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活死人来袭 第一章活死人来袭 苏哈克斯村有僵尸，这是我早上在无线电里听到的消息。 我脑袋里翻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怕。家里的冰箱里有苏打水，有生牛排，有啤酒，也有花生豆。 我关上窗帘，准备先洗个澡，心里想着救援队天黑之前一定会从州府赶来。 我躺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耳朵上套着魔音的黑色耳机，耳膜里震动着rollinginthedeep。我很喜欢这首歌，就像我很喜欢打棒球，只要一听到它，我的肢体便不自觉的动起来，于是，水花四溅。 突然，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我像断电的风扇一样停下来，那声音像是小孩手里的瓜子袋突然掉到地上，我身体缩了一下，把右耳的耳机摘下来紧紧攥在手里。 剩下左耳里的那只耳机似乎失灵，我顿时有股想立即找到卖家退货的冲动。 “你很傻，一千多块的耳机怎么能说坏就坏。”一个声音在我耳边默念，我抖了一下脑袋，这才意识到刚才全部是幻觉，我将上半身重新塞到泡沫中，那些鹌鹑蛋大小的泡泡接着就碎了。 我刚准备再次套上耳机时，又听到刚才的那个声音，而且比上次高几个分贝。 玻璃杯被摔碎了，我很肯定。 “不会吧，老伊尔，你为什么看不住你家的狗呢。”我索性将两只耳机全部摘掉，站在浴缸中间抱怨起来，我以为那只和我关系不错的狗又认错门了。我没有顾及到自己的下半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在空气中暴露好几秒了。 “幸好没人。”我感到自己的脸红到脖根，只好抓过一把泡泡涂抹在脸上。 我将播放器放到头后面的大理石台面上，然后将水龙头再次拧开。泡沫越升越高，我之前的惊魂也因此降温许多。 老伊尔住在我家对面，他总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呼喊自家的爱狗。“绿豆糕，你这淘气鬼，又跑到哪里去了。”每次听到他那沙哑的声音，我都会尿急，因为这声音很容易让我想起幼儿班的下课铃声。 我们两家只隔着一条三米宽的石板路，我住过来的时候，老伊尔已经是村子的元老了。他对我很好，我是说除了他那讨厌的声音之外。 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要给一条金色毛发的拉布拉多犬取名绿豆糕，那只狗和我外甥的年纪差不多大。小外甥一岁的时候，它才不过是个一尺长的小不点。 我关上水龙头，因为水面已经快要溢出。我哪怕只是轻轻地伸伸腿脚，浴缸的水也会大片大片地掉在地板上。水掉在地面的声音刚刚落下，外面再次传来玻璃杯子打碎的声音。 “哦，天哪，那可是我跑到市区的大购物厂买的，来回花了我半天的时间呢。”听到声音后我从水里坐起来再次抱怨。我知道不是僵尸来袭，我很确定早晨回来的时候把门锁紧的。 我和村长乔伊斯的女儿朱莉一起在湖边的一个制药厂上班，昨天是本月第一个夜班。早上回来的时候我搭了便车，坐的就是朱莉结婚刚买的敞篷阿斯顿马丁gt，97纪念款。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忘，就像拿了温布顿大满贯冠军。幸亏我头上的头发是长在上面的，要是像朱莉她爸爸那个爱慕虚荣的糟老头一样戴个头套，估计早被吹在路边的水渠里了。 朱莉人很好，不过不是只对我好，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她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休止过，哪怕是我当着她的面说他新丈夫不会打棒球，她也会笑呵呵地回答“对我好就行”。我本来还想过追求这个村上的唯一看得过去的小姐，尤其是当她和前任离婚的时候，我都买好玫瑰花了。可是当我看到她坐在露天咖啡桌上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嘻嘻哈哈时，我立刻把那束花瓣上还沾着水珠的花仍在垃圾筐里。 “哦，我可真困，我要对起诉老板，每次上夜班都给我们加任务。”她送我到门口时对我说，我真想一把摘掉她门牙上的那排闪闪发亮的银制牙套。 “是的，我也会这么想，可是老板不赖，发工资很准时。”我回答她。 她甩甩头发，一股伊卡璐的洗发水味道瞬间让我痴迷。不过当我看到她有些凌乱的染成金色的流海时，我便从痴迷中清醒，因为那难看的流海配上她不对称的五官后别提有多反胃了。 我下车，对她说完谢谢，看着她娴熟地在我面前掉好车头，我发誓那震耳的引擎声肯定让我待会做恶梦的。 “别忘了锁门，亲爱的，我可听说新搬来的老处女劳拉是个荡妇，小心她趁你不注意钻进去。”我真想把她的轮胎卸下来套在她脖子上，但我不能这么没有礼貌，我只好咬着牙对她笑着说了再见。 我再次肯定我进门的时候反锁了门，而且我还记得钥匙就放在进门的鞋柜上面。 我安静地坐在浴缸里，左脑袋想着僵尸的模样，右脑袋想着谁会在这时候进来。 午饭的点刚刚过去，我被街道的跑动声惊醒才起来洗澡的。我还想着要是能多睡一会，就能养足精力去看望我的外婆了，她要求我去参加她的园艺落成典礼。 “你好，我是乔治麦克，很抱歉不能回电话，如果有事请您留言。”这是我设置的电话留言声，它怎么会响，我正在思考，那糟糕的声音又来了。由于出了浴室门就是卧室，而且那该死的电话机就在卧室的衣橱旁边放着，所以我坐在浴室听得很清晰。 我越来越坐不住了，一想到早上听的那则广播消息我更加头疼。如果真是僵尸进来我该怎么办，难道光着屁股从小窗子翻出去，然后捂着私密处在村子里乱串。 留言信息仍旧在重复，我看到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越来越明显。浴缸里的水似乎没了温度，我迫不及待地想从里面出来。我把浴巾围在腰上，踩着地毯走到浴室门口。我蹲下身子，湿漉漉的头发让我心烦意乱，我差点不注意摔倒。 隔着门板，我听到卧室里确实有走动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我甚至能判断出外面的人脚上穿的是吉普的军靴，那种靴子在任何地板上都会敲出这样的声音。我屏住呼吸，脸上的青筋聚拢在一起，汗珠像冬天暖气管道上渗出的水珠，大把大把地往下滚。我来不及擦拭这些东西，把脸紧紧贴在门上，摩擦声伴着汗水更加响彻。 我立刻意识到刚才太着急，便换个姿势坐在地上。我重新勒了勒腰间的浴袍，省得一会出洋相。 电话机里的留言声音突然停止，我的心脏跟着大幅度地跳跃了一下。“僵尸会有意识关掉电话机的发声按钮？”我默默问着自己。 接踵而至的是刚才有力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这下糟了，我要在自家的浴室里见上帝了。”我抬头看着被粉刷成淡绿色的浴室顶棚，我确定我刚刚的想法不是出于天真。“可是我还没参加外婆的园艺落成典礼呢，还没解决我处男的问题呢，我的苍天啊，你要是现在让那个老处女劳拉来我家我会高兴死的。”我的拳头没有力道，但还有拳头的形状，我一边在心里遗憾，一边捶打着软软的地毯。 又是敲门声。这一次是浴室的门。 我的世界瞬间消失，剩下一片空白。 “有人吗？”一个娘娘腔问到。 我吓得跳起来。浴袍险些滑落，我赶忙再次扣紧它。当我定下神确定是人的声音时，我才回答：“是的，这里有人。” 我打开门，三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站在门口。我真想一把夺过前面那人手里的来福抢把他们三个全部干倒。 “你们快吓死我了，天杀的。”我的腿再一次软了，我勉强走到床边坐下来。 他们走到我跟前，检查我的身体。从头发到脖子，从手指到腋窝，从胸膛到肚脐，当他即将解开我的浴袍时，我忍不住了。 “拿开你的脏手。”我对那和黑鬼大吼。 “对不起，我们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被僵尸袭击。”他倒是一脸的客气，还带了点微笑。 确认我没什么问题后，那个矮个子对我说：“下午接到报警，苏哈克斯沦陷，我们过来寻找生还者，看见你家门开着，就进来了。”说实话如果让我天天听这家伙的娘娘腔，我宁愿现在就被僵尸抓走。 “不可能啊，怎么会呢，明明是锁着的啊。”我狡辩地很理直气壮，但双手依然紧紧抓着我的浴袍。 “行了，既然你没事，穿好衣服，跟我们去安置点吧。僵尸瘟疫已经在全州泛滥了。”黑鬼一边出门一边对我说，并把刚才对着我鼻子的那把崭新的m1911手枪装进枪套里。 跟在他们身后的我不确定是高兴还是遗憾，然而当我看到门口的草坪上有两具尸体时，我的任何情绪都没了，我以为我要麻木的时候，发现老伊尔正从阳台上摔下来，后面跟着两个僵尸。 ------------ 第二章 出城 第二章出城 “你好，我叫杜宾奥康纳，爱尔兰后裔，这是我弟弟，大卫，你也可以直接叫他奥康纳，他很随便。”那个娘娘腔站在车门前伸出手跟我打招呼。 出于他热情的笑容，我的确不好意思再将手缩在口袋里了，但是当我正要伸出手去握他的手时，他弟弟一把将我推到车里。 这是一辆前年就已经停产的福特crownvictoria，我进到里面，一股烤肠味让我兴奋地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因为我很饿。 杜宾坐在副驾驶，回头先冲我笑了笑，我真搞不懂这人为什么满脸雀斑，还不长胡子。 “大卫，我想你应该道歉，我对你刚才的行为感到羞耻。”他的目光突然对准坐在我旁边的弟弟，严肃地说着。 大卫把身上的枪械和防弹衣放在座位上，抬起身子松了松腰带对哥哥说：“你快要成为瞎子了，笨蛋。你没注意到一群僵尸正从对面的街区走过来吗？难道你想闻闻他们嘴里的味道？布朗先生，请您开车吧。” 对于他的振振有词，杜宾哑口无语，他又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回头拍了司机一下，接着便听见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本来想厚着脸皮问一下车里还有没有吃的东西，但看到窗外那些追着车子奔跑的僵尸，便一点胃口都没了。 它们的队伍刚开始只有几个人，过了两三个十字路口，就聚成了一大帮，少说也有五十人。我看到了加油站的威尔斯，他歪着脖子跑在队伍最前面，他的旁边是送快递的小胖子查理，可惜的是他脸上那一撮性感的小胡子，现在跟半边脸一起掉在半空中，后面还有很多我认识的，他们不是少胳膊就是缺腿，但速度绝对不容小觑。 “你们是州警？”我问他们。 “哦，我们是从哈珀市来的，哈珀不算州府吧？”杜宾先回答了我，然后又问旁边的那个黑鬼。 这黑鬼表情始终没变过，拉着一张轮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看到他眼睛往后视镜里瞟了一下，然后继续注释着前方。 “我们的确不是州警，州警那群狗娘养的才不会来这种地方。”他说着往窗外啐了一口，又继续道：“我们三个本来要把一个小混混押送到福克兰，也就是州府，但去了以后屁股还没捂热就被要求到这个地方来，真实活受罪。” “州府的人呢？”我很好奇。 “谁知到呢，估计在希尔顿和二奶激情着呢。”旁边的大卫接过我的话。 杜宾听到弟弟说话立即回头，“你这家伙不想升迁了，要是这话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你可就完蛋了。”我第一次看到杜宾这么着急的表情，他脸上的雀斑因为挤在一起越发显得黑了。 “我才不在乎，我又不想升迁。”大卫索性用身后的防弹衣捂住脸，身体向下倒去。 “真是的，就不该跟你说。”杜宾抱怨了一句，两只手向后抱住座位的头枕，伸了个懒腰，然后沉默了。 我也准备小憩一会，我不想看窗外那些脏东西。但我闭上眼睛后，总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我想着反正也吃不到东西，憋着问题又不会给我带来食物，我便问了。 “苏哈克斯不会就剩我一个活人了吧，你们怎么会进到我家？” 那个杜宾好像已经进入梦乡了，我等了他好几秒，都不见回应。 过了一会，我以为我的问题泡汤了，那个黑鬼布朗对我说：“恩，你算是幸运的。进了村子我们不知道去哪，本来是想通知大家都把门锁上的，结果僵尸满大街的跑，子弹有限，我们就没有下车，开着车到处乱窜。后来大卫提议先通知那些锁着门的人，结果就找到了你家。” “看来，我的记忆力不差，我就说嘛，所好的门怎么会有人进来，哎，但是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用军刀撬开的。”大卫不耐烦地回答。 “但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就是我？”我继续问。 “都说了你很幸运，我们绕了七八次，发现门都开着，外面的僵尸跟赶集似的，谁都不敢下去，你们家住在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耗子都不会在意，要不是看见一只狗在你门口大叫，我们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我突然想起了那条狗，想起了老伊尔，想起了他做的法餐，虽然不是那么正宗，但他的热情我终生难忘。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无法回忆刚才出门时看到的那个景象，老伊尔就像个破旧的玩具木偶，被人从楼上扔下来，不，是僵尸把他扔下来的。 “绿豆糕呢？”我像被人上了发条一样突然大叫。 所有人回头看着我，大卫拿掉他脸上的防弹衣，一脸无奈。 “哦，我是指那条狗，你们看到的那条？”我赶紧解释，“它叫绿豆糕。”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绿豆糕这个名字很好听，读上去暖暖的。 “放心吧，它不会有事的，僵尸只对人感兴趣。” 听到黑鬼布朗这样回答，我很兴奋。 “能不能在我回去，我想带着它。” 车次猛地刹住，我的前额狠狠地碰在驾驶座位上。 杜宾站起来，头顶在车顶棚上，他摇着头，想要说话，却始终张着嘴，连个屁都没蹦出来。 “上帝啊，为什么每次被折磨的人都是我，我受够了。”大卫用胳膊肘狠狠地砸了车床两下，差点哭出来。 他转过来看着我，双眼睛恨不得把我吞掉，“你这家伙有完没完，我现在要是有个马桶刷，一定塞到你皮眼里。”他指着我的脸骂到，又对布朗说：“黑老大，别理这自以为是的怪胎，继续开车吧，别让人家笑话我们开着车还跑不过僵尸。你放心，他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会把他下巴拧下来扔出去喂僵尸。” 听到他这么说，我并没有很恼火，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样的。 我停顿了一下，看到布朗并没有发动引擎，便对众人说：“那条狗和我关系真不错，我就剩下它一个可以依赖了。” 还没等我陈述完，大卫又开始攻击我了，他掐着我的脖子，那力道足以让一个未成年人窒息，我感觉自己快吸不上气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告诉你我说到做到，你要是再话说八道，我一定把你脖子掐断。” 他松开手后，我才意识到我并是在南极。 “你让他说完吧，大卫老弟。” 我很感谢他哥哥杜宾这么说，我没有浪费机会，“咱们要是多一条狗，就是多一件武器啊，去吧，去找它吧。”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说出了我最想说的。 我说完后以为会得到大家的赞同，最起码在我看来狗本来就是一种带着感情的工具，人有时候还确实挺需要它们的，然而，我的想法仅仅是我的想法，车上的人统统对我摇头。 大卫说：“我受不了了。”然后他反反复复好几次把车门打开，一只脚已经踏到地上，却又收了回来。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他会因为我说的话而放弃这辆车，现在看来，他跟我一样也害怕外面的怪物。 “你最好找个钉子把屁股钉在座位上，你这个大傻瓜。”布朗重新发动引擎，并转过来对大卫说，他那灵活的换挡手法，看的我目瞪口呆。 这次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布朗掉头了，我差点坐不住，但因为紧张还是乖乖坐着。我注视着大卫和他哥哥的举动，生怕他们会突然反悔或者念念叨叨，这兄弟两个的话真是特别多。 我们走到大卖场的时候，那群僵尸发疯似的向车子跑来，我赶紧抓住车上的扶手，屏住呼吸。 杜宾不停地喊着“快点，快点”，但布朗并没有按照他说的做，他始终将车速保持在60迈左右，两只肩膀随着手打方向盘而慢慢晃悠着。 卖场的保安盖伦希尔是个近视眼，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文化流氓。他的脖子被咬了一个大窟窿，把头从大卫那边的窗子伸进来，呼哧呼哧地呼吸声让我心惊胆寒，我加紧屁股，向我这边的窗户紧贴着。 大卫顺手拿起那把来福，用枪托朝着盖伦希尔的眼睛猛烈地戳着，第一下眼镜片脱落了，第二下一股黑血从眼窝里崩出来溅射在车厢里，那难闻的气味就像是去年苏哈克斯公园的草丛里死了的那只流浪猫。 “你这个笨蛋，还不快把窗子关上，你真是个笨蛋。”大卫的哥哥一边帮着用扳子敲打盖伦希尔的头，一边大声斥责大卫。 大卫这次很听话，他可能觉得戳了半天是白费力气，于是关上了车窗。 他把那把沾着黑血的枪在大腿上抹了两下，随即仍在后面。 车窗外现在一片狼嚎，尽管布朗故意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大，但还是盖不住那群怪物的喊叫声。 “布朗先生，你能先停一下吗？我听到街道有车声。”杜宾对身边的司机说。 等到布朗把车停稳后，我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而且对我来说那声音很熟悉，我猜车上坐的一定是朱莉。 我们开着车循声过去，远远看见一群僵尸围着一辆白色的敞篷阿斯顿马丁在奔跑，车上坐的除了劳拉，还有她那该死的新丈夫卢卡斯，那家伙正站在座位上拿着一把消防斧子在空中乱抡。车一直在原地旋转，扬起的灰尘遮蔽了僵尸群的数量。 “劳拉，你还活着，谢天谢地。”尽管我知道劳拉听不见我说话，我还是忍不住坐在位子上大声喊着。 “你认识？”大卫问我。 “当然，我们在一个地方上班，她还是我的小上司。” “哦，是吗，那辆车不错，我是说真的很不错。”大卫露出了一点笑容，我真怀疑他是个强盗。 我没有理他，我让布朗按响喇叭，从而为劳拉发出救援讯号。 喇叭声刚一响，前面那辆车周围的僵尸都停住了，他们站在灰尘中间呆呆地注视着我们，突然一下子全部涌过来。 “快呀，快向后撤啊。”杜宾在一旁指挥着。 “是时候动武了。”大卫拿起他那把来福枪，把玻璃摇下去一寸长，对准那个趴在我们车上的肥婆娘的头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咚”的一声，不知道是子弹摩擦枪膛的声音还是肥婆娘倒地的声音，总之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后面的几分钟一直是大卫一个人在表演，他哥哥说子弹要省着点用。 趁着乱子，劳拉已经掉好车头，只听见她鸣了两声喇叭，接着便从我们车旁风驰电掣地开过。 “行了，咱们别绕圈子了，人已经走了，咱们也上路吧。”杜宾提醒布朗。 ------------ 第三章 高速路上 第三章高速路上 我不知道这辆福特车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不过我敢断定，一定沾满了那些怪物的血。 车子轮胎不断地从那些倒在地上的僵尸身上碾过，我们坐在里面上下来回颠簸着，这有点像在迪士尼游乐场的感觉，然而，没有人会把现在的情况与游乐场联系起来。 被我们放在后备箱的老伊尔的爱狗不停地狂吠，它现在也很焦躁。要是在太平时间，我一定会抱着它的头好好和他说说话的。 “喂，这下你满意了？”大卫突然问我。 这时我们已经上了高速路了，那些东西追到高架桥的地方就停住了，我们在车里欢呼着。 我还沉浸在这小小的兴奋中，并没有听到大卫的问题。 他用拳头在我肩膀上猛地击了一下，我没有防备，因此那块地方的肌肉突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我转向他对他说：“你干嘛呢，我又不是你的沙袋？” 我很生气，然而他并不在乎，反而笑呵呵地说：“谁管你呢，我问你话呢，你跟个木偶一样，打你活该。” 我没有再争执下去，让他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等他说完后，我回答：“满意什么，我有什么可满意的。” 我看到他又举起拳头朝我袭来，不过这次没有砸下去，而是停在半空。“你有什么可满意的？是你让我我们绕回来救那个妞儿的，这下倒好，妞儿走了，咱们还在路上，说不定前面就会再遇到僵尸，你这个狗娘养的的。” 我很纳闷他为什么这么假惺惺，我刚才明明看到他对着朱莉挤眉弄眼，还不停地露出他那该死的酒窝对着人家笑，现在却因为朱莉先走一步对我发飙。我是在忍不下去，便发起了牢骚：“我可是看见了你刚才对劳拉抛媚眼了，你是不是喜欢上这女人了？不过，虽然她是苏哈克斯最靓的，但是她是车上那人的妻子哦，你还想挖墙脚？” “你不要乱说，尤其是不要在说话的时候笑，小心我用钳子把你的门牙拔光。”他又恐吓我。 他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对于他善变的态度，我选择不理会，于是扭头过去靠在窗子上假寐起来。 杜宾戴上了耳机，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摇头晃脑，他那快要谢顶的脑瓜子像块木瓜。我把眼睛眯了一个缝，看到他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发出笑声。 “还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你这家伙在观察我们。”大卫一边说一边把我摁在座位上，我的脸紧紧贴在座位上的皮垫子上，那上面的汗液差点就进到我的嘴巴。我没法反抗，两只手被他牢牢锁住。我的屁股来回扭动着。 他放开我后，我从后面拿过一把枪，对着他的眉心愤怒地说：“你要是再动我，我就对着这个地方开枪了。” “你最好现在就开枪，要不然我会看着你死在我枪口下的。”他把中指从枪口塞进去，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对我说着。 布朗把我们臭骂一顿，他说我们在给他添乱。 我感到很害羞，我本来想对布朗道歉的，但是通过后视镜看到他那张黑轮胎脸正在往下拉，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确实很害怕那些长得高大威猛的黑人，记得在州府上社区大学的时候，一次晚上骑车自行车回到出租屋，结果被几个黑人盯上了，他们一前一后把我围住，手里晃悠着板球棒和铁钩子，硬是拿走了我的钱包。那里面倒没多少现金，但钱夹里有对我来说最贵重的东西――卡萝尔的照片，她是我的初恋，我们已经半年没见过了。 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布朗的时候一点提不起兴趣，不过相处了几小时后觉得他还不错，最起码不会干那种抢劫的勾当。 天色变暗，外面渐渐失去光彩，原本就单调的高速路，现在更加沉闷无趣。 “那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停一停呢，我们车里的油可不允许这么毫无节制的追赶一辆超级跑车。”布朗突然说到。“你没有移动电话吗？得想个办法告诉她一声，我们的车子快崩溃了。” 我知道他在问我，于是回答：“移动电话？没有，你不是有扩音喇叭吗？对着她喊啊。” “她也得能听见啊，汽车的轰鸣声估计会盖过我们的喊话声，我看还是不要了。” 我们正在思量如何叫住疯狂的朱莉时，她竟然回过来找我们了。 两辆车停在一起的感觉别提有多难过了，我真想装作不认识对面车上的人。让我得到平衡的是那辆阿斯顿马丁的车身也是狼藉一片，白色的车皮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渍。 布朗将车床全部摇下，我把头探出去准备对朱莉说话，旁边的大卫一把把我拽回座位，他把身子全部压在我身上，对着外面的人说：“嗨，美女，我是大卫，你可以叫我奥康纳。” 朱莉并没有理会大卫的搭讪，我只听她突然哭了起来，嘴里还念着“卢卡斯，卢卡斯变了，他跟它们一样了。” 我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并对朱莉致以深深的安慰，但大卫依然压在我身上，我的身子刚刚起来一点点就被他压下去，他放在屁股口袋里的钥匙差点压在我的命根子上。 “你真是个混蛋，你是个大混蛋。”我只能骂他。 他没有理我，继续对劳拉奉献着自己的小爱心，他那贱到骨子里的样子着实很搞笑。 “哦，美丽的朱莉，没关系的，我会代替你丈夫好好照顾你的，你看看，我手里有枪。”他把那把脏兮兮的来福高高举起，对朱莉摇晃着。 “真是病的不轻。”我看到大卫的样子不禁小声骂了一句。 大卫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没想到朱莉的哭叫声更大了，她对我们一字一句地描述起着他丈夫是如何被咬、如何变化的，以及她如何把他从车上踢下去的。我很理解朱莉，她现在并不是伤心，而是害怕，他和那个卢卡斯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像朱莉这种人是不会和任何人有感情的，她妈妈去世的时候，村上人都去威尔士墓地去目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她却和卢卡斯一起去了州府定做婚纱了。 朱莉的哭泣声让我心烦意乱，但出于同村人和同事的关系，我还是把大卫拉到一边。我打开车门，从大卫厚墩墩的大腿上挤过去站到地上，我揉了一下刚刚被他弄伤的部位，走到朱莉跟前，她正把胳膊肘搭在车门上抽泣着。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并对她说：“别伤心了，大家都很伤心，苏哈克斯没了，我也很伤心，老伊尔死了就剩下了一条狗，那个人不是说了他会照顾你的吗，请看在上帝的份上相信他说的话吧，他是个士兵，他会好好保护你的，而且还有我在呢，不是吗？” 我为我说的那段煽情的话感到脸红，平常任何时候我都不会随意表达我丰沛的情感的。我又看看大卫，对他挤了个眼神，我希望他是真的，不过在我心里从来没相信过他会是真的，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了解朱莉，我想让她停止哭泣，眼下这种情况没人愿意听到那心烦的哭泣声。至于他们两个最后会成什么样，我才懒得关心。 朱莉突然抱住我的腰，哭声更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高高举起。我示意大卫赶紧下来，大卫很听话，他跑到我跟前，张开无比热情的怀抱准备拥抱朱莉。 朱莉并没有发现，在他怀里停了几秒钟，突然她把手松开。我只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接着看见大卫捂着半边脸站在那里，他完全愣住了。 “你谁啊，小心我找我的律师控诉你，别以为你带了把枪就是国王。”朱莉大吼着将车门打开然后又重重地关上。 这时，布朗和杜宾也从车上下来了，他们走到我跟前，用眼神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杜宾摘下耳机，走到弟弟身边。只见大卫脸色非常难看，抿着嘴唇，撅着鼻子，那表情只有在受到极大的委屈之下才能显现出来。 大卫掀开前来拉他的哥哥杜宾，将朱莉的车门打开，把朱莉从车上拉下来，然后自己坐到朱莉刚才的位置上。 朱莉疯狂的小拳头在大卫身上胡乱捶打，大卫毕竟是个军人出身，这点小打击根本不碍事，他看着朱莉乐呵呵地说：“美人儿，你就别淘气了，现在这群人里面，只有我能给你安全感，你要是不嫌弃，我愿意给你当司机。”他拍了拍另一边的位子厚着脸皮说着。 “你真是个无赖，我受够你了。”朱莉把高跟鞋脱下来扔到大卫脸上，独子顺着马路向前走了。 大卫先把鞋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发动引擎朝着朱莉开去。追到朱莉后，他停下车后，竟然把朱莉抱到车上。还凑在朱莉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们三个互相看着，大家都表示很无奈。尤其是杜宾，他耸着肩膀对我和布朗说：“真搞不懂这家伙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妈妈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出来。” 大卫把车开了回来，车上的朱莉也安静了许多，但我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不敢看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个加油站弄些燃料，顺便找些食物垫垫肚子。 ------------ 第四章 布朗的秘密 第四章布朗的秘密 这辆福特车现在最多能跑五英里，我们从匝道下去，开上了去往哈珀市的二级路上。 朱莉的车现在仍然被大卫开着，如果有什么可以代表他现在的心情，我想一定是圣诞节和新年的日子重合了，他才这样毫无遮掩的放肆开心。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朱莉的座位后面，这是我趴在座位上通过车子后面的玻璃看到的，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监视大卫，我可不愿意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他见面才刚刚几分钟的陌生女人之间产生不良影响。 从匝道下去的这条路十分不好走，每隔几米远就会碰到一个不规则的小坑。可惜的是路上一辆车都没有，那种苍凉和孤独感瞬间占据我的内心。 “喂，布朗先生，这条路是太烂了才没有车辆经过吗？”我看到窗外的景象不禁问到。 “才不是呢，我们早上就是从这里过来的，满路上都是大卡车，装着木头，还有装集装箱的，非常热闹，就是有些堵。” 听他这么回答我才意识到现在的这种荒凉一定是因为僵尸泛滥才引起的。 我自顾自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都是这群害人精惹得。” “哎，你说什么呢？”杜宾敲着座位问我。 我赶忙回答：“噢，没，没什么，没什么。” “行了，你就不要再憋着了，我们跟你一样，也很不爽，不过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最起码我们没有变成那些东西，不是吗？”他回过头笑眯眯地安慰我。 我很感谢他这么说，同时觉得他说的确实很在理，于是勉强着挤出一点笑容表示感谢。 “这就对了，能笑出来就表明你现在还是个人，所以要多笑。”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不停地给我演示如何微笑的动作。我对他摆摆手，告诉他我会笑。 “你们两个别顾着笑了，胃里面空空的还有力气笑，真是活见鬼。”布朗摇着头说出了我和杜宾都不愿承认的事实。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从喉咙里伸出来问我索要食物，我咽了咽唾沫，却发觉唾液一沾到食道就更加难受，我捂住肚子把身体弯下去希望能忍住。 “该死的布朗，你要是不说我还感觉不到饿呢，不过我记得再往前十来英里的地方就有一个便利店，我们可以找到吃的，顺便给车子补充燃料。”杜宾很开心很兴奋。 “说得轻松，恐怕会让你失望了，现在这车子最多只能跑三英里，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抚慰你可爱的肚子。”布朗总是这样扫兴，或者说他跟别人交谈总会让听他说话的人感到一股压力。 “是哦，我看看油表。”杜宾把头伸到布朗的怀中，被布朗狠狠拍了两巴掌。 “你干嘛，我就是看看，有必要对我动粗吗，你不知道你力气大的像水牛吗？我的头都快被你打烂了。”杜宾摸着自己发亮的头顶，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没过一会，他又说：“你们两个说大卫和那小寡妇会饿吗？” 听他叫朱莉小寡妇我直接急了：“老兄，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瞪着他的背影对他吼。 “这是事实啊，你必须接受，她现在就是寡妇。” “是，是，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好吧，但你别忘了，他们也是人，大卫跟咱们一样从早上出门在局里吃了块难吃的几乎能坏掉牙齿的三明治，到现在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吃过，至于那个女人，我就不知道她饿不饿了，不过看她刚才对大卫凶得要命的神情，估计她有力气。”布朗调节着我和杜宾之间的小摩擦。 “没有，她跟我都是昨天上了夜班，早上回去补觉的，我猜她正在做梦就被僵尸拉起来了。所以她肯定也很饿。”我替朱莉辩解着，却突然感觉自己很搞笑，我会为她辩解，真是碰到鬼了。 “既然人人都很饿，那咱们去找吃的吧。”杜宾唱着唱着就说出了这句话。 “好啊，你一个人又当先锋又当小兵，自己去得了，反正你不害怕那些怪物对吧。”布朗开起了杜宾的玩笑，一时间车子里热闹起来。 一瞬间感觉这种欢乐似乎已经和我绝缘好长时间了，不过现在确实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车上的人很会开玩笑，更觉的在绝望的关头被人救起实在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我没有再把头回过去看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辆车，但我对那辆阿斯顿马丁感到悲哀，估计设计它的主人跟我现在一个感觉，那就是原本可以跑到三百码的梦幻跑车，现在却一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向前爬，活受罪啊。 当我沉浸在自己为那辆跑车感到惋惜的世界中时，我们的车子突然熄火，车子停住后，我因为惯性再次栽到前面，不过这次我坐在中间，因此我的头并没有碰在前面的座位上。我身后的那些抢和防弹衣可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它们一个接一个从上面滚落下来，摔在脚下砰砰作响。后备箱里的狗也被惊到了，它疯狂地叫了起来，要知道在苏哈克斯，它可从来没搭过什么顺风车，出门基本上是靠四条腿的。 “都怪你这乌鸦嘴，说不定还能再跑一英里，你非得说它就能跑这么长，现在好，这地方鸟不下蛋，我看咱们到时候不是被僵尸吃，而是饿极了被同伴吃。”杜宾发起了牢骚。 “你才乌鸦嘴呢，瞧你那点出息，我真想不明白你和你弟弟一样，长脑子是干嘛的，你就不会想想别的办法吗？”布朗骂着杜宾，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会骂他的。 后面的车超过我们十来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那轰鸣的发动机声音活像是一辆波音787降临了。 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大卫竟然抱着朱莉想我们走来，嘴里还说着：“美人儿，你要乖乖的，你的敞篷车虽然漂亮，但是它毕竟是敞篷的，要说安全感，比起那辆福特可就差远了，我想你现在最好什么都别说，乖乖的坐到那辆里面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细嫩的脚丫子在这跟蛤蟆头一样的烂路上沾一点点的，我会全程陪护你的。” 朱莉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她好像睡着了，但是眼睛却开了一条缝，奇怪的是她仍旧不敢看我。 等到大卫把朱莉放到车上后，我们就开始商量谁去前面的便利店和加油站，正在我们争执的过程中，五六个僵尸从路边的林子里窜出来，他们摇摇晃晃，看上去一点都不稳当，但是那张血淋淋的大嘴巴让我一下子打起哆嗦了。 “这见鬼的地方怎么还会有这东西，看来我们完了。”杜宾一边说一边向车子跑去，他准备先躲起来，却不料因为太慌张把手夹在了门缝里，结果大声地喊叫起来。 现在他是伤员，朱莉是女性，就剩下我们三人了，大卫说他要照顾哥哥，还要照顾女人，所以他强硬着要留在福特车里。 我和布朗没有再说什么，我想布朗比我更了解这兄弟两个，我看布朗选择放手，我也只能跟随他的决定。 那些怪物正在*近，它们的队伍中间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叫声，我站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布朗冲到车里拿了两把m1911手枪，对我说了句“快点，别站在这里等死了”便拉着我的胳膊向阿斯顿马丁飞奔过去。 我上车后回头看了看大卫他们，只见大卫一只手掐着一只僵尸的脖子，用另一只拳头在那僵尸的脸上猛砸，那拳头像雨点一样。 我来不及看大卫的英勇，只觉得车子向后退了一下，突然就向前面开去。 布朗坐在我旁边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误解了他的意思，回答说挺快的。 他转过脸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知道很快，我是问你有没有被吓到尿裤子？”他嘴角向上斜了一点，并换了一下挡位。 “怎么会呢，就是突然那一下感觉还没适应过来。”我回答。 “其实这没什么，慢慢就习惯了，不过我想子最好提升你习惯的速度，以后这种情况将会经常发生。” 我点点头，同时把安全带系上。 “不会吧，还没到车子的极限速度呢，再说这路上连个障碍物都没有，我是说你就不用系那该死的安全带了吧。” 我虽然一直在点头，但我并没有取下安全带，我觉得很麻烦。 “我告诉你，以后不管在哪里，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活着的前提下，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有时候恐惧会让你死的很惨。”他说的振振有辞，我还在纳闷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带有强烈哲理的话时，他又说：“你别看我现在很镇定，其实这都是经过无数次训练才换来的结果，我原来和你差不多，不，应该比你差一点，所以我才选择当特兵，不是因为特兵很威武。” 我看着他，想从他神情中找出一些他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懦弱的破绽，他看到我在注视他，于是问我：“看什么呢？” “哦，我发现你没有你说的那么怯懦啊。”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我向上帝发誓我以前真的很那样，就像你说的那个词，怯懦。其实我自己并不知道怯懦是什么，但是总会瞻前顾后，我那时候发觉什么事情都好像是针对我的，就好像我是世界的中心，后来有一次我尝到了我自以为是的苦果。那年我高中毕业，你知道那是哈珀最差的学校，在那里每天都有人被打成残废，当然我也不例外。”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有一次被打的在家里躺了整整两个星期，每天要忍受着剧痛起来自己换药，自己切面包，自己冲咖啡，那感觉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我打断了他，问到：“你家人呢？没人照顾你吗？” 他先是征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我是孤儿，真的，我是孤儿。” 我很感慨，因为我是单亲，所以当他说出自己是孤儿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本来打算安慰他，并把我的故事说给他听的时候，他又开始说话了。 “我从来没有什么爸爸妈妈的印象，有的话那也仅仅是停留在对他们的憧憬上，我的童年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后来我忍受不了那里的环境，才在半夜从二楼跳到窗外逃跑了。我不是哈珀本地人，只是后来逃到了这里。从那以后我自己打工，刚开始是送快餐，后来卖保险，挣够了钱就去上学，我上高中那会和我同龄的人都快大学毕业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变得悲观，整天精神恍惚，总感觉下一秒我就会死去，尤其是被打了以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我听的很入神，正当我对这个人的过去充满幻想的时候，我看见一群僵尸趴在进入加油站的路上，它们在啃食什么东西。布朗一脚踩住刹车，我用双手紧紧按在车子前面。 ------------ 第五章 命悬一线 第五章命悬一线 那些怪物听到有车声，其中的几个立即抬起头向这边看着，车灯照在那些东西的脸上，我才看到它们恶心的脸是如此叫人心慌。 它们的眼窝深深陷进去，眼睛里闪着绿光，就像半夜突然在花丛里看到一只猫的眼睛；它们的皮肤像是被开水烫过，许多地方沾粘在一块形成一条一条，像老年人脸上的皱纹，有些地方却松松垮垮，似乎能用手撕下来；它们张着嘴巴，颧骨的下方不停地一开一合，就像鱼的鳃。 布朗对我说：“还不赶紧下车，接住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枪扔过来。 我的上半身还被困在安全带里，枪支掉在我怀里。我想解开安全带冲下车协助布朗，但该死的安全带就是解不开。 布朗的枪声已经响了四五次了，我扭动着身子想挣脱掉安全带的束缚，三个僵尸向我走来。我一看到它们的脸瞬间慌张起来，我连安全带的扣子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了。更加糟糕的是布朗离我已经至少有五米以上，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他不仗义，一边想方设法从安全带里面逃出去。 那些家伙越靠越近，我甚至能闻到它们嘴巴里吐出来的气味，而且有一瞬间我感觉它们嘴里的唾沫星子溅到了我的脸上。它们伸出手，有的在抓我的头发，有的则掐着我的脖子，我现在就是一只掉在狼窝里的小野兔。它们的力气很大，是那种生力气，只要抓在我身上，就一个劲地向它们的嘴巴跟前硬拽。 我使劲地想把脖子和头从那些脏东西的手里抽出来，可是该死的安全带让我很难用上力气。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想试着从安全带下面钻出去，我便先把膝盖缩在一起，然后让身子往下钻，但是一个家伙揪住我的头发，我只要一使劲，就会有一种钻心的疼痛从头皮传到脚底。 “布朗，快来救我啊。”我的声音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在讲什么，我知道这下完了。 那几个盘在我头顶的僵尸依旧在我身上乱拽，我的肩膀、耳朵、头发和脖子统统在它们手里。从他们嘴巴里滴出来的液体正从我的后背往下流，我觉得好像全身上下都被这种东西包裹着。 突然我听到“嘣”的一声，扭头一看，才发现那些家伙拽开了安全带的扣头。我本想借此机会向驾驶座位那边逃出去，但刚把身子挪到挡位的地方，就被那些东西生生地向后拉去，一直跌到地上。 我趴在地上，耳朵里传来它们呼哧呼哧的叫声，我感觉自己的肌肉全部萎缩了，整个人甚至比往常缩小了一半。他们的手指在我的后背和腿上胡乱地死拽，我连疼痛的感觉都丧失了，现在脑袋里全是被它们撕咬的场景。 我抬起头发现布朗就站在那具被僵尸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旁边，他的子弹已经打光了，现在正在用枪头戳着向他靠近的僵尸。 我原以为我的命到此就结束了，我甚至想好了为自己即兴编的悼词，但同时，我发现布朗的周围聚集的僵尸越来越多，他可能招架不住了，扔下枪向我跑来。 “哦，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的，怪不得我没听见你打枪的声音。”他的腿好像受伤了，一瘸一拐地边跑边叫唤。 “都怪那该死的安全带，我出不来了。”我说话的同时，左脸正被僵尸往外掰。 “把你的枪扔过来。”布朗朝我大喊。 “掉在车上了。”我回答。 “真是见鬼。”他突然加快速度，然后冲过来把揪着我头的一个僵尸踹开。 我只听见那倒在地上的东西声音突然变大，这声音确实震慑到我了，我想就此站起来，谁知到我的腿上还骑了两个，我被死死地压住，无法动弹。 布朗跳到车里，他捡起枪，等我听到两声震天的响声后，我感觉忽然轻松了许多。 我站起来，一边擦着我脸上的脏东西，一边问他：“现在怎么办，僵尸越来越多了，咱们回吧。” “回哪里？你是说回到那条鸟不生蛋的烂路上去找大卫和杜宾？我才不去，咱们什么都没搞到手，回去准备当成话柄天天被人辱骂？” 他的坚决让我无语，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办法。 僵尸群越聚越多，它们被刚才的枪声吓到一些，向我们靠近的速度比原先慢了许多。 “先上车吧，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系安全带，别怪我到时候不救你。”他头也不回地绕过车头进到车里面。 我们开着车从加油站的另一侧绕进去，那些东西一直跟在车后面，它们的队伍让我想起了全球人民都痛恨的恐怖组织，唯一有区别的是它们手上没有武器。 这个加油站很老旧，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加油机被装在离建筑物十来米远的露天处，加油机下面的台基周围长满了杂草。 车灯掠过屋顶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他正站在大玻璃窗子后面向外望着。我以为那是僵尸，便对布朗说：“你看见了吗，这下咱们完蛋了，楼上的房子里也有僵尸。” 布朗朝着我说的地方看了几眼，然后回答：“不可能，他明明就是个大活人，你看大门是锁着的，僵尸就是力气再大，它也没有开锁的思维啊。” 我在脑子里回想着布朗说的话，觉得他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又对他说：“说不定那些东西是从后面的楼梯上爬进去的。” “你看见了？”他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 “没有你就不要胡说八道，在这种危难关头最忌讳的就是说丧气话，明白吗，不明白也不要再烦我了。”他说着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摁了两声喇叭。喇叭声在这个小空间里不断地回荡着，有种进了卡耐基音乐厅的感觉。 楼上的影子确实如布朗所说是个大活人，他听到喇叭声后从上面跑了下来，站到玻璃门口对我们大喊：“快把门打开。” 布朗让我下去用放在门口的一把清理加油机的铁棍把玻璃门敲开，我照办了，只听见玻璃渣子哗啦哗啦地掉在地上，那人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一把抱住我，那粗粗的呼吸在我耳边回旋，让我瞬间觉得奇痒难耐。我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赶紧放松下来，殊不知我那时自己都紧张的要命。 “谢天谢地，真实谢天谢地。我以为我要死在这让我讨厌了十几年的小房子里。”他松开我后说着。 “你们谁有打火机，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他一边放开我一边问。 我一回头才发现那群追我们的僵尸已经到了车子跟前。 “哎，车上的大个子，你能把车子开的离加油机远一点吗？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烧死。”那人向布朗招手，示意他把车子开到安全范围之外。 “你先等等，大个子，把你的打火机留下来。”布朗把车往后退的时候那人对布朗说，车身后面的几个僵尸被活活地压在轮胎下面，车子也跟着一上一下的颠簸着。 那是一块铜黄色的芝宝打火机，看那设计估计已有十年的历史了。 那人接过打火机捏在手上看了看，然后说：“哦，天哪，都被你用成什么样了，上面的花纹快掉光了，你看看，标签也被磨平了，改天我送你一块崭新的，而且还是限量版的纪念款。”他似乎对打火机很了解，我觉得这个人一定也钟爱吸烟。 他把加油机上的管子拉出来，一只手扣动油枪上的扳机，另一之手拉动管子，那明晃晃地油瞬间像水坝决堤似的，向四周蔓延开来。 “嗨，老兄，你去把那些怪物引过来，要不然烧不到，这些油比金子还金贵，不要让它们白白浪费。”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吸引怪物，便举起手艰难地在空中挥舞。 “你以为你是在肯尼迪机场接机呢，向前去啊，走到他们跟前再跑回来啊。”他用拿着打火机的那支手为我指着方向，我哪里敢向前去啊，站在原地，双腿一直打着哆嗦。 “真是搞不懂。”他见我这样便摇着头向我走来，然后说：“那就由你来掌控这玩意了，我过去吧。”他把油枪塞到我手上，由于松开了扳机，往下流淌的油立刻停止了。 我学着他刚才的动作重新让油继续往下流，当我看到他把僵尸引过来的时候，便高高举起枪头向那些僵尸身上射去。 “你别往我身上乱浇啊，你的对象是那些砸碎。”他冲我大喊。 僵尸群不知道浇灌在它们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但它们的本能告诉它们只要见到活人就要不断前进。 “我一点火，你就扔，扔完就向里面跑，听到了吗？”他跑过来对我说。 我对他点点头。 “跑啊。”只听见他一声大喊，火势立刻涨到比我还高。 僵尸的队伍淹没在火海中，它们大叫着，大跳着，一阵被烧焦的油味直接灌到我的鼻孔中。 ------------ 第六章 大卫出走 第六章大卫出走 那人拉着我向玻璃门走去，虽然已经和火海隔开十几米远，但依然觉得温度快把皮肤烧成脓水。 “这味道真难闻。”他用胳膊挡在鼻子跟前对我说着。 “是啊。”我看了他一眼。 “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他把身子转了一下，脸朝着我。 “乔治麦克，你呢？” “叫我马尔克斯，顺便问一句，你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把苏哈克斯村的遭遇和在路上的情况向他说明，并希望他能满足我们免费加油的请求。 他没有犹豫，直接答应，还向停在小楼房另一侧的布朗招手让他过来。 他捡起我刚刚敲开玻璃门的那根铁棒，穿到锁链中间使劲一拧，链子就和锁子分开了，然后他使劲踹了一脚门，就自己先进去了。 “楼里面没有僵尸吗？”我有些怀疑地问到。 “当然没有，要不然我怎么能活着见到你们。” 听他这么回答，我噢了一声，等着布朗过来我们一起跟着马尔克斯向里面走去。这时火堆里的僵尸群已经散开，有一些直接被烧成木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些零零散散地向马路对面的林子里走去。 “还用锁门吗？”我问马尔克斯。 “哦，不用了，耽误不了几分种，就搬一下油桶，搬完咱们就撤。”他一边说一边从里屋的仓库里挪出几个大桶，虽然不是装原油的那种大铁桶，但我觉得我个人的力量绝对搬不动。 “那辆车很不错嘛，没想到当特兵竟然可以买得起一台超级跑车。”他有些嘲讽的意思。 我赶紧解释这不是布朗的车，并把朱莉的故事描述给他听了一遍。 他问我们搬三大桶够不够，其实我也不清楚，最后布朗回答：“这辆跑车是标配七十五升的，那辆福特crownvictoria的油箱最高也就七十，你搬出来这么多用得完吗？” 他说：“我们这叫防患于未然，习惯性的未雨绸缪不见得就是不好的事。” “那既然这样，你再多拿几桶润滑油吧，那辆福特车我看快不行了。”布朗有些*裸的贪心。 “没问题，这里的润滑油种类多的要死，让我看看，好吧就拿这个，美孚石油公司的新品，全店最好的。”他说着就把从货架最上面取下来的两桶扔给了布朗。 我们把搬出来的东西送到车子附近，马尔克斯说自己上楼上那几样东西，让我们先装油。 布朗将油箱的盖子拧开，汽油的流动声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美妙。 几分钟后马尔克斯匆匆赶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他的衣服和一些书籍。他这个人胖胖的，但是不壮实，厚重的络腮胡让他看上去很沧桑，他的上衣口袋里还别着一副眼镜，不过我还没见过他戴眼镜是什么样子。 “哎，这么漂亮的高位刹车灯和行李箱盖子被血渍污染了，还有这精致的倒车灯，哎，真是可惜。”他把行李箱后盖打开，叹息着说到。 “是啊，不过我觉得你不用把行李装在那里面，你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放在后座上就行了。再说你那些衣服被放在行李箱，被里面的油桶弄脏了洗起来会特别麻烦。”我对他建议。 车子启动后，那些身上冒着火星的僵尸把脸扭过来看了看，那神情别提有多不愿意了。我们懒得管它们到底愿不愿意，在我们看来它们要是一直都很愿意看着我们走开那该有多好，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它们现在只是被火势围困住了而已。 “你在这家加油站多长时间了？”我想打破车上除了发动机声响之外的安静，那时布朗正载着我们去加油站旁边的便利商店。 “快十五年了吧，我来的时候克林顿刚刚当上总统。而且我告诉你我就是在这里碰到我现在的老婆的。” 我回头看了看他，发觉他脸上有种难以扑灭的幸福感。他笑起来的时候鼻子会略微有点歪，不过我倒是很喜欢看他这样笑，他笑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全身上下暖暖的。 “不知道便利店还有没有僵尸？”布朗问到。 “你就放心往里面开吧，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在楼上看到这周围的僵尸全部涌到加油站了。”他的解释让我和布朗都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又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觉醒来发现我被锁到里面，我连厕所都没法上，后来站在房子里才发现外面聚集了许多活死人，哎，是谁会惹哭上帝呢，害他让我们跟着受罪。” 他那近乎老太婆的碎碎念叨虽说让我很心烦，但是我总觉得他的心里有种强大的东西。 我们在便利店门口取下许多袋子，我走到最里面装了我喜欢的咖啡和啤酒。 “哎，笨蛋，没有开水你怎么冲咖啡，还一次拿那么多。” 我没有理会布朗的指责，继续着我的行为。我看到他装了好几瓶杰克丹尼出的威士忌和嘉露的葡萄酒，他拿的那几样同样是我喜欢的。我冲他笑了笑并说道：“别忘了拿fred&friends的吐司，再多拿一些薯片。” 布朗瞪了我一眼，但还是把我要求的东西装到袋子里了。 车子一路开向停在路边的福特车跟前，我远远就望见车子周围躺着许多尸体，虽然黑灯瞎火的，但还是能看见。我不禁惊叹大卫的神勇，但同时为只来了这么几个僵尸感到庆幸，如果要再多来一群，我想就是十个大卫也可能束手无策。 “好小子，干得真不错。”布朗拍着大卫的肩膀称赞他，我也上前表示祝贺，他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轻问：“我要的杜蕾斯带了吗？” 我的印象中他好像没跟我提过，我只好对他摇摇头，他的脸接着拉到脚后跟，恨不得再揍我一拳，不过当我提着手里的货物袋向他显摆时，他才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 对于这个人的行为我感到很莫名，同时也很替朱莉担心，但我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大卫对待朱莉的那份炙热的态度是所有人目睹过的。 马尔克斯和大家纷纷打招呼，并对大卫干掉好几个僵尸的行为大加赞赏。一阵寒暄之后，马尔克斯走到我跟前说：“你不是说过你认识这个女人吗，而且车也是她的，能不能给说一说让我借用一下，我回去接一下老婆，我家住的不远，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但是我又不好意思，于是硬着头皮把马尔克斯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朱莉。 没等朱莉开口，那骄横嚣张的大卫直接把我推开，大声怒斥：“你又不知道你是谁了，朱莉的车现在就是我的车，借车呢是吧，告诉你，不给，要是愿意的话开着福特也不错啊，总比在马路上被僵尸追着奔跑强很多吧。” 我很气愤，也很沉默，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说的很对。 布朗和杜宾站出来说话了，布朗说：“老兄，车好像不是你的吧，我记得没错的话，这车子的主人应该是这位女性，人家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先开始了。” 杜宾也准备要说什么，他抬起被门夹住的那条胳膊，刚吐出一个“大”字就被大卫拦住了，大卫指着他哥哥的脑袋说：“你什么时候跟他们站一起了，你真是老糊涂了，快站到我这边来，咱们本来就应该是一起的，别跟他们凑热闹了。”他想把哥哥拉到自己所谓的阵营去，可是杜宾并没有让他如愿。 对于他刚刚的一席话我很气愤，本来就在恼火，现在更加火上浇油。 我走到他跟前，紧紧攥着拳头。 “你是不是想动手啊？”他把我推开，“我之前就想揍你，现在你找上门了。” 众人把我们拉开，我听见朱莉坐在车里哭了起来。 “好吧，小兄弟，你的热情我看到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和你的兄弟之间出现矛盾，我不借车了，到时候你们捎我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我会自己走回去的。”马尔克斯语重心长地劝慰我。 我推开他，再次走到大卫跟前，我的声音高了起来，“马尔克斯，你看着，这个人不是我的兄弟，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我是说我们之间将会是仇恨。小子，你以为你背了一把莱福抢就可以对我耀武扬威指手画脚了？” 我抡起拳头却被布朗拦下来，我看见杜宾在一边跺着脚，不过这个大卫确实不好对付，他掀开布朗，把我砸在地上，然后骑到我身上对我说：“你竟然叫我小子，你活得真是不耐烦了，你问问杜宾这么叫过吗？”他一拳砸在我脸上，我感觉眼珠子都快挤出来。 我还了他一拳，不过被他闪过了，他抓着我的手腕，露出被烟渍污染过的大黄牙对我说：“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到时候警察找来我就说你是僵尸，打僵尸不犯法吧？” 他的拳头刚要落下，我闭上眼睛等候着我的另一只眼睛被他砸，这时我听见朱莉哭喊着走过来。 “那车子是我的，我想借给谁就借给谁，你管得着吗，你这个烂菠萝。” 我没想到朱莉会这么说，我以为她早就被大卫的甜言蜜语收买了，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大卫是人群中最受打击的，我是指被朱莉这句话打击。他从我身上站起来，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痰，走到朱莉跟前把脸靠近朱莉的脸。 他对朱莉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只看见他说完后环视了我们一圈，然后背着那把莱福抢一个人走开了。 “大卫，不要走啊，你一个人很危险。”杜宾在后面喊着。 大卫转过身竖了一个中指，继续向他的远方走去，一把莱福抢，一个宽背影，默默地向黑夜中走去，那一刻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 第七章 无处不在（一） 第七章无处不在（一） 大卫走后，我们的小队伍变得安静下来，没人说话，每个人都很沉重，尤其是杜宾。 朱莉又开始哭了起来，我劝了她好几次，但是她更加伤心，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伤心，但那两行泪水就是一直止不住。 “都怪我，我要是不跟着你们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我想我还是离开算了。”马尔克斯靠在车门外抱怨着。 “你就不要再添乱了，你走了大卫也回不来啊，你走了我们还得担心你的安慰。”杜宾的声音有些沙哑。 布朗给福特加满油后，就一直坐在驾驶室的座位上，头靠在后面，两只脚交叉搭在前面的方向盘上。 “快上车，僵尸群来了。”他突然把腿放下来，接着发动了车子。 朱莉也停止了哭泣，杜宾依旧坐在布朗旁边的位置。我没有问朱莉愿不愿意借我车子，就拉着马尔克斯上了阿斯顿马丁，我的开车技术很烂，只好由他掌控。 僵尸群的速度毕竟比不上两辆开足马力的车子，它们起初看到我们发动车子的时候就开始全速奔跑，结果到了一半竟自己慢慢降下速度。我回头看了看，发现那些家伙转向林子的小道里跑去，可能那林子里有活人吧。 马尔克斯开到和福特车并排的位置，对着我右边的布朗说：“过了那个高尔夫球场，下一个十字路拐弯，进去就是我家。” 布朗点点头，继续开车。 按照马尔克斯的说的，我们很快开到了高尔夫球场，这里的风景简直美不可喻。树木怀抱着草地，草地里镶嵌着沙地和水池，还有一条小河从中间经过，更美的是栽在球场周围的路灯温暖明亮。 过了这个高尔夫球场就看到了十字路口，马尔克斯降速拐弯，突然他停了下来，后面紧跟着的车子也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怎么了？”我几乎和布朗异口同声。 马尔克斯半天不说一句话，他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往前一看才发现一栋白色小楼的门前有十好几个僵尸在移动，我的情绪也跟着冰冻起来，看着到这种景象不难想象房子里面的人已经死了。但我没有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估计马尔克斯也想到了。 “马尔克斯，你的命这么大，你太太肯定也一样，咱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她正坐在沙发上等你呢。”我尽量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希望这句话不带任何感*彩。 “不，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不会有好结果的，她中风后下半身一直活动不便，天天坐在轮椅上，她是不可能防备这些家伙的，只是我在加油站的时候没想到僵尸会这么快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已经够偏僻了。” 他哭出声音后，我从后座位的袋子里取出一瓶啤酒递给他。我说：“马尔克斯，你转过来看着我。”他听了我的话，把脸转过来，鼻涕混着泪水在脸上横流。 “看到那个黑鬼布朗了吗？他对我说过我们不能在绝望的时候悲观，再说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房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对不对，所以我想问的是家里除了太太再没别人了吗，比如女儿，保姆什么的。”我问他。 “告诉你实话把，我没有生育能力，没有一个子女，家里除了她谁都没有。”他似乎更加伤心，他的伤心也让我很自责，我真不该提起这该死的的话题。 我看到布朗再次对我瞪眼，我和马尔克斯的整个交谈他都听到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想说咱们是不是现在进去看看？”布朗忽然问到。 我很高兴他会和我想到一起，他从来都是那种不放弃别人的人。 布朗自己开着车向前走去，车子的震动和灯光还是没能逃过僵尸的注意。它们一拥而上，把那辆福特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布朗好像把那些家伙当成了活人，一个劲地摁喇叭，这空旷的地方瞬间变得异常“热闹”。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总说不过去吧，你看布朗都为你身先士卒了，你要是再打退堂鼓，我就不答应了。”我笑着对他说。 “把你的头低下去。”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而是一把将我的头按到下面。 我正要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说：“你就知道瞻前，不会顾后，刚才那僵尸差点把你的头提走。”他一边说一边开车追着前面的福特。 我还没来得及看刚才的情形，就听见车轱辘已经滚在这条石子路上，这让我想起了外婆，她们家门口也是这种石子路，我没能参加她的园艺落成典礼，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然。混乱的僵尸群和连续突然的刹车让我来不及再想其他的事了。 “布朗先生，直接开到门廊下面，家里有枪。”马尔克斯朝前面的车大声喊着。 但是布朗的车很难移动，他的车子吸引了许多僵尸，他很难快速移动。他想往后倒，那些怪物就会顺着他的路径贴上来，更叫人无法接受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木后面来了更多的僵尸，其中的几个一看就是那种在迈阿密能买得起海景别墅的大富豪，他们穿着polo的高尔夫球衫，站在僵尸群中间很惹眼。不幸的是没人再会欣羡他们的阔绰了，反而会恨不得一刀把他们的脖子砍断，因为他们现在就是一个个平凡的僵尸。 “好像越来越多了。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马尔克斯。 “这样吧，我想到一个还不错的主意，我看到地上有高尔夫球拍，咱们别开车了，待会我拿着那东西为你开路，你带着行李先进到房子里。厨房左转第一个房间是我的个人收藏室，你一进去就会看到枪，然后再拿出来。” “拿这些该死的行李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在家里住一晚上？”我问他。 “是的，咱们必须在家里先住着，看这情形走到哪都会遇到僵尸，还不如先找个能歇脚的地方过一晚上，等天亮了再说。” 我没有在问什么，提起袋子跟在他身后。 “真他妈重，就像提了两袋子水泥。”我苦叫着。 “忍一忍，马上就到。”他说。 “你们家为什么要安在最里面，看着近近的，走起来真费事费时。”我继续苦叫，因为我的手指即将被塑料袋勒断。 他的动作很敏捷，踢开一个僵尸接着就捡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拍，而且一捡就是两个。他朝着布朗大喊：“老兄，嗨，看这里。”他把其中的一个扔了过去。 布朗是个聪明人，他看我们已经下了车，一下子就明白了该怎么办。他刚一开车门，就被一个僵尸拉到地上，好几个接着压在他身上，他窝在僵尸的身体下面大声骂着：“砸碎，哦上帝，真是一群砸碎。” 杜宾看到布朗被僵尸压住，并没有去营救他，他抱着朱莉拿着枪向门廊跑去。 “杜宾，快去救救布朗啊。”我对杜宾喊着。 “没事，他一定会自己救自己的。” 我要是手上没提东西一定会亲自过去救布朗的，同时我的心寒到半截，就因为杜宾袖手旁观的态度。 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等我在马尔克斯的引导下跑到门廊下面的时候，布朗也过来了。我兴奋极了，想去拥抱他，只见他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我便没再干什么，对他笑了笑。 如果说刚才从车上跑到门廊下是小前奏，那么站在门廊的台阶上被一群僵尸围困才是*。 杜宾把朱莉挤到门口，给了她一把枪，并对她说：“如果我们都牺牲了你一定要把子弹留给自己，放心，这里面就剩一颗子弹了。” “闭上你那臭烘烘的乌鸦嘴。”布朗骂着杜宾。 我提着袋子干什么都不方便，而且这时候手上已经没有知觉。 “你能不能放下那该死的袋子，找个东西支援一下。”布朗又开始说我，那时他正在用手里的家伙敲打僵尸的头。 那僵尸的耳朵像喷泉一样往外喷射着血水，但两只手依旧在前方上下抓挠。 我把东西放下，看到门廊台阶下一块翘起的砖块，于是想下去拿起来。结果我又栽到低下，是被僵尸拽下去的。 “哦，天哪，你能不能让我们放心一次，就一次。”我听到杜宾站在台阶上喊着。 我的眼前一片昏暗，从林子后面射过来的微光现在被僵尸堵得死死的，我像个瞎子一样。但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用力扣出砖块，在僵尸和我身体之间的狭小空间里疯狂的拍打，我甚至感觉不到到底有没有打在目标物上，只觉得从上面不停地往下滴着血水，那些脏东西掉在我的脸上，差点流进我的嘴巴。 后来的几秒钟我一直在重复着刚才的机械行为，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确实奏效了不少。虽然我的衣服被扯成烂絮，领子已经完全和衣服分离，但我的心是兴奋的。 布朗过来了，他把压在我身上已经不能动弹的僵尸搬开，然后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他说：“我发现一个能一招打死僵尸的方法，就是戳它们的头。”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好像是进入了某种体育运动的状态，他的兴奋比我还强。 “马尔克斯，快去开门吧，我的身体快透支了，再不歇息一下我会死掉的。”布朗喊着。 “是啊，我也快断气了，从来没这没累过。”杜宾附和着。 “不用开了，门是开着的。”他说着提起我刚才放在地上的袋子把门踢开就进去了。 “早知道门开着，刚才就不用在门口忙活了。”杜宾一边说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他突然大叫着：“那位女士呢？你们谁看见了？我刚才就把她放在门口啊。” 我们听到后立即四处张望起来，可是眼睛里除了僵尸什么活人都没有。 马尔克斯本来已经进到屋里，他听到朱莉不见了又跑了出来。他看了看然后说：“我的建议是先进来再说，我猜那位女士一定发觉门是开着的自己先进去了。” ------------ 第八章 无处不在（二） 第八章无处不在（二） 我并没有按照马尔克斯下车之前的指示去他说的地方拿枪，因为的现在被朱莉不见的事情冲昏了头脑。 大家都进到门里面后，布朗大叫着：“马尔克斯，很抱歉，你们家的锁子已经坏掉了。” 只见马尔克斯摇着头耸着肩，他对布朗说：“老兄，只能先麻烦你用身体顶着门了，我们这就把桌子和沙发搬过来。” 布朗靠在两扇门的门框之间，两只手从头顶举起死死地抓着上面的把手，屁股紧贴着地面和门的交汇处，两只腿也不停地蹬着地面。 杜宾在客厅里乱蹿，他是在找朱莉，他的缺席并不妨碍我和马尔克斯合作搬动桌子和沙发，只是缺少一个人手，我们的速度就会降下来，这样一来，最难受的就是布朗了。 我本来想喊杜宾过来一起帮忙，但是马尔克斯提醒我现在不要管那么多。 我和他先找了屋子里最重的一个家伙，他说这是加油站前几年翻新装修的时候扔掉的大橱柜，那东西虽然不高，但是重的要死，是用从黄石森林运过来的红衫木做的。 “老兄，我们一般到你脚下你就站起来。”马尔克斯喘着大气说着。 我也觉得很费力，我突然想起刚才提的那两个袋子比这轻松不少。 布朗看我们挪过来的时候顶着门站起来，等我们快把这沉重的桌子放到正确位置上的时候他才一个跳步闪到一边，并帮着我们一起把桌子推到门上。 “再过来把这沙发也移过去吧，就放在柜子上面。”马尔克斯已经走到那个土黄色的沙发跟前对我和布朗说。 “我看就不用了吧，刚才那柜子已经够沉了，僵尸没那么大力气。”我说着看了看趴在外面的僵尸，他们用手拍打着门上的玻璃，在那里嗷嗷地叫着。 “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要学会未雨绸缪。我们并不知道僵尸到底有多大力气，要是很小，那咱们很安全，要是大的要命，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马尔克斯说完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马尔克斯一边把沙发立起来，一边说：“这个沙发可能是我们家最新的东西了。今年五月，过母亲节，我让一个朋友帮我在la-z-boy开在州府专卖商场里买的，这还是从欧洲进口过来的，听说是德国的万德诺做的。我也不懂是真货假货，我又没去过德意志，我是说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州。” 他喘了口气歇了一下又说：“虽然没有孩子，但并不妨碍她在我心里的完美形象，在我看来她就应当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妈妈，所以我对她说‘以后你就把沙发当孩子吧，每天坐在沙发上就摸摸靠垫和扶手。’她很听我的话，我每次离开家都会叮嘱她要自己活动身体，要尽可能多站一站，后来我看到她能站起来就买了沙发，她可以不用别人搀扶自己坐上去，我高兴极了。” “为什么不买条狗呢？老伊尔就一个人，买了条狗，跟了他五六年了。”我对马尔克斯建议，这时我才想起那条狗可能已经在后备箱里被憋死了。“糟了，该死，忘了狗还在车子后面关着，它不会已经憋死了吧。” “不不不，它很健康，我刚才一路上听它在不停地叫，估计是饿了。” 听到布朗这么说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们又投入到搬沙发的过程中，突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一声尖叫，那是朱莉的声音，我本想叫出来，可是当我看到一个轮椅从楼梯上翻滚下来的时候就刹住了要说话的冲动，屋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我们放下手里的活，全部把目光投向那辆还在因为惯性摇晃的轮椅，就连杜宾也停止找朱莉的动作。 那该死的轮椅翻滚声的余音半天停不下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看到比我更紧张的是马尔克斯，他刚才对我们描述他为妻子买沙发的小幸福一下子跌到低谷，取而代之的是脸上肌肉的凝固。 我们都还愣在方才的情境中时，马尔克斯飞跑着冲向二楼，他经过轮椅的时候差点把它踩碎。 我向前走去，准备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布朗向我摇摇头。但是当我听到二楼再次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叫声时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布朗和杜宾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上到二楼。不知是谁撞倒了摆在楼梯拐角处的花盆，一阵瓷器渣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 我看到马尔克斯跪在楼道里，他的面前是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想必这就是马尔克斯的妻子，因为从她那蜷缩着贴在地面上的双腿不难看出她就是马尔克斯的太太。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是那种很洁白的丝质面料做成的，只可惜上面被血渍污染的不成样子。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窟窿，上面还掉着许多即将断掉的丝线，不知道是血丝还是肉丝。她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泛着恐怖的光，脸上的肉松松垮垮，就像是贴上去的橡皮泥巴。她的嘴巴始终张着，并且发出和屋子外面僵尸一样的嘶叫声，那一刻她已经不是马尔克斯的妻子了。 我也被吓到了，我伸手放在马尔克斯的肩膀上被他挣脱了，他突然站起来，跑到刚才花盆摔碎的地方捡起一块渣子，然后跑向她的妻子，只见他大叫一声，那瓷器的碎片就插进了他妻子的头颅。她嘴里的叫声戛然而止，马尔克斯抱着她不知道是哭泣还是懊恼，亦或是痛恨。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直肩膀微微倾出，我很容易就看到那是朱莉，她还没死，我高兴地叫了起来。 “朱莉，快出来吧。”我向前走去。 她一下子抱住我，我感到她全身上下都在打哆嗦，我赶紧不停息抚摸她的后背。 “哦，天哪，哦天哪。”她近乎疯狂地叫着上帝。 “嘘，嘘，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嘘。”我以她最想要的方式去安慰她。 等到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才问她说：“你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迟疑了一下对我说：“我看你们都在外面，没人管我，我向后一靠发现门是开着的，就进来了。我直接跑到二楼，我一直在找地方躲藏，刚开始是二楼的小房间，就是刚一上楼梯的地方。”她说着为我指了一下，又继续说：“在那间小房子我躲了很长时间，后来我听到外面的声音很大，我害怕极了，我担心僵尸会找到那儿，于是我又出来，这时我看到一个轮椅背对着我停在那个男人的地方。”她说的那个男人就是马尔克斯。“我想过去看看，等我走近的时候，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一碰她的身子，她立即转过来，她是僵尸啊。我向后退去，她从轮椅上掉下来，一股脑地想抓住我，我用轮椅挡着，她向我靠近，我推着轮椅向后退，不小心滑倒，轮椅自己向后跑去。哦，我的天哪，真不敢想象。” 朱莉的叙述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她并没有注意到马尔克斯正抱着她嘴里所说的那个僵尸，她更不知道这僵尸就是马尔克斯的妻子。我趴在她耳边小声对她说：“快别说了，那是马尔克斯的妻子，他现在很伤心。” 没想到朱莉的反应竟然让我更加觉得羞耻：“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就是一个僵尸。卢卡斯变成僵尸的时候我也没他这么伤心。” 说实话，我真想抽朱莉一巴掌，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知道马尔克斯现在是个可怜的人也就算了，但是她竟然把她和卢卡斯的烂事情拿出来与马尔克斯对比。 “女士，你真该反省反省，你刚才说的话太难听了，你知道吗？”布朗说了句公道话。 朱莉正要反驳，被马尔克斯的话打断了，他说：“不，老兄，你不要指责这位女士了，在这方面我确实应该向她学习。她的态度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很有用，要是我们一味的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中，那就只能等死了。” 马尔克斯说完后从地上站起来，他跑到房间里取出床单盖在他妻子的身上，然后勉强着笑对我们说：“走吧，下楼吧，咱们晚上住下面。” “马尔克斯，你太太为什么会在楼上？”在我的印象中，腿脚不方便的人不应该住在二楼。 他回答说他太太可以自己上楼，听他这么回答我也没在多想什么，跟在他身后，我们一起下了楼。 我们把刚才没做完的活重新干完，等到发现这门已经被我们安排的足够结实的时候，马尔克斯就把我们带到一间大卧室里。他说晚上所有人都住在一起，刚开始只有朱莉有些反对，后来被布朗说服后，她也同意。 “现在能吃东西了吗？老兄，说实话我的肚子已经贴在一起了。”杜宾的问题很现实，不仅仅是他，估计现在每个人都很饿。 我和布朗出去将两个袋子提进去，把东西全部倒在床上。 “说好了，这些东西可不是让大家一次吃光的，我们还得为明天着想。”布朗对我们说。 当大家吃东西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老伊尔的狗，它可能还在饿肚子，我问布朗能不能现在出去把狗带进来。他回答说：“等到外面稍微安静的时候吧，刚才已经冒过一次险了，现在要是接着出去，说不定就没刚才那么幸运了。你先等等，我一定会帮你的，因为我也喜欢狗。” ------------ 第九章 奔赴特兵局 第九章奔赴特兵局 晚上，我睡不着觉。虽然脑袋里面晕晕乎乎，但酒精的作用使我的精神非常亢奋，而且全身上下发烫，我想着与其跟三四个人挤在一个房子里，还不如出去转转。 我起来后发现马尔克斯不在房间。我悄悄打开门，先在客厅巡视一遍，并没有他的踪影，其实我想到了，他一定在二楼陪自己的妻子呢。当我犹豫要不要上去看看的时候，布朗跟在我身后出来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 “嘘，小声点，那两个睡得正香呢，别吵醒他们。”布朗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向楼上走去。 路上我问他为什么要去楼上，他回答：“楼上相对地面来讲更远离僵尸，我可不想一边跟你聊天一边被门外的僵尸注视，总之，在楼下不方便。” 二楼的走廊里并没有马尔克斯的身影，我和布朗是在尽头的那个房间里找到他的。那时他正抱着他的妻子，两个人，不，是一个人和一具尸体，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上，尸体的身上仍旧蒙着床单。 看到我们进来，马尔克斯站起来。他把尸体放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知道，我，我……”他支支吾吾，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不，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想跟你商量明天的事的，你知道楼下那两个现在正在做梦，鬼知道他们梦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吧，你现在方便吗？”布朗问他。 “噢，当然。”他回答。 “那咱们去别的地方吧。我觉得在这里有些瘆的慌，就像在电影院一边看《午夜凶铃》一边*，那感觉，别提有多糟了。” 布朗说完后，我们竟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三个人辗转到二楼的一个阳台上。 “哦，这杜鹃花太茂盛了，我想要是白天看到一定会很不错，我外婆就喜欢这个，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当我看到阳台上一簇簇杜鹃花的时候不禁感叹着。 “是吗，她也住在哈珀市吗？”布朗问我。 “不，她在州府，搬过去好多年了。”我回答。 “好吧，我还想着要是她住在哈珀，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你是说明天要去哈珀？”我问布朗。 “还没定下来呢，看你们两个都出来，我想刚好是个机会，找你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直接走就得了。”我连思考都没思考就直接回答，结果被他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你才和杜宾待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怎么变得跟他一模一样，说话不经过可爱的大脑，真是的，这一点你们真应该学学大卫，他绝对是个有脑子的人。” 我听到布朗说起大卫，不觉脸上变得阴沉起来，不是因为我一直惦记这我和他的冲突，而是因为我担心他现在走到了哪里，以及他是不是也变成僵尸了，他毕竟一个人，那把来福枪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成群结队的僵尸的。 “马尔克斯，你不是对这一带很熟悉吗，有没有通往哈珀市的捷径？”布朗看出了我的心思，转移开话题问马尔克斯关于路的事。 “是有一条。”马尔克斯整理了一下嗓子继续说：“不过现在这阵势咱们还是不要走捷径了，到处都是僵尸，咱们开的是好车，速度绝对可以甩开僵尸群，所以走原路会比较稳妥，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不妨说出来。” “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弃绕捷径吧，毕竟咱们的力量有限。说到这个，我对那些该死的部队和政府就突然厌恶起来，是他们发布的僵尸侵袭的消息，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布朗说着往地上吐了口痰。 “快别这么说，你不就是部队中的一员吗，你可以不用代表政府，但是你代表了军队啊。”马尔克斯安慰着布朗，我也跟在后面附和着。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说好听的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说一说我们的目的地吧，既然你外婆不在，那咱们就直接开赴特兵局，我家就在附近，我是说如果那边没有受到僵尸侵扰的话，咱们可以在我家逗留一阵，至于杜宾，就更不用*心了，他弟弟走后，他现在也算是单身一个，所以……” “你等等。”我打断了布朗，“你是说杜斌没有家人？他没结婚吗？” “不，你误会了，他当然有家室，不过在遥远的爱尔兰，他妻子过完圣诞节就带着儿子回去了，杜宾可能也要走，不过现在这阵势，他的愿望就先搁浅一阵子吧。”布朗为我解释着。 这一晚上，我们三个一直没睡，就站在阳台上聊天了，什么都聊，从波士顿凯尔特人聊到芝加哥红袜，从哈佛聊到耶鲁，从阿拉伯世界聊到华人世界，总之什么开心聊什么。这一晚上，我们忽视了在楼下转悠的僵尸，忽视了马尔克斯的丧妻之痛，也忽视了杜宾和朱莉的美梦。 天快亮了的时候，我发现僵尸群已经散开一大半，现在就剩下十几个孤零零地在门口的空地上“散步”。 “快看，这些杂碎离开了。它们会去哪呢？”我惊呼。 “管它呢，他们要是全部散开才更好呢。”布朗说着。 “趁现在，咱们撤吧。”马尔克斯建议。 我们跑到楼下，我和马尔克斯负责把堆在门口的沙发和柜子挪开，布朗到屋子里叫杜宾和朱莉，由于行李很简单，干完这些，我们接着出门。临走的时候我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火腿和一个塑封热狗，并用马尔克斯家的沙拉盘子装了些自来水，我想现在必须喂狗，要不然它一定会饿死的。 马尔克斯从他的个人收藏室里拿出一个影集和一张被木条框起来的夫妻照，然后看了房子最后一眼，便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我要求和布朗坐一辆车，因为我得喂狗，朱莉说她跟我一起，所以杜宾跟着马尔克斯先开着阿斯顿马丁离开了。我打开后备箱的时候发现那条狗已经快奄奄一息，它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哦，可怜的绿豆糕，快出来吧，你该吃东西了。”我把它抱出来放到后座位上，它突然叫了两声，这声音立刻引起了僵尸的注意。 “天哪，你能憋一晚上不叫，现在为什么要叫。”我有些生气，因为僵尸已经向我们奔过来，还好朱莉已经上车，布朗也发动好汽车，大家都在等我。我把狗塞进去，那盘水也因为我刚才的匆忙慌张撒光了，我索性扔掉盘子，跳到车上。我还没关上门，就听见布朗在前面喊“坐好了”，然后就发现那些僵尸已被我们甩在车后。 车速高的让我眩晕，我问布朗：“这车能跑这么快吗？” “必须的，但是比起前面那辆，咱们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我喂着绿豆糕时，朱莉突然转过来对我说：“谢谢你，麦克，真的很谢谢你。” 我起初愣了一下，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当我发现她那双绿眸子一直盯着我看时，我才反应过来，我赶紧回答：“嗨，你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啊，再说咱们是同事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又哪里说错了，只见她又开始哭泣。 “好了，好了，别太感动了，女士。”布朗比我机灵多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抚摸着正在抽泣的朱莉。 车子上到高速路的时候，我尖叫着，就像我去年去澳大利亚过夏天时冲浪那样尖叫着。 身旁的拉布拉多狗也跟着叫了两声，我摸着它的脑袋说：“你主人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极品飞车，可是他再也感受不到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上飙车的感觉了。” 听到我这么说，布朗咳了两声，他打开收音机，我听到了不好的消息，这坏消息一下子让我刚才的好兴致飞的烟消云散。 收音机里说：“如果自行出门，一切后果将由自己承担。再次播报，现在全州进入紧急状态，由于僵尸大规模侵袭，目前整个社会秩序已经停止运行，所有的购物商场、银行、股票交易中心、学校、医院、地铁、航班都讲关闭，请广大市民随时务必待在家里，如果自行出门，一切后果……” “布朗先生，麻烦您立即关掉那该死的收音机，我听不下去了。”我对布朗说。 他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才关上它。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去特兵局吗？这些狗娘养的的政府，就知道在新闻里说官方话，他们为什么不干点正儿八经的事呢？”我很气愤。 “算了吧，你就别再跟着发牢骚了，我已经够烦了，但是特兵局必须去，因为咱们现在的弹药实在少得可怜，为了能活的再久一点，我们必须拿到弹药。” 前面的马尔克斯把车速降下来，跟我们并排行驶着。我摇下玻璃问：“你们听到新闻了？” “是的，所以这位仁兄非得问布朗先生原先的计划还执行吗？”杜宾说。 “当然，我们的弹药库现在就像脱了裤子的屁股，精光的有些寒酸，所以我们得去特兵局，而且我猜大卫也会去那儿的，如果他没发生意外大的话。” 说完后，他门又向前开去。 进入市区的时候，发现空空荡荡，这里比起僵尸群的热闹，实在太过冷清。宽阔的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就连红绿灯也停止工作了。望着那平日被人群踩在脚下的人行道，不知不觉，我的心凉凉的。 车子行驶的声音在空旷的马路上产生回声，那声音很恐怖，以至于朱莉不停地转过来看我。 我们跟在马尔克斯的车后，拐了七八个弯，过了无数个十字路口，这才看到一栋独立大楼前竖立着用石头雕刻的一排艺术品，上面镂空着一行字母，写着“哈珀市特兵局”。门口草坪里的喷水装置还在工作，旁边停放着几辆军车。 ------------ 第十章 从特兵局到哈珀监狱 第十章从特兵局到哈珀监狱 “为什么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我问布朗。 他背对着我摇摇头，然后打开车门一个人下去了。 我问朱莉要不要跟着一起，她说自己想躲在车里，并让我把狗给她给着。 我下车后看见马尔克斯和杜宾已经跟着布朗向特兵局的大厅内走去，那是一道长约一百码的水泥台阶，两旁栽种着被修葺一新的植物。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那里除了一轮屁红的太阳和被厚重的云彩遮住的灰色天空，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是说连一只乌鸦都看不见。 大楼的内部空空如也，门口的安检设备大开着，几串钥匙放在安检旁边的桌子上，不知是谁把咖啡连杯子一起打翻在地上，而地上则到处都是纸张。 “这栋楼有十九层，十层往上是公寓，中间的部分是某个投资公司的办公地点，只有下面五层才是特兵局的场所。最底下的两层是办公用的，往上依次是武器库、健身房和靶场。”布朗给我们介绍，“咱们直接去武器库，好吧，不多说了，电梯就在前面，我们上去吧。” 可惜电梯已经不工作了，任凭布朗怎么按，那扇门就是不开。 “见鬼，只能爬楼梯了。”他骂着向楼梯那边走去，我们跟在他身后。 楼梯里的灯光一闪一闪，只有一个逃生的标识灯是一直亮着的。每隔一处就会看到一堆血，还有一些被撕扯烂的衣服挂在扶手上。 看到这些景象，我的脑海中突然崩出一个问题，于是我问道：“你们说说看，到底这场僵尸瘟疫是怎么来的，现在好像全世界都空了，要么就是一片狼藉。” “谁知道呢，咱们只管活下去就行。”只有杜宾一个人回答我。 我正在纠结刚才那个问题，听到我前面的人“嘘”了一声，所有人都停止了脚下的动作。 “怎么了，大个子？”杜宾站在我身后问。 “我听到有脚步声。”布朗回答。 “是僵尸吗？”杜宾又问，他的底气明显不足。 “不知道，先不要动，我们听一听，待会要是太麻烦，咱们就直接撤出去。”布朗还是那么沉稳。 “这个还用你教？”杜宾有些骄傲。 我也听到了布朗说的那个脚步声，我立刻把它和大卫联系起来，因为布朗在马尔克斯家里说起过大卫有可能来这个地方。 “没声音了。我们继续吧，记住谁要是再问问题，我就打烂他的脑袋。”布朗悄悄地说。 安全抵达武器库后，我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我还没缓过神，布朗又说：“这里有人来过，桌子上的屁股印就是很明显的证据，他们一定是来找弹药武器的。” 我朝桌子看过去，发现果然有一个即将干掉的屁股印。 “会是谁呢？”我在心里问着，我没有说出口是因为看到大家都在忙着装子弹和枪械。 “能拿多少是多少，但是千万不能贪，尤其是杜宾，我警告你，你这次要是再和上回一样我就用枪头戳你的*。”布朗瞪着杜宾对他说，他又回过头一边干活一边说：“这家伙跟我们上次去南湖执行任务，走之前让他少拿点东西，就只有几个通缉犯而已，他非得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带的齐齐的，后来我们乘坐的冲锋艇被逃犯打翻，只有他很快沉到水底，要不是其中的一个哥们水性好，估计他早就见上帝了。” “你就别再拿我那些糗事到人前当故事讲了，你这个笨蛋大个子。”杜宾的脸瞬间通红。 马尔克斯突然说：“我终于摸到m16a1了，这东西一直是我的小梦想。”他兴奋极了，“这家伙配上m777式5.56毫米子弹一定特别疯狂，我听说北约的部队统一用的是这个。” “你对枪很了解嘛，不过北约可不是全部用的这个，美国大兵用的还是挺多的。”布朗说，“在我看来威力最大的还是潘科产的‘汽锤’a2散弹枪，还有千万不要忘了m1911和格洛克，哦，还有m9多功能刺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子弹，除了刚才马尔克斯说的，每个人都得带够自己需要的子弹，再拿几颗手榴弹就更完美了，不过为了大家的承受力着想，每人只拿一颗手榴弹，留着在紧要关头用。” 我们按照布朗的说法每人光子弹就装了满满两口袋，我身上只要能装东西的地方，现在里面都鼓鼓的，另外我的腰里还别了一把刺刀。 出门的时候我把刚才问自己的问题说给了大家，马尔克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布朗让我不要乱猜，杜宾则哼着一首“神奇的莫哈维”头也不回得向前走去。我很困惑，不是坐在考场上想不出答案的困惑，而是知道答案却不知该填在那个空格里的那种，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回答，但是因为急着赶路，只好放弃我的问题。 出了大厅才发现街道其实很疯狂，我们的车子又被僵尸围住了，我远远望见朱莉抱着狗缩在后座位上，几个僵尸竟然坐到了阿斯顿马丁里面。这一次我没有害怕，更没有着急，因为我手上有真家伙了。 枪声在楼和楼之间响起，就像每年一月一号零点来自纽约时代广场的烟火秀。这阵枪声对我来说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宣泄，但是糟糕的是它引来了更多的僵尸，它们从附近的大街小巷涌出来向我们冲来。 有枪就是不一样，每个人现在都像勇士一样，大家拿着枪肆意放纵起来，就连谨小慎微的马尔克斯和稳重的布朗也一边打僵尸一边大叫。我们狂欢着，这一点都不像在经历劫难，而是在庆祝在狂欢。 枪为我们开辟了一条简单的通道，我们按照来的时候的阵型进到车里面，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坐在福特的副驾驶上。 “朱莉，僵尸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我问她。 “你们进去十分钟左右，两个人从大楼里出来了，他们站在柱子后面听了一下，突然打了两枪，然后从后面的街区进去了。” “所以僵尸就来了？”我继续问她。 “是的。” “那你有看清他们是谁吗？你认识他们吗？” “离得那么远，而且我只能看到他们胸部以上，我在低处，他们在高处，还被柱子挡着，我当然没看清了。还好僵尸不会开车门，要不然我就死了。”她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得意，其实我挺为她感到高兴的。 “我可以问一下现在要去哪吗？我不想再过这种二十四小时提心吊胆的生活了。”朱莉问我和布朗。 我当然一无所知，因为我对这个城市不熟悉。 布朗说：“去监狱，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如果他活着，你们会发现他很了不起。” “你的朋友？”我有些将信将疑，因为布朗的性格给人的感觉是他不善表达感情，而且在我看来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是很少有朋友的，况且他给我讲他的秘密时也没有提起过。 “那当然。”他用带着鄙视的目光看着我，这目光有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他一定是觉得我刚才的冒昧问题是在鄙视他，所以他才这么看我。 “还记得我昨天去加油站时给你讲过的事吗？”他问我。 “当然记得，可是你连朋友半个字都没提啊。”我很肯定。 “当时不是特殊情况嘛，举个例子，如果刚才有人拿刀架在杜宾脖子上，你觉得他还有心情唱‘神奇的莫哈维’吗？当然不会。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现在把昨天故事的后半部分再讲给你，就从我朋友说起吧，我们是在孤儿院认识的，有一次我们约定一起逃出去，结果那次我失败了，他自己逃出去了。” “为什么？”我焦急的问他。 “见鬼，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的话，我非常讨厌别人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他有些生气，我只好把嘴捂住。 “我们按照计划，在半夜出逃，结果我忘记路线，竟然爬到院长门口，后来的结果就是我被罚打扫一个星期的厕所，是全孤儿院的厕所，那感觉糟透了。让我惊奇的是他第二天早上竟然回来了，还为我带来我最喜欢吃的芝士汉堡，里面放了两根火腿。后来分开后我们没再联系，有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他涉嫌盗窃某公司机密，被判了九年，如果从现在算起，他还得在那里再待上六年时间。哦，忘了说，他非常聪明，是他妈的那种让人眼红的聪明。” 布朗说完后打开了车子的活动天窗，让我把去监狱的消息告诉马尔克斯和杜宾，我照办后，趴在车前，我想象着那个狱中人的样子，想象着他的聪明，突然睡意来袭，我竟进入了梦乡。 “嗨，嗨，嗨，哥们，快起来，监狱到了。” 我听见布朗在我耳边叫着，于是赶紧醒来，我擦掉嘴角边的口水，一时间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面。 “僵尸，有僵尸？”我喊叫着。 “哪里有僵尸？你这笨蛋，一定是做恶梦了。”布朗安慰我。 “不，真的有，我看见了，满地都是。”朱莉补充了一句。 我这才清醒过来，向窗外一看，确实如朱莉所说，监狱外面的一片空地上全是那些东西。有些趴在地上抢着一块肉，有的在奔跑，有的在散步。 “我想监狱里应该没有这些东西，他们的防护措施是全国最好的，每所监狱都是。”布朗说。 我点着头，看到马尔克斯已经把车开到监狱大门下面，同时那些僵尸也向我们冲过来。 我们的车紧跟着马尔克斯的车，只听见他对着站在监狱墙上的哨兵喊着：“老兄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活人，不是僵尸。” 然后那人端着枪向里面的人喊了句什么，过了几十秒，当我们快被僵尸包围住的时候，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 第十一章 法布里奇奥（一） 第十一章法布里奇奥（一） 大门打开后，我们的车子还没进到里面，就看见那些围在车子跟前的僵尸已经向监狱的第一道院子跑进去。 “马尔克斯，不要停，直接向a区开去，千万不要停。”布朗把头从车窗伸出去大声朝马尔克斯喊着。 “老兄，你确定我们要向里面开吗？可是僵尸已经进来了，退出去吧？”我听见马尔克斯回复着。 布朗可能心思没放在这上面，他根本没听到马尔克斯回答了什么，于是又问：“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咱―们―退―出―去―吧。”马尔克斯声音很大，尽管外面吵成一片，但我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不，不要退，退出去就麻烦了，僵尸已经进来了，你继续往里面开。你最好快一点，第二扇门马上就要关闭了。”布朗再次喊到。 前面的大门确实正在关闭，我看见那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突然像风一样从门缝挤了进去，紧接着是我们的车。 我们的头顶和身后传来各种声音。 “狗娘养的，谁让你放它们进来的，你的眼球是弹珠做的吗？” “快，快射死他们。” “救命啊……” 当然，除此之外最让人讨厌和心慌的还是僵尸的叫声，它们就像警犬嗅到毒品一样，一直狂吠不止。 我在心里想着布朗的的决定，我真替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从这个大门进来，就等于自己投向了陷阱，要是再想出去可就没有进来的时候那么容易了。我朝布朗看了一眼，他那笃定的眼神让我很难揣测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是胸有成竹，或许是没当回事，我不确定。 监狱里现在混乱地就像进了地狱。那些原本在院子里交谈散步的囚犯和监视他们的狱警慌乱地绕着圈儿地跑，一时间很难分清他们里面谁是僵尸谁是活人。吵闹声和救命声更是一波接一波，最要命的是枪声，我们根本看不到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更不清楚它射向哪儿。 一个狱警趴在福特的后座窗户外使劲敲打着玻璃，我隐约中听见他在说“让我进去吧，求你们了”，由于车子一直在移动，而且朱莉那时已经吓得只剩下闭着眼睛大喊大叫了，我又在前面，然后，我看到他被几个僵尸拖走了。 “哦，上帝请原谅我吧。”我祈祷着。 “现在求谁都没用，这大窟窿是我们捅开的，我们得自己想办法来修补。最主要的是，这个监狱迟早也会像其他地方一样沦陷的，请相信我。” 我不知道布朗说的这番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反正已经从我耳朵里进来了，还没等我过滤干净，他又说：“*，真是不害臊，人家都在疯狂的奔跑，这家伙竟然在享受天伦之乐？” “你说什么？”我问他。 “看见对面三层被白色床单罩着的小牢房了吗，那家伙就住在那里头。” “你为什么说在享受天伦之乐？”我又问他。 “那白床单就是证明，在监狱里人人都知道，门口要是挂上白床单，就表示两人在里面激情呢，哦，对不起，他们不是在享受天伦之乐，而是人伦之乐。” “你是说他们在搞基？” “搞没搞我不知道，大多数是为了解决个人问题吧。”他说完后就沉默了。 我看着那间牢房，发现确实很安静，我是说比起在楼道里横冲直撞的其他囚犯，他们的确在享受。 朱莉还是选择待在车里，不过当我告诉她有可能会被院子里的囚犯*时，她立即放开抱在怀里的狗跟着我们一起上楼了。 上楼的途中我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黑人囚犯用膝盖顶着一名狱警的肚子，一手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挤在扶手的拐角处，那黑人说：“你这个世界第一大笨蛋，今天你要是把门锁上我就割掉你的蛋，我发誓不会再有姑娘跟你说话的，我发誓。” 那人的唾沫星子在狱警的脸上乱喷，那狱警说：“必须锁门。” 狱警正准备用对讲机发布命令的时候被黑人一把抢走，并扔到很远的地方，我们连那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不到。 “你准是你爸爸和你奶奶通奸生的，你这个大傻瓜，你想让我们在牢房里等着僵尸来给我们收尸吗。”那黑人骂着就把狱警从二楼的扶手推了下去，他趴在地上，两条腿向后乱蹬，结果当然是被跟进来的僵尸四分五裂。 “大个子，这样做值吗？你看看，我们为了找一个人，现在交通工具也被他们抢走了。”杜宾说话的时候，我看到那些成功逃开僵尸袭击的囚犯围在车前，他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很多人被同伴踩在脚下，很多人又被僵尸拉走。 “你放心，我做的决定不会让所有人感到后悔的。”他停住脚步用低沉的嗓音说着，说完后就走向了他朋友的牢房。 我们跟过去，掀开白色床单，看见两个人，个子高高的那个背对着门站着，里面跪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地上还有一撮他的头发，他们现在并没有在进行布朗描述的激情行为。 “老兄？”布朗问里面的人。 那人缓缓转过来，对着布朗说：“谁是你老兄？”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刀疤跟着一动一动的。 “哦，对不起。”我看到布朗立即招着手，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但是我想问一下，住在里面的那个法布里奇奥去哪儿了？”布朗继续问。 那大个子比布朗还高，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向布朗走过来，那水桶腰也跟着左右摇晃。最有趣的的是他乳头上的小钉子，上上下下的摆动着，我看到后发出笑声。 “你是说那个差点捏死典狱长的意大利后裔法布里奇奥？意大利人真他妈胆子大。”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大笑起来，我们也跟着莫名其妙。 “法布里奇奥？”他又笑了，这一次还用手扶住床并弯着腰大笑，那两颗大金牙闪着金光。过了几十秒后他才睁开眼睛，“法布里奇奥，对，是他，他以前是住在这，就是这个家伙，哦，上帝啊，请允许我叫他老大吧，你知道吗，他替所有人出了一口恶气，他掐着典狱长那个老东西的脖子往他脸上吐口水，真他妈过瘾。” 布朗没有心思听他的废话，他直接问：“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吗？” “当然，当然，他可是我们的大英雄，他在特级的秘密的地方关着，我只听说那个地方比禁闭室还神秘，但是我不知道它在哪。” 布朗用拳头捶打着门，他的手背上立刻开了个口子。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有说不出的情绪，我没有管他。 “快走吧，那些杂碎快到二楼了。”马尔克斯喊着，他是指僵尸。 “能带上我吗？我有很多钱，我爸爸是大富豪，我会给你们很多钱，请带我走吧”刚才那个被打的满脸流血的家伙竟然跪着挪到门口，他抓着住布朗的裤子大声哭喊。 “这么说，这个人一定是因为钱才打你的？”布朗指这个大个子。 “是的，请带我走吧，你们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我发誓我出去后肯定给你们很多钱。” “别听他的鬼话，我打了他两次连半个美分都没得到，他家要是有钱还用得着待在这儿？”那个大个子突然说。 “我不管你们谁有钱，谁没钱，我又不稀罕钱，但是谁要是愿意跟我走，就请麻利些，我最忍受不了你们婆婆妈妈的样子。” 出了门后，布朗见人就问“知道法布里奇奥关在哪儿吗”，那些人有些连理都不带理，有些人直接摇头。这时一个个子小小的跟朱莉差不多苗条的囚犯说：“跟我来。” 布朗连问都没问，带着我们跟着那人走了。 那小个子的速度很快，我几乎是跑着前进的，他带我们穿过指挥中枢室和探监室，又穿过一道很长的被铁丝网围着的高空通道，他一直在前面走着，一句话都不说。由于我们一直在高处，那些僵尸现在跟我们有很大距离，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法布里奇奥。 那个光头大个子忍不住了：“嗨，小子，你这是要带我们见上帝吗？”他耸了耸肩又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一定天生就是个哑巴。” 那小个子转过来看了一眼光头人，竖了个中指继续前进。 我也很纳闷这家伙到底要带我们去哪，不过我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关押法布里奇奥的地方确实很神秘。 “你怎么知道法布里奇奥关押的地方？”布朗问他。 他停了下来，所有人跟着一起停了下来，大家的喘气声让这条通道有了点人味。 “好吧，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是在怀疑我，不过，算了，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现在时间很要紧不是吗？”他竟然卖起了关子。 我们跟在他屁股后就这样一直无限期的走着，直到通过一个大铁门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关押法布里奇奥的地方。 那是一堵墙，墙面上开着一扇小门，是那种很厚的纯钢做的门，门下方有一个很小的小窗子，估计是给犯人送饭的小通道。墙的周围布满了铁丝网，这里的铁丝跟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铁丝上到处都是尖刺，有可能还通电。 “哦，上帝，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罪过，哦，我的天。”布朗抱着头蹲在地上。 ------------ 第十二章 法布里奇奥（二） 第十二章法布里奇奥（二） 面对这个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大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老伊尔的狗站在朱莉跟前一直叫个不停，我对它做了个“嘘”的手势，可它非常任性，还是在叫。 “你有办法吗，大个子？”杜宾问到。 布朗摇摇头。 “该死，你这小子把我们带了就为了看这么一堵破门？”那个光头人向小个子走过去。 “你他妈的能不能闭上你那该死的臭嘴巴，我一看到它就恨不得想塞一坨狗大粪进去。”那小个子一点都不害怕，他还说：“你要是再叫我小子，我一定会把你的舌头拔出来为那条该死的黄毛狗。” 那个光头大个子一时间很尴尬，他这么大的块头可能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个子骂吧。他把搭在肩膀上的汗衫扔到旁边的地上，准备用脚踹那个小个子，说实话，我还真没对这小个子报什么希望，他们两个要是并排站，你可能还会以为一只松鼠站在一头熊旁边呢。 只见小个子一个跳跃闪开了大光头的脚，他刚好落在一个石墩上，然后他化防为攻，在空中翻了个身，一脚踢在大光头的脸上。 大光头捂着半边脸，那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他哭着嗓子说：“你这高丽棒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我要是找不到我的金牙，有你好看的。” “你放心，我等着你呢，但是，我不是韩国人，我使的也不是跆拳道，我是美国人，我用的是中国功夫。还有，今天只是练练脚，下次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相信你一定会在床上躺整整半年的。” 对于这个中国佬的口气我不敢恭维，但是他的身手确实很不简单，我想刚才那一脚要是踢在我的脸上，我的颧骨肯定早变成粉末了。 “你们两个够了，带你们出来不是看你们表演的，这种功夫片我宁愿在电影院看。你们要是再闹就哪里来回哪里。”布朗很是生气。 但是那个中国佬并不吃他这一套，他竟然挽起袖子站到布朗跟前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对，你可能是他们的老大，但你又不是我的老大。我没有要求你带我出去吧，我只是带你过来找你要找的人，到时候我想不想出去还得看我的心情。” 他那两条浓密的黑眉毛差点就挤在一起，他脖子上的两条筋一直延伸到锁骨下面，那突兀的血管让在场人愣住了。布朗整个人傻了，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是为了什么，他看着那个中国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马尔克斯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他说：“老兄，别在那儿站着了，咱们不是来找人的吗，人还在里面关着，咱们不可能就这样干巴巴地等着吧。” 我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补充道：“是啊，咱们冒死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找那个该死的法布里奇奥吗，赶紧动手吧。” 于是，大家都行动起来。布朗可能还没有走出那小个子带给他的小阴影，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像个偷了糖果的小孩子。那个中国佬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刚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杜宾在后面喊着：“你们都给我让开，该我大发神威了。”他说着从皮带上的枪套里逃出那把m1911对着钢门的锁头连续打了好几枪，一梭子弹用完了，但是那门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跳起来对准刚才射击的地方猛地一脚，结果差点被反作用力退在地上。他抱着脚痛苦地说：“真他妈疼，这是什么烂门啊，我的大母脚趾头！”至听见他“嗷嗷”地叫个不停。 “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了吧，叫你逞能。”马尔克斯开玩笑说着。 “行了，大家不要再这里闹笑话了，这群人里我的力量是最大的，所以现在该我上场了。”那个光头人说。 他嘴角的血还没干，就开始做准备活动了。 所有人都让开路，包括刚才揍他那个中国佬。 那光头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向前奔去，只听见身体和门之间传来一声巨响，便倒在地上，乐观的是我们都看见了刚才门确实有动静。 “这个方法不错啊，你竟然撞动了这块石头门，真是了不起，只是你身体怎么样啊？”我关切地问他。 他摇着头对我说：“能拉我一把吗？真是要命。” 我将他拉起来，他建议大家一起撞击，但是被布朗否决了，他说这样是耗费体力，而且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同意布朗的说法。 这时候，门里面传来声音：“你们都别忙活了，除非你现在有金刚钻头，或者从典狱长那里拿到钥匙，要不然就算是罗马大力神参孙亲临，也不会把这扇门打开的。” “奎里诺，是你吗？”那中国佬刚一听到声音就冲到门口，两只手扒着门问。 “明，你怎么也在这？你怎么样啊？”里面的人似乎很心急。 “我很好，你呢？”他又问。 两个人絮絮叨叨了将近一分钟，我真搞不懂在这种关头竟然还忘情地互诉衷肠。 “嗨，嗨，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请注意僵尸马上就来了，现在是不是先想办法打开门。”我实在看不下去，只好让别人扫兴一回。 “明，说话的人是谁？”里面的人问到。 布朗回答说：“老兄还记得我吗？你这该死的法布里奇奥。” “哦，布朗巴蒂尔？天哪，我今天是怎么了，上帝一定现在就在我周围看着，真是感谢他老人家。”里面的人越发激动。 “老兄，你刚刚说这门打不开吗？”布朗问。 “是的，除非拿到钥匙，而且据我所知这把钥匙只有典狱长一个人才有，这钥匙不是我们通常见到的那种，而是一张像沃尔玛购物卡一样的卡片，有了卡片还不行，必须得有典狱长的掌纹。你们现在看到的那个锁孔是个摆设，什么作用都不起。” 他说完后所有人都叫骂起来，就连朱莉也忍不住了，而且她的话是最难听的。 “那我去找典狱长吧，我知道他的办公室。”那中国佬转身准备离开。 “你怎么知道典狱长办公室？”法布里奇奥问他。 “你别管了，总之我会找到的。”他回答。 “中国佬，能先停一停吗，我是说你这样提着两只拳头恐怕很难成功吧？” “首先请不要叫我中国佬，我的祖先是那儿的，但是我现在是美国户籍，还有，请不要对我的拳头持有任何怀疑的态度。” 他总是那么冲，说实话我有些不喜欢他。在我的印象里华人都很温和、很好客，他绝对是个例外。 “等等，明。”布朗叫出了他的名字，并拉住他。 明看着布朗拉住他的手，然后又看看他的脸，布朗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明的意思是让他松手，张口就说：“我的意思是……” 布朗还没说完，那人就自己把胳膊抽走，对着布朗说：“不要碰我，现在不要，以后也不要。” 布朗回过头看了看那扇门，我知道他是想说这个老兄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蛮横无理自以为是的家伙缠住。他又说：“好吧，我向上帝发誓我不会再碰你，但是你是我朋友的朋友，我想说的是你带着枪这样会方便些。” 明把目光移到布朗手里的抢上，抬起头说了句“谢谢”，拿起枪就只身前往了。 我知道在场除了那个被揍的光头大个子和那个满脸肿包的小子之外，是个男的都想着和他一起，毕竟在这种僵尸为王的世界里，有个人作伴是绝对必要的， 明走后，布朗让杜宾和马尔克斯去刚才的通道看着，并嘱咐要是有僵尸来立即汇报，剩下的人闲着没事，索性蹲在地上聊起天。朱莉在墙角下梳理着狗毛，那两个被挨打的躺在地上互相骂着，我把衣服角撕下来擦拭着抢上的血渍，而布朗，当然是和老朋友叙旧了。 “我不得不说你法布里奇奥老兄，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身边可没这样一个伴儿啊，这次不仅有了伴儿还被关在这种连老鼠都懒得溜进去的地方，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话说来就太长了，我可以从洛杉矶坐火车到纽约给你讲一路，等我出去再说吧。哦，我听你们刚才说什么外面怎么了，另外明为什么会在监狱里乱跑？他不是应该在a区吗，今天是周三，该他去医务室值班了。” “你还挺关心他的，以前可没看出来你会关心别人，在我的记忆力，那个法布里奇奥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 “你可别笑话我了，布朗，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说真的，我有时候挺害怕和他在一起，他是个好孩子，所以……” “所以怎么了？你是说你想放弃？你这个笨蛋，如果你想放弃你就不应该当初和他有来往。” “我不是想和他分开，而是我现在是死囚，再过一个星期我就会被送到州监狱，然后执行死刑。我害怕到那时候他会伤心，我让我妈妈伤心过，那种滋味我体会过，所以我不想让他再伤心。”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和他分开的，我是说真的。” “算了吧，你就是个特兵，你手上有多大点权利我比你清楚。” “的确，这件事我说了不算，我想等你出来后你自己会看到的，不过当你高兴因为不用和他分开的时候，另一件事情会让你很头疼的，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这也是我们冒死来找你的原因。 ------------ 第十三章 法布里奇奥（三） 第十三章法布里奇奥（三） “那些杂碎已经到了通道尽头了，怎么办？” 我们正在享受短暂的惬意，被杜宾的问题打断后，大家都紧张起来。 “那个中国佬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我过去看看？”我对布朗提议。 他想了一会便答应了我，并且让我带上狗，他说僵尸对狗没兴趣，另外带着狗可以壮胆。 “你知道路吗？老兄。”那个光头大个子问我。 我摇摇头。 他说：“好吧，看在你们都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带你去，毕竟我是那儿的常客。” 他说完后，我们就带着绿豆糕离开了。走之前，布朗特意拥抱了我一把，好像这是最后的分离似的，我有些不以为然，我觉得我可以胜任。 路上，我给了那大个子一把枪，并把我们之前就装好的两个弹夹递给他。他拿在手上看了我一下，突然把枪头对着我露出邪恶的笑容，他嘴角的血现在已经彻底干了，留下一道黑色的血渍粘在脸上。 “你要干嘛？”我向后退了一下问他。 “放松点老兄，我才没笨到现在就开枪打死你，我就是想试一试拿着枪对着别人脑袋的感觉。”他大笑着把枪在手里转了两圈，有点像西部牛仔拿着大烟枪耍酷的感觉。他又说：“知道吗，老兄，我就是因为拿着枪指着别人的脑袋才被送到这儿的。” 我问他那个人是谁，死了没。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声音突然飙高，“他死有余辜，我没打碎他的蛋蛋就已经很客气了。”他说完这句话吸了一下鼻子，又继续道：“你知道吗，当你最好的朋友睡了你最喜欢的女人，还说感情也分先来后到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我听到后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还真么遇见过这种事情，我对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又开始了，我没想到这个人话这么多，不过走在这种连个老鼠屎都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人陪我说说话确实很知足。我示意他继续。 他说：“我们都是军人，同一年入伍，分在同一个部队，又是同一批被送到伊拉克，但是他比我英勇，立的功比我多，比我先回去。到了第二年秋天的时候，我也回去了，我特地买了一束花准备要送给她，当我发现她正在和我那个朋友在床上乱搞的的时候，你知道，这比在战场上来一枪还疼。于是，我就像刚才对着你那样对他，不过，不幸的是我扣动了扳机，然后我就到了这儿。” “真可惜。”我感慨着，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句话是在可惜谁，也许是眼前这个人的年少轻狂，也许是当年那个人的不仁不义，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对他说：“你不要再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你已经得到惩罚了，不是吗？” “是啊，当我发现上帝把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胖的时候，我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忏悔。” “向后撤，赶紧向后撤，后面来了好多。”我和那光头大个子正在说话的时候，明背着一具尸体从我们面前的楼上跳下来。 “光头费尔南多，赶紧过来搭把手，你力气大，你背着他咱们会跑得更快些。”他大叫着，我这才知道刚才对我吐苦水的这家伙叫费尔南多。 “我不背，我害怕尸体。”那大块头一边说一边疯狂地向原路跑回去。 明很生气，把尸体扔在地上大骂着。 “嗨，你没发现这人已经被僵尸咬了吗？”我看到尸体的脖子后面有两道口子，估计他死之前一定特别难受。当我想告诉他活人被僵尸咬了以后会变的，但他又把尸体背起来，还说这就是典狱长。 我没见过典狱长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叫人看着伤心，他的眼镜片已经碎了，西服的袖子被僵尸抓成一条一条的，一只鞋子也不知道掉在那儿了。 “什么声音？”明忽然停下来问我。 他一下子将尸体扔在地上，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尸体已经站起来了，它正伸出手直勾勾的对着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英寸。 “这是怎么回事？”他把僵尸典狱长向后推了一把问我。 “你不知道吗？被僵尸咬就会变成僵尸。”看来他真的不知道。 僵尸被推倒在地上，它爬起来直着腰，但腿还跪在地上，它刚想站起来，被明一枪打死了。 “你有刀子吗？”他问我。 “要刀子干嘛？” “把他的手割下来，那扇门不是需要这老东西的掌纹吗？”他确实提醒了我，但是我觉得他已经死了，割手太残忍了。 “你没见过比这更残忍的吧，算了，咱们两个抬起它回吧。” 我提着典狱长的腿，他架着它的胳膊，我们两个迅速离开。 回到关押着法布里奇奥的地方时，那里简直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谁是盟军谁是纳粹。 “*他妈，这里发生什么了？”明把尸体扔在地上对着他身旁的僵尸开了两枪。 “布朗，这是什么情况？”我一边躲闪僵尸一边问他。 “先别问了，你们赶紧把门打开，把那家伙弄出来，咱们就撤。”我甚至没看见布朗的身影在哪里，只听见混乱中传来这么一句话。 绿豆糕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在那儿又跳又叫，我没看到朱莉的身影，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 “快点去啊，你这个笨蛋，还站在那儿等着我们变成僵尸过来咬你吗？”人和僵尸的混乱中又传来一句话，我赶紧让明停下手里的活儿跟着我去大门那儿。 “我来对付这些怪物，你去开门，打这些东西我比你强。”明背对着我伸开双臂，把我围在后面，绿豆糕也跑过来，它叫起来连气都不喘一下，着实为我壮了一回胆。 我用匕首把锁子外面的装置撬开后，一个带着键盘的刷卡机器立刻出现了，但是我发现没有密码，我拿着那张卡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我刷了好几次，只听见那该死的机器重复着“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密码”。 “怎么办，怎么办啊，没有密码？”我大声喊着，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我，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慢了，大家的眼神、回头的动作、抬胳膊的动作都变慢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去找这老东西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我根本不知道密码。”明几乎快要哭出来。 “法布里奇奥，看来上帝不让你出来啊。”我听见布朗丧气的说着，我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丧气的话。 我看到马尔克斯和杜宾快没力气了，朱莉现在连人影都看不见，那个费尔南多和他的室友也哭丧着脸，好像大家已经知道结果是失败的却还要惯性地持续着机械的动作。 “请输入7-2-8，9-2-6。”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对，这是密码，这一定是密码。”我狂喜着，一边念着那六个数字，一边把手指对应着摁下去，只听见“哐”的一声，门开了。 “我的上帝啊，这是怎么了，撒旦降临了吗？”从里面出来的人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我那时还蹲在地上，一抬头看见一个皮肤快成棕色的大个子，他的头发卷曲着，虽然不是很长，但已经遮盖了耳朵。他的手脚现在还被链子束缚着，走起路的时候叮叮做响。 那人连我看都不看一眼，从我身上跨过去，直接抱住了我前面的中国佬。 明被吓到了，他还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他以为是僵尸，胳膊肘向上一提，只见后面的人一下子向后退过来，我发现他的鼻子里正在流血。 明转过来准备开枪的时候，突然眼泪决堤，他根本没顾及到后面的僵尸，一把抱住这个人。 两个人抱在一起一句话都没有，就是那么抱着。 “小心啊。”我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僵尸的头打过去，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很麻木了，像我这种在僵尸泛滥之前除了在大学选修课的投影仪和电影里见过枪的人，根本就没摸过，但是这两天我发现去我已经离不开这小玩意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忍一忍。”我受不了别人在我跟前亲密，尤其是两个男人。 他们这才松开，法布里奇奥大叫着“布朗巴蒂尔”，我看到从空中飞过来一把枪。这个法布里奇奥确实很不一般，他的身手比起中国佬可能差一点，因为他有些胖，但是他的枪法却精准的要命，几乎被一颗子弹都打在僵尸的头上。 “谢天谢地，你这老东西终于出来了，刚才都快绝望了。”布朗说。 “咱们在这里说话肯定不方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监狱的大门一定是开着的，咱们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地方了。”法布里奇奥说。 “说的轻松，怎么走，现在哪儿哪儿都是僵尸，依我看，你要是待在那间房子里会比出来好。”说完后两人大笑了。 现在队伍里的角色瞬间转变了，法布里奇奥带着七个人和一条狗与僵尸彻底对立起来，大家围成一个圆形，互相挨着对方的肩膀。我们的周围全是僵尸，楼顶上有，楼下面也有，前面有，身后也许更多。 我的脑子里现在想的最多的是这个人怎会知道密码，以及朱莉到底去了哪儿。 ------------ 第十四章 我叫乔治麦克 第十四章我叫乔治麦克 现在的气氛紧张的要命，这比起在3d电影院看恐龙和日本幽灵更恐怖。在我们的四周，全部是僵尸的声音，它们骨骼的活动声、磨牙声、嘶叫声混在一起，这声音只要一进入耳朵，就别想逃脱它，它就像有某种魔力，它会从耳朵进入，先控制大脑，再控制心脏，直到你站不住脚。 而我们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野牛，当野牛遭到狮群的攻击时，就会站成一个队形，对我们来说，手里的枪就是野牛的犄角和蹄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家一起装上新的弹夹，然后是一枪接着一枪的子弹蹦出枪膛的声音，这声音差点让我的耳朵出血。 围上来的僵尸不断地倒在地上，它们的大群似乎没有尽头，我感觉已经在原地打了快半个小时，但只看见有僵尸倒下去，却不见数量减下来。 无数发子弹送出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成为摆设，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一个狱警朝我袭来，我举起枪朝他射过去，但是我不知道这枪的子弹已经打光了。我拉过它的头，将它踩在脚下，顺手从他的腰里拔出一把枪，然后对着它的脑袋狠狠地开了几下。我发现这是个很好的方法，这样节省了我们花在往枪里装子弹上面的时间，我大喊着“专找狱警打，他们身上有枪”，队伍似乎都疯狂了，他么没有一个听到我的话，继续眼睛眨都不带眨地扣动手里的扳机。 也许大家并不认为我说的就是好主意，我也没再放心上。我向布朗靠过去，问他关于朱莉的事情。他回答的那句话里没有半个字是跟朱莉有关的，这让我很急迫，我咬着牙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然而从他嘴里得到的同样是重复――“你就放心吧”。 鬼才知道我放不放心，我把枪扔在地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向我跟前的僵尸踹过去，一个倒下了，但是另一个又过来了，我两手空空，差一点被僵尸抓住。我想起了刚才开门时拿出的那把匕首，然而手放在腰上一摸的时候发现不见了。我只好弯下腰继续寻找。 我看到了，匕首就在从刚才挪过来的地上，一只僵尸从它上面踩过去。我趴在地上，穿梭在几个僵尸的*，幸运的是我拿到了刀子，不幸的是我回不去了，尽管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你这个大笨蛋，谁让你一个人跑开的。”队伍中间不知道是谁在骂我，那人又说：“你最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样它们就会以为你也是僵尸。” 我照着那人的指示做着，但是我的心这时候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很想控制它，但是越想就越做不到。 我趴在僵尸的尸体旁边，一睁眼就能看到它们睁得巨大的眼球和发出臭味的大嘴，我真的受够了，我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本来只是想换个地方，最起码不用一睁眼就能看到僵尸，但一个家伙抓住了我的腿，接着一拥而上好几个。 我拿起刀子在空中胡乱搅着，僵尸血四溅，糊在我脸上，手上，和衣服上。 我突然听到了绿豆糕的叫声，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横在我身边。 “哦，天哪，你可千万不能咬它们。”我紧喊慢喊却依然没能拦住绿豆糕，它咬住一个家伙的膝盖拼命地向后拽拉。 “上帝啊，你要是变成僵尸我怎么向老伊尔交代，你这条笨狗。”我只能这样发泄，我想站起来阻挡绿豆糕，但是我的腿被折磨的麻木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跪起来，把僵尸的腿从绿豆糕的嘴里拉出来，它好像意识到了，冲着我大叫。 “赶紧过去，好孩子，赶紧回到那边，快，回到有人的地方去。”我把它撵回去。 它一走那僵尸自然放不过我了，它们重新压在我的腿上。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抱住了它们其中的一个头，前面的僵尸一下子咬在了同伴的脸上，我躲过一劫。 我想在这样下去我会透支的，我把刀子立起来撑在地上以让我能爬起来，我背对着僵尸的脸，它们一时间还无法下口，背上毕竟有衣服，而且没多少肉。 这时我看到了朱莉的脚，她的身上被一块帐篷布盖着，那只脚一直在发抖。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于是奋力站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该死的的腿是怎么站起来的，我一边用刀在在眼前挥舞，一边表扬着我争气的腿，慢慢向朱莉靠过去。 人群里好像有人看到我的动向，他喊着：“千万不能过去，过去就露馅了。” 我顿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在僵尸的身体之间挪动。 法布里奇奥过来了，他瞪着那两只深蓝的眼睛，冲着我大喊：“叫你不要过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里可没人愿意给你做陪葬。”他说着把一把装好子弹的枪递给我。 “为什么，我们住在一个村上，她是我同事。”我都不知道这句话到目前为止重复过多少次了，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种地方瞎扯淡，你最好聪明点，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因为你会害了我们，你这个白痴。” 被人骂成白痴是什么滋味，我想每个人的体会会有所不同，但是我现在很淡然，因为我还沉浸在我根本就不是白痴的世界里。 我拿着枪，掀开他那厚重的身体，向朱莉走去，我听见他在后面不断地开着枪。 “哦，巴蒂尔，你快救救我吧，我真不愿意和这个笨蛋站在一起。” 我听见布朗回答说：“把他拉过来，一定要把他拉过来。”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朱莉被我救起来的场景，直到当我揭开帐篷的一瞬间我才发现我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朱莉被僵尸咬了，胳膊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血水已经停止往外渗，但是她现在已经是它们中间的一分子了。 我惊呆了，站在那儿成了一根柱子，手里的枪也掉在地上。 朱莉身上的帐篷布被揭开后突然醒了过来，她的眼睛也睁开了，看到了我立即张开嘴叫了出来，然后站起来向我扑来。 “你满意了吗？你是不是得请我们去你家那该死的后院吃巴西烤肉去？”法布里奇奥的叫骂声盘旋在我耳边，他把朱莉一枪打死了，我被解救了。 我却没想过要感谢他，我甚至有冲动要报仇，在我心里朱莉就不应该死，虽然我曾经讨厌过她，鄙视过她，但是我也对她有过好感。我想起了我坐着她的车在苏哈克斯的街道兜风，想起了她在我跟前无休止地骂我们老板，想起她圣诞节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想起她…… “谁让你开枪打死她的？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快哭出来，杵在那儿喊着。 我听见法布里奇奥在我背后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咬肌现在一定活动地厉害，他现在一定想把我捏死。 “你真是个笨蛋。”他骂我。 而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僵尸的存在，我回过头对他说：“是，我是笨蛋，你见过哪个笨蛋会朝着自己认识的好朋友开枪，你算什么啊，你真以为一刚一上桌就是菜啊？” 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语无伦次还没有口德。 令我更加悔恨的是我害了法布里奇奥。 他被气得全身哆嗦的时候被僵尸挤得从我们站的扶手旁边掉下去了，跌在一个牢房门口。 所有人都不动了，大家停下手里的枪，只是本能地将僵尸推开，而我…… 我从扶手上翻过去，跳到楼梯那边，差点掉下去，我的双腿在空中乱蹬，手上很滑，马上就有可能松开。法布里奇奥就在我的脚下躺着，僵尸估计以为他是个死人，所以没有管他，反而站在我脚下就等着我掉下去落到他们嘴巴里。 “我会亲手宰了你。”我看到明趴在上面喊我，那眼神里有无数根箭正向我射来。 我们的队伍散开了，大家一起向下跑来，僵尸群的进攻方向也因此改变，楼下的向楼上涌去，楼上的则跟着人群向楼下袭来。 我终于没能抓住那条扶手上面的柱子，我像一滴雨点一样从空中落下去，那一刻，我看到我在大家的眼睛里是那么的渺小，而大家看我也是如此。 我掉在法布里奇奥的旁边，我听见了他粗壮的呼吸声，“你没死？”我问他。 “嘘。”他轻轻地喊着，“赶紧装死人。” 我在脑海里瞬间练习了一遍如何装死人的动作，但等到我实施的时候全部失灵。 我看见那把刀子就在我眼前，我拾起它，迅速站起来朝着移动着的僵尸群体划过去，有些被抹了脖子，有些被划在脸上，它们的血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往外喷着。 “你疯了？赶紧躺下来。”法布里奇奥对我说。 我看了他一眼，他依旧趴在地上，我又看了看我头顶那些人，他们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愤怒的目光。 我没有照着法布里奇奥的指示躺下去，我拖着他的腿向最近的牢房跑过去。 “你放开我，你这个傻瓜，你会害死我的。”他的腿很不听话，一直想挣开我的手。 “你闭上嘴行吗。”我朝他吼着，僵尸正站在他面前看着我。 “哦，天哪，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楼上的明又开始警告我，我才懒的理他，我现在只想着把法布里奇奥的身体搬到牢房里，然后关上门避免让僵尸接近他。至于我，好像晕倒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次我意识到自己睁不开眼了。 ------------ 第十五章 灰色空间 第十五章灰色空间 我睁开眼睛后发现全身都处在一种被人抽掉筋骨的感觉中，就像小时候发高烧到四十度的那种感觉。 头顶上的墙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我仔细看后才发现那是汉子，下面还写着一行英文，我却始终读不出那上面的字母，它们就像隔着一层纱布，隐隐约约的，特别奇妙。 我试着想从我躺的地方站起来，却抬不起身子，连同两条腿一起，都抬不起来，我像被钉在这东西上面。 当我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特别干，这让我想起了在便利店顺手牵羊带走的杰克丹尼威士忌和嘉露葡萄酒。 “有人吗？”我做着口型，因为我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 这种状态跟死人差不了多少，一想到死人我立刻紧张起来，我迷迷糊糊地记起了我闭上眼睛之前的事情，我的周围全部都是僵尸，全部都是。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安静地要命，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安静，哪怕是一个人在家里，我也会让播放器开一个晚上而不去管它。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因为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张床，我以为我死了，现在正在天堂或者地狱。这种以为自己死了的想法促使我不得不翻身检验一下。 我掉在了地上，但我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突然，那扇门开了，一道强光把我的眼睛差点刺瞎。我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向我走过来。 “哦，天哪，你终于醒了。” 是马尔克斯，是他，我认出他了。我努力把手臂抬起，向他招着，我的意识还停留在以为自己死了的状态中。 “老兄，你怎么会掉下来，快让我扶你躺上去吧，要是被布朗看见，他一定以为我在虐待你。” 我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在颤抖还是我的耳朵有问题，他说的话我似乎只能听清几个词语。 我拼命抓着他的胳膊，我害怕他一转身就会消失。 “嗨，哥们，你手上的劲儿可真大，你想要什么我这就去给你拿，我们现在安全了，我发誓，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但女人除外。”他把我重新放好，笑着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后，又来了另外几个人，他们手上拿着矿泉水和面包片。 “你醒了？”布朗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发现他怪怪的，有点不像我认识他时候的样子了。他的声音很长时间都留在我耳边，我一直想把这个声音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布朗的声音联系起来。 我以为是因为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才起来走开的，他的背影摇摇晃晃，挂在屁股后面的一串钥匙发出的声音也跟着摇晃着。 布朗走后，跟他一起进来的人也走了，我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把那些人送进来的水和面包咽到肚子里，刚吃下去，就有一阵特别想吐的冲动，于是那些东西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 马尔克斯又进来了，他看到后对我说：“我的上帝啊，你怎么全吐出来了，这样可不行，你得再吃一点。” 我发现这些人说话都特别怪，我便趁着刚才呕吐带来的刺激赶紧问他：“出什么事了？这是哪里啊？” 