疼的、炽烈的、不甘的力量炙热的吻上她! 仿佛有熊熊的烈火在胸腹间燃烧,他的吻那么深,那么用力,墨北整个人都傻了,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男人的气味像是藤村的枝叶无处不钻,笼罩着她,席卷着她,包围着她,炙热开在血液深处,那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吻,有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情在里面崩溃倾泻,肆虐的流淌出口:“朕会让你青龙和白虎同一起去,不要意气用事,有危险了先让他们上。” “呃,这样不好吧,毕竟他们是你的大将。”还是忠心耿耿的那种,尤其是青龙那个憨厚的傻小子。 耶律千枭冷哼一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将就该冲锋陷阵,为君捐躯。” “什么歪理。”墨北摇头笑了笑,摆正他的站姿,明眸溢出流光黑耀:“我真的要走了,你要不要送我?” 耶律千枭没有再说话,淡漠的收回大掌,一挥广袖,将身子背了过去。 墨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住薄唇,掀开帐帘,纵身跳上战马,长鞭一甩,直冲战旗。时间无比缓慢,却有无比急促,风在耳边吹过,猎猎的军旗好似奔腾的潮水 青龙,白虎各执长矛,策马在其中央,披风洋溢,俊颜如钢。 大风呼啦一声呼啸灌入,黑云压顶,树叶翻飞。 墨北攥紧马鞭,前踢飞扬,左臂长剑高举,飒爽英姿,声响如虹:“出发!” 三万铁骑,整装待发,脚步声如同闷雷般轰鸣,年轻的帝国精锐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银白色的铠甲如同雪崩一般蔓延整个军营,一眼甚至看不到头。他们手举战刀,一步一步的向前踏去,马蹄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颤动,整齐的军队像是一堵高山,一寸一寸的压下。 炽阳仍旧通明如炬,但是却似乎有暗淡的光笼罩了下来。层层白纱掩映之下,男子的脸孔有着昏暗的剪影,他的容色清俊胜于平日,可是此刻望去,竟是那般沉重,掌心的千纸鹤略微有些变形,沙哑低沉的语调缓缓响在狂风里:“宁爱卿,通知左龙两军将领,入夜后,全举南下!” “做的严密些,切忌走漏风声。” “把这个意思传下去。” 宁采臣不解:“王上既想做的严密,何不出发前再宣布命令?” “朕这般做自有朕的道理。”耶律千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宁爱卿,多做事少说话,收起过多的好奇心。” 宁采臣一惊,拱手弯腰道:“陛下教训的是,微臣逾越了。” “退下吧。”耶律千枭挥挥衣袖,双瞳望向越渐越远的战旗,眸低酝着千层波涛。 他拼命告诉自己,今日的分别,为的是日后能够朝朝暮暮在一起。 可他却不知,这一个决定,断了的是什么。 苍风浮动,青草摇曳,敦煌三百五一年,初秋,狼烟四起,战火连天。 “报,报!”浮华殿外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哑声,身着青衣的锦衣卫连奔带跑的冲进殿内,双膝落定,手持军折:“报!漠河最北防守据点,遭遇贼军,请王上派兵支援。” “最北防守据点?”敦煌帝一听,脸上颇寒,那小子居然都攻到这里来了,他一举毛笔刚想下令,忽的一道低音缓缓响起:“慢着!”女子身着黄衣,手持木鱼,长发半缠,裙摆垂地,从殿外踏步走来,不是皇后还能有谁。她轻笑开口,七分柔,三分钢:“王上切莫心急,以臣妾看,这只不过是耶律千枭用的声东击西之计。” 敦煌帝收了手臂,侧目望去:“皇后何出此言?” “臣妾收到密报,北上的敌军只有三万,而南下的敌军却整整几十万,还是由耶律千枭亲自率领,夜半十分才偷摸出发。”皇后抚抚长袖,细细的说:“他设计攻打北侧,就是为了引开我军注意力,而疏忽南侧。” “以臣妾来看,区区三万士兵算不了什么,即便是打下一两个城池,也就随它去罢。” “关键是要集中火力,截住耶律千枭,他可是匹恶狼!” 敦煌帝眯了下双眸,深沉开口:“皇后分析的不无道理。” “容贵!” 总管太监落拜:“老奴在。” “传朕旨令,特派三十万铁骑,驱兵漠河南侧。” “北侧暂不支援!”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欠身笑道:“王上英明。” “呵呵。”敦煌帝显然愉悦了些,阴沉的脸上露出少许笑纹:“皇后不亏是龙家之女,有你在朕身边也就无忧了。” 皇后心下一沉,眼皮挑了挑:“王上过奖了,臣妾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要想盛世百年,还要看陛下平日如何做。就拿廖城暴乱一事来讲,均因百姓得不到救灾粮,才会闹成如此地步,还有花都也是~”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敦煌帝褶了下浓眉,有点不耐:“太子的身体调养的如何了?” 皇后长叹一口气:“陛下放心,彻儿早无大碍,日日在东宫熟读兵法军计。”只不过你这份关心来的太迟了,她摇摇头,攥紧手中的木鱼。 她此次下山,只不过想护住儿子这条命脉。 那个痴孩子,也不知犯了什么傻。 以前从不对皇位感兴趣,现在却偏生要打败耶律千枭,坐上龙椅。 他以死相逼,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回来皇宫,部署敦煌军。 可,眼前的君王,又如何胜得了从小便名冠京华的文曲星。 更别说他装傻十年,兵起廖城。 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智谋。 那个少年,心里藏着多少事。 竟让她都看不透。 青茉,你教的好徒儿。 怎生与你性子差了这般多。 冷血无情,嗜权如命。 真真叫人不好对付。 怪不得,你当年会那样说。 低头看向手中的木鱼,皇后突的记起了十二年前,御花园旁,结帕姐妹沉脸指指凉亭里的黄衣小人:“龙儿,你觉得千枭殿下这孩子如何? ------------ 命煞孤星,手染血红  [燃^文^书库][].[].[com] “聪明绝顶,温润有礼,待人很客气,比京城里的纨绔子弟都来的平易近人。”她当时是这般说的,岂料,自己的说法并没有得到青茉的赞同,她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忧心重重:“殿下今年只有八岁,一个半大的孩子,却把喜怒哀乐控制的极好,他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 “虽说生在帝王家确是比平常百姓的孩子来的沉稳,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觉得周遭官僚说起殿下,除了赞美就是奉承吗?” “就连东宫的奴才都鲜少犯错,那贪污行贿的宦官邓公公自从被他救下后,不显山不漏水,却把东宫管制的仅仅有条。” 青茉拧起柳眉,苍劲的俏脸带着少有的恐惧。 对,她没看错,确实是恐惧。 青茉深吸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他每走一步都对时局影响极深。收买人心,招揽群才,彻底巩固了储君之位。” “当今圣上为人宽厚,仁慈待民,却做不到将人心控制的游刃有余。” “而殿下,他让我觉得可怕。” “敦煌有位这样的皇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被好友说的毛孔悚然,搓搓手臂:“小茉,我觉得是你多想了。” “殿下本来就是诸君,受圣上厚爱,又得百姓拥护。” “他实在不必再用什么手段,巩固自己的地位啊?” 青茉看了自己一眼,淡淡的说:“雨后共孕两子一女,她向来疏远殿下,亲近千洵皇子。” “虽然她做的并不明显,但我也说过,殿下不是平常孩子,定也察觉到了。” “如今,他心思深的连我都看不透了。”语落,她招招手,示意耶律千枭过来。 半大的少年,身子很弱,走路步步沉稳,即便不喧闹不张扬,也掩盖不住逼人的煞气。 “师傅。”他行个礼,委婉大气,让人难以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 青茉一笑,似是无意间问起:“殿下,前些日子你不是猎了一只白狼回来吗?为师见毛色少有,便想叫龙小姐也瞧瞧。” 少年垂下头,笑意未变:“恐怕这次徒儿要让师傅失望了。” “喔~为何?”青茉仅是挑挑眉,淡声道:“难道你还没有将它驯服?” 少年抬眸,嘴角扯出一抹玩味:“驯服是驯服了,只不过徒儿将它杀了。” “杀了?”青茉沉了沉眸:“为师记得你对那白狼喜爱的不得了,吃饭睡觉都在一处,就是想驯服它。怎生如今它听话了,你又将它杀了?” 少年淡然的抿起薄唇:“它动了我的剑。一个畜生而已,再欢喜也不能任它放肆。徒儿只是享受驯服它的过程,既然已经得到了,也就没有用处了。” 原来如此。”青茉抚着下巴,没有再问什么。可是看的出来,她的脊背在微微发颤,颤的连自己的心都跟着慌了。 砰! 木鱼应声坠地,将皇后从回忆里拉回来。 她惊了一下,弯腰将东西捡起,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 耶律千枭,那个刚满双华的男子,必须打起十二戒心,好好对付,将其困死在漠河。 必要时,唯有动用龙家军了。 否则,敦煌沦陷,苦的只是彻儿。 狂风四起,呼啸入殿,卷起龙皇后的千丝长发,漏出她势在必得的子眸。 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怎么也想不到,对耶律千枭这份过度的在意,却成了日后最大的败笔。 敦煌三百五一年,八月十五,中秋圆月。 大军抵达漠河南侧隔昆仑草原与耶律千枭率领的义兵相隔而望,激战不已。 于此同时,墨北轻轻松松的夺下了最北的防守点,驻扎漠河尾。 清明,荒漠,简陋的营长里,一身黑色盔甲的墨北微微抬起尖瘦的下巴,长鞭指着横挂的地形图,对着周围的一干将领沉声说道:“从今日起,负责做饭的士兵全部留在此次攻下的小城。剩下的弟兄兵分两路,取名飞鹰,猎豹。飞鹰跟我,猎豹就拜托青副官带领。由北向南,依次占领根据点。” “等等!”青龙皱着浓眉,为难的说:“王上吩咐过我和白虎要护在墨将军左右,属下~” 哐当! 墨北一甩长鞭,案几具碎,震的众人半响回不过神,她冷冷的眯起眼,气势夺目:“将在外皇名有所不受,青副官,本将不想再重复第二次命令,明白吗?” “明白!”青龙顿时点头,被那双目看的透不过气来。 墨北淡然的收回长鞭,手指沿着地图上的北线:“每攻下一个根据点,必须留二千士兵驻守。” “除去后厨一千人,我军共有三万。” “吩咐下去,卸掉多余的行囊。” “带好刀剑,长矛,简装出城!” 此话一处,几个将领均是皱了眉头,白虎是个粗人,气息颇重,口不遮掩:“自古以来,带兵打仗都讲究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墨将军不带做饭的兄弟,又让我等简装出发,岂不是会饿死在路上!” “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打来胜仗!” 瞬时,帐篷里的议论声纷纷而起,将领们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墨北回过身,唰的一声拿出一张漠河详解图,不卑不亢的说:“除去这个根据地,再往南下,除了草原便是群山。” “我军士气蓬勃,各个战士都是土生土长的荒漠男儿,既然有草原又有江流,何苦要怕没饭吃?” “战马上的勇士,猎些牛羊还不容易?” “只要没有了粮草马车的累赘,便能将三日的路程缩短到一日。” “届时我军定能杀的敦煌守卫找不着东南西北,不给他们任何请求援兵的机会,一举歼灭,连胜七城!” 语落,音收,帐里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盯着眼前年轻的将领,双瞳里闪着震惊诧异。 “我打仗,只求三个字,快,狠,准!”墨北眼眸清凉如雪,她抬起头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沙声说到:“方才我说的,还有人不明白吗?亦或者有谁不敢这么作战,大可说出来!” 不敢两个字说出的颇重,众人双眸一凝,无人回答。 墨北点了点头:“很好,我给大家半个时辰去准备武器装备,入夜后帐前集合,慢了的人,军法处置!” “是!”将领们齐声回答,呼啦一声出了白帐。 两指捏捏眉宇,墨北伸出右手,摘下身上的酒壶,强灌了一口女儿红。 桌上摆着两盘牛肉,她劈开木筷,不动声色的将其嚼碎,忍住胃间不断升起的酸涩,囫囵吐下。 她吃的很快,转眼间便将木盘一洗而空,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呕~”恶心感涌出喉咙,墨北褶下柳眉,杂物从口中一涌出:“呕!” 她弯着腰,吐的整个身子都跟着抖动,直至地上出现泛黄的沫痕。 她才昂起头,用酒漱漱口,靠在木椅上,徐喘一口气。 这份恶心感自打从军后一直伴着自己,起先她并不在意,毕竟她对吃一向讲究,腥味颇浓的食物从来不沾。 可一日一日过去,竟会闹到这种地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沾着粘稠。 这,这是? 喔! 敌军将领的血,她缓缓闭上眼,记起挥刀下去的那一瞬,耳边咆哮的狰狞。 “墨北呵墨北,既是知晓自己恶果累累,何不放下执拗,听老夫一句劝。” “这每一个人都是爹娘生的,不管他是好是坏,死了终归是条命,惹的白发愁颜,老目垂泪。” “你命煞孤星,手染血红,恐是没福留下来。” “没福留下来。” “没福留下来。” “没福留下来。” 脑海里只剩下这单单的五个字,扰的人颇为心浮气躁。 “墨姑娘,墨姑娘!”大掌摇摇她的肩,也摇去了噩梦,墨北猛地睁开双目,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青龙,嗓音低了些:“何事?” “各个将领都准备妥善,只等姑娘下令了。”青龙担心的望着她:“墨姑娘,你当真不让我和白虎跟?这万一出了什么事,王上定会剥了属下的皮。” 墨北起身,一扬披风:“叫我将军。” “呃,好!墨将军。”青龙立马开口,喋喋不休:“其实根本不用分成两个军队,我们慢慢打,胜算更大啊!” 墨北插了两把刀在风衣两侧,耐着性子说:“青龙,这支铁骑军,是他亲自训练的。” “其中有杀风堂的暗影,也有刚刚参军的新兵。” “不管是哪一种人,他们身上都有着嗜血的韧性。” “一般的行军做法只会埋没我军的优势。” “赢在速度,胜在心狠,兵分两路,才能更快南下,于大军汇合。” “王上让我们先出发,而后故意摸夜出兵。” “为的就是掩护我们,让敌军以为他在声东击西,遂将注意力放在了漠河以南,没有出兵支援北侧。” “我们必须要在敌军还未察觉的情况下,迅速拿下七城,否则还不辜负了王上的一番苦心。” 青龙一呆,诺诺的说:“天,墨姑娘难不成早就知道了陛下的计谋?” 墨北摇头,拧下柳眉:“我也是再攻下这儿之后,才恍然大悟了过来,那只狐狸真真会算计。” “嘎?”狐狸?王上是狐狸? 墨北拍下他的肩:“还愣着干嘛,出发了!” “呃,是,是,是!”青龙边往外走,边嘴里唠叨:“后厨士兵有两个小鬼,非要跟着我们,怎么劝都说不定。” 脚下一顿,墨北回眸:“两个小鬼?” “嗯,一个是容公公走时丢下的小不点,另外一个叫什么小流,方才一直跟着属下转悠,也庆幸小的脾气好,若是搁在玄武那家伙身上,早就一刀砍下去了,看他们还敢嚷嚷不!”青龙头大的抓抓盔甲,一想起自己竟被一个矮子推到,心窝就一阵烧不完的火。 墨北拿眼横了他一下,淡声道:“替他们准备两匹战马。” “什么!”青龙向后一跳,黝黑的侧脸有些难看:“属下实在不想带着他们。” 纵身骑上战马,墨北无奈道:“谁说让你带了,把他们编在飞鹰队里,跟在本将左右。” 青龙眉头猛地一挑,酸溜溜的说:“原来在墨将军心中,我同白虎都比不上那两个连毛都没长齐的狂妄小子。” “呵呵。”墨北伸手顺顺战马的毛发,柔声细语:“你与白虎跟在枭身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万事辛劳。唯有将另一支军队将给你们两个人,我才能放心。” 青龙愣了愣,脸上荡漾出感动之色,老天爷显灵啊,终于有人看到他的长处了!就是说嘛,他从小便进了宫,对王上从未有过二心,除去有时笨了些,他这个人还是很有用处的!青龙这般想着,挺挺摇杆,准备来一番激铠飞扬,精忠报国的说辞。 哪知,他刚一开口,便被马蹄扬起的飞尘呛了满嘴沙:“咳,咳!墨将军,墨将军你等等属下!” 墨北没有回头,快马加鞭,徒手取过战旗,对着俯首十里的大军,振臂一举,狂风吹卷着她潦黑的战袍,那只绣在背后的苍鹰猎猎翻飞,好像随时都会振翅昂扬一般! “兄弟们!跟随我!杀出漠河,夺回敦煌,把这举旗帜插在凰都的荒漠上,让那些欺压百信的狗官们铭记,暴政必亡,枭军无敌!” “暴政必亡,枭军无敌!”激荡吼叫声穿透长空,与此同时,漠河最南侧,厮杀声一**蔓延至围城下,一片片血红渗进黄土里,染的大地艳丽缤纷,满目繁毕烟尘! 敦煌王朝传承五百年,其间,经历过叛乱、外袭、分裂、国战、内讧等诸多灾难,但是从来没有一支大军能骑马踏碎漠河这道最严密的防线,就连十年前的兵变都是从内部引发,从而帝位易主。在敦煌人的眼中,漠河是最坚围的象征,就像是太阳般无坚不摧。然而,没有人能够想到,正是八月十五深夜,在漠河北侧的偏僻一角,一支隐忍的铁骑发出震天的怒吼,摧毁了敦煌王朝最为自傲的统治。 那一天,枭军的鹰旗迎风招展,黑红相间,如火张狂,震撼了整个九洲大陆! “报,报,报!”士兵连跑带爬,不驻一步的冲浮华殿,颤着嗓音,双脚抖动:“启禀陛下,漠河北侧接连三个据点失守,请,请求派兵支援。” 砰! 敦煌帝一脚踹开侍卫,脸色大变,烦躁怒吼:“派兵支援,派兵支援!这些废物连一支小小的突起军都拦不住,没一个能替朕长脸的!” “王上,别动怒。”龙皇后走上前,替他顺顺气:“我们慢慢想法子。” 敦煌帝冷哼一声,一拂长袖,脸上昏暗无比。 皇后转过身,对着趴在地上的士兵说:“你是从漠河北侧跑来通报的吧?” 士兵回了个是字,龙皇后拧眉:“北侧每个据点之间,相隔并不远啊。为何不两两联手,将那敌军围在一处?” 士兵叹了一声:“娘娘您是有所不知,这支敌军兵分两路,同时攻打两个据点,速度极快,凶猛如兽。我们还不及反应那些人便如一阵风般,从草原那头呼啸而来,直直冲进了城!” “胡说!”皇后斥了一声,容颜微变:“这据点之间虽说相隔不远,却也需要四天方能达到。前日才传来最北落败的消息,怎生只隔了两日,就又有据点落败,而且竟落败两个!” 士兵抖下肩,重重的扣头:“小的句句实言,还请皇后娘娘明察。奴才不知前两个是如何落败的,可我见到的却是如此。那叛军好似有仙人助阵般,城门轰然一下就开了,之后草原那头才奔出万千铁骑!” 皇后越听心中越颤,捏着佛珠的玉手抖了又抖,深吸一口气,蓁蓁自语“没想到在枭军中竟有这样的将才。” “一日行千里,根本做不到啊!” “不,不对。” “可以做到,只要丢弃粮草和后备军就可加快进军速度。” “这般不要命的打法,究竟是谁?” 士兵轻咳几声,抹去嘴角的血痕:“听敌军都叫他墨将军。” “墨将军?”皇后偏头,思了又思,却不知是哪家人。敦煌百年,唯有龙,左,落三家才人辈出,墨氏确是少见的。 就在她冥想之际,殿外传来一道冷然低音:“母后,不必想了,你不认识那人。” “彻儿?”皇后转过身,却见明亮的殿门口站着身裹黄衣,久不出东宫的耶律斯彻。他依旧风度翩翩,斯文不改,只不过温润的笑纹里多了抹阴沉和冰冷。 耶律斯彻踱步走过来,牢牢的落定在龙位之外,双拳微拱:“恳请父皇派兵往北,支援漠河。儿臣愿亲自为帅,擒拿墨北归朝!” “墨北?”皇后一愣,双眸闪过光耀:“就是你曾向哀家提过的那位救命恩人?” 耶律斯彻颔首,眼底掀起波澜:“没错。此人在耶律千枭心中尤为重要,只要擒了她,叛军定会束手就擒!” ------------ 孽缘花  [燃^文^书库][].[].[com] 太子一句话,敦煌帝大笔断挥,派出五万精锐铁骑,命他挥刀向北,直夺漠河。 倒不是他有多看重耶律斯彻,只不过攻人攻心,他倒要看看耶律千枭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嘶! 战马狂嘶,蹄声如雷! 耶律斯彻金黄的披风迎风招展,闪耀万分,纵马立在中央。 皇后抚着佛珠,心中一阵不安,她走上前,欲言又止:“彻儿,你同那位墨姑娘?唉!若是只为擒人,你何须亲自去?” “母后。”耶律斯彻攥攥马鞭,眸瞳柔了柔:“当初如果不是她,皇儿恐怕早就死在廖城了,一路上她送饭送水,助我渡难。” “沦为阶下囚的那段日子,皇儿想了许多。” “龙藤曾说皇儿活的太安逸,或许他的话是对的。” “十年皇儿开始怨恨着父王,恨他竟为了一个前朝女子,斩断你们的结发之情,更是半分都不关心我!” “皇儿一直觉得他是个疯子,某朝篡位,夺兄之妻。” “可皇儿后来懂了,当你想要一个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女子时,必须站在巅峰,受万人拥戴!” 皇后心口一颤,朱唇微抖:“彻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皇儿这次绝不会再输了!”耶律斯彻一扬长鞭绝尘十里,苍劲的背影透着嗜血的冷然。 夜风呼啸而过,皇后站在青石长阶上,裘衣四舞,佛珠落地,薄唇硬生生的咬出孽缘二字。 她怎么也没料到,温润如水的彻儿竟会如同十年前的敦煌帝去强抢他人的幸福! 鲜血凝在嘴角,她昂起头,看向空荡气派的浮华殿,胸间像是压了千万层的白雪,震的她打心底里发寒。 乌云飞快的涌过头顶,慢慢的覆上如火炽阳,千里之外,漠河浅弯。 轰隆! 一声巨雷劈开天际,耀眼的闪电印在黑色的盔甲上, 唰! 墨北挥刀砍翻了一名敦煌军士,猩红的血喷在她的手背上,俏脸上,长发上,像是滚遭的油,侵蚀着每一寸肌肤。 呕吐感翻涌而至,她却丝毫不在意,眉目不眨的立在狰狞的血泊之中,纵然一身杀戮,却犹自傲然如巍峨雪山,一身黑色长袈越发衬得脸孔光洁如五,嘴唇殷红,鼻梁高挺,幽深的眼睛好似深潭,炯炯有神的看着狼藉的战场,一滴血珠顺着她的额角缓缓流下,蜿蜒的滑过脸侧的轮廓。在她的眼前,是上万的累累伏尸,更远处,是冒着黑烟的古老城池,再往前,是满目疮痍的敦煌国土。 忽的,她纵身上马,高举染血长矛,在蓬勃大雨中嘶声吼道:“弟兄们,给我拿下浅弯!” 瞬时!雪白的军队发出一阵高呼,地动山摇,震的敦煌守卫向后一缩,丧了士气。 纤细骨感的身影冲在最前面,马如闪电,刀似雷风,如同滚滚白浪,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炽热的鲜红渗进龟裂的大地,号角一声接着一声,澎湃不绝,城门被一个矮小的战士推了又推,好不容易有点缝隙,草原西侧却涌出一点灿黄。 像是泄漏一地的纯金,镀的漠河耀耀生辉,军旗上的飞龙张牙舞爪,欲欲而飞,惊艳了整个浅弯。 “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敦煌士兵发自内心的呐喊,染血的脸颊上绽出笑花,一个个犹如从地狱般复活的尸身,举着大刀吆喝。 墨北凝眉,锊紧马鞭,回头而望,却见大雨中若千马蹄汹涌而来,踏碎了伏尸。 这一支军队来的太突然,数量之多,气势不凡,扰乱了她的气息。 不过,墨北很快冷静下来,眼瞅东侧的一角,举刀狂吼:“不要乱,听我命令,全军东移!” 可令她没想到是,语音刚落,那头便腾起一阵波浪。 黄色,忘不到头的黄色。 马蹄声撕烂了雨夜,雷空下耶律斯彻手持长枪,一人当头,瞳眸放长,定在混黑的倩影身上。 墨北低咒一声,知晓他们被包围了,雨滴顺着侧脸滑下,精明的双目半眯,越是危险之中,仿佛越是淡然如水,那是骨子里透着的一股傲气。 就是这份傲气,如同火莲般烧汤了耶律斯彻的心,他绷直的坐在马背上,将声音混进内力,字字飘扬,响彻耳膜:“前方的战士听着!你们原本是敦煌子民,只不过因听信谗言,受了枭贼的诱惑。若现在放下兵器,我耶律斯彻答应饶你们一条性命!” 全军静的宛如深沉墨夜,除了彼落起浮的喘息声,便是暴雨淅沥。 骤的,一道清凉的大笑响起,带着不卑不亢的玩味:“枭贼?谁是贼?”墨北轻蔑的扫向眼前的男子:“十年前,入宫作乱了的敦煌王才是贼!” “如今我军只不过是要夺回被你们占领的国土!” “你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收回去吧!” “我军最不需要的就是施舍与怜悯!” “放下武器?”她冷笑一声,扬手砍倒一名敦煌将士:“我们的武器是用来报仇雪恨,杀尽敌军,不是用来投降的!” 轰隆隆!雷鸣碾过夜空,草原上的银白盔甲闪过,战士们抬起头颅,举起长刀,也不知是谁呐喊了一声:“暴政必亡,枭军无敌!” 随后仿佛宛如柱炮被一下子点燃,沙哑的嘶吼震动着大地:“暴政必亡,枭军无敌!” 一滔滔的波浪席卷了慢慢浓色,他们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就算是死,也要咬破猎人的手! 耶律斯彻脸色渐渐阴暗下来,他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会那般疯狂的追随耶律千枭,就像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一身黑甲的女子请兵北上时抱着怎样的决绝! 墨北厮杀在最前线,黑裘长刀,身姿如矫健的蟠龙,游杀在敌军中央。就像她说的那样,杀人打仗,只求三个字,快,狠,准! 一道阴冷从眼底滑过,耶律斯彻声音低沉:“拿箭来。” 侍卫连忙递上一把金弓,他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弩箭,四指并拢,拇指扣紧,摸箭,搭弓,弯弩,耶律斯彻双臂发力,弩箭如同弓背的熟虾,嗖然离弦,直冲墨北的脚下。 他不想她死,唯有斩去她的双翼。 “公子,小心!”一道白影飞奔而来,牢牢的替墨北挡了一箭,背后一僵,又被敌军连续砍了数刀。 墨北趴在黄土上,双眸映出未成型的俊颜,然后慢慢,慢慢凝成一道血红。 “小流!”她猛地起身,一刀避开迎面而来的敌军,伸手抱住眼前的少年,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捂住那怎么堵都堵不住的伤口,眸间蒙了一层薄雾:“小流!” 少年轻咳几声,虚喘着气,嘴边弯出一道憨厚的弧:“公子,我真想吃大姐做的小炖肉。” “小流,没事的,没事的,再打完这场仗,我就带你回去。”墨北慌乱的用玉手拭去他嘴角溢出的血,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扎了根,埋的生疼。 少年躺在她的怀里,手上握着大刀,不松不放:“公子,你都不知道,以前我家咳,咳,好有钱的。那时候,我和大姐总,总会坐在庭院里,咳。看花。母亲就做些桂花糕之类的零嘴。直,直到父亲回,回来,然后.” 嘭哐! 大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音。 墨北的手一僵,猛的发出怒天的悲鸣 “还有我,我也要去!” “你才多大点,就吵吵着去战场,在那儿可是随时都会没命的!” “我不怕!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将军,报仇雪恨,光门耀祖!” 就在不久前,他还像是一个孩子,带着真挚的无谓,说出最豪迈的话语,那时候,明明知道的,这是一条不归路。 他还是来了,她还是让他来了。 难以言表的情绪赤红了墨北的双瞳,豆大的泪滴混着鲜血颗颗坠地,生出妖娆的花,痛的她一阵干呕。 “大姐不需要你有多大的出息。只要等到战争结束了,你能回来就行。” 她要怎么交代,又拿什么交代,自己的狂妄害死了一条命,甚至更多条。 那个女子还在等着小流回去,可她却亲手折断了这份念。 墨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仅凭着蛮劲挥刀砍人,她一次又一次的将长矛举起,杀了又杀,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涅火凤凰,肃杀环身,煞气逼人。 在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两种颜色,金黄的盔甲和如阳的血红。 敦煌士兵被她的杀发震撼到了,无人敢上前半步,还未出手,命已丧泉。 可不管墨北如何的一夫难当,毕竟耶律斯彻有备而来,人多力大。 前有护城士兵,后有敦煌铁骑,枭军好似困兽之斗,英勇少见却难逃出天。 渐渐的,一万人变成五千人,五千人变成三千人,三千人变成一千人。 他们没有放弃,执拗的举起腰刀,硬生生的将战役拖到天明。 刺眼的阳光直射而下,墨北站在中央,背影被拉的昂长,她的头盔早就不见了,飞扬的长发覆住冷峻的容颜,刀锋上的粘稠,散着腥甜的热气,全身的细胞只叫嚣着一个字,杀! ------------ 杀进凰都  [燃^文^书库][].[].[com] 耶律斯彻见墨北双眸滚红,知晓她已失了理智,向着左右打个眼色,足下轻点,纵身入空,趁着墨北应付他人之际,大掌冲着玉颈便是一剂手刀。 耶律斯彻拥住缓缓晕厥的娇躯,侧翻上马,一急长鞭,单臂举起,做出撤退的手姿。他看着怀中的倔强的女子,心中腾起一丝丝的暖意。用上这招确实有些胜之不武,可他却没有别的办法,多耽搁一天便多一天危险,想必耶律千枭已经收到消息了,再不将墨北拿下,恐怕日后就没机会了。 他冷冷一笑,坏紧手臂,只要回到凰都,就无须再惧那人。 呵,他等着与他一战! 骤闻浅弯噩耗,耶律千枭静的仿佛一座雕像,然后他缓缓捏碎手中的竹简,跨步走出白帐,扫了一眼死里逃生,边吃边哭的阿布,语气如霜:“你说你刚想推开城门,援军就到了是吧?” “呜呜,是!小流死了,小流!”阿布嚼着嘴中馒头,却觉得满唇的苦涩,肚子像破了一个大洞,很圆很深。那是吃再多东西都补不好的,她知道,她都知道。 小流不在了,小流死的时候隔了自己好远。 她还没让他吃拳头呢。 他还没教她甩枪刀呢。 似乎有沙子嗝了牙,阿布咬上不松口,嘴里吐出许多血。 她却像是没事人般,一劲儿吃:“王上,小流死了。” “阿布被虎子哥推出来的时候,看的真真的。” “小流死了,墨姐姐一直在杀人,一边吼一边杀。” “王上。”她咽下腥甜,小手拽住耶律千枭的袖口,露出可怜兮兮的笑,嘴角还挂着血迹:“师兄说,死了的人都要去另一个地方。” “那里有花有草,还有好多好多吃的东西。” “小流也是去那里了,对不?” 耶律千枭垂下头,蓝眸微晃,大掌揉乱她的发:“嗯。” “呜呜,呜呜,阿布好难受喔,这里,这里都透不过气来。”阿布指指心间,身子蜷缩成团。 耶律千枭何曾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心, 快要被撕碎了。 墨北! 皓齿一紧,咬下一道血红,他一挥广袖,字音如冰:“小不点,你想不想替你那个什么小流报仇?” “报仇?”阿布眨眨双眼,粗鲁的抹去鼻涕眼泪,重重的垂头:“阿布要去!” 耶律千枭浓眉一紧,背过身,冲着十万大军,高高举起长剑,再狠狠一落,嘴角溢出修罗般的冷酷:“攻城!” 嘭! 伴着阿布推倒城门的倾塌声,这场持续二十多天的拉力战,终于得以落幕。 耶律千枭率大军攻破漠河最后一道防线,与青龙白虎汇军月牙湖,他没有去考虑百姓,也没有去安抚城民,甚至丢掉了一向稳扎稳打,出战必胜的行军手法,亲率众军翻山越岭,昼夜不息,形如狡兔,不露丝毫癜迹。逢城必破,遇敌必杀,千军呼啸,万马奔腾,夺胡关,屠云城,手法极为冷血残暴。 如果说以前他征战是为了夺回领土,巩固江山。如今他征战却只是为了砍净所有阻碍,以最快的速度! ------------ 注定一败  [燃^文^书库][].[].[com] 所以在攻城后,遇到敌军大将安置问题,耶律千枭也没有像曾经那般,调训几天,攻其心智,收为己用,而是直接灭掉了事,甚至到了焚火屠城的地步。 对,他从来没有人性。 说白了,他打了打去,也不过为的是报仇雪耻。 以往,他还能耐下性子来,做个好皇帝。 可是墨北不见了。 这就像有人从他心间捅了一刀子。 什么仁义道德,苍生万民。 统统都滚球去!(某枭注:作者不文明,不干朕事。某作:装!) 他要用全天下的血告诉世人,他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就这样,整齐戎一的黑鹰枭军,飘过九州大陆,号角震天响起,成千上万的骑兵们从地平线下汹涌而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呼啸奔腾,他们挥舞着战刀,身披着铠甲,像是一片愤怒的汪洋,他们怒吼着,势如风暴,马蹄狠狠的踏在敦煌的土地上,卷起大片大片飞扬的尘土。 凰都自然收到了消息,高高的龙椅上,敦煌帝浓眉紧皱,脸色阴沉的出奇。 一干将领站在大殿上,连口气都不敢喘。 哐当! 雕木红桌上的奏折被手臂一下挥落到地上,敦煌帝轰然站起,嘴中不断的呢喃:“朕早该杀了他,早该杀了他!” “王上!”皇后走上前,失意他冷静,毕竟群臣在场,不能在气势上先服输。 可敦煌帝怎么能冷静的下来,他按按头,几乎有些崩溃:“短短五天,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漠河沦陷也就算了,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向着都城冲来了。” “王上!”皇后捏下手帕,冲着傻眼的群臣,调高了音:“你们有谁愿意率军抵敌?” 万籁无音,浮华殿静的好像能听出呼吸声。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踏上一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马上争天下的敦煌男儿变得如此贪生怕死了? 皇后的双目慢慢滤过众人,竟找不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大将。这些百官不是卖钱作福,就是大肚挺起。 文,不成文。 武,不成武。 曾经赢得百姓众心的落家子弟去哪了? 以前冲锋陷阵,不怕战死的左家将领去哪了? 还有那个挥刀饮血,气势如竹的龙氏一脉去哪了? 十年,整整十年。 铁血不倒的敦煌,从里到外**的透彻。 皇后瞬时胸口像掏空了般难受,这场仗从一开始就输了。 耶律千枭,不好对付。 他从小就开始算计,布置好对自己有力的时局。 这个时局永远都不会垮,不管是谁坐龙位,谁当皇帝。 他,永远都不必追随人后。 难道,这便是青茉说的可怕? 皇后终于知道惹怒一只沉睡的雄狮是什么下场,你本以为它温润无害,高贵善良。 就算你踹它一脚,它也只是会优雅的看你一眼,遵守君子礼法那一套。 可实际上,你若拔了它的毛,它会吃的你连骨头都不剩! 这就是耶律千枭? 他当真是十年前那个连鸟窝都会照顾到的少年吗? 是她糊涂了,没有参透。 他照顾鸟窝,不代表他不杀人。 这本是两件不同的事,她怎生就误会了? 她以为她能赢,有龙家军做埋伏,又有墨北在凰都,如何讲都是这边胜算大啊。 可是,这份恐惧感又是什么? 终于明白为什么青茉当时会吓的发抖。 终于清楚的知道,百姓在那人眼里只不过是蝼蚁。 和一个地地道道的恶魔比,她注定是输了。 但是如果敦煌王朝能有一个英勇无敌的大将,一支赤胆忠干的士兵,一群嗜仇如命的百姓。 是不是就不会败的这般惨? 龙家女找不出答案,她深深的叹口气:“当真没有愿意率兵迎战?” 众人不说话,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心道开什么玩笑,谁会白白站出去送死。 敦煌帝一见无人搭话,怒火直冲脑门,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摇头甩去方才的害怕,冷冷扯唇,对着身侧的太监吩咐:“福贵,竟然诸位爱卿都如此无用,倒不如拉出去砍了,省的朕看后心烦!” 百官一听,下跪的下跪,嚎啕的嚎啕,叩拜叩拜,直呼饶命。 “陛下,您开恩啊,微臣上有老,上有小,啊!” 一剑划过去,敦煌帝收了柄,嗜血寒笑:“朕最讨厌该说时不说,不该说时废话之人!” “你们,统统都给朕带兵打仗,把凰都守好!” “否则不等那个小杂种攻来,朕先砍了你们!” 众人吓的屁滚尿流,口中拼命道着是,唯恐一不小心缺了胳膊少了腿。 敦煌帝冷哼一声,一拂广袖:“来人,摆驾听雨亭!” 容贵赶紧上前伺候,吊着嗓子喊了一句退朝。 皇后看看步出大殿的金黄背影,再瞧瞧乌烟瘴气,哀声不已的浮华殿。不敢相信,都走到这般地步了,他竟还放不下那个女子? 是红颜祸水,还是人心不古? 只为了一个情字,他违背常伦,犯上作乱,毁了无数人。 而她痴心不悔,毒害明主,造了龙家万代血孽。 或许,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敦煌王朝,最应该有的就是一位无情无欲的帝王。 呼,呼,呼~大风卷着槐花纷扬而下,满溢了整个凰都。 东宫,院内深处,有这么一个间金碧辉煌的红瓦白房。 房里,谈不上奢侈,却华丽万分。 是太子吩咐宫女们细心布置的,紫纱绕梁,颇为神秘。 撩开一串串的轻纱珠帘,向里望便能看到一个披发垂腰的黑衣人。 她不笑不怒,平淡的看向窗外,不动声色的饮着浓茶,半眯的瞳眸忽明忽暗,像是寒冬的北极星,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光,让人很难直视。 “啾,啾,啾!”麻雀落在木窗边,扑扇着翅膀啄啄案几上的糕点。 见它怎么也够不到,黑衣人起身,踏步绕过来。嘭,嘭,嘭的有什么东西敲在大理石上。 仔细一看,才知她的双脚扣着锁,十斤重的铁球被链子牢牢拴住,另一头则镶嵌进了墙山里,怎么拔都拔不出。 似乎是听见了声响,木门被哐当一声推开,进来一个半大的宫女,嘴里叨叨絮絮:“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点坐下,一会太子来了又该不高兴了。” 墨北看了她一眼,指指木窗:“喂小鸟点东西吃。” “喔,喔!下次这种事,你喊奴婢一声就成!”宫女咚咚的跑过去,碾碎了糕点,随手扬了过去。 墨北温顺的点点头,又坐回贵妃椅上去,手臂抬起,斯条慢理的摇晃着茶杯:“对了,我都来这儿两天,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啊?奴婢叫小环。”宫女搔搔头,声音有些兴奋:“奴婢是新进宫的,姑娘是奴婢第一伺候的主子。” 怪不得这般嫩,墨北玩味一笑,指指她的长发:“你怎么不拿个簪子束头发?” “奴婢这样习惯了。”小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有姑娘比男子长的还俊俏,尤其是笑的时候,说不出的调调。 而且,宫里的人都说墨姑娘是朝廷要犯。 她之前跟着太子进去过天牢,知晓里面的犯人都是什么样的。 不是声嘶力竭,就是苦苦哀求。 像墨姑娘这般安宁的人,太少见了。 墨北见她慌神了,微抿薄唇:“去拿一个簪子束头发吧,这般看着太别扭了。” “啊,是,是!奴婢这就去!”小环不疑有它,咚咚的又跑了出去。 精明的双目一紧,墨北低下头,看着被束的手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太子倒聪明,将她从天牢里弄出来,亲自软禁,方圆百里都没个刀剪之类的物什,这明白的是断了她神偷的后路。 不过,他若是认为这样便能困住她,也就太天真了。 深吸一口气,她现在睡饱养好,是该计划如何逃了。 但是,再逃之前,她必须要去一个地方! 咯吱。 门又开了。 墨北凝眉,这般温润的脚步音,定是那个男人。她弯唇一笑,慵懒的伸伸腰杆。 “小环说你吃不下东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耶律斯彻立在木桌旁,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捉摸不透她。他以为她会大吼大叫,抄刀砍他,毕竟在战场上她是那么的气愤,杀人如狂,眉目不眨。可她却悠然自得,除了睡便是饮茶喝药,连饭都鲜少吃。 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懂,真真不懂。 墨北被他关怀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笑的低沉:“我每次打完仗,都不爱吃东西。许是杀人太多了,总觉得身上有血味。” “搞不好真有天理报应一说呢。” “太子,你知道不。” “你射死的那个士兵才十三岁。” 被她略带讥讽的语调一激,耶律斯彻的俊脸缓缓沉了下来:“十三岁又如何?耶律千枭杀了要比本太子多的多。” 墨北一愣,继而笑了笑:“你说的对。” 耶律斯彻没想到她会承认,以为有了空隙,深深叹口气,眸里含着柔情:“墨北,当初在廖城时,若不是有你那番话,本太子早就死了。” “如今,耶律千枭快攻来了,这敦煌怕是保不住了。” “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去别处,找个地界称王称霸,荣华一生,他能给你的,本太子也能给!” “况且,你这般善良,把人当棋子戏耍的他不适合你。” 墨北看着他,直勾勾的看着他,怎么寻思都觉得这场景有些搞笑。她和南瓜在大学里晃荡的时候,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纯情男生也会这般说。 那些话,她听了也就当个乐子,如今一个男人顶着哥哥的脸来像她告白。 噗哧! “哈哈,哈哈!”墨北趴在桌子上,笑的双肩发颤:“善良?太子爷确定说的是我?” 耶律斯彻皱起眉,脸上有些僵硬:“你笑什么?” “没什么。”墨北一手撑着下巴,随意的敲着木桌,冷冷抿唇:“太子爷根本不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如何给?” “难不成您忘了,就是我墨北,杀了你一千九百五十六个士兵。” “若不是那一剂手刀,我还会继续砍下去。” “善良?嗤!” “那是五岁小孩才用的字眼。” 耶律斯彻被堵的一阵脸青,这和他想象中的答案一点都不一样。 他想过,她会拒绝自己,说她多爱耶律千枭。 可她却只说他不清楚她要的是什么。 摇摇头,耶律斯彻攥紧双拳:“那你告诉本太子你想要什么!” “耶律千枭。” “什么?”