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穆子寒他什么时候回来?” “夫人,老爷他……” “他没那么老,老什么爷?” “是…” “他现在在哪里?” “夫人,主子每年盛夏都会往月国焱城去,你是知道的。” “这秋天快都到了,怎么还不回来?” “主子可能回离城了,只是…只是没有回府…” “不回府他能到哪里去?” “妮子不知,管家可能会知道吧。” “管家怎么会知道?他若真要交待去向也该是同我交待的吧?” “好吧,那管家可能也不知道吧。” “包袱都收拾好了吗?” “夫人,要不奴婢同管家说一声?” “多事。” “夫人,你要出门,好歹带几个人,这天都快黑了,万一遇上抢匪可不好。” “车夫会武功,你放心好了。” “夫人,你带这么多银票,很不安全。”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带这么多银票了?” “那夫人,你真没打算带我一起走吗?” “带你做什么?” “妮子可以伺候夫人啊!”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可是…奴婢伺候了你一年多了。” “所以现在知道真习惯不了。” “那…夫人,那你要去哪里?” “你问那么多作甚?” “夫人,这万一老爷…不不不…这万一主子回来了,寻不到人,奴婢不好交待啊!” “他能两年多都没回来,一封信函都没有,差人梢句话都没有,怕是老早忘我了!” “那小姐回来了,要是寻不到你可会急的。” “那孩子还不知道被他藏哪里去了,未必能再见到我!” “夫人,你别生主子的气啊!主子就是忙,经营那么多生意,总有些事顾不上。” “再忙,也不至于把我晾在家中这么久!” “可能…” “你已经为他找了两年多的借口了,还有什么可能没说过的吗?” “夫人,你今年不是还没回娘家过吗?要不奴婢陪你回端木王府散散心?” “非得每年都回娘家吗?” “每年盛夏主子去月国焱城,你就会回端木王府去的。” “从现在开始,不回去了。” “夫人,你这不是摆明了想离家出走吗?” “我还携巨款潜逃了,若是穆子寒回来了,把这封休书给他,告诉他,他从此自由了。” “…夫人,你和主子可是百纳轩王妃赐的婚!” “所以他娶我娶地不甘不愿,又一直不敢休我!” “不是的不是的,主子是舍不得蝶小姐。” “总之不是舍不得我!” “不是的不是的,妮子不会说话,夫人你别生气。” “这休书收好了,他一回来就交给他,告诉他不用来找我了。” “夫人…” “咿呀…”后门开了又关。 “夫人,管家其实已经知道了…” …… 端木瑶瑶并没有听到妮子最后那句话,早已经走出了冷冷清清的穆府。 年纪轻轻,眉目温婉而不失灵动,一身轻纱白裙,腰系红色细腰带,色彩对比鲜明,却不突兀,墨色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大方得体,而又不显得死板。 她拎着包袱,急急上了马车,这时候的夜已经渐渐深了。 马车很快绕出小巷子,到了大道上,喧闹一下子迎面扑来。 这座城池不管任何季节,不管日夜,依旧是商旅往来、贸易不断,热闹而繁华。 这个时候正是月国轩徵二十七年。 这一年,这片大陆仍旧是三国分立:百纳,月国,钟离。 百纳和钟离两国仍为月国属国,尚且为纳入月国版图。 这一年月国的公主穆紫萱才十三岁,月国的太子穆子轩即将出宫历练,百纳的小王子凌枫还未长大成人,而钟离的小皇帝已经成了独孤影的替身了。 这一年是端木瑶瑶穿越到这片陌生大陆的第三年。 给读者的话: 新书开张,代表新老角色欢迎新老读者,有多少人会陪伴这本书一起成长呢? ------------ 【本公子劫财不劫色】 夏末时节,野外已经渐渐没了虫鸣蛙叫,越往林子深处去,周遭的寂静和黑暗便越发的明显了。 瑶瑶小心翼翼掀起车帘子来,借着车夫的灯,依稀能看出这片林子的萧条来。 其实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是就想离开那座宅邸而已。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已经三年了,真正算起来,这是第二次离开穆府出远门。 她的丈夫,月国流落民间的王爷,天下第一富商,而她,百纳的郡主。 三年前,穿越而来只同夫婿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他陪她回娘家,那一个月里,在那七岁女儿面前相敬如宾,在私底下却是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这段婚姻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当年轩王妃为何会赐婚? 三年来她怎么查都查不到,找真相,找被藏起来的女儿,甚至找他的行踪。 却什么都没找到,三年了,他要她当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当个穆府的摆设。 想必真正的端木郡主也做不到吧,何况是她,一个在现代已经有未婚夫的人了! 即便回不去,亦要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周遭寂静无比,只有车轮的轱辘声。 瑶瑶索性掀起了车帘子来,倚着门上,同车夫聊了起来。 “小六子,这还有多远能到镇上?”瑶瑶懒懒问道。 “主子,快的话,明日一大早就能到了。”车夫乐呵呵回答道。 “那你快点!”瑶瑶交待道。 “主子,不是马快不快的问题,是这林子最近不那么安全,经常出现剪径贼人!”小六子如实说道。 “那你小心点。”瑶瑶有些慌。 “主子放心,遇上什么盗贼我都对付得了的!”小六子大声说道,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听得瑶瑶又是急急掀起车帘子来,厉声训斥,“这么张扬,真把盗贼引来了,看你怎么办!” 然而,这话音方落,只见前方冷光便闪过,马儿顿惊,一下子扬起了前蹄来。 幸好小六子抓得紧,否则真得落下车去了,而瑶瑶早就给滚到了车里,撞得一身是伤。 这冷光,在黑压压的草丛里闪过,先是一道,随即越来越多。 瑶瑶躲在车里,早就看清楚了,怕是草丛里躲着都是持大刀的抢匪吧。 “主子,看这样子,来人不少!”小六子说道,那贼亮贼亮的眸中里掠过了一丝狠绝。 “你对付得了吗?”端木瑶瑶一脸担忧。 而这时候那群抢匪们已经纷纷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是一脸络腮胡子,直视小六子,嚣张道:“还不滚!” 小六子冷哼,一个凌空翻身,落在众人面前,大声道:“都瞎眼了吗?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车!” 强盗首领大笑道:“正是看了你是穆家的车!” 穆子寒出行向来低调,神出鬼没,身份亦是隐瞒,因而天下人皆知晓穆府是天下第一富,却鲜少见过穆府的人出行。 “知道是穆家的车还不让道!端木王府和寒王府是你们惹得起的吗?”小六子厉声,算是把靠山全给亮出来了,女主子是端木王府的郡主,而男主子是月国的王爷,月国轩皇早已赐了寒王头衔,并在月国也赐寒王府。 “老大,看样子连这小子也不能放过了,万一回去告状我们岂会要被灭了寨子!”一旁一个大汉连忙提醒。 首领一下子缓过神来,骤然厉声,“给我上,一个不留!” 小六子顿时取下车上的长枪,独自一人挡在车前。 很快,众人持刀扑来,便厮杀成一团了,小六子的武功还算不错,勉强能挡得住。 瑶瑶躲在车里,双手紧紧拽着衣角,她的武功可一点都不济。 车外兵器交接声音,拼杀声,小六子的怒吼声,听得她心一直颤着,咬牙,心一恨,便掀起了车帘来,下了马车。 骤然,厮杀停止了。 众人齐齐看了过来,真是好个娇美的娘子啊! 然而,更让大伙目不转睛的是瑶瑶拿在手上的那一大叠银票! “主子,你回去!”小六子大喊,一脸的血迹,胳膊上都被伤老几到口子。 “本郡主不喜见血光,这里上万两的银票,要的话全部给你们,我夫君大对人马就在后面,不想死的都给我滚!”瑶瑶冷冷说罢手一扬,一大叠银票就那么四散了。 盗匪里,许多人忍不住哄抢了起来,那头头开始动摇了。 小六子一机灵,连忙大声道:“夫人,主子头一回走这条道,遇到这晦气事,他铁定会不高兴的。” 只是,就在这时候,身后又传出了一批人马来,一样黑衣蒙面,为首一人见了对面这头头,却是大笑了起来,道:“好不容易见着穆府的车,一路追来,倒是让你捡了便宜!” 这又是另一伙强盗了。 瑶瑶听得心拔凉拔凉的,如果有下次,出门一定先翻黄历! “这便宜你让吗?”强盗头头大笑着问道,一下子就明白端木瑶瑶方才说谎了。 “各凭本事!”另一头头说罢,大刀一挥,身后弟兄随即蜂拥而上。 一时间,两方人马都朝端木瑶瑶和小六子而来了。 小六子护着主子,脸上再没有任何嬉笑,谨慎而戒备。 不管这主子到底有没有在意这个女人,总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两边的人都一步一步的逼近,瑶瑶整个人都贴到马车上去了。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透着丝丝嘲讽。 “上百号人围攻一个弱女子,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不见人,先听到了声音,两个头头齐齐举刀,众人便停了下来。 “呵呵,没想到这太平盛世,还能三天两头撞见这打劫之事?”声音越来越近了,透着玩世不恭。 终于,人缓缓地落了下来,黑衣蒙面,身姿修长,手持一把银白长剑,星眸如水,却隐隐藏着一丝冷邪,好不英俊。 谁说英俊就非得看到脸? 瑶瑶看得有些愣,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便是这“英俊”一词。 一方头头正要开口,所有的话语却瞬间化成一句惨叫,男子手中的剑早已落下,干脆利索,头头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男子看向另一人,眸中尽是灿烂笑意,十分友好,似乎打算商量商量什么,而那人却是吓地这哆嗦,转身就逃。 周遭的小罗罗们早就四下逃窜了,刚刚根本就没有人看清楚他的剑法,竟连拔剑的动作都没有看到。 瑶瑶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道:“多谢大侠拔剑相助!” 男子这时候才转身,正眼看向端木瑶瑶,然而,那带着灿烂笑意的双眸,却是顿时冷了下来,只是,不过是瞬间罢了,很难察觉。 “不客气,本公子劫财不劫色。”男子冷冷说道,丝毫没了方才那玩笑语气了。 瑶瑶一怔,没缓过神来。 而一旁小六子却一直盯着这蒙面黑衣男子看,这一把银白长剑,这声音,像极了一个人! 女主子同他相处不久认不出来,而他这个伺候多年的下人可是多少认得出来的。 “把所有银票都交出来。”蒙面男子冷冷说道,冷沉着双眸,很凶。 “全撒出去了,要的话自己去捡。”瑶瑶指着地上的银票没好气说道,原以为遇上了个行侠仗义之人,却没想到也是个土匪! 男子挑眉看了她一眼,却毫不避讳地伸手,瑶瑶一惊,正要躲,谁知道男子却是弯下腰去,竟是拾起了一个鼓鼓的荷包。 “还给我!”瑶瑶立马要抢,是自己掉落的荷包。 男子一个侧身,轻易躲过,不经意看了小六子一眼,竟是往马车上去。 瑶瑶见状,眸中狡黠掠过,连忙跟上,道:“公子,想搭个便车吗?” “嗯。”蒙面男子点了点头,坐成马车,靠在门上,似乎有些疲惫。 瑶瑶一喜,见他真的只是劫财,心里也不那么戒备了,连忙跟在坐了上去,招呼小六子驾车。 “公子,做人要厚道,这可是我所有的家当,你怎么说也留点给我吧。”端木瑶瑶说道,硬的拼不过人家,只能来软的了。 只是,蒙面男子却是闭上了眼睛,没有理睬她。 给读者的话: 这位公子是谁呢?是谁呢???? ------------ 【公子,做人要大方】 马车一路往东边方向去。 小六子一路上不敢说一句话,时不时偷偷看那蒙面男子一眼,心里越发的肯定了他的身份了。 而瑶瑶却是一路没闲着,详尽办法哄骗也好,求也好,就想这男子能给她留点银票。 出了穆府是不打算在回去的,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不想回端木王府去,身上没点盘缠如何能过活?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呢?”瑶瑶试探地问道。 蒙面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睁眼看了一眼。 “说不定我们同路。”瑶瑶又说道,其实同路也好,至少这一路上的开销地他来付,又多个了免费保镖,何乐而不为? “孤城,你呢?”男子终于淡淡开了口。 “也是孤城,太巧了!”端木瑶瑶笑着说道。 不管这男子说哪里她都会说同路的吧,只要能离开离城便好,突然脑海里浮出一个念头来,不知道穆子寒回府后寻不到她会是什么反映,想着想着,随即摇了摇头,估计对他来说真就无关痛痒了吧! 她有她的新生活,若真一定要留这里,也总会遇到新的人新的事情的,怎么都比死困在穆府里强。 “你丈夫呢?怎么没同行。”蒙面男子问得很直接。 “我看起来像是有夫之妇吗?”端木瑶瑶反问道。 “像。”蒙面男子淡淡答道。 端木瑶瑶脸上尴尬之色掠过,又笑了笑,道:“遇人不淑,我被休了。” “被休了?”蒙面男子那淡淡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嗯,遇人不淑啊!”端木瑶瑶感慨着。 “怎么个不淑法?”蒙面男子问道。 “三年来……不,我嫁给他到现在,就没同他见过几次面,他常年外出经商,连封家书都没有,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早有家室了!”端木瑶瑶抱怨道,任谁都会这么猜忌的,幸好同穆子寒没多少感觉,她若是真的端木瑶瑶岂会难过死! “商人妇难为。”蒙面男人淡淡说道,并不做评判。 “商人妇是难为,但也不至于像我这样子的,整座宅邸就我一个人守着,说难听点,便同守寡没有多少区别!”端木瑶瑶说着,心下不由得难受了起来,这三年,确实是这么过来的。 “至少衣食无忧。”蒙面男人又说道。 “那倒……”端木瑶瑶欲言又止,故作无奈,摇了摇头,又道:“家底倒是殷实,就是我那夫君着实小气!吃穿用度都有所限制,你瞧我这身子,都给折腾出病灶来了!” “那你这些银票哪里来的?”蒙面男子蹙眉问道。 “还不是我把当初的嫁妆变卖了,私藏的,还有就是平日里节省下来的,公子啊,我就这点盘缠了,日后也就靠这些钱维生了,你就行行好吧!”端木瑶瑶哀求了起来,说了那么多慌,还不是为了这银票。 “娘家在孤城?”蒙面男子问道,似乎没有理睬她那一脸楚楚可怜。 “不是。”端木瑶瑶连忙说道。 “被休了,怎么不回娘家去?”蒙面男子又问到。 “娘家就在离城,双亲都离世了,就剩下一个哥哥,这被休了回去的小姑子,还不得挨嫂子白眼,留住离城被人笑话,还不如寻个新地方,从新过活。”端木瑶瑶扯谎了。 见蒙面男子没反应,连忙又道:“公子,我这后半辈子就全靠这些银票了,你就行行好吧,你若真需要银子,我就送你一半好了。” “有孩子吗?”蒙面男子再次问道,一点都没有理睬端木瑶瑶的苦苦哀求。 而前面小六子可是听得心惊胆战,就险些要转头提醒这女主子不要在胡说八道下去了。 “不过有名无实而已,哪里能有孩子?”端木瑶瑶感慨道。 蒙面男子这冷沉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丝不满,只是藏着极好,也不多说话了,又闭上了眼睛,手臂抱胸,似乎打算睡了。 “公子,要不你也……” 端木瑶瑶话未说完,便不敢动了,那银白长剑已经抵在她腹上了。 心惊又无奈,只得悻悻闭嘴,乖乖退到车内去。 一路沉默,天很快便亮了,而孤城也到了。 城门才刚刚打开,过往的人并不多。 蒙面男子下了车,随手丢给了端木瑶瑶十两银子,一句话不说就这么走了。 “公子,做人要大方啊!”端木瑶瑶急急下车,正要追上去,小六子却拦住了,道:“夫人,别追了,一会惹恼了,不好!” 端木瑶瑶也真没打算追上去,昨晚那家伙似乎真的想杀她的。 “你回去吧,好好保守秘密,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端木瑶瑶交待道。 “那夫人你小心!”小六子依依不舍地说道。 “他若没问便算了,问了千万替我保密!不要来找我,否则你自身也难保!”端木瑶瑶再次提醒道。 “小的明白的。”小六子点头。 一路的怀疑,现在看来,那蒙面男子似乎又不像是主子,若真是他,怎么会这么纵容夫人呢? 两人告别,端木瑶瑶转身进了孤城。 银票抢不回来,那只能靠这十两银子了,总能活下去的,不过是得辛苦几年了,乐观如她,还不至于真就忧心忡忡起来。 ------------ 【公子来头很大】 看着端木瑶瑶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 那蒙面男子才走了出来,缓缓揭下黑色蒙面,好一副俊美无涛的相貌,星眸如水,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 这么一双如水星眸若是笑起来,一定灿若星辰,只是,此时的他一脸寒彻,没有一点表情。 就在离他身后不远处,停着一顶奢华的八人大轿子,旁边静侯着几名婢女和侍卫。 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走来,呈上了一顶银白面具,道:“主子,约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男子戴上那银白面具,俊美的面容尽是被遮掩,根本认不出人来。 他没有说话,侍卫便不敢再多催促,又快步退了回去。 然而,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侍卫便凭空出现了,落在男子身后。 “什么时候走的?”男子问道。 “禀主子,夫人是昨天傍晚离开穆府的,这是留给你的信函!”侍卫说着恭敬呈上一份休书,怎么都不敢把“休书”二字说出口。 男子接过那休书来,看都没看一眼便收入袖中了,他正是穆府真正的主子,端木瑶瑶的夫婿,穆子寒! 一句话不说,银白面具遮挡了所有的情绪,侍卫怯怯又道:”主子,管家问要不要寻人。” 穆子寒淡淡道:“随她去吧。” 说罢转身便朝轿子走去,他还有一笔大买卖要做,这女人爱怎么折腾都随着她。 休夫,若是真的能休了,他也随着她。 当初这一场婚姻便是个错误,他只对孩子负责而已。 起轿子,一行人缓缓朝这孤城里最大的酒楼而去,穆子寒只有盛夏会往月国焱城而去,其余时间,鲜少人能寻到他的踪迹,而同他谈买卖的也都是一样行踪神秘之人,主营军械生意,打交道的不是朝廷的要员,便是江湖人氏了。 泸沽酒楼,最上等的雅座包厢里。 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整齐白衣,腰佩玉环,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眉目清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这人身后站着两名黑衣侍卫,一眼看了便知是身手了得。 已经等了很久了,这男子修养极好,没有一点的不耐烦,看穆子寒缓缓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迎上,道:“穆兄,恭候多时了。” “请坐。”穆子寒淡淡说道,并没有打算多寒暄。 男人笑了笑,也不尴尬,早有听闻这穆老板向来如此,生意谈的干脆利索,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在商场来亦独来独往,从未拉帮结派. 同他做过生意的人,即便是谈过上百回,都从来熟络不了,亦看不到他真正的面目。 甚至有人猜测,这个一直以银白面具示人的男子其实不是真正的穆子寒,不过是他的手下而已。 “久闻穆兄大名,一直想登门拜访,去了几回,却都碰不到,没想到今日你会亲自来。”男子说道,套近乎的意思很明显。 而穆子寒却取出一份协议道,推了过去,淡淡道:“陆老板请过目,若没有问题,这笔买卖就这么定了。” 这男子前阵子一直同他各大商行订货,最后还是下头的人给约的,一大批刀剑,皆要求要出自百纳瑶城,做工方面一事要求精细。 这笔买卖所有的细节都是手下的人谈的,他手下有的是精明之人,这几年来他只审查契约,亲自签订。 早些时候,还会亲自同对方谈一些细节,现在除非是极大的买卖了。 而此时,眼前这笔买卖在他眼中,不算太大。 “穆兄,这各式刀剑,我都再多追加一百份,你看看这价格……”陆老板认真说道。 “若陆老板任何这价格还未谈妥,那改日再约,会有人同你谈的。”穆子寒说着便起身来。 “穆老板留步,这么大笔买卖,还是跟你亲自……”陆老板话都还未说完,穆子寒早已出了雅座。 当处于垄断地位的时候,或许,就真有资本这么谈生意了。 一旁侍卫这才上前,低声道:“主子,这人一定就是穆子寒本人了!” “呵呵,这么大笔买卖都不看在眼中,果然是财大气粗!”陆老板笑了笑,并没有因之而生气。 而另一个侍卫亦是上前来,道:“主子,这办法看样子接近不了?” “买卖继续下去,免得引起疑心,总能寻出办法接近他的。”陆老板仍旧是笑着,似乎永远都这么温文尔雅的笑容,不会轻易动怒。 给读者的话: 因为是提前发文,这个月这几天更新量不稳定,只能保证每天更,下个月开始逐月的更新都会较快,放心追文哦 ------------ 【可怜的瑶瑶】 一座大宅邸侧门处,管家模样的老人挥着手,正赶人呢。 “姑娘,我们这里不招人了,你走吧。” “管家,你们明明还张贴告示呢!怎么就不招人了,我可是什么活都做得来的,也在大户人家待过的。”端木瑶瑶说道,心下纳闷不已,前些日子亦是到了几户人家应聘婢女,她还特意换了质朴的衣物,却每次都被拒绝,这是怎么回事呢! 在孤城待了三日了,住在最便宜的客栈里,十两银子,加上三餐,根本维持不到十日的。 她必须为自己谋个生计了。 “今日已经招到人了,姑娘你来晚了。”老管家说着便缓缓关上了门。 端木瑶瑶无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质朴的衣物,着实不明白了,难不成还得花钱去卖身粗布麻衣不成? 无奈转身离开,往别处去。 大街上,招人的店铺蛮多的,月国风气开放,尤其是边陲地区,即便是女子都可以当掌柜。 奈何她挑来选去好几家,中意的都是穆家的产业,穆子寒经营军械为主,餐饮,布染等行业亦是有所涉及,学着著名的茶店客来居的连锁模式,开了不少店铺。 有些丧气地继续走着,突然听得前面传来了鞭炮声,围观了一大群人,向来喜欢热闹,一下子有了精神,快步走了过去。 却是一家刚开张的店铺,做得是皮革买卖,店门口舞龙舞狮,好不热闹。 端木瑶瑶挤到人群里去,见了前面墙上的招聘告示,心下顿时大喜,就知道新开张的店铺一般都会招人的。 大致浏览下告示便急急进屋去了,这招的是店员,熟悉皮革剑鞘,有经验者优先。 一下子便有了自信,之前在穆府对刀剑了解颇多,当然也包括这剑鞘,瑶城出产的剑一般用的是皮革剑鞘,上等的皮革主要来自钟离,孤城这儿也有不少皮革剑鞘作坊,在边陲一带也算小有名气,只是,质量却非上等的。 从侧门入,只见小厅堂里坐着个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出头,女子的年纪轻轻,十七八岁,只是那一脸高傲样子,让人一眼见了便知道是刻薄之人了。 “我是来应聘……”端木瑶瑶的话未说完,那女子便站了起来,道:“哪里人氏?” 端木瑶瑶一愣,道:“姑娘怎么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氏?” “你这口音,不像是这一带的。”女子不耐烦说道。 “离城人氏。”端木瑶瑶如实回答,还真没留意到口音的不一样。 “也不像离城的。”女子蹙眉说道。 “百纳洛城人,嫁到离城的!”端木瑶瑶解释道,吸取了教训,下一回直接说洛城人,免得又同离城扯上关系。 “我们不招外地人,你走吧!”男子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句话否定了。 “为何?”端木瑶瑶急急问道,心下狐疑了起来,难不成先前去的那几户人家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这时,后面已经不少人过来了,排起了队伍。 “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吧走吧,被浪费时间了。”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人了。 端木瑶瑶连忙挽起袖子来,然而,这个动作却让屋内这两人顿时戒备,大喊,“来人啊!” 顿时,几个小厮冲了进来,护住了两主子,对端木瑶瑶持刀相向。 “我没想干嘛呀!”端木瑶瑶一脸无辜,虽然会些拳脚,但也不知道打劫他们吧,她不过是有点热而已。 这两主子见她真没什么动作后,才放心下来,那男子还算好像,提醒道:“你赶紧走吧,我们这对外地人都不放心,你若想寻个差事,只能到客店酒家看看。” 端木瑶瑶只得欠身点头,算是道谢了,这才离开,心里的疑惑终于是解开了。 出了门,深深吸了口气,却也不悲观,只要不是走投无路便成,万事开头难,总能让她混出门道来的,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那就抛弃过问的奢华生活吧,想着想着,扬起了头来,迎着阳光,笑了。 给读者的话: 留言一直失败……5555…… ------------ 【名店月斋】 是夜。 晚膳后,瑶瑶便出门了奈何这个时候,茶点酒楼招人的并不多,寻了良久,腿都快走断了,终于在一家小酒家门口止步了。 这儿缺人! 道明了意图,店小二引了进去。 先是绕过了小厅堂,又走了短黑漆漆的长廊,端木瑶瑶边走着,心里边提防着,小心翼翼,人生地不熟的,这万一是家黑店便惨了。 “还有多远呢?”试探地问道,放慢了脚步。 “就在前面了,老板不喜欢外头闹哄哄的。”店小二说道,提着灯笼仍旧快步走着,同店里所有的伙计一样的衣着,眉目清秀,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精灵相。 “那掌柜的,不是老板?”瑶瑶又问道,心下有些诧异。 “不是,我家老板年纪大了,几家店都请人打理了,就自己管管账。”店小二笑着说道。 瑶瑶听着了这话,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猥琐老头的形象里,连忙道:“我觉得我还是不去了吧。”说着便掉头往回走。 店小二纳闷着追了过来,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都到这里了,我可是很忙的,若不是看在你不是本地人的面子上,我才不这么费功夫带你进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瑶瑶问道,心下戒备了起来,连连后退。 “姑娘,你不会是怕我卖了你吧?”店小二似乎明白了过来。 “出门在外,对谁都得留个心眼,你说是不?”瑶瑶浅笑着反说道。 “姑娘,我们家老板也是外地人,知道这孤城的习俗,这回招人,特意要招个外地人,听你的口音我才带你来的。”店小二解释道。 “这样呀…”瑶瑶仍旧不太相信。 “姑娘,就冲着我们‘月斋’”的名号,你也该放心了吧?”店小二笑了。 瑶瑶自然知道这月斋,亦是名气很大的茶楼,各地都有分店,以清幽的格调为主,能上月斋的,定是非富即贵的,在这里头当差也不会劳累到哪里去。 听了小二这话,总算是有些放心了,笑了笑,道:“那劳烦小哥前面带路了。” 店小二和善笑了笑,这才继续引路。 长廊回绕,走了好长一段路出现在端木瑶瑶眼前的是一个幽静的庭院,院子里种着潇湘竹,月光下筛下斑驳之影,树影之下,藤椅之上,一张藤椅幽幽地摇啊摇,懒懒躺着的老太太一把蒲扇遮脸,似乎睡着了。 “主子,人带来了。”店小二恭敬禀道。 老太太这才拿开蒲扇,懒懒起身,慢悠悠看了过来,五十多岁的年纪,双臂微白,一身玄色衣裳,绣着祥云图案,雍容华贵。 正是“月斋”的正主,凤老太太,凤月。 “走近点,我瞧瞧。”凤老太太招了招手,淡淡说道。 店小二这才回头,却见瑶瑶已经煞白,愣了。 “姑娘!”小二低低唤了一声。 瑶瑶缓过神来,发现院子的灯这亮了。 老太太打量着端木瑶瑶耐性很好,也不催促。 瑶瑶定了定神,快走了过去,亦是瞧瞧打量起这老人家,心下有些紧张。 “哪里人氏呢?”凤老太太问道。 “百纳洛城。”瑶瑶答道。 “怎么到孤城来了?”凤老太太又问道,慵懒的眼神里藏着精光。 “自小便是孤儿,到处流浪,前些日子在孤城落了脚。”端木瑶瑶说道,早就想好了台词了,心下纳闷着这老太太怎么就不先问她名字呢? 凤老太太挑了挑眉,又道:“可成做过这差事?在月斋里当差,可不仅仅端茶倒水这么简单。” “在大户人家府上当过丫鬟,凡事缓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全都清楚的。”端木瑶瑶回答道。 凤老太太似乎还满意,点了点头,又细细打量了瑶瑶几圈,却摇头了。 瑶瑶有些急了,这差事她蛮喜欢的! 正要开口,一旁店小二却说话了,道:“主子,我看这姑娘打扮打扮定也上的了台面的。” 瑶瑶一愣,感情月斋这么清幽的地方还有什么地下桃色交易? 婢女而已,要什么姿色,她就是打扮粗俗点,这底子还在呢,不至于被嫌弃呀! 惊诧着,狐疑着,却还是不开口,不敢唐突。 凤老太太手中蒲扇往店小二脑门上一敲,道:“这丫头出身不凡我还看不出来,这相貌抵得过月斋里所有的婢女,只是……” 欲言又止,连连摇头,甚至惋惜。 瑶瑶听着一愣一愣地,没想到这老人家看得出来,看出来了就罢了,还当面说出来了,她什么意思嘛! 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急急道:“老夫人,我身世清白,定不是什么逃犯,不过是家道没落了罢了。” 凤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道:“我才不管你什么身世,既然入我月斋当婢女,便都是下人,只是你这……” 说着,还是连连摇头,“你这年纪太大了。” 就连一旁的店小二都无奈了,说了老半天,竟是这样原因。 “老夫人,我也不过二十出头。”瑶瑶连忙说道,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多大了,只大概推算着少报了几岁,那女儿七岁,她穿越而过三年,应该是十七八岁嫁的人。 她实际年龄也才二十三嘛,幸好这身子的主子保养地极好,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人。 凤老太太却是摇了摇手,道:“你先回去吧,我考虑几天,这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最难留住了,过个一年半载就得嫁人了。” 瑶瑶又给愣了,原来也不是年纪的原因! 老太太说着便往屋里去了,而店小二有些尴尬地将瑶瑶送出来,主子的心思他也猜不到,她的话总有点隐意的。 把住的客店和名字写给店小二后,出了月斋,瑶瑶这才大大吐了口气,真有些累了。 慢悠悠地走着,却不见月斋二楼窗旁,一个脸戴银白面具的男子正看着她,眸中没有多少情绪。 ------------ 【诡异转机】 翌日。 端木瑶瑶一大早就起了,细细算着扣去今日的开销,身上还能剩下多少钱。 奈何算来算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晚饭没有着落了,明日这客店也住不起了。 孤城十分排外,就连这住店都是要提前把钱付了,更不别说是赊欠了。 突然就这么想起了那个蒙面黑衣人来,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孤城。想归想,无用,即便是寻到人,她也拿他没办法,指不定那人早就把她给忘了。 月斋那边说是三日内给她答复,只是她怎么能等得了三日呢? 今日定要寻到份差事的,即便是洗碗工她也认了,否则真就会流浪街头了。 正要出门,重重的叩门声便传来了。端木瑶瑶纳闷着开了门,这一大早有谁会来打扰? 门外,正是这客店的小伙计,一脸乐呵呵道:“尧姑娘,月斋有人找。”端木瑶瑶没缓过神来,一脸纳闷。 “尧姑娘,那人正在楼下等着呢,你赶紧下去吧,被月斋相中的人,也就算是我们孤城人了。”小伙计催促道,算是个好心人了,这两日给瑶瑶指过不少路。 “啊!”瑶瑶这才缓过神,什么都顾不上急急下了楼,而等着的正是昨日月斋里引路的那店小二。瑶瑶原本是跑,而后便是走,到后面脚步都慢了,不是冷静,而是假装镇定。 “尧瑶姑娘,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店小二笑着迎了上来,昨日瑶瑶留着的名字正是这“尧瑶”二字。 “老夫人答应了?”瑶瑶问道。 “可不是,不过不是婢女的差事,而是……”店小二故意卖了关子。 “我就只能当个婢女,还能做什么?”瑶瑶笑着问道,心下却突然戒备了,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给我去了便知道了,这差事可比婢女强一百倍。”店小二神神秘秘地说道。 瑶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月斋的名号确实大,大到可以让她放心,人家一个大老板能算计她这么个小女子什么呢? 用过早膳后便收拾了东西跟着那店小二走了,不管最后结果是怎样,她都是没钱在住店了。 到月斋,店小二引着她从后院进,一进门呢便是院子,而那凤老太太还是躺着藤椅上,懒得地摇啊摇着。 一路上店小二早就忍不住把事情都告诉瑶瑶了,这老太太要她来当帐房师父! 店小二只说昨夜里原本的帐房师父突然有急事走了,老太太就想到她了。 凤老太太还是昨日那懒懒散散的样子,见了瑶瑶和店小二来了,这才起身,往一旁石桌旁坐下了。 “主子,人带来了。”店小二连忙上前复命。 老太太点了点头,却示意瑶瑶过来。 “老太太这做账……”瑶瑶一脸为难,知道这里头定有原因,却不直问。 “之前做过账吗?”凤老太太问道,径自倒茶。 “没做过,哪里能接触到那些东西。”瑶瑶说了谎,在穆府三年,自然不可能真的闲着,对穆子寒的不少产业都有所了解,账本也翻过。 “没有便好!正要没做过账的!”凤老太太乐了。 而瑶瑶更是纳闷了,只是戒备却突然没了,想必是她自己多想了吧。 “没做过账的?”瑶瑶怯怯问到,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太太却道:”这年头做假账的花样可以一招比一招绝,要的便是你这种一片空白的人,日后就跟着我学了。” 是这个原因?瑶瑶一愣,不能下定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至少,她终于有个着落了,而这个着落还前景不错。而后,商量了待遇问题,凤老太太出手很大方,几乎没有什么苛刻的地方,末了,才突然问道:”你叫尧瑶?” “嗯。”瑶瑶点了点头,终于被问起名字了。 成,不用改了,是个婢女名字。”凤老太太说着,轻摇着蒲扇又懒懒躺藤椅上去了。而店小二引着瑶瑶往住处去,一路上瑶瑶便不那么拘谨了,开始问这问那,店小二也热心,知道的都答,该提醒的也都说。 这时候,前面一个婢女远远而来,店小二连忙唤道:“绿绿,主子的茶凉了,还不赶紧给换去!” 瑶瑶一惊,道:“她叫绿绿?” “嗯,老夫人给取的名字,但凡入了月斋的姑娘,老夫人都会赐名,什么红红,绿绿,橙橙的,五颜六色都有,你倒是个例外。” 瑶瑶心头一颤,轻轻拍了拍心口,幸好幸好。 “之前那账房师父不会是做了什么手脚被老夫人发现了吧?”瑶瑶试探地问道。 店小二凑了过来,低声,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活着回乡下去了。” 瑶瑶一听心头又是一颤,如果,她动手脚呢?还是再观望观望吧,初来乍道,还是收敛点,低调点,性格别那么鲜明,做事别那么招摇得好。先稳下脚来,就月斋这平台有得是赚钱的路子。 “对了,你叫什么?”瑶瑶这才想起一直没问这店小二的名字呢。 这家月斋分上下两楼,底楼是一般档次的茶楼,都是些小伙计。而楼上才是真正的月斋,雅座包厢,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婢女伺候着。 “嘿嘿,我叫青云,是楼下伙计领头。”青云笑着说道,眸光闪动,很是机灵。 瑶瑶笑了笑,试探问道:“老夫人一定很宠你吧?” “还行,我知道她喜好,总讨她欢喜。”青云亦是笑,眸中却掠过了一丝戒备,这个女人还挺不简单的,隐藏得很好。 ------------ 【偶遇了谁?】 端木遥遥就这么在月斋住了下来,几日来,跟着凤老太太学做账,谦虚好学,甚得凤老太太的喜欢。 起身真正做账的时间也不多,就单单是这一家月斋,而非总帐,大部分时间瑶瑶都是在后院陪着凤老太太,闲聊,或许守着她,看她睡觉,鲜少会到店里去。 这日午后,凤老太太又是那藤椅上摇啊摇,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蒲扇挡脸,上头还落了几片树叶。 落叶纷纷,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中秋了。 瑶瑶小心翼翼站了起来,转身往店里去,几日相处下来,自己藏着极好,这老太太亦是不多问什么。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稳定平静,又不累,偶尔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偶尔跟火房里糕点师父学学手艺,偶尔调调花茶。 心算是开始安了下来,谁知一到店里,那个男子就这么打破了她所有的平静。 午后是茶店最热闹的时候,瑶瑶才刚进门,便被青云拉了过去,“你赶紧来帮帮忙,这几样糕点送楼上一号雅座去,那主子可不好伺候,小心点。” “青青呢?”瑶瑶问道,却还是接过了那食盘,二楼雅座每一间都有专人负责的呀。 “请了半日假,我实在忙不过来,你赶紧帮忙顶上,半日的工钱算你的!”青云说着转身便又忙碌去了。 瑶瑶无奈摇了摇头,缓缓上楼去,虽不为婢女,却也了解不少,这二楼共有十七雅座,配备了十七婢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些时候,还真有客人是冲着婢女来的。 刚了楼梯,右拐往一号雅座而去,这上了楼可不比在楼下,走姿,步伐大小轻重皆有讲究。 瑶瑶走得不紧不慢,甚是端庄体统,而这时候,前面身后传来了咿呀的开门声,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公子慢走。” 这三号雅座的客人离开了,是个翩翩公子,一身整齐干净的白衣,腰佩玉环,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看着样子定是非富即贵了。 瑶瑶条件反射一般回过头去,只是,见了那男子,手中的食盘就这么掉落了,噼里啪啦,食盘碎了一地。 竟然是他! 怎么可能!? 男子不过不经意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而这时候,几个老嬷嬷早就赶了过来,急急收拾一地凌乱的碎片,生怕妨碍让其他客人。 领班的桂老嬷嬷见是瑶瑶,只是瞪了她一眼也没敢多指责,月斋里人人都知道她是凤老太太亲自挑的人。 只是,瑶瑶缓过神来便什么都顾不上追了上去。 即便是一身古装,她也认得出来他,她的未婚夫,相恋多年了。 这是巧合,还是就是他? 急急追上,根本顾不了一号雅座的客人。 青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瑶瑶急匆匆的背影,一脸狐疑。 “青云,你看看,这还是月斋里头一回打碎东西!”老嬷嬷连忙上来抱怨。 “还啰嗦什么,还不赶紧另外备一份来,若是饿着了少主,老太太可饶不了你!”青云不耐烦说到,急急朝一号雅座而去了。 他真正的主子就在那里等着呢。 ------------ 【又偶遇了谁?】 一号雅座。 青云入了门,还是那平日里那一脸嘻笑机灵样子,却明显不那么放肆了。黑衣蒙面男子临窗而坐,淡淡道:“人呢?” “主子,本来是差她送上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好像看到了熟人,追下去。”青云如实说道。 “熟人?”蒙面男子显然有些惊诧。 “就是雅座三号,是一名钟离的商人,到孤城来总会来月斋坐坐。”青云如实禀告,月斋每一处雅座都会纪录常客的资料的。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仍旧朝楼下去看,这时候,瑶瑶正追出门去,却不见那男子的踪影了,似乎有些颓废,竟就在门口蹲了下去。蒙面男子眸中掠过一丝复杂,这才转过身来,淡淡问道:“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 “回主子,什么事都没发生,老太太还蛮喜欢她的,说……说……”青云欲言又止。 “说什么?”蒙面男子问道。 “老太太说她……身份藏着很好,戏也演得不错,是可塑之才……”青云看了主子一眼,见他没什么反映,这才又开了口,道:“老太太有意栽培她为幽月阁效力。” 幽月阁由凤老太太的女儿凤四娘管理,是个间谍组织,以媚杀闻名,专寻奸商下手,却没有人知道它是月斋的势力。显然,蒙面男子那冷眸沉了,老太太呢?” “在后院……纳凉……”青云怯怯答道,天冷了,凤老太太还是会在院子里睡一下午的,即便是寒冬也一样,不为什么,就是怪癖。 “去把人叫进来。”蒙面男子淡淡说道便起身离去。 而青云却是径自嘀咕,“又不告诉老太太她真实的身份,也怪不得她老人家嘛!” 无奈摇了摇头,还是下楼去找瑶瑶了。 而蒙面男子早就到了后院,却不是兴师问罪,就静坐在一旁,看着老太太装睡,眸中尽是灿烂笑意。 良久,凤老太太轻咳了几声,侧过身,仍旧不醒。蒙面男子却开了口,道:“干娘,要不……孩儿下回再来看你?” 这话音方落,风老太太便一下子翻身而起了,神色紧张,道:“好不容易才来一回,急什么呢!?” 蒙面男子俯身拾起那把掉落的蒲扇来,笑着道:“那姑娘还满意吧?” “你介绍的人,怎么会不满意,这么好的料子,怎么没留在身边自己用呢?”凤老太太问道,若不是这干儿子之前打过招呼,她还真不会刻意把帐房师父给遣走。 “要是能用得上,也不至于让她走了。”蒙面男子仍旧是笑着,很放松,不似平日里绷着一根弦一样。 “之前也没听说你身边有这么个女帐房师父,尧瑶,这名字不正和你夫人同音吗?”凤老太太又问道。 “不在这一带当差,你自然没听过。”蒙面男子解释道。 “多久没回去了,原配夫人还是不喜欢?干娘给你寻几个小妾如何?”凤老太太又问道。 这时候,脚步声传来,正是瑶瑶回来了。一见这黑衣人,整个人便愣了,这不正是那夜打劫了她上万俩银票的小气鬼吗?! “来人啊,有刺客!”放声大喊,这是瑶瑶的第一反应,原本还魂不守舍的,这下子全清醒了。 ------------ 【都是一伙的】 瑶瑶这么一喊,效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只见从四面八方窜出了数十名女子,各色衣裳,皆手持长剑,而青云也不着地什么时候落在了她身前。 这些人…… 竟是连青云都会武功! 她曾猜测过这月斋背后定有个势力极大的主子,却没想到会是江湖人士! 还未缓过神来,却见那蒙面男子缓缓转身朝她看过来,而数十名婢女却是收起长剑,恭敬道:“少主,属下失礼了。” 怎么回事?!瑶瑶连连后退,只觉得这黑衣人对她似乎很憎恶一样,那目光都可以杀死她了。 “少主,这是老太太新请来的帐房师父,叫做尧瑶。”青云连忙开口,知道主子决不会暴露身份的。 “少主!?”瑶瑶大惊,这下子真就是进了狼窝了,原来都是一伙的。 而凤老太太亦是起身来,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却是厉声,道:“大惊小怪什么,还不过来赔罪!” “是!”瑶瑶连忙快步上前,这蒙面男子面前欠了欠身,恭敬道:“奴婢顶撞了少主,少主见谅。”她就不相信就这么几日,劫了她一大笔银票,这家伙会记不住她. 她同样相信这家伙会当作不认识。果然,蒙面男子就真假装不认识她了,冷冷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便往屋子里去了。”瑶瑶却是欠着身子,没敢起。 “行了行了,记住了,那是少主子,日后若是认不得就认他那边银白长剑。”凤老太太试探地说到,这干儿子要她收留这女人本就有些奇怪了,尧瑶这名字更是让她好奇,故意抛给青云一个假消息,却没想到干儿子还真就找上门来了。 毫无疑问,这女人便是她干儿子穆子寒的原配夫人端木瑶瑶了。 一向不管干儿子的家务事,只知道他们夫妻俩不合,却没想到闹腾到这地步。 为何好端端的一个郡主会宁愿沦落为奴,夫婿站在她面前了,她都认不出他那随身携带的银白长剑。 而这干儿子,看似在意这女人,却又十分厌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凤老太太想着想着,竟是径自笑了起来,看得瑶瑶和青云都一头雾水。 “去吩咐火房准备晚膳,把我上回带回来那千年雪参炖了。”凤老太太说道。 “是。”瑶瑶满腹疑惑,领命而去,而青云却迫不及待往屋里去了。 这屋子暗阁重重,青云了如指掌,过了几道机关终于寻到人了。 而穆子寒正躺着暖塌,双臂枕着脑袋小憩,黑色蒙面早已经摘下,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十分俊朗。 “主子,这样瞒着老夫人不好吧。”青云低声说道。 “你看好她便是。”穆子寒淡淡说道。 青云一下子慌了,急急道:“主子,你不是说这回来就带我走了,我都在孤城待这么久了。” “好端端的端木王府不回,我倒是要看看她想做什么。”穆子寒的语气里显然有些怒气了。 而青云亦是习惯了,这主子典型的外冷内热,在身旁的人,似乎就只有这夫人让他真正厌恶,其中原因从来就没有人知道。 若是单单因为赐婚,想必主子也不至于这么冷落夫人。 “主子,要不就让老夫人把她带到幽月阁去,省得你费心提防着。”青云试探地问道,几日的相处,除了惊讶也端木瑶瑶的深藏不露之位,还是蛮喜欢她的。 “端木王府追究起来,你来负责?”穆子寒冷冷反问道。青云顿时无话了,对于这么一个女人,主子似乎还真就没有多少主动权了。 给读者的话: 因为下个月要冲新星榜,总字数在25w字内才有资格,所以这几天更新少了,见谅见谅,下个月每日7千更新哦 ------------ 【青云,你想多了】 穆子寒并没有在月斋里多待,当晚就离开了。 而瑶瑶也没有多少心思却追究这月斋真正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 满心慌乱着,只为今日在三号雅座见遇到的那个男子。 陆子航,即便是一身古装打扮,她绝对不会认错的,是他,是她在现代的未婚夫! “瑶瑶,想什么呢?不去吃饭?”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这么冷不防一开口,还真吓了瑶瑶一跳。 “大晚上的,吓人啊!”瑶瑶没好气说道,起身就要走。 “还不是看你一个人莫名其妙蹲在院子里。”青云说着跟了上去。 今日一直等着瑶瑶去问他些什么,比如少主究竟是什么人,比如为什么这院子里的婢女其实都会武功,再比如他为什么瞒着她。等了许久,都不见瑶瑶来。 “闷,我出去走走。”瑶瑶淡淡说道,她才不问呢,多知道一份秘密便多一份危险,这凤老太太多是真打算留下她,迟早会亲自告诉她的,若是没打算长留她,她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岂能走? 若不想留,又走不了,只有死路一条了。 当初怎么就跟那讨厌的家伙一路往孤城来了,连个安稳点的生计都谋不到! “闷什么呢?谁欺负了你不成?”青云追上,瑶瑶不问他事,他可有其他事情问她呢。 “没人欺负我,我就想出去透透气。”瑶瑶抱怨着,突然止步,青云险些没站稳撞上去,急急问道:“怎么了?” “雅座上的客人的资料是不是都有纪录?”瑶瑶急急问道。 “嗯,怎么了?”青云一脸好奇,心下却是乐了。 “我可以看吗?”瑶瑶又问道。 “出什么事了吗?这可不归属你管辖。”青云试探着问道。 “我好像看到我夫婿了。”瑶瑶讷讷地说道,从见到陆子航到现在几乎都是魂不守舍的。 “什么?”青云大惊,真正的惊了。 “我骗了老太太了啦,我有未婚夫婿的,我们因为……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三年了。”瑶瑶解释道,急着想知道这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即便是丢了这份差事,她也顾不了了。 听了这话青云更是是惊慌失措,怎么会知道瑶瑶说的是陆子航,只当做她认出主子来了。 这下子可怎么办? 只是,转念一想,立马发现了不对劲,时间不对劲,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对劲。 她说的不是主子!只能是白日里追出去的那人。 未婚夫婿,陆子航,这究竟怎么回事?!分开了三年,这女人嫁到穆府都有十年了吧! 青云一脸狐疑地看着瑶瑶,顿时警觉了起来,月斋的资料可不能随便乱看的,她这么编谎话,想干什么?!偏偏是陆子航,主子这阵子的一个大客户…… “青云,我求求你,帮我一次,我真的三年多没见他了,这对我说很重要!”瑶瑶哪里会想那么复杂,急着拽着青云的胳膊。 “不成不成,这事情不做不了主,你要么老实跟老夫人交待去,要么去求少主。月斋里的任何客人的资料都只有他们能可能。”青云解释道,自己可不敢轻易趟这趟浑水。 ------------ 【他也叫陆子航】 任由端木瑶瑶如何恳求,青云都不答应。 已经过了两日了,连凤老太太都明显看出了瑶瑶的魂不守舍. 青云自然是同时像凤老太太和穆子寒都禀明了此事,凤老太太没打算插手,不动声色地等着穆子寒亲自来解决,而穆子寒人仍旧在孤城。 此时的孤城正是秋季,因地处这大陆西南方,天气并不多寒冷,阳光透过树叶撒落在院子里,十分惬意,凤老太太仍旧躺着藤椅上,手中蒲扇轻轻地摇啊摇啊,就在这个时候,瑶瑶整理好了账本送了过来。 “老太太,你过目吧。”瑶瑶恭敬地说道。 凤老太太随意瞥了一眼,道:“你做账我就放心多了,去库房里,让紫紫把十七雅座所有客人的资料送过来。” 瑶瑶心中顿惊,却迟迟不敢开口,深知这凤老太太的性子,最讨厌别人欺骗她,若是说了,定是看不到那资料的,只得从命,不动神色恭顺退了下去。 也向雅座三号的婢女打听过,却只知道那公子也姓陆而已. 库房就在院子的最后后面,是一座小阁楼,月斋的账本,现银都存在里头,明里只有一个叫紫紫的婢女看守,而暗地里就知道有多少了。 瑶瑶几乎每日都要来至少一回,送还当日账本,同紫紫却并不熟络,就因为这紫紫总是冷冷的,从来就不会多说一句话,即便别人来也一样。 “老夫人让我来把十七雅座的资料取过去。”瑶瑶淡淡说道。 紫紫抬头看了瑶瑶一眼,没说话,却是启程往屋内走出,不一会儿便端着一个大锦盒走了出来,冷冷道:“我亲自送过去,客人的资料,老夫人从来不许其他人碰的。”说完就走,看都不看瑶瑶一眼。 瑶瑶心中惊着,知道自己露馅了,只是紫紫这反应,似乎没打算深究。 无奈跟了过去,还到长廊,却远远看到一个黑衣人慵懒地坐在栏杆上,仍旧是蒙着面,就这么背靠木柱,手随意搭在支起的一退上,一旁隔着一把银白长剑。 是他! 瑶瑶不由自主地止步,看着紫紫欠身行礼,而后背影缓缓消失在长廊里。 而少主似乎没看到他,就这么慵懒着坐着,双手枕到脑后,眯眼小憩。 自从那日见了之后,这主子便再没有出现过了,也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她记得那会儿在马车上她还跟他说自己身世如何如何可怜来着。 或许,他早就把她忘记了吧,这家伙一天到晚还不知道打劫了多少无女子。 只有这么一条路往院子里去,不得不过,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走着生怕扰了他,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正路过之时,穆子寒却出声了,淡淡道:“去哪里呢?” 瑶瑶顿时站直了身子,轻咳了几声,道:“老夫人急着找我呢!” “陆子航是你未婚夫?”穆子寒直截了当问道。 瑶瑶先是一愣,随即缓过神来,急急道:“他也叫陆子航吗?!” ------------ 【与他无关】 “回答我的问题。”穆子寒双眸沉下。 “是,是我的未婚夫,三年前我们早就打算成婚了!”瑶瑶也不隐瞒,除了穿越一事。 “你之前怎么跟我说来着?”穆子寒冷笑了起来。 “之前还不都是为了讨回点银票,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不说之前还好,一说起来,瑶瑶便生气。 “既然是你未婚夫,为何那日遇到了,不相认呢?”穆子寒又问道。 “他……他可能认不出我来了,也可能遇上什么变故,忘记我了。”瑶瑶解释道,陆子航当然认不出她来了,她穿越成了端木瑶瑶了呀! “分开三年了?”穆子寒又问。 “嗯,确切的说是三年多了。”瑶瑶答。 “那三年前,你们在一起?”穆子寒问。 “嗯,一直都在一起。”瑶瑶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从未同谁谈过此事的。穆子寒却是狐疑不已,怎么猜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只是,入月斋是他一手将她引来的,她的目的不会是月斋,那么就是她想接近陆子航。 “青云都同我说了,一会等阿紫过来,我拿给你看。”穆子寒淡淡说,有倚了下来。 瑶瑶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么好说话。“谢谢少主!”这会儿才有了点笑容,欠身说道。 穆子寒没说话,仍旧是双臂枕着后脑勺,眯着双眸。 瑶瑶就这么愣愣地站着,心里雀跃着,名字一样,相貌一样,不可能会那么巧合的,应该就是她所认识的陆子航了! 穆子寒微睁眼,见瑶瑶径自傻笑着,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这样的谎言都能编出来,即便他不在穆府,她这些年的的大举动如何能瞒得过他? 紫紫这一去可没有那么快回来,瑶瑶愣愣地站着,径自乐着,穆子寒不说话,她也没想要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良久,穆子寒先开了口,道:“怎么不好奇我的身份?” 瑶瑶撇了撇嘴,感慨道:“你又不会把银票还给我,知道你是谁又换不了多少一文钱。” 穆子寒冷冷一笑,道:“这么日思夜想想着银子,想做什么呢?” “你呢?这么打劫别人的银子,你又想做什么?”瑶瑶反问。 “你确定那些银票是你的?”穆子寒挑眉问道。 “我确定不是你的!”瑶瑶脱口而出。 穆子寒轻咳几声,也不动怒,却揪着不放,道:“难不成那些银票是从你未婚夫那里来的?” “与你无关。”瑶瑶说着走到一旁,坐下,再这么站下去腿会废掉的,既然都撕破脸了,她也不想多同他客气了。 “一个女人家,哪来这么多银票?”穆子寒似乎想盘问到底了。 “我都说了,与你无关,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管别人的事情呢?”瑶瑶蹙眉。 穆子寒却被这么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这才发觉自己问太多。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涉及他,只要安然无恙,与他何干? ------------ 【陆子航何许人也】 两人就这么坐在长廊里,左右两边,还真就可以一句话不说。 待紫紫端着那个大锦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瑶瑶都不知不知睡了过去。 南陲小城镇的深秋,最是犯困的好时候。倚着木柱子上,原本还打在脸色的暖暖阳光早已经消失不见了,长廊的灯笼都接连亮了起来。 “喂。”穆子寒冷不防大声唤道。只是,瑶瑶并没有醒,伺候着老太太,管管账虽然轻松,但睡觉的时间总是很少,夜里要做账做到很晚,隔日又要一大早起,也没有多事情做,就是陪着早起的凤老太太。这怕是累了,睡着很深很深。 “喂!”穆子寒又唤了一声,站到她面前了。瑶瑶翻了个身子,就这么扑通从狭窄的长椅上落了下来,就摔在穆子寒脚边,脸贴地。 “痛……”瑶瑶撑着坐起,双手捂着脸,还迷迷糊糊的。一旁静候着的紫紫想笑却不敢出声,而隐藏在花丛里的凤老太太和青云早就捂住嘴了。 “你要的资料。”穆子寒淡淡说道。瑶瑶爬了起来,幸好这距离不高,否则脸非得摔肿了不可,也顾不上疼,急急接过那份资料来,打开一看,便径自傻笑了起来。 陆子航,二十六岁,百纳京城四少之一,是不入朝为官而四处经商的一个,主营刀械生意,行踪不定,每年会到月国边陲一带来。 穆子寒蹙眉看着瑶瑶那一脸傻笑,道:“想去找他?” “嗯!”瑶瑶点头。 “找他作甚?”穆子寒又问道。 “结婚!”瑶瑶傻乎乎笑着,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哦。”穆子寒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其他的也不多问。 而紫紫上前来收回那资料,一样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空荡荡的长廊里只留瑶瑶一人,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握着,却又是控制不住傻笑,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定能找到他的。 没有任何信息表明这个陆子航不是她的那个陆子航,那么这便是好消息! 她一定要找到他! 傻傻笑着,这才起身往院子里去,还有什么事情比在异域遇见熟人来得高兴呢? 何况是他,她的未婚夫,这段缘分断了又续。花丛里,凤老太太眉头锁着更个老橘子一样皱,道:“这陆子航到底是什么人?” “百纳的富商,最近同主子有笔大买卖。”青云如实答道。 “底细呢?”凤老太太问道。 “这人不属幽月阁调查的范围,又不贪污不骗,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青云说道。 “没查你就知道了?”凤老太太厉声。 “老太太,你这么每次都要查人家的底子,说白了是帮着主子作弊!”青云说道。 “无奸不商,懂不?”凤老太太训道。 “可是,主子他总不让幽月阁插手……”青云无奈。 “你别告诉他不就得了!”凤老太太没好气说道。 “哦。”青云只得答应,心想着,那陆子航根本就不近女色,幽月阁查过的,没查出什么罢了。 ------------ 【此尧瑶为彼瑶瑶】 这一老一少就躲草丛里闲聊了起来。 凤老太太对瑶瑶印象还不错,今日也狐疑了,道:“什么未婚夫,亏她说得出来,你这女主子玩什么把戏呢?”青云顿时大惊,一脸不思议道:“老太太,您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了?” 凤老太太重重往青云脑门拍去,道:“此尧瑶若非彼瑶瑶,你主子能这么上心?” “老太太,主子这不叫上心,这叫担心,好歹她也是个郡主,万一出个什么事,主子不好同百纳皇室交待,凌王继位后,那端木王爷可就是太国丈了!”青云解释道。 “上心和不放心有什么区别,你主子那性子,若真不上心,就算是公主他一样不会多管。”凤老太太说道。 “就是不一样,主子都说了,随便她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出事。”青云辩解道。 “成了成了,做什么都可以,怎么不让我把她送幽月阁去?”凤老太太反问。 “送去了还不就是出事了!”青云说着说着,都激动了。 “那我给她寻个夫家嫁了?”凤老太太却很来劲。 “那指不定主子肯!”青云看了看周遭,低声凑到凤老太太耳畔,道:“老太太,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您,夫人出走前就写了休书了,就在主子那里,就等他盖印了。”凤老太太一脸狐疑。 “我骗你做什么,穆府来的消息,准假不了,要不夫人为何离家出走,还独自一人跑这里来?”青云问道。 “端木王府知道这事不?”凤老太太问道,一脸认真了起来。 “应该不知道,要不早出来寻人了,主子一直没公开。”青云说到。“不公开好!不公开好!”凤老太太嘀咕着,径自朝院子而去。 这媳妇她上心,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没了嘛!何况,最重要的是,她另有打算呢! 院子里,瑶瑶寻不到人正要走呢,见凤老太太走来,连忙迎上,道:“老太太,刚刚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我这里的活可不累。”凤老太太冷冷说着,又在那藤椅上躺着了。 “是不累,老太太,天黑了,露水重,还是到屋里去吧。”瑶瑶说道,心想着如何开口明日请个假,去打听打听陆子航还在不在孤城,或者往哪里去了。 “昨日见到少主,可有吓到?”凤老太太问道。 “奴婢忘记了。”瑶瑶恭敬答道,她才不想知道这么多事呢!“年纪轻轻的,记性就比我还差了?”凤老太太笑着问道。 见她笑,瑶瑶原本提着的心才安了下来,道:“主子,明日我能不能请个假?” “做什么呢?”凤老太太懒懒问道,又轻摇起了蒲扇,一年倒头,不管春夏秋冬这把蒲扇总不离手。 “就出去置办点衣裳,还有鞋子。”瑶瑶答道。 “路都熟悉吗?要不寻个人陪你?”凤老太太问道,竟也不多为难。 “都熟悉,奴婢一定快去快回。”瑶瑶乐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日这一趟,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 【陆子航的行踪】 翌日,一大早瑶瑶便起了,月斋都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刚要出门,便见青云迎面而来,似乎很疲惫,脸色有些苍白。 “你昨夜去哪了?”瑶瑶纳闷地问道。 青云低声:“昨儿个同几个弟兄喝醉了没敢回来,老太太不喜欢酒味。” “那你赶紧去洗洗,老太太在院子了喝早茶呢!”瑶瑶笑着说道。 “你这是要去哪里?”青云问道,现在这个时候瑶瑶本该伺候这老太太的。 “请过假了,出去置办点衣裳。”瑶瑶说道。 “置办衣裳?你怎么不跟管家说一声,让他差人去办嘛!”青云蹙眉问道。 “哎呀,我喜欢自己去挑,你赶紧去洗洗,一会老太太寻不到人你就惨了。”瑶瑶说着便走。 青云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一直捂住肚子边的手,还没来得及喊人,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瑶瑶出了门,直接往城里最大的客栈而去,这是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客店客家居,商旅都住这里。 客家居早早从未关门过,即便是深夜里都常常会有客人入住,瑶瑶曾经也来应聘过,了解颇多。 也不顾店小二招呼,直接往柜台寻掌管去。 “姑娘,有点眼熟啊。”店掌柜笑着说道。 “我这么一张大众人,经常有人说眼熟。”瑶瑶笑了笑,将一袋银子随手扔柜台上,这是她攒着下来的钱,留老太太身旁,相当于守着个大金库,她不偷不抢,自然有赚钱的办法。 “姑娘这是?”掌管这才认真了起来。 “就打听件事。”瑶瑶说道。 “不知姑娘想问的是什么事?”掌管的急急问道,心里暗自估计着一袋银子,这么哐当一声,该有多重啊! “这几天有没有见过这个男子?”