他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法布里奇奥带我们过来的，所有人都来了。” “朱莉呢？朱莉来了没？” “她死了你忘了？她变成僵尸后被法布里奇奥打死了。” 他说完后，那些在监狱里的片段像大海里的浪花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在我脑袋里翻滚起来。我想起了我为法布里奇奥开门，想起了在僵尸堆里找刀子，想起了我从楼上跳下去，我的脑袋疼得厉害，我捂住头，感觉眼球都快跳出来。 “快躺下，快躺下吧，你现在很虚弱，等你好起来了你会非常高兴的。” 他给我盖了一张床单又出去了。 他没有把门关紧，而是留了一个缝隙。我把床单掀起来，扶着墙走到门口。虽然小腿的肌肉像是塞进去的棉花，但是因为整个身体都好像被塞了棉花，所以勉强靠着墙还算能站住。 我把门向里面拉了一点，露出了更大的缝隙。 外面的人我都认识，他们围成一个圈，正在交谈着什么。我看到布朗背对着我，他的胳膊盘在胸前，他那只犀牛般的肩膀总是不停地摆动着。而其他人就像观众一样，他们好像在倾听某人的演讲，每个人一副严肃地表情，杜宾虽然抬着头，但是眼睛却看向地面，费尔南多一直把手指放在耳朵里掏着，眼睛也看向地面，每个人都把眼睛看向地面。这里面有一个人跟他们不一样，那就是法布里奇奥，他背对着队伍，虽然面对着我，但是却低着头。 我忍不住了，将门彻底打开，朝着人群走过去。法布里奇奥看见我了，他打了一个响指，那群人立刻放松起来，刚才的严肃表情也消失了。 我一直盯着他们刚才低头看着的那个地方，我以为地上放着几千万的美刀，大家或许正在商量每人分多少呢。等到人群朝我走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地上是一具尸体，我只看到了尸体的头发，那强烈的光线影响了我对头发颜色的判断。 “不是叫你躺着的吗？”马尔克斯把我搀着向里面走去。 “不，不，不，我不去那个地方了，我要换换环境，那地方太压抑了。”我挣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你要干什么？”布朗走在人群的最前面问我。他那黝黑的皮肤背着光的时候更黑，就连眼白也是黑的。 “你们在看什么？”我直接问他。 “什么都没有，真的。”他的语速很慢。 “是吗，是真的吗？”我执意向前去，结果被他拦住。 “老兄，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问问题，而是好好的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要交给你一个重大任务。”他抓着我的肩膀，用自己的肩膀挡住我的视线，故意不让我看前面。 来回被这些人拥过来拥过去的，我感觉又有些头晕。 “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休息。”布朗把我交给马尔克斯，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他们还带走了地上的尸体。 我被重新送回那间房子的床上，这一次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养起精神，我一定要知道这些答案。 我大口地吃着面包喝着水，我觉得要养精神就得先从吃饭开始，虽然这根本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早餐、午餐或是晚餐。 “对了，这样就对了。”他看到我很卖力，夸起了我。 我把面包吃到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我想放在床上，又觉得不好意思。马尔克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抓着我的手放到床上，同时把我的手指掰开说：“不想吃就别勉强了，我真替你感到担心。” 我发现机会来了，反过去抓住他的手，并问他：“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赶紧摇着头对我说：“不，没有，怎么可能呢？” “老兄，你的眼睛骗了我，它也骗了你自己，你现在在说谎。”我很肯定地说着。 “不会的，真的。” “你敢发誓吗？向上帝发誓你刚才没有撒谎？”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突然不说话了，我看他这样便想了一下，又对他说：“马尔克斯，在你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连你不能生育的消息都告诉我呢？你太太死的时候你很伤心，因为她是你的亲人，对不对，现在我也想当你的亲人，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他暴躁着从地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我知道他现在有无数个不愿意。“但我警告你，你最好一次性把你想问的问完，我不喜欢拖拖拉拉。” 我坐起身子，把要问的问题简单地过了一遍，便对他说：“你们是怎么从监狱出来的？这是什么地方？地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说老兄啊，你为什么会问这么多，我以为会只问两个问题。好吧，我先回答我不能说和我不知道的，那具尸体是布朗吩咐过的，绝对不能对你说。他们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那是布朗和法布里奇奥之间的事，我们从监狱出来的事情太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我想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至于这是什么地方，我只听那个中国佬说这是他们家的某个地方，出了门是个院子，院子周围都是仓库。”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实话对我来讲是关键信息的一个没有。我有些失望，但我可以体谅他，我对他说：“对不起，真的，你知道，我，当我看到布朗跟原来不太一样的时候我就开始担心了，而且你们一群人围着一具尸体在讨论的时候，我觉得我似乎是多余的，所以，我想融入大家。”我抱着布朗，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拍着我的后背，把头埋在我的脖子后面，他哭了，我知道他的伤心，我又何尝不是呢，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是和他比起来我的牵挂少一些吧，但我们之间有一个共通的地方，那就是都被僵尸整过。 两个人互相发泄了一小会，他突然对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我偷听来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看着门外，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布朗要借着一股力量去打击政府，而且他还要研制僵尸抗体疫苗？” “什么力量？”我问他。 “那个中国老的爸爸是三合会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头儿。 “可是外面已经很乱了，僵尸正在控制世界啊？我们连生存需要的基本生产品都搞不到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管不着，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想跟着布朗干了，就像你说的，他变了，而且很害怕。” 我不知道马尔克斯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隐隐感觉到一只大手正在向我扣来。 ------------ 第十六章 半公开的秘密 第十六章公开的秘密 我让马尔克斯扶着我去外面，我告诉他我现在没事了，就是需要走一走。 我们坐在门口的那块石凳子上，看着阳光洒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仓库外面的卷闸门全部被刷成绿色，其中的一个门是开着的，下面露出半米高的空隙，只不过从这里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只能瞅到那些人的脚不停地来回活动。 我问马尔克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仓库？” 他回答：“明原来是这家仓库的主人，因为一级谋杀才被送到监狱，不是给你说过他爸爸是三合会的一个很重要的头儿吗，所以……” “但是，他为什么会和那个法布里奇奥认识，而且两个人好像有那种关系。”我继续问他。 “谁知道呢，现在这世界什么关系都有，你就别*人家的心了，赶紧好起来，好了以后咱们就走，我发现杜宾也有些不喜欢这个地方，上次从监狱回来他就一直闷闷不乐。” “那大卫有消息吗？杜宾会不会是太担心大卫了？” “这个我也说不来，不过担心肯定会有的，毕竟是亲兄弟嘛。”他搓着手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 “上次咱们去哈珀特兵局，朱莉说她看到有两个人，你说那会不会有大卫，因为大卫毕竟是从那儿出来的。” “有可能，但是不要随便猜测，更不要妄下定论。”他很严肃地看着我说。 “你，就你，过来一下。”我和马尔克斯正在聊天，明从仓库里出来指着我让我过去。 马尔克斯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告诉他我会谨慎小心的，他这才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去了。 我以为明会直接让我进到卷闸门里面去，但是他扯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到墙跟前对我说：“你给我小心一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法布里奇奥之间有任何让我不舒服的关系或者举动，我会把你肠子拉出来的。” 对于他的警告我似乎并不觉得吃惊，更不觉得害怕，因为在我心里法布里奇奥跟我是有代沟的，我不喜欢他就跟我不喜欢明一样。我把他抓着我的手甩开，对他说：“你也小心点，你和法布里奇奥什么关系我他妈才不关心，而且我敢肯定像你这种为了一个男人都吃醋的家伙是不会觉得幸福的。你们之间甜蜜也好，矛盾也罢，我都觉得像是狗屎，所以我想说的是以后要是有我的地方，你最好不要跟你那个法布里奇奥拉拉扯扯。” 我说完就从下面钻进去了，我听见他用拳头在墙上狠狠地砸着。 “嗨，老兄，感觉怎么样了？”布朗一看到我进去就过来拉着我说，他的语气又跟原来差不多了，但是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和他说话的，至于别的什么我一概不管。 “来，坐这儿，我看到你这么虚弱实在是不忍心让你跑来跑去。”他把我扶着坐在一张中国式的木椅子上，那椅子垫得我屁股很疼，我来回扭动着它，总感觉不舒服。 我本来想直接问他关于他那个秘密大事，但是我想到这样可能会连累马尔克斯，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布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你是伊利诺伊州立大学生物学专业的研究生？怎么会跑到苏哈克斯那个小地方去工作？”他把手从裤兜里塞进去弯着腰问我。 “你在调查我？”我顿时很气愤，从椅子上站起来。 “哦，不不不，快坐下吧，轻松一点。”他说。 他把我摁倒椅子上，又搬了另外一个椅子坐在我对面，他还让这间仓库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唯独留下了法布里奇奥。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他点了一根美国骆驼香烟。 我被呛到了，因为我自己不抽烟，所以我对他说：“布朗先生，这烟没有过滤嘴，而且味道很大，你为什么不抽绿色的万宝路呢？因为我喜欢闻那个味道，这样我就会说我的身体感觉很好了。” 我看到他的脸有些发绿，但还是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很幽默，今天才发现确实如此。” 不过旁边的法布里奇奥倒没这么客气，他对我说：“你以为你手里有一张文凭就觉得我们得低你一等？你最好客气点。不过说实话，那天你下去救我的时候我还是蛮感动的，要是我先遇到你……”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立即阻止了他，“停，我不喜欢听你们两个之间的故事，更不喜欢把我扯进去。你就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 法布里奇奥耸耸肩，那样子是告诉我他对我忍够了。 “老兄，你不能这样讲话，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所以我就告诉你吧，我们想让你帮忙研制出僵尸抗体疫苗，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实验设备，会为你找到很有水准的助手，也会为你提供很高的薪酬。当然，你还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布朗说话的时候很着急。 “等一下，我还没说我要不要加入呢，你先把你的诱惑收起来吧。”我很不客气地对他说。 他突然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停顿了很长时间间才说话，手里的烟都快烧完了。“看在上帝的份上，看在我们一起面对劫难的份上，你还是加入吧，这对你来讲又不损失什么，而且有很多好处。” 我借着他的姿势把头贴到他耳朵的地方对他说：“你是不是在救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天的计划，所以苏哈克斯的借口是你故意说给我听的，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我站起来就离开了。 我听见他在我后面一脚把椅子踢开，那些木头架子做的东西像散开的沙子城堡一样四分五裂的掉在地上。 我找到了马尔克斯，把布朗刚才找我谈话的所有内容对他讲了一遍。开始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我以为他不想惹事才这样沉默的，几分钟后他问我说：“你就真没有想过要加入他们？” 我坚决的摇摇头，并且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难道你愿意成为别人手上的一枚棋子吗？老兄，我念大学出来就是想找份工作，我想享受生活，我不想跟着那些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没日没夜的忙活，我受不了这种生活。” 马尔克斯赶紧捂住我的嘴，因为我刚才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嘘――嘘――嘘，我的上帝啊，你能不能小声点。”他把手放开，我看到他头上竟然渗出汗水。他又继续说：“那你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我是说不受僵尸的侵扰而活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他说：“马尔克斯，你是在让我加入他们吗？”我几乎快疯了，他又要上来捂住我的嘴，被我一巴掌打到一边，我对他说：“马尔克斯，你知道吗，我原来还天真的以为苏哈克斯之后我是最幸运的，因为只有我被救了出来，但当我发现这些是他们蓄谋已久的阴谋时，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上帝啊，你小声一点，那你就不怕被他们听到？” “尽管让他们听吧，反正现在出去也是死，与其在这儿苟活着，不如让他们来找我。”我脑子里全是愤怒和不理解，而且我觉我真的是一个笨蛋，当别人在算计我调查我的时候，我还坐在浴室里泡热水澡呢。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吹着凉风，我想着今天对马尔克斯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便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总是那么冲动和感情用事，马尔克斯是无辜的，我那么说他，别人可能还以为他和我是一伙的。 我正在思量着，看到一个人向我走来。他是那天在监狱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子。 “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他还没走到我跟前就问我问题。 “你想干嘛？”我问他。 “嗨，你可别乱想，我不是姐妹花。我听说了你的事，马尔克斯告诉我讲的……” 我打断了他，“什么，他竟然对你说了？” “说了又能怎么样，你声音那么大，谁都听得到，马尔克斯说的是他感觉很对不起你，所以他让我过来跟你说抱歉的，当然不只是这么简单，他说他劝不住你，但是我想说的是，不要总是让别人告诉你该怎做什么，你自己要动动脑子啊，亏你还是研究生呢？哎，反正我是直话直说，我觉得你应该加入，他既然在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他啊，你想想当你研制出那个什么抗体疫苗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再次打断他，“所以你们那天搬了一个尸体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一定知道尸体的事对吧？” “停，你别问我，我要是说了布朗他们会把我也变成僵尸的，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哦，还有，全院子可能就你一个人不知道我叫什么吧，塞巴斯蒂安。你要是成功了，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到时候就咱们两个有疫苗，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的。” 他带着一股混蛋味儿的笑容离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石凳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的脑袋里闪过无数个镜头，有我的外婆，有卡萝尔，有远在澳洲的爸爸妈妈，还有马尔克斯……但是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到底该不该加入，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同时无数个疑问又让我觉得很困惑，比如这场僵尸劫难到底跟布朗有没有关系，布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大卫等等。 ------------ 第十七章 谎言 第十七章谎言 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赶紧离开，因为我想着自己也可以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实验室，我还想着只要马尔克斯一个人就足够了，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助手，另外我觉得我要越过州边境，在我看来选择密西西比河作为庇护路线一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想到这些，那些疲惫和疑惑全部消失了，我感到一种很难形容的快乐正围绕在我身边。 半夜的时候，我打开房门，看到外面一片漆黑，那些在院子上空的电线纵横交错，它们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可是我突然想起我白天的时候忘了注意马尔克斯住在哪间房子里，以及他是不是一个人住。院子里面安静极了，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我担心要是逃跑不成功会被他们抓住，然后被暴打致死。 这时，在离我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我蹲到地上，想逃避他的视线。 他还是发现了我，我看到身影正在一步步向我*近，当他距离我不到五米的时候，我想着瞒也瞒不住了，于是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该死的肚子突然闹腾起来。 “是乔治吗？”那个身影问我。 “哦，是的，我肚子不舒服，想去找厕所。”我回答他，但同时我还是没能认出他。 “我也觉得肚子不舒服，所以也在找厕所。”他一靠近我才听出他是马尔克斯。 “天哪，马尔克斯？”我兴奋地叫着。 “不会吧，你该不会刚刚认出我吧？”他问我。 “我刚才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我还以为是那个塞巴斯蒂安呢，你知道，你们两个的身影简直太像了。” “才不是呢。哦，对了，你怎么也会肚子不舒服？”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直觉得那汉堡有问题，刚吃到肚子里就有些难受，我还以为是我身体没好起来的原因呢。” “我跟你一样。”他拉着我向厕所走去。 “难道他们要害我们？”我对马尔克斯说，这是我想到的最有可能的解释。 他停住了，停了好长时间，然后才对我说：“你可不要吓我，我不觉得……” “你别说话，我直接跟你说吧，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我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两个逃走吧，我都想好了，等咱们出去后就跨过州边境，沿着密西西比河向上走，我发誓我会找到实验室的，到时候你给我做助手，而且今天下午塞巴斯蒂安找我以后，我想通了，我要活下去。” 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们停在去厕所的半路上，他对我说：“我真的很感谢你能想着我，但是你想过没，这堵墙外面是僵尸，好吧，远的不说，首先咱们能从这堵墙里面出去吗？” 他的问题确实很有必要让我好好思考一下，但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很美妙，于是我继续争论说：“不行，必须走。” “等等，这件事情先到此为止吧，你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走，而且什么都没有，且不问你要去哪，就光问你能到达目的地吗？还有，你要是真想着出去，那就麻烦你先拿出一个细致周密的计划，然后咱们再仔细商量一番，可行性如果让我觉得满意，我才能答应，要不然，我一定不去。” “可是，今天晚上不走，以后恐怕就很难有机会了？” “那今天晚上这算机会吗？” 他确实把我问住了，我半天回答不上一句话。 “行了，你别再执拗了，听我的没错，逃走的事只是早或者晚的问题，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我们的肚子问题。 我听了他的劝阻，没有再继续倔强下去，但是一想到肚子疼的问题我又开始犯胡乱猜忌的老毛病了。我又问他：“假如真的是他们要害我们，怎么办？” “哎，老兄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肚子疼，我们就先解决怎么才能不让它疼，然后再去管为什么，好吗？另外，我可提醒你，明天千万不能提起这件事情。” 上完厕所后我回到房子里，迫不及待地盼着天亮，我一定要好好观察这里的环境，然后好好想一个密不透风的计划，最后带着马尔克斯逃走。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阵疯狂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是费尔南多。 他一脸的着急相，像是快尿到裤子上的样子。 “找我干嘛？”我有些不耐烦，我最讨厌别人把我的美梦搅醒。 “哎，里面说话。”他像做贼似的把我拉到里面，并关上门。“我听那个有钱人说你真的能研制出什么僵尸抗体疫苗，到时候一定要给我留一个，你知道我本来是终身监禁的，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他说完后，我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顿那个该死的塞巴斯蒂安，我讨厌他这种嘴巴比喇叭还大的人。然后我对费尔南多说：“你最好什么想法都不要有，要不然你会被法布里奇奥整死的，你害怕他，对，你一定害怕他，所以我要到法布里奇奥跟前说你想霸占这份还在孕育状态中的成果。”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拳头停在我眼睛前面，我知道他想恐吓我。我听见他说：“小子，你要是干透露半个字，我就把你打死，你懂了吗？” “我可不害怕你的拳头，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把拳头放下，挠着自己的大腿，我在一旁实在忍不住，竟笑出了声。 “好吧，兄弟，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害怕他，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是因为他身边有个三合会的中国佬给撑着腰呢，而且你也看到了，上次被那小子揍了一顿，我现在还憋着气呢，我告诉你，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你就别再我跟前说什么大话了，你有多大本事，大家都看着呢。好吧，你走吧，我还想再睡一会。”我把他推了出去，不，确切地说是赶了出去。 他走后，我还没睡着，这时又有敲门声。 “乔治，你在里边吗？” 是马尔克斯。 我赶紧把门打开，“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让我陪你上厕所？”我开玩笑地问他。 “少来了，肚子早好了。我可听说你已经决定要加入他们了？你不打算逃走了？” “谁跟你说的我要加入了？”我一脸无辜和茫然。 “外面都在议论，那个大个子说法布里奇奥是你的靠山，这足以证明你的态度了啊！” “*他妈的，这个费尔南多除了长了一副熊身材，还有一颗熊脑子，真是个大白痴。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他在威胁我让我把研制好的东西给他留一份我才这么说的，真没想到从他耳朵里进去竟然变得又酸又臭，再说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到我能不能研制好，这家伙真是的。”我有气发不出来，这种无奈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你也许不这么想，但是外面现在都这么认为的，我还听杜宾说布朗要给你腾出一间上等的房间呢。” 我和马尔克斯的谈话还在继续，我一直在强调我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个意思，他一直在嫌我说话不经过大脑，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杜宾和明。 杜宾说：“你只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的，你也进来凑热闹来了。”我本来想说完就把他轰出去，因为明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又吃醋了。但还没等我让他们两个出去，明就开始了。 他把门使劲摔开，指着门外对马尔克斯和杜宾说：“再过一秒钟，你们两个要是还没离开这里，那么下一秒，你们就去天堂找尸体吧。” 马尔克斯拉着杜宾赶紧离开，其实杜宾倒是很不情愿的，他拿枪头指着明，但是最终还是被马尔克斯拉了出去。 “好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次我先开口。 “哦，是吗，那我是不是得重重地感谢你。”他说着一脚踢到我胸膛上，我瞬间觉得快要窒息。 我躺在那里，听他继续说：“上次，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昨天中午，昨天刚警告今天就犯贱，你可真是个人才啊，你他妈是不是在学校就专门研究如何做第三者，如何拆散别人？” 我本来就被他踢得不轻，现在他这番话更让我快要憋死。“你注意一下你的嘴巴，我再重申一遍，我对男的不来电，你肯定是误会了，所以请你出去。” 他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接着又是一脚。 “够了，你耍性子耍到这儿了，你现在赶紧给我消失！”法布里奇奥进来了，他身后跟着布朗。我想这下更糟了，本来就没什么，现在被这些人弄得要什么有什么，我欲哭无泪。 明把放在我肚子上的脚收了回去，走到法布里奇奥跟前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法布里奇奥收敛了一下刚才的冲动，抓着明的肩膀说：“对不起，我刚才太无礼了，但是你应该理解我，我找他无非就是为了以后咱们能研制出僵尸抗体疫苗。” “收回你的话吧，别编这种小儿科的谎言来骗我了，哪儿找不到一个科学家，你非得缠着他，这只能说明你……”他竟然哭着跑开了。 “明，明，你听我解释。”法布里奇奥声音就是再大，也没能把心上人追回来。 房子里现在就剩下三个人，我，布朗和法布里奇奥。 布朗对法布里奇奥说：“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去找他吧，这里我来解决，赶紧去吧。” 法布里奇奥低着头拍了拍布朗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我依然捂着肚子，这比昨天晚上的疼更难受。 布朗刚刚张开嘴，就被我拦住。我对他说：“你不要说话行吗，我告诉你外面说的不是真的，但是，我不是不可以妥协，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的回答要是让我满意，我就答应跟着你们。 他示意让我问。我说：“第一，你们在苏哈克斯救我之前是不是就有预谋？第二，你到底是谁？第三，什么诱惑让你突然变成这样，我记得前几天你还跟我讲起你过去的经历，为什么，这一切为什么会变化的这么快，如果你的回答很扯淡，那么咱们之间什么交易都不会有，另外，我会忘记你这个朋友的，我发誓。” “好吧，乔治，我承认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但是现在我不能说，我也是被迫的，你要相信我，我跟你讲我过去的事，就是……” “就是让我信任你吧，你这个老狐狸。”我打断了他，“这一切都是你编的，所以你别再指望我相信你半句话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有苦衷的，那天跟你说有关过去的事情绝对都是真的。” “见鬼去吧。”我把门打开，独子向院子走去，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房子里。 ------------ 第十八章 第一次逃跑 第十八章 这次事情发生后，我更加坚定了出逃的计划，我想着既然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就一定有办法出去。而现在对我来说最关键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马尔克斯会不会答应跟着我一起，第二件事就是能否在这个周围全是仓库的院子里找到一个最薄弱的地方，然后成功逃走。 吃完早饭，我独子在院子走着。说实话，在我醒来之后还没正儿八经的观察过这个地方，因为我一直很讨厌卷闸门，从小时候就开始讨厌，我的手被这该死的铁皮夹过。我本来是要去茱莉亚音乐学院学习钢琴的，那是我最初的梦想，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能在纽约上大学的时候过完我的青春，顺便以在林肯艺术中心演出作为青春谢幕礼，然而，都怪那该死的卷闸门，所以我才不得不背负父亲的希望，去学习我不喜欢的生物学。 这个院子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地上没有一处草坪，所以这个地方连一只蚊子都没有。我看来看去都发现不到什么能让我顺利爬出去的角落，到处都是墙壁和各式各样的门，当然这其中卷闸门的数量占绝对优势。 我正在观察，这时法布里奇奥向我走过来。那时我正坐在院子中间的一块凸起的板砖上。 “乔治，能和你说说话吗？”他的影子遮蔽了我头顶的阳光，而他，就像一座大山横在我面前。 “别，最好不要，我现在对你的情人有阴影了，我是说真的，他的功夫可不是吹出来的，估计你没被他打过吧，当然，他怎么可能打你？”我有些讽刺地说着，但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个的。”他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竟然坐在我旁边。 我本来打算起身离开，但是他又说：“我是来和你说说布朗的事情的。” 我一听他要说布朗，顿时来了兴趣，我所说的兴趣不是我对布朗还抱有认同和希望，更不是我想真正了解他，因为从昨天开始，我已经很仇视这个人了。我现在唯一有兴趣的是希望能从法布里奇奥嘴里知道更多的关于他们的预谋。 “好吧，你说吧。”我向旁边挪了一下，我还真挺害怕那个明就站在某个角落。 “你不用害怕明。”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现在的心思，开口第一句就是这样。这让我很期待他即将要表达的内容。 “明是个感性的人，当然也很任性，不过他真的很好。” “法布里奇奥先生，你要是跟我交谈你的情人，那我看咱们的谈话应该停止了，”我打断了他。 “哦，抱歉，我忘了。好吧，咱们从头开始吧。首先，我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毕竟是我们从活死人堆里把你救回来的，所以，作为回报，你真的应该好好地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再说那个建议对你并没有坏处啊，那可是你的的长项啊。”他一改往日的骄横和高高在上，突然变得很温和。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说：“你是来游说我的，好吧，让我想想，我确实应该说些感谢之类的话，哪怕是违心的，这样你们可能也会觉得面子上过得去是吧，而且我想这院子里人人都应该对你说了感谢吧。但是可惜的是我想现在我不会了，因为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处在被别人设计的圈套中时，我的脑子里只有……”我省略了我想表达的词语，因为我看到他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在这个社会，讲礼貌是很有必要的。” “是吗？原来也许是，但现在满大街都是想把你当作美餐的僵尸，当它们伸着手张着嘴准备把你吃掉的时候，请问法布里奇奥先生，你觉得‘对不起’、‘不好意思’这样很有礼貌的拒绝会让他们离开吗？”我有些蛮不讲理地跟他争辩着。 他停顿了几秒钟，从兜里逃出一根烟点上，然后才说：“你说的很对，小子，我一点都不否认，但是现在的现实要求是我们得活着，而且现在想要活下去不仅仅是把你眼前的僵尸打死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我们是把那些东西消灭不干净的，所以我们得想一个最根本的办法，那就是制造出一种能对僵尸病毒产生免疫效力的东西。” 他说完后我在心里赞扬了一下他的陈述，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很难让人察觉他是从监狱里出来的重犯，这一点那个费尔南多跟他差远了。但我没有接着他的话继续，因为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从说话到现在，连布朗半个字都没提。所以我赶紧提醒他说：“老兄，你不是要跟我说一说关于布朗的事吗？” 他把吸在嘴里的烟吐了出来，又接着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 “哦，布朗，对，他今天惹到你了？”他的问题很有趣。 “他？惹到我？这又是谁说的？”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流言蜚语，于是这么问他。 “没有就好，他从你房间出去后跟我说了你的态度，说真的我很失望，当然，他对你的评价是很高的，而且奉劝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来？” “所以，假设我没有答应，你们会运用各种手段？包括把我绑起来？我知道你的一点点背景，我还听说你智商特别高？” “智商高？算了吧，顶多能记住几个密码，然后把自己救一回罢了。”他开始谦虚起来，那种印象中的痞子形象在他身上一点都找不到了，怪不得那个中国佬会喜欢他。 “嗨，你想什么呢？”他问我。 “哦，没想什么。”我歇了一下又说：“记住密码？你是说通过听几次开锁的声音就能记住密码？”对于他的事迹我真的很惊讶。 “我相信你也会记住的，那些按键是有声音的，数字从小到大声音也会越来越大。” 我“哦”了一声准备要走，因为这种无趣的对话对我来讲实在没有意义，他现在表现的就是再和善都不会让我改变我的决定的，我很明确我跟他之间的距离。 他一直在后面追我，我用明来当挡箭牌，后来他也没再继续。 他走后，我换了个角度，我想这一次应该从最矮的地方开始。我想到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厕所，于是赶紧跑进去。 这真的是一个大发现，厕所的便池正上方有一个通风窗口，我踮起脚但是还是不足以看到外面的情况，然而兴奋的是，这个通风口的大小足够我身体出入。 我到外面找到马尔克斯，把刚才发现的消息说给了他，他把我拉到一个角落数落了我一番。 他说：“你以为你真的能成功吗？就算你说的那个地方能出去，可是外面是僵尸啊。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人，但是他们毕竟很强大，强大的足以让我们不愁吃不愁喝地待上好几个月。” “马尔克斯，你不要说了，其实我除了要告诉你我的发现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想知道你到底今天晚上走不走？和我？” 我一直期待着他的回答，他却变得迟钝起来，又是挠头又是抓耳，让我很着急。 我们僵持了几分钟，他一直低着头，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我很失落。 我和他分开，一个人向房间走去，躺在床上有些痛苦。劫难来临之后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当我想跟他分享我的东西时他却拒绝了。我耿耿于怀，那些逃跑的计划也开始被抛在脑后。 “乔治麦克啊，你到底想干嘛？”我问着自己，狠狠地砸着床板。同时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情，而且是对我逃跑来讲特别有用的事。我记得那天在监狱的时候，法布里奇奥提醒过我当僵尸靠近的时候可以装死，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把僵尸的血抹在我身上，从而成为他们的一分子而蒙混过关呢？我为我刚刚的这个想法感到骄傲，再次捶打着床板。 晚上很快到来，我匆忙地从那个临时厨房的仓库里拿了一份食物就走开了，临走时我观察到马尔克斯一直在注视我。我没有理他，我想我们之间的缘分应该结束了。 回到房间后，我只把带回来的三明治吃掉了，把那瓶矿泉水和酸奶装进了我的兜里，我想要是出去找不到能让我填饱肚子补充水分的地方那就糟了，所以这两样东西我必须留着。 我假装肚子疼，便捂着肚子向厕所走去，这条三百来码的路程对我来讲好像很遥远，我的手心现在全是汗，头发也开始变得湿漉漉的。我一直担心被人发现，不停地回头，不停地张望，任何一个小声音都会让我高度紧张。我眼看着厕所理我越来越近，我想这和犯人期待获释日期的临近应该很像。 当我离厕所还有三四米的时候，我放弃刚才一直的走路，改成跑起来，我的眼前虽然黑暗，但是对我来讲那是无限的光明。不幸的是，说光明，光明就到了。一束强烈的手电筒光线打在我脸上。 “你要干嘛？乔治麦克先生？”是布朗。 我被吓到了，差点没尿到裤子上，生平第一次出逃，竟然这样狼狈地被人抓到。 我的意识一下子全没了，脑子只有“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说谎自己肚子疼，就被他扭着胳膊带到厨房仓库里。 “好吧，乔治，看来你得仔细地跟我解释解释了！”布朗像个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一样，他的口气也好像在审查一个犯人。 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耍威风。 “这样吧，你回答不上来，我来替你回答。有人举报你要离开这个地方，请允许我用离开这个词，因为我怕当我说你逃跑的时候，你会心肌梗塞或者脑血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你错了，这个地方虽然很小，但是它也有它的制度。你以为我们没你那么有文凭就没你那么有智商吗？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侮辱我，我感觉正像他说的，我真的快心肌梗塞了。 “你别在用这种口气了，好吧，你们有制度，那你就随便用你的制度来惩罚我吧。”我想学着战争中的那些大无畏的英雄一样来表现我现在的无所谓，其实我心里最深处的还是悔恨，悔恨自己的马虎和对别人的信任，我知道那个高密的是马尔克斯，这件事只有他知道。 “惩罚，当然要惩罚，可是事情不仅仅是惩罚这么简单，我现在以一个组织的最高领导者的名义命令你必须加入我们。”他那副比撒旦还恐怖的脸面对着我大声吼叫着，我不认为他现在是皇帝，但我觉得他比皇帝的老子还霸道。 ------------ 第十九章 风声 第十九章风声 布朗走了后直到早饭，明带着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也来，他们手上拿着手铐和一把绳子。 “给你机会了，你不争取，所以现在只能来硬的，这是按照三合会最低的惩罚方式来的，如果你一天不答应，我们就砍掉一颗手指，两天不答应，我们就砍掉两颗，直到你答应为之，当然你要是还不答应，那么我相信二十天之后你的手和脚就会变得光秃秃的，说真的，我还没见过手脚光了以后是什么样子，你大义的正直正，好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心愿。”明让两个人把我摁住，一边绑我一边对我说。 我正要抗争，塞巴斯蒂安又对我说：“你真的很不聪明，说实话，我很失望。” 我想挣开这些人，但是根本没办法用力，我现在突然很后悔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天天忙着不务正业，反而一点都没有锻炼过，以至于现在面对强大显得很单薄很无用。 他们把我绑着拉到院子最中间，我的头顶就是大太阳，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的嘴巴现在快裂开了，只想找个人给我送一杯水。但是他们走后的一整个中午，竟然没有一个人从院子中间经过。 我大声喊着，没人回应，嗓子快喊哑了，力气也快用完了。我心里想着砍吧，反正我死了他们迟早也会被僵尸拉过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看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从房子里全部走向厨房仓库，布朗和法布里奇奥走在最前面，他们连我看都不看一眼，两个人交谈着，还互相点烟。塞巴斯蒂安走在他们身后，对我吹着口哨，好像我是个被关在街头笼子里的猴子。明给我竖了个中指，从他出门到他进门。费尔南多冲我大笑着，杜宾则想要捂住他的嘴。最后去厨房仓库的是马尔克斯，他始终低着头，我本来想告他我饶不了他，然而面对他的样子时我竟然哑口了。 我被绑在这里整整一天，到了快天黑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开着车从外面回来，然后从车里拿出好几袋子吃的东西，然后又从后备箱抬出两个僵尸的尸体。 与中午相同的是，他们依然对我不是冷漠就是嘲笑和戏弄。 等他们都各自进到自己的房间时，马尔克斯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向我走来。他刚走到门口几步远又折回去了，我以为他放弃了，结果几分钟后他又过来了。 “对不起，我不得不向他们说。”他把瓶盖打开要给我喂水喝的时候对我说着。 对于水，我没有拒绝，但是对于他的话，我必须拒绝。 “马尔克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咱们两个之间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我感觉自己憋了很多气氛的话，但现在就单单剩了这么一句。 “你必须听我解释。”他的表情很可怜。 “你最好不要解释，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怜，你这个杂种。”我开始口无遮拦了。 “好吧，你骂我什么都行，我全部接受，但是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不是要故意针对你的，说实话，我跟你道歉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 “那还说什么，你现在赶紧滚吧。” “你给我住嘴。”他把水扔在地上，瓶子也被摔得开了个小洞，里面的水很快速流出。他的声音大的超乎我的想象，我看他这样便没有再说什么。 “乔治，你知道吗，当僵尸来的时候，当我的家变成那副模样的时候，除了你没有人安慰我，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是你让我得到了一丝关怀，我毕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当我抱着我太太尸体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所以，我一直在反对你逃走，我不想让你带着兴奋和激动从这里出去然后瞬间又带着遗憾被僵尸吃掉，我真的把你当朋友了。我不稀罕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尤其是那个能让人对僵尸病毒产生抗体的疫苗，我更是不在乎，你懂吗？”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在我的心脏上来回刻画着，我想象不来我现在有多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先听他把话说完。 他又说：“乔治，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欺骗你的，他们对你不择手段是因为他们在乎你的能力，你可以为他们带来利益，但是我没有要求，我只想你能活着。我记得上次在哈珀特兵局的时候你问过大家关于这场僵尸瘟疫爆发原因的事，我当时没有回答你，只有杜宾说‘谁知道呢’，其实你不清楚，在我心里，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对你充满了敬意，一个比我年轻十几岁的人竟然能想的这么深，真是了不起。所以，我那时候就决定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帮着你完成你的心愿。” 他把地上的瓶子捡起来，里面剩下不到一口水，他像个酒鬼一样全部倒在嘴里，然后又说：“从监狱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更加坚定了我当时的决定，因为这些人实在太让我伤心，你可能不知道，那天你看到院子里躺的那个尸体不是别人，那是你带来的那位女士，在监狱的时候她很奇怪，大家明明看见她已经死了，但是当你昏迷的时候她竟然说话了，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布朗和法布里奇奥才决定把尸体带回来，布朗还说你是搞生物学研究的，你一定能从尸体上找到对抗病毒的办法。” 我这两天一直期待的谜底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的脑海里现在全是这些禽兽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丑陋表情。 “兄弟，答应我，这件事情一定要装作不知道，要不然他们会杀掉我的。我知道三合会，他们就像黑手党一样，对他们来说杀一个人就像捏死一直蟑螂，不同的是，捏死蟑螂有无数种方法，我害怕被折磨，我害怕跟你一样被砍掉手脚，面对死亡和折磨我没你那么有勇气。所以，答应我千万不能说，千万要沉得住气。” 面对他像个孩子一样的请求，我默默地点着头，我已经辜负他一次了，如果再辜负他一次，可能他就没命了。我想如果现在我的手要是没被铐着，我一定会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我会珍惜你这个朋友的”。 他又说：“还有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你应该答应他们，因为这对你没什么坏处，你就算知道他们在利用你那又能怎么样。一走了之绝对不是明智的举动，你要学会从他们的锅里分一杯属于你自己的羹。当然，我对朱莉的事情感到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一个尸体都不放过，可是话又说回来，那天朱莉真的很叫人吃惊。” “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我想见一见她。”我问他，带着对他的感激看着他的眼睛。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是不放心我，于是我对他讲：“别这样，马尔克斯，我听你的，从现在开始任何事我都听你的，我再不会带着你对我的希望逃跑了，但是我现在一定要看一看朱莉，我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好吧，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等到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对于他的允诺我没有半点质疑，我现在毫无保留的相信都来不及呢。 晚饭的点刚一过，他们就派费尔南多和明把我抬到了厨房仓库。我看到满桌子上都是我喜欢吃的，有薯条，有炸鸡，有披萨，还有可乐和啤酒。 “怎么样，看到这么多丰盛的东西是不是觉得肚子有些招架不住了？当然，你要是还是那么顽固，这些东西我们宁愿拿出去喂你那条可爱的狗，也不会给你吃的。另外，我们还会按照早上的约定砍掉你一根手指。”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手里掂着。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对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人在期待看到我手指掉在地上的，有人在期待我赶紧说“我愿意”。我又看了看马尔克斯，他并没有看我，而是拿着一瓶啤酒低着头在那里自己喝。 “好吧，我答应。”我的回答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布朗竟然离开现场，一个人向外面走去，法布里奇奥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那两个在我眼里简直就是人渣的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大笑着。只有杜宾和马尔克斯还在沉默。 明从兜里掏出手铐的钥匙向我走来，他说：“这就对了，没有几个人会在诱惑和暴力面前坚持得住的，你也不例外，还有，要是你不是英雄就不要装英雄，受了罪还被人当成狗熊，何必呢。” 听到他这么说其实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现在要给马尔克斯和朱莉一个交代，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和无知让这些人替我受罪，所以我愿意当那个被人耻笑的狗熊。 厨房仓库里现在只剩下我、杜宾和马尔克斯。马尔克斯为我打开一听啤酒，他说这是庆祝，对于他嘴里的庆祝我不愿意再做任何猜测，我觉得我的猜测已经让我失去很多。 这天晚上我始终睡不着，躺在床上就像掉进长满尖刺的深坑里，我左右翻着身子，满脑子全部都是这几天以来的事情。我想不通布朗的变化，想不通朱莉变化，想不通为什么会牵扯到三合会，更想不通这个组织和他们要进行的伟大工程。 “我可以进来吗？” 我听到是布朗，于是起来给他开门。 他站在距离门口一米远的地方，手上提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我不清楚他这次来的目的，但是我既然已经答应要加入他们，又何必再遮遮掩掩。我示意他进门。 开了灯，我们坐在床上。他往杯子里倒上了酒，然后递给我一杯。 “你能想开我很高兴。”他喝了一大口酒对我说。我点着头对他的话做出肯定的回应。 “所以，现在你是自己人了，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让他们满足你。”他又说。 “恩，会的，我会提的，你放心，我现在是组织的一员，不是吗？” “对，对，你当然是。”他举起杯子在空中碰了一下，然后把刚刚剩下的酒全部喝完，又给自己到了一些。 趁着他倒酒的时候我问他：“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你们这种冷静的宏伟计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办大事之前都会有新闻发布会和开工宴会，当然，咱们现在没那个条件，但是最起码应该有个计划给大家公布一下吧。”我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对，你说的很对。计划肯定有，不过这两天因为你的固执，你没有看到计划，别人肯已经看过了，所以，如果明天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坐在一起，所有人坐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能告诉我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他竟然摇起了头，还说：“抱歉，在这方面我跟你一样，我也不清楚这些是为了什么？” “可是你是组织的领导者啊？”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的，没错，我是领导者，但是我是个局外的领导者。这一切都是法布里奇奥和明之间的安排。”他回答我。 “但是说不通啊，你来苏哈克斯的时候就已经调查我了，那时候法布里奇奥和明还在监狱呢，那时候的计划可能还没有出炉吧。”我更加费解。 “不，那时候已经有计划了，我在去苏哈克斯找你之前收到一封邮件，上面有详细的计划安排和人员名单，当然你的朋友马尔克斯和朱莉是在计划之外的。” 我顿时有些紧张，他已经看出我和马尔克斯的关系了，但是对于他貌似诚恳的表述我依然保留观点，我想等我看到计划，看到朱莉这一切都会明白的。 ------------ 第二十章 计划惊天 第二十章计划惊天 当我发现布朗把我和马尔克斯之间的关系摸得很透彻的时候，我觉得那些我希望得到的答案必须由我自己去发现了，我应该承担一些，从而为我的朋友留出足够的空间。 他要离开的的时候我对他说：“布朗先生，既然咱们之间达成了协议，所以在我看计划之前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尸体，你知道，这些天虽然跟它们有过跟多接触，但事实上我还不了解它们，我是说不了解它们变异之后的状况，我觉得这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讲一定是很有帮助的。” 我知道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尔克斯答应我带我去看朱莉的事就可以抹清了，这样即使我看到了尸体，布朗也没法怀疑不到马尔克斯身上。 布朗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他想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我的心就像一只牛皮大鼓，不停地“咚咚”打响，我确实很担心他会不同意，而且我更害怕的是他会问到我为什么要这么执意地去看。 知道他张口的时候，我的顾虑全消失了。他说：“可以，不会吧，老兄，这就是你的提议和要求，这也太简单了吧。” 其实这当然不是我的要求，或者说这种要求是他们说的要求之外的东西。 他答应我后我非常高兴，我想再过不了几分钟我就可以见到朱莉了。可是他突然转过来说：“非得现在吗，乔治？我觉得白天再去吧，今天让你受苦了，你先休息吧。” 我的情绪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但我又必须狠狠压住我的情绪，我知道我一旦表现地太明显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的。我想了一下便对他说：“是的，布朗先生，我确实需要休息，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在夜晚思考，如果我现在去看尸体，那么我晚上将会有很长时间来分析这其中的奥秘。而且，我分析的越快对咱们计划的进行不就越有利吗，您说呢？” 他这回又没有直接答应我，而是问我说：“你确定自己的身体可以？” 我点着头表示肯定，但他可能看不出来我现在有多紧张，如果他的态度再稍微强硬一点点，我可能就会穿帮。 “那好吧，这现在就让明给你开门，但是，千万不要看的时间太长，那东西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的，这样对我们计划的进程可非常不利啊。”他笑了一下，那张轮胎脸上的肉瞬间展开，我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我站在院子里等着明给我开门，却发现他和法布里奇奥以及布朗站在仓库门口一直在交谈，三个人好像发生了争执，我看到明把钥匙扔在地上向自己的房间跑去了。 后来布朗进去之后，法布里奇奥对我招着手让我过去。 放尸体的房间不是那种带着卷闸门的仓库房，这房间跟我住的大小差不多。当他打开门后我差点吐出来，这里面的味道甚至比掉在茅坑里还恶心。 “嗯，是有些难闻，所以我们都不常来的。布朗说你要观察些什么，没办法，我只能带你过来了。”他用胳膊挡住鼻子，厚重的鼻音腔让我听了很不舒服。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看到明生气，于是问他：“不会是你要带我来明才生气的吧？” “是有一点，我也说不上来。”他好像故意要避开我，向里面那道围住尸体的铁丝网走去。 铁丝网后面横放着六具尸体，我没有看到朱莉的那具，我本来想问他，可是他却先说话了，而且把话题转移的很遥远。 “我看出来你和明之间有矛盾，但是我向上帝发誓他对你没有敌意。” 我心里想着没有敌意才怪呢，要不然怎么会差点把我打死。 他又继续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监狱，他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关了好几年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进来吗？说起来真不怕你笑话，他杀了他妈妈，当然，那不是他亲妈，他告诉我说他那个后妈跟了他爸爸却一直勾引其他男人，而且被他发现了，于是他连那个男人一起杀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打一个黑人，那时是我们放风的时间，于是他就被送到我的牢房的，和我成了室友，当我发现他对我有意思的时候……”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对他说：“法布里奇奥先生，别忘了咱们到这里是干嘛的，再说，您在这个地方给我讲你们的浪漫不觉得是在侮辱它吗？我的意思是这毕竟是个停尸房，你能体谅吗？” 他几乎傻了，瞪着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巴张的大大的。我知道他们这种个人高高在上的习惯了，不喜欢别人对他们不尊重也习惯了，但是我觉得我的不礼貌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很自信他不会因此对我怎么样。 他说：“对，你说得对，那是侮辱，所以，哦，天哪，乔治，你是打算要进去吗？”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要从铁丝网上面翻进去。他把我拽下来说：“天哪，这些尸体不是活人的尸体，是僵尸的。”他说话的时候很一本正经，而且表情苦苦的。 “我知道是僵尸的尸体，总之它就是个尸体。” 我挣开他，继续向里面翻爬。 “快下来，快下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的计划就是在宏伟那也不过是泡沫。”他最终还是把我拉了下来，他的力气简直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了。我想幸亏这次是吃了软的，要是我今天没有答应，他以后对我来硬的我可能还真的接受不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听见他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有罪过的，上帝肯定饶不了我。你知道吗，那些僵尸没有死，我们抓的都是活的。” 我听了觉得很诧异，“活的？那为什么它们一动不动？” 它们确实一动不动，而且是从我们两个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这个就得归功于我们的黑人大个子费尔南多了，这家伙当兵之前在宾夕法尼亚学的化学，也是个大学生。我们从监狱出来经过那儿的医务室时，那小子说带一些东西，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他大笑着，看上去很得意。他又说：“现在这些僵尸不动，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脑袋里注射了200cc的苯巴比妥，你听好了，那是200cc。” 他说完后又继续大笑着，我对他说今天就看到这吧，于是回到房间里。 说真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很担忧很恐慌，因为我知道我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群张牙舞爪没有思维的僵尸，还有一大堆手伸在暗处智商超群的活人，我现在确实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要是再不想想办法，我觉得当我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杀了我。 第二天吃完早饭，布朗让我过去一下，我进到那天他们绑我的那个仓库，发现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铺满了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a4纸。我知道这就是计划的蓝本。 “进来吧，快来，坐到这儿。”布朗显示出极其热情的笑容邀请着我。 我看到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我就是他们的上帝似的。 我坐在布朗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只有我和布朗还有法布里奇奥三个人有座位。对于这种款待，我确实感到很不自在。 “先看看吧，老兄，我相信你一定会被它们的魅力折服的。”法布里奇奥对我说。他那两颗大金牙一直闪烁着让我觉得很刺眼的光线。 我把纸拿在手里，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心虚，竟然双手哆嗦起来。 “兄弟，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布朗给我扔了一颗骆驼香烟这么对我说着。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说：“谢谢，我不抽烟，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噢，不好意思，我忘了。”他并没有把烟收回去，那颗烟依旧放在我的眼皮子下面，只要我一看文件，就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我大概数了一下，这些纸张没有一百张也有九十九张了，这还不包括另外一沓图片。内容大致是对抗目标，计划详列，还有单列出来的人员名单和针对我的研究项目计划，我留意了一下那些名单，每一个人名下面都有这个人的个人履历，包括出生日期，地点，家庭背景，学历，和犯罪记录。当然犯罪这一项我没有。在人名单中我看到了卡萝尔，我顿时颤抖了一下，手上的纸差点撒在地上。 “你没事吧？”布朗问我。 “哦，没什么，就是看到这些我感到很震惊。”我虚伪地说着，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担心，可是该死的通信现在依然瘫痪，而且我根本接触不到通信设备，要不然我一定会通知卡萝尔让她赶紧逃跑。 “震惊就对了，兄弟，要是你不感到震惊，这会对我们的信心产生很大影响的，我们忙活了半天就等于白忙了。”法布里奇奥对我说。 我对他勉强着笑了一下并点点头，又重新拿起那些纸张看着。 我这才知道，明不仅仅是三合会的，他还是州区的头，而他爸爸则管辖着整个美国西部；还有杜宾，他有过吸毒经历，在州府的康复中心停留过三年，他弟弟大卫更是了不得，竟然是特兵局的副局长；塞巴斯蒂安的爸爸果然是个富豪，家里的资金富可敌国，而费尔南多正如法布里奇奥描述的那样，有过大学背景，还获得过奖学金以及宾夕法尼亚大学研究生学院的邀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去。奇怪的是这里面没有法布里奇奥和布朗的简历，我以为他们是这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所以因为此就没有必要把他们自己也编进去，于是我也没有多想。 那些图片更是了不得，这上面不仅有我需要的各种实验设备名称，并标出了哪国哪年生产，还注明了这些东西现在在哪里可以找到；最刺激的是这上面竟然有斯坦福大学教授富兰克林对尸体解剖的权威图解注释，而且弗兰克林教授也出现在了刚才的名单上面。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震惊，确实像法布里奇奥说的那样真的很震惊，尤其是在看到他们在计划书里写到的关于疫苗资源的利用和分配，资金的周转，以及主攻的政府部门，都有很详细的说明。 ------------ 第二十一章 更进一步 第二十一章更进一步 我把所有的资料很快过目一边，将重要的信息铭记在心。我以为今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布朗叫住了我。 “乔治，我们在等着你发表观点呢，你为什么看完就走？” “哦，东西太多了，我想回去找个本子记下来。”我有些慌张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准备搪塞过去。 “哎，你那房子里有什么笔记本啊，而且我们把你抬回来的时候你可是光秃秃的哦，既然你想要本子，我这就让人给你去找。”布朗让我停下来，然后对法布里奇奥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窃窃私语地让我觉得很不靠谱。 鉴于他这么说，我只好留在这间仓库里。我把刚才翻过去的纸张又拿出来准备再读一遍，以确保我能记忆得更加深刻。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更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我看到了布朗和法布里奇奥的相片。 相片明明就是他们两个本人，但是下面标注的信息却不是他们的名字，布朗相片下面写着布拉德科波菲尔，而法布里奇奥的相片下则写着胡安弗朗西斯科。两个人的基本信息更是和我原来知道的大相径庭，尤其是这个胡安弗朗西斯科，他竟然是个狂热的异教徒，而布朗，也就是布拉德科波菲尔则是个无神论者。 我更加好奇这些人的秘密，而且我现在越来越不确信纸上的信息和他们本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比如布朗，这信息上描述的是无神论，却每天把上帝挂在嘴边，还有法布里奇奥，他是个异教徒，却也喜欢说“哦，我的上帝”，这一切都很奇怪，所以我想，接下来的任务会非常重。 “你怎么了老弟？看上去心事重重啊？”法布里奇奥问我。 “没怎么，你知道，信息量太大，我的头脑有些撑不住了。”我编着谎话。 “昨天就给你说了让你不要去看尸体，你非得去，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吧。”布朗现在很关心我。 我突然察觉到一个非常重大的漏洞，那就是他们自己编的信息和自己本人不符合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屋子里是否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而且从这两个简单的漏洞中我还联想到了三个我现在还不确定的事情，第一，屋子里其他人的信息是否也是假的，第二，朱莉的尸体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藏，她身上是否有很重要的秘密，第三，卡萝尔现在到底在哪，是不是他们已经派人抓到他了。 “东西拿来了，给，小子，这是你要的。”费尔南多给了我一个崭新的本子。 我翻开发现真的是一点都没动过，打开的时候还有一股纸张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任何旧本子都没有的味道。 我拿着本子还是准备离开，并且这一次我编了一个重要的谎言，我对他们说：“布朗先生，谢谢你的本子，不过，我想我还是拿着它离开比较好。” 他们睁着眼睛等着我回答。 我说：“我得把马尔克斯叫过去。”我看了一眼他，他似乎很惊讶，我又继续说：“我的确刚才记住了不少，我想让他帮我一个忙，那就是我来回忆并口述出来，他负责写在本子上。” 他们的表情更加没有方向。所以我继续说：“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想判断一下我的脑子是否还像年轻时候那么厉害，毕竟从学校出来已经快五年时间了，另外，如果我发现自己没原来那么有用，那么你们可以随时找人替换我，这样不会耽误所有人的。所以这算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能答应吗？” 他们互相看着，没人说话，也没人有手势，仅仅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过了十来秒，布朗终于开口，他说：“乔治，我真的没看错你，你果然很优秀，也很明事理，能这样为组织着想，我很感谢。”他回过头又对马尔克斯说：“老兄，你就去吧，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对吗？” 我看到马尔克斯很开心，他笑着向我走来。我们一起走到房间，路上的时候他提醒我布朗可能会随时派人过来监听，我告诉他我都想好办法了，让他不要担心。 关门的一瞬间，我借着门声对马尔克斯说：“我会给你暗示，在每一句话最后面，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是慢慢的就会懂了。但是我们还不能忘了干他们的正事，咱们现在尽量把时间线拉长，能拖多久拖多久，因为在刚才的阅读资料过程中我发现了很多我们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对我们以后能不能活着从他们手上逃出去有很大影响。” 马尔克斯一会点着头，一会摇着头，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会还会不会。 我又把门打开，发现马尔克斯所说的线人还没跟来，赶忙向他解释说：“你懂音乐吗？哪怕就是一点点？” 他说：“还真是一点点，就知道do-re-mi-fa-so-la-ti-do，别的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哦，我听过交响乐。” “停停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好吧，知道这么一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刚才你说的do-re-mi-fa-so-la-ti-do是唱名，它们的音名是c-d-e-f-g-a-b-c，刚才那是第一个，咱们现在把这八个音分开，如果我在我即将说的每句话后面如果加的是前四个，那么表示这是资料里面的东西，你要记录在本子前面，如果在每句话开头我加上后四个那么这就是我怀疑的，你不仅要在前面的本子上记录，更要在本子后面做一个备份，你明白了吗？” 他很吃力地摇着头，我看他那样，于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他还是不太懂。 “好吧，我们举一个例子，我说一句话，你只要告诉我是写在前面还是还要在后面备份？” “那你说吧，真是复杂。”他开始抱怨了。 我没有理，直接说：“塞巴斯蒂安，北大西洋石油集团北美区经理，家产六百八十亿，cdef，马尔克斯，告诉我这句话应该写在哪里？” “我懂了，我懂了。”他欢呼着，像中了彩票。 “你懂什么啊，赶紧回答我写在哪里？” “哎，老兄，你不要这么问，你应该把那个cdef和gabc换一下，换成别的，比如前面的换成thanks，后面的换成thanku，这样他们就算监听，也不会知道什么的。” “哦，老兄，你简直就是个天才，我的天哪，你没有和我一起上大学真实太可惜了，我抱着他，感觉他真的让我有些大开眼界。 “行了，赶紧继续吧。”他倒开始催促我了。 我们互相笑着，这一刻，难得开心。 我按照马尔克斯给我的提示小心地回忆着我在纸上所看到的的每一条信息，我把之前在仓库里觉得有问题的全部标出来，他也按照我说的把那些我们需要再进行探究的信息备份在本子的后面。 “喂，把门打开。”我听到外面有人喊，我顿时体会到做贼心虚的感觉了，一时间忘了怎么应对。 “快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用脚踢门的响声。 “怎么办？”我焦急地询问马尔克斯的意见。 “嘘，冷静，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不会知道的。”他小声对我讲。 “好吧。”我回应着他，同时想着希望这次能得到上帝的眷顾。 我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外面站的是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 “你这家伙在里面鬼鬼祟祟干嘛呢？叫了半天都不开门。”塞巴斯蒂安说着就进到房子里。 费尔南多说：“这年代真是奇怪，僵尸横行就算了，现在同性恋也开始泛滥了，你就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在和这个老头搞暧昧？”他在调侃我，可是我却听得很气愤。 “你这个杂种，最好闭上你的臭嘴。”我把刚才的紧张全部用脏话的形式宣泄出来。 他么两个一前一后走到床前，我紧紧跟在后面，心里一直在打鼓，我真害怕他们两个会看出什么破绽，毕竟这个费尔南多有很多谜点还是我未知的。 “站在门口就听见你们两个在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你一句我一句，到底在感谢谁？”塞巴斯蒂安问我们，他那被淤青污染过的眼圈一直盯着床上的笔记本。 我正想着如何回答，费尔南多接着他刚才的话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是布朗和法布里奇奥让我们过来的，我虽然不喜欢别人的摆布和指示，但毕竟现在在人家的屋檐下，我想不低头，可是这由不得我。所以我们两个也就过来是走个形式，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说着把手从我肩膀上放下去，坐在床边拿着那本笔记本翻着看。 我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准备开口回应，马尔克斯对我吹了个口哨，他说：“老弟，上厕所去吧，我快憋不住了，我想你肯定也一样，走吧。憋了他妈的一个上午，简直是要命。”他拉着我出了门。 走在路上我问他：“怎么了？” 他回答：“我就知道你没有防备，那黑光头刚刚给你灌了点蜂蜜，你就想说很甜，是吧。不要随便相信他，再说我们还没摸清他的底子呢，他现在到底站在哪边谁都说不上来，况且你刚才念的那些信息里，他也算一个不确定因素，不是吗？” 被马尔克斯提醒后的感觉如释重负，我忽然轻松了许多，总以为这次终于没因为我自己的冲动把事情搞砸。可是我又突然想起留在本子后面的备份，我赶紧问他：“糟了，本子后面还有备份呢，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 “唉，你放心吧，我早就撕下来了，在我们开始之前我就撕下来一部分纸，瞧，这不是吗？”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份东西给我看。 “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我拍了他一巴掌。 “你才是狐狸呢，我这叫心思缜密，懂吗？”他笑着回复我。 “嗨，马尔克斯，今天辛苦你了。”我说的是真心话。 “瞧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走快点，你这小蜗牛，我这回可真要尿裤子上了。” ------------ 第二十二章 密谋 第二十二章密谋 “马尔克斯，我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朱莉的。”我提起裤子对他说。 他说：“先等一下，我的尿还多着呢。” 我拍了他屁股一下，结果他尿在地上，还骂骂咧咧。 等他出来的时候，我示意他先不要回去房子，等我说完再一起走，他答应了。我便直接开口。 “我发现的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有关朱莉的，还有你。” 他顿时征了一下，从靠在洗手台的地方站直了腰。“什么情况？你继续说。” 我让他不要紧张，于是说：“这件事情非常蹊跷，就是所有的文件中并没有你和朱莉的信息。” “你是说，我们两个不在计划之列？那这样就更难办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发现有些身不由己了，更何况朱莉呢，她根本就不能讲话。” “你说的对，比这情况更糟的是，朱莉的情况让我现在很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刚才讲过了吗，她不能讲话，那么很多信息我们就无法判断。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连她的身影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这些人把她关在哪儿了？” “从监狱回来，我只见到她一次，就是那天你刚刚醒来的时候，朱莉的尸体被抬到院子中间，用雨衣裹着，然后看到你醒来后，我就去找你，等到我再出去的时候，她的尸体就已经不见了。” “这么说，他们那时候就开始提防了？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应该想方设法找到，我觉得我们应该从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嘴里打听点什么出来，要不然这样没头没绪的下去真不是办法。” 他同意了我的提议，并提醒我不要太暴露，我说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又对他讲：“马尔克斯，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没跟你提过，我在大学的时候一直喜欢一个女生，她叫卡萝尔，和我同班，不过她没有上研究生，本科毕业后直接去了芝加哥的一家企业工作了，而现在，我发现布朗的计划书里有卡萝尔的名字，所以我现在很担心她。” 他并没有跟我直接说关于我对卡萝尔出现在名单之上的事情，而是反问我说：“我现在很担心你，兄弟。”他还笑了。 “担心我？我和你在一起，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回答说：“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我说的是感情上的事，第一，你现在已经到了该找个女人了的年纪了，第二你对朱莉的态度让我很难看出你的心里还藏着别的女人。” 我听后一头雾水，我对他说：“这都哪儿跟那儿啊，老兄，你一定是误解了，我对朱莉仅仅是出于同事和朋友的关心，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更不会和她发展。好吧，说到这里，我也不怕你笑话，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我会忘记卡萝尔，毕竟毕业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过，荒谬的是我竟然有过试图追求朱莉的心，但是她那些在感情上不检点的行为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我发誓，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对朱莉胡思乱想过。” “真的？”他有些不相信，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我看出了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回到房间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还坐在床上，他们两个又在吵架，我看到费尔南多扭着塞巴斯蒂安的胳膊，而塞巴斯蒂安表情非常痛苦。我们刚一进门，塞巴斯蒂安就说：“老兄，快点救救我，这家伙又在敲诈我。” “谁管你呢，反正又没敲诈他们，他们一定不会帮你的，对吧？”费尔南多竟然抢在我和马尔克斯开口之前封住了我们的嘴，他还说：“这家伙就像个铁公鸡，简直一毛不拔。” “我就算全身长着毛，抖落一地，也不会给你一根的，你这个大水怪，大黑鬼。”塞巴斯蒂安总是喜欢用嘴上功夫，他骂人的时候我都想敲他几下，更何况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当然忍不了别人骂他黑鬼，他把塞巴斯蒂安摁倒在床上，揪着他的头发，*着他问：“快说，你爸爸的账户密码是多少？里面存了多少钱？你要是不说就等着成为秃子吧，你这个橡皮泥做的白痴。”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爸爸就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守口如瓶，所以只要关乎我的利益的，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泄露的。” “你放屁呢，还守口如瓶，就你这傻子，你还在来监狱的路上，全监狱的人就知道你们家有多少钱，这叫守口如瓶吗？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个，哦不，是两个定律，第一个就是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所以你就别再指望你这烂嘴巴能为你们家守住存钱罐了，我们比你强大，所以你就要适应我们的强大，要么你就变得比我们更强大，这一点我觉得我活着的时候是看不到了；第二个叫墨菲定律，就是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所以，你们家的钱财注定要被我们这些人抢走，而且不是我，肯定就是别人，你最好小心点。” 费尔南多说了一大段，然后放开他，但嘴上依然不饶，一直在骂着塞巴斯蒂安的祖宗。 “行了，你就别说了，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事，你想发横财那是你的事，但是请不要在我跟前闹，你们很幼稚。”我对他们说。 “什么，你说我幼稚？你也不想混了？”费尔南多的耳朵差点气得掉下来，但是他又说：“噢，你要是不骂我我还想不起来，崭新的笔记本为什么后面的纸被人撕走了？还不止一两张？快说，你们两个在偷偷摸摸地耍什么把戏？” 马尔克斯刚想解释，费尔南多又开始了，他说：“你们可以不给我们看，也不用编谎言糊弄我，但是你们记着，现在我手上可有你们的小把柄，所以在我向布朗高密之前我希望咱们之间能达成协议。”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转过去对躺在床上的塞巴斯蒂安说：“当然我们之间的协议里没有你，你要是不想被打，就赶紧从我眼睛里滚出去。” 塞巴斯蒂安赶紧站起来，准备跑开。我拉住了他，他看着我，而我看着费尔南多，我对他说：“你这个笨脑子，你就那么确定他出去不给布朗高密？” 他被我提醒了一下又把态度转变了过来说：“好吧，好吧，听你的，咱们四个人协议，四个人行了吧？” “协什么议啊？谁跟你有协议？你不是有把柄吗？你倒是说出来听一听？”马尔克斯否定了费尔南多，并且给了个台阶让他上。 费尔南多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词是有用的。 马尔克斯又说：“行了，年轻人，不就是几张纸吗，你知道我们干嘛用了吗？我们擦屁股了，瞧，这是剩下的，你要不拿着，下次紧急情况用，对了，你还得欠我一个人情。” 我笑了，等着费尔南多接着，他把纸拿在手里，又拿过笔记本对照着上面的纸张。不过我很惊讶，马尔克斯就像个魔术师，这些纸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要是不要就给我，再看眼珠子就掉在上面了。”马尔克斯准备把纸抢回来，被费尔南多拉了回去。 他说：“行，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我一定会拿到证据，到时候看你们还敢不敢耍我。”他走到门口又对塞巴斯蒂安说：“橡皮泥白痴，你还不走？你想在这被爆菊花吗？”他说完就带着气愤和尴尬离开了。塞巴斯蒂安也紧紧跟着跑了。 他们走后我实在忍不住，便大笑出来。“马尔克斯老兄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就是个魔术师啊？” 他回答说：“我到底是什么，一会你说我是天才没上大学可惜，一会又说我是魔术师，是不是下一句又该说我没当个艺术家也很可惜？” “才不是呢，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太神奇了。”我让他给我讲一讲。 他坐在我跟前说：“唉，这根本就不是变魔术。你知道，我在你们的计划之外，而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除了给我管顿饭。我上厕所找不到手纸，后来发现你们每个人都有一盒高级抽纸，我又不好意思要，于是就在仓库里偷了一个笔记本，里面的纸当然是用来擦屁股了。说实话，刚刚真的很危险，要是我拿的本子和这个不一样，那可就真麻烦了，但是上帝保佑咱啊，所以就……” “哇，看来，我说你是老狐狸一点都不假。”我开玩笑。 “哎，这个称谓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啊，我宁愿你叫我天才或者魔术师。”他说完大笑着。 “等一下，先别笑了。”我让他停下来。“杜宾呢？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就没在，去哪儿了？” “管他呢，他还能跑出去观赏僵尸不成？”马尔克斯又开起了玩笑。 “哎，我是认真的，今天一天没看到他，还真的很担心他。”我很焦急。 “都给你说了他是个大人，他也很小心，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一直在安慰我，突然他大叫一声：“糟了，该不会真的出去了吧，我可听说他们要商量着转移阵地了？” “什么？转移阵地，意思是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很惊讶。 “对啊，我还听说他们要去别的州，说那里有更多的人会接应，还说计划怎么样什么的，反正我也听不懂。” “不会吧，哦，我的天哪，我们刚刚找到一点他们计划里面的漏洞，就要被迫迁移，而且朱莉到底关在哪里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我又想起了杜宾，于是问马尔克斯：“你说会不会杜宾已经真的和他们一伙儿了？他是不是在帮着他们计划转移阵地的事？” “停，你那胡乱猜忌的老毛病可又犯了哦，别怪我没提醒你，杜宾对我说过他的态度，他和我们站一边。” 听马尔克斯这么说我放心了许多。 ------------ 第二十三章 突然地转战 第二十三章突然的转战 马尔克斯走后，我把刚才的小开心收敛起来。我又陷入一片恐慌，一边是联系不上的卡萝尔，另一边是不知道关在哪里的朱莉，我的头快要炸了。 “我可以进来吗？”一个声音问我。 我一回头，发现是布朗。 “请进吧。”我赶紧把笔记本合起来。 他坐在床边拿着笔记本，一边翻看一边说：“你记得东西可真不少，看来我得向组织一下让你进入主管部门了，要知道当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是赚不到什么油水的。” 我听他这么说赶紧回答：“哦，算了吧，我真不想当什么主管，更不想知道更多。我的能力也仅仅停留在能为你们搭把手的份上。”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而且我确实没想过要真正成为他们这个“组织”的一分子，我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呢。 “你太谦虚了乔治，我想这和你过去的生活有关吧。你毕业后一直在生物公司做研究，我敢打赌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需要什么，好吧，说出来你还不要害怕，它需要的是人际关系，是金钱，是坚不可摧的背景，更需要来实现前面三样的野心、欲望和手段。但是只要你进了我们的组织，这一切都会有的，只是迟早的事。” 对于从他嘴里出来的这些虚无的东西我真的没想过要在乎要拥有，我便直接对他说：“布朗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喜欢小世界，喜欢做小事情，我真的不想成为你说的那样，所以咱们说正事吧，我想你来不仅仅是要跟我说这些吧。”我说完话便把目光停在他手上的笔记本上。 他看到了我的视线，于是把打开的那几页又合上。他说：“嗯，是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记录的怎么样，顺便给你说一下我们要迁移阵地的事情，咱们住的这个地方太小，人也很少，所以我们打算去到他爸爸所在的那个州去，那里的设施比这里好几万倍，而且还有很多人，你正好可以扩大一下你的交际圈子。” “哦，不了，谢谢你，我是想说是不是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组织消息的人？”我不加思索地问到。 我看到他脸色有些不愉悦了，但是他并没有发火，反而挤出一点笑容对我说：“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没有，你千万不要多想。好吧，现在你既然问了，我会考虑以后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行了，也没什么事，你准备一下马上吃晚饭了。”他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可是又突然停住，并转过来说：“嗯，还有，我想说咱们明天就要走了。真的，明天一早就走。” “等一下，布朗先生。”我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乔治。”他问我。 “你能告诉我朱莉的尸体在哪里吗？我觉得您一定知道。” 他的眼睛突然眯起来，朝着外面看了看。他把头低着，思考了好几十秒，然后说：“不错，我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又停了一下，朝外面继续看了一眼才说：“但是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朱莉在这个地方的？” 我被他的问题吓懵了，我知道他一定会第一个怀疑到马尔克斯的头上，更加不争气的是我的脑子，现在需要用它编个谎言，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朱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想你到时候一定会看到的。我先走了。” 我还没回答他先前提的问题，他就这样走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好笑。 晚饭根本没有兴趣，只是喝了一瓶听装可乐。出门的时候被布朗叫住，他说：“你还在想着朱莉的事，我都跟你说过了没到时机。你现在是组织的一员，不管你心里是愿意的还是反感的，总之你那天已经说过了你要加入，所以，你最好能遵守组织的要求，而且这才是一点小小的要求，到时候转移阵地后会有很多秩序和制度来约束你，你要是再这么情绪化下去，我想对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可以理解他这么说，但是我没法理解他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高声说。我羞愧到了极点，整个脸火辣辣得烫，与其说内心正在很暴动，不如说它已经没有勇气表露出来。 我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出厨房仓库。没过一会，法布里奇奥跟了上来。 “等一下。”他的语气也很愤怒。 “要是让我知道是有人跟你说的，我一定把他的胳膊腿卸下来。”他突然暴躁起来。 我赶紧停下来，刚才的气愤和尴尬以及自尊心的被践踏，现在全成了对马尔克斯的担心。我知道目前为止他们都还不知道这是马尔克斯告诉我的，因为他们只是一味的发火，要是他们知道是谁干的，以法布里奇奥和明的脾气，估计马尔克斯早就被卸了。 我突然想到，只有我自己才能解救马尔克斯，我对法布里奇奥说：“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看见的，那天我醒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院子里的尸体，而且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朱莉，只不过我好奇的是她的尸体并没有放在你们那个停尸房里，我这两天一直在找，但是明天就要走了我还没找到，所以，法布里奇奥先生，你能理解吗？” 他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我赶忙点着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当一个计划还没有开始运作的时候，就因为计划被一些人的无知而泄露出去，那么这个损失必须由这个人来承担。当然至于承担什么，我说了不算，而且我想布朗先生一定给你讲过了他嘴里的承担吧。”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一种阴性威胁，但是我现在还有足够的筹码跟他抗衡下去，至少能保住马尔克斯的性命。 半夜时分，我听到院子里有车子发动的声音，这声音不像之前那辆福特和阿斯顿马丁，应该是很重的卡车一类的。我躺在床上被车声吵醒，一时间睡不着觉。 “乔治？是我？” “马尔克斯？”我问。“你怎么不去睡觉？” “你先把门打开。”马尔克斯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我急匆匆地把门打开。 “快把门关上。”他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对我吩咐着。 “他们已经行动了，现在正在搬尸体，你不出去看看？”他问我。 “那还等什么？”我顺手又把门打开准备出去。 “哎，你先不要着急，我过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没有朱莉，所以我刚才只是建议，你最好不要去，那辆大卡车简直是要熏死人。” 听他这么说我只好先把门关上。我问他：“怎么会有卡车？” 他说：“上次就是这辆车搬过来的，他们不知道在哪儿找的人，全是中国人，而且我猜他们肯定是三合会的。所以这两天你说话的时候得小心着点，那些家伙不认识你，不像布朗他们跟你很熟，而他们不一样，你稍微说一句他们不爱听的，他们可能就会动手。”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唉，先别管挨不挨打了，你知道吗，上次我去了停尸房，里面只有六具尸体，并没有朱莉的，这个我对你说过，而且六具尸体对他们这些人来讲搬起来很容易，所以我还是想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先出门了，后面紧跟着马尔克斯。 那是一辆军用的m915系列14吨级的卡车，只是旧了一些，我估计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产的，但是那轰鸣声比起一架f14战斗机不差上下。 “马尔克斯，他们是在哪儿找的这玩意儿？这东西就像三辆坦克车组合而成的大铁块啊。”我惊叹着对马尔克斯说。 “可不是吗，我还听杜宾说组织里面比这厉害的装备多着呢。”他的回答让我更加觉得自己渺小，虽然我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但是对其的庞大程度根本就没有想过。 “我就说嘛，就凭你们几个能从满是僵尸的监狱里把我救回来，看来全是是这家伙的功劳啊。”我指着那辆卡车对马尔克斯说。 “你说的没错，确实得归功它。那天我都差点吐了，我们坐进车里，就看见僵尸的胳膊腿在轮子下面被轧断，然后血肉横飞，如果白天，你肯定会看到这车子脏的要命。唉，想想都觉得恶心。” “那上次去监狱有多少人，我是说最后接应你们的？”我继续问他。 “上次去了二十几个，他们身上都带着枪，身手绝对让你咂舌，我觉得比明还要好。” “真的？”我问他。 “那当然，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看来这次完了。”我对他说。 “什么完了？” “我是说我还以为咱们顺利能逃跑呢。” “噢，这个你别担心，他们就是再强大再威猛也有软肋和漏洞，所以我们只需要在时间的配合下找到他们的弱点和薄弱环节，找到这些就已经算是成功了。但是我很不乐观的告诉你，这个过程必将非常困难。” 我们站在原地交谈着，明从卡车上跳下来，他先站在原地看了看，然后向我们跑来，还一边跑一边骂着：“你们真把自己当神仙了，长的眼睛是出气的啊？没看见别人都在忙吗？你们两个还有时间在这里聊天？” 他跑到一半又折了回去。 我对马尔克斯说：“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家伙，娘们儿吧唧的就算了，还总是爱唠叨个没完没了，最恶心的是他的嘴巴，简直就是一个喷粪机器。” “行了，别说别人了，咱还是先过去看看吧，一会那家伙要是再来骂一顿，你会觉得舒服吗？” 我被马尔克斯教训的服服帖帖，跟着他向车子走去。 ------------ 第二十四章 朋友 第二十四章朋友 我和马尔克斯走到车子跟前，正像他说的那样，这辆车子的确非常臭，比下水道的味道还恶心，尤其是当我看到轮胎的花纹上还沾着僵尸血肉的时候，这种恶心就翻倍了。 一个比我矮一点点的中国人向我走过来，他很客气，最让我觉得舒服的地方是他竟然跟我握手。 握完手后他说：“你一定就是那个研究生喽？” 我点着头，很莫名其妙，当然更多的还是感激，我感激这么些天来终于有一点点回归正常人的感觉。 “我叫詹姆斯，是明的表哥。哦，忘了告诉你我在芝加哥有朋友，不过他住在唐人街上，但是比起这个鬼地方，离你们学校可就近多了，看上去咱们很有缘分啊。” 我听到他说他知道芝加哥，我立刻兴奋起来，于是赶紧问他：“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没想到他答应的会那么爽快。他把手上的枪扔到地上，将两只手在大腿上摸了两下，然后说：“没问题，当然可以。你说吧，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不会推辞。” 我思考了一下，我觉得现在还是先等一等比较好，毕竟我对这个人不熟。“哦，今天算了吧，改天我们闲的时候我再问你。” 他竟然拍着我的肩膀回答说：“哦，算了吧，这么扫兴，不过我猜一定是让我帮你找人？” “是的，是的，不过我想现在还是算了，但我很感激你这样，真的很感激，过两天我们搬过去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那好吧，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现在不仅仅是这里，芝加哥，纽约，洛城，还有华盛顿都有僵尸，所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说不定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变成僵尸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免觉得很失落，但是我却依然欣慰，因为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比起这里的其他人要好很多，我想如果和他成为朋友一定会特别幸运。 第二天早上天还不亮我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其实晚上根本就没睡觉，一直在想着卡萝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矛盾，一边想着终于有人可以帮我打听到她的消息而欢欣，另一边却始终害怕这个消息是卡萝尔已经变成僵尸。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卡萝尔现在还记不记得我，说实话上学的时候我在她跟前表现的很差。每当回想起这一段我总觉得自己很失败，她那时候暗示过好多次，但是都被我以各种借口拒绝，等到我想找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在忙着打拼生活了。 我还记得刚本科毕业的头两年，那时候我在上研究生，她已经工作了，但是我们的联系还是很频繁的，毕竟在一个州内。我们经常会发邮件，周末的时候我还回去芝加哥找她。我记得我们一共登过四次西尔斯大厦，不是清晨就是黄昏，她说她喜欢那里的日出日落。从西尔斯大厦下来，我们偶尔还会去南卢普区听听布鲁斯，有时候还会选择坐地铁到海军码头或是白金汉喷泉旁边的露天咖啡厅坐半天时间。她会跟我讲自己的生活有多乏味和无聊，而我则会对她讲我的生活有多没劲，总之我们那时候只要一碰到一起就会相互抱怨各自的生活。 最后一次是她约的我，我们坐在芝加哥河上的一条游艇里，她说她想安静一段时间，她还说目前这份工作不想做了。然而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没有回答我原因。那次分开后我们几乎只有在每年的圣诞节前夕才会互相发一封邮件问候一下。 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有多少次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要换地方了。我不太习惯随意迁动，尤其是我已经习惯很久的地方。但更让我觉得失落和敏感的是这次竟然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情才搬迁，兴许我这辈子和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出了这个门，再过多少年或许我都想不起来我曾经在一个仓库里闷了将近一个星期。 我留恋着这间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摸着床单上的格子方块，不禁有些伤感。然而我明白，生活就是这样多变，生命的长河总在向前奔流，只是我们不确定的是它会汇入哪一条大河、哪一片大海。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 “你是不是以为你在度蜜月啊，这里可不是什么海滨酒店，你也不用再享受美梦了，赶紧起来吧，我们要走了。”明像个催命鬼一样在外面敲打着铁门。 我没有回应他，揭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直接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才发现他今天换衣服了，穿得大红大紫的。我很开心他终于脱掉前两天我看到的那条开了个破洞的牛仔裤。我对他说：“今天的心情这么好啊，换上西装了都？” “那当然，”他说着叹了很长一口气，然后继续：“谁让我今天这么高兴呢，好吧，既然高兴就应该分享，首先，我爸爸同意我和法布里奇奥的事了，还有就是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烂地方了，再次就是从监狱出来还没好好庆祝呢，借着今天，赶紧补回来。” “是哦，是应该庆祝，那恭喜你。”我伸手准备和他握一下以表示我的祝福，他竟然以一种爱理不理的姿态离开了。我理解他的嚣张和痞子样，所以没有计较。 我回到房间把笔记本塞到衣服里，然后卷起来向车子走去。 这一次虽然坐不了高级敞篷跑车，但是我觉得很不错，因为安全不用发愁，还有就是可以呼吸一下路上的空气。 我向院子中间走去，破晓时分的光线还算不上清晰，但足以看清院内的情况。昨天晚上见到的那辆大卡车旁边不仅多了同一辆，而且还放着两辆黑色的gmcterrain，可惜的是这么漂亮的车身和玻璃上被血渍污染了。 “嗨，科学家，你过来吧，坐前面这一辆。”那个詹姆斯站在suv车身旁边向我招手，大清早就看到一个人的笑脸确实很开心。 我向他走去，他为我打开车门。 我说：“兄弟，以后不要叫我科学家了，我不是科学家，真的，我一直还以为我是个学生。” 他说：“我没这么多讲究，你说不叫那就不叫，乔治麦克是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名字吧。” 我进到车里面他把门关上了。我发现这辆车只有他和我两个人。我赶紧问他：“詹姆斯，为什么这辆车只坐两个人？其他人呢？” 他回答我说：“明开前面一辆，胡安弗朗西斯科和布拉德科波菲尔就在上面，另外几个人跟着我们的人在卡车上，当然，你放心他们不会和僵尸分在同一辆车上。” 我知道他说的那两个人是法布里奇奥和布朗。正当他准备起步的时候我让他停了下来。“詹姆斯，我的朋友。” 我还没说完他就说：“哦，谢谢，谢谢你说我是你朋友。” “哦，那当然。你先别开，我的两个朋友在另外一辆卡车上，让他们也坐过来吧。” 他想了一下说：“好的，没问题。”然后他把车窗打开，朝着后面的车子嚷嚷着。没过一会，马尔克斯就和杜宾过来了。 “真的很感激。”我诚恳地表达着我的谢意。 “你太客气了，你不是刚才说我是你朋友嘛，那我朋友的朋友和我也是朋友对不对？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是这个道理还是分的清的。” “看你说的，总之很感谢你。” 我之前的那个欣赏路边风景和呼吸新鲜空气的愿望泡汤了，但是得到这种待遇还是多多少少很满足的，更何况马尔克斯和杜宾和我在一起。 杜宾坐在后面说：“哇，我没有晕吧，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不是坐高级跑车就是坐总统级别的suv，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詹姆斯说：“这怎么可能是做梦呢，以后比这疯狂的还多着呢，你就等着天天做梦吧。”他说完后我们都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 卷闸门外面的世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意思是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见到。不过现在这情形我觉得很幸运，幸亏就看这么一次，要是在这儿的时候天天看估计早受不了了。 门口被打死的僵尸不计其数，垒成的小山堆一座挨着一座，远处的街道还有无数虽然没有死但是比死人更恐怖的活死人，它们看到车灯后，立即奔跑过来。我听到从后面的卡车上不断传来枪声，是那种加特林的枪声，子弹好像打不完，这声音一直持续到出了城市才渐渐熄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我问车上的人。 “唉我都习惯了，这几天我往这个地方跑了好几次，不是送食物就是送尸体，来来回回都麻木了。只不过来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你，有点可惜。” “是啊，相见恨晚啊。早知道组织里有你这位我就不用当初那么纠结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时看到的资料，那上面确实没有詹姆斯，难道他和朱莉、马尔克斯都是计划之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从他嘴里我得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我又问他：“你说你这两天送尸体？” 他看了我一下说：“对啊，怎么了？” 我突然开始纠结到底该不该向他打听关于朱莉的事，每次看到他那双让我觉得安心的黑眼睛时，我越发觉得不能为了自己连累别人。我对他说：“哦，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胆子挺大，我一看到尸体就害怕。” “尸体有什么害怕的，反正又不会动，再说了，这么些天了，我真的已经习惯了，说不定哪天这些东西消失了，我反而会觉得不自在。”他说完自己笑着。 “老兄，你不会吧，没想到你恋尸，哦，上帝啊，这都是什么人啊。”杜宾在后面感叹着。 “杜宾，你就别胡说了，人家就是夸张了一下，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提醒杜宾。 同时有一个问题开始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詹姆斯，那就是他既然没有在计划名单上，却为什么会知道布朗和法布里奇奥的真名字，或许是名单上遗漏了他，或许是他们给我的资料恰恰就少了詹姆斯，而且对于他这种对别人没有心眼的人让我觉得更害怕，我担心有一天不是他害了我们，就是我们害了他。 ------------ 第二十五章 风波 第二十五章风波 出了州府市区，我们的车子开到了89号公路，这条路两边全是野草和树木，而且是单行道。马路路面上已经找不到石子，车子轮胎下扬起的灰尘又浓又密。尽管坐在车里面，但还是觉得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詹姆斯说这条路他这几天天天走，我很能理解他的感受，并劝慰他以后就再也不用来了。 出了城区两小时，我们的队伍停了下来。这是一块废弃的轧钢厂，我们并没有进到里面去，而是停在外面的大门空地上。周围的林子很茂密，不断地传来鸟叫声和虫子叫声。由于还是早晨，空气很清新，总感觉眼前的世界很自在。 詹姆斯说：“你要是不想上厕所就不要下车了，这附近也有僵尸，你看到了没？”他用手指着外面拿枪放哨的人。“那些是我们在世界各地找的雇佣兵，加上我们自己内部的人，他们可是个个身手不凡，所以你要是非得下去也没什么。” “那好吧，我就在车上待着吧。”我回答他。 “车上有什么好待的？还不如下去放放风。”杜宾说着就自己下去了。 接着，马尔克斯也下去了。 车上剩了我跟詹姆斯两个人，我对他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给你说的让你帮忙找人的是吗？” 他吸着烟对我说：“当然记得，怎么，你不等到我们去那边以后了？” 我回答：“反正现在也是闲着，还不如跟你说了呢。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当然，我们目前的关系还紧紧停在同学上面。” 他打断了我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追求她，那么她一定很漂亮吧。” “唉，也算不上漂亮吧，就是跟我很合拍，我们无话不说。” “那好吧，等到那边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联系，你就放心吧。” 他说完后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一支？” 他看了看手上的烟，对我说：“你是要烟吗？哦，拜托，朋友，这玩意儿没什么好处，我现在老是感觉自己嗓子不舒服，不过染上烟瘾那可真是头疼的事。” 我要了一颗，拿在手上，他要给我点上，我拒绝了，我说：“我先感受感受，说不定等我哪天真的想不开了，就会自己抽，也说不定就是这么拿着。” “嗨，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把车里的音乐播放器打开，出来的竟然是交响乐。我感到很惊奇，于是问他：“看不出来，你喜欢这个？” “也就是随便玩玩，我不太喜欢有歌词的曲子，有些还好，有些歌词简直就是胡乱扯淡。” “那好吧，你能说说你都喜欢谁吗？我是说你喜欢哪个大音乐家的作品？” “这个嘛，我没有固定的，什么德沃夏克，斯美塔那，柴可夫斯基，贝多芬，统统喜欢。你知道吗，听这玩意儿就像注射吗啡，那感觉岂止是飘飘欲仙，更带劲的是越听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放不下，就跟染上毒瘾没什么区别。” 对于他说的那种奇妙的感觉，我自己倒是谈不上。不过我更加想了解这个人，至少我们都对音乐有某种热爱。 这时，我看到停在我们前面的明把车子的后备箱打开，布朗和法布里奇奥从车上下来向后备箱走去。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莉，我猜她的尸体一定就在上面。 我拉开车门，朝着他们那边跑过去。 “你想干嘛？”我还没跑到跟前，明就问我的意图。接着，布朗和法布里奇奥就把后备箱关上了。 “你到底想干嘛？”明拿着枪，枪口对着我的脸，我向后退，他向前*近。 “你先把枪放下，明，不要老是这么激动。”布朗对他说。 我虽然害怕枪，但是眼睛还是一直瞅着车子的后备箱。 明把枪收起来，双手抱拳，弄的关节“嘎吱嘎吱”的响，他对布朗和法布里奇奥说：“你们两个老是护着他，要不让我早让他尝到什么叫厉害了，他现在这样无法无天都是你们两个给惯的。” “你说什么呢？赶紧滚到车上去，你再坏我们的好事，我一定不饶你，别说你是三合会的，你就是国防部长我也照样打你。”法布里奇奥又救了我一次，我还在庆幸被他救的时候，明竟然不高兴了。 他蹿到我和法布里奇奥之间，拽着我的头发使劲向我身后走去，我疼地喊了出来。我看到周围的人都过来了。 “明，你别冲动好吗，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这不值得。”布朗在后面调解。 “关你屁事啊。”明大骂着，抓我头发的劲道一点没有变小。 法布里奇奥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孩子气？” 明听到法布里奇奥这么说改了个姿势，他把我头发松开，把手放在我脖子后面掐着，另外一只手拿着枪顶在我后腰上。他大声说：“我小孩子气？你说我小孩子气？我他妈的是为了谁才小孩子气的，我今天穿成这样是给谁看的啊？你不喜欢是吧，对，我知道你不喜欢，自从这个狗娘养的出现之后你就开始讨厌我了，你利用过我多少次你还记不记得，我估计你他妈之前对我好就是因为你想利用我。不过，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惹的，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爱慕的这个人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他说完便把枪从我后腰上拿上来指在我的太阳穴旁边。 “谁告诉你我爱慕他了，我的心里只有你。”法布里奇奥无奈地解释着。 “滚吧你，谁信呢。”明根本就不相信，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这时詹姆斯过来了，他把自己的枪放在地上，然后慢慢向我这边靠近。 “明，我的好表弟，你这是干嘛呢？你都不害怕引起附近僵尸的注意？”詹姆斯说。 “好啊，尽管来啊，我巴不得呢，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什么狗屁爱情，都他妈见鬼去吧。”明比之前更加激动，我用余光注意到他眼泪都快出来。 “明，明，你千万不要开枪，算我求你了行吗？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法布里奇奥说着准备跪在地上，他双手合十，欲哭无泪。 “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会开枪。”他用枪头使劲钻我的太阳穴。 我看到所有人都很紧张，我突然笑了出来，因为第一次发现我还这么有用，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为我提心吊胆。 “你他妈不要笑，再笑你就去死吧。”明把枪收回一点，把保险拉下来，又重新顶在我太阳穴上。 我还没来得及睁眼，只听见“嗖”的一声，明就向后退去，还“啊-啊-啊”地叫着，我一回头，发现他的小臂上插了一根匕首，鲜血不断流出。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把我救了。 “谢天谢地。”我自己说着就从明的跟前跑开。 詹姆斯过来问我：“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了一大跳，这太突然了。哦，这匕首是你扔过来的？”我问他。 “嗯，赶紧回到车里吧。”他把我向车子推去，马尔克斯拉着我进了车子。 法布里奇奥跑到明的身边焦急地问长问短，我走的时候听见明说“我跟你没完，詹姆斯”。 回到车上，我看到明一直在指着詹姆斯的脸骂他，明现在就是一头愤怒的公牛，连法布里奇奥都拿他没办法。法布里奇奥不停地被心上人推开，还被指着鼻子骂。我心想这一次我又惹祸了。 马尔克斯对我说：“这都什么事儿啊，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争风吃醋？真是不敢想象。” “唉，我会活活地被他们折磨死的，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看看朱莉的尸体是不是在后备箱里，结果这下倒好，我估计明现在恨不得拔掉我的皮。”我真的很无奈，也很无心。 过了一会，詹姆斯回来了，杜宾也进来了。 我赶紧问：“他没事吧？” “哦，老兄，你为什么不关心关心我？我现在是最大的受伤害者。”詹姆斯一脸苦相。 “他威胁你了？”我试探着问到。 “是啊，他说和我一刀两断，再也不会叫我表哥了。” “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我向他道歉。 “哎，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都长着眼睛看见了，这分明就是明自己没事找事，他从小就这样，我对他很了解，不过对于他和胡安弗朗西斯科的事我感到很惋惜，不知道他能不能放得下。” “看来我回去得好好跟他沟通沟通了，我可不想当个第三者，再说我对那个法布里奇奥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没搞到手怎么可能去找一个男的。” “算了吧，别再想了，我们要出发了，这次中间不停，这是布拉德科波菲尔的指示，我觉得也是，要是再停一次，还不知道明这家伙会想出什么更好玩儿的点子呢。”詹姆斯说着发动了汽车，我们再次朝着预定地点赶去。 我的心里一直很忐忑，我不是在纠结是不是成了第三者的事，而是在想以后要是天天这么闹下去我会受不了的。不过，我因为盼到了另一个目标，觉得目前还没必要为这件事想不开，那就是我大概知道了朱莉的下落，等到到达目的地后，我一定会揭开这个谜。 我在詹姆斯的音乐中渐渐进入梦乡，那一曲《沃尔塔瓦河》让我心神宁静了不少，我感受着旋律中的苍凉、悲壮、绝望和希望，又反思着我自己的处境和即将面对的不可知的危险，我想也许那都没什么，因为我结识了一个可以为我两肋插刀的朋友，我的前方还有许多我期待的事情，那里停着卡萝尔，停着所有人对我的希望。 ------------ 第二十六章 一语中的 第二十六章一语中的 整个半天过去，我们的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觉睡醒后，我发现詹姆斯戴上了墨镜。他嘴里叼了一根烟，哼着播放器里的曲子。不过他很没有乐感，不是跑调，就是破嗓。 看到我醒来，他便说：“你醒了？你那两个朋友真是神仙，睡到现在还不知道起来活动一下。” 我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便准备回头看一看，结果马尔克斯说：“谁说我是神仙，我根本就没睡，一直在这窝着呢，反正又不让下车，还不如在这好好休息一下呢。” “那你不和我说话，我差点憋死。”詹姆斯像个淘气的小孩子，他又继续抱怨：“早知道你没睡，就应该和你聊聊天，你知道吗，我要是一天不说话，那么第二天就可以去疯人院报道了。” 我们笑了，唯独杜宾还在打鼾。 马尔克斯笑完后又说：“哥们儿，你不知道，你唱歌有多难听，我简直快疯掉了。” “哦，是吗？那我得继续练习了。”詹姆斯倒是很不客气地说着。 “得了，你快别练习了，我估计要是斯美塔那活着，那么他一定第一个捏死你这家伙，你太不给他老人家面子了。” 又是一阵大笑。 “好吧，说点正经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我现在肚子很饿。”我问詹姆斯。 “大概还得三个小时，我是说如果没有遇到僵尸侵扰的话，还得三个小时。”他回答我。 “啊，不会吧，那车上有没有吃的？”马尔克斯好像也很饿，他问詹姆斯。 “之前有，不过你们睡觉的时候我都吃完了。”詹姆斯说。 “奇怪了，你吃东西为什么没有声音，我一直都没听到。”马尔克斯很费解，其实我也觉得奇怪。 “那我就不知道了，谁让你嫌弃我唱歌难听呢，哈哈哈哈。”詹姆斯笑着继续说：“没有，骗你们呢，车上哪里来的食物，你们再忍忍吧，三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又问詹姆斯：“你和你表弟真的闹掰了？” 他看了我一眼，两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才回答我说：“这还有假，而且这次他好像是真的。原来小时候，我们也经常闹矛盾，我老是欺负他，他每次都会跟他爸爸告我的状，然后我们两个就会被一起关紧小黑屋一整天，算是惩罚吧。从小黑屋出来，我们又会和好，而且绝对会比原来的关系更好。” “为什么是你欺负他，反而他还要和你一起受罚？应该只把你关进去才符合情理啊？”我继续问他。 “什么情啊理啊的，我舅舅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到现在我还摸不清他的脾气。不过，我可以跟你们透露一个小秘密，我的舅舅很不喜欢明，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批评他，即使明都长大了，也从来不给他留任何情面。” 我觉得他们一家人都很奇怪，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家族血统引起的原因吧。 詹姆斯又说：“说实话，我从来都不是三合会的成员，我舅舅不让我进去，他也没*着我念书，*着我学习别的他认为有用的。但是明就不一样了，他的数学很好，在纽约拿过一个mba，就是性取向和性格不太讨我喜欢，所以这些年我们没怎么说过话，他好像也没拿我当过自己人。” “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我问他。 “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和我舅舅有一点关系吧。明这个人嫉妒心特别厉害，他要是觉得你侵占了本来属于他的东西，那么他要么整死你，要么会把你划入对立面，总之不会再拿你当朋友了。哦，说到这个，我想起了一件事。” 他点上一根烟继续说：“我听说胡安弗朗西斯科和布拉德科波菲尔要密谋一件事情。” “是要推翻现在的政府吗？”我试着问他。 “不仅仅，我还听说整个三合会都很支持，他们好像还有一份计划书。” “对，是有，他们给我看过。”我回答他。我又问道：“计划书上没有你的名字，你根本就不在计划之列，那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去年过万圣节，我舅舅把我从加州叫到他那儿，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什么事都不要管，还说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联系他。我猜可能是他不想让我加入吧。” “那你一定对这个组织和他们即将要实施的计划有所耳闻了？”我猜疑地问。 “有是有，不过我觉得行不通，首先太复杂，越是复杂就越不好办，另外，我觉得他们找的人很不靠谱，大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才加入的。” 被詹姆斯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之前分析的有一点道理，唯一和他说的不一样的是，我一直以为只有布朗和法布里奇奥才是这个组织的最大头目，但现在看来，上面有三合会撑腰，而且我想除了三合会应该还有别的组织也参与进来了，因为三合会毕竟是个黑帮，它的力量和权限是有限的。 詹姆斯说：“你知道吗？我之前就知道了胡安弗朗西斯科和布拉德科波菲尔这两个人，我了解过他们过去的一点点事迹，比如两人都是孤儿，他们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那个胡安弗朗西斯科脑子还特别灵光，听说智商超群。” 我突然想起布朗那天对我解释的是事实，只是我不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难道仅仅是获取我的同情和认可？我不知道。 詹姆斯继续说：“在明进监狱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对抗政府的计划。这个计划相当成熟，我是说里面的打击目标，从小到大，先打击谁后打击谁都有很准确的安排。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这个想法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一年我去华盛顿，带着我的女朋友去旅游。在华盛顿我看到了我舅舅手下的一个人，你知道，中国人喜欢见了面就喝酒。于是我们找了一家中餐馆，然后喝了起来。离谱的是那家伙竟然喝大了，害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搬出去，路上他跟我用汉语说他们不放过白宫和国会的任何一个人。我当时很震惊，我还在想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谈及政府，后来更离谱的出来了，他说什么先控制五角大楼，然后是各大城市的股票期货市场，然后是银行，然后是什么什么的说了一大堆，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一心只觉得这家伙肯定是好莱坞谍战片看多了，于是就没怎么管，但是今天发现原来那时候他们就有计划。” 我听完没有思考直接问他：“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我们，我觉得咱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你什么都跟我说的地步吧？” 他听了笑着回答我：“那当然，我肯定是有分寸的。好吧，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直到今年，我把舅舅上次给的钱花光了，于是回去找他要，结果发现他们又在杀人，只不过可笑的是那人没死。哦，那人和你一样，是个科学家，后来我把他救了，他把我舅舅找他要病毒原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但是他好像泄露了一点风声，于是才惨遭横祸。” “看来这场僵尸瘟疫果然是人为的。”我心里扑通一声，想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么残忍和邪恶的人。我又问他：“这就是你告诉我消息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吧，总之，从那次开始，我发现我和舅舅之间很陌生，和他的集体更陌生，我开始害怕他，怕他的思想，怕他的计谋，于是我决定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但是我就这么大点本事，手里有没有什么力量，只能看着事情变糟。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会找到一个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那个人我现在找到了。”他看着我说。 “你是说那个人是我？你怎么就觉得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觉得他像是在开玩笑。 “你可能不知道，在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缘分天注定，咱们相识是缘分，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也是缘分，以后咱们合作还是缘分。” 我不懂他说的缘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一直认为这是件好事，而且我默认了。 他又说：“其实仅仅依靠三合会和他们找的那几个人，哦，就是前面那辆车上的人根本是运作不开的，比如这些车子，这些装备，还有你即将看到的精密仪器和高端实验室，这都是有更高的人在背后支持，至于这些人是谁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和他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还有，大笔的资金，后面卡车上坐了一个家伙，你可能知道。” “塞巴斯蒂安？”我说。 “对，就是他，他们家特别有钱，他爸爸和三合会的最高领导人是朋友，唉，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反正他得知整个消息时表示完全赞同，而且还承诺会给予最大的经济支持，这才仅仅是一个富豪，他们暗地里串通好的财团，那些家伙的经济总和能吓死你。” 我觉得塞巴斯蒂安家已经很有钱了，我对詹姆斯说：“那个塞巴斯蒂安家里有钱确实是人尽皆知的，好像有接近七百亿的资产。” “不。”詹姆斯很坚定的否定了我，“七百亿？还是资产？我告诉你吧，上千个亿的现金，加上全世界各地的房产，银行的存款，数不胜数，你以为运作一个能推翻政府的计划靠这么一点钱能维持得住吗？那我只能说你对钱的概念根本就是零。” 他说的很对，我确实对钱没什么概念，直到现在，我还停留在钱仅仅能满足我买吃的东西，用的东西的基础上。 “好吧，说完钱了，我想问你，你知道你知道你不在计划之列，你现在又要和我们一起，这让我有些不相信，我觉得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可能也会不相信的。”我很自信，才对他这么说。 “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我已经表过态了，那就是我不想为虎作伥，和狼狈一起共事，我虽然在三合会长大，但是我接触到的大多是仁义，是解救更多的人的道理，而且舅舅一直也是这么教育我的。我当不了电影里的蝙蝠侠、蜘蛛侠，但我觉得当我面对黑暗势力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正能量的一边。” ------------ 第二十七章 抵达天堂 第二十七章抵达天堂 “等等，等等，我想冒昧地问一句，到底谁才是整个组织的最大股东？”马尔克斯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他问的问题也刚好是我想知道的，我看了他一眼，他对我挤了个眼神。 我们一起等着詹姆斯回答，然而他却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头顶的夹子里翻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他拿出一张照片并递给我，我看完又递给马尔克斯。 马尔克斯说：“搞什么啊，老兄，这就是一个老头儿，怎么，他是你女朋友的爸爸？” “别胡说，马尔克斯，认真点而，听詹姆斯说完。”我不认为这个老头就是一个普通女人的爸爸，我觉得詹姆斯既然拿出来给我们看，就足以说明这个人不一般，因为在我眼里詹姆斯不是那种谁都放在眼里的人，就比如听音乐，那标准简直太高了。 詹姆斯朝着窗外吐了一口痰，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后面的老兄，他要是真是我女朋友的爸爸，那我估计他早见上帝了。” 我和马尔克斯顿时脸色惊诧，马尔克斯还趴在了詹姆斯的座位后面，我们只想詹姆斯赶快告诉我们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这老头叫奥尔多安雅各布，是个南美人，南美哪个国家的我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停留地，一个星期如果有七天，那么他可能会在七天之内换上至少十四个地方。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拿他的照片给你们看吗？”他看着我，又在后视镜里看了看马尔克斯。 “不知道！”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知道就对了，你们两个要是都知道，那他的照片也就没有必要再出现在我的车上了。告诉你们吧，他就是整个组织的头儿，就是马尔克斯老兄说的最大股东，不仅仅三合会由他控制，那些财团的动向也受他支配，当然，那都是暗箱*纵，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联系在一起，我也没搞明白，我只是知道他很厉害。” 詹姆斯说完把照片拿在手上看了看，叹着气说：“唉，其貌不扬的，却挺有本事，还那么神秘，但是如果栽倒我手上，他会死的很难看。” “你跟他有仇？”我问他？ 詹姆斯的表情忽然很严肃，他说：“不，绝对不，是他跟我们有仇。” “可是，这么神秘的老头儿，你觉得你能搞定吗，首先，你能找的到人吗？”马尔克斯问詹姆斯。 “所以，咱们一起啊，他罪大恶极，想要害死全人类，我们为什么不站出来把他搞垮呢？”詹姆斯说得确实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老兄，我没听错吧，就凭咱们几个？说真的，我很不想扫你的兴，但是我觉得我办不到，我对乔治麦克表示过，我只支持他，等到他研制出疫苗，找到他要找的人，我们就撤。”马尔克斯说。 他的话让詹姆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不停地看着我，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 我对他们两个说：“阿甘的妈妈说过，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拿到哪一颗，我的意思是，既然阿甘的妈妈已经说得很明确了，那就是生活很多变，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然后适应，然后再改变。” 我又转过去对马尔克斯说：“老兄，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不过我会无条件地体谅并支持你做的任何选择，请相信我。当然如果你要选择离开，我只能送上祝福，因为我现在跟詹姆斯想的一样，我觉得我们有义务去完成这件事。” 马尔克斯搓着手掌，眉毛皱成一团，呼吸也开始急促。我知道他现在有点困难，所以我又安慰他说：“没事的，马尔克斯，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会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 他听我这么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他说：“谁说我要撤了，我可不想当逃兵。” 这一刻，我很激动，看着他发抖的脸部肌肉，我觉得什么语言都概括不了我的心情，我把手伸到后面被他紧紧握住。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都开始握手庆祝了？”杜宾醒来了，他惺忪的眼角还沾着脏东西就开始问问题，“要不也算我一个呗？” “真的吗？”我问他，“等等，你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叫要加入？” “谁说的，你们谁放什么屁我可全听见了，告诉你们，别把我当傻子。”他笑着把眼角的脏东西去掉了，不过被我和马尔克斯狠狠摁在后座上收拾了一顿。 “我的上帝啊，你的朋友这一个个的都很会装啊，原来都没睡觉，你们不去演电影那太可惜了。”詹姆斯说出了我本来想说的话，当然种话的意思绝对的褒义的。 话一旦说开了，就什么都阻挡不住了，我们就这样口无遮拦地度过了三个小时。聊电影，比如斯皮尔伯格和吕克贝松；聊旅游，比如西班牙的马卡洛和爱琴海的圣托里尼，聊历史，比如南北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当然，最有趣的还是聊女人，我们会把杜宾的太太与好莱坞的大牌女星放在一起比较，会把詹姆斯的女朋友当成酒吧里的dj女王，会把卡萝尔当成某个还在枫树下散步的未婚大龄女，也会为马尔克斯的太太送上我们追真诚的祈祷。 下午三点的时候，车子抵达目的地，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里并不是市中心，而是位于市郊湖心的一个小岛上。风光秀丽地让人有些忘乎所以，碧水蓝天，白云朵朵，树木茂密，鸟语花香。这里简直就是一副画，有种像走近落基山在加拿大境内的班夫国家公园。清澈的湖水像镜子，泛起的涟漪像裙子，水流声像鸟叫，加上山峦叠嶂和草木丰茂，每一个视线都是一张明信片，总之这里太美了。 停靠在白色码头附近的摆渡船一点都不小气，简直就是袖珍版的嘉年华成功号。极目望去，湖心的小岛上一座白墙红顶的大房子被树木环抱，我远远就闻到那些高大的桉树和红枫树的味道。 我看到一群中国人在和明以及布朗和法布里奇奥交谈着什么，然后，从后面卡车上下来的人把尸体搬运到那艘游艇旁边的小木船上。我们都被那些拿着枪的家伙叫到游艇上，他们的态度很差，根本就不像在招待客人，不仅用枪指着我们的头，还用汉语大声斥责着，我知道从他们嘴里出来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话。 等到我们都上了船，我发现有几个打扮的像士兵一样的家伙从布朗车后面把那具我认为是朱莉的尸体抬了出来，他们几个抬着尸体最后上船。这一次我选择安静地看着，我不想让在轧钢厂门口的那一幕重新上演，我已经为明和法布里奇奥之间的纠纷和误会吃了很多拳头了。 “嗨，兄弟，一会到了之后我会先躲起来，我舅舅目前还不知道我在这个组织内，所以一定要替我保密。”詹姆斯把夹克穿在身上，墨镜也架起来，他似乎很紧张。 “为什么，就算我们不说，其他人也有可能会说。”我提醒他。 “不，不会的，这里除了明知道我的身世之外，再就是你们几个，其他人根本不认识我，布拉德科波菲尔还有那个胡安弗朗西斯科也不认识我，他们还一直以为我是个打工的小仔，所以，千万要保密，如果让我舅舅知道了，我一定会被踢出局的，我可不想在游戏开始之前就和你们分开，所以老兄们，拜托了。”他像拜佛一样双手合十向我们求救。 我们三个一一和他碰拳，以表达我们的保密工作会做的很出色，杜宾还向上帝发誓一定会做的很精彩。 船开动后，詹姆斯就离开了，他把衣服裹得很紧，生怕别人注意到他，我看到他匆匆向夹板下面的三等舱走去。 我们三个还有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被布朗安排坐到夹板上面一层的一个会议厅里，这里的装潢很漂亮，到处都明光灿灿熠熠生辉，连百叶窗的拉链都像是镶了钻石，但是恶心的是服务态度差的要死，端茶倒水的服务生都像赶着要投胎，他们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接着就摔门出去。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马尔克斯坐在桌子最外边，他出去开门。 我只听见门刚一开就有人“嘘”，我循声望去，发现门口站了一个服务员，腰间套着一件白色围裙，上身也换了白色的厨师制服，最有趣的是那条领结，歪歪斜斜地系在脖子上。他一进门我才发现是詹姆斯，我刚想叫他，发现他正在给我使眼色，我这才想起刚才一定是他在“嘘”。我低着头暗自发笑，同时在想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杜宾一直在低着头，好像还沉浸在似睡非睡的状态里。他抬起头的时候詹姆斯已经走到他跟前，他刚想叫出来，被詹姆斯打住了。 詹姆斯说：“各位先生，打扰了，我们这里现在供应各种甜点，有提拉米苏，有杏仁牛奶布丁，有欧培拉，还有慕斯蛋糕，请问各位想要哪一种？”他真的很像一位专业的服务员，说着话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记录板和一根圆珠笔，还用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面带微笑。