耶律斯彻瞪大了双瞳,背脊一僵,眼眶迸住如火怨恨:“你说什么?” 墨北抬起头,瞳如剑光:“我说我要耶律千枭。” “你!”耶律斯彻捏起她的下巴,大掌狠狠用力:“如果他真在乎你的话,根本不会让你独自带兵出征,更加不会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不去浅弯,而是攻破南侧,一直打向煌都来!” “之前你为何离开廖成,本太子也听说了。” “在他眼中只有皇权江山,他只不过当你是枚棋子。” “就像左家,有用时备受宠爱,无用时弃之不管。” “他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忍住痛意,墨北讥讽一笑:“他如何,我比太子清楚。爱皇权江山有什么错?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想爱却不敢爱的?他只不过比平常人多了份明目张胆而已,刚巧,我就喜他这份霸气坦荡。太子爷身为一国储君,万事乖巧,从不顶撞敦煌王,不就是为了继承龙位吗?” 耶律斯彻咬着唇,手下捏的越发紧:“休拿本太子与那个逆贼比较,这敦煌本应就是我的!” “本应?”墨北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太子爷从小到大定是没吃过苦吧?当你饿到连馊饭都能吃下去的时候,就会体会到这世上根本没有本应一说。” “想要得到一切,就必须努力。” “他忍辱负重了十年,行军时比任何一个士兵都辛苦,经常连续几天几夜不睡一次。” “而你呢,满口仁义,软弱无能,防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还大言不惭的说敦煌本应就是你的,呵,你以为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弯腰就能捡着的?” ------------ 如果能多活一天  [燃^文^书库][].[].[com] “懦夫!” 最后两个字像是针一般,蜇疼了耶律斯彻的手,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铺天盖地的怒气烧红了瞳。 哐当! 一把甩开手臂,耶律斯彻长剑拔起,指向她的喉口。 墨北的头嗑在木桌上,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答滴答的落在大理石上,她撑着身子,长发下的容颜,浮出一抹阴笑。 就该这样。 否则,一直对她温柔,她怕自己会下不了手。 哥哥的脸,哥哥的声音,哥哥的好。 只会让她心软。 而对敌人,最不该有的就是心软! 嘭! 木门被一脚踹开,横闯进来的护卫以为屋内出了什么事,持着大刀,眼球爆瞪。 直至看到摊在地上的墨北和拿剑不发的耶律斯彻,众人一愣,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带头的侍卫清清嗓音,凑上前耳语:“殿下,此人杀不得。” “唯有她在,才能令枭贼束手就擒。” “如今敌军已经攻过来了,如果她在东宫出了事情,王上那边不好交代啊。” 耶律斯彻阴森森的收起长剑,瞳孔里带着恨意:“不管你愿不愿意,本太子都要得到你!” “懦夫?既然你这般说,本太子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赢他的!” 唰的一声,长剑伸进腰间。 耶律斯彻怒气冲天的一舞衣袖,踏出了门槛。 人走屋静,墨北用手背擦去嘴角的粘稠,鼻尖微皱,这下大抵闹开了,她在东宫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 她等,等着人来找她。 若没人来,她就去找那个人! 指腹微微磨蹭,扑鼻而来的血腥让墨北不禁干呕出声,多日未曾进食,吐出来的东西也之后白沫,其中还混着黑色粘稠。 她靠在木桌四架上缓缓的喘息,道士的话一边边敲打着神经。 有些事,看透了也要装做没看透。 温润一笑,小手抚上脖里的长绳,绳子那一头系着凰玉。 这个傻瓜。 怎么能把玉都给她呢。 棋子? 是棋子又如何。 他把整个江山都压在自己身上。 他多么不舍放手让自己去北上。 许多东西,做了比说了温暖。 那个看似精明的男人。 早就把她放在心坎里。 她知道,她都知道。 “咳,咳,呕!”又是一阵折磨,墨北笑的恍惚,在月下的她仿佛透明了,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冰冰凉凉的像下坠,啪嚓,啪嚓! “枭。” “枭。” “枭。” 她把衣衫攥紧,巨大的恐惧感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 。 ,她只想窝在他怀里,睡觉也好,亲吻也好,只求一个安稳。 墨北轻咳了几声,牢牢捏住掌心。 没事的,怎么能有事。 她还没亲眼见他打下敦煌,她还没亲手助他夺得王位,她还没替他除去那个秘密。 一咬牙,恶心感深深压下心底,墨北合上眸,一点点的调整呼吸。 去束发的小环听到出了乱子,连忙跑回来的时候,见到就是这幅场景。她急匆匆的弯下腰,将墨北扶起来,嘴里叨叨着:“墨姑娘,你没事吧?嗯?” ------------ 真相  “没事。”墨北冲着她呲牙咧嘴一笑,手不能再抬高,只好指指床榻:“你扶我去那边休息吧。” 小环愣愣的点点头,连忙用肩一支:“墨姑娘,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宫里的太监说,你把太子殿下惹怒了?” “是啊。”墨北双眸微眯,袖口一紧,只见宫女的一头长发全数披了下来。 小环将她安置好,摸摸发梢:“奇怪了,怎么都下来了。”她叹口气,不疑有他,粉嫩的小脸有些羞涩:“墨姑娘,其实太子爷很好的。” “喔~怎么个好法?”墨北收收掌心,笑的一脸淡然。 小环拿起手帕轻柔的替她拭着血,边吹边说:“我是刚刚进宫的,听人家说啊,入了宫主子都拿奴才当畜生看。” “可是太子爷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将我要来,就是为了照顾墨姑娘。” “你昏睡的那两天,殿下可着急了,叫了好多太医来医治,还在床榻旁守了一夜呢。” 墨北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环鼓起双腮,小声的自言自语:“太子爷定是喜欢墨姑娘的,墨姑娘何不顺着殿下,做个妃子,就什么都有了。也不必弄的满身伤。” 墨北看了她一眼,轻喘着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咦?”小环抬起头,没有想到自己的呢喃声被听了去,更猜不出像眼前这般白皙到透明的女子会喜欢上谁。她性子直,还没经过宫内的束缚,一好奇就问出了声:“那人对墨姑娘,有对殿下对墨姑娘好么?”她实在想不透,有谁能比太子爷好。 墨北支起身子,回忆起一幕一幕的过往,笑纹淡淡的:“他很霸道,从来都不知道妥协。” “经常叫我做这做那,语气凶凶的像一直炸毛狮子,老是嫌弃我拖累他。” “总是算计人,你永远都猜不透他下步会如何走。” “生气的就是喜欢捏人脖子,三番几次差点把我掐死。” 小环疑惑的皱眉:“墨姑娘,他听起来一点都不好。”一个这样人的还去喜欢?这和宫里的嬷嬷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喜欢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吗? “嗯。”墨北揪着衣衫,扬起一抹桃花笑:“你问他对我有没有太子好。” “小环,有一种感情,不是用好不好来衡量的。” “当你失去很多东西,一次一次去找支撑。” “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用最坚韧的盔甲将你护在怀里。” “却在你身后,空出一方田地,任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在你累到全身无力,溃不成军的时候。他会伸出手来,带你回家。” “就连这次他不远千里,一路披荆斩棘,兵临敦煌,也是为了要救我。” “可是,我再也不能跟他回去了。” 小环看着眼前的人慢慢举起玉手,轻轻的覆上脸,细纹的抽泣声从她的指逢里划出。像是黑鹰的低鸣,沙哑隐忍,一点点的撕扯着心。 她无法想象墨姑娘居然会哭成这样,三天前,当她跟着太子爷去地牢里带回浑身浴血的人时,她的表情永远是沉静,淡然,嘴角带着玩世不恭。 可她现在双肩在颤,委屈难过的像是一个没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小环在她长发遮掩的脸上看出了绝望,浓浓的化不开。 里面掺杂了她太多看不懂的东西。 她不明白,为什么墨姑娘在哭时嘴角还带着暖暖的笑意,像是幸福。 小环摇摇头,甩去心中的杂乱,静静的立在一旁。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月升日落,几束寒光透过树梢斜射在屋内,床榻上浅眠的人猛然睁开双目,扫了一眼靠在木桌上打瞌睡的宫女,单手从枕头底下摸出簪子,小心翼翼的把尖头处磨的更细。 “沙,沙,沙~”墙壁上响起细微的摩擦声,宫女翻了翻身,响声孑然而止。 静了许久,墨北见她没有醒,又开始细磨,直到簪子磨的发亮,她才收了手,半起身子,两腿盘着,低下去解锁。 工具简陋,柔韧度和尖锐度都差的很远,墨北用了比平常更多的耐心,缓缓将攥子插进锁心里,慢慢扭动,生怕卡在里面。 薄汗溢出额头,只听啪嚓一声。 左脚的锁开了。 “谁!”宫女一个机灵,突的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望向一侧的床榻。 墨北故作受惊的向后一退:“小环,我只不过想起来喝口水,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奴婢这就倒给你!”宫女憨憨一笑,立马装过身去倒茶。 于此同时,墨北一把拽过棉被,将双腿盖的严密。 喝完水,两人又说了会话。 宫女实在撑不住了,眼皮沉沉的靠在床柱上,发出一串串的鼾声。 墨北扫了一眼别在锁上的簪子,柳眉微皱,方才动作太快,那簪子想拔出来,要浪费些功夫了。 她垂下头,用茶水冲去喉间的恶心感,低着眼帘,手下慢慢用力。 东边渐渐泛白,墨北才将第二个锁打开,铁链还在栓在脚踝上,只不过锁却开了。 可她却没有立马行动,墨北知道天要亮了,外面的守卫也越来越多,如今逃出去的机率少之又少,所以只能到入夜了。 她盖好被褥,遮住双腿,寻思着怎么不让人察出异常来。 这个时候,小环已经醒了,她揉揉眼,拿着木盘去打水,顺便布置早餐。 虽然墨姑娘每次吃完都吐,可毕竟要准备的。 她回来的时候,墨北安静的躺在床上和平时无异。 小环上前想扶她起来吃东西,墨北褶下柳眉,动动脚,双眸闪过一道精光:“我有些不舒服,想再睡会,你去吃你的吧。” “啊。”小环叫了一声,喏喏的说:“奴才是不能和主子一同吃饭的。”这些事都是老嬷嬷嘱咐的,她虽然是刚进宫,起码的规矩还是懂的。 墨北咳了一声,身手揉乱她的发:“乖,去吃吧,我命令你吃的。” “奴,奴婢。”小环哑了下嗓子,咚咚跑到木桌那,一手拿了一个包子,又跑回床榻,小脸红的可爱:“墨姑娘也吃点吧,这肉包子可好吃了。” 墨北笑着接过来,咬一口,肉香四肆,她去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血味,还是有血味。 “呕!”一阵干呕,她伏在床头,吐出白色的沫。 小环连忙拍打着她的背,兔子般的大眼有点红,突的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叫的喊道:“墨姑娘,你,你不会有喜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墨北顺了顺气,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那个道士说的不假。一剑一剑挥下的头颅,沾满眉目的粘稠,老人孩子的哭吼。罪孽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当初一剑划过的断掌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色。 如果,这就是爱他的代价。 罪孽就罪孽吧。 小环见她不信,来回踱着步子,语速又快又急:“墨姑娘你肯定是害喜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听宫里的人说,等到敌军攻来,王上会拿你做人质绑在城头的。” “你害喜了,怎么能经的起折腾。” 墨北看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逛,拉住她的手臂:“小环,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有害喜。”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小环这丫头像是认定了般,说话的语调多了几分激昂:“我姐姐害喜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吃什么都吐!” 墨北见拗不过她,暗暗转移话题:“你还有个姐姐?” “嗯。”小环一愣,子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不过已经不在了。” 墨北挑眉,没有搭腔。 小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左手抚在墨北的小腹:“姐姐害喜的时候,总会摸着肚子骂声小混蛋。” “墨姑娘,姐姐那时候好美,笑的也很开心。” “但是到了晚上总会一边编着木篮一边干呕。” “姐夫去从军了,家里除了我,根本没人照顾她。” “我听隔壁的大娘说吃山楂能止呕,就跑了老远,跑到最西的山头上摘了满满一箩筐山楂。” “可,可是。”小环小嘴一抿,豆大的泪珠砸在肉包上:“姐姐死了,死的时候她还用手护着肚子,头上插着箭,地上都是血。城里到处烧着火,有箭的地方就有火。” “我知道她是为了找我才出门的。” “否则肯定会像隔壁的大娘她们一样躲在屋子里。” “那天仗的打很凶,根本没人敢上街的。” “都是我不好,呜呜,都是我不好。” 墨北后背僵了一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小环,你是哪里人。” “漠河。”小环哽咽了几声,也顾不得礼仪,趴在墨北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火箭攻城,这是她想出来的计谋。心像是被碾碎了般难受,墨北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杀害她姐姐的凶手。 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心低彻底颠倒。 她所坚持的,她所信仰的,她自以为的正确。 被鲜血淋漓的掀开,是那么的自私不堪。 眼里闪过熟悉的笑脸,贼贼的邓公公,倔强的小流,挺着肚子的少妇。 唰的一声,魂飞湮灭。 墨北攥攥拳,如水的子眸迸发出一道光。 短短的一天,她仿佛又长大了许多。 呼啸的秋风从木窗里灌进,带来一丝丝刺骨的寒意。 晌午,屋子里来了一个女子,美目流转,浑身素净,肩上披着雪白裘纱,浅白底淡黄素纹裙袍,神色典雅面容端庄,鹅蛋型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恍若秋水,清寒料峭,素妆淡容,却遮不住风华绝代的无双姿态, 小环看傻了眼,连忙跪拜行礼:“奴婢给雨妃娘娘请安。” “嗯。”雨妃慵懒的抬抬手,嗓音不平不淡:“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小环呆了下:“可,可是墨姑娘~” “退下!”雨妃丹凤眼一眯,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小环吓的腿一软,又看了看墨北,见她冲自己点头,方才掩门退了出去。 人一走,雨妃似乎很担心,急步走到床边,皓齿微咬,一派真挚:“小北,枭儿天一黑就要达到凰都了,你必须快点逃出去!否则这场仗就输了,本宫知道他放不下。呐,这里有钥匙还有一把匕首,你先藏好。等到日暮,自会人助你出宫!” “小北?”墨北因为这个称呼略微褶了下眉头,不着痕迹的把玩着匕首,冷冷一笑:“娘娘,你爱过耶律千枭这个儿子吗?” 雨妃一愣,心跳漏了半拍,双目微寒,故作悲怜的叹口气:“本宫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若不是为了他,也就无须活到今日了。” “如今枭儿终于带兵前来攻城了。”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敦煌帝,祭奠他父皇的在天之灵!” 说到最后,雨妃的双手激动的有些发抖,似乎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墨北看了她一眼,指腹划过刀尖:“娘娘,你说错了吧。千洵殿下不是还活在人世吗?怎生来的就剩一个儿子之说?” 轰! 雨妃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随后嘴角扬起僵硬的笑,装作惊喜的模样:“你说洵儿还活着?他当真还活着。” “是啊。”墨北珠光宝气一笑,蓦然倾身,一弓身子,左右开肘,硬生生的将雨妃按在了榻上,左手捂住她的唇,右手持着匕首,眸低满是杀气:“若不是我早就知道娘娘的真面目,定会被您蒙骗过去。” “娘娘,你其实早就见过千洵殿下了吧?” “呵呵,别用这么吃惊的目光看着我。” “二皇子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包括你究竟想要什么!” “唔,唔!”来人,来人!雨妃胡乱的摇着头,匕首的冰冷让她感觉到一阵恐怖,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竟然想杀她,为什么! 墨北手下一紧,嘴角扯出嗜血的笑,声音低沉:“同样是儿子,就因为父亲不同。一个捧在天上,一个踩进烂泥里。” “十年,你折磨了他整整十年。” “到最后还妄想利用他的手除去敦煌帝,帮助耶律千洵坐上皇位!” 给读者的话: 谢谢你们 ------------ 恨意 第一百四十四章 恨意 “那天仗的打很凶,根本没人敢上街的。” “都是我不好,呜呜,都是我不好。” 墨北后背僵了一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小环,你是哪里人。” “漠河。”小环哽咽了几声,也顾不得礼仪,趴在墨北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火箭攻城,这是她想出来的计谋。心像是被碾碎了般难受,墨北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杀害她姐姐的凶手。 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心低彻底颠倒。 她所坚持的,她所信仰的,她自以为的正确。 被鲜血淋漓的掀开,是那么的自私不堪。 眼里闪过熟悉的笑脸,贼贼的邓公公,倔强的小流,挺着肚子的少妇。 唰的一声,魂飞湮灭。 墨北攥攥拳,如水的子眸迸发出一道光。 短短的一天,她仿佛又长大了许多。 呼啸的秋风从木窗里灌进,带来一丝丝刺骨的寒意。 晌午,屋子里来了一个女子,美目流转,浑身素净,肩上披着雪白裘纱,浅白底淡黄素纹裙袍,神色典雅面容端庄,鹅蛋型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恍若秋水,清寒料峭,素妆淡容,却遮不住风华绝代的无双姿态, 小环看傻了眼,连忙跪拜行礼:“奴婢给雨妃娘娘请安。” “嗯。”雨妃慵懒的抬抬手,嗓音不平不淡:“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小环呆了下:“可,可是墨姑娘……” “退下!”雨妃丹凤眼一眯,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小环吓的腿一软,又看了看墨北,见她冲自己点头,方才掩门退了出去。 人一走,雨妃似乎很担心,急步走到床边,皓齿微咬,一派真挚:“小北,枭儿天一黑就要达到凰都了,你必须快点逃出去!否则这场仗就输了,本宫知道他放不下。呐,这里有钥匙还有一把匕首,你先藏好。等到日暮,自会人助你出宫!” “小北?”墨北因为这个称呼略微褶了下眉头,不着痕迹的把玩着匕首,冷冷一笑:“娘娘,你爱过耶律千枭这个儿子吗?” 雨妃一愣,心跳漏了半拍,双目微寒,故作悲怜的叹口气:“本宫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若不是为了他,也就无须活到今日了。” “如今枭儿终于带兵前来攻城了。”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敦煌帝,祭奠他父皇的在天之灵!” 说到最后,雨妃的双手激动的有些发抖,似乎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墨北看了她一眼,指腹划过刀尖:“娘娘,你说错了吧。千洵殿下不是还活在人世吗?怎生来的就剩一个儿子之说?” 轰! 雨妃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随后嘴角扬起僵硬的笑,装作惊喜的模样:“你说洵儿还活着?他当真还活着。” “是啊。”墨北珠光宝气一笑,蓦然倾身,一弓身子,左右开肘,硬生生的将雨妃按在了榻上,左手捂住她的唇,右手持着匕首,眸低满是杀气:“若不是我早就知道娘娘的真面目,定会被您蒙骗过去。” “娘娘,你其实早就见过千洵殿下了吧?” “呵呵,别用这么吃惊的目光看着我。” “二皇子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包括你究竟想要什么!” “唔,唔!”来人,来人!雨妃胡乱的摇着头,匕首的冰冷让她感觉到一阵恐怖,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竟然想杀她,为什么! 墨北手下一紧,嘴角扯出嗜血的笑,声音低沉:“同样是儿子,就因为父亲不同。一个捧在天上,一个踩进烂泥里。” “十年,你折磨了他整整十年。” “到最后还妄想利用他的手除去敦煌帝,帮助耶律千洵坐上皇位!” “当然,你计划的很好,从头到尾,做的不留一点人性。” “你他妈的想过没有,他已经被迫杀过一次父亲了,他为此背负了十年!” “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道鞭痕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他是个人,不是不懂冷暖的畜生,怎么能承受第二次亲手弑父!” “他怎么能承受恨了十年的人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能承认拼死守护的母后竟是算计他的人。” “你吃定了他承受不了,所以才会咬出这个秘密。” “呵,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等他杀了敦煌帝,等大军入关,等你的好儿子耶律千洵回来,你才会说吧?” “你这是存心想要逼死他!” 雨妃看着身上的女子,脸色煞白,无法接受埋在心间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心思被人挖出来。 墨北搁在她的脖颈处的匕首有些发抖,她想杀了这个人,只要她死,枭永远都不会知道秘密。 可是她是枭的母亲。 如果没有她,枭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 从胃里涌出的呕吐感,像是寒冰冻结了心脏。 枭。 对不起。 就算你以后我会恨我。 我也必须这么做。 嘭! 雨妃看准了她的失神,猛地起身,用尽力气推开她,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来人!啊!” 墨北一扔银刀,直中她的后背。 可是外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没等她起来下第二刀,只听轰的一声,从门外冲进无数个带刀的侍卫。 四个大汉顿时扑上前来,墨北冷笑一声,蓦然上前,化被动为主动,左右开肘,腾身而起狠撞在两名下人的肋上,两名七尺汉子顿时痛得惨呼出声,两侧飞跌而去。这时耳侧拳拳生风,少女听声辩位,灵巧的向右一侧,躲过对方的攻击,回身捉肩,反扣,一扭,顿时就将那人的膀子卸了下来,惨叫声还没止歇,另一人已然上前墨北抓住断臂的大汉,借以为支点,两步起跑腾身跃起,一脚狠踢在男人的下巴上,那人闷哼一声,凌空一转,砰然趴在地上。 “喝!”侍卫们冷抽一口气,顿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好对付。 可墨北却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她眼里只有一个人。 躲在侍卫身后的雨妃! 赤手空拳,飞身上前,俯底躲过一刀,再反手一扭,刀便落尽了自己的掌心。 一抽一收,逢人必砍。 眼瞅着,已经近了雨妃的身。 也不知道那她如何来的力气,一把拽过身侧侍卫挡在身前,不住往后急退。 雨妃顾不得长发飘落,也顾不得失了仪态,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离地狱这般近。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她看着欲血而来的墨北,忍不住啊的一下尖叫出声:“护驾,护驾!还不快点来保护本宫!” 更多的是侍卫没命的奔过来,包围了小楼。 “娘娘,你没事吧?”不知是哪个人大喊一声:“快,快去通知王上!” 墨北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手上拿着短刀,鲜血顺着刀缝滑落。 她缓缓踱出门槛,风似的冲向雨妃。 ------------ 攻城  [燃^文^书库][].[].[com] 墨北深深的吸口气,十指陷入掌心。 她突然想起那个冷冷的男人抿嘴害羞的表情,突然想起他日夜不眠憔悴的俊颜。 心脏被狠狠的划破,止不住的疼痛像是爆裂开的热水,流窜到手脚。 最起码,她有哥哥的保护。 最起码,她遇到了南瓜。 可,枭。 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不搭话?”雨妃嚣张一笑,轻蔑的看着牢房里的女子:“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吗?” “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 “他放弃江山,就会因你而死。他放弃你,哈哈,就代表你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语落一挥长袖,疯狂大笑着出了地牢。 一侧的小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过了半响,清澈沙沉的嗓音从牢房里微微响起,带着三分柔,七分韧:“娘娘,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你太不把我墨北当回事了。” 小环眨眨眼,爬到铁栏边:“墨姑娘,雨妃娘娘刚才说的那个人谁,孽种又是谁?” 墨北看了她一眼,将身子挪过去,隔栏而对:“小环,你识字吗?” “呃,不识。”小环搔搔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墨北笑了笑:“好。那你凑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墨姑娘,这两个牢房隔的好远,我够不到啊!”小环伸伸手臂,费力了半天都够不到那一头。 墨北垂下眸,皓齿咬上红绳,用牙一咬,凰戒含在齿间,再用力一甩头。 哐! 戒指落在了离宫女不远处的泥土里,小环爬过去,又费力的伸出手臂,将凰戒捏在指间:“戒指?” “嗯。”墨北点点头,瞳眸亮了一下:“小环你是不是很恨枭军?” 小环吱吱唔唔的了半天,蹦出一句话:“我只希望别在打仗了。” 墨北暖暖的弯起唇:“小环,我有一些话想要让你帮我转达。 温润的嗓音随风舞的零碎,小环听的仔细,兔子般的双目慢慢润出泪来。 “墨姑娘,你。” “小环。”墨北打断她的话,嘴角轻扬:“拜托你了,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小环一边点着头,一边哽噎。 就在这时,牢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步音,八个军装大汉,身穿盔甲,脚踩黑靴。 咯吱一声。 铁门半开,两个粗狂的大汉牢牢的捏着墨北的肩,酝上内力,让一向张狂的她都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经过上次的教训,敦煌帝算是把她看重了,派了这种大内侍卫来押送自己。 墨北冷冷抿唇,背后的十指很细微很细微的在动着。 “干什么,快走!”大汉们生怕出了差错,粗声催促。 小环看着前方慢慢消失的人影,牢牢的将戒指攥进了掌心里。她一定,一定会把这个东西交到新王手里。 轰隆隆! 闪电撕开黑雾弥漫的荒夜。 敦煌城头的士兵举着弓箭,手臂麻酥,却不敢懈怠。 耶律斯彻屹立在中央,明黄的衣衫随着狂风,舞出一道道惊艳的弧。 敦煌帝也曾是名赫一时的大将,神色严谨的坐在观火天坛,坛后是一处千米深的悬崖,这样既能看到全局,又不会暴露在外,手中持着特有的兵旗,是用来发号军令,指挥作战的。 当然,他并不想用上这玩意儿,如果彻儿说的那个办法能制住耶律千枭自然好,如果不能,就休怪他卑鄙无情了! “荣贵。” “在。” “去打听一下,敌军的具体位置。” “是,小的这.” 轰隆隆! 还没等容贵的话说完,只见火雷源的地平线下,隐隐出现了一备墨黑色的细线,尘土飞扬在那道细线的头顶,敦煌军中传来刺耳的号角声,声音凄厉,完全没有架势,传令兵来回奔跑,军官们在嘶声力竭的叫嚷着什么,却听不分明,慌乱,非常慌乱,敦煌的军队如潮水般退止城根下,士兵茫然着随着号声往回跑,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地在震动,轰隆!轰隆!轰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城墙上的守卫军们纷纷抬起头来,眼望着遥远的东方,一片赤红的火雷源上,狭长的细线渐渐汇成一各银色的河流,随即,好似一头银色的苍鹰猛然从天尽头跃出,两翼宽大,巍峨雅壮,化作无边无际的白色汪洋! 排山侧海!势如风暴!黑红的战旗飘荡在白色的汪洋之上,战鹰狰狞,几乎破旗而出,战士们双腿控马,拨出战刀竖在身前,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枭军!!!” 震耳欲聋的冲锋号瞬时间响彻大地,敦煌城头蓦然间有巨大的悲鸣! 黑鹰旗!是黑鹰旗!耶律千枭!他终究还是来了. 白色浪花的最前方,束着一人,身影萧萧,孤羊的一脉,细雨来回的游荡着,月光蒙蒙,照出一片白地,他站在那光影中央,略略拉住坐骑,身上黑色染血的披风如鹰翼般展翅翱翔着,俊美无双的侧脸,映着闪电,闪出夺目的耀。 他只是轻轻一眯蓝眸,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气势压倒群雄:“将墨北交出来,否则,杀无赦!” 城头上的耶律斯彻冷哼一声,狂妄的望着脚下敌军:“耶律千枭,你这逆贼!” “我敦煌念你是皇室血脉,三番五次让了你。” “倒让你不知好歹了!”(某作:这番话说的太可耻,我自己都写不下去了) 耶律千枭挑挑好看的眉头,也不说话,伸手抹上后背的弓箭,有力的长臂拉满。 嗡的一声! 直冲耶律斯彻背后的军旗,速度之快,射程之远,让人望而生畏。 城头的敦煌士兵们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吓的手脚发麻 枭军里传来一阵欢呼,地动山摇,气势如虹。 “这只箭就是告诉你,朕想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耶律千枭字字刺耳,将耶律斯彻堵的一阵牙痒。 他一挥长袖,冷冷的巡视着地上的枭军,不多,才十万。 只不过,耶律斯扯阴森的弯下薄唇:“耶律千枭,战场上靠的不是蛮力,而是计谋。” “你以为就凭你那单打独斗的功夫,就能赢得了本太子,可笑!” 啪,啪,啪! 他连击三掌,冷笑的等着看耶律千枭如何惊慌。 可,十秒钟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 没响动。 没有半点响动。 他以为动作做的不够明显。 啪,啪,啪! 将手臂升到升高到头顶,又是三掌。 还是没响动!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耶律斯彻额间溢出一层层薄汗,着急的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呵。”耶律千枭抬起手臂,将食指放在唇间,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 噗通一声。 从马背上摔下一个人。 身着银色盔甲,样子有些狼狈。 “你要找的是这个人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张狂如火的肯定。 耶律千枭看着不可置信的耶律斯彻,凉凉一笑:“你说的对,战场上靠的不是蛮力,而是计谋。” “不过,耶律斯彻,你连蛮力都赢不过朕。” “还敢来同朕谈计谋?” “没脑子。”(某作:秒杀,赤果果的秒杀啊。我说枭崽子,人都成这样了,咱就口下留情,低调点啊!某枭:好,朕不说了。某作:乖。某枭:朕直接拿刀去捅他。某作:噗!) 耶律斯彻还在那一个劲儿的唠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耶律千枭早已高高的举起饮血长剑,如同狂风般直冲而下,身后的大军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汪洋,席卷起一层层波浪。 为什么会这样?耶律斯彻摇晃着身子,脊梁微僵。他那么精心的部署怎么会被耶律千枭看发出破绽来。难道是龙家军里的那个人背叛了龙家?不,不可能! 他看着远处蜷缩的人影,银色盔甲刺痛了眸。 龙家军在这支军队里占了整整五万,那些人不是应该在听到击掌的一瞬,砍杀掉身侧的枭军吗?然后他再派兵出城,来个里外合应,杀了耶律千枭! 可,这是怎么回事? 在飞书上信誓旦旦承诺早已将龙家军控制好的将领怎么会被耶律千枭抓住,又怎么会连半个人都不听指令! 耶律斯扯愣愣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永远都不知道,狼是多凶悍的动物,因为有狈同污,更会变得所向无敌,杀气凛冽。 当初在军营中,耶律空恋与耶律千枭进行过一次密谈,不过这只妖孽却不痛快的指出谁是奸细,只是四斤拨两的闲聊,有意无意的提到龙家军。 耶律千枭又是何等聪明,抓准了猫腻,深入调查,并且在墨北请兵北上时,故意只召将领入帐,传出夜间秘密行军的号令,缩小奸细目标,并借其手引开龙家女的注意,掩护墨北夺城。这一步步走的环环相扣,巧妙之极,堪称严密。 可这套计谋却还没有结束,在最后之际,耶律千枭把多达五万龙家军放在铁骑兵里,先让敌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然后猛地高飞而起,朝着敌人头上轻轻一踹,秒杀鞭尸还不随他乐意。 给读者的话: 谢谢你们 ------------ 谁都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都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在飞书上信誓旦旦承诺早已将龙家军控制好的将领怎么会被耶律千枭抓住,又怎么会连半个人都不听指令! 耶律斯扯愣愣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永远都不知道,狼是多凶悍的动物,因为有狈同污,更会变得所向无敌,杀气凛冽。 当初在军营中,耶律空恋与耶律千枭进行过一次密谈,不过这只妖孽却不痛快的指出谁是奸细,只是四斤拨两的闲聊,有意无意的提到龙家军。 耶律千枭又是何等聪明,抓准了猫腻,深入调查,并且在墨北请兵北上时,故意只召将领入帐,传出夜间秘密行军的号令,缩小奸细目标,并借其手引开龙家女的注意,掩护墨北夺城。这一步步走的环环相扣,巧妙之极,堪称严密。 可这套计谋却还没有结束,在最后攻城之际,耶律千枭把多达五万龙家军放在铁骑兵里,先让敌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然后猛地高飞而起,朝着敌人头上轻轻一踹,秒杀鞭尸还不随他乐意。 敦煌帝站在关火台上,知晓大势已去,向身侧的老太监打个眼色。 几个彪悍的侍卫将墨北压上了楼台,高高的阶梯长达数米,一层接一层,爬起来有些吃力。 “耶律千枭!”敦煌帝拔出长剑,剑鞘封喉,墨北白皙的脖颈多一抹血痕,他冷冷一笑,冲着城下大吼一声:“速速放下武器,否则朕就杀了她!” 厮杀的响声孑然而至,耶律千枭拉住战马,高高伸出手臂,身后的鹰旗军团瞬间收音,仿佛是蓬涌的巨浪遇到了隔壁。 “笨女人。” 明明很小的呢喃,墨北却想是听到了一般。 她俯视而去,只见男人昂着头,眉眼仍旧悬离别时的那腆模样只是更显消瘦,薄唇微翘带着一份细腻,三分温柔,六分宠溺。 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那副表情,就像是一个走了很远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不小心丢失的玩具。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依赖,埋怨,渴望。全付交托在一个眼神里,最后微微叹口气,无奈的酝出三个字:笨女人。 那一刻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却好像活了过来,那是初见时,在敦煌城内的皇宫里,在皇宫的围墙之上,在御花园埋伏好的地洞里,在寒冷如冬的冰窖里,在夜深人静的凤城街头,在一望无际的死亡荒漠,那个宠她至极的男子拥有的神彩。 “墨墨,别哭。” “你哪都不用去,只要等本王回来就好。”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本王若不在你身边,谁还能护着你。” “我们回廖城,回家。” “全天下都在背上,你说沉不沉。” 墨北眨下眼,齐腰的长发随风而起,素净的侧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放弃江山,就会因你而死。他放弃你,哈哈,就代表你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 背后的手掌攥紧,她永远都不会让他做这么痛苦的抉择! 耶律千枭皱了下眉,在他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 轰隆隆! 只听一声巨雷,本是捆绑与身的女子,整个人凌空一跳,双脚腾起,狠狠的踢在了两人胸膛上。 碰! 还未等人们回过神来,墨北早夺了先机,单手一撑地,捞起地上的大刀,迎着上前而来的侍卫狠狠一劈,鲜血呲的一声全数喷在了墨北的长发上,她一扭身,彻底褪去绳索,点着脚尖,凌波微步,动作迅捷,狠辣至极! 敦煌帝眼角一寒,木椅上的大掌一支,略微偏下头,躲开刀锋,左腿抬起,朝着墨北便是狠狠一脚。 嘭! 墨北身手虽好,却不知对方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她明明躲过了那一脚,却被震的眼耳模糊,她瞅向敦煌帝的腰间,双眸微眯,猛的将大腿死死抱住,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向前推。 敦煌帝似是被她不要命的动作所吓到,连连向后退了五大步,直觉性的举起长剑。 唰! 剑柄撕破衣衫,穿透了左肩。 鲜血混着雨水,徐徐而落,朵朵开在青石长阶上。 墨北闷痛一声,却不罢手,力道又大了几分,嘴角扬起绝美冰冷的残笑,像是花草 的清香,微凉,软软地吹过…… 耶律千枭只呆了几秒,就回过了神,他清楚的看到了观火台后的悬崖,他清楚的看到墨北执拗的方向,他清楚的看到—— “墨北,不要!”因巨大的恐惧而突生的力量,让耶律千枭一脚登上坐骑,朝着城墙直飞而去,无数支竹箭在耳边呼吸而过。 青龙看的心惊,随机放下长矛,大吼道:“掩护王上!” 瞬时,枭军沸腾了,像是滚烫的水,掀起一层层的波涛,向着早已摇摇欲坠的凰都冲去。 墨北回过头,嘴角微弯,又是一剑刺骨,呲出红颜的鲜红。 “给朕放手!” “你这个疯子!” “放手!” “啊!” 左脚一崴,半个身子悬在空中,敦煌帝拽住对方的手臂,生平第一次觉得心底发毛:“我们都会死的,护驾,护驾!” “你放手,放手,朕若是掉下去,你也活不成!” 侍卫们蜂涌而至,手上举着弯刀直扑上前。 墨北一咬牙,用了最后一份力。 “啊!” 