瑶瑶说着取出一副画来,缓缓展开,正是陆子航! 一个早已经是烙印在心了的人,岂会画不出来? “是有点眼熟啊!”掌管的摩挲起了下颌。 “他这张脸可不大众脸,百纳来的商人。”瑶瑶淡淡说道。 “确实不算大众脸,可是……”掌管的欲言又止。 瑶瑶冷下双眸,道:“既然老板认不出来,我就走了。”说罢便要收起钱袋,掌管的连忙拦住,赔笑道:“姑娘,我说我说,你呀,就来晚了一步,那位客官已经走了,就天快亮的时候走的。” “知道他往哪里去吗?”瑶瑶急急问道。 “有个伙计打听这里往离城最近的路,应该是去离城了!”掌管的说道。 “还说了什么没?”瑶瑶又问道,激动不已,她也不过是试试罢了,却没想到能问到这么详细的消息! “没有了,姑娘,你要是想寻人,现在追上去指不定还来得及,这里去离城最近的路就出了城门右拐那条小路,要过一片林子,不过有些危险便是,上个月听说好像还……” 老板的话未说完,瑶瑶早已不见人影了。 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出门便寻马去,一定一定要追上! 只是,才刚刚到城门口,便见城门多了不少侍卫,看这样子并非月国的官差,而是百纳的! 这是月国的边陲地带,百纳的军官这是做什么?! 给读者的话: 最近审核和同步都慢……评论一直被吞…无奈…对陆子航保持沉默……下个月快点来吧…… ------------ 【途遇选秀】 瑶瑶心急着,也不顾上什么,纵马疾驰。只是,城门口却是拦了栅栏,为首的军官挥了挥长鞭,厉声,“下来!” “凭什么?”瑶瑶厉声问道。 “让你下来就下来,废话什么?”军官亦是厉声。瑶瑶虽会些拳脚,可拼不过一批将士,只得翻身落马,对那军官笑了笑,道:“大爷,小女子急事出城,这点小心意还往笑纳。”说着送上了身上最后的银两。 那军官真就收了银子,却没立马放行,而是上下打量起了瑶瑶来。“你倒是适合。” 军官偏头对另一旁一名军官说道,那是孤城本地的军官的。 “大爷,我真的有急事,您就行行好吧。”瑶瑶忍着,仍旧是好声好气。 “有什么急事急得过朝廷的事?过去那边登记!”孤城军官说道。瑶瑶一愣,道:“登记什么?” “过去就知道了,赶紧!”百纳军官说着,冷不防推了瑶瑶一把,又拦住了进城了一个女子。 瑶瑶扫了周遭一眼,见全都是带刀枪的侍卫,二三十人,穿的都是百纳宫装,这批人应该是宫里出来的,怎么跑孤城来了? 跟着孤城军官走入了城门侧一间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屋,竟是见几个年轻女子哭泣着,不少还有长辈陪伴。 屋内只有简单的一椅一桌,端坐着的成是孤城里的县太爷,提笔不知道圈圈点点着什么。 这样的场景,只能是选秀女了!瑶瑶被推到了桌前,老太监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百纳宫里选宫女,这可是你们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时候,留下姓名和住址,三日后会有公公来带你走。” “我可以说不吗?”瑶瑶冷冷说道,只觉得可笑,百纳选宫女,怎么选到月国的边陲来了? 这帮人这回定又是凑不足数了! “大胆!”县太爷骤然拍案而起,这下子一旁哭哭啼啼的女子们皆是戛然而止了。 “来人啊,把这些人都带出去,长成这样还想入百纳皇宫,也不怕丢了我孤城的脸!”县太爷厉声,并不是凶瑶瑶。 随即一批侍卫蜂拥而来,将几个女子拖了出去,而方才那百纳军官亲自带了个女子过来。县太爷根本就没有理睬瑶瑶,连忙迎了上去,道:“李大人,你的眼光就是高啊!” “县太爷,你还一家一家挨着找呢,都寻不到我家来,若不是今儿个碰上了李大人,我不就错过了这么个大好时机了吗?”那女子娇声说到,真就把这当成了成龙成凤的机会的。 “难免会漏掉嘛,你是哪家的姑娘呢?”县太爷乐呵呵问道。 “我叫……” 女子刚开口,瑶瑶便急急打断了,道:“我是月斋帐房师父尧瑶,县太爷先记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瑶瑶只想脱身,才不管其他什么事,报了住址姓名便要走。 而百纳那居官却急急追上,道:“尧姑娘,你可不能出城,三日后,宫里就来人了!” “我马上回来!”瑶瑶说着已经翻身上马了。只是,侍卫立马跟上,拦住了。 ------------ 【假郡主】 军官的手就拦在身前,瑶瑶急着追人,十分不耐烦,道:“我这不是报上姓名住址了吗?难不成还要交手续费?” “尧瑶姑娘,但凡被登记的,皆不得出城,好好准备入宫吧!”军官认真说道。 “这又是谁规定的?”瑶瑶冷声问道。“本大爷规定的!”军官亦是沉了脸。 一再隐忍还是脱身不了,瑶瑶早已忍不住了,厉声,道:“你们讲不讲理,百纳的宫女跑到月国来寻,你们把月国当成什么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月国是这片大陆的霸主,百纳和钟离皆是属国,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事实。 奈何边陲地带天高皇帝远,有些郡县县官便敢把自己当王法了。 “你胡说些什么,这次招人可是有轩皇口谕的!”军官亦是怒了,长鞭一甩。 “口谕?我看你是瞒天过海,连百纳王都瞒住了吧!”瑶瑶冷声,一脸不屑。 军官恼羞成怒,对侍卫下令,“带她回……回月斋,跟那儿的主子交待清楚,这是宫里要的人,三日后找不到,就找月斋!” “是!”侍卫齐声,皆是孤城的侍卫,却听了百纳军官的话,这里头可藏着不少猫腻! 瑶瑶哪里就这么甘心被缚,骤然从马上跃起,翻身朝城门上而去。 “反了不成!”县太爷远远而来,不过一招手,城门上两边的侍卫便蜂拥而来。 而百纳军官亦是亲自追了上去,长鞭挥得咻咻直响。 很多拳脚都打不过他们,何况是只有两拳两脚…… 瑶瑶只有两条路,要么跳下城门,下面早已满是弓箭了, 这件事县太爷都亲力亲为了,想必是出动了全城的侍卫,她老待的月斋后院里,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么件事情。 要么,便是妥协。 只是,她不想妥协,三日后陆子航早到离城了,他走的正是她来的那条路! 而回月斋亦没人帮得了她,老太太可不是会轻易惹上官府的人。 那军官已经近身了,瑶瑶退了几步,取出一枚随身携带的令牌来,厉声,“睁大你的狗眼瞧瞧!端木王府的人你也敢动!” 那军官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道:“你以为那个假令牌我就会怕你了!” “这是端木王妃的令牌,我是郡主端木瑶瑶!”瑶瑶又是厉声。而那军官却是笑得更大声了,道:“你若是端木瑶瑶我便是那世子端木赐了!我劝你乖乖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怕的话,不妨赌赌,把我带到宫里去,我要你九族连诛!”瑶瑶冷冷说道。 “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拿下!”县太爷的声音传来,一脸怒意。 侍卫轻易拿了瑶瑶,压下了城门,而军官夺了她那枚令牌打量着。 “李大人,你不会真认识这东西吧?这事情要是闹大了,我跟上头也不好交待。”县太爷低声说道。 “怕什么,根本可不能是郡主,郡主在穆府呢!怎么可能到你这小小的孤城来当什么帐房师傅?”军官说着收起了那令牌。 “嗯嗯。”县太爷点头哈腰。 ------------ 【少主探监1】 瑶瑶就这么关押在衙门的牢房里。 孤城的人一向小心,皆外来人更是戒备,也没有发生什么大案件,牢房里关着的无非是些小偷小盗,也不过三四个。 瑶瑶被被关在最后一间,并没有特殊待遇,县太爷放了话要她安安分分待着。 也不知道凤老太太开始找她了没有,这时候天都黑了。 整座牢房破击不堪,简直就是个破窑,肮脏的茅草遍地,时不时还能听到老鼠的声音,而什么蟑螂虫子更是随地可见。 瑶瑶原本是站着的,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贴着墙壁坐下了。 今日还滴水未沾呢!也不知道这狱卒什么时候来送饭。 突然,一阵阵哐声从前方接连不断传来,瑶瑶连忙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是前面的犯人敲打铁栅栏的声音。 开饭了!一大桶饭菜,分到瑶瑶这里已经剩下一丁点儿了。 瑶瑶原本还欣喜着,嗅到了那味道,顿时无力了,是馊味!“这位大哥,请问县太爷什么时候审我?”瑶瑶好声好气问道。 “审?”狱卒似乎很惊诧,随即冷冷一笑,道:“等大人有空吧!”说罢提着大饭桶要走。 瑶瑶急急唤住,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忙,我一定酬谢你的!” 这“酬谢”二字一出,狱卒才止步,转身过来,道:“我可不能放你走,提醒县太爷那倒是可以。” “也不劳烦县太爷,就想请你去趟月斋,给我家主子带个话,她不知道我被关进来了。”瑶瑶说道,左思右想,只能通知月斋的人,否则三日后她可会被强行带到百纳去的,那时候事情不闹大才怪。 这次休夫出走,也不知道妮子把休书送到穆子寒手里了没有。 休书里她还附上了信函的,这件事只有穆府之人知道,不可告知端木王府的。 “你是月斋的人?”狱卒显然有些惊诧,其实也不知道县太爷怎么就关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还是一大批侍卫押着进来的。 “正是,我是月斋的婢女。”瑶瑶说道,月斋凤老太太就在孤城分店里一事可没多少人知道。 “你怎么给进来的,我们县太爷可是一贯怜香惜玉的。”狱卒纳闷问道。 “是你锁了我,你还不知道我什么进来的!”瑶瑶怒声,真就没忍住。 “我不过是负责看着你们罢了,给你们送送饭,我头儿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呢!”狱卒冷笑了起来。 “那你是带话不带话?”瑶瑶问道。 却见狱卒突然睁大了双眸,一脸惊诧的样子,似乎受了什么惊吓。 “怎么了!”瑶瑶狐疑地问道。 狱卒说不出话来,亦是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僵住了。 “你没事吧!怎么了?”瑶瑶急了。 只是,瞬间,狱卒就这么朝铁栅栏倾倒了下来,而原本的位置上,黑衣蒙面男子现身,身姿修长,手持银白长剑,如水星眸,沉着。正是那样劫持瑶瑶的那一身夜行衣打扮,正是穆子寒! ------------ 【少主探监2】 “少主!”瑶瑶惊呼出声。 “怎么进来的?”穆子寒冷冷问道。 “还不是那县太爷勾结百纳军官,强抢民女入宫为婢!”瑶瑶说道。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穆子寒又重复道。 瑶瑶瞥了瞥嘴,道:“我不从,就被押进来的。” “你假冒端木郡主。”穆子寒这才抬起头来,直视瑶瑶。 瑶瑶一惊,原本的惊喜瞬间烟消云散,这家伙是来做什么了?又知道了些什么? “是。”点了点头,当然要这么回答。 “你还仿制了她的令牌。”穆子寒说着取出了瑶瑶那枚令牌来。 “是!”瑶瑶又是点头,心里极其不甘愿。 “你还威胁县太爷和李大人?”穆子寒又问道。 “我……”瑶瑶语塞,退了几步,冷冷道:“少主,你这是来做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不要连累月斋,老太太从不喜欢同官府打交道。”穆子寒冷冷说道。 “你的意思?”瑶瑶骤然蹙眉。 穆子寒刚要开口,前面脚步声传来了,只是他并没有躲,就这么看着那个瘸脚老头子慢悠悠而来。 “你这小子,每回来都要伤我的人。”瘸脚老头笑着说着,五六十岁的模样,早已秃顶,一脸凶神恶煞模样,一身狱卒衣裳,腰上却挂满了钥匙,显然,是牢头。 这两人认识,而且很熟! 端木瑶瑶心里纳闷着,没关出声了。 “好好看着她。”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的人?”牢头挑眉问道。 “是。”穆子寒答道。 牢头什么都没多问,只是瞥了瑶瑶一眼,便揽过穆子寒的肩,道:“怎么了,绷着一张脸,走走走,喝酒去!” 两人就这么走了,留瑶瑶一头雾水,但有点很清楚,在未来的三日里她必须都要在这牢房里待着,三日后被宫里的人押往百纳洛城去。 不一会儿,突然来了两个狱卒,将那晕死过去的狱卒拉走了,顺便送来了一床干净的被耨和一顿热呼呼的晚餐。 “是李寒让送来的吗?”瑶瑶问道,方才听到了少主的名字就纳闷着了。 李寒,竟是姓李,那怎么会是月斋的少主呢?凤老太太可是姓凤的! 两个侍卫不语,默默替她收拾好了牢房便退了出去。 而此时,月斋里凤老太太正寻不到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院子里所有的婢女都静候着,不敢出声。 “青云呢,去把青云给我叫过来!”凤老太太厉声。 “主子,青云高烧刚退,还在床上躺着呢!”一名婢女连忙禀告。 青云今早负伤而归,伤口发炎高烧不断,就没下过床。 “再给我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凤老太太怒声。 婢女小心翼翼上前,怯怯道:“主子,少主的行踪不定,这个孤城都翻遍了呢!” “总不能当瑶瑶就待牢房里吧!”凤老太太说着,转身就朝门外而去。 急着寻的并不是瑶瑶,而是穆子寒,这小子只交待不许插手端木瑶瑶的事情就不见人影了。 “主子,少主说了不许插手的。”婢女连忙追上,劝说道。 凤老太太怎么会听,头也不回地走,而就在门口处,一个女子蹙眉站着,身姿高挑,气质脱俗,十分惊艳,一身红衣劲装,手持一把双刃短刀,怎么看怎么像个美女杀手。 此人,正是凤老太太的独女,凤歌,幽月阁的主子。 “娘,你干嘛呢?”女子开了口,声音很沉。 “替你哥找媳妇呢!”凤老太太说着就要往外走。 “什么跟什么嘛!”凤歌说着,揪住了凤老太太的衣袖,看似不用劲,实则让这老太太根本动弹不了。 “你嫂子被关牢房里了,你哥不让救!”凤老太太解释道。 “娘!穆子寒的家务事你说过不管的!”凤歌怒声说道。 “我当然要管,我若不管着,他丢了这夫人,你好入穆府的门!”凤老太太认真了起来。 “我们的事情你少管!”凤歌也认真了。 “那是我的婢女,我好歹得去保释回来。”凤老太太说道。 “穆子寒说不让管就别管,要不他回来看你怎么交待,最近黑森林出事了。”凤歌低声说道。 “什么?”凤老太太骤然大惊,这才冷静了下来。 “有人多次想攻入黑森林,一批批死士,无从查起。”凤歌说到。 黑森林是位于月国和百纳边陲的一片茂密的山林,是穆子寒几年前买下的,极少人知道为何取名黑森林,而那里才是他常住之地。 “什么?”凤老太太大惊,道:“谁有这胆子敢动黑森林?” “谁知道呢,穆子寒也不让我插手,若不是青云遇刺,我还不知道呢!”凤歌说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他哥哥,别总是这么直呼姓名的!”凤老太太提醒道,说着挽着凤歌的手便往屋内走了,这事情定有蹊跷,她还是别多搀和了,万一坏了事不好。 “我才不乱认亲戚,他叫你干娘,又不叫我干娘。”凤歌嘀咕道。 话语一落,凤老太太便是重重敲了她的脑门,教训道:“你明明知道穆子寒他不可能娶你的,好这么死皮赖脸地等着,迟到有一日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 “又不要你养我!”凤歌冷冷说到,放开了凤老太太径自往青云屋里去。 她就喜欢穆子寒,就巴不得他早点休妻,怎么着? 凤老太太岂会善罢甘休,急急追上,道:“我告诉你,端木瑶瑶是是百纳的郡主,这桩婚事是当年轩王妃钦赐的,谁都休不了谁,何况还有个孩子呢!” “怎么休不了,你不常说只有穆子寒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凤歌反驳道。 “那还有孩子呢,你又不知道穆子寒多疼那孩子,你若嫁过去了,就别指望有自己的孩子。”凤老太太认真说道。 院子的人早已躲了,这母女两鲜少碰头,一碰头便是没完没了。 “反正就是不行,不能嫁他!人家瑶瑶挺好的个姑娘,你嫁过去了,只能当小妾。”凤老太太又厉声说道。 “我又没打算当小妾!”凤歌说罢便推门而进,而青云仍旧昏迷不醒着。 ------------ 【无人救,自救】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还剩下两日。 端木瑶瑶已经不再期盼那个奇怪的少主会来救她了,他不来,便代表月斋也不会插手她的事情,唯一的出路便是自救。 一大清早,牢房里安安静静的,最前方关着的几个犯人都还在梦境里。 瑶瑶伸了伸拦腰,扯了扯嗓子,便开始大喊了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救命我……我不行了!” …… 叫喊声一下子打破了牢房的冷清,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立马传来。 来的不是狱卒而是那牢头,腰上挂着的钥匙随着他的脚步哐当直响。 瑶瑶见人来了,喊声更大了,“哎呦,我肚子疼,快救救我!” “我快不行了……救命!” 牢头二话不问,匆匆打开牢门将瘫在地上的瑶瑶扶了起来,一手不经意按在她脉搏上,任由瑶瑶叫喊着,眸中却掠过了一丝笑意。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着凉了不成?”这才急急问道。 “不是,我原本就有病灶,这是旧病复发,大哥,你行行好帮我寻个大夫来吧。”瑶瑶说道,做戏还真就做出了一头的汗。 “先坐着喝口热水。”牢头扶着瑶瑶坐了下来,心里头纠结着,还真是不好伺候这姑娘,穆子寒只交待好好照顾着,也没说是救还是不救,估计明日县太爷就会来带她走了。 怎么办呢? “大哥,你行行好帮我寻个大夫好吗?我这病自小就有,经不起折腾。”瑶瑶哀求道,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牢房里的规矩是不能随便寻大人的,得通过县太爷批准。”牢头为难地说道,当然看得出来瑶瑶在做戏呢。 “那麻烦你走一趟,跟县太爷求个情,大哥,我可是要被送往宫里的秀女人选,若是出了事,你也不好交待,你说是不?”瑶瑶即是求又是威胁。 见牢头蹙眉犹豫了,便急急又道:“大人,这宫里最忌讳的便是带病的下人,尤其是这秀女人选每次都要一层层一查再查,就怕身子骨不好,万一把我送上头去查出事情来,那咱县太爷也不少交待。” “成!我这就告诉县太爷去!”牢头这下子立马就答应了,二话不多说便走! 既然穆子寒没有交待什么,那何不试试这姑娘的能耐呢? 好一会儿瑶瑶在坐直了身子,大大松了口气,取下发簪上一颗珍珠藏在手心里,这是当年女儿送给她的,即便再走投无路都一直留着不用,现在实在迫不得已了。 她穿越来的时候,那孩子就七岁多了,是真正的端木郡主留下了,后来被穆子寒带到焱城寄养便再没有消息了,现在也该十岁了吧。 百纳宫中不管是选秀还是选婢女都极为苛刻,不单单是要相貌上等,还要身体健康,她现在能做的便是诈病了,就盼着来个贪财的大夫,否则她就真完了。 而此时,衙门后院里,县太爷正和那李大人喝酒听曲儿。 给读者的话: 推荐明日香《邪帝的奴隶妃》北苇《神偷狂妃》某猫《暴君,我誓不为妃》,嘿嘿,国庆快乐哦 ------------ 【难自救】 “李大人,这十三名秀女可都是我孤城的人才,都不错吧!”县太爷乐呵呵说到。 “这一回比上一回的好多了,我看定能出只金凤凰,牢里那个就有这福相!”李大人认真说道。 “福相?难不成大人也会看相不成?”县太爷说着亲自替李大人斟满了酒。 “略懂一二,呵呵。”李大人笑着说道。 “李大人,那户口的事可都办好了?”县太爷又问道,自然是要给这几个秀女改改身份的。 “全改到离城去了,那儿人杂,不好查,查到了也好有个说法。”李大人说道。 县太爷点了点头,喝尽杯底的酒,突然认真了起来,道:“李大人,这批人里要是出只金凤凰,你可别忘了我呀!” “就算我忘了你,这金凤凰也忘不了你啊!”李大爷笑着说道。 “我归属月国管辖,这百纳的金凤凰再怎么记得我也没用,还请李大人到时候多分派些生意过我。”县太爷说道。瑶城是天下冷兵器的最大产地,订单主要来自朝廷、武林,还有便是皇家的奢侈用品,民间的订单极少,有时候皇帝要的一把匕首能抵得上一整年民间商户的订单。 “那是自然,百纳瑶城出产多少刀剑用的不是你们孤城的剑鞘?”李大人说道,能这么反客为主到孤城来寻人,给县太爷最大的好处便是这剑鞘订单,孤城皮革剑鞘颇有名气,否则一个小城镇而已,也不会汇聚那么多大商人了。 牢头在一旁听着,好一会儿才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跑了过去,道:“老爷,不好了,牢里关着那姑娘出事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吓唬吓唬就成了,你用刑了!?”县太爷一下子先站了起来,怒声问道。 “回大人,小的可没碰她半根汗毛,她说肚子疼,要寻大夫,说是原本就有病灶的。”牢头如实说道。 “原本就有病灶?”李大人也站了起来,一脸凝重。 县太爷连忙道:“寻个可靠点的大夫,指不定装的呢,这种犯人我见多了!” “是。”牢头领命而去。 “等等,我自己去。”李大人出了声,一脸认真。 “李大人你也懂医术?”县太爷狐疑地问道。 “略懂一二。”李大人谦虚说道。 “大人这边请。”牢头只能引路,也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瞒过去了。 李大人和县太爷自然是不可能到亲自到牢房里去的,就在外头的一个大厅里,牢头领着几个狱卒把瑶瑶抬了过来。 瑶瑶一身疲惫躺着担架上,已经不喊疼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应该到了装筋疲力尽的时候了吧。 就连双眸都垂了下来,只是抬头看了县太爷和李大人一眼便又垂下头去了。 “两位大人,人带到了。”牢头恭敬说到,退到一旁,一旁还侯着一个大夫。 李大人蹲了下去,打量着瑶瑶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肠痉挛,老毛病了,求大人赏些药物。”瑶瑶有气无力说道。 “肠痉挛?”李大人蹙了蹙眉头,执起瑶瑶的手来把脉。 瑶瑶也不做声,任由他把脉,县太爷也凑了过来,屏气凝神地看着,若是这女子出了事,那还得再去寻一个来凑数。 ------------ 【此事蹊跷】 良久,李大人站了起来,看了一旁的静候着的大夫一眼,大夫立马会意,弓着腰走了过来。 “你看看,我还真没看出个什么啦。”李大人说着站了起来。 “是。”大夫领命,也替瑶瑶把起脉来,众目睽睽之下,瑶瑶手中握着的珍珠怎么拿不出来。 方才见这两个大官爷都在,早就绝望了。 大夫锊着胡须站了起来,道:“禀大人,这位姑娘脉象正常,血气较寒,出现腹中痉挛绞痛,怕是牢中寒气太重所致。” “还有其他病灶吗?”县太爷开了口。 “这身子骨还算不赖,比起一般姑娘家算是好的,平日里膳食定不错。”大夫笑着说道。 “尧瑶姑娘,你可以起来了。”县太爷冷冷说道。 瑶瑶却仍旧是一脸疲惫,支起一手来,道:“大人,怕是这大夫误诊了,我自小患了这肠痉挛,为虚寒类,已经服药多年了,大人若是不信,可随我到月斋去,我取了药方给大人瞧瞧。” 这话一出,牢头都惊了,这女人似乎想把这麻烦引到月斋去! “姑娘,你确是气血虚寒,只是……”大夫捋着长须,也不确定了起来。 李大人和县太爷相视一眼,亦是慎重,此时可大可小,若是送到宫里去再出事,那李大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瑶瑶见状,趁机又道:“李大人,我这病若非几次病发之时诊断还真就把脉不出什么来,你若不信,大可直接把我送到宫里去,这入宫前的检查是过得了,只是,万一我在宫里病发地不是时候,那时候……” 李大人挥手打断了瑶瑶的话,而县太爷立马会意,让牢头送走那大夫了。 牢头又看了瑶瑶一眼,心下越发的好奇,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穆子寒何时会回来。 明日便要将这批人送到城外给宫里的人了,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县太爷连忙备了马车送瑶瑶回月斋,李大人扮成了侍卫,一路同行。 一路上,瑶瑶终于是忍不住好奇心打听事情了。 “大人,林若汐为王后之后,百纳王不是从不纳妃了吗?”瑶瑶问道。 “大胆,王后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李大人随即厉声。 瑶瑶低着头,又道:“大人,百纳王不纳妃多年,这一批批秀女进宫也不过是宫女之命,上头要求苛刻,大人也没必要真这么认真筛选。” 瑶瑶这话显然是说过县太爷听的,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这县太爷除了希望孤城出个宠妃,更希望拿到瑶城的剑鞘订单呢? “呵呵,李大人这可当真?”县太爷亦是忍不住开了口。 “是真的。”李大人点头,并不隐瞒。 “李大人,你这可不厚道了!”县太爷立马不悦。 李大人却是冷哼,道:“即便当不了妃子,入了宫,自然是有好处。” 这话中显然有话,县太爷摩挲着下颌,看着李大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呢! ------------ 【不见人】 李大人却是打量着瑶瑶,道:“姑娘,就凭你这姿色,委屈在月斋当一个帐房师父岂不可惜了,你若能随我进宫去,我定给你指条明路。”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何不明白说了。”瑶瑶笑道,直觉告诉她这件事里头定有什么秘密。 “没什么意思,你若能进宫去自然就知道。”李大人神秘说道。 “可惜啊,我是进不了宫的,带病的身子是不被允许入宫半步的。”瑶瑶叹息道。 这时候,马车停了。 月斋还是如平常一样清幽雅静,一件是县太爷的马车,掌柜的连忙亲自迎了出来。 见了县太爷和瑶瑶顿时大惊,惊慌道:”县太爷,尧瑶姑娘是犯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她被上头的人相中为秀女,这是你月斋的荣幸!”县太爷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掌柜的连忙亲自倒茶,又道:”那是那是,不知大人今日亲自来是……” “带她来收拾收拾东西,来人啊,跟尧瑶姑娘进去。”县太爷不耐烦说道。 瑶瑶心下纳闷着,怎么不见青云? 她到月斋来,就把希望全寄托在青云身上了,只要青云能帮她弄到一张药方,或者说是大医馆的患病证明,事情就结束了。 少主那晚上说得清楚,老太太不喜欢招惹官府的人,想必现在是躲起来了。 一路往后院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院子里果然不见老太太的身影。 一路到了卧房,却连婢女的身影都没有见着,这空无一人的,她怎么找人办事呢? “姑娘,你赶紧,县太爷脾气可不好。”侍卫催促道。 “东西很多,可能要寻久一点,我会赶紧的。”瑶瑶说着,关上了前门,却急急往后门而去。 出了后门便直通长廊,瑶瑶急匆匆,几乎是跑着往青云屋子里去,也顾不上敲门,狠狠便推开了。 一进门,整个人就这么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就坐在榻上喂着青云喝药! “你……你们……”瑶瑶惊得说不出话来。 “瑶瑶,你怎么了!”青玉蹙眉问道。 “就是她?”大汉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瑶瑶。 “是啊是啊,老太太新请来的帐房师父!”青云连忙说道,朝那大汉使了个眼色。 瑶瑶这才缓过神来,急急关上门,走了过去,道:“青云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榻旁一大推带血的白色绷带一下子就被瑶瑶看到了。 “小事情,你这是怎么了,神色匆匆的,出什么事了?不会是现在才回来吧?”青云问道,刚刚才清醒,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 “什么小事情,都流了那么多血还小事情?”瑶瑶急了,入月斋后就青云待她最好,什么不懂的都是他耐性教的,早就把青云当成是最好的朋友了。 “伤口都好了,休息两日就没是,你急什么事呢?”青云笑着问道。 这时候,一直静静听着的大汉开了口,道:”尧瑶姑娘,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牢房里吧?” “什么?”青云大惊,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被县太爷和李大人相中为秀女,在城门口顶撞了两位大人,已经在牢房里关了一日一夜了。”大汉认真说道。 “怎么回事呢?老太太不知道吗?还有少主呢?”青云急急问道。 “少主和老太太都不想招惹官府,我骗那李大人说我身患怪病,回来取药方给他看,青云,你能不能……”瑶瑶迟疑着,知道这是为难他了,只是,只要他能帮忙了。 “不能!”开口的却是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脸认真,一丝不苟。 瑶瑶也没多余的心思问这男子是谁,只是看着青云,淡淡道:”我就需要一张聚医堂开的药方,或是患病证明。” 青云确实为难了,老太太没有不出手相救的理由,只会是少主不许,难不成少主就这么打算让这女人回到百纳宫里去了? “青云,我在这里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只有你能帮我,县太爷就在外头等着,我真的不想入宫为婢。”瑶瑶看着青云,认真说道。 “好!”青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阵时间的相处,确实蛮喜欢这个女主子的,她若入了宫,怕是主子真会送上那封休书的。 这女主子一走,凤歌那女人还不知道怎么逼主子呢!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立场,端木瑶瑶不能走! “好什么好!青云,你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你就别想……别想……总之,你不能再违背主子的命令的!”大汉开了口,碍着瑶瑶在场不能把话说得太白。 “我就这一回了,反正我帮定了!”青云说着就要下榻。 大汉连忙拦住,道:”伤还没好呢!你想死吗?” 瑶瑶亦是急了,心头堵着,话说不出来。 “你去!”青云对大汉说道。 “我?”大汉一脸不可思议。 “嗯,你若不去,我就去!只要聚医堂一张患病证明,半盏茶的时间都不用!”青云说道。 “不行就不行,瑶瑶姑娘,你还是出去吧,不要牵连了月斋,在孤城里县太爷就是皇帝!”大汉严肃不已,一手死死按住了青云,青云方要挣扎,他却故意往他伤口上按下,疼得青云忍不住大喊出声。 ”我走!你放开他!”瑶瑶大喊。 瑶瑶说着,也不多耽搁,急急出门去,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诡异,包括整个后院,似乎月斋出了什么事情了。 出了门,往前是大厅,往后回卧房,根本无路可逃。 再不回去,估计那两侍卫就要找人了。 无奈不已,入了宫,或者,根本不用入宫,明日见到宫里的人,她的身份就再也隐瞒不了了。 端木王爷岂容她这么休夫?还不得把她送回穆府去,到时候这脸可丢尽了,也不知道穆子寒怎么笑她呢! ------------ 【月斋之灾】 瑶瑶被县太爷带走后,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才回到青云房内,原本就严肃之人,此时更是肃然,眉头凝重,隐隐还有点凶神恶煞模样。 就这么一个人,却有着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墨雨。青云墨雨,穆子寒身旁最得力的两个助手。 一个相貌清秀,性格跳皮机灵,一个人高马大,十分粗犷,性子却是沉稳严肃。 “我昏迷这段时间究竟出什么事了?”青云急急问道。 “老太太要弃了这个月斋了。”墨雨低声。“什么意思?”青云大惊。 “那帮人查出少主的下落,和这里有关,老夫人和凤歌已经撤了。”墨雨答道。 青云才刚醒,瑶瑶就冲了进来,根本没来得及同他多解释。 “黑森林被入侵同这里有关?怎么查出了的?”青云说到,他正是回黑森林的路上碰到那批死士的,若非被他碰上了,怕是这次后果不堪设想。 “走的就是老太太入黑森林的道,怕是跟踪了老太太!”墨雨说到。 黑森毒蛇野兽颇多,只有几条路是可安全抵达中心地带的。 “这么说少主是有意留瑶瑶在牢房里的?”青云说道。 “少主的心思我不敢乱猜,总之你别坏事,醒了就走吧,这里不安全了。”墨雨说着开始收拾东西了,他就是过来接青云的。 整个月斋只留下一般的婢女和店小二了。 “老太太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青云问道。 “怎么会那么快,内贼还是外贼都还不确定。”墨雨说道。 “少主本就不喜欢黑森林和幽月阁有什么牵扯,幽月阁得罪的人可多得去了,说难听点,还不是凤歌到处招惹了人,想寻咱主子当个靠山,我看这一回,指不定又是凤歌的仇家,误把黑森林当幽月阁了!”青云抱怨着。 “行了行了,说了你多少回了,不要背后言语主子们的是非。”墨雨不悦说道。 “我可不认凤歌为主子!”青云不屑说道。“ 那帮人看着应该是冲着主子而来的,跟幽月阁没关系,不过是从凤老太太这里寻了线索罢了。”墨雨解释道。 “那可不一定,我看就是幽月阁的仇家!”青云仍旧坚持。 “你……”墨雨蹙眉,道:”主子都说了,是冲着他来的,估计是同之前的几次是同一个主子,想寻他的下落!” “好啊!墨雨,你居然也瞒着我!”青云瞪大了双眸,终于逼着墨雨说实话了。 这件事情,整个黑森林怕就是他一人被蒙着鼓里吧! “你不还没有回去嘛!”墨雨解释道。 “我现在就要回去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敢主子的主意!”青云怒声说道。 “尚且不知道,不能胡乱下定论。”墨雨低声。 “主子现在在哪里?”青云问道。 “他一向行踪不定,我不知道。”墨玉答道。 “那打算如何处置?”青云又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了,主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只是执行,不过他最近都不怎么待黑森林,好像还忙着其他事。”墨雨说道。 “他当然有其他事要忙。”青云脱口而出。 “是郡主的事情对不?”墨玉急急问道。“呦,你这么也有好奇心了,不告诉你!”青云冷哼一声,提着包袱就要走,一直待在月斋,很久没回黑森林了! 然而,门一开,顿时数把利箭齐齐射来! “青云!”墨雨大呵一声,青云早已侧过避到门后,急急关了门。 “从后门走!”青云急急说道,脚一勾,将一块大椅子提到门上堵住,同墨雨匆匆往后门而逃了,辛亏端木瑶瑶走着早啊! 出了长廊,这才发生整个月斋早就被黑衣杀手包围了,一排排弓箭手代命院中,不少黑衣人已经在院子里长廊里搜寻了。 青云墨雨就匍匐着在墙头上,熟知地形,加之武功聊得轻易便可脱身。 “辛亏郡主走得早,要不多带着个人,可没这么容易走得了。”青云感慨道。 “辛亏老太太彻得早。”墨雨亦是感慨。 “我看这事情指不定就是冲着老太太她们来的,不一定是针对主子的,要不招惹月斋作甚?”青云说道。 “你就非得跟凤歌过不去吗?那帮人明显是把月斋当作主子的产业了,应该不知幽月阁的存在。”墨雨说道。 青云撇了撇嘴,道:“罢了罢了,回去吧。” “回去?”墨玉蹙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回去难不成你还跟踪这帮人?”青云反问道。 “主子下了命令的,就是跟着,不许轻举妄动。”墨雨说道。 “针对月斋,又不是针对黑森林,关我们什么事?”青云反问。“你!”墨雨气结,道:”你就非得分得这么清楚吗?” “就得这么清楚!墨雨我跟你说实话,郡主写了休书,就在主子手上,这一回郡主若是回宫去,事情闹大了,指不定真就劳燕分飞了。”青云认真说道。 “那也是他们的事,主子本就不喜欢郡主,当年还不是……”墨雨一冲动,险些就说出口了。 “是……什么……?”青云纳闷了,也一直不知道为何明明主子当年不喜欢这郡主,竟会接受赐婚,而这郡主竟然还是婚前就怀有身孕的。 “还不是凌王妃赐婚的,王妃的命令违背得了吗? 当年取得百纳瑶城的经营权,端木王爷可没少出力!”墨雨敷衍道。 青云也一直认为就是这原因,并没有往别处多想。 “那不喜欢是因为……因为没怎么相处过嘛!他们成婚这么多年,真正在一起才多久,大婚后,主子就离府了,年年都是每年回去一回,没过几日就走,最长的一次应该是三年前他陪郡主回娘家那回吧,也不过一个月左右,听说这个月里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十来日!”青云说道。 “那也是主子的事情,你休管那么多。”墨雨瞪了他一眼,飞身而下,那批黑衣杀手已经开始撤退了,动作利索而悄无声息,整个月斋就连客人都在座位上死得无声无息的,一无例外,后颈中了毒针,根本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我就不想凤歌当女主子,就不想黑森林和幽月阁合并!”青玉说着,追了下去。 “就是这帮人没错了,这杀人手法和黑森林里的一样!”墨雨检查着地上的尸首,从后颈拔起了一枚细小的银针来。 而青云却是大惊,道:“这……这不就是刺在我腹旁的吗?” “正是,同一批人!”墨雨点头。 “追!非得查出是哪个狗娘养的!”青云大怒,急追而上,早就顾不是这批人究竟是冲着谁来的了。 给读者的话: 金砖和推荐票都投给这本了哦,暴君不需要了…… ------------ 【钟离陆家】 瑶瑶一路回到衙门,一直都没有拿出药方来。 县太爷一直逼问着,而李大人倒是颇有耐性地等着。 下了马车,李大人终于开了口,道:“尧瑶姑娘,药方呢?” “我看是没有了,否则也不会同我们回来,尧瑶姑娘,我倒是头一回遇到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子,多少人想着入宫当秀女,你竟这般折腾本官!你信不信我把你丢牢房去,治你个……忤逆之罪!”县太爷怒声说道。“那你就治罪吧。”瑶瑶懒懒说道,自觉往牢房方向而去,这两个大爷怕真是看上她了,否者就差一个秀女,三日时间,还是可以寻到的,何必这般同她纠缠? 月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青云为何受伤,老太太和其他婢女为何一个都没有出现呢? 那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他。 他没救她走,好歹也让牢头照顾她了,又送被耨又送饭的,其实也还算不错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尧瑶姑娘,药方呢?”李大人又问道。 “没有!”瑶瑶没好气说道,一身无力,只能等明日了,见找了宫里的人再重新做打算。 “尧瑶姑娘,咱们好好谈谈如何?”李大人低声问道。 “没什么好谈的,明日夜里我乖乖跟宫里的人走便是。”瑶瑶懒懒说道,已经走到牢房门口了。 “尧瑶姑娘,我不是说了,你若能入宫,我会给你指条明路的。”李大人又说道。 瑶瑶这才听明白,止步,转身过来,蹙眉看着李大人,满腹狐疑了起来,这李大人究竟想做什么? “没兴趣!”仍旧是说着很不经意,她才不想管这么多,自己都难保呢,就盼着明日宫里来的人好威胁一点,或许她就能逃了,另外寻个地方去。 “尧瑶!你站住!”李大人厉声。瑶瑶只当是耳边风,进了牢房的门。 “你再不站住,我便送你到浣衣宫里,天天做劳苦差事!”李大人威胁道。 “李大人,我说了没兴趣!”瑶瑶止步,冷冷说道,一身疲惫想睡觉了。 “来人啊,关起来,好好看着!”县太爷连忙说道,生怕李大人一生气杀了人,明日还真临时寻不到人凑数了。“李大人,你是不是……”县太爷试探地问道。 李大人紧锁着眉头,低声道:“这一回,有一半的人要从钟离去的!” “难怪了,我就觉得这一次人数多了!”县太爷恍然大悟,这钟离京城四少里有三大少皆喜女色,极好对付,就是那陆子航,从来不近女色,极难讨好! “听说陆公子新府邸上缺一批婢女,管家怎么挑怎么选都寻不到几个满意的,我这不是趁着选秀的机会嘛。”李大人终于道出了实情。 “李大人,这钟离的皮革可不比我们孤城的便宜,你年年讨好这四大少爷,能有多少赚头?”县太爷冷冷说道,这件事还真同他没有多少利益相关。 给读者的话: 希望快点同步……跟大家求金砖和推荐票…… ------------ 【难道他很丑】 “没有赚头,还得亏,只是宫里的主子,朝廷了好多大臣,都之名要瑶城的剑,钟离陆家的皮革。这些东西可都是白送的!钟离的皮革还好说,偏偏是这陆家的皮革从未外卖的!”李大人说道。 “哎呦,李大人,你可是搭上朝廷大官了!”县太爷笑着说道。 “算不上搭上,三品以上的官我还真没亲眼见过,不过是一层层托上去的,上头说要这东西,咱就得想办法弄来。”李大人看了县太爷那一脸鄙夷的模样,道:“县太爷,我打点这些关系,还不是想多争取点瑶城的生意,你这什么态度?” 县太爷这才听明白来,赔笑道:“李大人真是辛苦了,那这一大半的秀女何时转到钟离去?宫里的人,你可打点好了?” “呵呵,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劝劝这个尧瑶,她这姿色和资质,陆家的管家应该能看上眼。”李大人说道。 县太爷连连点头,道:“李大人,也不早了先用膳吧,我一会亲自去开导她!” 李大人点了点头,这才同县太爷一齐离开,而牢头亦是同时从一旁走了出来,无奈摇着头往牢房里去,今日他打探到不少消息了,穆子寒怎么还不来呢? 牢房里,瑶瑶正饿着肚子,蜷缩再榻上,翻来覆去把玩那枚令牌,李寒这个人真奇怪,月斋的少主,并不缺银子啊,竟跟那土匪一样硬生生抢了她那么多银票,成日了蒙着蒙面,就连在月斋后院也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他很丑? 可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一定很英俊了,跟个王子似得即使出现,那剑法耍得出神入化,帅极了! 这时候,牢头亲自提着食盒来了。 瑶瑶连忙站了起来,道:“大叔,你差点就把我饿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姑娘,今日没逃成吧?”牢头笑着说道。 瑶瑶一愣,尴尬笑了笑没回答。 “姑娘,怎么不找我帮忙呢?”牢头问道。 “李寒都不帮我了,你会吗?”瑶瑶说着,径自动筷,大快朵颐,这饭菜还真不赖。 她当然也发现了李寒同这牢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只是,不想管那么多了。 “姑娘,慢慢吃吧。”牢头笑着离开了,他同李寒不过是卖主和买主之间的关系,友情次之,他可从不会主动搀和什么。 用过了晚膳,瑶瑶便开始犯困了,把玩着那令牌,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 骤然,一声哐当声,打破了所有的沉静。 瑶瑶整个人顿时弹了起来,大惊不已,却见开门的牢头,搀扶着早已重伤的李寒! “这!这是怎么了?”瑶瑶缓过神来连忙上前帮忙,搀着李寒躺榻上。 “就你这里隐蔽点,也舒适点,我看着,我去取写金创药来!”牢头认真交待道。 瑶瑶想都没想便点了头,一边替穆子寒盖着被子。 “怎么伤了?伤哪里了?”瑶瑶蹙着眉头问道。 穆子寒微睁这眼,看着她,没有回答,意识似乎不是很清晰。 “这蒙面都湿了,还是换下吧。”瑶瑶试探地问道。 ------------ 【少主重伤】 “不用。”穆子寒这才清醒,厉声说道,声音都哑了。 “你不会真长得很丑吧?”瑶瑶开玩笑说道,伸手想揭下穆子寒的蒙面。 穆子寒却按住了她的手,虽是身负重伤,力道却仍旧比瑶瑶大。 大手就覆在她小手上,就按在他嘴角,湿热的血隔着蒙面渐渐湿了瑶瑶的手。 “你伤得很重。”瑶瑶蹙眉说道,不再玩笑。 穆子寒没说话,就这么按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这牢房可藏不久的,那县太爷和李大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瑶瑶说道。 “夜深了,他们来做什么。”穆子寒问道,仍旧闭眼。 “估计会来劝说我吧,我总觉得那李大人想利用我什么,说是给我指条道。”瑶瑶如实说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倒是挺愿意同这男子商量些事情的。 “想去吗?”穆子寒问道,自然而然牵着瑶瑶的手往心口处按住去,瑶瑶顿时大惊,这才发现原来他心口上也有伤! 手不敢乱动了,任由他按着,道:“不想,少主还是救我走吧,不留月斋也可以,就留在你身旁伺候。” “为什么?”穆子寒淡淡问道,声音都有些飘渺了。 “什么为什么?”瑶瑶纳闷地问道。 “荣华富贵、前程似锦,为何不要?”穆子寒问道。 “我是天秤座的,务虚不务实。”瑶瑶笑了。 “什么意思?”穆子寒问道,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词。 “就是星座,每个月按照出生日期,都有相对于的星座,就是你出生的时候出现在天上的星斗。”瑶瑶解释道。 “务虚不务实是什么意思?”穆子寒又问道。 “简单的说就是要爱情,不要馒头,讲究感觉,不讲究实际条件,爱情如此,为人处事也如此。”瑶瑶说道,还是头一回同这么迂腐的古人说起现代的事情呢! “不要荣华富贵,你又要什么?”穆子寒继续问道。 “过得开心地就行。”瑶瑶笑着说道。 这时候,牢头回来了,端着盆热水,背着个大药箱。 “尧瑶姑娘,帮我把药取出来,绿色的瓷瓶全部取出来,每瓶配一半白瓷瓶的药,和三分之一红瓷瓶的药粉!”牢头急急说道,瑶瑶连忙照做,见了一箱子的药,心下惊诧不已,这牢头竟是懂医术之人! 穆子寒闭上眼睛没在说话,牢头却是二话不说解开了他的衣服,瑶瑶条件反射一般转头,似乎还不够,急急又侧身,背上他俩,专心致志忙着手中的活儿。 穆子寒的伤就在心口上,同青云一样的银针,只是青云只中了一枚,他竟是中了十枚。 从没想过除了月国影阁和百纳凌云阁之人,还有这么强的对手存在!他真太大意了。 这帮人,究竟是冲着幽月阁还是冲着黑森林而来,或者,两者都是! 银针刺地极深,根本无法取出,牢头只能用磁石了。 “忍着点,这地方直通心脉。”老头低声,瑶瑶听了不由自主看了过来,却有急急低头,脸一下子羞红了,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 【欺骗媳妇】 一枚一枚银针被磁石吸起,嘭地一声,撞击在磁石上。 听着端木瑶瑶心都颤了,却是听不到穆子寒喊一声疼。 “可打听到什么了?”穆子寒问道,额上满是汗,声音却仍旧是这么低沉,听不出什么异样来。 牢头一愣,看了瑶瑶一眼,穆子寒却没有任何反映,并不在乎瑶瑶知道些什么。 牢头这才道:“这批秀女有一半会送往钟离,其中主要的是讨好陆家管家,为的是陆家的皮革剑鞘。” “什么?!”瑶瑶骤然大惊,自然是听着他们的对话的。 穆子寒没有理睬她似乎,继续道:“什么方法送过去?” “还不知道,李大人和孤城县太爷合作好些年了,不过这还是头一回送钟离送秀女,胆子还真不小。”牢头说道。 穆子寒没说话,见瑶瑶此时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心口看,便随手将被耨掀起,朝她当头盖了过去。 牢头满腹疑惑,很想问问这女人究竟是穆子寒什么人,从未见他这么对下女性下属的! 就连黑森林里魑魅魍魉那四个女子都不曾有这么“待遇”…… 瑶瑶早就彻底羞红了脸,也不敢掀起被耨来,药已经都配好了,索性就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瑶城的……” 牢头刚要开口,穆子寒却是示意他闭嘴了,而最后一枚银针亦是被逼出,血顿时止不住翻涌而出。 牢头大惊,连忙一手按住穆子寒的心口,一手取过药散来,喊瑶瑶道:“姑娘,你过来帮帮忙,把绷带取过来” 瑶瑶这才掀掉那被耨,低着头,将绷带送到牢头手上。 “按住这,用力点!”牢头交待道。 瑶瑶一愣,迟迟不动手,穆子寒却是道:“不用了,你一边等着,有什么东西收拾收拾,一会我们就走。” 看着心口上的绷带一下子湿了几层,瑶瑶终究是过意不去,走了过去,刚要牵过穆子寒的手来,这才发现他的双手早紧紧抓在被单上。 一定,很疼吧! 手,小心翼翼替他按住,淡淡道:“少主,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我不说出去便是。” 牢头忍不住笑出声,而穆子寒却是别过头去,淡淡道:“谢谢。” “不客气,你带我走便是。”瑶瑶也淡淡说道,就这么瞬间,有种熟悉感,突然想起了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了,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牢头终于帮穆子寒止住血了,松了口气,道:“这蒙面全是血腥味,取下吧。” “多事!”穆子寒冷冷说道,径自坐了起来。 “瑶瑶姑娘,你还没见过你这主子的样子吧,他可丑了!”牢头试探地开玩笑。 就这时候,一阵铁器敲击牢门的声音传来了,是有人报信了。 牢头这才认真起来,道:“县太爷的人来了,今夜怕是和李大人喝酒了才拖到这么晚。” “你可有办法应付?”穆子寒问道。 “放心,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牢头笑着说道。 穆子寒没说话,转身就出牢门,瑶瑶急急追上,而牢头却将方才配要的药抱起来塞给了瑶瑶,交待道:“睡前换药,谨记!不可行房事!” 房事?! 瑶瑶就这么愣了,这什么意思,跟她说又是什么意思?! 穆子寒冷冷瞪了牢头一眼,二话不说,从背后将瑶瑶敲晕拦腰抱起便要从后门逃。 牢头追了几步,道:“穆子寒,你好样的,这么骗媳妇!” 也是方才说话间才发觉了不对劲,想起了“瑶瑶”这名字来! 没想到这拿令牌假冒郡主女子竟然真的是端木郡主啊…… ------------ 【变聪明了】 马儿疾驰,两人出了孤城城门便一路往西边而去了。 瑶瑶昏睡在穆子寒怀中,意识全无,小脸就贴在他胸膛上,血迹渐渐染红了她的脸。 穆子寒冷沉着双眸,策马疾驰,清澈的双眸里尽是认真和专注。 在山林里穿梭,夜黑风高的,却还一个劲往最黑暗的地方去。 幽月阁就隐在这片山林中,沿着最黑暗的丛林走便能寻到入幽月阁的路。 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了,马儿似乎识途,仍旧超前走着,并不惊慌,而瑶瑶迷迷糊糊醒过来了。 脑袋还昏沉沉的,只觉得侧脸湿热着,下意识伸手去碰,这才大惊,黏糊糊的除了血还会是什么。 骤然清醒,只知道自己被紧抱着,男人的气息很重,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 “李寒?是你吗?”瑶瑶开了口。 “嗯。”穆子寒淡淡应了一声。 “你的伤还在流血。”瑶瑶急了。 “嗯。”穆子寒仍旧是淡淡答道。 “下马,我帮你看看。”瑶瑶说道。 “快到了,不必。”穆子寒说得。 瑶瑶了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被救出来了,道:“我们……去哪里?” “想跟着我,就不要问那么多。”穆子寒说道。 “我没想跟着你!”瑶瑶脱口而出。 “孤城的月斋已经不在了,你想去哪里呢?”穆子寒问道。 “什么?月斋不在了,什么意思?”瑶瑶不解地问道。 “仇家追杀而来。”穆子寒说得很不经意。 “所以你不救我回去?”瑶瑶认真问道,明白了为何那日回月斋会只看到负伤的青云了。 这么一问,穆子寒沉默了。 “谢谢少主。”瑶瑶认真说道,也不多问,月斋自然是有背后的组织在的,他们现在应该就往那里走吧。 “不客气,老太太想见你罢了。”穆子寒淡淡说道。原本并没有打算让她再继续跟着凤老太太的,只是今夜突遇变故,黑森林还暂时去不了。 就这么沉默了,一路沉默,瑶瑶转身过来,摸黑撕扯下衣角,一样摸黑替穆子寒包扎伤口,这伤口定是被她蹭出血的。 “不必了,就快到幽月阁了。”穆子寒终于开了口,身子有些僵。 “一会儿就好了,疼的话你就喊出来。”瑶瑶笑着说道。 穆子寒擒住了瑶瑶的手,不让她乱动了。 瑶瑶无奈,道:“少主,幽月阁是月斋的总部?” “嗯。”穆子寒点头,并不会刻意瞒着她什么的。 “哦。”瑶瑶也没多问,她还是不想知道这么多,知道越多越走不了。 良久,穆子寒突然问道:“你不打算跟着我,想去哪里呢?” “是你没打算让我跟着吧?”瑶瑶笑着反问。 “是没有打算。”穆子寒如实说道。 “少主,要不,你现在就放我走吧,到了幽月阁老太太肯定不会放走的。”瑶瑶说道。 穆子寒一听,心中一怔,道:“你变聪明了。” 他确实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一样,性格,说话语气,都同之前不一样了。 ------------ 【幽月阁】 “之前笨啊,要不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瑶瑶感慨道,怎么会知道穆子寒这话的意思。 “之前带这么银票,打算做什么?”穆子寒又问道。 “没什么啊,就想开个小店,寻个好男人,平平淡淡快快乐乐过一辈子。”瑶瑶说道。 “你又说谎了。”穆子寒淡淡说道,却是不经意靠了下来,下颌抵在瑶瑶肩上,双眸有些迷离,太累了,伤口流血太多了。 前面的灯光渐渐明亮起来,终于是撑到了幽月阁。 瑶瑶缓缓蹙起眉头,自然是察觉到身后这个男人的异样,却也不多劝说,道:“我哪里说谎了?” “陆子航不是你未婚夫吗?”穆子寒问道。 “是!”瑶瑶立马承认。 “那你还想寻什么好男人呢?”穆子寒反问道。 “那是……是……”瑶瑶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索性道:“少主,你放我走吧,陆子航现在在离城,我想尽快回去去找他。” 话音落,肩上的重量开始渐渐下滑,穆子寒早已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而周遭骤然大亮,丛林里火把高举,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四面八方,佩剑的白衣婢女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马上,瑶瑶一边侧脸尽是血迹,背上,穆子寒沉沉地迷糊着,双臂仍旧揽在她腰上。 所有人都惊诧了,少主怎么了,而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寒!你回来了?”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从前方的竹林里传来,明显的雀跃和欢喜。 定是少主的心上人吧,这是瑶瑶的第一反应。 如果她见到陆子航,定也是这么高兴的。 声落,只见一道红影瞬间落下,好一个惊艳艳的女子! 肌肤白皙若雪,眉目姣好,气质脱俗,身姿高挑,一身红衣劲装,手持一把双刃短刀,正是幽月阁阁主,凤歌。 持剑婢女见了她,皆是后退三步,恭恭敬敬,齐声道:“阁主。” 瑶瑶艰难地撑着昏迷的穆子寒,迎上凤歌那不友善的目光,并不畏惧,只是心下诧异,这女子是幽月阁阁主的话,李寒又是什么人呢? “你是什么人?”凤歌冷冷开了口,早就把瑶瑶打量够了,明知故问。 “婢女!李寒的婢女,他带我来的,你们快救救人!”瑶瑶急急说道,救人要紧。 然而,令人她纳闷的却是这女子并不慌张,似乎不担心李寒会出事一样,仍旧是挑眉盯着她看。 “婢女?你就是那个入了孤城牢的婢女?”凤歌的语气高傲不已。 “正是奴婢,老太太和青云都认得我的,还有月斋的婢女们也都认真我的,你先救救李寒吧,他快撑不住了。”瑶瑶急着。 凤歌这才纵身飞起,竟是狠狠一脚往瑶瑶这边踹来。 瑶瑶大惊,来不及策马躲,只得护着穆子寒翻下马,自己成了垫背,重重跌倒,而穆子寒昏迷不醒,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的婢女都不敢出声,凤歌眸中掠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竟是一刀朝穆子寒刺去。 “你讲不讲理,他是月斋少主!”瑶瑶怒声,拼命推开了穆子寒,挡在了刀前。 凤歌的刀尖就抵在她侧脸上,冷哼道:“让开,否则我毁了你这脸。” 瑶瑶不让,却是大喊了起来,“凤老太太,青云……”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这么对李寒,她只知道这里是幽月阁,不会有错! “找死。”凤歌冷声,手中力道一重,便划破了瑶瑶的侧脸。 ------------ 【凤歌的试探】 “啊……” 瑶瑶吃痛声溢口而出,却是瞬间摸过穆子寒的银白长剑来,冷不防打落了凤歌的剑,急急站了起来。 凤歌却是冷笑,道:“你这么护着他是为什么?” “第一,他救过我两回,第二,我是月斋的婢女,自然有义务保护主子。”瑶瑶认真说道,加上牢房这一回,李寒算是救过她两回了吧。 凤歌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对他倒是情深意重啊!” “他心口上中了数十枚银针,血流不止,你若再不送他进去换药,就等着给他收尸吧。”瑶瑶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这么在意他,你自己送他进去。”凤歌说着,瞥了倒在一旁的穆子寒一眼转身就走。 没有她的命令,所有婢女皆不敢擅自行动,早就习惯了这阁主的阴晴不定,纷纷隐身而去。 火把渐灭,树林子一下子又暗了下来,只有前面竹楼前高高悬着的一盏灯笼勉强照亮着这空地。 瑶瑶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猜测着这阁主是在试探她,或者试探李寒吧。 也不敢冒然带李寒到竹楼里去了,就扶着他往一旁隐蔽点的小树下而去。 又一次有掀起他的蒙面的冲动,只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小心翼翼褪去那早已染满血迹的绷带,替他换上药。 白色的长裙就这么硬生生被她撕扯成了短裙,好不容易才替穆子寒重新包扎好伤口。 根本早就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满手是血,也不敢走远去寻水源,只得愣愣坐在穆子寒旁边,等着他醒了。 而竹屋内,一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所有的一屋子的静谧。 凤老太太的手还没有落下来,凤歌静静地站着,一侧脸火辣辣的,不言不语。 “解药呢?”凤老太太厉声。 凤歌不语,低着头。 “我问你解药呢?我告诉过你,她就是端木瑶瑶,就是穆子寒的原配夫人!你为何还下毒?”凤老太太气着一直不离手的蒲扇都落地了。 “幽月阁的规矩,不许带阁外之人来,违者死。”凤歌终于开口了。 “你杀穆子寒与端木瑶瑶何干?”凤老太太问道,当然知道凤歌对穆子寒下不了手的。 “她拦着我。”凤歌冷冷答道。 “借口!”凤老太太语罢,又是一巴掌重重扇了过去。 凤歌的另一侧脸亦是瞬间跟肿了,这俩母女向来都是暴力!相处久了,便会了解。 “我是试探试探她而已,嫁给穆子寒那么多年,连孩子都生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即便是相貌认不出,那把银白长剑总该认出吧!这里头一定有问题,黑森林已经暴露了,任何陌生人到幽月阁来我都必须小心!指不定她真是易容而来的!”凤歌辩解道。 凤老太太正要开口,这时候叩门声传来了。 “进来!”凤歌大声道,就愁着没借口走呢! 进来的是个婢女,恭敬道:“阁主,少主已经送到暖阁去了。” “我去替他疗伤!”凤歌立马说道,急急出了门,根本没给凤老太太任何阻拦的机会。 而凤老太太却是急急往屋外去! 林子里,凉风呼呼吹着,瑶瑶昏迷在地上,一侧脸满是血迹,而穆子寒早就被救走了。 ------------ 【子寒的怒意】 幽月阁有无数的阁楼组成,没有两座阁楼是相邻的,各座阁楼隐蔽在林中深处,只有阁内之人才知道各座阁楼只见的通道。 而暖阁是穆子寒的专属,当年凤歌亲自为他选的地址,就位于这片山林最深的峡谷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突出的巨大的风露石,走近一看得清楚是一座阁楼。 暖阁的灯火已经很久没有亮起了,而昨夜亮了彻夜,凤歌亲自伺候着,一休无眠,这才发现他真的受伤很重。 屋内,暖塌上穆子寒静静躺着,只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底衣,胸膛微微敞着,缠在心口上的绑带还隐隐透着些血迹,俊美的面容苍白不已,而凤歌就坐在床畔,牵着他的手,也不知道径自嘀咕着什么。 珠帘外四娘领着几个送来早膳的婢女静静侯着。 四娘是凤歌的奶娘,在幽月阁的下人们算是资历最高的一个了,也就是有她敢称凤歌为丫头 “这丫头,就在穆公子面前才像个姑娘家。”四娘笑着低声感慨道。 “可不是嘛,阁主就一直盼着穆公子回来了。”婢女附和道。 “老夫人还生气吗?”四娘问道,她可是连夜把解药送过去了,和凤老太太比起来,她倒更像是凤歌的娘。 “昨夜折腾了一夜,现在估计还没起吧。”婢女答道。 四娘点了点头没多说话,而这时候珠帘有动静了。 穆子寒醒了。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要是还不醒,我就把你埋了。”凤歌认真说道,眸中欢喜笑意却难掩。 穆子寒不着痕迹挣脱开她的手,揉了揉眉头,淡淡道:“瑶瑶呢?” 昨夜一直硬撑到幽月阁的竹楼前,否则岂会放心把瑶瑶一人丢在这黄山野外。 对端木瑶瑶,他总是有责任的。 “不知道。”凤歌立马沉了双眸,没好气说道。 “那先出去吧。”穆子寒淡淡说道,不着一丝情绪。 “你得躺一两日,不许下床。”凤歌坐着不动,认真说道。 “出去把瑶瑶找来。”穆子寒靠在高枕上,直视凤歌。 这妹子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若非凤老太太在阁内,他也不会放心。 “一醒来就惦记,你若真这么爱她,干嘛还冷落她这么多年?”凤歌仍旧不动,冷笑着说道。 “我的家务事。”穆子寒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把她当过家人吗?”凤歌反问道。 “与你无关。”穆子寒说罢起身下榻,披上外套便往珠帘外去。 而珠帘外的婢女和四娘早就退到门外去了,凤歌追了出来,正要开口,却是顿时警觉,数枚双刃飞镖飞射而去。 只得听铿铿几声,飞镖落地,青云的声音随即传来,“凤歌,你给我出来!” “凤歌,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给我出来!” “难怪年纪这么大了还没人要,这么狠心,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穆子寒蹙眉,走了出去,只见墨雨拦着拳脚并用着的青云,青云一脸的怒意,火都快从眸中里喷出来了。 “够了没有,怎么回事?”穆子寒冷冷开了口。 “少主,这女人毁了瑶瑶的脸!”青云急急说道。 穆子寒一愣,没缓过神来。 “我昨夜已经把药送过去了,没那么严重!”四娘连忙开了口。 “那根本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青云怒声,也顾不上主子在场了。 四娘大惊,看向一旁的凤歌。 凤歌却道:“来人啊,传膳!”说罢就转身要走。 穆子寒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问墨雨,道:“怎么回事。” “禀主子,郡主右侧脸全毁,至今昏迷不醒,老夫人用药及时,只是那药……确是毒药。”墨雨如实禀告。 “啊……”凤歌突然大叫出声,这叫声里夹杂着一个咔喳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手断了…… 就连凤四娘都不敢出声了,穆子寒虽是凤老太太的干儿子,不过是月斋的少主,跟幽月阁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幽月阁就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穆子寒你放手!”凤歌吃痛地喊道。 “咔嚓……” 大拇指断了。 凤歌咬着牙不喊疼,也不说话! “穆公子,可能是我弄错了药了,小姐不会是故意的!”四娘连忙说道。 穆子寒不语,拉着凤歌下了石阶,整个幽月阁各个阁楼之间都是山体里的暗道连接的,下了台阶便可入暗道了。 青云一把推开墨雨急急追上,墨雨无奈,看了四娘一眼,道:“四娘,你家小姐这一回过分了。” “你家主子不也过分了?他什么时候真正和小姐动过手?”四娘反问道。 “所以,这件事闹大了。”墨雨无奈叹息,跟了上去…… 凤老太太就住在入口处的竹楼里,这时候正躺着院子里的藤椅上,悠闲地摇啊摇,轻轻拍着蒲扇。 突然,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婢女神色匆匆而来。 “怎么样怎么样!”凤老太太急急起身,问道。 “老夫人,出事了,小姐的手断了,五指也全断了!”婢女如实禀告,一路上,凤歌没少激惹穆子寒,五指就这么硬生生给折断了。 “好小子,够狠的啊!”凤老太太连连感慨。 “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婢女急了,若不是被凤老太太所逼,她可不敢这么出卖阁主,幽月阁里,凤歌才是正主。 “人到哪里了?”凤老太太气定神闲问道。 “已经快到这里了,老太太,要不奴婢先走了。”婢女现在只想躲了,昨日那姑娘根本没有毁容,四娘送过来的确实是解药,今早青云墨雨过来,凤老太太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的。 瑶瑶还睡着,不过是疲惫了点,根本就没有其他事了。 “那就走呗!”凤老太太懒懒说道,有躺了起来,藤椅摇啊摇,还哼着小曲儿。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她要凤歌彻底死心! 穆子寒不可能休了端木瑶瑶的,而凤歌也绝不可能当小妾的,当凤歌看清了一切,她自然会死心的,那丫头都二十好几了,该寻个人家了,不能吊死在穆子寒这颗树上! 喧闹声渐渐近了,都是凤歌的声音。 “穆子寒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告诉端木瑶瑶你的身份!” “你放开我,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 “穆子寒,真的很疼!你放手!” …… 任由她怎么叫喊,甚至哀求,穆子寒都无动于衷,走得甚快,直到出了暗道,在院子里止步了,这才松开了凤歌的手。 凤老太太这才懒懒起身来,有一搭没一搭拍着蒲扇,蹙眉道:“哎呦,你俩这是怎么了?面红耳赤的,人家小孩子兄妹俩才常吵架,你们倒好,这么大了还吵!” 穆子寒立马便察觉到不对劲了,而随即跟来的青云急急道:“主子,瑶瑶在屋里,整个侧脸都毁了!” 穆子寒不动,看了凤歌一眼,道:“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你现在才知道要问我怎么回事了,我就是蛇蝎心肠,就是心狠手辣,怎么样!”凤歌怒声,所有的委屈一并爆发了出来,步步逼近穆子寒。 解药是真是假,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显然是她娘下的一个套,穆子寒竟是问都不问她一句就断了她的五指! 相识这么多年,当兄妹这么多年,他何时这么狠心过,不管哪一次,他都让的! “穆子寒,我认识你十多年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凤歌怒声质问。 穆子寒不语,见凤老太太那样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任由凤歌逼到了眼前。 “你说话呀!你根本不喜欢端木瑶瑶,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从她入月斋,到她入狱避过月斋的血光之灾,都是你安排好的!”凤歌怒视穆子寒,几乎同他眉目相对。 穆子寒牵着凤歌的手来,淡淡开了口,道:“我帮你接上。” “不必,我甩你一巴掌再给你揉揉成吗?”凤歌冷笑道。 “可以。”穆子寒淡淡说道。 “送她回穆府!你答应带我去焱城的客来居主店瞧瞧的!”凤歌的声音软了下来。 “黑森林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明年吧。”穆子寒说道。 “事情不是已经查差清楚了吗?是同一帮人,昨夜埋伏了陆子航的商队!”凤歌说到,昨夜,正是穆子寒亲自追踪那批黑衣人,发现了他们袭击了正要离开离城的陆子航,黑衣人的首领也在其中,他正是寡不敌众才受了伤的。 “幕后应该还有人。”穆子寒说道。 “留给青云墨雨他们审,反正人都已经带回黑森林的,正好引蛇出洞,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你说了孤城的生意处理完就带我去焱城玩的!”凤歌认真说道。 旁边的人都不出声了,凤老太太窃喜着,她知道,会吵下去的,而且会越吵越凶的。 “先把瑶瑶安顿好,这回去焱城少说也得半年。”穆子寒说道。 “送她回穆府!”凤歌怒声。 “她的事情与你无关。”穆子寒说着看向墨雨,道:“替阁主把手接上。”说罢,看都不看凤老太太一眼便往屋内去。 “穆子寒!”凤歌咬牙启齿道。 “穆子寒你根本不喜欢她,你还要让她困住你的自由多久?” 只是,穆子寒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墨雨正要上前,凤老太太却是一个眼色让他们退去,青云方才至今就一直傻笑着,这误会真大。 “凤歌,她毕竟是他的妻,你怎么都比不上的。”凤老太太感慨着,懒懒又躺着了下去,火没点着,她自然要煽风点火的。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觉得无聊吗?”凤歌怒声问道。 “我不过是让你看看清楚,你这手疼吧,我看还是别接上了,时刻提醒自己。你同他再好又怎样,终究不过人家原配。”凤老太太说道。 “你!”凤歌怒得说不出话来。 “丫头,穆子寒真就问都没问你一句吗?直接折了你的手?”凤老太太这是明知故问。 “是又怎么样?一点都不疼!若有下一回我直接毒死端木瑶瑶,不会跟她客气了!”凤歌冷哼,起身就走。 四娘却才劝说道:“老夫人,你这是何必呢,孩子们的事情,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咱越是搀和就越乱!” 凤老太太仍旧是一脸淡淡的笑颜,道:“你还不追上去看看,那丫头指不定躲哪里哭去了。” 自己的女儿她当然了解了,凤歌这丫头跟本就是好强,骨子里可弱了。 看样子,她让瑶瑶在幽月阁住一阵子的打算没错了,铁定能让凤歌完全死心的。 这时候,躲在一旁的婢女敢出来了,怯怯道:“老夫人,你对瑶瑶姑娘下药的事情若是被发现了,穆公子会不会也断了你五个手指头啊?” 凤老太太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还真不一定。”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穆子寒当初会取端木瑶瑶,会未婚先孕,而婚后到现在那么多年根本就从未再同端木瑶瑶共枕一宿过,甚至都极少留穆府过夜。 “老夫人,你之前不是不管穆公子的家务事的吗?”婢女又问道。 凤老太太笑了,道:“呵呵,现在想管了嘛,瑶瑶这孩子我喜欢,心里头透彻得很,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沉稳地很啊!” ------------ 【真的病了】 竹楼的客房里,瑶瑶睡着正熟,本已经没事了,却因为凤老太太的药而发烧了,一身无力,好歹也得多留几日。 穆子寒就坐在旁边,早已又是一身黑衣蒙面了。 静静地看着瑶瑶,听着大夫在一旁低声说着病情。 “穆公子,这姑娘就是染了风寒,加之几日的劳累,估计要多修养几日了,以免日后留下病灶。”大夫低声说道。 “要多少日?”穆子寒问道,本以为把瑶瑶带到凤老太太这边来会安全些,却忽视了凤歌的不满,现在看来,还是要另想个办法安顿她了。 “少说也得十日吧,穆公子身上亦有伤,何不多留几日。”大夫笑着说道,他是凤老太太的御用大夫,来之前自然是被交待过的。 一旁的青云听了这话,连忙开口,道:“主子,其他事情都留着墨雨和魑魅魍魉去办吧,你也好久没休息了。” “去趟孤城聚医堂,就找李大夫要凝脂白露膏。”穆子寒淡淡说道,视线一直落在瑶瑶侧脸上那刀伤上,在他的印象中,这女人很在意容貌的。 “是!”青云大喜,这状况估计主子是会多留几日了。 送走了大夫,穆子寒倒了杯茶,就站在窗前,沉眸凝思着。 探路黑森林,袭击月斋,而后又劫持了陆子航的商队,这同一批人究竟想做什么,纯粹为了劫财似乎说不过去,单单这批死士所用的银针便是价值不菲了,皆出是做工精细,纯银的材质。 关在黑森林里的那人也不知道被审问地如何了,线索全断,就只有从那个人身上溯源了。 一室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端木瑶瑶就睡一旁,这样的场景熟悉和陌生。 穆子寒缓缓转身朝床榻上看去,想起了三年前。 因女儿的一再要求,不得不陪着端木瑶瑶一直到百纳洛城,向来都是那样,在女儿面前相敬如宾,在女儿背后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一个月,亦有十多个晚上是这样的,同室而不同卧,待隔间的女儿睡了,他才走。 一样是她一句话不多说,径自上床睡觉,而他站在窗前沉默。 时间一晃而过,三年了,女儿也离开三年了吧。 他一直瞒着,只说是寄养在焱城了。 “水……水……” 突然,身后沙哑的声音传来,瑶瑶醒来。 穆子寒连忙倒了杯水过去,瑶瑶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喝慢点,小心噎着。”穆子寒说道,语气淡淡的,不着一丝关心。 瑶瑶口干舌燥,一大杯很快就见底了,杯子递给了穆子寒,道:“再来一杯吧。” 穆子寒没说话,默默又替她倒了杯水。 “再一杯!”瑶瑶又是一杯见底了。 她只记得自己守着穆子寒,然后觉得头晕,之后发生什么就都不知道了,应该是穆子寒带她进来的吧。 “别喝太多了,一会儿给你送药来,染了风寒要修养几日。”穆子寒说道。 瑶瑶却是笑了,道:“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还说得这么冷,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的。” “我没关心你。”穆子寒立马辩解。 瑶瑶又笑,道:“我又没说你关心我,就说你说的是关心的话。” “这有区别吗?”穆子寒问道。 “当然,或许可以这么说,你明明讨厌我,却又关心我。”瑶瑶认真说道,这亦是她一直好奇的。 “能这么绕话,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走吧。”穆子寒冷冷说道。 “又来了……”瑶瑶白了他一眼,拉着被耨来抵着下颌。 穆子寒蹙眉,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瑶瑶认真了起来,道:“我好像没有哪里得罪过你吧,也没有揭穿你劫走我上万两银票的事情,你怎么这么讨厌我?” 这家伙似乎从第一次在林子里见到她的时候就这样了,冷冰冰的,有时候还真能从他眼神里看出厌恶来,她真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你想多了。”穆子寒淡淡说道,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还有事情问你呢!”瑶瑶急急下榻,竟是站不稳脚,硬生生跌了下去。 穆子寒却只是转身,没有上前上前搀扶的打算。 瑶瑶扶着床榻,也没打算让他帮,只是竟是怎么都站不稳脚,双腿无力,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穆子寒开了口,不想看她再这么做戏下去。 “过来帮帮我。”瑶瑶说道。 “你没病倒这上不塌的程度。”穆子寒骤然怒声,多年前某个场景就这么冷不防浮现出脑海,当年的端木郡主亦是这样要他扶的。 瑶瑶越发的纳闷了,也不多跟他起冲突,淡淡道:“我就想问问,这幽月阁阁主是不是你……你……” 瑶瑶突然不知道“女朋友”这称呼在古代是怎么叫的了,见穆子寒没有耐性了,便急急道:“那阁主是不是你妻子?” “不是。”穆子寒答道。 “相好?”瑶瑶急急又问道。 “不是。”穆子寒蹙起了眉头,昨夜的事情青云同他都说了。 “那她吃什么醋啊!”瑶瑶脱口而出,现在都还莫名其妙着。 “不知道。”穆子寒说罢,推门而出,不再停留。 而瑶瑶仍旧是瘫坐地上,一身单薄睡裙,凉意沿着脊柱一直蔓延到后脑勺,虽南部气候好,但已经是深秋,着实凉啊! 有太多的疑惑了,她不问明白,不说出来,并不代表不思考。 这黑衣人为何这么讨厌她,还刻意留她在牢里躲过月斋的血光之灾,而后又救她出牢房显然是要带她走。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平白无故讨厌她,又平白无故对她好。 真真诡异! 而自己,不就是染了风寒吗,怎么就双腿发软站不起了呢? 坐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拉下被耨来裹着御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又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凤老太太正端着药盯着她看。 ------------ 【他什么时候笑过?】 深秋时节,入夜后风便更凉了。 今夜暖阁的灯火又亮了,就在悬崖盼,远远望去犹如天边的星星一般。 露台上,穆子寒负手而立,青云又往瑶瑶那去了,向来不留下人的暖阁便只有他一人了。 突然,两道黑影齐齐落下,一人是墨雨,身子高大,一脸络腮胡子,另一人是个女子,身形清瘦单薄而影,在黑夜里更像是鬼魅一般,正是黑森林的四大堂主之一,魅影。 “主子,伤怎样了?”魅影一落地便急急问道。 “不碍事。”穆子寒冷冷说道,在下人面前总是这般清清冷冷,即便是最得力的这几人。 若要见他笑,怕只有同凤老太太闲聊的时候,到焱城客来居的时候吧。 笑起来多么灿烂的一个人,却总是这么一副冰冷冷的样子,青云胆子大,抱怨过好几回,而现在都不多提了。 “主子,那人怎么逼都不开口,寻死过几回了。”墨雨恭敬禀告。 “连姓名都不说?”穆子寒问道。 “叫隐离,一口水都不喝,再这么下去,这条线索也会断。”魅影说道。 “回去吧,这几日先不用审了,防着他自尽便可。”穆子寒交待道。 “是!”魅影领命而去。 墨雨却道:“主子,你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 “不过是随意猜测罢了。”穆子寒说道。 “已经差人过去探了,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墨雨说道,昨夜救了陆子航一行人之后留了几个人,若是黑森林那人的线索断了,还真只能从陆子航这里试试了。 “昨夜出离城的不止陆子航他们一批人,还有另一批押的货物远远比陆子航的值钱,这帮人并非因财而来的。”穆子寒认真说道。 墨雨点了点头,提醒道:“主子,你耽搁好几日了,本该去趟瑶城的。” 穆子寒的行程早就安排好的,离开孤城后往瑶城去,而后赴焱城,轩皇是有笔大买卖要同他谈。 只是到了孤城后因端木瑶瑶耽搁了一日,又因黑森林出事耽搁到现在。 “等从焱城回来再去瑶城,那里的事情能缓一缓,安排下去,三日后出发。”穆子寒交待道。 “那……郡主呢?”墨雨怯怯问道。 “带她回离城,想去哪随意她。”穆子寒说罢便进屋去了。 而这时候一直躲着的青云才走了出来,看着穆子寒的背影无奈摇着头。 “你刚刚怎么不出来?”墨雨蹙眉问道。 “我也刚到嘛,三日后,主子一定还带着瑶瑶的,要不要打个赌?”青云笑着说道。 “郡主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一点规矩也没有,主子早晚有一天收拾你!”墨雨提醒道。 “要不要赌,主子三日后一定带着郡主走!”青云立马改口,避免墨雨的念叨。 “主子说的话什么时候变过?”墨雨反问道。 “就这事情会变,我早看出不对劲了!若是放心的话,他还不直接送她走,用得着带到这幽月阁来?”青云问道。 墨雨始终蹙着眉头,不懂这么多,也没有青云这么多心思,直接问道:“你意思是主子还是喜欢郡主的。” “没这么直接,至少放心不下!”青云低声说道。 “她是郡主,她出了事情主子要担责任的,当然放心不下!”墨雨白了青云一眼转身就要走。 青云连忙拦住,道:“哎呀,聊聊吧,我刚回主子身边,好多不懂的。” 墨雨挑眉,道:“你会有不懂的?” “当然了,主子还是不喜欢笑吗?”青云问道。 “他什么时候笑过?”墨雨反问道。 “他活得真累啊。”青云感慨道,也不知道主子终日忙活些什么,偌大的家产根本不用他再这么操劳生意,奈何他生命里似乎就只有生意。 “你懂什么?”墨雨蹙眉说道。 “笑起来好看的人,总是快乐的,可是主子不快乐啊!”青云自言自语。 …… 给读者的话:这个月都会七千字更新,章节不定,审核同步慢,所以以后都会尽量大章节了。 ------------ 【契约】 翌日,一大早瑶瑶就醒了,倚躺在床榻上,双腿明显没有昨日这么无力和酸楚,不知道是药效还是其他原因,昨日凤老太太亲自来喂她喝药,十分和善,同平日很不一样,说了一大堆话,目的只有一个,要她留下来。 瑶瑶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她也不知道留在这里为婢是否还有机会去找陆子航。 总感觉入月斋就已经是龙潭了,现在到了幽月阁就是虎穴,根本再也逃不了。老太太找她商量不过是客气话罢了,不留下的话,凤老太太可不会轻易放她走,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多问,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但是,事实就是她知道了月斋和幽月阁的秘密了。 犹豫了一晚上,一早就醒,亦是思索着这事情,也不知道陆子航现在是还在离城还是又走了。 咿呀一声,门开了。 不叩门之人只会是凤老太太,只是瑶瑶错了,这一回是凤歌! 身后跟着个端着药的嬷嬷,正是四娘。 瑶瑶连忙下塌,恭敬道:“见过阁主。” 凤歌挑眉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瑶瑶动作利索地倒茶,很是本分,现在她的身份仍旧是凤老太太的婢女。 “你叫尧瑶?”凤歌问道。 “是。”瑶瑶点头。 “你今日倒是懂得要规矩了。”凤歌嘲讽道。 瑶瑶不语,退到一旁,以她的经验,这女人是来找茬的了。 她自然不是话少之人,看场合分分对象罢了。 “脸上的伤好得蛮快的嘛。”凤歌又说道,一脸就注意到瑶瑶脸上那小伤疤好了。 “青云送了凝脂白玉膏。”瑶瑶答道,昨夜青云送药来的,还说是少主吩咐一定要送到的。 瑶瑶当然不会在凤歌面前点名道姓说是李寒送的了。 这个李寒好生奇怪,若不是喜欢她,便是另有目的,当然,她绝对相信不会是前者。 “打算留在幽月阁吗?”凤歌又问道。 “我是老太太的婢女,一切由老太太做主。”瑶瑶又答道。 “你是哪里人氏,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凤歌问道。 “孤儿一个,孤身一人。”瑶瑶说道,陆子航的事情就只有青云和李寒知道。 “年纪不小了,可有心上人了?”凤歌又问道。 “没有。”瑶瑶答道。 凤歌心下冷笑,站了起来走到瑶瑶身后,一手重重按在瑶瑶肩上,道:“我幽月阁最喜欢孤儿了,我亲授你媚杀之术,如何?” 听得“媚杀”二字,瑶瑶一下子明白了幽月阁是做什么买卖的了! 这是个杀手情报组织! “瑶瑶不才,只想当个婢女。”瑶瑶淡淡说道,入了幽月阁,岂会有自由可言? 前阵子还到处寻不到路可走,这阵子却是选择多了,孤城的李大人给她指路,这回凤歌又有意重用她,只可惜,她遇到了陆子航,再没有任何事情比找他来得重要了。 凤歌的手松了,淡淡道:“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知道了幽月阁的秘密还能全身而退。” 瑶瑶当然明白凤歌的威胁,却也不慌,淡淡道:“阁主,凤老太太身旁不少婢女也并非你手下之人吧。瑶瑶即是老太太的人,自然是会守口如瓶的。” “你错了,那些婢女都是我送给她的。”凤歌冷笑道。 “还是请老太太做主。”瑶瑶说道。 “我已经问过我娘了,她要你留下。”凤歌笑了。 “阁主,老太太要我留下为婢,并非要我留下为杀手。”瑶瑶提醒道,她不喜欢杀戮,更不喜欢媚杀。 “这么说你是愿意留在幽月阁当婢女了?”一旁的四娘终于开了口,话语里透出了难掩的惊喜。 听了这话,瑶瑶心下一怔,这才明白过来! 绕了这么久,原来是个圈套,要她留下! 原本在留下和不留下之间做选择,现在却是在留下为婢和留下为杀手之间抉择! 好一个凤歌!这么给她下套! 这个女人原来并不鲁莽啊,一阁之主,简单不了,是她大意了! “说话呀!”凤歌笑了。 瑶瑶看了她一眼,却也是笑了,道:“阁主,我可以留下,只是不知道你方才的话算不算数?” “什么话?”凤歌挑眉问道。 “满足我一个心愿。”瑶瑶说道。 “尽管说。”凤歌很是大方。 “我想见一个人。”瑶瑶说道。 “什么人?”凤歌问道,还真怕她说出“穆子寒”这三字来。 “陆子航!钟离帝都四少之一。”瑶瑶字字认真说道。 凤歌骤然蹙眉,道:“你认识他?见他做什么?” 陆子航她当然知道,幽月阁有十大难查之人,月国轩皇为首,陆子航就排在第十! “故人而已,阁主若能答应,我为婢女或为杀手都由阁主安排。”瑶瑶淡淡说道,她这是在搏,若真是她的未婚夫,一定会救她出幽月阁的,如果不是,或许,这是缘分也是命运,注定她遇到了幽月阁,人生在这里重新开始了。 “好!我答应呢!”凤歌大喜,四娘立马取来了纸笔,道:“就现在订下卖身契吧,瑶瑶姑娘,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有任何背景任何过去,一旦签下这卖身契,便一生都属幽月阁,以阁主之令为尊,若有违背,便是与整个幽月阁为敌。” 瑶瑶听着了,心下有些狐疑,却也没多想,道:“嬷嬷,不急,待我见到陆子航后再签不迟。” “陆子航就在离城,离这里不过是过一个山头便到,我现在就带你去!”凤歌说道,她可不怕瑶瑶耍什么花样。 “好!”瑶瑶立马便答应,灵动的双眸里难掩欢喜之色…… 此时,陆子航确是在离城,这一回亲自运送一大批刀枪从离城接手往钟离而去,这批货正是钟离宫里的订单,一日都不能耽搁,现在到好,整个商队折损了大半的人,伤的伤,死的死,不得不重新整顿。 城郊别庄内门口,陆子航正亲自送行,那夜出手相救的几名壮士负伤留了下来,今日伤愈便要走了。 “几位壮士真的不多留几日吗?陆某这条命可是你们给救回来的!”陆子航感慨道。 “陆公子留步,打扰了几日也该启程了。”为首一人说道,正是墨雨手下的一个探子。 “壮士,留下姓名来日我好报答他们!”陆子航又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只是……”那人迟疑了须臾,低声,道:“陆公子,你怎么得罪了那杀手的?各个身手不凡,惯用银针,你日后可小心为甚!” 陆子航还未开口,身旁的侍从便怒声,道:“我家公子从来都是做规矩买卖,为人谦让,不可能会得罪什么人的,那帮人就是劫财而来!听说这一带最近很不太平,经常出现剪径的强盗,我看是真的了!” “树大招风,陆公子这批货物定有是送到宫里去的吧。”那人笑着说道,也不多试探。 “是送往宫里的,之前竞标就大张旗鼓的,招来劫匪也不稀奇,同朝廷做买卖,总得顺着朝廷嘛。”陆子航浅笑着说到,很是温文尔雅,明明是个商人,却没有一身铜臭,反而有股书卷气。 送走几位壮士后,陆子航直接上马车往城里去。 “公子,折损的人数都补齐了,今夜便可启程,时间这么赶不得不走西南大山那条路了。”侍从说道。 “多寻些人开道,这批货不得有任何闪失,是宫里的独孤影大人亲自验收的。”陆子航说道。 “公子放心,已经从钟离那边调人来接应了。”侍从如实禀道。 “对了,同穆子寒的约定了吗?”陆子航又问道,还有几笔生意没有谈妥,已经约了几回了。 “都没定,那边说他们主子最近忙,怕是要两三个月才能预约了。”侍从说道。 “那就约两三个月后的,我还真想再见见他。”陆子航笑了,倚着高枕。 侍从连忙递上书卷,也没说话话就退了出去,只是主子要休息了。 马车缓缓入了离城城门,方才那几名壮士这才出现,皆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蒙面,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落在他们身前,正是魅影。 “堂主,什么都查不出来,陆子航这回损失极大,就连路线都要改,今夜估计会从西南大山回钟离。”为首一人如实禀告。 “这么大生意没有任何仇家,太过奇怪了吧。”魅影冷冷说道。 “堂主,这陆子航虽是商人,还真就像个书生,即便是待下人亦是谦恭有礼,陆家是钟离四大家族之首,单单是从生意上讲,仇家是不少,只是他的仇家不可能同咱黑森林扯上关系,我看定是咱牵连了他了。”为首一人说道。 “你这什么话?”魅影怒声呵斥。 “堂主,昨夜里听说,又一个大商人被劫了,没伤多少人,货物全被劫了,也是刚刚跟主子下了一大张单子的!”为首之人如实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人劫的?”魅影惊了。 “魑影堂主亲自过去查的,若真是同一批杀手,那真是冲着咱主子来的了。”为首之人担忧地说道。 ------------ 【寻陆子航】 瑶瑶的房内早就空了,凤老太太缓缓走了出来,跟着两个婢女。 “真跟小姐走了?”凤老太太问道。 “走了有一个时辰了吧!”婢女如实答道。 “她想做什么呢?难不成真有未婚夫。”凤老太太笑了。 “老夫人,依女婢看,郡主是打算回穆府了,到了离城,表明了身份,阁主还真就拿她没办法。”婢女说道。 “不对,她同陆子航铁定有什么。”凤老太太蹙着眉头,深秋天凉,却还是拍着蒲扇,低声又道:“差几个人去瞧瞧,别让凤歌欺负人了。” 她到不担心瑶瑶耍什么花样,还真怕凤歌一个不高兴在外头把人给杀了呢! 穆子寒一大早就出门去,似乎遇到了什么急事,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让幽月阁插手,分得清清楚楚。 “老夫人,各个分店总账都送来了,您过目吧。”婢女提醒道。 凤老太太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听了这话,顿时浑身无力。 而这时候,凤歌和瑶瑶已经站在山头上,看得见离城了。 没有带任何侍从,就她们两人骑马而行。 “快的话,今晚就能到。”凤歌冷冷说道。 “他……他在离城做什么呢?”瑶瑶小心翼翼问道,心里早就紧张了。 三年来,看开了不少,即便陆子航在现代已经结婚生子了,她也不怪他,只是,现在竟能遇到,如何不欣喜而慌张? “估计今晚就会离开离城,亲自接手了一批货往钟离去,走的是万重大山的道。”凤歌也不隐瞒,能查到这些都是大伙都知道了,陆子航真的底细倒是如何,是善是恶,无从得知。 “我们能赶上吧!”瑶瑶急急问道。 凤歌白了她一眼,道:“放心,我一定让你见到他。” 瑶瑶这才安心,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你喜欢他,而且,很喜欢。”凤歌冷笑地说道,心下却狐疑着,难不成端木瑶瑶这几年来偷情了?要不怎么可能呢? “哪有!”瑶瑶却是羞了,脸一下子红了。 “脸都红了。”凤歌淡淡提醒道,心里却更是惊诧,她也不过试探罢了,这下子好了,这两人最好是有个什么,这么一来穆子寒就有理由休妻了! “你呢?喜欢李寒?”瑶瑶问道,引开了话题。 “当然!”凤歌大方承认,即便瑶瑶现在以穆子寒之妻的身份面对她,她一样会大方承认的。 “少主可不喜欢你。”瑶瑶却是比她还直接了。 “你怎么知道!”凤歌的声音沉了。 “我问过他,他说的。”瑶瑶并不隐瞒,早就想寻个机会解释清楚了。 “你问他这事做什么?!”凤歌怒了。 “我当然要问清楚,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所以你见他和我在一起,就误会了,就把气往我身上撒,我多无辜!”瑶瑶解释道。 “你!”凤歌气结,真恨不得就把真相告诉瑶瑶,只是她不得不忍着! “我和他真没有什么,那天晚上是他受伤了才和我共骑一匹马的。”瑶瑶又解释道,总得给自己留着后路,万一真不幸要回到幽月阁的话,那还得被这女人折腾死。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他是高高在上的少主,凭什么对你好,凭什么救你,月斋多少一般的婢女他不去救?”凤歌问道。 “因为他劫持了我近万两的银票,心里内疚呗!”瑶瑶说得很不经意。 “他缺钱吗?”凤歌怒声反问。 “好像不缺。”瑶瑶答道,仍旧是无辜的样子,这些疑惑她心里早就想过好几遍了,凤歌这么问显然说明李寒对她的好与幽月阁无关。 难不成李寒早就知道她身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瑶瑶想着,凤歌却是忍不住,道:“他就是喜欢你!” “阁主,你千万别误会,不可能的,你没见他同我说话时那厌恶和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我劫持了他上万两。”瑶瑶解释道。 “他不喜欢你,为何对你这么好?”凤歌问道,都有些气急败坏了,瑶瑶只当她是吃醋,没多想,道:“阁主,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李寒去吧。” 说罢便挥鞭纵马往山下而去,凤歌握着马鞭的手青筋都浮了,却也不得不追下去。 原本说着陆子航,话题就这么被引开了,她是聪明人,奈何一旦事关穆子寒,她便乱了心神。 一路疾驰,西南特有的小马最擅走山路了,黄昏的时候终于是到离城门口。 瑶瑶心下感慨万千,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座城池来,亦从未想过这么快就又回来,她平日出门从未表明身份,离城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穆府的女主子长什么样子。 陆子航多久会来一次离城呢?过去的三年她怎么从未有缘能遇见呢? 想着想着,有些走神,原本还慌张到,真正到了,心里反倒是平静了。 “还不快走,他今晚会从东城门出去,时辰就不知道了,咱去客来居等等,我就不露面了。”凤歌说到,也不多问什么了,她自然会在暗里瞧着的。 “嗯!”瑶瑶重重点头,入了城门,东城们的客来居可是她之前经常去的。 凤歌跟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马鞭,心里一直惦记着穆子寒,他怎么还没追过来呢?是不是真就默许了? “瑶瑶,你是离城人吧?”凤歌突然问道。 “洛城,老家是洛城。”瑶瑶说道,知道口音有差,不敢再这个问题上扯谎了。 凤歌眸中掠过冷笑,没再多问。 很快东城们的客来居便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店小二认得瑶瑶,连忙迎上,道:“木姑娘,很久没见你了。” 凤歌心下冷笑,明明是已经自己寻了位置,却还是凑了过来,刻意问道:“你不是信尧吗?怎么又姓穆了?” “艺名!”瑶瑶脱口而出,机智不已,道:“之前在酒坊弹琴时用的艺名。” 凤歌点了点头,坐了回去,同瑶瑶一样凭栏而坐,朝楼下看去,东城门口,大批人马忙忙碌碌的,却还不见陆子航。 ------------ 【幕后之人】 客来居顶楼的雅座包厢里,窗户敞开,任由冰凉凉的寒风吹入。 男子面向窗外,负手而立,墨发翻飞,从背后看去,只能隐隐看得到他脸色带着一顶玄色面具,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面具。 一室寂静,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静候着,只有他那黑色的宽大披风被风吹得剌剌直响的声音。 男子望着下方城门内那一批人马,沉敛的双眸里没有多少情绪。 良久,终于开了口,淡淡道:“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禀主人,黑森林,月斋,而后是陆子航,还有昨夜的李大官人,今夜洛城的张氏,穆子寒已经察觉了。”黑衣人恭敬禀告。 “可都留下证据了。”男子问道。 “皆留下了银针,之前穆子寒受伤怕是有意为之,以他的武功,不该伤那么重的。”黑衣人说道。 “那夜他去牢房做什么?”男子又问道。 “不清楚,动作太快了,没有追上,不过月斋有个婢女倒是入狱了,隔日逃了,县太爷凑不足秀女数量,隔日满孤城寻人。”黑衣人答道。 “是什么婢女?”男子问道,语气了这才有了些波澜。 “叫尧瑶,是月斋新招的人。”黑衣人如实说道。 “瑶瑶……同端木瑶瑶同名?”男子这才转过身来,脸上是一定獠牙玄色面具,凶神恶煞一般,只是那一双眸子,安静地沉敛着,同这面具一点都不搭。 “姓尧,单名瑶。”黑人如实答道。 “可有来历?”男子又问道。 “查不到,并非孤城人氏。”黑衣人答道。 “端木瑶瑶可还在穆府?”男子问道。 “不知,穆府戒备森严,暗道极多,就连何时有何人出路都无从查起。”黑衣人如实禀告。 “继续给他线索,引到钟离去。”男子淡淡说罢,破窗而出。 黑衣人这才站了起来,跪着大半日,脚都酸痛了。 这时候,屏风后走出了个女子来,一样是黑衣蒙面,道:“隐弃,主人也太过神秘了,连我们都不知道他真的身份。” “针阁里怕是没人知道他是谁吧。”隐弃说着揭下蒙面来,五官清俊不已。 “隐离还在穆子寒手中,主子就一句关心都没有!”女子不悦地说道。 “他失手,便只有死路一条。”隐弃冷冷说道。 “他是你哥哥!”女子大惊。 “若不是他失手,现在早就探到了黑森林的地图,不无需这么发费周章,引开穆子寒的注意!”隐弃厉声。 “罢了罢了,就知道你们兄弟俩合不来!”女子懒懒挥了挥手,正要出门,却被隐弃拦住。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走!”隐弃提醒道。 女子一笑,反倒不走了,道:“你说主子同穆子寒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灭了他的黑森林不可?” “不知道,十多年前月国焱城外也有个黑森林,据说被轩皇一把火烧了的。”隐弃说道。 女子已经坐了下来,取下发髻上一枚银针,挑着桌布,笑着道:“上一回若是在针上用毒,穆子寒必死无疑。” “我看主子没想杀他。”隐弃说道。 “所以啊,我也觉得奇怪,他究竟想做什么?”女子认真问道。 隐弃摇了摇头,他们只有听令,从来不敢多问一句,就连主子真正相貌都未曾见过。 女子起身,正要从大窗离去,却止步,道:“陆子航来了。” 隐弃凑了过来,只见楼下城门口,陆子航不知道同守门的官爷说着什么。 “刚刚被劫持,竟还敢走西南大山。”女子笑着说道,正是她和隐离带人袭击陆子航的,她逃得及时。 “这家伙可不简单,是陆家的七少爷,前几年都还没听说有这么个人,这两年竟跻身四少之一了。”隐弃说道。 “这么下去怕是钟离的军械都会被他垄断了。”女子说道。 “那女子是谁?”隐弃突然说到,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朝陆子航走去。 “你管这么多作甚。”女子说着便夺窗而出,从窗来从窗走。 隐弃却是好奇着,陆子航从不喜女色,几乎看不到他身旁有女人的。 那女子已经止步了,就站在陆子航面前,不是别人,正是瑶瑶,客来居二楼,凤歌专注地看着。 “姑娘,有事吗?”陆子航浅笑着问到,很有礼貌。 瑶瑶却看着他,眸中早不自觉噙满了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而陆子航身旁的两个侍从戒备着,只当瑶瑶是来者不善。 见瑶瑶不说话,一人开了口,道:“姑娘,我家主子可不认识你,我们赶时间。” 瑶瑶依旧没说话,泪终于盈眶,缓缓落下,陆子航啊陆子航,到底是不是你啊? 陆子航蹙着眉头,却没兴趣多问,朝她笑了笑转身就走。 而瑶瑶这才开了口,唤道:“陆子航!” 陆子航止步,转身,一脸纳闷,这女人竟是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尧瑶啊!你记得我吗?”瑶瑶急急说问道,她原本的名字就是尧瑶! “尧瑶……”陆子航眸中掠过一丝狐疑,这才打量起瑶瑶来。 “婚期在九月二十,你请假了吗?你说这时候请婚嫁,可以连着国庆假期多陪我几日。”瑶瑶笑着问到,泪却一直流。 只是,陆子航似乎没有听明白,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还说我们不办婚宴,出了教堂直接去机场。”瑶瑶又说道。 陆子航认真地看着她,良久终于摇了摇头,道:“姑娘,不早了,你该回家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瑶瑶要追上,却被两个侍从拦住了。 “哪里来得疯婆子,说什么奇怪话,难不成想嫁给我家主子,也不看看自己这模样配吗?”一侍从说着狠狠将瑶瑶推了出去。 “算了算了,赶路呢,被惹事,这姑娘可能脑子不太清醒。”另一侍从劝说道。 两人追着已经启程的车队而去,陆子航就在最前方,没有回答,却依旧紧缩着眉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瑶瑶瘫坐在地上,泪流着,却又突然无奈笑了。 原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种感觉呀! 真的,不是他,一两句话便可问出的。 一身无力站了起来,才转身,却见少主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了。 ------------ 【肩膀借我用用】 身后的车队已经远去,瑶瑶愣愣地站着,看着穆子寒。 穆子寒依旧是蒙面夜行衣,持一把银白长剑,俊朗的眉头紧蹙着,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方才是在做什么? 她居然真把陆子航当成了未婚夫?! 今日到亲自到离城来差客户遇劫一事,却没想到在客来居碰上了凤歌,更没想到端木瑶瑶为了见陆子航和答应与她欠下卖身契! “他真是你未婚夫?”穆子寒淡淡开了口。 “不是。”瑶瑶淡淡答道,缓缓走近。 穆子寒正要开口,她却道:“能不能……借用下你的肩膀……用一会儿?” “什么?”穆子寒没听明白。 瑶瑶却是踮起脚尖,冷不防伸手,拽住穆子寒的衣领,狠狠将他拉了下来。 这家伙太高了,她只能这样才能借得到肩膀,依靠一下。 穆子寒微微弯着腰,任由瑶瑶在靠在肩膀上,他都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瑶瑶却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哭得可伤心了。 穆子寒原本还想质问的,这时候心却不知觉软了,手轻轻抚拍着她的薄背,也不说话,任由她哭。 夜深人静,客来居也没了白日里的热闹,昏暗的大街上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站着,而瑶瑶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抽泣声。 穆子寒狐疑着,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个女人不一样了,先前也见过她哭的,却从未如此真如此伤心过。 这到底怎么了? 她怎么认识陆子航的,为何会说陆子航是他未婚夫?! 良久,抽泣声都没了,瑶瑶这才松开了手,放开了穆子寒,胡乱摸了摸眼泪,吸了吸鼻子,道:“谢谢你,我没事了。” 她失控了,原本真没想哭的,只是忍不住,谁叫这家伙出现地这么及时! “不用谢,我没说让你靠。”穆子寒不悦说道,直起腰来,这才感觉到酸楚。 瑶瑶吸了吸鼻子,低着头道:“对不起。” “他真的是未婚夫?”穆子寒再次问道。 “不是啦,我认错人了。”瑶瑶无奈说道,小脸上泪迹未干,声音都沙哑着。 “你真的有未婚夫了?”穆子寒换了个问法。 “已经过去了,算是……没有了。”瑶瑶说道,不想在多提这事。 “什么过去了,过去有过?你认错人了?和陆子航同名?”穆子寒接连问着,还不待瑶瑶回答,又道:“相貌也一样,否则你怎么会认错?” 瑶瑶却是退了两步,一脸狐疑地看着穆子寒,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这家伙问这么多做什么,她有没有未婚夫关他什么事啊? “回答我的问题。”穆子寒认真说道。 “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我的私事。”瑶瑶亦是认真说道。 这么一说,穆子寒还真就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 “你想以此接近陆子航?”穆子寒问道,仍旧是揪着这问题不放,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否则他结发十年的妻子怎么会有三年前未婚夫呢?至于出轨,根本不可能,她在穆府的大动静他都知道。 “你烦不烦啊,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瑶瑶却是突然怒了,谁说她没事的了,不过是忍着罢了,也不知这份失望要多久才能会填满。 穆子寒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几声,道:“你凭什么答应凤歌签卖身契,不知道幽月阁是做什么买卖的吗?” “卖的是我自己,我为何没有权力?”瑶瑶挑眉问道。 “别忘了在牢里你说过什么,我救你走,你甘愿为婢女。”穆子寒说道,这女人定是疯了,若是端木王爷知晓她签了卖身契,还不知道会发多大的脾气。 “我……可是……我是老太太的婢女,你……”瑶瑶支支吾吾了起来,真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记了。 “那月斋没了,你便不再是她的婢女了。”穆子寒冷冷说道。 瑶瑶又退了两步,狐疑不已地看着他,认真道:“少主,我觉得你变了……不对,我觉得你好奇怪,之前不是老讨厌我吗?现在干嘛还一直缠着我……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瑶瑶现在都动摇了原本的立场了,如果不是这样,着实解释不通啊,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李寒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至于这么对待她。 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一句话,男人开始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要先讨厌她的。 穆子寒愣了,只是很快就缓过神来,却是冷哼,转身就走。 喜欢? 不过是一份责任罢了! 只是,并不那么讨厌了,不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她变了,越来越明显感觉到她不是之前那个端木瑶瑶。 瑶瑶看着穆子寒往客来居去背影,心里仍旧是狐疑不已,却也没有多少心思多想,深吸了口气跟了上去。 陆子航啊陆子航,你若是失忆了多好。 想着想着,却又下意识摇头,觉得自己可笑,不敢再给自己希望了。 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圆的缘。 回到客来居,凤歌同穆子寒相对而坐,两人静静地用膳,瑶瑶看着,不想多打扰,自觉地坐到另一桌。 这两人真就一顿饭吃下来一句话都不说了,瑶瑶都忍不住好奇心看了过去,凤歌不像是这么沉默的人呀,又怎么了? 用完膳,穆子寒先行离开,看都不看瑶瑶一眼,人走后,瑶瑶才刚动,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似乎太过冒失了。 “你方才其实有机会逃的。”凤歌冷不防冒出了这么句话。 瑶瑶一愣,笑了笑,道:“到了哪里都一样,幽月阁也不错。” “你知道媚杀是什么吗?”凤歌冷笑着问道。 “当然,出卖身体,寻欢作乐翻云覆雨之时下手。”瑶瑶淡淡说道。 “怎么,陆子航不认识你了?”凤歌问道。 “我认错人了。”瑶瑶说道。 “认错人?”凤歌不解。 “错了,不是他。”瑶瑶淡淡说道。 “难不成还有两个陆子航不成,我替你找。”凤歌说道。 瑶瑶没说话,退到一旁低下了头,这世上怕是没有谁能找回她的陆子航了,跨越了千年的距离,如何寻如何找? “这么低落,陆子航真是你情人?”凤歌说到,一脸狐疑。 “一个迷路了三年的孩子,突然遇到了家人,却发现认错人了。”瑶瑶低声说道,这便是她现在的心情。 凤歌没听清楚,正要开口,青云却走了进来,在瑶瑶面前止步,突然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郡主,主子让我来带你回府。” 瑶瑶仍旧是低着头,没缓过神来。 青云再次重复,道:“夫人,主子让我来接你回穆府,不早了。” 凤歌叹息一声,别过头去,他终究还是把她接回穆府,终究还是承认这个妻子的。 瑶瑶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青云,一脸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端木王府来函,王爷病了。”青云说道,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主子也是临时做的决定。 “你……李寒……他……”瑶瑶一时间不知道话都说不清楚了,连连后退,恍然大悟! 终于是明白了李寒对她又厌恶又关心的种种矛盾了。 原来如此! “穆子寒他耍我!”骤然怒声。 “夫人,主子他……他……他不是故意的!”青云也不知道如何辩解,自己都不相信主子不是故意的。 “月斋又是怎么回事?!”瑶瑶厉声问道。 “巧合,真的是巧合,主子是凤老太太的干儿子,上次偶尔回月斋才遇到你的!”青云解释道,如何敢说实话。 “说实话!”瑶瑶厉声,岂会相信,怕是从在林中遇到他开始就一直被安排着路怎么走吧! 青云眉头紧锁,不知道如何解释为好,原本主子派他来,他还欢喜着呢! 这时候,凤歌冷冷开了口,道:“倒是很有主子的架子,你也骗了我们不少,还有你已为人妻,同陆子航又是什么关系?” “我的家务事,你无权插手!”瑶瑶冷声,满腔的怒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就是她一个人被蒙着在鼓里! “我偏要管呢?我看你就是不检点,子寒才这么多年不理睬你!”凤歌嘲讽道。 “至少不是因为你的存在,而不理睬我!”瑶瑶反讽道,身份表明了,她可不好欺负,难怪凤歌这么热心想帮她寻陆子航,原来是为捉奸! “夫人,主子在外头马车里等着,有有什么家务事咱回府上再说吧!”青云连忙劝说道,若不是主子在等着,他还真会站在瑶瑶这边一起对付凤歌的。 “好!家务事家里解决!”瑶瑶大声说道,冷冷看了凤歌一眼便同青云走了。 凤歌并没有追上,重重拍案,嘭得一声案几就这么碎了,该问的该吵的,方才都同穆子寒闹了。 这时候,垂帘后凤老太太才缓缓走了出来,已经来了很久了。 “女儿啊,我早跟你说过,人家毕竟还是夫妻,家务事,没你什么事,懂吗?”凤老太太语重心长说道。 “她同那个陆子航铁定有问题!如果不是这个陆子航定另有其人!”凤歌冷冷说道。 “你倒是比子寒还在意这事,人家都没说什么。”凤老太太笑着说道。 “不在意才好,说明他对她就真的只是责任,有了出墙的证据,要休她就容易了。”凤歌认真说道。 凤老太太又笑,道:“她是郡主,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即便真有这事,也只会隐着。” “我就揭开,端木王府我可不怕!”凤歌冷声。 “怎么,你还真来劲了,拿着端木瑶瑶出轨的证据去逼端木王府吗?你有什么资格?穆子寒都不哼声,你搅和什么?”凤老太太有些怒意了。 “娘!他就是这样,都十年了,委曲求全,为难自己,天知道当年端木瑶瑶使了什么手段才怀上那孩子,指不定那也不是子寒的孩子!”凤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样的日子他都能过,你替他着急什么,且不说他根本无意婚姻,就是有意,也不会娶你,即便是纳妾也不会!”凤老太太认真说道。 十年了,女儿一等就十年,平日里她在怎么不在意怎么开玩笑,总会有动怒认真的时候。 凤歌坐了下来,良久才开了口,淡淡道:“他能这么过,我便能这么等,心甘情愿!” ------------ 【夫妻见面】 空荡荡昏暗暗的大街上,只有轱辘轱辘的车轴声和哒哒的马蹄声。青云亲自驾车,没有任何侍从,穆子寒和端木瑶瑶都在车内。青云明显有意放慢了速度,就担心主子一到府上便回自己的房,什么事情都差管家跟郡主说。这次若不是端木王府突然来了消息,也不知道主子打算怎么安顿郡主呢。边驾车边侧耳听着,方才至今,始终都听不到任何声音。方才出门时郡主都还一腔怒火呢,怎么上了车就安静了。青云狐疑着,好奇着,就差没有偷偷掀车帘来瞧个究竟了。而车内,瑶瑶确是满腔怒火,奈何无处发,她上车的时候穆子寒已经睡着了,就倚在一旁高枕上,双眸紧闭,眉头微蹙,睡得并不深,却明显很是疲惫。原本是看着窗外的,终于是不自觉回过头来,认真打量起眼前这男人来。即便是安静睡着,仍旧是那么俊美无涛,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已经有一个十岁孩子的男人。修长而干净手指搭在横放着的银白长剑上,瑶瑶这才回想起这把长剑来,是他随身携带之物。她对他真的很不熟悉,除了三年前相处了十几日,那时候他还常常带着银白面具。只记三年前,她初见他,并不知道他同夫人是如何相处的,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而后熟悉了点才敢主动说话,渐渐有些熟络,却发现他的态度却始终是冰冷里透着厌恶。三年前在雪山上同轩皇凌王分别后,他们夫妻俩其实没有一起回来的,那日女儿不知道拉着他做什么去,而后他却独自一人回来,说是把女儿送往焱城寄养。而后他便令人送她回府了,一句话没多说,也没有给她问的机会,就这么一晃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足以磨灭当初所有的印象,她查过端木瑶瑶的底细,查过当年赐婚的事情,亦是查过穆婉蝶寄养在何处,只是,都无结果。他和端木瑶瑶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在百纳见他笑过的,笑起来那么灿烂,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一点都不似冷血之人。瑶瑶就这么倚在一旁,垂眸回忆着,却没有察觉到穆子寒已经醒了。 “你父亲病了,世子来函要我们回去一趟,今晚回去后收拾收拾,明日就走。”穆子寒淡淡开了口,身上本就有重伤,不得休息今日有忙碌了一日,这个时候早已疲了。 “你就不同我说些什么吗?”瑶瑶认真问道。 “休夫吗?”穆子寒问道。 “嗯。”瑶瑶点头。 “既然休夫,为何不让端木王爷知道,不让凌王妃知道?”穆子寒认真问道。 “我们俩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他们点头?”瑶瑶反问,如果端木王爷会答应,凌王妃会答应,她何必瞒着他们呢?即便是答应了,那又如何,她不想一直挂着端木郡主的名号,更不想当那个天下人皆知道的穆府女主人,她想要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既然无需他们点头,你有为何要我隐瞒?”穆子寒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不想……不想太麻烦!”瑶瑶只能这么辩解了。 “不麻烦,待到端木王府,你若真想休夫,同你父亲提出来便是。”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明明知道王爷不会答应的!”瑶瑶脱口而出。 穆子寒冷哼,不再说话,瑶瑶眉头紧蹙,知道这话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即便在现代,婚姻都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况在古代呢? 沉默了良久,已经看得道前面的穆府了,瑶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如果不是我娘家来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既然想走就走,去过端木王府后,随意你。”穆子寒说到,语气很淡。 “随意我?”瑶瑶却是笑了,道:“你引我入月斋,又救我到幽月阁,这是随意我?” “没有入月斋,你在孤城活不下去。”穆子寒说道。 “是吗?你若没有劫走我的银票,我走到哪里都活得下去!”瑶瑶脱口而出,算起旧账了。 “那是你的银票吗?”穆子寒反问。 “我端木王府当初给的嫁妆就不值那及万两银票?”瑶瑶发问道。 穆子寒却是微微拢起眉头来,心下诧异,她怎么会这么问,当初凌王妃赐婚的时候,端木王爷亦是迫不得已的,一怒之下根本没有给端木瑶瑶任何嫁妆! 见穆子寒没说话,瑶瑶又道:“或者就当我同你借,一年内定连本带利还你。” 穆子寒看着,仍旧不说话。而这时候马车终于停了,原本不过一条街的路程,硬是让青云走出了两条街的时间。 “端木瑶瑶,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还有,同陆子航之间到底有什么,只要端木王府同我要人的时候完好无缺便好。”穆子寒冷冷说罢便下了马车。瑶瑶却是笑了,无奈地笑了,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这么在意她这么算计她的出路,不过是为给端木王府一个交待,这么单纯而已。他究竟为什么因为被束缚在这段婚约内呢?进退两难,似乎永远都摆脱不了端木瑶瑶。是不是,该寻个时机同他说清楚呢?其实,他很早就解脱了,三年前!思索了良久,直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这不是妮子的声音吗?车帘一下子被掀了起来,下人中就只有她这么贴身婢女有这胆子了。“夫人,你还是回来了,我就觉得你逃不掉。”妮子欢喜不已,向来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瑶瑶被搀扶着下了车,淡淡道:“早知道带上你了。” “我就说嘛,没我伺候你会不习惯的,在外头可吃苦头了?”妮子急急问道。 “就是身旁少了个可以卖了换些盘缠的人,要不也不用遇上……遇上那么个贼窝!”瑶瑶恨恨说道。 “夫人,你真入了贼窝了?是主子救你回来的吧?主子怎么遇到你的,一定把那些打得片甲不留吧!还有,主子看的哦休书没生气吧?”妮子兴奋不已。 瑶瑶正要回答,青云却催促了,道:“郡主,还进府吧,主子还没这么早休息,到玉清池找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他了?”瑶瑶反问道。 “几年没见了,郡主定有好多话同主子说吧。”青云笑着答道,方才他俩的对话他可全听到了,哪怕是他俩吵起来都好,就是别这么冷冷淡淡地没有任何交流。 “就是就是,主子难道回来一趟,夫人你同他好好谈谈嘛,你之前不知道一直想见小姐吗”妮子连忙提醒道。 瑶瑶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这些年来一直想问,奈何怎么都寻不到穆子寒,其他人无人知晓穆婉蝶的下落。 “青云先跟我过来,我不找他,找你。”瑶瑶说罢也进了门。青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主子想做什么呢?偌大的穆府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即便是两个主子都回来了,还是那么冷冷清清的,都是不怎么需要伺候的主儿,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下人。妮子守在屋外,好多事情都来不及问就被挡在门外了,也不知道夫人寻青云做什么,这个青云应该是主子带回来的侍卫吧。屋内,端木瑶瑶懒懒倚在暖塌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青云来了,方才太急了,现在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账。青云被盯着有些头皮发麻,怯怯道:“郡主,不早了,要不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幽月阁究竟是什么地方?”瑶瑶问道。 “郡主你也大概都猜到了吧。”青云说到,这才放心下来,还以为这主子真要寻他算账呢。 “你主子为何会受伤?是谁动的手,同幽月阁有关?”瑶瑶认真问道。 “和黑森林有关,幽月阁是多管闲事。”青云毫不隐瞒,这些事他乐意说,就盼着这夫人多了解了解主子了。 “黑森林?”瑶瑶狐疑了起来。 “郡主,主子最常住的便是黑森林,就隐在西南边境的山林里,同幽月阁离得并不远,那里养了不少人手,主要是护送大笔买卖所用,前些日子突然有一批死士入侵黑森林,幸好被我撞见了,我也是因此而受伤的。”青云说道。黑森林才算的上是穆子寒的家吧,离城穆府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就是我出门的那个早上,你从黑森林回来?”瑶瑶想起了这事。 “正是,那批人惯用银针,那条道是月斋凤老太太专走的路,只有可能是有人从月斋寻到线索一路跟过去的,后来月斋的人便撤了,而主子亲自追踪竟是遇到了陆子航的商队!”青云说着,径自倒了杯茶。 瑶瑶心下一惊,也没顾得上他这么没尊没卑,急急问道:“和陆子航也有关系?” “没关系,就是那批人劫持陆子航的商队,主子出手相助才受伤的,而后就去牢里接你了,那批秀女有一半会被送到钟离去,主子若不去,你就危险了。”青云答道。 “他算计都还真是天衣无缝,分毫无差。”瑶瑶嘀咕道。 “郡主,原本主子是要到瑶城去了,因为这事情给耽搁了,明日又得启程往百纳,他身上的伤还没全好,这一路你可得多照顾照顾。”青云小心翼翼说道。 “那批杀手可查出来历了?”瑶瑶问道。 “现在只知道是冲着主子来了,这两日接连有客户被劫,这事情交给了墨雨,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那大胡子,郡主你就放心吧,主子一定会陪你到百纳的。”青云拍胸脯保证。 “凤歌……喜欢你主子很多年了?”瑶瑶又问道。 “可不是嘛!”青云脱口而出,笑了笑,又道:“郡主,你放心,主子对她绝对没意思,再说了凤老太太认了主子为干儿子,凤歌就是主子的干妹妹,即便是纳妾都没她的分的!” “这样啊……”瑶瑶若有所思,又问道:“青云,你跟着你主子多少年了?” “打小就跟着,记不清了。”青云说道。 “那我同你主子大婚的时候,你可在场,我怎么没见过你?”瑶瑶试探地问道。 “郡主当然没见过我了,主子大婚黑森林的人除了管家,一个都没在场。”青云说道。 “敢情穆府还真就是个摆设!”瑶瑶佯作发怒,“我哪里对不住他了,他这么不待见我!” 青云心下纳闷着,他当然不知道了,只是,这女主子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啊,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如实说道:“郡主,你同主子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你俩知道,有什么误会趁早说明白得好,别苦了婉蝶小姐!”听了这话,瑶瑶心下不由得暗叹,还是问不出来,怕是其中的秘密连黑森林的人也不知晓了。 也罢!她亲自问穆子寒去,这家伙为人倒是不错,即便如此厌恶她,仍旧是愿意担这份责任。做不成夫妻,当个朋友也好呀!“行了,你下去吧。”瑶瑶说着小心翼翼喝起了热茶来,双眸里透着一丝释怀,既然见面了,那就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 【瑶瑶捉奸】 玉清别院。这是穆子寒回穆府住的地方,昔日女儿在的时候,他还一年回来几次看看女儿,后来女儿不在了,他便再没有回过穆府了,即便每年都要到离城来好几次,却从来都是过门不入的。玉清别院位于穆府最西边,小小的院落既隐蔽有雅致,院落后头便是玉清池了,是个温泉池中,常年恒温,在离城这样的气候条件下也只从深秋时节开始才能泡泡这温泉了。此时,皓月当空,将池中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周遭静谧无比,只有偶尔水声扰了这宁静。池边凌乱着白衣,穆子寒就懒懒靠在池边,展开精炼的双臂,仰着头,眯眼小憩,热水及胸膛,弥漫的雾气难掩那分明的线条,精炼的躯体,更显得性感暧昧。而心上上的伤口竟是紧紧渗出了血迹来,一丝一丝,在水中蔓延开了。他仍旧是闭眼,俊朗的眉宇间尽是疲惫,竟是隐隐有丝沧桑之感。当年父亲牟皇位失败之后,他亦被轩皇囚禁地牢,正是皇后林鸢相救,私下放他回离城,从此他做起了军械生意,这么一做便是十年了!十年来,除了积累了一大笔财富,似乎仍旧是一无所有,妻子,不是心上之人,最疼爱的女儿,跌落悬崖离他而去。十年了,除了钱财,仍旧两手空空。冰凉凉的银白面具一戴便是十年,连他都渐渐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性情了。突然,原本放松的眉头骤然拢起,双眸微微一睁,手一挥,一道凌厉的水剑便飞射而去。一旁有人! “出来!”穆子寒转身,厉声说道。 “是你让我出来了,你可别后悔!”凤歌没好气说道。 