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位长着中国脸的服务员如此热情地为我们招待。 “我想问，有没有什么喝的，比如朗姆或者威士忌？”费尔南多问他。 “你这家伙能不能等我说完，非得打断我。”杜宾一时间插不上一句话，所以有些急不可耐，我知道他想喊出詹姆斯的名字，并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你活该，谁让你脑容量小，语言功能比我们弱呢？”费尔南多对杜宾说。 杜宾很生气，但是没办法，他抬起头看着一直在微笑的詹姆斯，那表情确实很逗人。 詹姆斯说：“先生，请问您是要古巴产的朗姆还是要苏格兰产的威士忌，我们这里的种类多的像星星，所以您得说清楚。” “随便什么都行。”费尔南多说。 等到所有人都回答完的时候，詹姆斯把目光停在我脸上，他问我要什么，我回答就要一杯加冰的青柠果汁。然后他就离开了。 他走后我和马尔克斯一起放声大笑，这让坐在我对面的杜宾更加不知所以，他还停在上一个未知的节拍中，他看到我和马尔克斯指着他发笑，便自己把头缩在桌布下面，还愤怒地喊叫着上帝的名字。 ------------ 第二十八章 天堂印象 第二十八章天堂印象 过了几分钟，我们还在笑，杜宾从桌子下面钻出来笑呵呵地说：“要是他一会儿端上来的东西还不如我太太做的波士顿派，我一定会把奶油塞进他的*。” 他说完后我们笑得更得意了。 我靠在窗子边上，百叶窗外面的湖水就像一块天然的蓝钻石，船行过去的时候，那哗哗的声音好像一个钻石艺术家拿着美工刀在雕琢这颗巨大的钻石。船绕着小岛不断地慢慢移动，远处的风景一一闪过。 快要靠近小岛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幢房子就像白金汉宫，二十几米高的白色柱子环绕在房子四周，它们从房子的地基一直伸到房顶。哥特式的窗户，洛可可式的门，现代感十足的玻璃门廊，这里有天鹅城堡的精灵感，有国会大厦的庄重感，有凡尔赛宫的华丽感。房子周围的空地上是一个园林，那块空地大的超乎想象，东方园林和西方园艺的结合恰到好处，比加州温和的阳光洒在草坪上，草叶上泛着喷泉露水的荧光，每隔十来米就有一处花丛，简直就是一个植物园。我曾去过巴黎的枫丹白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正看得出奇，詹姆斯端着盘子进来了，后面跟着四五个小服务生，他们的脸始终是黑色的，不见一点笑容，我在想我们还没打过交道呢，就这幅表情，要是认识了估计得天天挨骂挨揍。 詹姆斯指挥着那些人，他让服务生把盘子里面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又从推进来的小冰柜里拿出好几瓶酒，这些酒我都没见过。 “好了，没你们事了。”詹姆斯站在门口让那些人退下了，他则拿着几个高脚杯坐到了我的旁边。 桌子上的餐品真的是让人看了就想吃，那颜色暖暖的，虽然有一些跳跃的比如红的绿的黄的的搭配，但总体感觉很好。我对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忘了詹姆斯刚刚称呼他们为绅士，每个人像饿狼一样，拿起刀叉就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哎，杜宾，你不是刚刚说要把什么塞到某人的哪里吗？”我故意挑逗他。 他嘴里塞得鼓鼓的，话都说不清，我模糊地听见他说“比我太太做的好吃很多”。 等到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时，詹姆斯已经为我们倒好了酒，他把倒好的酒杯摆成一条直线，然后说：“这是拿破仑白兰地，这是芝华士皇家礼炮威士忌，这是摩根船长朗姆，当然，还有瑞典伏特加，还有这位先生。”他看着我，拿过一个半杯子都是冰块的淡橙色饮品递给我，并说：“对不起，没有您需要的青柠，这是一杯龙舌兰，我特地为您加了柠檬，我相信您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天才的。” 我把他给我的东西拿在手上端详了半天不敢喝，并问他：“怎么会觉得你是天才？这跟天才有关系吗？” 他笑了笑说：“您先喝一口就知道了？” 他看着我，眼神告诉我现在必须喝，我在他的监视下抿了一小口，他问我：“感觉怎么样？” “嗯，不知道。”我回答。 他的表情立刻纠结起来，生硬地问我：“什么？不知道？大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他的声音忽然高出很多分贝。 “哎，哎，你就是个服务生，在这儿大喊什么呢？哪里来的赶紧回到哪里去。”塞巴斯蒂安看到詹姆斯跟我嚷嚷忍不住来了一句。 “没事，没事。”我对塞巴斯蒂安说。 杜宾终于看出了我和马尔克斯对詹姆斯的态度，他很聪明，直接说：“小子，要不过来给我调个鸡尾酒，我看这儿材料都挺全，哦，忘了问，你会吗？” “不会。”詹姆斯回答完杜宾就离开了。 他走后，塞巴斯蒂安一直在讨论服务生的事，直到我们的船靠岸。 从刚才的小会议室出来走到甲板上，一直到进入房子门廊的几百米长的路上，两边全部站的岗哨，无论是黑人白人还是黄种人，脸上一律都画着迷彩装。小码头边上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耳朵上戴着耳麦，话筒线从耳朵后面伸进衣服里。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不停地指挥着下面的人，还不停地对着话筒讲话，不标准的英文加上我听不懂的汉语，一句接一句。 我们被带到里面去的时候，詹姆斯和他的服务生同伴还在船上站着。我回头看他，他向我招手，我这才跟在马尔克斯后面朝房子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是两个中国人在吵架，一个是明，另一个年长一些，估计是他爸爸。 看到我们进来，明把枪扔到木制沙发上朝楼上走去，我发现法布里奇奥想跟着他一起，却被明的爸爸拦住了。 布朗为我们介绍了这个老头，他说这就是三合会在美国东北区的老大，是明的爸爸，我暗自发笑，想着自己终于猜对了一回。布朗又把我们介绍给老头认识，我们一一和他握手。之后老头说：“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去歇着，我还有事，一会得去趟华盛顿，后天就回来。放心吧孩子们，会有人好好招待你们的。”他说完就出门了。 这间房子里面要比外面阴暗一些，红木的木料家具，中国式的家具样式，还有数不清的花瓶和字画，最气魄的是门口刚进来的地方摆着两尊兵马俑雕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就被布朗叫了过去，他说要安排住的地方。 我要求布朗把我和马尔克斯以及杜宾安排在一起，他直接同意，并带着我们进了房子里面。 离开客厅的时候我对马尔克斯说：“你知道吗，马尔克斯，我在去伊利诺伊上大学之前和卡萝尔在州府福克兰的一所社区大学念了一年，我们学的就是中国文化，我对那个国家的历史充满好奇，现在刚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却被该死的布朗带走了。” “你小声点，别让他听到。”马尔克斯警告我。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马尔克斯刚说完，布朗就问我们。 “没什么，就是看到那么精美绝伦的来自大洋彼岸的艺术品感到很不可思议。”我回答。 布朗说：“我也觉得是，不过你们以后就住在这儿了，天天都能欣赏，何必在乎这么一时呢？” 我心里骂他：虚伪的家伙，就知道奉承。 这个过道很长，拐了三四个弯，才到终点。一路走来，墙壁上每隔一段就装着一幅中国山水画，好看极了，我还为马尔克斯和杜宾讲解了其中的一两个。 “到了，你们三个住这间房子，一会我会叫人再多拿一床被子，这个地方晚上有些冷，估计你们会受不了。” 布朗说完后带着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向另一个房子走去，我们三个则迫不及待地挤进去占床铺。 其实占床铺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这里的床简直太大了，里面相对地摆着两张床，床和床中间隔着半米宽的空隙，上面铺着灰色的地毯。房间里除了床就是柜子，高大的红木柜子崭新发亮，柜子头顶是顶棚，同样很有中国味道。 红色的台灯罩里面裹着一盏描绘着花鸟的白色灯具，打开灯的时候非常漂亮。 我们的房间有一扇窗子，透过玻璃能看到后面的小山和树林。 “这个房间就好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咱们这下可以好好享受了。”我对他们两个说。 “是啊，要是我太太能住一回这样的大房间，她一定不会再跟到我屁股后面天天念叨我挣不到钱买不到好房子了。”杜宾说。 “你太太就是住了也会照样念叨，因为这不是你自己的房间啊，我太了解上了年纪的女人了。”马尔克斯跟在我们后面说。 杜宾鞋子都没有脱就钻到被子里面，他还一边呻吟一边呼唤他妻子的名字。 这时外面进来四个彪形大汉，有两个都是亚洲人。 其中一个长得稍微白净一点的说：“我们过来点名，那个睡觉的，赶紧起来。” 杜宾接着从被窝里出来，跳到地上，看着我问：“怎么回事？” 我对他摇摇头。 “以后每天会查四次，一会儿会有人把时间表送过来，到时候就按照上面的时间点名，要是在某一个点少了某一个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只负责把剩下的人拉到我们头儿那里，反正据我所知，一般最轻的是暴打，最重的是要你们的命，而且，我只警告一次。”那个人说着把点名册递给我们让我们签名。 他又说：“我知道你们都是野蛮人，，喜欢在屋子里乱搞乱叫，如果我没听见，很好，你们走运了，如果被我发现，看到后面那家伙手上的棍子没？到时候你们会死的很惨。”他指着后面一个黑人，那黑人手里确实拿着一个棍子，像是在监狱见到的那种带电的警棍。 我们签完名后对他的话表示默认，于是一一点头。 “很好，你们跟我合作，配合我的工作，那么咱们一切都好说，反之，那我不爽了，你们的生活也肯定会特别没有质量。”他又加了一句才向门口走去，突然又转过来说：“还有，过几天，另外一批跟你们性质差不多的人也会来，到时候你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寂寞了。”他本来已经回头，却又转过来说：“嗨，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整条走廊住的都是人，要是让我听到你们的房间里哪怕有耗子声，我也会让你们永远成为哑巴的。明白了吗？”他问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很尖，他这种故意造势出来的眼神反而让我觉得他就是个虫子。 他们从我们房间离开后向隔壁塞巴斯蒂安他们的房子走去。杜宾跳坐在床上说：“狗娘养的一群变态杂种，真是恶心，太不把老子当人了，这分明就是看守所的待遇嘛，你们老总让我们来的，你们这群笨蛋还在这儿叫嚣个没完没了，有你们好看的。” “算了吧，杜宾，我知道你也就是说说而已，咱们斗不过的，就像那人说的，咱们学乖一点，得到的教训就会少一些，我看，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了。”马尔克斯说。 “哎，我说老兄你什么意思，我都被当成犯人了，难道还不能说两句？”杜宾有些气愤。 “没有啊，我也只不过是表达了几句我的看法而已，不冲突，不冲突。”马尔克斯说。 我习惯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吵闹，我走到窗子跟前，看着外面如画的景色，心里想着这天堂一般的地方却是个地狱。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有趣，它带你进天堂，可是往往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是从地狱的门里逃出来的。我觉得在这个地方我一定会被憋死，但是现在根本没办法逃出去，我一想到过几天会有另一批人来，更是觉得心神不安，我不知道詹姆斯现在在哪，不知道朱莉的尸体在哪，我看，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先睡一觉，于是卷着被子，倒头就睡。 ------------ 第二十九章 保鲜膜下的朱莉（一） 第二十九章保鲜膜下的朱莉（一） 在床上捂了一会，我突然想起那些家伙走之前说的那句：过几天，跟你们性质差不多的人也会来。我赶紧揭开被子，把马尔克斯和杜宾叫醒。 “天杀的乔治，你怎么这么淘气？”杜宾骂着。 我没有心情理会他，我告诉他说：“你们刚才一定听见那个亚洲人说的话了对吧？” “你是不是想放屁啊？他嗓门儿那么高，除非是聋子才听不见。”杜宾急了。 “哎呀，你先别急，别睡下去。”我把他再次拉起来。我说：“那家伙刚才说过两天会来人，跟咱们性质差不多的人，所以到时候我们的利用价值会变得很小，至少会被减半，所以到那时我们就没有足够的筹码和他们抗衡，那么他们也不会对我们这么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杜宾总是急不可耐。 “等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想现在去干点什么？”马尔克斯问我。 “太对了，还是你厉害。”我回答。 “厉害什么啊？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当然知道杜宾现在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因为他一直闭着眼睛，估计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做美梦吧。 “好吧，我也只说一次，你参不参与？”我问杜宾。 “什么嘛，快点。”他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这就是杜宾答应我的方式。 “我想在那批人来之前就把朱莉的尸体找到，你们猜我是怎么想的，首先，找朱莉一直是我的目的，朱莉之所以被他们秘密地藏起来一定是有道理的。” 我正要继续，杜宾打断了我：“秘密我知道，她是个死人，但是她讲话了，我们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马尔克斯。” “你能不能闭上你那该死的臭嘴，我知道那件事。”我训斥他一顿继续说：“如果朱莉身上真的有组织需要的秘密，我们提前找到，就能提前破解了，当我们拿着胜利的果实再去邀功的话，是不是会非常好办？” 杜宾拍着我的头说：“你这家伙脑袋挺厉害，不错嘛。” “等一下，还差一个人。”我甩开他杜宾的手对他们两个说。 “你是说詹姆斯？”马尔克斯问我。 “对，他在这个地方比我们混得开，所以他会一定能提供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支援。” “太对了，太对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杜宾伸出手准备与我和马尔克斯盟誓，我两一起把他的手打向一边，并同时告诉他：“你个笨蛋。” 我们的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兵，个子矮矮的，比拿破仑能高出一厘米吧，我猜。他手上拿着一叠纸张，站在门口敲了两下，还没等我们允许就自己进来了。 “你们三个里面谁是头儿？”他进来的第一句就问。 我们三个互相看着，没人愿意承认。他看我们有些磨叽，就把杜宾从床上揪起来对他说：“你穿着军装，头儿就是你了。这是……” “等等，等等，小子，你谁啊？谁是头儿啊，我穿军装怎么了，你不也穿着呢么？”杜宾明显不想答应。 “把你的嘴巴最好闭上，要不然露出一排大黄牙能让你周围的人一个月不想吃饭。在这里，我说是，那就是，懂了吗？”他有些矫情，但是确实很霸气，他把四五张纸扔到杜宾怀里，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这是时间表和制度表，违反一条，割一颗*，违反两条，见上帝去吧。具体的工作安排表还没出来，跟你们一起的那群狗杂种还没来，等他们来了，再给你们发过来，真他妈烦人。”他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杜宾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把纸扔到我床上，接着回去睡觉了。 “*他妈，这么变态，你过来看看。”我拿着时间安排表，让马尔克斯过来。 “不会吧，每天只有了两顿饭，两次散步时间，还都只有半小时，还要训练，还要早上四点起床，这是要干什么啊？”马尔克斯说。 “哎，这上面没写点名的时间点啊？”我看了半天确实没发现。 “这怎么办，要是我们正在散步他们突然来点名？这帮狗崽子，这是要折腾死谁啊？”马尔克斯很愤怒。 “别管了，我想他门还不至于这么变态，我们是新人，应该会给留点面子。”我安慰她，因为我知道要不是我马尔克斯也不用趟这趟浑水。 “但愿吧，上帝保佑啊。” “你们两个先睡着，我出去看能不能找到詹姆斯，咱们的计划就从今天的第一次散步开始。”我打了个响指出门了。 我把门带上，回忆着来时的弯路。这地方确实很诡异，外面看着挺气派一个房子，到里面就成了监狱牢房一样的，还各种拐弯。 拐到第二个弯，我被拦住了，是那个刚刚照过面的拿着警棍的黑人。 “干嘛去？”他把棍子横在我面前挡住我。 “出去找洗手间。”我战战兢兢。 “最好是，要不然你下次就只能蹲着尿尿了。” 我冲他点点头，他这才把棍子拿开，我从下面钻了过去。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的胡乱打鼓了，我想着万一要是厕所没找到，詹姆斯也没找到，那我不就完了吗。 我像做贼似的在过道里来回走着，刚才进来的路线一点没有印象，这里简直就是迷宫。我突然想起哦我对马尔克斯和杜宾讲过的两幅画，我便把那两幅画当成线索，于是继续寻找出去的路。 黑暗的过道里不时传来说话声和骂人声，我现在一点节奏也没有。心里正觉得慌乱，一个大手从后面过来捂住我的嘴巴，我想要喊叫，却被他捂得死死的。 “嘘，别出声，是我。” 是詹姆斯，我听出了他的声音。 他把我拉到一个角落，我们刚好被一盆植物挡住。“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找到了那具尸体。” “什么？你是说你找到朱莉了？”我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朱莉？” 詹姆斯把手搭在我肩膀小声说：“你这个伟大的科学家，怎么一到关键地方就脑子进水？你早上来的时候为什么会和明发生矛盾，还害我和他划地绝交，不就是为了后备箱里那具尸体吗？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既然是你找，我就一定会帮你。放心吧我在这里有内应，只要没被舅舅抓住，那么一切都会很顺利。” “对不起，我刚才怀疑你了。”我对他说。 “别这么说，等以后找机会再报答吧，你先回去，下午散步的时间我会过来找你。”他看了看手上的表说：“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到时候会在刚才挂着《兰亭序》的那个拐角等你。” “哎，等等。”他起来要走，被我拦住。“《兰亭序》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一副中国书法，你会找到的，它太明显了。” “哎，等等，厕所在哪？”我又问他。 “哦，上帝啊，你怎么这么烦人？从花盆往外看，第一个十字过道，向右拐，往前走十来米就会看见，你不会还要问我男厕所在哪儿吧？” “不会，不会。”我摇着头，目送他离开。 上完厕所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那个黑人，要不是他手上的棍子有反光我可能就会撞在他身上，因为他比这过道更黑。 “你要是不说老实话，看到我手里的家伙了吗，它会让你交代一切的。”他用警棍指着我。 “交代什么啊，我就去上了个厕所。”我一边说一边在想他是不是发现了我和詹姆斯碰面的事。 “交代什么？你这个狗娘养的是在问我吗？”他直接冲到我跟前拿着警棍在我脑袋前面恐吓着。 “真去上厕所了，老大，我是新来的，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迷路好几次，差点尿裤子上，下次不会了，我向你发誓。” 听我这么说，他这才把棍子收了回去，然后他又瞪着我来的路线，示意我赶紧回去。我向他笑了一下便跑回房间了。 我把门关上，焦急地在房间里等着这一个半小时。马尔克斯问我：“怎么了，出事了吗？看你满头大汗。” 我说：“我碰到詹姆斯了，他会在一个半小时后的散步时间和我们碰面。”我悄悄对他说。 “你找到他了？怪不得出去这么长时间，我还担心你出事？” “没有，不是我找的他，是他找的我。他告诉我说他有内应，并且已经知道朱莉尸体在什么地方了。” “真的？” 我点点头。 他又继续说：“看来我们不用害怕了，多一个朋友就是好，我原来就特别傻，一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还老是抱怨自己过得不好，现在看来那是活该。” “哎，先别说这个了，因为从我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成朋友了。” “对对对。”他连声附和，又接着说：“那下一步怎么办？我是指找朱莉的事？” “先看吧，到时候跟着詹姆斯就是了，我相信他。” “你们说好在哪里见面了吗？”马尔克斯问我。 “当然，在一幅中国书法作品的拐弯处。”我回答。 “你是说还在这间房子内？” “对，你可能不知道，刚才出去差点没命，记得下午来的那个黑鬼了吗，出去的时候碰到他，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他，他拿着警棍，吓唬我。还有，这个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我们坐在船上看这里，觉得这就是一间比较气派的大房子，其实这里到处都是迷宫，还好他们在墙上挂上了字画装饰，要不然真的会迷路。” “这么恐怖，看来他们一定想得很周到。” “对啊，反正我总觉得这次来会凶多吉少，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三十章 保鲜膜下的朱莉（二） 第三十章保鲜膜下的朱莉（二） “不要悲观啊，老兄，你不是一直鼓励我嘛，我也鼓励你一次。”他揉着我的肩膀说着。 “谢谢，谢谢你，马尔克斯。”我说完把头抬起来，看到了那些崭新的柜子，又发现这些床铺也是新的。我赶紧问马尔克斯：“你刚才说他们想的很周到是什么意思？” 他把手拿开，在后脑勺上抓了一下，很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很周到嘛，你看这房子，这屋子都是新的……” 我打断了他：“对，要的就是你这个答案。你看，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除了外面长在泥土里的树木和花草之外，这里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这不仅说明他们有预谋这个推断是成立的，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想让咱们活着出去，也许等到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除了掌管人和决策人，所有为他们服务的人都得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下大力气去搞到僵尸病毒了？” 马尔克斯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下去，我拉着他的胳膊对他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不应该来，不过你放心，我会让詹姆斯把你弄出去的。” “别这么说，兄弟，咱们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我不允许你动不动就说让我走的话，你发誓，从现在开始这样的话再也不说。” 他命令我发誓，我很感动，我想坚持我的想法，被他再三推开，于是我当着他的面，在杜宾的鼾声中对他发誓。 我们坐在房子里等候着散步的时间赶快到来，忽然听到一声铃声，我把杜宾拉起来。 外面有人敲门，我以为是詹姆斯，打开一看是下午发送时间表的那个家伙。他站在那儿，两手交叉，靠在门框上对我们说：“以后听到这个声音就表示要散步了，除了散步和吃饭是用铃声之外，其他的一切活动都是人为的命令，懂了吗？”他说完就离开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已经在门口了。 “真该死，睡得正香呢。”费尔南多抱怨着。 “可不是，我梦到我太太了。”杜宾说。 “梦到很激情的片段了吧？”费尔南多开玩笑的问。 “你这个大傻瓜，信不信我会打爆你的头？”杜宾总是被人用语言欺负。 “来啊，你尽管来啊。” “别吵了，不想散步就把腿锯下来，你们两个脑残。”那黑人拿着警棍站在过道一侧大声怒斥。 他们两个的小风波算是停下来了。我对塞巴斯蒂安说：“你们先走吧，我们三个去上厕所。” “好啊。”他跟在费尔南多后面出去了。 我走在最前面，马尔克斯和杜宾紧紧跟着我，趁着门口的人没看见，我们迅速从一个拐弯的地方进去。我正在寻找着那幅中国书法，这时听到一声口哨。 “这儿呢。”詹姆斯站在前面向我们招手。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黑鬼又开始问了：“你们是想怎样？不挨警棍不舒服是吗？”他举起手里的棒子恐吓我们。 “长官，我们就是上个厕所。”詹姆斯解围。 他端详着詹姆斯半天，我看到后心里很紧张，就怕他发现什么端倪。结果他还真发现了，他问詹姆斯：“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名单上有你吗？”黑人说着就向旁边那个亚洲矮子把点名册的本子要了过来。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看见前面那颗桉树了吗？在那儿等着。”詹姆斯趁着黑人在查名单让我们先走。 我有些担心，但看到他一直在对我摇头，我才离开。 站到桉树下，只看见詹姆斯不停地和那人说着什么，我还看到他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塞到黑人的手里，幸运的是，黑人受贿了，并且放了詹姆斯。 他向我们跑来，我赶紧问：“你把手表给他们了？” “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就是一块表嘛，没了再买，我们的时间不多，赶紧跟我走。” 他说着就向房子后面的拐角处跑去，我们三个紧紧跟着，杜宾和马尔克斯还不时地四下张望，每个人都很紧张。 跑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我们到了一个井盖口处。詹姆斯准备推我下去的时候我问他：“一路上不停地有人监视，怎么办？” “没事，我已经给他们塞过钱了。” “这群王八蛋。”我骂着。 “赶紧下去。”他硬是把我塞进去，紧接着是马尔克斯和杜宾，他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这个井只有一个人那么高，所以很容易就下去了。站在井底，我才发现这里比上面更可怕，到处都是交错的路。我看到马尔克斯和杜宾比我更觉得惊讶，他们两个的嘴巴张的很大。 “哎，先等等，你为什么进到房子的时候没人拦，出来的时候却有人拦。”我问詹姆斯。 “因为进去的时候不是那个黑鬼，出来的时候是黑鬼。”他淡淡地说。 听到詹姆斯这么说，我越发觉得这些人势力了，如果他们没有得到好处，那别人就别想从他们那儿得到好处。我把黑鬼虽然恐吓我们但是始终没有下手和詹姆斯的行贿联系起来，发现这绝对有道理，他一定是看到詹姆斯给他的同伴给了好处，觉得我们还有用，才没有对我们那么早下手。 “可是这个地方纵横交错的，比纽约街头的电线还复杂，我们怎么找？”我问他。 “别担心，下面有我的人，一会向前走你会看到有红灯亮，到时候找他就行。但是说好了，我们今天只是过来看一眼，你别有任何打算，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下面。”他警告我。 “我懂，我懂。” 然后我们跟着他向那个看不到的红灯走去。 这下面非常干燥，但是墙壁和头顶上全是管子，我觉得这些管子有一大部分都是水管子，所以看来这是个新地方的猜测更加真实。里面的回声效果很好，任何一点喘气或是小咳嗽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且声音一旦发出去，久久不能平息。 “这得走到哪儿呢？”杜宾又开始着急了。 “马上就到。”詹姆斯说。 “你是不是迷路了？”马尔克斯问。 “没有，我上一次就是从那个井盖下来的，走的也是同样的路，不可能弄错。”他很笃定。 “可是这半天了连个屁都没看到。”马尔克斯说。 “是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也开始怀疑。 “肯定有问题，肯定是出问题了。”詹姆斯突然叫着。 “我说嘛，一定是走错路了。”杜宾对詹姆斯说。 “不，不是走错路。相信我，绝对不是走错路。现在赶紧回撤，一会时间到了我们就完蛋了。”詹姆斯很着急，并且折回我们下来的地方。 “哎，等等，到底怎么了？”我问他。 “先别管，跟着我走就是了。咱们现在没有时间，要是稍微疏忽一下真的就会崩盘，这样下去以后什么都干不了了。” 我觉得他说的对，于是跟着他走着。 我们刚把井盖恢复原样，就听见前面的空地上传来“所有人回到原位”的口令。 我开始慌乱了，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我有些不甘心。 “听我的，你们先回，我会打听清楚的，到时候我会再进去找你们。”詹姆斯望着我并把我向房子的门廊处推。没有办法，我只能回去。 我望着他远走的背影，极不情愿的进到房子里。 那个黑鬼说：“你们忙活什么呢，要是有什么好处千万不要忘了我，如果你们敢说个不字，我就一定会报告首长。” “你他妈的尽管去说好了，你这个见钱眼开的人渣。”我把所有的焦急和不爽全部发泄到他身上。 “你才他妈的，是不是没挨棍子你心里不舒服啊？”他从台阶上下来向我走来。 马尔克斯把我拉向里面，我听见杜宾一直在后面替我说着好话。 “你他妈的最好是没长*，要不然我会让你爽翻天的。”那个黑鬼高声骂着。 回到房间，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站在门口。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干嘛呢？看你们到房子后面去了，过去找的时候发现不见了，快说。”费尔南多让我交代。 “说你妈呢。”我抡起拳头，一下打在他的眼角，鲜血粘在我的手背上。 他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挽起袖子准备还手。 “你-他-妈-的-滚-远-点，别让我看到你这黑不溜秋的样子，行-吗？”很显然我的火还没消。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变得很乖，竟然没有跟我扛起来，反而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去，骂了句“狗娘养的”就离开了。 杜宾进来后把门关上了，他对我说：“詹姆斯一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要不然他不会带我们冒险的。” 马尔克斯也说：“是啊，我也觉得是，我们在底下说的那些话纯粹是无心的玩笑话，他不会不知道路的，你就别生他气了。” 我听后，对他们两个说：“我没有生他的气，我是在担心他才生气的。我怕他找的那些人会暗算他然后借此敲诈他。” 马尔克斯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你放心，我看詹姆斯那边没什么事情，我觉得是尸体出了问题。” 我很震惊，我看着马尔克斯，期待他能给我一个确切的说法。 他半天没有反应，我便催他：“快说啊，继续啊，然后呢？” “什么啊？继续什么啊？”他好像没明白。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我接着跳起来准备出去开门。可是门口站的不是詹姆斯，而是那个送时间表的小子。 “你是乔治麦克？”他问我。 “对，我是。”我回答。 “这位先生找你。”他指着詹姆斯说。 詹姆斯进来后他就走了。我们把门重新关上。 “听我说，我安插在下面的人被拉走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叛变，那么我们跟着完蛋，如果没有，那我们还有希望。”詹姆斯说。 “什么情况？”我问他。 “另外几个线人说我第一次从井下上来后，胡安弗朗西斯科和布拉德科波菲尔在明的带领下看过尸体，但是他们有没有搬走尸体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以我的判断，他们现在还怀疑不到我们身上，除非……” “除非你的人把你供出去？”我问他。 他点着头说：“应该还不会那么差，我只是听另外几个人说他是被命令去别的地方的，但是没有说是谁命令，要是明的话，那可能会麻烦，如果是其他两个人，应该会好很多，因为明和这个人之前见过。这会真得碰碰运气了。” ------------ 第三十一章 保鲜膜下的朱莉（三） 第三十一章保鲜膜下的朱莉（三） “我现在不能在这儿逗留太长时间，我先出去，你们好好休息，有新的情况我会马上过来。”詹姆斯说完就离开了。 他走后我更加觉得空空落落，我也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地走起来。我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一边是担心詹姆斯的安危，一边还在想朱莉尸体的事情，总之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 “你就别转悠了行吗？”我没想到杜宾竟然不去睡觉，跟在我后面一起来回走。 “你跟着我干嘛，你赶紧睡觉吧。”我有些生气。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睡得着，看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儿。”他终于坐下来。 马尔克斯把我拉住，让我坐下来，他说：“你这样光是来回转也不顶用啊，还不如镇定地坐在这儿想想办法。” “我现在想不出办法。”我说。 “想不出也得想，要不然你就去睡觉吧，我们两个想。”马尔克斯的催促让我瞬间发觉自己今天还没怎么睡觉呢，而且脑子一直在运转，是该休息一下了。 我倒在床上，用枕头蒙着脸，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个噩梦。 梦里，布朗和法布里奇奥拿着铁镐，他们把我*着进到了井盖下面，两个人在后面追着我，我不停地往前跑，我不断地撞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管道上，不断地摔倒又爬起来，后来我被一个木乃伊抓住，它把身上的布条一圈一圈地慢慢扯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还对我笑，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它竟然是朱莉，她看着我，伸出没有指甲的手指向我眼睛靠近，我吓得我后退缩，又刚好碰到布朗和法布里奇奥的脚下，我看见他们两个举起铁镐向我砸过来。 我吓得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浸透。 “老兄，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看你刚才一直在蹬被子？”马尔克斯对我说。 “是啊，太可怕了。”我并没有把梦里面梦到的情况对他讲，他也没问，只是递给我一杯水，然后我大口地喝着。 “杜宾呢？”我缓过来的时候发现杜宾没在房间里，就问马尔克斯。 “上厕所去了吧，我猜。”他回答我。 但是我看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于是也没管。“哎，你怎么不睡觉呢？”我问他。 “噢，睡不着呗。”他笑着说。 这时有人敲门，詹姆斯拿着枪架在杜宾的脑袋上站在门口。“赶紧出来，跟我走。”他大声叫喊着。 “詹姆斯，杜宾怎么了？”我一脸雾水，睡一觉起来发现他们两个竟然成了这样，而且詹姆斯现在还叫我们一起出去。 马尔克斯从床上站起来不慌不忙地向门口走去，他还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着一起。 那些住在我们前面的小兵也出来了，他们拿着手电筒和警棍站在我们对面。 “又是你。”那个矮个子亚洲人把手电筒指着詹姆斯说。“你最好给我讲清楚你是干嘛来的。”他说着从腰里拔出枪。 “长官，我是你们小老板的贴身保镖，这家伙偷了他的东西，我们老板特地让我过来抓的。”詹姆斯说，我看到杜宾竟然一点紧张的反应都没有，我忽然发现这是他们串通好的。我笑了。 “白天就不能抓吗？你现在赶紧回去，要不然我可就要开枪了。”那亚洲人一边说一边向詹姆斯走近。 “长官，你要是觉得你还想在这儿干那你尽管开枪吧，如果你聪明的话，我或许还会在小老板那儿替你说几句好话，我想要不了几天，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詹姆斯说。 那人把枪收起来，看了詹姆斯半天又问：“你们小老板是谁，我得考虑考虑。” “明。”詹姆斯回答他。 “哦，那好吧，你们最好快点。”他这次干脆把枪彻底装进枪套里，放我们走。 詹姆斯又说：“等一下，麻烦你把我的手表拿出来，在你们一伙儿的那个黑家伙那儿。” “好的，你先在这儿等一下。”那人说完就进去了。 我听见房间里吵吵闹闹，几个人一起争论着詹姆斯和手表的事情，但是最后手表还是物归原主了。詹姆斯戴上它说了句：“还不快跟我走？” 出了门廊，詹姆斯说：“这手表可是我女朋友送的，能那么轻易的给他？”他亲了手表一下，继续前进。 我站在队伍的最后边，发现杜宾已经被詹姆斯放开。 “下次开玩笑的时候能不能放在愚人节那天，我心脏有毛病的你们知道吗？”我对他们说。 他们三个回过头扑哧一下笑了，詹姆斯说：“你那会儿睡觉着呢，没好意思打搅你。” “是啊，他是翻窗子进来的，偷偷地给我们讲了计划。”马尔克斯说。 “我就说嘛，杜宾什么时候偷东西了，自从我们进来，他一直跟我住在一起，还有你竟然有小老板，还当的保镖，你也太不会编故事了。”我对詹姆斯说。 “反正现在已经出来了，赶紧走吧。”他继续前进。 我跟上他又问：“可是你把明牵扯进来，万一哪天他发现了，你不就……？” “我可没想那么多，我雷厉风行的习惯了。”他回答着。 说实话，他做事确实挺雷厉风行的，而且很有主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征求我们的意见的，这一点我很佩服。 从井盖下去后，詹姆斯说：“这次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不会像下午那么唐突了。我都问好了，你找的那个人的尸体已经搬回来了，我的人正在下面接应，赶紧走吧。” “所以你才大半夜的跑过来，还翻窗户？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我问他。 “那当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啊。” 我把他的手拉出来狠狠地握着，嘴里不停地表达着谢意。 “行了哦，我不喜欢煽情的。”他把我的手甩开，呼了我一巴掌。 我们顺着下午走过的原路向目标行进，大概十来分钟后我看到了那个詹姆斯的人。他也是个中国人，两个人刚一见面就用汉语交谈了好几句。 他们说完后，那个人和我们三个握完手，带着我们进去了。 从这里往前走一直都是下坡路，水泥墙壁上传来所有人呼吸的回声。走了大概一百来米，我们看到一扇门，门打开后我发现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这里的设备比我当年上研究生时看到过的先进不知道多少倍，简约而不简单的布置装潢，使得这里更具神秘感。 “跟我来。”那个人的英文同样很糟糕，但是这种简单的句子我还是听得清楚的。 我们跟着他向前面走去。这里的门一层套着一层，我发誓，下次要是让我一个人再来，我肯定也会迷路。两边的办公桌多的数不胜数，墙壁上到处都是显示屏。沿着墙壁顶部拐过来的各种线一根挨着一根，一些线管上的塑料标签还没有拆掉。 “马上就到了。”詹姆斯在我后面说。 我点点头跟着前面的人继续前进。 有一扇门打开了，我们进去后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太空版的停尸房。每一个玻璃罩里面都停放着一具尸体，连接玻璃罩的管子断在半空，我猜等整个计划开始进行的时候这些管子一定会被某种东西连起来。 我们绕过两排这种玻璃罩后，来到一个特殊的装置跟前，那个带我们进来的人在旁边的红色按钮上按了一下，这个装置最外层的一层钢板缓缓打开，里面的尸体渐渐出现在我的眼中。 “是朱莉。”我大叫着。 詹姆斯突然把我推开，他问旁边的那个带路人说：“怎么回事，下午我见到的时候尸体上没有这一层塑料薄膜。” 那个人说：“我也不知道，明把尸体搬走后，放进来的时候就多了这一层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些害怕。 詹姆斯说：“好吧，没你事了，你去外面看着，有人进来赶紧通报。” 那人鞠躬，然后出去了。 “现在情况不妙了，明虽然不知道我们要来看尸体，但是他这种做法完全让我们被动起来，我们现在根本不能碰，我敢说你只要用指头尖稍微挨一下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千万不要动。”詹姆斯说。 “我知道，但是隔着塑料薄膜我们根本没办法判断尸体的情况，我的能力有限，虽然我也很想破解朱莉身上的谜。”我对他说。 “先别管了，先出去吧，尸体你也看到了，我会再带你们来的。”詹姆斯拉着我往出走。 “等等。”我指着朱莉的头叫住了他。 “怎么了？”詹姆斯问我。 “她的头颅有开过的痕迹，那一块头发就是证据。”我指着朱莉耳朵上面的一处对他说。 “詹姆斯，来人了，你们快点。”那个人突然进来对我们说。 “还有多远？”詹姆斯问他。 “快了，两分钟。”他说完又出去了。 詹姆斯直接把蓝色的按钮按了一下，钢板缓缓合上，他拉着我向另一扇门出去。 “这边有其他的通道，但是会很冒险，这里会直接通到整个房间的客厅，跟我来，电梯在前面。”詹姆斯说。 “会是谁呢？难道被人发现了？那么你那个人不就……”我担心的说。 “先走吧，别管了。”詹姆斯把我推进电梯。 “哦，上帝保佑啊。”马尔克斯说。 ------------ 第三十二章 真实的恶作剧 第三十二章真实的恶作剧 我们乘着电梯，很快到了房子。正像詹姆斯所说的，这里直接通向房子的客厅。 还好这次回到房间的过程中没有碰到那些该死的小兵。 “糟了，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了。” 我们几个刚一回到房子，詹姆斯就说。 “那些卫兵不见了，说不定刚才下去的人就是他们。”詹姆斯继续说。 “现在怎么办？”我问他。 “静观其变。”他回答。 我们正在考虑事情的进展，门外传来大声的喊叫，接着，我们的房门被砸的“咚咚”响。 “我去开门，你赶紧先藏起来。”我对詹姆斯说。 看到他躲进衣柜后，我赶紧把门打开。 “你们他妈的躲在里面吃大粪呢？嗯？”明说着进了屋子，“快把詹姆斯交出来，我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快点，你这个笨蛋。”明骂着我。 “詹姆斯没在我这儿。”我极力想隐瞒。 “没在？很好。”明很冷静，只见他转过去让手下的人把那个给我们引路的年轻人带了进来，他一只手捂着耳朵，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掉。 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说：“詹姆斯不在，很好，但是请转告他，如果他没有在半小时之内到我房间去，那个跪在地上的狗杂种的另一只耳朵也会被割下来。”他把那个已经割下来的耳朵仍在我们的床上，然后离开。 那个引路人也被带走，他被打的已经失去知觉，两条腿根本站不起来，被人家拖着就上楼去了。 那个矮个子亚洲人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他靠在门口说：“看见了吗？我都不斗不过你们，有人可以。哼，害老子连觉都睡不好，你就等着瞧吧。”他也离开了。 我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看到那支耳朵后，更加不知所措。 詹姆斯从柜子里出来，他说他都听到了，并执意现在就要去明的房间。 “我们跟你一块去。”马尔克斯说。 “你们？去干嘛？等着再被割耳朵？”詹姆斯不让我们去，他又说：“算了吧，这个家伙现在越来越没有人性了，他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真是可恶。” “我们必须跟着你一块去。”我拉住詹姆斯对他说。 他把我的手松开，看了一眼房子里剩余的三个人，然后说：“你们确定？” “走。”杜宾直接起身，顺手把那只耳朵拿在手里，自己先出门了。 詹姆斯有些愣住了，但是看到我和马尔克斯也出门后，他才动身跟在我们后面向明的房间走去。 明住在刚一上楼梯的第一个房间里，楼上的构造和楼下差不了多少，但是装潢的格调稍微有些不一样。他的门是开着的，我的头刚刚到了台阶以上，就看到那个引路人跪在门口。 詹姆斯抱住他，那个人终于哭了出来，我听见詹姆斯小声说着“我一定会血债血偿的”。随后他径直走向里面，我们几个跟着进去。 明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小臂上的伤口被绷带缠着，但是里面的淤血还是能看到一些。他听见有人进来，立刻转过身，并把他身边的那个小兵差走了。 “表哥。”明叫着詹姆斯。 “我们已经绝交了不是吗？所以请注意你的称呼，我叫詹姆斯陈。”詹姆斯似乎被刚才的一幕打击到了，他现在整个人完全进入到愤怒的状态了。 “表哥，你知道我爱冲动，但是……”明准备过来拉詹姆斯，却别詹姆斯一下推开。 明的脸色接着变了，他把胳膊上的绷带拆开，然后大声吼叫着：“看见了没？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他指着自己小臂上的伤口对詹姆斯说。 “怎样？你想怎样？”詹姆斯把胸膛凑到明跟前问他。明的个子比詹姆斯矮不少，所以看这阵势明不是他的对手。 “你想打我吗？表哥，你自己带人进到地下工作室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那你算算吧，今天咱们一起了结了。”詹姆斯把外套脱下来扔到地上，准备和明干一架，我知道他想为自己的手下报仇。 “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你知道这些下人有时候比我们还横行霸道，所以该管的时候还是得管一下。”明说着向后退了一下，态度转变不少。 “哦，是吗，我是不是得谢谢你替我管教我的下人。” “表哥，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是谁刚才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要见我的？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什么半小时不到就怎么样怎么样的，是不是你说的？”詹姆斯一把掐住明的脖子。 我赶紧跑上去拉。 “你一边儿去，这儿没你的事。”他用另一只胳膊肘砸在我的肚子上，我顺势向后倒去，差点摔在地上。 “杜宾，把那个耳朵拿过来。”詹姆斯对杜宾说。 杜宾乖乖地把耳朵拿到他手上。 “看见了吗？这是我兄弟的耳朵，你他妈的说砍就砍，你是谁啊？”詹姆斯说完后把耳朵愤愤地扔在地上。他换了个姿势，这次松开明的脖子，揪着他的耳朵向门口走去。 明大声叫着，引起了楼下那些小兵的响动。 布朗和法布里奇奥也从过道后面的房子里出来了。 詹姆斯让明跪在他那个被割了耳朵的兄弟的跟前，“跟他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他麻烦，快说。”詹姆斯声音很大。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法布里奇奥看见自己的小心肝被人扭着跪在地上赶紧跑过来。 法布里奇奥拉着詹姆斯的胳膊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应该在下面站岗放哨的，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赶紧放开他。” 詹姆斯把法布里奇奥挣开，并用枪指着他的头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到我跟前大呼小叫，你真应该在马桶里尿一泡，然后照照你这大笨蛋长什么样儿。” 法布里奇奥当然不是吃素的，他也掏出枪，并用枪口指着詹姆斯的鼻子。 我想上去阻拦，布朗比我先到一步。 布朗说：“有什么矛盾咱们把枪放下再说好吗？” “什么矛盾？我来告诉你什么矛盾。”明从地上站起来说着，但是他的耳朵还在詹姆斯的手里。他使劲把詹姆斯的手打向一边，然后对布朗说：“你跑来凑什么热闹？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来这儿之前是干嘛的？你他妈最好给我滚到一边儿去。”明把布朗推开，向法布里奇奥和詹姆斯走去。 布朗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底气，所以也没有在说什么，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 “奎里诺，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我直到早上在轧钢厂门口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看什么看，把你的枪给老子拿一边去，别在老子眼前晃。”明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法布里奇奥的手腕，他大叫一声，枪也随之掉在地上。 我们都没看懂这是怎么回事，就连詹姆斯和他那个兄弟也愣住了。 明一膝盖顶在法布里奇奥肚子上，法布里奇奥瞬间弓着身子缩在地上。 明说：“是，我是挺喜欢你的，可是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了？还有你别以为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不过是想气一气我表哥。”他停了一下又把脸对着詹姆斯说：“表哥，你以为我当初真的是和你闹掰吗？你知道我看到你拉着一个女人的手时我有多伤心吗？可是你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的上帝啊。”杜宾感慨着。 明接着用枪指着杜宾说：“你这个傻帽，把你那臭烘烘的嘴巴赶紧给我闭上。” 杜宾躲在我后面不敢再说话，其实岂止是杜宾，我们所有人在听到明说出那些话时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是詹姆斯，我发现他脸都绿了。 明又说：“表哥，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敢说只要你点点头，我现在就把这个人一枪崩了。” 我看到法布里奇奥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绝望地看着明。 “对不起，你知道我的态度。”詹姆斯说完后叫着我们一起下了楼，我没有看到法布里奇奥和明的表情，但我猜如果我是当事人，那一定会非常难受。 我走在队伍最后面，听见杜宾问马尔克斯说：“马尔克斯老兄，你会接受吗？” 马尔克斯摇摇头。 詹姆斯转过来狠狠地看着杜宾说：“你他妈的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杜宾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悄悄地向楼下走去。 马尔克斯看着我，然后摇摇头也跟着下去了。 楼梯下面站着那几个小兵看到我们下来，那个黑人说：“让你不给我好处，怎么样？遇事儿了吧？” 詹姆斯掏出枪，一枪打在那黑人的眉心，他接着趴在地上。 其余几个小兵不敢再说话了，看着詹姆斯然后点头哈腰的向后让开路。 “你们这群奴才，要是再让我碰到，一定让你们吃子弹。”詹姆斯把最前面的那个亚洲人推开，向我们的房子走去。 说实话，我很害怕，也很伤心。看到詹姆斯火气这么大我真的怕他会崩溃，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而我伤心是因为那个黑人倒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 我正要往前走，詹姆斯又回来了，他冲着那几个人喊：“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我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那几个人赶紧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会保密的。” 我和马尔克斯还没进到房子，就听见楼上有人跑下来，“咚咚咚咚”地下楼声不禁让我和马尔克斯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是明，他眼睛红红的，把我们两个推开，然后向房子冲过去。 “你给我出来。”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开始喊叫。 詹姆斯从房子里出来，用胳膊顶着明的胸膛，一直把他挤到墙上。“你还没闹够是吗？你想出丑，好，我不拦你，但求你别拉着我跟你一起行吗？拜托了，我的老大。” 詹姆斯想走，被明拉住：“你给我回来，你今天最好交代清楚，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告诉我舅舅吗？好啊，你尽管去说好了，我看你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早就不要脸了，还在乎这个。” 詹姆斯转过来再次顶着明，对他说：“你给我小心点，你听好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要不然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的。” ------------ 第三十三章 惊愕 第三十三章惊愕 詹姆斯把明松开后，明在原地发呆好几分钟，我和马尔克斯也不敢上前去劝，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有说不清的矛盾。 过了一会，明把头抬起来，充满杀气的眼神直戳我的后背，我感到一阵凉意。 他慢慢向我走来，我本能地向后退去。 “这不关我的事。”我说的是真话。 “不关你的事？你他妈说这不关你的事？”他几乎快要断气，泪水在嘴角边停住又掉下去。“这怎么可能不关你的事？来这儿的是你，勾引法布里奇奥的是你，想看尸体的是你，拉我表哥下水的还是你，怎么这些事儿都有你的影子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阎王爷派来的小鬼，你告诉我。” 他的哭声尽管比说话声音大，但是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心里回复着他，想要进入这个团伙的不是我，勾引法布里奇奥的也不是我，但看尸体的是我，拉詹姆斯下水的也是我，是啊，为什么这些事都会跟我扯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干得好好的工作，听着好好的音乐，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会到这儿？我问我自己，我又说不上答案，我的心里现在更多的是自责。 我看到明蹲在地上，大声的哭着，我想上去拍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借此把我的胳膊反扭过来，并拿着枪顶着我的脖子，把我拖到房间去了。 “嗨，你要干什么？”马尔克斯在后面大叫着。 “咚”的一声，明一枪打在马尔克斯身后的扶手上，炸起的木屑花随即飞在半空，马尔克斯吓得向后退去。 明继续挟持我向房间走去，走到门口，他像个猛兽一样狂踢房门。 是詹姆斯出来开的门。他看到这番景象，不禁对明说：“把枪放下，我叫你把枪放下，把-枪-放-下。”詹姆斯想伸手过来抢明手上的枪，但是明拧着我又向后走去。 我被拉到过道中间，不知是谁打开了过道的灯，虽然比不了房间那么光亮，但至少能看到大家的表情。 费尔南多从厕所刚回来，手上还提着裤子，他身后跟着塞巴斯蒂安，我好奇这两个死对头什么时候变得形影不离了，连上厕所都一前一后。 “哦，我神圣的上帝啊，科学家被劫持了，我的天哪。”塞巴斯蒂安捂着嘴在我左侧的过道口大叫着。 明一枪打过去，他便抱着胳膊躺在地上，瞬间连声音都不敢出，只是听到粗粗的喘气和间断的呻吟。他疼的在地上翻滚着，费尔南多举着手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表示他愿意臣服并且目前是清白的，然后蹲在塞巴斯蒂安旁边。 “看见没，惹我的下场就是这样。”明突然笑了起来。 我觉得这两个不愧是表兄弟，在某些方面还真的特别像，比如动不动就开枪，不同的是，明比较优柔寡断一些，至少会留一条命，而且他只是嘴上功夫特别牛，但是詹姆斯就不一样了。 詹姆斯看到明开枪，自己也拿出枪。我以为他会指着我或者明之间的一个人，没想到他把枪口放在自己下巴下面。然后说：“明，我的脾气你是了解的，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只要你放了那个人。” 别人对他了不了解我不确定，反正我觉得这家伙说到做到。 我赶紧开口：“詹姆斯，求你了，不值得。” 我不知道明是因为听见我刚才说的话还是觉得詹姆斯会扣动扳机，明竟然放开了我。 我摸着刚才被掐到的脖子，闪向一边。 明跪在地上，怒吼着：“我跟你没完，你他妈的，我跟你这辈子都不会完。” 我不清楚他说的那个“你”是我多一点还是詹姆斯多一点，但我觉得我一定逃不了干系，再说英文里的“你”有时候就是你们的意思，所以他也有可能指的是我和詹姆斯两个人。 詹姆斯把我拉到房间里，马尔克斯也走进来，我在关门的时候还听见塞巴斯蒂安在原地有一下没一下的哭着，显然费尔南多的抚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明则一直重复着“我跟你没完”这句话。 詹姆斯把门狠狠关上，我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马尔克斯和杜宾也很害怕，他们两个背对着我们坐在里面那张床的最角落处。 我想说点什么，比如道歉或者安慰詹姆斯之类的话，但是我不敢张口。 后来是詹姆斯先打破了这种让空气凝结成冰块的气氛。 他拿出烟点上，猛地抽了两口，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灭，烟头的火花被挤得“哧哧”作响，然后他说：“对不起，请别误会我。” 我很惊诧为什么“对不起”会从他嘴里出来，我觉得我才是那个说对不起的人。我看着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他则低着头，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摸索着。 “你们谁有烟？”他突然问到。 “我有。”杜宾的声音有些被压抑的感觉，但是他说着就把一整盒美国骆驼扔给了詹姆斯。 詹姆斯有些发抖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放在嘴边，想点上，却又没点。他说：“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明说的话，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我听到后特别想笑，但是我知道现在必须忍住。我对他说：“没人会误会你的，我们都知道明在那方面不正常，所以。”我停下来转过去叫着马尔克斯和杜宾：“嗨，我们不会误会他的对吧。” 他两频频点头。 “瞧，你就放心吧。”我再次对他说。 “好吧，那现在咱们说点正事吧，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找那个尸体？”他这次终于把烟点上。 我想了一下，便对他说：“过两天有一批人要来你知道吗？” 他说：“知道，跟你们差不多的群人，有搞科学的，有家缠万贯的，有脑子很聪明的，有当兵的，还有脾气古怪的变态，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咱们又是朋友，那我就直说了。是这样的，你知道，在中国有句古话，叫‘一山不容二虎’，所以等到这些人来的时候我们的利用价值至少会减去一半，我担心我们三个会在这里混不开，而且你知道我就是那个搞科学的，我相信你一定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来历，所以，当我知道朱莉身上有某种秘密的时候，我就想先下手把它破解开，然后我手上就有了一定的筹码，到时候我们也不会被人吆三声和四声的了，再说，朱莉是我的同事，我们来自同一个村，计划书里本来就没有她，我想做一些朋友应该做的事。” 他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一半，他弹了弹烟灰然后说：“给你说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摆平的，咱们是朋友，你应该相信我的。” “对，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也看到了，这还没怎么开始呢，我就害你热了不少事，所以最先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诚恳地说着。 他把烟踩在地上，说：“我懂了，我懂了，但是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在这个地方，只要我存在一天，你们，我的朋友，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他说完这句起身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下来问我：“那尸体有什么秘密？” 我把怎么样带朱莉一起，怎么样在监狱遇到僵尸，怎么样迷迷糊糊地被带到仓库以及朱莉变成僵尸后的秘密统统对他讲了一遍，他点着头对我说：“好吧，今天就这样吧。”他又看了看表，然后说：“快四点了，你们也别睡了，整理一下心情，吃完早饭我会过来。” 詹姆斯走后，我趴在床上，马尔克斯在那边唉声叹气地说：“这种朋友真是少见，太铁了，竟然连别人的真情告白都不放在心上。” “是啊。”杜宾也转过来说，“不过，我觉得我弟弟挺像这家伙的。” “算了吧，大卫就是个色狼，看见香车美女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些我们都看见了。”我讽刺杜宾。 “谁说的，他那是一种安慰你懂吗，一个人遇到危险，他最该得到的就是心理疏导和精神鼓励，大卫只不过是变了一种方式，他那天那么做就是为了转换场景，你以为他会喜欢那个朱莉女士，我告诉你，大卫马上就要结婚了。” 听到杜宾这么说，我忽然一筹莫展，我觉得我那天实在太过分，竟然和他大吵，害他一个人出走，而且我也终于明白一定是大卫当时怕我会胡乱猜忌才对朱莉说了什么话，所以朱莉才不敢看我，她害怕自己露出破绽。我的上帝啊，为什么总是我在搅局。 马尔克斯抱着杜宾的肩膀说：“对不起，那天要不是因为我，你可能也不会失去你的弟弟。” “不，我相信他，他的本事比我大，命也比我大，他会活着见到我的。”杜宾很乐观。 “好吧，我们来点开心的吧，看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伤感，你们这样下去我会哭的。”杜宾看我们依然没反应，于是开着玩笑搂着马尔克斯说。 “好吧，主意是你出的，那么你先开始吧。”马尔克斯让他松开然后对他说。 杜宾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开始什么？为什么看着我？开始什么啊？” 我和马尔克斯互相看着对他说了句：“狗娘养的的。” 我们三个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回忆起了这几天的每一件事情，我们都表示很庆幸在生命中的某段旅途中遇到了彼此，遇到了詹姆斯，但是当我们一提到这个组织和他们所干的勾当时，便无人不骂，无人不忿恨。 四点钟的点名时间到了，这一次那个亚洲小子很乖，他礼貌的敲着门，轻声的问着我们的名字，并在走之前说了句“祝你心情愉快”。他走后我们放声大笑，不是因为他和礼貌和客气，而是因为詹姆斯。 ------------ 第三十四章 大发现 第三十四章大发现 凌晨的空气确实很冷，外面的玻璃窗是开着的，风吹得百叶窗呼啦呼啦的响。 我看到窗户外面站了一个人，他把百叶窗的叶片揭起来，朝着里面说“该行动了”。 “谁啊？”杜宾问我。 我摇摇头，但我知道一定是詹姆斯。 经过昨天和半夜的事情，那些卫兵再也不敢对我们大呼小叫了，我们出门很顺利。 詹姆斯站在门廊口，他的头发随风舞起，嘴里叼着一根烟，黑色的皮夹克被裹得紧紧的。他说：“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和明的关系说清楚了，我也不害怕他会再找麻烦。从你那儿回去后我想了很多你说的那个尸体的秘密，所以，趁现在，我们赶紧下去。我听手下的人说今天晚上那批人会到。” “今天晚上？太快了。”马尔克斯说。 “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快。” 我问詹姆斯：“你那个兄弟怎么样了？我懂点医疗方面的，可以为他治疗。” “谢谢，他现在在这里的医务室，你放心吧。” “这里还有医务室，改天要是不想干活了，就自残一点小伤，然后在医务室躺着。”杜宾说。 我踢了他一脚，之后我们一起进到地下实验室。 这会进来的时候比头两次要觉得轻松许多，虽然下面没有接应的人，但是我总觉得这好像是在自己家随便走动似的。同时这一次我比之前更加了解这个地方的构造了，因为我们在经过最中间的区域时看到了一张地下实验室平面图。 整个地下室的平面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十字架，而在这么大的空间里只有四扇门，当然这不包括通往大房子的那个电梯门。这四扇门分别被设计在十字架四个顶端的地方，而且从我们进来的那个地方来看，每扇门的空间都很小，每次只能容纳两个人同时进出。 “你们看，这上面的线条为什么是四种颜色？”马尔克斯问。 “这很简单，每种颜色的线条代表了各自的路线，你看，这条红色的，就表示从顶点到最底端的路线。”我回答。 “但是为什么要弄这么多条？”马尔克斯继续问。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我们被迷住，然后借此扼杀我们逃跑的决心。”我回答。 “对，乔治说的没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设计的路线太过简单，只要我们多走几次就会弄明白，而且我们现在有这个机会。”詹姆斯说。 “你的意思是等到第二批人来的时候，计划开始进入运行轨道时，我们每次进来只能走规定的路线，而且会有人监视，到时候再想一次性逃出这个地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并希望得到他们三个的认同。 詹姆斯说：“你说的没错，所以，在第二批人没到达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多的熟悉路线。”他又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记路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他，杜宾问詹姆斯：“你那个兄弟不是对这里挺熟的吗，让他给我们复制一份不就完了？” 詹姆斯说：“不，他并不是完全熟悉，他只认识这四条路中其中的一条，而且他已经做过标记了，所以这一条路我们就不用再费心思了，剩下三条必须记住，以保证我们以后在这里可以畅通无阻。” 我答应他记住这些路线，我又对他说：“怪不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发现各种交叉口，原来是路线和路线的汇合点，看来我们得下功夫了。” “对，你说的没错，确实需要下功夫。”詹姆斯说。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下面的平面图放在这里专门让我们记住呢？”杜宾问。 “不是专门，而是我们碰巧，等下一批人来的时候，这张图肯定会被盖住或者干脆拿走，你听我的没错。”詹姆斯回答杜宾。 我们沿着上次的路直接进入停尸房，与上次不同的是这里的门是开着的。 我立刻问詹姆斯：“门是开着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说：“不用担心，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是上次明走的时候没有关上。” “哎，问一下，你们的关系就这样，完了？”马尔克斯问他。 詹姆斯冷冷地回过头看着马尔克斯说：“然后呢？你希望我把他抱起来然后到房子里滚床单吗？你这个狗娘养的。” 马尔克斯赶紧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关心的问一下你们单纯的表兄弟关系怎么样。” “能不提这个吗？真是扫兴。”詹姆斯自己先进去了。 马尔克斯摇着头看着我，我对他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直接走到朱莉的尸体跟前。詹姆斯打开钢板，他对我说：“不用再有任何顾虑，你放心的检查吧，我舅舅没回来之前我就是老大。”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而且我明白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这里的人已经对他开始望而生畏了，尤其是在他杀了那个黑人之后，我觉得他杀人和他对明的态度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里。 我把朱莉身上的塑料薄膜撕开，我刚开始只是打开了一条缝，但是詹姆斯让我把整个塑料布都撕下来，他说这是明包上去的，应该不会有太多疑点，而且其他人可能还不知道。 那层塑料薄膜被撕开后，朱莉的身体开始冒出白色的气体，这种冒出的量超过了舞台上的干冰，而且在短短几秒钟，我们的眼睛便被这些冷气遮蔽。 “这是怎么回事？一般冷藏的尸体不会产生这么多气体啊？”詹姆斯问我。 “我跟你想的一样，我现在也说不上来，再观察一下。”我回答他。 我记起了昨天临走的时候我发现朱莉有被开颅的迹象，于是等到她身上的气体渐渐散开后，我便直接把手伸向那个我昨天特别留意过的地方。 我正要伸手去摸，马尔克斯叫住了我。 “等等，你们看，尸体正在发生变化。”他说。 “怎么了？哪里有变化？”詹姆斯问。 “你们记得咱们昨天看到的现象吗？尸体是纯白色的，今天不一样了，而且这种现象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顺着马尔克斯的提示看着尸体，而且我确实感受到了尸体正在变化。尸体的脖子以下开始变成一种黑褐色的样子，而下巴到额头始终还保持着我们之前见到的原样。 “你说这种变化在哪里见过，具体是在哪儿，能讲清楚吗？”詹姆斯问马尔克斯。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前几天之前，在仓库的时候我见过尸体，那时候尸体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脸部是苍白的，脖子以下是灰色的。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头盖骨还没被揭开。”马尔克斯肯定地说。 “怎么回事？”詹姆斯听后望着我问。 我对他摇着头，因为自从我被弄到仓库以后，就根本没有机会亲眼看到朱莉长什么样子。我对他说：“我不知道，这也是我正在寻找的。” “你再看看。”詹姆斯把我刚才撕下来的塑料薄膜揉成一个团，仍在地上让我继续寻找答案。 “你们帮我一下。”我对他们三个说。“你们能帮我把她的身体和脸部摁住吗？” 他们三个没有回答，只见詹姆斯负责把持尸体的脸，那两个摁着尸体的身子和腿。 我看到他们干得差不多，便想试着把朱莉的头盖骨揭下来，我想从大脑开始，寻找答案。事实证明，大脑却是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你们看，朱莉的大脑确实有变化。”我对他们说。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尸体的脑颅。 “正常人的大脑是淡淡的粉白色，而她的大脑却是很明显的异色，更重要的是左半球和右半球的颜色相差很大。这是左半球，比正常人脑的颜色略微淡一些，这是右半球，要比正常人的大脑颜色深很多，几乎是用血染过的，一般情况下脑出血也不会有她这么严重的颜色失常。还有，人脑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水，如果它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接收到从心脏送来的血液，那么整个脑部会发生萎缩甚至干枯的变化，但是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你们仔细看，那些分布在大脑皮质最外层灰质上的血管仍旧有微弱的跳动。” 詹姆斯把我们头顶那个固定在尸体盒子上的灯扭过来，灯光一下子侵占了朱莉脑颅的每一寸空间。 “我虽然看不到你说的什么血管在跳动，但是你之前说的什么大脑接收不到血液就会死亡的现象和现在我们看到的确实反差很明显。”詹姆斯说。 “所以，大脑只是表象线索，我们还得继续寻找。”我说完就把颅盖放好，并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我又接着打开尸体的眼睛，首先打开的是左眼，左眼的瞳孔已经完全散开，而且没有光源渗出，我又打开右眼，惊奇的一幕让我瞬间呆住，朱莉的右眼跟我们竟然不一样，她的瞳孔是黄色的，但是眼球却是深红色的，最奇妙的是，很明显能看出她的眼睛有光线射出。 “这就是答案。”我朝着大家惊呼。 “我也发现了，两个眼球根本不一样。”詹姆斯说着发出类似“哇唔”之类的感叹。马尔克斯和杜宾也凑到前面观察。 “可是为什么身体的下半部分是这种颜色，就像溺水死亡后呈现出来的样子。”詹姆斯提醒我。 “现在只有一种假设，那就是所有的关键点都来自她的眼球。我想朱莉身体一定有某种先天基因，这种基因能让她在接触到类似僵尸病毒这种能让人失去知觉和人性但是又不会让人彻底死去的病毒后，会产生某种奇妙的免疫，这种免疫的直接表现就是它会阻止带病毒的血液入侵大脑，而大脑在没有彻底失去生命之前是靠着她那颗不正常的眼球的供给来维持活跃的。” “说的有些道理，所以，你是说我们的研究就有方向了？”詹姆斯问我。 “不，暂时还不确定，有两个原因，第一如果我们的假设是错误的，那么接下来围绕着个错误假设展开的一系列研究都是白费力气，第二，如果假设成立，即将到来的第二批中的科学家同样也会很轻易地找到我们现在假设的东西，那么如果他们比我们能力强，我们就很有可能落后。” ------------ 第三十五章 猜测，团结 第三十五章猜测，团结 “等一下，你把那层钢板重新打开。”在詹姆斯已经按过蓝色按钮，钢板层正在逐渐合上的时候我对他说。 “怎么了？”他一边重新打开，一边问我，而且眼神中充满了许多不确定的期待。 “你打开就是了。”我不想啰嗦，因为我想让他们看到真实情况再问我。 钢板层缓缓打开后，朱莉的尸体再次呈现在我们面前。几秒钟后，她的那只包裹着血红色眼球的眼睑皮跳动了一下。 “尸体在动。”詹姆斯几乎和马尔克斯同时喊出。 杜宾赶紧跑到我站的地方，他也想凑凑热闹。 我把杜宾推到一边对他们说：“你们没看错，尸体确实在动，这就是我为什么让詹姆斯重新打开钢板层的原因。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整个尸体只有眼睛在动，其余地方还是那么坚硬？” 他们三个纷纷摇着头，我对他们说：“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尸体还活着，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出让尸体彻底复活的办法。” “你开玩笑呢吧，头盖骨都被揭开了还能活？”杜宾怀疑我的说法。 “头盖骨揭开了，但是大脑并没有被动过，这足以说明揭开尸体头盖骨的人是个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的人。”我否定了杜宾刚才的疑问，并抛出一个新的假设。 “这个人一定是明带来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詹姆斯说着就准备离开。 我拉住了他。“别这么着急，我们有没有证据，所以现在去不仅会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们对我们戒备心更强，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我说。 “等待？等待什么？我不同意你说的，我觉得詹姆斯的办法是最实际的。”马尔克斯跟在后面主张詹姆斯很对。 我立刻反驳马尔克斯说：“马尔克斯老兄，你怎么被气糊涂了，静观其变的态度是你教给我的，现在你怎么不会了？况且，你们想过没有，詹姆斯这么没有根据地而且态度还这么强硬地上去找人，不仅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反而会让我们特别被动。再说，詹姆斯和他表弟的关系现在又是那样，我建议这一条坚决反对。” 我看着詹姆斯，发现他现在确实很犹豫，他也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办法才是正确有效的。他想了半分钟，然后对我们说：“乔治说的有些道理，所以，我会派我的人在暗地里继续观察的，我想，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得到答案的。” “等等，我觉得这不妥，因为下一批人马上就回来，他们一来就意味着这个计划会正式开始，你们刚才不是也说了嘛，计划正式开始的时候，我们会被监视，到时候我们的行动会大打折扣，而且还会暴露。”马尔克斯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詹姆斯说：“马尔克斯，这一次你还是得听我的，虽然咱们是朋友，但是在这里，你得认识一件事，那就是我比你混得开，以后我可能会处处提防我舅舅，但是，我还是会用尽所有办法的，况且这件事费不了多少时间。” “那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只能表示我会支持。”马尔克斯终于妥协。 说实话，当我们达成协议的时候，我却开始忐忑起来，一边是因为詹姆斯在这里已经引起众多人的不满，我觉得他的计划实行起来会越来越吃力，另一边是担心下一批人的行动比我们更快。但是我没有把这次的想法说出来，因为我最担心的还是我们的四人小组内部会由于意见不合而对詹姆斯开始不信任，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担心而导致詹姆斯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减损。 “行了，时间快到九点了，得回去了。”詹姆斯把手表掏出来给我们看着时间，并催促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大家纷纷响应，一一撤出。 “真是搞不懂这是哪个笨蛋弄的时间表，简直就是地中海时间，早上四点起床，什么都不干，完了九点得回去睡觉，十点又起来吃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杜宾抱怨着。 “这是有原因的。”詹姆斯说。 “什么原因，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替他们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原谅这些狗娘养的。”杜宾继续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不是我在替谁说好话，而这是事实，他们之所以把时间表调成这样，第一是为了让大家混淆时间概念，打乱所有人的生物钟，第二是以此削弱大家的高涨情绪，你的情绪没了，你就会失去耐心，然后就会被迫成为奴隶。”詹姆斯解释着。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他们很聪明了？”马尔克斯问他。 “不是他们聪明，是他们想让你们变得不聪明，懂了吗？” “这群狗屎。” 我一直听着他们在吵吵闹闹，到房子的那一刻刚好听到有人在外面喊“所有人归位。” 我突然想到从凌晨四点到早上九点有很长的空隙，在这五个小时之内可以干很多事情。我对他们说：“我开始习惯这种作息安排了。” “不会吧，你这么快就被奴化了？”杜宾问到。 “滚蛋，我不是被奴化，而是我觉得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尽快适应这样的时间安排，以后咱们就抓住他们在时间上的漏洞，好好的整整他们。”我兴奋的有些自以为是。 结果詹姆斯批评我说：“别高兴得太早，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拿到的这份时间表只是仅仅针对我们的，那些卫兵被分成三批，每批都有各自的时间表，而且他们那三分时间表，没有一份和咱们的是有重合的，也就是说我们会时时刻刻在别人的监督和奴役下生活。” “哦，上帝啊，詹姆斯，要知道，你这是在*裸的打击我。”我很不高兴地说。 “打击你是应该的，你要是不受点打击就成长不起来，就不会有戒备心。”他说。 “谁说我成长不起来，谁说我没有戒备心，那我这么些年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我觉得他说的话一点根据都没有。 詹姆斯则继续说：“你以前在你们那个小镇的时候有人这么整过你吗？没有吧，你都是在规定的法定活动中在享受你应该享受的所有权利，但是这里没有，在这里你的所有权利将会被剥夺，反而要尽更多的义务，最可恶的是，与其说你是在尽义务，还不如说你是在免费当志愿者，在这里，你什么好处，什么报酬都别想得到，你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活下去。” 詹姆斯这次说完后我们三个都傻了，尤其是我，我恨不得现在就拿出一把枪把自己活活打死，但是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人，他们正在面带微笑对我说“一定要活下去”，是啊，我为什么要轻生，我为什么要在困难的时候选择以这种极其不理性的方式来逃避呢，我的妈妈还在大洋南面的岛上等着我呢，我还没有对卡萝尔表白呢。 我想通了之后给了詹姆斯一个很沉重的拥抱，这个拥抱是我用感激和幸运渲染过的，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希望他能感受的到。 不幸的是，马尔克斯和杜宾也过来抱住了他，他们两个一层摞一层的趴在我背上，我快没气的时候才把它们挣脱开。 他两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我脱掉鞋子，给每个人脸上扔过去一支，并大骂着：“混蛋，狗屎，杂种。” 骂完后我们再次抱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真诚和对生活的重新认识以及无限希望，停了几分钟我们松开。 詹姆斯问我：“你家人是不是在村子里就……”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解释：“没有，我们很多年前就分开住了，妈妈改嫁去了澳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 “你是单亲？”他突然问我。 “是啊。”我淡定的回答，因为我觉得在单亲的那些年里，妈妈对我影响很大，她的影响让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的人，而且后来她找的那个继父人也很好，尤其对我特别好。 “我也是单亲。”詹姆斯说，“我从来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我听妈妈说我生下来还没到一个月就被送回中国了，后来该念书的时候才到了美国，这些年一直是舅舅在为我们的生活提供经济上的帮助。” 我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别再想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对你妈妈好点就行了。” “可惜，我没有机会对她好了，她前年的时候自杀了。” “什么？” “自杀了？” “哦，我的天哪。” 我和马尔克斯以及杜宾都觉得这很悲惨，我们一边表达着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和同情，我一边又对詹姆斯说：“算了吧，别伤心了，你瞧我们现在不都生活的很好嘛，有我们陪着你呢，哦，你知道吗，布朗，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布拉德科波菲尔也是单亲。” 詹姆斯抬起头看着我说：“提他干什么，我对这个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但是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应该好好生活，我们活着就是对父母希望的延续。” “等一下，你们刚才忘记一个人，那就是詹姆斯的女朋友，你就当是为了她，为了爱情活着。”杜宾插了一句。 “胡说什么呢，人生又不仅仅是爱情，还有许多东西值得我们珍惜，比如你们这几个家伙。”詹姆斯说着把枪套扔过去砸在杜宾的脸上。他又说：“是啊，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儿呢？自从有了僵尸，我们就分开了，她现在是死是活我都还不清楚，哎，算了，等到有机会再说吧。” ------------ 第三十六章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第三十六章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早饭的时间刚刚过去没多久，我就听见外面传来很大吵声。 我们四个一起向房子外面走去，詹姆斯走到一半，说他看到了他舅舅，于是转身向二楼跑去，他说他在那儿会看的更清楚。 走到门口，发现是接我们来的那辆gmc terrian suv，后面还跟着一辆m915系列14吨级的卡车。前面的车子就像从屠宰场刚刚经过，而后面的车子就好像是从战区刚刚开回来的，两辆车子轮胎上都沾着大片的血渍和一些被血肉模糊过的衣服残片。 前面的suv上下来一个老头，那是明的爸爸，詹姆斯的舅舅。 他从副驾驶出来后我才发现他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了，白色的衬衫领口上是一大滩的血，西服的袖口也被僵尸扣烂，上次见他时他那锃光瓦亮的大背头现在就想一块掉了毛的鸟窝，整个人看上去则晕晕沉沉，走路都特别吃力。 两个卫兵搀扶着他向我们走来时，我、马尔克斯以及杜宾本能地向后退去，我们不确定这家伙会在哪一秒变成僵尸。 “站住。”他低着头，但是手指着我。 我以为他是给别人说的，继续向后退着。 “叫你站住你听不见啊。”他旁边的一个卫兵大声喊着，但是他说的是汉语，我同样听不懂。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枪对着我用英文说：“you, stop。” 我看到枪口指着我，我才停下来。 马尔克斯一直把我向后拉，最后，那人看着没办法，朝着我脚下的草地开了两枪。 我们赶紧举起双手，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老头把那人的枪要下来，对着他直接扣动扳机，那人瞬间倒地。 我看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老头迷迷糊糊地像个醉汉一样向我走来。 “年轻人，我知道你是那个来自伊利诺伊州立大学的研究生，我现在拜托你，一定要加紧时间，我快变了，我希望你能在我变之前就研制好，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活着了。”短短的几句话，他说了将近一分钟，我看到他这般样子，不免心生同情。 我没有答应他，首先我没有那个能在几小时之内就研制出抗体疫苗的能力，但是他又对着旁边的人说：“把那个女的叫下来。” 原本扶着他的卫兵向车子跑去，他则顺势倒在地上，由于突如其来的压力，大股大股的血从脖子上的伤口里流在草地上。 “我，我给你找了个同事。”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想上去扶他，被马尔克斯拦住，我只好蹲在地下，听他慢慢说话。 “我们这次失败了，整个队伍几乎没人了，就剩下这几个，不过你放心，组织上会再派另外一批人过来。”他说完这句突然昏厥过去，虽然意识没了，但是身体还在抽搐。 “快过来把他抬到有冷藏室的地方，把身体放在冰柜里。”我对旁边的那几个卫兵说，“要找人看着，他要是变成僵尸就打死他，明白吗？”我不知道他们听没听懂，反正没人理我，他们抬着老头就向楼上走去。 我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我四年前还闻到过的香水味立刻让我从刚才的紧张中舒缓下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我还记得那一年我们把攒了三个月的生活费一起用来在芝加哥满大街的找它，joy jean patou香水。我在心里默默叫着她的名字，等我抬起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满脸泪水。 “哦，天哪，哦，天哪，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我一把抱起她，我忘了我周围的世界，我真希望能这么永远的抱她下去，真希望时间能定在这一刻。 她被我抱起来后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味的哭，我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湿透。我把她放下来，她低着头用胳膊抹着脸上的咸东西。 “你怎么了卡萝尔？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我问她好几遍这个问题，可她就是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带她上来，我给她找些吃的。” 我听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时詹姆斯站在门廊上面的窗户朝我喊。 我又问她：“你是不是饿了？还是渴了？” “你这个笨蛋，赶紧送上来，她现在明明就是还没有从焦虑恐怖的情绪中解放出来，你非得耽误时间，赶紧的。”詹姆斯又喊了一句。 我这才抱起卡萝尔向楼上跑去。 上楼的过程中我听见明的哭声简直就是惨烈，我可以体会他的痛苦，如果卡萝尔今天到这儿的时候也是满身伤口，那我有可能会比他哭得更惨烈一些。 当我上到楼梯口的时候，詹姆斯过来帮忙，后面跟着的马尔克斯和杜宾也赶紧跑到前面去准备为我们开门。 进到房子里，我把她抱在床上，她一沾到枕头哭得更加不可收拾，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别杵在那儿了，去问问她需要什么，给她一些安慰。”詹姆斯再次提醒我。 假如我的脑子是风筝，那我的心就是线轱辘，可惜的是连接它们之间的线是断开的，我的心思根本集中不起来，说实话，看到卡萝尔哭，我更加焦急。 我搂着她的肩膀，让她把头埋在我胸前，我问她：“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难过？” 我看到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詹姆斯和马尔克斯以及杜宾一起跺着脚，他们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杀死，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卡萝尔，看着我，你放心，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我在呢，有我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我以为这次会比刚才那句好很多，但是没想到，她哭得更加伤心。 我们就这样在卡萝尔的哭声中僵持了近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我不是重复着“你怎么了”就是重复着“别担心”这种没有任何质量的话，詹姆斯和那两个则一直重复着对我的鄙视。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卡萝尔恢复了神智，她慢慢坐直身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所有人都死了”。 我看着她，又看看站在房间里的他们，我知道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然而它已经发生了，所以伤心肯定是难免的，尤其是对一位女士而言。 詹姆斯看到卡萝尔的反应比刚进来的时候好了一些，就给我递来一杯水。我准备想温柔地喂她喝，但是她一把抢过杯子，几秒钟的时间一整杯水一饮而尽，看来詹姆斯说得没错，她确实很渴。 喝完水后她向我们述说了这一路的情况。 “我们本来是要在费城停留一夜的，但是来了好多僵尸，那个接我的人带了许多人在我们住的宾馆外面和那些怪物厮杀，后来那些士兵的数量越来越少，僵尸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那个带我的人把我从九楼用绳子绑着送到下面的车子上。车子一直没有停歇，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停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一个亚洲老头过来带队伍，但是僵尸又来了，那个绑着我下楼的人被咬了，跟我住在同一宾馆的其他人都被咬了，最后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剩下了不到十个人。我看到湖边有个码头，但是已经被破坏殆尽，我又看到一艘大一点的船从旁边开过来，我们连车都没下，车子开到船上然后直接到达湖心的小岛上，没想到真能见到你，我还在芝加哥的时候就有人找我说会在一个岛上看到你，看来是真的，但是这个过程太艰辛太恐怖了。”卡萝尔几乎是带着强烈的哭声断断续续地讲完的。 “真是笨蛋，舅舅明明被僵尸咬了，还让你坐他的车，真是一群笨蛋。”詹姆斯听完有些气愤。 但是我没他考虑的那么多，我只想着卡萝尔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对，我们两个不仅仅是这一次，这些年我们都太过艰辛。 “卡萝尔，别回忆了，现在你真的安全了，这个地方很不错，这些都是我一路走来认识的朋友。”我安慰着她，同时把我是怎样来这个地方，怎样遇见他们几个，以及我们是被计划的人员之一、这个组织的预谋等等所有的经历和我知道的完完整整地对她讲了一遍。 卡萝尔说：“你是说我们在被人利用？” “对，但是你不要害怕，你看见了吗，这是詹姆斯，他很好，他还是组织头目的亲戚，而这两个都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没有他们几个，我想我可能不会活着和你见面的。”我说完再次抱住她。 卡萝尔说：“让我休息一下，你们先忙吧，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觉得这件事将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阴影，所以，请让我独处一会好吗？” 我在她肩膀上亲了一下，并把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带着詹姆斯他们出门了。 “这妞儿不错啊。”杜宾出门第一句话就这样说。 “闭上你的臭嘴，你和你弟弟一样，见了女的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我用拳头恐吓他。 “不可能，我姓奥康纳，还有，别再说我弟弟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杜宾说。 我意识到了我刚才的激动，于是赶紧向他道歉。 “你们先回房间吧，我得去看看我舅舅。”詹姆下楼的时候向明的房间走去，我听见明还在嚎啕大哭，就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詹姆斯，谢谢你，另外要是需要我，记得叫我。”詹姆斯走开的时候我对他说。 “会的，你放心吧，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一次哦，我都记着呢。”他笑着离开。 而我则带着无限的满足和梦想成真回到房间去了，我不知道这一刻我有多开心。 ------------ 第三十七章 痛苦的真相 第三十七章痛苦的真相 坐在房间的床上，我不停地鼓掌叫好，我知道马尔克斯和杜宾一定以为我现在就是个疯子，说实话，我确实是个疯子，我没想到卡萝尔会这么早和我见面，我没想到她也是个幸运儿。但是疯狂过后我感觉特别心痛，我也说不上来这种心痛来自哪里。 过了许久，楼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明的爸爸可能已经变了。 我们三个刚一出门，就听见一声枪响，整个房子也随之震动起来。 “快上。”马尔克斯朝我喊着。 我们迅速奔到楼上，我看见詹姆斯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的前面是一个老头躺在血泊之中。明的爸爸死了，这一刻我觉得对他来讲一定是解脱。他安静地躺在地上，血滩的面积还在扩大，我看到他半边脸已经变得让我有些惊心。我不知道那种像旧塑料纸一样的皮肤后面隐藏的是一种怎样的面容。 我们站在门口，一句话不敢说，詹姆斯把枪扔在地上，突然趴到墙上大哭起来。 我看了看马尔克斯和杜宾，发现他们在对我摇头，我知道我们三个什么都没弄明白。 这时，明把詹姆斯刚才扔掉的枪捡起来，对着詹姆斯的后背。他的眼睛里闪烁的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怨恨，但总之看着挺吓人。 “你他妈给我转过来。”明大声吼叫。 “转过来，你听见没有。”他继续大喊。 我以为这又是关于感情上的波折才引起的纠纷，于是我准备下楼，对于这种我不感兴趣的事情，我连一秒都不愿意多看。 我转过身听到詹姆斯忽然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听到他说话后又转了回来，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詹姆斯把明手上的一封信夺过来，拿在眼前看了好长时间。看完后他把信纸揉成一团仍在血泊里，那团废纸立即被血水浸透，然后软软地塌陷下去，最后粘在地上。 “这不可能，他说的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詹姆斯的声音比明刚才的怒吼还要大，这更加提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为什么老是对着我干，不仅仅是你，你妈妈也是，是你们让我失去了一切，你得加倍偿还。”明的说话声淹没在哭声中，他还把保险拉了下去，我听见他拉保险时“嘣”的一声，瞬间紧张起来。 “明，你把枪放下，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詹姆斯转过来把手挡在他和枪之间，他想极力解释些什么，但是被明阻止了。 “你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你妈妈和我爸爸偷情，还是不知道你是他的私生子？你回答啊，回答我啊！！” “求你了，你把枪放下好吗？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相信，你听到没有。”詹姆斯越说声音越大，他一把枪夺过枪装进自己的口袋。 明看见枪没了，整个身子突然变软，向被抽了筋骨一样，瘫坐在地上。 我似乎听明白了一点，明的爸爸死的时候一定是对詹姆斯交代了一些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明，你听我说。”詹姆斯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之后双手抱头说，“你听我说，我不相信他说的，你以前是我表弟，现在还是，他死了，你还有我呢，你……你，反正我会照顾你的！”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你，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为什么我总是被人欺骗的对象，我小时候就应该察觉出来，我就说为什么我爸爸会对你那么好，为什么我要什么他不给什么，而你不要他都给，每次看到他对你的眼神无比温暖充满关怀的时候我真想问问他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哈哈哈哈，现在看来我是不是亲生的都无关紧要了，主要是你是他亲生的，更可笑的是我竟然喜欢你，我他妈的竟然会喜欢你？” 我不知道明刚刚是真哭还是假笑，但是我敢确定的是我绝对承受不了。 明又说：“你不用在这儿假惺惺的，刚才那封信上写的清清楚楚，财产的一半由你继承，房产也全部是你的，三合会的位置也是你的，你什么都拥有了，好吧，那我再把我那份财产也给你，这样你会更……” 明还没说完，就被詹姆斯一拳打在脸上，我看到他半个脸立刻肿了起来，两个鼻孔流着血。 “你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我给你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会动他一分钱的，我不会要的，但是我会尽到一个哥哥应该尽的责任的。”詹姆斯愤怒地站起来向楼下的房间走去。 我这次终于明白了，我知道了詹姆斯的亲生爸爸原来和明的爸爸是一个人，我把之前詹姆斯跟我讲过的经历和今天的事情对照起来，发现确实有很多值得联系的地方。现在唯一觉得世界是不完整的可能就是明，他的鼻子吹出好大的气泡，肩膀随着抽泣一上一下地晃动，嘴巴里还一直在骂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走吧，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吧。”马尔克斯把我叫走。 杜宾说：“我们这种小家庭是永远都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像三合会老大这样的大家庭才会上演，跟电影一样，很刺激。” 我狠狠地拍着他的后脑袋，他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干嘛？我说的又没错。”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很无辜。 “你说的对着呢，看你办的那事儿，你待会要是在詹姆斯跟前也这么说，我会打死你。”我恐吓他。 我们走到房子门口，门并没有关上，我看到詹姆斯趴在床上。 杜宾第一个走进去，他像摸玩具一样摸着詹姆斯的后背问他：“你是在哭吗？” 也许本来没哭，但是被杜宾这么一问，他真哭了。 “哦，上帝啊，我可什么都没干。”杜宾举起双手大叫着。 马尔克斯上去捂着他的嘴巴，他“嗯嗯啊啊”地踢着双腿。 “詹姆斯，你没事吧？”我坐在他旁边的床上问他。 他过了一会儿坐起来径直抱住我，嘴里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伤心了，明会原谅你的，他不会胡思乱想的，你就放心吧。”我安慰他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相信他是我爸爸，你知道他干了多少坏事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就这么一蹬腿死了，他的罪孽就这么完了，我还得在他死的时候承认他是我爸爸，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 “别这么说，不管他干过什么，你不是对我讲过他对你有多好吗？虽然他活着的时候你们没能相认，但是他终究是你爸爸，你得原谅他。” “原谅他，要是早知道他是我爸爸，我会亲手杀了他，他那样对我妈妈，还编出自己是舅舅的故事把我骗了二十几年，你觉得我会原谅吗？” “好了，看在明那么可怜的份上，看在你妈妈已经死了的份上，看在他死的那么痛苦的份上，你就承担一些吧。” 詹姆斯松开我向外面走去，我知道这次我不能再跟着去看热闹了，他已经够难受的了。 “你不跟出去看看，他要是想不开怎么办？他会不会坐着小船去外面找僵尸为他爸爸报仇啊？”杜宾问我。 “杜宾先生，为什么你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都那么叫人觉得恶心呢？”我把他推倒在床上，他望着我无奈地摔起了枕头。 因为在我看来詹姆斯不会干傻事，尤其是那种不经过大脑的傻事。“杜宾，我们四个里面咱们两个是最没有脑子的，干什么事情都是莽莽撞撞，但是马尔克斯和詹姆斯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所以，你最好放你一百个心。” 说完后我向楼上走去。 本来是想去看看卡萝尔的，没想到被明叫住。 “你给我进来，立刻，马上。”他看着我说。 “怎么了？”我问他。 “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走得很近，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站起来并回到床头的抽屉取了一沓钱。他拿着钱向我走来，并大概翻着数了一下。“这是四千块，我希望你帮我办一件事，完成后我会再给你六千。”他说着把钱塞到我手上。 “你这是干嘛？你给我钱让我去哪儿消费？”我有些生气，我最讨厌别人动不动抱着一大堆在他们眼里是好东西的东西塞给我，还让我替他们办什么事，不过说实话我倒是受过卡萝尔的贿赂，她那次给我一张电影票说是让我陪一个人看场电影然后给我一个吻，结果陪着看电影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这是规矩，你到这儿了，就得明白这儿的规矩，还得把这儿的规矩当成圣经，违反一条，你就得在上帝跟前请求赎罪。” 我把钱塞给他，“别跟我说什么规矩，我又不是跪在地上求你们把我带来的。” “你给我老实点，你不拿钱，你办的事我就不会觉得踏实。” “拜托，我都不知道要办什么，而且我还没答应你呢。” “好吧，不跟你废话了，跟你说话就像对着一个马桶刷说话，直接告诉你吧，你这两天给我监视着詹姆斯，他要是给你说他知道他和我爸爸之间的事，你必须得告诉我。” “嗨，小子，我本来还挺同情你，你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被人同情是什么感觉，好了，现在我很讨厌你，我不答应你的要求，我也不会收你的钱。”我转身就走，心里骂着“狗娘养的”。 “站住，你还没问我为什么要让你监视他。”他又叫住了我。 “是啊，他确实没问。”我在心里想着，于是转过去。 “我就是想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哥哥，我会放弃对他的感情的，因为我还不想那么没有道德。”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就很奇怪了，他是表哥和他是哥哥，无论是哪种关系，我觉得你都不能对他动情啊，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现在倒好，你还无耻地说你要在表哥和哥哥之间选一个，你还说是为了道德，你的道德到底在哪儿？” “跟你也说不清，总之你拿着钱去办吧。”他把钱塞进我的口袋，并把我从他的房间推出来，然后在里面锁上门。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这是很扯淡的事。 ------------ 第三十八章 天堂沦陷（一） 第三十八章天堂沦陷（一） 我拿着四千块钱，带着无与伦比的糟糕心情去找卡萝尔了。 她还在睡觉。 我本来想让她继续睡着，她好像被我的开门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我说：“我一直没睡。” 我回过头走到床边，她拉着我的胳膊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了吗？” “但是我真不敢确定以后的事情，我是说这种被怪物围困的日子我真的没办法忍受。” “不会的，咱们所在的这个岛，是这个组织的老巢，安全措施一定非常到位，而且在这里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这比你在芝加哥好多了，哦，你这几年怎么样？” “我不想说这几年的事，一个星期前我被人绑架带到费城，满街道都是僵尸，真的，全部都是，就连酒店的服务生也都变了。要不是那些人手里有枪，我一定不会活下来的。”她的眼泪说来就来，这一点跟前几年一模一样。 “别哭了，我比你好一点，就是不是被绑着来的，但是我这一路来的也很不顺，我们在哈珀监狱的时候我差点死在僵尸堆里。” “有没有怎么样啊？”她比原来更加关心我，让我觉得心里甜甜的。 “没事，不是给你介绍了我的朋友嘛，他们对我很好，我们是一起从人间地狱逃过来的。” “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她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说：“我们来的时候有很多僵尸跟着过来了，它们停在码头附近，有几个还跳进水里。” “你是说真的？”我很惊讶。 “当然，要是它们会游泳，那我们就惨了。” “别说这个了，你知道他们绑架你过来是干嘛的吗？”我把话题转移开，我担心她会想太多。 “说是研制什么僵尸病毒抗体疫苗。这是他们跟我这么说的。” “我也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找的就是我们两个呢？”我确实很纳闷这件事。 “这很容易解释啊，你想想你研究的课题是什么？在大学期间？”她问我。 “病毒与转基因的对抗和结合。”我回答。 “我跟你差不多，我的研究课题比你小一点，病毒血液侵染基因链条的辩证分析。” 我想了一下对她说：“有基因转变，有病毒血液，而这些恰好是僵尸和人之间的生物学区别。但是我听詹姆斯说他见过那个给组织送病毒血样的人，还救了他，为什么不让他来参与呢？” “这个我来回答你，这件事情我知道，去年上了fox新闻了，当时舆论还以为是一场闹剧，没想到真的上演了。那个人是个自由职业者，听说三合会的高层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他们想买断那个人的研究成果。” “什么研究成果？”我很好奇。 “我只在公司的杂志上见过一次，叫‘幽灵蛊’，当时我看到的照片就是一只不认识的虫子和半试管的毒血样。” “‘幽灵蛊’，没听过啊，会这么厉害？”我问她。 “厉不厉害不知道，反正那半试管的小东西已经让许多人丧生了。” “那为什么不让他交出抗毒血清呢？”我追问。 “没有，他根本就没有，他就是个江湖科学家，听说还是从牛津来美国的。” “哎，这个人把我们害惨了，算了吧，先不说这件事了，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不用了，刚才几个小兵已经给我送过东西了，还不错，我们在芝加哥经常吃的那种面包圈。” “一定是詹姆斯派人来的，他太细心了。那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到这儿来咱们两个还没散过步呢。” “好啊。” 我们走到外面的草坪上，欣赏着开得正旺的木槿花和凤仙花，听着喷泉里“叮叮咚咚”的声响，闻着草叶和着泥土的芬芳。 “快去地下室。”远处的树林里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喊。 “怎么了？”卡萝尔问我。 我摇摇头。 我看到向房子奔来的人群越来越大，我也拉着卡萝尔向房子跑去。 然而进去后发现大厅那个通往地下室的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房子里充满各种喊叫声和骂人声，外面传来不断地奔跑声和枪声。 “难道僵尸进来了？”我自言自语。 “快跟我走。”我拉起卡萝尔向房子跑去。 房子里空无一人，我骂着马尔克斯和杜宾在关键时刻闪人。这时有人在外面把窗帘揭开，是詹姆斯。 “快，从这儿翻出来。”他大叫着。 “杜宾和马尔克斯呢？”我一边把卡萝尔向窗子上送，一边焦急地问詹姆斯。 “他们没事，已经在下面了，哦，看到明了吗？”他问我。 “没有。” 等我跳到地上的时候，发现房子拐角的处已经有人躺在了地上。 “你带着她先从井盖下去，下去之后在里面把门锁上，我担心那些家伙会跟着你们。”他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你得跟我们一起下去。”我拉住他。 “不行，我得找到明。”他挣开我的手，跑到刚才的窗户边翻了进去。 我拉着卡萝尔从井盖下去，等我跳到下面的时候，已经有僵尸过来了，我这本来还想把井盖放好，以阻止一下这帮砸碎，但是它们动作太快，我差一点就被抓住。 马尔克斯站在井下的过道口大喊着让我们快一点，我看到杜宾拿起枪赶紧把卡萝尔的头摁下去。 “快关门。”我进到里面后对马尔克斯说。 “詹姆斯呢？”他问。 “他说去找明，让我们一定要关上门。” 马尔克斯把门关好，我们向里面走去。 由于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边的路，所以我们目前还算比较清静。我扶着卡萝尔走到里面的一个过道交叉口，并对马尔克斯和杜宾说：“跟我来，我们向十字架的最右边那个门走，说不定就能碰到詹姆斯，这样还不会和大部队碰面，以免我们被那些人吵得心烦。” “你记住路了？”杜宾问我。 “跟我走就是了。” “确定詹姆斯会在那边吗？”马尔克斯问我。 “不知道，但是可能性为八成，詹姆斯上次跟我提起过那个地方，我觉得他会去哪儿找我们的。” 我们四个人走在黑乎乎的过道里，由于没有詹姆斯兄弟的那个红色探照灯，我确实有好几次在碰到交叉口的时候有些晕晕乎乎。 “伙计，你不会把路忘了吧？”杜宾很担心。 “我也在想呢。” “哦上帝啊，你要真忘了，我们怎么办，我可不想听见那些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开始抱怨。 “你别说话行吗？我本来就已经晕头转向了，你非得让我倒在地上你才开心是吗？” “那你赶紧找吧，我不打扰你了。” 当我从这条最长的直线过道看过去发现灯光的时候，我更加确定我的路线是正确的。 “没错，就是这条路，我们就在那儿等着詹姆斯就行了。” 等我们到达我说的那个和詹姆斯汇合的地方时看到了法布里奇奥和布朗，还有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杜宾问。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以为就你们认识路？”法布里奇奥有些趾高气昂。 我知道他智商很高，他一定是看到了墙上的路线图，然后凭借记忆过来的。 “好吧，说说吧，你们来这儿干嘛？”杜宾又问。 法布里奇奥好像有些不高兴，他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对我们说：“来这儿干嘛？你说来这儿干嘛？我们都是为了躲避僵尸的不是吗？所以不要跟我有冲突，我知道你们有撑腰的，但是别忘了我在组织中的地位，我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哪儿不能躲，非得跟我们挤一起？”杜宾有些放肆。 “你这家伙是不是想吃子弹？”法布里奇奥说着准备掏枪，他身后那三个人也向前靠近。 但是杜宾比他们快一步，他的枪一直就在手上，于是拿起来先顶在法布里奇奥的头上。 我赶紧堵住卡萝尔，然后听见杜宾很不客气的说：“嗨，下次说大话的时候先检查一下自己的有没有说大话的资本。” 他们发现自己被动起来，于是开始客气了。 布朗说：“嗨，杜宾老兄，你把枪放下好吗，我们是一个队里出来的，你得念旧情啊！” “是吗？告诉我旧情是什么？是你*着我弟弟离开还是跟我商量都不商量就带着我跟你参加你的组织？滚蛋吧，你就是坨狗屎。”杜宾没给他留任何情面。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这家伙真是狗仗人势，才和我们断绝关系几天就开始这样无礼，我跟你说实话，今天是你优势在先，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是谁跪在地上求饶呢？”法布里奇奥笑着说。 “小子，你说话的时候麻烦你想想现实的好吗？现在现实就是你没有优势，没有那个资本就请你收回你的大话，别怪我一不小心把你的大金牙打碎，我可赔不起。” 法布里奇奥很生气，他想动手，但是被布朗拉了回去。 塞巴斯蒂安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他看见布朗他们现在处于下风，于是说：“不好意思，我跟的是乔治先生和杜宾先生，对不起，哦，不过谢谢你们带我下来。” “你这个狗杂种。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法布里奇奥气得差点吐血。 费尔南多看塞巴斯蒂安过来，也跟着过来，还准备跟我握手言和，但是我对他没好感，而且我还记着他之前在我跟前嚣张过好多次，所以拒绝了他的假热情。 ------------ 第三十九章 天堂沦陷（二） 第三十九章天堂沦陷（二） 法布里奇奥本来长得就像一头大水牛，他把枪别进腰带，双手抱在一起捏得关节“嘎嘣”响，要不是气疯了才不会出现这种样子。 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眼睛比较亮，两人一看见法布里奇奥这架势分明就是想揍他们两个，于是都缩着背向我和马尔克斯背后钻来。 “有种就不要躲，你们两个笨蛋给我滚出来。”法布里奇奥气坏了，他那两颗大金牙估计现在被咬得都快断了。 “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你根本就不是这儿的老大，所以请不要不尊重我们的选择。”塞巴斯蒂安抓着马尔克斯的腰怯怯地说。 “我不是老大怎么了，他们也不是老大啊？”法布里奇奥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伸出拳头却不知往哪个地方下手，因为杜宾的枪口现在还对着他。 “所谓树倒猢狲散，你没那么大的树冠就不要招那么大的风，这是生存的原则，谁都知道要跟着强大的混。”费尔南多也开始添油加醋。 这一次法布里奇奥再也没能忍住，他的脸色气得发青，鬓角垂下来的头发也跟着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他用胳膊肘把杜宾手上的枪打在地上，然后像头犀牛一样冲了过来。 我看他过来，拉着卡萝尔向一边躲去，刚刚在我后面站着的费尔南多直接被他撞在地上。 我没见过两只大肥牛撞在一起是什么场景，但是眼下正有两个大块头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还不时伴有拳头挥在脸上的声响，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打谁。 “天哪，没人安排这一出啊，快让我闪开，我比较瘦小，别一会儿被这两头野牛踩死在脚下。”杜宾拣起地上的枪向一边跳开，嘴里还不停地说一些自己很委屈的话。 布朗想要过来拉，但是他根本没地方下手，我看见他好几次都想拽着法布里奇奥的袖子把他拉起来，然而每次他只是把手刚伸过去还差一点点，就自动缩回来。 “今天我非把你的骨头打碎，我要把你这颗墙头草连根拔起。”法布里奇奥喘着大气叫骂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费尔南多明显处在下风，他根本还不上手，每一次他被扭着转过来的时候都只是看见他抱着脸，好像还听见了哭声。 “你劝劝吧。”卡萝尔对我说。 “这种情况怎么劝，我又没让那两个过来，他们自己要过来的，你可都看见了。”我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在旁边隔岸观火。 法布里奇奥好像听到了我刚才和卡萝尔的对话，他突然停下拳头，骑坐在费尔南多身上，拍打着他的脸蛋说：“听见了吗？什么叫热脸贴了冷屁股，这就是，你听见了吗？大笨蛋，人家根本就不要你，你这个大傻瓜。”他骂着又狠狠对费尔南多来了一巴掌，那一巴掌的声音就像是专门有人拿着一根皮带在湿溜溜的猪皮上抽。 费尔南多大叫着，嘴角的血和鼻子里的血混在一起胡乱地抹在脸上，他把脸转过来看着我说：“你以后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好处。”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而且我的印象中他已经在我跟前说第二次了。我有些气愤地回复他说：“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再说话好吗？咱们之间有交集吗？如果有，那也只是你跟我都只不过是碰巧被人陷害弄到这个破地方来的，所以下次你要是敢威胁我，我会比骑在你身上这家伙更狠，你听到了吗？” 他似乎很伤心，闭上眼睛，狠狠地摔着后脑勺。 “哎，哎，兄弟，这可不行，你要是把那玩意儿摔坏了没人陪的。”杜宾在旁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个爱尔兰泥塑。”费尔南多骂着。 杜宾只要被人骂就会瞬间一声不吭，他把枪揣在怀里靠在墙上开始抽烟，还给马尔克斯发了一根。 整个过程中塞巴斯蒂安则一脸无辜地站在马尔克斯旁边，马尔克斯只要稍微一动一下，他也会跟着移动，这样子很好笑。 法布里奇奥从费尔南多身上站起来，刚才的发泄似乎对他来讲很有用。他拍了拍上衣和裤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对着布朗说：“这家伙就该打，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好了，咱们走吧，这个地方似乎不欢迎我们，我们找别人吧。”他走过去搂着布朗的肩膀从过道交叉口向右边走去，走廊里传来两个人点烟和笑谈的声音。 费尔南多坐了起来，他擦着脸，低着头，还会偶尔哽咽抽泣两下，我看他如此狼狈，便伸出手拉他。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抓着我的手还说了句“谢谢”就站起来了。 “都是你的嘴巴害了你，以后说话的时候看着点，不是任何人都会忍受你的臭嘴巴的。”马尔克斯对他说。 “谁让你们不表态的，你们要是答应我归顺你们，他也不会出手这么重了。”他还在装可怜，并把责任怪到我们头上。 “等一下，我先不跟你计较这是谁的错，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你最好反省反省，别让那家伙以后真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是说真的。”我对他说完便转过去看着卡萝尔，“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詹姆斯，一会就回来。” 她点点头并叮嘱我要小心。 马尔克斯要跟我一起，被我拒绝了，我对他说：“我对路线有印象，而且你们在这儿我放心，替我照顾好卡萝尔就行了，我会感激不尽的。” “那好吧，带着枪，另外要小心。” “好的，我知道了。” 我接过枪从过道口出去，我凭着对詹姆斯的一点了解，觉得他一定会选择最靠边的一条路线，这条路线是从停尸房直接通向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而且要是从平面图上看，这条线路拐的弯最少，路线也是最短的，所以我直接向左边的交叉口走去。 走了将近十分钟，一个人影都没发现，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些交叉口的其他方向，但始终不见詹姆斯的身影。我一边做着最坏的打算，一边继续朝着既定目标前进。当我走到这条路线第二个拐弯的路口时发现了我身子右边十几米远的地方围着好多人。 我跑过去才发现是詹姆斯和明，另外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是上次给我们带路的那个中国人，是詹姆斯的好兄弟。 詹姆斯看到我来了，第一句话就问：“都到那边了？” 我点点头，并问他：“出什么事了？”同时我看到地上一大滩血，这些血是从那个中国人的腿上流出来的。“他被咬了？”我问詹姆斯。 他点着头，眉毛几乎沉下去。 “哦，上帝啊，怎么回事。”我关切地问。 “我找到明的时候想起他还在房间里躺着，你知道他耳朵的事，我要他跟我走，这家伙非得让我带着明走，两个人拉拉扯扯把僵尸引来了，当时很混乱，我特别焦急，就拉着他走，结果被咬了，他也没叫，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被咬……” “老大，开枪打死我，快打死我。”那人咬字不清，但是语气很强硬。 我听不懂汉语，于是问詹姆斯：“他说什么？” “他让我开枪打死他。”詹姆斯说话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我知道这是最艰难的时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插话，我想站在众人的立场上劝詹姆斯满足那人的心愿，却又觉得这似乎太不人道了，于是我选择沉默。 “快啊，老大你快点啊。”那人头上的汗水已经堆积成薄薄的一层，反射着地下室顶棚上惨淡的光线，他刚才说的那句“eon”我听懂了，但我的心也跟着焦灼了。 詹姆斯依旧没有答应，他握着那人的手，我看到他的背影正在抽搐，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特别伤心。是的，他确实很伤心，他抱着那人，嘴里喃喃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声音里夹杂了无数的悔恨和自责。 然而，不幸的还是发生了，我看到那人竟自己从詹姆斯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枪，然后对着自己的耳朵――他死了，头重重地歪向一边，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詹姆斯的肩膀上，我的裤腿上，旁边的地上，一时间被那人的血花染成斑点画，我蹲在地上，静静聆听着这一瞬间的故事。 詹姆斯抽搐的幅度更加大了，他还哭出声音，我头一次听到他哭，是为一个兄弟，我突然替那个死去的人感到欣慰，因为他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叫詹姆斯陈的人把他当兄弟。 我陪着詹姆斯在那块小地方待了很久，直到刚才围着看故事的人都走光。 我对詹姆斯说：“别难过了，他要是在天堂看见你伤心，那他也会难过的。” 詹姆斯停了一会才摸着眼泪站起来，他让我跟他一起把尸体抬到停尸房去，他还说他会找时间把尸体送回中国的。 我们从停尸房出来，明蹲在刚才我们听过的地方在抽烟。 “快走吧，我在这儿脚都快麻了。”明哭诉着。 “滚蛋吧。”詹姆斯指着过道的另一边对他说，态度很坚决。 “你什么意思？”他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我让你滚，你是聋子吗？滚――”詹姆斯声音更大了。 他则把没抽完的烟往地上一扔气愤地说：“这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害死他的？他是僵尸咬的然后自己开枪自杀的。”明也把声音放大。 “你他妈跟我吼什么呀？”詹姆斯把明打翻在地上，指着他的脸说：“我当时真不应该去找你，我们两个要是先走他就不会死，你知道吗？” “哼，你说的好听，你可别忘了那封信上的话，你是我哥哥，所以你要照顾我，你要对我尽义务。”明开始不理智起来，总之是我觉得他现在说话很不理智。 “你说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跟我提义务？要不是为了尽义务我会去找你吗？”詹姆斯肺都快炸了，脸色通红，他在墙上砸了一拳然后又说：“行了，我不跟你生气了，你去找你的人吧，跟人家好好道个歉，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会很好，祝福你，我们就这样散了吧，哦，那份遗嘱上的财产我连想都不会想的，你大可放心。你走吧。” ------------ 第四十章 天堂沦陷（三） 第四十章天堂沦陷（三） 面对这对亲兄弟之间的矛盾和互相不理解，我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我应该躲在一边，等他们之间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出来，然而我却是整个事情最近距离的目睹人之一。 明根本接受不了詹姆斯这位新哥哥所说的话，我想我如果是明，我肯定也会感觉心凉的。 明说：“我真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是这种人。”他转身向后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停下，他看着我说：“你给我记住了，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没有你，我和法布里奇奥就不会分开，没有你我哥哥也不会丢下我不管，你给我听好了，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的。”他说完后就带着对我的仇恨离开了。 詹姆斯对我说：“别听他的，所有的这些事情都跟你没关系，咱们走吧。” “等等，”我叫住了詹姆斯前进的脚步，他回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怎么了？” “别走，要么就带上他一起走，他是你亲弟弟，你可以不原谅你爸爸，但是他是无辜的的。”我对他说。 詹姆斯想了一下，他回答我说：“我原谅谁不原谅谁都不重要，关键是他现在不想原谅你，你能接受吗？” 我点着头，并告诉詹姆斯：“就像他说的，如果我没有来这个地方，那么他就不会跟你们分开，说不定你还是他心中的好表哥呢。” “可是，你是被强迫的啊。” “这又能代表什么，我被强迫只能说该我倒霉，但是我真不想背这个罪名，所以，请答应我吧。”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詹姆斯终于决定带着明一起，于是我跟在他后面向明刚刚走的方向追过去。 明刚才离开后并没有去找布朗和法布里奇奥，而是蹲在一个交叉口的墙角下在独自伤心。他看到我们过去，立即站起来继续向前跑。 “站住。”詹姆斯把他叫住。 “你管我呢，你不是不要我吗？”他很委屈。 “跟我们走吧。” 詹姆斯把他拉过来，我们一起回到马尔克斯，卡萝尔还有杜宾待的地方。 看到我们回来，马尔克斯远远地就跑过来，还一边跑一边说：“哥们儿，这下完蛋了，这扇门的背后也是僵尸，你们听，那些杂碎就像磕了药一样，简直就像是在夜店里狂欢。” 我确实听到了那些怪物在门外发出的声音，有呼叫声，还有手指扣门的声响。 马尔克斯看到了明在我们身后，于是问：“哎，老兄，你们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我还以为他会跟着布朗那家伙走。” 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希望马尔克斯不要乱讲话，我担心一提到这个詹姆斯又会不开心。 没想到詹姆斯说：“他是我弟弟，老兄，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詹姆斯说完就把明推到墙上，虽然他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他对明说：“你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你听见了吗？” 明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他笑眯眯地看着詹姆斯，一只脚还在墙上慢悠悠地踢着。 我突然感到很放心，也觉得现在比什么时候都安全，我的几个好朋友都在这儿，他们要是不在，我才会觉得不放心。 我走到卡萝尔跟前，问了她一些“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害怕”之类的话，她虽然不说话，但是从她的表情中我能看出来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担心。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她抱住，并对她说：“别担心，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你看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我们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 我正在享受和卡萝尔的小温存，听见詹姆斯骂着说：“这是谁设计的大门，僵尸竟然快把它撞开了，赶紧找些东西把门顶起来，要不然一会又得忙活了。” 我顺着詹姆斯的意思看过去发现门已经开了一条小缝，虽然不足以让一个僵尸钻进来，但是它们伸进来的手指头和露在门缝外面的脸还是很让人觉得揪心的。那些伸进来的手，有些少了好几个指头，有些手指上全沾着血，有几个家伙竟然硬生生的把头从门缝里往里面挤，它们的头发上不是血渍就是泥巴，看上去脏兮兮的。幸亏杜宾反映快，它蹲在地上瞄了两下，两枪过后，那两个就倒在门外了。 “卡萝尔，你站在这儿别动，我们过去找些桌子什么的搬过来，这把枪你拿着，要是你害怕的话就学着杜宾刚才的样子对着那些杂碎开枪，好吗？”其实当我说完后我又觉得这样说很不好，我原本应该叫她跟我们一起的。 她回答我说：“你去吧，我学会开枪了，就是昨天来的时候，那个救我的人教会的。” “那太好了，你往后靠一点，如果你觉得恶心，就不要往门那边看，我们过去了。” 说完后我便离开。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地下室的最中心，那是整个地下室的中枢地带，那儿的桌子椅子还没开封，所有东西都被塑料纸包的严严实实。 走在路上，詹姆斯再次问我关于地下室构造的问题，他说：“这种外面看着光鲜亮丽的地方，里面一点都不实在，还没用呢就露出各种瑕疵，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离开这个巨大的豆腐渣做的大箱子。”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你放心吧，那扇门是不会被僵尸打开的，因为我们看到的那扇门仅仅是连接最外界的门，其实里面还有一道很厚的钢纤维做的门，而且是需要刷门卡才能进出。”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说：“这是我在地下室平面图上看到的，一会到了那个地方我再指给你看。”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启动那扇门呢？”詹姆斯接着上一个问题继续问我。 “现在是没办法打开的，因为总控制室不在地下而是在上面的大房子里，但是具体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回答。 “嗨，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才来了两次就记住这么多重要信息。”费尔南多在后面说。 我对他竖了个中指，并说：“你不要在这里奉承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比我更加熟悉这里的环境，你是怎么偷偷来的，你进来干了什么，这些事情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他沉默不语，我很清楚他被我戳中了要害，他一直都很鬼鬼祟祟，所以我才发现了他那些偷偷摸摸的小秘密。 “你怎么知道？”詹姆斯和马尔克斯一前一后地问我。 “先走吧，卡萝尔还在那儿等着呢，弄好之后我在告诉你们。” 我们一直走到地下室最中间的地方，路上不停地会发现那些零零散散的卫兵，他们三三两两地堆在一起，有的在议论刚才的事，有的在交谈如何逃跑，有的则闷不吭声，一副担惊受怕又有些多愁善感的伤心样。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两次在这些过道中的来回穿梭，我对路线的掌握更加深刻了，我想下次如果有什么急事，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一条最能提高效率的路线。 詹姆斯看到那些人的样子后让队伍停住了，他说：“一会我带着乔治和明上去找控制室，你们几个先过去等着，如果我们*作成功，大家也就不用白忙活了。” 我很赞同这个提议，不是觉得它很新颖，而是觉得很有必要。 马尔克斯却说：“这样太冒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上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马尔克斯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当务之急是紧重要的、关键的是先做一件能彻底堵住僵尸的事情，这一点詹姆斯和我想到了一块，他说：“马尔克斯，你说的很对，但是经过几次和僵尸的交锋，我发现只要机敏一些，一般都会成功逃脱的，所以你放心，我们只要找到控制室，就会接着下来的。” 马尔克斯没有再争论下去，他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 我们三个改变方向，朝着通往房子的电梯门口走去。 “明，我叫你去是因为这是你们家的地方，你一定很熟悉，所以待会千万要跟着我们，自己也要千万小心。”詹姆斯对明说。 “不，那我还是不要去了，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控制室，我还是回去吧。”他接着转身。 詹姆斯并没有拦住他，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再执意叫他去，说不定带着他会更麻烦。 我和詹姆斯很快到达电梯的位置，詹姆斯说：“变化太快了，刚才我下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围了多少人，你看看，现在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就剩下了这些该死的叫人恶心的血脚印还有手印。” 正如詹姆斯所说，银灰色的钢化墙面上每隔几米就能看见几个手印或者脚印。我突然担心起来，我问詹姆斯：“能留下手印或者脚印的不会都是被咬了的吧？” “不，依我刚才的观察，被咬的可能性很小，首先，这些人没有我那么心软，他们只要看到有人被咬，就会接着开枪，不管是谁；还有就是你可能没经历过，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你必须踩着满地的尸体才能过来，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滑到，所以手上脚上沾点血不足为奇，你就别担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解释的不够合理，所以我一直保留我的担心。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躺着五六具尸体，我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千万不能让这些尸体落到下面，它们现在还没有尸变，看来我们得在它们尸变之前就解决掉它们。” 詹姆斯正说着，我看到一个穿着海军陆战队迷彩服的白人男子睁开了眼睛，他手上的对讲机里一直发出他同伴的呼叫声。“卡尔，卡尔，收到请回答”，这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以至于这个已经尸变的尸体瞬间兴奋起来。它把跟前的尸体打到一边，踉跄着站起来，张着嘴朝我和詹姆斯喊叫。 詹姆斯没有再向对待他兄弟那样优柔寡断了，而是对着僵尸的眉心直接将子弹送出去。一枪过后，那尸体向后倒去，它身后的电梯墙面上被血糊地更加恶心了。 詹姆斯说：“快进来，我要关门了。” 我赶紧跳到里面，踩在一个尸体身上。我准备为刚刚死去的“卡尔”在胸前画个十字，但是詹姆斯说：“别煽情了，看哪个没挨过枪子，赶紧补上，一会都变了我们两就等着死吧。” ------------ 第四十一章 天堂沦陷（四） 第四十一章天堂沦陷（四） 枪声在封闭的电梯里有些像夏天的闷雷声，但比起尸体如果尸变后给我们带来的威胁，这几声枪响对我们耳朵的创伤简直微不足道。 “好了，终于可以先松口气了。”我看到它们一个个在血泊中一命呜呼的时候痛快地说着。 “先别忙着高兴，一会电梯门开的时候有你紧张的。”詹姆斯提醒我。 上一次找朱莉尸体逃走后，由于怕被人抓住，所以觉得电梯上的很慢，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詹姆斯刚刚提醒完，电梯门就打开了。 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刚刚忙着射杀尸体耽误了我对时间的判断时，詹姆斯把我拉到身后，并骂着我说：“你这家伙每次都想找死。”然后就听见一枪接着一枪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大厅里有很多僵尸，它们一看到电梯门打开，就立刻向我们围过来，原本在门廊上站的和外面院子里的因为听到枪声都开始向我们两个跑过来。 我和詹姆斯背靠背站着，是他要求我这样做的。我们这样的姿势还没保持几秒钟，就听见他说：“*，没子弹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也跟着悬得很高，我想只要我在这个时候打个嗝儿，心脏准能从嗓子眼跳出来。之所以会这么紧张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枪里也没几颗子弹了了，我把这个事实告诉了他。 他说：“你带刀子了吗？” 我摸了一下腰带，发现除了摸到了冰凉的皮带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忘记放哪儿了。”我一边笨拙地把靠近过来的僵尸用枪头抵到后面一边回答他。 “枪里还有几颗子弹？”我听见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刀子戳那些怪物。 “不知道，没几颗了。”我回答。 “把枪给我，我挡着，你拿着刀子先上去找。” “不行，我就拿着枪，这里面没子弹了，你要是不上去那就太危险了。” “赶紧的，别磨叽，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你都是这个样子。”他竟然说着就从我手里把枪夺过去，把自己的刀子塞到我手上，并把我推到楼梯口，他则跟在我后面。 我看到他用枪头敲打着前来咬他的僵尸，比起子弹的快速致命，拿着枪在它们头上敲根本就不起作用，而且那些僵尸越敲越猛，叫声越来越大，进攻的力量也越来越给力。