悬崖处传来一阵一阵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小,小到厮杀中的耶律千枭愣了神,他凝着眸,空洞的瞳孔里流出一滴冰寒,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疯狂的嘶吼出声:“不,墨北,墨北,墨北!” 整个世界一片的血红,模糊而不真切。什么战争,呼喊都听不到了,只有不远处的观火台上,少了那道清冷的身影。 “王上,你没事吧?”青龙砍掉一个企图偷袭的敌军,死命的将他来起:“王上,王上!” 哐当! 一声巨响,耶律千枭两膝着地,脚下的青石一寸寸的碎裂,染着鲜血发出哀鸣的嚎啕。 青龙站在他的身后,挡去飞旋而至的毛箭:“王上,你别这样,墨姑娘她,她,她定会没事的!”骗自己还是骗王上,那个悬崖深达万丈,怎么可能会没事。 耶律千枭双眸赤红,缓缓的弯弓站起,慢慢踱步走向观火台,如刀的侧颜闪过锥心的漠然。 “青龙,放手,我要去找她。” “我要去找她。” 不是本王,不是朕,是单单一个我字。 青龙怎么敢放手,他拽着自己主子,边哭边叫:“王上,你不要这样,凰都就要攻下了,等安定下来,再派人去找墨姑娘。” “不,你们找不到她的,放开,我要去……”剑柄重重地打在耶律千枭的头上,他两眼一黑,晕倒在了青龙身上。 轰隆隆! 一声撕天的闪电劈开乌云,城门砰然倒塌,杀伐声冲破了耳膜,像是山洪暴发的逆水流一般,轰然而起。 ------------ 我没赢,我输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没赢,我输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眼望西北,天边的云彩一片火红,好似燃烧了一场大火,哗啦啦的风吹到了墙头的旗幡,猎猎的狂风呼啸而过,火红的蔷薇花狰狞的泼洒在白底蓝边的旗帜上,像是滚烫的血,炽烈的流淌在呼啸的北风之中。大地苍茫,彤云如血,昂旗弥漫,在苍莽无垠的漫漫草海,在郁郁葱葱的莽莽丛林,在孤高耸立的巍峨雪峰,在一望无际的碧血黄沙,到处都是战士的马刀和嗜血的嘶吼。而这一切,终究会掩埋在厚厚的历史长流中,再也无人问津。 敦煌一百年五十一年九月,枭军攻城,是为乱始。 帝王耶律率众苦战,坠崖而亡。 次日,城破,金戈铁马止步于此。 天下一统,回归太平。 皇宫,浮华殿,明黄璀璨的龙椅上端坐一个男子,清瘦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漫不经心,毒辣入肺:“还没有找到?” “是,微,微臣搜遍了整个山谷,未曾见到墨姑娘尸首。”朝下的官员双腿微微发颤,结结巴巴好不容易吐出一段话。 男子一笑,风轻云淡的抿抿薄唇:“那就再杀一万俘兵,再找不到,就拿城中百姓下手。人嘛,凰都多的是。” 百官一僵,冷汗淋漓的垂下头,吓的不敢再说一句话。 自从城破那日起,一向温润待民的耶律千枭性情大变,他变得少言寡语,变得更加冷血,变得暴虐好杀!整整三天,一万又一万的杀。 弄的人心惶惶,哀怨四起。 可是耶律千枭却丝毫不在意,笑痕从未离开过薄唇,只是那笑太寂寞,寂寞的让人心疼。 青龙伺候在左右,多少次,抬头,欲言,却被蓝眸的死寂哽了喉。 男子从龙椅上慵懒的站起,邪佞的俯视君臣,他可以让天下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他的刀锋可以征服每一寸不臣服于他的土地,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竭尽全力毁灭一切他不喜欢的东西,包括仇恨。 可那有什么用,墨北已经不在了。 有一根无形的刺,一下一下扎在心间,鲜血肆溢,痛不欲生。 耶律千枭眯下眼,想要哭,却只发现了嘴角上扬的弧度。 “枭,以后你不愿意做的事,我都会替你做。” “也包括哭?” “嗯。” 他突然转过背脊,背影如巍峨的苍松,挺拔孤傲,却又坚强的好似能撑开天地。 “枭,我喜欢你。” 恍惚间,似乎又到了那个晚上,他说出亲手弑父的话,她在夜里悲伤压抑的哭,一遍遍的轻唤着他的名字。 枭,枭,枭,枭…… 排山倒海的回忆呼啸着涌上来,那个人的轻笑,那个人的撒娇,那个人揉着眼爱困的模样,那个人吃到鱼肉时微微褶眉的厌恶,那个人哼着小曲替他洗发的笑颜,那个人躺在他身下柔情如水的羞红。 已经不在了,统统都不在了。 “墨北。” 两个字,那么清晰的蔓延上他的心,他的肺,他的喉管,他的嘴角,带着利刃,划破了口腔。 明明知道,越想念就会越难熬。 可是尽管这样,那个声音还是在胸腔里一遍一遍的横冲直撞:“墨北,墨北,墨北。” 没有人可以体会,没有人能够明白,只有他,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才明白,墨北与他而言有多重要。 枭军在悬崖下搜索了五日,只有一具四肢不全的男尸,却不见墨北身影。 凰都被一层层乌云压住,深秋后的宫殿,怎么看都有几分寂寥。 咯吱。 知暖宫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金黄的龙靴踩上坠了一地的落叶,槐花树上停着几只麻雀,不复初夏时的灿烂繁华。 耶律千枭顺着树干坐下,掌心是一只折好的纸鹤,叠的很别致,却染了血。 “殿下,给!麻雀!” “等日后有条件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水煮鱼。” 那时,她挑着火堆,嘿嘿一笑,说不出的温暖。 也是这株槐树,也是这座宫殿,可人却不在了。 “王上。”青龙小心翼翼的开口,沙了嗓子有些低:“地牢里有一个宫女,许是认识墨姑娘,非要见您一面。” 僵硬的指尖一动,耶律千枭拂袖立起,刘海下的蓝眸沉了又沉,重重的吐出一个宣字。 小环说不出见新王的感觉,明明俊美如仙,却全身散发着一股煞气,吓的她双腿不住发抖,连礼数都忘的一干二净。 耶律千枭眯下鹰瞳,语调微颤:“你认识墨北?” “是,是!”小环噗通一下跪到在地,双手呈上一枚玉戒:“这是墨姑娘的物什,她托我一定要交给王上!” 熟悉的紫光刺痛了耶律千枭的双目,他深深吸口气,喉间涩的难受。 小环见他没说话,心头一惊,急匆匆的说:“墨姑娘还吩咐奴婢带几句话给您。” “什么话?”喉咙像是被炽火点燃,烧的沙疼。 小环垂下头,字字相告:““她说她手上染的血太多,造孽无数,早晚都要离开。” “她说她心太小,装不了天下百姓,外民苍生,她这样做只是希望王上能快乐。” “她说不喜欢王上杀人的模样,耶律千枭的手还是拿笔作画时好看。” “她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不要告诉南瓜,那样她会哭。” “她说,她一生孤寂,能遇到王上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说,让王上忘了她。” 说着说着,泪便流下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心揪。 她记得以前便问过墨姑娘,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好到她做到如此这一步? 再牢狱时,她又问了一遍。 只不过,听到之后,捏着玉戒呆了好久。 “小环,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使你知道珍惜生命和自己以及周围一切的理由,能让你即便败过也不气馁,不退缩,不回头。哪怕转过三百六十度以后,他还守在你身后。” “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对他好?” “我生下来就讨厌腥味,却为了一个馒头和人打的头破血流。” “我曾经发过誓,等以后有钱了,只偷东西不杀人。” “可比起看他深陷仇恨,倒不如我手染血红。” “其实,你不懂的。” “耶律千枭,比谁都好。” 曾经她或许不知道,可看到眼前如神般的君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身子顺着树干缓缓下滑,单手撑额,墨发垂肩,发出低沉沙哑的哽噎。 她终于明白了,他爱墨姑娘,就如同墨姑娘爱她。 已到尽头,覆水难收。 青龙背过身,不敢再看一眼槐花树下的男子,刺骨的狂风从宫外呼啸而来。 耶律千枭抬起泛红的瞳,他的背脊仍旧挺拔,浑身上下充满了帝王的威仪,像是黑暗世界的天神。他的目光锐利而悠远,越过无数乌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纵然瘦弱却永远坚强的身影。 ------------ 生死相随,逆天千回。  [燃^文^书库][].[].[com] “青龙,是我对不起公子。” “公子从不像别人那般带着异样的目光看我。” “她是极爱银子的,却总是给我买这买那。” “可我接近她,对她好。都是有目的的。” “青龙,为什么,为什么死掉的是公子!” 青龙看着眼前泣不成句的女子,胸口一闷,壮着胆子将她揽紧怀里:“落姑娘,你嫁给我吧!” “我,我虽不像左将军那般英明神武,但我保证日后绝不让你哭。落,落姑娘。” 落幕垂着头,声音有些低:“青龙,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找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好好过日子。我,配不上你。” “我。”青龙叹口气,喉咙有些发紧:“你记不记得在凤城,有一次墨姑娘说的很难听。” “我劝过王上很多次,总觉得墨姑娘配不上王上。” “本以为那次主子大彻大悟了,终于放手了。” “可他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难以忘记的话。” “他说朕如今将她留在凤城是因为朕还不能给她一个唯一。青龙,不是她配不上朕,是朕还不够资格。” 青龙笨拙的捧起落幕的脸,指腹有些发颤,黝黑的俊脸异常通红:“我知道自己很笨,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 “可是我可以等,等到落姑娘觉得我哪天够资格了再答应。” 落幕后背一僵,抬起玉臂,环住这个总是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傻子。” “嘿嘿。”青龙憨笑,替她拢拢长发。 “傻子,傻子,傻子。”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嘴角划过,落幕埋进他的怀里,恸哭出声:“好,我嫁。” “真的?”哐当一声,木凳一翻,青龙牢牢的攥住落幕的双肩,双目发出亮晶晶的光,他搔搔头,嘴中呢喃:“你真的答应我了?” “娶妻,娶妻!娶妻要先做什么!” “对对,先告诉家里人。” “不对,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等等,杀风堂就是我的家啊,一定要告诉玄武那个死冰块,让他羡慕死。哈哈。” “我有娘子了,哈哈!” 落幕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大汉,掩帕一笑,他还真是笨的可爱。 咯吱。 木门微开,嘭的一声! 欢快不已的青龙直直的拍在了门山上,他捂着头低咒了一声,由下往上看去,猛地一打激灵:“陛,呃,爷!你怎么来了?” “起来吧。”耶律千枭扫了他一眼,嘴边含笑:“爷再不来,你都快把自个儿卖给凤凰楼了。” “嘿嘿,爷说笑了,我想卖,凤凰楼都不要。他们缺像玄武那样的厨子。”青龙呲着一嘴白牙,笑的灿烂夺目。 耶律千枭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对着落幕说:“你确定要嫁?“ “嗯!”落幕重重点下头,依偎在大汉怀里:“民女一个人过了太久,想要歇歇了。” 既然她不嫌弃呆下属的笨,耶律千枭很大方的许了诺。 于是,盛大的婚礼,繁华的排场,覆盖全城的喜庆。 耶律千枭站在观火台上,俯视着脚下的欢腾,呼啸的北风卷起垂腰墨发,明黄绣龙的披风发成嗡嗡的响动。 身后,青石台阶上缓缓走来一个人,腰间挂着酒壶,右手持着一副无极八卦图,白须锊锊,颇有仙气。 “恭喜王上,得江山,安万民。” 耶律千枭转过头,鹰眸一闪:“是你?” “正是老夫。”相师行个君臣之礼,看着眼前的君王,嗤嗤而笑:“有趣,有趣。” 耶律千枭拧下浓眉:“半仙看到朕,只想说有趣二字?” “王上喜怒,请听老夫慢慢道来。”相师一锊长须,看了一眼满天繁星:“陛下年幼时,老夫曾为您卜过一卦。” “那时候王上刚刚出世,为先皇第一个龙子。” “可惜,可惜啊。” “生的帝王命,却犯七煞星。” “注定为一方祸害,不得善终。” 耶律千枭听到这儿,笑了笑,三分温柔,七分冰冷。 相师见他不以为然,从衣衫里掏出一根竹签:“老夫万万没想到,这黑白竟也能颠倒,呵呵。” “小姑娘的东西,还是王上留着吧。” 大掌一僵,耶律千枭的喉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他艰难的吸着气,忍住胸口阵阵的撕疼:“她在哪?” “谁?” “墨北,她在哪?”耶律千枭猛地转过身,抓住眼前的老人,刀刻般的俊脸滑下一道又一道的冰凉:“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皇宫龙椅荣华富贵,也不去猜你说的什么命脉。” “把墨北还给我。” “我受不了了。” “再也受不了了。” 道士诧异的瞪大了眸,嘴中阵阵呢喃:“她不喜血腥,却为你杀尽天下人。” “你屠煞暴君,却因她收剑望天涯。” “哈哈,有趣有趣。” “谁说人不能胜天。” “小伙子,来来,老夫再给你卜上一卦!”正说着,干脆换了称呼,也不理耶律千枭的脸色,道士捧着起他的手,摇晃着木筒:“天灵灵地灵灵,各方神仙快显灵。”(某作:你那什么咒语?某蓦:乱念的,这个要看机缘。) 啪! 竹签落地,道士俯下身,弯腰捡起,看着上面的字迹,笑纹愈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生死相随,逆天千回。” “哈哈。” “好卦,好卦!” 语落,道士一扭酒壶,灌了几大口竹叶青,摇摇晃晃的下了观火台。 年轻的帝王楞在原地,拿着两根竹签,再抬头时,已是白雪冬至,白染风华。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皇宫包裹的分外干净。 听雨亭,艳丽夺目的九曲长廊里,一方贵妃椅安在湖水旁。 女子一身水纹狐裘,脱俗精致的面容覆着白纱,手中捧着暖炉,慵懒舒适:“枭儿,国不可一日无后。” “你可要好好思量了。” “若是大臣们有了异议,又该出什么岔子了。” 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儿和雪球儿簌簌地滑下来,玉屑似的雪末儿落在黄衣男子肩头,他倾下身,眸如冰霜:“母后。” “朕不问的事,并不代表朕不在意。” “你本可安安生生的养在这听雨亭。” “可是。” 吱,树杈微断,白雪飞扬。 “你不该多嘴!” 雨妃抚着背,咳的全身发抖:“你,你这个逆子!” 唰! 梅花针出手,钉在贵妃椅的玉臂上。 耶律千枭蹲下身子,掌心把玩着银针,指腹划过裘衣上的腥红:“墨北为何要杀你,朕不想深究。” “既然是她瞒着朕动手,定是有什么不愿让我知晓的缘由。” “不过,母后三番五次派人南下轩辕,又在朝中结党营私。” “是想拉朕下台?” “呵。”耶律千枭一声冷笑,针尖入骨:“不愿让朕做皇帝,也不想傲风继位,只有洵弟才有资格是么?” “母后,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看不出来?” 雨妃俏脸骤阴,摇曳的双目透出恐惧和不安。她想向后,却发现身子动不了半分,就连说话都张不开唇。 耶律千枭邪佞一笑,掀开她脸上的白纱,眸亮如星:“朕留下你,无关血脉良知。” “只是朕知道,你身上有毒。” “瞧瞧,这就是美艳绝伦,闹的敦煌十年不得安宁的红颜祸水。” “母后,你多久不照铜镜了。” “真该让世人看看这张脸,哪还有半寸雪肤。” “算算时间,也够了吧。” “离殇,毒从肤进,亦从毒肤出。” “母后,朕曾答应过她不杀人。” “可,你活不活的下去,就看天意了。” 雨妃颤着瞳,死死的看着眼前的金黄,恶毒仇恨全涌而出。 “喔,对了!”似是无意,耶律千枭指指自己的胸膛:“朕吃过妖娆花,血可解百毒。” “不过,朕不想救你。” “毕竟做为一个君王,应以天下为重。” “这个道理可是母后告诉朕的。” 子眸一颤,雨妃突然记起十六年前,屹在东宫里的男娃向她伸开手臂,小心翼翼的说:“母后,皇儿能不能抱抱您?” 当时,她一褶眉,知道拒绝不得,便扯来一句:“你身为敦煌太子,就应以天下为重,怎能还像个小孩。”语落,不顾身后的哭喊,快步走出了东宫。 手臂上的伤口,寸寸发疼。脸上的脓包,发出让人厌恶的脓液,她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白雪嗷嗷的皇宫,知道自己败了。 可是,她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孽障能得到一切。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如果没有生下他,她或许也是个好母后。 耶律千枭替她解开穴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手臂微僵,他冷冽起身,像是冰天雪地里的枯松:“母后,或许朕对于你来说,一辈子都是个包袱。” “可朕庆幸自己能来到了这个人世,不管以何种形式。” “你口中的孽障也好,他嘴里的野种也罢。” “总有一个人,曾心疼过我。” “而你,又有什么?” ------------ 墨北苏醒 第一百五十一章 墨北苏醒 “可,你活不活的下去,就看天意了。” 雨妃颤着瞳,死死的看着眼前的金黄,恶毒仇恨全涌而出。 “喔,对了!”似是无意,耶律千枭指指自己的胸膛:“朕吃过妖娆花,血可解百毒。” “不过,朕不想救你。” “毕竟做为一个君王,应以天下为重。” “这个道理可是母后告诉朕的。” 子眸一颤,雨妃突然记起十六年前,屹在东宫里的男娃向她伸开手臂,小心翼翼的说:“母后,皇儿能不能抱抱您?” 当时,她一褶眉,知道拒绝不得,便扯来一句:“你身为敦煌太子,就应以天下为重,怎能还像个小孩。”语落,不顾身后的哭喊,快步走出了东宫。 手臂上的伤口,寸寸发疼。脸上的脓包,发出让人厌恶的脓液,她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白雪嗷嗷的皇宫,知道自己败了。 可是,她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孽障能得到一切。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如果没有生下他,她或许也是个好母后。 耶律千枭替她解开穴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手臂微僵,他冷冽起身,像是冰天雪地里的枯松:“母后,或许朕对于你来说,一辈子都是个包袱。” “可朕庆幸自己能来到了这个人世,不管以何种形式。” “你口中的孽障也好,他嘴里的野种也罢。” “总有一个人,曾心疼过我。” “而你,又有什么?” 雨妃的脸色刷青,她伸出的手指微微僵住,怨恨咒骂都来不仅出口,倾世的侧颜荡出苍劲,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 大片大片的白雪蜂涌而至,落在已然腐臭的肌肤上,天边的长鹰嘶吼着掠过皇宫。 耶律千枭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一挥广袖,步出了听雨楼亭。 次日,白锦悬梁,哀鸣四起,这位妄想操控朝野的后宫太后终究落得不得善终。 她风华一世,历经三代皇室兴起,却未能入得皇陵。 空荡的祠堂里鲜少有人祭拜,守灵的也只有一个英挺的少年,他攥着双拳,狠狠的抹去眼角的泪花,一下提起长剑,恶气冲冲的朝着浮华店奔去。 嘭! “哎呀,撞死我了!”少女捧着手中的纸元宝,摸摸额头,愤恨的看着眼前倒下的小人儿,脸上一阵纠结。 耶律傲风有点傻眼,趴在地上一口血喷出了喉,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撞谁啊!他才是受伤的那个好不! “哇,你长的真好看。”少女猛地蹲下身子,大眼圆溜溜的一转,嘴上很不雅的留着哈喇子。 耶律傲风这才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这个小不点,他认识。是那个魔鬼收的义妹,长相可爱,力大如牛。 不管宫里的人怎么说,反正以他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她笨的像猪! “让开。” “你叫什么呀?” “让开。” “你的皮肤好白,睫毛好长啊。” “让开。” “你住哪个宫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耶律布,你给本王让开,否则我砍了你!” 阿布一颤一颤,最后猛地将少年抱住大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否则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哈哈。” “没事啦,喜欢我的人好多喔,像小桌子,小凳子,还有御厨房的弓大爷。” “不过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决定最喜欢你。” “你长的真好看。” 小霸王的脸色变了又变,头一次被女人抱,虽然还是个正在发育中的女人,不过后背上的两团软绵绵的触感,是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吓! 温暖个屁,这个野猴子和那个恶魔是一伙的! 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他使劲推开身上的少女,眸如薄冰,冷冷的吐出一个滚字! 阿布皱皱眉,放开自己的双腿双脚,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喂,喂,喂,你要去哪?” “浮华宫?” “去浮华宫干什么?” “杀耶律千枭。” “喔喔喔,杀皇帝哥哥啊,那你可要算准了,他,啊啊啊啊!”阿布猛地拉住他的手臂,墨瞳大圆:“不行,你不能去!” 耶律傲风挑挑眉头,火爆如狮:“他把我父皇和母后都害死了,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告诉你,你在唧唧歪歪,本王连你一同杀了!” 阿布耷拉了下耳朵,依旧挡在他面前,嘴里嘀咕着:“你连我都打不过,到了皇帝哥哥那里,他随便两三下就把你解决了。你说说你是去杀人的,还是闲的没事干去挨梅花针的?” “你,你。”耶律傲风哽着一口气,俊脸发白:“反正父皇母后都不在了,本王活着也没什么用,我一定要去找他!” 阿布不依,执拗的拉他坐下,还从怀中掏出几块点心,慢条斯理的开始讲故事,讲了自己的事,讲了小流的事,讲了墨北的事。 也不管他爱不爱听,劈哩啪啦的唠叨了一遍,最后总结为,你长的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了,以后咱俩一起玩吧。 耶律傲风用一副看疯子的模样看着她,从那以后,他天天要做的事有两件,一找耶律千枭报仇,二挣脱这个小不点的控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果真就像流水一般,过的飞快。 他每次去报仇,都会被直接震飞出宫殿,那个男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指出他攻击上的漏洞。而少女就坐在槐树枝头上看热闹,时不时的叫出两声好,一边说话一边喷沫,毫无形象可言。 这一夜,和平常无异,他抗着长剑,大大咧咧的推开浮华殿的门,却猛地愣在了原地。 那个男人坐在龙椅上,一身金黄毛裘,长发披肩,左手撑额,仿若熟睡了一般。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熟睡,他的血,从唇际漫过雪白的衣领,顺着檀木方桌落了一地,凝成了惊心的紫色。 大殿的玉阶上,摆着一对又一对的纸燕,每一对上都标着一个名字。 墨北,墨北,墨北。 耶律傲风走上前,指尖停在离他手臂半寸的地方,然后缓缓的跌坐在石阶上,泪染双瞳 “皇兄。” “皇兄。” “皇兄。” 迟到了十几年的称谓,被猎猎狂风撕碎,变成了夜里最深沉的哽噎。 原来,我们恨一个人,是因为心中有爱。 史记:有这样一位帝王,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屈指一动而天下乱。他的笑容只在嘴角,不到眼里,那样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两军阵内,斜睨众生,自信而霸气,胜负兴亡,对他来说不过游戏一场。 可这位传奇一生的皇帝,却未留血脉子息。他逼宫夺位后便废弃了前朝冰帝所建的华美宫室,不立妃不封后,不沾半点风霜雨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后宫只为一个人而留,就像他的心一般再也腾不出地方。每逢初夏时节,槐花怒放,他总喜宿在无人问津的知暖宫饮上一杯花雕酒,对着空荡无人的别院蓁蓁自语。 ------------ 黑爷是谁,嘿嘿  [燃^文^书库][].[].[com] “嘿嘿。”相士一把捂住正太的薄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老夫自然办法,你看到桌上的信封了吗?只要能将资料上的东西偷来,定会让你见着有情郎。” 墨北半信半疑的接过黄片袋,看了相士半响,点点头:“好,我就接下这个任务。”语落,转过身对着少年正太说:“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唔唔,唔,给!”雷小勾将电话递过去,墨北按下一串熟烂与心的数字:“喂,唐少吗?” “是我墨北。” “对,我答应了。” “替我准备一支手机,一个背包,以及最完美的伪装身份。” “好,我知道,我会万事小心。” 墨北按下红色按钮,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她如今只有试上一试了,毕竟在古代是见过这个老人的,她必须要回去! “呲,呲,呲!”雷小钩将道士拉出病房,脸色阴沉:“房东爷爷,你干嘛说谎骗人!” 老人一愣:“老夫何时说谎了?” “神偷姐姐明明回不去,你还给她希望,真是!”雷小钩把玩着手中的银枪,两三下弄成了一个八卦。 道士笑了笑:“她是回不去,可并不代表两人缘分已尽。” “你,你是说那个谁谁谁也穿过来了?”雷小钩的手一颤,这事儿奇了,他还没在研究所见过古传今的呢。 道士褶下眉:“谁说非要穿越才能活到现在,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这么愣了。” “你说他两人缘分未尽,前世因后世果,难道!”雷小钩双眸一亮,贼的像一只黄鼠狼。 道士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伸出食指一笑:“嘘,天机不可泄漏。” “我知道,低调,低调嘛!”说完两人相视而乐,哥俩儿好的搭着肩膀出了医院,隐约还能传来少年清澈的爽笑。 翌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墨北从北京飞往敦煌,那座有着中国千年历史传承的文化名城,它位于古代通往西域、中亚和欧洲的交通要道——丝绸之路上,南有鸣沙山,西有罗布泊,拥有繁荣的商贸活动。以“石窟”、“壁画”闻名天下,万里荒漠,月牙湖泉,大气中透着妖娆。 不知是何原因,墨北在走出飞机场的一瞬间,变觉得此城万分熟悉,她摇摇头,甩去杂念,跟着迎接她的黑衣人上了跑车。 双子神偷,本就是双子,她身手虽不凡,却少了南瓜鉴别珠宝的天性。所以帮手,是必须有的。 操纵着手下的方向盘,墨北半眯起双目,肩上还会隐隐作痛,可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次任务,偷到刚刚被人拍卖下来的千纸鹤雕。 不过,对手太强,必须要将自个儿伪装好,才有机会下手。 唰—— 火红的跑车一打弯,轮胎与油漆柏路发出刺耳的响声。 墨北一身紧衣黑装,七寸洗白牛仔裤,半高的黑色打底靴,长发披肩,黑眸如耀,远远望去七分帅气,三分俏丽,耀眼夺目,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她拔掉车钥匙,单手一撑,轻轻松松跳出敞篷车,看着眼前豪华雍容的古风楼阁,嘴边扬起一道誓在必得的玩味。 黑爷,不管你如何厉害,东西我偷定了! “呵。”别墅二楼厚厚的窗帘下扬起一声低沉浓厚的笑,法式双人床上的尤物惊了一下,幽幽转醒后,赤脚走向落地窗前的男人,玉臂轻环,娇声而媚:“黑爷,你在看什么?” 男人不着痕迹的褶下浓眉,骨干分明的食指之间夹着半根烟蒂,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衣懒散半开,露出他微凸的锁骨和结实健朗的腹肌,白黄混浊的肤色恰到好处。 尤物一笑,玉手抚上他的胸膛,指腹熟练的来回挑逗:“好好好,既然黑爷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 男人拉开她的手,瞳中未带半点感情,他一向懂得在**间收放自如:“白琳,你先下去,今夜的舞会,不得出半点差池。” “可,可我们。” “嗯?”男人挑挑薄唇,不怒而威。 唤名白琳的尤物乖巧的收回双臂,捡起地上的长裙,两步一回头。 黑爷,这是道上的人对他的尊称。 他不是商界名贾,也不是政界名人,他是恶势力的帝王。 十年前,黑旭尧十八岁的时候,便承接了父亲留下的势力。在这十年之内,他迅速的扩展地盘,吞吃其它较小的黑帮,成为国内黑暗势力中的一方霸主,左手和国内的政商界握手,右手和越南挂勾,不管是在内地还是在港台,无论黑白两道,都要畏他三分。 他也是全中国地下最有权势、最凶狠残忍的人之一。 黑旭尧手里的江山,或许有一部分是祖上留下来的,但他维护地盘、扩展势力的手段,却远比前任帮主还要凶狠残酷。 他目光卓元,知道大陆警备森严,便重新洗白帮派,投资做起了珠宝生意。 他为人桀骜,行事却面面俱到,笑里藏刀。 他俊美非凡,打小就浪荡不羁,花名远扬。 偏偏世人愚昧,总想着要攀上这根高枝,变身为凤。于是一个又一个的美女投怀送抱,金龟婿没钓到,反而丢了身失了心。 唉!这样的男人,有谁能留住他半寸目光。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也是好事一桩。 白琳绝艳一笑,轻轻扣上红木,相信再等上两三年,黑家少奶奶的位子必定是她的! “白秘书。”身穿日氏制服的管家推开大厅的门,刚巧迎上下楼的白琳,温笑的打个招呼,便想带客人入房。 “老徐,等等。”白琳看着他,不,应该说是看着他身后的女子,柳眉一拧:“这是?” 墨北摘下墨镜,彬彬有礼的伸出双手:“白秘书,久仰大名,这是我的名片。” “永恒珠宝?呵呵,原来是齐总的人。”白琳客套一笑,转过头吩咐:“老徐,墨经理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齐总可是我们的大客户。” 墨北笑了笑:“多谢白秘书。” “哪里哪里,应当的。”白琳收好名片,十寸高的鞋跟一扭:“墨经理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早些休息。“ 墨北点点头,目送这位慧眼万分的秘书出了大厅。第一关算是过了,她不轻易间叹口气,跟在管家身后,开始暗自打量起别墅的布局。 楼内楼外都设有数字监控,紫外线,高压网,大大小小的摄像头不下二十个。这也只是她看见的,看不见的地方恐怕还有更多。 看来,外界传的没有错,千纸鹤雕果真藏在这里。 想必,黑旭尧举办这个界内晚宴,一则是为了做生意,二则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收藏。 有钱人的怪嗜好!墨北不屑的抿抿薄唇,左手抚上胸口,忍住阵阵的揪痛,眼光如水般清澈,透亮,熠熠生辉。 “嗯,倒是长了双漂亮的眼睛。”黑旭尧看着屏幕上的景象,双腿优雅的搭起,单手随意的支着下巴,整个人慵懒的横卧在双人床上,桃花眼微眯,半睡半醒间多了抹性感,蓝眸深遂闪耀彷佛来自海底的光芒 他想要她! 他一向喜爱东方女子的黑发、黑眸,以及她们温婉、可人的柔顺脾气,满足他身为男人的骄傲,而她是一种……骄傲外的珍宝吧!浑身散发顽强的娇媚。 以往,他只要在PUB里一立,女人迷恋的眼中会迸出贪婪,想尽办法赖上他的床,藉一时欢爱来拴紧富贵。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他乐于接受美女的自荐枕畔但是不动情。 应该说,没有人能让他有**,一个也没有,所以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各取所需地汲取彼此温液。 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不同,他好像认识了她好久好久,久到心里有些泛空。 黑旭尧猛地张开双目,又看了一眼定格的景象,有些呆愣。真的很难想象帅气,清纯,妩媚竟能在一个人身上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小脸刚柔相融,不见粗气却多了一份飒爽。一双具有魔性的丹凤眼,却又清彻得彷若隐藏深山的湖水,如此纯净,如此幽缈,如此地引人入胜。微翘的唇瓣,粉嫩娇娆,似在等着人去采摘。 蓝眸一沉,黑旭尧喉骨微紧。 他要她! 不过再要她之前,必须先摸清这只小野猫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那一手漂亮的跑车漂移,还真不像是一个长年坐在办公室里的业务经理所有。 呵,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 倒是可以陪她玩上一玩,反正最近也闲的发闷,总是噩梦连连,看不清梦中人的模样,倒不如浪费些体力,也好怀抱软玉,益与睡眠。 看刚才小野猫四处飘荡的眼神,今夜的应该会很有趣才是。 男人薄唇微勾,一派风流。 (某黑:作者,纯洁为主,调戏为辅,3猪最近打黄中,别坏了爷的形象。某作:我已经很纯洁了。某黑:狡辩!爷是那种看到女人就两眼发光的野狼吗?某作:这,这,我下次注意。某黑:嗯,别吓跑她,慢慢来。某作:爷的意思是?某黑:步步为营,请君入床。某作:考!) ------------ 两人相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人相遇 他一向喜爱东方女子的黑发、黑眸,以及她们温婉、可人的柔顺脾气,满足他身为男人的骄傲,而她是一种……骄傲外的珍宝吧!浑身散发顽强的娇媚。 以往,他只要在pub里一立,女人迷恋的眼中会迸出贪婪,想尽办法赖上他的床,藉一时欢爱来拴紧富贵。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他乐于接受美女的自荐枕畔但是不动情。 应该说,没有人能让他有**,一个也没有,所以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各取所需地汲取彼此温液。 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不同,他好像认识了她好久好久,久到心里有些泛空。 黑旭尧猛地张开双目,又看了一眼定格的景象,有些呆愣。真的很难想象帅气,清纯,妩媚竟能在一个人身上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小脸刚柔相融,不见粗气却多了一份飒爽。一双具有魔性的丹凤眼,却又清彻得彷若隐藏深山的湖水,如此纯净,如此幽缈,如此地引人入胜。微翘的唇瓣,粉嫩娇娆,似在等着人去采摘。 蓝眸一沉,黑旭尧喉骨微紧。 他要她! 不过再要她之前,必须先摸清这只小野猫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那一手漂亮的跑车漂移,还真不像是一个长年坐在办公室里的业务经理所有。 呵,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 倒是可以陪她玩上一玩,反正最近也闲的发闷,总是噩梦连连,看不清梦中人的模样,倒不如浪费些体力,也好怀抱软玉,益与睡眠。 看刚才小野猫四处飘荡的眼神,今夜的party应该会很有趣才是。 男人薄唇微勾,一派风流。 霓虹闪烁,华灯初上。窗外天色渐渐黯淡,白炽灼目的彩灯突亮,从最上方往下打亮,照亮每根大理石梁柱上,精致华美的雕刻。 墨北静静的不言不语,清澈的眸子专注的看着窗外,荡出一层层波纹。忽的,她一紧水钻皮带,将手中的簪子插进盘好的长发中,抬高长腿,套上黑皮靴。 猛然转身,推开客房的木雕红门,踏着懒散的步子走向大厅。 她不是漂亮的女人,却是最夺目的。 当墨北踏进舞池,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无关男女,无关年岁。 闪亮的紧身高腰七分裤,沿着修长美腿,开了长长的高技,跟同样的颜色的短靴相搭,露出白皙的小腿,在暗影中若隐若现。 白色衬衫塞进裤子里,系一条镶钻皮带,帅气又不失妩媚。长发随意而束,几缕墨丝打在微露的锁骨上,多了一股致命的诱惑。 “天啊,她是谁?” “乖乖,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从没见过有女人不穿晚礼服参加舞会。” “她很帅,不是吗?” 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教墨北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她这么穿只是希望一会有利于行动,有哪个小偷会穿着长裙高跟鞋去夜行,除非不打算要命了。 “女士,请配合。”入屋前有一道检查,两个沉默的男人,冷漠得像门外那两座铜狮,仔细的检查了她的随身物品,确定她手中的宴会包里,只有梳妆小镜以及口红等等无关紧要的杂物后,才肯退开放行。 “ok,祝您玩的开心。”守卫温和有礼的说道,面带微笑,伸出左手,为人引路。 墨北脸上戴着金色面具,微微一笑道声谢谢,便踱步进了舞池。 舞池四处,设有柔软舒适的沙椅,地上铺着一大片花样繁复的地毯,头顶巨大、充满炫耀意图的水晶灯,发出璀璨的光,仔细看才知里面影着摄像头,暗处布有精致典雅的小灯,每盏灯的灯罩,都像盛开的花瓣,高雅素净,看的出主人的品味很高。 这里的一切,都很前卫,就连桌巾上,也绘满西洋的纹饰。 墨北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含笑的拒绝掉男男女女的邀舞,精明的双目打量着舞池最西侧的楼梯,瞳孔忽明忽暗。 这是化妆舞会,大家都带着面具,却迟迟不见别墅主人,不少惋惜声传来,惹的墨北微微勾了下薄唇。 她觉得,那个人应该已经来了。 只不过,还不到现身的时间。 否则,也不可能这般幼稚,非让嘉宾戴上面具。 但是,不得不说黑爷这人确实做事狡猾。 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任何记者得知他的相貌,就连她手上的资料也只是文字叙述,只知他是个帅哥,却不知帅到了哪一步。 算了,这都不关她的事。 墨北一笑,骤然后背微僵,有人在看她! 她皱起柳眉,望向站在落地窗旁的暗影。 那个男人穿着白灰相间的条纹长袖衬衫,做工细致的风衣半开,添了常人难有的高贵。 他将衬衫的袖子,卷到了粗壮的手臂上,颈上的领带也已经松开,只是挂着。 他背对着门口,凝望着窗外的夜色,薄唇含着酒杯,看起来相当轻松惬意。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在打量她,不,应该说打量自己印在落地窗上的影子。 他的脸上带着紫色面具,狂野的视线,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似乎丝毫不知收敛,最后落在她呼吸不稳的心脏处。 变态,色狼,偷窥狂! 墨北拿眼横了他一下,心中暗骂了几声,本着低调行事的原则,慢慢移开自己的长腿,混进男男女女的舞池中。 然而,他却转过身来,大大咧咧的直视而来。 那一瞬间,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瞪着他,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冒汗。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狐狸看中的白兔、被蟒蛇盯上的青蛙,想逃都逃不掉。 当那双如野兽一般的蓝眸,慵懒霸道的擒住她时,那种唯我独尊的张狂,侵略着她的心脏。 呼吸慢了半拍,心跳毫无预警的加速。 不是因为对方的气焰,而是那目光太熟悉,熟悉的她夜夜难眠。 枭,是你吗。 “嗨,美丽神秘的东方小姐,可否邀你共舞一曲?”旁边响起调侃的嗓音,墨北抬起头,看了一眼金发蓝眸,外加高鼻梁的老外,淡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要去下洗手间,失陪了。” 哗啦哗啦—— 墨北洗了几把脸,对着镜子拍拍双颊,紧抿的唇褪去口红后,显得干裂苍白。 真是越来越傻了,怎么可能是枭。 “怪不得他总叫你笨女人,墨北你确实是个笨蛋!”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水痕,墨北抬高自己的左腿,一把拉开化妆包,左右看看了,迅速的将口红,眼线笔塞进皮靴里,然后取过包中的金边眼镜戴在小脸上,一把扔掉皮包,迅速的走出卫生间,拨下熟悉的电话号码:“喂,唐少。” “需要你入侵下别墅的区域网。” “嗯,好,十分钟就够了。” 