然而,声一落,人都还未走出来,只见一道水幕骤然从池边升起,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看一眼又不会死,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凤歌嘀咕着,眸中怒意掠过,竟是翻身而起,朝水帘闯了进去。穆子寒极其不喜欢肢体接触,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之类尤其看重。不知道他对别人是不是这样子,总之对她就是这么苛刻。凤歌落地,身后水幕亦是随即砰然一声重重落回池中,穆子寒已经一身衣着整齐了,干净而宽松的白衣,竟是可以做到不染一滴水迹,而凤歌却是一身湿漉漉,白衣一湿了,鹅黄的底衣和明黄的肚兜便全清晰可见了。“有点分寸!”穆子寒冷冷说到,将自己身上的外袍丢给了凤歌,而底衣上胸口的血迹便明显可见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心口上的伤若是发炎了很麻烦的吗?”凤歌怒声问到,这才看到了他的伤。 “你来做什么?”穆子寒蹙眉问道。 “给你送药,上回从牢头那里配的药。”凤歌没好气说道。 “多谢。”穆子寒淡淡答到,转身就要走。 “真怀疑你纯粹就为讨好我娘,才会那么对她笑!”凤歌怒声说道,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笑,只是,他从来不会对她笑,只有同她母亲才会谈笑风生。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穆子寒说到,并没有回头。 “就不留我住一晚上?”凤歌追上,冷声问道。 “老太太不喜欢你住这里。”穆子寒淡淡说到,他当然知道这丫头喜欢他,所有更是可以回避了。 “我偏偏要住下呢?”凤歌问道。 “随意。”穆子寒已经到了门口了。 凤歌急急先了进了屋,怕他关门,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与你无关。”穆子寒止步。 “那黑衣杀手的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你就不能寻个借口脱身,差人送她回去?”凤歌问道。 “这件事已经交给墨雨了,幽月阁不要插手,别惹祸上身,也别添乱。”穆子寒说得直接,一点儿也不客气,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有头绪了?”凤歌急急问道。 穆子寒蹙眉,却是顺手一关门,竟就这么将凤歌关在屋里了,“好好休息吧,我会差人同老太太说一声的。”淡淡说罢,身影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凤歌却也不急,她知道即便是出了亦是追不上他的,转身打量起了这间屋子来,分为内屋两厅,中间隔着重重的垂帘,摆设十分简单,外厅是一副齐全的茶几,而内屋便是床榻和一张贵妃椅了。她记得多年前她偷偷来过一回,就在穆子寒带端木瑶瑶去百纳洛城的时候。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同以前一样,仿佛不住人的样子。缓步入内屋,懒懒在贵妃椅上躺了下来,身体高挑,底衣全湿,随意披着穆子寒的外套,这么懒懒一躺,俨然是个女主人的形象。她迷恋这样的感觉,犹如伸身处在一个绮丽的梦中,梦了多年不成真的梦。只是,很快叩门声便打破了她的梦,随即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端木瑶瑶!凤歌眸中不自觉掠过了一丝慌张,犹如被捉奸在场的紧张,只是,很快便被掩盖而去了。“穆子寒,你开开门,找你说点事。”瑶瑶边叩门,边说道。凤歌走了出来,迟疑了须臾,却是大大方方地打开了门,气定神闲,道:“这么晚了,找他做什么?”瑶瑶愣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见凤歌这么一身暧昧,甚至穿着穆子寒的外套,整个人都懵了,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不好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继续哈。”说罢,急急转身就走,脸烫了红了羞了。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只是,急急走着,却突然止步,缓过神来发觉不对劲了!再怎么说自己也还是穆子寒的原配夫人啊!怎么可以让那凤歌这么嚣张!什么叫做“这么晚了,找他做什么?”瑶瑶定神,转身,却见门口处凤歌一样是愣愣地看着她,显然她也没想到瑶瑶会是这样的反应。见凤歌这般反应,瑶瑶底气足了,脸色一沉,气呼呼走了过去,厉声道,“穆子寒呢?”“在屋里!”凤歌也不甘示弱,声音比瑶瑶还大。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瑶瑶承认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侧脸上突然隐隐有点疼,不小心想起了上回的仇!凤歌有些傻了,从小到大,除了亲娘,还没有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出现我夫君屋内,衣衫不整,你要不要脸?”瑶瑶厉声质问道。 “你……你敢打我!”凤歌怒不成声。 “我打你怎么着?你勾引我丈夫我打你怎么了?”瑶瑶大胆逼近,说罢又是冷不防一巴掌“啪”地一声扇了过去,厉声,“我打的就是你!” “端木瑶瑶!”凤歌终于是完全缓过神来,狠狠推开了她。 瑶瑶连连后退,险些跌倒,而凤歌却是抽出了长剑。 “来人啊,救命啊……”瑶瑶大喊了起来,她怎么可能打过凤歌,只能是边喊边跑,声音越来越大,“来人啊,有刺客!”凤歌翻身而起,急急追上,瑶瑶亦是接连翻身,这下子才后悔这三年来没有好好学好武功。而屋顶,子寒闲适地坐着,任由风起墨发翻飞,手随意搭在支起的一腿上,看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追逐着。 端木瑶瑶的异样他都看在眼中,只是寻不出原因来,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几年不见差这么多? “主子,郡主其实……蛮可爱的。”静候一旁的青云忍不住开了口。 “就是就是,郡主待下人都好,府上人人都喜欢她。”另一旁管家也开了口。 “这些年来,她可同陆子航有过什么接触?”穆子寒淡淡问道。 “陆子航?”管家纳闷了,道:“从未听过!” “可有同什么陌生人深交过?”穆子寒又问道。 “深交倒是没有,每次出门都有侍从跟着,郡主这些年还真就没交到什么朋友。”管家如实说道。 穆子寒微微蹙眉,道:“那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主子问的是哪些年?”管家问道。 穆子寒迟疑了会,道:“入穆府到现在。” 若不是今日问起,他还真就不知道她这些年都怎么过的。 “禀主子,小姐在的时候,夫人都陪着小姐,在离城也有几个朋友,小姐走后,夫人就一直在打探小姐的消息,还有就是上回同你禀告过的,一直再打探你的消息。”管家如实说道,这些年来,郡主确实雇了不少探子,打听主子的事情,包括婚前的事情。穆子寒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不语,挥了挥示意二人退下。而此时,整个穆府都热闹了起来,潜伏着的侍卫接连出现,前方里弓箭尽数出现将凤歌团团围住了,就等着瑶瑶下令了。妮子早已闻风而来,护在瑶瑶身前,鄙夷不已地打量着凤歌,道:“哪里来的青楼女子,当贼也该有贼的样子!” “妮子,她是来偷人的,你没瞧见那衣裳!”瑶瑶沉眸,冷冷说道。 “那衣裳!”妮子蹙起了眉头来,方才一直注意着凤歌的好身材,被瑶瑶这么一提醒这才狐疑了起来,这外衣怎么这么眼熟?看着看着,骤然脱口而出,“这是主子的衣服!她和主子偷情!”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 【欠下三剑】 脸皮再厚的人都是会有脸红的一日,凤歌就这么红着脸,却不辩解,反正理直气壮,道:“偷情有怎么样?”说着凌厉地将周遭一整圈侍卫一一扫过,厉声道:“还不退下去,难不成要你们主子亲自出来吗?” 侍卫动摇了,当然是认得出她身上的衣裳,否则刚才就放箭了,不会等到现在,但凡闯入穆府者,绝杀! 这是一贯的规矩。 只是,女主子在场,她没说话,没有人敢退。 妮子的声音这时候反倒是低了,挨着瑶瑶耳畔,道:“夫人,怎么办,主子怕是不会出来的,多丢脸啊。” 瑶瑶听了这话,才稍稍有点冷静,狐疑了起来,穆子寒真在屋内吗?若是在,早该制止她把事情闹大了,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多丢脸啊! “主子,要不闹大点,逼着主子出来把事情讲清楚,好容易回来一趟居然还带个女人回来,太过分了!”妮子心直口快,声音不自觉高了。 所有的侍卫都等着瑶瑶下令,而凤歌即便有再大的本事,被弓箭团团围住,怎么都脱不了身,她也没打算走,倒是要看看穆子寒怎么处理! 远处,青云正快步而来,兴奋不已,准备搅和,却被管家拦住了。 “青云,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去找找主子有没有带药回来,那伤口都还没痊愈呢!”管家低声说道。 “那伤口等着夫人给上药,好不了更好!”青云贼贼笑着说到,绕过管家的手,一个翻身,落在了瑶瑶身前。 一落地便是喧宾夺主,道:“这不正是幽月阁的主子吗?谙熟媚杀之术,竟是算计到穆府来了,来人啊,抓起来!” “幽月阁?媚杀?”妮子一脸惊诧,急急道:“她是杀手?主子没事吧?” “没事,放心,主子好着你,来人啊,抓起来,关到地牢里去!”青云大声说道。 瑶瑶退后了,她不想插手,终于是看明白穆子寒为何迟迟不出现了,那家伙是利用她来伤凤歌,让人家死心呢!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她才不做! 侍卫步步逼近,凤歌狠狠地看着瑶瑶,一动不动。 瑶瑶任由她瞪,任由她恨,却在侍卫擒住凤歌的瞬间,大声开了口,道:“放开她,这是你们主子打算纳的妾,误会了。” “夫人,你疯了!”妮子急得放肆地抓住了瑶瑶的手臂。 青云更是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瑶瑶。 “都散了都散了,本郡主闹闹脾气罢了,别扰了你们主子休息!”瑶瑶说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在众人眼中这就是一场捉奸大戏,越闹越丢脸,女主子都给主子寻台阶下了,大伙自然要散的。 而就在这时候,凤歌却是冷不防拔剑,长剑直指瑶瑶眉心。 所有的侍卫都返回了,不知所措,这究竟怎么了? 而妮子惊得大叫一声,当初晕厥,往青云身上倒去,青云一侧身,仍由她扑通一声倒地,亦是拔剑指向凤歌,怒声,“凤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打我一巴掌,我还她一剑!”凤歌冷声。 “我打了你两巴掌。”瑶瑶笑着说到,并不惊。 凤歌手中力道一重,剑刃一翻看被震得铿铿直响,折射出亮眼的光。 “那么喜欢穆子寒,当然他妾侍又有何不可?”瑶瑶问道。 “羞辱我,再加一剑!”凤歌沉了双眸。 一旁青云竟是收起了长剑,而周遭所有的侍卫都无声无息退下去了,只是凤歌依旧怒声瑶瑶,没有发现周遭的异样。 “三剑,呵呵,你若动我一根汗毛,穆子寒不会放过你的!”瑶瑶仿佛故意要激怒她一样。 “要不我们试试看!”凤歌冷声,岂会甘心。 瑶瑶眸中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掠过,扬起了头来,既然避不了,只能被利用了。 凤歌果真不留情,长剑跟上,直刺她眉心而去。 骤然,哐当一声,根本谁都来不及看清楚一切,凤歌手中的剑已经被打落了,白影掠过,将瑶瑶护在身后,正是早已出现在凤歌身后的穆子寒。 血从凤歌手背上缓缓流出,一滴一滴滴落而下,凤歌一动不动,盯着穆子寒看。 “不是要休息了吗?”穆子寒淡淡问道。 “你妻子捉奸,我可不敢睡你的房。”凤歌冷笑地说道。 “那就别睡,青云给她安排客房。”穆子寒仍旧淡淡说道。 “她同意你纳妾。”凤歌笑了起来,直视穆子寒的双眸。 “我很早之前就同你说过,我穆子寒这一辈子就娶一个人。”穆子寒说道,语气里不着一丝波澜,瑶瑶却是惊了,一脸不可思议。 难不成他真爱过端木瑶瑶,而端木瑶瑶做了什么让他心寒的事情? “穆子寒你若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不从此不再打扰你,可是,你不是!”凤歌的声音都沙哑了。 “青云,送凤姑娘到客房。”穆子寒避而不答。 青云见形势不对劲也不敢多嘴,走到凤歌身前,有礼道:“凤姑娘,这边请吧。” “她欠我三剑!”凤歌却指向瑶瑶,狠狠说道。 “青云,备车送客。”穆子寒沉了声音。 “不用送,我自己走!”凤歌赌气说道,推开青云自己往大门而去。 青云还是追了上去,他都习惯了凤歌同主子闹别扭耍脾气了,不过是为给郡主和主子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罢了。 然而,瑶瑶心下却是不安了起来,今日这梁子结下了,也不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坎。 “你也去休息吧。”穆子寒说着便要走。 瑶瑶却是笑了,道:“你这人就是这样,利用完人,连句谢都不说?” 穆子寒止步,看了瑶瑶一眼,道:“你也是故意的?” “我可不知道你们之前闹过多大的,反正以女人的直觉我是完全得罪她了,你总该谢谢我吧?”瑶瑶说道,刚才本打算息事宁人了,却转念一想,帮了穆子寒。 “你想做什么?”穆子寒蹙眉问道,眸中掠过玩味,这女人果真同之前不一样。 “没什么,你想和你好好商量商量一件事。”瑶瑶说着眯起了双眸,贼贼笑了。 ------------ 【似乎…好事都多磨】 夜深深,偌大的院子里寂静不已,只有风过树婆娑的沙沙声。 青石板凳冰凉凉的,青云迟迟不把热茶送来,端木瑶瑶和穆子寒相对而坐,四目相对,还未开始言语。 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瑶瑶一直不开口,良久,穆子寒终于站了起来,道:“我没时间同你耗着。” 瑶瑶也站了起来,道:“不正等着青云送来热茶吗?困死了,我没力气说清楚。” “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不可?”穆子寒反问道。 “大事!”端木瑶瑶认真说道。 “休夫?”穆子寒冷冷问道。 “这已经不是大事了。”瑶瑶感慨地说道。 “青云不会来的。”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瑶瑶蹙眉问道,一直就等着青云送茶来,她觉得这件事铁定要说很久的,而且说明白了还要跟他讨教还价很久的,十分得费脑袋,长夜漫漫,该杯茶来提神的,她还特意交待了青云要泡浓茶。 “他记性不好,应该早睡了。”穆子寒只能这么说了,青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回避给他俩制造机会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不过一个月左右罢了,端木瑶瑶怎么就把青云收得服服帖帖的了? “这样啊,那算了吧,先睡觉明日路上再说吧,这么大的事情,一定得好好说清楚。”瑶瑶认真说道。 “也好。”穆子寒点头。 “嗯,睡觉吧睡觉吧,我走了。”瑶瑶说着还真就转身就走,灵动的双眸里掠过一丝狡黠,十分得意。 穆子寒亦是走,两人背道而行,看得出来,穆子寒的玉清楼同瑶瑶的寝室是完全相对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青云早已经安顿好了晕厥过去的妮子,提着一壶热茶就躲在花丛里,见两人就这么散了,想都不想便追着瑶瑶而去了。 “郡主,你到底要同主子商量啥事情啊?”就这么冷不防冒了出来,急急问道,吓了瑶瑶 一大跳!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瑶瑶问道。 “这不是给你俩个独处的机会嘛!”青云脱口而出。 瑶瑶一愣,缓缓挑起眉,道:“青云,你可别人穆子寒误会我收买了你,后果很严重的。” “郡主你别误会,青云就为主子好而已,这么多年了有家不回,不是住在冷冷清清的黑森林,就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你俩结发十年,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呢?把婉蝶小姐接来,一家三口多好!”青云认真说道。 “十年了呀?”瑶瑶故作感慨。 “你和主子大婚至今,还真就没有好过,主子的性子我了解,若不是真正想要的,他绝对不会出手的,即便是女人也一样!”青云说到。 瑶瑶双眸瞬间一沉,青云这才收敛了,退了几步,低头道:“是属下逾越了,郡主见谅。” “下去吧,我明白了。”瑶瑶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穆子寒啊穆子寒,难不成你当年是被迫的,还是另有委屈。 十年了,这十年都是这么过的吗?有家,有妻有女,却仍旧四处飘泊吗? 突然,那一抹灿烂如星辰的笑又不知觉浮现出脑海,她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次无意中看到了,穆子寒啊穆子寒,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仿佛是故意放缓的的脚步,迟迟才到了房门前,唇畔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 身后,穆子寒已经缓缓落了下来,她就知道,故意吊他的胃口,他一定会来的! “有什么事,现在说清楚吧。”穆子寒的声音很低,淡淡的,人就站在瑶瑶身上,隔着两级台阶罢了。 “屋里坐吧。”瑶瑶亦是淡淡说道,推开了门。 这屋子,是穆府的主屋,很是宽大,东西向,入门后是一个小院落,左侧是卧房,右侧是书房和茶厅。 瑶瑶记得她穿越来的时候,这里便是很雅致的装饰,满院子里种满了兰花,淡淡的香气弥漫着。 任何一处,她都没有碰过,就连书房里案几上的摆设都没动过。 她已经走到院子里,而穆子寒却仍旧是站在门外。 “还不进来?穆子寒,你多久没到这里来过了?”瑶瑶转身笑着问道。 穆子寒眸中复杂掠过,大步跨了进来,道:“我从来没有到这里过来。” “是吗?”瑶瑶笑了,又道:“书房里的摆设我原封不动,你作的一副山水画还未完成,不去瞧瞧?” “我从来没有作过什么山水画。”穆子寒又说到,一步一步逼近瑶瑶,同她对视,目不转睛。 原本就有所疑惑,而现在,疑惑成了怀疑,那书房明明就是她的书房,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是吗?到茶厅里做吧,你喜欢的是迷迭香吗?多久没来喝了?”瑶瑶说着,往茶厅走。 穆子寒一脸神色凝重跟了上去,瑶瑶无奈笑着,在茶几旁落座,亲自倒茶。 而穆子寒仍旧站着,打量着周遭,这屋子当初是特意为端木遥遥建造的,他一步都未曾走入过。 “坐吧,迷迭香提神,咱好好聊聊。”瑶瑶说着,将七分满的茶杯送上。 穆子寒落座,虽是狐疑,却也镇定,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胃口调足了,你该说清楚了。” “穆子寒,三年前……” 瑶瑶刚开口,却见一道黑影急急落下,,身影妖娆鬼魅一般正是魅影,急急道:“主子,黑森林大火!” “什么?!”穆子寒大惊,骤然而起。 “还在寻隐离!火从地宫上的竹林烧起,除了毒瘴处,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出口!”魅影如实禀告。 “青云,回黑森林!”穆子寒厉声,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 【引蛇出洞】 人就这么走了。 一直躲着的青云才从门外出了进来,手上还提着的热茶早已经完成凉掉了。 瑶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是不是出大事情了?” “郡主,你到底想和主子说什么啊?”青云那神情却比瑶瑶还要诧异,黑森林即便是大火,那被关着的人也逃不出去,何况是主子亲自去了呢? “你还有心思问这事,黑森林是不是出大事了,什么人逃了吗?”瑶瑶问道。 “就是上回同你说的,在劫持陆子航的时候被抓的人,名字叫做隐离,怎么审问都一句话不透露。”青云如实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跟着去。”瑶瑶纳闷地问道,方才穆子寒明明喊了青云的名字的。 青云却是嘿嘿笑了起来,道:“郡主,想不想到黑森林瞧瞧?可是主子一直住的地方哦。” 瑶瑶挑眉看他,有些戒备,道:“青云,我真不记得我有收买过你呀!” 青云沉脸,不高兴了,道:“郡主,你看着是个挺清纯的姑娘家,怎么心思这么复杂?不去拉到!” 说罢便转身要走,瑶瑶早对那黑森林好奇不已了,急急拉住青云道:“去去去,怎能辜负你一片好心!” 青云轻咳了几声,一本正经,道:“那是,你知道就好!” “青云,你有点规矩,没大没小成何体统,有这么同主子说话的吗?不说说你,哪一日你还真上梁掀瓦了!” 这声声教训,是妮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就一直躲在另一旁。 青云一听,这才连忙放开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恭敬了起来,道:“郡主,我又没规矩了。” 瑶瑶忍不住笑了,道:“原本这穆府里就妮子最没规没矩,现在就属你第一了。” “主子,妮子这是耿直,直话直说,同没规没矩差别很大的。”妮子连忙辩解。 青云打量了妮子一眼,径自嘀咕,“有所耳闻……” 妮子耳尖听着了,正要开口,瑶瑶却道:“妮子,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去就回,回来一定带你去百纳洛城,想问的事情我回来全告诉你!” “真的!?”妮子大喜! “真的!”瑶瑶重重点头。 “马上去!”妮子欢喜不已,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瑶瑶轻咳了几声,随手提起一个包袱扔给了青云,道:“走吧!” 去了黑森林,直接往百纳去,应该不用回穆府了吧,到时候和穆子寒说清楚了穿越的事情,便可以正大光明离开了,身旁的人要全新的,不用多解释什么。 两人出了穆府齐齐上马,青云带路,往城外而去。 “咱慢点吧,追上了估计穆子寒会让我回去的。”瑶瑶说道。 “嘿嘿,郡主,不同路,放心吧。”青云笑着说道。 “你倒是想得周到啊!”瑶瑶说道。 “郡主,你就同我说说嘛,究竟找主子商量什么呀?这么神神秘秘的。”青云已经憋着什么久了。 “他是商人吧,我就是同他谈笔交易。”瑶瑶说得很不经意。 “交易?”青云一脸不解。 “对了,陆子航那回的损失不大吧。”瑶瑶转移了话题,亦是一直没有机会问这事情,虽然,那个人,不是她要找的陆子航。 “不大,因为主子及时赶到了,另外两个客户损失就大了。”青云如实说到。 “哦,那他是往钟离去了?”瑶瑶又问道。 青云点了点头,迟疑了很久,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道:“郡主,你跟陆子航真没什么吧,那什么未婚夫的事情是编出来的吧?” “闹着玩呢,骗人的。”瑶瑶浅笑着说到,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什么未婚夫,你都嫁给主子十年了,凤歌还揪着这事情不放,我估计她现在就找你出墙的证据呢!”青云认真说道。 瑶瑶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心中却是苦涩顿生,奈何奈何,此陆子航非彼陆子航…… 从孤城到黑森林倒是要些距离,从离城便很近了。 就在正式入万重大山前的几座山林里,中间有个极深的峡谷,往万重大山来的人皆知道有这么个深峡存在,却不曾想过峡谷地下是另一片天地。 瑶瑶和青云止步于悬崖旁,下了马,瑶瑶心下有些后怕,这也太高了吧。 “郡主,就在下面了,有些深,这条路算是最不隐蔽的路,其他的道可难走了。”青云说道。 “这怎么走?难不成真要跳下去?”瑶瑶问道,退了几步,她恐高,十分、很。 “就是跳下去,今日月明,看得清楚,估计咱会比主子先到。”青云笑着说道。 瑶瑶却是连连后退,道:“要不我们还是别你们早到吧,换条路。” “嘿嘿,郡主怕了吧,有青云在,不碍事的!”青云拍胸脯保证道。 “我才不怕,就是怕高而已。”瑶瑶脱口而出。 青云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不怕,只是怕高,这什么逻辑嘛。 “郡主,要下去就趁这个时候,一会月亮下去了,根本摸不着路,指不定就挂枝头上了。”青云认真说道。 “那我不去了。”瑶瑶说罢转身就走。 “那主子自己回去吧,下回青云可不带你来了。”青云说道便要下悬崖。 瑶瑶立马回头,道:“等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到黑森林来瞧瞧,只是很想看看穆子寒这些年来住的地方到底什么样子的,到底比穆府好多少。 青云偷笑着,止步,道:“郡主,上来,我背你下去。” 瑶瑶一脸狐疑,道:“你真的行吗?” “怕什么,当初凤老太太从这里走的时候,她老人家不想动,也是我给背着下去的。”青云骄傲地说道。 瑶瑶仍旧不太敢相信,青云却是急了,道:“郡主,你怎么这么磨磨蹭蹭,一点都不爽快!” 只是,瑶瑶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地。 “郡主,快上来,要不一会月光移开出入之路,就真难下去了。”青云催促道,这条入黑森林的路显然是有时间限制的。 “青云啊,不是我磨蹭,而是性命攸关啊……”瑶瑶终于开了口,注意力全在那个悄无声息凌空而上的身影上,一点一点朝他们而来,被撑开的披风犹如蝙蝠一样,在月光下十分可怕。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好歹……”青云说着直起身子来,见了那逼近的黑影,瞬间一愣,却随即缓过神来,拉着瑶瑶转身就跑! 黑森林不能有人会这样的飞行方式,这个时候除了魑魅魍魉,更不会有人擅自从这条路离开,只有一个可能,是入侵者! “你打不过吗?”瑶瑶边跑边问,而青云早已收起了所有的嬉笑样,认真无比,道:“能够悄无声息从这里上来的人,怕是只有主子敌得过,他不是黑森林的人!” “是隐离?”瑶瑶问道。 “不是,隐离身负重伤,也没这本事!”青云说道。 “你快想办法通知穆子寒,不用管我!”瑶瑶大急,显然黑森林这场变故不小,至少比青云估计的大! “主子估计一会就到,本就是引蛇出洞之计,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走这条路!”青云说道。 “除了时间限制,这条路到底有什么特殊?”瑶瑶气喘吁吁问道,身后的人依旧是无声无息追着,也不说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诡异不已。 “这条路下面是毒瘴,千百种毒气汇聚在一起,即便是天下第一毒门百毒门的人都不敢轻易接近的!”青云说道。 “那人好奇怪,怎么一句话不说。”瑶瑶忍不住回头去看,仍旧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一件宽大黑色披风将整个人都包裹着。 “这家伙一定不简单!”青云的话音方落,周遭的火把便亮了起来,所有的埋伏都出现了。 特意将隐离困在黑森林便是要逼着这幕后之主出来,穆子寒布下了十全的埋伏,不仅仅在黑森林里,而黑森林之外亦是用了不少兵力。 瑶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不跑了,一直撑着,青云这厮跑得太快了。 青云亦是停了下来,同瑶瑶一起退到弓箭手之后,而那黑衣人就这么被围困在中央了。 一侍卫一见青云连忙禀告:“右使,属下已经差人去报,主子一会就到。” “加派人手,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人不简单。”青云认真说道。 “是。”侍卫领命而去。 瑶瑶一直盯着那黑衣人看,越发地觉得诡异,他就这么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了,只整个身体是看得到双脚和双眸,其他的地方尽数隐藏在黑袍之下。 即便是被弓箭手围攻,仍旧没有一丝慌张,似乎并不放在眼中。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千方百计针对穆子寒又是为什么? 突然,那黑衣人看向了瑶瑶,目光凌厉无比,瑶瑶急急躲避目光,心底有些发毛,只得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不好招惹。 给读者的话: 长假最后一天了,休息下,做好工作、上学的准备哦。 ------------ 【提起当年事】 不说话,似乎气氛更是紧张,所有弓箭手都拉满了弓吗,戒备不已,时刻等着青云下令。 瑶瑶一直往后躲,躲避着那黑衣人的犀利的目光,总觉得他似乎注意到她什么了。 青云亦是持了一把弓箭,拉开了弓,正对黑衣人,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黑人眸中尽是轻蔑,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追寻瑶瑶而去。 瑶瑶被盯着不敢再抬头,躲在青云身后,一股不寒而栗之感从脊梁上渐渐蔓延而上。 “难不成是什么江湖鼠辈,连名字都不敢报吗?”青云大笑地问道,显然是用了激将法。 黑衣人依旧一言不发,冷冷将周遭的弓箭手扫了一圈,眸中掠过一丝轻蔑,骤然,宽大的黑袍翻飞,似乎被内气运气鼓起的一样,人却是这么瞬间消失不见了,只留一件鼓满了空气的黑袍,不一会人便瘪了下去,掉落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惊了,就连青云都没缓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人呢?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瑶瑶早已紧紧抓住青云的衣袖,真以为自己见鬼了。 青云一个眼色,一旁一个侍卫便小心翼翼上前去,持长枪试探性地往地上那件宽大的黑袍挑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意力全在中央,瑶瑶探出头来,一样屏住了呼吸,紧张极了。 黑袍缓缓被挑了起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而衣袍也再普通不过了,只不过是宽大了一些。 “这是什么武功,这般厉害,逃了吗?”瑶瑶低声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头一回见,估计是逃了!”青云叹息道。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银光闪过,青云连忙转头,一眼就认出这是主子的银白长剑出鞘了!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穆子寒还在百步之外,剑光虽至,却阻止不了,那黑衣人凭空出现在青云面前,就这么狠狠将瑶瑶拽进了那宽大的黑袍里。 青云什么都来不及,条件反射一般直接将手中弓箭砸去,只是,黑衣人早已远远退开,凌空高高而起。 穆子寒瞬间追到了眼前,只是黑衣人又退,穆子寒又追,两大高手就这么凌空追逐,而底下的人看到的不过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直在闪着。 青云急得额上冷汗连连,心下自责不已,他不该这么自作主张带郡主来的! 那黑衣人似乎有意同穆子寒周旋下去,又仿佛是在试探他的武功,并没有逃的打算,也不出手,就只一直退,一直让。 穆子寒早已拔剑,奈何瑶瑶藏于那黑袍中,根本看不清楚,这么冒然下手,以他的剑术,单单剑光就能杀了瑶瑶。 他也只能追,不能动手。 突然,黑人停住了,一身宽大的黑袍,凌在空中,连双脚都看不到了,只有一双眸光凌厉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穆子寒。 “针对而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穆子寒开了口。 “弱女子,能够怀上你的孩子,同你结发十年,她可不弱!”黑衣人冷冷说道,用的是腹音,声音诡异无比,显然是不原声。 “女人,何人不能怀孩子,成婚十年?”穆子寒淡淡说道,银白面具之下,双眸沉敛,没有任意一丝慌。 “是吗?她能对你下迷药,逼你就范,以腹中胎儿逼婚,难不成每个女子都能做到?”黑衣人冷笑地问道。 穆子寒那清冷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手中银白长剑骤然剑光大发。 “怎么,想动手?杀了这女人,端木王府乃至于整个百纳都将与你为敌!”黑衣人好心提醒道。 穆子寒冷冷一哼,长剑骤然挥下,却是偏了右侧,剑芒大作,朝右下方而去,正正掠过被魅影押上来隐离身旁。 魅離和隐离都有些站不稳脚,可见这剑气之盛,力道之中,而持剑者定是一腔怒意! “放了她,否则我杀了隐离。”穆子寒冷下了声音。 黑衣人却是冷笑了起来,道:“原来,你还是有所忌惮的,我还以为月国的寒王爷不会把端木王府放在眼中呢!” “放不放人?”穆子寒不再有耐性,他有这能耐得罪端木王府,甚至整个百纳,穆家的财产足以敌百纳国库,而百纳所有军械都是出自他穆家。 不过是这个月国寒王爷的身份让他收敛了,不想给轩皇和鸢后添太多麻烦,隐隐听到消息,公主紫萱似乎病了。 “不放,不过一手下,能得抵得过……尊夫人?”黑衣人刻意加重了“尊夫人”这三字,明显的挑衅。 穆子寒自然不会杀了隐离,那是他最后的线索,墨雨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阻止了隐离自杀! “放心,我也不会杀他。”穆子寒冷冷说道,收起了长剑,身影一闪便落在黑衣人身后,正要动手,黑衣人又一次凭空消失,又留下了一件宽大黑袍直直掉地。 这般诡异的武功看得底下所有人都诧异,即便是隐离亦是不明白其中机密,跟着主子那么久,同弟弟隐弃算是主子的左右手了,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没听过他真正声音,更别说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同穆子寒有什么恩怨,这么多年来,一直再调查,如今终于得意接近穆子寒了。 墨雨亦是赶来了,替代了魅影同青云一直制住隐离,注意力却一直都在空中,主子已经动手了,速度快得可怕,只能见影。 “主子怎么不用剑?”墨雨急急问道。 “还不是怕伤了端木瑶瑶。”魅影冷冷说道,一提起瑶瑶来总是连名带姓,魑魅魍魉四人皆对瑶瑶十分不满。 “有点规矩,岂能直呼姓名?”墨雨斥责道,似乎即便是再急的时候都急不过“规矩”这二字,整个黑森林他是除了名的刻板。 斥责后才问道:“郡主怎么也在上面,她的轻功何时这么了得了?” 青云一直不说话,专心致志看着上空的战况,魅影道:“被那黑衣人擒了,就在他那宽大的衣袍里!” “什么?”墨雨大惊。 而这时候,两道身影已经到了众人上空,一直仰着头的青云缓缓低下了头,脸上满是血迹,正是刚刚落下来的。 ------------ 【保她一生周全】 青云愣了,手在颤抖着,血就这么从脸上滑落。 “这……”魅影惊得开了不口,明显看出这血是方才上头两人打斗的时候落下的。 不管是谁伤的,必定伤得很重! “是我的错,不该多事带郡主来的。”青云喃喃说道,都放开了擒着隐离的手。 只是,隐离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上的重伤让他连站着都有些站不稳。 墨雨将隐离推给了魅影,翻身而起,直飞而上,追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而去。 而这时候,十分明显,黑衣人已经渐渐退了,不似之前的挑衅,穆子寒一路追,眸中隐着慌,看得清楚,血不断从黑衣人脚下滴落。 “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穆子寒脱口而出。 “她有这么重要吗?”黑衣人边退边问。 “你如此针对我到底为什么,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端木瑶瑶与我无关!”穆子寒厉声说道。 而这时候,墨雨已经拼命追上,手上染了青云脸上的血,低声道:“主子,是不是郡主……” 穆子寒没说话,却是拔起了银白长剑,然而他很清楚,拔剑亦无用,也不知道端木瑶瑶伤得怎么样了,根本连赤手搏斗他都不敢。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那女人怎么还是伤了?! 为何一句话都不说,一声疼都不喊? 终究怎么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三年前那个场景,他追着女儿往深渊而下,伸了双手,用尽一身的力气,都拉不到她的手。 “爹爹,我知道我不该到这世上来,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是我娘,我不在了,即便你不要她了,也要保她一生周全。” 黑衣人见穆子寒这瞬间失魂的双眸,骤然大笑了起来,似乎过分的欢愉,而忘记了用腹音,只是即便是原声,亦是有些扭曲,猖獗不已。 他道:“穆子寒,我要你一无所有!” 说罢,突然方才一样,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件宽大的黑袍直直掉地! 就这么逃了,根本无方向可追。 墨雨急急落了下来,吩咐众侍卫四处搜寻,而青云挑起了那件满是血迹的黑袍来,手依旧在颤动。 穆子寒缓缓落了下来,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道:“魅影,把人带回去,我亲审。” “是。”魅影领命而去,不敢多言语。 穆子寒就站在深渊边,负手,安安静静地看着下方,月渐落,月光已经撤离了这深渊,不再见斑驳树影,只有一片漆黑。 墨雨收拾着周遭的一切,不用穆子寒吩咐,亲自带人四处搜寻而去,而青云却是捧着那带血的黑袍,直直在穆子寒身后跪了下去,道:“青云犯大错,请主子责罚。” “可跟你说过要同我商量什么事吗?”穆子寒淡淡问道。 “属下问过多次,郡主不说。”青云如实回答。 “那几件黑袍收拾收拾,一针一线去查,查不到再回来领罚。”穆子寒交待道。 这几件黑袍亦是线索,布料,针线,做工。 “是!”青云重声答道,却还不走。 穆子寒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主子,或许郡主只是晕厥了过去,伤到哪里了,并没有性命之忧的!”青云急急说道,第二见不得主子终日冷冰冰的,第一便是听不得他这么淡漠的语气。 “去吧,寻凤老太太帮忙,尽快。”穆子寒说道。 “主子,你先惩我吧!”青云又重重跪了下去,恨不得主子先抽他几鞭子。 穆子寒一句话不说,就这纵身而下了…… 很快,周遭便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天边渐白,风渐凉,而此时另一片山林里一行商队正赶路着。 西南特有的小马运送者一一袋袋货物接连而行,时不时发出了哐哐铛铛的声音,这一袋袋都是器械,十分沉,一路上不知道要换掉多少马匹。 商队前后都要侍卫,有乘马有步行,唯一一秤轿子在队伍的中间,坐着的正是陆子航。 两个侍卫随行其后,正闲聊着。 “主子这风寒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好,一会休息的时候再煮些姜汤吧。” “已经睡那么久了,要不要唤醒他?前面有一出林子,是隐居的神医之所,是不是要拜访拜访?”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休息的时候最不喜打扰,再大的事情都先得搁下。” “从昨日中午就睡到现在了,天都亮了,不会是什么大病吧?” “你别瞎猜了,主子经常这样,我之前也跟这主子出来过,他极易染风寒,睡睡就好了。” …… 两侍卫就这么闲聊着,陆子航身旁的侍卫并不固定,时常换,这两人也是头一回碰在一起。 天大亮的时候,商队终于抵达一出平地里,是一片偌大的竹林,正要可以休息休息。 轿子停了,陆子航却一直没有下轿,没有人敢多打扰,都各自忙活各自的。 突然,一阵疾疾的马蹄声和一个并不清晰的女声从竹林一侧传来,众人皆是警觉了起来,这荒山野外的,极易遇到剪径强盗。 然而,很快,众人便惊了,只见一匹骏马拖着一个红衣女子而来,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女子被缰绳缠着,一直挣扎着,喊着“救命”! 两名侍卫连忙上前,一人稳住了马儿,一人救起了那红衣女子。 这女子一身狼狈,白皙的手臂上一大片一大片的伤,妖艳的大红长裙被扯地凌乱破碎,修长美腿隐隐可见,长发凌乱散落,遮挡了精致容颜。 这人,除了凤歌,还会是谁? “谢谢两位大哥相救,若不是遇到你们,我怕是会被这畜生拖下悬崖的!小女子真不知道如何报答!”凤歌抹泪说道,说着便要下跪。 “姑娘别这样,小事而已。”侍卫连忙将她搀住。 “姑娘,没事了你就走吧,我们还赶路呢,耽搁不久的。”另一侍卫却冷冷开口,依旧戒备不减。 凤歌眸中唇畔掠过一抹冷笑,就这么眼睛一闭,晕厥了过去。 ------------ 【卧底】 凤歌就这么晕厥了过去,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谁都不敢轻易做主。 “你去禀告主子吧。”侍卫甲说道。 “还是你去吧,我搀扶着呢!”侍卫乙搀扶着晕厥的凤歌,也不敢太接近,只是拽着她的胳膊。 荒山野岭,谁知道这是不是个美人计的团套呢! “你跟着主子久,这样的情况总能去禀告吧?”侍卫甲问道。 “主子交待过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许打扰他。”侍卫乙如实说道,若是经常跟陆子航出门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个习惯。 “那怎么办,难不住干等下去?我们也该启程了!”侍卫甲问道。 侍卫乙想了良久,点了点头,低声:“寻个人看着她,走在最前面。” 侍卫甲亦是同意,不一会儿,商队又启程了,陆子航的轿子仍旧安安静静的,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然而,就在商队要出竹林的时候,却听得哒哒的马蹄声追了上来,马上那男人一身白衣,腰系玉带,风度翩翩,不是别人正是陆子航。 众人皆是诧异,这主子什么时候离开轿子的? 两侍卫连忙迎上,一人禀告道:“主子,方才遇到了个女子,被马拖着走,属下救了人,人正晕厥着,不敢打扰你便先带着走了。” “昨夜寻寒神医去了,一帖药一身伤寒立马就好了,呵呵。”陆子航笑着说到,翻身下马。 “原来主子昨夜里就先到竹林来了,难怪今日都不见你下轿!”侍卫乙说道。 “救了什么姑娘,去看看。”陆子航说着便往队伍前面走,精神不错,这竹林里有个钟离的神医,怕是他连夜来寻了。 “主子,这姑娘长得还不错,看那一身衣裳必定是出身不凡的,突然而然就被马拉着冲了出来,还一身都是伤,衣裳都破了。”侍卫甲详细禀告道。 陆子航听了便止步,蹙眉道:“去取见外袍过来。” “是。”侍卫乙领命而去,知道主子脾气。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最前面,凤歌躺在一辆板车上,一个随行的老嬷嬷照顾着。 侍卫乙急急替凤歌披上了衣裳,陆子航才走了过来,上下打量起了凤歌。 曾多次亲自押送货物过万重大山,各种劫匪的手段都见识过,自然也是见识过美人计的。 然而,他也不去辨别这一次究竟是不是,只是淡淡对那老嬷嬷道:“嬷嬷,这几日天寒,好好照顾她。”说罢转身就走。 两侍卫连忙跟上,不敢言语,在上轿前陆子航这才低声交待道:“待她醒了,送匹马和干粮给她,让她走,不用见我了。” “是。”侍卫齐声点头。 商队又开始前行,再过一两日便可以出西南大山到城镇上去了,到了城镇走官道就快了。 陆子航在轿子里,懒懒倚在高枕上,闭眸小憩,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连日的奔波加上风寒刚好所致。 明明就是个商人,却没有任何铜臭气息,一身整齐干净的锦白衣着,墨发用玉惯高高束起,气质干净又温雅。 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对上谦恭,对下温和,独独一点,也已经近三十了,且不说娶妻,即便是纳妾都不曾考虑过,钟离帝都多少名门千金主动送上门来,他总是有礼婉谢。 小憩了须臾,这才掀起帘子来,对侍卫道:“都几日里,穆子寒那可有答复?” “主子,属下差人去催两回,那边说穆子寒最近的约都满了,之快也得三个月后。”侍卫甲如实答道,还有几笔大买卖要同穆子寒谈,原本都约好的,一直被延迟。 另一侍卫开了口,道:“主子,打听到百纳端木王爷病重,穆子寒不会是去百纳了吧?” 陆子航微微蹙眉,没说话。 “主子,要不我们也去百纳,寻个借口拜访拜访端木王爷,与其接近穆子寒,还不如同他身旁的人下手?”侍卫甲低声说道。 “端木王爷……”陆子航一脸若有所思。 “主子,百纳瑶城所有铁器都被穆子寒垄断,当初正是这端木王爷出力的,咱就以买卖经营权当借口,去拜访拜访端木王爷。”侍卫乙说道。 侍卫甲连忙道:“这不成,端木王爷可是穆子寒丈人,岂会断他的财路,这样反倒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侍卫乙点了点头,低声道:“主子,你就非得交穆子寒这朋友吗?以你的身份他都不给任何面子,那日在泸沽酒店,一点礼貌都不懂,着实让人憋屈!” 陆子航看了二人一眼,仍旧一句话不说,放下了帘子。 而就在这时候,前面的老嬷嬷急急而来禀告,凤歌醒了。 “主子,那姑娘说想路上有个伴,想一路同行到城镇上。”老嬷嬷如实禀告。 “果然是这借口,老把戏了!”侍卫甲冷笑说道。 “主子都交待了,送匹马儿给些干粮让她自己走,别多纠缠省得生事端。”侍卫乙对老嬷嬷交待道。 轿子里的陆子航仍旧一句话不说,手上早捧起书卷认真看了起来。 然而,不过安静了一会儿,老嬷嬷又来了。 “那姑娘说什么都不走,就一直走在咱们前头。”老嬷嬷说道,凤歌还真是接受了那马匹和干粮,却是走在了整个商队前面。 “怎么,没有可怜兮兮说要见主子?”侍卫乙问道。 “倒是没有,那姑娘说了,这条路她还挺熟悉的,她给大伙带路。”老嬷嬷说道。 “带路?”侍卫甲大惊,连忙下马贴着轿子道:“主子,这姑娘太奇怪了。” “随她去吧,多差几个人前面看着。”陆子航淡淡说道,翻了一页书页,专注不已。 “是。”侍卫甲又同那老嬷嬷交待了几句才上马继续前行。 又过了一会儿,老嬷嬷再次来报,“那姑娘说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节省一日的时间,说是引大伙往那条路走。” 这时候,陆子航终于是掀起了帘子来,蹙眉道:“哪一条路?” “前面右拐,说是条捷径,很少人知道。”老嬷嬷恭敬说道。 “告诉她,那条路有毒瘴,夜里过不了。”陆子航认真说道。 “是。”老嬷嬷又走了,早已习惯了这主子不近女色,有时候夸张到能不见就不见。 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商队止步了,正是到了三岔路口,老嬷嬷又一次小跑了过来,陆子航蹙眉等着,眸中藏着一丝复杂。 “主子,那姑娘说她能散了那毒瘴,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一定让大伙往捷径上走。” 话音一落,两个侍卫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还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人,这么明显的误导,亏她也说得出口。 “主子,属下却解决了,省得麻烦,多耽搁时间!”侍卫甲说道。 “赶走便好,千万别伤了人。”陆子航淡淡说道。 “主子,那定是贼婆娘!还同她客气什么?”侍卫乙说道。 “各行都有各行的苦,她这么年纪轻轻的落草为寇也有苦衷的,能放过的就放过吧。”陆子航笑着说道,似玩笑话,又似认真的交待,温雅无比。 老嬷嬷都无奈了,有时候真觉得这主子比她这老人家还要慈悲。 这时候,凤歌已经下了马,转身,淡定无比地看着眼前所有同样盯着她看的商队,有侍卫有伙计,还有几个老嬷嬷。 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马了,这一回自然是要得手的,即便是陆子航! 骤然,一道身影落在了她身后,凤歌眸中笑意掠过,不动神色,侍卫落地,一手搭上她右肩,力道拿捏地刚刚好,低声:“婆娘,你还走吧,我家主子不想为难你,别给足了脸还不要脸。” “放手!”凤歌厉声。 侍卫却是加重了力道,竟是抓着凤歌一肩便能将她整个人都提起,狠狠往一侧甩去! 凤歌心下暗惊,这陆子航身旁的侍卫都这般不简单! 那他本人呢? 之前也曾调查过多回,却是从未见过这男人出手过,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武功! 人就这么重重跌了下去,却又倔强爬起来,道;“我这人从不欠什么恩情,今日定要把这恩报了再走,我要见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没空见你!”侍卫冷声。 “我懂奇门遁甲之术,那条捷径弥漫的并非毒瘴,而是受阵法影响产生的幻象!你同你家主子说去。”凤歌认真说到。 侍卫心下一惊,还真从未听过这说话,冷哼一声便往轿子而去。 一番禀告,陆子航这才亲自下了轿,一句话不说朝前走来。 凤歌远远地就看到了陆子航,心下冷笑着,她就不相信这样子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这条捷径确实是有布下了阵法,正是昔日钟离皇中之人所布下的,这件事陆子航该有所耳闻的。 离凤歌五步,陆子航便止步了,有礼道:“姑娘,你如何知晓那捷径的秘密?” “你这人一点都没有礼貌,虽是你的手下救了我的,你也没必要这么大的架子一直不见我,即便把我当初了劫匪卧底,好歹也亲自见一面,问个清楚。”凤歌抱怨了起来。 陆子航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是在下失礼了,断然没有怀疑姑娘,只是我这商队日夜赶路,又在荒山野岭的,着实没有太多心思应付突发之事。” “公子你倒是很会说话,断然没有怀疑我,那怎么什么都不问呢?好歹你也问问我孤身一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被马拖了那么久的!”凤歌认真说道。 “那马儿性子烈,怕是姑娘驾驭不了,敢孤身一人出现在山林里,自然有些武功防身。”陆子航说道。 “罢了罢了,你都猜对了,我不想欠下这恩情,带你们往那边走,你敢不敢?”凤歌问道。 “姑娘,如何知晓那捷径的秘密的?”陆子航再次问道。 “我自小在这山林里长大,跟着师父学习奇门遁甲之术,当然知道了!”凤歌骄傲地说道。 “不知尊师是……”陆子航蹙眉,认真问道。 “不能说,我师父隐居山林已久了。”凤歌说道。 “是在下唐突了,那有劳姑娘了。”陆子航说道。 “走吧,跟着我来便是。”凤歌很是爽快,说着翻身上马。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一行人开始改道。 陆子航刚上轿子,两个贴身侍卫便都忍不住问了起来。 “主子,这极有可能就是陷阱,你怎么还……” “就是,主子,若是陷阱,咱也不怕敌不过,就是又要多耽搁时间了,宫里那独孤影大人可向来不等人的。” “这几年我倒是一直没寻到可破那阵法之人,这一回花点时间搏一搏,她若真能破了那阵法,定要设法留下她!”陆子航认真说道,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 听了这话,两侍卫立马会意了,也不多说什么。 拐了个路口,丛林便密集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戒备了,陆子航亦是下轿子步行。 “主子,前面真有阵法吗?”侍卫低声问道,从未走过,仍旧不太敢相信。 “呵呵,这西南大山里,奇人异事不少,没什么好奇怪的,提醒后头的小心。加派人手守着后方。”陆子航亦是低声。 “是。”侍卫领命而去。 陆子航远远地看着在最前面带路的凤歌,并没有多少表情。 两边的枝叶开始拦路了,不得不穿枝拂叶,而就在这右侧密林里隐藏着一个山洞,一行人陆陆续续走过,怎么会有人端木瑶瑶就被藏在这洞中呢? 这山洞很深,越往里头月是狭窄,从洞口看去,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再往前走一段,过了那狭窄处,便可见整个山洞都宽敞了起来,最里头冰凉凉的石壁上挂着个灯笼,火很微弱,整个内洞昏暗不已,只隐隐可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似乎晕厥了过去。 若是再走近一点,便可以看清楚这人了。 正是端木瑶瑶,一脸苍白,不仅仅是唇畔,整个下颌都是血迹。 山洞里就只有她一人,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 【逼供】 夜了。 幽深的峡谷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周遭弥漫着毒瘴,只有林子的中央隐隐可见一点点光亮。 中央是一座竹楼,在烟雾弥漫中,高高悬着一个白色的灯笼,远远望去倒有点孤村野外的客栈意味。 然而,这便是黑森林的入口处。 知晓黑森林存在的人,很多只把它当作了一片森林,即便是那批黑衣人自认有入侵了黑森林,不过是抵达了这片林子,而还未到中心处! 真正的黑森林,是一个地下世界,地宫之下还有地宫! 穆子寒这十多年的时间,除了经商,最多的心思便都花在这上头了吧。 上竹楼,步入正大厅,推开右侧书架,便开启了暗道。 石阶蔓延而下,黑不见底,这便是入口了。 从石阶摸黑一步一步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可见到光线,是正大堂投射而来的光。 石阶尽头便是正大堂,周遭燃着灯火,明亮无比,主座上,穆子寒静静坐着,一手支着头,也不知道再等着什么。 这时候,两个黑衣急急落下,皆是女人,正是魑魅魍魉里的魍影和魉影。 “主子,整片山林,往离城方向的全部搜查过了,没有任何踪迹可寻。”魍影恭敬禀告道。 “另一边呢?”穆子寒冷冷问道,看不出心急,谁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已经差人开始寻了,只是,另一边通往万重大山……”魉影顿了顿,又道:“主子,怕是走另一边入万重大山了,偌大的山脉,深渊峡谷破多,着实难寻。” “加派人走,往幽月阁调人!”穆子寒说道,这是头一回主动向幽月阁借人了。 “阁主不在,老妇人已经差人寻了,主子,或者借助百纳和月国边陲将士吧?”魍影试探地问道。 穆子寒却是没说话,起身往右侧通道走去。 魍影和魉影面面相觑,不敢多劝,看样子这件事情主子是打算瞒着端木王府了。 “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那郡主怎么会牵涉进来?”魍影低声问道。 “本来都要回百纳洛城了,还不是青云把人给带出来了!”魉影无奈说道。 “那家伙怎么这么多事!这一回非得好好惩罚惩罚他!”魍影厉声。 “罢了罢了,他自己急着跟都快哭了,从幽月阁回来就一直拷问那人质!”魉影淡淡说道。 穆子寒已经走到了这幽暗的通道的尽头,轻轻转动墙壁上的机关,地上一块大理石板便开始缓缓移动了,一样是蔓延而下,幽暗无比的石阶。 这里,正是地宫下的地宫,黑森林的地牢。 还没走近,便听得一声声鞭打的声音,青云仍旧再严刑拷打着。 而被吊挂再铁架上的隐离嘴里被塞了破布,喊不出疼痛声,亦是无法咬舌自尽,青云的鞭法十分了得,力道拿捏分寸,不至于让隐离晕厥,非得要他承受这一鞭一鞭的痛! “那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在哪里!”青云怒声问道,绷着一身力气。 隐离低垂着头,长发凌乱而下,遮掩了苍白的容颜,根本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是寻死了。 “你说不说,那么个主子值得你这么卖命吗?他根本看都没看你一眼,这一回入侵黑森林也并非要救你吧!”青云冷冷问道。 隐离心下一怔,仍旧没有任何反映。 值不值得? 他从来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词,为主子卖命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穆子寒走了过来,青云连忙退下,至今不敢在这主子面前再多主动说一句,除非寻到郡主,否则他便这么惩罚自己。 “隐离……”穆子寒说着取过长鞭来,把玩着,懒懒道:“比起‘弃’字,我倒是喜欢这‘离’字,这么兄弟俩这一离一弃,可寓意不离不弃?” 隐离惊了,咬着牙,费尽一身气力抬起头来,原本绝望的双眸顿时彻亮,直视穆子寒! “隐弃,可是你弟弟?”穆子寒冷笑地问道。 隐离说不出话来,只得拼命点头! 穆子寒怎么会知道隐弃的存在?!这是怎么回事? 青云见状,连忙上前取下隐离口中的破布,又急急喂着他喝了几口凉水。 一缓过劲来,隐离便急急道:“你把弟弟怎样了?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弟弟!” 穆子寒在一旁坐了下来,慢悠悠端过茶盏来,根本无视隐离的愤怒。 看样子,他抓到了这男子的死穴了,隐弃,他的亲弟弟。 昨夜入侵黑森林的所有人,除了那黑衣人尽数都被捕获,而为首的便是隐弃! 他可没有隐离的骨气,一被逼供,什么话都交待了,只可惜,连他都不知道那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会把瑶瑶带哪里去! “你说话呀,你把隐弃怎么了,我要见他!”隐离依旧怒声,或许,他这辈子的死穴只有这么一个吧,或许,还会有其他人,只是还未出现。 “我要最快的速度寻到端木瑶瑶,把你知道都告诉我,否则……”穆子寒说着,一挥手,暗黑里便走了出侍卫,正押着一身是伤,周身缠着铁索镣铐的隐弃。 “哥!”一见隐离,隐弃便大喊。 “谁让你来的!”隐离怒声! “主子不救你,我怎么可以不救你?”隐弃说道,他不过是跟着主子来的,不料被捕,只能这么说了。 “针阁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一失手便是死!你救我回去何用!?”隐离重声问道,一大声便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他额上青筋都浮了出来。 穆子寒在一旁不动神色地看着,也不知道这兄弟俩做戏的分量有多少,奈何一点线索也没有,不得不冒这个险了。 不过一个眼色,青云便会意,将隐弃也吊了起来,同隐离相对。 “你再不说,这鞭子也不会落你身上。”穆子寒起身来,甩了甩长鞭,话音一落,便是一鞭子狠狠朝隐弃身上打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先放了他!”隐离连忙阻拦,轻易便妥协了。 “放了他?”穆子寒蹙眉,随即冷笑,道:“把端木瑶瑶安全给我带回来,我便放了他!” “我也不知道主子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向来都只是执行他的命令,从来不许多过问什么的!”隐离这才解释。 穆子寒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面对隐弃,又是一鞭子甩过去,隐弃疼得大喊,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主子居无定所,从来都是在野外相见的!” “啪……” 又是一鞭子,穆子寒根本不需要这无用的解释。 “啊……” 骤然,一股鲜血从隐弃口中喷出,这一鞭子正中下腹,凌厉狠绝、力道十足、毫不留情。 “我说!”隐离脱口而出。 穆子寒仍旧不停手,双眸沉着骇人,又是一鞭子狠狠甩过去,而隐弃这时候早已昏厥了。 “我说,我去找端木瑶瑶,我一定把她找回来,我假装逃出去了,和主子联系,有什么线索立马就来报!”隐离急急说道! 穆子寒这才停手,亲自上前,皆过青云递过来的黑布,将隐弃的双眼蒙住。 “你先替他疗伤,我说到做到!”隐离急急说道。 穆子寒根本不理睬他似乎,取出一颗药丸,道:“这是‘三分毒’,五日内寻我取解药。他同你一道走,就说你是他救了你,记住,我只给你五日的时间。” “你卑鄙!”隐离脱口而出! 穆子寒没有多少情绪,亲自喂隐弃吃下,交待青云道:“送他们出去。” “是!主子!”青云重声应答领命,待穆子寒走后,原本认真的双眸又尽是内疚了。 亲自提隐离蒙上眼睛,押送出地宫,一路上却是交待个没完没了。 “隐离,比起你弟弟来,你算是条汉子,就是跟错了主!” “那‘三分毒’可不是一般的解药,你休想自己去解,别说我没提醒你,任何药物都只会加剧毒素的蔓延,只要三分入心脉,那便是大罗神仙都没的救了。” “这回你若是寻回了郡主,投靠我们黑森林,我还勉强跟主子求求情。” …… 青云就这么说中,好像方才逼供打人的不是他似得,而目的无非是要隐离尽早寻到郡主,隐离被搀扶着,始终一句话不说。 穆子寒回到大堂,凤老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不似之前那闲适慵懒的神态,而是严肃不已,道:“那些黑袍的布料和手工,应该是钟离的,花纹和样子都是钟离北部的风格。” “钟离?”穆子寒蹙眉,那夜那个黑衣人的武功诡异,他却看得清楚,黑袍不过是障眼法,他真正用的是忍术! “正是,已经差人过去调查了。”凤老太太说着坐了下来,叹息着又道:“你可同端木王府交待了?” “一会休封信过去,这事情不好闹大,不知道那黑衣人究竟想做什么。”穆子寒认真说道。 凤老太太看着穆子寒,良久才开了口,道:“心急吧,听说那晚瑶瑶流很多血?” 穆子寒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来低头沉眸啜饮。 ------------ 【瑶瑶你怎么了】 黄昏时候,幽深的山洞里,只燃了一盏油灯,昏暗暗,更添阴森恐怖气氛。一个黑衣人就站在洞口处,负手而立,一件宽大无比的黑袍将整个人都掩盖而住,兜帽亦罩着脑袋,远远地,只依稀看得到一个高大而神秘的背影。