我看到詹姆斯差点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他一把抓住扶手，把向他倒过来的一个家伙踢得向台阶下退了好远。 我站在他上面，从我这个角度往下看，大厅里现在的情况简直不堪入目。僵尸群把大厅占满了，原本站在门廊里面的两尊兵马俑雕塑早就被掀翻在地上，那些摆在客厅墙角的比人矮一点点的巨大青花瓷花盆也早就碎了一地，偶尔能在僵尸和僵尸之间的缝隙中看到几株冒出来的绿叶。墙上的装饰画和铺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地毯也已经满目疮痍，不是斜斜地挂在墙上即将掉落，就是画框里的纸张混着地毯被僵尸的脚踩得稀巴烂。 “哦，太可惜了，那都是值钱的艺术品啊。”我向后退的同时叹息着说。 “你这家伙就知道关心别的，难道你没发现我现在快吐了吗？” 被詹姆斯批评过后我不慎摔在地上，刀子也顺着台阶滑下去。不过幸运的是我看到了一扇不同寻常的门，那门就在我身后左拐的过道旁边。 “詹姆斯，一定要留两颗子弹，我看到门了。”我兴奋地大叫。 “你确定就是那扇门？” “我很确定，那会去看卡萝尔的时候我就留意过它，我相信我的直觉。” “门是开着的还是锁着的？” “锁着呢，还有，我刚刚把刀子掉了，瞧，就在你前面，所以，你一定要留两颗子弹来开门。” “哦，见鬼，你可真有能耐，刀子在手上呢怎么会掉下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接着枪。”我刚道歉完詹姆斯就把枪扔给了我，我正在迷惑时，他说：“我去明的房子里找几样能救命的家伙，你去开门，我找到以后再进去。” 这一次我没有迟钝，也没有犯傻，拿着枪直奔那扇门。“咚――咚”两声，门开了。而这个过程中我根本没注意詹姆斯的情况，等我要进门的时候发现外面除了满脸血垢的僵尸，根本找不到詹姆斯的身影。此刻，我只能往好处想，我希望詹姆斯已经进到明的房间了，毕竟明的房子最近，一上楼梯第一个就是。 我进去里面后用背顶着门，外面的力量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身体，我分明感觉到它们不是傻子，它们一闪一闪地拥着房门，简直就像是有人在给它们吹哨子喊口号似的。 我认真浏览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起初我还以为我找错地方了，但是当我看到一个装有密码盒子的不锈钢柜子时我再也不认为我起初的直觉是错误的了，而且我还看到了柜子上贴了一张图纸，外面被塑料薄膜裹着，图纸的最下面用黑体加粗的阿拉伯数字写了一行，我知道这一定是密码。我告诉自己现在先等着，等詹姆斯进来的时候让他顶着门，我去开柜子。 正想着，听见詹姆斯在外面喊“我要进来了”，我立刻把门松开。然而他几乎是被推进来的，还差一点趴倒在地上。我看到他进来，立即再次顶着门，并问他：“没事吧？” 他从地上爬起来，对我说：“我的上帝啊，今天差点死在自己手上，僵尸没把我怎么着，但是这把刀子差点把我戳死。”他说着把刀子拿在手上给我看。 “没事就好，你快过来顶着门，我去开柜子。”我叫他过来。 等他把我刚才的位置替换掉后又问我：“我没看错吧，这个地方也太简陋了吧，除了这张铁疙瘩柜子，就没有第二件家具了。” 他说的没错，这间房子不仅很小而且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称赞的东西，我是说没有一般情况下那种所谓的“中枢控制室”里应该有的摆设。 我告诉他说：“放松，放松吧老兄，真家伙都在柜子里呢。”我说完就走到柜子跟前。 我把上面的纸撕下来，用枪打碎锁着密码盒子最外面的普通锁子，然后把纸上的数字一个个输进去，只听见“啪”的一声，柜子的门开了。 我听见詹姆斯在后面“哇唔”的惊叹着。我对他说：“怎么样，这地方不简单吧。” 我把柜子里的电脑打开，把包着键盘的塑料纸撕掉，启动开关后，黑黑的小柜子立刻亮堂起来。 “乔治老兄，你得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确定这就是核心的？” 我一边*作着一边回答他：“我上班的地方有一个这样的东西，不过那家伙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要笨重许多，而且它管的东西不重要，所以我就有了线索，你知道，一旦有了线索，后面的事情只需要顺着藤，然后你就会摸到瓜。” “可是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要的就是出乎意料，要是太扎眼会引起很多人注意的。” “好吧，我接受你这种没有客观例据的解释，不过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把密码放在外面让人看吗？他们是傻子啊？” “不，他们不是傻子，傻子在地下室呢。这件事在我看来应该是由明以及布朗和法布里奇奥来管。原本的计划是只要第二批人来了，整个工作就会正式投入，但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无意料之事让计划泡汤了或者说推迟了。当然，这不是重点，如果换做是我，我会在第一批人来的时候就把地下室的布置工作和整体的*作工作做好，现在看来，他们没做，所以他们的确是傻子。不过我们得感谢他们很傻，不是吗？” “对啊，你说的很对，你的意思是如果布拉德科波菲尔和胡安弗朗西斯科如果早就把这些事情做完的话，我们也不用跑上来找控制室，不来这儿也看不到上面的密码？” “答对了，哈哈哈哈。” “但是现在关键问题是你会*作吗？”詹姆斯有些担心地问我。 “这个你不用担心，不管我会不会，主要问题是这些东西现在由我掌控。”我指着电脑显示屏上正在跳动的指令字符对他说：“这些都是新的，所有的新密码都是我设置的，程序也是按照我习惯的方式去*作的，我想除非有上帝帮忙，要不然不会有人破解开的，更不会有人钻到我设置的程序中去随意改动的。” “这下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地下室里脑袋聪明的有好几个，而且我确定的有一个和我们是对立的，程序设置好了我们总归要运行的啊，到时候我怕他会主动来更改。”詹姆斯又提醒我。 “你是说法布里奇奥，那个被人称作智商很高的神人？” 詹姆斯点着头。 “别担心，这需要过程，需要精力，需要时间，而我们要做的不是防范他怎么偷着更改程序，而是抓紧时间破解尸体的秘密。”我很笃定地回答詹姆斯。 他听我这样说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对我来说这就够了，不管他现在是真怀疑还是假相信都影响不了我，因为我知道更改程序这件事情会必然发生，因为首先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程序设置方面的高手，而且他们把我拉过来不是为了让我*纵这些机器的，我的主要工作是面对尸体，找出尸体的秘密，然后把秘密破解，并从中获取资源进而为所有期待成果的人送上十毫克的僵尸抗体疫苗。 干完这些事情，我把那张纸揉碎，我想等下我出去的时候要仍在僵尸脚下的血堆里，我还需要做的就是祈祷，祈祷我破解尸体秘密的时间能短一些，祈祷他们更改程序的时间长一些，而我相信破解秘密的时间用不了多长，因为有卡罗尔的出现，她是这方面的小专家，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助手的。 ------------ 第四十二章 天堂沦陷（五） 第四十二章天堂沦陷（五） 从这间被称作控制室的小房子出去可比我们进来的时候轻松多了。因为詹姆斯从明的房间出来后带了个大家伙。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问他。 他把手里的东西掂了两下说：“这可是车载重机枪，m2勃朗宁，俗称0.50重机枪，这家伙一般是装在悍马或者吉普上的，我们现在虽然没有三脚架，但我觉得拿在手上会更过瘾。”他说着拉开枪栓，朝着门口的僵尸打过去。 掉在地上的弹壳一颗接着一颗，我看得几乎傻眼，从枪口射出去的火光也刺得我眼睛酸涩。 “别愣了，你跟在我后面就行，只要别让它们碰到你。” 我听他的安排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实话，用这种方式开路确实节省不少时间，也让人觉着特别放心、。我发现僵尸围攻的速度明显降低，而且在我们下楼的时候，我和詹姆斯是近乎跑下去的。 电梯门闭合的时候，一个僵尸想要冲进来，他猫着身子，跃跃欲试，从它那无光的眼神中迸发出的能量可见一斑，然而它没能成功，它把一只脚迈进来，就被飞出去的子弹冲到地上。 “呜！呼呼呼呼哈哈哈哈。”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詹姆斯大笑着，好像在庆祝什么重大活动。“乔治，这下你可以放心的说松口气了。” “好吧，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了，因为我看到你脚下还有一个在动。”我回复他。 “什么？”他跳起来向旁边靠去，然后两眼聚精会神地瞅着地上的尸体。 “没有啊？”他看了半天后吃惊地问我。 “哦，我刚才眼花了，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可是我不忍心打扰你紧张的情绪。”我说完后“噗嗤”笑了。 詹姆斯这才明白我刚才是在戏弄他，于是拿着枪对着我的额头说：“哇，你这么坏，行，我有治你的办法，让我看看，这里还有半梭子弹，足够收拾你。”他把枪口顶在我头上吓唬我说。 开心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让人来不及回味，我和詹姆斯正觉的高兴时，电梯门就开了。 “糟了，忘记一件事情。”他惊呼着。 “怎么了？” “我们应该在刚才下来的时候把电梯里的尸体搬出去，要不然每次开电梯门都觉得像是在看鬼片，我可受不了。” “别担心的太多，它们反正已经死了不是吗？” “你说的也对，但是刚才太马虎了，忙着和你在那儿开玩笑，哎，我会谴责我自己的。” “别这么悲观好不好，它们都死了，你就别再为这件事过意不去了，走吧。” 在我三番五次的鼓励下，他才勉强收敛了一点自己有些无谓的自我救赎。 马尔克斯和杜宾几个人还在地下室中央等候着，他们坐在桌子上，或是抽烟，或是聊天。看到我和詹姆斯过来，马尔克斯立即站起来问：“看样子是搞定了？”他露出骄傲的笑容。 “那当然，你们也不用白费力气了，咱们走吧。”我对他说。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我们穿过无数交叉口，拐了无数个弯，很快到卡萝尔的位置，然而卡萝尔并没有在原地等候，这和我在路上的想象截然相反，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卡萝尔现在正学着二战时期美国第九航空部队中的女兵形象，她蹲在地上，把僵尸当成敌人，然后一动不动，等待随时进攻。可是现在，我发现我自己那些幼稚的想象简直就是笑话。 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我站在那块不足六平方米大的空地上慌乱地喊着卡萝尔的名字。 “乔治，乔治，别激动，我们帮你一起找。”詹姆斯过来安慰我。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很自责，我还发现只要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特别倒霉。 “我说老兄，你就别伤心了，你把那扇自动钢化门打开，看看是不是在那里面。”费尔南多在我身后提醒我。 我好像受到一种强烈的启发一样，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门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立刻起来，从记忆库里搜索着我刚才设置的密码，然后静静等待着这扇门的开启。 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这扇门打开之后除了看到离它一米之外的铁门后面有一群僵尸正在张牙舞爪地骚动之外，根本没有卡萝尔的身影。不仅仅是我觉得不可思议，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出极其惊愕的表情。 马尔克斯首先对我说：“你别乱猜，你看，外面的门缝那么小，它们是不可能把一个成年人从那儿拽出去的，我觉得卡萝尔一定是认为在这儿等着太焦急，就自己跑着找我们去了。” 我听见詹姆斯和杜宾也在我耳边说：“是啊，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 我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的脑子里全是卡萝尔被僵尸卸成八块然后啃食她的血肉的场景。我愤怒地砸着地面。由于我设置的电动钢化门是不需要刷卡的，但是它的打开时间是有限制的，每隔一分三十秒它就会自动关上，当我听到那扇该死的大门合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时，我更加觉得焦躁不安。 这时，有人在后面吹着口哨，而且我还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我站起来连看都没看就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想怎样，老子现在就让你的嘴巴开花，让你永远也吹不了口哨抽不了烟，你以后最好能学着用你细嫩的菊花来打口哨来抽烟。” “这么生气啊，看来一定是遇到大事了，让我猜猜看，到底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我一抬头发现是法布里奇奥在跟我说话。 “你来干什么？”我还没问他，明竟然先开口了。 “呵呵，我来干什么？中国小子，咱们两个已经清了不是吗？我和你没话，我现在是来找乔治这家伙的，你最好给我让开。”法布里奇奥还惦记着和明之间的事情，他似乎为此很懊恼。 明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跟我没话，你要知道你给我允诺过的事情还没有实现过一件呢？” “哦，是吗，你不是有这位好哥哥吗，你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表白了吗，那就让他代替我来完成吧，你说呢，詹姆斯。”法布里奇奥原本对着明说话，突然又把对象瞄准了詹姆斯。 詹姆斯举起那挺重机枪，拉动枪栓，手指放在扳机上准备随时扣动它。 “詹姆斯，我想给你一个很好的忠告，我相信你一定愿意听的。”法布里奇奥坏笑着说，“第一个忠告就是，你最好把你的枪放到地上，然后踢开，因为你朋友的女人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要是开枪打死我，那么她也会和我死的一样轰轰烈烈的，哈哈哈哈哈。” 我一定没听错，我现在恨不得捏死这个意大利老变态，我冲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打了一个响指，我看到布朗用枪指着卡萝尔的后背向我走来。 “还要往前冲吗？小子？”法布里奇奥一脸的得意。 我真想揪住他那红红的鼻头，然后把他的头塞到茅坑里。 “哦，布朗老弟，你先等等，那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宝贝，你要是一不小心开枪打死她，那我们就没法做生意了。”法布里奇奥看着布朗说，还故意把右手的食指放在鼻子跟前比划着。他又对詹姆斯说：“詹姆斯，我要给你的第二个忠告就是，如果你跟你的小表弟过日子的话，你一定得天天吃壮阳药，你不知道那小子在床上的时候特别如狼似虎，他会想要你满足他的一切，我是说真的。”他又转过去看着明说：“小宝贝，哦，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小宝贝了，你现在是这位绅士先生的，不过，我会很怀念我们两个过去翻云覆雨的美妙时刻的。”他说完后又是一阵大笑，这冗长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室的过道里简直就像是一头发情的驴子在叫唤。 明抓挠着头发，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我知道他现在很愤怒，我想劝他要忍住，但是詹姆斯赶在我前面了，他说：“先别动手，他现在手上有人质。” “你在乎人质是吧，好，我就不给你机会。”明说着就冲到法布里奇奥跟前，他使出的那些奇怪的但是看着很潇洒的动作，两三下就把法布里奇干倒在地上，而且还把他的鼻血打了出来。 “住手，再动一下我就开枪。”这时布朗要挟着卡萝尔从人群后面挤到前面。他还故意把保险栓拉下去，并把枪挪在卡萝尔的耳朵旁边。 明根本就不管卡萝尔的死活，他更不在乎法布里奇奥被打成什么样，只见他骑在法布里奇奥身上，像敲架子鼓一样挥舞着拳头。 詹姆斯看到布朗威胁到了卡萝尔的生命，他回过头看着我对我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能办妥这件事，谁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也许是卡萝尔被杀，也许是法布里奇奥被活活打死，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在意詹姆斯的行为。 詹姆斯把明从法布里奇奥的身上拉了起来，并对明说：“你不知道冲动是魔鬼吗？” “什么魔鬼天使的，我才不管，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这狗娘养的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吗？” “等等，你快别糟蹋‘羞辱’这个词语了。”法布里奇奥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还用手背把脸上的血抹掉，他又说：“你跟我在床上玩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羞辱这个词。” 我听法布里奇奥这么说不禁觉得真个人真的很不好对付，他不仅有一颗聪明的大脑，还长了一口伶牙俐齿，他很善于攻击对手的心理，而且还很善于为自己赚取足够多的筹码，比如他抓走卡萝尔当人质就是。 明更加恼火，他虽然被詹姆斯紧紧抱着，但是双腿一直在空中乱踢，而且嘴里大骂着“狗娘养的”，“贱人”之类的话。 法布里奇奥的表情很得意，他觉得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看了明一眼，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把卡萝尔从布朗手上拉过来，掐着她的脖子说：“乔治，我们做个交换吧。”他说着看了一眼卡萝尔痛苦的脸，然后又说：“哦，上帝啊，多可爱的小脸蛋儿啊，这可比那个关在停尸房的女人好看多了，可惜你不是我的女然，因为如果你是我的人，我就不会随随便便把你放在一个没人看管的，外面还有僵尸的地方等着敌人来抓你，哦，多可惜啊。”他停了一下又看着说：“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女人，所以，你只要满足我的要求，我就会放了她。”他竟然说完后在卡萝尔脸上亲了一口。 ------------ 第四十三章 肮脏的交易 第四十三章肮脏的交易 我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我的心情。 卡萝尔被法布里奇奥的大手抓着，她痛苦地挣扎，却无济于事；法布里奇奥则像个*犯，他那小丑的表情让我看了就发怵。 我心里现在最着急的就是卡萝尔的安危，尽管我知道这些人只是在用卡萝尔的生命要挟我们，但是我也明白法布里奇奥是个生家伙，他进过监狱，他犯过案，一旦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不仅会做出让我们目瞪口呆的事情，而且还会在做之前不择手段。 “好吧，我们愿意妥协，你提条件吧，但是我警告你，卡萝尔要是少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指着法布里奇奥的脸对他说。 “嗨，嗨，嗨，小子，说话的时候请温柔一点，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不要紧，你让旁边这位女士情何以堪啊？”法布里奇奥一边擦脸一边嘲讽我。 “你赶紧提条件，要是错过了时间，我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请问你的时间是多久？”法布里奇奥问我。 “一分钟。”我坚定地说。 “哦，那够了，够够儿的，真的，非常足够。” 詹姆斯突然小声问我说：“你确定要跟他交换吗？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换个别的方式？” “不，我决定了，我知道他要什么，我觉得为这件事搭上卡萝尔的性命不值当。”我回答完詹姆斯后问法布里奇奥：“你说吧，我看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先等等，小子，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听好了，把你设置在程序里的密码告诉我，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刚刚吐出来的那根象牙不值得你来交换，那我可就不保证这位女士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法布里奇奥似乎有足够的把握来和我交换他想要的东西，以至于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信心满满。 我正在思考，卡萝尔说：“乔治，不要管我，这个人是个大坏蛋，你千万不要上当。” “卡萝尔，你说什么呢？”我听到她这么说感觉自己既委屈又难过。 “是啊，小姐，你说什么呢？你还真以为自己在为人类做大贡献大牺牲呢？我告诉你这才叫做一点都不值。”法布里奇奥跟在后面说。 “闭上你的臭嘴，而且，我答应你。”我没有再考虑，直接把他想要的结果甩给他。 我看到所有人都征了一下，就连法布里奇奥本人也感觉很不可思议，我知道这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反而比他想象中的交易过程要更加简单。 我对他说：“现在放了你手上的人，放了她，只要你让她走我就告诉你。” “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刚才说的，你以为你简简单单地说一句‘放了她’我就得乖乖地听你的？笑话，这真是个笑话。我还明话告诉你，你得亲自跟我去*控室，等所有的程序和指令都是在我的意愿下重新设定的之后，我才会放开她，当然，那还得看这个过程怎么样，如果过程太复杂，让我觉得很伤自尊，那放人的事情免谈，当然，如果很顺利轻松，人嘛，我肯定会完完整整地交给你的。”法布里奇奥倒是很聪明。 “不要啊，不要停这个人说的话，他太坏了，他会耍你的。”卡萝尔又开始玩命儿了，我现在最害怕的不是法布里奇奥有多坏，而是很担心卡萝尔会突然用自杀的方式来终结我与法布里奇奥之间的交易。 对于卡萝尔我太了解了，她之前就干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在州府上社区大学。那一年快完的时候，她爸爸来到学校要求她准备参加南加州大学的考试，她那时候一万个不愿意。刚开始的时候父女两人还好好地坐在一起商量着，卡萝尔对她爸爸说去了伊利诺伊能学到什么，能认识什么人等等，但是她爸爸就是不同意，到了第二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正拿着一把小剪刀顶在自己的喉咙上，剪刀的前端已经刺进皮肤，并且流出了血。她对她爸爸说：“你要是不让我去，我一定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咱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爸爸当时傻眼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开出丰厚的条件，但是她就是不答应，以至于到最后那把剪刀真的插了进去，幸亏当时现场有人，送到医院比较及时，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出她现在会在哪里。 想到这些我赶紧对法布里奇奥说：“你能先让我和她说两句话吗？我保证不会偷袭。” 他看了我两眼，又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然后对我说：“有什么话，比如男女私话的，不如说出来，给大家伙都听一听，我们在这儿憋得快疯掉了，刚好，你说出来让我们图个新鲜，乐呵乐呵。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想对你的心上人说等把她救回去就去滚床单，就像我当初和那个中国小子一样。” 一听到他说这些流氓话，而且还提到了明，我的五脏六腑瞬间缩成一体，我把全身的力气调动起来向他跑过去。然而他拿卡萝尔当挡箭牌，我一下子扑在卡萝尔的身上，三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卡萝尔被夹在最中间。 “哦，我神圣的上帝啊，这可是你送给我的大礼啊，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我听见法布里奇奥在最下面一边说一边亲吻着卡萝尔的头发，还发出“啧啧”的声响。 我没考虑卡萝尔的感受，攥紧拳头，一下子搭在法布里奇奥的额头上。 他似乎被打得有些晕，我想趁机把卡萝尔拉上来，但是发现布朗不知在什么时候蹲在法布里奇奥的头后，他拿着枪，枪口对着卡萝尔的头。 “怎么，还想趁机从我手里拿点儿什么？”法布里奇奥摸着自己受伤的脑袋，一边说一边坐起来。他把布朗手里的枪要过来，自己对准卡萝尔的脖子，而且他手上的劲更大了，我听见卡萝尔发出痛苦的叫声。 “布朗，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一个窟窿？”法布里奇奥摸着伤口叫着布朗，与此同时又把目光转向我，并说：“小子，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完蛋了，我告诉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要是进展的比较顺利，那么你的人就会完完整整，但是你让我受罪了，所以我要加倍偿还，你他妈的自己看着办吧。”他说着使劲掐了卡萝尔脖子一下，卡萝尔接着叫出让我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要是会喷火，现在一定会对着他的脸吹过去，我要把他那张长得比暖气片还难看的脸烧成平底锅。 “还有，把你那怪怪的眼神赶紧收起来，小心一会把我看得兴奋了，看得我忍不住了，我可真的会*这位少女的，哦，我还没在众目睽睽眼底下办过这种事儿呢，嗯，想着都刺激。”法布里奇奥一边说一边发出“嘶――嘶”的叫声。 “他妈的，闭上你那比大粪还臭的嘴。”我实在不知道该骂什么，我现在被气愤和恼怒冲昏了头脑。 “呦，呦，呦，这你说了可不算，现在天平很明显是向着我这边的，你赶紧想想怎么弥补过失吧，你这个大笨蛋。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这个家伙的笑声，我的骨头就会错位，我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咬肌都快要从脸皮子里崩出来。 “不要啊，千万不要答应他啊。”卡萝尔哭着对我说。 “咣”的一声，我看见法布里奇奥扇了卡萝尔一巴掌。 我把詹姆斯手上的那挺重机枪抢过来，使劲把枪栓拉上去，“咔嚓”的枪栓声让我觉得很兴奋，我对准法布里奇奥的头大声说：“你他妈的放开她，放开她，我让你放――开――她，你这个狗娘养的。” “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狗娘养的。哈哈哈哈，你开枪啊，你倒是开枪啊，让我看看是我先死还是这位女士先死。”法布里奇奥笑对我说。 “打死他，乔治，你打死他。”卡萝尔喊着。 “别冲动，千万不要冲动。”詹姆斯对我说。 “冷静啊，一定要冷静。”马尔克斯也对我说。 而我的心则在问我：“乔治麦克，你到底该怎么办？”是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把枪扔在地上，高高地举起双手，我大声地念出了我在程序中设置的密码，以及更改密码的口令。同时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早已没了温度，然而皮肤上每一处都灼热得足以让我干枯掉。 “上帝啊，布朗，你听听，你刚才听见了什么？”法布里奇奥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故意问身边的布朗。 “是密码和更改密码的口令。”布朗对他说。 “哦，我的上帝啊，我没听错吧。”法布里奇奥说完这句又是一声长长的大笑，他的脸色在这阵笑声之后突然变得及其阴冷，他瞪着我说：“走，跟我去楼上的控制室，现在，马上，快点，我要看见你亲自为我更改。”然后，他又笑了，笑得那么奔放，那么不要脸，那么自以为是，同时又那么胸有成竹。 我低着头，此时此刻，我只能低着头，我要是不垂头丧气一点，法布里奇奥还以为我又在演戏呢，而对我来讲这一次的垂头丧气是真的，没有任何做作，没有任何假动作的成分。 我看到他拉着卡萝尔站起来跟在我身后，我还听到这人渣一直在亲着卡萝尔的脸。 而我，只能忍着，带着莫大的屈辱和不甘心地忍着。 “动作快点。”布朗跟在我身边，他像个小丑一样，又像个奴隶，我没有心思听他说话，我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股恶臭无比的屁。 “乔治，你要是去了，咱们两个就是陌路人。” 本来就被打击得比死了还难受，突然听到卡萝尔说了这么一句，我想撞墙的冲动更加强烈。然而当我回头看去，发现她那双被眼泪浸泡得失去形状的眼睛时，我不知道我该向谁诉说我的绝望和伤心。 ------------ 第四十四章 戏剧一幕 第四十四章戏剧一幕 所有的人跟在我身后，他们也许正在嘲笑我佝偻的背影。我的确是最适合不过的嘲笑分子了，被人嘲笑也许就是我注定应当承受的。 我看着脚下苍凉的步履，注视着被灯光拉长又缩短的影子，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大活人，又似乎察觉到我这样苟活着其实就是死了，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有一瞬间我还会想，詹姆斯，马尔克斯和杜宾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打不起精神。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的朋友们正在默默地注视我的行动，而那帮在我看来坏到家的两个家伙，一个正用枪口指着卡萝尔，一个正在旁边出主意；卡萝尔则一脸沮丧，这沮丧中又夹杂了太多的不信任和失望，我知道这些不信任和失望都是我带给她的。 我回过头继续前进，过道里传来深深浅浅的脚步声以及一些人的交谈声，这交谈声中是没有我的声音的，我就像个机器人，被他们遥控着向前移动。 忽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我回头看去，发现法布里奇奥躺在地上，布朗也被詹姆斯用膝盖顶着躺在那儿挣扎着。卡萝尔已经从法布里奇奥的魔掌中顺利逃出来，她向后退去，躲在墙边抽泣着。 我赶紧跑过去，我想安抚她，却被她生硬地拒绝了，我站在原地，特别无助。 明把法布里奇奥掉在地上的枪捡起来，他对着发法布里奇奥说：“你这个狗娘养的大蠢驴，我今天得好好收拾你一顿。我知道你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侮辱我一定觉得特别刺激特别过瘾，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报复是什么滋味。” 法布里奇奥之前已经被打过一次，脸上的淤青刚刚浮现没多久，现在又被雨点般的拳头击打着，只看见他在地上一边扭动着脖子一边嗷嗷地叫着，他的嘴巴现在根本不能讲话，更谈不上骂人，不过我知道，他现在最希望干的事情就是痛快地骂一骂。 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我不知道詹姆斯他们一伙是怎么制伏这两个家伙的，但是现在看过去发现詹姆斯和他弟弟果真有两下子。 我听见布朗很不爽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要是用对话的方式来协商，或者偷偷摸摸地自己去破解密码，我们两个现在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他拖着长长的哭腔继续埋怨法布里奇奥：“当时你要抓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劝过你，你非不听，还说什么一石二鸟，我看现在你的石头不仅打空了，还成了别人手里的菜鸟，你就是个笨蛋。” “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我现在最烦你跟个姑娘一样跟在后面唠唠叨叨，还没完没了，你以为我愿意啊，只不过这一次没考虑全面，我把这两个会功夫的人给忽视了。”明从法布里奇奥身上起来后，他长长地舒着一口气，而且还嫌弃地说布朗的不是。 当我看到法布里奇奥和布朗被打的鼻青脸肿分不清眼睛和嘴巴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谈不上同情，但多多少少都有些觉得不值。当然，我不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想问题，我只不过觉得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詹姆斯跑过来对我说：“怎么样，这下不用再一个人孤独地向前走了吧，瞧你那点出息，遇到点事就垂头丧气，以后千万不敢这样，遇事后第一个想的不应是多伤心，而是要想解决事情的办法和途径，要尽可能地占据主动，就像我刚才那样，钻到空子就会把它摆平。” 我嘴上夸赞这他的英勇表现，其实他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我没有他们那种很炫的功夫，没有那么灵光的头脑，跟他们比起来我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半个小宇宙的距离。 “行了，应该高兴点。”詹姆斯拍着我的肩膀向法布里奇奥走去。他还背对着问我：“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放了吧，放了他们。”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什么？老兄，我没听错吧。”詹姆斯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说：“不行，这个你说了不算，我必须把他弄成残废，要不然我开心不起来。” 马尔克斯说：“你也太残忍了吧，依我看，吊起来挂在一个小黑屋里暴打一顿就算了。” 杜宾也说：“是啊，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走，要不然我们很没面子。” 我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差点脑子供氧不足，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不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我不想让自己沦落成为一个刽子手，更不想让他对我有仇恨。其实他和我做交易，从这一点来看他是把我当成一个对手的，而我们之间的利益有冲突，他才会选择以挟持卡萝尔的这种方式来跟我交换，但是我想，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们既不会成为对手，更不要成为敌人和仇人。即便是他要跟我成为仇人，我也想等到僵尸的事情解决之后。 我对他们说：“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尤其是明的，其实说实话，如果他刚才侮辱的人是我，我可能还没你这么坚强。但是我不同意你们的提议，首先很残忍，其次我不觉得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他跟我们结仇，再说他已经失败了。” “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今天出门没吃药啊？”明很激动。 我看到其他人也很激动，他们纷纷向我涌过来，就连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也凑过来，他们两个高呼着“不公平”“太简单”之类的口号。 “老兄，你想清楚了？”马尔克斯问我。 詹姆斯也投来不确定的目光。 我再次肯首，我知道我的决定不是在冲昏头脑的情况下产生的，虽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但也算是我最满意的决定了。 “不行，凭什么听你的。你最好把角色位置搞清楚，我爸爸虽然死了，但是这是我们家的地方，所以，我说了算，我一定会让这个家伙终身残疾的。”明还是那么坚决，是那种带着幼稚的性质，披着冲动的外套的坚决，对于他的话，我选择不理不睬，在我看来，他还是个小孩，虽然我也没多大，但是我觉得他考虑问题一般都是以自己为中心，这和我的原则南辕北辙。 布朗听到明的态度这么坚定，于是说：“哎，伙计，我们两个也算是组织的重要人员之一，咱们要讲究个民主公平才行，你征求我们的意见了吗，再说，当事人都说了要放我们走，你还不放手？” “闭嘴，你这个家伙就知道唯唯诺诺，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倒霉，我估计我下辈子的好运在这辈子就要因为跟你在一起消耗光了，反正你他妈现在给我闭嘴。”法布里奇奥虽然心眼很多，手段很毒辣，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他又抬头看着明说：“小子，想要我终身残疾吗？那你就过来吧，你看，这个地方残疾以后最痛苦，我建议你把它咬了，哦，真是不幸，想当初你还赞美它呢，现在却要要它的命，我发誓，你会很惨的。”法布里奇奥用手指着自己的裆部对明说。 明是个急性子，他办任何事从来都不经过大脑，这一点和以前的我特别像。只见他提起脚，鼓起劲，一下踢在法布里奇奥的裆部，然后是一声长长的惨叫。 “你疯了？”詹姆斯见到后惊呼，他觉得自己的弟弟确实有些过分。 “不，我很清醒，这比起他刚才对我的羞辱，简直就是极大的恩赐了。”明还有些得意。 法布里奇奥捂着自己的命根子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声不断。布朗走过去，他想安慰一下自己的朋友，结果换来的是一顿臭骂。 法布里奇奥对布朗说：“你这个杂碎给我把嘴闭上。”他疼的根本把一句话说不完整，断断续续就算了，这其中还夹杂着纠结的叫喊和痛苦的表情。他说：“你他妈要是再说风凉话，就给我滚远，越远越好。” 布朗是个木头脑子，他偏不听，还不停地悔恨并抱怨法布里奇奥，他说：“你要是刚才不那么冲动，能让自己受这么大的苦吗？” “滚――”法布里奇奥大骂着，而且痛苦依旧。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揪住明的领口对他说：“你满意了吗？你现在真的满意了吗？你就是个变态狂，你刚刚下去那一脚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你们之间的好呢？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你这种态度让别人以后怎么敢接近你？” “算了吧，你别装好人了，我们以前好不好关你什么事，而且我告诉你，你和我之间的矛盾还深着呢，你别指望你跟我套近乎我就会把前面的仗一笔勾销，我会跟你慢慢算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我不稀罕你这个家伙，我缺的不是朋友，而是生命，等你研制成功了，我会带着属于我的一份离你很远的。” 听明这么说，我的心就像冰冻了，然而更要命的在后面，法布里奇奥接着明的话对我说：“乔治，哈哈哈，看来吃力不讨好的不止我一个人啊，你比我更受挫，我看出来了，你跟我一样，在这里不受欢迎，尤其是不受主人的欢迎，我劝你最好散吧，另外，我不会接受你的人情的，虽然你刚刚一直在替我说话，但是我不接受，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而且，我记住你了，我会跟你有个了断的。”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谁，我也不知道谁得罪了我，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法布里奇奥所说，吃力不讨好也就算了，还同时与两个人结下深仇大恨，而且是他们对我比我对他们要仇恨的更深。我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模糊地听见旁边不时传来安慰我的声音，有的在说别放在心上，有的说会好起来的，而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现在只想往头上套个耳机，然后钻进自己的世界。 ------------ 第四十五章 渐入正轨 第四十五章渐入正轨 法布里奇奥和布朗就这样走了。 我不奢求他们会感激我，我只希望时间能把我们之间所谓的仇恨冲淡。 他两走后，卡萝尔向我走来。我抬头望着她的面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她先开口。她对我说：“放了就放了，我没想到你还是原来那样，怎么说呢？嗯，你知道吗？这就是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的原因。”她说完后也蹲下来，用纤细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抚摸着，这一刻，看着她湿湿的眼眶，我的心跳变得很慢。 她在我左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还说：“别再为刚才的事情伤心了，你越难受，我也会越发不能平静，我爱你，说真的有时候胜过爱我自己。” 卡萝尔的话被其他人都听到了，我还发现杜宾一直在“啧啧”地感慨着，他说：“哦，我的上帝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让我感动。老兄，你说你真是的，人家女生都表白了，你要是再这么矜持，我就要英雄救美了。” “你一边去，英雄救美是这么用的吗？你就知道瞎扯淡。”詹姆斯在一边批评他。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觉得倍加温暖。 詹姆斯看到我的情绪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他对我说：“咱们在这儿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现在想想接下来干点什么？” “能干什么？除非你去外面，一个人把僵尸杀光，然后我们都跟你私奔。”杜宾开起了玩笑。 “你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詹姆斯指着杜宾的鼻子骂。“大家不要听这个家伙口无遮拦，我们来这个地方的最正经的事情还没办呢，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一听到詹姆斯说正经事情没办，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到这儿这么几天确实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卡萝尔突然问我说：“对于疫苗的研制你有眉目了吗？” 我回答她说：“没有，但是有一个尸体身上有些眉目。” “什么尸体？”她追问。 我便把朱莉的事情和我们看到的情况对她讲了一遍，她立即要求现在就带她去看看尸体。 我们一行到了停尸房，这里依旧很安静，由于在*控室的时候我并没有对这里进行设置，所以，这间房子依旧保持最着原始的样子。 我们直接走到存放朱莉尸体的那个盒子，由于保鲜膜被撕下来了，所以自从我们上次离开，尸体脖子以下和脖子以上的分界更加明显。 卡萝尔先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朱莉之外其它尸体的情况，然后她又转到存放朱莉尸体的盒子跟前，她把头俯在尸体上部观察了好久。过了一会她对我们所有人说：“没错，我敢断定这就是‘幽灵蛊’病毒所引起的。” 我们都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希望她能说的更详细一些。 她在别的尸体和朱莉的尸体之间又来回走了几次，几分钟后她说：“让我想想，对了，我原来看到那次报道的时候刚开始跟那些媒体人和评论家的观点一样，我那时也觉得这就是一个噱头。但是直到有一次无，我无意间把咖啡撒在杂志上，而且刚好就撒在报道‘幽灵蛊’的那一页上面。当然，杂志上给出的基本上都是来自社会层面的看法，并没有实质性的能用生物学解释的言语。我在擦拭杂志的过程中还不经意地看到上面有这么一句话，它说‘此病毒一旦侵入人体，会导致除大脑皮层之外的所有脑细胞坏死，但是人仍然会维持最基本的行走’，今天看来，这不正是僵尸的行为吗？”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学的专业并不是研究人脑的，所以我找了一个朋友，他告诉我说，当人脑的所有细胞都死亡后，如果仅有大脑皮层在运作，这种结果其实是一种假象，而真正的原因是大脑皮层会保留一部分电波，正是这些电波在维系着这个脑子已经死亡的人的最基本行为。” “所以，你是说，我们看到的僵尸就是因为大脑皮层上残留着一些电波，而这些电波在控制尸体行走并且寻找活人？”我问她。 她回答说：“是，目前只能这么推测。” “那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朱莉的尸体会呈现出这种样子，而且马尔克斯和杜宾说她在尸变后竟然还能说话。”我说着走到前面的尸体盒子中把朱莉的头颅揭开给卡萝尔看。 她几乎是惊讶的叫出来的，然而当我们问及她是否知道原因的时候，她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但是没过几分钟她又说：“你是怎么看待的？” “我？我想这可能是一种先天性的抗体基因导致的，这种抗体专门对付僵尸病毒。”我回答。 卡萝尔沉思了一下又说：“假如我们现在有病毒原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反实验，然后从中找到解决的关键。” 詹姆斯说：“这儿不都是吗，尸体身上的病毒就是原体啊。” “不，尸体已经死了，病毒也会消亡，这种做法根本就不能成立。”卡萝尔否定了詹姆斯的提议。 “但是，假如这具尸体是活着的呢？”我指着朱莉的尸体问她。 “可是她明明就是死了，你看看，头盖骨都被揭开了。” “头盖骨解开但是脑子并没有损坏，而且你再看看尸体的眼睛，其中一只眼睛跟另外一只根本不一样，我怀疑这就是最能说明朱莉具有先天抗体基因的表现。”我说话的同时把朱莉的右眼皮揭开，那颗血红色的眼球顿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要不我们做个简单的对比试验？”卡萝尔建议。 “你是说把别的尸体的头骨也揭开？”我问她。 她说是。 于是杜宾便贡献出自己的匕首。我们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弄开一个男性尸体的头骨，里面的脑子已经萎缩一大半，而且有股恶臭，最重要的是，这颗脑子的颜色是那种褐色的又偏绿色的样子，而且脑子中间正在有蛆中蠕动。 “哦，真恶心，我快吐了。”好几个人都在大叫。 说真的，那东西确实很恶心，就像一块大便标本。 “你得出结论了吗？”詹姆斯问我。 我对他说：“我想先听听卡萝尔的意思。” 卡萝尔说：“对照确实很明显，但是我还是不确定那个朱莉的尸体是否真的还是活的？” 卡萝尔虽然说得是个问句，但是这给了我很多思路，我立刻想起了曾经搬动过这具尸体的人。 我看着明问他：“你能告诉我当时为什么要搬动尸体吗？”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回答我说：“不是我要搬的，是布朗要求我这么做的。”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一个懂这方面的人给你说的，给尸体身上包裹塑料薄膜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你可能也注意到了，塑料薄膜没被撕下来之前尸体是干净的，而撕下来之后尸体立刻发生了变化，至于布朗，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在我们所有人的立场上，站在你哥哥的立场上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将是重要的线索。”我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我迫切想知道那个内行人。 然而明支支吾吾半天，重复着同样的话，除了“不知道”，就是“不清楚”。 詹姆斯也急了，他问明说：“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说出来，这对我们来讲很重要。”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们让我这么做的，你们干嘛不去问他们？”明很无奈。 “詹姆斯，你别为难你弟弟了，看来他真的不知道。”我劝詹姆斯不要着急，我又说：“让我捋一捋，等一下，哦，明说的没错，我们还真有必要去找布朗和法布里奇奥问个清楚，说不定他们还真知道点什么呢。” 马尔克斯又说：“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个条子，一个是个犯人，他们会知道什么啊，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背后有更高明的人。” 我觉得马尔克斯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我问明：“布朗和法布里奇奥有没有给你介绍别的人认识？” “没有，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就不要再问我了，我都快烦死了。” 鉴于明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好换个思维方式，我对他们说：“首先，我们应该保留马尔克斯刚才说的，我们不能排除在布朗和法布里奇奥之上还有更高明的人，同时，我们千万不能忽视这两个人。”我又对马尔克斯说：“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看过的那份计划书吗？” 马尔克斯点着头。 “我告诉大家，我当初看计划书上面的人员名单时觉得很惊诧，你们知道吗，我们认识的布朗和法布里奇奥其实不叫这个名字，他们一个叫布拉德科波菲尔，也就是布朗，另一个叫胡安弗朗西斯科，就是法布里奇奥，另外，詹姆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两个人的真名字？” 詹姆斯说：“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就知道啊，几年前我舅舅，哦，爸爸，曾经约过他们，还是我专门去找的，不过那时候你说的那个法布里奇奥已经进大牢了，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其他别的真不知道。” 听詹姆斯这么说，我又想到另一个联系点，我问明：“嗨，不要觉得我们很烦，但是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那就是你和法布里奇奥的认识是他主动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这很重要，你一定要讲清楚。” “哎，你真的很烦，不过，我告诉你事实之后，你最好不要再今天之内问我别的。”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明说：“我进去没几天，爸爸专门来看过我一次，他说要给我在里面找个靠山，这样我就不会受人欺负，就这样，然后认识了。” 明说完后就自己向停尸房的门口走去。 我对詹姆斯，对所有人说：“看来还得从你爸爸身上下手，我希望你能把这些年认识的和你爸爸有过秘密接触的重要人员列出来，然后我们一个一个仔细分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法布里奇奥和布朗，他们是最接近事实本质的人。” ------------ 第四十六章 寻找“高手” 第四十六章寻找“高手” 在我的要求下，詹姆斯开始冥思苦想他曾经见过的和他爸爸有过秘密来往的人。而我和马尔克斯以及杜宾则准备去找法布里奇奥和布朗。 “我和你一起去？”卡萝尔问我。 “不，你和詹姆斯待在一起，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希望你能把你见过的那个‘幽灵蛊’的化学式和生物构造回忆出来，并用你自己的方式对朱莉的尸体做一个全面的分析，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我回答她。 卡萝尔没有拒绝我的要求，她的认真使得我开始觉得我们的大工程终于动工了。 “那我和这个有钱人呢？”我们要走的时候，费尔南多指着塞巴斯蒂安问我。 “你？你们？你们就别去了，我知道你是在宾州大学学过化学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留在这儿给卡萝尔当助手吧，我们会非常欢迎的。”我很诚恳地邀请他。 他也很知趣，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还说：“哦，我的上帝啊，我终于找到正经事可以干了，我再也不想过流浪人的生活了，那太煎熬了。” 塞巴斯蒂安又问我他怎么办，我看了看在停尸房门口东张西望的明，便回答他说：“你去和明说说话吧，我知道你很能聊天，把他逗开心就是你的任务，你愿意吗？” “逗他开心？算了吧，没人敢和那家伙说话，他动不动就用功夫打人，我受不了。”塞巴斯蒂安很明显有些不情愿。 我对他说：“那好吧，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说完就走。 但是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叫住我说：“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就试一试。” 走在去找布朗和法布里奇奥的路上，马尔克斯问我说：“你觉得他们会跟你说真话吗？” 他问的这个问题对整个大局来讲十分重要，但是我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而且我觉得我已经淡忘了我和他们之间的摩擦与冲突，我甚至以为我会姑息纵容他们对我的仇恨，因为我压根在乎的就不是这些。 杜宾一路上都在注视着自己手上的枪，那挺m16a1机枪对他来讲好像就是命根子。我看到他对那把枪的在乎超过一切，便冒昧地问他说：“杜宾老兄，你就不想你的家人？” 他突然停下来，像是被我吓到了，两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了我好长时间，然后才耸着肩膀说：“谁说不想，天天想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 “但是我从你脸上看不出来你很想念他们啊？”我继续问，因为他的表情除了放肆地开玩笑就是沉默不发声。 “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不想，只是这些天我们连个移动电话机或是卫星电话机也没看到，更别提有网络等等时髦的联系设备了，所以，没有这些媒介，我反而觉得很轻松，要是真有电话给我，我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眼不见，心不乱，在这再加一条，那就是听不见，心也不乱。” 杜宾很诚实，也很朴实，他说出了我们所有人都正在面对却都无法接受的事实。我告诉他们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远在澳洲的爸爸妈妈，然而因为通讯中断，我不得不苦苦思念。 马尔克斯问我：“你那个继父怎么样？” 我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他说：“很不错，对我妈妈特别好，对我也很关照，僵尸来临之前的头一天，他还给我发过邮件，说自己要带我妈妈去地中海旅游去，机票都订好了。” 我说完后马尔克斯半天不说话，我便问他：“嗨，你怎么了？” 他回答我说：“哎，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这又没外人。” “我也想领养一个孩子，我会像你继父一样对他很好的，我发誓。” 马尔克斯说完后我和杜宾愣住了，我发现马尔克斯本人比我和杜宾愣得更过分，整个人像被冰块封住一样。 看到我们这样，马尔克斯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我赶紧上去安慰他：“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找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儿的。” 我安慰完以后发现他更加伤心，他说：“哎，我太太活着的时候她从来不在我跟前提小孩的事情，她知道我不能生育，所以害怕打击我，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多想要一个小孩，真的，做梦都在想，梦到自己怀里抱着许多小孩。但是，现在我年纪大了，外面又是这种情况，估计很难找到了。” “谁说很难找到的，这个世界太大了，在这儿找不到，我就带你去澳洲，那儿的孩子也很优秀，要不让詹姆斯在中国给你抱一个，听说中国人口数量是美国的三倍，而且中国人还很聪明，詹姆斯就是。” “你别哄我了，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杜宾看我劝慰不了马尔克斯，于是插话：“改天要是电话打通了，我就让我儿子认你做干爸爸，你看怎么样？” 马尔克斯终于没憋住，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用杜宾手上的枪托敲着他的前额，并对杜宾说：“你这家伙走到哪儿都能把悲伤的说成高兴的，真有你的。” “当然，这就是我生存的价值，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尚？”杜宾一点都不客气，他开始了自己大话连篇的独角戏。 我们找到法布里奇奥和布朗的时候，他们两个正躺在一个桌子上闭目养神，肚子上盖着崭新的塑料纸。 他们好像很困，根本注意不到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我故意咳嗽了一声，也没能引起法布里奇奥的警惕。我看到他脸上的伤疤比刚才的时候肿得更加明显，尤其是眼睛右侧和颧骨下方的紫色肿块就像是专门用水粉颜料涂抹上去的。 我清了清嗓子便说：“我找你们有事。”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法布里奇奥还翻了个身子。我看着杜宾和马尔克斯，总觉得现在的感觉是那种带有强烈兴奋色彩的尴尬。 我又重复了一声，只见布朗从桌子上一下子跃起。我看到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在空中胡乱地拍打着，嘴里还叫着“奎里诺”，那样子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法布里奇奥被布朗突然的惊魂不定吵醒了，他吐着唾沫，弓起一点上半身大骂着“你这狗娘养的”，然后又倒下去继续睡。 布朗被骂醒了，他跳到地上，走到我跟前。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开口说：“乔治老兄，你来了。”而且说完后还对杜宾和马尔克斯点了点头。 法布里奇奥大概听到了我的名字，瞬间坐起身子，背对着我问：“你来干什么？来检查我被打成重伤还是残疾，是吗？” “不，不是的。”我回答。 “那你就滚吧，你们这帮该死的混蛋，既然不是看我被打成怎么样的，那就是来看看笑话，说说风凉话？”他也跳到地上，怒视着我问到。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来就是想……”我想极力解释。 “哦，是吗？不是我想的哪样的？呵呵呵，啊呜！”他说着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蛋，估计是因为刚才说话太多以至于他脸上肿起的地方剧烈疼痛了。他把手从那块地方放开后，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又说：“你瞧瞧，你最好认真地瞧瞧，你看我被你们整成什么样儿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痛苦，而且充满愤恨，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特别想还我一拳头。 我对他说：“你要是觉得不爽你就揍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他却冷笑着说：“哼，揍你，我怕脏我的手，告诉你，你不值得我揍，因为你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个小罗罗，我早就建议上面把你这家伙除名，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意，还说全国上下找不到像你第二个人了，真是可笑，这么大的国家怎么会找不到比你优秀得多的人？” 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我觉得很不解，同时各种委屈的滋味涌上心头。我对他说：“你以为我愿意来吗，你们要是不把我带过来我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你现在说这种话，你都不害怕自己的牙齿掉光了？” “乔治，对不起，我，我……”我和法布里奇奥正在针锋相对，布朗突然对我说对不起，这让我噗通的心跳立即刹闸。 我回头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一抹清脆的惋惜和伤感，我突然觉得在这个地方，身不由己的不止我一个人，我把他刚才的那句抱歉咽到肚子里，对他摇着头，我希望他能理解我对他摇头其实就是想告诉他我很理解他。 “布朗巴蒂尔，你他妈的就是个人渣，我真是受够你这个没有骨气的家伙了！”法布里奇奥看到布朗向我道歉来了这么一句。他骂完布朗后又对我说：“好吧，我拜托你把这个家伙带走吧，并请你转告他我会诅咒他的，像他这种唯唯诺诺的人就该下地狱。” 布朗听到自己的好朋友这么说，抱头，蹲地，发呆，无语，这几个动作别提有多连贯了。 我想过去对布朗说说开心的话，马尔克斯让我不要冲动，还提醒我不要忘了来的目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当我回头的一瞬间，发现法布里奇奥已经重新躺在桌子上了。马尔克斯对我使了个眼色，他希望我能开门见山，直接奔入主题。 我想了一下便对法布里奇奥说：“胡安弗朗西斯科。” 他听到我叫这个名字一下坐起来，但是两只眼睛并没有盯着我看，而是盯着布朗。他跳下桌子，把布朗从地上揪起来，恶狠狠地问他：“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我一听到他在怪罪布朗，赶紧解释：“不是他说的，是我在你们给我的那份人员名单表上看到的。” 我说完后发现法布里奇奥的表情又换了个样子，他从刚才的愤怒转变为后悔莫及，他松开布朗的衣服，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于是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 第四十七章 布朗的困惑 第四十七章布朗的困惑 对于法布里奇奥的问题，我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回答，因为我不确定他说的那个问题的侧重点是什么。我想他刚刚如果仅仅是问我对于他的信息知道多少，那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多，然而，如果他要是问及关于我对整个计划的了解，那我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法布里奇奥见我半天不回答便把目光投向杜宾和马尔克斯，还有布朗。 马尔克斯看着我对我摇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被动了。我对他说：“不要紧张，我其实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法布里奇奥看我们一脸无知，他觉得我们是在装，于是又问：“快说吧。” “说什么啊，你这个老变态。”杜宾看法布里奇奥有些咄咄*人，便骂了他一句。 没想到法布里奇奥一只手托着自己受伤的头，另一只手指着杜宾说：“你他妈的把你那张臭嘴给我乖乖闭上，你这个大笨蛋。”他骂完杜宾又催促我赶紧说。 我回答他说：“麻烦你把你的问题弄清楚一点。” “好啊，你还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交代不清楚又能怎样？你跟我们一样，也是受人控制，你最好收敛一下你嚣张的态度。”马尔克斯替我说话。 “谁告诉你我是受人控制的，我敢对上帝发誓，在整个地下室中，除了那个詹姆斯和我之外，你们这些人才是受控制的，另外，詹姆斯的来历我还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地是这个家伙好像不是我们内部的人，但是却又对整个组织的计划了如指掌，真是见鬼。” 法布里奇奥发完牢骚后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到目前为止詹姆斯还仅仅是个局外人，所以我想我必须得说服他让他赶紧收手，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好不要扯上他。 我问法布里奇奥：“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件比我们是否了解你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关乎所有人的生死，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有任何误解，我对你发誓我来这里真不是搅局的，就像你说的，首先我是被迫来的，其次，对于你和明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惋惜。” “停。”法布里奇奥对我摆了一个休止的姿势，然后说：“前面的事情我是不会忘记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向上帝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还有，你要是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那我奉劝你，小子，你从我这儿什么都得不到，还有，你回去对你们那个中国佬朋友说，我现在非常恨他，他打了我，他一定会得到我的教训的，请相信我。” 面对法布里奇奥的软硬不吃，我确实有些无处下手，但是我又很害怕自己无功而返，所以我继续着我此行的目的，我对他说：“法布里奇奥先生，就算你不是被控制的，但是我想提醒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互相谅解互相帮助才能有所作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法布里奇奥根本不把我的谆谆告诫当回事，他把眉毛一横，有些戏谑地说：“哦，我的上帝啊，快来看啊，这儿又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耸着肩膀，两颗眼珠子来回地转溜着，那一小撮胡子扭动起来让人觉得非常讨厌。他又说：“小伙子，请让我告诉你一个你并没有认识清楚的事实，那就是现在的世界不是人的世界，而是属于那些活死人的世界，请你不要对我再说什么互相帮助互相谅解的话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声音也变大了，他又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我想，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会一手遮天的，那个奥尔多安雅各布根本就是个笨蛋，他一定会栽在我手上的，哈哈哈哈。” 法布里奇奥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笑着离开我们的视线。 布朗想跟着他一起走，但是被我拦住。起先，杜宾和马尔克斯一直不同意我这么做，他们还说这是引狼入室，但是我对他们说：“别这么想，我们可能对布朗的认识有不周到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好好沟通沟通，再说了，走了一个法布里奇奥，我们还可以问问布朗，说不定他也知道些什么。” 由于我拿布朗可能知道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作为挡箭牌，马尔克斯和杜宾这才答应了我要布朗留下来的决定。 而布朗现在就像一只从雁群中遗落的落单小雁，他就差嚎啕大哭了。整个人一蹶不振，这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布朗一点都不像。 我把他扶起来坐在身后的桌子边沿，我对他说：“我们都是不得已的，我理解你的感受，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讲出来吧。” 布朗看了我一眼，小声地问我说：“你还拿我当朋友吗？” 我对他点着头。 “可是我欺骗过你。” “但是你也是被欺骗的对象啊。”我回答他说。 “不，我不是，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我一直在瞒着你，瞒着我认识的所有人。” 说实话，布朗解释的越是明朗，我约觉得憋屈，我替杜宾和大卫憋屈，替朱莉憋屈，替所有不得已的人憋屈，更替布朗觉得惋惜。 杜宾在旁边唏嘘感慨地说：“这个世界真是猜不透，真是太迷糊了。” 马尔克斯却对杜宾说：“你就少说两句，没看到那两个正在忧心忡忡吗？” 其实对我来讲，我并不是忧心忡忡的那一个，反倒是他们三个现在的情绪让我觉得有些提心吊胆，尤其是看到布朗似乎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就更加难为情了。但是我知道这是有原因的，我想大概是因为布朗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我知道他心里现在有很多种惆怅，通过他刚才的讲话我可以断定这些惆怅中大致上是以追悔和纠结居多的。 我对布朗说：“布朗，别这样，我其实一直把你当做朋友的，当然中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现在就想问你，在你认识法布里奇奥之前他就是这个样子还是他是在这么些年的光景中慢慢变成这样的？” 他把捂在脸上的双手放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他跟本就没变过，有时候却发现他每天都会变一个样，以至于到现在我自己都说不上来他到底变没变，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比原来坏很多，这是我在加入组织以后最大的感受。” “变什么了？”马尔克斯问到。 “变的太多了。”布朗看着马尔克斯说，“变得真的太多了，多的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讲起。” “咱能不能不要讲这个家伙，你们知道吗，每一次看到他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我就会忍不住想用针尖戳一下，那家伙的眼睛长得太滑稽了，真的。”杜宾说。 我使劲在杜宾头上弹了一下，并告诉他不要插话。 我问布朗：“你可知道他说的那个奥尔多安雅各布吗，还有，到底是谁把朱莉的尸体挪走，并给尸体包上塑料薄膜的？” 布朗注视了我很长时间，我被他看的全身发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老是想着这可能是布朗和法布里奇奥之间的秘密吧，或许是因为法布里奇奥手上拿捏着布朗的短柄，所以布朗不敢说。 我正在思考，布朗开口说：“兄弟，我告诉你，你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 杜宾和马尔克斯听到布朗这么说，他们两死死盯住我，我不确定布朗话里面的意思，但是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我对布朗说：“现在还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我们都快进退维谷了，如今最乐观的就是把疫苗研制出来，然后大家人人有份，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参与你们所谓的攻陷政府的计划的，我的行动到我研制出疫苗那一天就会结束。” 布朗听我这么说，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我催促他快点说，我希望他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我知道的越多对我会越不利。 他问我是否真的要听，我回答是，于是他开始：“是这样的，整个组织其实是分成两派的，一部分是赞成攻陷政府的，另一部分和你的想法一样，拿到疫苗就会自动解散，而法布里奇奥说的那个奥尔多安雅各布是整个组织最大的头目，他不仅想要疫苗，保自身的性命，他还想通过这次活动把政府搞垮，然后自己称王称霸，但是法布里奇奥参加这次活动却有着另一层想法，在法布里奇奥心里，那个奥尔多安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想借着奥尔多安的势力，拿到疫苗，然后再扳倒奥尔多安。” “野心挺大，就是脑子太笨，他顶多就是一条小虫子，像他这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是成不了气候的。”我说，“但是，你刚才的一番话里我并没有听到对我不利的因素啊？”我又问布朗。 “你怎么这么笨呢？”布朗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他眉头紧锁，嘴唇抿得紧紧的，他说：“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法布里奇奥，他会把在他看来所有的绊脚石一一扫清的，你现在对他来讲还有用，但是，我想，等你把疫苗交给他手上的那一刻，你的危险也就会翻倍的增长。而且他一直把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从有计划的那一天开始就是，他不同意找你，还说你这样的人感情太多，然后当明出现的时候，他就更加把你当做对手了，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对手，他都这么认定了。” “可是，可是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亏他智商那么高，怎么就那么不会想问题呢？”我很无奈地说。 “他是智商高，但是情商低的要命，他男女通吃就算了，有时候还喜欢虐童，你知道吗，跟在他身后我老是担惊受怕，而且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觉得过意不去。”布朗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着。 “等等，老兄们，你们说的正热火朝天，我实在不忍心打搅，但是，我听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现你们聊得是正事儿，快说说，尸体的事情吧，说完咱们就撤。”杜宾说。 “是啊，布朗，你就快说说，到底是谁把尸体搬走而且还给尸体裹上塑料薄膜的，这个人一定非常厉害，我们得找到他，让他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我跟在杜宾后面问。 布朗依旧摇着头，但是当他看到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着急，于是便有些言不由衷地说：“是法布里奇奥自己。” 我和马尔克斯以及杜宾再次陷入头疼，不，应该是绝望。我想，这个秘密的解开时间又得再拖好长时间了，因为，法布里奇奥根本就不会买我的帐。 ------------ 第四十八章 分头行动（一） 第四十八章分头行动（一） 布朗的一席话，让气氛变得忽冷忽热，冷，是因为我们心里都明白，法布里奇奥不仅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仅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而且还会趁机自抬身价；热，是因为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帮助我们在已有的线索中继续前行的人。 “这下完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白跑一趟，哎，真是见鬼。”杜宾唉声叹气。 岂止是杜宾唉声叹气，我和马尔克斯也非常赞成杜宾说的，现在最实际的问题就是所有人都拿法布里奇奥一点办法都没有。 布朗突然说：“你们为什么不找那个会功夫的中国佬儿呢？” “哪一个啊，我们这儿有两个会功夫的中国人呢。”杜宾说。 “你是在说詹姆斯的弟弟明吗？为什么？”我问布朗。 “对，就是他，因为，因为我觉得法布里奇奥还是挺在乎他的。” 布朗说的这句话我只相信百分之五十，因为当我站在明的角度时，我发现事情成功的几率几乎还是零。我对布朗说：“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你先听我说，首先，我们根本就不确定法布里奇奥是否是真心的在乎那个已经和他说拜拜的明，其次，鉴于我对明的了解，他几乎是不可能再和法布里奇奥发生什么了，因为，他自己都说了，他真正喜欢的是他的表哥詹姆斯，你明白吗，布朗先生？”我把自己的分析和困惑一一说出，我希望能得到布朗的肯定，并希望其他人能想出更具建设性的解决办法。 布朗说：“胡说，你明明就是胡说。”他看上去很冷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听他这么说，便看了看马尔克斯和杜宾，我发现他们两个比我更来气，因为我们三个的想法现在一样，我们都觉得明确实对法布里奇奥已经死心了。 我对布朗说：“什么胡说，这是事实，你得接受。” “不，我只接受法布里奇奥的想法，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他虽然有很多坏习惯，人品我也不敢恭维，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因为和明的事情耿耿于怀，我看得出来他一定是放不下。”布朗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 杜宾说：“你凭什么这么说，还说这是从他眼睛里看出来的，真是狗屎，他的眼睛里全是狗屎，你明白吗？” “杜宾，你先不要一张嘴就骂人，这样不好，我想听听布朗是怎么解释的。”我一边劝着杜宾，一边看着布朗。 布朗说：“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当他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发疯，他会把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在过道里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明，我相信你们都看见了，我不管你们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我敢对上帝发誓，法布里奇奥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在他心里，明太重要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突然和他分开，而且还欺骗了他的情感，你觉得他会冷静吗？” 布朗说完后，我们三个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而且，马尔克斯还提议说：“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找明？” “那走着啊，说走就走。”杜宾带头，我们紧跟其后。 回去的时候，詹姆斯拿了一张人员名单，这上面全是我走之前交代他让他回忆的“嫌疑人”，他还说他就见过这么多人，而且也只能回忆起这么多，他希望这些能对我有帮助。 我接过纸张，大概的浏览了一下上面的人名，其中的一半都是我先前在仓库里的人员名单上见到过的，而这其中的三分之一都在场，剩余的人估计还没到来。至于詹姆斯给我的名单上另外剩下的人，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是看到詹姆斯在人名下面标注的简要信息，我可以断定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重点，之所以这么考虑，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把目标锁定在法布里奇奥身上了。 我把和布朗的交谈内容一字不差地说给了詹姆斯听，他听完后摇着头说：“这是没有根据的，我不赞成？” 詹姆斯这么一说引起了布朗的不满，他对詹姆斯说：“老兄，虽然咱们之间有过节，但是我希望你能从大局考虑，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所说的都是基于我对法布里奇奥的了解之上的，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当然，我知道，你和明的关系，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说法是因为明是你弟弟，你要保护他，但是我们可以假装啊，假装让明回心转意，只要能解决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牺牲一个人是很有必要的。” “扯淡，我坚决不同意，虽然我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感，我也不接受他们之间的暧昧，但是我就是不会同意让明去找胡安弗朗西斯科的。”詹姆斯比布朗更加激动。 我们一伙人正在焦急，明跟在塞巴斯蒂安身后过来了，他对詹姆斯说：“不，让我去。” 明说完后，我看到詹姆斯不知所措了，这是一个兄长最本能的反应。他对明说：“你胡说什么呢？你最好给我乖乖地在这儿站着，哪儿都不许去。” 明笑了笑，然后说：“哦，今天真是高兴，有人陪我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我更加知足的是，我的哥哥第一次表现出他很关心我，这太好了，所以我一定要去，因为我要还你这份人情，我知道你们现在需要什么，所以我希望我能为你做一些实际的事情。” “你真是疯了，你了解那个人渣吗？他挡着我们的面那么羞辱你，你怎么……”詹姆斯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敢说我很了解他，但是，我会尝试的，既然这位黑人先生已经说过了，法布里奇奥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所以，你就让我去吧。” 詹姆斯还没有答应，明就自己从我们面前消失，他朝着法布里奇奥的地方走去。 我拉住了詹姆斯，我对他说：“不要追了，你追不上的，看来你还不了解你弟弟，他可是个硬性子，他要是做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的。” 詹姆斯看着我使劲地摇头，我理解他现在的感受，但是我说：“真的，我是说真的，他能这么决定我感觉很开心，我希望你也能开心起来，因为他是为了我们才这么做的，你就放心吧，反正法布里奇奥又打不过他。” 听到我这么耐心的安慰，詹姆斯只好放手，虽然他有一千个不情愿，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人群方才的躁动因为明的离开稍显平静，虽然詹姆斯的心情还在翻江倒海，但是他不得不接受这件事情。我看他放心不下，便想转移话题，我问他说：“卡萝尔和费尔南多呢？” 他指了指停尸房的大门，并说：“里面呢，你们走后，他们两个就一直没出来，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好啊。”我回答。 我们一伙人都进了停尸房，我远远就望见卡萝尔和费尔南多弯着腰站在朱莉尸体旁边，朱莉的尸体被从尸体盒子里抬出来放在地上，卡萝尔一直在观察，并说着什么，而费尔南多则用纸笔在旁边记录着什么，两个人配合的挺默契，这让我很感动。 “嗨，怎么样了。”走近他们的时候我问了一句。 他两似乎很认真，费尔南多头也不回的说：“真是麻烦，弄了半天就发现了这么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好久没这么用过大脑了，说实话，真的很过瘾。”他说着把记录在纸上的东西递给我看。 我接过纸张，问他：“开心吗？”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当然了，你知道，这比关在笼子里舒服很多。”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去笼子？”我开玩笑的问。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这都是命运捉弄我呢，哦，上帝啊。”他有些感慨。 我看了看纸上的内容，这上面全是化学公式，还有一些用特殊符号标记的话语。“能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吗？”我指着上面的小圆圈小三角符号问他。 “哦，当然，圆圈标出来的是已经存在的，并且可以用科学去解释的，而小三角就代表这仅仅是我们目前的推断，至于成不成立，还有待进一步分析和研究？”他回答。 “可是这么多化学公式有什么用啊？”马尔克斯问。 “当然有用了，这得请我们的女士来回答。”费尔南多说。 卡萝尔停下来对着人群说：“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化学公式，这里面的每一个元素都至关重要，比如，你们看。”她把纸张拿在自己的手上，并指着其中的一行说：“这是硫酸铜粉末和无水酒精的化学方程式，通过这个方程式我们可以推断出如果毒液的确是来源于‘幽灵蛊’，那么尸体中肯定会含有酒精，如果和硫酸铜粉末加以反映，并能生成可预期的产物，那么我们的推断就是成立的。” 卡萝尔说完后，詹姆斯又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纸张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假设的？” “那当然，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足够的实验材料。”卡萝尔回答。 “那为什么要写这么多方程式？你不觉得会混乱吗？”马尔克斯又问。 “如果不混乱，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在这儿费这么大功夫了，你想想，我们面对的仅仅是别人的实验成果――尸体，我们现在是在反实验，所以，只要能联系上的，我们都得考虑进去。” “等等，你刚才说实验材料找不到？”布朗问卡萝尔。 卡萝尔点着头回答说是。 布朗说：“既然我来了，你们就不会再面对实验显得尴尬和束手无策了。” “你知道在哪儿？”我问布朗。 “当然，我当然知道。就在湖外最近的小镇上，那儿也是个仓库。”他回答说。 “那为什么不在搬过来的时候一起运送到地下室呢？”詹姆斯很不解。 “当然不能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到现在为止，整个实验都处于胚胎状态，而且我们的人手根本就不够，上次来的人在路上死光了，所以我们得等到下一批人再来的时候才能搬运过来。当时最初的考虑就是害怕有些人会自己单独行动，而等到人员到齐的时候，每个人会有分工，有了分工，而且处于监视之下，这样就不会造成我们提供的资源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独吞了。” “你们这招太狠了，把我们雇来当兵，却断我们粮草，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怪不得疫苗没搞成功，老大先阵亡了，这是活该。”杜宾说完被马尔克斯狠狠打了一下，我们都知道他刚才的话对詹姆斯来说是要命的打击，他说的那个老大不就是詹姆斯的爸爸吗。 ------------ 第四十九章 分头行动（二） 第四十九章分头行动（二） 杜宾被马尔克斯突然地一打，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引起的尴尬，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詹姆斯的脸，好在詹姆斯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知道詹姆斯不是那种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与去人大动干戈的人。 杜宾偷偷地从人前钻到人后，他坐在地上，玩起了自己的冲锋枪。 詹姆斯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过去看看，我害怕那两个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费尔南多却有口无心地来了一句：“你*的心可真多，人家本来就是小情侣，不发生点什么才会奇怪呢？”他说完后还大大咧咧地把手指塞到耳朵里掏着，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看成人电影的微妙光芒。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詹姆斯当即发怒。 “哦，没什么，你知道我就是开了开玩笑，没什么。”费尔南多发现自己处境不妙，赶紧解释，并学着杜宾刚才的样子向人群后面退去。 等到詹姆斯的火气消得差不多了，我问塞巴斯蒂安：“你们刚才都聊什么了？我觉着他好像挺高兴？” 塞巴斯蒂安挠了挠脑袋，笑眯眯地说：“哦，刚开始我被吓坏了，我以为那人说两句话就会打人，结果越聊得开，他就越放得开，什么都给我讲。” 塞巴斯蒂安就像是哈佛时被破格录取一样，那表情真是一言半语难以形容的清楚的，总之他觉得很高兴。 “都聊什么了？”詹姆斯关切地问到。 “聊得当然很多了，方方面面的都有，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听了，因为有些话是骂你的。”塞巴斯蒂安虽然逃过了明的手下无情，但是他对詹姆斯还是挺怯的，再说刚才费尔南多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你说吧，骂都骂了，我还能怎样。”詹姆斯鼓励塞巴斯蒂安能说完。 “我可真说了，不许发火，不许打人，更不许开枪。”他连连招手，一下子列出三个条件，惹得在场人哈哈大笑。 看到詹姆斯点头同意，塞巴斯蒂安才开口说：“他说你原来一点都不好，对你爸爸不好，对他不好，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从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回去，但是你放心，他说了自己心里有数，他不会找那个女人报仇的，他也顶多是在外面找个男人气气你，不过他后来又说，当那天你爸爸把你是他亲哥哥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后悔，他一直在忏悔这件事情，他也一直在询问我用什么方式才能弥补，当然，我的方法很多，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这家伙一定会把我提供的所有方法统统尝试一遍，而且顺便说一下，我提供的建议可能都不算什么正经的。” 塞巴斯蒂安的表述中传递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明跟我们一样，都算是能分得清是非正义的人，他以前之所以那样，大多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和心态所决定的的，最能让他成为那种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的最大原因也许是来自我们这些平凡人的不理解。的确，他的性取向让他在人群中很难找到一个吐露心声的知己，而且他一直暗恋着自己的表哥，当他发现自己的表哥是他的亲生哥哥时，他才开始后悔莫及，并且愿意为此弥补和忏悔，这一点，我觉得我自己都做不到。 我对詹姆斯说：“怎么样，这回能放心了吧，明很不错的，你就好好尽一个兄长的责任吧。” 詹姆斯的眼睛红红的，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会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过了一会，我问卡萝尔：“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吃力？” 她笑着说：“如果我不觉得紧张吃力，我可能还会觉得不舒服，你知道，从上大学开始，我一直就这样习惯了，每天都在学习和实验中忙碌着，即使到现在，我也尽量让自己的生活和原来的差不多，这样的话，我才会认为我自己是在活着。” 我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肩头，并对她说：“让你受苦了，等我们干完这些事情，我就……” 我其实想向她求婚的，我觉得我不能再让好端端的机会白白溜走了，但是我又羞于说出口。她似乎感受到了，还假装问我说：“你想干嘛？快说。” 我看着她的眼睛，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我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我，就连马尔克斯和詹姆斯也开始催促我赶紧说。 我单膝跪地，拉着卡萝尔的手，“等我们成功了，我希望你能嫁给我，我真是太感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等到你，哦，感谢上帝，我现在虽然没有求婚的戒指，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我觉得我将会用自己的一生去交换你的幸福的，你能答应吗？” 卡萝尔好像快哭了，她捂着鼻子和嘴巴，两眼发红，我赶紧站起来说：“你别这样啊，是不是我太突然了，把你吓到了？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会好好等着你的，我发誓，我这次一定会认真等待的。” 她双手拥抱着我，一边抽泣一边说：“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哦，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运连连呢？我快接受不了了，哦，我的天呐。”塞巴斯蒂安大声感叹着。 就连杜宾也站起来，他把手上的枪放到地上，使劲地鼓掌并叫好。 我真不知道这一刻我的心情是什么，欣慰，欢喜，亦或是刻骨的高兴，反正一切能代表幸福的小词语都能用到这上面。 詹姆斯说：“好了，高兴一下就行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等我们完成任务了，你们两再去小温存吧，那时候没人会阻拦的，请相信我。” 詹姆斯说得没错，既然我答应了卡萝尔，我就应该让成功的进度走得快一些，这样我就能早点和卡萝尔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这样吧，我现在和布拉德科波菲尔去外面的仓库找材料，你们在这儿继续。”詹姆斯看到我们稳定得差不多了突然提议自己要出去。 我从方才的喜悦中一下子回归到紧张中，我问他：“怎么可能？就你们两个去？不行，我跟着一块去，而且我认识那些东西，我知道要找什么。” “那还是我去吧，我比你知道的更详细，因为我刚才实践过了。”卡萝尔跟我争执。 “不行，你更不能去，外面太危险了，你就是从僵尸堆里逃回来的，我不能让你再冒险。” “你不也是从僵尸堆里逃过来的么，你都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行？”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真不忍心打搅你们的小生活，说实话你们两个斗嘴的时候还挺让人羡慕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都不能去，你们忘了，这家伙也是个实践者，而且是学院毕业的，所以要是再带人就带他一个，你们谁都不要再枪了，你们以为这是在为拍电影抢镜头吗？”詹姆斯斥责我刚才的行为。 他说的虽然很有道理，费尔南多确实不仅亲身参与了和卡萝尔的实践，也对所需的材料懂很多，但是我总是觉得他比我更莽撞，我思考了一下对卡萝尔说：“你一定要留在这里，我知道你和我们心情一样，但是，我想让马尔克斯留在这儿陪着你，他是个天才，他会给你讲很多有趣的故事的，你会非常乐意听的，所以，答应我不要去，好吗？” 看我这么说，卡萝尔才勉强点头表示同意，但是马尔克斯又开始不安分地问：“为什么要留我，我也要去。” “你就别跟着闹了，老兄，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在这儿好好和她说说话吧，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有你才能做，答应我。” 马尔克斯始终没能争过我，所以最后我们的队伍只留下了塞巴斯蒂安，马尔克斯以及卡萝尔在这个地方。临走的时候卡萝尔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我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我对她发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快走到电梯出口的时候，詹姆斯问杜宾说：“你那家伙里还有多少子弹？” 杜宾检查了一下说：“没多少了，不到一整梭。” “好吧，待会上去的时候你把枪放在电梯口，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拿。”詹姆斯说。 “什么，你疯了，不带枪怎么出去？你以为你是超人？”杜宾急了。 “不，你听我说，与其把那些子弹耗费掉，还不如省下来，就你那一点资源，打不了几个的，而且上面有比这更带劲的家伙，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我们得放聪明一点，不能再跟那些杂碎生干了，我们得想个法子，既能节省资源，又能让我们安全返回。” “不是，你说的挺好的，但是能再详细一点吗？”我问詹姆斯。 “你还记得我这挺加特林是从那儿来的吗？”他反问我。 “当然，在明的房间里拿的啊。” “所以，待会上去的时候，我们先去明的房间，那里有一些砍刀，数量还不少，上次因为着急没带，所以咱们这一次就用那家伙，另外我们把房间里的灭火器和二楼厨房里的煤气罐带着，到时候来点大响动，炸不死它们也吓唬吓唬它们。” “别，我可不想在背上背一个五十公斤的东西在僵尸堆里来回奔命。”杜宾一听到要拿大家伙，先把自己的干系撇清。 “没让你拿，你只负责把那些家伙引过来。”詹姆斯说。 “那我更不去了，你还不如一刀砍死我呢。”杜宾转身准备回去。 “你等等，有我们在呢，你怕什么，你的命没那么值钱，再说，你长得又不香不脆的，僵尸才懒得理你。”詹姆斯开玩笑地说。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和那些东西打过交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跟你们混的，舍生取义的事情我坚决不干。” “好了，好了，不让你干行了吧，没见过你这么惜命的。”詹姆斯有些不耐烦地放弃了。 “我来干吧，到时候我背着煤气罐。”我对詹姆斯说。 “那好吧，就这么定了。开门。”詹姆斯看了我一眼，把电梯的门打开。 ------------ 第五十章 命中注定 第五十章命中注定 从电梯出去，我们并没有看到僵尸，我想，那些怪物一定是已经把这个地方仔细搜索了一遍，发现没有猎物才离开的。 “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乔治和费尔南多在这儿候着，我们三个进去拿东西，一分钟后汇合。”詹姆斯说着带领杜宾和布朗向明的房间跑去。 他们刚一离开，我就看到从大厅后面的过道里蹿出来几个僵尸，那几个都是原先住在这儿的卫兵，有几个我还见过，而这其中就有那个之前查房的亚洲小白脸。 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伸出来的双手少了四五根手指，腰上别的手枪连同枪套也快掉落，整个人一瘸一拐地跟着几个同伴向我和费尔南多袭来。 “带头的不就是那个查房点名的家伙吗？哦，天哪，怎么办？”费尔南多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还不赶紧找东西，你想在这儿等着被活生生吞掉？”我提醒他。 我们两个一边向后退，一边用余光扫视四周，希望能找到可以当做武器的家伙。 大厅里全是尸体，有些已经发臭，那股味道足以让一个大活人被熏死，而且最要命的是，我们这样盲目地向后退，有可能会被这些躺在地上的家伙绊倒。正在思量着，我就摔在地上，脸直直地贴在一个尸体的屁股上。 脸下这家伙的屁股口袋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差点把我的眼睛戳坏，我大声叫骂着“狗娘养的砸碎”，我的气还没消，又发现这东西并没有死，它可能被我的叫骂声唤醒，竟然动了一下。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摔得眼花了，根本就没在意，但是等我要爬起来的时候被它死死拉住。 我一回头发现这家伙正在瞪我，眼白里镶嵌的那两颗没有光色的绿珠子死死盯着我，我吓得打了个哆嗦。不妙的事情在后面，我想要拼命地挣开它，没想到这家伙力气大的要命，我不仅挣脱不开，反而越发觉得用不上力气，紧张让我失去头绪，失去头绪就会没有力气。慌乱中我看到它身旁一个家伙的鞋底沾了一根木楔，我用尽全力向木楔移动过去。等我抠下木楔，发现拉着我的僵尸已经坐起身子，它正张着嘴朝着我的脖子附近靠去，我没有多想，拿着木楔一下子戳进它的太阳穴，只看见已经变得黏糊糊的黑血一下子从口子处淌出来。 “你怎么见死不救呢？你这个王八蛋。”我脱身后第一句话就是骂费尔南多，那时，他正靠在墙角无辜地看我。 “我不敢啊，我连把枪都没有。”他胆怯地说到。 “亏你长得那么魁梧了，简直就是浪费粮食，你这个笨蛋。”我继续骂他。 与此同时，那些刚刚从过道涌出的僵尸小分队也已经靠近我。 “小心后面。”我看到费尔南多像个被*的女人一样忽然地捂住脸大叫着。 我一回头，以那个亚洲小白脸为首的僵尸群确实已经站在我身后了。它们发出的声音差点击垮我的灵魂，我只觉得眼前全是索命的恶魔。我本能地举起木楔，那小小地一块东西现在竟成了我救命的法宝，只要举着它，我就像得到了能量。我以为举起木楔至少能震慑一下僵尸，最起码能把它们吓得停一停，没想到这些东西根本不害怕这个小木楔，最前面的家伙竟然伸出手准备把它夺走。 我朝着它的眼睛戳过去，那家伙并没有立即死去，伸在半空中的胳膊还有浮动，我又使劲往里进去一些，它这才把胳膊放松下去，向前面倒过来。我立即抽出插在里面的木楔顺势退到后面。我想，现在手上要是有个飞镖什么的，我一定会学着日本忍者的样子朝费尔南多扔过去，他在这儿根本就是个多余的，而且我一想到他作为一个看客在那边比我这个身在其中的人还看着可怜紧张，我就更加想让他消失。 “麻烦你能不能动弹一下，你看我都被*成什么样儿了，你动弹一下行不行，过来踢两脚，就当是锻炼身体啊。”我实在忍不住便朝他大喊。 “哦，上帝啊，我就不应该来，谁让你们叫我来的，你自己明明认识那些材料，你都不觉得叫我跟着一起很多余吗？”他反而比我还愤怒，似乎是我在绑架她。 我对他说：“你这个胆小鬼，你现在就滚回去吧，真是受不了你了。” 我一边躲着僵尸的追赶，一边找着能藏身的地方，而我看到他真的起身准备离开，但是他被迎面过去的两个僵尸挡住了去路，一时间更加慌张无措，我估计他现在就差在裤子里尿一泡了。 “叫你滚蛋你还真滚蛋，你这个砸碎，你都不看看这环境你能离开吗？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听到我这么说，他一下子推开那两个僵尸向我跳过来。 “你最好不要跟我站在一起，你就是个灾星，你会连累我的。”我警告他离我远一点。 他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紧紧跟在我身后，而他的脑袋则像一只夜里出来寻觅食物的啮齿动物，东张西望还带着一脸苦相。 我根本来不及管他，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我向前大概走了两米，一回头发现费尔南多竟然躺在地上，他紧紧闭着眼睛，嘴里喊着“我不走了，太吓人了”。这样子虽然看上去十分幼稚，但是效果却非常明显。我发现当他嘴巴闭上的时候，僵尸根本就不理他，一股脑地向我袭来，我一边在纳闷为什么他那么不吃香，一边觉得他这个方法还不错，于是我赶紧学着他躺在地上。 然而我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费尔南多躺在地上的时候向前滚了一小截，而滚出去的那一段距离中间刚好有一滩尸体身上渗出来的血，我这才明白，这就是僵尸为什么不继续向他靠近的原因。 可是我的身体下现在只有干巴巴的尸体，根本没有可以用来覆盖我作为一个大活人的味道用的尸体血，我抬头望去，离他还有一米多远，我开始后悔当时放弃照顾他。更让我觉得头疼的是我担心身体下的这个家伙要是没死一会站起来那我不就彻底深入虎穴了吗，愤怒和焦虑之余，我灵机一动，用手里的木楔插进身体下这个家伙的脑袋里，我想我简直太聪明了，这里放着现成的僵尸血，只要我自己动手，就会解决后顾之忧，然而我的想法又是徒劳。 身下这个家伙好像是个干尸，要么就是生前贫血，我等了好几秒，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只有一小股粘稠的黑色液体从伤口处缓缓流出，这现象和我第一次干掉的僵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足以让我咬舌自尽，因为我刚才的行为已经耽误了我逃离现场的时间，更何况我现在是躺在这儿的。 我眼看着僵尸一个个地从费尔南多身上越过向我走近，它们张着恶臭的嘴巴，露着狰狞的面孔，一副死神样貌。我眼睛一闭，心想着这回只能等死了，谁让我刚才没有口德呢，这大概就是骂完别人后最残忍的报应了吧。 我刚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我在轮回隧道中飘忽不定的画面，只听得一连串的枪声在我面前这堵僵尸墙后面响起，接着，这些怪物便向我趴过来。 “哦，天哪，真是臭味熏天，你怎么能在这儿躺下去呢？”我闭着双眼隐隐听到外界传来一句活人的话，我短暂地分析了一下，发现这是詹姆斯的音色，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起身把身上的两具尸体移开，然后站起来向刚才的声音源头走去。是他们，他们就像是一群武士，詹姆斯站在台阶最下面，怀里揣着那挺被血渍污染的不成样子的加特林，他身后的布朗和杜宾则每人拿着两把大砍刀，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从屋外射进来的夕阳光线，温柔的阳光在刀面上显得极其刺眼，布朗背上还背了一个煤气罐，不过是那种稍微小一点的，估计还不到三十公斤。 “谢天谢地，我又欠你一命。”我发自肺腑地感谢着这群威武的人。 “费尔南多呢？”詹姆斯把加特林收起来靠在腿边问我。 “那不是。”我指着尸体堆下面对他说。 由于詹姆斯刚才把那几个家伙打死，费尔南多被活活压在尸体下面。 “他死了？”杜宾站在台阶上问。 “没有，不过快了。”我回答杜宾，并叫着费尔南多的名字。 然而他半天都不回答，我跑过去把他身上的尸体挪开，发现他整个脸部呈现出发青的紫色，嘴唇也失去血色，要不是看到喉结上下移动，我还真以为他死了。 詹姆斯跑过来说：“怎么了？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他是不是羊角风犯了？” 我挺佩服詹姆斯在这种场合这种境况下还能开出玩笑，我对他说：“这哪里是什么羊角风啊，我猜他不是被压的差点憋死，就是被吓死，你可不知道，他刚才有多胆小。” “不可能啊，这家伙上次在监狱的时候看着挺有能耐的啊。”布朗接过我的话说。 “谁知道呢，估计被吓晕了。” “那现在怎么办？把他送回去？”詹姆斯问我。 “也只能这样了，要是在这样下去，我会被他吓死的。”我一边回答着詹姆斯一边使劲拍打着费尔南多的脸。 “杜宾，你送他回去吧。”詹姆斯像个将军一样命令着杜宾。 “遵命长官。”杜宾很配合，他双腿陡然并齐，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踢着正步向费尔南多的身体走过来。 “哎，哎，不要出洋相了，更不要惹乱子。”我对杜宾说。 “放心吧。” 他不知道有多高兴，这也圆了他不想跟我们去湖边仓库的梦。 费尔南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整个人像一尊能呼吸的蜡像，瞪得老大的眼睛配合上鼻孔的张开和收缩，简直就是一个橡皮玩具娃娃。我想笑出来，但是当我想起刚才那几乎要命的一幕时，我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低谷。我不知道未来我们还得面对多少个比刚才更紧张更凶险的境地，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准备随时面对，这好像是命中注定的。而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临阵脱逃只会降低我们存活下去的几率。 费尔南多被杜宾架着向电梯走去，留下我们三个面面相对，大家没人说话，但是都知道，出了这扇门，迎接我们的将是一场硬仗。 ------------ 第五十一章 佯装活死人 第五十一章佯装活人僵尸 “詹姆斯，我觉得不能再冒险了，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死掉。”布朗把手里的砍刀放到地上对詹姆斯说。 詹姆斯不住地抖着自己胸前的汗衫，估计他很热。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对布朗说：“不能冒险这句话是对的，但是怎样才能不冒险，你有办法吗？” 布朗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他安静地看着我，就好像他知道我有办法似的。 过了几秒种布朗终于开口问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早问我不就完了。给你们说实话，刚才费尔南多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发现他那个办法确实很管用。” “不会吧，难道你让我们躺在地上滚过去？”詹姆斯反问我。 “当然不是，我是说，他刚才躺在地上装尸体，僵尸一定是以为他是它们的同伴，然后才置之不理的，但是这需要我们做点什么，而且很恶心，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回答。 “到底是什么啊？”他两异口同声。 “就是把僵尸的血涂在我们身上，然后蒙混过关。”我坚定地说。 “什么？你疯了？我下不去这手，恶心，真恶心，我估计哪怕就是只干这么一次，我都会半年不想吃饭的，况且咱们已经半天没吃过东西了。”詹姆斯表现出特别不情愿的样子。 “可是，这是目前唯一看上去比较保险而且不浪费资源不消耗体力的办法。”布朗说。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方法有点靠谱，要不我们试试？”我建议。 “可是我们带了家伙的啊，虽然不浪费子弹，也就是抡起刀子在空中挥舞两下的事儿啊，费不了多少力气的。”詹姆斯还是不同意我刚才的建议。 “老兄，你的力气是究极版的吗？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极限，不会体力透支？反正我觉得乔治说的那个方法挺好，我同意。”布朗话还没说完就捡起一把砍刀把身边的那个僵尸的头砍下来，比浆糊还浓稠的深红色血液大股大股地流到地上，他把头摆向一边，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就向自己身上涂抹过去。 我不知道布朗现在什么感觉，但是我发现我和詹姆斯一个比一个难受，好像布朗不是在给自己身上涂抹，而是在给我们两个身上涂抹。 “哦，哦，上帝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裸的恶心。”詹姆斯一边干呕，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 “这没什么，反正也死不了人，你看我这不好好地么？”布朗似乎很兴奋，他越抹越带劲。 没过一分钟，他就把自己涂成了一个全身泛着恶臭味的活人僵尸，要是他的动作再僵硬一些，我准认为他就是僵尸生的，再加上他皮肤本来就没有光泽，涂上黑血更加生动形象了。 “你们两个最好开始，别等着把僵尸吸引过来，到时候我可什么都管不了。”布朗站起身子强烈建议我和詹姆斯能抓紧时间。 詹姆斯看了我一眼，他咬着牙，牙缝里挤出一万个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学着布朗刚才的样子，把自己也涂抹成一个活人僵尸。 干完这件事，三个人好像轻松了不少，詹姆斯竟然在长吁一口气后问布朗说：“嗨，你说的那个仓库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我现在肚子开始叫唤了。” “老兄，你不会吧，刚才还说恶心的会半年不想吃饭，这还不到一分钟你就想着吃东西了，可真有你的。”布朗说。 “你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到底有没有？”詹姆斯好像特别急不可耐。 “你为什么不干脆抓起一把僵尸内脏嚼一嚼呢？那玩意儿咬着一定特别过瘾。”布朗先开了个玩笑，然后继续说：“那边确实有一个小餐馆，但是没有在附近，我是说没有紧挨着，而是隔了两个街区，你还愿意去吗？” “当然，现在就是让我飞过大西洋去法国吃尼斯海鲜，我都愿意。”詹姆斯很得意。 “快算了吧，你现在到哪儿找飞机去？全国上下只要是你能叫的出名字的大机场估计都歇业了，不过，你说到海鲜的时候，我也发现很饿，所以，咱们赶紧走吧。”布朗说着背起煤气罐向门口走去。 “你们背个这家伙到底是想干嘛？”我有些疑惑，于是问他们两个。 “待会你就知道了，让你看看什么叫疯狂，什么叫刺激。”詹姆斯回头冲我笑着卖起了关子。 我们刚才的交谈声吸引了众多僵尸向门口靠近，不过它们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都仅仅是眼巴巴地观望，虽然声音和可怖，表情也很狰狞，然而他们始终都以为我们是它们的同伙。 尽管我们免受了僵尸的立即攻击，但我的心跳还是很快，我总觉得这比做贼还心惊肉跳，我发现自己的脚步开始杂乱无章，我还差点撞在旁边的僵尸“同伙”身上，我正要说对不起，忽然反应过来我跟它们是有区别的，于是赶紧忍住，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天生的演员，但是我觉得要我在丧尸电影中客串一个小僵尸的角色，我一定会演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 “船呢？”我们走到岸边的时候詹姆斯突然问到，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没有用嗓子，而是在用舌头和牙齿摩擦着气流，然后借着口型将摩擦出来的声音送出。 我循声望去发现远处只有那天送我们过来的那挺袖珍版的嘉年华成功号，它半只身子裸露在水面上，另外一半沉在水底。 “不要告诉我让我下水，我害怕水啊，从小就害怕，求你了。”我苦苦诉求。我确实怕水，小时候，妈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待我去游泳场，我从十米高的跳台上不幸摔下，虽然没有死，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对水产生了无限的畏惧。 “你这笨蛋，你要是下水，我们身上的这些脏东西就会被冲掉，到时候又得忙活了，你明白吗？”詹姆斯扭着脖子，但是眼睛还是看着前方，那样子别提有多别扭了。 “谁说没有船，你们看，大喷泉后面的桉树下不是有一艘嘛。”布朗拖着佝偻的后背，一条腿横着拉在地上，小声地对我们说，而且说完后竟改变原来的直线方向，朝着他说的那艘倒扣着的小气垫船走去。 “不行，这样会暴露的。”詹姆斯不同意布朗的说法。 我能体会到詹姆斯担忧的是什么，我知道他一定是担心我们动作太大势必会引起僵尸注意的，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以目前为止的状态来看，僵尸似乎对我们这些看上去比它们本身还要肮脏的活人僵尸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对詹姆斯说：“走吧，别多想了，试一下再说。” 他慢慢把头扭过来，用眼睛问我“确定吗”，我对他点着头，便跟在布朗身后走去。 气垫船是橙色的船体，白色的船底，虽然不大，但是足够我们三个人乘过去。远远看过去那船就像是一个长着小船模样的气球，本以为它会非常轻巧，然而当我们搬动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就像一头非洲土豚。 搬动船体的刚开始，就已经有僵尸开始注意了，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一些家伙正在朝我们看，而且它们一动不动，就像猫科动物在伏击猎物之前的准备动作，那样子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本来就心虚，被它们这么一看差点手上一滑，让船掉下去。 “小心点。”詹姆斯在旁边对我说。 “它们在看我们。”我悄悄回答。 “你就当你是空气人。”布朗说。 “这能一样吗？你以为这是在太平间吗？我们的四周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僵尸啊。”我觉得些心有余悸。 “哎，总之你不要慌乱，越乱越出事，还记得在哈珀那个加油站时的场景吗，当时比这危险，我们不是照样过来了，所以，一定要镇定。”布朗继续鼓励我安慰我。 他说的那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对他的好印象也是在那时候开始萌生的，他说完后我发觉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我突然觉得布朗确实没有忘记我，我也越发觉得信心十足了。 前面的过程都还算顺利，僵尸虽然一直在怀疑，当然，我不知道它们还是否具备怀疑的思维，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它们还没有用野兽的速度向我们冲过来，这也就说明我们还处在安全范围之内。 然而好景不长，船被拉着离湖面还有两米不到一米多一点的时候，一个家伙忽然像一头刚刚失去子女的犀牛一样冲我们跑过来，它这一动引起了草坪上所有僵尸的注意，我只看到远处的、近处的、背对着的、面对着的都开始朝我们奔跑。 “别再演戏了，赶紧抬起来扔到水里。”詹姆斯大叫起来。 他和布朗一人抬起一边，奋力把船扔到湖水里，只可惜船被扔进去的时候是倒扣着的，这和我们刚开始挪动它的时候是一样的状况。 “糟了。”布朗也尾随着大叫一声。 “哎，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跳进去。” 我还在慌乱之中，不知道被谁拉着跳到了水里。那一刻我就像进入了地狱，我睁不开眼睛，不敢张开嘴巴，我只是静静地屏住呼吸，幻想着自己已经死亡。 “哎呦。”我也大叫一声，因为太疼了，我赶紧睁开眼睛，发现詹姆斯准备第二次捏我的耳朵。 “你不要闹了行吗？这里不是夏威夷海滨，你刚刚的样子就好像是躺在海面上享受着日光浴，你可真是的，赶紧让自己兴奋起来。”詹姆斯对我说，并把自己伸出来准备捏我耳朵的手收了回去。 “我以为我淹死了。”我对他说。 “哪有这么快，要淹死也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他怒斥我。 布朗已经游到气垫船跟前，他回过头对我说：“这就是你要克服的困难之一，你看，很容易就克服了，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你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一边说一边把气垫船努力翻过来。 我在心里深深地感激着他对我的鼓励和没有放弃，也深深地感激着我又一次活下来了。然而，当我和詹姆斯向气垫船游过去的时候发现后面有不少僵尸已经下水了，幸运的是这些家伙的动作在水里面没有在陆地上敏捷，它们胡乱地在水里挣扎着，胳膊机械地拍打着水面。平静的湖水忽然泛起无数水花，激起一层层涟漪，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美景。 布朗在前面说：“趁现在，赶紧走。” ------------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三个人依次爬到小气垫船上，大家纷纷喘着大气。这感觉比跑完三千米还累人，我分明能觉得到自己全身上下血脉喷张，皮肤即将自燃，汗水则像开了阀门的水管，总之，整个人已经快晕过去了。 “你没事吧？身体这么弱？”詹姆斯一边大喘一边问我。 我看着他，眼睛确实有些模糊，我使劲摇了摇头，额头上的汗水像小时候转动雨伞时一样，水珠向四周飞去。我回答他说：“没事，就是快晕了。” 我努力地把嘴里的唾液送到咽喉，我发现我的喉管现在就是一棵被放在华氏一百度的马路上烧烤的橡胶水管，除了已经快萎蔫之外，还几乎糜烂。我敢说要是这湖水里没有僵尸进去过，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栽进去，然后狂饮不止。 我苦不堪言，甚至根本就说不了话，喉咙里总觉得痒痒干干的，岂止是我，詹姆斯也快跟我差不多了，他张着嘴，眯着眼睛，我不知道这一刻他是在因为坐着小船感到身心放松还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身体不爽。 我踢了一下他的膝盖，他稍微挣开一点眼睛，“怎么了”，他问我。 “我好渴。”我对他说。 “呵呵，我也一样，我现在一定会一口气喝下十三加仑的水，我发誓。” “别吹牛了，你又不是水里的怪物，那些生活在水里的无时无刻都在喝水，你跟它们能比吗？”布朗说。 “哎，老兄，你是不懂幽默还是觉得我很不幽默，我就是夸张地说了一下，你至于跟我斤斤计较吗？”詹姆斯说。 如果可以，我宁愿把他们两个现在的这种小冲突理解为他们在解闷，在他们解闷的中途，我回头看了看那些还在岸边挣扎着跃跃欲试地僵尸团体，它们身披夕阳光，在远处看就好像是一群表演绝活的杂技演员，它们的肢体动作现在看上去虽然不是优美，但已经没有了近距离时的那么暴力了，这可能是因为隔得太远的缘故吧。 水面上泛滥着星星点点的夕阳光线，远处的白色大房子倒映在水中，飘忽不定的倒影像一面水幕旗帜，只是让人看了不免伤心，伤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谁会想到这么气魄的建筑物里面现在竟然是一个僵尸大笼子，而在它的地下，还有许多人正在煎熬，那是活生生的煎熬。 “嗨，别发呆了，先说说一会带的东西多不多？”詹姆斯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当然很多，因为我们那儿缺的东西不是一个两个，所以，哎，我真不想去了。” “先别说这个了，能活着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就不错了，所以赶紧想想现在身上没僵尸血了，一会到了岸边怎么办？”布朗总是说一些大难临头的话，这让我和詹姆斯瞬间再次崩溃。 布朗问完后的几分钟，船上的三个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我聆听着船行过去时发出的水花声。由于这不是靠柴油马达来驱动的，所以我们三个人不仅不能歇息，还得用手掌来替代船桨，以促使我们的轻便交通工具能顺利前行。速度虽然慢的有些离谱，但是这样的速度至少是在意料之中的，而且我觉得这样的速度可以让我缓一缓，让我的心静一静，让我能有时间看看我在那幢大房子的地下看不到的风景。 我们的小船在距离岸边还不到四五米的时候，我发现这边的僵尸数量少的出奇，只有在某些街铺的门口或是街道的马路上才会有一两个。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惊喜。”布朗大叫着。 “不，我不这么认为，刚才在房子里面，你们上楼找家伙的时候，本来没有僵尸，你们刚一走就来了好几个，因此，我敢断定只要我们一上岸就会引来好多僵尸过来，你们信不信？”我问他们。 “信不信先上去再说。”詹姆斯说着话的时候船已经靠近岸边。 岸上的家伙立即发现了我们，它们的数量果然在增加，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多了好多倍。 “跟我来。”布朗背起煤气罐顺着岸边的一排大树走去，他的动作十分迅速，我和詹姆斯跟在后面一不小心就会掉队。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詹姆斯跟在后面问。 布朗还没回答，我便发现一小队的僵尸已经从前面的地方将我们包抄。 “大哥，你带的这是什么路？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詹姆斯看到僵尸正在对我们前后夹击，于是愤怒地骂着。 “待会我一动手，你们两个就跳到水里，明白吗？”布朗头也不回地说。 “你要干嘛？” “别管了，只要听到我喊‘跳’后，你们两个跳下去就行了，再说了，你不是想要来点刺激的么，那我就给你们免费表演一回。” 这时僵尸已经彻底将我们团团围住，而我们的左边就是湖水。詹姆斯在我身后，他要求我把刀举起来，随时待命，准备大开杀戒。我学着他的样子一只手放在胸前做推挡的姿势，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刀柄，直直地伸向僵尸的方向。 我并没有看到布朗在前面干什么，等到僵尸靠近得几乎能看到它们脸上的毛孔和雀斑时，只听得我和詹姆斯身后传来“快跳啊”的声音。我一听到这个声音，把刀子扔在地上，扑通一声纵身跳了下去，水面的冲击力反作用在我的脸上的胸前，我又一次差点岔气，还好我身边就是詹姆斯和布朗，我以为他们会过来将我拉起，然而他们却死死地摁着我的脖子，将我拽到水底。 我正以为他们两个要谋杀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是剧烈的摇晃，我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可是，我现在根本关心不到这些事情，我本来就不会凫水，现在被两只大手死死摁在水中，再加上刚才的震动，我的脑子一下子懵了。我本能地在水里踢着腿，我想挣脱开这两个家伙的手掌，却发现力气在水下几乎就是摆设。 等到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又突然被狠狠脱出水面，而这时水面以上的世界特别安静。 我睁开眼睛，大口地咳嗽着，耳朵里似乎也进了好多水，我一摇头，发现这样一来我更加眩晕，于是我靠着自己仅存的一点意识向岸边划过去。 “你怎么样？” 有人在问我，但是我此时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在问我。 我顾不上岸边是否有僵尸，把胳膊搭在岸边的石头上，我把头伏在小臂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等着检查我还能否再继续下去。 布朗和詹姆斯也游了过来，他们两个一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发现又是手，于是拼命想逃开那两只手。 “你怎么了，你不会真出事儿了吧？”又有人问我。 “我现在害怕手，所以，请不要再把手搭在我身上。”我用潜意识在说话。 “没事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岸上的僵尸已经炸飞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你看那些漂在水上的衣服和胳膊腿，拜托了。” 我把眼睛缓缓睁开，看到了岸边的火光，看到了远处几个被炸成残疾的僵尸，看到了对面的店铺招牌和窗户门都在燃烧，就连我跟前的树木也在冒着浓烟。而地面上全是黑色的残留物，那些东西中间正在涌出一股一股的黑烟，烟中还夹杂着各种尸臭味。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我大叫着。因为我已经能看清东西了。 “哦，上帝啊，你吓坏我们了。” “你们把我吓坏了吧，你们两个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我往水下拉，你们不知道我不会水啊，我差点淹死你们知道吗？”我觉得我意识清醒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发泄我的不满和愤怒。 “行了，这不是好好的么，再说了，有我们两个在你还会淹死？不可能，真的，我向你发誓。”这回我看清了，是詹姆斯在跟我说话。 “你们两个狗娘养的，你们根本就体会不到一个被强行拉在水底的人有多痛苦，更何况他还不会游泳，而且还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拖着下去的，你们两个就是禽兽，太残忍，比法西斯还残忍。” “法西斯？不可能，我们要是法西斯，刚才你就到不了水里，你会和那些岸上的僵尸一样，被炸得血肉满天飞。”詹姆斯对我说。 布朗让我们赶紧上岸，说是天马上就要黑，这样行动会特别不方便。 上岸后我对他们说：“真行啊，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这儿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真是过瘾。” “那当然，你看看，现在我们的路障扫清了，我们可以畅通无阻了。” “哇唔，真是太棒了，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加油站马尔克斯拿着油枪对着僵尸群喷射，然后一把火把它们烧光的场景。” “是啊，我的灵感就是从那儿来的，不过我敢保证他那个方法绝对没有我这个带劲，他那个没有爆炸声，你听听，我这响得多隆重，简直就是在庆祝。” “算了吧，你就别嘚瑟了，还是抓紧时间带路吧。” 经过刚才的响动，这一带的僵尸基本上都泄气了，其中的一大部分已经化成灰烬，或者被炸成肉块，而另一些存活下来的僵尸也已经没有了战斗力，它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从它们跟前走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知道它们现在一定特别恨我们，我是说如果它们有那个意识的话。 一阵风从街道的另一头吹过来，路面上还在燃烧的火光随风摇曳，而因为风的缘故，各种味道被送进我们的鼻孔。 我捂着鼻子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我们穿过马路，向我们对面的一个巷子走去。这个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能是因为我们是第一次来吧。走在陌生的地方，却有着熟悉的回忆，因为自从僵尸侵袭之后，每一次看到街道的楼房上悬挂的招牌和橱窗玻璃里面的东西时，我总会觉得悲凉许多。 萧条孤寂的石板路上，我们三个排成一条直线，大家向着近在咫尺的目标走去。 ------------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我们从小巷子的第一个弯转过去后，看到了一个僵尸正蹲在地上啃食尸体。 它发现有人从这里经过立刻警觉起来。它转过脸看着我们，嘴唇附近全部都是肮脏的秽物，没有完全咀嚼掉的尸体肉还拉着丝线挂在嘴边，它一张嘴的时候那腐肉差点从嘴里掉在地上。它发出准备战斗的声音，并把拿在手上的一块内脏扔开，然后向我们走来。 “这不是坎贝尔吗？”詹姆斯说。 “你认识？”我问他。 “他是赛巴萨集团的老总，我们所有的武器都是他赞助的，我猜他一定是和你女朋友一起来的时候被僵尸咬了。”詹姆斯说着就一刀砍掉他半个脑袋瓜，那东西像一块从中间分开的西瓜，上半边停了几秒，便向下滑去，最终掉在地上。 “变成僵尸后差点没认出他，但是他有一个特别独特的标记，那就是一只耳朵是卷在一块儿的，估计天生就是个畸形。” “真是可怜，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后半辈子成为这个样子。” “谁不是呢，谁不希望自己能光鲜一生，谁不希望自己每天都西装革履，每天名表名车，然后还倍受无数小青年女子的追捧和爱慕呢，不过，在这个僵尸横行霸道的年代，我看，我们最好还是隐藏一下自己*裸的欲望吧。” “詹姆斯，快告诉我们到底还有多远？”我问他。 “两步路，你们看，那辆奔驰重汽后面的房子就是。” 一辆车头蓝色，车身为大红色集装箱样式的大卡车停在我们面前，它的背后是一排与这里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的普通平房，有些像新墨西哥或者德克萨斯的那种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式房子。 房子的大门是开着的，虽然光线不好，但瞧着里面黑乎乎的大空间，很容易判断这就是一个仓库，只是这比起我们前些天暂住的那个仓库院落，实在是很不起眼。 走进去后，里面空空荡荡，不知道哪里还往下漏水，水滴掉落的声音在仓库的墙面上来回被反射，久久不能平息。 “嗨，老兄，这根本就是个出租屋嘛，哪里像什么仓库啊，连个货架都没有，到处都是空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问布朗。 “先别急，跟着我来。”他淡定地回答着，并向前走去。 摸着黑的感觉实在不爽，除了能分清左右，我觉得自己的方向感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从外面到里面将近一分钟后，我才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干燥和黑暗，我的视网膜上也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物体。我看到了仓库最里面的墙角开了一扇小门，我想布朗一定要带我们去那里。 “哎，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来过吗？”我又问。 “我没来过仓库，但是我知道这个地方，这附近有什么我都知道，法布里奇奥知道仓库的事情，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进去过。” “不会吧，他从监狱出来还没几天呢。” “总之他来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还记得曾经和他在外面的湖水中钓过鱼，那天运气真是糟糕，整整一个下午，你猜钓到了什么，他妈的，就钓了一条丝袜，还是粉红色的，真是见鬼。” “我可真是想象不到，你们到底计划这件事情用了多长时间？” “谁知道呢，反正我听说的时候好像已经规划的差不多了。” 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小木门跟前。奇怪的是这扇门也是开着的。布朗站在最前面，他一脚把门踢开，那声响就像f1赛道上突然失去控制而发生意外的赛车爆裂声。 “嘘，先别出声。”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开门声里面，听见詹姆斯一惊一乍地让我们安静。 布朗把灯打开后，詹姆斯先进到里面。他像个私家侦探，不过就差一件能衬托气质的风衣。只见他侧着耳朵，两眼直视前方，双脚轻轻挪动，好像在担心会打扰到谁。 “怎么了？”我问。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他回答。 “是僵尸吗？”我又问。 “不知道。” 三个人屏住呼吸一起向最里面走过去，这时一阵玻璃打碎的声音从包裹和货架后面的窗户传来。只见詹姆斯立刻循声跑过去，他还差点撞在一个巨大的包裹上面。 我和布朗紧随其后，然而当我们走到窗户跟前的时候只看到了碎成渣子的玻璃和那扇开始漏风的窗户。 “你们看，确实是人，他跑了。”詹姆斯向前倚着身子，指着远处的地方对我和布朗说。 “要追吗？”布朗问。 詹姆斯把刚才的动作收回来对布朗说：“不，我们来的任务只是找材料，要是那人撑不住估计会尾随我们的。” “会是谁呢？你有印象吗？”布朗又问。 “这个背影很陌生，根本没见过。” 我突然联想起了上一次在哈珀特兵局遇到的那两个神秘人物。于是我问布朗：“你还记得咱们当时去你们单位的事吗？在那里我们也遇到了神秘人物，不过，那次是两个人，这次只有一个，你觉得今天这个人会是杜宾的弟弟大卫吗？” “乔治老兄啊，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过分的猜测呢，你知道，你要是把你这些天花乱坠的想象力用在你的科研上，估计诺贝尔早是你的了。”布朗有些挖苦我。 我则不高兴地说：“我才不稀罕诺贝尔，不过说真的，我很尊敬那些得过诺贝尔的人，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值得我尊敬。” “开始找东西吧。”詹姆斯拍着我的肩膀向货架的地方走去。 布朗看我有些泄气，便露出了难以让我咽饭的轮胎脸笑容对我说：“走吧，刚才不是有心的，不过你真该好好想一下我刚才说的。” “嗨，这都是什么啊，是不是只要是带颜色的瓶子都拿走？” 我一回头看见詹姆斯拿了一瓶化学试剂在前面问我。 “哦，不，你当我们是垃圾回收管理员啊？我来告诉你吧。” 我走到詹姆斯跟前拿起他手里的东西对他说：“你看，这是一瓶腐蚀性的试剂，下面写着三氯化磷，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打开，因为这东西会把你的眼睛弄瞎，皮肤弄坏，然后你就成了一个披着僵尸外衣的大活人了，所以千万要小心。但是这一瓶我们不需要，你再看，这个标签的最上方的黑体字，tech，也就是工业用，所以我们不需要。” “那我们要找什么，你顺便给我们普及一下科普知识，好让我们两个能高效率的完成任务。”詹姆斯说。 我把刚才那一瓶放在货架上，又从旁边拿了另外一种，我说：“一会你们只检查瓶子标签地方的黑体字样，有些是写在标签正上方，和试剂名称挨在一起，有些则标注在条码的下面，像这个就和刚才的一样，是在标签上面的。让我看看，这个写的是gr，就是优纯级的，而我们要找的就是除了刚刚说到的优纯级之外，还有fmb，微生物用的，fs，合成用的，还有bc生化的，还有标签上标明是有机高分子的，比如酶，多肽，多糖的，这些都是首选的。好吧，目前就先拿这些。” “这么麻烦啊，这比学数学还难。”詹姆斯叫苦连天。 “这已经是最低的标准了，赶紧动手吧。” 我看了一眼外面，从窗外射进来的微弱月光被屋内的灯光抹杀得消失殆尽，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我是个容易见物思情的人，喜欢伤春悲秋，越是看到凋零的冷清的，我越是觉得心里难受。而此时此刻，布朗和詹姆斯的聚精会神，却让我有一点感受到了合作带给我的巨大快感，看到他们两个认真的有些像小孩的样子，我觉得十分可爱。 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小时快过去了，詹姆斯看着手表对我和布朗说：“快一个小时了，应该够了吧。”他把提在手上的袋子掂了掂。 “差不多了，回吧。”我说。 从仓库出来，我们请布朗带我们去他说的那个小餐馆去坐坐，因为我们的肚子实在是饿到了极限。我对布朗说：“你瞧瞧，本来好端端的一个有型男青年，现在就像是刚刚从奥斯维辛集中营出来似的，皮包骨头也就算了，还得拿这么重的东西，你忍心吗？”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跟我走吧。” 跟在布朗身后，过了两个街区。这儿的街区很小，比起纽约的布鲁克林简直是微不足道，每一个街区都不到五十步路，所以我们很快到达了布朗说的那个小餐馆。 餐馆门口上挂了一个“cafe”字样的牌子，上面的铁链锈迹斑斑，随风摆动的时候甚至听不到清脆的声响。 “我看，咱们还是别进去了，我感觉这地方可能没有我们想要寻找的东西，别一会进去，没吃东西，反倒吐了一地，这可就亏大了。”詹姆斯说。 他说的很对，其实这也是我担心的一个方面，虽然说现在最想拥有的就是一块三明治外加一杯牛奶，然而如果进去后发现苍蝇群落在地面的尸体上，那我宁可扭头就走，然后继续饿肚子。 门刚一开，我们便看见一个黑影从里面的桌子上跳起来向屋内的后面跑去。 “是刚才那个黑影，我敢确定。”詹姆斯说着就跑进里面去追。 “哦，真是见鬼，他也不问问我们要不要去追，就自己先跑了。”布朗看到詹姆斯离开后发起了牢骚。 “咱们也去追吧。”我对布朗说。 他跟在我身后向里面跑去。 桌子椅子被我们踢开，发出刺耳的噪声，忍受这些噪声并不觉得不高兴，然而当我们跑到后门的时候发现詹姆斯跟丢了那个黑影时，才觉得这才是悲哀。 詹姆斯看着我和布朗说：“那家伙身手真不错，差一点就飞起来了，还差点让我摔倒，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追？” “你早该这样问了，不过我觉得现在不要了，既然那个人可以在这儿出现，说明他一定是来寻找吃的东西的，我们不妨也去找找，先填饱肚子再说。”布朗回答。 ------------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我们走到这里的厨房，发现厨房比外面更加狼藉，就连冰箱里仅存的一点牛肉也已经生蛆，*作台和水槽上到处都是半碎的碟子，那些沾着番茄酱和奶酪的刀叉和勺子也胡乱地竖立在水槽里面的盘子中间。 “哦，上帝啊，你还有胃口吗？”詹姆斯问我。 