墨北滑上手机,神色大方的朝着防守最强,红外线最严密的阁楼走去。 ------------ 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她的动作很慢,镜片中反射出来的是一根根细微的红线,她翻了个倒空翻,柔软的腰杆紧紧贴着墙壁,慢慢移向紧闭的红门。 “喂,刚刚那是不是有人?” “哪里有,你眼花了吧,现在大家都在大厅跳舞呢,如果有人,报警器早就响了。”” “说的也是。” “走走走,我们在下去吃点东西,今儿还得值夜班呢。” 两个身着警卫服的男人从门前经过,声音越渐越远,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墨北方才从门后走出来,拂去额头上的汗迹,踱步走向带着电子密码锁的铁门。撕开备用的特效使劲,一层层铺上,不到三秒变有几个数字变成了红色。 123456? 123456! 这男人用的密码真变态。 墨北戴着一次性手套,打开铁门,朝着中央的展柜看了一眼,透明的水晶盒里展示着一只千纸鹤。 据说这玩意是从古墓里翻出来了,奇怪了,古代人怎么会折千纸鹤。 莫非! 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墨北俯下身子,不去触碰激光,掏出口红和眼线笔,轻轻一扭露出锋利,在拿下发上的簪子,捣腾着暗锁。 有了上次在故宫的教训,她特意查看了一眼夜中的灯光,发现并无异色,才猛地用力,割断了锁扣,啪嚓! 暗锁微开,千纸鹤雕从水晶盒里缓缓升起,直夺墨北眼球,她伸出手臂,捏在掌心中,嘴角浮出一抹安心的弧。 枭,我们终于可以在见面了。 啪,啪,啪! 混黑的夜色中响起清脆的拍掌声,逆着月光,一个男人的倚在门边,紫色的面具生出寒耀。 “你的身手比我想象的要好。” 墨北向后退了一步,目测了一下身后落地窗的着地距离,清冷一笑:“多谢夸奖。” “呵,有意思。”男人优雅的支着下巴,慢慢的摩擦:“不过我劝你最好打消逃跑的念头,因为。”他伸出左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扔着手中的木雕:“你那个是假的。” 墨北一愣,脸上多了些寒意,这个男人不好对付,而她必须拿到千纸鹤雕。不过,等等,那木雕怎么这般眼熟,好像是楼梯口摆放的赝品。 心中所想的呢喃出声,男人玩味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怀疑你是怎么做偷儿的。” 这人怀疑她的职业操守?墨北抿下唇,下意识反驳:“我想不是每个人都变态到去花几百万买个小玩意,放在大厅里生灰!”语落,不待男人反应,身子顿时好似泥鳅一般滑溜的就贴上去,身手灵活行云流水,小腿膝撞,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 旋身,横踢,夺千纸鹤雕。 砰! 小腿被牢牢的抓住,大掌按紧她的双手,男人利用天生的优势,将她捆在红门上,笑的万分可恶。 男人阴的眼神好似深海的宝石,紧紧的锁住墨北的双眼,俯下身子,然后,轻轻的一寸又一寸逼近。 墨北起初一愣,似是不信自己竟会被擒,然后抬高长腿,朝着男人的胯下袭去。 砰! 他弓起身子,向后一退,两人同时倒向柔软的地毯上,警鸣声疯狂的响起,水晶玻璃盒应声而碎,片片刺目。 男人下意识的护住她的头,手臂挡住碎片,划出一道道细微的血痕。 “你若想死,就给我滚出去,别弄脏我地毯。”低沉的语调中夹在着少有的怒气。 墨北抬起头,近的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古龙香,她双手相撑,侧过脸去,却见到了刺眼的血红。 哐当一声巨响。 铁门被人踹开,不下十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持枪而入:“举起手来!” “杰克,将枪收好,去开灯。”男人不慌不忙的起身,掸掸风衣,脸上一派冷然。 带头的黑衣保镖一愣,咂舌道:“黑,黑爷?” “嗯。”黑旭尧淡淡的应了声,高高俯视着脚下的墨北,天生霸气备显无疑。 杰克冲着两旁的保镖打个眼色:“你,你,去开灯。别弄出动静来,和楼下的客人解释一下,就说有人按错了防火警报。” “是!” 啪的一声,屋内的灯光骤亮,刺得人眼睛发疼,墨北伸手挡住,一把摘下眼镜,如水的瞳迎上男人的目光。 只见他左手一扬,掀开脸上的紫面,露出一张颠覆众生的俊颜。 桃花眼,英挺鼻,勾魂唇。 这么这么熟悉,这么这么想念的面容。 愧疚,惊喜,激动,很多的感情纠缠在胸口,泛着疼的心脏略微有些麻酥,皇宫的惊鸿一撇,就注定了此生的刻骨。 压抑不住的痛楚冲破喉咙,带着细小的恳求和不确定,一个名字呼之而来。 “枭,枭!你是枭吗?” “是你对不对,枭。” “耶律千枭,你说话啊!” 墨北拽住眼前男人的大掌,一向淡然的水眸,亮的通红:“我好想你,好想你,我怕你会做傻事,我怕你找不到我会难过,我怕你想哭的时候都没人在身边陪着。” “我害怕那么多,最最怕的就是你不理我。” “我知道这次我很任性,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战死疆场。” “枭,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微暖的水滴落在掌心,蜇的黑旭尧手臂一僵,他垂下双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黑猫。 脸颊微微磨着主人的手,委屈又倔强,就连示好的姿势都让人无措。 无措? 他怎么会用到这个词。 啪! 黑旭尧猛地甩开玉手,背过身去,语调平缓:“偷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墨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挺拔孤寂的背影,胸口像是被蜜蜂狠狠的刺了一下。 对啊,或许她是真的认错人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出现和枭面貌相同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疼呢。 他陌生的眼光,如同夜里的寒风,席卷了内心所有的希望。 如果。 如果枭不记得自己了。 她要怎么办? “你叫什么名字。”她这幅模样真碍眼!黑旭尧烦躁的点根雪茄,缓缓的吐出烟香。 墨北攥紧双手,再抬头时,已然面如平常:“黑爷,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也只不过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我相信黑爷一方霸主定不会为难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偷儿吧?”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温润的笑声响起,黑旭尧的食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敲打着桌面,带着难以抗拒的强硬。 墨北垂下眸,薄唇咬:“我叫墨北。” 不要! 会失去。 会痛不欲生。 他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心突然被人掏空了,疼痛从一个点上慢慢的扩散蔓延。 ------------ 忘掉我也没关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忘掉我也没关系 为什么他会这么的难受呢?好像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黑旭尧伸手重重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衫,胸口像是被大石压着压得他无法喘息。 “墨……"他的嘴巴嚅动了一下。原本直立的腰杆慢慢弯下,下一秒竟然皱起了眉头,身子蜷缩成团。 墨北冲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支撑着他快要倒下的身子,焦急万分的问:“你怎么了?” “走,你给我走!”黑旭尧大吼一声,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薄汗,脸白得跟张纸似的,他不出的喘息,死死的拽住墨北的手臂,双眸顿白,直挺挺的昏厥过去。 夜色又浓了几分,十一点左右,楼下依旧歌舞飞扬,黑白相间的主卧房内,男人的睡眼竟纯真又无害。 “老三,黑爷他没事吧?”杰克不安的看着大床上的老大,浓眉紧锁。不光是黑爷有问题,就连他身边的女子也难应付。 说来也奇怪,老大明明叫她走,怎么还捏住人家死命不放,这让他该如何处置啊! 头疼! 听诊的白大褂医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看有事的是你,感冒了?干嘛一直按头?” “啊,这个,你说说该怎么处置她吧!”杰克的手指向墨北,英俊的侧脸满是不耐:“她身份不明,又是冲着千纸鹤雕来的,我本来想先将她关起来,等到黑爷醒了再处理,可老大他,哎!……” 医生看了一眼脸色雪白的女子,边说边再纸上记录:“小姐请放心,黑爷只是神经性疼痛再加上长久的作息不稳才会导致身体失调,大概凌晨便会醒过来,这里有几粒营养糖片,麻烦你一会喂他喝下。杰克,我们出去,楼下还需要人维护秩序。” “啊?有没有搞错?”杰克张大了嘴巴,手指一抖一抖:“你是猪啊,居然将黑爷丢给一个偷儿,还留什么营养片!” “哈,我知道了,你巴不得老大出事,对不对?”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杰,喂喂喂,不要勒我脖子,许天诺,老子一枪蹦了你!” 砰! 白衣使者扯出一抹绝美的笑,对着紧闭的红门拍拍手,转过头来说:“不好意思,让小姐见笑了。黑爷是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 “我会吩咐好女佣准备好热水,精油,以及玫瑰雨露。” “到时候,你只要将其涂抹在黒爷的太阳穴上,换换按摩,替他消除疲劳便好。” 墨北点点头,子眸带光:“你好像很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逃走?” “呵呵。”许天诺邪惑一笑,嗓音沉了沉:“第一: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黒天帮的保全措施。第二:你那一副伤在黒爷心,痛在自个儿身的表情,太明显了。我就算有心忽视都难吆!”左眼一眨,勾魂与无形:“不过你究竟是来偷雕,还是来偷人的?” 墨北心口一紧,面不改色:“若是我说想要人财并获呢?” “那就祝君好运,老大的床可不好爬,别搞的丢了心,失了肺。”白衣天使背过身,潇洒的摆摆手,随意将门带上。 屋内,只剩墨北一个人,她看了看床上的男子,心脏狂跳不已。 好像一切都乱套了! 嗡嗡嗡—— 骤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墨北的思路,她柳眉皱了皱,才按下了接听键:“喂,唐少,对不起,任务失败了。" "丫头,是我,你蓦爷爷。” 墨北嘴角微抽,她当孤儿这么多年,突然间蹦出个爷爷来,还真是不敢当。 “半仙,东西我偷起来有点困难,而且。” “考!唐小子,我警告你,不要随便乱吃然然的豆腐,啊啊啊,对了,丫头。嗯,东西没偷到不要紧,你应该和他见面了吧!”电话那头有些吵,夹杂着唐少低沉的笑,让人很难相信一个恶魔也会笑。 墨北搓搓手臂,抓住老人话里的重点:“他?半仙指的是黑爷?"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小子,你也快要叫他耶律千枭!” 轰隆隆—— 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墨北呆呆的拿着手机,无意识的呢喃:“他是枭?怎么可能?如果是枭的话,为什么会不记得我?” “傻丫头,他都轮回了三世,自然什么都忘了。”道士长长的叹口气:“要说这娃啊,确实是挺苦的,你当初跳崖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天天去那观火台,半个嫔妃都没立,足足等了你十年数载,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哎,造化啊!” “若不是他拿十年换了这世姻缘,想想你们两个真真就是天人相隔咯!” 墨北动动薄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沙哑的可怕,有太多的心疼和愧疚,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问什么。 十年,十年! 他的一辈子,被三个十年占了,没人关爱的儿时,隐忍万千的宫中生活,望不见尽头的慢慢长路。 如若不是她的自私,他的后半生,或许要快乐的多。 只要一想到他孩子气委屈的抿唇。 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枭,对不起。 对不起。 墨北单手捂住薄唇,细小的呜咽响在夜里。 “啊,丫头,你别哭啊!”相士的声音有些惊慌,他急急忙忙的说:“我知道,他忘了你,你狠难受。” “不过古人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有心,奇迹定会出现!” 墨北攥紧了手机,两三下抹去眼角的泪:“没关系,他忘了我也没关系。” “就算永远都记不得我也没关系。” “大不了我天天向他做自我介绍。” “好,好,好!”电话那头的老人感动万千,十分八卦的说:“那你记得隔一段时间告诉我你们的进展,爷爷也好帮你出主意。” 墨北道声谢谢,缓慢的划上手机,子眸停在男人好看的俊颜上,闪出点点光耀。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大雪纷飞的深夜,浮华宫的永巷那么长,那么寂静,前殿的歌声被风吹来,热闹而柔婉,曲子明快,有奢靡的编钟响彻整个宫廷。 枭就站在高高的青石台阶上,俯视着江山万里,他的背影是那么孤单,傲气中透着一股寂寞。 她梦见鲜红的血从他的断指处流出来,他却笑着对自已说没事,一点都不疼,只要你回来就好。 那笑容好似雾霭,温暖坚定,给了她苟且与世的能力。 然后,画面一转,淡淡的烟雾拢下,他坐在龙椅上,像个孩子似的叠着千纸鹤,认真仔细,嘴上还数着数:“1,2,3,4,——997,998,999,1000。” “一千对纸燕了,墨北,你又骗我。” “你又骗我!” 唰!一剑扬下,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青石,淹没了如海的双瞳。 ------------ 原来被你讨厌是这么难受。  [燃^文^书库][].[].[com] 墨北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微张的小嘴被人含住,只能发出呜鸣的声音,编贝的牙齿被舌尖轻轻舔砥,有麻酥酥的电触。 黑旭尧两腿更紧紧的夹住了她的双腿,然后大掌继续上攀,滑过她柔软的腰肢,熟练的解开白衬衫的纽扣,粗狂的吻翩然而下。 身体骤然感觉到一殍丝冷,墨北直觉将他的手掌按住,明亮的瞳有着慌乱。 “放开。”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男人声音冰冷,隐隐带着几丝不耐,沉声说道:“别跟我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 子眸微暗,墨北撑起笑:“这样做,你会快乐么?” “也许吧。”他想要她,疯狂的想! 墨北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声如清水:“好,快乐就好。” 枭,不管你记不记得,不管是**还是喜欢。 只要能让你快乐,粉身碎骨我都愿意试。 “别这么看着我!”那样的眼神太炽热,像是如火的夏阳。沾少一点,就会戒不掉。 黑旭尧有些烦躁,他捂住她的双目,却察觉到了身下的人儿有些发颤,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的手指,他缓缓挑下墨北尖尖的下巴,眼神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害怕?” “没有。”墨北僵了嘴角,糟糕!否认的太快了。 男人低声笑了笑,随后,吻温柔细碎的落下,落在她的鬓角眼梢、樱唇脖颈,手臂那般紧,根狠的揽住她的腰,唇齿摩擦间,有轻微的呢喃声响起,那样诱人,好似要将人的理智撕碎,黑旭尧的呼吸乱了,小腹处升起一团火,大手在她的背上游走,那样用力,却还是不够,一股迫切的渴望从身体深处升起,唇齿的触碰已经有些无法满足他了,他似乎想要更多一些,更多更多一些。 “就算你害怕,我也停不下来了。” 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如水波细细的流入,一时间屋内变得诱感十足。巨大的床榻掩映在重重纱帐之中,编奏出一声声沙哑的甜蜜。 翌日,东日微初,斑斑点点秋光透过落地窗,打在欧式的棉床上。 墨北抬起手臂,只感觉一阵疼,像是长跑过后,腿和腰都酸疼的难受。 她眯了下双眸,忿恨的想,这男人就算失忆了,在某些方面可记得清楚!他还是那么喜欢吻她锁骨上的黑痣,还是那么喜欢将她困在怀里,不管她多热,溜走多少次,再醒过来的时候,迎上的永远是他没有防备的睡颜。 很傻很天真。墨北噗哧一声笑了,为自己找的形容词暗暗得意。 男人猛地睁开眸,恍惚了半响,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有过的女人很多,却从来没有谁能在他床上过夜。 蓝眸寒了寒,黑旭尧没有说一句话,像平常一般披上日式睡衣,拉开衣柜,一排到头的最新秋装,他随便跳了一件衬衫和一条西裤,两三下套在身上。 然后打开钱包,抽出一张支票,写下自己的名字,伸手递过去,嗓音冷漠如冰:“填上数字。” 墨北一呆,胸口仿若被撕裂了,说不出的委屈。就像是你摔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人从你的手背上踏过。 你喊疼,没人听的到。 就算听的到又如何。 他不在意,他把什么都忘了。 嘴角勾出自嘲的笑,墨北慵懒的伸伸腰杆,猛然伸出左手,将男人的衣领拉低:“黑爷,你有兴趣当嫖客,我可没兴趣做小姐。” “钱,收起来吧。” “我若想要。”她拍拍大床,一个黑色钱包凸显而出:“你这里所有的钱都是我的。” 啪!随手仍过去,墨北缠上他的腰杆,小脸微磨:“喂,你要怎么样才能爱上我。” “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嗯?是小鸟伊人的还是美艳绝伦的?”冷哼了一声,嘴角有些不悦:“我看那个白秘书长的不错,你不要学容花痴以貌取人,多看看内在美。” 黑旭尧离去的步子一顿,只感觉背后像是烧了一把火,即便隔着衬衫,也能察觉到她的柔软,那么细腻,顺滑,引人犯罪。 可,他并非她第一个男人。 俊脸慢慢冷了下来,黑旭尧面无表情的扫过纯白的床单,胸口闷的发瘪。 昨夜,他还怕伤到她,忍了又忍,才小心翼翼的进入。 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绪都是空的。 他并非她第一个男人! 她是不是像躺在他怀里一样,对着那个人撒娇,耍皮,娇吟—— 嘭! 黑旭尧嘴角一勾,字如刺刀:“我确实不该给你报酬。” “毕竟你的职业操守连一个小姐都抵不过。”大掌攥住纤细的手臂,留下一道暗痕:“说实话,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般脸皮厚的女人!你以为随便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迷惑我?可笑!”他冷哼一声,砰的将木门甩上。 墨北没有说话,伸出的手臂慢慢缩回来,然后无力的垂下,环住自己的小腿,对着空荡无人的房间,细声呢喃:“讨好人,我是第一次做。”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服过软,爱自己超过一切。” “在别人眼里,墨北永远都是个坚强的孩子,就连南瓜都这么说。” “可是,枭,你不一样。” “你总是拿我当小孩子宠着,放纵包容,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这些,你都忘了吧。”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快乐,我不在乎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可是,被你讨厌。” “真的很难过呢。”双手按住胸口,墨北深深吸口气,扯出一抹笑,很浅很浅,浅的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屋外,黑旭尧大步的走下楼,如海的瞳深沉含怒,冰冻三尺的气焰,让人不敢上前半分。 “杰克。”他低吼了一声,甩甩左手的粘稠,仿佛想要将心中的异样一同甩去,力道之大让看的人都有些忧心。 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金发绿眸的男人立定,脸上笑的十分忠心:“老大,你总算醒了,我担心了你一夜呢!” “嗤!”沙发上传来一阵笑意,低低沉沉,煞是好听:“也不知道是谁睡的跟头猪一样,闹铃砸了五个才起床。” “许天诺!老子警告你,你他妈的再废~” 一道冷冽的眼光射过去,见他乖乖收了音,黑旭尧不平不淡的说:“你俩昨天一起睡了?” 瞬间,两个人双双被秒杀,神色变得有些异常。 “对啊。” “没有!” 异口同声,却默契不佳。 黑旭尧掸掸手上的烟蒂,眼睑略低:“你俩的事,好像除了我之外,帮内的兄弟还都不知道。。” “老,老大,你不是吧。”杰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开始抱大腿:“念在小的这么多年为您做牛做马的份上,就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我完全是因为年纪小,不知深浅,被人赤果果的利用了!” 这样说完全就是做贼心虚!许天诺翻翻白眼:“笨蛋,不要多嘴。” 杰克不鸟他,继续用充满我错了的目光瞅着黑旭尧。 后者缓缓的吸着烟,薄唇轻扬:“眼下就有个机会,只要你能将我房间里的那个女人赶出去。你和老三的事可以当作暂时没发生。” 暂时!!许天诺嘴角一抽,黑爷果然是有够黑的,的了便宜还卖乖。 只可惜,外国人无法理会这般深奥的文字艺术,只见杰克兴致冲冲的点头,抄起一把机关枪,便要上楼。 “你做什么!”黑旭尧猛地拉住他的手臂,眼底是涌出一股杀气。 杰克搔搔头:“拿枪逼她,她总该会走吧?” 黑旭尧松了力,看了他一眼:“记住,我不喜欢住的地方有血腥。” “老大放心,我不打女人,这事定会办妥!”杰克拍拍胸膛,拽到不行的上了楼。 许天诺立在一侧,盯着坐在羊皮沙发上的主子,桃花眼眯的好看:“嗯~喔~原来~” “你在那边演什么哑剧?”黑旭尧面对如此火辣的目光,神色不见丝毫改变:“若是闲的皮痒,倒不如上楼去看看。否则一会杰克受了伤,你该心疼了。” 靠!许天诺将喉咙里来回滚动的那句{老大,你是不是怕杰克伤着那位小姐}全数咽在肚中,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人反将了一军!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有人心虚了。 眼光又回到左侧,他刚想开口说话,只听楼上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动,随着杀猪般惨叫声,杰克手脚慌乱的跑下楼,边跑边喘气:“她,她差点把我的眼睛挖出来?” “这么狠?”许天诺一愣:“看模样倒还挺斯文的,你怎么招惹她了?” 杰克俊脸一红,粗声道:“我只不过是在她正在套衣服的时候进去了,嗤,不就是把两条腿给看光了么,海滩上那么多穿比基尼的女人,给老子看,老子还嫌呢!” “看了几眼?”冰寒如霜的嗓音靠过来,黑旭尧冷冷一笑,面如阎罗。 无奈某人粗神经的什么都没瞧见,随意的摆摆手:“也就两三眼,老大,那女人真是够,呃,老大!” “好,很好!”黑旭尧拍拍他的肩,丢下三个颇有涵养的字,转身上了楼梯。 杰克嘿嘿一笑,激动万分的扯过许天诺的手臂:“喂!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嗯,全都听到了。”许天诺懒懒的应着声,心想,某头猪死定了。 嘴角裂的越来越大,杰克几乎肯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笑的弯了腰:“哈哈,就连你也听到了!老大在赞美我,这是老大第一次赞美我!好,很好!老三,这在你们中文里是的意思吧?” “你没救了。”许天诺单手支着额,无奈的摇摇头,过了半响邪魅眨眼:“算了,算了,反正你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也挺可乐的。” “可乐?”杰克皱眉,突然拍下大腿:“yes!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汽水呢,必须庆祝!” 许天诺嘴角一抽,彻底黙了~ 再看楼上,两人相对而立,安静的有些可怕。 黑旭尧熄灭手中的香烟,按下屋内的电话,淡然的语调里不含丝毫感情:“老徐,叫几个警卫过来,送墨小姐出去。” 胸口一疼,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墨北还在笑,明眸皓齿:“你就这么讨厌我?为了赶我走,连保镖都用上了,呵。” 斜身靠在门边,黑旭尧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横穿进来的黑衣警卫将墨北团团围住,她重重的闭下水眸,再猛地张开:“你真的很不想看到我,对不对?” 黑旭尧皱眉,眼底有种难以捉摸的暗光。 墨北秉着呼吸,打定主意,只要他不表态,她就厚着脸皮住下来! 可是,就在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一个单字节响在空中,飘飘浮浮,撕咬着她无处安放的心。 “对。” 对,对?对! 他居然说对,墨北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能残忍过这个字,她收回渐渐冰冷的手指,将它们藏在长袖下。 昨天的白衬衫早已被他撕毁了,现在身上穿的是这个男人的衣服。 她能闻到里面的清香,淡淡的,很温暖。 就像是梦里出现的大掌,一次次替她拂去寂寞。 “墨北,我们回廖城,回家。” 铺天盖地的记忆席卷而来,墨北垂下头,长发掩住小脸,笑声低沉沙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迈开长腿,甩掉肩头警卫的手臂,砰砰砰的小跑下楼,推开楼梯口的两只障碍物。快步掠过草坪,单手跳上红色跑车,漂亮的漂移,绝尘而去。 “黑,黑爷。那我们呢?”屋内的警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人走了,老大的脸色反而不好看了? 铁拳狠狠的凿在落地窗上,黑旭尧低低的吐出一个字:“滚。” “黑爷,你的手!”警卫们慌了神,直叨咕着怎么办怎么办呐? “闭嘴!滚!”黑旭尧狂吼回头,脸色阴的吓人:“都给我滚!” 给读者的话: 加了一千,谢谢你们。 ------------ 紧追不放 第一百五十九章 紧追不放 她能闻到里面的清香,淡淡的,很温暖。 就像是梦里出现的大掌,一次次替她拂去寂寞。 “墨北,我们回廖城,回家。” 铺天盖地的记忆席卷而来,墨北垂下头,长发掩住小脸,笑声低沉沙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迈开长腿,甩掉肩头警卫的手臂,砰砰砰的小跑下楼,推开楼梯口的两只障碍物。快步掠过草坪,单手跳上红色跑车,漂亮的漂移,绝尘而去。 “黑,黑爷。那我们呢?”屋内的警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人走了,老大的脸色反而不好看了? 铁拳狠狠的凿在落地窗上,黑旭尧低低的吐出一个字:“滚。” “黑爷,你的手!”警卫们慌了神,直叨咕着怎么办怎么办呐? “闭嘴!滚!”黑旭尧狂吼回头,脸色阴的吓人:“都给我滚!” 红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男人斜靠着门,看向自己带血的大掌,脸上一派冷清,看不出喜怒。 可胸口却空荡的有些难耐。 黑旭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烦躁的拧下眉宇,解开领带和衣扣,随手抽出一根雪茄,徐徐的吸着咽,嘴角带着嘲讽。 原来,她也只有这么点耐心。 算了。 反正也只不过像其他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样,得不了好处,也就放弃了。 可事实却孑然相反,墨北不但没有遂了他的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开始慢慢的融进他的日常生活。 比如。 “老徐,我抽屉里的烟呢?”黑旭尧眼波微寒,慵懒的坐在办公椅上,双腿相搭。 身穿西装,举止得当的老管家双手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吸烟有害健康”末了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十分惹眼。 黑旭尧冷哼了一声:“幼稚。” 再比如。 “老徐,菜里有胡萝卜。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应当知道我的喜好。”黑旭尧拿着竹筷的手一僵,厌恶的挑出一根细丝。 老管家笑了笑,温和有礼的说了一句:“今早厨房遭小偷了,把三明治换成了咸菜米粥,黑爷凑合着吃,明儿我注意些。” “无聊。”黑旭尧抿抿薄唇,两三下便解决掉了眼前的小菜,连一根细丝都没有剩下。 再再比如。 “老徐,这是什么?”黑旭尧冷着脸戳戳办公桌上的物什,眉头一拧。 颇有绅士风度的管家走上前,慢条斯理的解释:“这是昼伏夜出的网民们的必备品,眼套!宅男宅女,网络写手,警察小偷以及所有睡眠质量不好的上班族都可以使用。黑总不是讨厌赤日吗?日后带着这个午睡,阳光再烈,也照不进您眼里了。” 黑旭尧看了他一眼,语调不平不淡:“老徐,你来我这儿之前是做销售的?” “不。”管家很果断的摇头,一脸纯真:“下岗之前,我是做电视购物的。” 黑旭尧嘴角抽搐了一下,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与平常看来并无异样,只不过低眸间却绽出了一抹轻笑,宛如初春的晨阳,照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就是因为这样微无其微的温暖。 她才会坚持到如今。 墨北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趴在方向盘上,抵住一**寒冷,甩去额迹的虚汗,笑弯了双眼。 她这个人一向如此。 想要的,追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挖陷阱,逼也要逼的对方跳下去!得不到就放弃,是笨蛋才会干的事! 她不是笨蛋,所以不要以为随便两三句冷嘲热讽就能把她打发掉! 哼! 臭狐狸! 前世的你比现在狡猾多了,还不是乖乖的跪倒在了姐的太监服下。 今世,我就是死皮赖脸了,反正一准要拿下你。 你用十年等我,我就用一辈子耗你,看咱俩谁能赢得过谁! 有了此等决心,墨北开始发动跑车,顺着干净的油漆柏路,一直到西,全力追夫之前必须先重新包扎一下伤口,这几天还没有休息过,似乎有点恶化了。 苍白的小脸多了些不寻常的暗红,死过一次的她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好的身体才是革命成功的本钱!什么情到深处,爱到刻骨,不活在一处都是扯淡! 她再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了。 再也不会了。 于是乎,墨北毅然决然的住进了敦煌最好的医院,一日三餐,餐餐有肉有骨。一吃就吃了三四天。 这三四天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 可就是让黑老大觉得不爽了,他坐在长长的餐桌前,敲定最后一份合同,却发现嚼在嘴里的三明治有些食不知味。 “老徐。” 管家很贴心的倒上一杯热饮,稳重不减:“总裁有何吩咐?” “这早餐,咳,我是说最近家里好像太平了很多。”黑旭尧不动声色的抿口黑咖啡,浓眉微皱。 管家还未开口,便被一旁的许天诺截去了话,只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竟笑的邪惑不已:“老大,不是家里太平了,是偷儿小姐收手了。” “偷儿小姐?是谁?”杰克可怜兮兮的吃着面包片,眼睛耷拉着,连抬都抬不起来,自从上次被老大夸过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肉!别人的三明治该有的都有,唯独他的,呜呜,连片生菜都没有!这是为神马,为神马! 许天诺拍拍他的头:“瞧这孩子,吃饭都吃傻了。偷儿小姐就是上次被你看光光的那个。” “老子看光光的那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杰克一把拍掉他意图不轨的手,呲着雪亮的皓齿,一副你在摸我,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许天诺算是佩服这斯了,他坏坏一笑:“依我看就你这德行。还得挨个十天半月才有肉吃。老大,你说对不对啊?” 黑旭尧没有搭腔,心脏因那句{偷儿小姐收手了}抽了一下,不疼就是有点烦。 “滚边去,不要挑拨我和老大的关系!”杰克推开惹人厌的俊脸,对着黑旭尧嘿嘿一笑:“老大,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看这舞会是在这儿办还是回美国办?” 生日?黑旭尧因为这两个字,眸孔一紧,望不到透的冰寒缤纷而至,他冷冷一笑:“只不过是个让人厌恶的日子,随意吧。” “老,老大!”杰克看着走上楼的背影,懊恼的扒扒金发,不知道是哪里说错话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许天诺叹口气,迈开长腿:“你提什么不好,非要提生日。” “生日怎么了?”杰克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眼光刷刷的刺过来。 许天诺垂下头,把玩着手中的k7,人笑眸未笑:“老大的生日是他母亲的忌日。” 狗血,没有比这个狗血的故事了!不过,杰克依旧被惊到了,张了张嘴,最后颇为嫉妒的说:“你怎么知道的?” ------------ 生日礼物 第一百六十章 生日礼物 “想听?”许天诺一扬唇,带着少许调戏。 杰克拼命点头,绿眸瞪了老圆,眼巴巴的等着答案。 岂料许天诺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近乎无赖的说:“晚上到我房间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杰克轰的一下跳了老高,手抖脸红,气的倒是不轻。 许天诺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说清楚,我怎么样了?” “你,你,你干嘛让我去你房间!”杰克摆了一把椅子在两人中间,神色尤为严肃。 许天诺好笑的反问:“有关老大的秘密,不去我房间说,难道要召开记者会,搞的全黑道的人都知道么?” “可,可你也没必要让我晚上去啊,你说咱俩那啥,啥来着!反正不安全!”杰克态度很明确,虽然两人没啥事,但是流言太多,能避则避。 食指抚摸着下巴,许天诺嗤笑道:“你说,咱俩谁长的帅?” “你。” “那不就得了,我都不怕不安全,你怕什么?”许天诺优雅的咽下嘴里的三明治,眉清目秀,着实让人很折服。 杰克一想也对啊,他俩出去泡酒吧,每每被搭讪的都是这家伙。而且别看他排行老三,其实也就一白脸,平日也没见他动过手,肯定是个草包! 这般左思右想,权衡思量后,某人一拍餐桌,豪气冲天:“谁说老子怕了,去就去,几点?” “十点。” “十点?会不会太晚了?” “嫌晚?那就别来啊,反正大哥的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等,等下!喂!许天诺,我说等下!” 就在杰克费尽心机想要打听有关生日为何会变成忌日一说时,待在病房里的墨北翻开手上的资料,重重的在上面画了一个红心。 枭的生日? 她翘着长腿,美美一笑。 在古代时,从未陪他过过生日。 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操办。 不过,男人都喜欢什么呢? 柳眉皱了又皱,渐渐恢复血色薄唇来回扭了扭。 手表?呃,不行,送手表不就是送终吗? 腰带?呃,不行,听说送腰带会让男人觉得反感。 手织围巾?呃,啊!墨北呀墨北,现在是初秋戴个p围巾啊! 一向战无不胜的双子神偷,竟为了挑选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将长发拨了个凌乱。 “呼,好难!”墨北敲敲自己的头,水眸骤亮,对了!她怎么没想到呢,男人喜欢什么东西,只要问男人不就好了。 手指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左手微微抓着白床单,竟觉得有些紧张:“喂,唐少。” “不,不是想要接任务。” “嗯……我只是想要问问你,男人过生日最想要收到什么?” 电话那头有些吵,时不时传来几声假气的狗吠,低沉的笑透着暖意:“墨北,等下,我在煮面,换人和你说。” “呃?”墨北搓搓耳朵,总觉得她去了一趟古代再回来,世界变得好极妙。就她家唐少,那个十指不沾阴阳水的恶魔居然会煮面?! 没有多少时间给她错愕,手机里面便传出一阵大笑:“哈哈,好香好香,再给我打个鸡蛋!对了电话!喂,你好你好。” “你好。”墨北不亏是精明惯了,很快恢复了常态:“既然唐少在忙,那我先挂了。” “别啊别啊!你不是想要问男人过生日最想要收到什么吗?这个我很在行的!” 墨北愣了下:“你?” “嗯!我告诉你吧,男人啊,就是禽兽的代名词!你知道3g的猫小猫大神和莫弃大神不?” “不知道。”墨北觉得有点迷糊,大神? “哎呀!不知道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她们写出来的东西啊,赤果果的透过现象看本质!你这么用心送那个男人礼物肯定是喜欢他咯,既然喜欢就直接扑到了事!你人都送给他了,他肯定偷着乐去了!而且,喂啊,不许抢我电话,汪汪汪!” “呵呵,你别用里的法子来教人,小心教出事来。”是唐少,手机又换人接了!墨北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男人的声音比平时柔了些,倒是带了点性感:“喂,墨北。虽然这丫头说话不靠谱,但是总有一句是对的,你人都送过去了,什么事办不成。” 墨北点点头,合上手机盖,两手捧脸,唐少的意思在直接不过了,分明就是让她去色诱! 咳,小手扇扇风,降下俏脸的温度,然后眼眸又重新回到资料上,研究他喜欢的吃食,计划来计划去,总算有了眉目。 先来个早上偷袭吧!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翌日,黑家别墅,西风出奇的大,吹的树枝嗡嗡作响。 纯白色的欧式大床上,睡的人极其不安稳,眉头紧锁,噩梦连连。 “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生日,你还想过生日!” 啪的一声,蛋糕被打的粉碎,女人疯癫而笑,拎起男孩的短发,狠狠的说:“你瞧瞧你,瘦的跟只小猫似的,也怪不得他看不上你!” “我生下你有什么用,本来以为有了儿子就能让他回头。” “结果呢,连一只麻雀你都不敢杀!” “这样的你,怎么配当黑家的少爷!” 砰!砰! 一声声闷吟响起,男孩护着身下的草莓蛋糕,身子如同龙虾般的蜷缩,没事的,只要妈妈发完火,就会以前一样很温柔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了。 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嘛。 对,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 鲜血顺着嘴角划落,他咬着牙,扬起笑,期盼着夜里的一丝丝温暖。 突然!画面变了,女人躺在浴缸里,干枯的面容如同沙漠里走出来的木乃伊,她就那么愤恨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呼!”黑旭尧猛地惊醒,眸光恍惚,冷汗淋漓。生日?他自嘲一笑,对一个本就不该来到世上的人来说,生日只不过是末日而已。 咯吱咯吱—— 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落地窗被人不着痕迹的打开。 黑旭尧站起身,缓步踱过去。 