瑶瑶迷迷糊糊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就连这柔和的光都刺眼极了,小心翼翼坐了下来,看着洞口的背影,好一会这背影才从模糊变得清晰。刚刚想扭头,脖颈上顿时一阵酸痛传来,被藏于宽大的黑袍里后正是被一掌劈在脖颈处而晕厥过去了,至今,脖颈上还有一道青黑的伤痕。这里是哪里呀?她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前方那个黑色背影怎么那么熟悉?瑶瑶顿了顿,带完全清醒了才扶着冰凉凉的石壁站了起来,一嘴的血腥味,突然忍不住一顿干呕。“醒了?”诡异而低厚的声音传来,分辨不出方向,是腹音,没有回音。“你是谁呀?”瑶瑶蹙眉,狐疑问道,回音顿起,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息。“你便是穆子寒的结发妻子,端木瑶瑶?”诡异声落,前方高大的背影骤然急速朝这边移动而来,瞬间就到了眼前。瑶瑶不自觉地后退,有些站不稳,险些跌倒。只见眼前黑袍怪人,整个身体都藏在黑袍中,脸戴着一顶面具,玄色,獠牙,怒目!“穆子寒……端木瑶瑶……”瑶瑶原本微笼的眉头此时蹙着更紧了,似乎没听明白。黑衣人这才注意到瑶瑶的异样,这女人似乎有些迷糊,没有完全清醒。“我是端木瑶瑶?那你是谁呀?”瑶瑶好奇地问道。 “我……”黑袍怪人拉长了语气,盯着瑶瑶看,目不转睛。 瑶瑶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又退了几步,道:“你是我什么人呀?我怎么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黑袍怪人狐疑地问道。 瑶瑶认认真真地点头,直视黑袍怪人。 “哈哈哈……” 黑袍怪人却是骤然大笑了起来,阴晴不定,方才还冷冰冰的,现在却似乎很愉悦。 “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吗?”瑶瑶讷讷地问道,睁大了双眸,尽是好奇。 “笑你!呵呵。”黑衣人答道。 “我有什么好笑的,你到底是谁呀?我又是什么人呀?这是什么地方?”瑶瑶急了,上前要扯黑袍怪人的黑袍,黑袍怪人却身影一闪,落到了另一侧。 轻轻一挥手,黑暗里便走出了一个女子来,生得沉鱼落雁,标志不已。 “带她去收拾下,把脸擦干净!”黑袍怪人吩咐道。 瑶瑶这才急急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女婢女,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脏了吗?” “端木姑娘,脏了,你整个下颌都是血呢!”婢女笑着说到,牵起了瑶瑶手。 瑶瑶摸着下颌已经干了的血迹,先是愣,随即一声惊叫,狠狠甩开了那婢女的手。 黑袍怪人眸中冷笑掠过,这女人,怕是被他一掌劈失忆了吧! 黑袍怪人一个眼色,奴婢便会意了,小心翼翼走近瑶瑶,递上湿手帕,道:“姑娘,你别怕,那是你咬伤人流的血。” 正不停抹着嘴巴和下颌的瑶瑶这才冷静下来,傻乎乎地看着婢女,怯怯道:“咬伤别人?” “正是,这不是你流的血,是你伤了别人,粘的血迹。”婢女如实说道,端木瑶瑶这脸上的血确实并非她自己的,而是主子的,她记得主子回来的时候,狠狠将已经昏迷的端木瑶瑶扔在一旁,便又急急走了,显然是受了伤。 “我咬谁了呀?”瑶瑶瞪大了双眸,窃声问道,像是个刚刚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的孩子,清澈的眸子里藏着畏惧。 婢女这才又重新打量起端木瑶瑶来,只觉得这女人不仅是失忆了,似乎还有点傻里傻气的。 黑袍怪人一直在一旁看着听着,早已发现,冷不防大笑了起来,道:“你咬伤了我了,不记得了吗?” 那夜他一把端木瑶瑶擒入袍中,这女人便是一口咬上在他身上,就在肋骨之下,死死地咬着不放,似乎想帮着穆子寒,幸好他藏得好,走得早,否则真纠缠下去,也并胜算! “你?”瑶瑶一愣,好奇了起来,又问,“我为什么咬你,你是坏人吗?” 婢女连忙走近,低声道:“主子,她是不是傻了?” 黑袍怪人没说话,却是怪笑了起来,对瑶瑶道:“我不是坏人,不过是有误会罢了。” “你们骗人!”瑶瑶骤然厉声。 黑袍怪人和婢女皆是一愣,戒备了起来。 而瑶瑶却道:“咬人怎么可以能流这么多血?” 说着,一脸认真将那湿手帕展开,还真是满满的血痕。 “可你也没受伤,不是吗?”黑袍怪人耐心地问道,眸中掠过丝丝冷笑。 “你不也没受伤?你们一定是骗了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瑶瑶很较真地问道,又一次直视黑袍怪人的双眸。黑袍怪人逼近,低声道:“我可是被你咬血肉模糊,伤口险些发炎了。” 瑶瑶连连后退,脱口而出:“你好可怕!” “怕我吗?”黑袍怪人却有逼近。瑶瑶认真地点头,躲到了那婢女身后。 “我是你的主子,你怕什么,只要乖乖地听话,就没事了。”黑袍怪人那怪异的声音突然变得蛊惑了起来。 “原来你是我主子呀?那你叫什么名字?”瑶瑶问道。 “放肆,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婢女连忙训斥,跟着黑袍怪人配戏,心下笃定,这端木瑶瑶不仅失忆了,还傻了。 “哦,不该问。”瑶瑶低下了头,委屈地问道。然而,就在这瞬间,黑袍怪人却是骤然伸手,狠狠撅起了瑶瑶的下颌,双眸冷得骇人,厉声:“端木瑶瑶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瑶瑶愣了,浑身开始发抖,泪立马在眼眶中打转,吓得话都断断续续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黑袍怪人放心,这才放开了她,那温润如玉、修长好看的手很快又藏入黑袍里,冷冷交待:“带她往钟离去……” ------------ 【折腾】 山林中,重重的咳嗽声传来,正是隐离。 兄弟俩被蒙着眼送到了悬崖上,此时已经入了西南大山了。 这兄弟俩皆是清秀、俊朗,眉宇间有些神色,不过性子却是南辕北辙,一个沉稳,一个浮躁。 隐弃的伤势好得很快,隐离仍旧需要搀扶着,内伤外伤皆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 “哥,你同我说时候,你是不是知道主子在哪里?”隐弃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隐离淡淡笑了。 “主子最器重你,什么大事都交给你办,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也没人,你就不能同我说吗?”隐弃问道。 “我若知道,也无需飞鹰报信了,现在只能等主子回信。”隐离解释道,同主子的联系都是通过那黑色苍鹰的。 “哥!我的命现在可都在你手上了!”隐弃怒声说道,总觉得这事情没简单。 “你怀疑什么呢?”隐离问道,清秀的眉头蹙了起来。 “哥,你老实告诉我,主子这究竟是想做什么,你不会真背叛主子吧?”隐弃问道,现在他最关心的便是能不能拿到解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隐离低声说道,语气里尽是无奈。 “你真打算背叛主子了,你信里怎么写的?”隐弃急急问道,隐离不让他看信函,他的选择亦是这条路,否则同穆子寒纠缠下去,只会是他受苦。 “照穆子寒交待的,就说你趁乱救了我。”隐离说道。 “主子可不一定会相信。”隐弃蹙起眉头,心下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做事一向考虑周全,却是想多了解些信息,他至今不知道为何主子会亲自到黑森林来。 “怎么会不相信,那时候主子和穆子寒大战,黑森林的人都聚在悬崖上,你正要趁机埋伏了人,开了路。”隐离解释道。 “正是!”隐弃拍手,大喜,又道:“那主子也不一定三日内就召见我们?” 隐离笑了,道:“我还说,被关押的这几日,知道了不少黑森林的事。” “哥,你知道啥了?”隐弃连忙低声问道,关于黑森林的任何消息,报上去了,可都是大功! “是地宫,黑森林里应该有地宫,我们被关着的是石室,我被押上来的时候,走的是阶梯,我数过,三十六阶,这个地宫应该很大,至少,不低!”隐离蹙着眉头,认真说道。 “我也怀疑着,难怪他们要蒙着我们的眼睛!”隐弃连忙说道! “到时候见到主子了,你来说吧。”隐离淡淡说到,在草丛里躺了下去,这些功劳总是会留着弟弟,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即便是自己命没了,也一定要护隐弃周全。 隐弃眸中冷笑掠过,也跟着躺了下来,总有一日,他会不要这么小恩小惠的! 没有任何线索,只能等,能黑袍怪人的黑苍鹰来,已经半日过去了。 而此时,瑶瑶更跟着黑袍怪人那婢女,穿枝拂叶,走在山林中最茂密的地方。 “啊……” 瑶瑶惊叫声未落,人已经硬生生摔下去了,正是被脚下的藤蔓绊了。 “你怎么连走都走不好?”婢女厉声问道,看着瑶瑶,并不上前搀扶。 瑶瑶索性坐着,生气道:“都是你还害的!” “自己摔倒了还赖我?我没时间同你废话,赶紧起来!”婢女厉声。 “你叫什么名字?”瑶瑶问道。 “霓无裳,以后叫我霓姐。”霓无裳高傲地说道。 “哦。”瑶瑶重重哦了一声,仍旧坐着不起。 “你还不起来,十日内我们要是走不出万重大山,仔细你的皮!”霓无裳指着瑶瑶警告道。 “脚,肿了。”瑶瑶却是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的脚踝。 “肿了就不能走了吗?站起来!”霓无裳说着随手折了一根长树枝,扔给了瑶瑶。 瑶瑶接过那树枝来,打量把玩了良久,才慢吞吞开了口,道:“太细了。” “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把你扔这里,夜里就会有猛兽来吃了你!”霓无裳恐吓道,只有这个办法,打不得,骂不得,这傻女人根本不怕,还说要告状。 才走了半日,已经把她折腾地够呛了,一会儿饿,一会儿惹,一会儿要上茅房,一会儿又要采野花。 这世界上似乎有两种人很难搞,一种是腹黑之人,一种便是傻子。 瑶瑶怕了,连忙抓住那树枝,借力站了起来,紧张不已,低声道:“赶紧走赶紧走,天黑了就不好了!” 霓无裳眸中冷笑掠过,道:“你的脚好了?” “疼,忍着!”瑶瑶认认真真答道,走得还真快,越过霓无裳走到了前面。 “傻子就是傻子,真不知道穆子寒看到你这幅模样会怎样!”霓无裳冷笑着追了上去。 这一回,倒真是走快了。 只是,不一会儿,瑶瑶又停了下来,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又怎么了?”霓无裳不耐烦问道。 “看!”瑶瑶指向了上方,别过头,对霓无裳咧嘴傻傻笑了,上头是悬崖上横长出来的果树,结了几个红彤彤的果子。 “想吃呀?”霓无裳问道。 “嗯!”瑶瑶重重地点头,乐呵呵地笑,举起那充当拐杖的树枝来往上挥打,却还是够不到。 “那你告诉我,你可有想起什么来了没?”霓无裳试探地问道。 也不知道端木瑶瑶这记忆还会不会恢复,主子可有交待,这一路上还是需要警觉点的。 瑶瑶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可怜兮兮道:“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是不是还要见很多人?”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霓无裳亦不会轻易透露太多,说着飞身子而起,真为瑶瑶摘果子了。 而瑶瑶却随即乐呵呵笑了起来,雀跃不已,也顾不上脚上的疼,一边喊着“摘果子喽,摘果子了,有吃的了!”一边继续挥起了拐杖往上扫打。 “你住手!”霓无裳怒声,不得不侧身攀到一旁的树干上。 “这个这个,我要这个红的!”瑶瑶可没理睬她,拐杖一偏,狠狠捅去! 骤然,霓无裳愣了。 “没打道,这是什么?”瑶瑶接着树上掉下的泥土来,一脸纳闷。 “嗡嗡嗡……”的声音渐渐大了,就在这树枝里藏着一个马蜂窝。 “小蜜蜂?”瑶瑶一脸好奇,随手将那拐杖扔给了树干上的霓无裳,又乐了,唱了起来,“小蜜蜂,嗡嗡嗡……” “端木瑶瑶!”霓无裳缓过神来大喊一声,什么都不顾不上转身就逃,这马蜂可不聪明,一见她最近就追着跑了,越来越走,黑压压一片。 瑶瑶很是无辜地看着她的身影在林中逃窜着,自言自语,认真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嗡嗡声见远去,而霓无裳的背影也再望不到,瑶瑶这才无奈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继续自觉往前走。 都是曲折的山路,草丛茂密不已,极其难行,瑶瑶不得不又停下来,又一次一脸傻气地扬起头来。 这时候,两个黑衣蒙面侍从落了下来,就站在她面前。 “想要什么?”一黑衣侍从冷冷问道。 “人。”瑶瑶认真答道,也不惊。 黑衣侍卫不明白她说什么也没有多理睬她,飞身而上,轻易便折了一根粗大的树枝给瑶瑶充当拐杖。 “给,继续往前走,再耽搁下去,十日内定出不了西南大山的。”侍卫冷声说道。 瑶瑶接过,却随手扔掉了,嘟嘴,负气一样,道:“不要拐杖,要人,背我。” 另一侍卫突然冷哼,道:“她哪里像个傻子,聪明得紧呢!” “你才是傻子!”瑶瑶看向了那侍卫,伸手都快指到他鼻子上了。 侍卫随即打开她的手,正要动手,另一侍卫却拦下,道:“主子态度不明,你可不是霓姑娘,修得动手!” “嘿嘿,我知道了,你们不能打我的,我可是记住了霓无裳的名字,我会告状的!”瑶瑶笑了,傻乎乎的,原本素雅的衣裳别换成了一身粗布麻衣,还真像个傻村姑。 侍卫无奈,只得用哄骗那招,道:“你不是想吃果子吗?前面可有大片,赶紧走,要不去晚了就没了。” “真的?!”瑶瑶挑眉问道。 “真的!”侍卫重重点头,认真答道。 “为什么去晚了就没了,这山林又不会有其他人吗?你们真傻!”瑶瑶说道。 “过往商旅可多了,一个商队就有二十多人,怎么会没人?”侍卫耐心解释道。 “可是我们走的都很隐秘,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瑶瑶认真说道,似乎打算问到底了。 “那是巧合,这山林里哪条路不是隐蔽的?”侍卫再次解释。 “哦!”瑶瑶重重应了一声,终于迈出了步子,却是慢腾腾的。 “我可最后提醒你,去迟了,什么都吃不到。”侍卫耐性子哄骗道,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骗一个三岁小孩。 “哦!那我就不吃了。”瑶瑶嘟了嘟,仍旧慢腾腾地走。 “你!”侍卫着实忍不住了。 另一侍卫却在瑶瑶身前蹲了下去,道:“上来吧,我背你!” “嘿嘿,你是大好人!”瑶瑶乐了,连忙爬上去,笑嘻嘻拍拍侍卫的脑袋道:“你和我一样,不是傻子!” ------------ 【又见陆子航】 入夜的山林格外的冷清,一声诡异的鸣叫划破寂静长空,只见一个黑影,如箭一般直直射入丛林中。 原本睡着草丛上的隐弃立马惊醒,而那黑色苍鹰已经落在隐离抬起的一臂上了。 “来了!”隐弃大喜,正想伸手却解开绑在黑苍鹰脚上的密函,那黑苍鹰却是一抓狠狠抓来。 隐离连忙挡住,右手边就这么阴森森被黑苍鹰抓出了三道血痕来。 主子的苍鹰可是会认人了! “说过多少次,不许逾越了规矩!”隐弃厉声说道,鲜少对隐弃这么严厉的。 “记住了。”隐弃撇了撇嘴,退到了一旁。 隐离也顾不上手上的伤,急急解开了那密函,打开一看,原本一直凝着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 “主子是让我们过去了?!”隐弃见状,大喜不已,急急问道。 “西南大山,西姚洞口。”隐离淡淡说道,收起了密函。 “这什么意思?主子是相信我们了?没问其他事吗?”隐弃纳闷地问道,即便知道主子向来行事诡异,不道明原因的,只是总忍不住会问。 不仅仅在他心里,即便是在霓无裳心里,都曾多次怀疑过,隐离是知道主子的身份和秘密的。 “去了便知。”隐离淡淡说道,起身来,一声长哨,两匹马便从穿过枝叶远远而来了。 “西姚洞口靠钟离那,离这里倒是挺远的,都快出西南大山了吧!”隐弃问道。 “嗯。”隐离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马,出了密林,隐离一路无话,隐弃却还忍不住凑了过去,低声道:“哥,要不咱同穆子寒谈谈,咱把线索给他,让他自己去找?” 隐离冷冷一笑,道:“你就真以为穆子寒那么放心我们了?” 隐弃蹙眉,随即明白了过来,也不多说话里了,两人出了林子,走上山路便开始疾驰了起来。 而这时候,青云和墨雨才出现,穆子寒亲自交待,务必谨慎跟随。 “看样子是得了消息了。”墨雨认真说道。 “可不是,你去报主子,我跟着。”青云说道。 “你去报,我来跟着。”墨雨答道。 “你去,你动作比我快!”青云说着,已经追了上去,墨雨急急跟上,道:“你小子不放心,指不定跟丢了,或被耍了。” “他们能耍什么花招,隐弃的命可在主子手上!不过是探探行踪,寻寻线索罢了!我出什么差错?”青云不悦说道。 “这隐离可不是简单之人,未必真会背叛他主子,不多留点神,真出了差错,可真没机会寻到郡主了!”墨雨认真说道。 若是平日青云定是一大推一大推反驳的话,口齿伶俐地很,只是,这次却是沉默了,这祸事本就因他而起的,若再出差错,真真担当不起。 “那你小心点,我去禀告,主子他们应该快到钟离了。”青云说罢便朝另一条路而去。 穆子寒亲自往钟离寻那黑袍布料的线索,以他的速度,这会儿,确实是出了山林,到镇上了。 西南大山下最有名也最热闹的小镇,忘忧镇。 最大的酒楼前停着一批货物,伙计们正引着几个大汉往一旁院子搬运货物,看样子今夜是商队是要住下来了。 楼上早已议论纷纷,都看得出来这旗号是帝都陆家的。 穆子寒就坐在最右侧临窗的雅座上,看着底下忙碌场景,不动声色地饮茶。 不一会儿,一秤轿子远远而来,跟着两名侍卫。 穆子寒放下茶盏,缓缓戴上了罩着黑纱的斗笠。 已经查的清楚,那黑袍布料正是出自陆子航手下的一家织造坊,这染布坊转为钟离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织造各项衣料及制帛诰敕彩缯,一般人家根本买不到。 连日来苦思,着实想不出钟离会有何等仇人恨他如此入骨,这黑袍怪人究竟是什么人,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走了过来,递上一封信,道:“公子,有人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穆子寒接过,赏了这孩子几两银子。 仍旧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打开那信函来,这是隐离来的密函,目前只能确定端木瑶瑶安然无恙! 仍旧是缓缓地收起了那密函来,只是,不经意间别过头,就这么笑了,星眸灿烂,唇畔微扬。 楼下,那秤轿子已经在一旁停了下来,下来的正是陆子航,依旧是那一身温雅整齐的白衣,气质干净,即便是奔波数日,仍不见纤尘和凌乱。 陆子航亲自检查着货物,时不时同手下交待事情,有说有笑,很是平易近人。 凤歌破了那迷阵后,他让大队人马先行了,自己留了几日,身旁只留下几个小厮。 “陆公子,你可算是到了,要不我还真以为你又入了那阵法被困其中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凤歌。 “呵呵,那样着了凉,风寒复发,不想再奔波,就多耽搁了。”陆子航笑着答道。 “不是说你之前就寻那山林里的神医看过了,怎么还没全好?”凤歌又问道,那日破了阵法,没走多久陆子航便让大伙先行了,她也没好多问,怕引起怀疑。 “差不多了,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哈哈!”陆子航玩笑道。 “陆公子,这话听着别捏,正值壮年,尚且娶妻,怎么就道出了‘还算硬朗’这四字?”凤歌反问道。 “年纪不小喽。”陆子航感慨着。 “难不成陆公子在等哪家的姑娘才迟迟不娶妻纳妾?”凤歌借机玩笑问道,早就好奇不已了。 就变是现在,陆子航已经同她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呵呵,姑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陆子航认真了起来。 “我叫凤歌,不姑娘姑娘这么叫着怪客气的,那么大的山林咱能遇上,也算是缘分,教个朋友如何?有什么事就直说。”凤歌笑着问道,似乎同人家很熟了的样子。 陆子航笑了笑,道:“里面请吧。” ------------ 【留凤歌&坏消息】 穆子寒看着陆子航和凤歌入了包厢雅座,并没有多少反应,仍旧不动神色饮茶。 包厢内,凤歌早已猜测到陆子航的心思,故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欲擒故纵。 “陆公子,你的速度倒是挺快的,难不成是我们刚离开你也就追上来了?”凤歌试探地问道,至今仍旧不能完全确定这家伙到底会不会武功,心下猜忌着他并非染了风寒,而是借故离开。 如果真的是借故离开,到底有什么时候能让他这般借故,连下人都提防着呢? “差不多时候,两三个人,走得快。”陆子航温文笑着大道,亲自替凤歌倒了杯茶。 “陆公子真是客气了。”凤歌连忙接过茶盏,道:“不知道陆公子有什么时候想同我商量的?” “先请问凤姑娘可出师了?”陆子航问道,认真问道。 “当然,一年前就出师了,前几日才回去见过师父。”凤歌笑着答道,她知道,这家伙上钩了。 “凤姑娘,那我便直说了,我名下不少商行和镖局一年倒头都要走这西南大山好几趟,山中不仅野兽劫匪多,奇门遁甲各种阵法亦不少,所以……” 陆子航话还未说完,凤歌便打断了,道:“陆老板是想留下我?” “正是。”陆子航笑了。 “那待遇呢?”凤歌急急问道,一脸欢喜。 “凤姑娘愿意留下?”陆子航欣喜不已。 “那要看看陆公子开出的待遇如何了,我之前可遇到不少商队。”凤歌说道。 “自然不会亏待姑娘的,这待遇仍由姑娘开,我看姑娘武功应该不差,不妨任一个领班?”陆子航说道。 凤歌引陆子航去解阵法,便是看中他手下缺这样的人才,这一步一步都在她掌握之中,只是这时候,她却狐疑了,没想到事情会进展这么顺利。 陆子航竟可以不顾她是女人家而让他担任侍卫领班?! 且他可是对女子保持一定的拒绝,不近女色到了过分的地步了。 陆子航见凤歌没说话,试探道:“还是……换作……” “陆公子,你就不嫌我是个女子?”凤歌问道。 “女子有这能耐,一样可以挑大梁。”陆子航笑着说道。 “陆公子真是开明!这活我凤歌接下了,就冲着你手下人救了我一命,待遇我也不多求,陆公子随意。”凤歌很是爽快地说道。 “凤姑娘比一般女子爽快啊!”陆子航称赞道。 “都不知道陆公子这话是褒是贬了。”凤歌打趣地说道。 陆子航一愣,道:“自然是褒义,难得能见到凤姑娘这么爽快的女子。” “哈哈,多谢主子夸奖,我师父还天天念叨着我没点女孩子家的样子呢!”凤歌笑着说道,她口中的师父自然是凤老太太了。 “主子?”陆子航挑眉问道。 “正是,凤歌既入陆公子门下,自然这礼数要守着的。”凤歌说道。 陆子航这才点了点头,道:“那从今日起,你便同我那两个贴身侍卫同行。” 凤歌点头答应,心下纳闷不已,不近女儿如他,怎么会把她安排在身旁呢?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为什么了。 是夜,整个商队便在客栈留宿了,陆子航却先行离开,一个人都没有带,说是先行往帝都去。 而凤歌是翌日才得知此事的。 早膳后,才刚走到院子里,便被一个黑衣人拉了过去。 她当然知道是谁了,昨日上茶楼就看到了。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凤歌笑着问道。 “端木瑶瑶和陆子航的事情,与我无关,更无你无关。”穆子寒开门见山,并不多废话。 “怎么会与你无关?待我寻出他俩通奸的线索,非得闹得天下皆知不可!”凤歌脱口而出,从来都是这样,在这个男人面前便一点冷静也没有,什么话都藏不住。 “通奸?”穆子寒冷笑,又道:“过去十年,她的任何大动静,我都知道,同陆子航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是吗?那她为何口口声声称陆子航是她未婚夫,那日你也见了,在离城的时候,她哭得多伤心,子寒,端木瑶瑶并不简单,她的手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凤歌怒声说道。 穆子寒冷眸一沉,淡淡道:“想多无用功,我也不拦你。” 说罢便转身要走,凤歌急急拉住他,怒声道:“穆子寒,你这什么语气?” 他最近是怎么了,相识这么多年,从未对她这么冷过,这不像他! “警告,但凡干涉我穆家家务事者,后果自负!”穆子寒还真不留情面。 “你!”凤歌气结,明明知道他这是即将她,是故意的,心,终究还是伤了。 手,仍旧不放开,道:“我娘说了,那黑袍怪人的黑袍布料是出自陆家的织造长,我随他们到钟离,把这件事查清楚总可以吧?” 她可算是明白了,明着来不成,那就暗着来! “有劳了。”穆子寒淡淡说到。 凤歌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陆子航又不见了,你若是怀疑他就是那黑袍怪人,他绝对有不在场的证据,之前在西南大山里,他也离开过两次。” 穆子寒一听,微微蹙眉,道:“知道都去哪里了吗?” “第一次是我撞上的那次,侍卫明明说他在轿子里,结果他却从另一出来,说是前夜就去寻山里的神医了,第二次便是破了阵,他称身子不舒服让我们先行。”凤歌如实说道。 “这一次呢?”穆子寒又问道。 “昨夜连夜赶回帝都去,也没说清楚什么事,我问过他手下的人,口风都很紧,称不知道。”凤歌认真说道。 “小心点,来得太过容易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穆子寒说道。 “嘿嘿,我幽月阁出的消息一定假不了!”凤歌自豪地说道。 穆子寒点了点头,道:“我会让青云把酬劳送去的。” 凤歌一愣,随即彻底怒了,狠狠甩开他的手臂,道:“既然算那么清楚,我便要十万两的线索钱!” 说罢一跺脚转身就走! 穆子寒这才无奈一声长叹,缓缓朝楼上雅座而去。 还未落座,一名探子便匆匆而来了。 “主子,青云又来消息,连夜追踪到西姚洞口,发现血迹和郡主破碎的衣裳,不见一人。”探子恭敬禀告。 “嘭……”穆子寒手中茶盏就这么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侍卫不自觉后退,怯了。 “现在呢?”穆子寒冷冷问道。 “青云和墨雨二使还在追踪,隐离又接到密函,走的是往钟离的方向。”侍卫如实禀告。 “差人到钟离打探,陆子航何时到帝都的,一定要见到本人。”穆子寒吩咐道。 “是。”探子领命而去,不敢多停留。 穆子寒看着手中被茶杯碎片割的伤口,缓缓拢起了眉头。 这黑袍怪人究竟是谁,为何线索又直指陆子航,究竟会不会就是陆子航! 钟离陆家,他可不曾结仇。 端木瑶瑶到底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个女人,不能出任何差错,他答应过女儿的! …… (如此开明的陆子航,究竟是不是穿越而来的呢?何时,穆子寒才会有邻家大哥哥的笑?) ------------ 【霓无裳报仇】 西南大山中洞窟颇多,有的深邃不可知底,掩藏在茂密的丛林里,阴森恐怖,有的则是裸露在石壁上,一眼便看见。 此时,大雨瓢泼,漫山遍野充斥着哗哗哗的雨声,瑶瑶就站在峭壁上的一个洞口前,歪着脑袋傻傻地看着洞外的水帘,一脸呆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一路有两个黑衣侍卫押送,他们说这是往钟离的路。 洞内燃着一小堆火,两个侍卫正靠着火旁取暖,一路往东北方向而来,天气越来越凉了,此时钟离早已经算是寒冬时节了。 “嘿,姑娘,你还不赶紧进来,一会着凉了没人伺候你。”一侍卫大声喊道。 瑶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回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没有走过来,又转头过去,小心翼翼伸出了手,任由水中打在手心上。 “喂,端木瑶瑶,你发什么疯呢,衣服都湿了!”侍卫站了起来,怒声问道。 一路上可没少被瑶瑶折腾,也不知道她是真傻了还是假疯的,回起话来,有时候还句句在理,就是这傻样,同之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自己被劫持了,也不知道要怕。 瑶瑶又一次回头,又是傻愣愣地看了那侍卫好久,不说一句话。 “傻子就是傻子,快进来!”侍卫不耐烦地说了过来。 瑶瑶立马伸手,道:“湿了。” “自己擦!”侍卫没好气说道。 “哦。”瑶瑶哦了一声,湿漉漉的手便往侍卫身上抹,侍卫连忙嫌恶地退开,怒声,“发什么疯,擦你自己身上!” “哦。”瑶瑶又傻傻哦了一声,低着头,慢吞吞往自己身上擦。 “你管她这么多作甚?只要死不了就行,主子可没交待什么,再说了,这是霓无裳的任务,又不是咱俩的责任!”另一侍卫说着,懒懒在干草堆里坐了下来。 “咻咻……” 骤然,一阵诡异的声音从洞外雨帘传了过来,两个侍卫骤然警觉,将瑶瑶护到身后。 这时候,一个身影,就这么从雨帘里闯进洞里来。 这女子,一身紧身黑衣劲装皆湿,蒙面遮了一半苍白的脸,额头上明显看得出红点疤痕,手持一根细长的藤条,带着一簇簇的湿漉漉叶子。 “霓堂主……”两侍卫惊诧地齐声脱口而出。 霓无裳自那日被马蜂追着跑后,便再无出现过,额上的红点显然是被蜇出来的。 “滚开!”霓无裳怒声,双眸红得骇人。 两侍卫下意识退开,而身后的瑶瑶愣愣地看着霓无裳,却是开心地笑了,道:“姐姐,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霓无裳咬牙切齿说道,声一落,手中藤条随即甩去,狠狠朝瑶瑶身上打去。 “啊……” 瑶瑶大声一声,这才知道要退,只是,霓无裳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躲逃的机会,随即又甩打了过去,下手极重。 “坏人!坏人!我要告诉你主子!”瑶瑶叫喊着,往两侍卫身后躲,两侍卫见霓无裳这般愤怒,也不敢多劝,霓无裳回来了,他们便得躲了。 一人顺利隐去,另一人却被瑶瑶死死拽住了,“疼……救命。” “你也知道疼了,我脸上有多少个点,我就打你多少下!”霓无裳冷冷说道。 “霓堂主,何必同一个傻子计较呢,万一打伤了,主子……” “啪……” 那侍卫话未说完,霓无裳便重重打在他身上了,啪地一大声。 侍卫咬牙忍着疼,狠狠掰开了瑶瑶的手,急急隐去,不敢多说一句话,针阁三大堂主,就属于这女堂主最心狠手辣了。 人就这么一下子不见了,整个山洞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躲避的地方,瑶瑶满眼惊恐地看着霓无裳,一步一步后退。 霓无裳冷哼地步步逼近,也一句话不说,握着树枝地手,青筋浮现。 终于,瑶瑶无路可退了,整个人贴着着冰凉凉的石壁。 “端木瑶瑶,你那日是看准了那有个马蜂窝的对不对!”霓无裳骤然厉声问道、 “什么马蜂窝,姐姐说什么?姐姐怎么一回来就打我了,我做错了什么了?姐姐你去哪里了?”瑶瑶连连问道,仿佛真不知道那日马蜂窝一事一样。 “你还装!”霓无裳怒声。 瑶瑶吓了一跳,脸上都青了,双手紧紧握着,连连摇头。 “啪……” 霓无裳手中藤条冷不防甩了下去,就打在瑶瑶手臂上,单薄的衣裳根本抵挡不了多少力道,就这么裂开了,鞭痕浮现,一道红。 “坏人!”瑶瑶怒骂,将是冷不防扑向霓无裳,死死抓住了她握藤蔓的手,狠狠在她肩上咬了下去。 “找死!”霓无裳冷哼,根本无关痛痒,随手狠狠推开了瑶瑶。 瑶瑶整个人就这么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跌落下来,唇畔鲜血溢出。 “主人会找你算账的!”瑶瑶急急说道,这样子真是怕了。 “怕了?呵呵,你也知道怕?”霓无裳冷笑地蹲了下来,挨近瑶瑶,道:“你信不信我能打地你不见伤口?” 瑶瑶随即重重点头,惊慌不已,连手都颤抖着,奈何无路可退。 “相信就好!”霓无裳缓缓眯起媚眼,藤蔓已丢一旁,右手搭着瑶瑶的肩膀,一路往后背而下,手心里不知何时藏着一把细细的针。 瑶瑶整个人都颤抖了,吓地都快哭出声,“姐姐……我们要赶路了,雨……停了。” “知道怎么才能不见伤口吗?”霓无裳低声问道,根本没听进瑶瑶的话。 “我不要!”瑶瑶骤然大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狠狠将霓无裳推开,起身便往洞外跑。 洞外,雨早就停了。 雨后凉风习习吹着,黑袍怪人就这么凌空在洞口前,宽大的黑袍被风吹得鼓鼓的仿佛一堵黑墙,只是,那玄色獠牙面具下,双眸阴森冷冽,直直盯着冲过来的瑶瑶看。 ------------ 【当婢女】 眼看就快到洞口了,瑶瑶却是骤然止步,有些站不稳,险些前倾跌倒。 方才一直顾着逃却没看到这黑袍怪人早已经出现在洞口了,而身后,霓无裳不再敢放肆,恭恭敬敬上前,单膝下跪,道:“主人。” “干什么呢?”黑袍怪人出声了,依旧是腹音,声音充斥着整个山洞,一点都不真实。 “没做什么,同她闹着玩呢。”霓无裳答道。 “是吗?”黑袍怪人缓缓看向了瑶瑶,也不知道他只在问谁。 瑶瑶仍旧大口喘息着,径自拍着心口,惊慌未定。 “你说。”黑袍怪人声落,已经不知不觉落在瑶瑶身前了,根本没人看得出来他方才移动的动作。 瑶瑶又惊了,连连后退,一脸戒备地盯着黑袍怪人看。 黑袍怪人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脖颈上的伤痕上,冷眸骤然一沉,转向霓无裳,厉声,“说!” “属下该死,属下方才同她闹着玩,不慎失手误打了!”霓无裳仍旧狡辩。 “滚!”黑袍怪人冷声。 “是!”霓无裳领命急急要退下。 就这时候,瑶瑶却开口了,“姐姐打我!还要教我怎么打才能不见伤!” 霓无裳瞬间止步,整个人就这么瞬间僵了。 “是吗……”黑袍怪人的声音越发的阴森古怪了。 嘭地一声,霓无裳重重跪了下去,双手都颤了。 “来人啊,带下去!火刑!”黑袍怪人冷冷下令。 黑暗里随即走出了两名黑衣蒙面侍卫,并不是之前那两名,谁都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究竟跟了多少侍卫,而这黑袍怪人身旁又有多少影卫。 瑶瑶看了二人一眼,径自嘀咕,“又来了两个。” “主人!属下知错了!” “主人,是端木瑶瑶她先算计我的,你看!” “主子并没有交待不许伤她,属下才敢放肆,属下不知啊,主子!” 霓无裳连连求饶,一把撤下了蒙面,精致而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点,皆是马蜂蜇出来的,那日她寻了好久才寻到水池,一头栽了下去。 瑶瑶认真看着霓无裳,双手十指纠缠在一起,似乎内疚了,紧紧抿着嘴。 “主子,她装傻的,属下方才就为了试探,她能骗得属下被马蜂追,她一点都不傻!”霓无裳连忙说到。 “我都说了我不是傻子!你才傻子!”瑶瑶忍不住,没好气说道,一脸认认真真,完全没了方才惊恐,亦没有方才的内疚。 这一切,黑袍怪人都不动神色看在眼中,这才是一个傻子会有的情绪不定变化,不是吗? “主子明鉴!”霓无裳恭敬说道。 黑袍怪人打量着霓无裳一脸红点,良久,终于是挥了挥手。 “主子!”霓无裳大惊。 黑袍怪人手落,霓无裳竟不敢多出声。两人黑衣侍卫上前就这么将人带走了。 瑶瑶好奇了,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怯怯问道:“姐姐要去哪里?什么是火刑啊?” “去受罚,火刑便是浴火灼烧。”黑袍怪人解释道。 瑶瑶瞬间瞪大了双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袍怪人,又退了几步,开始打量四方,准备逃了。 “怎么,你也害怕了。”黑袍怪人淡淡问道。 瑶瑶重重点头,仍旧是不安地看着四周。 “想逃吗?”黑袍怪人问道。 瑶瑶再次重重点头,很是诚实。 “你觉得逃得了吗?”黑袍怪人认真问道,眸中掠过一丝阴鸷。 瑶瑶又点头了。 黑袍怪人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似乎很愉悦,道:“傻丫头,你怎么逃得了呢?” “不告诉你,告诉你了,就逃不了了。”瑶瑶认真答道。 “呵呵,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逃!”黑袍怪人冷笑地说道。 “主人,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瑶瑶问道。 “怎么,她这么欺负你,你还关心她?”黑袍怪人问道。 “是不是等姐姐回来了我们再走?钟离是什么地方?我们去做什么?”瑶瑶好奇地问道。 “你连钟离是什么地方都忘了?”黑袍怪人问道。 “我去过吗?”瑶瑶反问。 “没去过,呵呵。”黑袍怪人说道。 “我们去做什么?”瑶瑶又问道。 “想知道?”黑袍怪人问道。 瑶瑶点头,扑闪地大眼睛,认真无比。 “为什么想知道?你还想知道什么?”黑袍怪人突然冷了声音。 “主人不高兴了!”瑶瑶脱口而出,仿佛惊吓到,急急退到一旁去,躲在角落里。 黑袍怪人看了她良久,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开了口,道:“送你去一户大户人家当婢女,去吗?” “大户人家?”瑶瑶好奇了,又探出头来。 “钟离帝都,陆家!”黑袍怪人一字一句说道。 “当婢女是做什么的?”瑶瑶问道。 “自然会有人教你。”黑袍怪人说道。 “主人不要我了?”瑶瑶急急问道,仿佛又不怕这黑袍怪人了,走了过来。 “要你一个傻子做什么呢?”黑袍怪人反问道。 “可是……陆家要我一个傻子做什么呢?”瑶瑶亦是反问。 黑袍怪人眸子狐疑再次掠过,道:“你很聪明嘛。” “我不是傻子!是你们一直说我是傻子……”瑶瑶无辜说道。 “呵呵,陆家会有人要你的。”黑袍怪人说着,身影又开始急速后退了。 瑶瑶连忙追上,奈何根本赶不上,还未问清楚,黑袍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然而,她也出不来山洞,因为方才那两个侍卫出现了,就拦在洞口。 “瑶瑶,你其实蛮聪明的。”一人说道。 “那是!你们都是傻子!我不是。”瑶瑶认真说道,似乎又这么转眼轻易把黑袍怪人忘在脑后了。 “这个给你玩,我们等人来了再上路。”另一人说着递给了瑶瑶一瓶药膏。 瑶瑶接过那药膏,好奇不已,什么都没问,也不关心还要等谁了,寻了个角落盘腿下去,径自把玩了起来。 这是给她涂抹伤口的药膏,只是她却当玩具了,嗅着,笑着…… 而另一个山头的洞口附近,青云墨雨正等着。 他俩人一路跟着隐离隐弃两兄弟,黑袍怪人的密函一封封而来,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去过了好几个洞窟,每每到洞窟里便见人去洞空,什么都没有多留下,随后便又会收到密函,又指定了一个地方,让他们赶赴。 青云墨雨始终同隐离和隐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隐离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这家伙的武功可不赖,不能像之前跟着那么近了。 这时候,正值正午十分,青云挥着淋漓大汗,刚刚练完功,朝墨雨走来。 “你又发什么疯,若要练功,回黑森林去。”墨雨不满地说道。 “就趁着这空荡,他们俩应该还在洞里吧?”青云说道。 “嗯,还没出来。”墨雨答道,黑袍怪人所有的密函,隐离都会报墨雨,没有一个点地是错过的。 黑森林之人遍布西南大山,早就先一步探路了。 “洞里又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刚才探子就来报了。”青云叹息道。 “这应该是那黑袍怪人的算计,可是谨慎地狠啊!”墨雨说道。 “这么试探,难不成他对隐离也不相信?”青云急急问道。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换成是主子,一定也不会一下子就把行踪暴露了。”墨雨分析道。 “这么躲躲藏藏的,也不知道郡主怎么样了,那衣裳……”青云没说下去,又是长叹一声,别过头去了。 “担心也没用,这回你可好好吸取个教训,别总是这么擅自做主!郡主若真出事了,你也别在黑森林待了。”墨雨认真说道,很不懂得安慰人。 在第一个洞口里发现了郡主的衣裳还有血迹,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是让隐离问了,只是没有回答。 “那我还不是……”青云欲要辩解,却骤然住嘴了,只见茂密的草丛里缓缓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来,脸戴着银白面具,手持银白长剑,双眸静敛着。 “主子!”青玉急急起身行礼。 “主子,你怎么来了?”墨雨亦急急起身,这个时候这主子应该在钟离了呀! “他们还在洞里?”穆子寒淡淡问道。 “是,应该快出来了,已经差人提前寻个,洞内并无一人。”墨雨如实回答。 “隐离隐弃可有其他行动?”穆子寒又问道。 “没有,一路上都按照密函行事,每封密函隐离都备份了一份,都在这里。”青云说着取出袖中的一叠信函递上。 穆子寒接过,也没多看,淡淡道:“你们回去,我亲自追。” ------------ 【较量】 越靠近钟离,天气便越凉,山洞里虽可避风,却挡不住寒气。 干草堆旁,瑶瑶依旧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药膏被随意扔在一旁,手臂上的伤口仍旧裸露着。 两个侍卫就守着洞口,似乎在等人。 这时候,瑶瑶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朝洞口看过来,一脸傻乎乎的,抱怨道:“什么时候走呀?” 两侍卫都没有理睬她,认真无比,站都站得笔直。 瑶瑶撅了撅嘴又埋头下去,径自嘀咕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洞口突然传来了个陌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瑶瑶连忙抬头来,只见洞口出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个陌生人,一身整齐的衣裳,墨发高束,眉清目秀,正低声同两个侍卫交待着事情。 瑶瑶不敢乱动,愣愣地看着那人,这家伙是来接她走的吗? 不一会儿,两个侍卫便退下了,那男子一步一步朝瑶瑶走来,气质干净,暖颜浅笑着。 瑶瑶坐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这家伙又是谁?似乎比霓无裳脾气好很多。 “你是谁呀?来接我去陆家的吗?”瑶瑶好奇地开了口。 “嗯,我叫隐离。”隐离说着,蹲了下来,终于收到了密函,在这里找到了端木瑶瑶了!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不仅失忆了,还傻了! “隐离?”瑶瑶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隐离笑得温暖,点了点头。 “你是陆家的人吗?”瑶瑶煞是认真地问道。 “不是,怎么了?”隐离笑着问道。 “我还以为是呢!”瑶瑶似乎有些失落,转过身去,不理睬人了。 “怎么不上药呢?”隐离却拾起那膏药来,小心翼翼拉过瑶瑶的胳膊。 瑶瑶却急急甩开,似乎牵动了伤口,没喊疼,清秀的眉头不由得蹙起。 “别怕,我帮你上药,不会伤害你的。”隐离柔声说道。 “我才不信,你和霓无裳一样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主子也是坏人,要把我卖了!”瑶瑶怒声说道,冷不防伸手打掉隐离手上答应药。 “我不是,穆子寒让我来救你走的。”隐离低声说道。 “救我,谁?”瑶瑶似乎没听明白。 “穆子寒,你忘记了吗?”隐离再次低声问道。 瑶瑶甩了甩头,道:“你别骗我了,我才不相信。” “那我们先不说这事了,先上药好吗?这伤要是不赶紧上药,会留疤的。”隐离柔声安抚着。 瑶瑶一听,急了,二话不说立马便抬起胳膊来。 隐离见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瑶瑶乖乖地不动了,任由隐离小心翼翼替她上药,一脸诡异地盯着隐离看。 “看什么呢?”隐离笑着问道。 “还是你好。”瑶瑶认真说道。 “呵呵,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隐离又低声问道。 “想不起来了,一想就头疼,我不想再想了。”瑶瑶撅嘴说道。 “那就先不想,这几日见过的人也都是陌生的,难怪你想不起来什么。”隐离低声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陆家?你会跟我留下吗?”瑶瑶撒娇地问道。 “过会儿就启程,主子给了期限,没有如时到,我要受罚的。”隐离说道。 “是火刑吗?”瑶瑶急急问道。 “不是,是其他的。”隐离淡淡说道。 “哦,那我们赶紧走!”瑶瑶急急站了起来,拉着隐离便要走。 隐离眸中尽是复杂,任由她拉着往洞外走。 洞外,已经备好了马匹,就一匹马,两个侍卫静候着。 瑶瑶一见那马儿便乐了,笑呵呵地这儿摸摸那儿瞧瞧,似乎又把要赶路的事情给抛脑后了。 隐离朝左侧山林望去,清俊的眉头紧紧蹙着,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堂主,该启程了,主子交待了,不许停,五日内没到陆家,自行领罚。”一侍卫提醒道。 “还没见隐弃来吗?”隐离低声问道。 “没有。”侍卫如实说道。 隐离原本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又等了良久,终于是上了马。 小心翼翼拥着瑶瑶,道:“这一路奔波,可能没什么时间休息,你若是累了要说。” “快走快走,马儿快跑!”瑶瑶根本没理睬他,挥着短鞭,乐呵呵笑着。 很快,背影便隐没再山林里了,而两名侍卫这才隐去。 就离这山洞不远的地方,一片林子穆子寒刚赶到,看着一地的尸体,双眸沉静,看不出多少情绪。 隐离收到密函后,仍旧先同他报了地址,黑森林先行的探子竟是罹难了! 一样是银针入颈后,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穆子寒没多留,正要走,却见隐弃从一旁草丛里走了出来。 “人呢?”穆子寒脱口而出,鲜少这么沉不住气的。 “你倒是来得很快!”隐弃冷冷说道,每三日同穆子寒要一次解药,这样受制于人的日子他实在过不下去! “她在那里!”穆子寒冷声,见这一地罹难的密探,早就猜测道了,一路追赶,究竟还是迟了他们一步。 “她确实就在山洞里,先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一声令下,端木瑶瑶必定丧命!”隐弃沉眸威胁道。 “你哥哥呢?”穆子寒沉声问道。 “他在洞里,快把解药交出来!”隐弃急了,主子就在附近,这一地探子都是死于主子之首的,他和隐离根本就无法带端木瑶瑶过来! 这个时候,隐离应该领命带端木瑶瑶走了,只能是牺牲他! 他只有这么冒险了! “让开。”穆子寒冷了声音。 “把解药交出来,我最后警告你!端木瑶瑶的命就在我哥哥手上!”隐弃说着在穆子寒身前拦住了。 穆子寒没打算多纠缠,冷哼一声,身影疾闪而过,轻易便躲过了隐弃,往前方山洞而去。 隐弃急急追上,只是,不一会儿,便慌张地隐身而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人…… 穆子寒亦是止步,就凌在半空,看着拦住前方的黑袍怪人。 他早猜的到了,以隐离的作风,应该会带人来了,除非是遇到了变故! “真没想到你会亲自来了,哈哈。”黑袍怪人大笑了起来,宽大的黑袍被寒风吹着剌剌直响,玄色獠牙面具下,眸色猖獗。 “没想到?这不正是称你心意,引我一路到钟离来吗?”穆子寒冷笑道,手中银白长剑缓缓拔起,向来不喜欢多废话。 “既然知道,你还来,看来端木瑶瑶这招棋我是走对了!”黑袍怪人冷笑不已。 穆子寒没回答,长剑一提,骤然白光剑芒乍现,身孕疾速朝黑袍怪人移去,而黑袍怪人似乎早有准备,又是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件宽大的黑袍,被风撑大了,凌在半空迟迟不落下,恐怖不已。 穆子寒冷哼一声,长剑直劈而下,瞬间就将这黑袍劈成两半,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丝毫迟疑,劈下的长剑剑锋一偏随即往右侧刺去,似乎扑空,却仍旧不留一丝喘息之机,剑锋再次偏转,剑刃一翻,竟是直直朝上提。 至始至终都不见黑衣人的身影,而当锋利的剑刃上出现了血迹,穆子寒一直沉敛着双眸这才有了光彩,冷哼一声,长剑重重一挥,一道剑芒似乎追着什么,直直朝前方而去。 终于,前方,宽大的黑袍再次出现,仍旧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却不再凌空悬着,而是直直下掉。 穆子寒急急转身,戒备又起,只见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他身后。 “卑鄙!”黑袍怪人厉声。 穆子寒瞥了一眼银白长剑上已经发黑的血迹,冷冷道:“死还是交出端木瑶瑶!” “区区小毒,你以为难得住我吗?”黑袍怪人冷哼! “不妨试试。”穆子寒冷笑,却不给黑袍怪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挥起长剑。 “你难得不想知道,我为何这般刁难你吗?”黑袍怪人却开口了。 “你想说吗?”穆子寒反问。 “呵呵,我可以告诉你,十多年前,月国焱城外的黑森林,你我便结仇了!”黑袍怪人冷冷说道。 “你是寒煜的人!”穆子寒蹙眉问道。 十多年前,在黑森林里,只有寒煜同他有交情!只是,这恩怨早已了解,寒煜隐居山林,已经很久不过问世事了。 黑袍怪人冷哼,似乎很不屑,道:“七王爷已经久不过问世事,与他无关!” “你很维护他。”穆子寒说道,聪明细致如他,岂不会从字里行间听出些蛛丝马迹来呢? 黑袍怪人又是冷哼,身影顿时一幻,再一次留下空荡荡的黑袍。 穆子寒蹙眉,一边戒备地一边转身就走,端木瑶瑶应该就在这附近,即便是走也走不远! 然而,还未走多远,前方山林里骤然冒出一团团黑色的厌恶来,显然是拦路的毒瘴! 有这本事之人,想必对毒物定也颇有研究的! 穆子寒止步,深浅自知,蹙着眉头,思索着。 幸好,隐离没有暴露什么,现在只能从那布料和隐离身上寻线索了。 而不一会,那古怪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声不见人。 “穆子寒,迟早有一日,我要你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 【隐离,很好】 瑶瑶都不知道过了几日了,一路上隐离拼了命一般赶路。 日夜无休,有时候常常她一觉醒来,他仍旧护着她,专注在山路上。 是夜,寒风肆掠,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瑶瑶迷迷糊糊醒来,有气无力地问道:“快到了吗?我好饿。” “再忍忍,过会儿就到忘忧镇了,会有人送吃的来的。”隐离说道。 “我想吃热食,想睡暖塌,我们就在镇上过一夜吧?”瑶瑶眨巴着惺忪的双眸,哀求道。 “不行,时间来不及。”隐离解释道,时间其实是其次的,出山后走近道,还是可以在期限内赶到的,只是,穆子寒必定在出山口布下了不少埋伏,主子早有交待,不许走官道,尤其不许停留在忘忧镇! “隐离,我真的好饿,饿得快死掉了。”瑶瑶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休息一会,咱还有些干粮。”隐离说着,这才停马,把瑶瑶抱了下来。 自己一身单薄的衣裳,披风和外套都给了瑶瑶。 “慢点吃,等能停下来了,我就给你寻热食。”隐离低声说道。 “你真好。”瑶瑶对他笑着,打量地隐离的清俊的脸。 “好吗?给你点吃的,就觉得我好了?”隐离笑着问道。 瑶瑶边咬着干粮,边点头。 “这不算好,不过是没人对你好过,一旦有人对你好点,你便容易满足了。”隐离感慨道。 瑶瑶抬头看他,一脸不解。 “不懂吧,哈哈。”隐离却是笑了。 瑶瑶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你好像不开心?” “倒是被你看出来了,很聪明嘛。”隐离说道。 “我不是傻子!”瑶瑶骤然重声澄清,很认真。 “是是是,你不是傻子,你很聪明!”隐离笑了,在针阁里,还真从未遇到这么个人,可以让他没有任何防备,没有任何顾忌地说说话的,即便亲弟弟隐弃,亦不能多说什么,甚至很多事要刻意瞒着他。 “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要送我去陆家吗?”瑶瑶认真问道。 “傻丫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不开心?”隐离反问道。 “哦,那你什么不开心?”瑶瑶又问道。 “因为,我弟弟命在旦夕,我又无能无力。”隐离无奈重重叹息。 “你还有弟弟?”瑶瑶问道。 “嗯,他叫隐弃,和我的名字一起便是不离不弃之意。”隐离说道。 瑶瑶似乎没听懂,只是盯着隐离看。 似乎,隐离也不需要她听懂,索性挨着瑶瑶坐了下来。 “什么叫做不离不弃?”瑶瑶一脸疑惑地问道。 “自小相依为命,长大后便要不离不弃。”隐离说道。 瑶瑶还是不懂,又打量了隐离一眼,径自低头,又啃起了干粮来,这烧饼太硬了,真难吃。 “瑶瑶,我和隐弃自小就是孤儿,我是他哥哥,却没能耐保护他,我是不是太窝囊了?”隐离问道。 一直没有隐弃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找穆子寒,或许寻主子。 今日已经是三日一周期的最后一天了,若没有穆子寒的解药,隐弃定是熬不过去的! 奈何,他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周遭也不知道多少影卫跟着呢。 瑶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又抬起头来看了隐离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埋头苦啃烧饼。 隐弃唇畔泛起一丝无奈的笑,似乎话匣子打开了一眼,淡淡道:“从小相依为命,即便是自己有事,他都不能出事,只是他不明白,总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照顾他,在主子面前还跟他争功。究竟是他性格使然,还是我做得太失败了呢?” 瑶瑶径自取过水壶来,喝太急,水刚入口便呛到了。 “又呛到,这一路上同你说过三次了。”隐离连忙拍了拍瑶瑶的背,蹙眉说道。 瑶瑶抬头,朝他咧嘴笑了笑,把水壶递给了他。 “我不渴,留着你喝吧。”隐离推掉,站了起来,又道:“该启程了,不能耽搁太久。” 瑶瑶跟了过去,也不让隐离扶,自己翻身上马,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开了口,道:“你弟弟一定不是好东西。” 隐离一愣,随即笑了,道:“我就同你抱怨抱怨,你又不了解他,他还没长大,过些年会懂的。” “除了你,都不是好东西。”瑶瑶认真说道。 隐离缓缓蹙眉,仰头看着瑶瑶,这女子出身极好,端木王府向来又是和乐融洽,传闻端木世子待这姐姐极好,端木瑶瑶并非缺乏关爱之人。 他不过是照顾了她点,怎么就这么得她的心里呢? “瑶瑶,你记得你爹娘吗?还有兄弟姐妹?”隐离问道。 瑶瑶作冥思状,想了良久,缓缓拢起眉头,直直摇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有父母吗?霓无裳说我同大家一样,都是孤儿,从小就在主子身旁伺候的。” 隐离没多说话,翻身上马,轻轻拥着瑶瑶,淡淡道:“走吧,去陆家前,主子一定还会有交待的。” “还要走多久啊?”瑶瑶无力地问道。 “不远,到了镇子上,我们绕路走,两日便能到了,帝都靠西边,里这里并不太远。”隐离说着,提了马肚,马儿疾驰,往山下而去了。 而不远处的丛林里,隐弃正被审问中。 霓无裳就站在黑袍怪人身后,黑纱遮掩了面容,只是,原本白皙细腻的手却是一大片的烧伤,她冷眼旁观着隐弃跪在地上。 “你好本事,竟然救得出你哥哥。”黑袍怪人冷冷说道。 “那是主子亲自出马,黑森林大乱,属下才有机可乘。”隐弃急急解释,他知道,哥哥已经解释清楚了,他不能太多话,话一多便同意出漏洞。 “穆子寒跟着你们多久了?”黑袍怪人又问道。 “禀主子,以属下之能,察觉不出穆子寒一路跟踪,故无所知,幸好主子考虑周到,否者这一回定让穆子寒抢了先!”隐弃再次解释,最擅长的便是拍马屁了。 黑袍怪人冷笑,道:“继续追查黑森林的布局,既然有地宫,那便尽快寻出地宫入口!” “是!”隐弃领命,恭敬点头。 黑袍怪人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这时候,隐弃终于是忍不住,跌坐了下来,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看样子,隐离也瞒过了主子,他只能回去找穆子寒了! ------------ 【皆到钟离】 钟离的帝都,热闹繁华,战后一直休养生息,加之月国有意相助,如今虽没有先前的盛世之景,却也恢复地差不多了。 白日里,不夜街亦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便位于这不夜街的最尾端,是帝都里仅次于王府最后的府邸。 离陆府最近的一家酒楼上,凤老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难得干儿子有事相求,她自然是要亲自出马的。 一个人临窗而坐,一旁几个婢女侯着。 “老太太,阁主已经在陆府里住了好几日了。”婢女低声提醒道。 “这件事不用她帮,我也能寻出那黑袍怪人来。”凤老太太沉声说道。 “阁主……怕是另有目的吧。”婢女又说道。 “她能在陆府里查出什么来?之前又不是没有埋伏过人?”凤老太太不屑说道,陆府自然是被幽月阁查过的,只是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可告人之事来。 “这一回……有线索的,郡主她不是……” 婢女话未说完,见凤老太太抬手便立马闭嘴了,身后,穆子寒到了。 一身白衣,手持银白长剑,墨发高高挽起,五官俊美,星眸如水,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并没有戴那银白面具,这一身少侠打扮,谁会猜到他便是天下第一富商呢? 婢女自觉退出了包厢雅座,屋内只有凤老太太和穆子寒二人了。 “干娘,这几日天凉,累着你了。”穆子寒亲自替凤老太太沏了茶,关切地问道。 “不累不累,你可别小看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很少冬日到钟离来,或许多留几日能见得到雪。”凤老太太笑着说道。 穆子寒不由得笑了,道:“你若是想看雪景,待我闲了,带你到北部去。” “待你闲了?”凤老太太挑眉看他,却是冷哼了,道:“你何时才能闲呢?” “带瑶瑶的事情处理了,便能得闲了。”穆子寒答道。 “是吗?瑶瑶?还真少听你这么称呼。”凤老太太若有所思说道。 “干娘,再喝杯热茶。”穆子寒说着又倒了杯茶送上,明显回避。 “呵呵,你还真打算就这么跟我寒暄下去?”凤老太太却是比他还沉不住气了。 “干娘有线索了?”穆子寒连忙问道,凤老太太若再不说,他还真就要问了。 “线索是有,只是……”凤老太太故意卖起关子来了。 “干娘,但说无妨。”穆子寒笑了,眸光闪烁,好看极了,即便是年纪不小了,这一身白衣打扮,一副俊容,依旧是那阳光开朗的少侠模样。 凤老太太看着他的笑,眸中不经意掠过了一丝无奈,想起了多年前,这孩子托她办的第一件事。 “子寒,还记得你托我办的第一件事吗?”凤老太太问道。 “那时候你的条件便是要我认你当干娘。”穆子寒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这一回,我要你答应,永远不用娶凤歌,不管发什么事。”凤老太太说道。 穆子寒一愣,自是知道凤老太太不喜欢凤歌总粘着他,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地要他许下承诺。 “我已经是有家室之人,这辈子不会再取第二个。”淡淡说道,亦是一样的认真。 “只是为什么吗?”凤老太太问道。 穆子寒摇了摇头,同凤老太太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她能了解多少呢?又能猜到多少呢? “因为,你心里一直有人,对吧,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直有人,不管是遇到谁,娶了谁,都是敷衍,都是例行公事。”凤老太太淡淡说道。 穆子寒缓缓蹙起眉头,端起茶盏来轻轻啜饮,没有回答,不知思索着什么。 “那黑袍的布料出自陆家织造长,这一年来织造长所有的账我都查过了,买家皆是皇亲国戚,只有一次是破例的,陆府管家经手,卖给了百纳的一个武林帮派。”凤老太太说道,方才话题点到为止,也不多谈。 “这么说同陆家到没有多大的关系?”穆子寒说道。 “不过是经手,这条条线索看来,对方倒是有意误导我们往陆家来。”凤老太太说道。 “之前,确实有所怀疑……”穆子寒淡淡说道。 “隐离那边的消息呢?”凤老太太问道。 “隐弃去找青云了,昨日隐离才来密函,说是带瑶瑶到陆家,这时候应该还没到。”穆子寒低声说道,一切线索都在掌握中,否则岂能这般淡定。 “她没事吧!”凤老太太急急问道。 “没事,就是……”穆子寒叹了叹气,仍旧没说出口。 “那打算怎么办?隐离真的可信?”凤老太太狐疑地问道。 “隐弃的命在我手上,他不得不可信。”穆子寒说着,眸中一丝阴鸷掠过,若不是先前配合闪失,在那山洞他早该寻到瑶瑶了! “把瑶瑶送到陆家,这葫芦里卖得又是什么药?究竟为何?”凤老太太纳闷不已。 “呵呵,若不是隐离来报,我倒真没想到会送陆家来!”穆子寒冷笑地说道,瑶瑶失忆了,送到陆家当婢女,还真有可能一辈子寻不到! “之前不说陆家管家四处寻不到满意的婢女,当初孤城选秀也有部分是送过来贿赂的,难不成这黑袍怪人也有事相求?”凤老太太分析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要瑶瑶安全了,这件事我倒是要好好查查!”穆子寒认真说道。 “呵呵,我也好奇,你何时结下这么个仇家了!”凤老太太笑了,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下,瑶瑶没事便好。 而穆子寒眸中仍旧尽是复杂,那黑袍怪人一路引他到钟离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钟离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倒是好奇,黑袍怪人究竟打算用什么办法把他引出来…… 于此同时,隐离才刚刚带瑶瑶抵达城郊的一处破庙,带这瑶瑶不好赶路,终究还是迟了两日! 残破的木门打开,里头瘫倒的佛像前站着静等的正是黑袍怪人! 瑶瑶突然怯步了,往隐离身后躲。 “鬼,他很想鬼。”瑶瑶低声说道。 “嘘,不许乱说话。”隐离连忙提醒,心下有些慌,迟到了,等待他的只有惩罚。 ------------ 【黑管家】 断壁残垣,北风呼呼直吹。 