我摇着头说：“我觉得明天都不用吃饭了，我发誓以后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些东西，我一定会忍住饥饿的。” “快别说那些丧气话了，你们在后面的橱柜里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罐头。”布朗在旁边说。 “我可不想吃罐头，尤其是豆子做的，真是要命。”我抱怨着。 “那我告诉你，你要是能找到就已经不错了，反正我看这个地方能吃的东西一定是被刚才那个黑影吃光了。”布朗说着话的时候把他面前柜子里的东西拉出来扔在地上，满屋子现在都是这种瓶瓶罐罐滚在地上的声音。 “你能不能慢一点，吵死了。” “嫌吵？那你就饿着肚子吧。” “我们为什么不去这附近的大卖场看看呢，反正一样都是找吃的，我觉得被包装袋包裹起来的东西应该比这个地方的任何东西都有食欲吧，说不定我们还能找些酒水。”我说着说着口水都快流下来。 布朗回复的那句话把我刚才的兴奋点一扫而光。他说：“你就别痴人说梦话了，这里哪有什么卖场，连个便利店都没有，最近的超市也是在两公里开外的另外一个小镇，所以，你赶紧抓紧时间帮我找一找吧。” “什么，哦，我的天哪，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那算了吧，如果让我走着过去，我还不如游回大房子，那儿的厨房虽然也遭到洗劫，但是总能找出两个鸡蛋，几袋面粉吧。”詹姆斯说。 “总之，我告诉你们两个，你们要是再这么手插腰上当老板，那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布朗对我们很失望。 “到底有没有嘛？布朗老兄，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找不到咱们就回去吧，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害怕。” 我很惊讶詹姆斯竟然会说害怕，我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回答我说：“你们看这个厨房，是不是会联想起鬼屋？” 我真搞不明白詹姆斯为什么会把这里和鬼屋联系起来，这里虽然说很脏很乱很差，但是毕竟曾经的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人在这里热闹过，所以我并不觉得詹姆斯的联想是准确的。 我还在心里否定詹姆斯的说法时，他又说：“你们快看，那些墙壁上的瓷砖上有血迹，我敢断定这里一定在僵尸来袭的时候沦为过屠宰场。” 顺着他说的话我向那边看过去，确实发现了血迹，而且不是一点点，大片的大片的血早已干在墙壁上，然而我却能想象得到血水刚溅到上面时候的场景。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看到这些景象而开始和詹姆斯有同感了，还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在强调才使得我不得不跟随他的想法去思考，但总之，我也冥冥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就这样把我缠住，于是我对詹姆斯说：“嗨，别再说了，我也开始感到害怕了，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血，为什么今天看到它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况且，我们之前也开过枪，用过刀子。” 詹姆斯回答我说：“你别傻了，我们又不是对活人开的枪，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怪物，再说了，我们是为了保命，为了自救，才不得已开枪动刀，而且你我还有布朗还有很多现在可以说话的人至少都是活着的，但是在墙上留下鲜红血印的人不见得都和我们一样幸运，他们有的说不定已经死了，有的早变成僵尸了。” 对于他这样的说法，我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一直还停留在我们存活的状态中，我甚至都不曾为别人的死去感到一点点的伤感和不愉快，但是，从詹姆斯说完后我也逐渐唤醒自己内心深处这种和詹姆斯一样的意识。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会更加害怕，我也会开始胡乱地联想。我会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象到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被许多人围在那个位置，他们要么是在趁火抢劫，要么是分一块肉，我甚至能联想起那个被挤在墙壁上的人的样子。我想，如果那天被挤在那个地方的人是我，或者那天挤别人的人是我，总之一想到这些，我就会跟着打哆嗦。 “你们两个不至于吧，我怎么发现你们这像是有些无法自拔了，难道魂魄被吓飞了？”布朗没找到东西，两手空空地走过来问，他的问题被我理解为一种戏谑。 “可以走了吗？布朗先生，我觉得咱们得赶紧离开，我快受不了了。”我对他说。 “哦，上帝啊，我还以为你们刚才觉得无聊在演戏呢，现在看来你们不仅入戏了，而且影响很大啊，为什么，能告诉我吗？”布朗觉得很吃惊，他偏着头，两只眼睛在我和詹姆斯身上来回游移。 “快走吧，我得赶紧回去把这身湿衣服换掉，快难受死了，简直就像是在身上裹了一层不防水的雨衣，而且还是塑料纸做的。”詹姆斯说。 “行，拿走吧。”布朗终于答应。 “等等，你们有没有带上器材，就是我们用来做实验的器材，比如烧杯，酒精灯，试管什么的？”我忽然想起刚才在仓库匆匆忙忙，只是一股脑地在找需要的实验试剂，却忘了拿器材，于是问他们。 詹姆斯和布朗纷纷解开各自的口袋，在里面翻腾起来。 詹姆斯还问我说：“地下实验室里没有这些东西吗？” 我对他摇着头。 “哦上帝啊，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地方了，要什么没什么。”他似乎很愤怒。 我看着布朗说：“这怪不得我们，这只能说策划人和执行人不是同一批，最重要的是执行人好像很不配合，你就消消气吧。” 我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我知道布朗，还有法布里奇奥都是执行人，我不知道他们这个小群体为什么会这么叛逆，当然，我说出那番话的意思绝对不仅仅是取消或者埋怨一下布朗。 布朗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会辩解一下，但是他选择的是沉默，这反倒让我开始摸不着头脑了。 “找不到啊。”詹姆斯翻腾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我说。 “那就回去再拿吧。”我对他说。 “要是那儿也没有呢？”他似乎不想去。 我看着他问他：“你怎么了？平时都是很积极的，今天发生什么了？” 他注视了我半天，然后甩了甩额头上的汗水，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累，觉得太麻烦。”他停了一小会又说：“你知道吗？为什么在忙碌的人是我们，为什么我们不是僵尸，为什么我们知道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杀掉我们但是我们还在忙碌？” 他有些歇斯底里，这样子是我之前没见过的，我猜这一定和他刚才看到墙壁上的那些东西有关联。不过他问的问题很正确，他问的问题曾几何时我也问过我自己。我们都活在别人的指缝中，我们替他们清楚指缝中的脏垢，为他们的指头传送力量，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自己会在哪一天被我们曾经服务过的指头捏死，想想都觉得很后怕。 然而，我却并不觉得这就是绝望，因为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还没来得及跟好多亲人朋友诉说过我的梦想和我的生活，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坚持下来的原因之一吧，另外，马尔克斯，詹姆斯和杜宾的鼓励，卡萝尔的幸福也给了我很多帮助，所以我就当是为他们在服务吧。 “算了吧，你在这里发泄我绝对可以理解，也愿意听你这么说，如果你仅仅因为觉得想不开就开始怀疑自己，那么我呢？你看到了，法布里奇奥，这个我曾经最引以为豪的朋友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你们一定看到了，所以，坚强点吧，而且我希望出了这个门你最好不要把你的情绪带出去，懂了吗？”布朗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抑扬顿挫，但每次到了话尾，又总让听者觉得很振奋却又憋屈。 返回仓库的这一路上詹姆斯一直不说话，我在想他是不是被布朗打击了，还是他开始把怀疑自己转移到怀疑布朗身上。我猜不透，也不想再猜下去了，因为还有比这更重的负担压着我呢。 沿着湖岸的那条路面上的火光早已熄灭，阴沉的夜色被远处三三两两的僵尸惨叫声渲染地极具悲凉。这似乎不是夜晚，也似乎不是人间，这一切都好像是地狱中的景象，而我们三个就像是行走在地狱之中的孤魂野鬼。 熏臭的味道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然而每一次循着味道看过去总会发现地面上蹲着一个东西，我知道那是僵尸，它们被布朗的烧烤炸弹弄成了特级残疾，我知道它们现在非常痛苦，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它们的痛苦就是上帝赠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说实话，我巴不得出现的所有僵尸都是残疾。 仓库的门紧紧关闭着，我思前想后觉得这有些不对劲。我问他们两个说：“嗨，咱们出来的时候没把门关上吧，反正我记得没有，你们呢？” 詹姆斯和布朗互相看了看，他们对我摇着头。 詹姆斯立刻说：“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黑影又回来了，走，进去看看。” 他说完就慌慌张张地向里面走去。 布朗拉住了他，布朗对詹姆斯说：“你这家伙平时不这样啊，看着你挺稳重的，怎么今天各种出问题，你是不是在餐馆里被吓傻了？” 詹姆斯有些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了？我很正常啊。” “知道你正常，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这次悄悄的，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我的建议是我们三个从三面包抄，你从仓库进去，我和乔治在外面堵着，你看怎么样？” “那好吧，就这么办吧。”詹姆斯向里面走去。 布朗对我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大概是不要把身子抬得太高，走路的声音尽量压低之类的，我频频点头，说实话我有些不耐烦。 我和布朗还没走到仓库后面的时候就听见墙里面传来一阵声音，像是在打架。 “走，赶紧去瞧瞧。”布朗说着跑了起来，他径直跑到那扇之前被打碎玻璃的窗户下面。 我跑过去的时候布朗已经钻了进去，我的四肢本来就不灵活，加上紧张和好奇，半天从窗户爬不上去。但是我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尽管没人把里面的灯打开。我看到詹姆斯把那人摁在地上，他的头背对着我，他好像在看侧面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儿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这个人几乎没有挣扎，自从我看见他一直到我跳到窗户里面，发现他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双腿长长地伸开，一只胳膊被詹姆斯扭着，另一只胳膊捂着自己的耳朵，他的行为很怪异，尤其是我们问他问题的时候他始终不回答，这更让我们三个头疼。 如果说从地下实验室到仓库的这段过程中一直是恐惧和未知占据着我们的内心，那么此刻，我觉得唯有强烈的好奇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才是最能代表我们心情的。 ------------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快说，你叫什么？你是来干嘛的？你为什么能活着在满大街都是僵尸的地方随意行动？快说啊，你这个狗娘养的。”詹姆斯的拳头距离这人的眼睛还不到一英寸，然而无论詹姆斯的声音有多大，这人就是不说话，他甚至连明显的喘气都没有。 “你们说说，这家伙是智障还是哑巴？”无奈的詹姆斯只能转过来问我和布朗。 布朗把刀子放在地上向地上的人走过去，他示意詹姆斯从那人身上起来，而且还慢悠悠地说道：“嗨，你看，我们现在没有武器，也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的性命，所以，你能不能站起来跟我们好好聊聊，你知道我们现在非常好奇，好奇你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谋生的。”布朗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看看我和詹姆斯，他这种谁都顾及到的交谈方式在我看来很轻松也很正式。 然而那个家伙却不吃这一套，他把捂在肚子上的手拿起来在半空中摇了摇，这样子很明显是在告诉我们他不想说或者他不知道。 布朗有些尴尬，但是他没有放弃，我一直很佩服他的耐心。他继续说：“好吧，那这样吧，我来问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如果是，那你就点头，如果不是那你就摇头，哦，当然，你也可以用摆手的姿势来代替摇头，我看你刚才在摇手，总之，你喜欢什么方式你就用什么方式，行吗？” 那人依旧不说话，而且这回干脆把刚才拿在半空的胳膊放到地上，他看了看我们三个，又继续把头扭向一边，看到他这样我瞬间来气，因为我一直受不了别人消耗我的耐性和意志力。 我觉得我已经够不能忍受了，没想到詹姆斯比我还可怕。他把布朗放在地上的砍刀捡起来横在那人的脸上，一道淡淡的白光让那人原本睁开的眼睛紧紧闭起来。“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快说，我看你这笨蛋一定是想去地狱了。”詹姆斯怒吼起来。 然而詹姆斯的方法一点也不奏效，那人刚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我看到詹姆斯更加受不了，他龇牙咧嘴地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我实在搞不懂他的火气为什么会这么大。 幸亏三人的队伍中有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他就是布朗，我想如果他今天不在场，那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一定会死的很惨，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我和詹姆斯有可能会被这个人活活气死。 布朗把詹姆斯手上的刀子哄下来，他对詹姆斯说：“你这是干什么？你又不认识他，还被他气成这样，真是自己找罪受。” 听到布朗没有安慰他，反而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詹姆斯更加不高兴，他把眉毛一撇，眯了眯眼睛，用极其缓慢的语速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黑鬼难道没看出来这家伙很可气吗？要是这种状况再持续几分钟，我的肺叶会被他活活气得炸成一条一条的，你信吗？” 没想到布朗很果断地回答说：“我不信，有这么严重吗？他就是个陌生人，你们互相根本就不认识，所以，我建议你最好矜持一点。我可听说中国人一直都很矜持很内敛，怎么在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布朗刚才的激将确实产生了一点作用，至少詹姆斯从那人身上起来了。 詹姆斯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家伙，然后清理了一下嗓子说：“对，我不认识他，还被他气成这样，实在是不值得，但是，但是……” 我也不清楚詹姆斯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反而是布朗猜出了他的意思，布朗反问詹姆斯说：“但是你就是想知道他是谁，他在这儿干什么，对不对？” 詹姆斯点了点头。 “但是你不能这样啊，你拿着刀子会把人家吓死的，你想想，要是你遇上一个陌生人，还没打过招呼，就被他拿一把大砍刀在眼前晃悠，你会怎样想，你一定觉得自己惹上麻烦了，你一定觉得拿刀子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恐怖组织的，所以，冷静一下总会有好处，而且你刚才那么冒冒失失，这样是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结果的。” 布朗像个年老的智者，他的谆谆告诫确实很奏效，我看到詹姆斯的火气明显消了许多。虽然说火气消了，可是答案依旧没有弄明白，于是詹姆斯又问：“老兄，我刚才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难道你打算放他走？” 布朗使劲地摇起了头，他说：“当然不是，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去，反正把他留在这儿他有可能会死，还不如带他跟我们一起，你们两个觉得呢？” 我想了一下直接点头同意，我觉得地下室那么多人，认识的没几个，不认识的反倒一大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有遗憾，与其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还不如做回好人。 “你呢？詹姆斯？”布朗看我同意，于是又问詹姆斯。 詹姆斯没有立刻作出回答，他想了很长时间，几乎是抽一根烟的时间，他来回的围着那个人转着，眼睛一直盯着那人的身体，一刻也没有离开。他还不停地把手抱在一起，又是摩拳又是擦掌的，反正在我看来，詹姆斯答应的几率不是很大。 我都快忘记他还在围着那人转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嗨，黑鬼，我怎么觉得你把我绕进去了？” 听到詹姆斯这么说我快傻眼，我发现他开始转移注意力，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布朗。他说：“从发现这个人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大对劲，你并没有我和乔治表现出来的那种强烈的好奇和兴趣，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这个人之前就认识，然后现在为他找借口，好带着他跟我们混进去，最后再把我们搞垮。” 詹姆斯想的真细致，这是我听他说完后的第一感受。我知道他是经历过社会历练的人，他对别人的怀疑和不信任一定不是凭空出来的，这准是基于一定的观察和经验才得出反应。我在心里赞扬着他的机警，羡慕他的阅历。 詹姆斯发现布朗不说话，他自己则继续说：“黑鬼，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因为我一直对你都没有好印象，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对吧。”我以为他会停止，因为他已经开始语言攻击了，没想到他继续说：“你和法布里奇奥之间的秘密我现在还没有时间去调查，但是我一直觉得你说的事情都是谎言，因为所有的有关事情都本身是谎言，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人员名单上的话，也不相信你和法布里奇奥的过去，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你是个能让我觉得放心的人，你说对吗？” 布朗并没有哑口，他也没有强硬争论，我根本就不清楚布朗现在的冷静是故意表现出来的还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布朗说：“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我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些无聊的过去，那都是狗屎，为什么呢？因为你不信任我，所以我没有必要跟你讲。”他吸了一下鼻子又说：“我的过去？哼，你调查了又能怎么样，反正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你对我印象不好，用你们中国的话说那叫缘分不到，你懂了吗，小子？” 我在布朗的言语中连半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听出来，他似乎很淡定，很自信，也很有把握，他之所以会有这种让我和詹姆斯都觉得目瞪口呆的行为言语，或许是因为他太过老奸巨猾，又或许是因为他说的确实是真是的情况，然而对我来讲，我宁愿更加相信这是出于后者。 “哈哈哈，真可笑，竟然内讧了，哈哈哈。”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笑了起来，还*裸地说出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 “你这个婊子养的，谁让你笑的？”詹姆斯直接发怒。 “谁是婊子养的谁知道，哈哈哈。”他又笑了。 他的话对我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句话对詹姆斯来讲意味着拿着一把老虎钳子把他心头上的肉一块一块地撕下来，我想我都会有这种体会，更何况詹姆斯。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憋着一口气呼不出来，我担心他又开始愤怒，然后发火，然后手下无情，但是这一次他好像并没有按我熟悉的习惯和套路办事。 几分钟后他突然把那人的领口揪起来问他：“你到底是谁，我真的希望你能告诉我。” “詹姆斯，你想要干嘛？”我问他。 他转过来恶狠狠地说：“闭嘴。”说完又继续看着那个人。 “哈哈哈，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稀罕跟你们去，就你们这些人……”躺在地上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突然变得很挑剔，他环视一周我们三个，又继续说：“正事还没干就开始内讧不止，这样的团队我是不会有兴趣的。” 只见布朗，詹姆斯两个人光看我，而我也一直看着他们，的确，对我们三个来说，那人刚才的一番话不仅仅是打击，更有说不清的秘密。我把在满是僵尸的地方见到他，把他强硬不屈的态度，以及他话中带话的这些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我突然想钻到他的脑子里去遨游一番，我想彻底地搜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我想不仅仅是我有这种想法，布朗和詹姆斯比我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詹姆斯，现在明白了吗？你要是刚才不那么冲动，咱们可能知道的会更多。”布朗说的这句话很明显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指责詹姆斯，第二层是后悔。 詹姆斯没好气地回答：“关我什么事，而且我反倒觉得这是好事，要不是刚才发火，我们可能还不知道这家伙藏得很深。” 那人看我们紧张起来，自己开始放松很多。他慢慢悠悠地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实话，那头金黄色的头发很漂亮。他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一包烟，并一次抽出三颗，给詹姆斯扔过去一支，又给了布朗另外一支。 “你为什么这么没有眼色，明明有四个人，你却只拿了三颗烟，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句谢谢。”詹姆斯把那人扔给他的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对他说。 “他又不抽烟，何必浪费呢。”那人一边点烟一边看着我说，感觉特别悠然自得。 我几乎快疯掉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它们努力地像挣脱开眼皮的包裹。我看着布朗，看着詹姆斯，我想得到一点答案，我想让自己被答案安慰一下，然而，我得到的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空虚和害怕。 ------------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这太可怕了，他不仅知道詹姆斯的背景，他甚至连我不抽烟都知道，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开始恐慌起来，遇到一个法布里奇奥已经够让我喝一壶了，现在竟然又遇到一个我们不了解他但是他对我们似乎很熟悉的人，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遇到什么麻烦。 “小子，不要害怕，你先猜猜看我有多大年纪？”那人看见我紧张万分，问了我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你？”我开始有些怔，但是我又继续打量着他的样貌，看了半天我对他说：“三十？四十？” 说真的，他确实就像是三十岁到四十岁这个年龄之间的人，成熟的眼眸散发着深邃的光芒，眼角的一点皱纹说明他比我也比詹姆斯只大一点点。 他听我回答后竟然自己笑了，和刚才的笑声一点不一样，这一次的笑声包含了一种作为一个自然人最能体现出来的自然感，而不像前面的笑容那么讽刺和嘲谑。 “怎么会呢？我想我应该和你爸爸年纪差不多吧，哦，当然，如果你爸爸是朝鲜战争时候出生的话。”他说着再一次笑了。 “这么说你已经六十多岁了，哦，我的上帝啊，你是不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詹姆斯比我还惊讶，他甚至跑到那人跟前去准备摸一摸他的皮肤。 “把你的手拿开，小子。”那人看到詹姆斯过去很生气。“别这么没礼貌，行吗？真是见鬼。”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看上去比我们只大一点点啊，怎么可能呢？我坚决不相信，你一定是在说谎对不对？”詹姆斯说。 “说谎？对你们几个？我告诉你们我学习社会道德课程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没出生呢。我这辈子唯一没有干过的事情就是说谎。”他倒是很得意。 面对这种场景我实在无法应对，我看着布朗，发现他跟我一样一筹莫展。 那人见我们都很惊讶于是自言自语起来：“生活就是多变，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啊，我二十岁的时候人类登上月球了，我四十岁的时候苏联解体了，等到我六十岁的时候僵尸泛滥了，哦，我的上帝啊，这些事情都来得太快了。”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又说：“对，当然了，如果我是你们，我也一定想迫不及待地知道我作为一个陌生人的下落，那是肯定的。” “那你倒是说出来啊。”詹姆斯对他说。 那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詹姆斯，然后说：“你要是刚才客气点，我也许早就说了，谁叫你这么没礼貌？哎，算了吧，我现在在你们手上，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是我……” “你这个老头真是叫人头疼，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知不知道，结结巴巴会让听者很难受。”詹姆斯继续抱怨。 那人这次干脆从地上起来，他把我们的砍刀拿在手上来回翻转着看，过了一会他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在一把刀下，真的，我真的没这么想过，我原来还以为自己会死的比较奇特，比如不想活了，在自己身上倒些汽油，然后死在公寓里，那样也许会上新闻也说不定。不过，不过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我要好好活下去，看到你们这么年轻，哦，当然，那位黑人先生除外，我就越想活下去了，世界这么美妙，你们说对吗？” “你这个白痴，你能不能快一点。”詹姆斯又怒了。 那人笑了一下说：“你们能不能先转个身，几分钟后再转过来？” 我觉得他的要求很奇妙，也很无厘头，不过我们还是答应了。 转过身的几分钟里，我们没法看到那人在做什么，但是完全听得到。我听见他在撕什么东西，而且好像很痛苦，这期间，他偶尔会发出“啊”的声音，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但是布朗一直抓着我的手，他还抓着詹姆斯的手，我知道布朗的心思，他一定是怕我和詹姆斯太冲动会引起那人的不信任。 “好了孩子们，你们转过来吧。” 第一个转过去的是詹姆斯，我是第二个。 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比我们只年长几岁的漂亮男士不见了，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我这才明白他刚刚一直戴着面具，我看着布朗和詹姆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想，任何一个人在见到这种场景后都可能会说不出话。 那人并没有看我和布朗，而是一直看着詹姆斯，他对詹姆斯说：“你认不出来吗？不可能啊？” 詹姆斯妙明奇妙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他是因为那人的变戏法还是因为那人问的问题才显得莫名其妙。 “你再仔细看看？”那人竟然伸出手去准备把詹姆斯的手拉着放到他脸上，这个举动差点吓坏詹姆斯。 “哦，不，不，我不是你想要的……” “哈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再确认一下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你就是个很普通的老头，像你这样的老头满大街都是，难道你让我看见他们都说认识吗？” “算了吧，看来你忘了，但是我记得你，你就是詹姆斯，三合会的那个人是你舅舅。” “你怎么会知道？等等，既然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一看到我们就跑。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确定是你，等你靠近了我才发现，哦，原来真的是你。” “既然这样，你能说说你是谁了吧。”布朗插了一句话。 那人看着布朗说：“哦，当然，当然可以，我叫艾德伍德，你们一定听过‘幽灵蛊’对吧，那可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一听到‘幽灵蛊’是他研制出来的，我瞬间迸发出两种情绪，第一种是愤怒，因为正是这东西害了所有人，第二种是兴奋，因为他能研制出毒药，就一定会带来解药。然而我无法控制第二种情绪，我觉得他一定不是带着解药来救赎自己犯下的错误的。我抢在布朗和詹姆斯的前面，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上，我问他，代表所有已经变成僵尸的人问他：“你他妈的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害人的玩意儿来让这个美好的世界变得如此糟糕。” 他的力气并不小，我本来想骑在他身上好好发泄一下，结果被他狠狠踹出好远，他捂着半边脸怒视着我，还说：“我真想不到你们一群人都像土匪，像法西斯军团。哼，这他妈的算个什么美好世界啊，根本就是个狗屁，再说了，又不是我把病毒投放出去的，罪魁祸首不是我，是他的舅舅，还有他舅舅的那帮朋友，所以不要再把这件事情怪罪在我的头上，我担不起这个罪过。” 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我并不觉得他就是清白的，就光凭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在三合会和整个组织身上这一点，我就开始讨厌他。 我准备再次进攻，詹姆斯把我拉住，我一边纳闷为什么詹姆斯变得冷静，一边听着那人继续说。 他说：“我知道组织的计划，我知道这一切，我来这里就是寻找你们的，我想帮你们，我想找个机会让自己的心变得解脱一些，我想加入你们，我觉得我的加入一定会给你们成功研制出病毒抗体带来不少帮助，你懂吗小子，所以，你要是再动手，我可就要思考我刚才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了。” “可是我完全不认识你啊，虽然我救了你。”詹姆斯把我挡在身后问那人。 那人说：“其实你记不住我也不稀奇，因为我当时被打得满脸发肿，而且又是黑天半夜的，当然，我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算了吧，你刚才说答应我们帮着一起研制抗体疫苗是真的吗？”詹姆斯问他。 他点着头，同时看着我说：“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大老远的跑来可完全不是来找你揍我的，所以，你最好能想清楚以后怎么对我，当然，我们都是各取所需，不是吗？病毒抗体研制出来后大家都能享受，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 听他这么对我说我更加恼怒，我甚至快把自己的牙齿咬碎。我觉得这家伙在我心里就是个霸道无理还喜欢卖弄玄虚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但是我不得不放下现在的仇恨，因为我不想拥有抗体并不要紧，但是我不能连累别人。我知道这个人加入我们的重要性，我也开始理解为什么詹姆斯对他的态度会在一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把自己的愤怒悄悄地埋藏起来，我自己非常清楚，一旦这颗愤怒的种子彻底萌芽，那么它产生的效应将比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危险的境遇还可怕。我想起了卡萝尔的无辜，想起了马尔克斯和杜宾对我的期望，想起了许许多多我现在无法释怀却又不得不背负的东西。 “好吧，你随便吧，只要他们两个允许你跟我们走。”我无奈地说。 詹姆斯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安慰我说：“谢谢你，乔治，谢谢你能为大家着想。” 我现在其实不想理詹姆斯，也不想理任何人，但是我还是对他说：“你不也是一样吗，你刚刚比我还恼火，最后还不时乖乖地放下刀子了么，而且，他刚才还说……哎，算了吧，看出来你和布朗已经决定了，那咱们走吧，另外，这一次一定要带上试验用的器材，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间房子半步。” 我提起自己的袋子向货架走去，我想通过寻找实验器材这件事情来稍微分散一下刚才那件事情带给我的心情。我听见艾德伍德开始把自己当组织内部的人了，尽管我从来没有在组织的那份人员名单上发现过这个人，他和詹姆斯以及布朗有说有笑，他们聊着许多我从来没听过的话题。 ------------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我们从仓库小房子出去后，詹姆斯问那个人说：“我以为你这家伙再也不会露面了，我还想着你可能会回到牛津去。” “当然不会，牛津那边已经把我除名了，我现在就像一只满大街被人追着打的老鼠，谁见了我都想把我踩死，我知道你们肯定也这么想。” 我在想我们当然会这么想，尤其是我，我恨不得见他一次打一次。我明白这样做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干脆不看他。我本来就想不通许多事情，现在更加想不通了，这个艾德伍德为什么会带一张假面具，他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北方跑到南方，他为什么不自己把抗病毒的疫苗研制出来，难道他真的没这个本事？这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至，让我无法安静下来。 “你跑过来多少天了？”我听见是布朗在问他。 “我？你问问詹姆斯他舅舅就知道了。”艾德伍德回答。 “我现在告诉你他不是我舅舅，他是我爸爸，而且他已经死了，回来的当天就死了。”詹姆斯插了一句。 “哦，是吗？那太不幸了，看来我还很幸运，谢天谢地。”艾德伍德没心没肺地说。 “你为什么不跟着剩下的队伍去小岛上？一个人躲在这个地方，你吃什么？”布朗继续问他。 “我当然不会那么直接地跟着他们去小岛的，我是一路乔装偷偷摸摸地跟过来的，与其说跟他们混着，还不如说一直在保持距离，我可不想什么成就都没有之前就被人家发现，那样太糟糕了。”他又说：“还好我比较聪明，我看到僵尸来了，大家都出去迎战，我就把自己锁在小仓库的房间里，等到僵尸跟着队伍离开后，我才出来。至于吃的东西我倒是找得很辛苦，真的很辛苦，这个小镇的所有街区我几乎都转遍了，最后落脚在你们看见我的那个餐馆。” “但是我们在那儿并没有找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啊？”詹姆斯说。 “当然，我把能吃的东西都藏起来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可不愿意在没见到我要找的人之前被活活饿死，这样划不来，你们懂吗？” “你这个老东西，难道你天天在这些小巷子里来回走动就不怕僵尸逮到你？”詹姆斯又问。 “不会的，我还没老年痴呆呢，我的身体矫健的很，它们根本就是菜鸟。”他有些洋洋自得。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这里面漏洞百出，可是，我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到底漏洞在哪里，我想先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等着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一些以后，再去摸清他的底子，在这一点上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布朗以及詹姆斯是有分歧的，我看得出来，詹姆斯和布朗对那个人的传奇经历充满了好感。 由于布朗在天黑之前上演的那出“煤气战僵尸”的戏剧产生了非常出奇的效果，所以我们在返回那艘气垫船的时候非常轻松。街道上似乎比我们来的时候安静一百倍，尤其是听不到僵尸的嘶叫声。虽然没了噪音，但是怪味道还是一阵接着一阵，每走几步路都会因为恶心的味道而丧失嗅觉功能，有一阵味道重的时候还会有严重的反胃。 临上船之前，詹姆斯对艾德伍德提了一个小要求，他对艾德伍德说：“嗨，老年人，刚才光听你讲你的传奇故事了，忘了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能不能把你储藏的食物慷慨地拿出来给我们分一点，你知道吗，我们现在很饿，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 艾德伍德大声地笑着说：“哈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堂堂三合会有名有势的继承人竟然会因为食物发愁，而且到了乞讨的境地，真是好笑。”他的表情突然一转，那些皱纹在夜色中显得很沉重，他冷冷地说：“我可不会笨到把自己辛苦找来的食物分给你们，你们要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大家都需要食物，要是你们突然改变主意不需要我了，那我还得再回来，再回来就需要靠我的储藏物来维持生计，这样讲你们能明白吗？” 詹姆斯没好气地对他说：“我现在就想改变主意把你赶走，你不就是个病毒的发明者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我们队伍里的精英多的好比天上的星星，你不要把自己的身价抬得那么高。” 艾德伍德又是一阵冷笑，他说：“呵呵呵，这一次你们千万不要怪我看不上你们的本事，但是我对上帝发誓，要是没有我的指点，要是我不贡献自己的病毒方程式，你们谁都别想研制出来，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把爱因斯坦请来都是白搭。” 他这番话让我再次陷入恐惧，陷入恐惧的还不止我一个人。 一阵吵闹之后，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得到，然而叫人反感的是我们还得带着他。 他坐在船上像个皇帝，既不帮忙划水，也不说话，我不知道这夜色究竟有什么好看的，总之他一直仰着脖子看一个方向。詹姆斯还有布朗有些干不动了，他们刚才为了追逐这个艾德伍德消耗了太多力气，体能方面现在已经是到了极限，更糟糕的是他们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得到，包括食物，包括艾德伍德的确切信息。 船行到岸边的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没靠岸之前我们又一次听到了僵尸的叫声。它们像闹事的赶集者一样，一边转悠一边呼喊，每一个僵尸都看上去非常生龙活虎，它们没有日落而息的意识，更不会觉得疲倦。它们的兴奋倒显得船上的我们有些衰败和透支。 “没了煤气罐，这回怎么办？”詹姆斯停下手上划水的动作转过来悄声问我们。 “数量有多少？”布朗反问他。 “看着挺多，比我们出发前多了将近一倍，估计四面八方的都出动了。” “我告诉你们，铤而走险的事情我不干，我宁可在这条破船上待一个晚上。”艾德伍德听见詹姆斯说完后立即作出消极的反应。 “你什么意思？你他妈的就不能仁义一回？你没帮忙就算了，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到水里去？”詹姆斯大怒。 “是啊，你这样很过分你知道吗？”布朗说。 “过分？我要是不过分估计早变成僵尸了，我告诉你们，要是就这样从船上直接跳下去然后撒腿跑，那我肯定不干，反正这就是我的决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艾德伍德依旧高高在上而且不通情理。 我看到詹姆斯双手紧握，要是有光线的话，我估计一定能看到他小臂上的青筋突出得像意大利面条，但是他忍了一下，有些妥协地问到：“你确定你不跟我们走？” 艾德伍德摇着头。 “那好，我不管你是什么大科学家，大什么家，要你这种人跟着我们简直就是耻辱，这样吧，我先送你下地狱吧，免得你最后还得被僵尸吃掉。”詹姆斯说着把砍刀举起来。 “停下来，詹姆斯。”我见情况不免赶紧制止，“你要干嘛？你要杀了他吗？他可是我们的希望啊。” “希望就是狗屁，这人就是狗屎，我真后悔自己当初救过他。上次他没死就当是在地狱门口参观了一次，这一回，我让他好好身临其境。” 看到詹姆斯很难平息暴躁的心绪，我只好站起，走到他跟前。我努力把刀子从他手上夺下来，并对他说：“我看你刚才回来的时候很懂事，现在怎么这样，你都把他拉到岸上了再推下去恐怕以后很难说服自己吧，他有什么用处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继续冷静。” 詹姆斯说：“好吧，好吧，你们都很厉害，我不管了，我忍不了这家伙，我自己先走，你们两个慢慢处理吧。”他说完就准备离开，但是被布朗拉住。 “你要干嘛去？等着把自己的身体贡献给僵尸？真是胡闹。”布朗有些生气。 “那你说，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不走，我们可以强行把他拖走啊，到了咱们的地盘，你还怕他？”布朗回答。 艾德伍德一听到我们要这样对他，立刻不安起来，他一边摇手一边说不。但是正如布朗所说，到了我们的地盘，还真由不得他。 布朗负责把艾德伍德驾驭住，我和詹姆斯则主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并尽可能地把靠过来的僵尸放倒。只不过这个过程非常困难。不仅艾德伍德不好好配合，僵尸也混乱不堪。我拿着大砍刀随意的挥动着，不知道有没有砍中，只是觉得我们跟前的路障确实有被扫清的现象。 现在迈出的任何一步都会一点折扣都没有的耗费我们五百大卡的热量，每一次抬腿抬胳膊都像是在拼命。我们很难在黑夜中把僵尸和我们之间的战斗距离精确到米，只是因为每一次看到它们奇形怪状的样子，就觉得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艾德伍德本来还一直在抗争，然而因为差点被僵尸拽住衬衫的下摆被拖走，才表现出很听话的样子。他还命令布朗能快一点，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四个人里面最心虚的一个。 “你快点啊，黑鬼，差点被抓住，难道你的皮肤黑，眼睛也是黑的？”艾德伍德急得已经说不出人话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老东西。”布朗回敬着他。 “你竟敢骂我？” “他妈的我没揍你已经是上帝降临了，你最好知足点，要不是因为你有一点本事，老子绝对不会在刚才为你求情，更不会现在架着你往前走，你这老东西没死真是世界的悲哀。” 艾德伍德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并没有他原先想象的那么够砝码，尤其是他清楚自己的份量，在这个队伍和他即将面对的组织中，他不仅没有任何贡献反而还因为此前的事情被人记恨，我想不光是他自己，就连我们所有人都会对他高度关注，一旦他的“贡献”只是摆设，那么接下来他面对到的才是对他自己来讲最现实的铤而走险。 僵尸还在进攻，我们还在防守，数量和力量上的悬殊对比很难让我确认我们已经突出重围的现实。耳膜大概因为这十来分钟一直都是僵尸嘶叫和挥舞砍刀的交响曲，突然传来某人的一句“我们到了”时，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等我们进到电梯里面后，我才意识到已经安全了，看着这面能照出影子的电梯墙壁，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也许是太累了，真的很累，真想找一块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哪怕是水泥地面我也愿意躺上去，我觉得那样也会是莫大的幸福。 ------------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詹姆斯临关电梯门之前冲着外面大声嚷嚷的骚乱大军骂道：“你们这群砸碎，滚蛋吧。”我看到他手里的刀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接着电梯门紧紧关闭。 回到大本营的时候，本以为大家会热情地迎接，然而我忽视了每个人都还处在饥饿状态中的事实，我甚至忘了自己也很饿。 大眼看过去，卡萝尔背对着我们，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我们走近。 “嗨，终于回来了。”杜宾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各位？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乏困？我们回来了难道你们不表示一下？哪怕露个笑脸呢？”詹姆斯说。 “老兄，你说的这这叫人话吗？你没看见我们都快饿成准僵尸了吗？” 对于杜宾刚才的问题，我们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然而他不清楚，他们可能只是因为一直身处等待之中，所以饥饿的感觉太明显了，而我们与他们刚好相反，我们一路上都在忙碌，大概是这个原因才使得我们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我走到卡萝尔跟前，杜宾还在对布朗和詹姆斯抱怨，就连一向稳重的马尔克斯也加入到他们激烈的讨论队伍中去了。 “没事吧？”卡萝尔问我。 “我很好。” “对不起，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所以我从停尸房出来了，你知道看到那些尸体总会时不时的反胃，我太难受了，原谅我。”卡萝尔对我说。 “怎么会呢，你别着急，我一会就去找吃的东西。”我抚摸着她有些发抖的肩膀，我希望我手上的温度能为她带去一点点的安慰。我一回头，那些人还在争论，我看到了那个艾德伍德，他此刻一言不发，有些可怜但是又很可气地站在人群背后，脖子上顶着一颗小脑袋四下张望。 我指着艾德伍德对卡萝尔说：“看到那个跟我们一起来的老头了吗？” “怎么会是他？”卡萝尔问。 “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但是我在新闻上和杂志上见到过这张脸，他不就是‘幽灵蛊’的主人吗？” “对，就是他，我们在仓库看到他，他一开始还不愿跟我们一起，最后是强行拉过来的，我想他既然能搞出病毒，就一定能弄出抗病毒血清。哦，对了，他还说他是尾随你们的队伍到湖对面的小镇的，就是前两天你和詹姆斯爸爸一起来的那个队伍。你知道吗，我们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个年轻人，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带着一张面具，他自己撕下来后才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他叫什么名字？” “艾德伍德。” “只叫这个？姓氏呢？” “我不知道，也没问，他也没说。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是叫艾德伍德，不过我总觉得有点瘦了，我记得当时媒体上出现的那个艾德伍德比现在要胖一些，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估计他瘦了。” 听到卡萝尔这么说，我把自己怀疑艾德伍德的心情故意压了下去，我知道如果再次胡乱猜忌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同时我又害怕卡萝尔比我更怀疑这个人，于是对卡萝尔安慰说：“也许是因为饿成这样了，你想想自从僵尸来了以后，温饱已经成为我面面临的仅次于僵尸的第二大威胁，所以，我们都在挨饿，更何况他还是个老头呢，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们要尽可能地以最饱满的热情与他合作。” 卡萝尔对我点着头，我很高兴他能为我们的计划着想。 我带着卡萝尔向人群走去。卡萝尔伸出手要和艾德伍德握手，她说：“你好，艾德伍德先生，其实之前见过你，在新闻上。” 众人看到这样一幕纷纷闭嘴，尤其是刚才一直在闹腾的杜宾和詹姆斯。 “哦，是吗？不过这位女士。”艾德伍德停住了，他环视了一圈，又继续说：“这位女士，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上新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那也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拜托你了。” 艾德伍德对卡萝尔的乞求让在场的很多人都觉得两个人像是在打哑谜，然而我和詹姆斯绝对知道他们交谈之中的奥秘。 卡萝尔回头看了看我又转过去对艾德伍德说：“您放心吧，我一直想和您合作呢，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这是我的荣幸。”两个人又一次深深地握手。 艾德伍德被卡萝尔的捧场和赞美浇灌地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位老年人了，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在卡萝尔脸上亲了一口，还说：“哈哈哈，这不仅是你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我并不觉得艾德伍德放的臭屁很有味道，最起码在我看来这可能是他社交方面的惯用方式和伎俩。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打破一下现在的虚伪场面，不过被杜宾抢在前面，他把手里的枪高高举起，对着我们所有人说：“你们几个算是大功告成了，不过我真的不想表示庆祝，因为不仅仅是我，这里的很多人，不，所有人都应该还在饿肚子，所以，谁愿意当个领头的，给我们找点食物。” 杜宾的倡议得到了包括塞巴斯蒂安，费尔南多，明，以及马尔克斯等人的赞成，他们纷纷表示要推举詹姆斯为领头人，并一致要求詹姆斯现在就去搞些食物。 众星捧月的骄傲并没有让詹姆斯失去自我，他把杜宾手上的枪支拿过去，并且很夸张地拉动了一下枪栓，然后学着杜宾刚才的样子把枪举过头顶，大声说：“谢谢，谢谢各位的认可，不过我也是受害人之一，我的肚子也很饿，你们为什么不替我考虑考虑？真是狼心狗肺的一群人，不过，看在我们满载而归的份上，我愿意担当此重任，你们就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找东西，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又说：“第一个要求就是，让我一个人去找食物有些不现实，所以，我希望大家发扬民主意识，能在此基础上再推荐几个合伙人，另外，我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你们看。”他用食指指着艾德伍德，“你们看看，就是这个家伙，这个老头，他自己藏了许多食物，但是连一丁点都不愿意贡献出来，当然，他的食物在湖对面的小镇上的一个小房间里，具体在哪里，只有这家伙自己知道，所以，为了惩罚，我希望所有人都派他去找食物，你们看怎么样？” 詹姆斯的一长段类似鼓吹的演说把群情激奋的场面再次推向*，有人欢呼着“就这么定了”，有人大叫“必须让他受到惩罚”，有人甚至还建议“让这个糟老头亲自带头去把他储藏的食物全部贡献出来”。 看到所有人如此热情，詹姆斯有些激动，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不，不，不，你们刚才的那个让他带领我们去找储藏物的建议有些不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大家可能不知道冒险这个单词怎么写，说真的，我可不想在还没有任何营养补充的前提下，在还没有歇够两小时的前提下，就再一次去那个见鬼的地方，我发誓我绝对不去。” 底下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不过这一次他们又都把矛头指向詹姆斯。 以杜宾和费尔南多为首的活跃分子最先发言，杜宾说：“你有经验，所以这种光荣的任务非你不可。” 费尔南多也跟在后面起哄说：“是的，非你不可，你要知道你在我们心目中可一直都是准老大的形象，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小事让自己的形象轰然倒塌。” 詹姆斯还没说什么，明突然站出来，他跳到费尔南多前面，指着他的脸大叫道：“你这个又高又臭的黑泥鳅，为什么你不去，詹姆斯刚才已经说了他需要休息需要补充体力，难道你是个聋子吗？” 费尔南多一下子躲到人群后面，他知道明的厉害，也知道明是詹姆斯的弟弟，所以他很能理解作为弟弟保护哥哥的心情。 杜宾却并没有松口，他竟然有些得寸进尺地说：“你要是不放心你哥哥，那你可以陪着他一起啊，我们双手欢迎。”杜宾说完后还转过头看他身后的人，他希望得到大家的响应。 “狗娘养的爱尔兰砸碎，我觉得你去最合适，因为你热情最高，精力最充沛，我看你是最不觉的饿的一个，要不然你也不会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唾沫星子乱喷地在这里扯淡了。”明的立场和反攻态度比杜宾更有杀伤力。 杜宾并没有立即觉得尴尬，他站在人群中央看了看四周，几秒钟过后才发觉自己并不占优势，这才全身而退，并且再也没有发言。 看到我们的队伍因为解决温饱的问题而吵闹得无法平息，艾德伍德大发感慨地说：“哎，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鸟为食亡了，不过坦率地说，我现在很后悔跟你们来到这种地方，我原来还以为到了这儿最起码会衣食无忧，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而且你们的组织太过涣散，我觉得没希望了。” 詹姆斯一听到这个人在给我们的队伍散布消极信息，于是立刻发怒，他把艾德伍德推到人群最中央，我明显看到艾德伍德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要干嘛？”艾德伍德战战兢兢地问。 “干嘛？你说干嘛？就凭你刚才的表现，我就可以有充分理由在所有人面前把你的头砍下来，但是我知道我的朋友需要你的帮忙，我尊重他，但是绝对不是尊重你，我饶你一命，也请你记住，这可不是白白饶你的，上一次救了你，你不仅没有表示感谢，还捉弄我们，这一次你要是再耍奸卖滑，别说我到时候不善待老年人，我一定照取你性命。还有，你现在算是已经进了组织了，我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我就是想说，来了这儿，你最好把你那些嚣张和不可一世收敛起来，更不要在背后刷什么小把戏，大家可都记住你这张老脸了，所以，你好自为之。” 艾德伍德不敢再说什么，他现在纵使有一千万个不情愿也得忍着，他不是个笨蛋，所以他乖乖地投降了。 “哦，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们欺负你你势单力薄的话，你可以随意去拉拢伙伴，我看看在场的谁会愿意和你狼狈为奸。”詹姆斯最后提醒。 艾德伍德从人群中央向后退去，他刚才在卡萝尔面前的老年绅士风度也消失不见，现在整个就是一只灰溜溜地小老鼠。 ------------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方才的那种有些类似政治活动的集会，把所有人的情绪推向一个*。这个*跌落后，每个人都看上去很平静很多。我很明白此刻的平静是复杂的，因为刚才某些人纯属凑热闹，而另外一些人则是被热闹的对象，这其中就包括艾德伍德。 他退居人群外围之后，缩在一边像个孤儿，然而他比孤儿看上去精神一些，我猜他一定是在想着如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搞垮我们。他的确不容小觑，我是说从他戴面具这方面来看，他是否表里不一，是否是真心投奔，以及他是否愿意把研制出来的东西给我们分一点，这些事情都需要在以后的时间和实践中慢慢观察和下结论。 我走到卡萝尔跟前，对他说了一些语重心长的但是有些悲观的话，大致都是些我们正在背水一战，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之类的，然而她比我想象中的要乐观很多倍，至少每次当我的情绪转入低潮的时候她都会转移话题，从而化解我的不安和压抑。 “不要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我知道你很慌乱，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像你的朋友一样用豁达的心态和乐观的精神去迎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她一字一句地安慰我，我感觉很温暖。 其实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她并不知道我的朋友和我都正在赌博，如果输了，那么我们都只能用遗憾和失望来告别我们爱的人，她尤其不理解的是她看到的许多现象都是假象，都是被隐藏起来的，比如詹姆斯和杜宾的心里都有一份无法放下的牵挂，那是他们毕生的梦想和依靠，而在这方面，我和他们唯一有区别的是我把我心里的不快和内疚以及牵挂说了出来。我希望自己能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把他们的心情讲给卡萝尔，因为我想让卡萝尔和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嗨，嗨，嗨。”随着声音望过去，是詹姆斯在喊叫，他手上打着节拍，看上去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催使他。“往这边看，我的朋友们。” 詹姆斯的声音就像是从茫茫海平面上传来的号角声，每一个人都循声走去，一伙人重新围成了一个小圆圈，大家抬起头看着刚才发出号角声的“灯塔”。 的确，詹姆斯在很多时候都带给过我们光明，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过的。 “我现在要说一件事情，那就是咱们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咱们要行动起来。”詹姆斯站在台子上一边自己鼓掌一边大声吆喝。 “怎么了？你要去见上帝吗？”有人在下面无趣地问。 “见鬼，我最讨厌这些不知趣的人了，真的很讨厌，麻烦你最好用什么东西把嘴巴缝起来，或者在说话之前往嘴里喷点香水。”他很明显特别生气，因为他的一点小激情被刚才那人的问题打断了。他点上一颗烟重新说：“我要建议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我们都非常重要，关乎大家能否活着看到僵尸被消灭以及能否活着拿到抗病毒血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地将剩下的大半截扔在地上。 看着他的每一个人都很认真，我们就像在课堂上听老师讲很有趣的故事一样，唯有艾德伍德还待在一边，他在敲打自己的算盘。我承认他是目前整个地下室年纪最大的，也是经历最丰富的，他看不上眼前这个在人群中激情满满备受瞩目的小青年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只是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强制要求他参与进来。 詹姆斯继续说：“我和你们一样，现在饿得快死了，但是你们大家往四周看一看，我们待的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啊，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我们能联合起来，让这座城堡重新成为我们安身立命成就梦想的地方，你们愿意吗？” “你说计划吧。”马尔克斯很直接，看来他已经答应了。在马尔克斯之后又有几个人也表达了同样的态度，这其中就包括我和卡萝尔。 卡萝尔还抓紧了我的手，她在我耳边悄悄问道：“你相信他吗？”我还没回答，卡萝尔就说：“我觉得他不错，所以一定要相信他。”看到卡萝尔替我说了我本来想对她说的话，我感到莫大的幸福和喜悦。 “计划，现在没有，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我想先提出来，然后大家一起集思广益。”詹姆斯说。 “等等，我刚才没听明白，难道你是说让我们联合起来把这座小岛重新恢复到我们来之前的样子？”明问到。 詹姆斯说：“是的，你也知道，要不是因为上次突然发生的僵尸来犯，我们绝对不用像做贼一样每天忍饥挨饿地躲在地下室，而且上次僵尸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完全处于被动，当然，最要命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上次僵尸来袭是否是有人蓄意要害我们。” 詹姆斯的猜测再次成为了大家讨论的热点，围着他的一圈人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我清楚地听到了许多人都把第一嫌疑人锁定为现在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法布里奇奥。 这时布朗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停一下，我先声明，我要替法布里奇奥辩解，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我只是想说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对他的行动不敢说完全了如指掌，但是……” 布朗还没来得及解释完整就被明打断：“你最好不要替他解释什么，你们知道吗？你们去外面的小镇上找实验材料的时候，我去完成你们派给我的任务，结果，整个地下室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他影子。行了，我也不下什么结论了，你们自己联系联系，然后再想想吧。” 正如明所说，从小镇回来后我们确实还没有和他确认过他任务完成的情况，当然，临走之前我们也没抱多大希望，而且詹姆斯和我的想法一样，都是以联络感情为主，打探消息为辅，不过以明刚才的叙述来看，情况很不乐观，而且这种情况再次把法布里奇奥推向了风口浪尖。 布朗也变得哑口了，他自己很清楚现在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被一些人认为阴谋，而且我敢断定，至少明一定会这么认为。 当我觉得布朗已经把替法布里奇奥辩解的事情抛至脑后的时候，他居然开口了，他说：“你们一定要听我讲，首先他现在不见和之前我所看到的绝对没有联系，你们都知道，来到小岛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而且我们以前就关系很不错，正是因为他，我才活到现在，所以，我希望大家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给他乱扣帽子，好吗？” “不好。”明很果断，“咱们先撇开证据，就单纯拿你对你那个朋友的了解来看，你觉得你懂他吗？你觉得就算你很懂他但是他会百分之一百的无条件信任你吗？我觉得不会，因为我和他打过交道，而且付出过感情，可是最后的结局是不欢而散，所以……” “你最好不要把你和他情感上的纠纷扯到这件事情上来，你根本就不懂在他心里你有很大的位置，可是你最后却来了那么一出，这让他很伤心。”布朗的言语中有些惋惜，又有些责备。 “什么？黑人老兄，我没听错吧？我觉得你一定是搞错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那样摧残我的自尊心，你竟然还说我在他心里有位置。”明觉得不可思议。 “有没有，我想你自己最清楚，再说了，法布里奇奥一直都是个功利意识很强的人，他很少在乎儿女情长，但是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也许是布朗说到了明的心坎上，也许是明一直都在伪装，又也许我什么都没看明白，总之明突然一言不发地低头了，他是在忏悔还是在追忆我不得而知，我只看到了在布朗身上体现出来的公平两个字。 “你们两个说的话，简直就像个迷宫，都快把我绕得不知道方向了，我到底该听谁的？”杜宾说。 “听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感觉走，而对我来说，目前的感觉就是我并不认为法布里奇奥就是詹姆斯所说的蓄谋人，如果我是错的，我宁愿为此牺牲。”布朗说。 我理解布朗站在他朋友的立场上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布朗的真诚和果敢，以及他敢于接受挑战和惩罚这把双刃剑所表现出来的勇气，我很佩服他。 詹姆斯说：“大家都不要胡乱猜测，尤其是明，我知道你对弗朗西斯科是有成见的，不过你应该听听别人的建议，在没有证据之前千万不要把他当成头号敌人，况且……”詹姆斯停顿了一下，他用忽然空格的方式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当然，那个缩在人群之外的艾德伍德除外。 詹姆斯又说：“看来我们这下要干的事情可不是仅仅让城堡恢复成原始形态那么简单了，我想在我们干这件事之前，能找到弗朗西斯科，哎，这个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简直就是最主要的角色，什么事情都得靠他，之前要破解朱莉尸体的秘密就需要他，现在，我看离开他我们还活不下去了，当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还是饿肚子的问题，刚才的建议大家最好能认真想一想，接下来，我就带几个人去上面找吃的。” 一听到要找食物，第一个兴奋的是杜宾，他几乎是跳起来的，而且还带着手舞足蹈，他大叫着：“这个我必须去。” 众人一阵笑声，詹姆斯说：“那好啊，我们这儿的主餐厅是在房子对面草地上的一处单独建筑物内，这个大家都知道。所以，只要你打头阵，我们一定誓死追随。” ------------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我也去。”方才沉默的明突然对我们说。 “你要干嘛？”詹姆斯问他。 “跟你们一起去上面找食物啊。在这个不见日光的地方能把人憋死，难道我出去透透气都不行？”明又说：“还有，我并没有去上面看过，也许他躲在上面呢，总之上去的时候带上我。” 詹姆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其实纠结的并不仅仅是他，我也是。我明白明在寻找法布里奇奥的过程中一定携带着很重的个人情感，这可能就是他草草了事的最大原因，现在他听我们分析的有些道理，所以才自愿放弃感情用事的方式。这种改变至少在我看来对明是一种极大的进步。 詹姆斯看出了我对他传递过去的信息，他对他的弟弟说：“好吧，不过，现在不去，让我们几个歇息一会，你知道刚才回来没多久，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会吃不消的。” “不，我看你还是自己先休息吧，我一个人上去，当然，如果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我也不会反对。” “这绝对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詹姆斯很担忧。 “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不可能的，我的身手你又不是没见过，好吧，就这么定了。” 明一定是想做些什么来在哥哥面前证明自己，然而他的迫不及待着实让詹姆斯狠狠捏了一把汗。可是尽管明变得有些让人放心甚至欣慰，但是他的倔脾气还是原先那样，他要是做好的决定，谁都不可能轻易阻拦住。 明看詹姆斯不说话，他觉得自己的要求得到答应了，于是转过身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他身后的人，他先看了看杜宾，这两个人虽然平时水火不容，而且杜宾确实很怯明，但最起码两个人都属于队伍中的得力干将，要是干一些动手动脚的事情，他们两个的合作绝对是珠联璧合。 杜宾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然后笑着问：“确定是我？” “当然，你很能干不是吗？詹姆斯都夸过你，难道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太好了。” 明已经召集到了一位，他又看了看马尔克斯和塞巴斯蒂安。 马尔克斯当然不会像费尔南多或者别人那么难缠，他也很好说话，只要在他看来是有意义的事情，，他一般都会很热情。而塞巴斯蒂安估计是因为受到了之前谈的影响，竟然也表示自己会义无反顾。 明的确很开心，他竟然对哥哥詹姆斯做了个鬼脸，融合的气氛再次达到小*，詹姆斯也回敬一个小鬼脸，然后走到我跟前和我商议起了关于睡在哪里的问题。 布朗本来也要求要和他们一起去的，但是被马尔克斯拒绝了，他现在的状况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在吃到拒绝的糖果时，他并没有懊恼，而是乖乖地走回来。 费尔南多没有跟着去的理由相当充分，因为之前的胆怯还没有彻底消散，加上这段时间营养严重跟不上，自然而然地选择了退居二线，他还表示自己会认真祈祷，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小队伍的好感，同样也没有得到大家的不理解。 他们走后，我觉得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我喜欢清静，喜欢人少的场合。我和詹姆斯以及布朗简单的把休息的地方布置了一下，其实说出来真的很简单，就是在过道里找了几块钢板和木桌子，然后拼凑在一起，并把这附近的电线线路临时掐断，从而创造一个真正的黑夜氛围，然后盖上塑料纸就开始了所谓的休息。 与其说是休息，倒不如说是一场聊天。躺下来的前几十分钟一直都有人在说话，而我和卡萝尔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们在休息之前并没有关注过艾德伍德，他似乎很尴尬，所以小队伍刚一离开，他就开始抱怨了。“你们这群小孩子太不会办事了，我再怎么着也都是个客人，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比起来，我大小都是个有贡献空间的人，你们既然这么对我，既然深深地伤害了我的情感，那我想以后的时间我一定会消极应对的，我向上帝发誓。” 他的这句抱怨的话同时引起了詹姆斯和布朗的愤怒，就连一直都不知道事情原委的费尔南多也听着很不舒服。而且费尔南多是第一个爆炸的，他说：“嗨，老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消极一点点，我都会不客气的，看见我的拳头了吗，它一定会让你服服帖帖的。” “算了吧，这么黑，谁看的见你的拳头，你就会吓唬人。”布朗先数落了一下刚才有些跋扈的费尔南多，然后又将矛头指向艾德伍德，他说：“老头，在仓库的时候我忍让了你不少，那时候跟你对峙，说实话，对于有些事情我确实还有些不确定，但是现在你跟我们在一起，请你首先注意一下你说话用的每一个词语甚至每一个语调，你要很明确地搞清楚，你现在是孤军奋战，而我们的战斗堡垒只对那些愿意加入我们的人客气，至于你这种喜欢卖弄自己还特别好面子的老年人，我们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我是个讲原则的人，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你不配合的后果的。” “是，布朗先生刚才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可绝对不是什么老年收容所里的大姐姐大姑姑，咱们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既然都是大老爷们，就不会像娘儿们一样跟你玩文字游戏，或者把你哄的乐悠悠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会害怕你的威胁，要知道，我们一旦看到你不诚实，我们绝对会让你变得诚实的。”詹姆斯停了一下又说：“哦，对了，你更不要打乔治女朋友的主意，你以为跟她刚才套了一会近乎就觉得了不起了？就觉得她就会听你的了？她跟谁在同一阵营你一定心里比我们清楚，所以，孰占优孰是劣这样的小孩子都能搞清楚的问题，我想你这个有文化的人一定很清楚吧。” 他们三个轮番地给艾德伍德上起了政治课，频繁地喋喋不休让艾德伍德一句话都插不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躲起来用什么东西把耳朵塞着，总之，我认为这人一定快要疯了，他遇上了一群疯子，那么，接下来迎接他的不是被疯子同化，就是被疯子打垮，他有的受了。 詹姆斯等人的口水站终于歇下来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安静。艾德伍德趁机大发感慨和不满，他竟然说出了让我瞠目结舌的大话：“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我再一次被你们这帮小孩子打败了，而且你们没有费一枪一弹，我就已经觉得遍体鳞伤，你们的嘴巴确实挺厉害，但是嘴巴厉害不重要，光靠说的是不会真正把我打垮的，我也不是那种很容易对付的人。” 艾德伍德的前半句引起了詹姆斯他们三个人的唏嘘，他们对艾德伍德的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而且要我看，他们一定是觉得艾德伍德就是个爱面子狂人，他一定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了才说出这些话来遮羞，来自我安慰。 没想到的是艾德伍德又说：“我想是时候会会那个叫法布里奇奥的家伙了，要知道我和他可能都是被你们伤害过的人，所以，我想我会和他合作的很好的，你们就等着瞧吧。” 他说完后，不仅仅是詹姆斯他们，就连我和卡萝尔都说不下去了，当然，我的考虑是法布里奇奥很难缠，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那还不得升天，但是詹姆斯他们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詹姆斯说：“嗨，嗨，嗨，哦，我的上帝啊，你这个老头怎么有些狂妄自大，甚至不要脸呢，你认识法布里奇奥吗？你觉得他会看上你这个家伙吗？” 费尔南多还专门从简易床上下来，我听见他一边狠狠地跺脚一边大声说：“什么？老年人，我没听错吧，我想你最好还是先在脑海中构想一下你非常期待的那个人，我告诉你，你就等着天天被揍吧，和他合作？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想。” 布朗最有发言权，他毕竟以前和法布里奇奥是朋友，他说：“我说你这个老头简直就是老糊涂了，说一句话不经过大脑也就算了，还竟然每句话都不经过大脑，我都不知道你长得这脑子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你研究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剽窃别人的科研成果，真的，我非常怀疑。当然，我要警告并建议你的是，你最好离法布里奇奥远一点，就像费尔南多刚才所说的，我真心不希望看到你天天被他打。你什么都没有，还是个即将老死的人，你最好能乖乖地想清楚。” 布朗说完后，我们都迫切地希望能听到艾德伍德的回复，然而等了他好半天，也不见他说一句话。几分钟后，詹姆斯从简易床上下来，他把打火机点着，猫着腰在我们所处的小空间里来回寻找。 “人呢？那个老头呢？”詹姆斯大叫。 他这一叫让所有躺着的人都差点滚在地上，大家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小空间，每个人都似乎像是打了麻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那儿。 “你们刚才说的太过分了，本来对付他这种人就应该以劝降招纳为主，说好话是免不了的，但是你们说的话太吓人了，我估计他被吓跑了。”卡萝尔说出了事实。 “哎，这下怎么办。”费尔南多焦急地问。 “怎么办？咦，我就搞不懂了，我们两个说他你插什么嘴，这有你什么事啊？你见过他几次啊？”詹姆斯把火气全部发在费尔南多身上。 “行了，咱们就先别内讧了，现在想想是找人呢，还是继续睡觉？”布朗问。 “我都快被气炸了，但是，这两个家伙还挺像的，你们看，先是弗朗西斯科不见，现在又是他不见，他还扬言要找到弗朗西斯科，如果一个是苍蝇，那么另一个一定是大便，真有他们的。”詹姆斯的确是在开玩笑，但是我们都觉得刚才的话很不像玩笑话。他又说：“算了吧，不找了，咱们睡觉吧，那老头就是个傻子，估计一会迷路了又会自己回来的。” 詹姆斯都这么说了，费尔南多和布朗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我把卡萝尔哄到床上，因为她并不想休息，说实话，跟我们比起来她确实现在没有必要休息，不过我觉得她比原来虚弱了好多，所以我对她说了些我一直说不出口的甜言蜜语，然后才骗她到了床上。上床后我又开始辗转反侧了，我的脑子现在很累，尤其是一想到还要面临那么多的事情我就更加不知所措，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幸好身边有个亲爱的人陪着，这大概就是我目前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进入了梦想。梦里，卡萝尔对我苦诉，好像哭了一整天。我想好好安慰她，哄哄她，可是当我伸出手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变成了僵尸。我吓得把身上的塑料纸踢到地上，然后大口地喘着气，坐在简易床板上。 “怎么了？”卡萝尔被惊醒了，她一只手伸出来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手。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喘大气。她又问：“做恶梦了？” 我看着眼前的漆黑，点着头，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的动作，只听见她说：“睡下吧，别想了。其实，其实你并不知道，这些天我已经开始恐惧睡觉了，因为每一次睡下去都会做噩梦，不是梦到那些僵尸追着我，就是梦到你被僵尸追，反正，我看我们是逃脱不了了。” 我确实很少在乎卡萝尔的生活，更很少关心过她是否觉得安好，我一直忙碌在和詹姆斯他们追求成功的事情上，然而，这么些天过去了，不仅什么进展都没看到，反而越来越糟，更让我觉得内疚的是我竟然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卡萝尔的感受。有时候我很气愤詹姆斯的爸爸以及他们的人，我确实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把我和卡萝尔同时抓到这个地方来，而且到现在为止，我还未能真正接触过整个组织的高层，尽管与詹姆斯的爸爸邂逅过一回，但是他毕竟已经死了，而且也没说上几句话，对于他们的真正目的更是渺茫加无限期。 我慢慢躺下去，并把掉在地上的塑料纸捡起来。 “对不起，我，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抱歉了，你能这么忍让我的不管不顾，我真的有些内疚，请你原谅我，因为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抽不出我们原来在一起的那种快乐的时间来陪你，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对卡萝尔说。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分得清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所以你就放心去干你的是吧，不用管我。” 说实话，卡萝尔越是这样体谅和宽容，我越是觉得自责和难过，我紧紧搂住她，这可能是我目前唯一能对她做的。 “好浪漫啊，不过，就是有点伤感。” 我听见对面的詹姆斯说。 “你没睡着啊？”我问他。 “是睡不着，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不睡觉的感觉，所以现在让我睡觉我就会觉得那就是煎熬。” “说什么呢，人不睡觉会疯掉的。”我说。 “疯了才好呢。”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又说：“看到你们两个有滋有味地交谈，我有些羡慕，更有些嫉妒，当然我也很怀念，不知道我的那个她现在在哪。” 听他这样说，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因为他上次跟我提起过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他们分开多久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他不太愿意把自己的过去描述成一本故事小说，所以，我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卡萝尔看我有些说不出口，便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说：“詹姆斯，她在等你，对吗？” 詹姆斯想了一下说：“不能这么说，最起码这么说有些不太准确，应该是互相等待……” 詹姆斯并没有继续下去，他开始深沉地叹气，然后是抽烟。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听见是杜宾在大声喊叫：“都起来，别睡了，出大事了。” 他跑进来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布朗和费尔南多也被惊醒，布朗说：“你怎么总喜欢一惊一乍的，能不能把一句话理顺了再说出来，你这样一定会把那些心脏不好的吓死的。” “布朗，这回真不怪我，你们快起来吧，上去看看，上面发生大事了。”他并没有听从布朗的建议，依旧咋咋呼呼。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怎么回事啊，这儿怎么这么黑，难道断电了？” “赶紧说正事，到底怎么了？”詹姆斯问他。 所有人都从简易床下到地上，布朗还特意跑过去把那边的电线重新接起来。突然地光线把我们的眼睛差点刺瞎，好在这灯光并不是很强烈。 “不行，让我，坐着，歇一下。”杜宾说着坐在了布朗的床边。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明呢？”由于光亮了许多，所以才看清从上面跑下来的只有杜宾一个人，詹姆斯焦急的问他，他看到只有杜宾一人，一定是开始担心起了他弟弟。 “你这个笨蛋，快说啊。”詹姆斯举起鞋子准备朝杜宾扔过去。 “停，先不要动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杜宾继续说：“你弟弟被那个老头拉住了，刀子现在就在他脖子上。” “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有功夫啊，怎么会被一个老头抓住？”布朗问。 而此时，詹姆斯已经站不住了，他的双脚在半分钟内已经挪动了数不清的次数。 “是啊，我也纳闷呢，上去后，我们分头走的，那个有钱人和你弟弟一伙，我和马尔克斯一伙，上到二楼的时候转了一圈，发现没有法布里奇奥的踪影，于是我们就下来，正准备返回，这时那个老头从电梯里出来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开老头的玩笑，可是一转身，老头捡起了一把刀，我觉得应该是你们掉的，那刀子看上去……” “说正事！”詹姆斯大吼。 杜宾于是继续：“没了，就这样，你弟弟就被人家拿在手上了。” “你们一群大笨蛋，怎么能让一个老头得逞？你们根本就是笨蛋中的航空母舰……”詹姆斯气得除了咬牙切齿就是破口大骂。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挟持明呢？这两人没什么可以联系的上的地方啊。”我有些不解地说。 “是啊，为什么呢？”詹姆斯听我那样说也插了一句。 “老头说要你弟弟带他去找法布里奇奥，这是老头亲口说的。”杜宾解释。 “这个艾德伍德，这个狗娘养的砸碎，我要把他的肠子揪出来挂在他脖子上。”詹姆斯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带有很强的攻击色彩。 “看来我们真的小瞧这个人了，我们以为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的聪明是在我们之上的，你们想想，他竟然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可以拜托地下室迷宫一般的过道找到电梯口，看来他很不一般，我觉得他一定是从我们之前的交谈中抽取了很多信息，然后才出此下策的。”布朗一边分析一边穿鞋子准备上去。 “你要干嘛去？”我问布朗。 “当然是去把他弟弟救了呀。”布朗说。 “你先等等。在我们上去之前我要说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刚把艾德伍德带回来的时候，卡萝尔说过这个人和她之前在新闻上见到的有些不像，我们再往前回忆，这个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他既然能戴一张也就有可能戴两张，三张……”我拦住布朗，把我的困惑的怀疑说了出来，但是被詹姆斯打断了。 他看着我问：“你是说现在的这个艾德伍德也有可能是个假的？”他说完后又看着卡萝尔，他想得到更确切的答案。 卡萝尔说：“这个你最有发言权，因为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曾经接触过艾德伍德本人，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们现在看到的和你当时见到的是一个人吗？” 詹姆斯愣了半天，他努力地回忆着原先的事情，之后才说：“说实话，这件事情过去了好久，而且那次是晚上，根本就没仔细看，再说了，我们也没说什么话。” “不可能，你仔细回忆，哪怕就是说了一句话也都有可能有印象，你说你记不清模样，但是那个人说话的语态一定是最容易记起来的，还有，你再想想，胖瘦，高矮，或者其他比较特殊的样貌特征，总之，你能记起多少就记多少。”布朗在一边催促一边并建言献策。 詹姆斯使劲挠头，使劲回想。 “等等，我想起来了，他当时是跪在地上的，背后有一辆lexusls460，他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快到车窗顶部，照这样推断，当时我见到的那个人一定比现的这个艾德伍德高。” “不，不，这样太不科学，不能这么推断，你再想想别的。”布朗提议。 但是我倒觉得詹姆斯刚才说的有些道理，因为现在的艾德伍德只有差不多5.5英尺，而詹姆斯描述的那个人足足有6英尺。但是我没有把我的想法表达出来，我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的。 詹姆斯说：“哦，虽然，我和他当时在一起的时间超不过一刻钟，但是我记得他的一只手，具体是哪一只我忘记了，总之那只手一直缩在袖子里，我猜那只手肯定有什么问题，而现在的这个艾德伍德两只手都没问题。” “这个可以算一个标准，好了，别回忆了，我们现在就上去，总之，大家记住，正在和我们进行交往的艾德伍德不一定就是真的，但在我们没有完全找出破绽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尽可能地把这个秘密先隐藏起来，尤其是不要传到老头那里。”布朗说着把弹夹打开看了看，然后向电梯口走去。 “布朗，先等等，我们待会上去该怎么说？”我问他。 “你应该问待会上去是要朝他脑袋开枪还是胸口开枪。”詹姆斯说。 “不，詹姆斯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他的手上有你弟弟，你最好不要冲动，更何况，因为我们对他的低估，已经让我们吃到苦头了，所以你还是想清楚了再上去。”我努力解释。 “是，乔治的问题没有错，我们不想好就有些不好办。”布朗也说。 “可是，我们明明就是救人去的啊，还说什么啊。”杜宾很疑惑。 “杜宾，必须说，因为硬碰硬只会让事情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所以我们既要不和他妥协，又能把明救出来，明白了吗？”布朗对杜宾解释。 杜宾似懂非懂，只是跟着我们向前走着。 “你是什么意思？”布朗又问我。 “你为什么不问詹姆斯？”我反问他。 “你觉得现在问他能得到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火，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布朗说。 “那好吧，我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待会随机应变吧。” ------------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我拉着卡萝尔，跟在他们身后。詹姆斯怒气冲冲，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的是布朗和杜宾，在我和卡萝尔身后的是费尔南多。 我们很快上了电梯，然而出了电梯之后并没有立即见到艾德伍德他们。 “人呢？去哪儿了？”詹姆斯转过来问杜宾。 “刚才明明就在这儿，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杜宾回答。 面对这种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场面，对于我们这群专门跑上来找人的人来说实在很尴尬。尤其是詹姆斯，他似乎比任何人都焦急。他大声吼叫说：“怎么连僵尸都没有呢？” 上面除了没有活人之外，确实很冷清，记得昨天上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僵尸的游乐场，而今天一片空白。我和卡萝尔相互看了一眼，对我来说，现在没有僵尸其实挺好，最起码她不用面对那么恶心的场面。 “去二楼找找？”布朗建议。 众人说走就走，大家一起爬上楼梯。 然而上楼后刚一转弯，就听见前方传来模糊的叫声，往前走近一两步，仔细一听发现不仅有人在喊救命，还发现有僵尸群在嘶叫。 “一定是僵尸把他们围攻了，快走。”布朗大喊。 大家在奋力朝着对峙战场进军的时候我开始担心起了卡萝尔。于是我对前面的人说：“你们先去，我把卡萝尔藏起来。” 还没等他们答应，卡萝尔就说：“带上我，要是一直不面对，估计以后就没那个勇气了，就让我参与一回，长长胆量。” “不行，不能让你去，你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僵尸不会把你找到的。”我执意要把她藏起来。 布朗和詹姆斯返回，他们两一前一后地站在我跟前。詹姆斯先说：“快去吧，另外把你的枪给她，万一有什么事，可以……” “让她一个人？你放心吗？难道忘了你们上次把她留在下面被法布里奇奥带走的事了？她说的有道理，跟我们去未必就是冒险，说不定这正是她需要的。” 布朗和詹姆斯两个人明明是在唱反调，他们两个的话让我更加头疼。我知道詹姆斯和我一样，他绝对不希望卡萝尔变成今天第二个明，然而布朗说的也很中听，尤其是他说的和卡萝尔本人想要的不谋而合。 “布朗，你怎么会这样说呢？她可是个女的，她要是出什么事你负责吗？”詹姆斯说。 “不，请相信我，她不会出事的，有我们这么多人保护着她，她会很好的，当然，我们不能决定卡萝尔的事情，还得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布朗转过去看着卡萝尔。 我们都把目光聚焦在卡萝尔身上，只见她的目光在我们所有人的脸上游走了一遍，然后说：“我听布朗先生的，我会很小心。”她又对我说：“乔治，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累赘的。” 我确实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接，我不知道她这样说对我来讲是喜悦还是担忧，总之我现在完全体会到了心跳加速和脑子死亡混合在一起的效果。 “你确定吗？”我问。 她频频点头，还带着笑意。 “但是你发誓，你一定会小心的。”我说。 “我发誓，发誓，行了吧。”她说着把自己的手放在我的心口说：“我对乔治麦克先生发誓，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我深深地吻了她，我希望这件事情之后我还能每天都这样给她一个吻。 我们循声向前走去，大家的步子变得小了，声音也轻了。这一回换做我走在最后，我的前面就是卡萝尔，布朗和詹姆斯依旧走在最前面，他们两还在走路的过程中一个拿出枪，另一个拿出刀子。 拐到第四个弯道的时候，喊叫声突然变大，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附近。 布朗在前面摆手让我们停下来，他转过来小声说：“把自己的武器都检查一下，尤其是乔治，这方面你最马虎，待会先把僵尸解决掉，然后我们在讨论人话。” 布朗的话刚刚要结束，我就看见两个张着大嘴的家伙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布朗，后面。”我大叫。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发誓刚才一定不会大声喊叫的，因为我那突然的一声，让后面的僵尸一哄而上。 “我的天哪，我的上帝啊。”费尔南多大叫着向后跑来。 “你这个胆小鬼，小心撞死在墙上。”詹姆斯看见费尔南多撒腿就跑于是大骂。 我一边护住卡萝尔，一边笨拙地把枪握在手上。反倒是卡萝尔比我镇定，她竟然拿过我手上的枪朝前面开了两下。 “快蹲下，快点。”我对她说。 “你慌什么，它们还没过来呢。”她面朝前面准备继续射击。 “你疯了，快点蹲下。”我依旧很不安。 “乔治，快带着她躲进房子里面，再不走就没机会了。”詹姆斯跟我一样，他大声叫嚷。 “你们这是怎么了，先不要管我，僵尸应该不是很多，咱们先把它们解决掉吧。”卡萝尔一边扣动扳机一边说。 “等等，快等等，布朗呢？”混乱中我听见是詹姆斯在询问布朗的下落，我向前一看，发现除了僵尸还是僵尸，根本看不到布朗的身影。“他不会已经被僵尸抓住了吧？”我默默问自己，同时把费尔南多手上的刀子夺过来向前奔去。 “费尔南多，你这个胆小鬼，你要是不用它，就给我吧。”临走之前我对他说。 “你这个笨蛋，谁叫你抢我的武器的，我告诉你我要是变成僵尸，第一个找你算账。”我听见他在后面说。 我根本管不上他，我已经冲到僵尸堆里了。我让卡萝尔站在我前面，她手里有枪让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她还告诉我让我尽可能放开她，她说这样影响她射击。 我根本管控不了现在的场面。我看到卡萝尔所表现出来的英勇要比我之前预期的好十万倍，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个配角只能为她鼓掌叫好。 “布朗，黑鬼布朗，这家伙哪里去了，该不会真的被吃掉了吧。”詹姆斯说。 “哦，我看见他了。”他自己刚刚问完就自己回答自己，我发现在詹姆斯的右前方，一个个子高大的黑人正在挥动臂膀，他不是在练舞，不是在活动筋骨，他正在奋力厮杀。 “太好了，这家伙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我难掩心中的激动。 而此时，涌出来的十来个僵尸已经全部倒地了，有些还没彻底死去，它们躺在地上死死盯着我们看，它们已经不能叫唤，不能活动，只能眼巴巴地这样看。 “别高兴得太早，估计前面还有，你们就等着瞧吧。”詹姆斯说，“把那个缩在最后面的胆小鬼叫上，让他小心点，我可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那份闲心去专门救他。” 费尔南多是自己跟过来的，没有人叫他，他跑过来还一边颤抖一边说：“哥们，你知道手上没枪是什么滋味吗？简直太恐怖了，能不能给我施舍一把枪，在这样下去我就会蒸发掉的。” “你省省吧，你就是手里拿着枪也是这副怂样。”布朗从前面绕回来，他虽然嘴上说不给枪，然而还是扔了一把过去。 费尔南多接过枪喜滋滋地说：“真是太感谢你了，黑人领袖，我的上帝啊，站在这儿看你比原来似乎更黑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和我的肤色一样竟然还有脸说，这真是见鬼。” 我们继续前进，只是方才的救命声没了，只有过道里横躺着的几个奄奄一息的僵尸在“嘶嘶”地哼哧叫。“咦，声音怎么没了？难道咱们把僵尸清理干净了，然后艾德伍德他们趁机又换地方了？”杜宾问。 “嘘――”詹姆斯对我们说。 大家纷纷安静下来，仔细聆听着这附近的动静。 “听到了吗？”詹姆斯问。 “在对面的房间，我很确定。”杜宾一开口的声音差点吓到我，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你他妈的能不能小点声。”詹姆斯用刀子尖指着他旁边的杜宾怒吼到。 “对不起，对不起。”杜宾赶紧认错。 我也听到了从对面小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谁发出来的以及里面有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确定的。我听见马尔克斯一直在说“把枪放下，要不然……”就怎么样怎么样的话，还有明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挣扎的声音，以及塞巴斯蒂安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快进啊，我都等不及了。”杜宾窝在门口小声说。 “这次你必须最后一个进，要是把你放在最前面，你准会坏事。”布朗对杜宾说。 “为什么？”杜宾问。 “你给我闭嘴。这次我先进去，你们都先在外面候着，要是有情况我会吹口哨，到时候你们再进来，行吗？”布朗说。 “不行，凭什么听你的，现在在刀子底下的又不是你弟弟。”詹姆斯觉得布朗说的根本就不妥。 “老兄，你能不能不要……哎，听我一回，你要是进去的话，还不如让杜宾进去呢。”布朗说。 “不，我进去。”卡萝尔突然站出来说。她补充道：“我进去是最合适的，首先我是女性，这是你们都不具备的优势，再说了，你们都看到了，那个老头对我的感觉还不错，我想这会非常有用的。” 我简直惊呆了，我根本就没有准备过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措施，我看着卡萝尔安静的眼睛，真不知道说什么。她却安慰我说：“没关系的，外交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讲就像是一次展示，你想想，要是买一条裙子，只是穿在身上在自家镜子前看，那多没意思，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会很出色的。” 我还没说什么，詹姆斯看着我问：“这样，这样，行吗？”他几乎是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几个字的。 我也没有底，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清楚卡萝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变成女强人是好事，不过这个女强人似乎有些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卡萝尔过去的时候，原本靠门的布朗和杜宾纷纷退后。她站在门口，理了理衣袖，然后很从容的敲响了门，她不知道，那清脆的敲门声对我而言就像定时炸弹上面的指针在转动。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着事情的进展。 敲门声落下之后，整个二楼变得异常安静，就连门后面的世界也开始沉寂下来。 等了十来秒后，才听见门里面有人喊：“过去，别看了，就是你，你去把门打开。”这声音是从艾德伍德的嘴巴里发出来的，我很确定。 开门的人是谁我并没有看清楚，只是听见他隔着门缝和卡萝尔说了两句话，等卡萝尔进去后门又被重新关上了。 “关什么门啊？”杜宾小声抱怨。 “闭嘴。”我和詹姆斯一起对他吼到。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煎熬。我就像一只被放在热锅上烧烤的青蛙，除了能蹦跶两下，几乎没有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十来米远的过道一侧传过来，这声音就像是催命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僵尸，不过后来发现这并不是僵尸走路的声音。“不是僵尸，我确定这绝对不是僵尸。”詹姆斯望着声音源头对我们说。 漆黑的过道里，那串脚步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然而发出脚步声的人始终没有露面。 “会是谁呢？”我在心里问自己。 “法布里奇奥？是你吗？”布朗突然叫着。 我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发现一个黑影因为布朗刚才的询问定在那儿。几秒钟后，因为视觉适应，我越来越清楚地认出那个人就是法布里奇奥，他总喜欢把肩膀斜向一边，尤其是立定的时候这个样子会更加明显。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该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法布里奇奥一边问一边向我们走来。 “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在跟踪我，对不对。”他继续边走边说。 他走近后，看到我们手上都拿着武器，便说：“说吧，到底是不是在跟踪我？”他并不知道我们昨天外出的事情，更不知道明和马尔克斯他们的处境，他一定是以为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他不见了才上来找他的。 “我们本来确实要找你，但是现在出了点状况。”詹姆斯说。 “哦，那既然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他扭头就走，根本没有打算要和我们继续的意思，他这种不管不问的态度让我心头一冷，我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神仙。 “法布里奇奥，等等……”布朗叫住了他。 然而法布里奇奥并没有立即停下脚步，也许是惯性的缘故吧，总之他继续走了两三步才回过头问：“怎么了？是要道歉还是要问问题，不过，我告诉你，首先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其次，你问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回答。” 他说完后继续前进。 “明现在是人质。”布朗很冷静地说。 这一次法布里奇奥的表现跟刚才的差异简直天壤地别，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停了一下又回头冲过来。他看着布朗，头不停地摇晃，又看着詹姆斯，头还是摇晃，最后他把目光对准了我们面前的那扇门。 “在这里面？”他问，同时掏出自己的枪。 我们一一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憋着声音说：“真是一群笨蛋，十足的笨蛋，你们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他把胳膊举起，看上去好像很用力。 他转了个圈又骂了一句：“笨蛋，真是笨蛋。” 从他的表现中很明显能观察出他真的很在乎明，我发现詹姆斯因为此还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目光。我不确定他的目光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总像个好兆头。 “你们就这样像栅栏一样在外面直勾勾地站着？你们都不害怕把腰闪了？为什么不进去呢？”他近乎抓狂似的问。 “进去了一个，是卡萝尔，因为里面的人只对卡萝尔有一点好感，而且他挟持明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拿你交换。”布朗说。 “什么？你说什么？那我交换，我是商品吗？好吧，好吧，你们都是大英雄，就在这儿等我呢是吧，可是要是我今天不出来你们怎么办？”法布里奇奥非常夸张地比划着双手，而且还来回踱步。 “所以我们让卡萝尔进去了。”布朗继续说。 “真有你的。”法布里奇奥听见布朗这么说竟然把枪口指着布朗，他又说：“真有你的，我的朋友。你们让一个女人进去谈判，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掉了。”他把抢收起来双手抱头，看上去很痛苦也很焦急，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向我，那种带着鄙视的目光让我不敢和他对视。他说：“我对你没话说了。”他转了个圈又说：“不是敬佩你才没话说，而是觉得你就是个又笨又拙的懦夫，你怎么可以让你心爱的人去冒险呢？” 说实话，我被法布里奇奥骂得心服口服，我确实不该那样，的确，在这件事情上我做的简直太糟糕了。然而当我拿我对卡萝尔的态度跟法布里奇奥对明的态度比较的时候，我更加觉得羞愧。我低下头，追悔着，检讨着，责备着，可是这些似乎不仅是徒劳，更是剧烈的伤痛。 法布里奇奥突然一脚踹开那扇隔着两个世界的小门，从小房子的窗户里射过来的光源一下子照亮了大半个过道。我看见艾德伍德靠在里面窗子的边上，他一手拿刀放在明的脖子前，一手向后伸去伏在窗沿上，看样子要是行不通他就会从那儿跳下去。 “站住，你再往前一步，他的脖子就断了。”艾德伍德恐着吓冲进去的法布里奇奥。 “快救我啊，奎里诺，快点救我。”明看到是法布里奇奥进去，几乎歇斯底里的叫声穿透了整个空间。 由于法布里奇奥现在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现在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呼吸很沉重。后来他说：“我听说你要拿这个人交换我，现在我来了，你可以把他放了。” “你是法布里奇奥吗？他刚刚不是叫你奎里诺吗？”艾德伍德像个傻瓜一样问着傻瓜才能问出来的问题。 “呵呵呵，看来你比外面那群木头人更笨，你不知道奎里诺是我的姓氏吗？”法布里奇奥的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讽刺。 艾德伍德却因此更加用力，只看见明被勒得脸色通红，而且眼角还挂着泪水，估计这家伙以前从来没被人这么对付过。“哈哈，告诉你，我要是笨蛋，那么全世界就没有聪明人。你让我放人我就放人？你说你是法布里奇奥你以为我就会觉得你就是吗？不可能。” “奎里诺，快点救我，你没看到我的脖子正在流血吗？”明继续哀声求救，在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对法布里奇奥的记恨，又或许他从来都没记恨过法布里奇奥。 “你闭嘴，你这个胆小鬼，你是个男人嘛？不就是划破一点点皮肤吗，你至于这么痛苦吗？”艾德伍德对明说。“还有，詹姆斯，我警告你，最好让你的人把武器都放下，包括你自己，这件事情本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弄得跟硝烟四起的战场似的，但是我一看到你们都举着刀枪，你知道，我也害怕啊，我一害怕手就会抖，手一抖说不定这小帅哥的脖子就会和头分开，哈哈哈，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艾德伍德大笑不止。 “你这个老变态。”詹姆斯把刀子放在地上，他的愤怒只能通过动粗口的方式表达出来。 “是，我是老变态，我真的是，但是我也很绅士啊，可是你们别忘了，是你们*着我把绅士的一面隐藏起来的。”艾德伍德竟然把责任怪在我们头顶。他又说：“你们要是像善待所有老年人一样善待我，就像那位女士一样，你们瞧瞧，哦，我的上帝啊，她简直太优雅了。你们要都能像她一样，说不定我还会天天为你们讲故事的。” “你这个狗娘养的。”我骂他。 “你才是个狗娘养的，你这个没种的家伙，真没想到你会让一个女人进来应付事，可惜的是，我不吃这一套，我知道自己已经过了追求美女、享受男欢女爱的年龄了，所以，下一次，最好能想出点让我满意的招式。” 现在连艾德伍德都觉得我是个懦夫，看来我真的就是，我悄悄地把自尊心收起来装在口袋里，背对着我面前的一大堆人，我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我不好意思去看卡萝尔，我只能看着那些七拐八拐的过道和那些光溜溜的墙壁。 “要怎么证明我就是你要交换的人，你才肯放了他？”法布里奇奥问。 “很好，看来你正在学习妥协。当然了，方式很简单，我绝对不会让你跟那个胆小鬼一样把自己的女人放进来的。”艾德伍德继续大笑，笑声中裹挟着对我浓烈的嘲讽和不留情面的戏谑，我只能默默忍受，然而他不知道，其实法布里奇奥现在和我没什么区别，某种程度上他比我更加脆弱，因为他最心爱的人正在被艾德伍德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 “你不要停顿行吗？快说你的条件。”法布里奇奥继续要求。 “哦，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忘了，我年纪大了，六十多岁了，你能理解吗？” “快说，快一点，你可真是个狗娘养的。”法布里奇奥大怒。 “好吧，年轻人，不要生气，慢慢来，轻松一点。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带我出去，就你一个人。” 艾德伍德提出的条件确实很简单，但又很不简单，他似乎知道法布里奇奥对我们的重要性，又似乎看出来他在这里有些不被人欢迎。 “什么？不行，你不能答应他。”布朗急了。 “我的事情用得着你来决定吗？”法布里奇奥回头反问布朗。 “可是外面都是僵尸啊，你还想不想活了……” “住嘴，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来决定。”法布里奇奥很坚决，他又回过头对艾德伍德说：“可以，我答应你。” “哈哈，太好了，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爽快的人合作。”艾德伍德很得意。 “现在放人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立即放人了，你这不是在欺负老年人吗？等到我们到达对岸的小镇时，我自然会放走他，而且到时候你得跟着我，因为我放开他的时候就是抓住你的时候，明白了吗，年轻人，还需要我再重复第二遍吗？哦，拜托，现在的年轻人耳朵都不好使，这是我知道的，但我希望你的耳朵很健康。” ------------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原来这个艾德伍德这么狡猾，他的条件已经不能用公平与否来评价了，他的条件除了*裸的威胁，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带有挑衅的意思。 “我的天哪，这个老头一定是疯了。”杜宾忍不住说了出来。 而此刻，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他这样说话了，大家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每一个人都在手心捏着一把汗，只是杜宾比较会释放这种压力，他说了出来，跟他比起来，这群人里只要是没张口的都没他有勇气。 艾德伍德得到了满意的交换条件，他从窗户边沿向前走来。明也不叫了，他一边看法布里奇奥，一边又看詹姆斯，他听到了法布里奇奥与艾德伍德之间的交易，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还能保全，所以，此刻对他而言是个幸福的时刻，而且我看到他脸上泛滥起了安心的涟漪。 整个队伍因为艾德伍德的移动开始向后退，法布里奇奥最先从小房子退出来。 “你不能答应他，真的不能。”白驹过隙的一瞬间，我看见卡萝尔从房门里跑出来，她挡在法布里奇奥面前，表情异常严肃。“你一定不能答应他，你知道吗，就是这个人研制的病毒才引起僵尸泛滥的，你要是答应他，你一定会被他整死的。”卡萝尔就像个从烟云里降临的仙子，她劝法布里奇奥时的样子确实让我感受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法布里奇奥当然是一惊。他停下了步子，所有人都跟着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卡萝尔，然后说：“谢谢你女士，谢谢你的好意。”他还伸出手拉着卡萝尔的手亲吻了一下，又说：“我不管他是谁，他哪怕就是基地组织的头目也跟我没关系。我看你可能还不知道整个事情的流程，没关系，我知道，我知道是谁把病毒散播开的，我也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要是没有那件事情，我想我也不会有幸听到你的关心了。嗯，真的很感谢。” “不行，你一定不能去。”卡萝尔看法布里奇奥有些固执，竟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以我对法布里奇奥的了解，他一定会把卡萝尔的手折断的。我赶紧跑上前准备劝阻。 “不，不，女士，你担心的太多了，让我想想，你要是担心我会被他害死，那你就真的担心多余了。不是跟你吹牛，一直都是我害别人，一直都是，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摆脱这个对你置之不理的小子吧。”法布里奇奥本来在安慰卡萝尔，突然转向我。而且那种迫不及待想让我去死的眼神几乎把我吓得下颌骨脱臼。 然而我非常欣慰他刚才对卡萝尔说的话，我突然想起每一个我遇到的人都有闪光的一面，且都有温暖的一面，以至于我现在开始对自己目前的状况一点也后悔不起来。 “可是，先生，你的……”卡萝尔还是没能把话说完。 “女士，你可能不知道，我做过的决定谁都别想改变，你还是把路让开吧，我想，我现在得好好会会这个老头。”法布里奇奥一边说一边看着老头的眼睛，他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以至于老头被看的有些不自觉地发怵。 面前的小过道一时间挤满了人，在这群人里要论焦点是谁，我想，没有人比法布里奇奥更合适。他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头来自意大利的真实版凯门鳄，尤其是他走起路来两鬓的长发随风飘动，那样子确实有些威风。 出了过道，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法布里奇奥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来向后方看了看，然后说：“好吧，该离开的人现在都离开吧，我们要出发了。”他说完后便改了方向朝着楼梯对面的一条笔直的然而幽黑狭窄以至于很难被人发现的小过道走去。 我们都在纳闷他为什么不下楼梯，艾德伍德作为一个陌生人更是不解。他问道：“嗨，年轻人，楼梯在这里呢，你该不会还没怎么样就吓傻了吧？” “哦？是吗？我又不是瞎子，我当然看得见楼梯在哪儿，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要是还想交换我，就必须跟我走，说实话，我确实挺胆小的，我害怕一下去就会看见一票僵尸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你知道，我也年纪不小了，四十多岁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和吓唬。” “什么？你少跟我在这里捉迷藏，咱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吗？路在哪儿我是看得清的。”艾德伍德有些生气。他又说：“你最好赶紧回来，要不然这个中国小子可就没命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挺上心。” “老头，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肯听话？”法布里奇奥比艾德伍德更恼火，他一转身径直朝艾德伍德走过去。“我都说了，跟着我走，我不想走楼梯，走楼梯下去会碰到僵尸，跟我走，听见没有。”他开始发号施令了，声音非常大。 艾德伍德吓得不敢回话，他拧着明的胳膊向法布里奇奥走去。 “嗨，老兄，你不会像哥伦布一样发现新大陆了吧？我是说你一定是找到了新的出路，对吗？”詹姆斯问。 法布里奇奥看了詹姆斯半晌，只是他并没有回答，他看到艾德伍德带着明已经走过去，便跟在后面一边吆喝一边向前走去。 “这个家伙一定是找到新的出路了，我看准没错，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詹姆斯回过头又问我们。 “走。”杜宾答应了。 大家伙一起跟着向前走，不过还没走动两步就被前面的人叫住。法布里奇奥站在我们对面的过道里，阴暗的光线已经让我们无法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样了，他说：“要是让我发现你们还在跟踪，那我可真就不客气了，要知道，上次被你们整是因为我没有筹码，但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所以，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往前走。” 他的一句话让我们不敢动弹，就连他的好朋友布朗也一动不动地定在那儿。布朗是人群里对法布里奇奥了解最多的人，我想他都可以乖乖听话，然后一动不动，那么可以想见，法布里奇奥到底有多认真。 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对我们来讲重要的超过一切的人消失在视线中，我们不清楚法布里奇奥带的那条路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走进过那个小通道。 “现在怎么办，刚才还能看到明的面，而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你们说，他们两要是联起手来把明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詹姆斯确实很着急，不过我们没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说法，大家都只能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一下，甚至连卡萝尔都说：“不会的，我们只能这么想。” 是的，我们的确只能这么想，但是话虽如此，其实每个人的心里还是悬了一颗秤锤。 所有人站在原地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挠头就是抓耳。十几分钟过去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个人就是杜宾。他把自己的弹夹拿下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发现里面的子弹所剩无几。他摇了摇头又把弹夹重新安上，然后说：“你们都别愣着了，谁现在有多余的子弹，m16的，赶紧给我，我要追上去看看，你们能在这儿耗着，我可不能，我会被活活折磨死的。” “你快算了吧，你总会火上浇油，赶紧省省力气，想着去外面的食堂找吃的吧，依我看啊，没人折磨你，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这个家伙就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布朗说。 “哎，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竟然说我是自找的，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要不是看见某人的好朋友和某人的好弟弟被人掠走，你以为我会连我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然后去追吗？我又不是白痴。”杜宾还是那么淘气。 “我看你就是个白痴，你对付得了明吗，你对付得了法布里奇奥吗？行了，你也不用回答，我们都知道，你害怕那两个。所以，你连这两个都对付不了你还想着能成功？真是笑话，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老狐狸，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最好别再显摆自己的能耐了，你的肚子有多大，我们都很清楚。” 杜宾被布朗说的一句话都接不上了，他把自己的枪收起来朝我看，我对他摇摇头，表示我真的没有办法。 在这段时间里，我重新分析了一下布朗刚刚说的话，我认为明不会被杀害，他顶多会成为法布里奇奥和艾德伍德的一个伙伴，当然这是在他们两个愿意的前提下。我对詹姆斯说：“詹姆斯，别再担心了，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听我的。”我过去拉他的胳膊。 他把我的手甩开然后回答：“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关心了，好吧，试想一下，被拉过去的人是卡萝尔，你刚才还会那样说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对吗？” 我理解他现在听不进话，但是我很气愤他把卡萝尔牵扯进去，“嗨，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现在有卡萝尔什么事呢？你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这样？” “看来你也不喜欢听你关心的人被别人说三道四嘛，但是你想过没有，最起码卡萝尔现在还在你跟前，而明已经跟着他们不见了。”詹姆斯现在已经火冒三丈。 我并没有被他说服，我觉得我心中的怒火甚至要比他更强烈，于是我准备反击，然而被卡萝尔拦住。 “行了，你们吵架我很伤心，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我喜欢的人的好朋友，你们到底在干嘛？难道你们都是动画片里面的神人吗？吵吵架就会让你们忘记饥饿忘记一切吗？我受够了。”卡萝尔扭头向我身后的地方跑过去，她趴在墙上开始抽泣起来。 我赶紧回去找她，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我不敢把手伸过去，我知道她现在很生气，所以我很害怕我的举动会让她更加不高兴。我站在她背后不知道怎么办，倒是她先开口问我：“别不说话，你老是像个哑巴，”然后我听见她说完后笑了。 我知道她已经消气了，至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会重新找个地方面壁哭泣了。我趁机拉出她的手，我准备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她看出了我的丑态，于是用手指捂住我的嘴巴让我什么都别说。 詹姆斯走了过来，他跟卡萝尔道歉了，然后又看着我说：“好了，过去了，刚才发生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咱们现在搞点正经的，所有人不都很饿吗，那么我们动手吧。” 他说完后向我们身旁的过道走去，走了两步路又停下来，“怎么？我道歉的不够吗？赶紧都跟上来，咱们去找大家伙，能把僵尸消灭干净的大家伙。”他笑眯眯的样子让我彻底安下心来。 “在哪里？快，我得先挑个适合我的。”杜宾一听到有武器，比谁都冲动，他跑到詹姆斯跟前嬉皮笑脸地问东问西，只是都是跟武器有关的问题。 “说实话，我也想见识见识，咱们来的时候就听说这里有真东西，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几样，是时候了。”马尔克斯也追了上去。 我很费解，为什么武器的吸引力就这么大，也许是我并不喜欢吧。・ ------------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嗨，詹姆斯，到底有多远，我怎么头一次觉得楼上的房子很大呢？”杜宾问。 “快了，马上就到。我给你说啊，不是二楼的房子大，而是你没来过几次，你对这里并不熟悉，所以才会觉得非常大。再说了，它不就是个房子吗，又不是让你从加州徒步去马里兰，不会很远的，相信我。”詹姆斯回过头很认真地回答。 “我能问问到底都有什么大家伙吗？我现在真的特别想知道。”杜宾又说。 “中国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你最好不要着急，待会你会看到的，而且我发誓你一定会狂喜的。”詹姆斯卖起了关子，而且笑眯眯地。 卡萝尔也跟着我们，我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对她说一些宽心的话，比如找到武器我们就能出去迎战僵尸，然后就能去食堂找吃的东西之类的话，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觉得她一定也被马尔克斯和杜宾同化了，没准她脑海里现在也全是武器大炮之类的高精尖玩意。 “终于到了。”詹姆斯说话的时候好像刚刚完成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任务似的，他长吁一口气，然后用大拇指指着一扇钢铁大门，门的正上方有一盏镶在墙内的白炽灯，以至于整个墙面包括这扇门都显得非常刺眼。 门的左侧有一个密码装置，旁边还有一个卡槽，这和地下室的外层电动门差不多是同一种类型。詹姆斯先是用手敲了敲门上的密码盒子，然后骂道“全世界都被这*蛋的东西毁坏了，要是没有它该多好”，他感慨完毕之后把目光投向我，他对我说：“乔治，该你上场了，整栋建筑的密码可都是你的设置的，快过来，赶紧把这该死的东西弄开。” “快点，你快着点。”杜宾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跟在詹姆斯身后催促着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跟前，将原先设置好的密码很快输进去，然而门却打不开。 我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紧张促使我的血液肾上腺素分泌严重超标。 詹姆斯和杜宾，以及所有在我身旁的人都开始关注我，不，应该是带着怀疑的眼神审视我，他们的目光在问我“为什么”，然而我并不知道答案。 我重新输入了一次密码，小心地摁下“enter”，我现在也开始迫切地想听到一阵能为所有人带来惊喜的开门声，只是这一次又失败了。 “怎么回事？”詹姆斯问。 “老兄啊，你怎么弄的？”杜宾问。 “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门卡？”马尔克斯问。 就连一直跟在队伍后面闷不吭声的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也追在前三个人的屁股后面问起我了，说实话，我现在真想用什么东西把自己的耳朵塞起来，我害怕这种被人质问的场面，越是害怕，我就越会想向立即逃开。 卡萝尔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手轻声说：“是不是那个意大利人做过手脚，你们不是说他很厉害吗？” 卡萝尔的提示简直让我们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大家纷纷瞅着她。 “哎，别看她，你们会把她看不好意思的。我觉得她说的很对，你们想想看，我们刚才在找弗朗西斯科，然而他不在，最后出现在二楼，他来二楼的目的现在已经一目了然了，而且他之前就说过会把乔治设置的密码重新更改的，现在看来他已经成功了。”詹姆斯说。 “为什么会这么快，我已经加过一层密了，而且这密码是我和卡萝尔生日的混合交叉数字，我想他不可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破开的。”我一边陈述我的想法，一边努力想着把詹姆斯刚才的论断推翻掉，然而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什么能推翻他刚才说的。 “你别忘了，乔治兄，我跟你说过的，他真的很厉害，想一想上次我们在哈珀监狱的事情，他竟然凭记忆和感觉就能把那扇限制他自由的大门密码破解开，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在练习烤面包，你现在明白了吗？”布朗连说带问。 我一头雾水，而他们依旧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议论纷纷让我不能安宁。 “现在怎么办？”马尔克斯问，“难道把门炸开？” 他虽然说的是个问句，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很不错而且很有效的办法。 “你疯了，马尔克斯，没看出来你这么狠，平时看着你很温和，很严密，怎么今天净说些不找边际的话。你也不想想，这扇门要是被炸碎了，里面的好东西可全都暴露了，难道我们还得派个人天天在这边站岗放哨吗？真是瞎扯淡。”布朗很不同意马尔克斯的说法。 “是啊，马尔克斯，你这个方法有些太鲁莽，而且你可能不知道，这扇门已经不能单单来说它的钢材厚度是多少、防爆破系数有多高了，你们想一想总统轿车的外层，500多磅重的钛钢材质，外加一层防弹金属板，能耐受1000多度高温的灼烧，可以防御任何口径的枪弹射击，刚才我列举的总统轿车绝对是平常人能接受的最高极限了吧，但是它，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扇，是十辆总统轿车都不及的，况且它还配备了全球最顶尖的红外和热感应装置，只要是遇到袭击，它不仅会发出难听的报警，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接管它了，对于它的报警我们并不会害怕，只是它还会自动把隐藏在最内层的另一层钢板启动，这样，那些所谓的防爆系数就会升级为另一个层级。”詹姆斯细细解释。 “不会吧，我的天哪，没看出来啊，就这么一扇破门还这么多讲究，我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人了。”杜宾大声抱怨。 塞巴斯蒂安也说：“看来我们家里的保险柜简直就是一坨大粪，根本不能跟这东西相比较。” “现在先别讨论门了，我们赶紧另寻出路吧。”马尔克斯说。 “是的，但是找法布里奇奥来给我们开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们赶紧想办法吧。”詹姆斯也有些焦头烂额。 “既然门不能走，我们可以走别的地方啊，比如窗子，或是墙。”我想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好的办法，因为小时候干过一件事情。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被母亲藏了起来，锁在她和爸爸的卧室里，没有办法，我只能跑到后院的草坪，沿着板凳从窗户溜进去，为此挨打成了我那一段时间经常面临的例行公事。 “这个办法很不错。”我刚一说完就听见有人叫好。 詹姆斯却叹息着说：“看来我们的队伍不仅人才辈出，而且卧虎藏龙啊，装深沉的，小时候当小偷的，搞同性恋的，有怪癖的，总之红黄蓝绿形形色色的在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我们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尤其是我，还接着他的话问：“那你就是那个怪癖比银河系的星星还要多的人了？好吧，不开玩笑了，你是怎么想的？我刚才说的你同意吗？” 他把笑容收起来，突然变得很严肃，然后用拳头敲了敲墙面，对我们说：“穿墙就算了，你们听听，这简直就是一整块大石头砌成的，目前，我们手头上捉襟见肘，要什么没什么，就连个最普通的冲击钻都没有，哎，我看就剩下翻窗户了。” “不，我觉得困难依旧重重啊，你光说的轻松的很，翻窗户？我看也算了吧。”杜宾表现出极其的蔫，就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这种样子我们还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现过。 “你这是什么话？刚想出来的好点子全被你弄得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你凭什么说翻窗户也不行？”我问他。 “好吧，你回答我，你是跑到楼下去端个二十米高的梯子呢，而且还要面对僵尸的追击，还是要冒险从别的房间翻过去，就算前面几项假设对你来说都没问题，那么这个装武器的房子要是没有窗户你怎么办？”杜宾的回答不仅对我，它对所有人来讲都是被泼冷水，与此同时我开始觉得这家伙真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看上去平时嘻嘻哈哈不找边际，可是遇到正经事一点都不马虎。 这样一来，队伍里方才的小兴奋全然不见。大家互相看着，又互相不看，总之很矛盾，也很纠结。 “你们为什么不试试？说不定既没有詹姆斯说得那么厉害，也没有杜宾说的那么绝望，总之你们试一试，我觉得大家为什么不集体猜想一下法布里奇奥会使用的密码，有了密码，既不用找窗户，也不用翻墙，多好。”卡萝尔建议。 “女士，你一定是温柔的有些过火了，你觉得我们几个能想出来吗？”布朗很明显是在灭我们威风长他朋友志气。 “谁说会想不出来呢？说一句你不爱听的，布朗先生，难道你一出生就知道自己会到这个地方来？没有什么不可能，nike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试一试？”卡萝尔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 我一定会力挺她，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她的原因，她总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直到实践证明是错误的时候才会选择放手。 “好吧，女士，我知道刚才是我说话太没有说服力了，而且我觉得你的说法很适合我们现在动手一搏，就当是为了拜托枯燥而进行的小游戏吧。”布朗有些不好意思。 “瞧您说的，布朗先生，我还没为刚才的无理道歉呢，不过我替大家谢谢你。”卡萝尔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客气了。咱们行动吧。”我看到两个人互相彬彬有礼，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沉默了。 “那么，谁先开始呢？布朗，”詹姆斯指着布朗说。“依我看，就你吧，你们两个关系最好……”詹姆斯还没说完就被布朗打断。 “詹姆斯，我突然想起了，既然乔治可以用混合生日的排列组合设置密码，我想法布里奇奥也会这么用，不然我们就从这一点开始入手吧，我来说他的生日，你说你弟弟的，等等，你知道你弟弟的生日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可是两个人的生日有八个数字，除去重复的数字，也得有五六个，而密码是九位数，这样一来最多会出现8的9次方个情形，难道我们不吃不喝就干这事？”詹姆斯反问。 “你想多了，詹姆斯，照你说的那肯定是弄不了了，不过我知道法布里奇奥的一点习惯，我们试一试他的套路，说不定真的就会出来，好吧，开始吧。”・ ------------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不过，我需要一张纸来记录，当然了，不仅仅是记录，我们把假设的所有数字组合都列出来，然后把错误的划掉。”布朗在正式开始之前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我身上带纸了，不过没有笔。”塞巴斯蒂安在后面说。 “不用笔和纸，我们直接在地上写。”马尔克斯说。对于他的说法大家都很费解，然而他好像早就胸有成竹了，他指着过道的最外面，问到：“想想看，过道外面是什么？” “楼梯啊。”有人回答。 “靠，真是扫兴的回答，能不能闭上嘴巴？”马尔克斯很愤怒，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又继续道：“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打死那么多僵尸，一个正常人体内大约有4200~4800ml的血液量，对僵尸而言，我们姑且把流出来的和已经干涸的刨去，最起码应该剩下1000ml吧，难道不够我们在地上写几个阿拉伯数字？” 马尔克斯刚一说完，杜宾就拉着费尔南多向僵尸倒下的地方跑过去，我们正在议论这两家伙的动向，只见他们抬着一具尸体缓缓走来，两个人的喘息声甚至成了有节奏的乐章，一上一下，一高一低，看上去挺和谐。 他们把尸体抬到我们跟前，然后重重地扔在地上，杜宾指着尸体说：“不好意思，上帝会保佑您的，阿门。”他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又继续说：“老大，这个怎么样？” 马尔克斯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伸出手，两个人就像刚刚会师的两军首长，那阵容就差千军万马作陪衬了。 “把你刀子借我用一下。”马尔克斯指着詹姆斯问。 “行了，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吧。”詹姆斯说着拿起刀子在尸体的手腕上割了一刀，粘稠的黑血开始缓缓流淌出来，不一会儿，那块地方就成了个小血滩。 “停，停，快停下来，这么多足够了，一会要是干了，不就白白浪费我和费尔南多的体力了么？你们以为搬一具尸体很容易吗？”杜宾一边大幅度地招手，一边大叫。 “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绿色循环的意识的，快把你的环保理念给大家传播传播，别吝啬。”马尔克斯戏弄着杜宾。 “去你的，你就知道拿我当笑料，有那么好笑吗？笨蛋。” “詹姆斯，你先写你弟弟的生日。”布朗提醒。 詹姆斯很快在地上写下来。 布朗紧随其后也将法布里奇奥的生日写在明的生日的正下方，这八个数字里面有两个是重复的，它们分别是零和六。面对剩下的六个数字，布朗先是把手掌撑在下巴下面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埋着头一口气在刚才的数字下面写下十组刚才那六个数字的排列组合。 写完以后，他对我使了了个眼色，我明白他是要我把数字记住，直接输入密码，我看了看那些用黑血抹在地上的数字，虽然有些扭扭歪歪，但至少分得清一不是二。我走到密码装置前，回忆了一下第一行数字，然后慢慢将其输入，只是没有效果，我回头看了看那边，布朗立刻把第二行的数字对我念出来，我输进去，又是不行，第三行，还是不行，如此一直到了倒数第二行，布朗还为此专门强调了一下这是倒数第二行，其实这时候我都快想要放弃，但是一回头看到那些期待的眼神，便继续干活。 “开了，老大，门开了。”我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在喊。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门确实已经开出一条拳头宽的缝隙。我高兴极了，这是一种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的成就感和喜悦感，我试图独自把门推开，然而这门非常沉重，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轻松打开。后面的人看到我正在用力，纷纷前来帮助我。众人拾柴火焰高，门最终大开。 还没有进到里面，单单是站在门口，我就已经听到有人在唏嘘感慨，有人在“啧啧”叫好。他们的举动是一个正常人最正常的反应，因为这扇折磨我们近一个小时的破门里面果真有无数之前只有在电影上才能看到的高精尖武器。 杜宾圆了他的小梦想，他成为步入此门的第一人，他兴奋地捂着嘴巴，不停地喊着“哇唔”之类的感叹，其余人跟在他后面也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学着杜宾赞美和叫好。 