一张灿若春阳的小脸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眼前,带着早起的慵懒,欢快扬笑:“生日快乐!” “噹,噹,噹!” “巧克力蛋糕喔,里面还放了陈山楂,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的,不甜不腻,应该合你胃口。”墨北擦擦脸上的奶油,眸里尽是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黑旭尧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蛋糕,蓝瞳阴的出奇。 “呃?你要不要先尝尝。”墨北拧下柳眉,看他的模样有些诡异,便用手指弄了些奶油递过去。 啪! 长臂一甩,蛋糕从半空中坠下,摔的粉碎,再也辨不出模样来。 “墨小姐,你知不知道强势的闯进别人的世界,只会令人厌恶!” ------------ 他只是不记得了。  [燃^文^书库][].[].[com] 黑旭尧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蛋糕,蓝瞳阴的出奇。 “呃?你要不要先尝尝。”墨北拧下柳眉,看他的模样有些诡异,便用手指弄了些奶油递过去。 啪! 长臂一甩,蛋糕从半空中坠下,摔的粉碎,再也辨不出模样来。 “墨小姐,你知不知道强势的闯进别人的世界,只会令人厌恶!” 唰!一把拉上窗帘,黑旭尧攥攥大掌,心头的阴郁越积越深,随手拿起木椅上的西装外套,推开门出了屋。 墨北呆呆的站在阳台上,很久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草地上的巧克力,只觉得心脏抽空了,疼的难受。 “哎,又搞砸了!”她扯开唇,抓抓长发,而后慢慢蹲下身子,环住双腿,微微一笑替自己打气:“墨北,加油,加油,加油!” “他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皓齿咬上薄唇,长腿站起,一拉身后的绳索,稳稳的落定在白桦树上,蓁蓁自语了一句没关系的,今天是他生日,生日的人最大! 生日快乐?黑旭尧嗜血的勾起薄唇,将办公桌上的礼品盒捏瘪,随手扔到一旁,摊开的企划案却看不进去半个字。 嘭,嘭,嘭! 一道敲门声响起。 “进来。”黑旭尧回过神来,冷声下命令。 门外的白琳媚笑一声,察言观色的走上前:“黑总,北京那边的路已经铺好了,走的是唐门这层关系,没想到他们集团里竟是些**。” “嗯。”黑旭尧看了几眼递过来的会议报告,摸摸抽屉却发现连一根香烟都没有。对了,早就被那个女人偷偷拿去扔掉了。他褶了下眉头,扫过贴在木桌上的笑脸,蓝眸明明暗暗,让人沉沦。 白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略微皱了下柳眉。便利贴?还是卡通版的?这不可能是总裁用的东西,难道她近日来听到的传闻是真的?有女人在倒追黑爷? 不过,俊美如他,桃花运一直接连不断。 她也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那些女人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而事实就如同她所料想的一样,十年,她从刚出社会就跟着他,从未见他对谁上过心。 可,现在她不得做些准备了。 因为很难想象,他会容忍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 丢掉他的烟,他不仅没有下追杀令,反而对着一张便利贴出神。 女人的直觉告诉白琳,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 她深深吸口气,力求声音柔和:“黑总,我看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放在平常,黑旭尧肯定不会答应,他喜欢做事公私分明,工作时绝不和白琳有额外牵扯。 可是今天不同,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母亲死前的模样,破烂不堪的蛋糕,以及刚刚那张强颜欢笑的小脸。 闷! 烦! 又烦又闷! 他确实该喝点酒,或许喝点酒,呼吸就不会这么疼了。 “好,去蓝泪,晚上的会议交给老三指挥,你去洗把脸,我讨厌浓妆。” 白琳一愣,点头道声是,便高雅有礼的退出了办公室。奇怪,总裁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女人的着装了? ------------ 枭,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会忘记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枭,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会忘记我 唰!一把拉上窗帘,黑旭尧攥攥大掌,心头的阴郁越积越深,随手拿起木椅上的西装外套,推开门出了屋。 墨北呆呆的站在阳台上,很久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草地上的巧克力,只觉得心脏抽空了,疼的难受。 “哎,又搞砸了!”她扯开唇,抓抓长发,而后慢慢蹲下身子,环住双腿,微微一笑替自己打气:“墨北,加油,加油,加油!” “他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皓齿咬上薄唇,长腿站起,一拉身后的绳索,稳稳的落定在白桦树上,蓁蓁自语了一句没关系的,今天是他生日,生日的人最大! 生日快乐?黑旭尧嗜血的勾起薄唇,将办公桌上的礼品盒捏瘪,随手扔到一旁,摊开的企划案却看不进去半个字。 嘭,嘭,嘭! 一道敲门声响起。 “进来。”黑旭尧回过神来,冷声下命令。 门外的白琳媚笑一声,察言观色的走上前:“黑总,北京那边的路已经铺好了,走的是唐门这层关系,没想到他们集团里竟是些**。” “嗯。”黑旭尧看了几眼递过来的会议报告,摸摸抽屉却发现连一根香烟都没有。对了,早就被那个女人偷偷拿去扔掉了。他褶了下眉头,扫过贴在木桌上的笑脸,蓝眸明明暗暗,让人沉沦。 白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略微皱了下柳眉。便利贴?还是卡通版的?这不可能是总裁用的东西,难道她近日来听到的传闻是真的?有女人在倒追黑爷? 不过,俊美如他,桃花运一直接连不断。 她也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那些女人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而事实就如同她所料想的一样,十年,她从刚出社会就跟着他,从未见他对谁上过心。 可,现在她不得做些准备了。 因为很难想象,他会容忍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 丢掉他的烟,他不仅没有下追杀令,反而对着一张便利贴出神。 女人的直觉告诉白琳,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 她深深吸口气,力求声音柔和:“黑总,我看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放在平常,黑旭尧肯定不会答应,他喜欢做事公私分明,工作时绝不和白琳有额外牵扯。 可是今天不同,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母亲死前的模样,破烂不堪的蛋糕,以及刚刚那张强颜欢笑的小脸。 闷! 烦! 又烦又闷! 他确实该喝点酒,或许喝点酒,呼吸就不会这么疼了。 “好,去蓝泪,晚上的会议交给老三指挥,你去洗把脸,我讨厌浓妆。” 白琳一愣,点头道声是,便高雅有礼的退出了办公室。奇怪,总裁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女人的着装了?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的被白琳甩在了脑后,因为目的早已达到的,只要喝过酒,吃完晚餐,也就避免不了去酒店,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于是她笑了笑,将黑旭尧交代的事办的干净利索。 两人驱车出来的时候,敦煌下起了雨,入秋的雨势很小,只不过就是气温降的厉害,倒也让人觉得冷了许多。 黑旭尧选了一家常去的pub,点了几杯鸡尾酒,也不管白琳如何,摇晃着高脚杯,时不时的一饮而尽。 “黑总。”白琳向前靠了靠,整个手臂挂了上去,声音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你怎么了?” 刺鼻的香水味让黑旭尧有些不耐,他冷漠的将手推开,面无表情的说:“没事,喝酒。” 白琳碰了个冷钉子,心里呕个半死,本以为将他拐出来就能调**,哪成想这男人硬的就像敦煌石窟,雷打不动,软硬不吃! 噗嗤!角落里隐约传出一声轻笑,白琳脸色难看的扭过头去,却发现了前几天在别墅里碰到的客户,她抿了下薄唇,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黑爷,来喝酒啊?”那人却走近了,一身血红的旗袍,娇娆万分,旗袍的开技随着她行走时的飘荡,美腿在暗影中若隐若现。 白琳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倾身在男人俊脸上烙下一吻,眉眼间不见丝毫窘迫:“好巧,我也是来喝酒的。” 黑旭尧手上僵了下,如刀刻般的侧颜闪过暗暗的红润,他把她的手拉过来,语调带着特有的嘲讽:“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下雨天穿旗袍。” “嘻,好看不?”墨北只觉得他的手很暖,暖的像记忆里的那个人,她接过他的杯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白琳一眼。对付情敌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她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墨北的行事准则,不管是哪一世的枭,她有的是耐心等,却不能容忍他属于别人。 黑旭尧无视掉让他心烦意乱的眼神,语气有些凶:“无聊,你成天没事做的吗?” “有啊!”他退一步,她就进一步,怎么能说她没事做呢? “难不成你的事就是一天24小时跟踪我?”黑旭尧冷笑了一声,瞳眸里闪过厌恶。 墨北觉得鼻子有些酸,不过她还是在笑,毕竟他现在握着的是自己的手不是吗? “黑爷,你好聪明,连这个都能猜到。” 黑旭尧扭下浓眉,攥紧了掌心的小手,声音低低沉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想陪你过生日啊。”墨北垂下头,打算硬的不行来软的,以女性特有的柔美进行侧面打动。 却没发现在听到生日两字时,黑旭尧的蓝眸寒了彻底,他牵牵薄唇,猛地推开墨北的小手,一把拽过身侧的白琳:“我生日有人陪,不劳墨小姐操心。”语落,拥着娇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pub。 墨北看着越渐越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冷,冷的连胸口都泛着疼,明明是热火朝天的酒吧,却抵不住将至的冰寒。 枭,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忘记我? “累么?” “整个天下都背在背上,你说累不累?” 墨北轻声一笑,站在酒吧的十字路口,秋雨打湿了长发,她只是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空荡的掌心。 整个天下吗? 枭,你这个大笨蛋,连自己的天下都忘记了! 黑旭尧拽着白琳的手臂,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无意间撇向后车镜,镜里的女人倔强的有些寂寥。 她穿着红到刺眼的旗袍,愣愣的站在车来车往的街头,抬眸间泄漏的脆弱,终是让他低咒了一声。 “可恶!”黑旭尧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按下车窗,对着路边的墨北呵斥道:“上车!” “黑总,我们一会去的地方带上墨小姐不方便吧。”白琳适时的开口,笑的妩媚:“要不,我替墨小姐安排一下,毕竟她是我们的老客户。” ------------ 还是喜欢你  [燃^文^书库][].[].[com] “累么?” “整个天下都背在背上,你说累不累?” 墨北轻声一笑,站在酒吧的十字路口,秋雨打湿了长发,她只是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空荡的掌心。 整个天下吗? 枭,你这个大笨蛋,连自己的天下都忘记了! 黑旭尧拽着白琳的手臂,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无意间撇向后车镜,镜里的女人倔强的有些寂寥。 她穿着红到刺眼的旗袍,愣愣的站在车来车往的街头,抬眸间泄漏的脆弱,终是让他低咒了一声。 “可恶!”黑旭尧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按下车窗,对着路边的墨北呵斥道:“上车!” “黑总,我们一会去的地方带上墨小姐不方便吧。”白琳适时的开口,笑的妩媚:“要不,我替墨小姐安排一下,毕竟她是我们的老客户。” 墨北踏出的双腿,缓缓收回,灿声一笑:“佳人有约,我就不打扰了,黑爷,玩的尽兴些。” 啪!她一手把车门关上,水眸里燃着火,没错,她生气了,很生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枭之间轮到另外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了? 佳人有约?哼! 他们走到哪,她就跟在后面破坏到哪,看他还怎么有约! 黑旭尧见她如此刚烈,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推门下车,一把拽住墨北的手臂,气息有点乱:“我警告你,别玩把戏,给我上车!” “我不!”墨北瞪着他,狠狠瞪着,她才不要和别的女人同坐一辆车!她怕一失手,错杀亲夫。 手下的力道越发的重,黑旭尧的胸膛起起伏伏,秋水打在俊脸上,苍冷如霜:“随便你,反正冻死你也不关我的事。” “喂,等等!”墨北拉回他的大掌,双目发光:“你在关心我?” 黑旭尧的手僵了一下,粗声道:“自作多情!” “嗯嗯,是我自作多情,可黑爷,你脸红什么?”墨北好笑的凑上去,枭啊枭,你口是心非的死脾气真是让人牙痒! 冷冷看了她一眼,黑旭尧有些狼狈:“放手!” “不放,反正你都关心我了,再多关心一点嘛。” “放手!” “不放!我喜欢牵着你的手。” 只因一句喜欢,黑旭尧勾魂眼半眯,猛地倾下身子,牢牢的吻住那片让人心跳剧烈的朱唇,大掌按住她的腰,霸道蛮横的吮吸着丁香的甜蜜,不允许她的丝毫逃离。 “嗯,唔~” 直到怀中的呻吟响起,他才放开了手,粗声喘着气,细心的替她挡去细雨。 身后的汽车已经堵满了,时不时传来几声口哨和咒骂声。 “老兄,有没有搞错,想亲热回家去!搁在大马路上算怎么回事?” “大哥,你看,他们好般配喔,那男人长的太帅了,哇哇哇!该不会是在拍电视剧吧?摄像头呢?摄像头在哪?” 墨北羞红着脸,小手缠在男人的腰上,瞧他神色暖了些,双瞳一转,试探性的说:“生日,能不能让我陪你过?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后黑旭尧冷笑一声,收会大掌,讽刺的扫了墨北一眼:“你想送,也要看我收不收。” “墨小姐,你不会以为上过床,就能干涉我的自由吧?” “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别再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墨北咬咬牙,咽下满口的腥甜,她撑开一抹笑,带了些浓厚的鼻音:“我并没有想过要干涉你什么,我说过,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或许你还不懂,能够重新遇到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开始学会珍惜,珍惜你说的话,珍惜你的每一个表情。” “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用十年寂寞换来的奇迹。” “我喜欢你,不管你多讨厌我,我。” 这些话,黑旭尧没有听到,飞扬而过的汽笛声撕碎了一切,包括最柔软的心。 如果知道结局,我们当初还会义无反顾的说出在一起吗。 所有的回忆,被碾成粉末。 这是墨北第一次觉得累,想要放弃。 可。 十年,十年,就算没有那十年。 她辜负不得,埋怨不得。 他是枭,他是枭! 这个绝对性的因素决定了一切。 墨北抬起头,擦去脸上的雨水,展露出不服输的弧度,即便是全身冷的如同掉进冰窖般,她还是快步走到了一侧的停车场,跳上白色法拉利,随着手腕上的显示位置,飞奔而去。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雨却丝毫不见停,意大利餐厅里,缥缈的钢琴声半紧半松,悠扬不已。 黑旭尧的切开盘子里七成熟的牛排,俊脸阴的森冷。 “黑总,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墨小姐的谈话,好像她总是缠着你不放呢?”白琳饮口红酒,故意瞟了一眼隔壁的餐桌:“这不,她人又跟来了。”这位墨小姐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安全! 不,不对,应该是男人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安全。 依照黑爷的个性,对于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总会直接派出帮内的人进行警告。 就连之前对付某位书记的千金都不曾手软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碰到这个墨小姐,什么都变了。 他居然在大街上接吻?这个在床上都不许任何人亲吻的男人,竟!白琳扭曲深深吸口气,保持住优雅的浅笑,生怕一不小心显出原型。 黑旭尧没有搭腔,只是持刀的手快了几分,蓝眸深邃了许多,像是爱情海的水,波澜初动。 “对不起,打扰一下。”是餐厅的服务生走过来,抱歉的伸开左手:“有位小姐替黑爷准备了一首歌,请您向这边看。” 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望过去,黑旭尧迎上了一双璀璨如珠的黑瞳,像是夜间的繁星,不稀有,却格外明耀。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钢琴旁,拿着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无线麦克风,浅笑的哼唱着,干净好听的歌声飘扬入耳。 “那时和你在一起, 幸福真的很容易。 我把你的手掌握得很紧, 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我们的关系, 被你悄悄结了冰。 你离我的身边越来越远, 我能够发现。 每次难过不让你看见, 怕你违背心愿。 其实你不懂我的时间, 都是用来想念。 我哼着为你唱过的每首歌, 可能现在的你已经不记得。 而我对你还是深深的爱着, 又怎么能够割舍~~”(听下吧,应景) ------------ 你是我的男人  [燃^文^书库][].[].[com] 为你写的每首歌, 可能你已不记得。 走过每个场景都是回忆, 我要怎么忘记。 请原谅我对你伪装的冷漠, 不是装的洒脱或想的太多。 因为你让我懂最深的爱,最沉默。” 墨北紧抿着白唇,将最纯真的爱恋全投在一首歌里。可是她和枭的刻骨铭心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那个人,是她的影子,是天底下最懂最怜她的色狐狸。 她不想放手,却不知道怎么接近,横冲直撞却惹来了他的厌恶。 有时候,她经常想。 枭如果知道她受委屈了,是不是会心疼。 一想到这些,再苦再累,也就没什么了。 墨北昂起头,把所有的血泪都咽在肚子里,笑意盎然:“黑爷,生日快乐!” 黑旭尧攥着手中的银刀,不发一言,空气中开始涌动出异常的寒流。 墨北站在他面前,血红的旗袍湿了剔透,她的身子轻轻发着抖,苍白如纸的小脸上多了两抹病态的潮红。 整个西餐厅的人都停止了用餐,充满好奇的盯着这对不同寻常的男女。 白琳有些恼怒,嘭的一声放下高脚杯:“服务员,请你们经理过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吃个饭也会被人打扰!” “这,这。”穿着燕尾服的点餐少年身子一僵,脸上满是为难。 黑旭尧优雅的用餐巾拭拭嘴角,轻举左手:“白琳,算了。” “可是她~” “我说算了。”语气不平不淡却酝着不容抗拒的霸气,黑旭尧两腿相搭,冲着墨北勾勾食指:“过来。” “你很想做我的女人?” 墨北摇头,水眸荡了荡:“是想让你成为我的男人。” “呵,有意思。”黑旭尧嘴边含着冰冷玩味,他拿起餐桌上的一张很普通的餐纸,撕成一条又一条,然后将手臂伸出玻璃窗外,纸随风舞,四散分离:“只要把它们都捡回来,我就答应你。” 外面的雨虽然不大,却也未曾停过。 眼下纸条一散,哪有那么容易都找回来。 这分明就是要刻意为难! 原来黑爷这么讨厌这个女人,看来是她多想了。白琳暗暗的松了口气,甚至抱着看戏的心态,细细的品着红酒,不屑的打量着眼前的墨北,冷冷哼了一声,厚脸皮的女人!活该! 岂料,墨北却一笑,倔强的就像是个着急讨要糖果的小孩:“我若能捡回来,黑爷当真肯做我的男人?” “嗯。”黑旭尧淡淡的应了声,慵懒的支着下巴,让人看不出喜怒,只不过餐桌下的大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墨北再也没有啰嗦一句,唰的一声拉开玻璃窗,直勾勾的跳了下去。 餐厅里的众人惊呼一声,均是朝着玻璃窗外看去,秋雨绵绵中,一个如此耀眼的少女慢慢弯下腰杆,摸索着油漆马路上的纸碎,她的笑容很甜,甜到所有人都忽略了她颤抖的双肩。 “你哪都不用去,只要等本王回来就好。”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自保到何时?” “笨女人。” 好想听你对我说话。 说什么都好。 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叫我笨女人也好。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 可是不如果不喜欢了。 会更痛更痛。 你还在,这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在经过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你究竟多宠我。 原来,没有了你宠爱。 墨北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冰凉的雨水打在旗袍上,白皙的双腿被冻得生疼,浓重粗厚的喘息带着炽热,墨北眯着眼,小手像是没有意识般的摸索。 好冷。 小时候,在孤儿院抢走面包后,她都会躲在下水道的里,才会安下心里慢慢吃。 就像现在这样,四周都是空的,很冷很寂寞、 父不详,母不养,就连哥哥都不在了。 只有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人。 她用小石头子刻下一串串的人名和格外偌大的钱字。 从此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 除了南瓜,她没有任何朋友,在唐门里也是出了名的手段毒辣。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在看透她的黑暗后,只是伸出手来要带她回家。 枭。 你怎么能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之后,就不要我了呢? 墨北模糊着双眸,双手握紧,忍不住喉间的瘙痒,咳的整个身子都跟着抖。 黑旭尧坐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蓝眸,慢慢缩紧,杂乱无章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响在耳畔。 爱?他的母亲为了要让一个男人回头,虐待他了真正八年。 他重重的呼着气,明明想要嘲弄,却发现胸腔间疼的难受。 哐当! 长臂拉开木椅,黑旭尧快步走出西餐厅,脚下甚至有些慌乱。 理不清,干脆就不要理清。 他弯下腰,敞开风衣,一把将蹲在路边的女子拉近怀里,语气依旧不甚温柔:“白痴!” “黑爷?”墨北烧的迷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我还没有全部捡起来。” 黑旭尧捏起她的下巴,来回看了半响,低头含住苍白无色的唇瓣:“以后,我是你的了。” 墨北愣了一下,重重的抱住他的脖子,小脸乖巧的磨蹭:“不许反悔!” “嗤,我有什么好的,让你疯成这样。”黑旭尧将她拦腰抱起,没有回餐厅,而是顺着停车场走去,淋湿的短发带着别样性感。 墨北凿凿昏沉的太阳穴,狗腿的说:“你什么都好。” “头疼?”黑旭尧伸出手臂,大掌传来的热度让他的眉头褶了三道弯,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单手拉开车门,将墨北塞了进去。 “黑~” “闭嘴!”黑旭尧回头低吼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用风衣将她包好,然后按下手机:“喂,老三,吩咐厨房准备点姜汤,有人发烧了。” “你别管是谁,一会带上听诊器来我房间。” 墨北根本不怕他的臭脸色,伸出一条手臂,攥紧男人的衬衫。她累了,这样抓住他,就不担心他去和女秘书搞JQ了!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黑旭尧空出开车单掌,将冰凉的玉手攥住,轻放在大腿上:“再忍忍,一会就到了。” “嗯。”墨北盈盈一笑,他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长满了茧,不像富家子弟。 黑旭尧分神的看了她一眼,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表情有多温柔:“有几个人像一样下雨天还穿旗袍的?活找罪受。” “阿嚏!”墨北搓搓鼻子,沙着音:“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墨北细细的喘着气:“我本来不穿裙子的,你过生日,我就想把自己送给你。”怕他听不懂,说完又加了一句:“我本来想要扑到你,可你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电灯泡,让我想犯法都没机会。” “别耍贫,闭上眼,休息!”黑旭尧嘴上说的严肃,桃花眼却含着笑,薄唇微微一扬,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 把自己送给别人当生日礼物,亏这只小野猫想的出来! “遵命!”墨北果真闭上了眼,脸色苍白的吓人。 黑旭尧看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墨北,蓝眸沉了沉。 她静静的靠在副驾驶上,长发湿漉漉的粘在小脸上,英挺的眉眼,比一般女人来的倔强。 “喂,你要怎么样才能爱上我?” 是不是从那天起,就注定纠缠不休了? 这女人,大胆直爽的让人放不开。 黑旭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几乎要冲破血液的喜悦,缓缓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或许,过生日也不是什么坏事。” 墨北,这是我第一次试着相信,千万不要辜负我。 车窗上投下男人的浅笑,带着七分柔,三分冷,冰霜初融,欲欲待化。 敦煌的雨又大了些,宝蓝色的跑车朝着夕阳驰去,早已忘了意大利餐厅内的女伴。 白琳精致的脸庞慢慢扭曲,妖艳的美目闪过愤恨,今天所弃之辱,她会慢慢还给那个女人! 想要融进黑家,也要先过她这一关! 夜色渐渐笼罩袭来,雨后的欧式别墅看起来尤为素净。 许天诺收好听诊器,示意随行的助手配药,他脱下白大褂,脸上少有的正经:“看来不是普通的流感。” “什么意思?”黑旭尧接过女佣递过来的毛巾,亲自替墨北敷上,仔仔细细的模样,让杰克开了大跌眼镜。 阿弥陀佛,世界末日真的来了,他家老大竟会露出那种绝世好男人的表情,有没有搞错! 许天诺把处于震惊状态的杰克按住,避免这头猪再做出什么蠢事来:“她应该是生过大病,估计还有外伤的成分在。不过也没什么大事,补补身子就行了。” “怎么补?”黑旭尧挑眉,打破沙锅问到底。 许天诺没有回答,而是不怕死的调侃:“黑爷,你的神色看起来很紧张,要不要我先给你打一针,消消惊。” 黑旭尧看了他一眼,真的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冲着杰克说:“杰克,北京那边的子公司开好了,你不是很想念大学的学妹吗,可以过去看看她了。” “真的!”杰克甩掉某人的蛮力,兴致无比高昂:“我的中国女孩!老大,我现在就去买飞机票!” 许天诺愣了一下,立马将他拽回来,对着黑旭尧扯开一抹笑:“黑爷,想要补好墨小姐的身子很简单,首先要从饮食入手,鱼参汤最好了,她现在还在发烧,熬得清淡点可以增加食欲!” “还有,能不能让我也去北京看看?” ------------ 角色对调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角色对调 许天诺收好听诊器,示意随行的助手配药,他脱下白大褂,脸上少有的正经:“看来不是普通的流感。” “什么意思?”黑旭尧接过女佣递过来的毛巾,亲自替墨北敷上,仔仔细细的模样,让杰克开了大跌眼镜。 阿弥陀佛,世界末日真的来了,他家老大竟会露出那种绝世好男人的表情,有没有搞错! 许天诺把处于震惊状态的杰克按住,避免这头猪再做出什么蠢事来:“她应该是生过大病,估计还有外伤的成分在。不过也没什么大事,补补身子就行了。” “怎么补?”黑旭尧挑眉,打破沙锅问到底。 许天诺没有回答,而是不怕死的调侃:“黑爷,你的神色看起来很紧张,要不要我先给你打一针,消消惊。” 黑旭尧看了他一眼,真的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冲着杰克说:“杰克,北京那边的子公司开好了,你不是很想念大学的学妹吗,可以过去看看她了。” “真的!”杰克甩掉某人的蛮力,兴致无比高昂:“我的中国女孩!老大,我现在就去买飞机票!” 许天诺愣了一下,立马将他拽回来,对着黑旭尧扯开一抹笑:“黑爷,想要补好墨小姐的身子很简单,首先要从饮食入手,鱼参汤最好了,她现在还在发烧,熬得清淡点可以增加食欲!” “还有,能不能让我也去北京看看?” 黑旭尧答应了许天使的要求,只不过下了个死命令,两人一个乘飞机,一个坐火车,整人与无形。 许天诺自小娇贵,站在月台检票时,一股股泡面味扑鼻而来,差点没让他把早餐吐出来。 他发誓,以后招惹谁都不能招惹自家上司,太阴险呐!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某头猪还被黑爷攥到手里! 相对于许天诺的怨念,墨北就过的无比舒坦自在了,从睁眼开始,就被人当成是水晶娃娃护着,柳眉一皱,惹的别墅抖三抖。 用她的话来说,耶律千枭就算轮回多少世,都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直白的来讲,一个词刚好概括。 闷骚! 对,没错,就是闷骚! 他总是不动则已,一动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 她就费解了,这只狐狸怎么就能把心口不一练就的如此自然。 “墨小北,从我刚才进来,你就偷瞄了我不下三十次。”黑旭尧合上笔记本,慵懒的踱步走过来,捏起她下巴,邪惑一笑:“怎么样?满意你看到的吗?” 墨北俏脸一红,义正严词的纠正:“说什么呢,我的男人我还用偷瞄么?我那叫大光明的看。” “墨北。”黑旭尧低下头,大掌提起她的腰,蓝眸亮的吓人。 “嗯?”墨北总觉得他长的太容易惹人犯罪,寻思着是不是该把他藏在家里,那什么杂志采访,干脆不要去了。眼下小三横行霸道,这么个红颜祸水出去,日后她得买多少杀虫剂啊。 黑旭尧桃花眼的眯下,再眯下,挫败的放开手,呢喃了一句:“生日礼物,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这女人是真的喜欢他吗?总觉得她在看自己的时候,时常走神,仿佛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人。 呵,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被称为冷心阎罗的人竟变得如此不自信了? “生日礼物。”墨北舔舔干涩的薄唇,白皙的两颊像是涂了腮红,粉粉嫩嫩的,看起来有些害羞。其实她没有害羞,这是真的。关键是那种事,也得顺其自然对不?精明的双眸转了转,玉臂环上男人的脖颈:“我现在感冒还没好,不要传染给你。” 黑旭尧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墨北,你看上我哪一点了?” “我……” “不要说什么我哪里都好的废话。” 墨北一听急了,两手从抱改为掐:“我那明明就是心里话,我就是觉得你哪里都好了,怎么着吧?” “墨北呵墨北。”黑旭尧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笑的快要喘不过气了:“你这形象真像是个山寨王。” 墨北冷哼了一声:“我确实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帅气些,否则早就被你冻走了,你说说你,从以前到现在,有哪一次不是我主动?” “以前?”黑旭尧挑挑好看的眉头:“我们不是刚刚认识吗?” 墨北楞了下,笑呵呵的说:“是啊,不过我以前暗恋你来着,所以早就认识你了。” “贫嘴!”黑旭尧反握住她的小手,若有所指:“墨北,我这人最痛恨就是被欺骗。” 水眸凝了凝,墨北抬高下巴:“如果哪天我骗了你,天打五雷轰!” “傻。”黑旭尧将她方平,整个身子盖上去,低沉的嗓音带着诱惑:“不过,挺讨人喜欢的。” 墨北乐了,觉得耳边有点痒:“那个,一般都是男的给女的唱歌送礼物,外加轰轰烈烈的立下生死契约。怎么一到咱俩身上,就角色互调了?” “因为 黑旭尧吻了吻她的长发,一句定音:“因为我才是被追的那个。” 听听,听听!标准的狐狸回答,墨北气的牙一痒:“那你怎么不多矜持一会,等我下跪送花啊?” “墨北。”黑旭尧轻咳几声,咽下喉口的笑意,十分严肃的说:“你现在是在向爷求婚吗?” 噗!墨北哽了,生平头一次,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庆幸的是清脆的敲门声替她解了围,老管家推着欧式风格的餐车踱步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 黑旭尧优雅的起身,掸掸衬衫上的折痕,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墨北抿了下薄唇,这家伙完全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白眼狼! “黑总,墨小姐。”老管家礼仪做的很完美,带着白色手套将菜布好,再两手交叉的立在一旁,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墨北了一晚上,肚子早就饿了,巧鼻一嗅,便要穿鞋下床。 “呆在那。”黑旭尧端起一盅白碗,语气冷了点:“烧才刚退,你就不安分了。” 墨北耸耸肩,对这个人的霸权主义早就习惯了,可是她饿啊,不过去怎么吃东西! 黑旭尧瞅了她一眼,细细的搅拌着白碗里的汤,等到热度凉了些,才将碗递给她:“先喝汤,喝完再吃点米粥。” “嗯,嗯,嗯!”墨北有时候还是很会买乖的,二话不说的接过白碗,刚想开吃,笑意却僵在了唇边。 黑旭尧看起来很平常,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自从听到老三说喝汤补身后,竟会亲自下厨,打碎了三四个砂锅才将这鱼汤熬了出来,难道看起来很难喝? “怎么了?”他问,呼吸有些不稳。 墨北刚下开口,一旁的管家边说着边递上一双竹筷:“墨小姐真有口服,我跟了黑爷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亲自下厨。” ------------ 隔阂  第一百六十五章 1 “老徐!”许是不好意思了,黑旭尧偏过头,俊脸上有些暗红。他不知道该怎么爱人,只是这小野猫昨天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愧疚罢了。 墨北将倒嘴的话哑回肚子里,双手捧起瓷碗,一闭眼,呼噜呼噜全喝了。 “好香,还有没有?”她的眼睛笑弯了,喉间的腥气直冲鼻尖,恶心的感一股又一股的袭来,她却装作丝毫都不在意,拿碗,昂头,又是一盅鱼汤入腹。 她不吃鱼,不是挑食,是因为腥味太浓,浓到每次吃,都会吐的天昏地暗。 墨北把这问题纠结与体制特殊,又或者说是杀戮太多。 不管是哪一种,枭煮的东西,都要喝光光才对。 她永远都忘不掉在凤城的时候,那个男人想尽办法带她去见南瓜,他明明是害怕她,只为讨她欢心,将能做的都做了。 三天未眠,手上烫出一个个水泡也要亲自替她煮一碗姜水。 她那时候,狼心狗肺,把什么都砸了。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枭做的东西,即便是毒药,她都能面带微笑的喝下去。 “够了。”黑旭尧按住她的手臂,脸色有些阴冷:“老徐,把汤端下去。” 墨北一呆:“我还没喝完呢。” “少喝点,留着肚子吃米饭。”黑旭尧不着痕迹的递过去一杯果汁:“你自己吃,我下午还有个记者会。” 墨北应声好,皮皮的回道:“黑爷,你看咱俩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不像。”黑旭尧俯下身子,指指自己的脖颈,声音有些粗:“你叫我爷,就代表我是主人,你是宠物。” 墨北噗嗤一声笑了,两三下替他把领带系好,大胆的亲了一下俊颜:“早点回来。” “嗯。”黑旭尧揉乱了她的长发,带着管家一同走出了卧室。 哐当! 房门一锁,墨北连拖鞋都没穿,猛地的从床上跳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便是一阵干呕。 “恶!恶……” 声音不大,却也隐约有些。 “黑爷,我想墨小姐她……” 黑旭尧靠在木门上,一抬手臂,语气冰冷:“老徐,告诉厨房,日后不许在买鱼了。” “可清蒸鱼是黑爷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没有鱼以后怎么煮。”管家嘀嘀咕咕的,把内心说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黑旭尧低头将香烟吊在唇间,声音里带着些困惑:“老徐,如果有一个人,不管你对她怎么刁难,她总是笑,从来都不生气。撒娇的时候像个女霸王,为了讨好你,连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下去。 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黑爷,有时候人在做事的时候,不一定非要得到,单纯付出也是快乐的。”管家老气横秋的说,心想他家总裁这下真的算是陷下去了。 岂料,黑旭尧低声一笑,说不出是宠溺还是嘲讽:“老徐,这次你猜错了,那只小野猫才不会做没有报酬傻事。” “她,想要的是我!” 那个,总裁你不这么直白吧。管家老脸有些红,心里直唠叨,现在的年轻人咋啥话都敢说,想当初他们那会牵个手都得做思想报告,对不起一大批人。 哎,时代不同,时代不同咯! “不过。”黑旭尧狠狠吸口香烟,浓眉褶了下:“她有事瞒着我,你再去查下她的资料,最好是连接触的人,执行的任务都调出来。我还真想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保密工作做这么神秘。” 官家被口水呛了一下,恭敬的道了声是,对于老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别人暗恋他这种事着实佩服。 墨北不知道黑旭尧的打算,不过那句我这人最痛恨就是被欺骗却让她褶了下柳眉。 洗了把脸,随意擦擦了,掏出手机却发现黑屏了。 要不要把以前的事告诉他? 可是怎么说穿越这种事,也太扯了。 搞不好,那家伙会凉凉的给她来一句你在白日做梦吧? 于是,墨北有些叹气,果然人太理智了也不好玩。 “墨小姐,这是黑爷给你的。”管家走进屋里,示意女佣将窗帘拉开,然后递过去一台手机和一张金卡,笑的依旧文质彬彬。 