坍塌了一大半的破旧施庙里隐隐透出了微弱的黄光来,黑袍怪人背对大门,负手而立,在这昏暗的破庙里,犹如那地狱的罗刹一般。 瑶瑶紧紧扯住了隐离的衣袖,躲在他身后,迟迟不敢上前。 “别怕,你没有做错事,不用怕。”隐离安慰道,他知道,在不进去,主子会生气的。 “主子是鬼吗?”瑶瑶怯怯问道。 “怎么会是鬼?他和我们都一样,是人。”隐离低声说道。 “那他怎么一身上下都黑乎乎的?我都没见过他的脸。”瑶瑶又问道。 “我也没见过他的脸,进去吧,你再耽搁,我一会受罚的会更重的。”隐离淡淡说道,眸中掠过了丝丝无奈。 然而,瑶瑶却是骤然大声,惊诧地问道:“为什么呀!” “嘘……”隐离惊了,没想到瑶瑶就这么冷不防大声了。 “还不进来吗?” 终于,这熟悉的诡异之声传了出来。 “不要!” “不要进去,我们快跑!” 瑶瑶说着便真拉着隐离要跑了,没有任何定性,喜怒哀乐说来便来,完全就是个傻子。 隐离没动,任由她拉扯,低下了头。 “你快跑啊!他是鬼,他会杀人的!”瑶瑶拼命地扯着他的衣袖,索性牵着他的手了,奈何她的力道根本敌不过隐离丝毫。 “快走呀!” “他会惩罚你的。” “霓无裳还没有回来,她受了火刑。” “赶紧走!” 瑶瑶拼命着,努力着。 安静的周遭就只有她大喊大叫的声音,而黑袍怪人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越来越接近。 “傻丫头,拉不走我,你不会自己走吗?”隐离淡淡低声问道,见瑶瑶这般心急模样,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 “我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瑶瑶怒声说道,索性狠狠甩开了隐离的手。 而这时候,黑袍怪人已经止步了,就站在隐离身后。 “傻子!”瑶瑶气呼呼地咒骂了一声竟就原地蹲了下来,双臂环抱着自己,不理睬人了。 黑袍怪人打量了瑶瑶一眼,这才走上前来,淡淡对隐离道:“迟到多少日,受多少日罚,下去吧。” “是。”隐离恭敬应答,眼角余光瞥了瑶瑶一眼,就这么一步一步后退,渐渐隐去了。 瑶瑶仍旧低着头,也没有理会隐离的离开,似乎径自生闷气。 黑袍怪人就站在她面前,这似乎是最近的距离了。瑶瑶低着头,傻愣愣盯着黑袍怪人的靴子看。 这一双镶金边的黑色靴子,鞋头微微勾起,尽是黑色,没有任何图纹。 良久,瑶瑶终于抬起头来,眨巴着明亮的双眸盯着黑袍怪人看,道:“你又是要用火刑了对吗?” “不是。”黑袍怪人冷笑地答道。 “那是什么?”瑶瑶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黑袍怪人反问道。 瑶瑶缓缓蹙眉,思索了起来,想了良久,就这么展开了笑颜,道:“没关系!” “真聪明,还不站起来吗?”黑袍怪人亦是笑,竟伸出了手,修长地很漂亮,温润白皙。 瑶瑶却是摇头了,双臂又抱紧自己,不起来。 “怎么了?”黑袍怪人好声好气问道,难得的耐性。 “冷,站起来会很冷。”瑶瑶答道,已经是换了冬衣了,而且还披着隐离的披肩呢。 突然,就在这时候,一个慈爱的声音传了过,“怎么不到屋内去呢?外头多冷啊!” 瑶瑶立马好奇地抬起了头了,只见黑暗里走出了一个老者,约莫有六十的岁数,额上的皱纹很明显,下颔有一颗黑痣,十分面善慈祥,内里墨色利索衣裳,深蓝色的镶边,外披一件裘袍,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管家打扮。 这人是谁? 瑶瑶兴奋了,连忙站了起来,乐呵呵问道:“老爷爷,你是谁呀?来接我的吗?” 那老者看了黑袍怪人一眼,视线这才回到瑶瑶身上,冷冷打量了一番,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瑶瑶愣了,迎着老者犀利如鹰的双眸,愣了好久都没有回答,原本的兴奋犹如烈火遇到了倾盆凉水,瞬间被扑灭了。 “黑管家,你吓到她了。”黑袍怪人终于说话了。 “是吗?”黑管家冷哼道,径自往破庙里走。 他便是陆家的管家,陆家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全权处理,府上的人皆称他为面善心恶黑阎罗。 黑袍怪人还没开口,瑶瑶却先快步跟了进去,仍旧是傻愣愣地盯着黑管家看。 “就是她?”黑管家冷冷问道。 “嗯,黑管家不是一直要一个傻子伺候老夫人吗?”黑袍怪人说道。 “真傻还是假傻,试过才知道。”黑管家说着冷下了双眸,又是径自转身往一旁小门里走去。 瑶瑶又是急急跟上,仿佛害怕他跑了一样,黑袍怪人追上,有些不解了。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难理解,最难推测他们心里想什么,一种是天才,一种便是傻子。 “你想做什么?”黑袍怪人问道,而这时候,黑管家亦是发现了异样,挑眉看着瑶瑶。 “我要他那件狐裘!”瑶瑶直指黑管家,认认真真说道。 “哈哈哈……傻丫头啊!”黑袍怪人就这么笑了,不由自主。 这笑声,很爽朗、很愉悦,仿佛整颗心都打开了,很久很久,瑶瑶才真正明白他是为何而笑。 只是,黑管家却是黑了脸,一丝不苟,冷冷地看着瑶瑶,道:“你叫瑶瑶?” 瑶瑶正一脸狐疑地看着笑着的黑袍怪人,随口答道:“他说我叫瑶瑶的。” “之前什么事都忘记了?”黑管家又问道。 “想不起来了,他说我是他的婢女。”瑶瑶又说道,仍旧看着黑袍怪人。 黑管家冷笑一声,转身,启动了机关,一道石门就这么打开了。 瑶瑶有些惊诧,这下子终于怯了,条件反射一般退到了黑袍怪人身后。 黑袍怪人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没有说话。 “进去吧,是不是真傻了,进去了就知道!”黑管家阴沉沉说道。 ------------ 【试探&急】 一条阴森森的暗道,直通这破庙的密室。 瑶瑶走在黑袍怪人和黑管家中间,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沉默、静默,三人交错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光渐渐射了过来。 瑶瑶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到了门口了。 这是一间小密室,中间放置着一个火炉子,正是光源所在。 黑管家就站在火炉子旁,阴冷冷笑着看着瑶瑶。 “好暖哦……”瑶瑶乐呵呵走了过去,围着火炉子取暖。 “还冷吗?”黑管家冷冷问道。 “嘿嘿,不冷了,可暖了,要不你试试。”瑶瑶说着将平伸双手挨着火炉子上面。 “怎么试呢?”黑管家又问道,黑袍怪人一直沉默着,看着瑶瑶不说话。 “这样,像我这样!”瑶瑶热心地示范。 “这样不暖,像我这样才暖。”黑管家说着,竟是双手缓缓朝火炉子里的炭火伸了过去。 瑶瑶一愣,盯着他的手看,一脸的震惊,嘴巴长得老大。 “像这样,可暖和了,你试试。”黑管家笑着蛊惑道,面善的慈脸,难得有这笑容,双手早已完全插入炙热的火炭中,却没有任何一丝不适。 “火刑……”瑶瑶脱口而出,抬头看向了一旁沉默着的黑袍怪人。 “火刑?”黑管家挑眉问道,苍鹰一般犀利的双眸审视瑶瑶。 “这是火刑吗?”瑶瑶没看黑管家,一脸好奇地看着黑袍怪人,问到。 “说跟你说这是火刑的?”黑袍怪人淡淡问道。 “隐离,隐离说火刑就是要烈焰烧身。”瑶瑶急急答道。 “呵呵,瑶瑶,你怎么变笨了,这哪里是烈火烧身,这是给你取暖呢,像我这样试试。”黑管家说着,仍旧是审视瑶瑶,这一双鹰眸,仿佛任何蛛丝马迹都逃脱不来。 “你才笨呢!”瑶瑶一下子又生气了,气呼呼说着,便往黑袍怪人这边而来。 “呵呵,这丫头……果然……笨!”黑管家故意拉长了尾音,显然话中有话。 “瑶瑶,这可不是火刑,暖手呢,你试试便知道了。”黑袍怪人淡淡说道。 “骗子,你们一定是骗人的!”瑶瑶认真说道。 “我可没有骗你,瞧瞧!”黑管家说着,缓缓伸出了双手,竟是没有灼伤,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完好无损,在瑶瑶面前晃了晃,眸中隐着阴鸷,道:“瞧瞧,没事吧,你试试。” “真的!”瑶瑶乐了,新奇地抓住黑管家的手翻来覆去地察看。 “真的,没骗你吧,去试试,可好玩了。”黑管家阴笑着说道,而黑袍怪人却是转过身去。 “好啊!我们一起玩!”瑶瑶乐呵呵笑着,就像个孩子得到了玩具一眼,兴奋不已,拉着黑管家的手便往火炉子去。 黑管家的视线仍旧不离她,至始至终都在审视、观察,他要的婢女,既有年纪相貌要求,又必须绝对的傻,绝对的失忆,没有任何过去。 他要一个永远不出陆家大门半步的婢女! 已经到了火炉子旁了,黑管家再次将手伸入火炉子里,铁掌可是他的绝技,再炙热的火都奈何不了他什么的。 这是一个试探,试探这丫头倒是真傻还是假傻! “嘿嘿,暖暖的。”瑶瑶笑得可甜了,如青葱一般的玉手缓缓伸下。 黑袍怪人早已转身,背对他们,就站在门口,一身宽大的神秘黑袍,一顶玄色獠牙面具,遮挡了一切。 “啊……” 身后一声凄厉的叫声骤然响起,他的手微微一颤,颤得连自己都莫名其妙,冷笑一声,淡淡道:“黑管家,她以后就是你的了,针阁同陆家的交易你可好好瞒着。” 说罢便走,头也不回,只留身后那声凄厉的惨叫渐渐弱去。 瑶瑶早已晕厥在地,双手烧得通红,几乎无完肤,手背上起满了泡,惨不忍睹。 “还真是傻子!来人啊,带回去!”黑管家冷笑地说道,几名侍卫这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破庙、断垣、残壁,北风呼啸。 良久,隐离才头干枯的草堆里走了出来,看着破庙的火彻底灭了才离开。 应该去见穆子寒了,也不知道隐弃怎么样了。 穆子寒可不是会将希望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之人,只是,这件事,正如墨雨估计的,他另有目的。 至今,仍旧不动神色,在茶楼上饮茶等着隐离。 青云墨雨已经到了。 “主子,既然知道郡主就在附近,何不动用朝廷的人搜查?”青云急急说道。 墨雨白了他一眼,道:“要查也是等人到陆家了,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现在知道郡主平安便好!” “那主子你也该去趟宫里了吧?”青云问道。 “有点分成,谁是主子!用得着你来指使!”墨雨低声训斥。 穆子寒喝完杯中的茶,这才淡淡开了口,道:“隐弃的事情可办妥了?” “主子放心,已办妥当,三日一次解药,已经交待下去了。”墨雨如实答道,若非隐弃的命在他们手上,怕是现在隐离也不会这么老实时时来消息了。 “主子,凤歌可是把陆家都摸遍了,也没听说管家要招什么婢女!”青云说道。 “也不知道这婢女是招去做什么的。”墨雨亦是纳闷了。 穆子寒从未提过瑶瑶失忆傻了的事情,仍旧不动神色倒茶,谁都不知道他在算计着什么。 不一会儿,隐离果真道了,黑衣蒙面夜行衣,一来没有任何客套,直接禀告,“已经通过黑管家的考验,带到陆家了。” “什么考验?”穆子寒问道,握着茶杯的手莫名其妙一紧。 “不知道,我接近不了,我要三日要受罚,这三日皆会有针阁的人来找我,不能帮你了。”隐离如实说道。 穆子寒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该放了隐弃?”隐离这才主动开口。 “我妻子还没回来,你觉得我有必要放人吗?”穆子寒冷冷反问,不再客气。 “你究竟想怎么样,背叛阁主的下场我和隐弃都承担不起,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隐离认真说道。 “怎么,怕我输了他,揭穿了你兄弟二人?”穆子寒冷笑道。 “是!”隐离并不隐瞒。 “直到我把他揪出来,否则你永远拿不到解药。”穆子寒说罢,起身便走。 速度之快,谁都没有缓过神来,如风一般,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老大急着去哪里?”青云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管这么多作甚,记住了,不许擅自行动!”墨雨提醒道。 ------------ 【钟离陆家】 眼看就要天亮了。 帝都大街小巷里时不时能看到人迹,都是早起的小摊贩。 不夜街的尽头,一座宏伟的宅邸,占地颇大,气势恢宏,仅仅次于帝都里的王府和宫廷。 朱红的大门紧闭,门上牌匾,“陆府”二字,苍劲有力。 两边侧门已经有人出入了,都是家丁,一大早就忙碌着。 钟离帝都四大家族,陆家并不四家之首,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其他三家皆是官宦人家,独独陆家经商不问政。 帝都四少便是这四大家族里掌权当家的公子。 陆子航前几日便回陆家,却迟迟没有入宫,不知在忙活着什么,经常在府里不见人影,凤歌到陆家后,根本就没见过他一面。 管家跟凤歌安排了独立的院子,也只见过一面便没有过问了,几日来凤歌可是把陆家每一处都摸了个遍,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然而,最后的异样便是没有异样! 此时,院子偏僻处,两个人影隐隐可见,正是凤歌和凤老太太。 “娘,你这一把年纪了,动作倒是比我还利索!”凤歌笑着说道,昨夜凤老太太亦是亲自将陆府搜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 “老娘可从来没承认过老!”凤老太太说着白了凤歌一眼。 “陆子航至今没露面,我可得想想办法从管家那下手。”凤歌说道,一心想着找瑶瑶偷情的证据,并不知道瑶瑶已经到府上了。 “呵呵,端木瑶瑶到了陆家,你可知道?”凤老太太低声问道,她来寻的,正是瑶瑶。 “什么?”凤歌大惊。 “那黑袍怪人估计真同那黑管家有勾结,探子来报,昨夜瑶瑶就被送来了。”凤老太太说道,这事情还是她逼着青云说地。 “有勾结就有勾结,把端木瑶瑶送来做什么?”凤歌不解地说着,思索须臾,脱口而出,又道:“难不成是给陆子航送情人来!” “臭丫头,嘴巴放干净点!”凤老太太不悦说道。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你可告诉穆子寒了,那是黑袍怪人可能同百纳一个门派有关?”凤歌问道。 “说了,但是,他似乎不太相信,我也觉得此事蹊跷。”凤老太太说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黑袍怪人是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陆家来,他自己好脱身,就这么简单,不简单的是他为什么要端木瑶瑶送来贿赂!”凤歌认真分析道,满脑子都是捉奸的事情。 “幽月阁可接了不少差事,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凤老太太毫不客气说道,不想同她多扯。 凤歌眸子掠过一丝不悦,却是笑了,道:“娘,怎么会没我的事情,子寒他若是还怀疑陆子航,那我留着铁定能帮上忙的。” “不需要你帮忙了,布料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他也付了酬劳,你该回去了。”凤老太太亦是认真。 “偏偏不走!”凤歌重声说道,她预料着穆子寒若是对陆家有心,应该会留一阵子吧。 “留着碍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真要人家赶了,你会很没自尊的。”凤老太太提醒道。 “成了成了,你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月斋的总账也不知道亏了多少!”凤歌不耐烦说罢转身就走。 原来端木瑶瑶到陆家了! 她有事做了,不是吗? 即便没有奸情,她也有得是办法让奸情发生! 凤老太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道:“臭丫头,我的话都没说完呢!” “老夫人,您就别管着小姐了,待她真正碰壁碰到头破血流了,自然会回头的,年轻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晚年的时候后悔的。”说话的是四娘,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凤老太太身后。 “臭丫头,只知道同端木瑶瑶争,却不知道子寒心里有另有其人。”凤老太太淡淡说道。 “老太太,少主年年去月国客来居,或许不是因为那儿有人,而是习惯罢了。”四娘说道。 “罢了罢了,回去吧,我累了。”凤老太太无奈拍拍那不离手的蒲扇,转身往另一边而去。 而这时候,已经是府上用早膳的时辰了。 大堂内,陆子航竟早早就出现了,却是一身正装,不似平日里的随意,黑管家就静候在一旁,听着他亲自交待下人差事。 整个大堂,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碌不已,原本的摆设装饰竟要尽数都换了。 凤歌一路从花园而来,近了便见大堂通往大门的整条过道上站满了侍卫,似乎出什么大事了。 正要进门,却被拦住了。 “没有主子的许可,今日谁都不准擅入大堂,这条道一会儿不能走了。”侍卫解释道。 “主子回来了?出什么大事了?”凤歌好声好气问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回你的院子去!”这侍卫可一点都不好商量,虽然凤歌是陆家的第一个女宾,却仍旧没有多少人把她放在眼里。 “陆公子!陆公子!”凤歌大喊了起来,一下子惊动了屋内的人。 “放她进来!”黑管家开了口,陆子航仍旧忙着交待事情,看都没看凤歌一眼。 黑管家却是教训了起来,道:“凤姑娘,虽然你是入幕之宾,陆家的规矩还是得守的。” “是,是凤歌唐突了,只是突然得知陆公子回来了,开心过头了。”凤歌恭敬答道,本想当个下人的,陆子航却还是捧她为入幕贵宾了。 黑管家训斥了一番,句句认真,句句不留情面,凤歌都是默默点头。 好一会儿,陆子航才忙完,得闲走了过来,仍旧是同凤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温文尔雅地笑着道:“凤姑娘,在下连日来忙碌,还不曾好好招待你,今日一回府又遇宫里有大人要来,实在无暇招待,改日可好?” “陆公子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凤歌无奈,又道:“这几日婢女们都带我到处熟悉了,不劳陆公子费心,日后有什么差事,公子尽管吩咐。” “过几日还真有一批货物要过万重大山送往百纳,行程安排会比较赶,凤姑娘这几日可好生休息。”陆子航说道。 “终于有差事了,闷在府里怪慌的。”凤歌笑了,迟疑了须臾,还是问出了口,道:“看这光景,今日是宫里的大官要来吧。” “嗯,正是来验收我们这次运回来这批货物的,是宫里的独孤大人。”陆子航也并不隐瞒。 “听说这独孤大人同皇上年纪相仿,宫里好多事都是交给他负责的。”凤歌说到。 “正是,这好比皇上亲临,不可不慎重,一会,还真要劳烦凤姑娘回避回避。”陆子航说道。 “那是自然,我就不多耽搁公子了。”凤歌笑着说道,这正是大好时机,想必府上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这事情上吧!后院一片松树林她可还没有认认真真察看过有没有密道! 凤歌离开后,寻了几个婢女,自然是一入穆府便收买好的,她最拿手的其实不是对付男人,而是对付女人。 “陆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凤歌冷冷问道,完全没了方才的善颜,淡淡是那一双犀眸便让整个人透出了冷艳气息。 “不清楚,主人向来都是这样的,行踪不定,身旁的侍卫也更换不定,或许管家会知道吧。”婢女如实答道。 “昨儿夜里可有来什么客人?”凤歌又问道。 “没有,奴婢也是今早才见这么大动静的。”婢女答道。 凤歌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淡淡交待,道:“今日府上有大事,我出门去溜达溜达,若是有人寻我,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凤姑娘放心。”婢女点头。 凤歌冷冷一笑,身影一闪便往后院而去了。 这是一片寒松林,若是在隆冬时节,便可在这里看到雾凇美景,三年前陆子航曾独自一人在渡过了整个冬天,当年的小木屋至今都还留着。 凤歌落在寒松林,整个人便警觉了,这才发生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 是谁!? 顿了顿,还是堆起了和善的笑容来,缓缓转身,刚要开了口,人便先愣了。 这人,一身利索白衣,腰带袖口皆紧束,手持一把银白长剑,墨发高束,眸凉如水。 明明就站在眼前,却似乎下一刻便会消失,那么近、那么远。 凤歌就是这种感觉,了解他很多面,却从来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独独见他的笑,才会安心,才真正觉得他在身旁。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银白面具戴久了,还是那玄色蒙面戴太久了,这么一副真相貌,反倒没有多少人能认得出他便是穆子寒。 “好久不见了。”凤歌开了口。 “来这里做什么?”穆子寒淡淡问道。 “替你寻人。”凤歌答道,已经开始懂得在他面前说谎了。 “不必,回去吧。”穆子寒说道。 “我算是在陆家稳了,你若真想差出事情真相,我留着总能帮到的。”凤歌认真说道。 穆子寒这才正眼看她,道:“凤歌,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再插手我夫妻二人之事,休怪我不客气。” 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十年的江湖和商场闯荡,造就了今日可以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神色饮茶的他,造就了心中千百般透彻、一出手绝对狠绝谁都不留情面的他。 (cqs!) ------------ 【秘密】 静谧的寒松林中,穆子寒同凤歌相对而立,皆已沉默了良久。 终于,凤歌中间是忍不住,开了口,道:“我也不瞒着你说,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陆子航我一样要查。” “是笔买卖?”穆子寒蹙眉问道。 凤歌点了点头,也不多说。 “既然如此,不多耽搁,互不相干。”穆子寒淡淡说道,便往前方那小木屋而去。 幽月阁经常受托调查各大商人的底细,他无法判断凤歌究竟有没有说谎。 凤歌默默跟了上去,眸中隐着怒意,手都握紧了。 她忍,她学着忍! 这木屋并不大,前面一个小院子,门前十来阶木阶,门上落了个大锁,是个铜锁,长满了铜绿。 “整个陆家这么大的宅邸,竟没有一处有密室暗道,若是这林子再寻不出什么来,那只能说还有其他地方。”凤歌低声说道。 穆子寒没有理睬她,转身往小木屋后头而去。 凤歌气得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木屋后仍旧没有什么异样,长满了奈何的蕨类,倒是很热闹。 穆子寒认真地打量着四周,剑把时不时在墙壁上敲打,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之前探过陆家的对不对。”凤歌又忍不住问道。 穆子寒仍旧没有回答,又绕道了屋前。 凤歌追上拦在他前面,着实忍不住,怒声道:“穆子寒,你什么意思?我娘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 “嘘……”穆子寒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让开,我很忙。” 他不喜欢拖拖拉拉,当断不断的感觉,何况凤老太太已经明确要求过他了,既然这小妹妹要不了,那只能干脆点了。 说罢,绕过凤歌,拔起长剑轻轻刺入了木屋右侧墙壁上一副壁画的中心。 就在这时候,木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咿呀的声音,像是开门的声音。 凤歌顿时大喜,找到了! 只是,她还没缓过神来,穆子寒身影一掠,早已往屋后而去了,因为他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有人来了。 凤歌却不动,亦是察觉到了有人再靠近! 迟疑了须臾,竟是往前走了。 这是机会,不是吗? 帮他的机会,他不让她插手,不让她帮,她就非要,非要他欠她人情! 快步往前走去,很快便见一群人迎面而来了,正是陆子航他们,其中一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锦白宫装,尊贵不已,想必便是陆子航口中的独孤影大人了。 “凤歌,你怎么会在这里?”黑管家开了口。 陆子航连忙训斥,道:“再独孤大人面前,不得无礼!” 黑管家只得恭敬退下,凤歌心下冷笑,恭恭敬敬走了过去,道:“见过独孤大人,见过陆公子,奴婢刚到府上,不熟悉这后院,不小心迷路了。” “免礼吧。”独孤影笑着说道,年纪轻轻便是宫中红人,就连这笑亦是超乎年纪的成熟。 凤歌欠了欠身子,见陆子航没有多问的意思便退到一旁。 “前面的木屋是何人所住?”独孤影问道。 “臣闲暇时候会来小住几日,这些年来都之外忙碌,也有三年没来了。”陆子航答道。 “呵呵,去看看!陆府的后院我还真没来过。”独孤影笑着说道。 黑管家连忙上前引路,凤歌心下慌着,只能跟在后头,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然后,方才木屋后那密道却没有任何痕迹,众人转了一圈,黑管家打开了木屋的门,独孤影一时兴趣,便让陆子航在这院子里置办了午膳。 凤歌获得准许,一起用膳,不一会儿安静了许久的寒松林便热闹了起来。 而就在他们脚下,地宫里,穆子寒还未寻到瑶瑶。 这地宫只有条路,下到地宫后,他便开始一直往前走,两壁偶尔会有火把,昏暗暗,寂静地可怕。 穆子寒不得不放轻脚步,一身戒备着。 只有这里了,他昨夜便来,整个陆家都搜遍了,就只有这里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密室的机关并不复杂,穆子寒轻轻转动了旁墙壁的铁虎头,骤然侧门,待门开启。 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暗箭,门缓缓开启,一切仍旧平静极了。 门是一个大堂,空荡荡的,只有中央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铁牢,里头似乎囚禁这一个人。 穆子寒戒备地走了进去,环视了周遭一眼,心下顿时狐疑了起来,视线最后落到铁牢里。 这囚禁的究竟是什么人? 小心翼翼走近,这才看得清楚,这囚犯不仅被困在铁牢里,还被四条大铁链锁住了手脚,披头散发,满脸胡渣,是个中年男子。 “哼哼,怎么,那婢女还没醒吗?”男子低着头,冷冷说道,认错人了。 “她在哪里?”穆子寒淡淡说着,缓缓拔起了银白长剑。 男子这才连忙抬头,还未以为又是黑管家来了! 他是陆家的大少爷陆萧,被该是一家之主的,三年前却被陆子航和黑管家联手陷害囚禁。 三年了,黑管家一直逼着他交出家主令牌都没有得逞,现在转而讨好,事事顺着他的意思。 要一个傻丫头来陪着便是他要求的。 “你是什么人?”陆萧顿时激动了,已经三年没见过外人了! “就是你想要傻婢女的?”穆子寒问道。 “你是什么人,问这事做什么,你跟陆子航有仇吗?你救我出去,我……” “那婢女在哪里!”穆子寒冷冷打断,没打算废话,长剑已经刺到陆萧面前了。 “你救我出去,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是陆家的大少爷,我才是陆家的主子,陆子航他卑鄙无耻,他联合黑管家陷害我!”陆萧急急说道。 “那,婢女,在哪里!”穆子寒的耐性已经到头了,剑尖抵到陆萧喉部,声音冷得骇人。 陆子航的家事,他没兴趣。 看样子,事情是明了了,黑袍怪人正是借着这机会,把瑶瑶送到陆家,把他的注意引到陆家! “在那边石室里,昨夜送来的,好像受伤了,我估计晚点会有人来探望,你要小心点。”陆萧战战兢兢说道,不敢太多话,亦是聪明人,看得出穆子寒是来救人了,他只能这么讨好了。 “什么时候。”穆子寒问道。 “傍晚的时候,黑管家都是旁晚来的,你尽管去,他若是来了,我帮你拖着他!”陆萧说道。 穆子寒意味深长都看了他一眼便急急往一旁石室而去…… 门缓缓打开,只见瑶瑶安安静静躺在冰凉凉的石榻上,双手包扎这白绷带,一手放在身前,一手垂了下来。 穆子寒驻足了须臾,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瞬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竟有些不知所措。 缓过来,急急走近,小心翼翼推着想唤醒她。 瑶瑶条件反射一样翻身,一手扫了过来,打在另一手上。 “啊……” 骤然一声吃痛的叫,随即整个人弹了起来! “嘘……我是来救你的。”穆子寒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瑶瑶紧紧蹙着眉头,直直摇头。 “夜里我再救你走,先委屈一下。”穆子寒说着,这才放开了瑶瑶。 “疼死我了!”瑶瑶举起双手,触碰不得,只得吹气,看都不看穆子寒一眼。 “这手是怎么回事,黑管家怎么考验你的?”穆子寒蹙眉问道。 瑶瑶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穆子寒,气呼呼道:“你是谁?是不是和黑管家他们一伙的!”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穆子寒无奈说道,曾经怀疑过瑶瑶有装傻的可能,只是,这女人似乎再聪明也不会这么隐忍吧!他都已经差人为她寻好了大夫。 “你……认识我吗?”瑶瑶歪着脑袋说得,双手伸得直直的,动作十分滑稽。 “认识。”穆子寒淡淡说道,眸中尽是复杂。 “那你也认识霓无裳,隐离,还有主子,你也是主子的人?”瑶瑶又问道,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信息都道出来了。 “是,我来带你走。”穆子寒怕惊了她,不能这么答了。 “主子把我买了,那天在破庙,他就把我交给黑管家就走了,黑管家是坏人,骗我把手伸到火炉子里去。”瑶瑶开始告状了。 “等我们出去了,先把你的手治好,要尽快,否则会留疤的。”穆子寒低声说道,似乎做夫妻这么久,头一回这么好声好气同瑶瑶说话的。 “你不怕火刑吗?隐离要受三日罚的!”瑶瑶睁大眼睛,好奇地说道。 “你想走吗?”穆子寒不自觉柔声问道。 瑶瑶重重点头,一脸单纯傻样。 “那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带你出去便是。”穆子寒说道。 瑶瑶好奇地盯着他看,晶亮的双眸骨碌骨碌转着,却是骤然大喊,“我不要跟你走,你们一定又是骗我的,我不相信你们了!” 穆子寒连忙捂住她的嘴,只是瑶瑶挣扎地,一口往他手心咬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了动静,是陆萧的声音,“少侠,有人来了,快走!” (cqs!) ------------ 【归降&暖笑】 是夜。 穆子寒仍旧出现在离陆家最近的茶楼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利索的黑衣,唯一不便的是那十多年来从未离身的银白长剑。 隐离再次出现,就静候在雅座外。 知道青云墨雨走出来,他才急急抬头,道:“他怎么说?” “进去吧,祝你好运!”青云笑着说道。 今日一整日都跟着隐离调查针阁一事,大致把事情都理清楚了。 隐离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穆子寒临窗而坐,看着陆家灯火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皆已经查清楚了,针阁的总坛在百纳洛城郊外,等你救了端木瑶瑶,我可以带你们去,可以从此为你效力,只要你放了我弟弟。”隐离认真说道,本该自行去领罚的,却是主动领着青云墨雨却寻线索。 “我倒是好奇,你家主子为何偏偏选择了陆家?”穆子寒问道,仍旧看着陆家方向。 “针阁管用的银针,还有主子的黑袍都是出自陆家的商行,黑管家经手的,怕是同黑管家有地下交易吧。”隐离说道。 穆子寒这才回头看,直直看向隐离,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连你主子的真实相貌都没见过吗?只执行,从不知晓缘由。” “这些都是青云墨雨所说,我确是不了解,不过是依着这些线索推断,至于寻出针阁总坛所在,我自然有办法,自小跟着他,总是有线索可寻的,只是愿或不愿为之的区别。”隐离淡淡说道。 “我可以留下你,可是你弟弟,不是可塑之才。”穆子寒终于松了口。 “只要你铲除了针阁!”隐离重声说道。 “呵呵,你倒是无情!”穆子寒冷笑道。 “只有针阁灭,我弟弟才能安全,而我也才能安全,既当了叛徒,便需无情。”隐离说得认真,毫不畏惧迎上穆子寒审视的目光。 “呵,陆家这回险些当了替死鬼了。”穆子寒感慨道。 隐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青云墨雨!”穆子寒站了起来。 青云墨雨立马走了进来,早就猜到主子的意思,等候多时了,两人都特兴奋,这一次定要好好报这个仇! “主子,尽管吩咐!青云一定将功折罪!”青云双手抱拳,一腔热血。 “主子,要不要等救出郡主再行踪,免得打草惊蛇?”墨雨还是较沉稳慎重的。 “等救出了她再行动,反倒是打草惊蛇了。”穆子寒说道,不经意瞥了隐离一眼,一丝冷笑在黑眸中稍纵即逝。 “属下明白。”墨雨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退下后,雅座上又只剩下穆子寒一人了,径自斟了茶,静静喝着。 一会儿,便有信使来了,端木世子又一次来函催促,端木王爷的病情似乎很不容乐观。 穆子寒看着信函,心下不由得一颤,再也推辞不了,端木王爷想见外孙女了,要求一定要带过去。 “主子,管家让捎个话,最近穆府不太安静,好几回都有人想闯入,不是被乱箭射死,便是自行服毒而亡,没有任何线索可寻,您是不是先回去一趟再去百纳?”信使试探地问道。 “是我离开后这段时间?”穆子寒问道。 “正是,不过,之前出现的客户被劫持的事倒是没发生了。”信使如实说道。 “一切照旧,也无需过分加强防备。”穆子寒交待道,唇畔不由得泛起冷笑,他很清楚,这件事一定没这么快结束! “是。”信使领命而去。 穆子寒的茶喝到底了,今夜是不能去寻端木瑶瑶了,已经惊动了黑管家。 原本是强行要带端木遥遥走的,无奈那密室就只有一条路,只得另寻机会,至少知道她在陆家,知道她暂时没事。 临窗望去,陆家的灯火已经渐渐灭了,夜深了。 陆子航难得回到陆家,且不说是凤歌,寻他的人可多了,只是,皆被黑管家差人挡在门外了。 无奈,两人正商量着白日里的事情,主仆二人皆是坐着,竟是无尊卑之分,更像是对等的合作关系。 “那傻子送你屋里去,安全不?”黑管家问道。 “你今日倒是凑巧,我已经添了不少守卫,等她手好了再送回地宫里。”陆子航淡淡说道。 “陆萧可是答应我,给他寻个可寻乐的丫头,他就考虑把夹住令牌交出来。”黑管家提醒道。 “若是真的,也不差这几日,这丫头我亲自调教几日,虽傻,总得让她衷心。”陆子航说着端起茶盏来,轻轻抿着,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雅气质。 “有什么好调教的,一个傻子调教得来?”黑管家冷哼道。 “至少,今日是她出声喊人的,不是吗?”陆子航反问。 “最多五日,必须送回去,陆萧好不容易肯松口!”黑管家不悦说道,起身拂袖离去。 陆子航无奈笑了笑,亲自端起一旁案几上的食盘来往侧门而去。 瑶瑶已经被送到他院子里,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之前见过她的,就在离开离城的那天晚上,她叫对了名字,却认错了人。 没走几步,便传来了嬉笑声,瑶瑶正同婢女们打闹呢。 陆子航止步,静静地看着,唇畔不由得泛起一丝暖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第二次见到瑶瑶,总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若有若无,若要细细去体会,便随即会消失,好生奇怪。 瑶瑶双手仍旧捆着绷带,却是同两个婢女踢着毽子,她技术还真不耐,就连十多个都没落地,看得两个婢女连连拍手称赞。 “嘿嘿,厉害吧!”瑶瑶停了下来,咧嘴笑着。 “厉害厉害,你教我们!”婢女连忙说道。 “那你说我不是傻子!”瑶瑶提了条件。 “你不是傻子,你可聪明了!”婢女说道。 “以后都不许骂我是傻子了。”瑶瑶又强调了一遍。 两个婢女皆连连点头,瑶瑶乐地嘿嘿直笑,不经意转身,便见陆子航就站在枯叶纷飞的树下,看着她,暖暖地笑着。 陆子航,我傻了那么久,终于能见到你了。 (cqs!) ------------ 【慌】 他一身整齐白衣,腰佩玉环,墨发随意挽着,就这么站在枯叶纷飞的树下对她暖暖的笑。 即便是一身古装,这温柔的暖笑,仍旧是她所熟悉的。 那么那么像。 原本装傻只为保护自己,只会替穆子寒寻出点黑袍怪人的线索,却没想到会听到“钟离陆家”这四字,于是,一路傻到了破庙,即便是烈火焚烧亦是咬牙忍了。 一直不敢期盼,只是,缘分未断,不是吗? “主子。”两个婢女恭敬行礼,也不因方才的嬉笑而慌张,陆子航一向待下人都很宽厚的。 “送份莲子羹来。”陆子航吩咐道。 “是。”两婢女皆应声而去,只留瑶瑶一人。 瑶瑶仍旧一脸好奇地盯着陆子航看,仍旧是那一贯的傻里傻气。 “进屋去吧,外头风凉。”陆子航说着,在前面引路。 瑶瑶不动,眨都不眨眼地看着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眼泪。 “怎么了?”陆子航转身,柔声问道。 “你是谁呀?”瑶瑶开了口,瞪大了双眸,一脸天真。 “我是陆家的主子。”陆子航笑着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瑶瑶又问道。 陆子航走了过来,竟是不自觉迈出了第三步,破了一贯同女子保持至少三步的惯例,连自己都惊了,有些慌地退了回来。 瑶瑶看着他,执着重复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航,记住了,你不可直呼我的姓名。”陆子航说道,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呀?”瑶瑶缓缓偏头,好奇问到。 “因为我是主子,你是婢女。”陆子航很有耐性地解释道。 “一辈子都是这样吗?”瑶瑶脱口而出。 陆子航顿了顿,终于还是说谎了,道:“嗯,一辈子都这样,只要你听话。” 瑶瑶重重点头,道:“我记住了!” 这才肯迈开步子跟陆子航回屋,婢女已经将莲子羹送来了,陆子航亲自提来的糕点,吃得瑶瑶满口都是碎屑。 “慢点吃,吃饱了我替你换药。”陆子航说道。 瑶瑶停了下来,又是一脸狐疑地盯着陆子航看了,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主子。” “哈哈,你这丫头,傻归傻,问起话来还真聪明。”陆子航笑得很愉悦。 瑶瑶却扔了手中的糕点,眯起眼睛来,问道:“你是不是也打算害我?” “怎么会呢?对你不好才是打算害你呢!”陆子航笑着说道,不知觉伸手想揩去瑶瑶嘴角的碎屑,却骤然僵住,再一次因自己这般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慌了,怎么会这样! 而瑶瑶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陆子航究竟同那黑袍怪人有什么牵扯,那地宫里关着的又是什么人,而这又同穆子寒有何关系,为何黑袍怪人这么恨穆子寒,要他一无所有? 还有,陆子航为何要把她带出地宫呢?不是说给那囚犯当婢女的吗? “我才不相信,之前隐离对我那么好,都不管我了。”瑶瑶抱怨道。 “那个说救你走的人你认识吗?”陆子航试探地问道。 瑶瑶想都没想便直摇头,道:“不认识,他也不说他是谁,我才没那么笨跟他走!” “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好好想想,是不是记得起来曾经见过。”陆子航说道。 “我想过的,不记得了,你知道他是谁吗?黑管家知道吗?他不会真的认识我吧?”瑶瑶连连问道。 陆子航一惊,道:“他说认识你?” “嗯嗯。”瑶瑶点头。 “他还说什么了吗?”陆子航问道,眸子尽是复杂。 瑶瑶蹙眉想了老久,手不自觉撑着下颌,又是冷不防给碰疼了,疼得想甩,想碰,却只能干吹气。 “都是你害的,疼死我了!”边吹气边哀怨地抱怨。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好好想想,他还说了什么没?”陆子航又问道。 “没有了,后来黑管家的人就来了。”瑶瑶说道。 陆子航这才放心,端起茶盏来轻抿了一口。 沉默了须臾,瑶瑶还是开了口,“我失忆了,你也会失忆吗?” 天真的傻问题,却是隐着自己千言万语的认真话。 “失忆?”陆子航微微蹙眉,随意摇了摇头,笑着道:“可能会吧。” “那什么时候会?”瑶瑶忍不住追问。 陆子航却是起身,取来膏药和绷带,淡淡道:“将来可能会吧,遇到什么变故,也可能永远不会。” “那你失忆的话,会不会有一日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呢?”瑶瑶又问道。 “我可不知道,你呢?你能想起以前的事吗?”陆子航笑着答道,同这丫头说话,还真不能太真正,得傻问傻答。 “如果,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能想起来的。”瑶瑶说得十分认真。 “也许吧。”陆子航淡淡说道,示意瑶瑶把手抬起来。 瑶瑶小心翼翼将双手平放在案几上,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子航看,多么喜欢就是他呀!即便失忆也好,只是她无从查起!只有想办法这里长久待下去! 药膏刚刚被打开,突然,陆子航停了下来。 瑶瑶心下狐疑,却是乐呵呵傻笑道:“换药换药,快点换药!要不会留疤的。” “青儿你来吧。”陆子航却是将药膏交给了一旁的婢女,在离瑶瑶远远的主座上坐了下来。 瑶瑶心下狐疑,耍起了脾气,不理睬那婢女,大步朝陆子航走去,生气地道:“你说要给我上药的,你骗人!我不换药了!” 陆子航蹙着眉头,不再看瑶瑶一眼,只交待了婢女好生伺候便急急出了门。 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竟让他畏惧,一向不近女色,一向不离女子太近,这习惯似乎被她轻易打破了,怎么会这样? 逃一般出了门,却没有发现,屋顶上,一个黑衣人匍匐着,一双冷眸静沉,手中银白长剑在明亮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cqs!) ------------ 【装疯卖傻】 夜深人静,屋内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垂帘内,暖暖的床榻上瑶瑶仍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双水汪汪晶亮亮的眼睛睁得老大,骨碌转着,不知道心下掂量着什么。 婢女替她换药后陪了一小会便退了下去,屋内不留任何一人。 陆子航这院落外本就守卫森严,院子里并没有多少侍卫,就连婢女也似乎就只有两人。 想着想着,翻身坐了起来,双手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了,就是故意这么拖着,不管陆子航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她知道,只要她的手没完全好,一定还不用回到地宫里。 想下榻,却还是缩回了脚,懒懒倚在高枕上,撅起小嘴来,心中似乎又有算计了。 三年,凭她的聪明,想休夫逃出穆府其实也不难,只是,心存怜悯、将心比心,伴侣无缘无故失踪,总是不好受的,何况还有一个孩子。 她甚至有想过,如果这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她隐瞒穿越的事一辈子的。 只是,这夫妻并不恩怨,这孩子三年未归。 占了这身子,还穆子寒三年,不知道够不够呢? 身子缓缓从高枕上滑了下来,清秀的眉头仍旧紧锁着,正要翻身,却突然僵住,察觉到屋内有人! 那紧锁的眉头立马松了,又是那一脸傻里傻气,开始在榻上翻来覆去,似乎很苦恼一样。 “还装?”熟悉的声音传来,人已经到床榻旁,一身蒙面夜行衣,手持银白长剑,除了穆子寒,还会是谁? 瑶瑶立马翻身而起,一脸惊恐地看着穆子寒,刚要大叫,穆子寒那银白长剑已经架在她肩上了。 “啊……”瑶瑶还是大叫出声! 威胁她!有本事他就下手嘛! “唔……” 声方起,穆子寒动作利索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按在怀里,不让她挣扎。 瑶瑶也不挣扎,眸光一沉,便狠狠往他手心里咬了下去! 穆子寒任由她咬,面不改色,双眸寒彻,道:“端木瑶瑶,你闹够了没?” 瑶瑶松了口,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穆子寒看,也不闹不叫了,小脸上尽是天真的好奇。 “还装!”穆子寒蹙眉,厉声。 瑶瑶一惊,急急往床榻内缩,怯怯道:“我认识你吗?你到底是谁呀?” “你丈夫。”穆子寒冷冷说道,逼近。 “丈夫?”瑶瑶一脸狐疑,明显不相信。 “端木王爷病危,世子催促几回了,现在就带你走。”穆子寒直截了当,不想多废话。 “端木王爷?”瑶瑶又好奇了,似乎完全不明白穆子寒在说些什么。 “嗯,怕是熬不过今年了。”穆子寒说道,显然是试探。 “我爹爹吗?”瑶瑶这才有些紧张。 穆子寒眸中尽是不悦,不说话了,在床沿上坐下,倚着着,手抱长剑。 瑶瑶就这么被困在床榻内,只能面对他,根本无路可逃。 她之前在地宫里的话,确实是刻意给穆子寒很多信息,却没想到这家伙竟就这么怀疑她装傻了,早知道不告诉他这么多了。 只是,傻还是要傻到底,知道一日休夫不成,她便一日要同这家伙纠缠不清,无法专心查陆子航的事情。 也罢! 傻乎乎乐呵呵笑着,主动坐到穆子寒身旁,穆子寒瞥了她一眼,仍旧不说话,似乎比耐性呢。 瑶瑶跪着伸手想解开穆子寒的蒙面,穆子寒长剑一挡,拦住了她。 “嘿嘿,你说你是我丈夫,我好歹地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吧。”瑶瑶故作认真地说道。 “相貌有这么重要吗?一样的相貌,不一样的人,认人,还不如认心。”穆子寒淡淡说道。 瑶瑶一愣,这回真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了,他怀疑什么了? 穆子寒自己扯下了蒙面,看着瑶瑶,道:“之前在穆府,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何况现在,他所认识的端木瑶瑶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聪慧却不至于狡猾,难不成几年不相处,变化就这么大? 瑶瑶心下乐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招就吊着他的胃口到现在,若不是怕直接说了他不相信,也不至于这么吊着他。 只是,现在,还不能直说,说了,她就必须要同他启程回百纳洛城的,就这么走了,到时候要在接近近距离陆子航怕没这么容易了。 至少,她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待她把穆府的事情处理完,有一个可以接近陆子航的身份。 “你真好看,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瑶瑶又说痴话了,乐呵呵笑着。 “端木瑶瑶!”穆子寒怒了,即便当初端木瑶瑶算计了他,他亦是从未同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相敬如宾。 “端木瑶瑶?我叫瑶瑶,不叫端木瑶瑶呀!”瑶瑶认真解释道,一语双关,奈何没人能听懂。 “你生气了!”瑶瑶怕了,又躲回了角落里,戒备地看着穆子寒。 穆子寒审视着她,似乎动摇了原本的怀疑,却也没多想,取出了三枚银针来,入陆家第二次还不能将她带走,这会坏了他的原则的。 “你想做什么?我就知道你是坏人,什么丈夫,统统都是骗我的,我主子说了我是孤儿,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 “走开!坏人!” …… 瑶瑶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穆子寒三枚银针射出,瑶瑶侧身躲过,冷不防掀起被耨,翻身下榻,边跑边喊人了。 穆子寒追上,瑶瑶却是侧身将一个大花瓶狠狠踢了过来,随即扯下了垂帘,缠住穆子寒。 她武功不济,却还是能设置些障碍,拖延时间的。 走,可以。 再过几日,等她想到退路,多试探试探陆子航。 房门大开,瑶瑶已经出门了,院子里火把四起,侍卫围至。 穆子寒没再追,转身破窗而出。 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这女人装傻,绝对的装傻。 之前一直说什么陆子航是她未婚夫,现在又不离开陆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这月冲新星榜,大家支持下,有流量的有手机阅读哈,看一万字算一个点击的。) (cqs!) ------------ 【忍】 陆家右侧,陆子航的院落,几乎占了陆宅的三分之一。 此时灯火通明,不仅这里,整个陆府四处都看得到侍卫的踪迹。 一个刺客引来一场兴师动众。 瑶瑶被陆子航护在怀里,一脸惊慌未定地看着院子里四处搜寻的待刀侍卫。 黑管家在一旁冷眼审视她,即便是通过了考验,似乎仍旧不完全相信她,尤其是地宫那事情后。 良久,陆子航终于开了口,道:“都别出去找吧,不会留这里了。” “主子,这可不一定,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能藏人!那人是从她屋后逃的,那会儿所有的侍卫到到,整个院子都被围住了,要逃出去可不容易!”黑管家认真说道。 “都一快一个时辰了,若真藏这里,也该被找出来了,明日还有一笔大买卖要谈,我累了,都下去吧。”陆子航淡淡说道,拥着瑶瑶便往屋内走去。 黑管家眉头紧锁,不得不挥退所有侍卫,只是,并没有走,在门外静静侯着,那鹰一般犀利的双眸沉得可怕。 瑶瑶傻乎乎任由陆子航拥着,心下却是冷笑,凭穆子寒那厮的速度,这时候出了帝都都有可能的,怎么会还待在院子里。 陆子航替瑶瑶倒了杯热茶,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会加派人手守着这里的。” “那个人为什么要带我走啊?”瑶瑶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一回你看清楚他的样子吗?”陆子航问道。 瑶瑶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有没有想起来他是谁?或许,你觉得他会是谁?”陆子航试探地问道。 瑶瑶心下无奈,老早就听出了他这一句句都是试探,对她这么好,明摆地是温柔攻略、收买无知少女心。 瑶瑶偏头、蹙眉开始思考了,陆子航看着她,不敢多打扰。 就这么过了很久,陆子航终于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瑶瑶,想起什么来了吗?” 瑶瑶不理睬她,仍旧片着头,一脸凝重。 陆子航啊陆子航,我该以怎样的形式离开陆家,才能不引起任何怀疑,再回到这里来。 又过了良久,陆子航小心翼翼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低声问道:“瑶瑶,是不是累了?” 瑶瑶这才有反应,重重点头,倦了,好想睡觉。 “那先不想了,明日再想。”陆子航说道。 瑶瑶点头,起身朝床榻而去,根本不在乎陆子航在屋内,一个傻子,注定她的行为不合常理,而情绪性情莫名多变。 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傻丫头,他才会如此无所顾忌,才会如此轻易接近。 陆子航只能这么去解释自己莫名的行为。 替瑶瑶掖了掖被耨,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柔声道:“对了,他这次有跟你说什么吗?” 就知道还会问! 瑶瑶习惯性地要侧身,陆子航却急急拦住,道:“小心手,一会儿又疼了。” “哦……”瑶瑶看着他那温暖的眸子,瞬间有些失神。 她睡不着,他陪着她说话。 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多少次了,她都已经记不起了,只是,都在现代。 “他来了多久?你睡着了吗?”陆子航问道。 “我不记得了,我就这样……”瑶瑶说着,小心翼翼侧身,很积极地示范给陆子航看,“就这么侧身,然后就看到他了。” “然后呢?”陆子航柔声问道。 “然后……”瑶瑶又想了想。 陆子航极有耐性,不打断她。 “鬼啊!”瑶瑶却是冷不防大喊,戏演得逼真,傻得也逼真。 能闯入陆家地宫的人,却带不走她一个傻子,不得不让人怀疑! 陆子航忍不住笑了笑,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得就捂住我的嘴巴,我都看不到他的动作呢!”瑶瑶认真说道。 陆子航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然后我就咬他的手了,他一松手我就马上跑出来。”瑶瑶说得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子航。 “真聪明,下回还得咬他,往死里咬!”陆子航大笑不已。 “我最会咬人了!”瑶瑶骄傲地说道,突然想起了那被她往死里咬的黑袍怪人。 “就这样?他没说什么吗?”陆子航继续追问道。 “他就说要带我走,不会害我。”瑶瑶想了想,很肯定道:“就这样,没有了。” “嗯,不早了,你休息吧,明日带你去玩。”陆子航笑着说道。 “好啊!”瑶瑶兴奋不已,一下子便起身了。 “躺着躺着,乖乖睡觉。”陆子航柔声哄道。 “去哪里呀?好玩吗?有好吃的吗?”瑶瑶急急问道。 “躺下,明日再说,要不就不带你去。”陆子航认真说道。 “好!”瑶瑶立马躺着,习惯地自己要拉被子,陆子航又是急急拦住了,宠溺地瞪了她一眼,道:“说第二回了,小心手。” 瑶瑶不动,看着陆子航小心翼翼替她掖被耨,替她放下垂帘,替她熄了两盏灯。 待他走后,她强忍在眼眶里的泪这才缓缓淌出。 强忍着的不止是泪,还有直接质问他的冲动,只是,她不能,不是时机,想起那样在离城,他这么冷淡这么戒备,那么难以接近,她便难受。 累得浑身无力,却怎么都睡不着,思索着陆子航这两次的试探。 这一回,她都没有说同上回闯地宫的是同一人,陆子航和黑管家怎么就直接确定了是同一个人呢? 似乎哪里不对劲! 瑶瑶蹙着眉头,却也没心思多想,明日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会不会是个机会呢?! 而门外,黑管家见陆子航出来便连忙走了过来,一脸阴沉着,十分不悦。 “睡了?”黑管家低声问道。 “嗯。”陆子航点了点头,一脸疲倦。 “问出什么了没?”黑管家又问道。 “什么都没说。”陆子航淡淡说道,放要走,却有止步,道:“给陆萧另寻一个吧,留这傻丫头已经留不住了。” “如果我偏要留下呢?”黑管家冷冷说道。 “为这小事坏了大事,值得吗?”陆子航冷冷反问。 (cqs!) ------------ 【险&跟踪】 翌日,瑶瑶睡到了日上三竿。 虽是来这院子为婢女的,却没有任何婢女的样子,起的时候还要两个婢女伺候。 傻人自有傻人福,就是这个意思吗? 两个婢女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出来主子很宠这傻丫头,因而对瑶瑶可谓千依百顺,当成了主子伺候。 之前凤歌入陆家,引起了一阵大波澜,因为她是陆子航第一个带回府的女子,一时间凤歌成了下人们讨论的话题,甚至有人预计这会是他们将来的女主子。 只是,凤歌入陆家后,却一直没见到陆子航,而最近的一次还是她主动到大堂里去呢! 流言蜚语不攻自破,倒是瑶瑶,住进了陆子航的院子里,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她的存在,似乎成了陆家的秘密了。 这时候,瑶瑶刚刚被伺候着梳妆打扮好,才迈出大门便见陆子航迎面而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主子主子,我等你老久了!”瑶瑶兴奋地跑了过去。 “手可换药了?”陆子航问道。“还没有,你帮我换!”瑶瑶说着,被白色绷带捆着的双手直直伸到了陆子航面前。 陆子航蹙眉看向了了一旁的婢女,婢女连忙上前,低声,禀道:“回主子,婢女要替瑶瑶姑娘换药,她不肯,非要等主子来。” “快点,帮我换了药,带我去玩,你昨夜答应的!”瑶瑶催促道,她亦有所感觉,陆子航似乎有些矛盾,尤其是最初,并不怎么会接近她。“我还有点事,你乖乖跟青儿去换药,一会我就过来接你。”陆子航哄骗道。 瑶瑶嘟嘴看了他良久,煞有介事认真点了点头,这才有跟着青儿进屋去。 “瑶瑶,主子真宠你。”青儿忍不住说道。 “因为他是主子嘛!”瑶瑶乐呵呵说道,一脸天真傻样。 “那他也是我们的主子,就不见得这么宠我俩!”另一个婢女说道。 “以为你们不乖,不听他的话。”瑶瑶认真说道,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才不是,主子之前都不近女色的!”另一婢女脱口而出。 青儿连忙拦住,瞪了她一眼,低声,“话不能乱说,小心传主子耳朵里去!” 瑶瑶狐疑了,好奇地问道:“青儿姐姐,什么叫做不近女色?” “没什么意思,你别听她乱说,把手抬起来。”青儿笑着说道。 “那你说,什么意思呀?”瑶瑶看向了另一个婢女,那神情,好学不已。 陆子航不近女色,这她之前在月斋的资料里了解过,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乱说的,我也不懂。”婢女没好气说道,她两姐妹在这院子里伺候这么久,同是婢女却要伺候瑶瑶,多多少少心里总不舒服。 瑶瑶眸中掠过一丝冷笑,回过头,气定神闲看着正被包扎的手,好一会儿,才悠悠开了口,“不近女色,我也想不明白,一会问主子去。” “啊!” 话语一落,立马惊叫! 这青儿一紧张,下手重了! “青儿该死青儿该死!”青儿连忙认错,慌得站了起来。 另一婢女却是不耐烦道:“姐姐,你这么怕她做什么,又不是真正的主子,将来也不可能是正主!” “小悠,不许这么说!”青儿连忙呵斥。 瑶瑶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心下有些纳闷,这小悠今儿个是怎么了,这态度转变地太快了吧?虽然她多多少少看得出她心下的不满的。 “我就说,有种她告状去!”小悠怒声说道。 瑶瑶自觉地站了起来,躲到青儿身后,一脸无辜,楚楚可怜道:“青儿姐姐,小悠凶我,我要去告状。” 青儿急了,连忙道:“瑶瑶,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你别告状,主子院子里的差事是最轻松的,要是小悠犯错了,我也得被赶出去的。” “哦……”瑶瑶故意拉长了语气,心下冷笑了起来。 “我就想知道……不近女色到底什么意思嘛,你们就是知道,就是不告诉我!”瑶瑶不耐烦了起来,嘟着小嘴,有些赌气了。 “就是……就是说,不喜欢和女子在一起,不好色。”青儿解释道。 瑶瑶摇了摇头,还是一脸不解。 小悠没多少耐性,道:“就是说,主子不喜欢跟女子在一起,同女子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啊!”瑶瑶瞪大了眼睛。 “懂了吧!”小悠问道。 瑶瑶又是摇头,道:“那他怎么跟我在一起了,还要带我去玩?” “这……” “因为你傻呗,不算是女子!” 青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小悠倒是随便寻了个理由搪塞。 “你们!”瑶瑶生气了,指着小悠,气鼓鼓道:“你又骂我是傻子了,你答应过不说我是傻子的!我要去告状!”说着,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然而,小悠和青儿却没有追出去。 不一会儿,一侧帘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苍鹰一般犀利的双眸,下颌处一颗黑痣,正是黑管家! 两婢女连忙上前行礼,恭恭敬敬。 “做得很好。”黑管家冷笑地说道,这又是一次试探。 两婢女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而门外,瑶瑶一路往大门而去,却不停地深呼吸着。 方才一事察觉到是试探,否则小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变了态度,还说什么她问什么她们都说! 不管究竟是不是,总之要在府邸里待下去,就必须时时刻刻小心谨慎! “瑶瑶,你自己出来了?”身后传来陆子航的声音。瑶瑶止步回头,没了先前的兴奋,一脸楚楚可怜,道:“她们又骂我是傻子了,我真的不傻的!” “不傻不傻,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她们。”陆子航安慰道。 “尤其是小悠!”瑶瑶怎么会不告状? “嗯,记住了。”陆子航点头。 “嘿嘿。”瑶瑶这才有了笑颜,仰着头,嘿嘿笑着,眸光闪烁,令人怜爱。 陆子航不自觉退了一步,莫名的慌张又一次突袭了他。 “我们去玩吧,你要带我哪里?”瑶瑶乐呵呵问道,小孩子似得,一哭一笑都在一瞬间。 “去吃好吃的。”陆子航笑着说到。 “好啊好啊!”瑶瑶乐得又蹦又跳,只是,突然就停了下来,看到了黑管家远远而来。 陆子航蹙眉,没说话,瑶瑶连忙躲到了他身后,一脸戒备,十分害怕这黑管家。 “别怕,我在呢,他不会欺负你的。”陆子航低声说道。 “我们快走,他是坏人,比任何人都坏!”瑶瑶说道。 而黑管家止步了,瞥了瑶瑶一眼,多陆子航道:“主子,有件大事想寻你商量商量。” “等下午我回来再说吧。”陆子航说道。 “下午主子有笔买卖要谈,主子忘了?”黑管家反问道。 陆子航撇了撇嘴,无奈将瑶瑶拉到一旁,交待道:“你先回屋去,我一会儿便过去。” 瑶瑶立马点头,仍旧是一身都绷着,畏惧那黑管家,一句话不敢说。 瑶瑶走后,黑管家那老脸瞬间沉了下来,不悦道:“主子,是你说五日后就把这丫头送到地宫里,昨夜也是你说这丫头不好多留了,今儿个怎么还带她出门?” “总能留几日,总得寻个恰当的机会送走,不是吗?”陆子航淡淡说道。 “寻她的人总还是会来的,要她走,还不容易?”黑管家反问道。 “我不喜欢我府上的人被带走,除非是我亲自放走的!”陆子航冷了声音。 “你有这闲情折腾,还不如去把正经事办了!”黑管家冷冷说道。 “你有这闲情质问我,还不如想个法子拿到陆家家主令牌。”