詹姆斯紧跟在杜宾身后，他进门后在两边的墙壁上看了看，然后把屋内的灯光打开。因为就目前来看，我们之前没有选择翻窗户的决定是正确无误的，这间房子根本就没有窗户，除此之外，整间房子在里面看是个很正规的正六边形，每一面墙包括屋顶和地板都被钢化的材质紧紧覆盖。 “乔治，我不得不说，你女朋友比你要聪明一些，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我怀疑她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布朗在我跟前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卡萝尔。 “好吧，谢谢你，可能是今天运气比较好吧。”卡萝尔谦虚地回答。 “怎么样，是不是像进了天堂，啊！要什么有什么。”詹姆斯非常兴奋，他在那些摆放着武器的大箱子和铁架子跟前一边转悠一边说。“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啊，高精尖的激光电磁武器，你们看就是这些。”他说着拿起一把看上去长得像吹风机样式的东西在我们跟前炫耀起来，“让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他把拿在手上的枪械放到眼前仔细看着，并说：“撒旦之吻，哇，这分明就是为我们射击僵尸准备的啊，我看这把最合适不过了。” 说实话，这间屋子里长得奇形怪状的，名字叫上去很另类的东西实在是数不胜数，有些东西打眼一看就是一块钢化玻璃做的壳子，那些现代感十足的线条和外观好像表明这些东西是从外太空进口过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跟地球上我们经常看见的枪支很像的武器，杜宾说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而且来自不同的国家，有德国的g36，美国产的xm8，还有俄国人造的an94，当然，这些东西在此之前我不仅没见过，更没听过，更谈不上摸过了。我试着拿起一把，然而其质量是我想象不到的沉重，比起这些看着威武的家伙，我想我还是愿意选择那些看上去有些不起眼的，至少它们很容易就能拿起来。 “你们快瞧瞧这边，竟然还有古罗马人用的东西，链锤，弩，这边还有日本人的武士刀，你们快看，我都可以用刀刃当镜子使了。”杜宾站在这间屋子最里面的一个角落，他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空中比划着。 “这是什么？”塞巴斯蒂安拿着一个看上去像枪但是有比普通枪特殊一点的东西问我们。 “那你都没见过，我告诉你，要是把那东西背在身上，什么狗屁僵尸，全都会成为豆腐干。”杜宾放下手中的刀子，向塞巴斯蒂安走去。 “到底是什么啊？” “喷火神枪，请允许我加上‘神圣’这个词，因为它太伟大了，我想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肯定有你喜欢的，对吗，当然，这一件已经属于我了。”杜宾有些霸道。 塞巴斯蒂安并没有因此和杜宾争执起来，我知道那家伙和我一样，对于武器就是个白痴。 “要是有个电锯什么的，拿在手上一定很过瘾。”费尔南多冷不丁地在人背后冒出一句。他还补充道：“我看电影里都喜欢拿个那玩意儿当绞肉机，哇唔，想想都过瘾。” 他说完后我们看着他，他站在原地觉得很莫名其妙，于是问道：“为什么看我，有事吗？” “有，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真应该在当初把你说成是法布里奇奥，然后送给老头，我看你们两个就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布朗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调侃还是非常认真，但是费尔南多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有，在这边，我找到了。”马尔克斯说。 “哇，哇，哇，看来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啊，马尔克斯，你也喜欢走重口味的路线了？”布朗问。 “什么啊，我不过就是找到了一个崭新的电锯，我又没说要拿走它，你这个人真奇怪，会不会是自己心虚，然后故意说出来想蒙蔽其他人？” “好吧，我不跟你争吵，因为我也找到自己喜欢的了。”布朗手里拿着一挺我不认识的机枪，詹姆斯对我解释说那是加特林的升级版，而且可以随意切换半自动和全自动模式，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我觉得有一样能实用的就够了。 我找了一把袖珍型的电磁武器，小巧玲珑的样子很讨人喜欢，我自己拿了一把，又给了卡萝尔一把，我觉得她一定也会非常喜欢的。杜宾把我的枪拿过去看了半天，他说这件东西有寿命限制，基本上是一次性的，他还让我多拿几把，以备急需。我把它拿在手上重新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这东西确实是一次性的，但是好结果是它在短短的一次性生命中能连续发射2000次有效射击，我觉得这对我来说足矣。・ ------------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行动吧，弟兄们。”詹姆斯站在一个大箱子上高声呐喊。 “快走吧，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着赶紧把周围的僵尸打死，然后美美的吃一顿。”杜宾附和着。 “我知道你等不及了，但也不急这一会儿啊。”詹姆斯先是数落了一番杜宾，然后开始布置作战方案，“是这样的，集体进攻对我们来讲有些太勉强，而且效果肯定不会很明显，所以，我认为分组会比较利索。” “就这么几个人还用得着分组？”费尔南多问，他一定是害怕自己又会一不小心成为落单的那一个，于是才这么问。 “必须分组，要不然一哄而上准会惹麻烦上身。”布朗说。 “怎么分呢？”我问。 “现在是八个人，咱们分成三组，布朗和杜宾一起，马尔克斯与塞巴斯蒂安以及费尔南多一起，剩下我们三个一起。”詹姆斯站在箱子上用手比划着。 他的分组对我来说很知足，至少他把我与卡萝尔放在了一起，又把他和我放在了一起，看来他不仅尊重我和卡萝尔的关系，也在试图升级我和他的友谊。 “好的，就这么定了，有异议的话也不要再提了，我觉着挺好的。”杜宾说着就往身上套了几圈5.7mm子弹，一手拿着krisssuperv冲锋枪，一手拿着一挺mg42机枪，背后还背着抢来的那个庞然大物的喷火装置，然后拉起布朗准备出门。 有异议的和没异议的现在也区分不开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跟在布朗和杜宾身后向门口走去，我和卡萝尔是最后出去的。我相信大家之所以会这么默契，一定是因为太饥饿了。 从楼梯刚一跑下去，我们便遇到了僵尸。它们趴在已经沾满鲜血的地面上，但是它们并没有啃食同伴的尸体，估计是因为那些都是死尸吧，看来他们只对**感兴趣。 “开枪啊，还等什么呢。”队伍最前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接着便听见子弹横飞的声响穿梭在一楼的大厅内。 这里早已成为狼藉，也没有人开始在意它之前的宏伟和华丽。 地面上的几个僵尸很快就被干翻，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枪声太猛烈，这阵枪声之后吸引过来的有一大片。 “哇，我没看错吧，这比上次在监狱的时候多多了。”杜宾一边往下冲一边说。 他说的很正确，我们现在看到的正在向我们涌动过来的就有无数，这还不包括那些在最远处刚刚动身准备跑过来、或是个子太矮被我们忽视的。 “大家不要分心，一鼓作气，直到冲到对面的食堂。”布朗给我们打气。 我现在很难分心去注意卡萝尔的安危，有一瞬间我竟发现她比我更加勇猛，至少不会因为胆怯而却步，我很欣赏她的做法，也很为她感到骄傲，更为整个队伍骄傲。 出了大厅的正门，我们和僵尸的距离更近。它们并不畏惧子弹的厉害，这跟活人有很大区别。活人有时候会因为一点带刀带枪的威胁恐吓就会失去原则，甚至出卖自己的良心，而面前的这群怪物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它们除了往前冲，基本上不会选择第二种方式。 现在用枪林弹雨来形容这个场面一点都不过分，甚至还有些不够分量。只是我们的队形从大房子出来之后并没有前进多少，有时候还会被*着向后退去一两步。 面前的空地很快堆起了一道障碍物，那是被射中的僵尸尸体堆砌而成的，后面的僵尸踩着前面死去的同伴继续向我们袭来。 “不行啊，我觉得我们快被击溃了。”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因为手上的武器看着小巧玲珑，但是比起别人手上的大家伙，总觉得有些与现在的场面格格不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体能在疯狂下降，三天没有进过食物，昨天的奔波也没有得到休息，我不知道和我经历很相似的布朗和詹姆斯现在感觉怎么样，但是眼睛的余光里一点都看不到他们疲惫的身影。 最让我感觉倍受打击的还是卡萝尔，她和我拿着同样的武器，虽然她开枪的频率不及我高，然而她总是站在我前面，就好像是她在保护我似的。 “是啊，我也有点撑不住了。”费尔南多说。 我看到詹姆斯朝他那边看了看，我等着他能做个决定，做一个让我觉得满意的决定，但是他看完费尔南多后什么话都没说，他本来和我一组，所以离我最近，只见他向旁边的石狮子跑过去。 “谁来掩护我，我去把门廊炸开，给我们腾出点地方。”他在跑动的过程中大声说。 我离他最近，所以只好听他吩咐去做。事情并没有他一句话的命令那么简单，我在跟着他过去的间隙吃了不少苦头，僵尸的胳膊就挡在我眼睛前面，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家伙在我身上乱抓。 詹姆斯一边开枪一边大骂：“*，真是白给你们武器了，咱们拿的可都是最好的家伙，你们，你们为什么就这么不中用呢？能不能好好发挥一下你们手上的家伙事儿，别对不起自己。”他咬着牙，踢着脚，同时机枪里的子弹一刻都没有停止射击，弹壳哗哗哗地掉了一地。 “杜宾，用你手上的喷火枪啊，你难道都不觉得背在身上是个负担吗？你这个光会说不会做的大笨蛋。”除了詹姆斯之外，布朗也开始愤怒地叫骂。 杜宾的反应有些迟钝，但是并不误事，至少后面的结果是可喜的。 喷火枪刚一开动，就看到僵尸*近的态势立即得到控制，它们开始慢慢向后退去，只是速度有些慢得离谱。 “见效了，你们看，这些杂碎开始向后退了。”杜宾边说边笑的时候我们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就像拿了棒球联赛的冠军杯似的大叫着。 “你这家伙小心点，别烧到自己人。”布朗提醒他。 火势很快蔓延开来，一英尺之外的僵尸群外围几乎全部身披火光的衣服，它们中的有些可能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而且非常凶猛的烧烤，竟然在原地跳起了探戈，当然，这仅仅是个比喻，正是前面这群因为炙烤无法前进的僵尸阻挡了从后面围上来的家伙。僵尸的队伍位因为火烧停下来了，这是好事，但同时我们也在忍受高温的煎熬，毕竟和它们离的太近。 “布朗，布朗，我炸这边，你炸那边，我们一起把门廊摧毁，这样就能腾出很大的空间了。”詹姆斯高声喊叫。 因为刚才光顾着看杜宾的烟火表演了，所以詹姆斯起初的提议并没有立即执行。 布朗却回答说：“你疯了，把门廊炸了我们就完全暴露了，这好歹也算个小围墙，站在里面可以被保护，反正我不干，而且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干，你明白了吗？” “什么？我看你才是疯了，难道你不觉得很热吗？你想被烤熟吗？” “是啊，布朗，快炸吧。”我之所以这么力挺詹姆斯一方面是因为我跟着他已经暴露在门廊之外，其实受不受保护已经无所谓了，而另一方面，我觉得门廊被摧毁之后能让大家免去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的想法，破釜沉舟的做法也许才是逆境中最大的动力。 “布朗，你觉得就光站在门廊里就能把僵尸消灭完吗？你真是天真的要命，赶紧炸了它，炸了它大家就不会想着依靠它了，然后就能放手向前冲了，你懂吗？”看来詹姆斯和我想到了一块。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你不知道卡萝尔现在很需要你的保护吗？”詹姆斯骂完布朗开始对付我，他似乎刚才一直都没发现我就在他身边。 “是你说让我们掩护你的啊，所以我就……” “你等等，你就是个文凭最高的笨蛋，你在大学主修的科目是不是正好就是笨蛋学，掩护我？难道你站在卡萝尔跟前不能掩护我吗？你手里拿的武器难道是个摆设吗？哦，上帝啊，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的好意了。” 我被詹姆斯说得一句话都不敢回，我赶紧向卡萝尔跑过去，可是卡萝尔又说：“我这里不需要你，你去帮詹姆斯吧，你没看见我现在很好吗，你要是过来我反而会分心。” 我一头雾水，留也不是，去也不是，无奈正在深深地打击我。 “你站在那儿等死呢？哦，我的朋友啊……” 我几乎都没听到是谁说的那句话，只是被一只手抓到地上，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后面的大理石地砖上，顿时晕晕乎乎。 几秒钟之内我什么意识都没有，这场景特别像上一次在哈珀监狱时的样子，唯一有区别的是，那时候我从倒下之后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简直就像是死了，眼睛根本就没办法睁开。而这一次，我看到了许多上一次错过的事情。 对我来讲，现在发生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慢，包括外界的声音也是。我听见有人还在骂我，什么“狗娘养的”、“大笨蛋”、“该死”等词汇一个接着一个；我看到有人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变为惊恐，从惊恐又变为担忧，那些被延迟的意识放大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极力诉说着他们对我的表现十分不满。我无法站起来道歉，无法解释我的苦衷，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就是有机会能够解释能够道歉，那对他们来说也都只是我罪加一等的证据。 从枪械里蹦出来的弹壳开始匀速飞行，它们就像是夜空中的金属星星，每一颗都带着棱角分明的光线，每一颗都会在掠过我的眼睛时突然掉在地上，那样子就好像是它们瞧不上我，一看到我就像逃离开。我深深地知道我这一次又让人讨厌了。・ ------------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不规则地放慢了速度，尤其是当我突然回忆起哈珀监狱当天的一幕幕时更是如此。 我仿佛看到了马尔克斯和布朗站在监狱的二楼互相对骂，他们两人好像把隔了几辈子的仇恨放在那一刻准备做个了断；我看到了法布里奇奥装成尸体躺在我身旁两英尺的地方，他斜着眼睛不停地瞪我；还有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以及明，他们都在对我发飙，好像是我害了他们。 我清楚地回忆起了我当时倒地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的画面，那些画面无非就是在死亡和半死亡之间的来回挣扎而已，而且这其中还夹杂了无数的面对活死人的紧张和对未来的堪忧。 我使劲地保持眼睛紧闭，我不想再浪费这一次的宝贵机会了，我想上一次我错过的在今天必须重新拾回。 然而事情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和固定。 我被某人拉了起来，然后听见子弹的声音在耳畔呼啸，接着是各种颤抖的声音，而且我敢断定这其中还有哭泣的声音。尽管我被拉了起来，但是我睁不开眼睛，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旦睁开眼睛就会再也看不见整个世界。 我甚至能感觉到门廊并没有被击碎，它依旧矗立在我们的头顶，我可以十分清楚地感受到来自门廊的玻璃穹顶穿透进来的阳光，它是那么的温暖，又是如此的刺激。 “咣――”我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来，我差点失去听力，只觉得一只耳朵嗡嗡直响。紧接着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我的另一只耳朵也开始不听使唤地发出嗡鸣的声响。 我猛地把眼睛睁开，看到一群人正在注视我。而此刻我们已经身处门廊以内，隔着玻璃门就是僵尸，我看到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正拿着枪站在门口，他们让我想起了原先站在两边的兵马俑雕塑，只可惜他们两不是泥做的。 “*，你这个……”我清醒后的第一分钟就听见詹姆斯骂我，然而他并没有把后半句骂出来，而是攥着拳头在身旁的柱子上砸了两下。然后他又转过来，伸出的手指似乎是要挖走我的双眼，只听见他说：“你到底想怎样？把我们害死？” 我没有回答他，我想起了哈珀监狱倒地的那一幕，在那天似乎也有人这么问过我，难道我注定就是个灾星，我不信，我一点都不相信，要不然卡萝尔就不会跟随我了，况且她已经答应我要在僵尸被清理之后和我结婚的。 “是不是，你就是来害这些人的？”詹姆斯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 说实话，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想我可能又错过了某些片段吧，而那些我错过的片段也许就是最精彩却也最紧张的部分。 詹姆斯带着怒气转身离开，向着我对面的柱子后面靠过去。 卡萝尔也站起身子追他而去，我以为……是的，我的以为仅仅是我的以为，卡萝尔追过去只是说了些很放松的话接着又重新跑回来。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她现在很在意我，难道是因为我已经脱离最危险的境地了？我不确定。她淡淡地说：“你差点害死――所有人，真的。”她说完后便站起来捂着脸离开，而且她一直没有看我。 我不愿意胡思乱想，我不想把卡萝尔的这种态度当成是她想要放弃我，因为只要朝着这方面稍微想一点点，我都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进而把整件事情放大，这样一来我也许会怀疑我看到的，我会怀疑卡萝尔，会怀疑詹姆斯，会怀疑我们之间，我和所有人之间会结束。我觉得越是想下去就越觉得想不开，我回忆起了当初离队的大卫奥康纳，他临走时的背影是那么叫人心酸。 我不得不努力找个借口把事态的方向扭转开来。我一抬头，刚好看到马尔克斯在看我，他的眼神里并没有让我害怕甚至觉得有敌意的味道，我把刚才晕倒后想起的事情对他讲了一遍，我原本的目的是让他能够为我解释一下我不理解的部分，以及对我补充一些我错过的部分。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看了看杜宾，看了看布朗，又回头看了看在门口的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他指着身后的玻璃门对我说：“看见了吗？那扇门外就是地狱，刚才要不是我们手上的武器很给面子，我们真的就有可能会跪着见上帝去了，你明白吗？你问的那些抽象的我根本没法回答的问题让我很为你担心，难道你没发现詹姆斯和你的女朋友很难过吗？” “难过？他们会难过？他们刚才明明就是在埋怨。”我心里默默地回答着马尔克斯刚才对我提出的问题，我本来想告诉他刚才如果是别人那么对我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他们两个，我很伤心。我没有说出来，我也不能说，这是底线。 我把眼睛重新闭上，我想把那些不痛快的痕迹都咽到肚子里。我努力吸气然后呼出，这样做的效果很好。我睁开眼对他们说：“好了，咱们继续吧，这次我一个人一组，我发誓不会再连累你们了。”我看到所有人都在看我，除了一直站在柱子后的詹姆斯。我向他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问他：“你刚才听到我说的了，对吗？”我想了一下又说：“对不起，我很对不起。” 卡萝尔在后面拉我，我不确定她拉我的意思有几层，但我尽量控制自己不朝着最坏的那一层去想，我知道自己在逃避，在伪装，在出卖自己，也在成全别人。 我把她的手甩开的一瞬间突然觉得很激动，我想象不来她和詹姆斯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被夹杂中间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我把怒火压了下去。 詹姆斯听见我在道歉，便回头说：“你又想怎么样？难道还要……”他说话的时候把手伸出来准备拍我的肩头。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似乎看出了一点不详的征兆，可是他很冷静，他说：“好吧，我摸不透你，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别人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你却忙里偷闲地躺在地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知道你最近很累……” “停下来，”我伸出手，把手掌竖立在他面前。 “你到底怎么了？”他瞪着眼睛问我。 “我都说了这一次我一个人一组，你还想怎么样？一直埋怨下去吗？这就是你把我当朋友而我必须承受的吗？”我开始把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解一点一滴地挪到嘴边。 “你怎么了？”他这次干脆没有看着我问，而是看着周围的人，他耸着肩膀，那样子看上去很抓狂又很无奈。 “我没怎么，你要是不想让我去也好，那我不去了不就完了吗，我待在这里看护房子也挺好啊。” 卡萝尔伸出手直接向我额头探过来，被我一把打向一边。她的脸突然红了，眼睛也跟着红了，她哭着走开了。 “嗨，你怎么了？” “嗨，你这家伙是脑子供血不足还是短路？” “你疯了？她是卡萝尔啊。” “哎！” 我看到所有人都开始一起把矛头指向我，他们是在替卡萝尔和詹姆斯打抱不平吗？是的，一定是。但是为什么没有人为我这么做呢？为什么我就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利用品呢？ “我来看看，一定是摔晕了，他可是我们的大救星啊，要是他的脑子出现问题，那我们也跟着完蛋吧。”费尔南多从后面挤到前面，他蹲在我面前，也伸出手准备放在我额头上，我刚想伸出手把他的手打开，便突然觉得脑子很痛，然后我向后躺下去了。 这一次我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看到了卡萝尔和我手牵手走在家乡的沼泽地旁边，她一直在对我讲话，各种类型的话题，而我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从天上听到地下，从水里听到山上，从现在听到以后…… 一声枪响把我从虚无的世界中再次拉起来，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卡萝尔正抱着我，我想起了刚才冥冥之中看到的场景，我也把她抱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分钟一个人，你是魔术师吗？”我听见有人在问我，但是我分不清是谁。我把头埋在卡萝尔的后背，那一刻我好想突然清醒过来，清醒后的后果就是崩溃，无休止的崩溃，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大脑开始运转不灵，这是个可怕的灾难。 我意识到了刚才对卡萝尔的怀疑和对詹姆斯的怀疑，对他们两个的怀疑都是这场大脑灾难引起的，我现在可如何是好，这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解释的地步，我不奢求詹姆斯会谅解我，但是我想求他帮个忙。・ ------------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詹姆斯，我求你了。”我把卡萝尔放开后跪在地上对他说。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以，不仅仅是他，所以人都在思量我一定是疯掉了。但是我知道自己现在很清醒，我知道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我知道自己已经不中用了，我必须让詹姆斯为我做点什么。 “詹姆斯，跪在地上求别人是我在中国的功夫电影里学来的，你一定非常熟悉，对吧，因为你是个中国人。”我慢慢陈述着。 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不知所以那么简单了，而是被我的话激怒了，我看到他拍着自己的额头，默默地碎碎念叨起来。 “好了，你不用觉得我很没用，但是，我还是想硬着头皮拜托你一件事请，我看出来了，你和卡萝尔关系很不错，你看，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的，我害怕自己会辜负卡萝尔，你是我的朋友，哦，请你发誓你是我的朋友，而我现在要把我喜欢的人交付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会百分百对她好的，你快点发誓。”我自认为自己说的非常清晰，逻辑很顺，条理也很清楚。 但是事与愿违的是他们没人相信我，他们觉得我无可救药了，对，他们一定会这么觉得。 卡萝尔哭出了声音，这声音里夹杂了无数的绝望。她背对着我，低着头，一只手捂在脸上，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一侧，我清楚地看到她在颤抖。她这样无助的表现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她真的很伤心？ “你就是个混蛋，*――” 詹姆斯大骂着，然后给了我重重的一拳。 我抬起头，我感受不到那一拳带给我的疼痛，我太麻木了。 他转过身子，指着正在哭泣的卡萝尔对我说：“你看到没，她很伤心，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告诉你，她要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的。你呢？你这个家伙最近有些无法无天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跟着发疯的？”他的愤怒很明显已经到了极限。 我却没有心思去认真听他说出的每一个词语，就算是听了，也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稍微缓了一下，双手插在腰间，又对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很担心，假如我们的小队是个鸡蛋，那你就是蛋黄啊，你现在快说一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行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你的，但是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说什么把卡萝尔交给我的话了。”他的态度忽然地缓和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任何问题，就看见他开始指挥马尔克斯和杜宾把我抬起来。 “你们要干嘛？带我去哪里？”我很着急。 “行了，看出来你现在快要死了，我们带你去找个宽敞的房子送你最后一程还不行吗？”杜宾低着头，他的目光刚好和我的眼睛对在一起。 马尔克斯却说：“杜宾，你真该死，说的什么话，你没看到他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吗？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他又转过去对詹姆斯说：“嗨，给我换一个人行吗，你知道，和杜宾先生配对工作是一种煎熬，更是耻辱。” “哎，老兄，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是耻辱呢？你应该感到荣幸。” “呸，滚蛋吧你。” “你们快把我放下来，我想吃东西，我要去对面的食堂，我知道食堂就在对面，你们放我下来，我要过去。”我挣扎着从马尔克斯的手中逃开，然而我的肩膀还在杜宾的手上，于是还没走开就被拉住。 这一次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他们很自觉，布朗和詹姆斯摁腿，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制伏我的腰，马尔克斯和杜宾把我的肩膀牢牢定在地上，我动弹不得。 卡萝尔向我走过来，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也许会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对我，我真的很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真的。”我强颜欢笑着回答，“也许和我比起来，詹姆斯会把你照顾的更好，对吗，詹姆斯？” 詹姆斯只是怒视我，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一个正在被潜意识随意*控着的而且是失去理性的伪青年才俊，我觉得不仅仅是我这么评价我自己，也许他早就认为我是伪青年才俊了。 卡萝尔的抽泣更加猛烈，她几乎说不出话，整个人一颤一颤的，就好像在坐旋转木马。 那些控制我身体的人也都没有说话，他们要么埋头看地面，要么抬头看天花板，我知道我一定是出丑了，他们作为队友不想看笑话吧。 “乔治，你看着我。” 我一抬头是卡萝尔在叫我。 她说：“我不知道你现在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很明显你一定是受到某种物理上或是精神上的刺激了，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背叛过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这样不仅在折磨我们，也是在折磨你自己啊，难道你不觉得难受吗？” 卡萝尔的话我倒是听进去了一点，至少我听懂了她现在判断我是个患者。 “你听我的，我来照顾你，让他们去找对面的食堂吧，他们会做到的。我现在，不光是我，所有人现在都希望你赶紧好起来。要知道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是说半点成功的迹象都看不到，而且各种谜题一个接着一个，你不觉得这样下去很不值吗？”卡萝尔缓缓对我说。 一听到她说起我们正在面临的困境和一筹莫展的未来，我似乎来了精神，我拜托那些摁压我身体的人把我松开，我说我有话要讲。 他们看到詹姆斯点头后才将我松开，我赶紧站起来说：“是啊，既然我们有那么多未解之谜和任务要去破解要去完成，你们就更不应该把我放在大房子里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发誓这一次一定小心谨慎，不再给你们添麻烦，好吗？咱们现在走吧。”我指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对他们说。 “笑话，真是个笑话。你说你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要求给自己加任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费尔南多挖苦我。 我没有理他，我看着詹姆斯，等着他给我一个明确的肯定的信号。 “好吧，走吧。但是你必须紧紧跟在我们身后。”詹姆斯很痛快地答应了。 “嗨，老大，你疯了，他现在是个病人，难道你没看到吗？”杜宾很激动。 “詹姆斯你要是带他去，那我就不去，反正这就是我的决定。”又一个塞巴斯蒂安说。 “好吧，詹姆斯，让我听听你的考虑，我知道你答应他一定有原因，你就说出来吧。”布朗说。 “必须带他，要不然他会自杀。”詹姆斯回答。“你们都看到了，他不是在装，他的确是受到刺激了，或许是他的身体累坏了，既然他现在有要求，我们都应该满足他。” “我看你才是受到刺激了，如果你是个病人，你希望别人带着你去干苦力吗？你不用回答我你到底会不会，反正我不答应。”马尔克斯对詹姆斯说。 “好了，我了解你们的意思。就这么定了，无论出什么事情，一切后果我来负责。”詹姆斯很笃定。 “你有那个本事吗？你有一颗被伊利诺伊州立大学生物工程学院训练出来的大脑吗？说得轻松，告诉你，乔治要是垮掉了，我们所有人就都完了，这杆称的平衡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马尔克斯现在比谁都激动。 我很开心，于是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放心吧，马尔克斯老兄，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你千万要放心。” 马尔克斯的心并没有放下，至少没有放得很轻松。他选择不再和我争执是因为他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对我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你确定你能行吗？乔治？”布朗问我。 我很努力地点头。 杜宾索性一把抱住我，就跟快要离别似的。他还说：“好样的，像我的弟弟，他有一回就是你这样的，说实话，我很感动……” “别扯你的弟弟，他人呢？在哪儿呢？”布朗问。 “你一边去，我们兄弟两个在交流有你什么事。”杜宾反问。 “好了，谢谢你，我知道了。”我拍着杜宾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我。 最后一道关卡是卡萝尔，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对我执意强烈要求跟着队伍继续前进的事情还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我望着她眼泪还没干透的眼睛对她说：“答应我吧，让我去吧，这样才会是完整的我。” 她看着我有些愣住了，然而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答应了。她之所以会发楞在我看来有可能是因为她还没从刚才的矛盾中清醒过来吧。 詹姆斯罕见地露出了平常根本看不到的微笑，那种灿烂甚至有些热烈的笑容让我觉得动力十足。但是他在出门之前一再警告让我不要单独行动，让我要跟在他身后，我回答我已经吃过教训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队伍在出发之前做了短暂的调整，大概内容就是人员的分组和战术的安排。其实与其说是战术安排倒不如说是互相鼓励，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描绘着即将到来的战役。有人在给自己打气，有人在为别人加油，而我则多数是那个被加油被鼓励的对象。 我再三点头表示我一定会配合所有人，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癫了。对于我诚恳的表态，他们并不觉得满意，甚至在怀疑，当然，他们的怀疑是在我的预料之内的，毕竟我现在还仅仅算半个正常人。 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把大门的把手松开，詹姆斯号召着这个重新打起精神的队伍向前驶去。前面是一道坎，是我们追求裹腹之路必须经过的一道坎，上一次，也就是几十分钟之前，面对这道坎，我们以一种略带自嘲甚至有些可笑的方式失败了，这一次，虽然看不出信心满满，但是为了某种作为一种生物最本能的**，我们正在阔步前进。 子弹根本不愁被浪费干净，每一个人都尽可能最大化地把枪里的子弹送出去，有些子弹飞射很明显是打在空靶子，而有些确实起到了实实在在的作用。大家排成一条直线，不再像上一次一样那么松散，也许大家都在为我的身体做考虑吧。 前进的步伐刚开始的时候慢得有些离谱。我总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好久，然而回头一看，竟发现才离开门廊几步远。我有些丧气，但是看到身旁的人根本就没有空闲去在意我所在意的事情，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奋战。 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再一次重磅来袭，我的双脚仿佛飘在半空。现在每踏下去一步都是一种挑战。 “怎么样？”詹姆斯问我。 我实在说不出话，体力现在彻底透支。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怎样挪动步子继续前行的。 “乔治，要是撑不住就算了。”卡萝尔对我说。 我努力摇头，我真害怕她看不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布朗，你朝后来一点，咱们两个尽量把这家伙围住。”詹姆斯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夜明珠，而那些僵尸则一定是被他当成了抢劫这颗夜明珠的强盗。他又对马尔克斯说：“嗨，你多留意你身边的卡萝尔，她毕竟是女性。” “你放心吧。”马尔克斯回答。 “詹姆斯，你身上带匕首了吗？在我的大腿上戳一下。”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大，我害怕他听不见，因为我能意识到尽管自己的声音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小的听不见。 “你说什么？”他问我。看来他果然没听见。 我把刚才的要求重复了一遍，他则忙着一边开枪，一边指挥，又一边把头探过来听我说话。这一次他听到了，但是他有些犹豫。 “快点动手，现在戳他等于是给他做电击，他的神智会回复起来的。”卡萝尔也听到了，她同意我这么要求詹姆斯。 “但是你一定要果断，不能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把他弄晕。”卡萝尔继续嘱咐。 “还是你来吧，我知道你们对这些高端的手段很敏感。”詹姆斯让开，他朝后退去。退到后面和布朗站在一起，前面的马尔克斯和杜宾也向后退过来，他们一起围城了一个小圈，我和卡萝尔现在就是圆心。 卡萝尔接过詹姆斯递给她的匕首，她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忍着点。我用最后的力气对她作回应，我希望她不要害怕，希望她能立即动手。 她拿着刀子，翻转着看了两眼，然后自己把眼睛闭上，对着我的左大腿吃力地戳了进来。 我感到一阵刺激，刺激之后是疼痛，能感受到疼痛说明已经起作用了。过了几秒种后，我期待的效果终于来临，我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加速运动，以至于我的大脑再次重新运作起来。 “哇，这家伙终于恢复成人样了，看样子你们的做法很奏效啊。”詹姆斯忙里偷闲地夸赞起了我。他现在确实忙的有些不可开交，甚至到了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八个人的地步。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真刀真枪的作用，总之我发现我们的前进步伐已经势不可挡了。那些围上来的僵尸一波又一波的倒下去，只是这个数量比起它们围攻过来的数量差得有些太远。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被击垮，我现在越发觉得詹姆斯的指挥能力超乎群常，我在心里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还有卡萝尔，她一点都不像个风一吹就能倒在地上的柔弱女子，反倒是一个活生生的英雄少女。 “呜――哈哈哈。”杜宾和马尔克斯一起放声大笑，那种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痛快再一次把整个队伍浇灌到了一个新的痛快淋漓的*。 杜宾还说：“真他妈的过瘾，这简直就像是在玩游戏，最重要的是，你们看见了吗？咱们快胜利了，瞧，食堂就在十码开外的地方，我觉得再努力一小会，咱们就可以高呼大功告成了。” 正如杜宾所说，我们离目的地确实很近了。这种目睹着胜利果实一步步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况且对我这个差点就半身不遂的人来说，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僵尸的嘶叫声似乎退化了，又或许是我们的耳朵里容不下它们的叫声。只是看到它们一个个地从后面站起来，又在前面倒下去。这些现象不仅能说明我们的武器非常厉害，也反映出整个组织的先见之明，也许他们在建立组织之处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未雨绸缪的准备了这些能在危难关头救人于水火的铁家伙。 同时，我发现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也开始兴奋起来，他们的进步比原先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这种客观的显而易见的进步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尤其是费尔南多，我记得上次带着他准备去湖对面的小镇时，他像个娘儿们，可是今天，他除了在门廊的时候抱怨过两声之外，所有的表现都能得到很高的分数。 塞巴斯蒂安是个狠家伙，平时看着就像是水做的一个人，在沙场上一点都不含糊。他有好几次都是白刃干僵尸，他把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用到了极致，用膝盖顶僵尸的头，用手拧断僵尸的脖子，用脚踢僵尸的眼睛，这一切都让人觉得他似乎练过近身搏斗。最炫的要数那个过肩的动作了，他的枪好像子弹打光了，他把那玩意儿扔在地上，把靠近他的一个僵尸狠狠摔在地上，那僵尸没有立即死去，它还想伸出手再去抓塞巴斯蒂安，只见塞巴斯蒂安跳起来朝着僵尸的面部狠狠踩下去，然后就看到几股黑血涌了出来，像喷泉一样射得老高。 至于詹姆斯和布朗的身手根本就不用我夸赞，在今天之前我就领略过他们的本领了。其实手段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理，他们两个人在队伍中的核心作用无人能及，也没有人敢说自己看可以代替，总之，我敢保证，如果他们两个离开了队伍，那么剩下的人只有眼巴巴地摸着自己的眼睛跟生命道别了。 大家伙都像被专门注射了肾上腺激素，一个一个地在僵尸堆里忘乎所以起来。从僵尸身上射出来的血就像是炸开在半空中的礼花，一束又一束的。 在反过来看僵尸的状态，它们好像从未这么兴奋过，这种兴奋源自它们嗅到了活人的味道，而且站在它们面前的活人不止一个。它们争先恐后，拥挤不堪，伸出的手指如果被割下来排成一条直线，我觉得都可以从横穿大西洋一个来回。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然而分贝一刻也没有降低过，我们的耳朵现在正在备受煎熬，我估计那些分布在耳朵内部的神经元都能被这嘈杂的声响烧得断掉。 “快，占领制高点。”詹姆斯用枪口指着食堂对面的台阶对我们大喊。 他刚一喊完就跑到我跟前，“你能撑到那儿吗？”他问我。 我很兴奋，从我手上的激光枪里射出去的光线在眼前纵横交错地来回闪过，我看着那些慢慢倒在地上的砸碎，很满意地回答他说：“当然，你没看见我现在很有气势吗？” 他“啧啧啧”地赞叹着，又在嘴角挂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继续奔波在尸海中。 离詹姆斯和我说话不到五分钟，我们终于抵达了詹姆斯所谓的“制高点”。站在这个小小的台阶上，望着下面源源不断正在蠕动的僵尸大军，说实话我很难想象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现在一点都记不起来刚才的神勇气势。只觉得现在非常轻松，这种轻松一不小心就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看到所有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时更觉得如此。 “进去吧，还等什么呢？”马尔克斯像一只欢快的夜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细长清脆，我知道这是兴奋催化的作用。 “嗨，老兄，只可惜这扇门是锁着的。”杜宾提前跑到门跟前，然而他给我们传递出来的是消极的信息。 “不可能啊，那天僵尸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慌慌张张地在逃命，谁还会专门记起来去锁门。”詹姆斯说。 “老大，你不信过来看看，这门就是锁着的。”杜宾很严肃。 “一定是法布里奇奥。”布朗怀疑。 “为什么这么说？”有人问他。 “因为前两天他跟我说过自己很饿，然后后半天一直没见到他的人。看来他不仅来过这个地方，还毫发无损的返回到了地下室，我猜他一定知道通往地下室的其他道路。”布朗解释。・ ------------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先别管那个俘虏法布里奇奥了，我们赶紧进去吧。”杜宾大喊一声，并拿着枪朝门上的锁子狂射子弹。 所有人都开始向食堂的大门退去。 “直接奔赴里面的*作间，快点。”詹姆斯站在队伍最后面指挥我们。 “老大，在哪儿啊？”有人问。 “看到那个吧台了没，旁边的小门进去就是。”詹姆斯回答。“杜宾，你别跑那么快，先过来。”詹姆斯又叫住了杜宾。 “哦，我要向上帝控诉你，为什么要让我返回去？”杜宾虽然语言上很不愿意，但还是挤过他身边的几个人朝着詹姆斯走去。 “好了，把你身上的喷火枪留下，然后就可以该干嘛干嘛了。”詹姆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杜宾背后的那个大家伙对他说。 杜宾离开后，我看到只剩下布朗和詹姆斯两个人在守护最后的防线，因为此刻僵尸已经把那扇锁子坏掉的门挤碎了，他们开始笨拙的甚至有些跌跌撞撞的蜂拥进来。这次，我坚持让卡萝尔跟着马尔克斯先进去，而我要留下来和他们两个一起战斗。 “你在这儿干什么？”布朗回头看见是我，他莫名其妙地问我。 “你说呢？” “快走开，我可不想让你……” “别说了了，我知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他要留你就让他留下呗，反正是他自己不惜命。”我知道詹姆斯这是在激将我，但我就是不吃他这一套。我故意把从杜宾那里要来的那挺机枪的枪栓拉上，我发现他们两还特意因为我拉动枪栓的声音转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们同意了。 虽然我留了下来，但我顶多只算个副手，他们两个站在过道中间把我堵得死死的，我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我只能站在他们的背影后面踮起脚尖吃力的看着他们你一枪我一枪的配合，说实话他们两个就像是孪生兄弟，那配合别提有多天衣无缝了，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詹姆斯负责射杀那些爆发力特别强悍的僵尸，而布朗则专门对付跟在强悍的家伙背后准备做下一个冲锋陷阵小卒子的僵尸。枪声和子弹的密集程度是我无法想象的，有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们两个射出去的所有子弹就像是一条连接在一起的直线，只是这条直线在快要接近目标时突然以一个定点为起点又变为射线，进而朝着目标的眉心射过去。 “是时候了，詹姆斯。”布朗突然说。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告诉你，上次在小镇的时候你抢了我的风头，今天你就看我怎么给你表演吧。”詹姆斯一边说一把把喷火枪的管子瞄准过到外面的僵尸群，他大叫一身“去死吧”，然后看见一条火龙从管道口直射出去，火柱在空中蜿蜒前进，刚一沾到僵尸的身体，就瞬间变成一道屏障，火势开始加速蔓延。我看到火光中的僵尸大幅度地摇晃着四肢和身体，它们仿佛痛苦不堪，然而那叫声又让我觉得它们很享受。 “走吧，估计能撑一会。”布朗把自己的武器收起来对詹姆斯说。 詹姆斯把那个笨重的大家伙放到地上，揉了揉肩膀说：“这东西真是不轻，难怪只有杜宾那个傻瓜才愿意抢着要。怎么样，我的表现是不是很华丽？”他边说边拉着我向吧台的小门跑去，布朗跟在身后。 进到门里面，还有一条通道，沿着墙体的内置装饰灯把这里照的很亮堂，白色的墙面，金色的顶棚，红色的地毯，这里的金碧辉煌一点都不亚于大房子的程度。我们来到这座小岛虽然已有好些天，但是前些日子根本没有机会踏入这间食堂半步，那些守卫的人说我们没有资格，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 但是我对这里的设施非常满意，它简直就是一个开party的专业场所，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不仅看到这里有舞池，沙发，有炫目的彩灯，还有一个酒吧台何一个小舞台。组织对这里的布置可谓即充满人性化又细致周到，只是不让人随便进入这一点让我觉得很难接受，进而和这个地方产生了距离。 我们在里面把门关上，沿着过道向前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先前已经抵达这里的人欢呼雀跃的声音。尤其是杜宾，他的嗓门最大，还有一个费尔南多，他似乎也不甘示弱，然而这种攀比的确是个好兆头，至少能表明我们做了点成绩。 进到里面之后，詹姆斯让大家自己弄吃的，他则一边准备着自己的食物一边和我商量着对于病毒抗体研制的事情。我告诉他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自从上次有了些头绪之后，全被法布里奇奥和艾德伍德破坏殆尽了，他们两个不仅丝毫不配合，现在还双双离开。 “他妈的，真是一群混蛋。”詹姆斯大骂着。 “算了，先别骂了。”布朗也过来了。 我拿着我做好的一块猪排三明治向卡萝尔走去，那时她正背对着我自己在做。“别动手了，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我还放了沙拉酱和芝麻油，你尝一尝？” 她转过来先是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然后笑着说：“看来你都忘了，我不吃沙拉酱。” 我的耳朵立刻红了，我赶紧把那份三明治收起来对她说：“那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份去吧。” 她拒绝了我的要求，但是把那一份要了，还当着我的面咬了一大口。“味道不错。”她对我说。 “这就好，你喜欢就行，以后天天给你做。”我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 “谁让你天天做的，今天吃，是因为已经饿得分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味道了，所以你的沙拉酱可能白放了，可是明天就不一样了啊。”她笑着结束了自己的话。 简单的用餐过后，我看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跟前两天大有不同了，我是说比前两天好看多了。我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正津津有味的享受着，忽然发现那些已经吃饱喝足的，包括卡萝尔，他们都开始看我。 我擦了一下嘴巴，又使劲把眼珠子朝脸下望去，我以为是脸上沾到脏东西了，我便一边来回在脸上擦一边问他们：“干嘛？看我干嘛？” “你能好起来，我们真高兴。”马尔克斯说。 “我很好，谢谢，真的。”我说。 “可是我担心的是……”詹姆斯停了一下，他看了卡萝尔一眼，然后又继续说：“兄弟，你知道，我现在，我现在很担心……” “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了，在大房子的时候你不是夸耀自己雷厉风行么？”我问他。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还是没说出口。 我有些着急，但是绝对没多想。然而其他人却不见得都很惬意，他们的脸色统统阴沉，有些还干脆转过身背对起了我。 最后卡萝尔道出了詹姆斯的想法，她的眼泪突然抑制不住地往下掉，抽泣了老半天以后才小声说：“会有后遗症，我真担心会留下后遗症。” 我一听到“后遗症”这个词，瞬间没了胃口，我把手上的东西翻转着看了几眼，然后使劲把嘴里还没有咀嚼干净的东西全部咽下去。低下头我思量了两秒钟，“不行，我不能有这种表现，这样不就承认了会有后遗症吗，况且我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后遗症。”我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后我抬起头，放开笑容看着卡萝尔说：“你不要乱猜，什么后遗症啊，不就是体力透支产生了幻觉么，你看，现在吃过东西了，不是好好的么？况且，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就连布朗这个比我大了十几岁的人都什么事没有，还有塞巴斯蒂安，你第一次见他一定觉得这家伙能被风吹走，但是现在不都好好的么。我觉得我自己是前两天太累了才那样的，你放心吧。”我知道光在这里瞎白话的解释是不够的，我便站起来走到卡萝尔跟前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你就别骗我了。”她趴在我耳边悄悄说。 我也悄悄的回答她：“没骗你，真的。”不过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一次是否是真的。 松开卡萝尔后，我回到刚才的座位上。我想暂时摆脱这个话题对我的缠绕，于是开口就说：“我觉得这个大本营不错，有吃的，又玩儿的，真好。”我笑着说，又笑着看其他人的反应，他们依旧对我的话不理不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严肃和不高兴。 詹姆斯说：“有没有后遗症我们这些外行人真不敢妄下结论，你好歹学过一点，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有数，所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满足。” “是啊，上刀山，下火海，……”杜宾跟在后面瞎起哄。 “停，杜宾，你赶紧停下来。”我对杜宾摆了个很夸张的停止动作，然后又看着詹姆斯说：“老兄，我知道你们的良苦用心，我真的没事，不是说过了么，就是体力不支然后出现了幻觉，你得让我解释多少次你才听得进去啊？” 可是詹姆斯的声音竟然比我还高：“是吗？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一伙人都是好几天没吃饭，都在拼命地干僵尸，那为什么我们都好好的呢？偏偏是你自己……哎，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混蛋了。”他最后竟拍着桌子离开了，朝着架子后面的一块空地走去，还一边走一边点着烟。・ ------------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我没有跟在詹姆斯的怒火后面继续横眉竖脸地发火，我知道那是不仗义的行为。生命里走走停停地留恋过不少让我心动的、感动的、忘我的甚至想重新体验的事情，到头来那些保存在记忆最深处的无非就剩下两种：期待和感动，期待的是明天的一切，感动的是过去的一切。而此刻，我把詹姆斯的愤怒深埋在心底，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份弥足珍贵的记忆，它将和原来我心里就有过的火花融合在一起继续跳动。我把想要对他表达的谢意从肺腑送到舌尖，却不知如何开口，我想既然时间能解开一切人类无法证明的谜题，那何不让它再帮我一下，我希望詹姆斯能明白我心里所想。 我抬起头看着凝固起来的一切，包括崭新的照明灯，包括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包括每一张我熟悉的脸。我笑了一下，自己觉得笑的很轻松，这大概是因为我感受到了有人在关心我的缘故吧。我思考了一下便对那些注视着我的人说：“感谢上帝，我们才聚在一起，感谢你们，我才觉得生命还在继续。” 杜宾是第一个对我的话做出反应的，他的反应让我觉得他一定是曲解了我的意思。他说：“拜托，我这个人很容易伤心，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说临终遗言？” 杜宾说完后马尔克斯立即捂上他的嘴。他瞪着眼睛看了杜宾老半天，然后骂道：“你这混蛋胡说八道的毛病，我看这辈子都改不掉了，下次我要是再听见你胡说，你看见那边的燃气没，下次你要是胡说，我就把你的舌头扯出来，然后放上去慢慢烤，直到它永远的消失。” “你太狠了，老兄，我……”杜宾说。 “闭嘴。”马尔克斯大吼。 我起身走到杜宾跟前对他说：“你想多了，杜宾，我那不是临终遗言，绝对不是，我是在感慨遇到你们真好，我知道你一定也非常担心我的状况，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好，你看看，胳膊腿都能活动，也能说话，思维也很正常，这不是很好么，我答应你，答应你们所有人，我一定会把抗体疫苗做出来的，你不是好久没见到家人了吗，大卫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所以，以后对我说些激励的话，这样咱们的速度就会大大提升，然后你就会很快见到他们了。” 我一边说一边比划，我真害怕他再一次曲解我的含义，只是我说完后他竟然哭了，这哭声可比卡萝尔哭得要难听很多。他突然趴在我的肩膀上，我分明能感觉到他的抽搐幅度很大，我拍着他，轻轻地安慰他，心里想着他还不如卡萝尔。我又对旁边的人挤眉弄眼，希望他们能过来帮帮我，这家伙很沉，而且远没有卡萝尔趴过来那么让我觉得心花怒放。 “嗨，嗨，算了哦，怎么说哭就哭。”我劝他。 他这才从我肩上离开，然后又是抹鼻子又是擦眼泪。看来他是真哭了。他吭哧着说：“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向上帝发誓以后不随便说话了，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一张口，一定会说出比柏拉图还金贵的名言。”他说完后把自己逗笑了，当然，他这一笑也让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除了卡萝尔之外，现在所有人揪成一团的脸色都已晕开。我不想再纠结我身体的事情，但我明白卡萝尔一定还在担心，我便把类似刚才对杜宾所说的话对她重复了一遍，她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让我很难受。我知道她没有其他人那么好骗，在这堆人里，她和我认识的最久，对我了解的最深刻，所以她有这种反应我觉得很正常，只是我无法解释出一个能让她跟其他人一样的说法，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我突然记起了她对我说的那句话――爱你胜过爱自己，我觉得她好傻，有时候我甚至想和她一刀两断，从而结束她跟着我一起受苦的经历，然而我又做不到，因为和她一样，我也爱她胜过爱自己。 “卡萝尔，你别再难受了。”詹姆斯站出来替我解了围。我很感谢他。他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都知道你很爱他，当然，他也很爱你，但是他有时候很笨，可能不会表达，我作为他的朋友，希望你能想开点，真的，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觉得很沮丧，但是既然都跳到这个火坑了，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再出去。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一定知道怎样做才会让他更有动力，我希望你能做到，他们都这么希望。” 詹姆斯说着朝后看去，周围的人很快点头示意确实如此。 卡萝尔终于摆脱了暂时的担忧，她那迷人的笑容就像一朵小花，只是这花朵好像是在经历了漫长的冬天后才在春天绽放。 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我警告自己从现在开始绝不去想之前发疯的事情，而且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詹姆斯，我希望他能在我撑不住的时候提醒我所做过的决定。但是我绝对不会找卡萝尔来提醒我，因为她会比我更紧张，虽然这几天她看着很坚强，但人总有脆弱的一刻。 “老大，赶紧安排任务吧，吃饱喝足后难道就在这儿聊天吗？”杜宾问。 “好吧，看来都准备好了？”詹姆斯接过杜宾的话问。 所有人都表示肯定。 “来这儿之前我们说过吃饱了就把我们的大本营整顿起来，大家重新谋生……”詹姆斯还没说完，杜宾抢过他的话。 “嗨，咱们为什么不把这里当做大本营呢？这儿挺好的，不愁吃的地方是最好的，你们说呢？”杜宾很兴奋。 “滚蛋吧，你除了胡说八道就知道吃，哦，还有睡觉，你跟那些养在笼子里的家伙有什么区别？”布朗责骂杜宾。 “你是在说我是动物？我们都是动物，难道你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是野生的，要么就是牲口。” “你们两个别吵嘴了，听我说完。”詹姆斯打断了他们。“首先我要声明，杜宾的建议绝对不可靠，食堂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是我们的实验设备呢？没有试验设备你让乔治把手指头剁下来研究吗？” “可是……”杜宾急了。 “可是什么？你最好住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把那些东西搬过来，对吗？”詹姆斯问。 “对，对，对。”杜宾忙着点头。 “错，非常错。你这个笨蛋，刚刚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难道你忘了？我们从房子走到这儿多不容易啊，如果照你说的，到时候还得背上实验设备，你自己觉得可行吗？” 听完詹姆斯的分析之后杜宾思考了将近一分钟，然后才勉强着抬起头说：“好吧，那你说你的宏伟计划吧。” “我没有什么宏伟计划，但是我想过，只要大本营恢复了，咱们就可以联系到外界。你们想想，之前我们没有联系设备是因为组织上认为他们调动过来的人马没有到齐，但是现在看来那些人不可能再来了，要么来的都是一帮和艾德伍德差不多一样的疯子，所以咱们一起想办法，让整个小岛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而且我认识许多人，到时候我再联系他们一起过来。” “恩，计划挺好，说的也很流利，但是没有细节啊。”费尔南多有些不满意。“你要知道，就算你列举出来的计划有条有理而且细致精妙，但是，想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不只是我们几个，你的老对手，那个意大利家伙，他比僵尸可怕多了，哦，还有你刚刚提到的那个艾德伍德，他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费尔南多的提醒让詹姆斯和布朗双双陷入不安，我知道他们在为对抗除僵尸以外的敌人而苦恼。然而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对詹姆斯说：“担心他们其实有些多余，资源共用本身就是避免不了的，况且把法布里奇奥纳入麾下不是更好么。” “说得轻松，你觉得那家伙是那种谁都放在眼里的人吗？”詹姆斯反问我。 “好吧，我问你，法布里奇奥是终极老大吗？” “不是。” “那么终极老大是不是叫奥尔多安？” “对。” “那等资源可以用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让那个一直缩在自家暖床上的老家伙亲自来呢？他一定会降服法布里奇奥的。” 我觉得我的逻辑已经很坚不可摧了，但最后詹姆斯还是击溃了我的想法，他说：“他们都是各取所需，谁都不欠谁的，反而谁都用的到谁，所以你就别指望他们两个能互相臣服了。” “这么说这次真的穷途末路了？”马尔克斯有些悲观。 “嗨，还没到那种委屈的地步呢。”我赶紧试图阻止马尔克斯的悲观情绪。我又对詹姆斯说：“既然都是相互利用，那我们也可以啊，大不了我们便宜占少些，让他多拿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我说完后詹姆斯并没有立刻表态，布朗却接过我的话说：“问题是他自己的立场很明确，那就是铁了心的想自己单干，而且我敢打赌，一旦他和艾德伍德那个老东西达成某种共识，那么我们将面临更大的挑战。法布里奇奥啊，我太了解了。”没想到布朗比马尔克斯更加消极。 “你就不要再夸赞你那个长得跟外星人一样的意大利朋友了，他不就是比我聪明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杜宾很不服气。 “哼，我看比你聪明不止是一点吧，估计这一点你得再进化一万年才能赶得上呢。”布朗说。 “好了，这样闹下去是统一不出什么方法的，要我看，最冒险的也许才是最安全的。”詹姆斯终于停止犹豫的姿态，我很高兴他能重新拿出自己果敢的一面。・ ------------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所有人正在为计划的事情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卡萝尔要求我带她去找个能休息的地方。我向詹姆斯打听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詹姆斯告诉我*作间的后面有一间小房子，是专门为这里的厨师设计的，以能够保证他们在工作繁忙之余在那儿歇息一下。 我带上卡萝尔朝着那个地方走去。进门后发现很温暖，尤其是开灯之后，那种温暖更加突出。不断变幻的灯光从墙顶上方泄下来，懒懒地洒在我们的脸上。一张黑色的软皮沙发靠墙横放着，旁边还有一个木制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橄榄球造型的烟灰缸。 “来，过来，你在这儿躺着吧，这个地方很严实，不用担心僵尸会从外面闯进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再出去看看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我一边说一边将卡萝尔扶着坐到沙发上。我把沙发中间的一个靠垫放在她脖子下，又扯下来一条装饰用的帷幔盖在她身上，然后亲吻她准备离开。 “等等。”她拉住我的手，我一回头却发现她在看着地板。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到。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我知道你一定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对不对。说实话，这么些年没见过你真不知道你到底怎样了，但是现在发现情况很不乐观，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我撒谎了，我知道常年累月地在生物工程的工厂工作对身体不好，况且你研究的那个项目本身就有辐射……”我很受不了她一下子对我说这么多，于是我赶紧打断她。 “卡萝尔，我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就是个很正常的年轻人。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刚才出现幻觉纯粹是因为体能消耗的太多才导致的，你千万不要胡乱猜测，这样下去不光是你觉得难受，我也跟着不好受，你懂吗？”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扭过头哭了起来。我把手放到她胳膊上，用最轻柔的方式安慰她，只是一点作用都不起。我也觉得很没办法，因为这种事情本身就没办法好好解释，如果非得给她一个结论，那我只能用时间来推卸责任。我对她说：“卡萝尔，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好吧，这样你看行不行，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像之前那种发疯的状态不再出现，那是不是就等于我没有骗你，当然，那种情况出现了，到时候，你说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可以吗？” 她终于不哭了，但回复我的只有摆了摆手让我出去，我知道她还是不放心。算了吧，现在只能这样。我在她手上亲了一下，便离开这间小房子。 我刚一出去，詹姆斯就问我：“她还好吧？” 我摇着头。 “我就知道她会各种不放心，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哎！”詹姆斯竟然唉声叹气起来，后来他又说：“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跟你们怎么说就跟她怎么说呗，因为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她太放在心上了。哦，我给她保证过，一个星期之内那种情况不再发生，我就能继续跟着你们干，如果发生了，那可能我的许多行为要受到限制了，不仅仅是她会限制我，到时候我自己也会提心吊胆的，因为这地方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我还真挺担心自己的生命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看来你开始害怕了？”詹姆斯有些打探似的问我，我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这样很好，说明你开始在意一些事情了，你在长大啊，我很替你高兴。” 我不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自己确实挺高兴。 马尔克斯走过来了，他一脸沉静，望着我看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说：“这就是生活，你开始在乎一个人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得生活的味道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马尔克斯的前半句我很理解，至于后半句那个“答应他的事情”我确实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我示意他给我一点提示。 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而且笑眯眯地说：“等你们生了小孩答应我作孩子的干爸爸。” 我赶紧满口笑着答应，并表示一定不会忘记。 开心过后我开始问詹姆斯和布朗计划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摇着头说自己还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之中。我忽然想起刚才对卡萝尔的允诺，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灵感，我赶紧对他们说：“咱们也可以用时间作为界限来考量整个计划啊。我是说，就按照之前提出的那套方案，我们把大本营恢复起来，法布里奇奥和艾德伍德想加入就加入，不想加入就算了，如果加入的话，一个星期之内他们要是很乖巧，那证明我们都是在服从自己的利益，直到抗体疫苗出来的那天，大家自动解散，如果他们不加入，那我们再……” “等等。”布朗对我说。“乔治老兄啊，一个星期？你以为我们是上帝吗？一个星期的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别说考察他们的动机了，就是把大本营恢复起来我都觉得不可能，你说呢，詹姆斯？” 詹姆斯回答：“是啊，你这个想法有些天真，实在不可取，有没有更好的？”他又问我。 “这已经是最靠谱的了，你想想，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况且明还在他们手上，这已经算是很重要的筹码了，我们想换回明，还想从他们两个那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我们不付出点什么，你觉得他们两个会那么仁慈地让我们得心应手吗？”我回答他。 “也是，不过……不过，我看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看运气吧。”詹姆斯说。 “你的意思就这么定了？”布朗问。 “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詹姆斯回答的很肯定。 “那好吧，你说细节吧。”布朗说。 “最重要的细节就是把我们和僵尸阻断开，我想过了，只要是能在大房子和食堂之间拉起一个通道，我们不仅能解决吃饭的问题，还能长时间停留在地下室里干我们自己的工作，我再联系外面的人，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添点什么，这样不就完了，另外，乔治提起的要让奥尔多安雅各布出来的事情，我觉得一定不能同意，他是个老滑头，我敢说，即便是我们不请他，他也会自己来的。”詹姆斯说得很详细，只是对我这个听者来说，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问他：“你怎么架起一条不被僵尸侵扰的通道，这两个地方的直线距离有两个网球场那么长，就算是没有僵尸，光徒步来回一趟都会花十来分钟，还别说建通道了，我觉得有些离谱。” “不离谱，我觉得不离谱，我们为什么不把地下室那些卫兵发动起来帮着一起干呢？到时候大家重新分组，一部分人打僵尸，一部分人建通道，估计一两天就会完成。”马尔克斯说。 “别异想天开了，我觉得那些卫兵不会不会轻易答应的，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现在一定开始暴动了，他们跟我们一样，不，他们还不如我们，最起码我们的肚子现在是饱的，你想想，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而且我们在这个地方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再次见到他们，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太不重视他们的人权，进而，他们一定会围攻我们的，这个险冒不起。”布朗正在否定我。 “老兄，那你说怎么办，像你这种既要保险又要成功的，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还不如放手一搏呢？”詹姆斯明显已经和我站在一条线上了，他觉得我和马尔克斯刚才说的都可以实施。 布朗被问的一言不发了，也许他大概已经明白我们的考虑了，并开始尝试着站在我们的角度去想问题了。 马尔克斯又说：“现在最害怕的不是他们暴动，而是他们分立，你们想想全世界多少国家的政变是因为分立而引起的，而又有多少国与国之间的争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然，很多是因为宗教，但归根结底还是心里所想，你们想想看，要是大家的心都想着同一件事情，那还会出现分立这种情况吗？什么穆兄会，什么红新月会，什么伊斯兰抵抗运动等等的，都是这种现象的最大代表。” 马尔克斯的论点鲜明，论据充分，他的说法的确值得我们再细细商讨。 詹姆斯说：“马尔克斯，这个你不用担心，下面本身就有一票人是我先前买通的，所以至少会有一半人能支持我们。” “那是先前，先前你有东西可以喂饱他们的血盆大口，况且你贿赂卫兵的事我们又不是没看见。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大家现在面临的处境都是一样的，你觉得他们还会信服你吗？”马尔克斯每次都会说出一段又一段的能完全把我们推翻的话，当然，我很能理解他不是要故意推翻我们的想法，而是想为我们考虑的更周到一些。 “其实，马尔克斯，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这说到底还不就是谈判的问题嘛。谈判的成功与否不仅要看诱惑的质量高不高，还要看我们的诚意够不够，我愿意揽下这次的谈判任务，我会想一个对双方都很有诱惑也很有利益的理由去说服他们，至于成不成功，真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是我很乐观，我坚信我的成功率能过半。”詹姆斯像个愤青一样表达着自己的热血观点。・ ------------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先别慌张，我可记得在大房子的楼上就有一个厨房，虽然有点小，但是我们可以把这里的食物直接搬到那边，等用完的时候再过来拿，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看那些卫兵的脸色，又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费太多精力，这是多好的选择啊。”费尔南多突然插出一句。 我一直对他心存戒备，他的聪明虽然不及法布里奇奥那么人尽皆知，但是我从来都是把他当做一个隐形的竞争对手的，我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选择和我们同一小组，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看到了我们的价值，而他不跟随法布里奇奥很大原因我想是出于对法布里奇奥的畏惧。 我还记得上次在地下室的时候就曾发现他企图把那里的线路摸清，但是我没有打探到他那么做的目的，直到现在，那还是个迷，不过我想等到大家的利益分界线越来越明确的时候，那个谜题也自然会水落石出的。我不打算现在当着我朋友的面揭穿费尔南多，也不想警告塞巴斯蒂安和他保持距离，我想，既然他在演戏，就成全他演个全套的戏，要不然也没人在继续欣赏了。 詹姆斯对费尔南多的说法表示坚决反对，他说：“首先我不想在现在去追问你为什么知道楼上有小厨房这件事，当然我会查清楚的。”听到詹姆斯这么说，我就像吃了定心丸，我知道他也开始怀疑费尔南多了。詹姆斯继续说：“当然，我还想告诉你，你的那个愚蠢的想法确实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因为你只知道小厨房的事情，你却不知道小厨房已经不能用的事实。哦，请允许我感慨一声我的上帝啊，因为你是个胆小鬼，当我们都忙着和僵尸抵抗的时候，你却吓得躲在一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很胆小，其实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对吧？” 詹姆斯的问题一瞬间将费尔南多推向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开始用眼光打量起他的身影。最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塞巴斯蒂安，他们两个前段时间一直厮混在一起，而且他们之前有矛盾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费尔南多说：“你这个大块头，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跟我这么和气，我还在纳闷，之前在监狱的时候你成天威胁我恐吓我，怎么一到这个地方你就开始百般温顺起来，原来你是早有企图啊？” “不，你听我解释，你们都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还有詹姆斯，我知道在这个小团队里你说了算，但是，你凭什么抨击我，还说什么我自己最清楚，你有什么理由这么说我，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应该照顾你的组员的感受才对，你现在倒开始把我往外推了。”费尔南多好像很不服气。 詹姆斯却一点都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有什么证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从监狱出逃的时候你挺厉害的，为什么一到这个地方你就又紧张又害怕？况且像你这么魁梧的身材，就应该是在监狱时候的那个样子，就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说你在给我们演戏，难道你还不想承认？” 詹姆斯*得确实有点紧，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因为他的问话方式和我的初衷现在有了矛盾。我赶紧凑到他耳边告诉他：“你先别这么冲动，看出来你也觉得他这个人现在有问题，不过，正像他所说的，我们现在正在非常时期内，他还没有暴露，我们就给他留条活路吧，我的建议是，不要再重蹈法布里奇奥的覆辙了。本来可以好好合作，后来因为太真诚的看穿了他们的目的，然后使得我们背道而驰，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讲有些不妥。” 詹姆斯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想了一下又说：“我不是要故意这么针对你的，只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如果你还愿意合作，那么我们可以握手言和，继续我们愉快的合作，如果你觉得你的想法比我们高明，那……” “别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用不着你来教我。是啊，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了，之前我确实想过要靠自己，但是当我发现法布里奇奥被你们整成那样的时候，我便决定跟着你们，我知道一个人什么都干不成。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组织的名单上，但是他们既然选择了我，就说明我还有点用处。既然有用处，就不要浪费。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我不想刚从监狱出来没多久就死在僵尸口下，我就是想要一份抗体，然后我就会离开。”费尔南多貌似诚恳的态度多少让我觉得有点惊讶，但是他把自己和法布里奇奥相提并论，并说是我们在整法布里奇奥，这一点，我很不同意。 我对他说：“嗨，你弄清楚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整过法布里奇奥，是他自己想不开钻牛角尖的，况且我们曾有过大费周折地去找他，去请他回来，这些你又不是没看见？” 他听我这么说后又立即改口：“好吧，就当我是口误吧，反正孤零零的感觉有些不好受，这大概就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吧，我看得出来你们几个很团结，也很在乎彼此，只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分殊荣。”他的话语竟然有种淡淡的伤感，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很矛盾。 詹姆斯却冷冷地对他说：“得到这份殊荣？哼，不是我小看你，你要是还继续保持着对别人不放心，只心存自己的抗体，那么你永远也不会得到的，你走着瞧吧。” 费尔南多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他摇着头转过身去，接着又摸索着香烟，然后默默地点上。看着烟雾里他那颤颤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突然觉得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他，可是后悔又没有用，我只能由衷地希望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再防备我们，不再把我们当敌人。 “不好意思――”当我们的对话已经停止很长时间后杜宾突然说。我们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他转悠着眼珠子，又是那种让人看着想笑却笑不出来的眼神，十几秒过去了，他依旧在看，直到布朗命令他快说的时候，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嗨，我真不打算说，但是，你们知道我这人憋不住，但我向上帝发誓，我一定不乱说。”他害羞着又惊恐着，然后笑眯眯地望着詹姆斯和布朗，等着他们的允许。 “快说啊。”詹姆斯大叫。 “好吧，老大，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胆子小。” “不想被我吓就快说，我胆子大，但是看到你慢慢吞吞地调别人胃口，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急死的。” “好吧，那我可真说了。”他还是没有立即说，又扫视了我们一圈，还在半途中对费尔南多说：“抽烟的那个家伙，我要说话了，麻烦你尊重一下我，请转过身来看着我行吗？” 费尔南多有些不耐烦地转过来，他将剩下的半截烟踩在地上，然后吐了一口，双手抱胸，两脚交叉。 “好吧，我要说了。你们刚才对话的过程中我可真的是一言没发。但是听完了，我想说，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我这个人性子急，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说什么就干什么，不喜欢推推拉拉等好久。我们不就商量一个计划吗，既然大家都表决过了，那就挽起袖子抡起膀子干啊，为什么要在这里分析这个讨论那个的，这个嫌那个心术不正，那个又觉得这个态度不诚恳，我都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抗体，要知道，那个停尸房里的尸体再过几天可就完全坏掉了。” 杜宾说完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双膝下弯，手掌放在膝盖面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十几下。他喘完之后才直起腰板但是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该批评地批评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你哪里都没有说错，你说的很对，我们是该正面地检讨一下自己了，你说的这些不就正好是我们现在纠结的嘛，太感谢你了，我亲爱的杜宾先生。”詹姆斯似乎很认同杜宾的话，又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种性格，都喜欢直来直去，只是詹姆斯看上去比杜宾稳重一些。 杜宾得到了表扬，高兴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差点没跳起来鼓掌为自己庆祝，他实在激动地说不出话，我看到后只好替他说：“嗨，别忙着高兴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这回够意思了吧？” 他笑着说：“很好，很好，谢天谢地。” 詹姆斯却说：“卡萝尔呢？让她继续待在这儿？”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带她回到地下室去。布朗说：“别带了，让乔治留在这儿陪她吧，我们几个回去。” 我一听到要让我留在这儿，便立刻说：“不行，不行，我必须得跟着你们，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可是她怎么办？”詹姆斯又问。 “她，她――”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带上卡萝尔，我不仅要担心她的安危，还要同时担心她对我的担心，我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一星期诺言才刚刚开始，她一定会表现出比我还担心我自己的。于是我回答詹姆斯：“不，她必须留在这儿，而我，必须跟你们一起，让塞巴斯蒂安留下来陪她，他那么能说，明都夸赞过他的聊天技术，所以，就这么定了。” “你愿意吗？”詹姆斯立即征询塞巴斯蒂安的意见。 塞巴斯蒂安望着我，又看着詹姆斯，他说：“我？你们要我留我就留吧，我比较随意。” “你别随意，你是有任务的，首先，像上一次那种卡萝尔被人劫持的事件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一旦发生，我们找你是问，其次，你的任务是陪她聊天，但是不能什么都聊，她是个文化人，没你那么随便，总之逗她开心为主。”布朗对塞巴斯蒂安追加了几个条件。 “什么？聊个天还得参照这么多标准，我也是个纳税人啊，怎么就没人为我服务呢？”塞巴斯蒂安有些不太乐意了。 我赶紧上前安慰，“答应我吧，我知道你很厉害，就当我欠你一份，回头我加倍补偿。再说了你不仅不用冒着生命危险直面僵尸，还在这儿能享受自助餐的待遇，多好的事啊。” 他想了一下，便答应我了。他的确没费尔南多那么复杂，这是我非常欣赏和喜欢他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那你赶紧去跟卡萝尔说一下吧，说完我们立即出发。”詹姆斯告诉我。 “不，不跟她说了。”我很坚决。 “为什么？”他似乎很不解。 “不为什么，如果非得找个原因，那我想告诉你的是因为我害怕她会不同意，所以干脆先斩后奏，这样比较直接。”我回答。 “你觉得这样很妥当吗？”他继续问我。 我正在思量该如何回答，他又说：“这样一点都不实在。乔治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如何经营甚至说是维系一段感情，彼此间的信任是最重要的，我担心你要是不说，卡萝尔会对你很失望。” “是啊，这很重要，你就赶紧去吧。”马尔克斯也这么要求我。 我硬着头皮就是不想去，我自己最清楚，一旦我走到卡萝尔跟前，可能还没顾得上开口，就被她一口否决，这样一来，我可能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要是这种情况发展为争执，那对我和她来讲都是痛苦。所以我还是坚持不去。 “你去吧，我不阻拦你，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一回头发现卡萝尔倚在*作间后面的小门上对我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我也不确定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故意安慰我。 我想鼓起勇气走到跟前去问问，但是她看到我向她走去的时候，又立即转身回到那间小房子去了，而且还把门关上了。 我有些无助地站在那儿望了一会，詹姆斯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他让我进去看看，我对他说：“算了吧，她可能现在不想见到我呢，我知道她伤心了。咱们走吧。” 詹姆斯没有再继续要求我，反而走到塞巴斯蒂安跟前，他对塞巴斯蒂安说：“我们走后，你可得多加小心，不仅要给她提供完美的聊天服务，还得留意这周围的动静。看到*作台面下的那个柜子了吗？如果有僵尸进来，你们就钻到那里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直到我们下一次过来。” “好吧。”塞巴斯蒂安答应了。 “带上家伙，我们出发。”詹姆斯指着我们扔在地上的武器说。 大家纷纷弯腰，拾起地上的武器，我把之前塞巴斯蒂安的那挺机枪要了过来，又同时把我自己原来别在身上的一把匕首塞给他。他没有拒绝，也没有问为什么，然而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对我说让我放一百个心。我想说我当然很放心，但是我只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跟着詹姆斯他们朝门外走去。 走出通道的那扇小门的时候，我回头对塞巴斯蒂安说：“把门关好，一定要小心，等我们凯旋吧。” “好的。”他将门重重的关上，然后我听见他慢悠悠的脚步声向里面走去。 与此同时，我们刚从过道出来，就看到那些僵尸已经把外面的场面扰乱的不成样子。沙发随意地翻到在地板上，吧台的酒瓶子和高脚杯也已经摔碎，就连头顶的旋转彩灯和墙面上挂着的装饰画都被它们拉扯在地上。 詹姆斯一边开枪一边对我们说：“兄弟们，这次我们的子弹没有多少，大家得学着上一次我们用过的老方法去扮僵尸，要不然……” “我先去把门口堵上，别让它们越聚越多。”詹姆斯还没说完，布朗就带着杜宾横穿僵尸队伍朝着餐厅大门走去。 “嗨，你们两个小心着点。”我跟在后面大声叫喊。 “乔治，你和马尔克斯去把那边的沙发搬过来，咱们得做个简易战壕，这样会比较方便。”詹姆斯对我说。“费尔南多，你站在桌子上朝着这帮砸碎开枪吧，这次我们可都看着你呢——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就放手去干吧。” 我和马尔克斯还没行动的时候，就看到费尔南多跳到桌子上了，那桌子差不多有他本人一半高，但是等他站到上面的时候，我立刻觉得这家伙长得确实挺魁梧。 “待会他们两个去那边搬沙发的时候，你负责掩护他们，任务就是这么简单。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知道了，那你呢？” “我负责掩护布朗和杜宾，你没看见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很吃力了吗？”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任务，这种有些过分的集中注意力让我开始觉得吃不消了，我摇晃了一下脑袋，感觉头确实很重。马尔克斯看出来了，他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又觉得……” “嘘，别让他们听见。”我赶紧让他打住，我不想失去这次表现的机会。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女朋友交代，詹姆斯会杀了我的。”他怒视着我，声音却很小。 “你别管了，赶紧干活吧，我猜他们的子弹都不多了。” “你这家伙就知道自以为是，你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吗？” “哎，你怎么听不进去呢，我跟你说过了，我现在好着呢，可能是刚刚吃饱了有些不适应，赶紧干活吧。” 他不再追问下去了，我这才觉得很轻松。 子弹和子弹声响在我和马尔克斯的缝隙之间来回穿梭，一不留神可能会被自己人打伤。我回头看了一眼费尔南多，示意他小心点。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并大声说：“你放心吧，我可是服过役的，你不知道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个外号，叫小枪神，看过第一滴血吗？里面的兰博是我的偶像，我这都是跟他学的……”他有些嘚瑟。 詹姆斯听到他在喋喋不休地讲话，立即回头骂他：“你是想怎样？要想显摆先把敌人干掉，你这个混蛋。” 费尔南多的脸色接着从自豪变成严肃，还带了一点不好意思。 当然，听他这么说，我开始放心他不会趁机把我和马尔克斯杀了。我对马尔克斯说：“你觉得这家伙怎么样？” 他跟我一起喘着粗气回答：“哪个家伙？这沙发还是那人？”他看着我问。 “废话，当然是那个刚才趾高气昂在我们跟前炫耀的费尔南多了。” “拜托，能别在干活的时候开小差吗？” “好吧。”我回答。 等到沙发被搬过来抗在我们两个肩膀上的时候我问他：“嗨，老兄，还记得上次在你们家搬沙发的事吗？”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喘气，继续向前走。我思考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刚才不应该问那个愚蠢的问题，他可能还没从丧妻之痛的阴影中走出来呢。我把嘴闭上，默默跟着他向吧台那边走去。七八步远的距离，我们两个却走了三四分钟，因为肩膀上的沙发实在沉重的要命。好在有个费尔南多小枪神在后面为我们作掩护，要不然我和马尔克斯可能早跟着沙发一起葬送在僵尸的臭嘴巴里了。 “詹姆斯，快回来，他们两个把沙发搬回来了。”我听见费尔南多在大声喊叫。 其实刚才在沙发下面根本就不确定沙发已经运送到位置了，现在听到费尔南多这么说，我赶紧让马尔克斯停下来。 我和马尔克斯正在挪动沙发的位置，又听见詹姆斯回答：“我不过去了，咱们两面夹击，我们三个在门口朝里面射击，你们三个朝外面射击，咱们一起把这里的僵尸消灭干净。守门员的角色你们这次可一定要当好，你们站的位置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我看你们三个才是守门员吧？”费尔南多回应着詹姆斯。 “闭嘴，少跟我扯淡，赶紧干好你自己的活儿。” 整间屋子现在全被枪声充斥着，到处都闪烁着子弹横飞的火光，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挨上子弹。难怪詹姆斯会想到用沙发做盾牌，从而让我们安全地待在这个简易战壕中，他的确值得我学习。 房间里，我们和僵尸之间的战争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大家都在忙碌着聚精会神地射杀向各自靠近的目标。眼看着这里的僵尸数量正在减少，十几分钟过去后，可能因为子弹快打完了，也可能因为大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我竟然听到杜宾开始欢呼雀跃。 那些早就被结束生命的僵尸一个个地趴在地上，它们的背上又不断有新的死尸倒上去。那些摞起来的僵尸尸体现在已经差不多和沙发一般高了，当然，这种情况仅限于我们面前的这一小块地方，这间屋子的最中间都还只有薄薄的一层，顶多有两层尸体那么高，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屋子的两边有活人，而僵尸都是一股脑地朝着活人进军，当然越靠近我们，死的僵尸越多。 从我刚才停下来观察，到突然枪声停止，这中间不过五六分钟。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有些没被彻底终结生命但是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的僵尸叫声，以及我们六个人的呼吸声。又过了几十秒，我才听见我身边的马尔克斯和对面的杜宾相互吹起了口哨。 “他妈的，累死我了，你们看看，我的后背现在全是汗。”杜宾一边收拾自己的枪支，一边向沙发靠近。 “哈哈哈哈，太棒了，终于可以清静一会了。”马尔克斯也说。 我，马尔克斯还有费尔南多从沙发上跳过去，我们踩着僵尸的尸体在屋子的最中间和詹姆斯他们汇合，大家相互击掌表示庆祝。 庆祝过后，布朗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情景，然后说：“哎，我发现现在高兴的不是时候啊，你们看见没，外面还有一批在等着我们的子弹呢。” 隔着玻璃门，我看到外面确实还有不少，它们趴在门上，用肮脏的手掌使劲拍打着玻璃。 “这次必须得投机取巧了。”詹姆斯说，“刚才我们把里面的目标清理干净就是为了下一步投机取巧。大家先歇一下，然后把地上的僵尸血抹在身上，待会我们就会轻松了。哦，这件事布朗最有经验，我知道这里面有人没有实践过，到时候让他教你们。快让我喘口气。”詹姆斯说着向后倒在沙发上，然后闭上眼睛。他那安静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回味刚才的激烈还是在思考即将的行动，我不得而知，总之我们跟他一样高兴。· ------------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借着歇息的空隙，马尔克斯跟我聊起了天。他问我：“嗨，没看出来，你女朋友人不错，顾大局，识大体，最主要的是很在乎你，你可得好好珍惜了。哎，抽烟吗？”他一边问我一边把烟掏出来试着递给我。 “不抽，你不知道我不抽烟吗？真是的。”我回答。 “好吧，不要就算了。告诉你吧，人在非常累的时候抽一根烟不仅会觉得神清气爽，还会增加信心，你尝试一下，抽一颗又不会上瘾。”他以一种貌似强迫的眼神看着我，眼神的最里面却是一种期待和建议。 我回复给他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然后继续低头沉思。他则把掏出来的烟递给了那几个家伙。 “想什么呢？”他点上烟之后问我。 “没有，就是觉得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虚，就好像是在跑步，跑着跑着累了，然后蹲在地上后的感觉，你放心吧，没别的。哎，我可警告你，不允许你往那方面想。”我强烈要求他不要认为我是在想我的身体状况，当然我本身就没这么想。 “说什么呢？谁往哪方面想了？是你自己心思最重，还总是怪罪别人，真是受不了你了。” “你没想最好。”我停顿了一下又问他：“是不是刚才说到沙发的时候你觉得很伤心，或者觉得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他瞪着我，吸进嘴里的烟自然地流淌出来，然后蒸腾着向空中飞去。可能是他被呛着了，咳了两声，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才回答我说：“有时候会想起她，尤其是看到你和卡萝尔在一起的时候。呵呵呵，她没你女朋友长得漂亮，也可能没她那么有智慧，但是，她走了，这是事实，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从马尔克斯的言语之中绝对能判断出他现在的委屈和不愉快，我赶紧安慰他：“说什么呢？什么谁比谁漂亮、谁比谁有智慧的？我还羡慕你们的小生活呢，多有趣啊，你再看看我和卡萝尔，多么单调啊，除了互相问候两句，就是抱一抱吻一吻，一点都不值得称道。” “谢谢你能这么说。不过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想的很开，我就是担心你这家伙，你怎么老是看上去心不在焉呢？我是说你对卡萝尔有点心不在焉，你同意我这么说吗？”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吧，可能真的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更多的时候是她在对我付出，这一点我能体会到。” “嗨，准备一下，咱们出发吧。”詹姆斯打断了我和马尔克斯的对话。由于我们中间隔着沙发和僵尸堆，我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又很小，所以其他人根本听不到，除非有人专门趴在后面窃听。 “走吧。”我站起来拍了一下屁股，并把马尔克斯拉起来。我又问他：“你怎么样？” “什么？”他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怎么样？身体受得了吗？和我比起来你算是老年人了，这样问听得明白吗？” “还好吧，没你想的那么差，要不然早就喂僵尸了。”他笑着回答我。 走到詹姆斯他们跟前，我静静等候着下一个任务的安排。 “让布朗给大家先指导一下，他比较有经验。”詹姆斯说。 布朗站到人群最前面，他从裤腿处抽出一把刀，就是那天在大房子客厅割断僵尸头颅的那一把。他把刀子在裤腿上抹了两下，然后把脚下一个僵尸的头发揪在手上，僵尸的头颅被提在半空。只听见“嗖”的一声，那颗看上去叫人反胃的头就和脖子分开了。布朗把那颗人头扔到一边，然后把从脖子里流出来的血使劲往自己身上涂抹，并说：“待会大家就这么办，上次我们去小镇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你们放心，这个方法很管用，能为我们节省不少子弹，不过有点脏，我知道这里面有些人可能比较金贵，但是这一次，你们就放下你们娇贵的身姿吧，要不然就等着去死吧，反正大家的枪里都没多少子弹了，我看到时候谁来救你们。” 布朗还在示范，我们几个则互相看着对方，我发现费尔南多、马尔克斯还有杜宾，他们三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狰狞，就好像在看某种血腥表演，又好像是在目睹纳粹的罪行。杜宾和费尔南多还不停地做着干呕的动作，好像这是他们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似的。 詹姆斯看到他们一个个那种样子，恨不得每人踢一脚。他骂道：“有这么难受吗？不就是往身上抹了点尸体血吗，这有什么啊？又不是抹你们的血，至于这么假惺惺的做作吗？” “老大，这要是我们的血就好多了，最起码没有那股恶臭味，你瞧瞧这都是什么啊，还不如让我背个马桶满大街跑呢。”杜宾说。 “你给我住嘴，你这个混蛋，还抹你的血？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你，除了那些杂碎身上的臭血之外，没什么能帮到我们了，你要是不想干，就趁早走人，混蛋一个，他妈的。”詹姆斯特别气愤。其实他不知道，他已经忍受过一回了，所以他对这种让人肠道翻江倒海的恶心可能已经产生了抗体，而对于他们三个来说，这是第一次，忍受不了在所难免。 我站在他们中间解围说：“算了詹姆斯，你想想你第一次干这个的时候不也很恶心吗，你不是还说以后不吃饭吗？都一样的，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一下没有错，更何况你一张口就训斥他们，谁都受不了啊。” 詹姆斯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比之前更加恼怒，他说：“什么？乔治，告诉我，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替他们说话，真是搞不懂。”他攥着拳头不知道该从哪里撒气，他在原地看了几分钟后又说：“好吧，现在布朗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你们问问他，问他往身上抹点僵尸血能不能死人？快问啊。” 然而没有人敢问，大家都知道詹姆斯的脾气。马尔克斯还带头开始往自己身上抹，并示意那两个也赶紧动手。费尔南多和杜宾没有再犹豫，虽然他们很不情愿，但还是学着布朗刚才的样子做了起来。 詹姆斯看到他们动手了，自己也找了个尸体，把头颅砍下来。 干完这项任务后，詹姆斯命令我们把枪械丢在这里不要管，只带上匕首，他还说没有匕首的随便找个什么棍棒之类的就行。由于他刚才发火的时候震慑到了大家，所以没人敢再磨叽。 “布朗，你再给他们几个讲讲要领吧，待会出去的时候应该怎么办。”詹姆斯说。 “待会一出大门，大家千万要放慢动作，僵尸怎么活动，我们就怎么活动，明白了吗？总之出去之后，把你那些不干不净的习惯都收起来，有屁憋着，有尿憋着，有屎也憋着，谁要是漏了陷儿，或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我第一个把他的头割下来，明白了吗？” 他们三个点着头表示同意。 等到布朗交代完以后，詹姆斯又问费尔南多：“小子，你觉得你能行吗？” 费尔南多有些不爽，他回答：“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还是在暗示让我退出？我告诉你我不是懦夫，你就等着瞧吧。”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跟你废话了，咱们――”詹姆斯看了我们一眼，“咱们出发吧。” 出发很不顺利，刚一开门，僵尸就开始觊觎我们。它们对我们的关注度非常高，每个僵尸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看，杜宾就在我旁边，我听到他小声说：“我的上帝啊，还不如拿着刀子硬拼呢，这太要人命了，我快吓尿了。” “你他妈的小声点，你这个老鼠精。”詹姆斯在前面悄悄骂着。 费尔南多可能是太紧张了，他竟然一不小心摔倒了，整个人重重地顺着门槛倒下去，光是那“啪”的一声就足以让我们冒出一身冷汗。 我在心里喊着“老大啊，能不能轻一点”。 我还没自言自语完，就看见僵尸已经围了过去。布朗生硬地把头扭过来，尽量不把嘴巴张开的说话确实很难受，但是他还是那样对费尔南多说：“小子，千万不要动，它们看一会就离开了，你放心，我们都在你身边呢，不会出事的。现在一定要想着自己就是一个僵尸，一定要这么想。” 我不知道费尔南多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更多的是害怕和紧张，换谁谁不是呢。然而从头至尾，我们并没有看到费尔南多绷不住，他始终保持着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姿势，这种姿势大概持续了五六分钟，等到僵尸慢慢散开后，他才站起来。 他站起来后没有表现出很着急的样子，而是做了个“我的上帝啊”的口型，对于他的表现我感到很满意，估计他自己也很满意。他之前说过要接受我们的诚意，这也可能是上次受到詹姆斯激励的作用吧。 “他妈的，你不想活了别拉上我们垫背行吗？”詹姆斯还是没能放过费尔南多。 “算了，别纠结了，这不是好好的么，你要是再这么冲动下去，估计又得暴露了。”我安慰詹姆斯，我是真想他能镇定下来。我知道他一贯看不上费尔南多，然而他越是不给机会，我觉得费尔南多就会越不相信我们。・ ------------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从食堂门口到大房子的门廊下，这段五十来码不过的两个网球场那么长的距离我们挪过去却花了将近半个小时。这中间还不时听到布朗和詹姆斯指导我们要分散开、要尽量弯弯曲曲地走之类的话。 和马尔克斯他们三个比起来，我算是个有经验的，但是在走过去的这段路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身体状况特别差的僵尸，比如有些已经没了内脏，要么就是大肠小肠混在一起耷拉在空气中，或者比如有些家伙连接下巴和脖子的地方是空的，又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还老是打嗝，一不留神就会看到从肠胃里反出来的绿东西哕出来，然后顺着衣服领口往下流，每每看到这些，我也会忍不住想吐。 杜宾比我更惨，僵尸对他的回头率非常高，以至于他成了队伍中行进最慢的一个。我就站在他的侧前方，只要每次一回头，就会看到几个僵尸在他身上嗅东嗅西，而他则几近崩溃。詹姆斯也看到了，他刚开始先是骂杜宾：“刚才往身上抹僵尸血的时候叫你刚才认真点，你非得装清高，这有用吗？你就跟那帮砸碎没什么两样。”但是詹姆斯在骂完之后打了两个口哨，然后故意弯下腰做出在趴在地上的在尸体身上找东西吃的动作，僵尸听到口哨声会立刻回头东张西望，过了一两分钟僵尸走了，他又会继续站起来。 我知道詹姆斯这么做是在吸引僵尸的注意力，从而让杜宾解围，然而，他的这个行为引起了费尔南多的极其不满。 队伍刚一走到门廊下面，詹姆斯就自动向后退过来，他看着我们大家都进到大房子里面的时候，才突然地跑进来，等到僵尸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大门关上了。大家背靠在玻璃门上，喘着气，还发出笑声。 这时费尔南多站了起来，他直接走到詹姆斯跟前，一只胳膊绕过詹姆斯的头顶搭在玻璃门上，另一只手插在腰上，詹姆斯被他堵在下面。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詹姆斯抬起头很不高兴地问。 “你也太过分了吧。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些太明显吗？”费尔南多声音很大，这引起了趴在门外的僵尸更加兴奋。 我们都在纳闷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布朗还站起身子准备把他拉开，但是被他甩开了。 詹姆斯回头望了望仅隔了一面玻璃的僵尸，它们正疯狂地在玻璃上抠抓挠，这就像我们去动物园的时候看到的那样，游客坐在观光车里，野兽就在车门外。“你最好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詹姆斯说着就站起来，他力气大，而且有功夫，一下子就把费尔南多撂翻在地上。 我很担心詹姆斯会来真的，上次他心情不好，枪杀了一个卫兵的事情我还记着，我真怕他今天又开杀戒。 费尔南多滚在地上，他的后背好像摔伤了，他吃力地把胳膊绕在后面，然后痛苦的“啊――啊”直叫。“你他妈的会遭报应的。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费尔南多似乎特别伤心，连哭声都拖出来了。 “你别以为你哭了我就不敢再下手，你又不是个女的。你最好说清楚，我怎么了？我做什么过分了？你算个什东西啊，竟然对我评头论足指手画脚？”詹姆斯没有心软，他继续发泄着。 “好，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费尔南多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说：“刚才我跌倒的时候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你的朋友被僵尸围住的时候，你不仅不着急不发火，还主动帮他解围，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算什么？” 詹姆斯好像听明白了，我们都听明白了，杜宾还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站在那边踱步。然而詹姆斯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也许他正在反思自己，也许他在检讨自己。在詹姆斯思量的过程中费尔南多又说：“这就是你们在给我机会？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他说完后竟然把布朗露在外面的那把匕首抢了过去，然后把刀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大吼道：“你们不给我机会，那我……” 幸亏詹姆斯身手快，费尔南多正在绝望和犹豫中徘徊的时候，他一把夺过费尔南多手上的刀子，然后将其踢得老远。费尔南多发现自己的刀子被抢走了，更是瞬间声泪俱下，整个人差点昏厥。 我示意马尔克斯过来，我们两个一起走到他跟前，我想好好安慰一下他。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过这个家伙的心理状况这么差，不仅承受能力很一般，就连嫉妒心思也这么明显，我见过的许多女人也没他这么过分。我先对詹姆斯和布朗说：“以后不光要看一个人的身体怎么样，还要照顾他的心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们两个那么坚强，懂吗？”我似乎很生气，其实确实是这样，因为詹姆斯的行为根本就是有针对性的。 他现在也傻眼了，他绝对想不到一个长得这么魁梧的大男人竟然也会崩溃。我看到他站在那儿疯狂的抽烟，而反过来，费尔南多还在绝望中哽咽。 “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脆弱，竟然想着要自杀？就这么一点事情至于吗？”杜宾嘟囔着问。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爱尔兰家伙。”詹姆斯转过去恶狠狠地朝杜宾大叫，他还差点把烟头吐在杜宾身上。杜宾吓得向后退去，半天不敢还口。 “还不都是因为你？而且你忘了？你那胡乱说话的老毛病又犯了？”布朗也站出来指责杜宾的不是。 杜宾很无奈，他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想不开，干嘛非得赖在我头上，好像是我*他这么做的？” “行了，你就别说话了。”布朗说。 詹姆斯紧接着又怒吼道：“是，这跟你是没关系，但是看来我这次犯大错误了，我老是批评你口若悬河喋喋不休，孰不知自己也有这个毛病，而且还每句话都带着感*彩，他会这么做这么想一点都不稀奇，这都怪我，所以我以后得好好想想了。” 我没想到詹姆斯会这么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在反思自己的所说所做，不过这对躺在我和马尔克斯怀里还在伤心的费尔南多来说，绝对是一剂强心剂。 这个误会终于告一段落了，费尔南多主动站起来跟詹姆斯握手言和，而且还表示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他这么做让我起了很大的疑心，首先，对于他这种走极端的心理我保留我的质疑，其次我想我一定得对詹姆斯提醒点什么，毕竟费尔南多有过前科。 我找了个机会，那就是从电梯出去后，我们一前一后走在通道的时候。詹姆斯刚好走在最后面，他似乎还在思量前面的事情，一副沉重的表情，低着头，垂着眼睛，看上去好不郁闷。 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并小声对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你们也和解了，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放松对他的警惕，我总觉得他的行为中含有很大的演戏成分，千万不要忘了他之前的事迹。” 詹姆斯看着我，他半天说不出话，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刚才调和事情的是我，现在来增加矛盾的还是我。我对他说：“好吧，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善变？你不用想，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不过，我刚才说的话你最好还是认真想一下，那毕竟不是上幼稚班的时候玩的游戏，明白了吗？”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这时前面的布朗掉过头对我们说：“该想想怎么来应对那些卫兵了，一会该怎么说服那些人，你们想好了没？” 面对布朗的问题，我表示我不知道，因为詹姆斯才是老大，我把任务转交给了他。 一直走到一个过道交叉口的时候，詹姆斯才命令我们停下来。他说：“刚才一路走过来，没看到几个卫兵，这说明两种情况，第一就是他们还在郁闷，郁闷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援；第二就是他们已经开始集合了。” “这么说很复杂啊。”马尔克斯回了一句。 “是很复杂，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们从食堂出来之前杜宾说的那句话吗？他希望我们能果断一点，所以我们必须果断。待会你们先找个人多的地方等候着，我去找一找我的人，先打听一下口风，如果有些严实，那我们就来硬的，如果没我们想的那么麻烦，那就说明该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詹姆斯说。 “好，就这么定了，要不要带上几个人跟你一起？”布朗问。 詹姆斯回答：“如果带，也不可能带你，因为这些卫兵都知道你和法布里奇奥是一伙的，而我跟你们刚好是对立的，如果同时带上你，他们可能会不相信，或者说会怀疑，你觉得呢？” “也好，那只能这么办了。”布朗回答。 “我去吧，我长得这么和善，而且……”杜宾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竟然停住了，他可能意识到自己又不该乱说话。 “说啊，继续啊。”詹姆斯命令他说。 “老大，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该多说话。”杜宾赶紧解释。 “我本来就是打算要你跟我去的，你愿意吗？” “真的？哦上帝啊。” “别再喊上帝了，他听不见的，你没看到我们现在在地底下吗？走吧。”詹姆斯说着带头离开，杜宾跟在后面。走了两步詹姆斯又回头说：“一会我们在哪汇合？” 布朗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又望了望前面的过道，他回答：“就在我们上次休息的地方，简易床那边。”・ ------------ 第七十八章 詹姆斯和杜宾离开后，我们跟着布朗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休息过，仅仅过去不到一天时间，这里就被洗劫一空。狼藉一片的状况令我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我对布朗说：“看来詹姆斯这次去八成不会成功，而且凶多吉少是避免不了的。” 布朗和马尔克斯同时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指着团在地上的塑料纸和废牛皮纸，以及那些东倒西歪的桌子，我说：“看见没，这就是证据。” 布朗说：“你是说他们已经暴动了？” “我不知道，但我不认为这是好事。”我回答。 “可是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过道看见卫兵了啊，他们还在那儿聊天呢，好像发现不到什么暴动的迹象啊。”马尔克斯说。 “看来你该清醒一下了，老兄。咱们才看到几个人，告诉你，除去已经变成僵尸的那一部分，在整个地下室至少还有将近四百人。”布朗对马尔克斯说。他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那是毋庸置疑的，也许，在詹姆斯之外，他和法布里奇奥是唯一对这里了如指掌的人。 马尔克斯抬起头看了看地下室的顶棚，又朝着远处的过道瞅了两眼，然后说：“不会吧，这个地下室才多大啊，哪里能容得下那么多的人？我不信。” “你不信？”布朗问。 马尔克斯摇着头回答。 “好吧，看来你还没弄明白。这么说吧，楼上的房子你转完了吗？”布朗问。 “没有。” “那不就完了，你连楼上的空间都没摸清楚还怎么了解这下面的情况，总之很大。”布朗很深沉地说。 “行了，你也别给他说的那么抽象了，我告诉你吧，之前我了解过那张挂在墙面上的地图，这里的平面面积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这下你有感觉了吧？”费尔南多突然站出来说。 马尔克斯睁着两只圆眼睛愣愣地看着费尔南多。我知道对于马尔克斯来说，费尔南多就跟法布里奇奥一样，是个很费解的谜。不仅仅是马尔克斯，我和詹姆斯之前也讨论过这两个人。有时候他们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很多方面都很像，比如习惯偷偷摸摸地办事，有时候又觉得他们像两个人，比如法布里奇奥心机多端，手段狠毒，而费尔南多只不过是个犯过案蹲过牢的学院高材生。然而，这两个人要是联合起来，那我们只能叫苦连天。 马尔克斯瞪了费尔南多老半天，然后转过来呆呆地望着我。我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怎么样，这个人很厉害吧，你是不是小瞧人家了？” 马尔克斯只是怔怔地望着我摇头。 这时一阵脚步声――是那种很多人的脚步声混在一起的声音，从过道的一侧传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商议的怎么样了？”布朗看到詹姆斯带头走过来便问。 “嗨，快别提了，他们有话要问，简直是一群疯子。”杜宾一边抱怨一边紧张地摇晃着那颗小脑袋，他跟在詹姆斯身边就像个畏首畏尾的小老鼠。 等人群拐过弯后，我才发现向我们走过来的队伍确实很庞大，有一瞬间我似乎都找不到詹姆斯和杜宾的影子，因为那群人里面长得人高马大的不计其数。 “这些都是你的人吗？”我抱着乐观的态度问詹姆斯。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之后才回答：“要是那样我就不用带着他们跑过来了。” 从他的回答中不难看出，我和布朗之前的预测是正确的。 詹姆斯对着身边一个和他肤色差不多的中国人说了两句，只见那人把袖子挽起来朝着我和布朗这边的阵营走过来。那双军靴踩得地面“咚咚”作响。他的腰粗得像水桶，个子比布朗还要高，一寸长的头发像野猪鬃豪。他老远就伸着手，戴在中指上的一块比可口可乐盖子还大的戒指闪闪发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力道却可以穿透墙壁。“黑鬼，你最好给我们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我们稀里糊涂地就跟了你们这群砸碎，到时候是福是祸我们说了可就不算了。” 布朗可能没明白那人问的意思，他也向前走去反问那人：“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点。” “你他妈的嚣张什么呢？”那人一拳将布朗打翻在地上。他蹲在布朗跟前声色俱厉地问：“什么叫给你说清楚点，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他又回头看着他的同伴问：“你们告诉我这家伙算个什么东西？” 那些人群中有人喊着“走狗”，有人喊着“汉奸”，当然这都只是汉语词汇，我是不明白的，但是其中也不乏有人骂“混蛋”、“砸碎”之类的英文。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目标就是找布朗的事。我有些害怕起来，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强悍的阵势，这有点像黑社会里面的情景，我还担心布朗会被他们打死，毕竟他们问的问题确实很让人无法回答。 “詹姆斯，你过来看看啊，难道你就让他们这么把布朗活活打死？”我实在忍不住了便请求詹姆斯过来。 詹姆斯挠了挠后脑勺，他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两眼。又对着蹲在地上的那个跟大力士一样的人说：“先起来吧，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办事才会不棘手。” 那人瞪着詹姆斯问：“我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做吗？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哼，你们不就是仗着身后跟了几个有钱人吗？告诉你，想让我们听话？那绝对是笑话，本来还想指望当个卫兵挣点钱养家糊口呢，现在倒好，僵尸原来是你们整过来的。”那人看着确实很生气，但是他也暴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在他们这些卫兵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不知道组织的计划的。 “但是你也不能一上来就打人啊，他又没把你怎么样，而且僵尸也不是他带过来的。”我极力为布朗说人情话，仅仅希望他们能手下留情。 那人突然跳起来蹦到我跟前，他想要抓住我的脖子，但被詹姆斯拦下。那人看我身后有詹姆斯撑腰，便也没有继续发横，但是他的口气依旧十分暴戾。他说：“你知道什么啊？他是你爸爸还是你爷爷，用得着你为他求情吗？告诉你，小子，我们就知道他和一个意大利人想要把这里搞垮，然后借机为让我们为他们服务。他们有什么啊，一个是土匪，一个是警察，加在一块不就是胡闹吗？不过，我郑重地把话说明了，今天我来不是屈服你们的，我是要代表所有卫兵兄弟讨个说法，当初说好的每小时三十美元的薪金什么时候发放，怎样才能把我们安全送到没有僵尸的地方？” 那人说出了一个普通公民最基本的心声，我却替他感到可怜，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我对他说：“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首先，你打的这个人和你说的那个意大利人并不是一伙的，他也是受害者，你们要报仇就去找那个意大利人。还有，别说现在给你三十美元一小时了，就是三美元也没有，我们现在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怎么为你们发工资，当然，我也不是这儿的老大，我说了也不算，只是我想要告诉你们，别想着回家了，外面全是僵尸。” 我说完后，那群人瞬间像炸开的铁锅。呼呼啦啦地吵个没完没了就算了，有人竟然还准备揭竿起义。那个大个子一看他的兄弟现在准备干出点动静，他却突然心虚了，只见他匆忙着小跑过去，站在一个桌子上大呼：“嗨嗨，大家别吵了，我们得问清楚，不是吗？”他又从桌子上跳下来，朝着我和詹姆斯走过来。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对着詹姆斯说：“你也算是个小领导吧，我之前可听说过你买通了很多人，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眉头紧锁，看上去非常着急，也许正是因为他听我说起外面全是僵尸的事情，这才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家人了吧。 “我？我刚才找你去的时候不是都跟你说了么？你还不信，为什么他说的话你就信了？”詹姆斯指着我问那个人。 那人起初有点不好意思，却又突然露出了之前的霸道模样，他大声吼到：“你快点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我们现在才回来请你们，大家联合起来把这个地方恢复成你们刚来的时候那个样子，然后我再去联系整个组织的财团让他们给你们发工资，这样行了吧？”詹姆斯说。 那人思考了一下，又跑到他们的队伍中。他的党羽似乎很多，他钻到人群中好长时间都不见出来，估计是在和一些说话还有点分量的人商量呢。 那人走后我问詹姆斯：“嗨，詹姆斯，我怎么觉得这些人一点都不靠谱，还不如法布里奇奥呢？” “嘘，小声点，好不容易看到点眉目，可别被你一句话说吹了。快去看看布朗怎么样了。”他向布朗走去，我跟在后面。 布朗被打得很不轻，这让我想起上次明揍法布里奇奥那件事了。 “还好吧？布朗？”我问他。 詹姆斯则把他扶起来。马尔克斯和杜宾也围过来。 布朗摇着头表示很痛苦，几秒钟后又对我们说：“这分明就是一群从疯人院出来的笨蛋，要是和他们合作，指不定谁吃亏呢？”看来布朗对詹姆斯找来的那些人很不信任。 “是啊，詹姆斯，地下室不是有你的人么，他们呢？难道这些人就是？”马尔克斯问。 “他们不是，我的人好多都变成僵尸了，反正我也没找见。”詹姆斯回答。・ ------------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听到詹姆斯说起他的人大部分都变成僵尸了，我感到心头很凉。这让我想起了前些天在地下室他的那个好兄弟当着我们的面自杀的事情。我叫住了詹姆斯，对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也很为难，不过，我觉得你做的很好，至少没有让我们看到你一蹶不振，反而让我们看到了你的坚强，好样的。” 他则反过来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还说：“谢谢你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我有什么功劳？” “这么快就忘了？嗨，算了吧，反正你都能从病魔手中抗争着爬出来，我们遇到这点事情算什么呢，你说呢？” 他的话就像某人给了我一把糖果，然后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然后再递给我一把糖果。总之这种滋味我绝对不会想着再有第二次。但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他根本没有讽刺我的意思，他一定是看到了我比之前疯疯癫癫的时候生机了很多，才在布朗和马尔克斯面前这么夸我。 这时杜宾偷偷摸摸地跑过来，他猫着腰，手掌捂在嘴巴边上，像做贼似的趴在詹姆斯耳边说：“我听见他们要起义了，你可得小心点。赶紧出出主意吧，难道我们在外面对付僵尸，还要回来在家里对付活人吗？” 尽管杜宾的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瞬间睁大了，我看着詹姆斯，我发现布朗和马尔克斯都在望着詹姆斯，大家希望他能急中生智，想出点好办法。 詹姆斯的好办法还没有出炉，就看到那批人兴师动众地向我们走来，那步子就像是千军万马，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则更更加表明他们应战的决定。 听到脚步声越*越近，我们都端端正正地站直了身体。 对方那个带头的壮汉手插在腰上，他先是让自己的跟随者停下来，又对我们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队伍。”他很得意，脸上挂着一丝踌躇满志的笑意，他接着又说：“看来，今天我们不仅没办法讨个说法，反而觉得正在腹背受敌，你们是我们的敌人，外面的僵尸也是我们的敌人。当然，我想，外面那群东西不仅仅是我们的大敌，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刚才商量过了，与其跟着你们干，还不如我们自己干，对吧，兄弟们？”他突然回过头高声问着。 后面的人大声呼叫“是的”，那声音几乎可以把地下室上面房子地基震塌。 詹姆斯扭头问杜宾：“你这个笨蛋，这也不是起义啊，他们明明就是想另立门户。” “可是我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啊。”杜宾委屈地说。 “好了，你别再说话了，先听听詹姆斯准备怎么应对。”布朗说。 詹姆斯却回答：“布朗老兄，别老是把这种大的有点些离谱的责任交给我啊？不过，我倒是想过了，他们现在就是打了鸡血，但是打鸡血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他们这种群情激奋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相信我。毕竟他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对吧。但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自己的原则，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他们干，那帮人还不如土匪呢，他们要是带军队，估计早死了一千回了。” “就是，绝对不能跟着他们，那群人太危险了。”马尔克斯说。 “那我们要怎样来跟他们周旋呢？我的意思是如何让他们身上的鸡血迅速消耗掉？”我问。 “嗨，你们这几个狗杂种在那边嘀咕什么呢？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商量推举我当你们领导的事儿呢？”那个带头的壮汉看到我们不动声色便有些自以为是地问。 “真是不要脸，都长成那样了还自诩为领导，我可没见过全世界有哪个领导是他那个模样。”费尔南多骂着。 詹姆斯看了他一眼说：“这么说你不打算跟着他们了？” 费尔南多有些被冤枉地望了一眼詹姆斯，并回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着他们了？” “这就好，我看你平时最喜欢选边站，我还以为你觉得我们失去势力了，准备下架他们呢？”詹姆斯的话语的确很讽刺，甚至是*裸的挖苦。 “*，你真是瞎了眼睛了，你是看不到我的耳聪目明呢，还是看不到他们的笨蛋样儿，跟着他们？哼，我还不如自己干呢。”费尔南多说。 “嗨，对面的家伙，你们想的怎么样了，现在可是黄金机会，再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过了这个期限，你们就自生自灭吧，到时候我们就会上去，然后把这个地方打下来。”又是那个壮汉在那儿叫嚣。 “哈哈哈，你以为这是113高地啊，还打下来？不是我说风凉话，我猜你们还没怎么动弹呢，就被你们之前的好伙伴吃掉了，信不信由你。”杜宾竟然像个街头泼妇一样跳起来对那帮人说。 “喔，这么说你们已经决定好不跟着我们了！好，很好，我发现你们几个还挺有种的，怪不得之前我们这其中有几个滚蛋一心想要和你们干呢。不过，我告诉你们，既然你么已经选择放弃这次宝贵的机会了，那么，只要是我们的胜利果实，你们就一丁点也别想窃取，明白了吗？”对方队伍中一个站在壮汉身边的黑人说着。 “杜宾，你胡说什么呢？“詹姆斯先是指责了杜宾一句。他又说：“嗨，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我们还没商量好呢。”，说完后他又转过脸对着杜宾骂道：“这家伙，这家伙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杜宾急了，他差点哭出来，他对詹姆斯说：“老大，我脑子可是最灵光的，什么时候有问题了，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你就是脑子有问题，你差点让我们的计划失败。”詹姆斯非常恼火，不过看样子他是故意恼火的。 “杜宾，你就别说话了，看着詹姆斯就行。”马尔克斯拉住了准备还想讨个公道的杜宾。 那群人又开始互相讨论了，他们的吵杂声就像是麦道和波音两架飞机在比赛谁的涡轮转速更快。 “看样子，我们的周旋开始起到作用了，放心吧，用不了一会，那帮人就会崩溃的。”詹姆斯胸有成竹地说。 “不会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吧，老兄？这样下去，我看最后崩溃的是我们自己啊。”费尔南多说。 “你放心吧，我的杀手锏还在背后藏着呢，再等等，再等等。”詹姆斯说。 我们都在等候着，等着对方的人开始互相内讧、争论不休，等着詹姆斯亮出他那把所谓的杀手锏。同时，这也让我想起了之前艾德伍德面对我们几个互相争执时说过的话，他当时嫌弃我们太不够团结，还说这样的队伍不值得他跟随之类的。今天看来，艾德伍德身上那种先见之明确实值得我们效仿，只不过，他现在又必须得承认，那就是我们已经不再是那个涣散、自由、不团结的队伍了。 几分钟过后，那些人还在争执。我听见有人对那个带头的壮汉说：“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你说的话很不靠谱呢？外面明明全是僵尸，你非得让我们跟着你上去。我们就这么一点武器，子弹也没多少，我在想，到时候上去是打僵尸啊，还是让僵尸打我们呢？我倒觉得对面那个中国人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既然能在安然无恙，就一定有办法。” 那个壮汉觉得自己的威信正在受到挑战，于是立刻反驳：“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想干了你就自己离开，别在这儿挑拨离间，你就不怕一会我的人全被你的妖言惑众诱惑跑了？” “看到了吗？他们已经开始不淡定了。”布朗笑着说。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詹姆斯回答。 对面的人好像看到了詹姆斯在笑，他有些愤怒地朝着我们骂道：“狗娘养的，我们在这说话，你们笑什么？” “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地下室，要论这地下室的属性，这地下室绝对是我们的私人财产。我们笑一下怎么了？侵犯你的权利了吗？”詹姆斯反问。 “当然侵犯了，你笑，就代表你准备挖我的墙角，而且……而且……”那壮汉开始语无伦次了。 “行了，你就别而且了，我看你根本就不适合当老大，你除了长得有点老大的样子之外，剩下的什么智慧啊、计谋啊、为兄弟分忧解难啊等等，你一样都不具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你这种人这样的，他们还愿意跟着你吗？”我知道詹姆斯已经等到就会了，他正在慢慢亮出那把杀手锏。 詹姆斯的话果然很有效果，对面的人群又一次不安分了。带头的壮汉更是气得不轻，他支支吾吾地，嘴唇都在颤抖，但是就是说不出什么特别有效的话语。 詹姆斯抓住机会，继续说：“对面的兄弟们，先别管你们的临时老大为人怎么样，也别管他是否具备带领你们杀出僵尸重围的能力，我先来谈谈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三合会之前的老大，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个老头，他是我爸爸，所以，我在整个组织中的地位也就不用再详细告诉你们了，跟着我，那绝对没错；第二，我们现在四面受敌，说实话，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让这个地方恢复成你们刚来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有点麻烦，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第三，虽然麻烦，但是我们已经看到希望了，举个例子，我们刚从对面的食堂回来，要是你们愿意跟着我，不仅能立即让你们的肚子饱起来，还能在僵尸平息之后为你们发津贴；第四，就是，你们看看，我身后的这几个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其中一个就是组织让他过来研制僵尸病毒抗体疫苗的，当然，你们要是配合的出色了，到时候胜利果实人人有份。” 詹姆斯说完后杜宾立刻感慨：“真是不一般啊，詹姆斯，没想到你还……” “你住嘴。”詹姆斯说。 对面的人群突然沉默了起来，不知道是准备放下枪械跟随我们，还是在思量诱惑够不够分量。总之，站在他们对面的我们现在都在提心吊胆地等候。・ ------------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我确实在为詹姆斯的杀手锏担心。我生怕他刚才的反作用不仅没奏效，反而让那些人更加激动，到时候我们可真的就完蛋了。我把我的这一担忧告诉给了詹姆斯，他却信心满满地回答我说：“看你*的那份闲心，真是多余。我敢保证，再等一分钟他们就会表态，而且绝对是要投奔我们，你就等着看那个肥头大耳的笑话吧。”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好乖乖地等候这漫长的一分钟。 一分钟的时间可能都不到，只听见一阵接二连三的有些安静的声响从对面传过来。我们都在屏住呼吸看。 “他们把武器放下了，他们真的放下了。”杜宾情不自禁地说。 詹姆斯带着一股胜利的喜悦，他拍着我的肩膀，眼睛瞅着前面的人群，他对我说：“怎么样？满意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绝对是非常满意。 詹姆斯从我们跟前走开，朝着对面的人群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说：“兄弟们，把你们的武器拿起来，因为你们的老大还没表态呢？所以，你们刚才那一招对我来说有些看不明白，我想先听听你们的老大怎么说。” 詹姆斯走过去的时候马尔克斯拉着我的胳膊说：“这家伙疯了吧？独身犯险？单刀赴会？他就不怕被那伙人枪毙了？” “我比你还担心，谁知到他是怎么想的。”我回答。 对面的壮汉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尴尬让我觉得希望就在眼前。