墨北这次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手机上只存了一个号码,属性主人。 她二话不说的拨了过去,手指绕着长发,水眸看不出喜怒:“喂,黑旭尧,你是不是打算包养我?” 那边好听的低沉笑出了声,带着少有的宠溺:“嗯,怎么,不喜欢?“ “哪能啊,我最爱钱了。”墨北哼了一声,赤脚沿着地毯走来走去:“一会拿着它去逛夜店去。” 黑旭尧笑了半响,许久,才低低的恨声道:“我倒要看看哪家夜店敢请进进去。” “生气了?”墨北躺在床上,笑的格外甜美:“你随随便便给我钱,我也生气。” 电话那头楞了下,才叹了一声,语调中难有的紧绷:“我以前,没有过,不知道该怎么做。” 黑旭尧说的模糊,墨北却能听明白。 他大概是想说,以前没有讨好女人的经验。 看,她多善解人意。 枭啊,果然没有变。 有些事在外人眼里看来侮辱。 其实,给钱何尝不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更何况,她除了钱,好像也没啥爱好。 想到这儿,墨北笑的过分了些:“黑爷,你好可爱。” “墨北。” “嗯?” “你这扰人的小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那几字说的咬牙切齿的,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霸道,竟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 墨北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力,心里又如同三月的微风拂过湖面,轻柔无限,却又荡起阵阵涟漪:“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傻。”黑旭尧沉沉一笑,语调很柔:“我忙完就回去,你记得喝药,想买什么就叫老徐跟你出去,不准乱跑,乖一点。” “d!” 黑旭尧摇摇头,心情大好的收了线,他家小野猫还真是脸皮厚的可爱。 “嘘,黑总在笑。我不是在做梦吧。” “应该不是。” “为啥?” “因为我也看到了。” 大厅里来来回回走着的人,上至经理下至营销员,无不瞪大了眼眸。 流言一瞬间传的沸沸扬扬,多少花痴女心碎了一地。 以前倒还有点想法,寻思着哪天能钓上总裁这条大鱼,无奈顶不住黑爷全身散发的冰气,只能望梅止渴。 这下好了,名鱼有主,她们也不用纠结钓与不钓的问题了。 八卦女们均均对“鱼钩”感了兴趣,议论着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冰美男露齿一笑。 于是,好巧不巧的被白琳听了去,佳人脸色一变,笑的很是恶毒。 “阿嚏!”正在逛街的墨北揉揉鼻尖,长裤衬衫,简单帅气,邪笑不已:“老徐,这件外套怎么样?” ------------ 隔阂2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隔阂2 管家点点头,笑道:“墨小姐,黑爷衣服很多,咱们还是去逛女装吧?” 墨北嘿嘿一笑,没有搭腔,直接付了现金,觉得当大款的感觉还真不赖。 “黑总,听说这次耀华珠宝会入住京城各大商行与奥兰国际相争?请问你觉得自己和周总相比,谁才会更胜一筹?”刺耳的女高音,拉住了墨北的脚步,她住了身子,看着屏幕上的采访新闻,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果然,记者们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尖锐,黑旭尧从头到尾笑的温润疏离,几乎两三句就压住了气场,举手投足间更是多了他人少有的贵气。 “听说黑总小时候受到过生母的虐待,请问你对家庭暴力这种事如何看待?” 黑旭尧慵懒的瞳孔慢慢眯成了一条线,笑的肆意:“当然是和大家一样,不喜欢。” 墨北心口一揪,她知道他的,越是风轻云淡,越是痛到刻骨。 他总是这样,明明看上去很放荡,实际上比谁都敏感。 tv上的新闻播完了,墨北攥紧了双拳,恨不得跳进去把那些狗仔队全部都揍一遍。 无奈,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没了逛街的兴致,早早跟着老徐回了别墅。 屋内的气氛有些冷,女佣们各个白着脸,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墨北心里明了几分,来回看了一眼大厅:“黑爷呢?” “在,在书房。”女佣们小声的应着,拿着托盘的手直抖。 墨北摇摇头,素手拿过托盘:“你们去忙吧,我送进去就好。” 在火辣辣的感谢目光中,她敲了敲木雕门,低腰走了进去。 屋内烟气缭绕,光线有些暗,黑旭尧站在落地窗前,脊梁直的有些孤寂。 墨北放下托盘,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也不说话,只是将小脸靠在他身上,倒有几分撒娇的模样。 黑旭尧呼吸乱了几分,声音沙沙哑哑:“我不讨厌她。” “嗯?” “身体虐待什么的,我不怪她。” “嗯。” “她只不过是生病了,那么大的宅子,太闷。” “嗯。” “你平日的伶牙呢?磨光了?”黑旭尧将腰间的小手举高一咬,蓝眸沉的漂亮。 墨北闷闷的回了一句:“我偶尔温情。” “又贫嘴了。”黑旭尧低下头,举起窗台上的冰酒,全数灌进了喉口里,又涩又辣。 墨北看着他,许久许久。 “我讨厌她。” “嗯?” “她打了你多少下,我要揍回去。” “傻。” “那么大的宅子,你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笨蛋!” 房内,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墨北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拉向了他,他将她压在书桌上,俊脸已经近在咫尺,一秒,或许只有零点零零几秒的时间,已经吻了下来。仿佛世界即将要毁灭,一切都将不存在了。这世界上只有他和她而已。花开花落,风起云涌,原来抵不过这一刹光景。 良久,他方才微微放开了她,拥着她大口的喘气。她靠在他怀里,只细细的喘气,恶狠狠的盯着他:“小心一会传染给你病毒,让你感冒!” 仿佛是忍不住,黑旭尧又吻了下来,唇齿纠缠间,他抱的那么紧,几乎要把她活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内,突的,脖间一整疼,她气喘吁吁的推开了他,样子极为狼狈,他也好不到哪去,却是笑着,从心底深出翻涌而出的笑意,一波一波,喜不胜喜,绵绵不绝:“我饿了。” “饿了就咬人啊。”墨北掐着他的手臂,力求严肃。 黑旭尧低下头,含住玉耳,语气如同浸了蜜水的梅子,一片清甜:“我只想咬你。” 墨北笑了,他的动作越来越火热,不容人抵抗。 “墨北。” “嗯。” “别离开我。” 墨北一愣,眼圈有些泛红,她突然想起那个人,身着黑色盔甲,在黄沙滚滚中屹立不倒的模样。 他说:“墨北,别离开我,也不要对我好。” 隔这么久,她才真正了解他要的是什么。 不是报仇雪恨。 不是家国天下。 不是苍穹辽阔的万里河山。 她要的是他。 她却不懂,她却没听懂,丢下他一个人十年。 “枭。” 黑旭尧的大掌一僵,看着身下泣不成句的女人,蓝眸明明暗暗:“怎么哭了?” 墨北一惊,摇摇头,她刚才是不是叫了枭的名字? “这眼泪,真美。”黑旭尧的指腹划过小脸,双瞳慢慢冰了下来,枭是谁? 墨北想要起身,他却不准,大掌熟练的解开她的衬衫,长腿压在住她的身子,似是在同谁争夺,薄唇带媚的印在娇躯上,偏偏却将人吊在半空,不断的诱惑,却离的远。 “小东西,叫我的名字。” “黑爷。”墨北亮着眸,轻吟出声,带着细小的恳求。 黑旭尧却不满意,皓齿咬上她的锁骨:“黑旭尧,叫。” “黑,黑旭尧,你在生气?”十指陷进古铜色的长臂里,丹凤眼一转,魅态纵生。 男人腰下一沉,如火般的炽热,恨不得将她咬碎了,永远留在身边。 两人折腾了半响,他才一副我不高兴的模样,将她丢在了大床上,用棉被将她包的严实,自己却什么都不盖,**着引人犯罪的上半身,白白养了他人的眼。 墨北狠狠的瞪他,累了就偷偷动下手。 “睡觉。”标准的我是大爷,我做主的语气。 墨北明眸皓齿的骗过脸去,额头抵着额头:“我怕你着凉,咱俩盖一个被子,好不?” “我和你不熟,别献媚。” 天,还真是生气了,墨北只剩嘴巴能自由活动了,笑的很乖:“这不是献媚,是担心。” “你想想啊,现在我是你的宠物不?” “你要是生病了,谁赚钱?” “没钱了,怎么养我?” 黑旭尧低咒了一声没良心,掀开棉被,搂住香香软软的身子,眼皮下略微有些发青。 墨北知道他这是累的,双手抱住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间,像哄小孩一样,轻轻的拍着:“睡一会,我陪着你。” 触手的柔软浇灭了心中的怒气,罢了,她的过去和自己无关,只要现在她陪着的人是自己就好。 枭这个名字,应该不重要。 带着少有的自欺欺人,恍恍惚惚,黑旭尧像是真的睡着了,起先睡的挺沉,后来,入了梦。 梦境还是很模糊,只是能看到大片的沙漠,盘旋在头顶的黑鹰,还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倩影。 心脏突然开始疼,疼的他弯下了腰。 “我喜欢你。” “只要你不想做的,我统统都可以替你做。” “等到你夺了凰城,我们就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界,卸甲归田。” 骗人! 大片的鲜血从掌心流出,他一惊,醒了过来,闭着眼睛,在身侧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人。薄唇不悦的抿起,随便就穿了件睡衣走了出来。客厅里已经是满满的香气了,佣人们都站在一旁,只有那只不听话的小猫赤足站在流离台前,正在熬粥。他心头一暖,说不出的滋味,轻轻走过去将她拥住,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其实可能也不是香水味,大概就是她身上的味道,他闻着,心中竟然一片平静,就如同大海经历过了波涛,经历过了海啸,最终得到了平静。 ------------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 “你不是答应会陪我么?竟敢偷溜。” 墨北回头来,两手将他推出去:“好了好了,我错了。” “不过你得先去洗把脸,站在这儿太碍事了。” 他脸色一青,生着闷气进了洗手间梳洗,再出来时,她已经在餐桌上等了,布菜的模样很清晰,印在脑子里怎么都甩不去。 “黑旭尧,过来。”她勾勾手指,他竟也傻傻的低下了身子。 “嘴边还有牙膏。”她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碗递给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黑旭尧觉得心底痒痒的,像是有人放了一把火,扑哧扑哧烧的全身都懒洋洋的。 他接过来,喝了几口,意外的好吃,两三下就吃了个干净,偏偏姿势优雅的好看。 墨北就在一旁瞅着,偶尔在他碗里放些豆角,桌上的菜色很普通,一个西红柿鸡蛋,一个宫爆鸡丁,一个东北地三鲜,还有一个干扁豆角,都是些北方家常菜。黑旭尧却吃的极香,倒让伺候的佣人们偷偷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每次黑爷被人提起身世,总是只抽烟不吃饭,阴沉着脸不笑不怒,也不拿她们撒气,看上去跟个冰雕似的,更让人害怕。 索性要闹就闹出来,让她们也知道哪里做错了,可黑爷,只能说太有气场。话不说,就把她们给整治了。 不过俗话咋说来着,一物降一物! 单单瞧老板那吃饭的模样,就知道眼前这位偷儿小姐,铁定是未来的老板娘了。 “看着我干嘛,你也吃。”黑旭尧将宫爆鸡丁里的鸡肉挑出来,放进墨北的碗里,自己却只嚼胡萝卜丁。 很简单的动作,却让墨北笑弯了眼,空气里带着一股香甜,凝着动人的温馨。 自打那天起,谁都知道上的冷心阎罗多了一位红颜知己,长的不美,嗜睡好静,就连过节宴会时,她也一副慵懒的模样,实在想不出来就这般的姿色也能俘虏一代枭雄。 墨北伸伸个懒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无视掉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议论声,困到不行。 “就是她?胸好小。” “嗯,脸蛋也不怎么样,就是比常人白。” “还是单眼皮!” 水眸转了转,墨北来了玩性,随手将长发束起,长指解开白衬衫上的领带,而后将牛仔裤向上一番。 挂上放荡不羁的浅笑,朝着一群佳人走去,瞬间就有什么东西变了。 “美女们,单眼皮很难看么?”明眸皓齿,勾魂低叹,倒叫人越看越想看。 众佳丽有些呆楞,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熟悉的男低音带着冰冷传来:“谁让你解领带了?” “呃,我这不是喝了几杯酒,热了。”墨北伸出手来,整个身子倚在男人肩上,还故意的揉了揉眼睛。 黑旭尧拍拍她的背,大掌扣好衣领:“你在别墅里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还以为你喜欢这种场合。” “上回是去偷东西,这回能偷什么?”她推开他的手,笑的有些欠揍。 黑旭尧把她拉回来,低笑道:“那我们回去?” “不,你去忙你的。”墨北摆摆手,笑意盎然,她知道参加这种场合是为了做生意,有钱不赚?她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 普天之下也只有墨北这个人敢冲他摆出这幅模样,黑旭尧惩罚似的咬下她的手:“十分钟,等我回来。” 墨北乐呵呵的点头,转身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半仙!” 相士打扮的老人回过头来,边吃东西边挥手:“丫头,过来,这的甜点很好吃!” 墨北对吃不感兴趣,见到熟人高兴:“半仙怎么会来这种场合?” “我?我来替人看风水,顺便混吃混喝。”相士呲牙一笑,用手肘碰碰她:“和黑小子处如何了?” 墨北脸上微红,轻咳了几声:“挺好的。” “那就行,你们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娃。”相士锊锊白须:“他这一世也不容易。不过,我头次见他也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耶律千枭了,像,真像!” 耶律千枭四个字蛰的墨北胸口微疼,她含笑着吟下冰酒,一字一顿的说:“所以我会惜福,好好待他。” “丫头,你真是喜欢耶律千枭喜欢到骨子里。”相士叹了一声:“也庆幸长相未变,慢慢摩,别急。” 墨北扬扬薄唇:“半仙,你说的我都明白。” “其实,这是头一次我觉得老天对我还不错。” “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枭,虽说经历不同了,脾气性格却是极像的。而且……” 话还没说完,就听“喀嚓”一响,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她心里扑通一下,抬了头,迎上了黑旭尧的眸。 晶亮透明的欧式高脚杯就碎在他的手中,淋漓破碎,那酒在他面前的雪白桌面上晕成一滩,说不出的狼迹。已有一些细小的玻璃刺进了肉里,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不多,应该伤得不深,但依旧红的很触目心惊。他竟神色自若,仿佛伤到的是别人,与他无任何关系。眼光竟却看着她,深邃如海。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接近心怀不轨!”白琳尖锐的嗓音响起,又转过头去惊呼一声:“黑总,你的手?” 黑旭尧没有说话,他从来都没有试过这么疼,整颗心脏仿佛被刺穿了,痛楚从一个点上慢慢的扩散蔓延…… 为什么他会这么的难受呢?好像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想要走到墨北身边去,却发现浑身无力,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有太多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想这些天的厮守。 “他这一世也不容易。不过,我头次见他也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耶律千枭了,像,真像!” “嗯,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枭,虽说经历不同了,脾气性格却是极像的。” 原来呵,原来。 她对他好,她为他买衣做饭,她用尽所有方法让他高兴。 只不过是因为,他像那个人。 枭,枭? 他试着不去在意,试着想装作没有听到。 可胸口像是被大石压着,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低头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墨北。 她今天早晨还赖在床上说喜欢他。 她喜欢的不是他吧。 是那个叫耶律千枭的男人。 为什么爱一个人,心会这么痛,痛不欲生。 他不相信,那个为了留住他的目光站在雨中淋雨的少女会这么薄情!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他应该问问,或许有什么误会! “告诉我,刚才我听到的话不是真的。”黑旭尧的声音竟低沉又沙哑,带着浓厚的笑:“你喜欢的人不是那个叫耶律千枭的人对不对?” 墨北看着他,呼吸一紧:“黑旭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问你喜欢的人是不是耶律千枭!”黑旭尧垂下手臂,鲜血一滴一滴的打在大理石上,他听不到周围的惊呼声,他甚至不在意会不会上报,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 我如果病了,她会来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如果病了,她会来吗 眼睫轻轻垂下,墨北叹口气:“没错,我爱他。” 心又刺痛了,因为她的话。爱?多么让人厌恶的字眼! 黑旭尧邪惑的弯起嘴角,藏在衣袖下的大掌微微颤抖:“那我呢?” 静,十分的静。 食指陷入掌心,印下一串月牙弯,墨北僵着身子,心好似被剥开般难受。 “墨北。”黑旭尧轻捏起她的下巴,笑颜不减:“来,说你只喜欢我,根本不认识耶律千枭,那只不过是个子虚乌有的人。只要你肯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是的,他可以把那一幕连根到底彻底拔除,甚至不在意她说话,不在意她欺骗,不在意她隐瞒,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希望就可以。 墨北身子一抖,水眸如冰清澈。 枭。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枭。 那个疼她,疼到将整个江山都拱手想让的男子。 “不,不要逼我,哪怕是换了肉躯,换了相貌,换了轮回。我也会找到他,告诉他我在这里。” “不许你说他不存在,你怎么可以说他不存在?你是他,你就是他啊。” 黑旭尧麻木的看着眼底的小脸,她的眼泪还是那么美,有着别样的倔强和炽热,让人又气又怨,舍不得放手。 可是这样的情绪,不是为他,从来都不是为他! “墨北,你真狠,狠的我有时候真想掐死你。”大掌扼制住漂亮的脖颈,没有用力,反而慢慢摩擦,然后猛地拽过她的衣领,咬破了薄唇:“你看清楚,我不是他!我有名字,我叫黑旭尧!” “你看清楚,我不是他!我有名字,我叫黑旭尧!”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撕扯着墨北的神经,她穿着一身白色浴袍,整个人蜷缩着窝在沙发上。 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把头埋在膝盖中,像极了某种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动物。 外面的风很大,整个城市的灯都灭了,多少有些冷清。 酒店里的温度很适中,墨北却觉得冷,打心底发寒。 他不是枭吗? 如果他不是枭。 她该怎么办? 轰隆隆,一道闪电响过,墨北偏过脸,满眸的晶莹。 子夜,黑氏别墅内,一片狼藉。 刺鼻的酒气弥漫了整个大厅,以往甜甜蜜蜜的八角桌只留了一个影子,名贵的大理石地板上瓶瓶罐罐的排了一行。 黑旭尧没有很明显的失魂落魄,他优雅的持着酒杯,干完倒,倒完再干。 佣人们看了着急,又怕说话会惹来怒气,便你看我看你,双腿抖的厉害。 “老徐,今天几号了?”森冷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只开了夜灯的大厅里,久久盘旋,到让人吃了一惊。 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四号。” “是么,都四号了。”黑旭尧自嘲的勾勾嘴角,摇晃的站起身来,踱步走出别墅,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树叶狂乱地响。 在浓黑的阴影里,他的手指冰冷冰冷的,冷的不真实,胃部阵阵尖锐的抽痛却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以前为他做过那么多,傻到让他觉得可爱。 可如今,他只不过说了一句他不是耶律千枭。 她就整整三天没有出现。 黑旭尧扶住身侧的白杨树,他痛得已经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就像踩在噩梦的乌云中,黑夜里他的脸苍白如纸。 但,有什么关系? 她都已经不会再来了。 她伤心难过为的只不过是这张脸。 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胸口炸开! 漆黑的眩晕袭来…… 噗通一声! 人倒风涌,闪电划过天际,远远有的惊呼声出来,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清晨,重症监护室。 “胃出血,幸亏发现的早。”医生边说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轻声对着一侧的管家说:“以后尽量让病人少喝酒少抽烟,三餐要定时,最好吃写养胃的小米粥。” 老徐听了直点头,心中很是心疼,他曾经是个赌徒,得过黑旭尧的恩惠。那时候黑氏只做道上的买卖,还没有现在这般干净,整日打打杀杀,全靠一个少年撑到现在。 他叹了口气,打电话回别墅,让佣人们准备些吃食,再回头来的时候,黑旭尧已经醒了,深蓝的瞳一直望着窗外,几乎落拓的轻问了一句:“老徐,你说,我要是病了,她会来吗?” 管家看了他这模样,喉里只觉得干涩的难受,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会来,肯定会来。” “我要是再看见她,非要狠狠的出出这口恶气!”黑旭尧垂下眸,长密的睫毛挡住了迷人的桃花眼,看不出悲喜。 黑旭尧这一病,在圈子里引起了不小轰动,医院天天有人送花篮送水果,人来人往,无非是虚应。 他鲜少说话,总是半躺在病床上把玩着一个红色方盒。 来人也不在意,多少知道他性子,倒是两三两在一旁聊的起劲儿。 黑旭尧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发堵。 她没有来。 头一次,他生病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登了报。 她还是没有来。 啪! 一甩手臂,红色的方盒落在了地上,璀璨的钻石折射出讽刺的光。 众人默了,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半响没过神来。 “吆,不亏是黑爷,出手真大方!”生意上的一个老客户弯腰捡起钻戒来,笑的乐和:“这是送给白琳小姐的吧?什么时候定日子,兄弟我到时候去讨杯喜酒喝。” 黑旭尧温润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赵总,有烟不?” “有,有,有!”那赵先生左右看了看,递过去一根烟,齐刷刷的点上。 黑旭尧道声谢,徐徐的吐着烟圈,慵懒优雅,倒也不让人看不出不妥。 只要他自己知道,胸口破了个洞。 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了。 他必须抽根烟,让自己冷静冷静。 却忘了默认的态度会让他人会错意。 譬如笑的天花乱坠的白琳。 又譬如站在病房外,没有敲门走进去的墨北。 她垂下头,抓紧胸口的衣衫。 心中一阵恍惚。 转身,掉头,跳上车子,小脸苍白的可怕。 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要放弃吗? 没了记忆,终究不是枭吧。 墨北环住手臂,觉得疼的连骨头都酥了。 “那我呢? “我算什么?” 她摇摇头,企图摇掉脑海里男人哀求的目光。 枭。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本来以为只要找到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的。 我努力对那个人好,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却发现原来我的执着是会伤人的。 他毕竟不是你。 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 是我自私了吗? 其实我是害怕的。 怕连他都没有了。 ------------ 原来执着是会伤人的。  [燃^文^书库][].[].[com] 黑旭尧这一病,在圈子里引起了不小轰动,医院天天有人送花篮送水果,人来人往,无非是虚应。 他鲜少说话,总是半躺在病床上把玩着一个红色方盒。 来人也不在意,多少知道他性子,倒是两三两在一旁聊的起劲儿。 黑旭尧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发堵。 她没有来。 头一次,他生病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登了报。 她还是没有来。 啪! 一甩手臂,红色的方盒落在了地上,璀璨的钻石折射出讽刺的光。 众人默了,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半响没过神来。 “吆,不亏是黑爷,出手真大方!”生意上的一个老客户弯腰捡起钻戒来,笑的乐和:“这是送给白琳小姐的吧?什么时候定日子,兄弟我到时候去讨杯喜酒喝。” 黑旭尧温润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赵总,有烟不?” “有,有,有!”那赵先生左右看了看,递过去一根烟,齐刷刷的点上。 黑旭尧道声谢,徐徐的吐着烟圈,慵懒优雅,倒也不让人看不出不妥。 只要他自己知道,胸口破了个洞。 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了。 他必须抽根烟,让自己冷静冷静。 却忘了默认的态度会让他人会错意。 譬如笑的天花乱坠的白琳。 又譬如站在病房外,没有敲门走进去的墨北。 她垂下头,抓紧胸口的衣衫。 心中一阵恍惚。 转身,掉头,跳上车子,小脸苍白的可怕。 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要放弃吗? 没了记忆,终究不是枭吧。 墨北环住手臂,觉得疼的连骨头都酥了。 “那我呢? “我算什么?” 她摇摇头,企图摇掉脑海里男人哀求的目光。 枭。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本来以为只要找到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的。 我努力对那个人好,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却发现原来我的执着是会伤人的。 他毕竟不是你。 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 是我自私了吗? 其实我是害怕的。 怕连他都没有了。 那我又要靠什么来将你找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十年,你就是这么熬过了十年吗? 细弱的抽泣声徐徐传来,夹杂着万般的隐忍,墨北咬住手臂,眼眶红的吓人。 又是一日过去,病房里终于安静了许多,黑旭尧站在窗前立了很久,脚底下是一大堆烟蒂。 “咳,咳!老大,你怎么下床了!”熟悉的傻猪声响起,杰克二话不说冲过来:“徐管家说了,不许抽烟。” 黑旭尧也不在意,没了烟,就将手插在口袋里冷笑问:“我记得你应该在北京才对。”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杰克憋红了脸,正打算天南海底唠叨一翻,许天诺跟个鬼似的冒出来:“小心你那学妹。” 得了,一句话,安生了,杰克怒气狠狠的瞪了瞪他,拿起不知是谁送的水果篮,躲一边啃香蕉去了。 黑旭尧以前看他俩这样觉得挺可乐的,如今却瞧着刺眼,心想爷在这不舒服呢,还成对的跑来,这不刺激人吗! ------------ 两个人在一块儿最重要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我又要靠什么来将你找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十年,你就是这么熬过了十年吗? 细弱的抽泣声徐徐传来,夹杂着万般的隐忍,墨北咬住手臂,眼眶红的吓人。 又是一日过去,病房里终于安静了许多,黑旭尧站在窗前立了很久,脚底下是一大堆烟蒂。 “咳,咳!老大,你怎么下床了!”熟悉的傻猪声响起,杰克二话不说冲过来:“徐管家说了,不许抽烟。” 黑旭尧也不在意,没了烟,就将手插在口袋里冷笑问:“我记得你应该在北京才对。”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杰克憋红了脸,正打算天南海底唠叨一翻,许天诺跟个鬼似的冒出来:“小心你那学妹。” 得了,一句话,安生了,杰克怒气狠狠的瞪了瞪他,拿起不知是谁送的水果篮,躲一边啃香蕉去了。 黑旭尧以前看他俩这样觉得挺可乐的,如今却瞧着刺眼,心想爷在这不舒服呢,还成对的跑来,这不刺激人吗! 于是,俊颜冷了彻底。 “如果没有事,你们可以滚回北京了。” 许天诺笑的很贼,单手递过去一张纸条:“这是她落脚的酒店,房间号不错。” 黑旭尧攥了攥拳,没有去接。 “老大,我瞧偷儿小姐对你挺好的,不就是有些误会么,多沟通沟通。”许天诺拍拍他的肩,难有的正经:“我这次帮了你,能不能让我也跟住进员工公寓里去?” 黑旭尧看了他一眼,再瞅瞅杰克,嘴角扯出抹淡笑:“追了这么多年,你都不嫌累?” “累啊,怎么不累!”许天诺叼着一根香烟,520的。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他抿下薄唇:“有的时候真想直接扑倒了事,管他乐意不乐意,一年不看着,别的没学会,光给我添堵了。那学妹,随便勾搭勾搭就跟人走的货色。”狠狠的吸了口雾气,食指弹弹烟灰:“可还是放不下他。”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犯贱。” “他走到哪,我跟到哪,谁还敢给我争,谁有资格跟我争?” 黑旭尧的瞳孔晃了一下,嗓音沙哑的好听:“你就不怕老头子为难他?毕竟这里是中国大陆,流言蜚语少不了。” “这事我想过,大院里的几个少爷都说疯了。”许天诺笑了笑,明媚生辉:“可我就是觉得两个人能在一块儿,比什么都重要。” 黑旭尧后背一僵,蓝眸忽明忽暗,他猛地掐灭手中的烟蒂,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天色渐渐暗下来,墨北窝在沙发里想来想去,觉得需要几天来考虑一下,刚好有个任务便接了过来,时间用的不长,东西是偷到的,就是后背被砍了一刀,火辣辣的疼。 恐怕唐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还记得上飞机的时候他的话。 “我是让你去偷东西,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你休息三个月,双子神偷的工作我会处理。” 语气很冷,几乎无情。 可墨北知道,他这是在关心她,再怎么说也算自己的半个师傅。 摇摇头,墨北按住左臂向着酒店走去。 平时看见点头的保安连忙叫住她:“墨小姐,你回来啦!" “嗯。”墨北笑了笑,打算先进房间,休息一晚上,再去找黑旭尧谈一次。 那保安态度倒挺好,边给她开门边说:“你总算回来,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男朋友?”墨北心口一紧,双脚住了步子。 保安点头,指指一侧的停车场:“这不,他车还停在那呢。足足等了一天一夜。” 墨北俏脸微白,将身上的大毛衣拉紧:“他人呢?” “咦?刚还在大厅沙发上等着来,现在……” 没等保安说完,墨北边朝着夜色中跑了过去。现在天气这么冷,一入夜更是寒风刺骨,他那般尊贵的人,长腿长脚的竟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窝了一晚上,胃上还带着病,肯定又严重了。 一想到那副场景,墨北就觉得鼻子有些酸,这家伙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成傻子了,不知道再开一套房间吗? 找了半响也不见人影,墨北更急了,一边又一边的拨着手机,除了冰冷的女低音,再也没人搭话。 她深深吸口气,左右张望,跑的太快,竟不知自己的白毛衣上染了一片鲜血。 嘭! 一道刺耳的噪音响起,他也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他看着她,眉头紧皱。 墨北松懈了下来,沙哑的嗓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你怎么从医院里出来了?胃怎么样,会疼吗?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黑旭尧没有说话,鹰眸很沉,仿佛着了火。突的,他一把将她抱起,力道很大却不失温柔。 浓烈的呼吸喷鼻而来,带着隐约的酒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中人欲熏。吻已如暴雨般下来,一下一下,如此猛烈,落在她微翘的朱唇上,辗转,缠绵,勾走她胸腔间的最后一点呼吸。 像是吻够了,他抱着她急步走向跑车。 她楞楞的窝在那里,四周都是他的气息,浓烈的烟草味道。胡子也已经微微长出了渣,密密的,麻麻的,尖尖的,细细的,扎在脖子上痒到了极处,又麻到了极点。 墨北看着他铁青的脸,心口一紧,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她颤着唇轻声说:“你还生我气吗?” 他从她僵硬的肢体语言中,已经明白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庸懒的抬头扫了一眼她,语气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你说呢?” 她就是不知道才会问的!墨北盯着替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只敢把嘀咕声放心里。 车子开的很快,两人都没有说话,到站了黑旭尧便弯下腰,又将她拦腰抱起,侧脸有些苍白。 墨北掀开因疼痛而紧闭的眼帘,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才知他们来的是医院。 他应该是想带自己去他的病房吧,起先自己就打听过,胃出血这种病要住好多天。 可黑旭尧竟直奔急诊室,对着值班的小护士放狠话:“把你们这的外科医生请出来。” “先生。”小护士大概是看人长的帅,笑的那叫一个甜:“实在不好意思,这都凌晨一点了,大家都睡觉去了。” 黑旭尧蓝眸沉了沉,不说话,也不听护士的阻拦,一脚将她身后的值班室踹开,就见几个人合衣躺在里面,吃瓜子的吃瓜子,唠嗑的唠嗑,睡觉的睡觉。 白衣天使们这下统统精神了,瞪大双目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刚想尖叫。 “统统都闭嘴!你们谁是医生?”黑旭尧冷冷的环视了一圈,全身散着煞气。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被众人推了出来,吓的声音直颤:“我就是。” ------------ 他是彻底厌恶她了吧?  [燃^文^书库][].[].[com] 找了半响也不见人影,墨北更急了,一边又一边的拨着手机,除了冰冷的女低音,再也没人搭话。 她深深吸口气,左右张望,跑的太快,竟不知自己的白毛衣上染了一片鲜血。 嘭! 一道刺耳的噪音响起,他也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他看着她,眉头紧皱。 墨北松懈了下来,沙哑的嗓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你怎么从医院里出来了?胃怎么样,会疼吗?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黑旭尧没有说话,鹰眸很沉,仿佛着了火。突的,他一把将她抱起,力道很大却不失温柔。 浓烈的呼吸喷鼻而来,带着隐约的酒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中人欲熏。吻已如暴雨般下来,一下一下,如此猛烈,落在她微翘的朱唇上,辗转,缠绵,勾走她胸腔间的最后一点呼吸。 像是吻够了,他抱着她急步走向跑车。 她楞楞的窝在那里,四周都是他的气息,浓烈的烟草味道。胡子也已经微微长出了渣,密密的,麻麻的,尖尖的,细细的,扎在脖子上痒到了极处,又麻到了极点。 墨北看着他铁青的脸,心口一紧,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她颤着唇轻声说:“你还生我气吗?” 他从她僵硬的肢体语言中,已经明白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庸懒的抬头扫了一眼她,语气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你说呢?” 她就是不知道才会问的!墨北盯着替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只敢把嘀咕声放心里。 车子开的很快,两人都没有说话,到站了黑旭尧便弯下腰,又将她拦腰抱起,侧脸有些苍白。 墨北掀开因疼痛而紧闭的眼帘,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才知他们来的是医院。 他应该是想带自己去他的病房吧,起先自己就打听过,胃出血这种病要住好多天。 可黑旭尧竟直奔急诊室,对着值班的小护士放狠话:“把你们这的外科医生请出来。” “先生。”小护士大概是看人长的帅,笑的那叫一个甜:“实在不好意思,这都凌晨一点了,大家都睡觉去了。” 黑旭尧蓝眸沉了沉,不说话,也不听护士的阻拦,一脚将她身后的值班室踹开,就见几个人合衣躺在里面,吃瓜子的吃瓜子,唠嗑的唠嗑,睡觉的睡觉。 白衣天使们这下统统精神了,瞪大双目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刚想尖叫。 “统统都闭嘴!你们谁是医生?”黑旭尧冷冷的环视了一圈,全身散着煞气。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被众人推了出来,吓的声音直颤:“我就是。” “出来,替她看下伤口。”黑旭尧率先跨出木门,手臂紧了紧。让墨北觉得他在发抖,没错,是在发抖,小小的很难让人察觉。 “很冷吗?”她伸出手来,握住他的大掌,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有多凉。 天,怎么会这么冷,像是冰块一样。 她捧起一只大掌,哈哈的出气,想要让他暖和些,谁知他一把甩开她的手,神色中带着难掩的不耐。 心尖一紧,刺痛肆意蔓延,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啊,他是该甩开她的。 他大概是彻底厌恶她了吧? ------------ 记忆恢复 第一百七十章 记忆恢复 “出来,替她看下伤口。”黑旭尧率先跨出木门,手臂紧了紧。让墨北觉得他在发抖,没错,是在发抖,小小的很难让人察觉。 “很冷吗?”她伸出手来,握住他的大掌,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有多凉。 天,怎么会这么冷,像是冰块一样。 她捧起一只大掌,哈哈的出气,想要让他暖和些,谁知他一把甩开她的手,神色中带着难掩的不耐。 