陆子航反驳道。 “把这丫头送过去就成了。”黑管家冷笑地说道。 “我都说了,她留下会坏大事,何况,陆萧不过一时兴起,这会儿估计不要什么婢女了。”陆子航冷冷说罢,转身就走。 黑管家一掌狠狠击在木柱上,眸中一丝阴鸷掠过,亦是大步离开。 这时候,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才同长廊高高的木梁上探下身子,倒挂着,看着陆子航的去向。 而另一边,一个妖娆不已的女子,亦是学着他的样子倒挂着,低声道:“这主仆两还真奇怪。” 黑衣男子不做声,起身,取过银白长剑,悄无声息落了下来,女子急急跟下来,又道:“陆子航竟要带瑶瑶出门,去哪里呢?” 黑衣男子仍旧没有说话,往陆子航离去的方向追去。 女子跟上,不死心,又问道:“子寒,你昨夜睡哪里呢?没着凉吧?” 穆子寒依旧不回答,完全把凤歌当成空气,蹙着眉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穆子寒,你是打算等他们出门了动手,还是现在就动手救人?”凤歌又问道,她不希望端木瑶瑶离开陆家,不管端木瑶瑶是真傻还是假装的,她都不希望! 穆子寒彻底当她是空气,头都不回,更别说是回答了。 “穆子寒穆子寒穆子寒!”凤歌气得直跺脚。 “真吵。”穆子寒这才嘀咕了一声,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给读者的话: (q号:272651270) (cqs!) ------------ 【出游】 偌大的院子里,瑶瑶还在记仇,不同那两个婢女耍完,独自一人提着毽子,两个婢女也不敢再多招惹,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毽子就立在脚尖上,瑶瑶一乐,狠狠往后一踢,随即身后便传来了嘭的一声。 “主子!”青儿忍不住开了口,明明可以接住毽子的,这主子偏偏不动手,硬生生让这毽子往脑袋顶砸。 “哈哈,真准!”瑶瑶却是乐得直拍手。 陆子航宠溺地问道:“这么快就把要出门的事给忘了?” “对哦,我们要出去玩的!”瑶瑶恍然大悟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老大。 陆子航忍不住大笑,笑得爽朗,同平日里的暖笑并不同,摸了摸瑶瑶的脑袋,道:“带你去参加火把节。” “火把节?”瑶瑶好奇地问道。 “嗯,可好玩了。”陆子航笑着说道。 “走!”瑶瑶十分爽快,拂袖、大步向前。 这又是惹得陆子航大笑不已,一旁的婢女看着心下皆是纳闷,鲜少见主子这么爽朗笑过的。 两个刚刚出门,还未上马车便见凤歌迎面而来。 凤歌打量了那马车和随行侍卫一眼,道:“公子这可是又要出远门?” “到城郊去。”陆子航说道。 “城郊?公子可是去参加火把节?”凤歌兴奋问道。 “嗯。”陆子航点了点头。 “我还没参加过呢,公子带我去吧!这随行婢女就一个,凤歌也可照顾公子的!”凤歌说着,看了瑶瑶一样,只当是平常婢女,也不多过问。 瑶瑶却是惊了,凤歌怎么会在这里? 惊归惊,偏偏还是开了口,拉着陆子航的手臂,撒娇道:“主子,不让她跟着,不许她去!” “公子,这位是……我失礼了!”凤歌连忙道歉,也只前日才得知端木瑶瑶傻了,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 陆子航却是避而不答,道:“凤姑娘,之前同你说过的那批货今晚就会送至,连夜启程,我都交待黑管家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可以问他,这回的火把节你是去不成了。” “这样啊……那公子可得答应我,下一回带我去!”凤歌也不追问,笑着说道,正要上前,陆子航却是下意识地退。 瑶瑶心下狐疑着,却是一脸挑衅地盯着凤歌看。 “会有机会的。”陆子航笑着说道。 “那公子一路小心。”凤歌退了回来,亦是满心的狐疑,看着陆子航亲自搀扶着瑶瑶上了马车,不由得摇头,这男人不是不近女色到夸张的地步吗?怎么就这么宠端木瑶瑶了? 难不成还真是因为她傻?! 余光一瞥,明显看到一旁屋顶上有道黑影追踪马车而去,心急着想跟,奈何有任务在身,她很清楚,穆子寒绝不会让端木瑶瑶再回到陆家,看样子她也该寻个机会走了。 大道平坦,陆家的马家路人皆是避让,马儿疾驰着,车内,陆子航却眯着眼睛小憩,似乎很劳累。 瑶瑶也不闹腾了,静静地看着他,眉目、鼻梁、薄唇,这么这么熟悉,就连这安静的睡颜都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他呢?甚至,就连他性子,温柔、体贴、好脾气,都一样。 只是,她无从考证,无法证明。 她只有等,等待将自己这个身份上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她再回来。 只是,还是忍不住,得不到试探。 挨近,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问道:“主子,你失忆过吗?” 陆子航缓缓睁开眼睛,蹙眉道:“怎么又问这事情了,不是问过了吗?” “因为……”瑶瑶看入他那干净的眸子,痴痴说傻话,“因为,失忆了会忘记所有的人,就连最喜欢的人也会忘记,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的。主子你忘记过谁吗?” 陆子航眉头紧锁了起来,道:“瑶瑶,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瑶瑶摇了摇头,又道:“主子,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也失忆过呢?” “傻丫头,怎么这么问,你想知道什么?”陆子航笑着问道。 瑶瑶这才撅起小嘴,无趣道:“我就想告诉主子失忆的感受,你又不好好听。” “我听我听,你讲,讲什么我都听。”陆子航暖笑地说道。 “不说了,哼!”瑶瑶就这么赌气了,头别向一旁。 “那休息一会,饿了便说。”陆子航说道。 “就知道你不想听!”瑶瑶又是赌气,掀起车帘来看向窗外。 陆子航笑了笑,没有说话,懒懒倚在高枕上,眸中有些复杂,不知道想着什么。 出了城门,前面一个拐弯便入了人迹稀少的小径。 就在这路口,一个侍卫被悄无声息地拖下了马车,车夫仍旧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认真驾车。 不一会儿,侍卫又回来了,陆家侍卫固有的墨色衣裳,腰带和袖口皆紧缚,墨发高束,手持一把银白长剑,正是穆子寒! 悄无声息地落在车夫一旁,低着头,低声问道:“凤歌给了你多少银子?” “五百两,公子,低于一千两,这买卖我可不做。”车夫亦是低声。 “一万两,买你一辈子。”穆子寒冷冷低声。 “公子,一辈子的话,这价太低了。”车夫开始讨价还价。 “如果是买你的命呢?”穆子寒问道,长剑早已悄无声息抵了车夫的腰际。 “公子息怒,一万两便一万两!”车夫惊得险些大叫。 穆子寒这才缓缓收起长剑来,取出一条黑布,低着头沉着黑眸,认认真真地将银白长剑一点一滴捆起来。 这时候,车内又传来了瑶瑶的声音,“主子,黑管家还会来抓我吗?” “傻丫头,我已经同黑管家要了你,不会的。”陆子航答道。 “那……那个黑袍怪人呢?你也认识他吗?”瑶瑶又问道。 “可能是黑管家的客人吧?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不归我管的。”陆子航笑着答道。 “哦,那主子一辈子都不能丢了我,要是丢了,可得再把我找回来。”瑶瑶又说道。 “嗯,一定的!”陆子航点头。 “不过主子你放心,我就算丢了,也会自己回来的,主子不可以忘记我!”瑶瑶又说道,已经隐隐在告别了。 “要不,拉勾?”陆子航笑着说到。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瑶瑶脱口而出,伸出了小指头。 陆子航笑着,也将小指头伸了过来。 车帘外,穆子寒听着,仍旧是一脸面无表情地捆着他那把心爱的银白长剑。 (cqs!) ------------ 【皆是刻意】 一路疾驰,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了离帝都最近的一个小县城,郢县。 入了客栈,陆子航让瑶瑶先休息,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 屋内,雾气弥漫着,一整日的车马劳顿,瑶瑶累得一身筋骨都快散了架,这会儿正泡着热水澡。 她也管不着了陆子航究竟去了哪里,今夜,或许是离开的最好时机,走散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再晚点,穆子寒应该就会先了吧,好好同他商量商量,然后离开。 懒懒仰着头,靠着浴桶边沿上,自从出了穆府便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绑定凌乱在一旁,手早已经完全好了。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同穆子寒商量,不,不是商量,是谈判! 要说的事情很多,端木王府的事情,女儿的事情,她穿越的真相,等等等再等等等,当然,最重要的便是先商量好怎么离开陆子航! 待一会出参加火把节,她寻机会同陆子航走失,然后他来接她。 等她把休夫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寻陆子航,就说走丢了,别好心人收留了。 想着想着,唇畔禁不住扬起,越想越美丽,却没察觉,已经有人进屋了。 直到一旁屏风上的人影清晰了,瑶瑶这才愣了,随即惊叫出声,“来人啊,有贼!” “来人啊,救命啊!” 大喊着,整个人都沉到水里,就只露出个脑袋来,一脸惶恐,都不敢起身扯衣裳。 “你入这家客栈的时候就该知道,这是穆府的产业。”穆子寒淡淡说道,在一旁慢悠悠坐了下来。陆子航已经出门了,车夫又是他的人,任由瑶瑶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敢进来的。 瑶瑶又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怒声:“穆子寒!” “什么时候走?”穆子寒冷冷问道。 “怎么,把妻子搁家里,一搁就是三年,现在知道找人了?”瑶瑶没好气问道。 “端木王爷病危,世子已经来了上十封急件。”穆子寒说道。 “我弟弟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他就护夸张。”端木瑶瑶说道,一直不相信端木王爷能病危到什么程度,定是想见婉蝶寻的借口。 “你知道是借口便好,这次王爷态度很硬,一定要你带婉蝶去!”穆子寒直截了当,也不多绕圈子。 “那你先把婉蝶接回来!”瑶瑶怒声说道,这家伙终于会主动同她谈女儿的事情了! “这件事路上我自会同你解释。”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再过来,我把衣裳穿上?”瑶瑶不耐烦问道,这家伙难不成想这么同她商量事情? “长话短说,陆子航快回来了,一会打算怎么走?”穆子寒问道。 “走散。”瑶瑶答道。 “好。”穆子寒说着起身就要走。 “等等!”瑶瑶大喊,道:“我去哪里找你?” “我自然会找你!”穆子寒冷冷说道。 “喂,人这么多,我身上没带……银子……”瑶瑶话未说完,穆子寒早已消失不见了。 仍旧有些惊慌未定,再没有心情泡澡了,起身扯过衣裳,顿时,整个人就怔住了。 不对呀! 她还没承认她是装傻呀! 怎么方才就…… 好个穆子寒! 一口水还没喝完,扣门声音便传来的,瑶瑶以为是陆子航,而来者却是店小二,送来了一捆白色绑带。 一句话不说,放下便走。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穆子寒送过来的,瑶瑶沉着脸,径自包扎起来,今早才上药呢,这手总不能好得太快。 陆子航果真很快就回来了,似乎很兴奋,同瑶瑶步行出门。 门前,侍卫和车夫就侯着马车旁,一直低着头,走在后头,方才下车亦是这样,不曾说过一句话,瑶瑶都没有多看那侍卫一样。 出了客栈,大街上的热闹便迎面扑来了,一条从街头蔓延到结尾的队伍,皆是年轻的汉子,手举火把,又唱又跳,有时候还会绕着路人转几个圈,十分热情。 瑶瑶挥着捆着薄薄绷带的双手,兴奋不已,道:“主子,我也要火把!” “手都没完全好呢,这就不怕火了?”陆子航笑着问道。 “那主子要火把!”瑶瑶认真说道。 “跟着他们走,到尽头会有个篝火晚会,懂得跳舞吗?”陆子航大声问道,身旁来来往往人流不带,拥挤不已,亦是悬念无比。 “会!”瑶瑶亦是大声,道:“像他们那样,我会的!” “哈哈,那走吧!”陆子航大笑不已,亲自在前面开路。 瑶瑶乐呵呵跟着,看着陆子航这开心的笑颜,突然不舍了,原本,就很不舍的。 终究,还是一路跟到了城门口。 这里更是热闹,聚集了无数的游客,围成了一个大圆,看着一个个年轻的汉子将手中的火把搁下,围成一个圆形的火堆。 “他们在做什么呀?”瑶瑶大声问道。 “等所有汉子的火把都聚集在一起了,篝火晚会就开始了,这是他们的一个祭天仪式,祈求今年寒冬不发生雪灾。”陆子航解释道。 “主子你也会跳舞吗?”瑶瑶又问道。 “像他们那样,会!”陆子航笑着说道。 “那兔子舞呢?”瑶瑶又试探了。 “什么?”陆子航没听明白,蹙眉问道。 “他们这样很像兔子,是不是就叫做兔子舞呀?”瑶瑶笑嘻嘻问道。 “哈哈,是有点像,不过,我也不知道。”陆子航笑着答道。 瑶瑶仍旧傻乎乎笑着,看着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的人们,也跟着挥手了,只是,心里却是失落不已。 陆子航静静地看着瑶瑶兴奋地手舞足蹈,唇畔至始至终亲自一丝暖暖的浅笑,却是开始后退了。 而瑶瑶亦没有回头看他,不过是手脚兴奋着,小脸早已一脸愁闷,渐渐往前面人多的地方挤去。 失散,皆是故意的失散,不过不相知罢了…… 待瑶瑶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全部都是陌生人了,好些比她高一个头的,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心想着陆子航应该在后头追着,一咬牙狠下心,越是卖力地往人更多的地方挤了,早已顾不上假装伤未痊愈的手,拼命地推着前面的人。 “姑娘,你别急啊!” “姑娘,你干什么呢!” “姑娘,有你这样的吗?” “赶着投胎啊!” 有谩骂的,有不耐烦的,有比较温和的,皆是对她很不满,瑶瑶也顾不上那么多,心里咒骂着穆子寒怎么还不来呀! 再不来,她就真不同他回去了! 然而,身后,人群外,陆子航已经完全退了出来,黑管家亲自驾车而来,就在一旁等着。 “走了?”黑管家问道。 “失散了,应该还在人群里。”陆子航淡淡说道。 “还不走?你倒是对这丫头挺上心的。”黑管家冷冷说道。 “看着她傻笑,寻寻开心罢了。”陆子航淡淡说道。 “那还不走?”黑管家反问。 “都准备好了吗?”陆子航说罢,上了马车。 “都准备好了,这批货你得亲自送,不得有什么闪失。”黑管家认真说道。 “凤歌那边的呢?”陆子航问道。 “放心,已经出发了,还真让你说中了,陆萧不要婢女了。”黑管家说着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这一回又要什么?”陆子航问道。 “没说,这样也好,地宫被侵入,这丫头留府里也不好。”黑管家说着狠狠挥鞭,陆子航没说话,回头看了悬念的人群一眼,终究还是下来了车帘…… 瑶瑶却依旧在逃,也不知道究竟是逃陆子航,还是自己心里那一关。 直到身前和身后都没人了,这才缓缓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装得挺像的嘛!”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穆子寒仍旧是那一身侍卫打扮,抱着那一把被捆成黑色的银白长剑,挑眉看着瑶瑶。 “不是装,是遇到你了,就想起一切来了。”瑶瑶不悦说道,转过身来。 “继续往前,马车在前面。”穆子寒说罢,竞争往前。 瑶瑶喘息着,不想动,累得恨不得就躺地上去。 “还不走?”穆子寒回头,蹙眉问道。 “累了,把马车驶过来。”瑶瑶冷冷说道。 “不同方向,再不快点,后城门关了,得等明日。”穆子寒说道。 瑶瑶仍旧喘息着,不说话。 “端木瑶瑶!”穆子寒骤然厉声,又一次这么怒声喊她的名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吗,你知道我跑了多远!”瑶瑶确实是累,这少说也跑过了一条街。 穆子寒无奈,走了回去,蹲了下来,道:“上来吧。” “不用,再一会儿就好。”瑶瑶推辞。 “后城门就要关了。”穆子寒不耐烦提醒,若非赶时间,他还真不会背她。 瑶瑶无奈,只得攀上去,三年前在幻境山的那一幕不知觉就浮现出脑海了。 三年前,他陪她到百纳,同几个朋友一起爬山,就在山腰上她拐了脚,他都不背她。 “穆子寒,你记得三年前在幻境山上吗?”瑶瑶问道,趴在穆子寒背上,替他拿着长剑。 “因为城门要关了。”穆子寒解释道。 “呵呵,我都没说你,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瑶瑶淡淡说道。 穆子寒没说话,足尖轻点,便轻轻飞了起来。 瑶瑶亦是没有再多说话,一脸疲惫地趴在他背上,没有多少表情,缓缓闭上了眼睛。 睡觉! 睡觉总忘掉什么多不愉快的,睡醒了就没事了。 夜深深,悬念渐远,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就只有这对夫妻了。 瑶瑶想着想着,还真就给睡着了。 待穆子寒停下来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情。 “主子,郡主睡着了!”妮子低声说道,已经等了很久,见瑶瑶自是兴奋,却不敢吵醒她。 穆子寒没说话,送瑶瑶上了马车,吩咐妮子好生伺候,便自己驾车往一侧城门而去。 给读者的话: 注册gg号,编写短信内容gg(免费)发送到10657500007009,即可收到密码,账号为手机号码 (cqs!) ------------ 【夫妻谈判1】 翌日清晨,瑶瑶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便是妮子。 “这么快?!”瑶瑶脱口而出。 “郡主,你说什么呀?”妮子不解地问道。 “到穆府了?”瑶瑶问道。 “郡主!在马车上呢!”妮子乐呵呵说道。 瑶瑶这才缓过神,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怎么来了?” “主子说了,从西南大山走,直接去百纳洛城,不回穆府了,就把我接来了。”妮子解释道。 “呵呵,是啊,我还想着得去接你呢!”瑶瑶笑着说道。 “就只主子会记着妮子的,一会到了客栈,妮子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妮子兴奋不已,一直记着瑶瑶上回出门答应她的事。 “妮子,昨晚……昨晚我怎么上马车的?”瑶瑶问道。 “主子抱你上来的,你都睡着了,幸好来得及,我们刚出城不一会,那城门就关了。”妮子急急说道。 “哦。”瑶瑶哦了一声,在高枕上靠了下来,她知道,只要她问一句,接下来这丫头就会都说了。 果然,妮子开始滔滔不绝了,不仅把昨夜至今穆子寒亲自驾车护送她们的事情说个天花乱坠,还把瑶瑶离开穆府这几日穆府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个详细,这里头不少夸张的成分,只是,都不离一点,穆子寒这主子很好,穆子寒其实也很关心瑶瑶的。 瑶瑶听着,笑着,原本心里的阴霾渐渐被妮子这绘声绘色的讲述驱散。 她并不是被悲秋伤春之人,亦不会闷闷不乐太久的人,心里总充满了希望。 “那没查出来侵入穆府的人是谁吗?”瑶瑶问道。 “还没侵入呢!咱穆府哪里是那么容易闯得了的,比皇宫大内还不好闯!”妮子纠正道。 “好了好,那些妄图侵入的人,还有幕后主使,都没有查到吗?”瑶瑶问道。 “这个我就打听不到了,得问主子。”妮子说着稍稍掀起了车帘来。 “到了,下车用膳。”穆子寒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皆是一惊。 妮子连忙掀起车帘抚着瑶瑶下车,这才发生周遭并没有任何客栈,这是野外啊! “妮子,前面有条小溪,你过去打些水来。”穆子寒淡淡说道。 “哦。”妮子领命而去,这方面她还是很聪明的,主子定是要同郡主单独相处相处。 “这里再走一日的路程,已经就到西南大山脚下了吧?”瑶瑶说着,在一旁大石上坐了下来。 “你走过?”穆子寒说道。 “走过一回,是隐离带我走的,那时候天还没这么凉,还偶尔能看到西南大山里的萱草。瑶瑶淡淡说道。 “可知道那黑袍怪人是什么人?”穆子寒问道。 “不知道,只见过两三回,年纪应该同我们差不多,似乎和黑管家交情不错。”瑶瑶说道。 穆子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查出来了吗?同陆家有什么关系?”瑶瑶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接近陆子航。”穆子寒问到,看向瑶瑶,认真了。 “与你无关。”瑶瑶说得很不经意。 “你是我的妻子。”穆子寒冷冷说到。 “那又怎么样?你在乎?你在乎的不过是自己应尽的责任。”瑶瑶冷笑地说道。 “你不是端木瑶瑶。”穆子寒脱口而出。 瑶瑶却是愣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她原本还没打算这么早说出来呢,还想着循循善诱,最好是先气气他,激将他把当年真正端木瑶瑶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呢! “看样子,我没猜错,你究竟是什么人!?”穆子寒厉声,瑶瑶的反应让他更加肯定了。 先前七年,他每年都会回穆府几日,端木瑶瑶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这三年,三年未见,她却完全不似之前的端木瑶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的! 瑶瑶仍旧是盯着穆子寒看,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本就准备好了怎么同他说,先说什么再说什么,现在一下子被打乱,她有些凌乱了。 “说话。”穆子寒冷冷说道。 “等……等等,我先……你等等,我想想怎么说。”瑶瑶直起了身子,认真了起来。 “端木瑶瑶呢?”穆子寒质问道。 “那穆婉蝶呢?”瑶瑶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 “回答我的问题!”穆子寒冷声。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那孩子呢!”瑶瑶亦是冷了声,先问清楚这事情,若是对穆府有惦记,那便只有那孩子了,那是她见过最懂事的孩子了。 “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穆子寒话音方落,长剑已经刺到瑶瑶根本无人能看得清楚。 瑶瑶却是不慌,也不只是头一回被他这么威胁了,冷声道:“先告诉我穆婉蝶在哪里,否则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事情来!秘密换秘密,你是商人,应该知道等价交换的。” 她想知道事情还挺多了,可不想这么轻易就被他知道了真相。 给读者的话: 电脑网站有做任务送谷粒的活动后,有时间的童鞋可以玩玩。 (cqs!) ------------ 【夫妻谈判2】 溪流旁,妮子独自一人坐着,接连拾起好多石子来往水里仍。 刚刚打水过去了,却又被主子给支过来打水了。 她自然明白,这两个家伙有事情要商量。 而不远处,瑶瑶懒懒坐在马车上,倚着门槛,漫不经心地喝着清凉的水,任由穆子寒的长剑架在脖颈上。 穆子寒就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喝完水。 “咳咳,要不要来一口,这水可甜了!”瑶瑶笑着说道。 穆子寒看都看那水壶一眼,冷冷问道:“三年,你来三年了!” 他算来算起,应该是三年! 瑶瑶眯眼一笑,反驳道,“四年!”眸中尽是狡黠。 “说谎!”穆子寒冷声,舍剑,竟是一手狠狠掐住了瑶瑶的脖颈,他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杀了我,一来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二来不好同端木王爷交待,三来不好同你女儿交待!”瑶瑶冷了声音,亦是认真了,却不知道自己最后这一句话正是说到了穆子寒的痛处! 穆子寒松了手,淡淡道:“秘密交换秘密,你想知道什么?” 他只能确定这女人没有恶意,至少她三年来没有做过什么损害穆府之时,只是,他却怎么都弄不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和端木瑶瑶究竟是为何成婚的,如此娇妻,又有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女儿,你竟然可以一整年只回一两次,甚至经常过门不入!”瑶瑶认真问道。 “你都查清楚了?”穆子寒反问。 “不是查,不过是同下人们偶尔谈起,顺便问了罢了。”瑶瑶说道。 “一年前,你托人去洛城查探过,两年前,你雇佣密探寻过婉蝶的踪迹,平日里对下人不是审问,也不是偶尔谈起,而是收买,只可惜,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穆子寒一条一条说得清楚。 这些事情,都是三年来管家陆陆续续来禀告的,只是他鲜少会放在心上,也不曾重视过,现在想想,正正是证据! “咳咳……咳咳……”瑶瑶仿佛被呛到了一般,连连咳个不停。 穆子寒倒是很有耐性,挑眉冷冷看着她。 “这也正常,好奇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瑶瑶解释道。 “呵呵,好奇,这便代表你根本不知道我穆府任何事情,甚至不认识端木瑶瑶,你究竟怎么混进穆府,偷龙转凤!”穆子寒厉声问道。 “我就是有办法,怎么样!”瑶瑶不悦说道,这家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不,是精明,怪不得能坐上天下第一商这个位置! “姑娘,既然你说了,秘密交换秘密,等价交换,那么你应该懂得商场上还有另一个道理,便是‘诚意’二字。”穆子寒提醒道。 “我若没有诚意,我为何乖乖同你回来?”瑶瑶说着跳下马车,走近穆子寒,认真道:“是谁没有诚意,方才我问的问题你直接回避掉,反倒来怪我没有诚意?既然这样,我走好了!” 瑶瑶说着还真就转身要走,只是,穆子寒一句话却让她立马止步了! “这里劫匪众多,凶猛的野兽也时有出现,不要命的就继续往前走!” 见瑶瑶止步,穆子寒唇畔泛起了一丝冷笑,正又要开口,瑶瑶却抢了先,连头都不回,笑着道:“去了,还死个明白,待在这里指不定被卖了还帮你数银子呢!” 说罢,继续迈出步子,抬头挺胸收腹,脚步声大得夸张。 她才不信他会就这么让她走了。 很明显,这夫妻之间的谈判已经被升级到了商业谈判的高度了,她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休夫了能同穆子寒分些产业呢? 不管是什么谈判,都不能丧失了主动权,现在应该是穆子寒主动来求着她交换秘密的!她没有输的道理! 瑶瑶如是想这,不自觉越走越快,良久才发现身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急刹车,骤然止步,一回头,不见任何一人;二转身,确定,整条小径安静地可怕,只有她走过的痕迹。 远远望去,那马车还在,却不见穆子寒。 这玩的什么把戏呀? 就在这时候,左侧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瑶瑶慌了,她宁愿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点,宁愿这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 或许说,她宁愿是漫山遍野的盗匪,劫财劫色都可以。 只要来的不是劫匪,而是猛兽! 草丛里,那白色虎纹已经完全看得清楚了。 瑶瑶脸色瞬间托白,彻彻底底地傻掉了,同那吊睛白额老虎四眼相对。 脑海里只有小时候在里看到的描述猛虎出山是什么先兆? 百虫匿迹、啸聚山林、狂风大作…… “穆子寒……寒……寒……寒……” 也不知道是怎么缓过神来的,双腿一软,直直跌倒在地,就这么大喊出声,也不知道是大山里的回音,还是她太激动收不住尾音。 然而,没有人理睬她,只有那吊睛白额虎好奇了,咆哮了一声,开始一步一步朝瑶瑶走来。 “穆子寒…穆子寒…” 瑶瑶没了方才的气势,所有的恐惧化成了低低的抽泣,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机械重复着救星的名字。 只是,穆子寒仍旧没有出现,这吊睛白额老虎已经到了她跟前,缓缓低头,在瑶瑶身上嗅来嗅去。 或许,瑶瑶现在这样子在白额虎看来,已经是吓死了的生物了吧。 她一身僵硬,连脸都全僵了,眼睛亦是僵直,依旧直视前方。 白额虎耐性十足,低着头细细地到处嗅,瑶瑶尚存一丝意识,这才敢动,只是敢动的只要眼睛。 小心翼翼移向右侧,最终定格在那个悄无声息落了下来的男人身上。 他就这么站着,身姿修长,手持一把银白长剑,薄幸的唇畔噙着戏虐的笑,虽是戏虐,却隐隐透出了那么一丝丝阳光的味道。 若是平日了,瑶瑶一定会惊诧与这这么真实的笑容的。 只是,现在她根本什么都顾不上。 “你以为这是熊吗?装死就会没事?” 穆子寒打趣地开了口,与此同时,长剑出鞘,火光电闪之间长剑便刺入了白额虎的头部!丝毫没有偏差! 然而,还未等瑶瑶松口气之时,这白虎就这么压了下来,穆子寒长剑一伸,急急拦下! 或许,天下也就这么一把银白长剑可以完全承受一头成年掉睛白额虎的重量吧! 一剑之隔,瑶瑶在下,直面瞬间丧命的老虎,那尖厉獠牙,又硬又长的虎须,就在眼前,而血迹,开始一点一滴往下滴了。 穆子寒看着瑶瑶,道:“本公子今日心情好,再教你一个经商的道理,两个字‘威胁’!” 瑶瑶一脸愣傻愣愣地,看了看那白额虎的死相,有看了看穆子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穆子寒厉声,威胁刚刚开始。 瑶瑶的视线停在他这张冰凉凉的俊脸上,看着盯着,依旧没有任何反映。 “再装我可别怪我的剑不稳。”穆子寒威胁道。 只是,瑶瑶还是没有反映,很迷茫一样的神情。 有了第一次,不会有第二次,穆子寒冷下双眸,开始缓缓收起长剑,这白额虎就这么一点一点下滑。 瑶瑶仿佛不知道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事一样,只是看着穆子寒。 然而,就在这老虎尸体完全坠下之际,穆子寒厉呵一声,骤然扬剑而起,一时间白色剑芒大方,而这庞大的白额老虎竟是瞬间化成碎片,血肉横飞! “啊……” 瑶瑶突然惊叫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条件反射一般弹了起来,紧紧抱住了穆子寒! 这个时候,身子才开始颤抖了起来,心都快跳出来了。 “呜呜呜…” “呜呜……”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抽泣,双臂将穆子寒紧紧圈住,埋头在她怀里低低的抽泣。 真的吓着了! 反倒是穆子寒,有些僵了。记忆中似乎头一回有女孩子这么抱着他哭。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夜那离城的场景,也是这个女人,跟他借用肩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上蹭。 这女人不是装的呀! 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再怎么说都是个弱女子。 手缓缓抬起,犹豫了很久才缓缓落下,轻轻抚拍着,没有说话。 良久,瑶瑶的哭声不是渐渐弱了,而是渐渐大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没伤哪里!”穆子寒急急说得,同所有男人品质的男人一样,很怕女人哭。 “是大事…呜呜…”瑶瑶终于说话了,却泣不成声。 “那过去了过去了。”穆子寒又安慰道,除了长辈,记忆里,这是他头一回安慰女人。 “呜呜…呜呜…”瑶瑶哭得更大声了,似乎要将所有的恐惧宣泄出来一样,开始嚎啕了起来。 一旁,妮子远远看着,只看到方才主子英雄救美的一幕,乐得心花怒放,自觉地不上前打扰。 “那个……姑娘,你哭很久了,伤眼睛的。”穆子寒无奈说道,还真束手无策,什么“等价交换”,什么“诚意”,还有那“威胁”早已统统抛脑后了。 瑶瑶还是哭,继续哭,哭得嗓音都哑了,或许,这比不哭好点吧,若是不哭,那这一回铁定真傻了。 “姑娘,是我不对成不?你别哭了,我们还赶路呢!”穆子寒终于想起了要先认错了。 “就是你害的,全都是你这害的!”瑶瑶这才又说话了,小手握成拳,毫不客气打在穆子寒身上,一记一记,都听得到声音,穆子寒忍不住咳了几声。 “是我害的是我害的行不!你先别哭了!”穆子寒急急说道。 “你一点都没有诚意,这什么语气!”瑶瑶说着,又是狠狠一拳打下去。 “你!”穆子寒气结,又无奈,只得拿出诚意,道:“你别哭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还不行?” “我可没威胁你!别以后说我逼你!”瑶瑶哽咽道。 “成!”穆子寒重声叹息,“这也算等价交换,你不哭,我就告诉你!” 瑶瑶吸了吸鼻子,那惊慌未定的小脸上尽是泪水。 这一回,真的没有算计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就这样了。 威胁而来的很有诚意的等价交换。 抽泣着盯着穆子寒看了良久,终于重重点头了。 “那你可以先放开我了吧?”穆子寒认真问道。 瑶瑶一愣,随即松手,也不知道是哭的原因,还是其他,脸烫烫的红红的。 穆子寒轻咳了几声,淡淡道:“你也累了,上车说吧。” (cqs!) ------------ 【真相1】 其实,主子还挺会体贴人的。 这是妮子现在在思考的问题,就坐在一旁的火堆旁,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拿着一颗树枝拨弄着枯枝败叶。 穆子寒到附近打猎去了,说是要休息半日。 而此时的瑶瑶哭累了,在车里沉沉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穆子寒便回来了,手里提着已经处理好的野味,递给妮子,淡淡道:“慢慢烤,等你主子醒了吃。” “都是主子,两个都是主子!”妮子一脸讨好的笑。 “是吗?”穆子寒反问道。 “嗯!您是大主子!”妮子很认真地点头。 “刚刚看到什么了?”穆子寒又问道。 “什么都没看见!”妮子立马回答。 穆子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一会醒了要是再闹,你利索点过来。” “是!”妮子又是点头,迟疑了须臾,还是开了口,道:“大主子,我还没见过郡主哭呢!一定是伤心了,你别再不离她了。” 穆子寒瞬间黑眸一沉,妮子连忙低头,仿佛自我催眠一般,念念不断,“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她想多了,这主子还是那么冰凉凉的,方才那夫妻相拥的场景指不定是错觉! 穆子寒早已上了车,小心翼翼坐了下来,静静看着瑶瑶那一脸安静睡颜,长长的眼睫毛上还凝着泪珠,楚楚可怜。 这相貌,一模一样,即便三年未见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穿着打扮同之前的印象不一样了。 之前的端木瑶瑶,典型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大方得体,善良、隐忍、谦让,不得不承认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而眼前这个端木瑶瑶,大大咧咧,大胆心细,不仅聪慧,甚至狡猾精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穆子寒想着想着,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小心翼翼挨近,大手朝瑶瑶脖颈处伸了去。 或许,是人皮面具。 百纳洛城可有段时间特兴人皮面具! 然而,就在这时候,瑶瑶突然睁开了眼睛! 穆子寒想都没想,条件发射一般缩回了手,尴尬了…… “咳咳,醒了?”主动先开口,淡淡问道。 “你干嘛?!”瑶瑶很凶,目光鄙夷,声音沙哑。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穆子寒问道,避而不答。 “你刚才干嘛呢?”瑶瑶追着不放。 “你还是去洗洗,脸都花了,很丑。”穆子寒冷冷说道。 “又没让你看,你刚刚想干嘛?”瑶瑶很是执着。 “蚊子!”穆子寒脱口而出,又道:“太阳下山了,这里的蚊子很毒,最好别被咬了。” 瑶瑶狐疑地看着他,还想问,穆子寒却是冷冷道:“可以谈了吗?” 似乎,这冷冰冰的态度对瑶瑶没有任何震慑力,瑶瑶懒懒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道:“好渴,有水吗?” 穆子寒沉下双眸,将水壶递上。 瑶瑶喝了个痛快后,又道:“晚上就打算在野外过夜?” “端木瑶瑶,你若在不说,今夜你就守夜!”穆子寒终于怒了。 “我不是端木瑶瑶,我叫瑶瑶,姓尧名瑶,平常朋友们也叫我瑶瑶,恰巧同你妻子同名。”瑶瑶说道。 “然后呢?”穆子寒问道。 “穆子寒,这话应该我问吧,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开口,不是我拖时间,是你又要耍赖了,刚刚答应我的!”瑶瑶认真说道,方才哭是哭,这家伙的话她可都记住。 穆子寒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淡淡道:“我和端木瑶瑶,曾经是朋友,后来有了婉蝶……其实是我让轩王妃指婚的。” 瑶瑶心下一惊,难不成真被她猜中了,这家伙曾经很爱妻子的! “然后呢?”瑶瑶脱口而出。 “就这样。”穆子寒说道,坐在一旁,低头沉眸。 气氛似乎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似乎还有些凝重。 瑶瑶想继续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沉了下来男人,竟有些舍不得了,竟是觉得自己不道德,占了人家妻子的身子,还这么撕开人家的伤口。 罢了罢了。 “穆子寒,可能我一会说的话你会不信,但是我绝对是诚心的,绝对不骗你。”瑶瑶先解释道。 穆子寒看了她一眼,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问过的,大概三年前,约莫是入夏的时候,真正端木遥遥生了一场病,高烧不断,你可有印象?”瑶瑶问道,这亦是她之后询问来的。 穆子寒缓缓蹙起眉头,这件事他没有多少记忆,那么久了,早已淡忘,更别说他更不没有真正关心过。 “就知道你不知道!”瑶瑶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真正的端木瑶瑶三年前应该是病逝了。” 穆子寒原本微蹙的眉头骤然紧拢,这是什么意思?! 给读者的话: 困……继续码字,还有一章。某猫腾讯微薄:t.qq/cat272651270 (cqs!) ------------ 【真相2】 病逝? 穆子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瑶瑶。 瑶瑶却有些慌,最怕便是他不相信。 若是放在现代,自己的老公跑来跟她说他是穿越来的,她一定不会相信! “真的……”瑶瑶怯怯说道。 “呵呵,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穆子寒冷哼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千年之后……不小心……借用了你妻子这身子,这是机缘巧合,或许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上天安排!总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很想回去的!”瑶瑶急急解释。 “穿越?”穆子寒挑眉问道,在月国曾经耳闻过这样的事情,是月国国教的神秘的大祭司有这操控时空的能耐。 “你知道!”瑶瑶大喜。 “似乎有听过这种谣言。”穆子寒淡淡说道。 “这不是谣言,这是真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瑶瑶连忙说道,激动地手都搭在穆子寒脖颈上了。 穆子寒的视线缓缓移动,回到自己胳膊上,瑶瑶这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心下暗地嘀咕,也没听说这家伙不近女色,怎么就比陆子航还别捏! 穆子寒虽是听过传说,却终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盯着瑶瑶,一脸狐疑地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把婉蝶借回来吧,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办!”瑶瑶急急说道。 穆子寒那漆黑的双眸瞬间暗淡,那么明显,连瑶瑶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怎么了?那孩子怎么了?”瑶瑶惊了,本有所怀疑,只是,总觉得应该不会出很大的事情。 只是,这时候的穆子寒同以往都不一样。 “端木王爷这一回定是要见到蝶儿的。”穆子寒淡淡说道,仍旧没有抬起头来。 “你直接取道西南大山,并没有打算回穆府,难不成差人送婉蝶来?”瑶瑶问道,连自己都觉得这是废话,她对穆子寒并不了解,然而,却很清楚他疼爱穆婉蝶的程度,甚至重于自己的命,怎么可能自己先行不等婉蝶呢? “过几日再带你去见她吧。”穆子寒说着终于抬起了头来,直接转移话题,道:“你打算商量以后什么事呢?” 瑶瑶看着他,又突然就心软了,不想继续追问下去。 或许,因为终究是别人的家事,自己没有权力多过问干涉。 或许,因为很不喜欢他那么沉默的样子,并不是冷沉,而是静默!似乎肩上有什么东西压在,很沉很沉。 突然笑了起来,打破了这越发凝重的气氛,道:“以后呀,其实也就是同你谈几笔买卖,不知道你敢不敢谈。” “呵呵,这天下敢同我谈买卖的人并不多。”穆子寒看着瑶瑶那自信的样子,亦是笑了。。 瑶瑶清了清嗓子,道:“那我说了,你听好了,第一,我要休夫,休夫是我俩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所以没有必要告知任何人,你需要我出现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也可以去找你,在外人面前还是维持夫妻关系。” 穆子寒挑眉看着她,眸中掠过了一丝玩味,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瑶瑶按下第二个手指,道:“第二,在我的家乡那里,夫妻离婚,除了宅邸,家产都要平反的,当然,你没必要这么做,只需要借我一笔钱便可,我会写欠条也会你利息。” 瑶瑶想都没想,继续道:“第三,也就是我们离婚,呃,不对,我休夫后,你必须履行的一些条款,主要就是你不可以干涉,包括过问,我任何的生活情况,还有在别人都不认识我们俩的时候吗,我们俩也对好装作互不认识。具体的款项我还没有细想好,等日后再说。” 瑶瑶顿了顿,又道:“第四……” “还有第四?”穆子寒终于开口打算,眸中玩味不已。 或许,他现在才完全相信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真真不一样! “当然还有,我先说完,你也可以提出要求,但凡合理,我都可以配合你,答应你的!”瑶瑶认真说道。 “你继续。”穆子寒说道。 “其实也就最后一点了,“你以后要是娶了别人,千万别告诉她我的存在!”瑶瑶认认真真说道。 “为什么?”穆子寒问道。 “怕麻烦呗,最后以后别让我再遇到凤歌了。”瑶瑶笑着说道。 “嗯,都答应你。”穆子寒倒是很爽快。 瑶瑶反倒是狐疑了,打量着他道:“你……好商量地有点不太……可信,而且,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就信了我。” “寻我借钱做什么?”穆子寒突然问道。 “做买卖,不想被人使唤,只能自己当老板!”瑶瑶答道。 “那我再告诉你个经商之道,‘出其不意’。”穆子寒不知觉笑了,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瑶瑶蹙着眉头,没听明白这同他们讨论的事情有什么相关联。 “默不作声地把对手摸透,不管对方如何出其不意,你应付自如的表现便会令对方意想不到,乱了手脚。”穆子寒解释道,这”出其不意”并非单单字面的意思。 瑶瑶盯着穆子寒看,良久才缓过神来,骤然厉声:“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出穆府开始,她不会主动离开的。”穆子寒淡淡说道。 “难怪你那么算计我入幽月阁!”瑶瑶不悦说道。 穆子寒没想多解释,这其中亦有出现了他控制不了的因素,只是,笑了笑,道:“我的要求,日后想到了再说吧,应该不会太多。” “那可先说好了,我不一定全答应你,合情合理的才答应!”瑶瑶急急说道。 穆子寒点了点头,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似乎心中有事。 给读者的话: 某猫新浪微薄:/2377424622 (cqs!) ------------ 【灭针阁】 这天下,百纳最小,从边境小城离城到国都洛城,快的话不过十几日的路程。 青云墨雨奉命而来,此时就在一出茶楼里饮茶闲聊,主子吩咐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 青云打开了一份密函,大致浏览了一眼,脸上的兴奋便再也藏不住了。 “谁来的信?看得你这么高兴?”墨雨淡淡问道,一脸胡渣,神态依旧严肃。 “妮子!”青云笑着说道,小心翼翼收起了信函。 “妮子?”墨雨蹙眉,纳闷不已。 “就是郡主身旁那婢女。”青云乐呵呵说道。 墨雨一愣,随即厉声,“青云,你又想做什么,府上的婢女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尤其是郡主的人!” 青云俊俏的笑颜顿时僵住,瞪大眼睛看着墨雨。 “你自己算算,这些年来你闯了多少祸,这一回都不知道郡主怎么样了,你还有心思同府上的婢女私通!”墨雨呵斥道。 “我我我……你你,你太不纯洁了!”青云气得说不出话来,取出那信函扔给了墨雨,重重冷哼一声! “我可不想知道你们的事,你自己收敛点便好,我看明日就能回去交差了。”墨雨推开信函,起身便要走。 青云大急,连忙出声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丫头都已经跟在两主子身旁的,我就是……就是让她偷偷给我报个信!” “什么?”墨雨大惊。 “嘿嘿,前几日主子就救走郡主了,取道西南大山,估计不久就能到,听说两人不似之前那么生分了。”青云乐呵呵说道。 墨雨原本微蹙的眉头拢得更紧了,盯着青云看,话都说不出口。 “没想到吧!幸好郡主没事否者我十条命都不够陪给端木王府!”青云侥幸地拍着心口。 “青云,我告诉你,这两日你想干嘛就干嘛去,等主子来了,你就没这个命了!”墨雨骤然厉声,声音如雷一般,顿时吸引了无数的注意,而青云被震得一屁股又跌坐了下去。 “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在主子身旁插人!”墨雨冷冷斥责。 “我……我就是,墨雨,你夸张了吧,这不算是安插人啊,我这不是担心郡主吗?她一天不回来,我的心就得一天提着!”青云连忙解释,这才意识到自己这错误的严重程度。 墨雨看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长叹一声拂袖而去,青云急急追上,动作利索却比不过墨雨人高马大走得快。 出了大门,大街上的热闹便迎面扑来了,这是洛城最繁华的地方,洛河两畔步行街,非达官贵人的马车,绝对是进不了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追赶着,青云也不敢多说话了,只盼着墨雨能替他瞒下此事。 骤然,墨雨止步,青云连忙上前,正要讨好,却见前方一辆奢华的八轮马车缓缓行驶而来,宝马香车,四角垂着金流苏,窗帘上“端木”二字十分惹人眼目,车前车后,随从无数。 所有行人皆自觉让道,前头早已议论纷纷了。 当今太后出身端木王府,单单这层关系便足以荣耀整个端木氏族,何况,百纳王上凌彻登位后,就只留下端木王府一位王爷的爵位,允其摄政监国。 得罪端木王府便是得罪整个皇室! “好大大架子,王爷不是病了吗?”青云低射问到,同墨雨一样退到了一旁。 “你可知道,妮子是世子的人?”墨雨低声问道。 “什么!?”青云几乎是喊出来的,只是,没有人主意到他,全都朝前面看去,马车近了。 “日后行事再莽撞,小心命怎么没了都不知道!”墨雨冷冷说道。 “什么时候埋了这么个奸细的?”青云急急问道,自然知道那位端木世子疼爱起姐姐,若不是先前郡主严令其不许干涉穆府家务事,想必主子会有更多麻烦事的。 “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小心点,也净给主子添乱!”墨雨交待道。 “明白明白,以后离这小丫头远点!”青云点头答应。 马车缓缓从两人面前经过,车帘紧紧掩着,看不清里头到底是谁。 “咱这女主子,真是不好惹。”青云感慨道。 “针阁那边应该可以过去收场了,走吧。”墨雨低声说道。 青云点头,又看了那马车一眼,这才舍得走。 只是,两人刚刚挤出人群,却见一个公子远远站着前面,似乎专门在等他俩的。 一身锦白的宫装,墨发懒懒挽起,相貌俊美,看不出年纪,一身贵族气息难掩。 墨雨缓过神来,连忙上前,恭敬道:“见过端木世子!” 青云连忙跟上,学着墨雨抱拳行礼,心下有些慌,还是头一回见这主子,也不知妮子可有同他说了什么。 端木赐打量了二人一眼,良久才开了口,道:“你们主子呢?” “禀世子,属下奉命的洛城办事,不知道主子行踪。”墨雨恭敬说道,仍旧双手抱拳,低着头。 “本世子连着给了他数十份信函,他倒是有本事推到现在还不来!”端木赐怒声说道。 “世子息怒,主子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墨雨说道。 “你们来做什么?”端木赐又问道。 “生意上的琐碎事情而已。”青云也开了口,论随机应变,他在行。 “城郊罗家山那儿的事情可是你们的人惹出来的?”端木赐冷冷问道。 这两人皆惊了,罗家山正是针阁所在,他俩特意差了隐弃隐离过去,也算是对那两兄弟的一次考验。 “是些江湖恩怨,前阵子劫了不少商旅,主子差我俩来看看。”青云解释道,这么说应该还算是生意上的事情吧。 “是吗?怎么来洛城办事也不招呼一声,这可不是大事,朝廷可是派了官兵过去!可是寻出了好多陷阱。”端木赐冷冷说道,自从知道姐姐在穆府受气后便对穆子寒一直敌对至今,就是寻不到机会整整他! 穆子寒手下最得力的这两个人办事手段,他很清楚。 “世子,奴才先行告退!”墨雨说罢,也顾不上端木赐生气,急急而走。 青云这才平身,笑了笑,道:“世子,郡主应该同我家主子赶来了,若是让郡主知道这事情,生气伤了身子不好。” 如此威胁后便追着墨雨而去了,端木赐若真插手此事,那就糟糕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突袭围攻,他俩虽然没直接参与,可是在周边布下了无数陷阱毒蛇,几乎就是天罗地网,只要黑袍怪人出现,定是下不了山的! 待两个赶到罗家山的时候,山林里早已是一片惨状了,只剩下禁军在漫山遍野的搜捕。 “好小子,竟然可以动用到禁军!”青云惊诧不已。 “知道端木王府不好惹吧。”墨雨冷冷说道,同青云躲在树上,观察着形势。 “怪不得主子都被休了,也不敢轻易放郡主走了。”青云径自嘀咕道。 “他们还在察看陷阱,也不知道那黑袍怪人中计了没。”墨雨蹙眉说道。 “我总觉得不太可能,你说主子为何不亲自来,咱俩联手都不一定能挨过那黑袍怪人一招。”青云纳闷地问到,这问题他怎么都想不同。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让那黑袍怪人逃了,隐离和隐弃最先有危险,而日后要寻到他可不容易了。 “主子自有他的理由。”墨雨淡淡说道。 青云正要开口,却被他拦住,隐离和隐弃过来了。 两人先后在旁边粗大的树枝上落下,隐弃冷冷看了青云墨雨一眼,没说话。 “可有看到人?”青云急急问道。 “没有,怕是被逃了,突然而来的官兵拆了不少陷阱,这些官兵怎么会知道?”隐离认真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墨雨冷声。 隐弃大怒正要开口,隐离却拦住,道:“没见到,我们折了半数的人,还有半数被官兵围住了,我和隐弃察看了每个陷阱,也都不见人。” “是你说他一定在这里的!”青云冷冷说道,现在对隐离隐弃自然不可能完全信任。 “这消息准确无误,只怪这么些官兵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你们这天罗地网被轻易打破了。”隐离淡淡说道。 “就是,若是主子怪罪下来,也是你们俩没有安排好,想拦住洛城的官兵,对你们来说并不难吧!”隐弃忍不住开了口。 “这件事是我负责的,我会同主子交待清楚,你俩继续留着察看,青云也留下。”墨雨认真说道。 “我同你一起去找端木赐!”青云脱口而出。 “去了也是惹祸,好好逮着,给主子送个消息去!”墨雨说罢便走,青云哪里能同隐离隐弃两兄弟待久,不一会儿寻了借口也走了。 人一走,隐弃便开始抱怨了起来,道:“哥,这两人太嚣张了,尤其是青云,咱日后好好作为一番,定要把他俩压下去!” “弃,这么叛变了那黑袍怪人,你不怕吗?”隐离淡淡问道。 “怕,更怕哪日穆子寒不给我解药了,我还没见到那人的真实面目就去见阎王了。”隐弃冷冷说道。 隐离沉默着,在树干上倚了下来,双臂枕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哥,咱也走了,铁定是寻不到人的,这里危险!”隐弃说道。 “日后小心点,等穆子寒来了,最好跟紧他。”隐离淡淡说道。 “哥,穆子寒能杀了那黑袍怪人吧?万一他败了,我们岂不……”隐弃突然惊了。 “放心,我的选择,什么时候错过呢?”隐离笑了笑,随意翻身,落了下去。 (cqs!) ------------ 【女儿下落】 轱辘轱辘的车轴声从安安静静林子里传来。 又到了日落时分,这段山路极其难行,穆子寒不得不放慢速度,昨夜开始便不走夜路了。 不一会儿车便缓缓停了下来,妮子迫不及待地跳下车,道:“大主子,我来起火,你歇息一会吧。” 一路上都是穆子寒驾车,她陪着郡主,两人都没有什么时间多交流交流,而一到夜里又是他在外头守夜。 穆子寒点了点头,反倒是拦下了刚要下车的瑶瑶,低声道:“进来,有话同你说。” “哦。”瑶瑶随口应了一声,心下纳闷,难得这家伙主动找她,那从那日告诉他真相后,他还就没怎么同她说过话了,似乎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越发的怀疑是不是因为真正的端木瑶瑶离开了的事情。 想必这对夫妻之前铁定有一段时间是好过的。 两人还是隔了好远的距离,穆子寒慵懒地倚在高枕上,明显的疲惫,若是独自一人来回西南大山易容翻掌,奈何带着这么对主仆,而且还是往洛城而去,若没照顾好,去了难免要让端木王爷和世子盘问。 若非不得已他总不愿去到端木王府去。 “还有几日就能出大山了?”瑶瑶问道,越往南走天气越是暖和,估计出了山便又是大热天了吧。 “三日左右。”穆子寒说着揉了揉眉头。 “累了吧,今夜我来守夜,你好好睡,出什么事我立马叫你。”瑶瑶说道。 “不用了,明日……”穆子寒迟疑了须臾,继续道:“明日会路过一个山头,会停一会儿。” “这条路直接往百纳北部,然后往南到洛城?”瑶瑶问道,刚开始还是认识的路,随和便完全陌生了。 “嗯。”穆子寒点了点头。 “那山头怎么了,不想说就算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瑶瑶笑着说道,也不想多打扰他休息,这家伙确实累好几日了。 “蝶儿……”穆子寒仍旧欲言又止。 “蝶儿?蝶儿在那里?她不是被你带去月国寄养了吗?”瑶瑶连忙问道,心下莫名地不安了起来,这荒山野外的,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待那么久!? “三年前,我和她到这里,遇到山崩……”穆子寒顿了良久,继续道:“她落下山崖,就压在断裂的山体下……” 瑶瑶哑然失声,脸色瞬间苍白,完全惊了。 “我在压下建了一座别院,雇了山里人打理,明日你同我下去看看吧。”穆子寒淡淡说道。 泪,就这么从瑶瑶眼角缓缓滑了下来。 那个孩子,即便不是她亲生的,即便相处不过几个月,她也是一样疼到骨子里的。 三年了,至今在她脑海里那孩子还是当年那玲珑剔透的样子,粉嫩嫩的小脸比瓷娃娃还漂亮,说话撒起娇来总奶声奶气的,认真说起话来,却比大人还明理懂事。 三年前的七夕节,带她到洛河畔吃饺子的场景想起了都还恍如昨日,怎么会这样?! 不管如何占了她亲娘的身子,对这孩子总都心存着道不出的歉疚。 “只是告诉你,明日去了不许同我谈什么休夫,也别谈你真实的身份。”穆子寒淡淡说道,阖眼,挥手示意她出去。 瑶瑶捂住嘴,逃一般下了车,泪早已困不住,决堤汹涌而下。 妮子不知道怎么了,一件瑶瑶哭着下车,连忙上前,急急道:“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主子又欺负你了?” 妮子有些不知所措,真正算起来还是头一回见郡主这么哭了,总觉得郡主这三年来渐渐地变化了不少,却从未见过她哭过,以前的郡主可是鲜少会哭的。 瑶瑶不会,蹲了下来,埋首在膝盖上,忍着,抽泣着,奈何怎么都忍不住! 她原本以为不久就能见到蝶儿了,都十岁了,一定比七岁时还要聪明伶俐,还要懂事体贴。 她都准备好了怎么跟穆子寒说,加上第五条协议,要求他在女儿面前一定要同她恩恩爱爱,别在相敬如宾了。 只是,一切都晚了,迟了。 当年那娃娃如今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越想越伤心,泪不止,心疼得难受。 “郡主,你到底怎么了嘛,你别吓妮子呀,都快出大山了!”妮子慌张地劝说,推着瑶瑶,大胆地拉起她的手,却怎么都无法把她拉起来。 “郡主,你先别哭,妮子给你讲笑话好不好,你别哭啊!”妮子说着,在瑶瑶面前跪下,紧锁着眉头想了老久,终于想出了个笑话来,急急道:“主子,我告诉你哦,从前一个老头在抽旱烟,他请坐在他右边的人抽,右边的人说:‘谢谢,我不抽。’他又请坐在左边的人抽,左边的人也说:‘我不抽,谢谢!’,然后,他的老婆子就提醒,老婆子说:‘你怎么不请坐在对面的人抽烟呢?’老头就说,‘因为他会抽烟!’” “好笑吧好笑吧,郡主,你说好笑不。”妮子说得自己都快哭了,瑶瑶仍旧埋头抽泣着。 终于,穆子寒被惊动了,下了车,静静地看着瑶瑶。 妮子连忙走了过来,急急催促,“大主子,你劝劝吧,这眼睛要是哭坏了,到洛城不好交待,不是?” 穆子寒瞥了妮子一眼,这才走了过去,在瑶瑶身旁蹲下,低声了一块锦白手帕,淡淡道:“该吃饭了。” 瑶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别哭了,该吃饭了。”穆子寒又说道,着实不懂得怎么安慰人。 瑶瑶还是无动于衷,穆子寒无奈,还是那一句话,道:“把眼泪擦一擦,吃饭去吧。” 瑶瑶一样是没动,穆子寒蹙眉,终于是伸出了手,小心翼翼搭在她肩上,轻轻怕了怕,第四次道:“去吃饭吧。” 瑶瑶这才发现身旁有人,连忙抬起头来,一脸梨花带雨地看着穆子寒。 穆子寒将锦白的手帕递上,起身便走,无奈摇着头,感慨道:“原来是个爱哭鬼……” (cqs!) ------------ 【贤惠】 答应过蝶儿护她一生周全! 却不知道她先蝶儿早已离开,这承诺如何兑现? 这几日闷闷不乐,想着的便是这件事情。 向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突然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甚至连今后的日子将怎么同这女子渡过都难以预料。 一切还是等见过端木王爷再做决定,指不定他俩要在端木王府先住上一阵子。 穆子寒蹙着眉头思索着,俊朗的眉宇间满满的是疲倦,并没有同瑶瑶她们一起用膳,径自在车里休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车外,瑶瑶和妮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这一路上膳食还不错,马车上带了不少东西,穆子寒出门还是想得周到的。 “郡主,你刚刚是怎么了?是不是主子欺负你了?”妮子笑着问道。 “没有。”瑶瑶说着,站了起来伸展着懒腰。 “那你哭什么,我就知道一定是主子欺负你了,要不怎么他一哄你就不哭了?”妮子又问道,十分放肆。 “多事。”瑶瑶白了她一眼,不由得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锦帕,等路过溪流了可得好好洗洗还给他,这上头有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是龙涎香,这家伙居然会有如此珍贵的香料,龙涎香在古代可是宫廷用品。 “嘿嘿,被我说中了吧!主子,日后你就多哭几回,保准主子以后不敢轻易欺负你!”妮子连忙说道,无视瑶瑶的白眼。 “是吗?那你经常哭,我可能也不欺负你了。”瑶瑶眯眼,坏笑了起来! 妮子没听明白,继续道:“主子,这不一样,你和主子那是啥关系,主子心疼你跟你心疼我可不是一个意思的。” 瑶瑶本来还欺负欺负这丫头的,顿时心软,无奈笑了笑,府上婢女那么多,端木瑶瑶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个傻丫头。 “嘿,郡主,把这个给主子送去,水在车上呢!妮子就不过去了,远远给你们守着。”妮子嘿嘿笑道,递上了干粮。 “这山上有老虎,你不怕?”瑶瑶问道。 “我就在火堆旁,这山里的野兽都怕火,再说了,有主子在,就算是恶龙都不怕。”妮子说着,又是放肆动手推瑶瑶了,低声催促道:“主子,赶紧过去,你们夫妻俩要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 听了这话,瑶瑶骤然止步,总算是明白妮子什么意思了!脸煞是红透,控制都控制不了。 “你……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直接?”