那壮汉看到詹姆斯向他走去，不住地回头看着身边的人，他突然把自己手里的那挺机枪放在地上，然后高呼：“誓死效忠。”他这一叫，后面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一群子民在为他们的詹姆斯国王呐喊。 詹姆斯转过来偷偷笑了一下，又立即转过去。他清了清嗓子说：“请你正面回答，你能代表这群人吗？”詹姆斯很明显是在问刚才那个壮汉。 那人赶紧点头，他身边的人也跟着点头不止。 “那好，非常好。但是，我要的不是你们誓死效忠，而是机灵、机灵、再机灵。要知道，你们的选择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我身后那几个人，而是你们自己，明白吗？”詹姆斯问。 那些人频频以肯定的态度附和。 詹姆斯又说：“我们联合起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们自己从僵尸的战乱中解救出来。这是一场硬仗，没人会帮到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所以，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从现在开始，大家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让自己活下去，第二，一定要争取胜利。” 詹姆斯说完后，后面的人又是一阵高呼。 “哦，我的上帝啊，这是在看历史电影吗？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杜宾捂着脸感慨着。 除了杜宾之外，我还看到布朗和马尔克斯也很激动，他们两个紧紧攥着拳头，脸上挂着微笑。费尔南多虽然说有点麻木，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些兴奋。 “好了，现在把你们的武器拿起来，咱们出去迎战。”詹姆斯的这句话让那些人彻底疯狂了，他们纷纷捡起刚才放到地上的武器，然后振臂高呼。 他们还在忙碌着兴奋，詹姆斯向我们走来。 “真有你的，看不出来啊。”布朗代表我们道出祝贺。 “告诉你们一个好玩的，刚才过去的时候确实有些忐忑，但是看到那大胖子打哆嗦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我一定能赢了。说实话，我刚才的表现有很大的演戏成分，看过thebraveheart吗？那可是我看过的第一部好莱坞大片，我学的就是里面的华莱士。”詹姆斯现在明明就是在偷着乐。 “好了，别说那些了，这些人现在归你管了，你准备怎么办？”布朗问。 “怎么办？”詹姆斯想了一下，眼珠子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问布朗要了一颗烟，点上之后才说：“让我想想，你们先别着急，让我好好想想。”他嘴里叼着烟开始来回踱起步子。 他突然说：“我们的计划是干嘛呢？” “恢复大本营啊。”我回答。 “怎么恢复？”他又问。 “不是你说的要先在食堂和房子之间架起一座通道吗？”我反问他。 他继续说：“对啊，就是这个。之前我们还在担心人手不够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没有这种后顾之忧了。整个地下室总共有四条主要通道，除过交叉部位没有防护栅栏之外，几乎所有连接主要*作室的通道都有那东西。所以，他们要干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那些东西拆下来，然后再拖出去。” “可是那些东西虽然叫栅栏，其实根本就不是栅栏的样子啊。再说了，那些玩意儿还不到一人高，估计拖出去也是个摆设。”费尔南多觉得詹姆斯的说法有些不妥当。 詹姆斯却回答：“你这家伙！”他指着费尔南多，食指还不停地摇晃。他又看着我们几个说：“看到了吗？脑子不够用竟然也会传染。先是杜宾，然后是乔治，现在又是这个家伙。”他似乎很生气。 我们都在纳闷，我说：“别说这些了，急死我们了，赶紧说你的想法吧。” 詹姆斯拍了我一下，这一巴掌非常重，差点让我坐在地上，又被他顺势提起来。他说：“栅栏，英文单词是这么拼写的――f-e-n-c-e，它不仅是栅栏，还有防护的意思，难道它标在指示板上就仅限于栅栏一个意思吗？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美国人？我一个中国人都知道这个单词还有防护的意思，你怎么……哎，我怎么就想不通呢？”詹姆斯依旧指着费尔南多大发雷霆。 过了一会，那些激动的人群渐渐平息后，他们派了一个代表过来，不过这次派过来的不是那个壮汉，而是另一个看着有点文绉绉的中年人。他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赶紧下达任务吧，我们都等着吃第一顿饭呢。我知道完不成任务就不会有饭吃。”那人看上去十分老实的样子，他还在说话间把自己的眼镜框向上推了一下。 詹姆斯乐了，他很开心这个人既朴实又懂事。他回答说：“先别着急，再等几分钟，我们正在商量。” 那人很知趣地返回了队伍，半道上还做了个手势，估计是在传达詹姆斯的意思。 “看到没，人家都比你们聪明。”詹姆斯指着那人的背影说。 “你不是刚刚还说他们是土匪么？”费尔南多有些不高兴地反问。 “什么？”詹姆斯急了。“你是在跟我抬杠吗？我告诉你，土匪怎么了，土匪也比你们聪明，我就是个土匪。” “嗨，嗨，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听到詹姆斯刚才那么说赶紧批评他。好在他会听我的话，也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便收敛了一下那种态度。 “接着说你的计划啊。”布朗提示。 詹姆斯想了一下则继续说：“那算不上计划。我想过了，把这些防护栅栏搬出去后，从中间隔出一条两米宽的通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栅栏仅仅是一张钛合金皮，到时候我们每隔一段距离掏出一个缝隙，再定时派人站岗，给他们每人配备一把好枪。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们觉得怎么样？” “是很不错，但是唯一的缺陷就是那东西确实不够高，我担心僵尸会翻进来。”布朗说。 “这个我都想好了，等这边稳定了，我会联系外面的人，让他们送一批铁丝网，然后我们通上电，我想，这比起当年的奥斯维辛要先进很多吧。”詹姆斯回答。 “怎么能和奥斯维辛比较呢？那是反面教材。提起奥斯维辛，那是多么阴暗的一段历史啊。”马尔克斯说。 “奥斯维辛怎么了？现在的奥斯维辛是为了让人们反思历史，这难道还不够光明？”詹姆斯反问过后又说：“只不过初期阶段我们不仅要派人定时站岗，还要派很多人。总之，你们看看，就对面那一群人，如何分工，你们再想想。” “你刚才的英勇神武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又糊涂了？”布朗问詹姆斯。 詹姆斯有些不解，他愣愣地看着布朗等待着解答。布朗说：“到那批人中间，挑几个有点威望的，或者有点能耐的，让他们自行安排。这样不仅让我们少*心，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更自己人领导更亲切。” “亲切，你算了吧，我看到时候我们就会被……”费尔南多说。 “住嘴。”杜宾大叫一声，费尔南多差点被呛着。杜宾又说：“怎么回事？唠唠叨叨的老毛病又犯了？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做个决定怎么就这么难。左边的还没论证完，又开始找右边的毛病，真是麻烦。我替布朗做决定了，哦，不好意思，我替詹姆斯做决定了，就听布朗的。” 费尔南多整个人都傻了，他绝对没想到杜宾会突然这般坚决。 “好吧，谢谢你替我做主，不过，我想说的是，我看你是在为你自己做主吧。恩，怎么说呢，终于男人了一回，值得骄傲一下。”詹姆斯打趣地鼓起了掌。・ ------------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刚才过来的那个人呢？”詹姆斯接着转过身朝着对面的人群问。“让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人群开始左顾右盼并左拥右推。那个人躲得挺快，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他就不见了。 “刚才过来的那个戴眼镜的人呢？他叫什么？让他过来。嗨，大个子，你也来一下。”詹姆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命令，又把那个壮汉叫了过来。 壮汉一边回头一遍臃肿地向我们走来。 “来来来，你快点。”詹姆斯催促他。“那个戴眼镜的呢？把他也一起叫过来啊，就是刚才过来问话的那个人。” 壮汉走在半途中又回头大喊：“嗨，你们几个，让威廉姆斯出来。” 我们这才知道那个人就叫威廉姆斯。 “老大，有什么事情啊？”壮汉弯腰哈背地问着。 “先等等，让那个叫威廉姆斯的过来后再说。” “威廉姆斯，你这砸碎，你的大腿是不是被你妈妈用针线缝起来了？真是的，比蜗牛还慢。”看来壮汉也是个急性子，这跟他那稳重的身形实在很难对在一起。 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那个叫威廉姆斯的终于在人群中露出了脸，他还是前面的动作，走出人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上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然后才低着头向我们走来。 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詹姆斯突然向我和布朗身后走去，他对我们两说：“他们过来后，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先去后面休息一下，实在是很困乏。” 我的理解是，困乏可能是詹姆斯想临阵脱逃的一个必要因素，但绝对不是根本因素。我觉得他是不想在人前耀武扬威的太过分吧，这种有点知足常乐味道的行为，确实不失为一种人生态度。 布朗看着我问：“怎么办？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当然是你啊，我又不懂什么大道理，你来吧。” 布朗对着那两个人说：“是这样的，首先要祝贺你们两个，因为我觉得你们两个还算有些威望吧――在你们的队伍中。哦，对了，大个子，你的姓名叫什么？” “我叫周万山，你叫我周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好的，周先生。是这样的，把你们两个叫过来是想让你们负责整个队伍的事情，比如给他们分组，安排他们的生活，给他们分派任务，当然，别忘了慰问他们。当然，我也知道，面对四百来号人，两个人很明显是不够的，所以，一会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再给你们找几个帮手，跟着你们一起管理。” “任务呢？”壮汉问。 “任务？今天的任务是――看到墙壁上那些合金板了没？把他们拆下来，先堆起来。然后拖到外面，到时候再细说怎么弄。” “是不是干完这个就有饭吃？”那人接着问。 “嗯，对，肯定是，要不然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去干活呢？我们很人道的，你就放心吧。” 那人一听到干活就有饭吃，立刻转过身边走边叫：“兄弟们，行动起来，干完在这个任务，我们就能吃饭了。” 对面的人欢呼雀跃着回应起来。 “先等等。”布朗他他叫住。“你急什么呢？还没给你说怎么弄呢？” 那人挠头抓耳地又回来了。 布朗问我说：“你来告诉他么应该拆多少？我不太清楚那些长度和数字，我知道你肯定早就规划好了。” 布朗问完后也向后退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应付。我心里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把任务推到了我身上。但是我应当不辱使命，我先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地下室的平面图，然后又把从大房子到食堂的距离模糊地比划了一下，便对他们说：“一会只拆卸墙面下半部分的合金板，上面的你们也拆不动。看到过道的那面墙了吗？好吧，你们跟我来。”我说着就带领那两个人向过道走去。 我指着墙面对他们说：“这面墙有八英尺高，从地面往上五英尺的地方是分界线，现在大家看不到这条分界线，那是因为下面的这五英尺是被包裹在最外层之内的，你们一会要做的就是沿着地面把那条固定合板拆下来，然后揭开最外层的合金板，到时候里面露出来的会一目了然的。” “要拆多少啊？”威廉姆斯问我。 “我想想，从大房子到对面的食堂有大概两个网球场那么长，应该有五十多码，也就是156英尺，而这一面合金板的宽度是13英尺，你们自己算算吧。好了，任务就是这么些，目前是。别忘了回去给你们两个找几个助手，但是我有一个建议，那就是找助手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嗨，我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算了吧，不管怎么样，你们自己回去慢慢商量吧。”我说完便离开了。 周和威廉姆斯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两个蹲在地面上用手敲打着墙面，还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子，最后才回到他们的队伍中去了。 “交代完了？”我回去后布朗问我。 我有些生气地回答他：“当然完了。你和詹姆斯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不愿意抛头露面呢？还争着抢着往后退，真是搞不懂。” “搞不懂就对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咱们要是气焰太嚣张了，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人家本来就在饿肚子，现在还得干体力活，你觉得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很心甘情愿吗？” 布朗的言语确实给我巧了一个警钟，至少我不再觉得老大就应该摆架子了。我问他：“你觉得他们得花费多久才能把那些东西拆下来？” “这个不好说，如果他们中间有人之前就干过类似的工作，那么举一反三之后会很好办。就看那两个临时小领导的智慧怎么样了。但是，好处是，他们干的时间越长，我们就会越轻松，能歇很长时间啊，对吗？” “谁让你歇的，难道让他们干，我们在旁边监工？真是没想到啊，看来布朗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老家伙。”詹姆斯走过来说。 “我怎么就养尊处优了？” “不愿意干活就是。” “我，我不是……哎，算了，不和你争辩了。”布朗抽着烟低下头开始沉默。 “待会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干，另外你跟着我上去找找法布里奇奥的个秘密通道，然后有机会我们就能出去找到他们几个了。”詹姆斯对我说。 “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法布里奇奥上次是怎么出去的到现在还是未知，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你安排吧。”我回答他。 “来来来，都集合了。”詹姆斯拍着手掌说到。 “哎，要集合了，赶紧的。”我听见对面有人喊。 詹姆斯立刻回头对他们说：“不是叫你们的，你们先歇一会啊。”他又对我们几个说：“刚才我和乔治的对话想必你们都听到了，我和乔治上去之后，布朗就暂时来负责这里的一切，杜宾，尤其是你，不要给我捅娄子。” “怎么会呢，我那么听话。”杜宾回答。 “让马尔克斯跟我们一起吧，他年纪比布朗还大，我担心他干重活会撑不住。”我提议。 “好吧，就这么定了。布朗，你就带着他们疯狂地拆卸吧，但是千万别把地下室整塌陷了。哈哈哈，开个玩笑，走吧。”詹姆斯说完后就带着我和马尔克斯向楼上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詹姆斯问我：“不知道明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担心他会被……” “你可千万别瞎想，法布里奇奥和明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那天布朗不是用人格担保过了么，他力挺明不会有事，而且，法布里奇奥那天的表现我相信你也看在眼里了，所以何必再跟自己的心思过意不去呢？”我安慰他。 “不是说我跟自己过意不去，只是那两个一个比一个狡猾，明又是那种脾气，不出事才不正常呢。”詹姆斯回答。 “看看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马尔克斯拍着詹姆斯的肩膀对他说。“在我们没有看到结果之前，任何猜测都是徒劳，你不是说脑子不够用会传染么，我看心思重、喜欢胡乱猜测的毛病也会传染，乔治这家伙就有这毛病，而且非常重要，现在你也被传染了，还不轻呢，我看你们再混一段时间都能成为连体人了。见鬼啊。” “怎么又扯上我了？”我问。 “不是吗？难道是我传染给他的？”马尔克斯在这件事情上很执拗。 说话中我们已经到达上面。满地的僵尸尸体正在腐烂，发出的霉臭味和腥味早已铺天盖地地把大厅侵染。我们捂着鼻子向楼上走去，詹姆斯还叫着说：“这都是什么烂地方啊，好端端的一个大房子，现在连个养殖场都不如，真是的。” “算了，这种感慨你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慢慢习惯吧。”我对他说。 “什么？我之前有说过吗？” “当然，你忘了罢了。忘了很正常，谁叫我们这些天一直在无限制地运作大脑呢。”马尔克斯感慨。・ ------------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詹姆斯的间歇性遗忘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大家可以面对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学着詹姆斯，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一会；第二种则是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情，从而让现在变得更坚强。 詹姆斯带着我和马尔克斯上去之前对我说：“你放心那些人吗？” 他的眼神那么淡定，但是问出来的话却总让我觉着带了一点忧虑。我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根本不屑于我的反问，而是扭过头把同样的问题对马尔克斯又说了一遍。马尔克斯的反应和我一点都不一样，他把自己的袖子向上拉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通亮的天花板，然后回答说：“难道你还想多长一双眼睛，然后摘下来放在某个过道的一角专门监视？就像中央摄像头那样？” 我知道马尔克斯没有开玩笑，但是他这种反问的语气更加表明了他很放心那些人，至少他很放心布朗。 马尔克斯看詹姆斯没有任何反应，又说：“怎么？我说的话你不爱听？那你还要问？” 詹姆斯则反看着他回答说：“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和你想的一样罢了，我也觉得布朗肯定能把他们带好，况且他身边还有个费尔南多呢，不是吗？” 马尔克斯暗自欣喜，还频频点头。他还顺便转过来和我握手，我知道他内心现在在想什么。我不愿意就这样把他美妙的心绪打乱了，我想给他一点自由发挥的空间，我知道彼此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期许对我们来讲有多么重要。 “快到了，大家都用心一些，别再想刚才的问题了，我知道乔治一定又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他总是喜欢这样。当然，我说的让大家用心点，不是为了……”詹姆斯说。 “等等，你别往下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办。”马尔克斯在假装自作聪明，所以他打断了詹姆斯，对于我和詹姆斯来说，我们确实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什么啊？”我问马尔克斯。 他转悠着眼珠子，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回答：“难道你听不明白吗？我们已经进入到军事区了，现在开始集中注意力，然后让自己的情绪饱满到最大化，最终找到法布里奇奥的秘密通道。我说的对吗？老大。哦，请允许我也这么称呼你，我看出来了，他们叫你老大的时候，你非常开心。” “没有啊，至少没你说的那么开心。我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能猜透别人的心思呢？”詹姆斯问。 “我？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比你年长一些，而且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得多，我知道有些人需要什么，有些人排斥什么，我更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要比他表达出来的话语更具说服力。这样解释，你们懂――吗？”马尔克斯故意将最后的两个字的间隙拉长，这样说出来的话确实很难让人反驳，甚至很难让人有反驳的勇气。 他确实年长，他确实比我们经历的要多。其实，詹姆斯并不知道，马尔克斯比他强，他比任何人都强大的不止是那些，他的心很强大，那小小的空间能容纳许多常人难以解脱的事情，比如他不能生育，比如他的妻子在他面前慢慢死去。 詹姆斯和马尔克斯的谈话结束后，我们的三人小分队突然鸦雀无声。因为二楼的房子全部都是空的，再加上楼道里和一楼的大厅内还有许多尸体没有来的及清理，所以这里的恐怖气氛不言而喻。我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水滴从龙头口处慢慢往下掉落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一位来自地狱的敲钟人在给我们报时。 “瞧见了吗？那就是上次法布里奇奥出来的地方。”詹姆斯指着那个黑乎乎的过道说。“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在这个地方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混的熟，现在看来，我确实有些自以为是了。”詹姆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把头低下去，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他接着说：“你们想一想，从这个黑了吧唧的过道出去会到哪里，说实话，我还真想不通。” 岂止是他想不通，我想法布里奇奥本人也可能没想通吧，我怀疑那家伙一定是误打误撞才碰到了这个地方，要不然对于一个和我们类似的、都是初来乍到的新人来讲，谁会没事干去专门研究一所建筑物的秘密。我对他们两个说：“走吧，他可以干的事情，我们也一定能行，只是之前，我们对这个人低估的不仅仅是一星半点啊。” 马尔克斯又是刚才那种表情，他偷偷地瞄了我两眼，又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黑过道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他说：“走，说不定那边什么都没有，我们也许被那个家伙骗了，咱们现在就去看个究竟。” 我们带着强烈的揭开谜底的心情朝着近在咫尺的目标慢慢走去，过道里不时传来我们三个起起伏伏的脚步声，偶尔还伴随着马尔克斯的两声咳嗽。 “把枪都举起来，打开保险，随时准备待命，我要点灯了。”詹姆斯屏住呼吸对我和马尔克斯说。紧接着，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像爆炸一样震响在耳边，然后便看见一扇小门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三个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朝面前这扇小门望过去。这是一扇很普通的门，上面的锁链早已被拆开，门开了个小缝，露出的那扇空隙根本不足以让我们看清里面的状况。 詹姆斯慢慢弯下腰，他双手举枪，枪口刚好瞄准门缝。然后他慢慢向前移动，并将一只脚轻轻抬起。我和马尔克斯紧紧跟在后面，等候着奇迹的到来。 詹姆斯把脚抬起，他奋力踢了一下，门咯吱一声开了，一股强烈的霉味瞬间俘虏了过道里原本的气息。“这是什么味道？谁他妈在这里煮饭了，而且还没收拾干净？”詹姆斯问。 那味道确实像是谁的家厨房好些天不收拾才会出现的恶臭。我捂着鼻子，把头伸进去准备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干嘛？”詹姆斯在我前面问着，他一把把我推向后方，然后又说：“你到底要干干什么？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要是是毒气泄漏，或是有人埋伏，你不就早死了吗？” “你也太小心了，我就是很普通地看看。再说了，要是有毒气，法布里奇奥他们还会进去吗？真是小心得有些糊涂了。”我有些满不在乎。 “你可千万别有这种态度，你都不想想我们现在在干什么？要是真像詹姆斯说得那样，我们两个可没有好心情面对你那位柔弱可爱的小娘子。”马尔克斯没有帮着詹姆斯说话，他更没有煽风点火，这是我知道的，只是他们两个都突然变得这么谨小慎微，反衬得我有些尴尬和不自然了。 “你要是再这么冒冒失失，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挂在脖子上当首饰，而且专门拿在卡萝尔跟前炫耀。”詹姆斯说。 “吓唬谁呢？好吧，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我懂了，下次听你的指挥行了吧。哎，说什么呢，赶紧进去看看啊。”我有些急了，开始催促起了詹姆斯。 他没再说话，而是像只大花猫一样一步步向前试探着走去。 我夹在马尔克斯和詹姆斯之间，说实话，这种被当成重点保护对象框起来的滋味是我并不喜欢的。再加上这间小房子里面又闷又热，而且怪味十足，我更加觉得我应该站出来，最起码挪开目前的位置。所以我果断向旁边走去。 “啊――”我刚离开没两步就被绊倒，于是大叫一声。 “怎么了？”马尔克斯在后面拉住了我，并关切地问到。 “马尔克斯，把你的打火机点上，我的似乎没燃料了，快点。”詹姆斯在前面说。 马尔克斯一边按照詹姆斯的指示照办，一边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他把打火机向我使劲靠近，那小小的火苗差点烧掉我的眼睫毛和鼻毛。 “嗨，你当心点啊，烧掉了我宝贵的睫毛你赔的起吗？”我把他拿打火机的手推向一边，然后慢慢站起来。 马尔克斯这才把自己的火源向我起身之前的地方照过去。“哦，不，我的上帝啊，这儿怎么也会有尸体？让我瞧瞧，一个、两个……五个，这儿有五具尸体，还一个摞一个，这是谁干的？” 马尔克斯所说的尸体全部背对着天花板，它们的头上统一包裹着它们各自的外套。从五具尸体的摆放姿势不难看出，这是有人故意这么放的。“会是谁干的呢？”詹姆斯问。 “法布里奇奥，我敢保证，一定是他。”我说着将裹在最上面那个尸体头上的外套取下来，然而，露出头颅让我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怪不得刚才闻着味道怪怪的，原来这才是臭味的源头。这家伙怎么搞的，尸体的头颅都快腐烂完了。”马尔克斯也捂着鼻子说。・ ------------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看着这几具尸体和它们脑子被劫走的头颅，闻着那极具反胃的臭味，我想任何人都很难在短暂的时间内平复心绪。我联想起了朱莉的尸体，联想到她的脑颅也被开启过，于是我对詹姆斯和马尔克斯说：“你们想起来了没？朱莉，她的脑子也被动过，而对于朱莉尸体的秘密我们至今还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法布里奇奥那家伙干的，但是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干这种事。” “不，我看不仅仅是法布里奇奥，你们别忘了和他一起的艾德伍德，这个老头一点都不简单，他差点害惨我们。再说了，他是个搞科研的，只是心术有点偏。”詹姆斯跟在我后面说。 “有点偏？我看不是有点吧，而是特别不正，这老头到底是遇到什么打击了，他为什么老是想着要报复全世界呢？”马尔克斯问。 “嗨，谁知道呢，总之，现在我算是看出来，凡是脑容量比正常人大的，都有精神疾病，要么想着害别人，要么想着扳倒……”詹姆斯又没把话说完，他看着我，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有冲撞我的嫌疑。 我赶紧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别看着我啊，又跟我没关系，我脑容量不大，也没有那么坏的心眼，所以你尽管放心地畅所欲言吧。” 詹姆斯握着我的手兴奋极了，他趴在我耳边悄悄地告诉我：“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虽然你也是个搞科研的，但是，我觉得在你身上完全找不到那些人的影子……” “停，本来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你要是再这么往下纠缠，那我就是想摆脱都很难了，你赶紧打住吧，赶紧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他。 他把尸体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又把马尔克斯手上的打火机拿过去，火光离尸体很近，那些尸体身上的细节越发明显了。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亚于躺在外面过道里的那些家伙，有一个卫兵的尸体很明显已经腐烂得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了，脖子下面的咬痕早已没了原样，露出来的喉管也正在变质。 “你都不觉得那些东西很恶心吗？还拿在手上？真是见鬼，赶紧松开，我们去前面找找，看能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别忘了我们来这儿是干嘛的，但我认为绝对不是把时间花费在检查尸体上面，我们也不是那方面的专家。”马尔克斯把自己的打火机夺过去，然后向前摸索着走去。 由于失去了光亮，那几具尸体的样子瞬间没了眉目，黑暗中，它们只不过就是一个堆积在一起的障碍物而已。我和詹姆斯绕过那个尸体堆，跟在马尔克斯身后向前走去。 “不行，我们得回去找个东西，我的打火机现在也快撑不住了，赶紧掉头。哼，这地方要是没个光亮，简直能把人的胆子吓破，我可受不了。”马尔克斯把打火机上正在跳动的微弱火苗吹灭，然后转过身让我们返回去。 “找火把吗？”我问。 “不管什么，都行，只要能照亮这个地方。”他回答。 “那些卫兵之前不是都配备了小型的探照灯吗？我们为什么不去下面的尸体里找一找。”詹姆斯提议。 我们便重新返回过道。大家顺着过道开始慢慢寻找。我们把长着卫兵样子，穿着跟卫兵特别相似的尸体都翻转过来看了一遍，只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找到，除了看到一支支僵硬的手掌和一张张苍白的脸面。 “去下面，下面的尸体比这儿多，我估计找到的概率会比较大。”詹姆斯说。 我们又匆匆向下赶去。从楼梯上飞奔下去的声音惊动了隔着玻璃门的僵尸。那些家伙又开始疯狂地拍打起了玻璃门，加上他们的吼叫声，我的脑子一时间又没了方向。还好这次并没有短路，只是觉得稍微有点闷，而且马尔克斯和詹姆斯的行动激发了我的斗志，这让我很快从晕头转向中逃脱出来。 “别看那些家伙，乔治，它们会影响到你的。”马尔克斯教我。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有提前防护的准备了。你们两个放心吧。”我回答。 楼下大厅的尸体比上面多出好几倍，找到探照灯的概率也大了很多，只是这比在楼上翻转尸体的难度增加了，而且忍受臭味的耐力也得自己调节。尸体挨着尸体，有些已经完全僵硬，根本很难拉得动。尤其是遇到两个尸体的胳膊或是小腿缠在一起，那样会更麻烦。这里的尸体也正在腐烂，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尸体身上的皮肉根本就不能用手去抓，哪怕是稍微扣动一下，那上面的腐肉也会随之掉下来。皮肉掉下来之后，突兀鲜明的骨头会立刻跳出来，骨头上面布满了血丝，然而血丝早已干透，就像红薯被烧烤之后里面的细丝一般，它们沾粘在骨头上面，有时候会随着我们拉动的惯性与骨头脱离一点，但是没有完全脱落。 “这些人死之前要是想到自己死后成为这个样子，你说他们还会那么轻易地选择死亡吗？”詹姆斯问。 马尔克斯瞧了他两眼，没好气地问道：“哼，你说的轻松。生和死要是那么容易选择和*控，那就好办多了。哎，生死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啊，你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要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对，那就赶紧祷告一下，他们在天堂一定看得到。” “你才说的轻松呢，祷告？我为什么要祷告，这又不是我的责任，再说了，我们也会死，说不定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到时候会有人为我们祷告吗？我看你一定是老糊涂了，不过――哎，算了，赶紧找探照灯吧。”詹姆斯说完后又开始埋头寻找。 我和马尔克斯互相看了一下，我们两个都不清楚詹姆斯刚才在说什么，也许他想到了自己是应该忏悔一下、祈祷一下，但是他放弃了那个机会。 一楼大厅的尸体现在已经被我们翻转得差不多了，然而至今我们仍然没有看到半个探照灯的影子，我清楚地记得之前查房的那几个家伙身上都带着那东西，于是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嗨，咱们别这么瞎忙活了，马尔克斯一定还记得查房的那几个家伙，要是在尸体堆里找不到，我们就去他们的房间，说不定那东西就在桌子上放着等着我们去拿呢。” “好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还得我们两个在这儿刨了半天，你瞧瞧这手，这哪里是手啊，这简直就是两个肉做的挖掘机器。”詹姆斯竟然开始抱怨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跟他叨叨下去。 “你别抱怨了，你带头吧。”我说着把手上的脏东西揉搓了一下，便向他走去。 我们很容易找到了那几个查房的卫兵之前住的房子。进门之后果然发现了墙上挂着探照灯，而且一共有六盏，它们整齐地排成一条直线，稍不注意，还以为那边悬挂着一排头盔。 “看，那不是吗！”我叫着。 “看到了，看到了。乔治啊，看来以后带着你出门很有用啊。”詹姆斯说。 “哦，是吗？你这个混蛋。” 我们每人拿了一盏，出门的时候马尔克斯还说：“这个地方挺好的，就是没人味儿，这是最遗憾的缺陷，要是现在还能感受到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该有多好啊。” “你没开玩笑吧，我可记得当初你也骂过这些人，说他们势利眼，还说他们狗仗人势，这会怎么替他们说好话了？”我问他。 “我不是替谁说好话，我就是觉得可惜。算了，走吧。” 重新回到二楼的小房子时，突然发觉这些探照灯的用处很大。我们的视线一下子清晰了许多，就连房子里角角落落里的蜘蛛网和柜子上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最要命的还是那些尸体，现在看可比刚才拿着打火机看要更加恶心。 我们三个用各自喜欢的方式捂着鼻子，我把自己衣服的下摆撩起来用手摁在鼻子上，这种简易口罩虽说效果不明显，但是却比之前直接和臭味接触好多了。 “这儿没什么特殊的构造啊，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啊，就是没有窗户而已。”詹姆斯拿着探照灯在房间里来回照着，光线所到之处无不呈现出一股灰色阴暗的景象，好像这房间原本就是个罪恶之地。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我总觉得这地方好不详，你们看看，这里不仅没有床铺，就连柜子也都是那种铁制的便携样式，根本就不是一个居住屋所，我看我们在这儿找不到什么出路的，我们一定是上了法布里奇奥的当了，他故意进到这里面，等我们离开，然后又找别的出路去了。”我对他们两个说。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詹姆斯几乎惊呆了。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就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呢？”我回答。 “你想找什么？”马尔克斯问我。 “当然是找法布里奇奥的秘密通道了。”我回答。 “那就安心的找，别胡说。现在最大的突破口就是这些柜子，你们看，它们不像我们的房间里的那样，柜子是木制的，而且造型各异，有高有低，但是这里的柜子都是统一的大小和样式，而且只在左手的这一边有，我们不妨把柜子搬开，看看这些柜子后面是什么东西。”马尔克斯说着就自己搬开一个柜子，只是他根本就搬不动。他又把手上的灯放在一边，一心去搬，我看到他已经用尽全力了，但仍然不见效果。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柜子是长在这上面的？”他开始焦躁起来，而且两手叉腰，气喘吁吁。 我和詹姆斯也上前去，我们三个一起用力，只是我们已经到了极限，柜子却依旧纹丝不动。 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大家只能互相干瞪眼。 “这样吧，挪一下别的柜子，总有一个会动吧？”詹姆斯说。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要不我们试试。”我向旁边紧挨着的一个柜子走去，并弯下腰，等着他们跟我配合。・ ------------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然而再一次实验的效果跟刚才一样，都是白费力气。詹姆斯说要把这里所有的柜子都像刚才一样试一遍。我们将袖子挽起来，把探照灯放在已经试过的两个柜子顶部，让光线朝着未曾挪动的柜子照过去。 我和马尔克斯听从詹姆斯的口令，他喊“一、二”的时候，我们就同时用力。起初的几个柜子根本就纹丝未动，当大家的耐心快要被这糟糕的结果击溃时，我却发现脚下有动静。 “嘘――先别出声，我听见有响动了。”詹姆斯也突然喊到。 只见他蹲下身子先用手敲了敲门柜子外面的铁皮，然后又敲了敲它旁边的几个柜子，敲出来的声响有很大的差别。别的柜子是那种闷闷的声音，就像是在一块大铁墩子上用手掌拍打的声音，而我们脚下的这个柜子却有明显的回声。 “一定是这里，准没错。”马尔克斯大叫。 “把枪拿出来，乔治，对着缝隙连续不断地射击，看看有什么。”詹姆斯对我说。 “不要用枪，既然这里有玄机，那我们不如就把玄机破解开。想一想，法布里奇奥他们一定是发现了这个柜子的秘密。”马尔克斯制止住了我。他说完后也弯下身子，并自己在柜子表面敲了起来。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我问他。 “你们听听，差别太明显了。詹姆斯，你的匕首呢？借我用一下。”他抬起头问詹姆斯。 詹姆斯把刀子递给他后又指派我把我身后的探照灯拿一个。我把灯头对准柜子最外层，以至于灯光全部打在上面，他们两个的投影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在柜子表面移动。 “等等，等等，马尔克斯，你先别动弹，我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响动了，快停下来，你这该死的。”詹姆斯一边惊恐万分地叫着，一边使劲拦住马尔克斯。 “怎么了？”我和马尔克斯一起问他。 “里面好像有人。”詹姆斯回答。，他侧着耳朵，一动不动，脸的一侧几乎快挨到柜子铁皮上。 这一次我也听到了，里面的人正在搬弄什么东西，隔着铁皮我分明能听到那声响来回碰在柜子内壁上的回声。 詹姆斯和马尔克斯站起来，他们向后退过来，并拉着我一起。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法布里奇奥逃走之后留下一些痕迹，所以引起僵尸从外面进来。我对他们两个说：“是僵尸吗？” “闭嘴，小点声。”詹姆斯说。 这时柜子的小门“砰”的一声响了，那两扇原本合在一起的小门像弹簧一样向外张开。 詹姆斯立刻把探照灯对准里面。 “是你？”詹姆斯问。 由于我站在另一侧，刚好被柜子的小门挡着，根本看不到柜子里面现在是谁。只听见那人说：“他妈的，把你的灯赶紧关掉，我的眼睛快要瞎了。” 那人是法布里奇奥，他的声音很容易辨认。他慢慢从里面钻出来，并把詹姆斯手上的探照灯一巴掌打着向旁边滚去。 詹姆斯没有还手，他似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我不知道除了法布里奇奥之外，那柜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等到法布里奇奥完全从里面出来之后，我便把向柜子跟前走过去，当我看到离柜门三四十码开外的地方有个亮光的小口时，我才知道詹姆斯刚刚一定是因为这个才如此惊愕。 法布里奇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然后慢悠悠地甚至有些挖苦地说道：“真是笨蛋，开关在柜子下面竟然都找不到，还好意思当这里的老大。哼――”他停顿了一下又上下打量起了我和马尔克斯，而且说：“跟来这里干嘛？为什么就不死心呢？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肯相信我的决定，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他说完后又将视线转向堆在那边的几具尸体，然后说：“哦，没错，那是我干的，又能怎样？” 对于他的挑衅，我和马尔克斯只能沉默，首先在气势上，我们两个已经输掉了一大半。 “明呢？”詹姆斯突然转过来问。 “他很好，你放心，我把他藏起来了，免得跟着你们受罪。”法布里奇奥回答的很干脆。詹姆斯好像还准备要讨问什么，法布里奇奥直接摆了一个让他住嘴的手势，并说：“我是不会再把他交给你们的，绝对不会。而且，我还要光明正大地告诉你们，我回来的目的是来拿武器的，没了武器就像丢了魂一样，干什么都会心有余悸。我此行的目的你们是阻挡不住的，所以赶紧把路让开。”他说着把我和马尔克斯向两边推开。 但是他被詹姆斯拉住了，并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詹姆斯拿着探照灯疯狂地在法布里奇奥头上敲打，我看到外面的玻璃灯罩都快被震碎了。 “你这个疯子想要干嘛？”法布里奇奥一边躲闪一边骂。 詹姆斯没有回复，他始终是一个动作，直到法布里奇奥被打倒在地上。 詹姆斯又从旁边的柜子上取来另外一盏灯，灯光照在法布里奇奥脸上，他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并叫骂着说：“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呵呵呵呵，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服你的。你就等着瞧吧。” “不用等着瞧，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地狱去，你在那儿等着瞧吧。”詹姆斯的火气还是那么大，他说着又是两脚，并且踢完后骑坐在法布里奇奥身上。“你才是个疯子，本来好好的场面，让你破坏殆尽了，你还想再捞资本，然后江山再起，我告诉你，没那么轻松。”詹姆斯指着法布里奇奥的鼻子骂到。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阻止我了。哈哈哈，我向上帝发誓，你是做不到的。”法布里奇奥笑过之后开始平躺下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在自然界有一种蜂，当工蜂发现它们的蜂王身上出现寄生虫之后，就会开始想办法重新找一个幼虫来喂养，新的幼虫被喂养成新的蜂王的时候，也就是原来蜂王被处决的时候。这个故事很简单，也很复杂，当然也很值得让人同情。但是对于我来说，值得同情的不是蜂王被处决，而是那只可怜的幼虫，因为当它有一天面对同样的境遇时，它也会遭受同样的下场。所以，我不想当蜂王，我只想当个工蜂，我既享有选择的权利，也享有处决的权利，唯一苦恼的就是辛苦一点。” 法布里奇奥的故事是很简单，他的选择甚至比他讲的故事更简单。当我们在挣扎的时候，他却已经找到救命的稻草了，而且狠狠抓住，丝毫不放手。在这整个过程中，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擦亮眼睛，找到合适的稻草，或者随时准备换掉失去利用价值的稻草。跟他比起来，我们的辛苦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过了一会，我们三个都因为他刚才的长篇大论还在默默沉思之时，他又说：“看来你们不仅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似乎还不小，不过我是不会搭救你们的，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干不完。我都快疯了，还挨打，这都是因为什么啊。” 詹姆斯听他这么说，又给了他重重的一拳，没想到这一拳竟然让法布里奇奥变得安静下来。而且他哭出了声音。我们三个站在那儿看着他吭哧着不休不止，看样子他似乎特别伤心。 “怎么了？难道世界末日到了？之前没见过你这样伤心啊，今天这是为什么呢？”詹姆斯问。 法布里奇奥依旧哽咽着，只是回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温柔，还略带一点忧伤的色彩。他说：“如果没有世界末日，或许我会比现在更惨，至少后半辈子不用再踏出监狱半步了，其实，怎么说呢？”他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道：“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监狱里的日子，但是貌似比目前的要好许多。那里的饭菜差了点，待遇差了点，在那里没人认可我；可是出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找到了自己，找到了能够发挥能量的舞台，我不用再每天面对一群比傻子还可怜的狱警而犯苦恼了……”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全部都是监狱生活和监外生活的对比，看得出来，他的确很享受现在的境况，最起码能从他的言语中判断出他还是挺知足的。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抱怨，抱怨监狱里太糟糕，抱怨现在比监狱更糟糕。这样的矛盾让我无法解读，我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到我们没有反应，他突然站起身子，用肩膀把站在柜子边上的詹姆斯顶向一边，然后蹲下身子准备进去。 “你准备干什么？想走？”詹姆斯问。 他回过头冷冷地回答：“不走难道等着再挨打？反正我算是明白了，今天就不应该回来。其实没了武器我们照样能活下去，我敢这么说，我们一定会活下去，而且会比你们活得精彩许多。” 谁知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哪里来的勇气，也没人敢问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生活和我们的作对比。我们就这么看着他向柜子里面爬过去。 “不能让他走啊。”我对詹姆斯和马尔克斯说。 詹姆斯没有回答，只有马尔克斯说：“他都走了，你能怎么办？顺便问一句，他走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你是在问我吗？”我反问马尔克斯。 “当然，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因为他而表现得非常恋恋不舍？” “我没有留恋，只是我觉得不该这么放他走，我们应该把他捆起来拉到地下室，他不害怕我们，但是他一定会胆怯那些暴动起来的卫兵的，到时候我们就对卫兵说这个人是……”我还没说完，被詹姆斯拉向一边。 他瞪着我问：“他是什么？说啊，他是什么？” 我实在被吓住了，半天回答不上来。 “我们回去吧，把地下室的工作干完，把我们自己的大本营恢复好，我们自己研制抗体，我就不信离了他们我们就一定得死。”詹姆斯说。・ ------------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回去地下室的路上，詹姆斯一直低着头，看上去闷闷不乐。我和马尔克斯都不敢上前和他搭话。我心里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没能看到自己的弟弟才如此苦恼，直到他对我们两个说出的一番话时，我才明白他比谁都可怜。 刚一出电梯，詹姆斯就扶着墙面慢慢蹲下去。我和马尔克斯赶紧上前去拉他，马尔克斯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到地上让詹姆斯坐在上面。詹姆斯并没有坐下去，他蹲在墙根处，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子比他发怒的时候还恐怖。 马尔克斯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我詹姆斯这是怎么了，由于我不知道，我只好摇着头。 “为什么会这样？”詹姆斯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会哪样？”我很疑惑便反问他。 他抬起头望着我和马尔克斯，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没等我和马尔克斯开口，他就自己回答说：“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为什么我找不到原来的影子了，哪怕是一点点也行，为什么？”他几近咆哮着问。 我和马尔克斯更加无助，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詹姆斯又说：“我现在怎么连那个意大利老鬼都不如了？我明明可以让他屈服我。” “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焦急地问他。 马尔克斯也说：“是不是因为法布里奇奥没把明交给你，你觉得很不放心？” 詹姆斯却回答说：“不，都不是。我很好，我就是不明白到头来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成为什么样子啊？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你这样下去，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忍耐底线又一次到了临界点，于是我也蹲下去问他。 詹姆斯一把将我抱住，说实话他的力气确实很大，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他掐断了。索性他只抱了一小会，就将我松开。然后，他突然笑了，还说：“没什么，咱们走吧，看看布朗那家伙把队伍带的怎么样了，如果很不错，那咱们就回到食堂去吃饭，我有点饿了。”他说着在自己的肚皮上画了个圆圈。 我和马尔克斯更加无措，他耸着肩膀问我詹姆斯究竟是怎么了，我告诉他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詹姆斯，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他看上去非常兴奋，拉着我和马尔克斯直接向布朗那边走去。 这一路上，詹姆斯一直都在发笑，而我和马尔克斯只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样。 布朗远远瞧见了我们，他站在一个桌子上，袖子挽起来差不多快到腋窝，他嘴里叼了根烟，一边招手一边大喊：“这儿呢，我在这儿呢。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我和马尔克斯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们两个来不及说，詹姆斯一个箭步飞奔过去，而且也是边跑边问“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我只能和马尔克斯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有说有笑，一个蹲在桌子上，另一个踮着脚尖站在地上。 “我真的老糊涂了吗？”马尔克斯摸着自己的脑袋问我。 “是，不仅仅是你，我也老糊涂了。真不知道这个詹姆斯在想什么。不过他似乎有很多心事，他不想说，是不是因为我们没资格当他的听众，还是他本来就很可……怜” “停下来，乔治，你别猜测了，这已经一团糟了，我可不想再听你废话了。走吧，去那边看看。” 马尔克斯先走一步，留我一人待在原地。我思前想后都觉得刚才的整个过程很不可思议，如今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好赖着头皮跟在马尔克斯后面向他们走去。 到他们跟前后才发现詹姆斯并没有把我们碰到法布里奇奥的事情说出去。我刚准备问他的时候杜宾走了过来。他大老远地就挥舞着手臂对我们说：“看见没有，我的领导能力是不是非常出色？这么大的任务，几个小时就搞定了。” 杜宾的到来不仅把气氛搞得很融洽，而且彻底地把我想要问的问题刷洗干净了。我被他拉着在过道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奇怪的是那些卫兵见到我来了都停下手里的工作，他们一致脱帽行礼，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只好偷偷地问杜宾：“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卫兵被你洗脑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怎么会是洗脑呢？实话跟你说吧，我把你在组织中的地位跟他们讲了，并告诉他们你就是他们的救星，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尊重你啊。” “混蛋，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救星了？”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听你跟我叨叨半天，你们走后，这些家伙差点把我烦死了，一分钟来一个，问东问西，我就不明白了，他们的脑袋里难道装的是豆腐？” 杜宾带着我在卫兵中间炫耀了一圈，我倒不觉得有多光荣，只是他非得这么干。而且我发现这家伙确实很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幸亏不是个明星，要不然他的生活得有多麻烦。 “嗨，你们找到秘密通道了？怎么样，詹姆斯那家伙怎么安排的？”杜宾突然问我。 “他？你干嘛不去问他？” “生气了？闹矛盾了？我说呢，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几个小时。” “没有，反正都回来了，你要是真想知道他怎么安排，就直接去问他，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完后朝着马尔克斯走去。我听见杜宾依旧站在那儿，并叫着我，但是我根本就没理他。 “詹姆斯――”我刚到马尔克斯跟前就听见杜宾边走边叫。他指着詹姆斯问：“你们怎么了？怎么感觉跟要分家似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气冲冲地朝着詹姆斯走过去。 詹姆斯从桌子上跳下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回答：“没有啊。”他让杜宾把那些卫兵都叫过来，还说要告诉他们一些事情。杜宾赶紧照办，并且兴致勃勃。 没过一会，卫兵全部到齐了。他们端端正正地站在过道中，远远望去，整条过道全部都是人头。詹姆斯重新跳到桌子上，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刚才我们去上面的时候找到那个秘密通道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具体位置，不过在我告诉你们秘密通道之前，请先听我说两句话。”那些卫兵一下子躁动起来，我甚至听见有人已经开始拉帮结派准备出逃了。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詹姆斯站在桌子上拍着手掌。等到人群安静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也跳到桌子上去。我一边摇头一边小声问他“为什么”，他见我不愿过去，便自己跳下来把我推了上去。 站在桌子上，头一次居高临下，这种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像我第一次和卡萝尔拉手时一样紧张。我看着詹姆斯，想让他给我一个解释，又看看他旁边的人，想让他们为我找个借口离开这里，但没人愿意帮忙。我开始慌张起来，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面对一群团结起来能踏平一座城池的卫兵群，我变得非常渺小。 “快说啊。”人群中开始有人起哄。 “不说就下来。” 听到这些言语我更加安不下心。我真想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从桌子上跳下去，从而淹死在这群声势浩大的人群中。 詹姆斯看我实在没话可说，便趴过来小声告诉我：“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 “我知道什么啊？”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都急红了。 “就是你看见的啊，告诉他们，全部，全部告诉他们。” “为什么是我？” “我不能说，你就放快点吧，拜托你了，拜托。”他似乎比我还着急。 “詹姆斯，你让他说什么啊？”布朗问他。 “待会你就知道了。”詹姆斯回答完布朗又开始催促我，“快说啊，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说实话要是我的脾气再稍微好点，我可能什么都不会说，我宁愿被下面的人哄下去。只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忍受这种场面带给我的刺激，一边是人群的呐喊，一边是詹姆斯的催促，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开口说：“你们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这句话的效果非常明显，底下瞬间鸦雀无声。詹姆斯他们也不再说话了。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一双双紧盯着我不放的眼睛。 我转个身子，刚好面朝詹姆斯：“詹姆斯，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我词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站在桌子上我无法动弹。 下面的人更加疯狂了，我真害怕他们会把鞋子或者什么和鞋子差不多的物体朝我扔过来，我不知道该怎样逃避，难道想要解脱，唯一的方式就是听詹姆斯所说的对下面的人说些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开始惶恐起来。 马尔克斯在看我，杜宾和布朗也在看我，所有人都在看我。我却根本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我甚至连自己都不敢注视。我想过从桌子上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我也想过滔滔不绝地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是什么后果，可是我唯独没有想过接下来发生的后果，更何况我从来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詹姆斯就站在我面前的桌子下面，他似乎一点都不慌乱，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反而笑着对我点了两次头，我知道他对我点头就是想让我重新站好，然后说出他想让我说的话。 “乔治老兄，你就别害羞了，快点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吧，你要是再不说，那帮家伙可就发火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帮着你收拾残局。”杜宾站在旁边又是指手画脚又是大声嚷嚷。 这一次我不想在折磨自己了，当我站直身体后接着就说了出来。这种痛快的感觉就好像憋了大半天的尿一下子一泻而下。“你们听好了，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没人告诉我要我说什么。好吧，都这样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们确实找到了法布里奇奥出去从这里成功出去的秘密通道，那个通道就在二楼很不起眼的一个小房子里，里面现在有五具尸体，尸体的脑子都被取走了。还有，还有就是法布里奇奥也离开了，他不同意跟我们合作。” 我觉得我已经说完了，便畅快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准备跳下桌子。 詹姆斯刚好站在我脚下，我示意他让开，但是他却半条腿搭在上面，，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嗨，拉我一把。”他说完后我并没有拉他，反而是他自己抓着我跳了上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我两眼，这时我发现他的微笑戛然止住。 “怎么了？我说的不好吗？”我问。 “你没说完。”他回答。 “我把发生的事情可都全部说清楚了，马尔克斯可以作证。” “不，你就是没有说完。你在撒谎。你把我打法布里奇奥和我突然变得唯唯诺诺的事情给他们说了吗？”詹姆斯的声音很大，我真想用沾了水的棒球手套把他的嘴巴堵上。 下面的人一听到他那样说又开始炸锅了。我发现就连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威廉姆斯也开始和后面的人讨论起来了。我知道这下不好控制了，但我不清楚这是不是詹姆斯在故意难为我。 情况说变就变，带头的周先生开始发表民愤了。他把那挺机枪递给旁边的人，然后一边挽袖子一边向前走，还将手插在腰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有出口，为什么还把我们圈在这个地方做苦力？你不是说过干完这个就带我们去吃饭吗，好吧，我看算了，我们刚才自己都商量过了，我们要自己去找通道，自己出去，自己找食物。” 周的身后一大票人都开始呐喊叫好。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竟然开始拉动枪栓准备随时待命。 我看了看詹姆斯，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很傻的自己。我此刻只能发怵，只能呆若木鸡，只能浑身发抖。 杜宾、布朗、马尔克斯还有费尔南多都开始上前劝阻那些冲动的卫兵。这是詹姆斯掏出匕首，只听见“嗖”的一声，那个周就向后倒去，一滩血水慢慢渗出。 所有人立刻闭嘴的闭嘴，住手的住手。整个地下室现在纯粹就是个蜡像馆。这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安静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最后被詹姆斯射向半空的一颗子弹打碎。他打完枪之后跳下桌子，并把我从上面拽下来。 我被他推向马尔克斯他们站的地方，他却向那个肥嘟嘟的尸体走去。 詹姆斯指着尸体说：“喊什么？你们刚才喊什么？想走？看见了吗，这就是下场。” 那些卫兵没人敢吭气，我不知道这会子他们的呐喊劲头跑到哪里去了，总之一个个低着头，看上去像一群急需毒药的大麻吸食者。 詹姆斯又在周先生那胖得几乎能挤出油水的肚子上踢了两下。他还说：“你们要是想走，那很好，把你们手上的武器都留下，最后一顿饭也别想再吃了。这个协议我愿意签字授权，反正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地方。” 过了半天，似乎没人动弹，我身边的几个人也都丝毫未动。我们张着嘴巴看着詹姆斯一个人在表演。只是大家都不明白他演的是哪一出。 詹姆斯指着我对那些卫兵说：“那个人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底下没人响动。 詹姆斯又继续喊道：“问你们听见了吗？” 有几个卫兵小声回答：“听见了。” “很好，那我告诉你们，他说的一点都不假，确实有个通道能通向外面，只是到现在为止，地下室还没有一个人从那个地方出去过。想想看，我们起初达成的协议是什么？不就是恢复大本营么！现在你们一听到有了通道可以通向外界都开始想着离开这里。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从这儿出去后你们照样是死路一条。好吧，我一点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我就是想说踏踏实实地跟着我们一起干，那么就会有很多选择。” 詹姆斯说完之后，那些卫兵互相看了看。那个叫威廉姆斯的站出来，他在队伍的最前面摆了几个手势，那些卫兵便乖乖放下武器。他又转过来说：“刚才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你也看见了。”他指着身后人正在进行的动作。又说：“你也看见了，我们现在已经做出选择了。” 詹姆斯看威廉姆斯确实能代表真个队伍，变很爽快地答应他们说：“好，我们现在就去食堂。” 詹姆斯带着人群快要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先等等，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我差点以为你要出卖我。”我向上帝发誓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他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那么夸张吗？好吧，说正经的，刚才的表演怎么样？” “什么？表演？难道从法布里奇奥离开后你一直都在表演？为什么？” “哎，没有为什么，就是在表演，你别放在心上。”他说完后匆匆忙忙地想转身离开。 “等等。”我拉住了他。“你说清楚，为什么让我在桌子上说我不知道的话，为什么你要那样？我是指法布里奇奥离开后，告诉我，为什么？” “哦上帝啊，你可真是烦人的要命。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呢。”他摸着脑袋，看上去愁眉苦脸。然后点上一根烟，吐了一口才对我说：“之前是因为我真的倍受打击，法布里奇奥比我们都更加接近胜利，而且他们手上还有明，反过来，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后来我想通了，看到你们两个那么着急，我真的很开心。” “你很开心？”我不解地问。 “当然了，有人为我着急我当然开心。”他又吸了一口烟，才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站在桌子上把那件事情说出去吗？” 我使劲地摇头。 “原因很简单，就是想拿你实验一下他们的反应。” “什么反应？好吧，不管什么反应，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姓周的胖子杀掉？” “周胖子太没脑子了，他会坏掉我们的事，要是他的煽风点火奏效了，那我们就彻底没底牌了，这样讲懂了吗？”他把烟头狠狠踩在地上，跟着大队伍走去，走到半截，又转过来问我：“你不去看看你的女朋友吗？” 我赶紧把刚才的浮躁摆脱，追着他们向前走去。但是一路上我始终没明白，尤其是没明白詹姆斯对我的解释并不是我想要的解释，或者说他的解释没有说服力。这件事情让我想起了之前的许多事情，比如在很多关键的时候，马尔克斯和布朗、杜宾他们会很沉默地选择詹姆斯那一边，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们一直都没再问起这件事情，这让我更加苦恼。 队伍一批批地从电梯门口出去，马尔克斯一直陪着我作为最后一批。站在电梯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几个卫兵。我看出来他想问我什么但是又有可能因为旁边有人，所以才没好意思问。电梯门最后一次打开的时候，马尔克斯拉住了我。 他告诉我：“等他们出去，我有话要问你。”这时候电梯门又刚好关上。 在这部密不透风的电梯内，我等着他问我问题，其实我知道他现在问的任何问题都有可能会成为解开我心中迷惑的关键。所以我迫不及待地开始催促他。 “你和詹姆斯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我现在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到底是你在鬼鬼祟祟还是他在鬼鬼祟祟？”他问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差点岔气。 我倚在电梯墙面上，恨不得将眼珠子摘下来放到他跟前，因为我实在不确定刚才的问题竟然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什么？你说什么？谁鬼鬼祟祟了？”我实在想不出能以什么样的更好的方式来回复他刚才的问题。 他见我一脸无知，便把刚才的不自然的表情放松了一点，他伸出手搭在我肩头，对我说：“好吧，那就这样吧，反正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千万别闹什么……” “你准备要我闹什么？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老是遇到一波又一波的问题？”我实在不知所措。・ ------------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他们现在都在忙活，布朗、杜宾和马尔克斯负责把人群分成好几组；费尔南多则告诉他们从大房子到食堂这段距离中间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詹姆斯和往常一样，他像个演说家，又像个指挥家，那些卫兵好像只要一听到他讲话，就会立刻来精神，他们站得笔直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劳累和饥饿，我在想，不是詹姆斯是神人，那就是那群卫兵是。 由于没人搭理我，我只好背靠在墙壁上看着他们在我眼前行色匆忙。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詹姆斯才叫了十来个小组组长上到二楼的武器库去了。马尔克斯正在和布朗他们谈笑风生，可能是一回头的瞬间，他看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便向我走来。 “还在想呢？走吧，他们下来后我们就要出发了。”他对我说，还准备过来把胳膊打在我脖子上，但是被我甩开了。 “我一定会了解清楚的，放开我。”我说话的语气确实有些不太客气，而且再加上把他甩开的动作，我知道这回他一定会误解我的。 “乔治，乔――”他叫我。 我没有理他，继续沉默。 “乔治，你必须认清楚，现在不是你撒气的时候，看来前几天说你长大了是有些过分和不真实啊。”他突然声色俱厉，并且双手死死摁住我的肩膀。 我很沮丧，也很愤怒。我也想到了前些天他们对我说的那些话。有一瞬间我的心里会特别清楚明亮，就像镜子一般。然而我却鼓不起勇气去回头承认我现在的幼稚。 马尔克斯比我想得开，他把布朗和杜宾叫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把我围住，让我有点压抑。“看来我之前想的一点都没错。”我小声嘟囔着，其实这句话里包含了我无数的失望和痛楚。 “你之前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听听。”布朗有些故作深沉地问我，我现在特别讨厌别人在我跟前装蒜。 所以我便没好气地回答他：“好吧，詹姆斯把我一个人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你们却不动声色地在傍边看得兴致勃勃，这不算征兆吗？我在想我也没暴露什么秘密，或者有叛逃的迹象啊，唯一能出现你们开始孤立我的原因就是你们在我身上看不到希望了，那个死了的周先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没有罪大恶极，却被詹姆斯一枪打死。呵呵，我先多希望你们也能像对待周先生那样给我来一枪，那样比较痛快。” “你说什么呢？”马尔克斯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晕头转向，而且鼻血开始往下流淌，脸部发烫，这热量几乎烧死我。 他举着我的脑袋问我：“清醒了吗？” 我听出来是他在问我，于是连眼睛都没睁开。他又继续在我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还是问着刚才的那句话。 “哎，气死了。”他突然把我松开，我的头重重地向下歪去。他背对着我快速地踱起了步子，还边走边骂“这小子真是个混蛋中的大笨蛋”。 杜宾和布朗一个人去安慰马尔克斯，一个人走到我跟前。杜宾故意把我的眼皮子用手指撬开，还不住地叫着“睁开啊”。我实在不想听他那细细地嗓音在我耳边回旋，于是睁开。 “认识他吗？他是马尔克斯啊，你说过什么难道都忘了吗？”杜宾从来没这么认真地看着我说话，不，是看着我问我问题。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过分和冲动了。我想在心里回答杜宾，我认识那个人，他是马尔克斯，我的朋友。然而我又一次败给了自己的自尊心，我说不出口。 “马尔克斯，你过来。”杜宾见我不说话，竟然把马尔克斯叫过来。 布朗跟在马尔克斯后面一起向我走来。 杜宾说：“你们不说，我可全部都说了。” “这样很妥当吗？詹姆斯要是知道了怎么办？”布朗回答。 “别说，我宁愿相信这个笨蛋以后能自己想明白。”马尔克斯又说。 “他？他比我还笨，所以我今天必须说。”杜宾态度很坚决。 只不过在他们三个相互的眼神中又突然看不出我当初感受到的那种失望了，反而是一种希望。我静静等候这杜宾的话语，我的心脏开始慢下来，似乎它也感受到了这种即将到来的希望。 杜宾依旧先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他没我高，所以看着很是吃力。“看着我。”他突然说到。 我只好服从。他这才说：“难怪马尔克斯说你是混蛋中的大笨蛋，看来真的是，我现在终于可以摆脱我头上那个笨蛋的帽子了，恭喜你，祝贺你。” 因为刚才那句话，我本来想骂他两句来解心头不快的，谁知道他抢先一步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他偷偷地笑了一下，才对我说：“你被骗这件事一点都不假。但是当你知道你为什么被骗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会觉得你对马尔克斯和之前对詹姆斯的那种态度实在太……好吧，这种事情我不方便说，我觉得你应该当面跟他们两个道歉。”他又看了马尔克斯和布朗一眼，好像在征求他们两的同意似的。 马尔克斯和布朗什么都没说，也没点头，也没摆手势，只是转过身去互相递烟。我知道这种动作是最常见的纵容和默认。 杜宾开始说：“你们三个在去找法布里奇奥的秘密通道之前，詹姆斯就曾对我们说过，他说要找个机会把队伍老大的位置让给你，当然，不是在我们几个中间当老大，而是在那些卫兵中间。为什么呢？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不过你得听我慢慢解释，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复杂。是这样的，从食堂回来后，詹姆斯就提议让你别再干下去了，但是你的态度很强硬，我们几个也没办法，你女朋友都劝阻不住，我们更是无可奈何了。于是大家开始想办法，就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我们知道一个搞科研的用脑过度已经很累了，要是每天还得背着枪满大街地打僵尸，那不累死已经都是奇迹了……” “停一下，你别说那些不重要的了，请你说重点，好吗？”我打断了他。 他当然很生气，于是先批评了我一顿，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詹姆斯告诉我说中国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现在先把这句话送给你。你能别打断我吗，让我一口气说完，行吗？你们怎门都有这毛病――专门挑我说话慢的毛病？” “你赶紧说吧。”我再次催促他。 “好吧。刚才说到哪儿了？让我想想。哦，对了，所以詹姆斯就对我们说一定要找个机会在卫兵跟前给你树立威望，然后让你顺理成章地成为这里的老大，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不用天天*心的太多以至于超纲过界，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才不会有大碍。”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突然捂上自己的嘴巴，还偷瞟了一眼马尔克斯和布朗的动向，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之前确实见过一两次，不过这一次却跟我有关系。 马尔克斯和布朗的反应很大。尤其是马尔克斯，他还故意走到我跟前跟我抱歉关于他之前的过错。这样一来更加引起了我的怀疑和注意。我打住了马尔克斯，把目标重新定在杜彬身上。我问他：“杜宾，刚才你说什么？你们说我生病？谁给我看病了？从食堂回来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啊？”我不仅觉得很纳闷更觉得很郁闷。 “没人给你看病，这是真的。不过，你都倒下去了，要再说自己没病，那就是我们的身体和五官有毛病了。”杜宾看上去垂头丧气。 “杜宾，你不是发过誓不再乱说话吗？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今天说不要今天说，你非得说。怎么样？好话没说完整，反而露馅了吧？”布朗把杜宾拉向一边。 我在心里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对不上钩。我始终和我的身体联系不上来，因为我很确定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问他们：“詹姆斯在法布里奇奥走后故意说自己唯唯诺诺，还说自己不如法布里奇奥，詹姆斯故意开枪打死周先生，还将我推到桌子上，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乔治，你太过分了。”又是马尔克斯站出来批评我。“杜宾都说的那么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真替詹姆斯感到惋惜，你竟然会使用‘设计’这个词，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马尔克斯，你听我说，我并不是听不明白杜宾的话，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拿我的身体当赌注呢，而且这个赌局本来就是个无底洞，因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比马尔克斯要高很多。他只是怔怔望着我，叹了口气，便向旁边移去。 “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在乎你的身体，我们在乎的是我们的未来。对整个队伍来说，你的身体就是未来，没了你，我们就没办法研制出病毒抗体，没了你我们就会迷茫，这是詹姆斯的原话。”布朗对我说。 “我是你们的未来？哈哈，我竟然又成了你们的未来了？我凭什么啊？就像之前我们在明的仓库里时法布里奇奥说的那样，全国这么多搞科研的，为什么偏偏选择的是我？”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呐喊。 “为什么？那我们又是为什么呢？”马尔克斯转过来告诉我。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他是牵扯进来的，而且是因为我才进来的。朱莉也是，詹姆斯也是，为什么越到最后越会觉得自己对自己很失望。・ ------------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听到马尔克斯的问题后，感觉好像有人把我心里之前就有的口子重新撕裂，然而当我自己疼痛的时候却没法动手去把伤口缝补起来。没人明白我的压力，也没人知道我自己选择的那条关于排解压力的路――我选择的路很简单，就像法布里奇奥选择的那样，只要是自己认准的，那就绝对不能偏离。只不过和法布里奇奥比起来，我选择是保险的，正义的道路，请允许我姑且将“保险”和“正义”两个形容词用在自己身上，要不然我也会失去动力。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自己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的事情对他们几个重新复述了一遍。他们三个的反应竟然出奇的相似，都是只同意我的想法，却对我的身体状况持观望态度。 我好像没有办法再去据理力争，因为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个就会特别伤心。我只好将伤心和无奈的闸门紧紧关闭。我必须用行动去证明我的言词。这不仅是我和卡萝尔之间的约定，现在也成了我和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詹姆斯带着那几个卫兵回来了，他们手上拿着许多枪械，然而目测过去，那些枪械的数目根本不够所有的卫兵用。 “似乎拿的太少了吧？”我站的位置离楼梯口最近，詹姆斯刚一下来，我就问他。 他把提溜在手上的两挺机枪掂起来看了看，却回答我说：“不，一点都不少。怎么？你那淘气的小毛病又好了？”他的问题很不知趣，至少在我看来是，因为我在本质上还没从刚才的疑惑中走出来。 “你竟然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好吧，不说那件事情了。”我回头又对他们几个说：“如果是朋友，请你们也别说了。” 马尔克斯很不屑地离开了，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只有杜宾和布朗看上去好很多。 “为什么不说？难道……？不会吧，一定又是杜宾这家伙，是不是你把我给你说的给乔治说了？”詹姆斯说着竟然从楼梯的扶手上翻跳过来，刚好落在我旁边。他把枪扔在地上，直接走到杜宾跟前。杜宾想往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詹姆斯抓着他的领口问：“谁让你说的？是哪个混蛋让你这么做的？” 杜宾还未来得及解释，我便回答说：“是我。” 詹姆斯立即松开杜宾，又转过来看着我，不过他并没有像对待杜宾那样一上来就抓我的领子，而是攥了攥拳头，却又突然松开，然后叹了口气，摇着头，捡起地上的机枪走开了。 “你为什么怪我，你都不知道乔治这混蛋刚才成什么样了？”杜宾一边整理自己的领子一边抱怨。 詹姆斯听到杜宾这么说便慢慢回头，回答道：“没有怪你，现在不怪你了。怪我自己，只能这么想。”他又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 “詹姆斯，请你别这样行吗？我又不是珍稀动物，用不着特殊对待。好吧，我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了我好，但是，但是请别忘了，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需要的是精诚合作，需要的是互相信任。我特别不喜欢我被当成保护对象，当然，就整件事情而言，我并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对，反而打心里感谢你，请你不要那么自责好吗？”我想极力解释清楚，也想找回点面子。 “是吗？”詹姆斯问过之后才回过头。“我觉得你不讨厌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真的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别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了行吗？我还是原来的我，我对你们的信任还和原来一样，而且，不管面临多少困难我依旧会保持之前的精神面貌，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我像写保证书一样一下子把所有的肺腑话语都说了出来，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我愿意这样发誓。 詹姆斯把机枪扔在地上，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带着原谅性质的拥抱。我很开心，我也很知足。我和詹姆斯拥抱之后，也和马尔克斯他们几个一一拥抱。这一刻的感觉如释负重。 詹姆斯带着威廉姆斯走上台阶。他第一个开口说话。“大家一会面临的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验，这种考验在你们的人生中原来很少见，但是从今天开始将会非常常见。我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活下去。所以我希望当大家踏出这扇门的时候把自己的花花思想都抛至脑后，等我们距离胜利只剩下零英尺的时候大家在找机会开心也不迟。我的话说完了，威廉姆斯先生将会给你们传达具体的工作任务，当然，刚刚带着武器下去的十几个人可能已经告诉你们待会的工作内容了，我想补充的就是无论谁干什么，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詹姆斯从台阶下来后威廉姆斯开始讲话。我没有听他的，因为我知道詹姆斯一定会给我们安排另一项任务的。 “刚才我都跟那几个小组长说过了，他们总共分为十四个小组，小组的人数不等。人数超过四十的有四个小组，到时候这四个小组专门负责狙击向我们靠近的僵尸。剩下的人又分成两拨，第一批先到下面把已经拆卸下来的合金板运送到门口，再由第二批人负责把它们安装成为我们之前预期的那样，至于我们几个，我觉得我们自己很机动，哪里缺人就补哪里。”詹姆斯的任务安排依旧很详细周到，反正我是没话可说。 布朗却问道：“可是我记得之前的安排不是这样的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只带他们去食堂吃饭么，怎么又多出一项任务？” “是这样的，武器库里没多少东西了，一下子拿出来根本就不实际，我们得留一部分以备急需，今天从上面拿过来的这些已经很够用了。外面的僵尸也没有多少，我看就够用了。至于以后，等这里恢复安全时，我在想办法。”詹姆斯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行动吧。”马尔克斯说。 “好，但是咱们几个不要全部过去，得留一个或者两个人在这里指挥，我担心他们会在突发事件来临的时候乱阵脚，因为他们毕竟和僵尸没打过几次交道。”詹姆斯说。 “留我吧。”费尔南多毛遂自荐。 “你――？好吧，就留你，你对这里比较熟悉。”詹姆斯这次一点都没犹豫，我看出来了，他也在改变。 计划的实施需要的不仅是完美的筹备，更需要每个人的细心合作。这个道理是我们几个都清楚明白的，所以布朗才会问：“这次就这么放心他？” “总之我很放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他自己不放心自己。”詹姆斯回答。 “这句话很不靠谱啊，你在开脱自己的责任吗？”布朗又问。 “行了，他上次已经嫌弃我们不给他机会了，给他一次我们不会少什么的，相信我吧。”詹姆斯说完后穿梭在人群中。 我上去拍了拍布朗的肩膀，他似乎很委屈，然而并没有暴露得太过明显，几秒钟后他也融入卫兵队了。 玻璃门打开后的十几秒钟内，没人敢向前跨出，这和他们在动员大会上的表现相差甚远。马尔克斯摇着头，我知道他是在感叹这群人畏首畏尾，我赶紧让他收住自己的动作，我担心这会传染。 最后还是我们的人先迈出第一步，詹姆斯打头阵，紧跟着的是布朗和杜宾。我和马尔克斯则是整个卫兵队的后卫。 起初的几分钟我还帮着卫兵打了十几枪，马尔克斯却拦住了我。他说要让他们自己去体验一回不容易就是不容易，要想变得简单，那就只能硬拼。我反问他这和我帮他们开枪有什么区别。他却回答说是要贯彻詹姆斯的思想方针，能省则省。 “你不要学会打枪后就一味地打枪，学着节约，学着随机应变才是最主要的。詹姆斯就是你最好的模范，跟着他，我相信你会有作为的。我看我们还不如下去帮着卫兵搬东西呢。”詹姆斯的提议我一点都不反对，于是跟着他向楼下走去。 由于电梯的空间有限，我们每次只能往上运送一块合金板。刚一下去，就有卫兵向我和马尔克斯抱怨这个缺陷。我看了看这周围的布置，又联想起了那幅地图。我让马尔克斯停在下面，并告诉他我准备去问问费尔南多。 我上去之后发现费尔南多正在指挥卫兵应该如何安放合金板，以及合金板如何走向，我上前去直接问他：“你知道通往地下室还有别的通道吗？” “你自己不是知道么？你们上次还进去找尸体了？你忘了？”他反问我。 费尔南多的心细已经到了让人恐慌的地步了，我暗自庆幸他幸亏没有和法布里奇奥一起。他竟然连我之前从外面下去地下室的事情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实在令人畏惧。 我突然记起来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确实是从另外一个通道下去地下室的。于是我回答：“可是那是在房子外面，外面现在有僵尸，而且最里层的那扇门有着高级别的密保，法布里奇奥重新更改过我之前设置的信息，恐怕没法打开。” 他似乎也想起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于是把手放在额头上开始冥思苦想。我知道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比我细心，就拿面对同样一幅地图来说，我知道的信息就没有他知道的多。我相信他肯定能想起来，于是三番五次的催促，不过他一直在小声默念什么，然后又不停地否定自己刚刚默念的，中间还会穿插几句让我不要打断他的话。・ ------------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这是我鼓起勇气最后一次问他。事实上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万一他跟我一样没有办法，那我只能去*控间里试着去破解法布里奇奥设置的密保信息。 这一次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最先开始的时候可能没有太在意，后来猛地把头抬起，两眼炯炯发光，我们四目相对，他问我：“我们不是已经破解开法布里奇奥设置的密码了吗？” “有吗？”我问他。 “当然，还记得我们去武器库的事情吗？大家把明和法布里奇奥的生日作为参考对象，结果还真是，难道你……”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我告诉他：“兄弟，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我知道我记不起来了，你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詹姆斯他们，更不要在卡萝尔跟前提起。”说实话，求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尤其是求完过后，总觉得心头上压了一块什么东西。 他的反应依旧很奇怪，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用胳膊肘在眼睛周围抹了一下，又对我说：“上帝啊，笑死我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我问，其实我知道他一定是觉得终于抓住了我的小把柄才如此开心的。“反正我刚才只是建议你不要告诉他们，如果你真想说那也没办法，你随便吧，我不害怕，因为他们又不知道。”我故意安慰自己，我知道这是一种很不理智的安慰。 他又冷笑了一下，这让我想起了艾德伍德那个老家伙。于是我狠狠地瞪着他。 “嗨，别这么看着我。我告诉你，我才懒得管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这根本和我就没有关系。我只关心你们能不能成功，或者说只关心跟着你们能不能沾光，至于你怎么样……嗨，算了吧，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真的不会说，我向上帝发誓。不过我确实很开心你竟然能有求于我。”费尔南多的话对我来说多多少少都是刺激。 他虽然提醒过我对于整座大房子的密码装置已经被破解这件事不用发愁，但是我还是记不起来当时输入的具体数字。我突然觉得很马虎，因为当初要是用自己的方式把破解后的密码重新更改之后，也许就不会面临现在这般窘困了。我使劲在自己脑门上拍打着，希望能记起一些，哪怕是有一点点印象，说不定我都有可能成功。 “怎么了？看样子还是想不起来？”他又在一旁问我。 我看了他半眼，我知道他一定会给我指导一条明路。“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别在这里羞辱我了。”我放了句狠话，因为他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可能就会上去揍他。 “好吧，好吧，你不用说得这么委屈。布朗当时在地上用僵尸血写了十行数字，这个你总该有印象吧。你可以去二楼看看，就在武器库门口的地上，我觉得这对你有帮助。”他停下来了，双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两下。 我知道他想问我有没有记起来，然而我不想回答他，我转过身立刻向二楼跑去。 我走后听见他在那儿叫着“真是活见鬼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忘掉了，哎，看来不行了”。我听后虽说心中无限悲凉，然而总不会因此失去信心，我和卡萝尔和詹姆斯他们之间的约定还没结果呢，我不能就这么无端放弃。 来到二楼，我找到了武器库门口。面对这扇紧闭着的门，我想起了当时是布朗把数字写在地板上的。于是我趴在门口的地板上，却始终找不到那几行数字。“奇怪了，我有印象的，这里原来是有数字的，现在怎么没了？”我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难道被来来往往的人踩没了？”我又不断地给自己提供线索。“不行，还得下去找费尔南多。” 我又重新返回楼梯口。 外面的人群分不清敌我。僵尸和人群混在一起。仔细看的时候还是有点区别，比如活人的动作幅度能稍微大一些，而僵尸就显得很笨拙了。这个现象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至少可以断定僵尸也有体力透支的时候，我想我们要是能再多等一些时间，僵尸可能就会完全丧失战斗力，那样一来，我们的反攻成功系数就会大大提高。 我意识到不能如此想入非非，于是赶紧调整回来。“嗨，费尔南多。上来一下，帮帮我。”我趴在栏杆上叫着。 “你一个人干不了？真是想象不到。”他一边抱怨，一边指挥那些穿梭在大厅里的卫兵。尽管抱怨着我的健忘和不中用，但是他还是勉强上到了二楼。他刚一上来就问道：“怎么？找不到数字了？” 我赶紧点头，并带着他向原先的地方走去。 “好了，你看见了吗？那不是。”他指着过道的另一侧对我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边的数字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痕迹却很明显。我又一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嘴里嘟囔着“为什么刚才只顾着看门口正前方，却忽视了旁边的地板”。 “是不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啊？”他笑着边说边离开。 我真想把鞋子脱下来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过去，这个家伙太嚣张跋扈了，不就是知道了一点我记忆力下降的事情嘛，为什么非得如此穷追不舍地挖苦嘲笑我。然而我毕竟是这个样子，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他蹦蹦哒哒地跳着离开我的视线。“我发誓，等我好得差不多了一定会让他见识到我的厉害的。”我暗示自己，并悄悄攥紧拳头。 我的记忆力还没有到那种完全丧失功能的地步，至少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是在这十行数字的最后几行中选出来的密码。于是我改变策略，这次从后往前试。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刚试倒数第二行的时候，就听见门“啪”得一声，我使劲一推果然开了。我兴奋极了，就像中了乐透一等奖，尽管我此生从来没有过买一股乐透的念头。 *控室和起初见它第一面的时候一模一样。简单的小房子里面有个简单的柜子。整个大房子的神经控制器就在这里。我小心翼翼地把柜子的外门拉开，裸露出来的显示屏和*作仪器顿时呈现出来。它们依旧崭新如初，依旧是那么神秘。 然而事情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只是刚刚打开显示器，就听见主机器背后发出“警告，警告，系统遇到危险”的报警声响，刚开始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竟然向后退去，我站在离它一英尺开外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一会。这才意识到法布里奇奥一定是把这里的绝对信息不仅加密而且植入报警信号。这种现象意味着我不能再随意进入系统了，我必须得另寻法子。 我认真思前想后，觉得在这群人之中只有费尔南多还算个靠谱的家伙，至少他懂得一点计算机技术。于是我又赶往楼梯口把他找上来。 他很不耐烦。我告诉他的时候只见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叫了一声“上帝啊，为什么又是我”，他又抓着一个卫兵，告诉那个卫兵一些话语，然后才向楼梯走来。 “拜托，又怎么了？”他有些苦不堪言。 “你上来看看，我根本无法进入系统。”我也随之叫苦。 “好吧，让我来吧，看来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哦，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的，我是指你病入膏肓的事情。我发誓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担心。”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跑到我前面。 走近*控室的时候，他跟我一样，先站在机器面前端详了十几秒，然后才走到跟前。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着。显示屏上随即跳出一列列字符和代码。 我站在后面只听见键盘声响一下下地跳动着，心想着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时间过去十好几分钟后，只听见他大叫着“好了”，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在摁了一下enter键，刚才那糟糕的报警声响立刻便停住了。他回过头看着我，先是冷静地看了我一两秒，然后才说：“怎么样？满意吗？”说完后他便从我身旁走出去了。 我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家伙果然不一般。当他快要从第一个过道走出去的时候，我才从刚才的反应中清醒过来，于是立刻追出去叫住他。“嗨，费尔南多，我现在可以直接下去了吗？我的意思是密码已经被你换过了？” 他停下来向我走来。“拜托，我只是把那个报警声响弄得消失了，至于破解密码和重新设置密码，还得需要你亲自*作，我可不想让你们再抓到我什么把柄，说实话，我已经够倒霉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才是最倒霉的那个时，他已经再次离开了。 我重新返回*控室，仔细地把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数字输入进去。显示屏上接着便跳出一行“是否更新密码”的字样，我没有多想，立刻把我自己的密码输入进去，我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弄得复杂一些，要不然又会被法布里奇奥破解开来。・ ------------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干完这项任务之后，我带着无比自豪的信心朝着通往地下室的电梯口走去。靠在电梯的内壁上，我享受着这半天以来的第一次平静。说实话，这种平静并不是我想要的，至少在目前看来不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标准，然而仔细想想后才发现，那个标准距离实现的日期还很遥远。 马尔克斯就站在地下室的电梯门口等着我。电梯的大门刚一打开他就问我：“好了吗？” “当然好了，我们现在就从十字架路线最顶部的那个出口走。”我回答他。 “十字架最顶端？是哪儿？” “你怎么也开始健忘了？就是我们第一次下来的时候通过的那个门？” “好吧，我记起来了。等等，外面还有僵尸呢，让我们的人抬着合金板出去恐怕凶多吉少吧。” “是啊，我把交代掩护我们的这件事给忘记了。我这就上去跟他们说。” “算了，我去吧，你跑来跑去够折腾了，你在下面歇一会，我很快回来。”马尔克斯说完后像固定木桩子一样把我摁坐在电梯门口的一把桌子上。“你就坐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我很快下来。”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更不是学前班的小娃娃，你至于这样千叮咛万嘱咐吗？”我回答他。我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特殊对象来看待了，这还得追溯到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身上。我只要一想起詹姆斯给他们说的那些关于我身体状况的话，就会立刻坐立不安。 我从桌子上跳下来，在这段短短的过道中间徘徊着。我心里想着要是真的像费尔南多说的那样，要是我的记忆力退化这件事真的被传播出去，那我该怎么办。我的第一判断就是我在组织中间的利用价值会被削弱很多，组织一旦知道了，或许会派一个人将我刺杀。詹姆斯就是组织中的人，尽管他说过自己没有加入组织而是自愿来的，但是我们都很清楚，他的背景关系和组织有很大的渊源。向他这种已经够明事理的人都会动不动杀掉一个没有用的人，更何况比他更厉害的。 想了一会，我又发现这样下去，自己会先败在自己手上。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向那些忙碌的卫兵走去，我想通过和他们交谈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因此诸如“你们都是哪个州的”、“有没有结婚”、“想不想回去”之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嘴里跳出。只可惜那些卫兵比我更加认真，他们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分心。一听到我问问题，他们都条件反射似的向旁边躲去。 “嗨，嗨。你们什么意思？”我有些不高兴地问着，因为很是丢面子。 被我这么一问，他们更加明显地想极力避开我，于是都笑着从我身后走开。 突然，我听到一阵机枪横扫的声音在离我不远的过道出口响起。接着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拳头打在厚厚的外门墙壁上发出闷雷般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我知道肯定是詹姆斯已经派人过来了。我向门口走去，把门打开。果然是马尔克斯带着一群卫兵正在门口和和僵尸对决。 “谢天谢地，你开门开得真及时。这些杂碎太不像话了，我们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詹姆斯还说外面没多少僵尸，我看外面僵尸比我们这里的总人数要多好几倍。”马尔克斯手里拿着一挺机枪，说话的时候转过去又开了两枪。“赶快进去让那些卫兵把东西搬出来啊。”他又一次催我。 我赶忙跑回去把新开的这条路线告诉他们。于是我们有了两条通往外界的路。这样一来，合金板外送的速度大大提升，我想如果再把法布里奇奥那条秘密通道当做第三条外出的路线时，那我们绝对就成了一个海陆空全方位立体式的战斗模式。只可惜第三条路线不能往外送东西，尤其是这么大面积的合金板。 我把消息通知完了以后，又跑到出口的位置，我想问问马尔克斯我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当我跑出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竟然不在了，我懊恼地叫了一声“他妈的”，于是决定自己“我行我素”一回，反正大家都在忙碌，也没人会关注我。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便开始准备。 我要先回去帮卫兵往出抬一块合金板，然后再混到外面的队伍中，我相信一定有卫兵被僵尸吃掉，所以地上会掉有枪械，到时候我再捡一挺，最后我也会成为战斗小组中的一员。只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等我满怀希望地走到里面时，那里的卫兵已经走光，那些拆卸下来的合金板也已经全部被送到外面。我又不得不重新到大厅，至少那里还有个费尔南多等着。 我刚一上去他就问我：“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以为我愿意？”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我只好换个话题问他：“他们把合金板送完了，那你还留在这儿干嘛？” “等你啊，顺便给你留了一件武器，詹姆斯刚才过来的时候吩咐的，他说让咱们两个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会在安排卫兵之后把卡萝尔接过来。” 我一听到卡萝尔要过来，立刻兴奋起来。但是瞬间，这种兴奋又变得破碎不堪。因为当我的视线投射在自己的身体上时，我会立即被那些“我有病”、“我的记忆力正在退化”的事情缠住。我知道我越想把这些东西隐藏起来，就越会暴露无遗，费尔南多和詹姆斯两个大男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一个心细的女人。 我走到费尔南多跟前，使劲捏着他的胳膊对他说：“你千万要替我保密，总之这件事情不能让卡萝尔知道。” “你是在求我吗？”他问我，两只眼睛看着我，好像是我真的在求他。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于是问他。 “你要是求我的话，那就等等吧，这种事情犯不着给你卖人情。以后你会有机会求到我的，相信我吧，绝对会。不过今天的事情我说到做到，我发誓，关于你能力值下降的表现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的嘴里漏出去的。” 费尔南多虽然油腔滑嘴，然而结果终究是令我满意的。只是他的附加条件比任何摆在眼前的客观现实都超值，因为他的筹码上加了一条多余的款项，那就是时间，而且是未知的时间。 “你别发呆了，现在有活要干。詹姆斯让我们两个把这里的尸体搬到一起，他说下午过来的时候会把它们全部清理干净。”费尔南多对我说。 “这么多尸体，咱们两个人搬，这恐怕很不现实。” “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没人强迫我们一定要搬完。我都想好了，我们先去二楼，把上面的尸体扔下来，和大厅里的这些家伙堆在一起，我估计办完这件事他们也该返回这里了，到时候人手又多了，也就没我们两个什么事了。要不现在就上去搬？”他试探着问我。 法布里奇奥的秘密通道是二楼最隐蔽的一个地方，也是离楼梯口最远的，我对费尔南多说先从那个地方开始。 等我们走近那所小房子的时候发现我和詹姆斯、马尔克斯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探照灯带走，因此里面还有一些光亮，只是很长时间过后，它的电池寿命已经所剩无几。尽管光线微弱，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两个干活，至少不用像在眼睛上蒙一块黑布那样摸黑干活。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秘密通道的所在地？”费尔南多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的脑子确实转得很快。“当然，看到那一排柜子没，从右往左第三个柜子后面就是，你要是觉得好奇可以上去看看。”我一边说一边指给他看。 “这么放心我？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从这里逃出去找法布里奇奥他们？”他学着我刚才看他的样子看着我，嘴角还挂着一点笑意。 “对你无所谓放不放心，因为你我都很清楚你的心根本就没在这里。找法布里奇奥？随便吧，只要你愿意，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走。”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这和我当时要求詹姆斯把他留下的话语冲突很大。 他听后不免有些伤心，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的感受。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比他更过火，因为别人对我已经到了无所谓、不在乎的地步了，我干嘛还得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好吧，我也不看了，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开始干活吧。”他很知趣，也很有自知之明。他说完后就朝着尸体的地方走去。他蹲在尸体前面，把手腕挡在鼻子跟前，用另一只手拨弄着尸体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这些尸体的脑颅被开过？怪不得这么臭。” “是法布里奇奥干的，我和詹姆斯都怀疑这事发生在明被劫走之前。”我回答。 “你们在尸体上发现什么了？”他又问。 “什么也没发现，估计最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他们拿走了，如果非得回答你发现了什么，那只能是蛆虫和腐肉。” “我们还用不用把这些尸体留着？因为尸体的大脑被拿走了，但是小脑还在。”他的这句话点醒了我，而且也再一次证明他比我细心。 当初我和詹姆斯、马尔克斯过来的时候都未曾发现小脑没被拿走的痕迹，但是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足以说明我与他之间的差距。我带着仰视的目光看着他，并问道：“你凭什么说小脑没被取走就得把尸体搬回去？” “没有凭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搬，其实我也无所谓，你是研制抗体方面的总顾问，这件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不听，我理解。” 说实话，他把我打击了，我只能沉默地跟他合作。“搬吧，扔掉四个，留下一个。”这是我最终妥协的决定，面对他，我只能妥协。・ ------------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汗流浃背的工作状态在很多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当汗水流的差不多快到尽头的时候，屋内的探照灯也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苦差事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劳动就是受罪，然而当丰收的果实装满箩筐的时候，脸上的额微笑才是最灿烂的。 我和费尔南多把探照灯分别安装在过道的拐弯处，这样就能保证不用受到幽黑环境的限制。以费尔南多的体格来干这种粗糙的体力活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只不过他好像因为我的牵绊而始终没有彻底发挥出来。我听见他老是在抱怨我太慢，我知道这是客观原因，也明白这的确是我的过错，所以没有跟他拌嘴。 “终于到最后一个了，我的腰这回真的快断了。”我和他抬着一具尸体正要往出走的时候他对我说。“还好弄完了，要是再多几个尸体，我看我们只能像个瞎子一样干活了，你瞧见没，那盏灯几乎就是个摆设,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我没有和他搭话，因为没有心思。面对着楼下一堆堆类似小金子塔样式的尸体，我只能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到来。我们两一起把尸体放到栏杆上，然后喊着“一二三”又一起将手松开。尸体便落到地上，它摔在其它尸体的身上，随着惯性和地心引力又会向前再滚上几英寸直到停下来。 “是直接下去把尸体往外搬呢还是休息一会？”费尔南多一边在衣服上擦手一边问我。 “你要是累了你就休息吧。”我回答。 “我还好，主要是……嗨，算了吧，我干嘛找骂呢？你要是觉得扛得住那咱们就下去吧。反正我自己的力气绝对非常够用。”他说完后就超楼下走去了。 我紧跟在他身后也下了楼，这时玻璃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是詹姆斯和杜宾。 “这么快？我还想着过来帮忙呢。”詹姆斯看着我说。 “你们那边办妥当了？”我问。 “当然，不信你可以出去看看。这里现在就像个独立世界，不，应该像个监狱，而我们就像是犯人，反正僵尸被堵在外面了。那些合金板的效果简直太棒了，僵尸根本没办法把它们撕开。”杜宾回答我。 “外面的僵尸到底还有多少？”我继续问。 “没多少了，比早上刚出来的时候少了一大半。而且我发现它们的行动现在越来越迟缓了，如果你身上带着武器，那它们绝对对你构不成威胁。”詹姆斯说。 “看来我的预判挺准确的。”我说。 “什么预判，能讲讲吗？”杜宾问我。 “那会你们在外面忙活的时候我就发现僵尸的行为已经开始退化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有攻击力和侵略性了。”我回答。 杜宾和詹姆斯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他们根本不相信我的预判。詹姆斯还说：“这算什么预判啊，你可能是眼睛看花了。僵尸就是僵尸，永远都不可能有人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僵尸的体力也会慢慢消耗殆尽，因为它的躯体就那么大，存储的能量也很有限，它们只是对活人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却不会因为吃了几口鲜肉就力气翻倍增长，它们和人不一样，食物对人来说是补充热量、力气的，但对它们来说那只是满足本能的**。”我自认为自己的表达清晰明了，但发现他们的反应依旧不信任。“算了吧，你们不相信，我是看出来了。詹姆斯，我听费尔南多说你会把卡萝尔带过来，她人呢？” “哦，她说她不想过来，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说你一定知道原因。”詹姆斯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啊。” “她是这么说的，要不你现在回去问问，顺便报个平安，我觉得她一定是太担心你了。反正我们和僵尸的世界已经隔开了，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在小岛上走路了，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就想散步一样从这儿走到食堂去，我和杜宾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个人发呆呢。”他说完后故意把路让开示意我去食堂。 “不去了，现在不想去，等我们把这些尸体搬完了我再过去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们几个又不是干不动，快去吧。”杜宾竟然说着把我往外推。 我还是没有去。我不知道卡萝尔拖詹姆斯捎给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确实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真是个滑稽的家伙，你和卡萝尔都是。总是一副猜不透摸不清的样子，随便你们吧。算了，你要是不想过去，我们就抓紧时间干活吧。”詹姆斯有些不高兴了，他还将外套脱下来狠狠扔在进门后的窗台边上。 “这些尸体半个小时就能搬完，搬完之后呢？”费尔南多喘着大气问，也不知道他在问谁。 “搬完后你就可以去食堂休息了，剩下的我们来干，反正天也快黑了。”詹姆斯回答。 “你们要干嘛？”费尔南多又问。 这一次詹姆斯把抬在手上的尸体扔在半道上，转过身看着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惊慌地问道：“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好吧，我闭嘴。”他在很多时候都会表现出对詹姆斯的畏惧，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拜托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的胆汁都快流干了，我本来就……” “没关系，你不用紧张。你要是真的想干点什么，那么――那么我还真有任务要派给你。”詹姆斯走到费尔南多跟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掏出烟递给他。 “什么任务？要是单独行动那就算了，我不喜欢一个人，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费尔南多接过烟却不敢放在嘴里，他的双手正在颤抖，从我这个地方看过去非常明显。 詹姆斯给他们两个点上烟，然后握着费尔南多的手。他的手暂时因为被詹姆斯握着看不出来颤抖了，然而他的眼眸子却跳得更加厉害了，就连嘴唇也在瑟瑟发抖。他就像个被强盗围堵着的小孩子，目光不停地在周围寻找能依靠的对象。詹姆斯看他这样，只好松开他的手，然后对我和杜宾说：“这个任务有些冒险，但是很有必要，布朗也知道，而且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到底是什么？”杜宾急切地问。 比杜宾更急切的当然要数费尔南多了，因为任务的执行候选人目前只有他一个。他的目光不停地在我和杜宾身上游离跳转，可惜我和杜宾真不能给他信息，也就不能安慰他。 詹姆斯把抽了半截的烟头吐在地上问道：“乔治，他现在一定知道了法布里奇奥的秘密通道了对吧？” “是的，我们刚从那个地方下来。”我回答。 詹姆斯把费尔南多拉着向楼梯的方向走过去，我和杜宾紧紧跟着。他们上了两级台阶便坐下了，我和杜宾站在他们对面。 “任务是这样的。”詹姆斯看着我们说。“我们得派一个卧底出去看看法布里奇奥那边的情况，目前确定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费尔南多。” “为什么是我？”费尔南多紧张的要命，他的牙齿甚至都开始打颤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过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詹姆斯说。 “我的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们都安排好了，而且候选人只有一个，那不就等于是定了么。但是我很想不通的是，和队伍中的其他人比起来我是最没有优势的一个，难道这就是原因？”费尔南多自己猜测自己回答。 “果然很不一般啊，怪不得连乔治都对你赞不绝口。说的很对，就像你说的，不过我得声明你所说的并不是全都正确，什么叫你最没有优势，反过来说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胡安弗朗西斯科知道我们对你的态度，所以现在派你出去他肯定以为我们的内部出现分歧，当然，他也许不会按照我们的思路去想，但至少他会分心。你去是最有保障的，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有些不合适。”费尔南多的烟也抽完了，但是他似乎忘记把烟头掐灭，以至于烧了自己的手指头。 “必须是你去，这是布朗的原话。他告诉我说有三个原因。第一，你和我们不和，布朗说这一点弗朗西斯科之前就知道；第二，你也是个有抱负有思想的家伙，只是你的能力和你在大家心中的印象恰恰是反比例的关系；第三，你的目的性很强，以至于把你最敏感的其他情感掩藏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抱怨过自己太孤独，想融入我们？”詹姆斯问。 “当然，当然记得。嗯，说实话，你刚才列举的三条原因都很在理，我也承认的确是那样的。只不过……只不过我又是对自己都不太放心，我担心卧底做不成反而真成了汉奸，这样不仅辜负了你们，反而对不起我自己，所以……” “别所以了，就这么定了，我相信我的眼光，相信乔治对你的评价，相信布朗对你的分析，更相信你自己在我们跟前仅有的那一次吐露心声。具体的时间由你自己决定，至于到时候如何让弗朗西斯科信任你，我想你一定比我们有办法，对吧？”詹姆斯拍着费尔南多的后背，他叫上杜宾又去搬尸体了。・ ------------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詹姆斯和杜宾开始继续搬运尸体的时候，我刚好站在费尔南多的正对面。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或者给他打气加油。在他面前站着就如同站在神父面前，我把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统统搬到嘴边，却一时不知该挑哪一句先开口，只因为我想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沉重，以至于无法用天平去衡量出这其中最有分量的一句。 他望着我，或许他看出来我正在想什么，又或许他根本就和我一样――他也把我当成了他面前的神父。然而无论怎样，他总算是没有开口，这让我认为他已经默认接受这项任务了。 最终是他先低下头，然后站起来朝着二楼走去。“哐哐”的蹬台阶的声音有节奏地传过来。我本想叫住他，当我发现他根本就不想回头的时候我便离开。 “你要干嘛去？现在就出去？”詹姆斯问。 “这样不好吗？早死早投胎。”费尔南多回答。 詹姆斯把手里的尸体扔在地上，留下杜宾一个人提溜着尸体的两条腿，他索性也将尸体放在地上。 “现在走倒不是不好，只是最起码应当吃点东西吧。”我也插了一句。 “你才错了，吃东西？这是最不妥当的。想想看，要是我肚子饱饱的干嘛还去投奔他？这样最容易被人家看出破绽。要是再弄得狼狈一点，比如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些，估计他们更不会怀疑。”费尔南多的解释很到位，只是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很沉重，就好像他在跟我们道别似的。 杜宾说：“用不着这么心情沉重，任务本来就要完成，反正你不去也没人勉强。” “闭嘴。”詹姆斯朝着杜宾吼到。“我们不用再拦他了，他的选择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把杜宾拉到尸体堆旁边，将刚才那具尸体又重新抬起来。 费尔南多就这么走了，他的背影让我想起了当初大卫走的时候。同样的背影不同的人，但对我来说意义却都一样，那就是分离。 大厅里所有的尸体被清理干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杜宾，你去食堂那边告诉威廉姆斯，他们的人该换班了。让剩下的人准备吃饭，然后休息。我看看……”詹姆斯又抬起头看了看大厅的顶棚，“剩下的活明天再干，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他说完后又走到我跟前，“你跟着杜宾一起吧，估计卡萝尔一个下午都没离开过那把椅子一步。” “你呢？”我问。 “我去楼上看看，顺便整理出几间房子，咱们晚上得休息啊。”詹姆斯从我面前绕到左边的过道去了。 “我们住房间，卫兵呢？”我叫住了詹姆斯。 “你还真是个热心肠，他们？他们有自己的房间，不过不用我去收拾吧，估计他们还有可能不放心让我去。我是个粗人，干不了那么细致的活儿。” 詹姆斯离开后，杜宾站在门口不停地催我快一些。其实我知道费尔南多走后对我来讲是件好事，最起码我不用再担心有人在卡萝尔跟前告状说我身体垮塌记忆力败退。然而我又无法立刻说服自己赶紧跟着杜宾回去。 “你这家伙干嘛呢？我可不会背着你回去。”杜宾对我说。 “我不想回去了。”我终于说出了口。 “不想回去？不回去你吃什么？你最好快点，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专门等你，你的卡萝尔也没有。所以，你……” “别说了，你自己过去吧。就这么点路，一分钟能走一个来回，难道还得找个人陪着？再说了僵尸已经被隔离开了，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了吧？” “你什么意思？就好像谁不知道僵尸被隔离开了一样。我最后倒数三下，你要是再……” “不用数了，我不走。我要去二楼整理房间，你回去吧。” “什么？上帝啊！算了吧，跟你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天呐，回去怎么跟卡萝尔交代呢？”他小声嘟囔着离开了。 我其实想告诉他不用跟卡萝尔解释，她会想开的。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杜宾离开四五分钟后，卡萝尔竟一个人跑过来了。那时我正在二楼一个房间的床上呆坐着。我听见是她的声音，她喊着“乔治麦克，你出来。” 我知道事情不好了。我本来还想一直窝在里面不出去，我想逃避，想糊弄过去。可是卡萝尔上来了。她身后跟着詹姆斯。 她已经找到我所在的房间了。只是她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我不敢抬头，但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带着非常愤怒表情在注视我。我干脆转个身面朝墙壁，但后背不时传来冷飕飕的紧张，我明显感觉到鸡皮疙瘩像下雪一样正在往下掉。 “你是打算不见我吗？我又没有怪你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慢慢向我走近，但声音却越来越小。 “站起来。”詹姆斯声音很大。 我站起来，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我的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 “你知道吗？我想告诉你我受不了了，这样下去我会……好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别的女人已经住在你心里了，如果是，我会很理智地退出的。”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是子弹，它们克服空气阻力正在射穿我的躯体。 我还是不敢回话，其实我太心虚了。虽然我不像卡萝尔所说的那样喜欢别的女人，但是我依旧不敢正视。我心虚是因为我不确定我的身体，我一边在安慰自己我很健康，又一边被那些不妙的症状折磨着。我开始自卑，开始否定自己，开始出卖自己的内心和灵魂。 都说只有学会包容了才会得到幸福，可是我觉得只有学会释放了才会得到幸福。我现在急需把自己那些被阴云污染过的情绪统统释放掉，只可惜我没有办法，这是性格决定的，是我这辈子都可能难以纠正的错误，所以我注定得不到那份幸福。 “乔治――”卡萝尔叫着我的名字，她已经走到我最跟前了。 我故意转了个身向旁边挪去。 她又追过来站在我面前。“我不会嫌弃你身体不好的，你要是生病，我就专门照顾你，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我就当出气筒，我不会埋怨半句的，但是你不理我，不过来看我，这让我很吃惊。所以我不得不开始怀疑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也许经过这么多年后我已经在你心里慢慢淡化掉了，请你正面回答我是不是？” “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回答的是‘不是’。”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也不确定卡萝尔是否听见。 “可是既然答案是‘不是’，那我为什么总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自从从学校离开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我多想对那个曾经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说一句‘我爱你’，我错过了，得到了一个给不了我答复的结局，这算是因为我当时的表现而受到的惩罚吗？还是说我们只能走到这里，再往前就可能是危险区，所以你在刻意保守退让，我也不得不跟着你一起？” “看来我已经解释不清楚了。”我回答。 “就这么一句？完了吗？”她问我。 “你是指哪方面完了？” “我不知道，但愿不要跟我想的一样。”她勉强笑了一下随即离开了。 詹姆斯跟着卡萝尔走到外面，我听见他一直在叫卡萝尔，他想让她留下来，但是因为我，卡萝尔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重新坐在床边，等候着詹姆斯的发落。果不其然，他刚一踏进房间就开始数落我。“你怎么搞的？太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他骂骂咧咧地朝我走来，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混蛋”、“见鬼”的话语。 他不知道我比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我正在失去我最觉得珍贵的东西，却不能建筑一道大坝将其阻拦住。我开始假装什么都听不见，于是干脆用被子将头蒙起来。我沉浸在自己虚幻的世界中，等待着詹姆斯离开，等待着自己救赎自己。 詹姆斯没有走，他撩起蒙在我头上的被子，并把它甩得老远。他揪起我肩膀上的衣服把我拽着向门口拉过去。 “你要干嘛？”我问他。 “让你清醒清醒，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发现你越来越放肆了，不听话，不遵守纪律，不分是非，不讲道理。”我承认他说的这些事情确实在我身上发生过，我没有理由去反驳，任凭他像拉一头畜生一样拉我。 “我要让你知道你现在的脑子就像被黄油糊了一样，我这就带你去把你脑袋瓜子里面的黄油挖干净，顺便给里面喷一些清新剂。”他继续做着之前的动作，而且边拉我边唠叨，力道比之前大了不少。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突然发疯似的大叫。 “你没有错？你还没有错？你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帮你了。卡萝尔的眼睛真是瞎了，她竟然会对你死心塌地，我看她上辈子一定是没积下什么好运。她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我的上帝啊，你赶紧睁开眼睛救救这个可怜的家伙吧。” “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还求上帝呢？你把我放开，我要去找她。” 一听到我说要去找卡萝尔，詹姆斯立即把我松开。他将我使劲推向楼梯口，我差点碰在栏杆上。“去呀，狗娘养的，还不去？”他的表情很恐怖，着实让我为之吓一跳。・ ------------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从门廊的台阶下去后，我觉得举目迷茫。尽管这条路笔直的就像矩形尺子画出来的，然而我依然看不到方向。 我不敢回到食堂去找卡萝尔，我也不敢返回去跟詹姆斯解释，因为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算我解释得再天花乱坠，对他而言那也只是搪塞和掩饰。 思前想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那就是混在这些站岗放哨的卫兵当中。于是我立刻兴奋起来，我跑到一个卫兵跟前，这家伙背影看过去特别像朱莉第二个丈夫卢卡斯。我刚一拍他的肩膀，他就条件反射似的举着枪指着我的脸。 “是――你？”他慢慢把枪放下去，把脸凑到我跟前仔细端详起来。“天色太黑，看不清你是谁，对不起。”他周围的人都转过来看着我，我生怕他们叫唤起来，于是赶紧做了一个让他们别出声的手势。 “别这么客气，我想跟你谈个事。”我对他说。 “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他回答，并从口袋里准备掏烟给我。 “我不抽烟，谢谢，真的不抽。”我拒绝了他的热情好客。 “你说吧。”他自己点上烟，我看出来他有些尴尬。 “是这样的，能不能跟你把衣服换一下，让我来站在这儿站岗，你去房间休息。大房子二楼，刚一上楼梯右拐第三个房间是我收拾好的。”我对他说。 “这――这有些不好吧，要是被那个中国人看见了，我就遭殃了。”他支支吾吾地很难下定决心答应我。 然而我知道只要摆平詹姆斯这个障碍，他就一定会答应我。我告诉他说：“没关系的，他不知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可是我跟前这几个家伙已经看见了啊。”他的眼神立刻落在他跟前的几个卫兵身上。 我这才发现他们几个一直在听我和这个小伙子的对话。“没事的，主要是我在房间里待得快憋疯了，所以想出来透透气，反正我知道你也很累，咱们两个换一下，你刚好可以去休息休息，怎么样？” 他还是没有答应。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抓着枪杆子，另一只手不停地从口袋里塞进去又拿出来。 “马修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跟你抢了，反正我现在特别想休息。”他旁边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矮个子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了这个人叫马修，于是再一次问他：“马修先生，听见没，你要是不答应也没关系，好多人在你后面排着队呢，反正我现在不愁了。”我以为自己胜算在握，便开始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自信。 “反正我不干，我告诉你拉法，要是你答应了，我就一定到威廉姆斯组长那里打报告，难道你忘了他之前开会的时候给我们的警告了吗？”这个马修就是一根筋，我实在受不了他了。 我正想骂他一顿，那个刚才自告奋勇的拉法却抢在我前面说：“你尽管去吧，谁是这里的老大？反正不是威廉姆斯，据我所知那个叫詹姆斯的中国人才是，只要他不知道，那就没事。” “那我就去找詹姆斯先生。”马修真是个硬脾气，竟然说找就找，他把枪收起来别再腰上，绕过我向大房子走去。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跟我对着干？有你好受的。”拉法被惹毛了。 “干什么呢？”是詹姆斯来了。 我心想这下不好了，于是赶紧蹲地上。 “你要干嘛去？”詹姆斯挡住了马修。 我分明听见马修把整件事情一个字不漏地复述给了詹姆斯。我更加忐忑不安，要是有个地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同时我的报复**的火焰正在高涨，我发誓等詹姆斯离开后我一定会把马修这小子的肠子打飞。 我咬牙切齿地向詹姆斯走过去，那时他正站在我前面两米远的地方。他站在那儿好像专门是为了等我，我刚一走近他，就被踢翻在地上。 我觉得一肚子的委屈和难受，要是别人打我我可能还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我想站起来，但是我和他的力量差距太悬殊，我只能被像蹂躏小动物一样打翻在地上。这一刻，除了疼痛、委屈和难受之外，我想的更多的也许是卡萝尔，我知道詹姆斯一定是气坏了才出手如此放肆，我把那些不痛快的感受全部挤在牙缝里嚼烂嚼碎，这个方法确实很奏效，几秒钟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等我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平平地躺在我与马修交换的那张床上了。 卡萝尔坐在我跟前，她看上去就像得了某种奇怪的疾病，整个身体摇摇晃晃，估计能被风吹倒。 头顶的光线非常刺眼，我才睁开眼睛，就又把被子拉上去捂在脸上。隔着被子我听见屋子里说话的不止是一个人，我猜和我关系密切的都来了。 我正在想问题，有人把我捂在脸上的被子揭开了。我一睁眼是詹姆斯。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然而眼睛始终不敢看那些站在地板上正在注视我的人。 “你看看，大家为了你都快成什么样了？原来还一直以为你是最让人放心的，现在才发现你是最让人*心的。”詹姆斯抽着烟指责我。他也坐了下来，就坐在我脚下的床沿上。 我终于鼓起勇气把眼睛睁开，发现那个叫马修的站在马尔克斯他们几个前面。看到我睁开眼睛，他立即向我走来，“对不起，是我……” “应该是他道歉？”詹姆斯打断了马修的话，他又说：“真没想到，让你去找卡萝尔，你竟然跑到卫兵队伍中去了，还说什么要换角色？你怎么不干脆变成外面桉树上的红嘴莺雀呢？它们多自在啊，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用*心。他妈的，换角色？这馊主意亏你想的出来。”詹姆斯对我很失望，所以他一直在指责我。 我不敢说话，也插不上话，满屋子的人都在数落我。 马尔克斯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他仅仅“啧啧”地叹了两声，我就知道我已经在他跟前抬不起头了。 所有人说的话中只有杜宾那句我听着最舒服，他说：“什么身体啊，打了两下就晕倒了，看来你和法布里奇奥差得很远啊，他被打了多少次都完好无损，真是的。” 杜宾的话一语中的，那就是我的身体很脆弱已经成为事实。我不想和谁比较，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让我想起了之前一直在别人面前强调自己身体很健硕原来只是个笑料，也使我意识到卡萝尔之所以那样对我原来是因为她想让我屈服于自己身体正在萎缩的事实。 恐慌的根系一旦植入体内，便会瞬间生根发芽，那弯弯转转的带着刺的藤蔓很快便从脚底心沿着神经和血管蹿到大脑。我开始回忆自己发疯的事情，回忆硬着头皮说谎话的事情，回忆我对卡萝尔的怠慢，回忆和詹姆斯他们的抵抗。 “我该怎么办？”我哭了出来，我实在不想再让自己的心脏被无争的病魔折磨下去了，我只能低下头默默地抽泣。透过那一点细碎的透明的眼泪，我似乎看到了命不久矣的事实，我是该就此爬下去一蹶不振呢，还是一把抱起卡萝尔对她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我太痛苦了，手脚麻木着冰凉着，交织在一起的心绪让我一时间无法从痛苦的塔台中逃逸出去。 卡萝尔伸出纤细的胳膊抱住了我，被她这么一抱，我彻底得失去自信，失去男人应该有的坚强，我感觉到自己的所有细胞都在慢慢融化。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我无法细细描述，我只能告诉自己我还算幸运，至少有一群人正在关注我，至少有个卡萝尔正在给我力量。 她也哭了，无声无息地，只看见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那一床棉絮最终坍塌成为一团垃圾。 我抬起她的手，放到我的脸上，她告诉我说我的胡渣还在生长。这是一种委婉的鼓励，我知道她是想要告诉我我还存活着，我的生命还有希望。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听见是杜宾在说话，他站在马尔克斯的身后，耷拉着眼皮子，一副比我还沧桑的样子。 “别唉声叹气的了，气氛都快结冰了，我们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间房子的。”马尔克斯随即附和着杜宾的话。 “你要是想不开就把我揍你的还回去，我绝对不还手。刚才是我太过分了，我正式向你道歉。”