心尖一紧,刺痛肆意蔓延,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啊,他是该甩开她的。 他大概是彻底厌恶她了吧? 伤口处理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医生叫人给墨北打上点滴,又吩咐了几句,不敢多呆,闪人闪的那叫一个利索,原因不外乎惧怕了黑爷的气场。 墨北趴在病床上,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黑旭尧倚在窗前,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 他烦躁的将手伸进外套里,却发现烟没了,于是浓眉皱的更紧,脸色也跟着愈发的沉。 “我想喝水。”墨北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绵软软的。 黑旭尧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去,侧身倒水,然后递过去。 墨北本就在装,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把将他的手摁住,笑的很甜:“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黑旭尧看她一副小狗摸样,顺着床沿坐下:“两天没见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墨北没有说话,走到现在,就连她都不知道,心痛过多少次。她放弃自尊,放弃骄傲,放弃所有性子,只因为放不掉耶律千枭。 可就算如此,还是会疼。 是啊,一向视人无物的她,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墨北,那个人,我们当作没有发生过好吗?”黑旭尧的指腹划过小脸,头一次体会到害怕的滋味。 他听了老三的话,从医院出来便直接去了酒店,前台接待却说她退房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真的那么狠心,说走就走。 他在大厅等了28个小时,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墨北这个女人显然是没良心的,想要接近他的时候,万般讨好。 不想要他的时候,说走就走,甚至不关心他在医院如何过的。 他难堪,愤怒,失望伤心。 窝在沙发上,几次胃疼的厉害,却没有去开房,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大厅的正门,唯恐她回来错过。 原来,那么多的情绪,却比不过她回不回来。 终于,被他等到了。 是受了伤的墨北,肩膀上都染红了,鲜艳的血色,惊的人心慌。 他走过去,狠狠的吻住她。 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骂她。 瞧瞧她做了什么,不来医院看他也就算了,不打招呼离开也就算了,偏偏弄的自己一身伤! 他从出生就没有这般无赖过,威胁护士医生,黑家的脸面算是被他丢光了。 可那又什么关系? 他的墨北流血了,这个认知能让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当做完一切,他才发现自己害怕,手有些抖。 许是她也察觉出来了,乖乖巧巧的帮他哈气,根本没有伤者的自觉。 他生气,一把甩开她,还要注意她的伤口疼不疼。 本来不想理她,可这女人就会装委屈,眼巴巴的瞅着他,不动不说的模样,倒像是他错了。 或许,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 对吧? 否则她也不会这般在意自己。 他想赌一次,但是话刚问出口,黑旭尧就后悔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墨北,子眸的光瞬时熄灭,就像一个城市,再也燃不起一盏灯。 她开始说话,声音低低沉沉的,很轻很软,却字字打在了他的心尖,有时候光凭说话也能杀人,很显然,墨北与他有这种能力。 “黑旭尧,你信命吗?” “我以前听到有人这样问我,总是嗤笑一声。” “可现在我信了。” “我能穿越到千年前,与他相知相恋相守,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你别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讲故事呢?” “呵,我也觉得自己挺像的。” “可不都该和和美美吗?怎么搁我这儿就使劲的折腾呢?” “我只不过是想陪在他身边,多一天算一天。” “他花了十年,来换这世情缘。” “你不记得也就算了,你凭什么让我忘记他!” “你根本不懂,他对我有多重要,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得到后又失去,能把一个人折磨的血肉淋漓。”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希望,你就是他,你明明就是他!” 黑旭尧弯了下手指,缓缓站起身来,逆着灯光的背影有些孤傲:“这就是你的回答?墨北,我也有心。”他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双瞳赤红,脸色白的可怕:“听到了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替代品。” 哐当! 他甩门离去,空荡的病房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抽泣。 墨北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还能触摸到那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砰,砰,砰! 她不明白。 什么都不明白。 只知道这次完了。 那个说要带她回家的人。 不在了。 “枭,枭。” 黑旭尧不是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他想回头,却让一个字拉回了理智。 够了!到底还有为她狼狈到什么地步!她甚至不在乎你的去留! 胃很疼,就像坦露在外面一样,没有东西包裹着。稍微一碰就要碎了。 黑旭尧弯下腰,扶住白墙,性感的薄唇泛着苍青,他自嘲一笑,强忍住痛意,摇摇晃晃的走出医院。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街道上布着浓厚的白雾。 黑旭尧不知道去哪,只觉得头晕,双手冻的发麻。 他攥攥掌心,忽的想起墨北哈气的模样。 喉咙一紧,黑旭尧抬起手臂,挡在双眸上,竟然低低的笑了。 “墨北,你赢了。” “他妈的替身就替身。” “只有我是他,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对不对?” 沙哑的嗓音透着倔强,刚想转身,却见一辆失灵的大卡车迎面而来,灯光冲破了浓雾,像极了梦境里的幻象。 他终于看清楚了白衣女子的身影,是墨北。 “殿下放心,我不会打你的。”那是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手,笑的宠溺。 “殿下,等日后有条件了,我给你做水煮鱼。”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吃鱼,她却知道。 “殿下,弯腰。”他怎么会忘记呢,她哼着曲帮自己洗头的模样。 “殿下,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她不喜血腥,却为了他驰骋疆场,手染鲜红。 呲—— 轮胎与油漆柏路发出刺耳的响动,手机划出一道弧,高高上空,又狠狠下落。 啪嚓一声。 ------------ 十年光阴换你的天真无邪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十年光阴换你的天真无邪 碎的四分五裂。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手机里毫无感情的语调,让墨北觉得冷,她不死心,又按一边,然后开始编辑短信,编辑好又删除,删除了再编辑。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她需要找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是他大概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吧? 身体慢慢的蜷缩在一起,皓齿咬上苍白的唇,闷闷的转过头,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 黑色的西裤就这么映在了瞳孔里,墨北的手颤了一下,缓缓将视线向上移,眼泪就一下子就涌出了眸眶。 “你怎么了?” 她想不明白,这男人只不过出去了四十多分钟,怎么就弄的浑身狼狈,外套上沾着泥,侧脸还磨破了。 耶律千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手上的米粥替过去:“吃油条还是吃小笼包?” “你,你。”墨北怎么想都觉得怪异,现在是吃早餐的时候吗? 耶律千枭叹口气,拿出肉包和竹筷,把里面的菜馅挖进米粥里,然后吃掉面皮:“你什么你,赶快吃。” 墨北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翻滚的记忆像是海水,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那时候在军营,她挑食的厉害,吃包子只吃菜馅,却不想浪费粮食,随性就不吃。 枭见了,什么都没说,只把面皮吃的干净,留下一团团的肉馅。 他总说墨北,朕现在给不了你什么,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就做敦煌的皇后吧。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他给的够多了,多到她无以回报。 墨北看着眼前的铁碗,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不是不坚强,是坚强了太久,忘记了要哭。 "笨女人。”耶律千枭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温润的揉着她的唇:“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下次骗我的时候,不要伤着自己。” 墨北没有说话,猛地抱住他,哇的一下哭出了声:“枭,枭,枭。” “我在。”耶律千枭牢牢的收紧了臂膀,蓝眸弯起成月牙。 “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我装委屈,你也不理我。我打电话,你也不接。我想跑外面找你去,又怕你看见我不开心。我一个大活人,从以前就受你欺负,你怎么说忘就忘了我呢。”墨北边哭边抽嗒,那模样就像个小孩。 耶律千枭小心的绕过伤口,让她趴在自己怀里,笑的有些欠揍:“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就是让我忘了你。” 墨北嗝了一下,继续抽嗒:“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喜欢看我着急!” “好好好,是我错了,别哭了,本来长的就难看。”耶律千枭半哄着,轻轻吻上长发。 墨北拿眼横他,小脸不住摩擦胸膛,听着熟悉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弯起一道大大的弧。 “别睡。”大掌拍拍她的头,耶律千枭坚持的递上米粥。 墨北二话不说,动作近乎粗鲁,喝完继续趴人身上,大有一副赖到底的意思。 耶律千枭拿她没办法,牵过玉手,细细把玩:“笨女人,我这段时间快要被你折腾疯了,你果然天生就是来祸害我的。” “彼此彼此。”墨北闭上眼,总觉得他身上的烟草香比什么都好闻。 耶律千枭乐了,笑的祸国殃民。寻了千年,他的墨北始终不变。若如不是她的固执,让这世的他也陷进去,他大概永远都找不回去失去的自己。 墨北呵墨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枭。”迷糊的声音。 “嗯?” “没,就是怕在做梦。”傻呵呵一笑,困到不行。 耶律千枭喉咙沙了些:“别怕,好好睡,我也睡。” “嗯,不过我以后我是叫你耶律千枭还是黑旭尧喔?” “两个都不用叫。”耶律千枭也合上拦眸,长臂环着柳腰,一副慵懒的模样。 墨北褶皱,满脸问号。 耶律千枭低头,邪佞的含在她的玉耳:“叫老公。” 轰,红霞布满了双颊,墨北清脆一笑:“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 “继续。” “老公。” “等等,给我手机。” “干嘛?” “我录音。”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墨北趴在他身上俏脸开出了花,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打在她身上,折射出最耀眼的光芒。 耶律千枭看的入迷,蓝眸是溺死人的宠溺,喉节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 墨北,你从来都不知道,不问翻覆,无关迟暮,你值得我用耗尽十年光阴,换你一霎的天真无邪。 那天风和日丽,大概什么都是美好的,偏偏耶律千枭说到如何恢复记忆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车祸的事也讲出来了。 墨北后怕的厉害,叫来医生按住他检查伤势,就这样两人住进了同一间病房,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后来被杰克看到了,来来回回的唠叨:“老三,你说你们中国人可真奇怪,痛成这样也能笑的出来。” 许天诺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把玩着打火机:“知道什么叫爱吗?” “废话不,老子七岁那会就把隔壁家的小谁给扑倒过。” 啪嚓! 一个板栗敲过去,许天诺吸口烟:“你那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兽性!”他推开们,指着屋内的一幕:“杰克,我们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他万事不低头,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舍弃一身尊傲。” 杰克愣了神,看着病房里的男人半蹲着,为熟睡的墨北拭去汗滴,然后冲着他们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心口有一处开始慢慢发麻,酥酥软软的,有点痛又有点痒。 “老大说,他们上辈子就认识了。”许天诺笑的有些嘲弄:“他说行军打仗时,他老是通宵批阅奏折,偷儿小姐就守在一边打盹,极其怕热。可偏偏逢上夏至,身上难免燥热。可就在那时候,偷儿小姐还不忘给他扇扇子。” 杰克张了张嘴,愣头愣脑的说:“老大不会是被车撞出脑震荡了吧?以我看得继续住院观察。” 食指合上火机,许天诺邪佞勾唇:“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但想想那情景,情到刻骨,原来如此。” “没有同甘共苦过,定是做不到长相厮守。” “一次又一次重新爱上,需要多大勇气?” 杰克紧张的轻咳了几声,觉得这斯的眼睛像是会吃人一样:“打住,打住,你什么时候从流氓混成诗人了?” “我是对你流氓,对别人客气着呢。”许天诺流里流气一笑,美艳绝伦到不行。 旁边路过的小护士们,唧唧喳喳的,寻思着怎么上前搭讪。 结果动静太大,耶律千枭忍无可忍,冷着脸踏步走了出来,气场依旧强大,冰冻三尺,寒气压人:“老三。” ------------ 情到刻骨,原来如此  [燃^文^书库][].[].[com] 那天风和日丽,大概什么都是美好的,偏偏耶律千枭说到如何恢复记忆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车祸的事也讲出来了。 墨北后怕的厉害,叫来医生按住他检查伤势,就这样两人住进了同一间病房,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后来被杰克看到了,来来回回的唠叨:“老三,你说你们中国人可真奇怪,痛成这样也能笑的出来。” 许天诺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把玩着打火机:“知道什么叫爱吗?” “废话不,老子七岁那会就把隔壁家的小谁给扑倒过。” 啪嚓! 一个板栗敲过去,许天诺吸口烟:“你那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兽性!”他推开们,指着屋内的一幕:“杰克,我们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他万事不低头,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舍弃一身尊傲。” 杰克愣了神,看着病房里的男人半蹲着,为熟睡的墨北拭去汗滴,然后冲着他们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心口有一处开始慢慢发麻,酥酥软软的,有点痛又有点痒。 “老大说,他们上辈子就认识了。”许天诺笑的有些嘲弄:“他说行军打仗时,他老是通宵批阅奏折,偷儿小姐就守在一边打盹,极其怕热。可偏偏逢上夏至,身上难免燥热。可就在那时候,偷儿小姐还不忘给他扇扇子。” 杰克张了张嘴,愣头愣脑的说:“老大不会是被车撞出脑震荡了吧?以我看得继续住院观察。” 食指合上火机,许天诺邪佞勾唇:“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但想想那情景,情到刻骨,原来如此。” “没有同甘共苦过,定是做不到长相厮守。” “一次又一次重新爱上,需要多大勇气?” 杰克紧张的轻咳了几声,觉得这斯的眼睛像是会吃人一样:“打住,打住,你什么时候从流氓混成诗人了?” “我是对你流氓,对别人客气着呢。”许天诺流里流气一笑,美艳绝伦到不行。 旁边路过的小护士们,唧唧喳喳的,寻思着怎么上前搭讪。 结果动静太大,耶律千枭忍无可忍,冷着脸踏步走了出来,气场依旧强大,冰冻三尺,寒气压人:“老三。” “在呐。”许天诺本是半依着身子,这下把腰板挺直了,贵公子的模样着实迷人。 耶律千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声音略低:“男身女相也就算了,好歹也低调点,下次再出来的时候戴口罩。” “嘎?”男身女相?这话好毒!许天诺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楼道里的噪音吵到了病房里偷儿小姐。嗤!还真是媳妇当宝,兄弟如草。他冤枉的叫道:“看来长的帅也是一种罪过啊!” 耶律千枭不理会他的自恋,打个手势让两人凑过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惹来一阵惊呼。 “不会吧?老大,你,你。”杰克一副疯狂若斯的模样,咬咬牙:“偷儿小姐太幸福了。” 许天诺揽过他的肩,嘿嘿一笑:“怎么着?你嫁给我,我也这样对你。” ------------ 白琳找上门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白琳找上门 “在呐。”许天诺本是半依着身子,这下把腰板挺直了,贵公子的模样着实迷人。 耶律千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声音略低:“男身女相也就算了,好歹也低调点,下次再出来的时候戴口罩。” “嘎?”男身女相?这话好毒!许天诺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楼道里的噪音吵到了病房里偷儿小姐。嗤!还真是媳妇当宝,兄弟如草。他冤枉的叫道:“看来长的帅也是一种罪过啊!” 耶律千枭不理会他的自恋,打个手势让两人凑过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惹来一阵惊呼。 “不会吧?老大,你,你。”杰克一副疯狂若斯的模样,咬咬牙:“偷儿小姐太幸福了。” 许天诺揽过他的肩,嘿嘿一笑:“怎么着?你嫁给我,我也这样对你。” “滚边去!我是男人,男人!嫁你个大头鬼啊!” 许天诺摊开手:“咱俩关系这么好,别跟我见外,你要是害羞,我嫁给你也行。” “许天诺!走,出来,单挑!” 耶律千枭装作一副不认识两人的模样,很聪明的关上了门,把一切纷扰隔在门外。 “唔,好吵。”墨北迷糊的揉着眼,半睡半醒,小脸上尽是不悦。 大掌将她揽进怀里,耶律千枭轻拍了几下,柔声道:“在睡会?” “嗯。”墨北点点头,模样竟有几分憨厚。 耶律千枭好笑的很,替她将恼人的长发顺好:“那你睡,我出去下。” “唔,南瓜。” 得,又睡着了,敢情把他当成那头笨南瓜了。耶律千枭扭扭薄唇,好吧,他承认,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嫉妒。 幸好他们来到了一千年后,否则他还真有可能下令光南瓜苗,哼! “笨女人。”食指捏下她的小脸,耶律千枭的蓝眸沉了几分,你还是和一样一样,放心不下她? 手机震动了几声,耶律千枭拿起外套,又在墨北额头上烙下一吻,匆匆忙忙的出了医院。 墨北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口渴的很,还得应付飘然而至的白大小姐。 “听说你很爱钱?”白琳高贵的翘着腿,指缝里夹着烟。 墨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嗯。” “这里是一百万。”白琳扔过去一张金卡,气焰有些嚣张。 墨北拿过来瞧了几下,收在口袋兜里,笑嘻嘻的说:”谢了!” 白琳很满意她的配合,灭了烟蒂冷冷的说:“既然你收了钱,日后就离黑爷远点,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想你误会了。”墨北站起身,笑的邪佞:“白小姐,你应该去唐门打听打听,我墨北从来都是人财双收的主。” 白琳脸上一僵:“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给我钱,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给我钱,但是主动送上门的银子,我没有道理拒绝啊。”墨北无辜的扬起薄唇:“可有关我和黑爷,抱歉,对于他,我势在必得!” “你,你,你!”白琳气的手都开始抖了,自从她跟了黑旭尧,也打发过几个大学生,还从来都没遇到过如此没皮没脸的人,顿时胸口闷的生疼。 墨北笑了笑:“白小姐,你别激动,万一心肌梗塞,我银行卡密码找谁要去?” “你等着!就你这种没权没势的野种,老爷子肯定不准你黑家进门!”白琳哼了一声,尽量维持仪态。 食指绕着长发,墨北眯下眼:“白小姐放心,三天之内,墨北这个名字肯定会出现在黑家的户口薄上。” “你,你,狐狸精!”话说着白琳猛的站起,一个巴掌就招呼过来。 墨北身子一侧,左手捏住她的臂弯,右手揪住她的衣领,笑的如冰寒冷:“白小姐,我看在你与黑家是世交的面子上,三番两次的忍你。” “你知道我这人最痛恨什么吗?” “抢我银子和动我脸面。” 许天诺一进门,刚好听到墨北放狠话,先是一愣,然后笑的东倒西歪,心道老大的魅力果然不凡,两女争夫的戏码都演到医院来了。 白琳遁着笑声望过去,小脸绽出光亮,委屈十足:“天诺哥哥,这个女人她,她打我!” 初闻这个称呼,许天诺的手抖了三抖,笑的嘴角有些抽。 墨北扫了他一眼,又看看眼前的白琳,冷冷的抿起薄唇,她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小三都是靠装可怜来博取同情的? 许天诺轻咳了几声,优雅上前分开两人的手,然后学着楚留香摸摸鼻梁:“偷儿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我表妹一次,可好?” “你的面子?”墨北挑眉:“敢问帅哥,你谁啊?”不是她小气,其余的东西都无所谓,可一牵扯到耶律千枭。好吧,她承认她大度不起来。 许天诺哽了一下,内泪流满面,好歹他们也在别墅里同吃同住过几天啊。 “那个,大嫂,不看僧面看薄面,我是谁不要紧,关键是我身后是黑老大。” 墨北眯了下眼,再眯了下眼,笑的春光得意:“你刚才叫我啥?” 许天诺何许人也,十分上道的重复了一遍,力求声高气阔:“大嫂!” “帅哥,你人不错。”墨北扯过他的手臂,眼睛眉毛都成了月牙,她压低声响,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耳语说:“这个面子我就给了你,不过白秘书劳烦你帮忙处理一下。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嫂,我就得做好这个工作,尽心尽责挡下黑爷的烂桃花。” 许天诺不笑了,背脊凉的发僵,他直觉的认为处理爱恨情仇这种事很麻烦,所以义正言辞的说:“大嫂,这个忙我帮不了。” “喔?”墨北磨砂着下巴:“不帮也行,唔,我应该给黑爷拨个电话,说什么好呢?对了,就说刚刚有人欺负我,他兄弟在一旁助纣为虐来着。” 许天诺抚上额头,声音沉了沉,很没骨气的丢出几个字:“大嫂,我帮,我帮还不成吗?” 墨北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等等。”许天诺表情有点闷:“你连我都能对付,何不自己动手解决?” 墨北动动眼球,笑的很阴:“对付情敌,就是让她没有任何出场的机会!这样黑爷眼里就只有我了。” 许天诺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唇:“你老人家这招还真高!”明摆着借他这把刀砍兽杀人,还不染血腥的。 “哪里哪里。”墨北谦虚的让人牙痒痒。 而一侧的白大美女并不晓得两人早已狼狈为奸,小脸上挂着两行水痕,楚楚动人:“天诺哥哥……你为什么要叫她大嫂!” “表妹。”许天诺揽过她的肩,柔声细语:“我们找个地儿,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原由。” 白琳摇头,愤慨的甩开他,对着墨北发狠:“你永远都别想进黑家,哼!”语落,踏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了。 ------------ 借刀杀人  [燃^文^书库][].[].[com] 许天诺一进门,刚好听到墨北放狠话,先是一愣,然后笑的东倒西歪,心道老大的魅力果然不凡,两女争夫的戏码都演到医院来了。 白琳遁着笑声望过去,小脸绽出光亮,委屈十足:“天诺哥哥,这个女人她,她打我!” 初闻这个称呼,许天诺的手抖了三抖,笑的嘴角有些抽。 墨北扫了他一眼,又看看眼前的白琳,冷冷的抿起薄唇,她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小三都是靠装可怜来博取同情的? 许天诺轻咳了几声,优雅上前分开两人的手,然后学着楚留香摸摸鼻梁:“偷儿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我表妹一次,可好?” “你的面子?”墨北挑眉:“敢问帅哥,你谁啊?”不是她小气,其余的东西都无所谓,可一牵扯到耶律千枭。好吧,她承认她大度不起来。 许天诺哽了一下,内泪流满面,好歹他们也在别墅里同吃同住过几天啊。 “那个,大嫂,不看僧面看薄面,我是谁不要紧,关键是我身后是黑老大。” 墨北眯了下眼,再眯了下眼,笑的春光得意:“你刚才叫我啥?” 许天诺何许人也,十分上道的重复了一遍,力求声高气阔:“大嫂!” “帅哥,你人不错。”墨北扯过他的手臂,眼睛眉毛都成了月牙,她压低声响,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耳语说:“这个面子我就给了你,不过白秘书劳烦你帮忙处理一下。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嫂,我就得做好这个工作,尽心尽责挡下黑爷的烂桃花。” 许天诺不笑了,背脊凉的发僵,他直觉的认为处理爱恨情仇这种事很麻烦,所以义正言辞的说:“大嫂,这个忙我帮不了。” “喔?”墨北磨砂着下巴:“不帮也行,唔,我应该给黑爷拨个电话,说什么好呢?对了,就说刚刚有人欺负我,他兄弟在一旁助纣为虐来着。” 许天诺抚上额头,声音沉了沉,很没骨气的丢出几个字:“大嫂,我帮,我帮还不成吗?” 墨北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等等。”许天诺表情有点闷:“你连我都能对付,何不自己动手解决?” 墨北动动眼球,笑的很阴:“对付情敌,就是让她没有任何出场的机会!这样黑爷眼里就只有我了。” 许天诺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唇:“你老人家这招还真高!”明摆着借他这把刀砍兽杀人,还不染血腥的。 “哪里哪里。”墨北谦虚的让人牙痒痒。 而一侧的白大美女并不晓得两人早已狼狈为奸,小脸上挂着两行水痕,楚楚动人:“天诺哥哥~你为什么要叫她大嫂!” “表妹。”许天诺揽过她的肩,柔声细语:“我们找个地儿,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原由。” 白琳摇头,愤慨的甩开他,对着墨北发狠:“你永远都别想进黑家,哼!”语落,踏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了。 许天诺跟着追出去,突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退步回来:“对了大嫂,晚上八点,黑家别墅,老大在那等你。” ------------ 墨北,嫁给我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墨北,嫁给我吧 许天诺跟着追出去,突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退步回来:“对了大嫂,晚上八点,黑家别墅,老大在那等你。” 入夜,华灯初上,墨北关上车门,耶律千枭已经在树下等了,一袭复古米色风衣半敞着,一手插兜,一手夹烟,怎么看怎么帅气。 看见墨北,他淡淡一笑,融去所有冰寒,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冷吗?” 墨北摇摇头,毛绒绒的白毛衣衬得小脸越发俊俏。 “闭上眼。”耶律千枭低笑一声,带着她往前走。 墨北嘿嘿一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想做坏事了?” “做坏事用闭眼么?笨女人。”耶律千枭惩罚的捏捏她的鼻梁,边走边说:“注意脚下,你要是摔倒了,我可没时间陪你去医院。” 墨北不说话了,暗道你就装吧,装吧! 典型心口不一的主! “墨北。”耶律千枭地下头,声音有些哑:“当年城破,我便告诉自己,如果能找回你,我一定要给你天下最华荣的后位。” “可是我等了一日又一日,知暖宫的槐花谢了开,开了又谢,你还是没有回来。” “你知道吗?我恨过你。” 后脊一僵,墨北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耶律千枭带她踏上台阶,语调不平不淡:“恨的几次从宫殿里醒过来,总担心你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 “枭。”墨北想睁开眼,却被大掌一把捂住。 耶律千枭笑了一声,听在耳里痒痒的。 “我喜欢你。” “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我却连这句话都没有告诉过你。” “现在我不是皇帝了,给不了你万里河山,荣华后位。但是我这个人和黑氏所有资产都可以交到你手里保管。” “墨北。 “嫁给我吧。” 墨北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就耶律千枭这样的闷骚男,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心话,感动的她有点呆滞。 耶律千枭见她没声音,恶狠狠的威胁道:“快答应!” 墨北眨眨眼,挣扎不过大掌的蛮横,她嘀咕了一句:“你先放开我。” “不放!”耶律千枭扭扭唇,力道重了几分:“墨北,我警告你,我这人没耐性,你爽快点!” 大掌在抖,墨北楞了下,睫毛有些湿润。在她心里,这个如神般的男人何时害怕过,可就在这一刻,她这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惶恐。 “墨北!”耶律千枭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说:“或许我哪里还不够好,你说出来,我改。” 心口疼的有些发麻,墨北一把拉下大掌,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不是,是我不够好!” 耶律千枭俊脸发黑,她什么意思?拒绝! 墨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大大的喊了一声:“我愿意!” “我墨北愿意嫁给耶律千枭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半空中,耶律千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抱的很紧很紧:“以后别这样吓我。” “来,叫声老公听听。” 墨北昂起小脸,笑的别样灿烂:“老公。” “笨女人。”耶律千枭慢慢转过她的身子,从后面环住柳腰,薄唇轻咬上玉耳,带着磁性的妖娆:“现在可以睁眼了。” 墨北缓缓回眸,瞬时就愣在了原地,站在楼顶几乎惊愕的说不出半句话。 铺满庭院的向日葵,一朵又一朵的聚集,如金子般的沙黄散了一地。葵瓣上缠着闪烁的萤火,生出最耀眼的七个大字 献给我的妻——墨北。 她捂住颤抖的唇,欢喜的几乎快要疯了。 可是还没有完,轻吟的音乐声骤起,随着音符的跳动,欧式的假山处喷出七彩的源泉,一股落了,另外一股再扬起,仿佛永远都不知疲惫。 然后,燃着的千纸鹤凌空升起,就像是孔明灯,飘扬入天,点亮了整个夜空。 “你走后,我都不知道折了多少对千纸鹤。” “多的都快把皇宫铺满了,你还是没有回来。” “墨北你老骗我。”男人轻描淡写的扬起薄唇,蓝瞳中荡着不为人知的煎熬和委屈,看的墨被心脏酥到了疼。 见她这副呆模样,耶律千枭敞开风衣,将墨北裹在胸膛里:“喜欢吗?” 墨北重重的点头,俏脸上荡着笑和泪,是谁说笑着哭最痛?当你遇到一个甘愿为你成为傻子的男人,笑着哭其实是最幸福的,不管曾经有多苦,全部都值得了。 “老公,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 耶律千枭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左胸口,血管里流窜着压抑不住的激昂:“笨女人,谁要你疼了。” “枭主子,就给奴才这个机会吧!”墨北攥着他的白衬衫,昂头踮脚,轻轻吻住男人性感的薄唇:“嗯?” 勾引,这明明就是赤果果的勾引! 耶律千枭一听这让人酥麻的声音,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出笼猛兽一样全都冲到了头顶上来!他猛地将头埋进白皙清香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准奏!” “哈哈,好痒。”墨北投降的倚在他身上,吁吁的喘着气,按住不安分的大掌:“不要,我还想看纸鹤灯呢!” 耶律千枭埋怨的看了她一眼,侵略动作未停:“明天我再吩咐人放一次。” “那得浪费多少钱啊。”墨北捧起他的俊脸,讨饶的笑道:“好不容易准备的这么漂亮,就让我再多看一会,好不好?” “嗤!”耶律千枭不肯收爪,感觉着手指处细滑的肌肤,然后一用力,将她拉在怀里,贴的毫无缝隙:“没良心的小东西。” 知道他答应了,墨北乐呵呵的欣赏着布满千纸鹤的夜空,尽量忽视掉某只色狐狸吃她豆腐的动作,俏脸羞的通红:“枭主子,你老实点!” “你是主子还是我主子?我乐意不老实。”耶律千枭的语气很冷很霸气,呼吸却很热很**,随着说话的声音,薄唇流连在玉耳上,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墨北挪了挪身子,坚决抵抗住诱惑,轻咳了几声:“枭主子,小的肩膀上还有伤呢,今夜不宜侍寝。” “你。”耶律千枭吸口气,挑挑好看的眉头:“好,我等你看完。”伤?她的伤昨夜就好了,就会骗人! 墨北美滋滋的遥望美景,心想,怪不得每次色狐狸都用尽心思让她先说喜欢,让她追来追去,还一脸面无表情。原来呵原来,拿乔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可墨北的拿乔只维持了半个小时,就被枭主子直接扑倒在地外加捆绑上床,吃干抹净。 一连大战之后,墨北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靠在耶律千枭怀里,昏昏沉沉的就要睡过去。 ------------ 我是主子,我乐意。  [燃^文^书库][].[].[com] 墨北缓缓回眸,瞬时就愣在了原地,站在楼顶几乎惊愕的说不出半句话。 铺满庭院的向日葵,一朵又一朵的聚集,如金子般的沙黄散了一地。葵瓣上缠着闪烁的萤火,生出最耀眼的七个大字 献给我的妻——墨北。 她捂住颤抖的唇,欢喜的几乎快要疯了。 可是还没有完,轻吟的音乐声骤起,随着音符的跳动,欧式的假山处喷出七彩的源泉,一股落了,另外一股再扬起,仿佛永远都不知疲惫。 然后,燃着的千纸鹤凌空升起,就像是孔明灯,飘扬入天,点亮了整个夜空。 “你走后,我都不知道折了多少对千纸鹤。” “多的都快把皇宫铺满了,你还是没有回来。” “墨北你老骗我。”男人轻描淡写的扬起薄唇,蓝瞳中荡着不为人知的煎熬和委屈,看的墨被心脏酥到了疼。 见她这副呆模样,耶律千枭敞开风衣,将墨北裹在胸膛里:“喜欢吗?” 墨北重重的点头,俏脸上荡着笑和泪,是谁说笑着哭最痛?当你遇到一个甘愿为你成为傻子的男人,笑着哭其实是最幸福的,不管曾经有多苦,全部都值得了。 “老公,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 耶律千枭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左胸口,血管里流窜着压抑不住的激昂:“笨女人,谁要你疼了。” “枭主子,就给奴才这个机会吧!”墨北攥着他的白衬衫,昂头踮脚,轻轻吻住男人性感的薄唇:“嗯?” 勾引,这明明就是赤果果的勾引! 耶律千枭一听这让人酥麻的声音,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出笼猛兽一样全都冲到了头顶上来!他猛地将头埋进白皙清香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准奏!” “哈哈,好痒。”墨北投降的倚在他身上,吁吁的喘着气,按住不安分的大掌:“不要,我还想看纸鹤灯呢!” 耶律千枭埋怨的看了她一眼,侵略动作未停:“明天我再吩咐人放一次。” “那得浪费多少钱啊。”墨北捧起他的俊脸,讨饶的笑道:“好不容易准备的这么漂亮,就让我再多看一会,好不好?” “嗤!”耶律千枭不肯收爪,感觉着手指处细滑的肌肤,然后一用力,将她拉在怀里,贴的毫无缝隙:“没良心的小东西。” 知道他答应了,墨北乐呵呵的欣赏着布满千纸鹤的夜空,尽量忽视掉某只色狐狸吃她豆腐的动作,俏脸羞的通红:“枭主子,你老实点!” “你是主子还是我主子?我乐意不老实。”耶律千枭的语气很冷很霸气,呼吸却很热很**,随着说话的声音,薄唇流连在玉耳上,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墨北挪了挪身子,坚决抵抗住诱惑,轻咳了几声:“枭主子,小的肩膀上还有伤呢,今夜不宜侍寝。” “你。”耶律千枭吸口气,挑挑好看的眉头:“好,我等你看完。”伤?她的伤昨夜就好了,就会骗人! 墨北美滋滋的遥望美景,心想,怪不得每次色狐狸都用尽心思让她先说喜欢,让她追来追去,还一脸面无表情。原来呵原来,拿乔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 我有多爱你  [燃^文^书库][].[].[com] 可墨北的拿乔只维持了半个小时,就被枭主子直接扑倒在地外加捆绑上床,吃干抹净。 一连大战之后,墨北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靠在耶律千枭怀里,昏昏沉沉的就要睡过去。 “笨女人。”耶律千枭的眼睛柔如春水,低下头,在她的眉心吻了一吻。 墨北迷糊的应了一声:“嗯……” “给你一样东西,是有关南瓜的。”耶律千枭侧身,从床头柜里抽出一个黄皮袋。 