瑶瑶大声问道。 “主子,我很含蓄了!”妮子认真说道。 瑶瑶无奈无语,转身,起步,不想再理睬她了。 “穆子寒……”试探在一旁轻声问道。 见车内良久都没有动静便偷偷掀起帘子来,只见穆子寒安安静静地倚着高枕,睡着了。 瑶瑶退了回来,妮子正要开口,便被她捂住了嘴巴。 “小声点,要是吵醒他,我可不客气。” 妮子挣扎地点头,瑶瑶这才送开手,又是低声,道:“动作也轻点,他已经睡得不沉。” “主子,你别逃呀,妮子会挨骂的,要不你带妮子一起逃。”妮子急急说到,这是第一反应。 瑶瑶瞪了她一眼,道:“逃?荒山野外的,不要命了,去把车后的大水壶取来,我给他熬点野草汤喝。” 妮子愣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瑶瑶看。 “还不去,看什么看呢?”瑶瑶低声呵斥道。 “主子,你好久没有这么贤惠过了。”妮子脱口而出。 瑶瑶心下一惊,自然知道妮子也多多少少发现她同之前的不一样,笑了笑,道:“贤惠要分对象分场合的嘛,快去,一会多给你煮一碗。” 妮子认真点了点头,小跑了过去,心下欢喜不已。 瑶瑶就在附近转了转,也不敢走太远,在端木王府三年,见的人不多,看的书倒是不少,还是分辨得了野菜和毒药的。 穆子寒这几日都是吃些干粮,胃口似乎也不是很好,每次烤野味他都全留给她和妮子,这么算着连着好几日都没吃热食了吧,这样可不行,再厉害的人身子总得顾着呀! 主仆两人动作都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山林里便飘起了一阵淡淡的香气,马车上调料不少,头是烤野味用的,瑶瑶择了几样,搭配起来还不错。 “妮子,先尝尝。”瑶瑶笑着说道,。 “妮子可不敢,先给主子喝吧!”妮子这下子还算是懂事。 “尝尝嘛,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误摘了毒草。”瑶瑶开玩笑道。 “那我赶紧尝尝!”妮子二话不说,急急喝了一口。 瑶瑶心下一紧,仍旧是笑着,道:“先等一会儿,这毒草发作也是有时间的。” “嗯嗯,不过,郡主,可好喝了,我还从没喝过这种味道,有些酸酸的,又有些微辣。”妮子认真说道。 “这个,勉强可以算是酸辣汤,等有材料了,我给你做正宗的。”瑶瑶拍了拍妮子的肩膀,保证道,这丫头,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就是心里不藏话,想什么就说什么,就是挺衷心的,有危险总二话不说会冲在她前面,试毒,似乎都是平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日后同穆子寒分开了,定是要讨了这丫头的。 “郡主,赶紧趁热给主子送过去,他铁定喜欢!”妮子乐呵呵催促道。 “你送过去吧,要不他铁定以为我是无事献殷勤,就说我肚子饿煮宵夜呢!”瑶瑶说道。 “郡主你是害臊了。”妮子大笑。 瑶瑶重重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道:“我自己送去!” (cqs!) ------------ 【不忍心】 夜深人静,山林里时不时传来了一阵阵诡异恐怖的鸟叫声,偶尔风过,呼呼呼,像极了野兽的低吼。 妮子守着火堆,接连好几个晚上都是陪着郡主在马车里睡的,今晚还是头一回守夜。 也不着地郡主和主子在车上聊着什么,主子有没有喝了那酸辣汤。 穆子寒和瑶瑶确实在聊天,只是,穆子寒并没有喝那酸辣汤,一直端着手上。 “你尝尝嘛,可好喝了,我不会下毒的,放心吧。”瑶瑶很是热情。 “一会再喝,我睡很久了吧?怎么不唤醒我?”穆子寒淡淡问道。 “没多久,就我煮这汤的时间,你赶紧试试,这种汤凉了一点都不好喝。”瑶瑶又催促道。 “嗯,这野菜是你摘的?”穆子寒问道。 瑶瑶笑着点头,道:“就在附近寻了些,我也不敢走太远,就只有这马齿苋了。” “为何叫做酸辣汤?”穆子寒又问道。 “其实应该叫做苋菜汤的,不过是我调了味道,叫了辣椒粉和醋,味道勉强同酸辣汤接近,真正的酸辣汤要七种材料!”瑶瑶解释道。 穆子寒点了点头,道:“苋菜汤还是煮的清淡一点,要留着原味。” “你喜欢喝原味的?”瑶瑶急急问道。 “不是,我是说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穆子寒解释道。 “那你赶紧试试嘛,保准你之前都没尝过。”瑶瑶又催促了,被穆子寒绕了那么久,还是不忘这事情。 “还有些烫,晚点喝吧,你也该休息了,我守夜去。”穆子寒说着起身要下马车。 瑶瑶连忙拦住,道:“都跟你说了要趁热才好喝的,急什么呢,我晚上精神着,你还是再歇一歇吧,好几日没睡了,万一遇上什么劫匪的,没气力打怎么办?” 穆子寒看着瑶瑶,顿了顿,道:“没事,放心。” 说罢便将那酸辣汤交给瑶瑶,径自下了车。 这边一有动静,妮子便立马看了过来,双手支着下颌,双眸眨巴着,特有精神。 瑶瑶追下,无奈,道:“好了,也不是这汤多好喝,就是你连着好几日没吃热食了,这汤可是我特意煮给你喝的,好歹给点面子嘛!” 穆子寒止步,唇畔泛起一丝无奈的笑,瑶瑶连忙追上,将碗递上,乐呵呵笑着。 “多谢。”穆子寒接过,不自觉浅浅笑了。 只是那碗刚刚挨近嘴巴,却终究还是勉强不了,又放了下来。 “怎么?味道不好吗?不喜欢这味道,要不我给你煮个清淡的?”瑶瑶急急问道。 “我不习惯……”穆子寒话未说完,便是连连打喷嚏了,他对辣味过敏,从来只能吃香不能喝辣。 “我辣椒粉放得不多呀?”瑶瑶纳闷了,自己闻着。 “还是你喝吧,夜里凉,暖暖身子。”穆子寒说罢连忙朝火堆那走去,怕瑶瑶再追问。 不知道是不是聪明的人夜里总会犯傻,瑶瑶没看出穆子寒的异样,仍旧热情追上,道:“我喝过了,暖乎乎的呢!” “大主子,你怎么还没把这汤喝了,主子可是专门为你煮的。”妮子惊诧地问道。 穆子寒终于是彻底尴尬了,轻咳了几声,道:“我不喜欢酸辣味,喜欢清淡的,还是你们喝吧。” “不早说,还留了些马齿苋,我马上给你煮!”瑶瑶热情地说道。 不用瑶瑶使唤,妮子立马取水去,一脸兴奋不已,这两人方才究竟聊了些什么,郡主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你……”穆子寒终于也狐疑,打量了瑶瑶一眼,继续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嘿嘿,你还真猜对了!”瑶瑶乐呵呵笑着。 “什么事?”穆子寒蹙眉问道。 瑶瑶想了想,道:“就是想知道借用下你这把银白长剑。” “你想干嘛?”穆子寒那俊朗的眉头蹙地更紧了。 “好奇想看看,这剑跟着你很久了吧?”瑶瑶问道。 “嗯,瑶城打造的。”穆子寒淡淡说道。 “我瞧瞧可以不?”瑶瑶又问道。 穆子寒倒是很大方,把长剑递了过去。 “还挺重的,会不会有人认了这长剑就知道是你了?”瑶瑶问道。 “熟悉的人知道。”穆子寒说着,再火堆旁坐了下来。 瑶瑶低着头,轻轻摩挲这剑身,又小心翼翼拔出,耍完着。 而这时候妮子端来水了。 “拿回去吧,不用了,你也累了,先去睡吧。”穆子寒淡淡说道。 然而,瑶瑶早已急急接过,道:“说了要煮给你喝的,说到做到!” “不用了,你也休息去吧。”穆子寒说着便起身,似乎没打算再多理睬她们。 瑶瑶眸中掠过一丝狡黠,正要上前,却见前面突然落下了一道黑影,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穆子寒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过去。 瑶瑶和妮子这才安心,知道是自己人。 “郡主,你这献殷勤也太明显了,方才还说怕主子怀疑你呢!”妮子立马开了口,完全理解不了瑶瑶的做法。 “我确实是献殷勤嘛,跟他淘了剑玩了一把。”瑶瑶说着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什么呀?”妮子不明白。 “嘿嘿,偷偷告诉你,你以后学着点,你主子客气,不喝这汤,我总得寻个利用让他不得不喝吧!”瑶瑶低声说道。 妮子仍旧是摇头,一脸狐疑。 “也就是说,我希望你主子喝了这汤,他不肯,我就先热情地献殷勤,然后再让他主动问我有什么事,我便随便寻个借口说想玩他那把剑,给他个理由,懂了不?”瑶瑶认真解释道。 妮子重重点头,道:“所以,你玩了主子的剑,主子也就得喝你煮的汤了!” “对的!”瑶瑶拍手。 妮子却是垂下了眼角,疲倦道:“郡主,你这也太复杂太狡猾了吧!” “谁叫他那么别捏的,不过就给他煮了碗汤,这么推辞!”瑶瑶抱怨道。 妮子却是顿时有了精神,认真地看着瑶瑶,大声说道:“主子,你这回太主动了!有点奇怪!” 瑶瑶蹙眉看着她,道:“怎么奇怪了,你们俩才奇怪呢!” “这么主动关心主子,担心他受寒,以前你最多就是一直吩咐管家给他送汤,还不管家说是你让送的!”妮子说道。 瑶瑶狐疑地看着妮子,良久才开了口,道:“行了行了,去把盐拿来。” “主子,女人要有姿态,太主动了不好。”妮子认真说道。 瑶瑶也不说话,看着她,缓缓眯起眼睛。 “马上去!”妮子很识相,逃命一般跑了…… 瑶瑶无奈笑了笑,朝前方看去,穆子寒背着她,负手而立,不知道同那人说着什么。 女人要有姿态,太主动了不好? 这是什么道理? 她不过是有些舍不得这家伙这么好几日没吃一口热食罢了。 若是他肯吃,她再主动点也可以的,反正她总能寻到好的借口,让妮子误会,却不会让他误会的。 在古人,都到了这年纪了,身旁没个妻子照顾,也没个婢女伺候,总是这么四处漂泊,总有些让人不忍心。 喜欢清淡,那她就煮得清淡点,一会儿定要让他喝个精光的! 瑶瑶忙活着,而前面穆子寒却是一脸冷冽,完全不似方才那么平易近人。 “主子,自从灭了罗家山针阁后,就再没有任何黑袍怪人的踪迹,隐离和隐弃也一直尽他们所能四处寻线索。”墨雨如实禀告道。 “四川寻?怎么寻?”穆子寒冷冷问道。 “就是一些黑袍怪人之前出现过的地方,还有曾经见他们的地方。”墨雨说道。 “可确定针阁就只剩下黑袍怪人?”穆子寒问道。 “据隐离说那次是黑袍怪人召集了所有人回去,以我们埋下的兵力看,若非同隐离隐弃一样的高手,不可能生还。”墨雨说道,若非端木赐作梗,这一次应该是可以一网打尽的。 “怎么会让世子知道你俩的行踪的?”穆子寒冷声问道。 “属下知错!”墨雨立马单膝下跪! “可察清楚端木王爷的病情?”穆子寒问道。 “只知道确是病了,病情如何就不得而知。”墨雨如实说道,小心翼翼朝瑶瑶那看了一眼,心下纳闷,却不敢多问。 穆子寒没再说话声,正转身要走,墨雨却又开了口,低声道:“主子,就这么相信隐离?” 穆子寒唇畔泛起一丝冷笑,没有回答,挥了挥示意墨雨离开,没再回头。 已经嗅到了野菜汤的清香,十分诱人,这女人还真又煮了一锅汤。 “那大个子是墨雨对不?”瑶瑶边舀汤边问道。 “嗯。”穆子寒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给,原汁原味的,只放了些盐巴,不过这马齿苋本身就很香了。”瑶瑶说着,亲手送上热腾腾的汤,还不待穆子寒开口,便认真道:“我说道做到,你必须喝了。” 穆子寒无奈,接过,嗅了嗅,淡淡道:“手艺不错,谢了。” “公平交易,不用谢!”瑶瑶笑着说道。 穆子寒看着她,又是不自觉无奈笑了,双眸映射着火光,如星璀璨。 …… (不知怎么说,那直说吧,但是我有点担心。一周前编辑就提过了,今天正式确定时间,20号入v。提前告诉大家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而某猫,继续努力) (cqs!) ------------ 【离队&入谷】 天已经朦朦胧胧亮了。 凤歌边打着呵欠边牵着马儿小心翼翼前行。 这批货物是限期要送到洛城的,她可是带着一大队伍走了好几条捷径才勉强能赶得及。 以后干脆自己开个镖局算了,反正幽月阁她也玩腻了。 “凤姑娘,累了吧,要不你去睡会儿,这段路直我领便好。”一个侍卫热心地说道,同行除了两个老嬷嬷外,皆是男人,凤歌这么个妖艳的女人自然成了众人献殷勤的对象。 “好啊,李大哥在后头吗?我找他有事呢!”凤歌浅笑地说道。 “在最后面呢,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侍卫又问道。 “不用了,你帮我牵着马,可别丢了。”凤歌说着,递上短鞭,轻轻拍了拍这侍卫的手,收服男人的心,她可在行,就这一路上,在陆家问不出的事情,但凡侍卫知道的,都被她全问了。 似乎要离开几日了,也不知道穆子寒有没有带走端木瑶瑶,两人是不是一起上路也往洛城来了。 自己提着灯笼,不一会便寻到李戈,这人正是这一回的总负责人,她想离开,总得打个招呼的。 “凤姑娘,你怎么来了,还不赶紧去歇歇。”李戈问道。 “李大哥,陆公子怎么还不来?这批货似乎很重要,怎么就只交给你我了?”凤歌问道。 “这个说不定的,主子的行踪不定,指不定明日就突然来了,也指不定咱到了洛城就见着他了。”李戈解释道。 “陆公子还有这般本事,先我们到了洛城?”凤歌问到,心下狐疑不已,至今仍旧没有寻到机会好好试探试探陆子航的武功。 李戈想了想,解释道,“主子本事大,咱这是带着货物,他若隔日就出发,应该会比咱俩快的。”他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陆子航本就行踪不定,有时候出现地诡异,只是,一直没人敢多问,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陆公子若是会武功,那先我们到洛城就不稀奇了。”凤歌试探地说道。 “公子不会武功的。”李戈笑着说道。 “不会武功?”凤歌佯作惊诧。 “顶多会些拳脚吧,反正我是没见他动手过。”李戈说道。 “呵呵,不会也好,咱们的饭碗才保得住嘛。”凤歌笑了笑,心下狐疑不已,究竟是他藏得太好,还是真的不会? “对了,我上回误闯入陆家的寒松林,听说三年前陆公子在那里独自住过一阵子?”凤歌又问道。 “嗯,那时候主子还不是陆家当家人,清闲得很,我也是听说的,我效力陆家不到三年。”李戈对凤歌很是老实。 凤歌故作迟疑,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问道:“他是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同女人家走得太近?” 李戈笑了起来,道:“凤姑娘,你这心思太明显了,我可是老早就看出了,这一路上你可没少问主子的事情。” 凤歌还真真有本事就脸红了,低着头,道:“不过就想当个朋友,难得陆公子为人君子。”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主子确实不近女色,一般都要同女人家保持三步之遥的。”李戈说道。 凤歌点了点头,道:“前面的路没什么近道可走了,你也都认得,我想请个假,不知道可不可以?” “凤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李戈大急。 “不是不是,就是我师父就住在附近,我出山多日,总要回去见见他的,本来昨日过来那山谷时就得过去了,一直没敢说。”凤歌连忙解释道,一脸为难的样子。 “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凤姑娘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是主子请的座上宾,无需像我们一样一路跟着的,若是怕回去惹闲话,我不说便是。”李戈说道。 “多谢李大哥,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凤歌心下大喜不已。 当下收拾了东西,同李戈告别便往来路而行,她哪里来得师父,当然是找穆子寒去! 而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穆子寒和瑶瑶到了悬崖顶。 崖边立着一块石碑,“蝴蝶崖”三字面线是利剑重力划出的,不知道为什么,瑶瑶看着那石碑远远立着,突然有种孤单的感觉涌上心头。 蝶儿会孤单吗? 妮子守着马车,穆子寒同瑶瑶一步一步往一侧下崖的路走。 这条路明显是人工凿出来的,硬生生在峭壁上凿出了一层层石阶,十分陡峭,幸好两旁有铁索可扶。 下面只看得见氤氤氲氲一片茂密的丛林,并没有穆子寒说到庄园。 瑶瑶小心翼翼地走着,也不敢多分神多说话。 “尽管走,别怕,有我在。”穆子寒淡淡开了口,刚才至今,说的第一句话。 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在瑶瑶心头上绽开,瑶瑶都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话,总是从伴侣口中说出的,为何他可以说着这么自然而然,而她会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并不会感动,也不会窝心。 “是不是很深?一定要这么走下去吗?”瑶瑶问道。 “我喜欢走下去。”穆子寒仍旧是那淡淡的语气。 “哦。”瑶瑶没多问,仍旧是紧紧抓着铁索,若不是穆子寒就在她身旁,怕是早就颤抖着走不了了。 就这么沉默着走了好久,风越来越大,吹得两人衣袍和长发凌乱翻飞,瑶瑶忍不住回头往上看,这才发现其实已经走很远了。 “就在这片树林下,有些隐蔽,规模不大,就是一座别院而已。”穆子寒终于开了口。 “我才不相信。”瑶瑶嘟起嘴来。 “呵呵。”穆子寒笑了笑,止步、转身、伸手。 “干嘛?”瑶瑶挑眉问道。 “已经走不下去了。”穆子寒淡淡说道。 瑶瑶急急拉住他的手,这段艰险的路算是走完了。 穆子寒没有多少表情,一把揽过她的腰骤然飞身而下,瑶瑶根本没有准备好,本能地抱紧他,埋头在他怀中,什么都不敢看,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不一会儿,穆子寒便完全将她护在怀里,直直宠树丛里穿过。 待落地之后,瑶瑶仍旧紧紧抱着他,十指都掐到他后背里去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穆子寒淡淡说道。 这话似乎很熟悉,瑶瑶立马松手,缓过神来,拍着心口,惊慌未定,道:“穆子寒,下回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穆子寒没说话,认真地看着她,走近。 瑶瑶下意识地退,不知觉有些莫名的慌。 然而,穆子寒却只是轻轻替她拨去发髻上的树枝,淡淡道:“记住,你是端木瑶瑶。” 瑶瑶一愣,一时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蝶儿的奶娘就住在这里,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穆子寒交待道。 瑶瑶这才明白过来,想起他之前的交待,不许她在这里谈论任何有关休夫的事情。 心下顿时冷笑了起来,着实想质问质问他,蝶儿活着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能好好给她一个家呢? 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决的? 只是,终究没有问出口,事情已成定局,多问无益,叹了叹气便跟着穆子寒往那朴素的大门而去了。 (cqs!) ------------ 【蝶院】 别院就在林子尽头,远远看出仿佛藏这深山里的一座小寺院,很是质朴而清净。 走近了,才看得清楚,那大门上刻着两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大字“蝶院”。 这“蝴蝶崖”和“蝶院”怕都是因婉蝶而取的名字吧。 瑶瑶静静走在穆子寒身后,离得不是很远,也不再主动同他说话了。 这让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一场做给女儿看的相敬如宾。 这算是他最大的让步吗? 即便是在最疼爱的女儿面前,也只能坐到相敬如宾? 瑶瑶想着想着,心下不由得气愤了起来,先前因这孩子而伤心,现在却是气愤这个当爹的。 低着头,一脸认真,却不知道前面的人已经止步了,就这么砰的一声,硬生生狠狠撞了上去。 穆子寒亦是没防备,踉跄了两步,蹙眉道:“你怎么了?” 瑶瑶仍旧是低着头,不说话。 “端木瑶瑶。”穆子寒提醒道。 而这时候,大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一身淡青色布衣,发髻底盘,只有一根青色玉簪子,一身素雅。 见了穆子寒似乎也没有什么惊诧,慢慢大开了门,这才走出来,欠了欠身子行礼,一句话没说。 穆子寒并没有多理睬她,仍旧是看着瑶瑶,双眸渐渐沉了下来,淡淡道:“夫人,进去吧。” 瑶瑶终于是抬起头来了,竟是一脸淡淡的笑,快步上前,挽住了穆子寒的胳膊,笑着道:“相公,方才没撞疼你吧?” 穆子寒身子一僵,显然没料想到瑶瑶会这样! “你究竟想干什么?”穆子寒低声问道。 “没什么,教你个道理。”瑶瑶亦是低声,看向了那中年女子,又道:“奶娘,最近身子可好?” 中年女子似乎有些惊诧,只是很快情绪都被掩藏住了,低声恭敬回答“老样子,多谢郡主关心。”说着前面引路,不经意看了瑶瑶一样。 进了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落空石雕屏风,颇有江南园林的味道。 瑶瑶仍旧是亲昵着挽着穆子寒的胳膊,低声,淡淡问道:“既然来了,既然要装,不如亲昵点,真正相对夫妻,蝶儿在天之灵亦会安心,你一定不知道相敬如宾是她最厌恶的,我不过同她相处过一两个月,却比你这个亲生父亲了解她。” 穆子寒止步,没说话。 瑶瑶冷哼一声,也不等他回应,自己抽离了手,这是他的家事,她只能是提醒,不能强求。 然而,穆子寒主动却是牵过她的手,道:“就在前面,走吧。” 又是一路沉默,瑶瑶着实不适用,习惯了他的冷冰冰,也习惯了他偶尔的平易近人,却怎么都不习惯这个男人沉默。 几乎走到了这别院的尽头,沿路只穿过了正堂、长廊,这院子确实不大,正堂供奉着佛像,几个婢女和嬷嬷正在念经。 瑶瑶注意到那奶娘手上掐着佛珠,她一路上跟着后面,同穆子寒一样的沉默,鲜少听下人谈起这奶娘,蝶儿亦从没同她说过,想必是离开了穆府穆子寒又去寻回来的吧。 终于到了后花园,瑶瑶骤然止步,眼前的一幕仿佛一记重击狠狠迎面打来,令她猝不及防。 明明是别人的女儿,却是那样的疼,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投缘吧! 面前,整个花园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吸引了好些蝴蝶,有大有小,有单色的,有色彩斑斓的,群蝶漫飞,花开遍地。 然而,这一切都避过花园中央那座陵墓的惹眼,却同这座蝶院一样的灰色调,一样的质朴,同这热闹的花园明显的格格不入。 这是衣冠冢,当年遇到山崩,山体滑落,填了这峡谷,形成了这片平地,而蝶儿就命丧这这平地之下,尸骨都寻不到。 “女儿……”瑶瑶喃喃出声、情不自禁,泪不自觉盈眶,根本就不再演戏。 这个女儿,她认的呀!很早就认的呀! “怎么不早说呢?”淡淡问道。 穆子寒没说话,接过奶娘送来的鲜花,牵着瑶瑶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止步之时,墓碑却突然移动,墓门开了! 瑶瑶心下顿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奶娘急急跟上,点了灯笼在前面引路,没多远,便出现了一道往下的石梯。 “她的东西都这里头,包括,我打算留给她的。”穆子寒淡淡说道。 瑶瑶心下顿惊,这极有可能会是一座地下宝库! 蝶儿年纪虽小,却拥有无数的珍奇宝物,而穆子寒富可敌国,三年前她就发现了,他各大钱庄的钱都在减少! 原来,都在这里!? 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念头来,月国并不存在与史书里,或许,是被历史遗忘!或许并不存在于她所在的国家! 如果它有千年之后,会不会有人来挖掘这座陵墓呢?!, 给读者的话: 看过暴君番外的人记得那张月国地图吧。 (cqs!) ------------ 【入画】 奶娘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已经走了很远了,路过了无数的岔路口,瑶瑶挽着穆子寒的手,却是心惊胆战,根本无法想象这座地宫有多大! “这奶娘叫什么名字,怎么我在穆府从来没听人提起过?”瑶瑶低声问道。 “素娘,蝶儿三岁后她回乡下守孝也就没回来了。”穆子寒低声答道。 “素娘?定是很疼蝶儿吧。”瑶瑶说道。 穆子寒只是点了点头,瑶瑶这才认真打量起前面那女子来,真真人如其人,沉静淡然,既素也雅,虽相貌一般,却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气质来,使人见了她便不知觉会安静下来。 “先前的端木瑶瑶同素娘的性子很像吧。”瑶瑶又问道。 穆子寒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瑶瑶连忙闭嘴,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在这里,他不喜欢多谈什么。 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尽头处的石门,奶娘十分熟悉地缓缓打开机关。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正前方石壁上挂着一副画像,正个七岁的蝶儿,栩栩如生! 一身鹅黄色衣裳,梳了两个小髻,包子头,背后是穆府的花园,她就趴在石桌上,咧嘴笑着,一脸开心。 画像算是平常,却不平常却是这纸张,几近是透明无色的,画上的一切如影一般,忽远忽近。 “素娘,下去吧。”穆子寒淡淡开了口。 “是,主子。”素娘应了一声,静静退了出去。 瑶瑶仍旧看着那画像,不知觉一步一步走近。 偌大的石室内,一室寂静,仿佛整个时空都静止了,仿佛这一切都成了一副画。 两人皆是沉默,谁都没有说话,径自沉思吊念,在这里,一切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而就在这石室门口,素娘并没有走,隐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瑶瑶终于迈出最后一步,小心翼翼伸手,正要触碰那副画像,穆子寒骤然出声制止,“不许碰!” 瑶瑶被这么冷不防惊得条件反射一般缩回了手,方要开口,穆子寒淡淡却道:“碰此画者死。” 瑶瑶大惊,不解地看着他。 “这幅画所用纸张名‘千丝’,天下绝无仅有,可保存千万年不腐,遇火不燃,遇水不化,遇毒不腐。”穆子寒说道。 “你动了什么手脚,防止盗贼?”瑶瑶脱口而出。 “腐骨蚀心之毒,一旦触碰,毒便会由手指极速蔓延全身,尸骨不存。”穆子寒淡淡解释道。 “你这是何必呢?千百年后,只会害人盗墓者。”瑶瑶无奈说道。 “那是他们自找的。”穆子寒说道。 “何必呢?盗墓者亦为谋生,何况,千年后有一种人叫做史学家,挖掘古墓寻找证据还原历史。”瑶瑶说道。 “那与我何干?你善良地过分了。”穆子寒冷笑道。 “千百年后,你又在哪里?这些记忆留着何用?珍惜当下才是呀,若是蝶儿知道你从此一生漂泊,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岂安心?你为她修再大的陵,为她藏再多的宝藏,又何用?”瑶瑶淡淡说着,转身走出。 远远就看见了素娘站在门口,看着她,眸中有些异样,不似方才那么淡然。 瑶瑶走了过去,和善地笑着,牵着素娘的说来,道:“在这里,可过得好?一日三餐可合胃口?” “谢谢夫人关心,素娘一切安好,在这儿陪着蝶儿小姐,是素娘上辈子修来的福。”素娘说道,就连说话,都显得那么安安静静。 瑶瑶点了点头,道:“先带我出去吧,让他独自一人静一静。” 素娘又朝穆子寒看了一眼,见他仍旧看着画像,没有说话,便不敢先行出去了。 瑶瑶微微蹙眉,道:“怎么了,难不成这儿只有一个主子?” “素娘不敢,夫人请。”素娘这才连忙提起灯笼前面引路。 瑶瑶没说话,看都不看穆子寒一眼便走,在这里待久了,会有种窒息的感觉,甚至有种恐惧感,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夫人,先前都是主子自己一人来的,你这一回怎么跟主子来了?”素娘开了口。 瑶瑶心下一顿,道:“我也纳闷着呢,这一回怎么会带我来了。” 素娘眸中掠过一丝似乎了然于心的笑意,道:“那该是奴婢的功劳了,上一回劝说主子,别这事情瞒着夫人了。” “那多亏了你,否则我还一直被瞒在鼓里,这么大的事情。这孩子,去得……”瑶瑶说着,吸了吸鼻子,较快了脚步,也不多谈了。 “这孩子苦,即便有锦衣玉食,即便能呼风唤雨,却一出生就苦,不该到这世上来,只盼她来世能遇到好人家。”素娘淡淡说道。 瑶瑶听着,心下狐疑不已,对这奶娘并不了解,生怕自己身份拆穿也不敢多过问什么,只是,她这语气,仿佛她才是蝶儿的娘亲一样! 在她面前,不敢这么说话的呀! 又或者,这奶娘同真正的端木瑶瑶感情很好?就如同妮子一样? “罢了罢了,过去了。”只能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而这时候,穆子寒也出来了,没多说什么,一同走到了墓门前,这才发现外头一下雨来了,几个婢女撑着纸伞静候着。 “走吧,别让妮子等太久。”瑶瑶说道。 穆子寒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一路无话,同素娘亦没交待什么,瑶瑶都可以猜得到他每次来定都是这样子的。 送到了门口,素娘微微欠了欠身,道:“主子慢走,路上小心。”说罢,径自缓缓关上门。 这一回主子还算话多的了,先前好几次都是一个静静地,一句话不说。 素娘转身,往大堂侧门而去。 婢女早已铺好了宣纸,准备好了笔墨。 “素娘,每回主子来你都画下来,主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婢女问道。 “那就别让他知道吧。”素娘淡淡说着,落了笔,十分熟稔,不一会儿便勾勒出了方才墓室里瑶瑶要触碰那画像的场景。 一个奶娘,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精练的画技? 一个奶娘,怎么可能对夫人说出方才那样的话? 上一回穆子寒来的时候她试探地问过,“跟夫人说了吗?蝶儿定希望她娘来的,怎么不带夫人来?” 他仍旧一句话不说,没有回答。 这一回就带了那女子来,是专门寻人易容而来的吗? 真正的端木瑶瑶是她呀! 三年多了,她只知道那时候重病,昏迷不醒,醒来的时候就在乡下,成了素娘。 身子养了一两个月,渐渐适应后,便启程要回离城,而穆子寒却来见她,雇她到这里来守陵了,守的竟是女儿的衣冠冢! 什么都不说,女儿都走了,她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从此不问世事,隐居于此,吃斋礼佛,唯盼女儿来世,遇到好人家。 “素娘,这三年来,你该有作了上百幅画了吧?”婢女笑着问道。 “闲来无事,留个纪念,带哪日我去了,你们便将这画都烧了吧。”素娘淡淡说道,停笔,画已成。 给读者的话: 推荐某猫第一本大架构的文《暴君,我誓不为妃》,已完结。真的好看哦,好吧,我王婆了…… (cqs!) ------------ 【这场雨!】 待穆子寒和瑶瑶回到悬崖顶上时候,天已经是完全的阴暗了,并不是日落,而是下了雨越来越大,黑云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触手可及。 穆子寒放下瑶瑶却仍旧紧紧牵着她的手,这种天气在崖顶无疑十分危险。 “妮子呢!马车不见了!”瑶瑶大惊。 “应该在前面。”穆子寒说着,拉着瑶瑶急急往前走,刚刚一路飞上来的时候,伞早已被吹走了,两人皆是一身湿漉漉。 然而,往前走了好久,都寻不到妮子,瑶瑶的喊声再大,都大不过越来越的雨声。 “前面有个山洞,不远,她应该在那里。”穆子寒说到,并没有瑶瑶这么惊慌和担心。 “她这么个傻丫头,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有山洞,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还有连马车都没了,定是驾着走了,笨死了,大雨人还敢驾那么大量车!”瑶瑶急急说着,又气又急。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穆子寒说着,加快了脚步,瑶瑶都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怎么不会有事,那丫头还小,傻乎乎的呢!”瑶瑶怎么可能放心,再她心里,妮子还就是个孩子。 穆子寒唇畔泛起一丝冷笑,没有说话,骤然止步,小跑着的瑶瑶便冷不防撞了上来。 穆子寒随即将揽过她的蛮腰,足尖点地,就这么在雨中穿梭了起来,不一会儿入了树林,往山洞而去了。 骤然,闪电划过天际,一声巨雷随即轰然而下,顿时间暴雨倾盆。 待到了山洞,两个人皆是一身都在淌水,落汤鸡一般。 也不知道这山洞多深,总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穆子寒仍旧牵着瑶瑶的手,不轻易放开。 “妮子!”瑶瑶大喊了起来。 “妮子,你在这里吗?” “妮子,你在里头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而已。 “她没在这里,她一定出事了,雨天在山上驾车太威胁了,指不定滑下山去了!”瑶瑶急地猛地甩开了穆子寒的手。 “尧瑶!”穆子寒厉声,这完全黑暗一片,即便是近身,都相互看不到,这女人竟这么轻易松手了,不知道怕吗? “穆子寒,那是一条人命!”瑶瑶亦是厉声。 “我说了,她不会有事!”穆子寒沉了声音。 “给我个理由!”瑶瑶怒声说道。 “那丫头是端木世子的线人,端木瑶瑶嫁到穆府一年后送过来的,她连你都瞒过了,你说是你傻,还是她傻?”穆子寒冷冷问道。 瑶瑶怔住了,一时间消化不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妮子的武功可不在你之下,想必是躲到别处去了。”穆子寒又说道,稍稍语气淡了下来,他都不不知道怎么就跟这个女人就容易动怒了呢? “你的意思……”瑶瑶满满的不可思议,顿了顿,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丫头是装出来的?” “不清楚,只是,世子不过是担心郡主受欺负才插了个人,这么多年来,她倒是尽忠职守,虽然言语上放肆了,却也没有做出过什么逾规之事。”穆子寒淡淡说道。 瑶瑶那双眸晶亮着,想了良久,终于开了口,道:“这么说,就是这丫头并无恶意,就是会同端木赐禀告一些事情?” “嗯。”穆子寒点头,正还要交待,瑶瑶却抢了先,道:“那我以后可得更小心点了!” 穆子寒点了点头,又是正要开口,瑶瑶又抢了话,道:“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下山崖做什么吧?千万别让她知道了!” 穆子寒缓缓蹙起眉头,心下十分不解,道:“为什么?” 本该是他提防着的事情,这女人竟是比他还上心了。 “傻!她若知道了,端木赐必定就知道了蝶儿的事情!”瑶瑶认真说道。 “本意这一回去,就打算说了,王爷也执意要见到蝶儿。”穆子寒淡淡说道。 “还是别说了,瞒着吧,我帮你挡着,会有办法搪塞过去的。”瑶瑶说道。 “已经三年了,瞒不了多久的。”穆子寒说道。 “还是先瞒着吧,反正能不说就不说!”瑶瑶认真无比。 “为何?这其实跟你没关系。”穆子寒反问道,总觉得这女人这么做似乎另有目的,能想出这么多协议的,能装傻骗过黑袍怪人的,怎么可能这么单纯地对他善良呢?她不落井下石,趁机勒索他就谢天谢地了。 “跟你有关系啊!”瑶瑶脱口而出,依旧热心,一时间没明白穆子寒话中之意。 见穆子寒没说话,又道:“三年前我好歹带着蝶儿在端木王府住过一阵子的,端木王府一家子可对蝶儿极宠,而对你没有任何好印象!若是说了真相,你铁定要有麻烦的!能不说就先不说吧。” “你能说服端木王爷?”穆子寒问道。 “自然,对付老人家我可有一手的,很好哄的啦!”瑶瑶很有自信地说道。 “哦。”穆子寒应了一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同王爷说便是了。”瑶瑶说道。 穆子寒点了点头,道:“手给我。” “干嘛?”瑶瑶脱口而出。 “到洞里去,这山洞我来过几回,不深,就是石头很多,难走,这么黑,离了身就很男聚一起。”穆子寒解释道。 “哦。”瑶瑶应了一声,小心翼翼伸手,这才定下心来,反正了四周确实很黑很黑,根本看不到对方。 “手呢?”穆子寒问道。 “这呢!”瑶瑶说道,迈出一步。 穆子寒却还是没寻到,无奈道:“站着别动。” 说罢,原本抬起的手小心翼翼落下,触碰到了瑶瑶的手臂,一路而下,这才终于牵到了手。 “走吧。”淡淡说罢,小心翼翼迈出步子。 只是,瑶瑶却不动,问道:“穆子寒,你是不是从来没牵过女孩子?” 穆子寒止步,蹙眉,没有说话。 “不是这么牵的,之前就想纠正你了!”瑶瑶说着,翻过手,主动牵住穆子寒,这家伙居然牵她,不是手心相对,而是翻掌握着她的手臂!神奇! “我没说要牵你。”穆子寒说到,毫不客气,仍旧是反手,握着瑶瑶的手背。 瑶瑶顿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很诡异,竟是也不会觉得丢脸,一点都不脸红,很正常一样。 不是她不正常,而是她对待她遇到的这个家伙不能太正常,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也不多问,不多争辩,任由他牵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跟着走。 穆子寒止步,似乎对这山洞很熟悉一样,淡淡对瑶瑶道:“转身。” “嗯?”瑶瑶没明白过来。 “转身,就可以坐下,慢点,十块大石头。”穆子寒说道。 “哦,谢啦。”瑶瑶照做,慢慢坐下,还真有快大石头。 随和瑶瑶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和便是利器磕碰的声音,不一会儿,骤然一道光亮闪现,竟是起了火! 瑶瑶静静地看着穆子寒单膝跪下,低着头认真地打理这茅草堆,动作很熟稔,很快就生了一堆火,火光映照着他俊美的侧脸,十分好看。 “你还真厉害。”瑶瑶说道。 穆子寒仍旧低着头忙碌着,边道:“凑过来,没衣裳换只能这么取暖了,等雨停了就出去找妮子。” “嗯嗯!”瑶瑶连连点头,凑了过来,烘着手,身子这才渐渐暖和起来。 “对了,探探到王府的事情吧。”瑶瑶说道。 “还有什么事?”穆子寒问道。 “就是休夫的事情,你把那休书送轩王妃那儿了?”瑶瑶问道。 “青云说的?”穆子寒蹙眉问道。 “轩王妃说什么了没?”瑶瑶问道。避而不答。 “寻不到人。”穆子寒答道,无需多问,必定是青云说的! “这休夫是我俩的事情,等离开王府,我就再修份休书,你我都盖了印便可,日后王爷若有事,你们仍旧一起回去,至于蝶儿的事情,我来扛着。”瑶瑶认真说道。 穆子寒唇畔立马泛起冷笑,问道:“蝶儿的事情若是揭穿了,王爷必定同意我俩离婚的,这样岂会不用日后的欺骗?” “那我没自由呀!”瑶瑶脱口而出,她可是老早就想到这点了,若是离了,端木王爷还不不得留她在王府里! “这样蝶儿的事情,还是两不相欠,公平交易。”穆子寒说道。 瑶瑶无奈,摇了摇头,道:“好吧,算是吧。” 两人聊着聊着,不一会儿雨便停了,天却仍旧是暗的,天黑了。 瑶瑶走在前面,一个翻身出了山洞,一身不怎么样的功夫很久没使了。 穆子寒随和而来,道:“继续往前吧,下悬崖只有这么一条路,往下走会遇到妮子的。” 瑶瑶心下一喜,又是急急忙忙,大大咧咧,没想到妮子竟是个卧底呀,日后她可有得玩了! 雨后的山路,又滑又泥泞,瑶瑶接连翻身,不知道不想落地。 穆子寒在身头追着,见她在树上借力的动作不稳定,忍不住提醒道:“喂,你慢点!” 瑶瑶一边借力,一边回头,却不料那树干脆弱,一踩便散,而自己用力过大,没来得及收回来,整个人就这么踩空了下去,急急跌地,随即往山下滚! “只讨苦吃。”穆子寒碎了一口,不慌不忙起身追上,这才发现,这断山坡很陡很陡,下面竟是因暴雨的冲涮,而崩了一角形成了断崖! 给读者的话: 实在困,第三更,明天早上起来写哦。 (cqs!) ------------ 【报仇】 马车急驰着,商队已经上了官道。 凤歌和李戈骑马在队伍的最前头,依旧如以往一样有说有笑。 “也不知道那丫头怎样了,先前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丫头。”李戈仍旧纳闷着。 “陆公子不是说了吗?先来的,只是陆公子待下人还真好得没得说,新来的婢女都这么亲自照顾着。”凤歌笑着说道。 “主子对下人一向宽厚的,只是……”李戈迟疑着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凤歌连忙接下去,道:“知道,对那瑶瑶似乎有些过了,倒像是……” “凤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李戈急急打断。 “瞧你这慌得,我都还没说呢!”凤歌笑了。 “猜测也不可,我家主子的为人向来君子,不近女色!”李戈解释道。 “这也不是君子不君子的事情,自己院里的婢女,也算是他的人了。”凤歌说道。 “陆姑娘,或许别的人家是这样,但陆家绝对不是的!”李戈认真说道,极其维护陆子航。 “罢了罢了,当我没说,我就一直不明白,怎么三年前会是陆公子接手陆家,其他少爷呢?”凤歌又问道。 “这是当年老爷临终前做的决定,原本大伙都认为会是大少爷接手家主之位,却没想到是三少爷,其他少爷也都散到各地了。”李戈如实说道,已经被凤歌收的服服帖帖的了,什么事情都会说。 “大少爷?那大少爷现在在哪里?”凤歌连忙问道,不由得就想起了寒松林那个地宫,她还来得及进去呢! “大少爷离开很突然,没有多少交待,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李戈说道。 凤歌点了点头,多年来侦查的直觉告诉她,那地宫绝对同这件事有莫大的关系。 李戈正要开口,却突然警觉了起来。 前面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人,黑衣蒙面,手中长剑亦用玄色绸缎裹着。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冷冷看着马上的凤歌。 李戈连忙拉住缰绳,大惊道:“官道上竟还能出现劫匪!” “看样子来者不简单啊!”凤歌冷冷说道,见了那把玄色绸缎裹着的长剑便猜出了来者! 她知道他迟早会知道,却没想到这么快! 两个首领勒马,整个商队亦缓缓停了下来,所有的侍卫皆是戒备,这还是头一回在官道上遇到劫匪。 然而,那人根本没有理睬渐渐围了过来的侍卫,骤然拔剑,直指凤歌,冷冷道:“私人恩怨,不相干的滚开。” 凤歌听了这句话,心中更是确定这人便是穆子寒! 骤然从马上翻身而起,落在了穆子寒面前,并没有任何畏惧,脖颈主动抵住了那长剑剑尖,冷冷道:“私人恩怨?我同你有何恩怨?” 穆子寒根本没有回答他,亦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剑一偏,作势是偏向右,只是,剑锋疾转,竟又瞬间朝左侧偏去! 凤歌正是脸偏左侧,本以为可以轻松躲过,却没想到穆子寒竟会这么算计她! 鲜红的血迹立马从白皙的脸颊上渗出来,这么突然而然。 凤歌急急后退,怒目看着穆子寒,怒声道:“我同她的恩怨,与你何干?她自己也说了,同你不过有名无实,打算休夫了!” “不管她是我谁,只要是从我手里劫走的人,便同我有关系!”穆子寒冷冷说道。 凤歌冷笑,低声:“别坏了我现在的生意,想算账,另找时间。” “时间不是你定的。”穆子寒冷声,长剑狠狠刺来。 凤歌急急躲开,足尖骤点,一下子便凌空而起,穆子寒随即追上,似乎只打算近她的身,没打算大战。 两人比起来,穆子寒只是略胜一筹,若真打起来,比的只能是耐力,这方面凤歌自然远远不及穆子寒。 凤歌似乎有意躲开商队,越逃越远,穆子寒紧追不放,双眸冷得骇人。 一番追逐,就在山林里,穆子寒终于挥起剑,一时间剑芒大方,玄色绸缎瞬间崩裂,粉碎掉落。 凤歌心惊,骤然转身,一脸戒备不已,左侧脸的伤口还在留着血,一边惊艳,一边血迹模糊,恐怖不已。 正想开口,穆子寒却已经下手,剑芒横扫过来,排山倒海一般。 凤歌骤然飞高,厉声:“穆子寒,你来真的!” 穆子寒没说话,亦是随即直飞而上,凌空冷冷地看着凤歌,确切的说是看着她脸上的伤。 “穆子寒,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凤歌心虚开了口。 穆子寒淡淡道:“瑶瑶都受得住,你应该不会死。” “你什么意思?”凤歌问道,终于是有些慌了。 “你伤她的每一处,都一一还回来便可。”穆子寒仍旧是那淡淡的语气。 “穆子寒,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那个女人了?把她丢在穆府整整有十年,现在才这么护着她,你不觉得可笑吗?”凤歌大笑着问道。 “与你无关。”穆子寒还是那淡漠的语气,根本分不清晰真正的情绪是什么。 “你就是,你喜欢她!穆子寒,你说,是不是!”凤歌却自己怒了,连连质问道。 “不是。”穆子寒淡淡道,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正面回答她。 “不是?若不是你为何如此护着她,从她离开穆府至今!”凤歌得寸进尺,质问道,根本没搞清楚,穆子寒来找她干嘛的。 “她是个弱女子。”穆子寒竟也解释了,或许,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解释吧,否则,为什么呢?每每为那个女人破例。 “弱女子!?哈哈,穆子寒,我告诉你,端木瑶瑶一点都不弱,当年她对你下药,如今她能装傻骗过黑袍怪人,她哪里弱了?!”凤歌大笑不已,尽是嘲讽。 “够了。”穆子寒却没兴趣多听,身影一掠,瞬间落在了凤歌身前。 凤歌疾退,穆子寒紧随不放,同时挥剑,还是朝着她左侧连而去。 凤歌亦是拔起匕首,高度戒备抵挡,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就这么在空中纠缠了起来。 (cqs!) ------------ 【残,忍】 ------------ 【偶遇陆子航】 ------------ 【瑶瑶下落】 ------------ 【伤势】 ------------ 【清醒】 ------------ 【仇,我自己报】 ------------ 【报仇】 ------------ 【标志】 ------------ 【陆子航他是……】 ------------ 【他是我未婚夫】 ------------ 【大夫无策】 ------------ 【再丑,你还有笑颜】 ------------ 【拉钩,盖印】 ------------ 【我最擅长的是左手,一般不用而已】 ------------ 【朋友】 ------------ 【无需休夫】 ------------ 【夫妻做戏1】 ------------ 【夫妻做戏2】 ------------ 【约会1】 ------------ 【约会2】 ------------ 【不够哥们】 ------------ 【分别】 ------------ 【准备工作1】 ------------ 【准备工作2】 ------------ 【花为媒】 ------------ 【坏消息】 ------------ 【有备而来】 ------------ 【再丑,本姑娘都笑靥如花】 ------------ 【两相问】 ------------ 【从今日起,我便是主子】 ------------ 【子寒第一次道出猜忌】 ------------ 【瑶瑶学武,子寒艳遇(上)】 ------------ 【瑶瑶学武,子寒艳遇(下)】 ------------ 【究竟是谁艳遇了?】 ------------ 【泪&离】 ------------ 【总之,你离他远点】 ------------ 【她的地盘】 ------------ 【开门不吉】 ------------ 【有事相求】 ------------ 【不动神色&竟是美男】 ------------ 【开口相求】 ------------ 【其实她心里都清楚】 ------------ 【陆子航拦路】 ------------ 【撞见美男】 ------------ 【意料之外,计划全乱】 ------------ 【瑶瑶的审问】 ------------ 【惊心动魄的玩笑】 ------------ 【被逼问了】 ------------ 【怎么会这样,居然不认识!】 ------------ 【留下契约】 ------------ 【如此场景】 ------------ 【那就追吧!】 ------------ 【你若当真,我便当真】 ------------ 【密谋】 ------------ 【九少&意外】 ------------ 【一次成功】 ------------ 【终回陆家】 ------------ 【完全真相了】 ------------ 【有意告知】 ------------ 【那该多好】 ------------ 【何时才能离开】 ------------ 【穆子寒,你一定要说出来吗?】 ------------ 【解开疑惑】 ------------ 【纳妾(上)】 ------------ 【纳妾(下)】 ------------ 【陆家家祭】 ------------ 【洞房花烛夜(上)】 ------------ 【洞房花烛夜(下)】 ------------ 【公子做人真大方】 ------------ 【你你你……】 ------------ 【带你去看戏】 ------------ 【如此好戏】 ------------ 【探密】 ------------ 【秘密1】 ------------ 【秘密2】 ------------ 【伤她一句,杀你百人】 ------------ 【消失】 ------------ 【黑森林惊变】 ------------ 【小看了陆子航!】 ------------ 【我们,以前见过吗?】 ------------ 【答应他】 ------------ 【瑶城风雨1】 ------------ 【瑶城风雨2】 ------------ 【瑶城风雨3】 ------------ 【瑶城风雨4】 ------------ 【瑶城风雨5】 ------------ 【瑶城风雨6】 ------------ 【竞拍大会惊变】 ------------ 【质问&被擒】 ------------ 【恩恩怨怨】 ------------ 【委屈了你】 ------------ 【求见一面】 ------------ 【你等着!】 ------------ 【瑶瑶的威胁】 ------------ 【断绝关系】 ------------ 【打算】 ------------ 【四少爷,你一点儿也没变】 ------------ 【不相识】 ------------ 【情况很糟】 ------------ 【他的态度】 ------------ 【共处一室1】 ------------ 【共处一室2】 ------------ 【他的戏虐&相助陆家】 ------------ 【废话&笨蛋】 ------------ 【愿意留下】 ------------ 【嬉闹小两口】 ------------ 【正面较量】 ------------ 【仇恨&撞见】 ------------ 【落魄夫妻】 ------------ 【第二次穆式“表白”】 ------------ 【离他远点】 ------------ 【十分刻意&真相】 ------------ 【纠结啊纠结】 ------------ 【寒王千岁&故人来了】 ------------ 【他这是怎么了?】 ------------ 【滚,他的怒意】 ------------ 【隐离的真相】 ------------ 【突然的逼问】 ------------ 【穆子寒怎么了?】 ------------ 【我已经很难过了】 ------------ 【瑶瑶,我喜欢你】 ------------ 【要她还债】 ------------ 【警告】 ------------ 【这才明白】 ------------ 【他的计划】 ------------ 【心情大好&怨恨愈深】 ------------ 【小心翼翼的交易】 ------------ 【归程&不搭理】 ------------ 【男人的好(上)】 ------------ 【男人的好(下)】 ------------ 【释怀&怒意】 ------------ 【谁最闷骚】 ------------ 【危险渐近】 ------------ 【他想说的是……】 ------------ 【嫁吧】 ------------ 【我平生最恨威胁】 ------------ 【婚礼1】 ------------ 【婚礼2】 ------------ 【密道被封】 ------------ 【关于素娘的死】 ------------ 【代价】 ------------ 【救人&入谷】 ------------ 【陆家战起】 ------------ 【大战陆家】 ------------ 【险中险】 ------------ 【失望】 ------------ 【追逐&围堵】 ------------ 【殇】 ------------ 【不要了】 ------------ 【她的错】 ------------ 【我自己给】 ------------ 【二休夫】 ------------ 【逃】 ------------ 【在路上】 ------------ 【究竟是谁】 ------------ 【认识的人】 ------------ 【真令人愤怒】 ------------ 【新的生活】 ------------ 【一直都在】 ------------ 【不是仇家不聚头】 ------------ 【大夫的警告】 ------------ 【休夫休妻大典】 ------------ 【纯属偶然】 ------------ 【不经意地复仇(上)】 ------------ 【不经意得复仇(下)】 ------------ 【谁在纠缠】 ------------ 【最可笑的事:被逼报仇】 ------------ 【有劳了……】 ------------ 【劝说&相敬】 ------------ 【瑶瑶相亲】 ------------ 【还真相中了】 ------------ 【刁难不成,就……】 ------------ 【劫】 ------------ 【二遇劫匪】 ------------ 【疼惜】 ------------ 【照常&休想】 ------------ 【以前的都不要了】 ------------ 【他……危险了】 ------------ 【孩子……】 ------------ 【唯一的办法】 ------------ 【但愿吧……】 ------------ 【王府示好】 ------------ 【入宫】 ------------ 【好消息】 ------------ 【隐离的心】 ------------ 【示好的诚意】 ------------ 【孩子问题】 ------------ 【郡主三休夫】 ------------ 【三遇土匪】 ------------ 【遇到你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公平】 ------------ 【子寒释怀】 ------------ 【羞……】 ------------ 【相惜亦不过百年】 ------------ 【如何言归于好】 ------------ 【这顿饭非常……】 ------------ 【善意的提醒】 ------------ 【素娘遗物】 ------------ 【开陵,载入两国史书】 ------------ 【绘图杜撰的日子】 ------------ 【陆子航的转机】 ------------ 【夫妻双双劫财色】 ------------ 【陆子航醒】 ------------ 【相见不识】 ------------ 【寻药归来】 ------------ 【笑靥如花】 ------------ 【陆子航的真相】 ------------ 【封陵】 ------------ 【从此流浪(正文完)】 ------------ 番外卷:【千年之后】 ------------ 【她输了】 ------------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 【要么死,要么让别人死】 ------------ 【三日为期】 ------------ 【独留一人】 ------------ 【这孩子很可怕】 ------------ 【她的战斗方式(上)】 ------------ 【她的战斗方式(下)】 ------------ 【铁盒】 ------------ 【这是我的!】 ------------ 【外面的世界】 ------------ 【玄北月的身份(上)】 ------------ 【玄北月的身份(下)】 ------------ 【真品】 ------------ 【她的坏习惯……】 ------------ 【终于找到了】 ------------ 【铁盒的秘密】 ------------ 【转手,钰姬亲临】 ------------ 【醒来&赖着】 ------------ 【杀她】 ------------ 【真正的战斗】 ------------ 【撕破脸】 ------------ 【何事相瞒】 ------------ 【寻高人(上)】 ------------ 【寻高人(下)】 ------------ 【他要走】 ------------ 【蝶院】 ------------ 【铁盒里的东西】 ------------ 【逃离】 ------------ 【警告】 ------------ 【目的都在她!】 ------------ 【姜还是老的辣】 ------------ 【他终于出现了】 ------------ 【代价】 ------------ 【逃,隐瞒一切行踪】 ------------ 【伙伴到齐,出发】 ------------ 【抵达,入万重山】 ------------ 【偶遇了谁】 ------------ 【深山老林,谁的遗迹】 ------------ 【又偶遇了!】 ------------ 【突然的转变】 ------------ 【独孤枭在等你们】 ------------ 【可是,北月等不了】 ------------ 【明天一定抵达!】 ------------ 【龙脉遇险】 ------------ 【我们等着你!】 ------------ 【不得不……】 ------------ 【和我在一起吧(上)】 ------------ 【和我在一起吧(下)】 ------------ 【这是怎么了?】 ------------ 【那里,我的家】 ------------ 【下一站,钟离】 ------------ 【穆婉蝶,请你振作!】 ------------ 【寒王爷,端木郡主,我把小郡主带回来了】 ------------ 【最后的坚持】 ------------ 【再见故乡】 ------------ 【真相是什么吗?】 ------------ 【居然有人!】 ------------ 【恨意】 ------------ 【再见忘忧镇】 ------------ 【她的捷径】 ------------ 【那岂不太孤独了】 ------------ 【终于抵达目的地】 ------------ 【火拼黑森林(上)】 ------------ 【火拼黑森林(下)】 ------------ 【替我儿子报仇】 ------------ 【离开之前】 ------------ 【还要多久?】 ------------ 【保守治疗】 ------------ 【妈妈,我还是八岁】 ------------ 【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 ------------ 【他变了,她其实也变了】 ------------ 【较量】 ------------ 【条件】 ------------ 【恶魔窟的秘密】 ------------ 【终于有了身份&归去】 ------------ 【蝶儿的怀疑】 ------------ 【杀家主者为家主】 ------------ 【他才是大BOSS】 ------------ 【终见北泽】 ------------ 【她的职责】 ------------ 【眼睛】 ------------ 【竟相持了十年(上)】 ------------ 【竟相持了十年(下)】 ------------ 【寻仇而来】 ------------ 【北泽下跪】 ------------ 【手术】 ------------ 【你怎么舍得她难过】 ------------ 【阿泽呢?】 ------------ 【用你的眼睛,看这世界】 ------------ 【只为红颜一笑,倾尽天下】 ------------ 【红枣核归处】 ------------ 【入蝶院(上)】 ------------ 【入蝶院(中)】 ------------ 【入蝶院(下)】 ------------ 【赶时间】 ------------ 【如果】 ------------ 【他们的目的】 ------------ 【好久不见】 ------------ 【离家出走的孩子】 ------------ 【月国一日游】 ------------ 【白桦的担忧】 ------------ 【我也要回家去了】 ------------ 【他走了……】 ------------ 【Waiting】 ------------ 【放心吧,白桦】 ------------ 【走吧走吧】 ------------ 【蝶儿回家!千年之前】 ------------ 【遇到了他】 ------------ 【确定,永远年轻】 ------------ 【缘,第一个偶遇】 ------------ 【第二个偶遇(上)】 ------------ 【第二个偶遇(下)】 ------------ 【第三个偶遇,居然是你!】 ------------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上)】 ------------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中)】 ------------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下)】 ------------ 【可以原谅吗?】 ------------ 【复杂的爱情故事】 ------------ 【我不喜欢你】 ------------ 【都是故人】 ------------ 【跟他有关系吗?】 ------------ 【祝福他们吧!】 ------------ 【敢不敢】 ------------ 【没人认领,我自己回来啦!】 ------------ 【完结:团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