墨北睡衣全散,亮着瞳眸把里面的东西从头看到尾,嘴角缓缓绽出一朵笑:“这是从哪来的?” “我花高价从道人手里买过来的。”耶律千枭盖上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脸色有点黑:“他孙女是个网络写手,本来他拍下这些是为了给那人提供素材!” 墨北看着手上的照片和一部名叫神偷囧妃的,有点哭笑不得。 “喂。”耶律千枭把玩着她的小手,闷声道:“这下你可以真正笑起来了吧?” 墨北一愣,紧紧的搂住男人:“嗯。”有些话,就算她不说,他一直都懂。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山盟海誓。 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安排好一切,给她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老公,谢谢你。”她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能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 “傻!”耶律千枭有些脸红,沉寂了半响才说:“我人都是你的了,别这么客气。” “哈哈,哈哈哈哈!”墨北笑的乐不可支,她家枭有时候真是可爱的有些抽! 耶律千枭沉了沉眸,惩罚的咬住她的手指:“笑什么笑!” “咳咳,抱歉。”墨北嘴上这么说,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俏脸上的笑纹,更是不客气的埋在他胸膛上,双肩微抖。 大掌拍了一下她的头,耶律千枭决定转移话题,轻咳了几声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用向日葵做背景?” 墨北摇头,继续笑。 耶律千枭不高兴了,抬起她的下巴,凶狠狠的威胁:“我觉得你最好好奇一下。” 墨北这人很会见风使舵,立马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向日葵?别人送花都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下枭大爷满意了,眼神很拽的说:“因为向日葵的颜色。你不是除了银票最爱金子吗,它们很像。” 墨北呆了半响,再次笑到全身凌乱。 即使三世轮回,即使痛到心碎,即使经历过生死相隔。 无论是在尔虞我诈的深宫大院,还是在**纵生的现世黑道。 他还是那个可爱如初的枭。 而她很庆幸,在淤泥里抓住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放手。 “我爱你。”墨北轻声说,明眸皓齿,笑如春阳。 耶律千枭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盯着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话。 “老公。”墨北磨蹭了几下:“你也说啊!” 耶律千枭褶眉,嗓音沙沙哑哑:“别闹,睡觉。” 墨北不依,长腿动了动,嘀嘀咕咕:“枭主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老人家就别拿乔了,学着电视剧上的男主说一句我爱你吧?嗯?” “乖,睡觉。”似是被她闹的有些烦躁,耶律千枭敷衍了一句。 墨北怒了:“我不睡,我就要听!” 呲拉呲拉,双眸相对,电量升高。 “是你逼我的。”耶律千枭猛地低吼一声,大掌抓住她的长腿,整个人反扑而上,如火般炽热的吻纷纷落下:“笨女人,我马上就以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到底有就多爱你!” ------------ 我家宝宝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家宝宝 “笨女人。”耶律千枭的眼睛柔如春水,低下头,在她的眉心吻了一吻。 墨北迷糊的应了一声:“嗯……” “给你一样东西,是有关南瓜的。”耶律千枭侧身,从床头柜里抽出一个黄皮袋。 墨北睡衣全散,亮着瞳眸把里面的东西从头看到尾,嘴角缓缓绽出一朵笑:“这是从哪来的?” “我花高价从道人手里买过来的。”耶律千枭盖上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脸色有点黑:“他孙女是个网络写手,本来他拍下这些是为了给那人提供素材!” 墨北看着手上的照片和一部名叫神偷囧妃的,有点哭笑不得。 “喂。”耶律千枭把玩着她的小手,闷声道:“这下你可以真正笑起来了吧?” 墨北一愣,紧紧的搂住男人:“嗯。”有些话,就算她不说,他一直都懂。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山盟海誓。 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安排好一切,给她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老公,谢谢你。”她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能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 “傻!”耶律千枭有些脸红,沉寂了半响才说:“我人都是你的了,别这么客气。” “哈哈,哈哈哈哈!”墨北笑的乐不可支,她家枭有时候真是可爱的有些抽! 耶律千枭沉了沉眸,惩罚的咬住她的手指:“笑什么笑!” “咳咳,抱歉。”墨北嘴上这么说,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俏脸上的笑纹,更是不客气的埋在他胸膛上,双肩微抖。 大掌拍了一下她的头,耶律千枭决定转移话题,轻咳了几声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用向日葵做背景?” 墨北摇头,继续笑。 耶律千枭不高兴了,抬起她的下巴,凶狠狠的威胁:“我觉得你最好好奇一下。” 墨北这人很会见风使舵,立马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向日葵?别人送花都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下枭大爷满意了,眼神很拽的说:“因为向日葵的颜色。你不是除了银票最爱金子吗,它们很像。” 墨北呆了半响,再次笑到全身凌乱。 即使三世轮回,即使痛到心碎,即使经历过生死相隔。 无论是在尔虞我诈的深宫大院,还是在**纵生的现世黑道。 他还是那个可爱如初的枭。 而她很庆幸,在淤泥里抓住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放手。 “我爱你。”墨北轻声说,明眸皓齿,笑如春阳。 耶律千枭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盯着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话。 “老公。”墨北磨蹭了几下:“你也说啊!” 耶律千枭褶眉,嗓音沙沙哑哑:“别闹,睡觉。” 墨北不依,长腿动了动,嘀嘀咕咕:“枭主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老人家就别拿乔了,学着电视剧上的男主说一句我爱你吧?嗯?” “乖,睡觉。”似是被她闹的有些烦躁,耶律千枭敷衍了一句。 墨北怒了:“我不睡,我就要听!” 呲拉呲拉,双眸相对,电量升高。 “是你逼我的。”耶律千枭猛地低吼一声,大掌抓住她的长腿,整个人反扑而上,如火般炽热的吻纷纷落下:“笨女人,我马上就以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到底有就多爱你!” 幼稚的两只你吵我闹,日子过的飞快,某天墨北经过一家装潢很好的婚纱店,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枭主子,我们好像还没有举办婚礼。” 耶律千枭回头看了她一眼,磨砂着下巴:“现在还不是时候。” “呃?为什么?”墨北本来不在意的,以为他也忘了,可仔细推敲起来,有点可疑。她家枭主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种低调到裸婚的人,依她的判断,应该闹的全城风雨才对。 耶律千枭皱下浓眉:“老头子太顽固,我们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还不能让他看见你。” 墨北喔了一声,脑海里盘算着小九九。老头子?莫非就是白秘书说的黑氏当家? 奇怪,太奇怪了。 好吧,墨北承认枭不让她见家长的这种做法,多少让她胸闷。 她是有多见不得光?还是耶律千枭怕了? 不对!哪一样都说不过去。 而且,她还真没见过枭主子服过谁。 接下来,一向胆大心细的墨北就开始琢磨了。 琢磨来琢磨去,也摸不透其中的猫腻。 反而越来越嗜睡,脑经也变得不灵光,吃个东西也搞的像生了病,天天趴在厕所里狂吐。 耶律千枭那几天刚好出差去香港,一进家门就看见墨北病怏怏的趴在沙发上,心里那叫一个疼。赶紧蹲下来,大掌抬起她的下巴,寒脸问:“笨女人,你怎么了?” “呕,呕!”墨北一把推开他,快速冲进洗手间。 耶律千枭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她,然后猛地将人拦腰抱起,边走边打电话:“老三,准备一架直升飞机。” “黑爷,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凌晨一点!” “我不管,二十分钟后,飞到别墅来,否则你和杰克……” “我答应你!”许天诺咬牙切齿的扒扒短发,利用家里的关系,从部队招呼出一架直升飞机。 整个过程墨北一直都很迷茫,上了飞机才举手发问:“那个,枭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日本。”耶律千枭吻了吻她的嘴角,温润如水:“你先休息会,到了我再叫你。” 墨北点点头,却对眼下的情况颇为不解,尤其是飞机上多出来的许大公子,她指指他:“老公,他为什么要跟着?” “不知道。”耶律千枭摆明视某人无物。 墨北笑了,语气很平缓的说:“原来还有人喜欢做电灯泡的。” “那是他的乐趣。”耶律千枭用风衣将墨北拥在怀里,嘴角荡出一道浅弧。 许天诺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有一种想扑上去掐死他们的冲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力求维持偏偏公子的风度,从牙缝里吼出一句话:“我他妈的还不是为了护送你们出境!” “老三!”耶律千枭杀气腾腾的看了他一眼,双手捂住墨北的耳朵,正儿八经的说:“你给我小声点!别吓坏我家宝宝。” 许天诺嘴角抽了一下,恶寒道:“黑爷,你学着毛头小子玩什么浪漫求婚也就算了,现在越来越腻歪了,宝宝,我,呕!” “老三,我知道你嫉妒。”耶律千枭捂住墨北的小腹,邪魅一笑:“因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爹了。” 许天诺呆呆的瞪了瞳眸,儒雅尽失,然后嚎叫了一声,开始乐滋滋的打电话。 墨北无语了:“他这么兴奋干什么?” “我以前答应过他,若是以后成了家,就让孩子认他做干爸。”耶律千枭笑了笑,凑到墨北耳边继续说:“老三是驻美外交大使的独生子,到时候咱家宝宝就可以笑傲黑白两道了。” ------------ 大结局  [燃^文^书库][].[].[com] 许天诺呆呆的瞪了瞳眸,儒雅尽失,然后嚎叫了一声,开始乐滋滋的打电话。 墨北无语了:“他这么兴奋干什么?” “我以前答应过他,若是以后成了家,就让孩子认他做干爸。”耶律千枭笑了笑,凑到墨北耳边继续说:“老三是驻美外交大使的独生子,到时候咱家宝宝就可以笑傲黑白两道了。” 墨北举起大拇指,深表赞同:“老公,你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商人。那好吧,就当我们一家做好事,让同性之爱的恋人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许天诺在一旁听到局部内伤,嘴角抽搐的险些晕过去,天底下还有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夫妇吗!简直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耶律千枭和墨北很有默契的忽略掉他哀怨的目光,相依相偎着开始欣赏高空夜景。 几个小时过去,飞机终于落在了一家日式建筑的庭院里。 虽说是庭院,却大到不可思议,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们一字排开,粗狂威严,透着阵阵煞气。 “黑少!”低沉整齐的呼声从胸膛砰发而出,震的耳膜直嗡嗡。 耶律千枭摆摆手,护着墨北绕过几个走廊,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老头子在不在里面?” “回黑少,老爷子他最近脾气不好,你最好还是不要~”上了年纪的管家站在门边,字字斟酌。 耶律千枭不理他,刷的一下拉开木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墨北一路都没有说话,而是四处打量观察,这木屋看似普通,却处处昭显着主人的霸气和尊贵。 入了屋,转个角,便见厅堂内供着一尊关二爷,白发蒙头的老人正在上香,见到耶律千枭进来,脸色一沉,浑浊却不失精明的眸低骤寒:“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 “爷爷。”耶律千枭丝毫不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把墨北揽在怀里,郑重其事的说:“我要娶她!” 黑老爷子抿下薄唇,丝毫不露慌张:“除了琳丫头,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进我黑家的门。” “喔!”耶律千枭明白了,笑的吊儿郎当:“原来爷爷看上白秘书了,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叫人给您送过来。” 黑老爷子一听,两眼滚圆,呼吸急促,长须向上翘,大掌攥紧了拐杖。生生就让孙子一句戏言乱了阵脚。 不过毕竟是黑豹帮的创始者,自然恢复的极快,他冷笑一声,煞气凌人:“你想闹便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闹的过黑氏本家。” 耶律千枭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 黑老爷子见此,心中颇为纳闷,虽说他这孙子心狠手辣,在中国大陆闯的确实不错,但实力远远不及他,应该没胆悖逆才对。 可瞧他喝茶吃点心,还拉着那个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亲亲我我的模样,简直可气! 嘭! 黑老爷子重重拄下拐杖,老脸青黑:“如今翅膀大了,为了一个女人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忤逆的代价是什么!” “来人!把这个狐狸精拉出去!” 耶律千枭的笑僵在唇边,冷然若霜的扫视了周围一圈:“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让整个黑家都下地狱!” “你,你,你这个不孝孙!”黑老爷子举起拐杖给了他一下,只不过随口说说,这孙子就像是吃了炸药,都说女大不中留,看这小兔崽子根本不他这个爷爷放在心上! 毕竟是骨肉血亲,耶律千枭的母亲死后,便一直跟着老爷子,多少能摸透他的想法。于是释然一笑,皮皮的将墨北推出去:“爷爷,你怎么打我都没关系,可是万一不小心失手伤了您的曾孙就得不偿失咯!” 黑老爷子的大掌一僵,满脸惊愕的盯着墨北的小腹,忽的高呼一声:“快,快去找宋医生,先检查一下胎盘稳不稳!” “不对,应该先吃早餐!” “老吕,老吕!” 墨北看看来回走动的黑老爷子,再瞅瞅男人诡计得逞的灿笑,一瞬间便悟了:“你是故意的!” “娘子在说什么,为夫不懂。”耶律千枭装傻的功夫日渐醇厚。 墨北嗤笑了一声:“装,你就装吧!别以为我看不透!你故意等我怀有身孕后,才将我带回本家,不就是为了让爷爷不战而降?” “笨女人,你太阴险了,怎么能这样看待你老公?嗯?该罚!”语落,耶律千枭抬起她的下巴,背着众人,狠狠的落下一吻,像是偷了腥般邪笑。 墨北趴在他胸口轻吟的喘着气,这男人就会贼喊抓贼!腹黑太腹黑! “你们两个快点分开!”黑老爷子在旁怒吼冲冲:“小心压到我的宝贝曾孙!” 就这样,耶律千枭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名正言顺的在配偶栏上写下了墨北两个大字。 婚礼很气派,比之前某北想象的还要惊天动地,就差没把国家领导请来演讲主持了。 唐少从来都不在媒体面前露相,所以没有赶来参加婚礼,墨北知道他一向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只空运过来一盒嫁妆,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金条,金条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一句话:“我徒弟出嫁怎能受委屈,贺礼!” 墨北心里有些暖,若如不是唐门,她恐怕早就饿死在美国街头了,更别说成为一代神偷,衣食无忧。 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报纸,报道着某市委书记因行贿受贿入狱枪决的新闻。墨北手一颤,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得,就是当初酒后驾驶撞死她哥哥的高官。 唐少一直不准她杀人报仇,没想到~墨北捂住唇,却听见悠扬的音乐响起。化妆师急急忙忙的将她整理好,由人搀扶着走出新娘休息室。 “别紧张。”男人低沉一笑,有力的大掌将她接管过来,带着坚挺火热和一如既往的霸气柔情,不慌不忙的踏上布满鲜花的红地毯,朝着幸福如歌的殿堂迈去~ 他们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就像她家枭主子说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给读者的话: 本人新书《找个大神来包养》放入书架甜蜜搞笑外加揪心,邀你共赏。 ------------ 番外之我叫黑宝宝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外之我叫黑宝宝 墨北举起大拇指,深表赞同:“老公,你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商人。那好吧,就当我们一家做好事,让同性之爱的恋人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许天诺在一旁听到局部内伤,嘴角抽搐的险些晕过去,天底下还有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夫妇吗!简直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耶律千枭和墨北很有默契的忽略掉他哀怨的目光,相依相偎着开始欣赏高空夜景。 几个小时过去,飞机终于落在了一家日式建筑的庭院里。 虽说是庭院,却大到不可思议,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们一字排开,粗狂威严,透着阵阵煞气。 “黑少!”低沉整齐的呼声从胸膛砰发而出,震的耳膜直嗡嗡。 耶律千枭摆摆手,护着墨北绕过几个走廊,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老头子在不在里面?” “回黑少,老爷子他最近脾气不好,你最好还是不要……”上了年纪的管家站在门边,字字斟酌。 耶律千枭不理他,刷的一下拉开木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墨北一路都没有说话,而是四处打量观察,这木屋看似普通,却处处昭显着主人的霸气和尊贵。 入了屋,转个角,便见厅堂内供着一尊关二爷,白发蒙头的老人正在上香,见到耶律千枭进来,脸色一沉,浑浊却不失精明的眸低骤寒:“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 “爷爷。”耶律千枭丝毫不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把墨北揽在怀里,郑重其事的说:“我要娶她!” 黑老爷子抿下薄唇,丝毫不露慌张:“除了琳丫头,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进我黑家的门。” “喔!”耶律千枭明白了,笑的吊儿郎当:“原来爷爷看上白秘书了,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叫人给您送过来。” 黑老爷子一听,两眼滚圆,呼吸急促,长须向上翘,大掌攥紧了拐杖。生生就让孙子一句戏言乱了阵脚。 不过毕竟是黑豹帮的创始者,自然恢复的极快,他冷笑一声,煞气凌人:“你想闹便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闹的过黑氏本家。” 耶律千枭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 黑老爷子见此,心中颇为纳闷,虽说他这孙子心狠手辣,在中国大陆闯的确实不错,但实力远远不及他,应该没胆悖逆才对。 可瞧他喝茶吃点心,还拉着那个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亲亲我我的模样,简直可气! 嘭! 黑老爷子重重拄下拐杖,老脸青黑:“如今翅膀大了,为了一个女人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忤逆的代价是什么!” “来人!把这个狐狸精拉出去!” 耶律千枭的笑僵在唇边,冷然若霜的扫视了周围一圈:“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让整个黑家都下地狱!” “你,你,你这个不孝孙!”黑老爷子举起拐杖给了他一下,只不过随口说说,这孙子就像是吃了炸药,都说女大不中留,看这小兔崽子根本不他这个爷爷放在心上! 毕竟是骨肉血亲,耶律千枭的母亲死后,便一直跟着老爷子,多少能摸透他的想法。于是释然一笑,皮皮的将墨北推出去:“爷爷,你怎么打我都没关系,可是万一不小心失手伤了您的曾孙就得不偿失咯!” 黑老爷子的大掌一僵,满脸惊愕的盯着墨北的小腹,忽的高呼一声:“快,快去找宋医生,先检查一下胎稳不稳!” “不对,应该先吃早餐!” “老吕,老吕!” 墨北看看来回走动的黑老爷子,再瞅瞅男人诡计得逞的灿笑,一瞬间便悟了:“你是故意的!” “娘子在说什么,为夫不懂。”耶律千枭装傻的功夫日渐醇厚。 墨北嗤笑了一声:“装,你就装吧!别以为我看不透!你故意等我怀有身孕后,才将我带回本家,不就是为了让爷爷不战而降?” “笨女人,你太阴险了,怎么能这样看待你老公?嗯?该罚!”语落,耶律千枭抬起她的下巴,背着众人,狠狠的落下一吻,像是偷了腥般邪笑。 墨北趴在他胸口轻吟的喘着气,这男人就会贼喊抓贼!腹黑太腹黑! “你们两个快点分开!”黑老爷子在旁怒吼冲冲:“小心压到我的宝贝曾孙!” 就这样,耶律千枭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名正言顺的在配偶栏上写下了墨北两个大字。 婚礼很气派,比之前某北想象的还要惊天动地,就差没把国家领导请来演讲主持了。 唐少从来都不在媒体面前露相,所以没有赶来参加婚礼,墨北知道他一向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只空运过来一盒嫁妆,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金条,金条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一句话:“我徒弟出嫁怎能受委屈,贺礼!” 墨北心里有些暖,若如不是唐门,她恐怕早就饿死在美国街头了,更别说成为一代神偷,衣食无忧。 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报纸,报道着某市委书记因行贿受贿入狱枪决的新闻。墨北手一颤,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得,就是当初酒后驾驶撞死她哥哥的高官。 唐少一直不准她杀人报仇,没想到……墨北捂住唇,却听见悠扬的音乐响起。化妆师急急忙忙的将她整理好,由人搀扶着走出新娘休息室。 “别紧张。”男人低沉一笑,有力的大掌将她接管过来,带着坚挺火热和一如既往的霸气柔情,不慌不忙的踏上布满鲜花的红地毯,朝着幸福如歌的殿堂迈去…… 他们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就像她家枭主子说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叫黑宝宝,瞧,你也认为这是个极度没有内涵没有文化的名字对不对? 此名的由来,说起来要费那么点功夫。 据老爷子描述是这样的,他当时恐怕我生下来会大脑发达小脑萎缩,所以严厉禁止我爸妈同房。 我爸那个记恨如斯的小人就开始黑上我了,整天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妈的肚子。 心里默默盘算,如何对付我。 这不,打我从呱呱落地那刻起,爸爸就刻意的决定了我的姓名,只因为我是个带把的,而他想要一个和妈妈长相相似的洋娃娃。 为此,我深刻怀疑,爸爸是不是有恋童癖! 当然,这句话是不敢说也不能说的,毕竟我们父子情深嘛。 不过,我就费解了,为啥定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人出来反对! 于是,我牙牙学语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咪,我不要叫宝宝。” 无奈爸爸从中作梗,说什么你不叫宝宝可以,改名元宝。 我那个内流满面了,咬着手指在地板上来回跺脚,企图引起我伟大妈妈的注意。 可是,你猜猜怎么着! 爸爸居然用美男计诱惑妈妈,不给我半点申诉的机会! 我愤怒了! 决定离家出走! 我走啊走,走出了屋子,走到了黑家大院的槐树下。 我觉得世界很灰暗,开始45°角仰望蓝天。 忽然,有一群穿着短裙的花姑娘从我身边经过,我立马上前,后腿一蹬,腾飞而起,有目标性的进行扑到动作! “黑宝宝!”爸爸一声冷笑,我吸了吸流出来的口水,特正经的说:“爸比,姐姐们长的真好看。” 爸爸像奥特曼看小怪兽一样的看着我,然后一把揪起我的衣领:“黑宝宝,我警告你,再乱来,我就把你关到小黑屋去!” 我哼哼了两声,表示很无辜,我发誓就算我没有乱来,爸爸也会时不时找借口把我隔离,就怕我打扰到他和妈妈的性福生活! “这次宝宝又闯了什么祸?”妈妈过来了,白衣黑裤,怎么看怎么帅气。 爸爸面无表情的说:“还能有什么,这小子都成精了,跟千洵小时候一个色样。” 这话我不爱听了,我那怎么能叫色样呢?我那叫欣赏! “你啊,不要总是对儿子这么凶。”妈妈眯着那双眼能散发出智慧光芒的瞳眸,温柔一笑,说不出的惊艳。 我觉得妈妈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所有我真的很崇拜她。 “妈咪,抱抱!”我伸出粗短的手臂,打算给妈妈来个爱的拥抱。 我爸爸不乐意了,像拎小狗一样把我扔到沙发上,语气里藏着一股杀气:“别占我老婆的便宜。” “妈咪,呜呜,妈咪!”我吓哭了,其实也不是吓的,我觉得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搬救兵。 果然,妈妈黑着脸过来:“枭主子,请问你又对咱家宝宝做什么了?” 爸爸很狗腿的笑了笑:“ 我就是教育他做人要厚道。” 我勒个去!这句话从谁口里说出来我都觉得没问题,就我爸爸那只狐狸还懂厚道两字?这不逗人玩儿呢嘛! 很明显妈妈根本不吃这套,冷冷的抿着唇,一副风雨若来的表情! 我挺直了腰板,小手抹掉眼泪,内心的潜在台词是:妈咪上啊,收了这只祸害人间的妖孽! 起初我对战况挺满意的,后来剧情跑掉了。 妈妈羞红着脸掐了爸爸一下:“你真小心眼,那可是咱家儿子。” “嗤,反正我不准别的男人碰你。”爸爸低着头,将脸埋进妈妈的胸脯,一下又一下的蹭着,笑的既腹黑又色情。 我翻翻白眼,心里极度鄙视爸爸,明明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一回到家就跟个吃软饭的一样,除了色诱之外,完全对妈妈没辙! 正当我感叹来感叹去的时候,爸爸开始旁若无人的亲吻妈妈,我自发的用小手捂住脸,露出两颗圆溜溜的眼球,一边念着少儿不宜,一边欣赏法国长吻,准备以后用在漂亮mm身上。 “黑宝宝!给我滚回你的小屋去!”爸爸的声音低低沉沉传来,震的槐树上的小麻雀,呼啦一下全飞了。 ------------ 番外之所谓情趣  [燃^文^书库][].[].[com] 嗤!滚就滚,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屑的掉头,趴在草地上,面向十米开外的小木屋开始打滚! 我滚啊滚啊,滚到半路上就看见有个人影蹲在树下一根根的拔草,其姿势可怜,像极了电影里演的怪叔叔。 我猛地翻过身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开始使劲儿的盯着他——吆,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宝宝!”怪叔叔嚎叫一声,冲过来就给了我一个火热的拥抱。 我挣扎啊,愤怒啊,撕咬啊,根本对这个名叫杰克的人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宝宝,你干爹我失恋了!”杰克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特么的撒我身上了,真不厚道! 我赶紧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跳到台阶上费解的想。杰克叔叔失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总是学不会习惯呢? “宝宝,都是那个该死的许天诺,我要杀了他,我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又来了,又来了! 我无奈的扶额叹息,决定不理他,继续趴草地上开始圆周运动。 可有人不干了。 只见他一把拎起我的领口,邪笑着露出一排漂亮的白牙:“宝宝,又被你老爸赶出来了?” “天诺爹地。”我这人有个优点,从小就识时务。有钱有权有势力的人必须好好抱大腿,于是我啪唧一个响吻印在了男人分外妖艳的俊脸上,咯咯咯的直笑。 很明显这一招对子诺爹地很有用,他眯着桃花眸灿笑起来:“走,干爹带你玩射击去!” “等等!许天诺!你给我站住!”杰克叔叔跳起来,愤怒的就像被殴打过后的小怪兽。 天诺爹地只含笑的扫了他一眼:“怎么?还要继续昨晚的事?” “昨,昨晚的事——”杰克叔叔重复了一句,小白脸红的就像那传说中的红屁股。 于是身心发展健全的我很快的意识到了他们所说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杰克叔叔发飙了,狠狠的扯过天诺爹地的衣领:“你还敢提昨晚,如果不是你,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天诺爹地偏过头,将小小的我放在地上,一手抓过杰克叔叔的拳头,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似笑非笑的说:“来,照着心脏捅,你可别捅偏。” 杰克叔叔呆了下,啪嚓一下扔掉刀子,一把抱住他,气到浑身发抖:“你这个混蛋!” “就知道你舍不得下手。”天诺爹地温柔的俯下身子,将头靠在杰克叔叔肩上:“小杰,承认喜欢我有这么困难么?” 我敢打赌,当时天诺爹地绝对很色很邪恶的在杰克叔叔耳边吹了一口气! 杰克叔叔浑身一打寒颤,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才不喜欢你,也,也不想亲你,不想抱你,不想梦到你!”语落,嗖的一声便跑没影了。 我站在原地感叹,明明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为啥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一只是深藏不露的狐狸,一只是不打自招的小猪!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拉拉狐狸的裤角:“子诺爹地,你为神马总喜欢逗杰克叔叔捏?” “宝宝,这叫情趣!”子诺爹地露齿一笑,百媚丛生。 于是,我明白了,原来我的一家人,只需要用两个字概括足矣——情趣! 当黑宝宝写好这篇作文时,兴致勃勃的交到了语文老师手里,她先一惊,笑着表扬道:“宝宝写的真快!来,没写好的小朋友先听听黑宝宝同学是怎么写的?” 给读者的话: 明天还有,番外枭枭,番外阿布,番外妖孽和华容。 ------------ 番外之耶律千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番外之耶律千枭 嗤!滚就滚,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屑的掉头,趴在草地上,面向十米开外的小木屋开始打滚! 我滚啊滚啊,滚到半路上就看见有个人影蹲在树下一根根的拔草,其姿势可怜,像极了电影里演的怪叔叔。 我猛地翻过身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开始使劲儿的盯着他——吆,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宝宝!”怪叔叔嚎叫一声,冲过来就给了我一个火热的拥抱。 我挣扎啊,愤怒啊,撕咬啊,根本对这个名叫杰克的人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宝宝,你干爹我失恋了!”杰克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特么的撒我身上了,真不厚道! 我赶紧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跳到台阶上费解的想。杰克叔叔失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总是学不会习惯呢? “宝宝,都是那个该死的许天诺,我要杀了他,我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又来了,又来了! 我无奈的扶额叹息,决定不理他,继续趴草地上开始圆周运动。 可有人不干了。 只见他一把拎起我的领口,邪笑着露出一排漂亮的白牙:“宝宝,又被你老爸赶出来了?” “天诺爹地。”我这人有个优点,从小就识时务。有钱有权有势力的人必须好好抱大腿,于是我啪唧一个响吻印在了男人分外妖艳的俊脸上,咯咯咯的直笑。 很明显这一招对子诺爹地很有用,他眯着桃花眸灿笑起来:“走,干爹带你玩射击去!” “等等!许天诺!你给我站住!”杰克叔叔跳起来,愤怒的就像被殴打过后的小怪兽。 天诺爹地只含笑的扫了他一眼:“怎么?还要继续昨晚的事?” “昨,昨晚的事——”杰克叔叔重复了一句,小白脸红的就像那传说中的红屁股。 于是身心发展健全的我很快的意识到了他们所说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杰克叔叔发飙了,狠狠的扯过天诺爹地的衣领:“你还敢提昨晚,如果不是你,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天诺爹地偏过头,将小小的我放在地上,一手抓过杰克叔叔的拳头,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似笑非笑的说:“来,照着心脏捅,你可别捅偏。” 杰克叔叔呆了下,啪嚓一下扔掉刀子,一把抱住他,气到浑身发抖:“你这个混蛋!” “就知道你舍不得下手。”天诺爹地温柔的俯下身子,将头靠在杰克叔叔肩上:“小杰,承认喜欢我有这么困难么?” 我敢打赌,当时天诺爹地绝对很色很邪恶的在杰克叔叔耳边吹了一口气! 杰克叔叔浑身一打寒颤,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才不喜欢你,也,也不想亲你,不想抱你,不想梦到你!”语落,嗖的一声便跑没影了。 我站在原地感叹,明明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为啥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一只是深藏不露的狐狸,一只是不打自招的小猪!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拉拉狐狸的裤角:“子诺爹地,你为神马总喜欢逗杰克叔叔捏?” “宝宝,这叫情趣!”子诺爹地露齿一笑,百媚丛生。 于是,我明白了,原来我的一家人,只需要用两个字概括足矣——情趣! 当黑宝宝写好这篇作文时,兴致勃勃的交到了语文老师手里,她先一惊,笑着表扬道:“宝宝写的真快!来,没写好的小朋友先听听黑宝宝同学是怎么写的?” “好!”萝卜头们齐声回道,清脆可人的很。 语文老师颇觉安慰,心想她带的这个班不亏是出了名的天才集中营,各个都这么的精神抖擞。 可是当她把整篇文章后,脸色已经从红日那个转变成了青白交错。 “黑宝宝童鞋,你写的这篇文章用词不好喔,以后多多注意。”语文老师打算态度委婉的带过。 黑宝宝不乐意了,委屈的嘟着小嘴巴说:“老师,偶不会写的字都有写拼音!哪里不好了!” 语文老师的嘴角僵了一下,将他的小手拉过来,企图用温暖的心感化他:“宝宝,就拿你作文里天诺爹地说喜欢杰克叔叔什么的,这是不对的喔。男人怎么可以喜欢男人呢?” 黑宝宝拽拽的两手环胸,吊吊的扫了对方一眼:“没文化真可怕,难道老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语叫做男男恋吗?” “老师,什么是男男恋!” “老师老师,我们没学过这词耶!” 小朋友们争相恐后的开始举手,你推我,我拍你,恨不得来场世界pk赛。 可怜的语文老师彻底暴走了,一手拍着木桌,一手指着教室门口:“黑宝宝,你跟我出去!” 于是,灿烂的夕阳下,一个小小的身躯用力的拖着沉重的书包,咬着衣角泪流满面的仰望天空。 这已经是第七所幼稚园了,天下之大,怎么就没有他一个的容身之所呐! 十一月初八,大雪。 凰都一派喜气洋洋,到观火台时,天火却黯淡了下来,苍古石墙暗青色的砖块上,星星点点不均匀的积着薄雪亮霜,远远的只见漫天细雪下,立着一个颀长峻伟的人影,郁郁寂寥,怀袖收容。 “王上,该回了。”青龙提着灯笼,轻声提醒。 男子起身,衬着天边那一片曙光,一步步孤寂,却是一步步的高不可攀,睥睨四方:“青龙,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天下与她,我早就舍了天下。” 青龙看着茫茫夜色中的越发清冷伶仃的背影,眼中突然涌出热意,忙道:“请王上保重龙体!” 男子一笑,狂风四起,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细长的桃花眸。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想墨北在的日子。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一个仁义之君。 他已经拥有了万里河山康乾盛世。 只是偶尔的,会想起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调皮的捏着他的双颊说:“王上,我们今天吃小笼包好不好?” 只是偶尔的,一双清凉如水的眸总会在记忆里突然出没,就像那个人喜欢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谁知道呢,也许为了王上您也说不定。” 只是偶尔的,他会看着白皙年轻的小太监微微地有些走神。 墨北,你知道吗? 朕已经折过无数只千纸鹤了。 它们铺满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只为等待你的归期。 日子变得很漫长,甚至已经不能用漫长来形容。所有的漫长,都会有到达的那一天。 只是,现在的你,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