詹姆斯也转过身子对我说，他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就好像有一堆砂纸卡在他的喉咙中间。 布朗也走上前来，他坐到了詹姆斯跟前，由于背对着窗户，他的皮肤显得黝黑无比。然而他眼睛中那亮亮的一点却越发显得晶莹。 “你怎么也变得软化了？”我问他。 “我也是个人啊。我要是外面的僵尸，根本就用不着把心揪在一起。”他慢慢地说。 “好吧，都别这样了，我必须向上帝忏悔，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因为我之前向你们撒过谎，我被僵尸咬过。”我说完后卡萝尔一下子将我松开，她不是故意要松开的，而是差点晕厥过去，幸好站在后面的杜宾和马尔克斯一起将她扶住。倒是我自己最淡定，反过来，屋子内的其他人都瞪大眼睛望着我，他们的嘴巴张得很大，恨不得把屋内的空气全部吸进去。・ ------------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什么时候的事？”詹姆斯一边指挥马尔克斯和杜宾把卡萝尔抬着放到床上一边问我。 我偷偷瞟了一眼他，那双眼睛实在害怕的要命。“上次辗转食堂的时候。”我怯怯地回答。 “什么？”有好几个人一起喊出这个词，所以我根本不确定到底是谁在喊。 “你们要把她抬到哪儿去？”我看到马尔克斯抬着卡萝尔的头，他的半只脚已经出了门。我便赶紧揭开被子跑下来。却被站在床边的詹姆斯和布朗拉着重新坐到床上。“别把她带走，让她睡到我跟前。”我大叫着。 马尔克斯和杜宾都停下了，他们先看了看我，又看着詹姆斯。 “好吧，就让她在这张床上休息吧。”詹姆斯答应了。他说着站起来给卡萝尔腾出一块地方。 “我得下来活动一下，我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我说。我执意要下床，这次没人再拦我了。 我知道事实已经揭开了，所以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地把自己那支被咬过的胳膊藏起来了。我下床后穿上鞋子，坐在床边。我把袖子撩起来，一条已经发紫又略带黄色的口子立刻呈现出来，它足足有十厘米长，口子外围的皮肤也变色了，黑得发紫，紫得发绿，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颜色。 马尔克斯和杜宾来没来得及把卡萝尔放到床上，两个人因为看见我的伤口，便同时愣在那儿。 最要命的是那个叫马修的卫兵，他竟然捂着眼睛向门外跑去。 众人没有注意马修的离去，反而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詹姆斯和布朗看着我的胳膊，马尔克斯和杜宾则看着我的脸。 屋内的空气再次降到冰点。我感觉呼吸非常不顺畅。没人说话，没人叹气，也没人眨眼睛。过了半晌，詹姆斯才小声问：“疼吗？” 我伸出手使劲朝着伤口摁下去，摁完后还故意甩了两下那条胳膊。“你看，已经没事了。”我对他说，带着情不自禁的微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被咬后应该会……”布朗说了半句停下来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接着他的话题开始描述。“其实没被狠狠咬一口，它的嘴巴刚一挨到我的皮肤我就感觉到了，于是立刻将胳膊缩回去，但还是被那砸碎的牙齿刮到了。当时没什么感觉，也不疼痛，我想着得赶紧采取措施，要不然等毒液流到大脑，我就来不及了。我便拿出刀子在伤口上割了一条缝，并使劲把那一块的血液挤到地上，我想可能是挤得太过分了，才引起短暂的休克，以至于后来出现疯疯癫癫的样子。” 我说完后没人发表任何看法，我想着大家可能又不信。于是赶紧补充解释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一次绝对没有半点杜撰。” “没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只是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詹姆斯问我。 “肯定不能了。”我回答。 “为什么？”他又问。 “我害怕，害怕你们要么枪毙我要么把我那条胳膊砍断。其实――其实最害怕的还是卡萝尔，我怕她会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我身上。你知道，那时情况紧急，僵尸太多了，我们必须得全力以赴集中精力对付它们，要是因为我的事情让卡萝尔或者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分心，我想到时候受伤的可能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这是个可怕的连锁效应，太可怕了。”我说着把袖子放下去。“千万别让卡萝尔知道伤口的事情，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又悄悄对他们说。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两个又不是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你们要天天见面啊，这种事谁都不能帮你隐瞒，我看你最好还是自己告诉她。”布朗说。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卡萝尔突然哭着说。 她醒了。她坐起来推开马尔克斯和杜宾跑到我跟前。“让我看看。”她说着就把我两条胳膊一起抽出去检查。 我根本就拦不住，我想这样也好，我还真挺纠结应该怎么告诉她。反正她现在自己看到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为这件事情发愁了。 “毒液没进去。一定是的，绝对没进去，要不然，要不然你可能早……”她拉着我那条胳膊叫着。 “不可能，要说没进去绝对不可能，要不然伤口也不会成为那个样子。你见哪个正常人的正常伤口会成为那个样子？那简直就是……”詹姆斯否定着卡萝尔。 “你胡说。”卡萝尔急了，她站了起来。此时，她就像一只保护幼崽的母狮，那气势，说实话连我都被吓到了。“你明明就是胡说，你要是想开枪或者隔离他，那就带着我一起吧，反正乔治要是怎么样了，我再活下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别紧张，先坐下。来，坐到这儿。”詹姆斯并没有发狂，他扶着卡萝尔的身子将她安排着坐到我旁边的地方。“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向上帝发誓，绝对没有。以我的性格要是有那种想法，那他现在早就在去天堂的路上了。” 听到詹姆斯这么说，卡萝尔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不过她的状态似乎比我还差，至少她已经不能把身体坐正了。 我看到这番景象不免有些伤心。于是赶紧安慰她说：“我现在真的没事，要是有事的话，早就那啥了，对吧。我正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呢，让马尔克斯带着你休息一下吧，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你知道吗，我看着你难受其实比我自己受罪的时候更觉得不安心，你就答应我好好跟着马尔克斯去吧，求你了。” “你发誓。”她听完后对我说。 “好的，好的我发誓。”我说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并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 马尔克斯带着她离开后詹姆斯让费尔南多去外面把马修叫进来。 之前塞巴斯蒂安一直一句话都不说，我看得出来他也被吓傻了。当然，如果要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我觉得他这种呆若木鸡的表情不仅仅是因为看到我被咬，更多的也许是他以为我已经不能为他带去足够理想的利益了，他一定以为我的在组织中的价值正在因为被僵尸咬而慢慢淡化。 又等了十几分钟，马修才进来。后面跟着塞巴斯蒂安。 “你也进来。”詹姆斯指着塞巴斯蒂安说。“把门关上。” 塞巴斯蒂安照办。 “大兵，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詹姆斯指着双腿还在发抖的马修说。 马修正往前慢慢移动的时候詹姆斯又问：“这件事情你有没有跟别人说？我的意思是你刚刚跑出去后有没有泄露风声？” “我――不――敢。”马修的声音比屋内任何一个人的都苍白。 “你发誓对任何人都没说？”布朗也问。 “我向上帝发誓，绝对没有。”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很好，那你再发誓，这件事情除了房间里的人知道外，你绝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詹姆斯站起来走到马修跟前说。 马修立即举起右手，五指并拢，头对着屋顶把詹姆斯刚才对他说的话向空气重复了一遍，后边还加了一句“我以最虔诚的心对上帝发誓”。 “你可以走了。”马修发誓完了以后詹姆斯让他出去。他刚走到门口，詹姆斯又叫住他：“乔治还没变成僵尸呢，你为什么吓成这个样子？” 马修回过头猛地看了我一眼，又把整个身子完全转过来，才说道：“我害怕的不是他而是你们。你们面对一个即将变成僵尸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他说话的时候很真诚。 “你信不信你要是再敢说乔治是僵尸或者变成僵尸我就一枪打死你。”詹姆斯的怒气又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他变得异常暴躁。 马修连连解释：“没有，不会的。我不敢。” “赶紧滚蛋，另外，别忘了你今天发过誓。”詹姆斯还是把枪掏出来了，他指着仓皇逃跑的马修大叫。等马修的身影彻底从我们的视线离开后，詹姆斯又回到床边，他还骂道：“狗娘养的，要是他敢外泄半个字，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我说到做到。” “你太紧张了，詹姆斯。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是个大活人。”我拍着詹姆斯的肩膀对他说。 “人言可畏你不知道吗？”布朗替詹姆斯否定我。 “算了，马修这件事先到这里。该说说你了。”詹姆斯把枪收起来问我。 “我？”我先是一怔，然后又问：“我很好，至少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放心吧，我就算变成僵尸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你们的肉都太老，嚼着没劲。” “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詹姆斯重重地推了我一把。他又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两天了过去了，也没太明显的变化，说明这其中有一定的玄机，所以，我就是想问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应对？” “是啊，这太奇怪了。”布朗也说。 我想了想告诉他们：“说实话，我刚开始也觉得很奇怪，即使是到现在，我也没能彻底弄明白这其中的奥秘。但是我想过，既然血液是僵尸病毒的唯一传播媒介，而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没有彻底被毒液征服，那就足以证明两件事情：第一，我的身体可能和朱莉差不多，那就是具有某种先天性的自然抗体；第二，你们想想，我刚被僵尸咬过之后立即把有毒的血液挤掉了，这个传播媒介被中断之后，它的病毒效力自然会降低。” “还是没有根据，也没有很强的说服力。”布朗答复我。 “当然，因为没有经过实验反复去证明，这只是目前的推断。就像之前我和詹姆斯在地下室面对朱莉尸体的时候所做的推断，当然，那个推断到现在还没结果，都怪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我的陈述暂告结束。我等待着詹姆斯和布朗对我的审判或者指示，我现在其实很需要有人对我说些什么话，尤其是那种可以代替我自己的思维而决定我行动的话。然而他们两个什么话都没说，一个抽烟，另一个看着对方抽烟。 屋内现在还剩下一个人，那就是塞巴斯蒂安。 他在墙角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屋子最中间。搬椅子的响动实在太吵，以至于詹姆斯和布朗都把头扭过去看着。 “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詹姆斯问。 “我得问清楚啊。”塞巴斯蒂安回答。“我必须得问清楚，费尔南多已经离开了，他是否还愿意回来只有鬼才知道，而现在这个地方就剩下我一个了，我必须得……” “见鬼，他妈的你说什么呢？”詹姆斯说着就把烟头朝着塞巴斯蒂安扔过去。他站起来走到塞巴斯蒂安跟前，一脚把椅子腿踹断，屋子里顿时充斥着家具损毁的狼藉声。 “詹姆斯，你冷静点，先问清楚。”布朗在后面拉着詹姆斯。 我也站起来朝他们走去。 “你最好说清楚，我可不是乔治，我也没他那么好的心肠，你别指望着我能给你好脸色。”詹姆斯尽管被布朗拉着，但还是很难平复暴躁的心情。 塞巴斯蒂安从地上站起来，他把那堆四散的木头向旁边踢了一脚，然后对我们三个说：“我来这儿是因为我们家里有钱，你们让我来肯定不是为了救我或是和我成为朋友，你们肯定是看上我们家的钱了，但是现在我必须弄明白，既然乔治已经成为这样了……” “成为哪样了？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詹姆斯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他挣脱开布朗，一下子冲到塞巴斯蒂安跟前，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揪着他的头发。塞巴斯蒂安瞬间“嗷嗷”直叫。 “詹姆斯，你放开他。”我冲着詹姆斯喊着。布朗和我一起上去，我们想把他们两个拉开。 “放开我，你这个婊子养的混蛋，我要是早认识你几年，一定要和你妈妈通奸……”塞巴斯蒂安虽然挨打了，但是他的嘴皮子确实够贱，他一直都是这样，手上没什么力气，但嘴巴的功夫绝对了得。 詹姆斯哪里受得了这份辱骂，他的家庭背景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根死结，现在被塞巴斯蒂安戳中了，他当然受不了。只见他使劲把我和布朗挣开，一下子跳到塞巴斯蒂安跟前，膝盖直接顶在塞巴斯蒂安的肚子上，那家伙又一次向后倒去。詹姆斯跟上去单膝跪在他肚子上，一只手摁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向后绕过去准备掏枪。 布朗反应比我快，他看到詹姆斯在掏枪，立刻上去抓住詹姆斯的手。我看情况不妙，现在这架势对我来说根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束手无策，我便大喊着马尔克斯和杜宾。 詹姆斯一边咆哮着想把布朗拉着他的手甩开，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塞巴斯蒂安脸上挥动着拳头。只听见詹姆斯大骂着，塞巴斯蒂安哭叫着。 “马尔克斯，杜宾，你们两个笨蛋，快点。”我跑出去站在门口大声喊叫。 “怎么了？”我听见是杜宾在喊。 “快点过来，这边打起来了。”我随即向屋内走去，只是进去的时候看到塞巴斯蒂安已经面目全非，黑色的红色的血从他脸上的许多有孔的地方流出来，而且已经听不到他的哀叫声了。“我的天呐，詹姆斯，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我大叫着。 “他妈的，今天不把他打死，我就枉为中国人。我现在才知道当初学习功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这个无耻混蛋打死。”詹姆斯头也不抬就回答我。 “上帝啊，你是不是疯了。詹姆斯，快住手，你没看见塞巴斯蒂安已经快要见上帝了？”杜宾抱着头跑进来，他边跑边喊。 “快把他们拉开啊。”我冲着杜宾和马尔克斯叫嚷。 “谁都不要拦我。”一听到我让马尔克斯和杜宾拉开要把他们拉开，詹姆斯忽然直起身子瞪着我们大吼。“这小子今天必须死。” 詹姆斯终究还是没能如愿，他被布朗几个人拉开了。我赶紧上前去把塞巴斯蒂安拖起来。这家伙看着轻飘飘的，却沉的要命，我想要把他扶着坐到床边，谁知到这过程非常难，拖着他就好像拖了一个卡车轮胎。 詹姆斯被他们三个摁着坐在地上，我把床单扯下来帮塞巴斯蒂安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你今天吃火药了？”我冲着詹姆斯骂着。“幸亏这小子命大，要不然真死了。” “他死有余辜，他妈的，我一直想不通这家伙的嘴巴为什么那么臭，简直就是个造粪机器。”詹姆斯的怒火并没有因为身体被制伏而熄灭，他坐在地上喋喋不休地骂着。 “到底怎么回事啊？”杜宾问。 “这件事情确实是塞巴斯蒂安有过在先，他刚才说的话别说詹姆斯听不下去了，我都觉得太过分。”布朗说了句公道话。 “那打死他绝对在理。”杜宾说。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胡说八道的老毛病为什么改不掉呢？”我骂他。骂完杜宾后，我把塞巴斯蒂安的头抬起来，我想看看他是否还能说话。“嗨，老兄，你要是活着就点点头。”他点了一下头。“那么，你要是还能说话，就去跟詹姆斯道个歉，你刚才太过分了，知道吗？”我又问他。这一次他摇着头。 詹姆斯却说：“*，我不稀罕他的道歉，他就是再多么真诚，对我来说都是恶心的。” “我不会跟你道歉的。”塞巴斯蒂安挣扎着坐起来。看来他没什么大碍。他把我手里的床单拉过去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把嘴里带血的唾液吐到地上，随即对詹姆斯说：“你就是个疯子。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是个疯子。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笨蛋，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动手打我，他妈的，你真是个疯子。” “乔治，拜托你让这个混蛋闭嘴，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听他废话。”詹姆斯指着塞巴斯蒂安对我说。 “詹姆斯，你让他说完，他现在比你委屈。”我对他说。 詹姆斯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他委屈？瞎了眼了。我真后悔没把他打死。” 我看詹姆斯的怒气很难平息，便赶紧催促塞巴斯蒂安：“快说啊，把你想说的话一次说完，詹姆斯是个讲道理的人，你的话要是公道在理，即使是针对某个人的（我是指塞巴斯蒂安肯定会针对我），也没有关系，你就说吧。” 他想了半分钟，然后看了我一眼。“费尔南多那个砸碎走了，我知道他干嘛去了。他一定是去找法布里奇奥去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乔治被咬了，觉得你们研制抗体没希望了，他才离开的，他太聪明了。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依靠了，我看得出来，你们几个关系好的恨不得用胶带粘起来，而我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现在乔治这样了，我必须得问清楚对于成功地研制出病毒抗体你们到底有几分把握，还有，还有就是你们到底想和我维持怎样的关系，反正现在我的用处还没有发挥半点，因为目前这种状况你们根本就不需要钱，所以，在咱们之间的关系弄清楚之前，我想得到一个合理的答复，要不然以后你们从我手上把钱拿走了，我却发现白被你们拿了。” 在我看来塞巴斯蒂安一直都不是那种笨到家的傻瓜，当他说完那段话的时候，我更加觉得我对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塞巴斯蒂安说完后詹姆斯更加气愤。要不是布朗他们三个人一起摁着他，估计他又得上来把我身边的这个家伙再暴打一顿。“谁告诉你费尔南多走了？” “那他人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都到了，他呢？他人呢？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塞巴斯蒂安回答。 “他去当卧底了。这是我们的计划，没有几个人知道，杜宾和马尔克斯都不知道。这下你放心了吧。还有，对于乔治被僵尸咬这件事，我们都感到很惋惜也很伤心，我们不会丢下他不管的，更不会让他变成僵尸的，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办法让他恢复起来，就像我们把大本营恢复起来一样，还有，对于你说的那个我们如何看待你这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和我们关系走向的主动权在你的手上，你要是诚心想和我们一条阵线，那就请把你坦诚的一面露出来；还有，不仅仅是组织，就我自己都认识不少财团主席，所以筹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心，如果你不愿意给我们投资，我们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问你要的，更不会采取极端措施去抢劫敲诈你，我们是人，不是天生的罪犯和强盗。”詹姆斯说完后把布朗他们挣开，然后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来对塞巴斯蒂安说：“小子，以后要是再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一定不会饶你，今天算你走运。” 詹姆斯走后，塞巴斯蒂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所有的结都解开了。他把床单扔在床上，对我说了声“谢谢”，便追着詹姆斯出去了。・ ------------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乔治，你真行，我想告诉你，我果然没看错你。要是被咬的那个人是我，我估计早就……”杜宾对我说。 “你不要说话，如果被咬的那个人真的是你，那最遗憾的人将会是我。”马尔克斯走过来坐在床边。 “为什么？”我们三个一起问他。 “因为杜宾的弟弟大卫。当初是因为我他才离开的，想想都觉得可怕。要是杜宾真的挂掉了，那我会良心不安的，下半辈子只能在谴责中度过了。”马尔克斯叹着气。 “老兄，我说你也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没人把这件事情怪罪到你头上，你最好也不要这么想。我说的是真的，对吧，乔治？”杜宾问我。 我赶紧连连点头。 布朗又接着问：“说那件事干嘛，反正当事人又没在场。哦对了，你的伤口为什么会变成那种颜色？” “我在食堂的*作间找了一瓶苏打粉，和在水里，然后使劲把伤口清洗了一遍。反正也没有强碱或者专门用的消毒液，还不如自己动手，能控制多少是多少。”我回答。 杜宾的在听我说话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他眯着眼睛张着嘴巴，就好像是往自己的伤口上涂抹苏打水。他还说：“我的天呐，真是要命，我看你才是最疯狂的一个。” “好吧，不管谁最疯狂，我现在想问的就是到底有没有危险？我的意思是光抹一层苏打水就能彻底奏效吗？”马尔克斯问。 “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愿去想那么多，我只想着能够尽快找到突破口，我得去趟地下室看看朱莉的尸体，你们谁愿意跟着我？”我回答。 “现在吗？”布朗问。 “当然。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当时在哈珀监狱朱莉的具体表现，但我可以想象到她当初和我现在的样子差不了多少，都多多少少有点意识不太清楚吧。”我说。 “好吧，看来因为朱莉的事情你确实头疼了很久，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部告诉你。当时在监狱，我们看到她被咬，立即就把她包裹起来，至于为什么要包裹她我觉得有两方面的考虑，第一，她是你的朋友，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和别的僵尸混在一起最后被打死；第二，别的人被僵尸咬了以后都会在几分钟之内完全变得不成人样，但是她竟然在倒地以后的好长时间内都没有明显变化，仅仅是晕倒了。最后是费尔南多提醒我朱莉可能和别的人不一样，于是我们就找来一块毡布把她包起来了。”布朗说。 “那后来呢？后来被运回来呢？先是在明的仓库，我找过一次，根本没有，后来又到这里，更蹊跷的事情又来了，朱莉被塑料薄膜包起来了，脑颅也被开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又问，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这次可不是我哭着闹着想要解开谜题，而是他自愿要给我讲。 “后来的事情，说实话，我参与的成分已经没多少了，大多数都是跟在法布里奇奥后面看着他弄。至于为什么他要把尸体用塑料纸包起来以及后面把尸体的头盖骨揭开，对我而言都只是看故事片，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算说了一两句也都是无关紧要的题外话，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你想听的，而且那些话对于我们进一步探究这其中的奥秘也没有丝毫帮助，我向上帝发誓。”布朗看上去很紧张。 “没有道理啊，既然他什么都弄不明白，就说明他也只是在尝试，但为什么要把我隔开呢。在明的仓库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提这件事，搬运尸体来小岛的路上，因为我要看尸体，还和明发生了争吵，再到后来，要不是詹姆斯一直在帮助我，我估计我到死都看不到朱莉，更别提发现那些秘密了。” “这些跟你没关系，我得负主要责任，因为当时我太相信法布里奇奥了，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们一样仅仅是组织中的一枚小棋子，然而他却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借组织的力量满足自己的**，我把他看的太优秀了。”布朗说话的时候似乎很沮丧，也很委婉。 “你不需要负主要责任，我相信乔治和我们都一样，大家的眼睛是明亮的，大家的心也是明亮的，对你没有什么怨言，所以你还是把心放宽，尤其是让乔治看到你的诚意，因为我之前就知道乔治对你很尊重。”马尔克斯说。 “还有我呢，再怎么着，咱们两个还有大卫毕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都说战友情是很珍贵的，反正你好自为之吧。”杜宾说。 几个人正在因为坦诚心扉的交谈而欣慰，忽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声音？出去看看。”马尔克斯说着就带头向门口走去。 “费尔南多？你怎么回来了？”布朗很惊讶地问。布朗必须惊讶，因为派费尔南多出去当卧底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 费尔南多看上去很狼狈，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风尘，外套更是斜搭在肩上，没人知道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詹姆斯呢？”他没有回答布朗的话，而是直接问詹姆斯在哪。 “找他干什么？他刚才和塞巴斯蒂安为了点小事闹了矛盾，现在不知道去哪儿散心去了。”我回答。 “快，快把他找回来。哪有水，我快死了，快渴死了。”费尔南多看上去确实非常难受。 “杜宾，去把詹姆斯找来，顺便让那个塞巴斯蒂安也过来，让他当面问问清楚，别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误解了詹姆斯。费尔南多，你先在这儿和乔治坐着歇一会，我和马尔克斯去食堂给你弄点吃的。”布朗说。 “不麻烦了，咱们一起去食堂吧。”费尔南多很着急。 “你行吗？”布朗转过来问我。 “我？我很好，没事。真的没事，咱们走吧。”我回答。 一行人匆匆忙忙下了楼梯。从隔离间去往食堂的路上，那些卫兵一起把头转过来看我们，我不知道是我们自己看着像政客聚头，还是他们觉得我们像唱大戏的，总之我们经过的时候回头率很高。幸好的是，没人议论，大家都只是纷纷的看着。 “你们效率真高，我才走了一天不到，你们就把这里恢复得很像模像样了。”费尔南多说。 走到一半的时候詹姆斯过来了。后面跟着杜宾和塞巴斯蒂安。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看来布朗之前让你出去的想法很有效。”詹姆斯说着把费尔南多拉着向食堂走去。刚走几步他又回过头小声问我：“你的事情他知道了吗？” 我摇着头，表示他还不清楚。 他对我点了一下头，看样子他也不想让我被咬的事情传出去。 然而我的好想法刚刚在脑子里掠过，塞巴斯蒂安就问费尔南多：“老兄，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乔治这家伙被僵尸咬了才走掉的。他们都跟我解释清楚了，我这下可以放松了。” 塞巴斯蒂安说完后高兴帝看着我们。前一秒他还高兴地手舞足蹈，一秒后又变得呆滞无比。“怎么了？我又说错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真是个大笨蛋。”马尔克斯骂他。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条件反射似的问，看来他还没有明白。 费尔南多也停下步子转过来看着我。我只是稍微望了一眼他，接着便把头低下了。我不敢让他看我太久，虽然这件事情许多人已经知道了，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那依旧是心头上的一块疙瘩。所以我干脆一直这么低着头。 “什么时候的事？”费尔南多还是问出来了。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表现出来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夸张，至少没有立刻站在我的对立面。 费尔南多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答复，詹姆斯又把话题转向塞巴斯蒂安。“你这家伙怎么搞的？刚才还跟我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了，让你不要随便学着杜宾胡乱说话，看来你什么都没记住，你最好站得远远的。还有，费尔南多，不管乔治现在怎么样了，我希望你能站在我们所有人的立场上，你看看，院子里现在这几百人的性命，往大了说都在我们几个手上……” “詹姆斯你别说了，我有分寸，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有原则。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我出去的这段时间看到了不少事情，咱们进去，我慢慢给你们说。”费尔南多的回答听上去让人觉得身份踏实，但又不踏实。踏实是因为他的表现正像他说的那样，没有背叛自己的原则，没有然所有人大跌眼镜；然而让人觉得不踏实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对我们描述的事情多半有些不好或者在大家的预料之外。 到了食堂，卡萝尔也过来了。马尔克斯和布朗为费尔南多简单地弄了一点吃的东西。大家都坐在那儿焦急地等待着。也许是看到我们太焦急，也许是因为自己吃不下去，他拿了一块三明治连一半都没吃掉，就放到一边，并用桌布开始擦嘴。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布朗问。 “不，不。是我不想吃了。”他回答，之后又喝了一杯水。他转过来坐端坐正，先是扫视了一圈人，随即说了句“都到齐了”。我知道他要开始了。 “说实话，那条通道确实不假，能通向外界，然而，我们都对那条通道之前报的希望太高了。从通道出去后并不能到达你们上次去的那个小镇，而是另外一个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认识，但是那儿有一个很宏伟的楼房，单体建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甚至有些荒凉。当然，僵尸活动依旧很频繁。通道的出口在一块崖壁的半截上，僵尸很难上来，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在性命不受僵尸威胁的前提下在通道里穿梭自如。” “等等，你说的那个建筑物在通道外面的崖壁上建着还是在别的地方？”詹姆斯问。 “在崖壁正下方。我看到那儿有一些台阶，但是到底是不是直接通道建筑物里面我也不太清楚。有一些现象特别奇怪，首先，我并没有看到法布里奇奥本人和你弟弟，以及那个艾德伍德，还有一个现象那就是我曾试图接近建筑物，然而整栋建筑物根本没有窗户，也没有什么小孔之类的可以窥视的东西，但是从外面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里面人声嘈杂，而且还不时伴有很大的动静，就好像有人专门拿着电钻在施工。”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詹姆斯又问。 “别提了，差点死在枪口下，我都不知道那儿来的人，我那时正蹲着听墙体内的动静，突然就听到子弹在我耳边飞过。我连看都没看撒腿就往回跑。”・ ------------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让我理一理。”詹姆斯说。“你的意思是和这条通道连接的不是小镇，而是一个你没见过的建筑物，而且建筑物中有人拿着枪，你没有看到法布里奇奥他们，难道他们就在这栋建筑物里面？” 詹姆斯说话的时候费尔南多连连点头。 “现在只有一种假设，那就是我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组织在小岛之外建立了另一座备用的大本营，而且法布里奇奥是知道这件事的。”布朗猜测。 “不仅如此，我看除了弗朗西斯科之外，组织内部的高层已经到那儿了。他们一定是看到小岛沦陷之后，直接去往那个神秘建筑物的。”詹姆斯接过布朗的猜测继续说。 “这么说我们被架空了？也就是说我们被玩弄了？”杜宾哭笑不得地问。 没人回答杜宾的话，但大家的沉默足以表明对待杜宾的问题，回答是肯定的。 “要不我们潜入那栋建筑物看个究竟？”我问。 “我们？不行。一个人都很难接近，更何况我们这么多。”费尔南多说。 “不，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们’有很多概念，你和我可以称为我们，他和他也可以是这个意思，整个小岛上的所有人也可以叫做我们，但是我们可以简化‘我们’这个词语的范畴。”詹姆斯说。 “你真的打算潜入？”布朗问。 “当然，当然要潜入。” “可是他们的防守那么严密，你就不怕让弟兄们白白牺牲？” “放心吧，我不会拿院子里那些卫兵的性命开玩笑的，也不会拿你们几个当冲锋队。我先声明，这次潜入有几个人不能去，第一，乔治和卡萝尔。”詹姆斯说着用手指着我。“马尔克斯留下，还有所有的卫兵都留下。” 我刚想要反对他，他却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说：“你什么都别说，你现在是这个样子，能否恢复好都很难说，反正我坚决反对你跟着我们去外面。我相信，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这样冒险的。”他一把把我摁着坐到椅子上又对其他人说：“刚才说了不能去的人，现在说说能去的，我首当其冲，费尔南多你也得跟着，剩下的人自愿。”詹姆斯说完后点上一支烟。 “詹姆斯，你不觉得现在就去有些太不妥当了么？费尔南多刚刚回来，惊魂未定，你就给他安排接着要走，况且我们都没有经过细致的计划，这样是不是有些冒冒失失？”布朗问。 “我没有说要现在去，首先，正像你刚才提及的，费尔南多还没稳定下来，其次，现在还不到午夜，一般来讲午夜之前是活动最兴奋的，午夜之后也不行，有些人的兴奋点来的比较晚。所以，最好的时间选择就是清晨。当然，我说的清晨是指整个计划的*部分要放在清晨，也就是说，我们要在清晨来临之前就得潜入。”詹姆斯回答。 其实他们后半部分的商讨我根本就没怎么听。因为我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人了，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踢出局，那么他的兴奋点将会转化为“报复”，比如我，我现在就一心想着如何在他们不备之时悄悄混进去。除此之外，萦绕在心头最多的还是沮丧和不满。当然，卡萝尔不能参加是我非常赞成的，而且我相信我不能参加也是她非常赞成的。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对于我不能参加这件事，我只能满腹不愉不快，而且有一瞬间我甚至特别恨詹姆斯，我觉得他有些以自己为中心。 我正在思量着惆怅着，詹姆斯站起来对我说：“你带着卡萝尔去休息吧，反正时间也很晚了。另外，费尔南多，你跟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二楼，随便找个房子，时间一到，我们会通知你的。哦，对了，刚才在我提到的那几个人，你们考虑考虑看看要不要参加。”他说完后竟把我推着向食堂大门外走去，并且还拉着卡萝尔。 从台阶下去后，我走在最前面。我什么都没有说，只听见卡萝尔走在我身后。费尔南多有没有跟上来我也不知道。 “等等我。”卡萝尔忽然叫我。 我没有回头，只是象征性地停下了脚步。 她跑着向我靠来，用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你怎么了？看上去很不高兴？”她问我。 “没有不高兴，只是不开心。”我回答。 “哈哈，不高兴和不开心有区别吗？你别骗我了，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我绝对知道。不就是因为詹姆斯没有让你跟着他一起去么？他说的很对，你现在不能去，你最好待在这里好好休息，别的什么事情都不要想，他们会做的很好的，相信我，离开你这个地球照样在转动。” “哼，你说的好听。既然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就应该替我说句话，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我得跟着他们一起。”我知道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令她很伤心，但我还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当然，她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猛地把我松开，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超过我几步远之后，她又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子对我说：“好吧，你去吧，我现在就跟詹姆斯说。”她说完之后竟然返回食堂，我本来想拉住她，不过她一把把我甩开，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台阶。 “卡萝尔，卡萝尔，你等等。”我在后面叫她，她根本就不停。我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我站在台阶下面，不敢前进，也不能后退。几分钟后詹姆斯出来了。 “乔治，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他站在玻璃门跟前朝着我大吼。 我刚一进门，他就问我：“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干什么？”他特别愤怒，两只手来回地摆动着，幅度特别夸张，这种现象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什么都干不了，你现在唯一能干的就是待在这儿想一想怎样让你的身体恢复起来。既然没有变成僵尸，就说明还有奇迹出现的机会，你是个思维缜密的人，而且在大学期间经过了科学的熏陶和培育，你应该明白静下心来思考才是你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别再给我们添乱了，我不能再犯错误了。上次就是因为我的心肠太软才使得你……嗨，说那些干什么，反正，我求你答应我，好吗？”他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刚开始的怒气冲冲到现在的温柔诚恳，他两手抓着我的肩膀，那样子好像他真的在求我。 我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卡萝尔和詹姆斯这样对我，我就无法表达。有时候我特别恨我自己的语言表达功能，我真想不通为什么它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失去作用。 “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但是请你……”詹姆斯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他松开我向里面的*作间走去。 现在食堂的大厅内就站着我自己。我望着那些孤零零的桌子椅子，越发觉得自己不中用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连那些木头架子都不如，一想到这里我就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手，我疯狂地拼命地在自己的身上拍打着，我知道正是因为这该死的的身体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才使我失去了和他们共同工作的机会。 “我的上帝啊，马尔克斯，你快出来，看看这家伙在干什么？”杜宾从后面的小房间走出来，他刚好看到我虐待自己，于是大叫起来。 马尔克斯跟出来后先是站在那儿看了一秒，随即跟着杜宾一起向我跑来。 “住手，快住手。”马尔克斯把我拉住。“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恶，真是可恶。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了，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长不大呢？你得让这些人替你*心到什么时候？我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你竟然不理解詹姆斯的用心良苦，怪不得我刚刚看到卡萝尔又一个人在那儿哭泣呢，看来一定跟你有关系。真是混蛋。” 他骂完后把我拉着向里面走去。跟在后面的杜宾不停地用枪托敲我的脑袋，他也骂着：“活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你为什么不拿把刀把自己的皮一块块地割下来呢？我的上帝啊，哦，我的天呐。” 小房子里面，该在的人都在。大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詹姆斯抽着烟，卡萝尔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她的头埋在胳膊里。 看到我进去了，布朗直接站起来，他又用那种让我看来有些以大欺小的眼神瞪我。过了几秒钟，马尔克斯使劲把我向里面推了一下，他还说：“我管不了这家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说完后就带着杜宾出去了。 “乔治，我现在不得不说詹姆斯之前揍你是对的，绝对是对的。你真该打。我也看出来了，只要打你一次，你就说一次真话，而且态度会好很多，要是不打你，你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更别提知道这些人有多在意你。”布朗对我说。 说实话，我被这句话激怒了。我学着马尔克斯刚才推我的样子，使劲把布朗向后推去，他重重地倒在沙发上。詹姆斯，卡萝尔，塞巴斯蒂安，费尔南多，他们都突然站起来看着我。 “都别看我。为什么？什么叫很在意我？在意我就应该尊重我的想法。詹姆斯，你连我问都不问就拒绝让我跟着你参与这次行动，还有布朗，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是不明白，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们真的对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大吼大叫。 “对你不了解？”詹姆斯说。“请你告诉我们，不了解你什么？我们又需要了解你什么？了解你在被僵尸咬了以后对我们只字不提，还是了解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好吧，既然说到这儿，那我问你，你了解过我们吗？你了解卡萝尔吗？她有多伤心难道到你看不见吗？你成了这个样子最担心的人是她，这个你想过没有？我看你是成心的……”・ ------------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我不是成心的。”我回答。我真的不是成心的，如果非得问我到底是怎样的，那我只能回答我是私心的。的确，我的私心太重，我一直以为任何事情只要满足了我的私心那就是好事情。而且我坚定地相信在他们心中早就发现了我私心重的毛病，只是大家都很顾及我，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没人揭穿我罢了。 “你不是成心的，很好，但愿是这样。”詹姆斯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淡淡地笑了笑，便抽着烟离开了。 詹姆斯走后，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卡萝尔。 我想问她刚才他们突然离开是什么意思，但我又不敢张口。等了几分钟，她也站起来。她连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朝着门口走去。我心想这下完了，所有人都被我得罪了。我成了落单的小雁，不免心生悲凉。 我目送着卡萝尔从我跟前走开，但是她走到门口却突然转过来。她的眼睛是婆娑的，面容是孤寂的。她看了我几眼，勉勉强强地挤出一点笑容。她那浅浅的酒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快消失不见了，要是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我突然觉得都是我害了她，是我用自私的灵魂一点点把她脸上原本清澈的气质撕烂的，是我让她的酒窝渐渐变淡的，是我让她每一天都活得很吃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正在后悔莫及，她突然张口说道：“你随意吧。我们的上次约定到此结束。我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大胆地去干你想干的事情吧。我终于明白这些年你为什么不主动和我联系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的心根本不在感情上面，或者说根本不在我身上。你想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不会再自作多情地去猜测了。”她说完后便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卡萝尔，你等等。”我一边大声呼唤她，一边跑上去紧紧搂住她。我头一次发现从后面搂抱住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让我心潮澎湃，这突然的一搂不仅让我找回了怀念的感觉，也让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无限抱歉中。“对不起，卡萝尔，真的对不起。” 她故意将我搂着她的胳膊解开，接着又转过身子替我擦着脸上的泪水。这一刻似乎不是我在跟她说抱歉，也不是我想要挽留她，而是她在安慰我，在隔离我。 “没关系的，你去干你的事情吧。我心里最明白，你一直想要把你的朋友当成你最坚不可摧的堡垒，而我最多也只能算堡垒背后的一块可有可无的石头。这些我都看的出来。”卡萝尔慢慢地对我说。 “不是的，卡萝尔，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我是爱你的……”我还没说完她就把我打断。 “别说了，你有没有爱，你自己最清楚，别再用这种话语来骗我了，也别再骗你自己了好吗？” 卡萝尔离开了，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个问句。她要去哪里以及她会如何了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现在想的最多的可能是祈祷，祈祷我们之间有转机的希望，祈祷她刚才只是说气话。 她朝着大房子走去。我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把她叫住。我懊恼极了，恐怕在那些拿着枪的卫兵看来应该懊恼的不是我吧。是的，他们目睹了我和卡萝尔的整个对话，他们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他们应该和我站在一条线上，也没有资格去请他们为卡萝尔打抱不平。因为我始终觉得他们打心底里瞧不上我。 我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直到深夜。隔着合金板的通道外围不断传来虫鸣生，我意识到秋天快到了，那种啾啾发声的小虫子我之前在苏哈克斯经常听到，它们只有到了这个季节才会出来活动，而且白天从来不露面。当然，我那时每天都忙于工作，根本没有空闲去专门听它们为我放声高歌。 这时，从大房子的门廊下走来一个人。他的脚步声非常焦急，以至于所有的卫兵都转过身去看他。他走到中间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去问他身后的卫兵：“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动静或者异常？” 我听到有几个卫兵一起回答“什么都没有，一切非常平静”。 他又问：“除此之外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 其实我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自从卡萝尔走后，这条通道一个人都没有经过过。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卫兵告诉他：“没有长官，这三个小时我们没有换过岗，我一直都在这儿看着呢，没人经过。”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吧。”那人问完之后又继续朝着我走来。 其实从他开口，我就知道他是谁，但我没有叫出来，我的心情太沉重了，根本没办法张口去叫他的名字。 我想起身逃避他，可是为时已晚，他已经走到我跟前了。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他问。“照我说你应该翻过这些合金板到外面去，索性让僵尸把你身上的肉全部咬干净，你也不用当个人，也不用变成僵尸，反正，我觉得你活着根本就是多余的。”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淡定，似乎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句子。 我没有回答他，我心想着他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了，说实话卡萝尔离开后我确实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我又必须活着，我得到她跟前证明我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算了吧，我知道你现在不好意思讲话，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卡萝尔不见了。还有……”他没说完我就站起来抓着他的肩膀问卡萝尔的下落。他回答：“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把她气走的。还有，我们要出发了，只有马尔克斯会留下来。”他说完便走了。 “詹姆斯。”我把他叫住准备跟他说清楚。“你是不是已经觉得我这个朋友不可交了？” 他想了一下对我说：“你最好还是回去好好找一找，我告诉你，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你闹别扭，如果我干涉的太多，就你这脑子，估计又要以为我在打卡萝尔的主意，而且我对布朗他们嘱咐过，谁都不要管你，这一次你就自生自灭吧。” 自生自灭？我反问自己，我拿什么自生自灭。是我的良心还是我的决心？其实细细想来，无论是良心还是决心，我似乎都没有，或者说尽管有但都不完整。我本来就是个不完整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人格也是四分五裂的。 我没有勇气去做出一个很像样的决定，但是潜意识告诉我我必须跟着詹姆斯。于是我便迈出步子，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几十步。刚开始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却没有理会我，但后来他突然停下步子，我也跟着停下来。他背对着问我：“你跟着我干什么？瞧瞧，你他妈的瞧瞧，你看看这些人因为你都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我？又是因为我？詹姆斯我告诉你，你不要再拿布朗说的那些话来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罪犯，什么因为我，凭什么要因为我？”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气愤和不解，竟然一下子吐露出来。 “我真想再狠狠揍你一顿，看来你真快成笨蛋了。好，你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我来慢慢告诉你。”他说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朝前面的房子拉过去。 “你有话就说，现在，马上。”我有些被惹毛了。 “闭嘴，你这个笨蛋。你不觉得丢人但别忘了我是个要脸的人，你很好意思在卫兵面前袒露你的无耻，我不行，我没有那个勇气。” “我有什么羞耻的？” “你不知道？嗯？好，待会进去我一字一句的念给你听，我要让你自己把自己从内到外仔仔细细地看清楚，哪怕就这一遍。” 他拽着我就像拽着一只他特别愤恨的小耗子，他的愤怒在他的手掌下表露无遗。我不仅要忍受他巨大的手劲，还得忍受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的惊险。 到了房子的大厅后，他大声叫着布朗他们的名字，嘴里还嘟囔着“我要让所有人一起来看看你这个无耻混蛋的嘴脸”。没过几分钟，布朗他们就从二楼跑下来。起初杜宾还问：“为什么要抓着乔治，他怎么了？” 詹姆斯接过杜宾的问题随即回答：“杜宾，你问的很好，我正想着如何开口呢，谢谢你。”他看着杜宾的时候露出那种我猜不透的笑容，然后对着众人说：“这个家伙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他我们才变成这样，他也不明白他是否无耻，我现在就来揭露，我倡议，如果我有不足的地方你们能站出来替我补充。” “詹姆斯，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你就不能想一个比较合理的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教育他？非得硬来，这样他会很伤心的。”马尔克斯说。 “老兄，我求你不要袒护他，我告诉你，我如果不来硬的，他如果没有感觉到伤心，那么他的毛病就不会改，他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毛病，更不会觉得我们在替他伤心，明白了吗？我相信卡萝尔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詹姆斯说完后我偷偷看了看卡萝尔的脸色。说实话她脸上目前这种表情是我们交往这么多年来我很少见到的，最起码我敢确定的是在她来小岛之前我没有见到过。我不敢说她的脸上充满了怨气，但至少有种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退的恨意。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卡萝尔，你是这么想的吗？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不是和詹姆斯说的一样？”我问她。 她连头都没抬，而是用手故意捂着脸。她叹着气，小声说了句话，我没有听到，但我猜测一定不是什么让我能安心的话。 “好吧。”我说。“既然这样了，那我只能说我是个混蛋。从僵尸侵犯我们村子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成了混蛋。我没有参加外婆的园艺落成典礼，没有让朱莉的丈夫卢卡斯活下来，没有挽留住大卫奥康纳，没有让马尔克斯把自己的太太安葬。我干的混蛋事太多了，以至于我自己想一个晚上都数不清，当然，对于卡萝尔，对于我们之间那份几乎淡薄的如同鸡蛋清的感情更是……”我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哽咽或者难受，而是在我看来，如果再接着往下回忆往下说，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一刀砍死自己。 “嗨。我的意思是算了吧。我听不得这种软绵绵的话，我的心脏受不了，所以，詹姆斯，你就赶紧表个态吧，他不就是想跟着我们一起参与这次行动么，答应或者不答应，你给个痛快话。”杜宾忽然站出来说。 “杜宾，你也太小看这件事情了吧。首先这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乔治的表现让许多人很不自在，尤其是卡萝尔，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两个的感情现在出现危机了吗？”布朗说。 “可是这都是因为这次行动引起的啊。你们看看，离出发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要是在这么僵持下去，是不是今晚的任务就要取消了？那也好，反正我正想着好好休息一下呢。”杜宾一边看着手上的时间，一边振振有词。 杜宾说完后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我看不出来。这次沉默的时间足够长，以至于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尴尬。这期间，也没人动弹，没人叹气，整个空间就如同严重缺氧，我想如果往这空间里注满水，那一定会变成死水。 “大家别这样呆坐着啊，这样吧，我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传说在我小时候，有一个人来到我们家，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个人，我的意思是没有哪个部位长得像人，鼻子特别长，眉毛特别稀疏，眼睛还是绿色的，耳朵特别大，都快到下巴了，满脸的胡子，穿着牛仔裤，却搭了一件格子衬衫，你们猜猜他是谁？”杜宾问。 几秒钟之内没人回答，但之后所有人都笑了，卡萝尔也笑了。 马尔克斯说：“是你爸爸？”然后他大笑着拍着手掌。 “*，你这家伙真厉害，那就是我爸爸，不过那是我的继父，是大卫的亲爸爸。说实话，自从那人来到我们家，我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我妈妈从那以后天天缠着那个家伙，很少再管我。”杜宾说。 “怪不得你这么没安全感。”布朗说。 “没安全感？什么意思？”杜宾站起来走到布朗跟前问。 “这都不懂，没安全感就是看着毛毛糙糙，一点都不靠谱，说话也不靠谱，办事更是多风少雨。”布朗回答。 “嗨，老兄，你到底什么意思？”杜宾似乎还没明白。 布朗有些不想再回答了，他太烦躁了。岂止是他，要是杜宾问我这样的额问题，我也会觉得很厌烦的，因为答案太明了了。不过布朗最后还是说：“老兄，我的意思就是你讲出来的故事一直都很乏味，没人愿意听。” “那你还要发表观点，你是故意的？”杜宾问。 “因为我怕没人跟你说话你会尴尬。” “不会的，没人回答我就当是自言自语。”杜宾回答。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算了吧，我不想再评价你和你的故事了。”布朗竟然扭头过去看着外面。 他们讲故事期间詹姆斯一句话都没说，即使是刚才有人发笑的时候他也仅仅是斜了一下嘴角。等到杜宾的故事告一段落的时候，詹姆斯才说：“好吧，忘了吧。忘掉杜宾的故事，忘掉乔治和卡萝尔的故事吧。有时候真是奇怪，忘记一件事情竟然是最好的止痛药。” 詹姆斯说完后我觉得羞愧无比。我看到卡萝尔正在看我，我以为她是在暗示我让我立即过去，然而当我抬腿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她却说：“听到詹姆斯的话了没？忘了吧，忘了过去吧，忘了我们之前的一切吧，如果有可能把我也忘掉吧，从现在开始就当我是你的战友，和詹姆斯他们一样的战友。” 我的心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滴血，那些血水沿着五脏六腑向上涌去，直至我的大脑。我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煎熬瞬间弥漫全身。不过几秒钟之后我突然想到卡萝尔刚刚说的会不会是一种新的暗示，她在暗示我感情也需要新陈代谢，她所说的忘掉陈旧的不就是为了让我迎接崭新的么。我暗暗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加倍努力，我一定要好好去经营这份新的情感。 詹姆斯突然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还是原来那些人吗？”费尔南多问。 “不，所有人都去，所有人。”他强调。 我愣住了，之后又赶紧询问：“包括我吗？” “所有人。明白吗？”詹姆斯回答。“布朗，去外面把威廉姆斯叫进来。” 过了几分钟，威廉姆斯来了。 “除过今天在战斗中牺牲的卫兵，现在还有多少人？”詹姆斯在威廉姆斯走进来后问到。 “让我想想，之前总共分了十四个小组，除去在战斗中被僵尸咬得和被处理掉的，现在剩下不到四百人，如果还按十四个小组分的话，那有几个小组会缩水很严重。我认为我们应该重新分组。”威廉姆斯回答。 “不用了，不用分组了。现在有些事情，你先坐，我正要跟你讲。”詹姆斯拉着威廉姆斯坐到布朗的旁边。他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我们在秘密通道的外面发现了一个新的基地，目前大家一致认为那是组织高层在小岛外围建立的备用大本营，但是因为之前我们跟外界失去了联系，要不是昨天费尔南多出去可能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把你叫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你跟卫兵好好沟通一下。留一部分人在这里守着，毕竟我们把这里恢复起来很不容易，所以要是一走了之不管这个地方了，那多少有些有些可惜，而且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詹姆斯说完后威廉姆斯直接说：“你就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好，看来我们没看错你。计划是这样的，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其他人还不知道，是这样的，让当初直接参与战斗小组的卫兵跟着我们出发，我们需要战斗力，剩下的人还由你直接领导，也就是说，我想问你借一部分士兵。”詹姆斯说。 “别这么说，这本来就应该由你带领，我只不过沾了点光。挑兵点将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的抉择和谋略。但是请你放心，既然你把我留下来在这里看管门户，那我一定不辱使命，我会等你回来的，相信我，你走之前这里怎么样，你回来还是一样的。”威廉姆斯说。 詹姆斯拍着他的肩膀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次想带三百人，留下那么多你觉得够用吗？” “够了，够了，我会安排的很好的。”威廉姆斯回答。 “很好，你去挑人吧，把你觉得能跟着你不乱事的人，和你关系好的，以及你觉得能顶得住的人统统留下，剩下的我直接带走。”詹姆斯说完后把威廉姆斯送了出去。他又转过来对我说：“我重新考虑过了，你得跟着我们一起，卡萝尔也一样。我想在这里我们的实验设备几乎一直处在荒废中，估计那边有我们需要的。”他拍着我的肩膀又看着卡萝尔。 “詹姆斯，你先等等，你的意思是要起义？”布朗问。 詹姆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二楼楼梯的半截背对着我们点了一下头。 “这家伙疯了？这和之前那个小计划比起来简直就是暴动啊。”马尔克斯看到詹姆斯非常笃定便对我们说。 “现在不能出现不信任他的情绪，我们得全力以赴支持他，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他，我觉得就算是起义失败了，也会有收获的。”布朗说。 “我也相信。不是跟你们说大话，我的手都痒痒了。我要是抓到那个叫奥尔多安的家伙，一定得问清楚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们。”杜宾看上去义愤填膺。 “卡萝尔――”我挡着他们的面叫着卡萝尔的名字，并走过去拉出她的手，“我会跟你寸步不离的。”我对她说。 布朗他们都笑了，然后向二楼走去。 留下我和卡萝尔，她依偎过来靠在我的怀中，这一瞬间我特别激动，我不知道要感谢谁，也许最该感谢的应该是她本人。・ ------------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回首这么些天以来的事情，忽然觉得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运行最快的物质。正是因为它才使得许多人走到一起，许多人分开，许多人迫不及待地想活下去，许多人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看着这个曾经辉煌的大厅，想象着之前它的富丽堂皇，真的很难确定自己竟然在这么困难的变迁中活了下来，而且身边还留下了许多真挚的人和情感。然而万分不幸的是我的身体正在忍受煎熬，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这段痛苦的道路。有时候我会把自己和这大厅里原来用来装饰的物件联系起来，与它们相比较，我只能算是比它们有更多的意识，有了这个意识，我会支配自己活下去，*纵自己不能随意倒下去。 部队很快集结完毕。大家排成队站成一列一列等候在整个大厅内。詹姆斯站在楼梯的台阶上，我和卡萝尔以及马尔克斯他们站在整个卫兵队的最前面。詹姆斯对我们说：“出发。” 整个卫兵队随即发出“必胜”的高喊声。 詹姆斯又说：“别忘了刚才的嘱咐，从通道出去后的地势非常不平坦，但是我希望我们的队列不要因此散乱不堪，我们要以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人又高呼“有，有，有。” 这震天的吼声穿过墙壁，穿透云霄，穿过每一个人的思绪，它高高飘扬，直至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说实话，我被振奋到了，我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正在加剧，我就像一位被总统受命的将军，我的脑子里现在全是即将到来的战争场面。尽管我的身躯可能不允许我参与战斗太多，但我依然想尽自己的全力为我们的队伍做出贡献。卡萝尔站在我身边，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明显感觉到每一次卫兵高呼的时候她的手都会不自觉地用力往下抓去，我知道她现在和站在这个大厅内的每一个人都一样，热情高涨，信心满满。 由于人数过多，从过道通过的确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这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让指挥队伍的人倍感焦虑。詹姆斯是整个队伍的领头人，布朗算是一个总参谋长。布朗和杜宾以及费尔南多、塞巴斯蒂安是最先从通道出去的，詹姆斯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出去后观察地形，引导卫兵。 我，卡萝尔，马尔克斯和詹姆斯是最后通过通道的。整个过程中詹姆斯一直在呐喊口号，防止卫兵因为空间狭小和人数过多而产生拥堵或者小矛盾。最后的事实表明，虽然没有之前预想的那样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詹姆斯还是因为太过在意而喊哑了嗓子。以至于我们几个最后通过的时候他连烟都不想抽了。他跟在我屁股后面，嘴里骂着：“他妈的，嗓子就像被火烤过似的，要是现在给我来一杯纯净水，我一定谢天谢地。” 从过道出去后我立即看到了来自山脚下建筑物上的灯火。我第一次从这里出来，我相信任何一个第一次站在这里的人都会禁不住大声感慨，因为我们面对的那栋建筑物绝对可以称得上的是鬼斧神工。虽然是夜间，但通过房子周围和房子本身散射出来的灯光依然能够看到整个建筑物的规模和外形。那就像一座城堡，一座安插在峡谷底部、背靠悬崖、面朝河水的城堡。 “真是了不起啊。”马尔克斯喊了出来。他站在我跟前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眺望着山脚下的灯火辉煌。 “看来我之前是小看那些组织的高层了，本以为他们就那么点本事，但是现在才发现，他们不仅别有用心，而且用心的程度岂止是气势恢宏，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啊，由此可以想见他们对待之前的任务的决心。”詹姆斯也说。 “什么决心？”马尔克斯问。 “组织的目标就是借僵尸泛滥推翻政府，建立新政权，这就是他们的决心。”詹姆斯回答。 之后没人再说什么，大家望着那闪烁着灯光的高大墙体，望着那固若金汤的城垣，望着那比碉堡还令人望而生畏的建筑物，我想，包括詹姆斯在内的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奇迹，正是因为感叹眼前所见的壮观，以至于詹姆斯这个小领导竟然忘了指挥卫兵进行任务。 “嗨，詹姆斯，把布朗叫过来赶紧安排着进攻吧。”我对詹姆斯说。 他转过来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谁让我见识短浅呢，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东西，实在很难让人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又把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卫兵叫过来：“大兵，认识一个叫布拉德科波菲尔的家伙吗？也就是布朗，一个个子高大的黑人？” 那卫兵挠着脑袋想了几秒钟回答：“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 “对，就是他。这么说你认识。好吧，去把他叫过来，把他身边那几个都叫过来。”詹姆斯说。 卫兵转身向下跑去，他的速度有些太慢，因为山路太过陡峭，他沿着卫兵的队形向下跑去，一路上还不停地听到有其他人告诉他小心点。 “这下我太放心了。”詹姆斯说。“真是太让人放心了，你们看到没有，他们的表现真的是……总之，我很激动。” 詹姆斯确实很激动，我知道一定是因为看到了卫兵相互之间的默契他才如此感慨。 “詹姆斯，看来你很容易知足啊。”我对他说。 “那当然，我本来要求就不高，现在我发现反馈回来的比我要求的要高许多，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有面子，也让我很激动，说实话，和之前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每一次做一点小事情，只要是让我觉得她是在为我做什么，那我一定会忍不住对她许诺许多事情，这就是我，别人给我一杯粥，我愿意还他一锅粥。” 詹姆斯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是在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里，他确实如他所说。不过反过来我却有点自卑，因为跟他比起来，我到卡萝尔跟前做的太少，我对朋友做的更少。 这时，布朗身后跟着塞巴斯蒂安和杜宾以及费尔南多，他们摇晃着身体吃力地从山坡下面爬上来。所有的卫兵都自觉地让开通道，他们一直目送着布朗他们走到我们跟前，他们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注视某个爱国英雄或是某个大明星。 “我还以为你都想好了，就等着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大举进攻了。”布朗快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喘着大气说。 “哪有那么快，你看这地形，要是出了差错，那大家的热情不就全部葬送在这乱石堆里了么，我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詹姆斯说着伸出手拉了布朗一把。 午夜的凉风实在让人受不了，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表皮都快要冻成冰了。我把卡萝尔向我跟前拉了一把，她穿得比我还薄，我想让她在我怀里取取暖。结果她却说：“我可不敢借你的身体来取暖，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詹姆斯其实早就交代过了，让我们无论如何要把你围在中间。”卡萝尔说话的时候微微带了点笑意，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转过去看着詹姆斯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我都说过了，我现在没什么问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会在出现……” “你先住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不是在通道里面的大本营，当然卡萝尔刚才说你是重点保护对象确实是有些夸张，但是相对地比起来，你确实比我们都重要，你想想看，要是我们真能成功地攻陷进去，但是少了你这个骨干科学家，那我们不就白流血了么，所以你别再用你那幼稚的小思维替我做决定了。”詹姆斯说。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在大房子里的事情你又忘了？这才隔了几个小时。兄弟，珍惜一下你自己吧，也顺便为我们这些人讨个心安，算我求你了，行吗？”詹姆斯的表情很严肃，他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参加比赛时妈妈对我说话时的样子。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只能在心里对他说着谢谢。 “当然，照顾卡萝尔和你被当成重点保护对象是绝对分开的两码事，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见我答应了，又笑呵呵地说。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把卡萝尔重新拉到我怀里，我想用我的身体为她求取温暖。我知道，这才是所谓的一点一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积累情感。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心里像含着两块糖果，一块是朋友对我的关心和嘱咐，另一块是爱人对我的信任和理解。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刻。 “詹姆斯，说你的计划吧。”布朗说。 “是啊，我在大厅的时候都等不及了，现在都出来了，我更加着急，你看看我都被冻成什么样了，我现在急需活动筋骨来增加热量，要不然，你也给我安排个人，让我倒在他怀里。卡萝尔，真羡慕你啊。”杜宾说着望着卡萝尔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没出息。”詹姆斯骂着杜宾。・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说实话，布朗，把你们几个叫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澄清两件事，第一，我真的没有计划，第二，你可以帮我参谋参谋。”詹姆斯骂完杜宾后说。 布朗想了一下说：“我的意见很浅薄，因为我确实不是什么战略方面的专家，我看我们得从长计议，大家一起建言献策，这样才能既有把握又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想法。” “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每个人把自己心中所想复述一遍，然后把大家所说的这些集中在一起做个对比，从中找出最合适的一个方案。”我跟在布朗后面说。 “那行，我第一个。”费尔南多说。“在陈述的我意见之前，我不得不说明我的发言应该是最有力量的，因为我毕竟有来过这里的经验，而且我早就保证过要和大家站在一条线上，所以我发誓接下来我所说的想法一定不会参杂任何个人私欲。” “我们都知道，你就直接说吧。另外，乔治，在每个人叙述的过程中，我希望你能把你听到的含金量最高的点子记下来，记住，是每个人的，到时候再由你把大家所说的罗列出来，我们互相对照，从而找出最佳的一条。”詹姆斯说。 费尔南多蹲下身子，并让卫兵拿过来一把手电筒。马尔克斯负责拿着手电筒，费尔南多则找来一块石头一边在地上画一边说：“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这条山路通往下面的峡谷，但是却不知道路口到那个地方会拐弯然后通到他们的巢穴，所以我想过，既然沿着我们现在所处的路线不能直接进到建筑物立面，那么这就要求我们先得确定具体的路线。其次，这个地方幽深陡峭，而且现在是午夜，我们连方位都搞不清楚，要想灵活指挥，我看有点难度，所以詹姆斯，这方面你得动动脑筋。接下来，我想说的就是我的计划，首先，我们要抹清路线，这个很简单，让卫兵去打探，当然这其中的风险我不敢保证会直接是零，但是如果不派卫兵打探，我想我们的计划就好比登天。还有，一旦路线很明确之后，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进攻，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尽可能选出机动作战能力最强的卫兵进去，我觉得布朗和杜宾是这方面的最佳人选，因为他们两个是从特兵局出来的，至于其他的人，还得靠詹姆斯亲自挑选。这就是我的想法。” 费尔南多说完后马尔克斯接着说：“我很认真地听了你描述的，我觉得有些太不实际，而且似乎太过简单。你之前对我们说过当你被这座建筑物体内的哨兵发现后，他们一起朝你射击，而且你并没有看到哨兵的具体位置，这个可以分析为两个原因，第一，你当时太紧张，意识变得模糊这很正常；第二，就是哨兵和建筑物结合起来本身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所以要想按照你刚才描述的那样轻而易举地找到进入建筑物的路线，我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那说说你的想法。”詹姆斯跟在后面问。 马尔克斯站起来看了看远处的建筑物说：“远看那栋建筑物，确实很难想象它的坚固程度和防卫程度。但是别忘了，任何东西都有他致命的弱点，比如我们的小岛，且不说它的风光有多迤逦迷人，就单论它的坚固程度，我觉得已经是最高级别了，但是它依旧被攻陷了，而且攻陷它的是僵尸。可是为什么僵尸很容易就能摧垮它呢，在我看来有一个弱点绝对不容忽视，那就是它太崭新了，以至于很少有人能灵活地*纵它本身的防护措施。当僵尸大举泛滥的时候，我们的卫兵一味地四散奔逃，而且房子内部本身的防御也出现了空缺。抓住这一点，我们今天的进攻就有了方向，那就是先找出我们面前这栋建筑物本身的漏洞，把这个漏洞捅破，我们再进攻就容易多了。” 马尔克斯说完后整个人长舒一口气，看上去他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 “马尔克斯，我听了半天发现你的想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无论你想的有多完美，但是当我们派人去寻找建筑物本身的漏洞时，这个过程就会和费尔南多刚才所描述的成为一个性质，无论如何，派人前去打探路径也好寻找漏洞也罢，都是在试探，而这个试探的过程一定会出现很难估计的牺牲。”布朗紧跟着说。 “我听明白了，你们刚才说的想法对于这次进攻都很关键，然而布朗刚才也说了，那就是你们的想法冒险系数都太高，我们的卫兵总共才三百人，如果真要按照你们两个刚才所说的去实施，那伤亡肯定会超过我们之前的预期。所以，我的意思是，谁能不能在他们两个刚刚意见的基础上再来一点新鲜的，不冒险的或者说冒险系数很低的，我们现在急需这样的想法。”詹姆斯说。 詹姆斯的话落停后的几分钟之内没人再站出来发言，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尤其是已经发言完毕的费尔南多和马尔克斯，他们两个几乎是清一色的懊恼和沮丧。我看到大家纷纷陷入这番无法振作的境地，便拍着马尔克斯说：“别这样消沉，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道理我想无人不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乔治，这个说法简直太秒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随机应变，他们进攻的时候我们防守，在他们进攻的时候我们不仅要防守妥当，还要趁机找出他们的漏洞，然后当他们的进攻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再反攻。”詹姆斯看着我说。 “这样不好吧，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布朗反问。 “所以，这才是考验我们的时候，我们现在必须要学会的就是在特别被动的时候能翻身转化为主动，然后……” “等等，詹姆斯。”马尔克斯打断了詹姆斯的话。“我发现你这个想法比我和费尔南多的要更加冒险，不行，这样下去，我估计我们的战斗力很快会消耗殆尽的，你最清楚，我们的卫兵只有三百人，但是对方的人数到底有多少我们根本就不清楚。”马尔克斯说。 马尔克斯否定詹姆斯之后大家再一次精神萎靡。只有杜宾还保持着一点点冲动。他跳起来对我们说：“詹姆斯，马尔克斯，你们一个个都怎么回事，为什么又陷入那种相互否定不敢冒险的境地了？依我看，你们刚才说的都很好，尤其是费尔南多说的那个，派几个机动性和能力都很高的人先去看看究竟，然后再反馈信息给你们。我觉得最佳人选非我莫属，因为我就是特兵局的，布朗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杜宾很冲动，我们都以为他只是说一说，没想到，他竟然张口就到了拉同伙的地步，幸好布朗没有立即答应他。 由于布朗的拒绝，杜宾也开始变得垂头丧气，他把手上的枪往地上一扔，开始问别人要烟抽。 “老兄们，咱们再这么等下去，估计一个子弹还没打出去就被人家消灭干净了。我们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达家聚在一起很难不成为他们的目标，再说了，这地方连个藏身的都没有，要是他们待会发现我们了，估计我们得全军覆没啊。”塞巴斯蒂安突然说。 塞巴斯蒂安的话确实是对我们敲了一个很响亮的警钟。我看到詹姆斯和布朗竟然都纷纷站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向下面的城堡眺望过去。 詹姆斯和布朗刚刚站起来，我就感觉到很强很刺眼的很多束光线一起向我们集结的方向射过来。接着就听见连续不断的机枪扫射声。转头过去，只看见从建筑物的墙面上，不同高度不同方向都在闪着机枪口喷射子弹的火光，那情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 “快趴下。”队伍中有好几个人一起喊出来。因为枪声很大也很杂，我根本分不清刚刚到底是谁在呐喊。 “瞧，我刚刚说什么了，要是早点行动，我们还可能势均力敌，现在，哼，我们根本就是活生生的靶子。”塞巴斯蒂安趴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抱怨着。 “闭嘴，都是你这混蛋，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下次出门绝对把你留在家里，让你跟过来真是倒霉。詹姆斯，我强烈要求现在就让他原路返回。”费尔南多大叫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赶紧先避过子弹的扫射吧。”詹姆斯大吼。 “卡萝尔，别害怕，我带你去那边的石头后面躲着。”我抱着卡萝尔准备向后撤退。 “乔治，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现在回去，等我们成功后再回来接你们。这阵势，看样子几分钟之内很难平息，我担心你们两个会受伤。”詹姆斯一边趴着向后退去，一边扭过头朝我大喊。我看到子弹就像流星一样在夜空划过，耳畔不时传来“嗖――嗖”的声音。 我用胳膊搂着卡萝尔，她似乎因为我刚才太用力憋着了，于是努力把我挣开，并朝着詹姆斯大喊：“你说什么呢？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击退他们的进攻，应该以大局为重，如果我是个喜欢找事的卫兵，我一定当众数落你这各领导太不合格。明白了吗？”・ ------------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卡萝尔的话音还没完全停下，詹姆斯就拍着自己的脑门，他叫着：“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看来，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我和卡萝尔正在想着，忽然听见詹姆斯猫起身子朝着后面的卫兵大叫：“大家不要慌张，千万不要慌张，尽量保持原有的秩序。”他说完后竟然夺过卫兵的一把枪向后走去。 “詹姆斯，你要干什么？”我一手拉着卡萝尔，一边大声问。 “你们先向后撤，我得去前面看清楚。”他说着就背起枪超下面走去。 “这家伙一定是不想活了。”我嘴里骂着，心里却万分紧张。我又对卡萝尔说：“马上就到洞口了，到了洞口，你就站在里面不要出来。如果有紧急情况，你就原路返回。我过去看看詹姆斯怎样了。” “答应我，要注意安全。”她双手抓着我的胳膊肘对我说。 “我知道了，我们之间新陈代谢的感情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表现呢，我一定会非常谨慎的，你放心吧。”我把她推进去，并觉得美滋滋的，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但总之，我非常感谢她，而且在我看来，这一次对她的感谢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大概多半是因为我发觉她也在转变对我的态度，她正在表现出对我的积极支持。 “詹姆斯，你等等我。”看到卡萝尔全身而退后我转过身朝着詹姆斯大喊。 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喊叫声。现在的场面虽然比枪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安稳许多，我是指卫兵的后退开始如詹姆斯指挥的那样变得井然有序，然而对面建筑物来的机枪扫射声依旧此起彼伏，而且比其刚开始的时候更加猛烈，再加上卫兵的队伍中不断有人喊叫着同伴的名字，我想我刚刚喊出去的声音一定因为这些原因才小的让詹姆斯听不到。 “詹姆斯，等等我。”我不断向前跑去追他，不断呐喊着他的名字。 “你回来。” 我一回头是布朗和马尔克斯两个人，他们拽着我的胳膊使劲把我向后拉去。 “放开我，你们两个砸碎，没看到詹姆斯一个人向下跑去吗？”我想方设法用尽全力挣脱开他们两个。 “混蛋，你给我回来。”布朗大骂着。 我的挣脱失败了。我只能被他们两个强拉着蹲在地上。布朗指着我的脑袋骂道：“你是想让詹姆斯回来狠狠把我和马尔克斯教训一顿吗？我看你的良心一定让狗吃掉了。” “怎么回事？”我很纳闷，也很焦急。“难道你们就愿意眼睁睁看着詹姆斯去送死？”我大声喊叫，我根本顾不上现在的表现是否失态。 “笨蛋，你是不是觉得詹姆斯脆弱的很不堪一击？难道他上去就是为了送死？这小子命大着呢，放心吧，你要相信他。”布朗安慰我说。 “乔治，你最好弄清楚，詹姆斯要比你有智慧很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马尔克斯也在指责我。 这时，来自对面的枪声戛然而止，而且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专门指挥。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立起身子望着下面的城堡问。 “是啊，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马尔克斯也问。 回头望去，我发现所有正在后退的卫兵都停了下来，他们和我们几个一样，露出类似十万个为什么的表情朝着下面的建筑物张望着。方才的枪声、叫声、哭声、闹声全部都稀疏落停。整个山谷忽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控制这一切。 “詹姆斯回来了。”布朗搂着我的肩膀喊着。 我朝下面看过去，发现他把枪架在腋下正匍匐着向上面爬过来。“枪声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他快爬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一下子站起身子并问。 “不知道啊。”我们三个一起回答。 “快去把费尔南多叫过来，这小子去哪儿了？”詹姆斯看着布朗问到。 “别叫了，我过来了。”费尔南多从詹姆斯另一侧的石道中露出身子。“枪声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这太奇怪了。”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紧接着杜宾和塞巴斯蒂安也从旁边跟过来，他们也问着相同的问题。但没人知道答案，大家都只是相互看着对方的脸，然而哑口无言。 “这一定有问题，难道他们改变进攻我们的计划了？”布朗猜测着问。 “有可能，但不全是。”马尔克斯回答。 “费尔南多，你那天经过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正现象，就是枪声突然全部停止？”詹姆斯问。 费尔南多摇着头说：“没有，绝对没有。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在下面站了几秒钟就听到了枪声，然后我转身，撒腿就朝回跑来。从下面上来，用最快的速度也得三四分钟，当我钻到通道里面的时候枪声还在继续。但是今天很奇怪，枪声总共响了不到两分钟，接着便全部停了下来，莫非真的像布朗猜测的那样？假如真的是，那我们现在退回去还有时间，詹姆斯，你下命令吧。”费尔南多很紧张，他的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 “不，现在不能撤退，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有打探到。如果你觉得很蹊跷，那你就可以带一部分人先回去。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想让你带一部分人回去，我想给我们留一些后路，你明白吗？”詹姆斯说。 “我明白，但是，我不赞成你的说法。大家要么一起战斗，要么一起撤退，总之，我可不想成为逃兵，我不想让自己觉得蒙羞，蒙羞的后果非常严重，那就是遗臭万年，詹姆斯，你知道我好不容易融入你们，我不想让自己遗臭万年。”费尔南多回答。 “看来，你没明白我刚才说的意思。我不是说让你带兵回去就觉得你是逃兵，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资源有限，如果今天遇到的是特殊情况，那么保全一部分卫兵，对大家而言也算是个交代，这样讲你该明白了吧？”詹姆斯不厌其烦地述说着。 “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费尔南多连连点头。 “我有个不详的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对詹姆斯说。 “你说吧。”他答应了我的要求。 “会不会是城堡里的人看到了这附近有僵尸，他们才停下来，他们一定是想让僵尸把我们消灭，然后为他们省些弹药。”我说。 听到我这么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不堪，就连詹姆斯也低下头开始沉默。 “怎么了？”我问。 “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不仅要泡汤，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杜宾第一个回答我。 “乔治刚才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们现在根本观察不到僵尸的动静，如果它们真的突然袭击，那咱们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啊。我们可以听子弹的声响避开它，但是僵尸要是来了，那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只要被咬一口，我们的敌人就会增加一个，这对我们来讲才是真正的困难啊。”詹姆斯说。 “詹姆斯，你先稳住，乔治刚才只是假设，他也没有看到真的有僵尸啊。”布朗递给詹姆斯一根烟对他说。 “我知道是假设，正是因为是假设，我们才得重视。首先，我们天时、地利一样都不占，我们现在是在背水一战啊；其次，你们看看，要是刚才大家所说的假设都成立，那么你们想想，僵尸加上下面的敌军，腹背受敌啊，这种困难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在假设没有变成事实之前，我们得想好一切可能的对付办法。”詹姆斯抽着烟对我们说。 大家都在集中精力想问题，詹姆斯又突然转过来问我：“卡萝尔呢？” “我送到通道里面了。放心，她很安全。”我回答。 “这就好。我的意思是――”他突然停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我的意思是你也回去。” “什么？”我很震惊。“我不回去。”我很坚决地对他说。 “你必须回去，因为……” “你别再想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让我屈服了。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次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回去的，你们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们打机枪我就跟着打机枪，我不会退缩的。你看看那些卫兵，我要是连他们都不如，那以后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我继续坚持我的想法。 “你当真这么想？”詹姆斯问我。 “那还能有假，我向上帝发誓，我会听你的命令，不再出乱子。” “可是你的身体？” “你放心，我很好。要是我有半点谎话，任凭你处置。而且我正想借着这个机会检验一下我身体恢复的效果，如果一切正常，那就说明僵尸病毒对我不起作用或者说那天僵尸病毒根本就没有进到我身体里面去。”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撇开我们刚从通道出来的那些原始想法，而是要面对刚才的两种假设重新设立对策。这一次我先说。假如是第一种，也就是布朗猜测的那样，那么我们就应该趁他们重新集结兵力的空当，迂回到建筑物附近，等到枪炮打响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四下窜逃了；假如是第二种，也就是乔治说的那样，那么，我们必须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占据制高点，这个地方的地形对我们来讲还算有利，我们居高临下，只需要对着僵尸疯狂射击。”詹姆斯说。 “老大，那下面是什么玩意儿？”杜宾忽然站起来问。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杜宾指过去的地方。・ ------------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那是一群，不，是一大群僵尸。它们正从山脚下面的石缝背后向外涌动。 从城堡顶部散射出来的光线刚好照在僵尸群的头顶，灯光把它们的头顶照射的非常显眼。那一整群僵尸的数量根本没办法计算。它们蠕动着僵硬的身躯，张着弯曲的手臂，嘶叫着、呐喊着朝着我们移动过来。有些头上戴着帽子，有那种规整的棒球帽，有颜色较深的鸭舌帽，还有一些女性头上还缠绕着围巾。队伍最前面的是个穿白大褂的成年男子，它可能是这附近医院的医生，跟在它周围的有一群穿着病服的人，打眼看过去年龄浮动很大，老太太，小孩子，花季少女，还有峥嵘少年。 前面这一群正在向坡面爬来，它们身后又不断涌出另一群家伙。要是站在上面往下看去，你一定会禁不住认为这山谷是个比纽约第五大道还要繁华的街道，而僵尸就像是那些购物者。只不过，它们以这种方式聚在一起根本就不像是在赶集，因为它们的表情没有一个是让人觉着它们正在因为购物而欢乐无比。 僵尸爬坡的速度比起我们很明显要慢许多，但是它们像潮水一样的阵势，恨不得一个浪头拍过来把所有活着的物体都压死在它们的身躯下。尤其是当它们长着血盆大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们这些活物的时候，我更加觉得它们就是从地狱下面喷射出来的一团烈火。它们越是*近我们，我便越觉得这团火焰的温度很高，似乎我的皮下组织已经被辐射过来的高温烧伤，以至于我的血液流不到皮肤表面去。 再回头看我们的卫兵，他们跟这群僵尸比起来除了喊叫的声音比它们高、行动的速度比它们快、阵脚和秩序比它们慌乱之外，剩下的几乎和它们没什么两样。他们四下奔逃，惊恐万分，他们举着枪，一个跟着一个，有些甚至已经把手里的枪扔掉了。我猜他们现在正在忙着两件事，第一就是找个地缝钻进去，第二就是自己挖个地缝。他们现在简直太疯狂了，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又好似一群被鲨鱼追赶的鲑鱼。如果现在做个试验——把卫兵的声音收集在一起，我估计这声音一定比十架空客a380同时发出的噪音还恐怖。 “詹姆斯，快想想办法啊。”布朗大叫着。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卡萝尔。”在布朗说完之后，我自言自语。可是我刚一转身就看到卡萝尔出现在我眼中，她身上的外套下摆随风飞舞，她站在洞口的一块石头上，两手捂在嘴边朝我大喊：“乔治，不要管我，我会自己回去的。”她大喊了两声，然后冲着我使劲的摆手。 我和卡萝尔的直线距离不足十英尺，然而我知道，要想走到她跟前必须得花费将近一分钟，因为这段路实在太陡峭太可恶。尽管如此，我毅然决然要回到她跟前，我必须得跟他嘱咐清楚。可是当她看到我向她走去的时候却使劲对我招手，她是在告诉我让我不要回去。 这一次，我没有听她的。我的耳朵现在对外界已经关闭，我几乎听不到在我两边的卫兵嗷嗷大叫的声音，我只听得到速度化成一阵清风在我脸庞周围吹着口哨。我穿过拥挤的人潮，踏着突兀的石块，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赶紧跑到卡萝尔身边。 我忽视掉了卡萝尔也朝下跑来。 “不是跟你招手让你不要过来么？”她抱住我问我。 “我不放心，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次我不能陪你，我得跟着他们一起。你沿着通道自己回去，并转告威廉姆斯让他做好接应的准备。你发誓，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我把双手放在她脸上命令她对我发誓。 她没有发誓，只是对我说：“我只相信你会亲自回来告诉我僵尸已经击退了。”她说完后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随即原路返回。 望着她消失在通道中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踏实还是忐忑，因为我不确定我能否按照卡萝尔给我的要求完成任务，但是我很满足她的态度，我想，我该笑着说知足。 回过头再看詹姆斯他们，尽管卫兵四下逃走，但总有几个留了下来。只是留下来的卫兵数量实在惨淡。不过好现象是他们已经加入战斗，詹姆斯正带领他们排成一条直线。我站在上面看过去，发现他们面前正在有一道十几米宽的火光喷射出去，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子弹射击声。 詹姆斯站在这群人的最中间，他的位置相对靠前，其他人站在他两边，一行人排成了一个角度超过150°的三角形。我向前挤过去站在了詹姆斯的旁边，我的另一边是马尔克斯。 “我以为你不来了？”马尔克斯一边射击一边问我。 “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是过去跟卡萝尔打了个招呼。”我回答。 “你不应该来。”詹姆斯正在战斗也突然转过来跟我说。 “又是为什么？”我很疑惑。 “没有为什么，既然来了，就专心点。”詹姆斯扭过头继续应战。 我一边搬动着扳机，一边在思量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回来？难道我真的应该留在卡萝尔身边？我不断地问自己，又不断地头疼着应该怎样回答。事实上，一时半会得不到答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耳畔的枪声太过震耳欲聋，以至于有一瞬间我竟觉得自己已经出现听力障碍。 眼看着僵尸就要冲上来，它们似乎非常团结。 前面的僵尸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并沿着山坡向下滚去，后面紧跟着的被压到，但又重新站起来。有些子弹根本就没有打中目标，至少没有立即打在它们的脑袋上，这才使得僵尸进军的速度大大超过它们被消灭的速度。一些已经倒下去的僵尸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又重新站起来，它们摇晃着笨重的脑袋和身躯，径直朝着我们再次袭来。我们的子弹对它们而言似乎是某种催化剂，这种催化剂的直接作用就是让它们变得更加勇猛。它们的嘴巴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形态，而且一眼看过去每一个正在向我们靠近的僵尸嘴巴里都在往外流淌着恶心的液体。 在灯光的映衬下，这种看上去像是液体但似乎又比平常我们见到的要浓稠，它们就像蜘蛛屁股后面扯出来的丝线，眼看着要断掉，实际上始终连在一起。最要命的是僵尸离我们越近，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就会越清晰，这味道对僵尸而言似乎是另外一种致命武器，因为当我们闻到的时候，我们的呼吸系统会立刻朝着衰竭的方向消退下去，这样一来，我们的战斗力就会瞬间大打折扣。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那就是现在正朝着我们袭来的僵尸比起在小岛上见到的要更加凶猛，这一现象直接让我上次在詹姆斯他们跟前的预判成为错误。我之前一直以为僵尸和人一样，那就是当能量消耗殆尽的时候，它们的进攻力度也会大大减弱，但现在看来，它们一点都不弱，而且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厉害。 僵尸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好像它们的领头羊，它就像有意识一样，竟然躲过了子弹的射击。它弯着身子，举着胳膊，张着大嘴，它的吼声是最响亮的。最让人恶心的是它身上的血渍和伤口——套在它身上的那件白衣服只有腰上那一小块的地方还算干净，其余的地方都被血染过，尤其是两个胳膊最具明显，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它在变成僵尸之前一定有过很血腥的搏斗。它的脖子只留下了一半，我想如果拿着手电筒从它脖子上照过去，那么倒映在墙壁上的倒影一定会是一个半圆形状。脖子的口子外围还有很明显的锯齿状，我想它在被咬的时候一定非常痛苦。它的脸色是那种略带土黄色的惨白，眉毛和头发也因为血液凝固后变得皱巴巴的，眼窝深深陷进去，它如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定会特别像一尊石膏雕塑。 紧跟在白大褂身后和旁边的几个更是瘆的慌。它们与在大房子外围出现的僵尸比起来简直恐怖的要命，每一个都凶神恶煞，咄咄*人。但它们的样子跟白大褂比起来要更加狼狈一些，估计它们几个被咬得最惨。其中一个妇女约莫有四十来岁，她的胸大的要命，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在外套里装着两个排球，它每动一下那两个*就会使劲摇晃一下子，要不是它的地盘足够粗，我估计它一定会因为*的剧烈摇晃而倒在地上；大*旁边的另一个也是个妇女，这个跟刚才哪一个比起来就像是拉斐尔画笔下的圣女模样，要不是因为半边脸掉着皮耷拉在半空，我想它生前一定是一位性取向正常男子的最佳追求对象；还有几个男子，它们似乎是某个俱乐部的成员，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样，只是被咬的痕迹和程度不相同罢了：一个只有一只胳膊，被咬的肩膀留下的口子很深，几乎到了胸部，另一个的胸部干脆全部被掏空了，裸露在外面的几根肠子摇摇欲坠，还有一个是个肥胖子，要是把它的肚腩割下来，估计能装五十公升的水，只不过它那小脑袋的已经不成人样，整个面部的皮全部都被揭走。· ------------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老大，我快撑不住了，味道实在太浓了。”塞巴斯蒂安说着话就弯下腰开始呕吐。 他这一呕吐引起了周围人的强烈不满，杜宾第一个站出来强烈抗议，他把枪口对着弯下腰还在哕吐的塞巴斯蒂安，嘴里大骂着：“狗娘养的，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下去。” 塞巴斯蒂安哪里有功夫理会杜宾，他回骂道：“*，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是你的同伴啊，难道你对你妈妈也是这种态度？”因为嘴里含着呕吐出来的秽物，所以他说话的清晰度已经很难辨认，要是听力稍微有点问题，他刚才说的这句话一定听不懂。 “信不信，我真的把你踢下去，你竟然说我妈妈？”杜宾很气愤。 “你要是下定决心了现在就动手，别在那儿干打雷不下雨，我们快被你烦死了，你就是一个扩音喇叭，真想在下面拣一个僵尸头塞到你嘴里。”布朗插了句话。 “行了，难道场面还不够乱吗？”詹姆斯也停了下来朝着两人骂着。 说实话，端着枪械连续将近一个小时的射击确实挺费力气的，以至于到了后半截我真的觉得自己大脑快缺氧了。 詹姆斯又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选择撤退还是继续应战？” “老大，子弹快完了，我已经用了整整四梭了。”费尔南多回答。 “问一问那几个士兵的想法？”詹姆斯又问。 其中的一个回答说：“我们听你的安排，你要是下令撤退，我们就当后卫，你要是命令继续开枪，我们就是前锋。” “威廉姆斯？怎么是你？不是让你在小岛上留着么？”詹姆斯突然问。 我把头转过去发现刚才回答詹姆斯问题的确实是威廉姆斯。不只是我感到很惊讶，站在我周围的马尔克斯和布朗也很吃惊。 “是啊，威廉姆斯，你怎么会跟我们过来，要不是詹姆斯刚才问，估计我们不会知道你也参与进来了。”布朗说。 “对不起，我愿意接受惩罚。我知道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威廉姆斯面对着詹姆斯说。 “说什么呢？谁要是敢惩罚你，我第一个惩罚他。快说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简直太神不知鬼不觉了。说实话，刚刚碰到僵尸的时候，我看到所有的卫兵四下逃窜，我的心都凉了，那一刻我就在想，这群家伙真的很不靠谱，临出发的时候个个都神勇无比，到了战场上……哎，不说了。”詹姆斯说。 “我真替他们感到羞愧。不瞒你说，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我才选择偷偷混进你们的队伍，谁知到还真的发生了。”威廉姆斯回答。 “那你离开了，大本营怎么办？”我问。 “你放心，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大本营不会有事的，我的堂哥在那守着呢，他和我关系非常要好，他也很有能力，他一定会把大本营经营的井然有序，而且我发誓，只要他在那儿镇守着，就不会有半个僵尸跨进我们的院子。”威廉姆斯回答。 “太好了，还幸亏有你们几个，要不然真的很难想象我们几个如何战斗将近一个小时。”詹姆斯说着看了看那十来个顶在我们前面还在继续朝着僵尸射击的士兵。 威廉姆斯又说：“我们一伙人之前在一个部队服役，说实话，退役之后混得不太好，后来听说三合会要人，我就一一联系他们。其实有件事情我想作为整个组织的高层都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在大本营包括对面的城堡，所有的雇佣兵都有很复杂的连带关系。上次你打死的那个中国胖子――周先生，他的手下就有将近四十人，其实当时他们曾经商议过要替周先生报仇，后来听说大本营能恢复起来，并且跟着你们能得到僵尸病毒抗体疫苗，所以才推迟了复仇的计划。” “复仇我不怕，因为我本来就应该负责周先生的死亡，说实话，那天确实是无心的，之后的这些天我一直因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也很不开心。”詹姆斯回答。 “我看的出来你的为人，所以才说服我堂哥他们，我们发过誓一定会跟随你，钱挣多挣少无所谓，主要是为了跟你长点见识。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不光是我，我们几个心里都非常清楚，那就是我们的家人可能早就变成僵尸了，这也是我们要跟着你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等到哪天你们成功了，我们想问你们多要几份疫苗，然后再借些兵力回去找找看。詹姆斯，请允许我坦承自己的想法，毕竟人和人之间的交往都多多少少有些意图，我希望你不要因此难为我们。”威廉姆斯说。 “怎么会呢？正像你说的，没有利益，我想你也许还看不上跟着我，现在看来，正是这该死的利益才使得我们成了朋友。”詹姆斯回答。 “对，是朋友。”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都很好，就是有几个家伙毛病特别多，只要你不觉得厌烦，随便你怎么敞开心扉和他们交谈。”詹姆斯指着我和身边的人说。 “那当然。” “对了，你说的连带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尔克斯问。 “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当初三合会招人的时候有些窘迫，我敢说在大本营之内工作的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不是因为薪资高才来的，而是因为他们之前都有各自的组织，而三合会直接联系的就是各个组织的一把手，当然，三合会是如何知道这些组织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猜你们几个里面一定有人知道。”威廉姆斯回答。 威廉姆斯说完后，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布朗，我是第一个提问的。“布朗，我猜这和法布里奇奥一定有关系，你们两个之前走的最近，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布朗转过来看着我说：“不全是，因为法布里奇奥的确说过，但是他近些年一直在监狱，我想跟他联系不会太大。对了，你们为什么不问詹姆斯，他爸爸可是组织的高层啊。”布朗说完后直接看着詹姆斯问：“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我想我爸爸肯定是知道的，至于明，他有可能也知道一点。”詹姆斯回答。“算了，我想我们应该把精力用在前面这堆即将要我们命的砸碎身上，至于威廉姆斯透露出来的信息，等我们有空闲了再探讨。” “那我看我们还是撤退吧。”塞巴斯蒂安说。 “不能吧？我们还没有找到城堡的弱点呢。”我说。 “乔治，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你总不能让我们全部变成僵尸后再去攻陷城堡吧？”塞巴斯蒂安反问我。 “可是我们现在这不是好好的么？”我对他说。 “你们两个闭嘴。”詹姆斯朝着我怒吼。“今天的任务已经完不成了，首先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你看看前面那几个卫兵，我现在觉得我有些对不起他们，他们多可怜啊，都是为了我们该死的目标和任务。”詹姆斯说完后叹着气，他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朗，那就是现在收队，准备回大本营，只不过他没有立即执行，而是蹲在那儿一直叹气。 “既然指令已经够明确了，那为什么还蹲在这儿，为什么不立即撤退呢？你没看到僵尸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吗？婊子养的，我闻到那味道就想吐。”塞巴斯蒂安又说。 “小子，你以为就你的命值钱？是，你们家是有几个臭钱，但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你爸爸你妈妈早变成僵尸了，而且正混在下面那帮砸碎的队伍里呢？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学着那些已经逃走的卫兵，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布朗突然站起来，他冲到塞巴斯蒂安面前对他说。 塞巴斯蒂安可能被布朗说到软肋了，他不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而是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玩起了枪支。 “布朗说的没错，你是现在这个队伍里思想动机最不纯洁的一个，你老是觉得我们会贪图你们家的财产，我现在就明话告诉你，离开你我们照样活得很自在，离开你们家的钱，我们一样不愁吃不愁喝，所以，你趁早把你那些该死的腐朽思想收敛起来。是，我之前是想过要跟你这家伙捞一点资本，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资本再多，家产再充裕，要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花，要是成天因为担惊受怕自己变成僵尸，或者已经变成僵尸了，那么那些钱就是摆设，就是废纸。”费尔南多也开始喋喋不休地指责起了昔日的好伙伴。 塞巴斯蒂安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在想什么没人明白，也许在反省钱和生命哪个更珍贵，也许在想着日后如何找费尔南多和布朗报仇。 他们几个吵嘴的过程中詹姆斯异常的安静，平时要是遇到小矛盾，他第一个站出来化解。我想他今天之所以这样一反常态，一定是因为僵尸的事情让他觉得很苦恼也很棘手。 我正在思量着这些人的时候，詹姆斯突然站了起来，他把自己的保险栓使劲拉动了一下，朝着前面的卫兵说：“兄弟们，停手吧。我们撤。”他转过身又自言自语着说道：“要是现在会天降助手，不多，只需要一百人，那今天的任务一定会完成。” 他说完后有好几个人都在问他说的什么，我和他离得最近，我听到了，但我没有转告给别人。我正在想着如何安慰詹姆斯如何说些好听的话为他排忧解难，突然听到从山脚下的另一面传来巨大的响动。所有人回头望去，就连僵尸也转过身去朝着那边望着。・ ------------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山脚下现在人头攒动，分不清敌我的阵势非常显眼。 黑压压的一片。要不是小小的脑袋还在转动，第一眼看过去肯定会有人误认为那是一群正在沿着山谷盘旋上升的乌鸦。 僵尸群被两拨人马夹在中间。最上面的是我们几十个人，而下面的则分不清是从城堡中来的“清扫大军”还是詹姆斯所说的“从天而降”的救兵。 僵尸群似乎没了头绪，它们竟然开始慌乱起来。那个带头的白大褂跟着周围的几个看上去穷凶极恶的同伴愣住了。它们一会转过去望着山脚下面，一会又抬起头望着我们。 而山脚下面的大军几乎到了装备精良、群情激奋的程度。他们一边前进，一边疯狂的扫射着拦路的僵尸群，冲锋的口号加上接连不断的枪声，一时间，整个山谷就像一盆玉米炸开了。远远望过去，弹壳就像礼花一样在半空中起舞，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迸射出来的弹壳根本看不到是从哪儿射出来的，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在同时扣动扳机，因为那数量太多了，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突然降落在地球表面然后弹射起来似的。 领头的人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大袍子，那不是舞蹈服，也不是量身定做的特殊装束，那分明就是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红绸布。它随意地缠在那人的身上，火红的红绸摆动起来十分惹眼，而且当那人迎着光线的时候，那红绸布便会分外妖娆，它那透明的丝质能让光线很容易穿透，折射出去的那一小束光线会更加鲜红。 那人不仅衣服惹眼，他手里的武器和背在背上的一杆旗子更是夺目。他一手拿着武器，是那种叫不上名字的大家伙，反正看样子我是抬不起来的，圆筒造型，中间貌似有个齿轮，当他摁着开关的时候，就会看见一个闪光的火环喷射出来，而且随着火环的转动，那机器也会发出极其特殊的声响，就像是在那人的胳膊上绑着一台发动机在不停转动；而他背后的旗子也非常醒目，尽管可能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战斗，旗子已经破败不堪，飘起来的烂絮几乎快要和旗杆脱离，但那旗子竟像是一个铃铛，当它随风舞动的时候就是发出声响的时候，以至于跟着它的所有人都会因为此而特别有精神。 “詹姆斯，还等什么？快撤吧，这八成是从城堡里出来的清剿大军，他们一定是坐在碉堡里看到我们气数快到尽头了，才开始总动员的。真是一群混蛋，竟然坐收渔翁之利。”布朗一边分析一边叫骂一边催族詹姆斯赶紧下撤退命令。 “不急，布朗，越是到这种关头越不能着急。”詹姆斯说话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比之前要轻松许多。“让我好好看看，布朗，我不觉得他们是城堡里面的人。”詹姆斯说完后把嘴里的烟头特意拿在手上，然后看了一眼，又狠狠抽了一口，最后才朝着山下扔去。飞出去的烟头落在僵尸群里，立刻引起了僵尸的注意。 “你搞什么啊？老大？本来僵尸已经不理我们了，这下倒好，它们又回来了。都怪你那该死的烟头。”费尔南多说着举起手里的枪，朝着前面一阵狂射。 詹姆斯没有回答费尔南多的话，他把自己的枪检查了一下，又将胳膊肘放在鼻子上抹了一把。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山脚下的人，他连离我们最近的僵尸瞅都不瞅一眼。我还在等待他下命令，只听见他说：“乔治，马尔克斯，布朗，费尔南多，杜宾，威廉姆斯，塞巴斯蒂安，所有的士兵兄弟，从现在开始，不管枪里还剩下多少子弹，统统对着僵尸打光。上帝派来的救兵到了。” 詹姆斯的话音刚落，威廉姆斯带过来的那几个卫兵就开始调整姿势，安装弹夹。但是我们几个却没人动手。马尔克斯还问道：“詹姆斯，你连他们是谁都没搞清楚，就忙着献殷勤，我们的子弹不可惜，但是我们的精力有限啊。” “是啊，詹姆斯，你这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当赌注，要是来的那群人真的是城堡里的卫军，那我们岂不是正在为他们除害，最后还得被他们抓走？”我跟在马尔克斯后面说。 “不，他们一定不是城堡里的人，他们的来路虽然不清楚，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城堡里的人。”詹姆斯那种笃定自信的态度再一次呈现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那些正能量对我们来讲却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颗危险系数非常高的定时炸弹。 “詹姆斯，你疯了？” “詹姆斯，我告诉你，要是我们最后被生吞了，我一定先把你的皮剥下来。” “詹姆斯，我发誓干完这一档以后，再也不跟你搭档。” 各种质问和声讨以及愤怒和不满接踵而至，我想詹姆斯从来没有这样被别人的唾沫折磨过，如果是我，我一定当即从脚下的山坡上滚下去，或者把自己送到面前的那群僵尸面前。然而他没有那么脆弱，不仅没有因为骂声被打击，反而露出了笑容，在我看来，那淡淡的笑容就好像山脚下那人后背上的那杆旗子一样鲜明。 他一边举着枪朝着僵尸射击，一边面带笑容对我们说：“不管你们以前说的‘相信我’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一次，你们无论如何都得相信我，因为我很相信我自己。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虽然嘴上说不愿意，但都还留在我身边，这或多或少都是一种预兆――预兆我的判断时正确的。” “呸。”杜宾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那些话，什么相信你不相信你的，我看你就是个妖怪，你一定是给我们施了什么巫术，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笨到站在这里听你瞎指挥。”杜宾很气愤。 “随便你怎么说，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反正我要留下来，而且，我必须留下来。”詹姆斯回答。 “好吧，好吧，我的上帝啊，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杜宾很无奈地回复了一句。之后，他也举起枪开始扫射。 说句实话，我对詹姆斯的决定没有任何想法，从他下达这个命令到现在，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旁观者，或者说是个被命令牵绊着的奴隶，我比不上那些一听到命令就开始执行任务的卫兵，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听话，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在部队受过训练，服从对他们来讲是天职；当然，反过来我也比不上对詹姆斯的命令想讨个说法的马尔克斯他们，因为他们心中自己的性命是最大的财富，拿着他们的性命当赌注就好比是让他们倾家荡产，他们必定不会心甘情愿。 尽管矛盾没有化解开，但是结果却非常奏效。无论是正面的卫兵，还是反面的马尔克斯一伙，大家现在都在忙着执行詹姆斯的命令。这一刻，我根本体会不到詹姆斯的心情，他或许正在一心二用，一边想着把僵尸消灭，一边想着后面的结局；又或许他在庆幸，因为他的愿望始终都正在实现。 “快看啊，那群狗娘养的豆腐干僵尸数量正在减少啊。”费尔南多停下手里的枪朝着我这边大叫。 他说的没错，僵尸的数量确实在急剧下降。穿白大褂的早就倒在自己同伴的脚下，它跟前原先的那几个也都不见了身影。僵尸群现在就像是一堆不规则的多米诺骨牌，一个倒下后，紧接着无数个相继倒下。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次我们进攻的命中率出奇的高，几乎每一枪都能让僵尸致命。中弹后的僵尸就像一块因为风化而脱离山体的石块，它们因为子弹这个特殊的外力，开始翻滚着向后倒下，最终转着圈地滑入谷底。 前后夹击对僵尸群来讲似乎是灭顶之灾，它们的队伍中早已没了核心骨干，也没有了那种咄咄*人的恐怖气势，反倒有些落寞，有些沉寂。只是相对于它们来讲，当人类遇到落寞和沉寂的时候要么会一蹶不振从此不见天日，要么会借力用力情绪更加高涨，而它们除了喊叫的声音变淡之外，行动的速度和反应的效果都如同之前。 几个卫兵突然停止射击，带头的威廉姆斯走过来像是作报告似的对詹姆斯说：“我们的子弹全部打完了，我想先带着他们向后退一点。现在僵尸对我们已经构不上什么严重威胁了，你觉得呢？” 詹姆斯也停下来，他抽出弹夹看了一眼，然后将里面的子弹全部取出来装进口袋。又对我们所有人说：“我们的战斗到此结束，大家现在朝着洞口后退，尽可能地避免跟僵尸接触，如果真有僵尸跟上来，记着，千万不要开枪，用枪托或者捡起一块石头就行。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弹药就全部用光了，大家必须遵守这一条。” 詹姆斯跟在威廉姆斯后面朝着洞口向上爬去。马尔克斯和布朗转过来看着我，我对他们摇摇头，并说：“詹姆斯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按套路出牌，你们都猜不透，就别指望我能知道什么了。既然他说了，那咱们执行就是了。” 我看到最不开心最不情愿的还是杜宾，他似乎意犹未尽，又似乎不知所以。当然，我很能理解，因为刚才叫嚣的是他，现在执行的也有他，他为什么不能无奈不能费解呢？・ ------------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在和僵尸混战中四散逃走的卫兵现在不知去向。难怪詹姆斯走到洞口的时候不住地骂着：“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他们，要是他们还回来，我肯定会把他们卸成八块然后塞进食堂的下水道内。” “跟他们生气有些多余啊，詹姆斯。”威廉姆斯说。“谁都在惜自己的小命，体谅一下，心放宽一点，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恼火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一时半会真的很难让自己把心放宽，毕竟……唉。”詹姆斯说。 把心放宽不仅对詹姆斯很重要，其实它对我来讲更是弥足珍贵。而目前为止我身上最缺的就是心不宽。我经常会因为自己想不开而让许多人跟着我纠结，卡萝尔是最大的受害者，其次就是詹姆斯他们。 洞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台阶，不是那种人工修砌成的非常平整的样子，而是一块天然的石板。石板有十来平米，虽然上面坑坑洼洼，但却是一个很理想的集结地。我们全部站在上面。向下望去，僵尸群已经所剩无几，留下那几个零零散散的分子现在更是成了山脚下那群人的活靶子，以至于他们更加气势高涨。他们一路踩着僵尸的尸体向洞口走来。 “他们来了。”我指着眼下的那群人对詹姆斯说。 “记住，当他们来了以后，千万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就是我们的子弹已经全部打空了，千万记住。”詹姆斯说着话便把自己的枪放到地上，他还专门用手掂了掂自己的口袋，里面的那几颗子弹顿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詹姆斯的动作引起了连锁效应，站在石板台阶上的所有人都统统将手里的枪放到地上，在放枪之前每个人都还专门将枪里面的子弹掏出来并装进各自的口袋。大家的这一反应足以证明所有人将会对詹姆斯的指令服从到底。 这时，下面的那群人已经走到我们十码开外的地方，身上裹着红绸的那个人突然示意自己的队伍停下来，他便站在自己的队伍前面开始了很长时间的讲话，他的背影跟举手投足之间的小细节和詹姆斯对我们讲话的时候非常相像。十几分钟过后，估计他的话语讲完了，他便把身上的红绸子取下来交给了站在他最跟前的一个大兵，并把后背上的旗杆拿下来使劲插在石缝中，然后转过身向我们走来。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是大卫？”杜宾挠着腮帮子自言自语。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都仔细看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由于是背着光，他的模样根本看不清楚，但是由于杜宾刚才那么一说，眼前这个人的走路姿势确实和大卫奥康纳有很重叠的地方。 “我也觉得很像。”我转过去对杜宾说。 “谁？谁是大卫奥康纳？”詹姆斯问。 “就是杜宾的弟弟，他同母异父的亲弟弟。”我回答。 “哦，不是吧，我看着他根本就是大卫，一定是大卫。我的天呐。”布朗喊着。 这时他已经走到我们脚底下两三米的地方。他先是抬起头扫视了我们一圈，随即把自己的枪卸下来朝着坡面下面的人扔过去。 “大卫，真的是你？”杜宾叫了出来。 “杜宾，好久不见啊。”这个人说着话就跑上来和杜宾紧紧相拥。 “哦，我的天，哦，我的天，真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能见到你。”杜宾一边使劲在大卫的后背上拍着，一边感叹着，看的出来他非常兴奋。相比之下，他的弟弟大卫则显得很沉稳，他抱着杜宾的后背，仅仅是微笑。 兄弟二人的久别重逢让所有人眼眶湿润。到目前为止只有杜宾是最幸运的，队伍中的所有人里面只有杜宾碰到了亲人。与此同时，我猜所有人的嫉妒心都会瞬间膨胀，因为和杜宾兄弟比起来，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的亲人现在何方只有上帝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也只有上帝知道。 最后是大卫先松开，他拍着正在抹眼睛的哥哥向我们走来。 “乔治，我们有将近半月没见过了，看来你在这里混的不错。”他伸出手跟我握手。 “是啊，不过我发现你比我混的更好啊，都成了将军级别的人物了。”我回复他。 他摇着头，微笑着向布朗走去，“黑鬼，还是那么黑。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狗娘养的大卫奥康纳。”布朗说。“伤心？我？没有，就是看到你们兄弟抱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该怎样……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嗨，本来不伤心，怎么说着说着更伤心了。”布朗把自己的手收回去在眼睛周围擦了擦。 大卫又走到马尔克斯跟前，他同样伸出手，并说：“老兄上次让你为难了。” 我真没想到这一次最先说抱歉的竟然是大卫，我不知道他在和我们阔别的这半月有余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成长的快成长的明显。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马尔克斯竟然一把抱住大卫。他抽搐着肩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什么都没干。”大卫举起双手然后露出很潇洒的笑容。只不过一两秒之后他又把双手搂在马尔克斯的后背上，使劲地拍打着，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受苦了。” “上次的事都是因我而起。”马尔克斯忽然顿到地上双手抱头，痛哭流涕。没人能明白他到底怎么了。之后他缓缓说：“看到你们兄弟两个抱在一起，我真的很羡慕。要不是……要不是该死的僵尸，说不定我太太现在正和我在一起呢……可是，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大卫一时间不知所措。其实十个人都能看明白马尔克斯是真的伤心了，只不过叫人难以明白的是他竟然会突然间这么脆弱。 “老兄……”大卫也蹲下身子。“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我们没办法弥补的，我们能做的只能祈祷那些死去的人在天堂里开开心心的，明白吗老兄。”大卫似乎也情到深处了，他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始说：“老兄让我告诉你实话吧，上次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怪你，尽管我当时说过一些很刺耳的话，但是那都是无心的，我现在郑重地向上帝发誓，我对你没有任何记恨，我当时离开是有原因的。” 我们都看着大卫，期待着他能继续说清楚。 大卫站起来把杜宾叫到身边，他又看着我问：“朱莉呢？就是那个当时开着阿斯顿马丁的女士。” 好几分钟之内没人说一句话。大卫只好眼睁睁地望着我们，然后不间断地催促我们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死了。”我回答。“变成僵尸了，尸体就放在从这个通道进去的一个地下室里面。” “什么？”大卫很惊讶。“什么？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只是她丈夫死了啊，我走的时候她好好的啊？”大卫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你走之后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杜宾告诉弟弟。“你走之后我们就去了哈珀市，在监狱去救人的时候她被咬了。” 大卫的脸沉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早就灰飞烟灭了。之后他又问：“去监狱？找谁？” “法布里奇奥，你之前不认识。”布朗回答。 “法布里奇奥？是一个个子高高的，长着乱七八糟颜色头发的人？一副南欧人的模样，还鼻青脸肿。”大卫说。 “你见过？还是你们早就认识？”杜宾问。 “刚才在下面，让我带着人上来的就是他，我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叫他的是一个中国小子。”大卫回答。 “他怎么样？”詹姆斯站出来问，他很激动，“我是说你看到的那个中国小子。” “你们有关系？”大卫问。 “他是我弟弟。” “他很好，看着挺嚣张的，高高在上，说话很霸气。”大卫说。 大卫说完之后我看到詹姆斯终于放心下来。 “这位又是哪个？”大卫指着詹姆斯问。 “他？从这个通道进去的所有财产都是他的。”我回答。 “你是三合会的？”大卫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不过那是我爸爸的事，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三合会的人。”詹姆斯回答。“哦，这么说，你知道的信息量很大？” “是啊，大卫，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啊？忘了问你，上次我们去哈珀时在特兵局里碰到一个，不，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不是你？”我问。 “我知道的非常多，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回答你上次你们看到的不是我，但是我却在那儿看到了你们。”大卫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我问。 “我当时有自己的计划。算了，先不说我了。我想问问你们这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下面那一帮子和你们什么关系，他们似乎认识你们？但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那就是既然有一个是你弟弟，为什么他跟前的那个高个子非得让我把你们攻陷掉，他还说只要我成功了，这块地方就归我了？”大卫又问。 我们几个面面相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 詹姆斯先说：“我弟弟和那个人已经没有瓜葛了，他是被那个家伙挟持走的。” “幸亏我当时考虑的多了一层，要是真的一股脑地往上冲，估计我杜宾早就死在乱枪中了。这还得感谢那群僵尸，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直接冲上来。后来看到你们站在上面疯狂的射击，我想着，你们一定不可能是敌人，只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你们竟然停火了？”大卫问。・ ------------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时间过得飞快，一抬头竟发现天色已经蒙蒙发亮。山谷中弥漫上升的雾气早就把下面的城堡吞噬了，然而从雾气中射出来的灯光却依旧刺眼。 “杜宾，让你弟弟先把问题收起来。我觉得既然不是敌人，那就应该当客人。过了通道就是我们十几个人的大本营，里面的设施还算得上一应俱全吧，我想着咱们先歇息一下，填饱肚子再来商讨。”詹姆斯指着身后的洞口对大卫说。 “也好，我正觉的肚子咕咕叫呢。”大卫回答。“嗨，毛毛雨，你过来。”他又转过身朝着坡下叫他的一个大兵，估计那人是他的贴身侍卫。 大兵把之前拿在手上的红绸布和旗杆又交给身边的另一个人，随即向上跑来。 “毛毛雨？你给人家取的绰号？”杜宾问。 大卫点着头。 “可真有你的，不过很创意，我喜欢。”杜宾又说。 这时那个大兵已经跑了上来。他站都站不稳，而且还喘着大气，但是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然后问道：“长官，什么事？” “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在原地休息，把受了伤的抬过来，噢对了，我们的队伍里有没有被僵尸咬的？”大卫问。 “报告长官，重伤没有，轻伤十六个，有四个被僵尸咬，不过已经枪毙而且扔到下面的河里了。”大兵回答。 “这么正规，看来你带兵很有一套啊，连伤亡数字都有人报告。我可得好好向你请教了。”詹姆斯插了一句。 “谢谢。不过请教谈不上。唉，没办法，不严肃点根本就不行，要不然没一个能遵守纪律。”大卫回答。他又转过去对那个卫兵说：“把受伤的抬过来，一会到里面好好包扎一下，剩下的人原地待命，当然，谁要是掉以轻心，出了事自己负责。” “是，长官。”大兵说完后匆匆离开。 “为什么要让他们待在这个破地方，干脆全部接到里面去，我都说过了，那里什么东西都有。”詹姆斯说。 “不了，谢谢，非常感谢。”大卫说。“嗨，毛毛雨，你让他们动作快点，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儿专门候着。” 大兵隔着老远应了一声，又转身开始忙碌自己的小任务。 “你这兵都是从哪儿弄过来的？”我问大卫。 “这可有的说了，总之很复杂。先进去吧，待会慢慢跟你讲。其实不止这些，我要讲的，我要问的还有很多，要是这些问题弄不明白，那我们的关系就会非常害怕，明白吗？”他回答。 “我们的关系？非常害怕？什么意思？”杜宾用拳头打了他弟弟一下。 “你别管了，反正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咱们继续是陌路人，包括你，杜宾。”大卫回答。 所有的纠结和问题都被暂时搁置起来，众人的疑惑因为大卫手下的伤员士兵被抬过来而不了了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伤员身上，他们的伤情不是那种很常见的子弹穿孔、擦皮，或者是那种胳膊腿被打折之类的，而是那种说不上来也看不明白的特殊伤病，他们躺在简易担架上，目光呆滞，嘴角还流着口水，手脚僵硬，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都裹着一层红绸布。 我们几个人里面没人敢问这些伤员为什么都是这幅造型，我想不敢问的原因大概和大卫刚刚与杜宾的对话有些关系吧。其实这一切本来就很扑朔迷离，但是我想我们之所以保持沉默，很大程度上是在期待大卫能一口气把我们想知道的谜底全部说出来。而且我敢说，我们这种迫切想知道谜底的心情和大卫想知道我们的一模一样。 与出来的时候不同的是这次返回通道相对要宽松一些，因为人没有那么多。我们的卫兵跑的跑，散的散，现在就剩下威廉姆斯那几个兄弟了。难怪詹姆斯走在半道上突然感慨着说：“哎，想想都觉得羞愧，同样是带兵，你的兵不仅个个忠于职守，而且严肃有纪，但我的并一遇到危险就撒腿逃命。” 所有人都听到詹姆斯刚才说的那句话了，但是没人评论什么。而唯一一个对詹姆斯的话做出反应的竟然是一声轻叹，叹气的人正是大卫。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听见队伍最前面的马尔克斯在和出口外面的人交谈。因为此，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只听得模糊的声音不时地传到耳朵里。由于我在队伍的中间靠后位置，所以并不怎么听得清楚出口外面问话人是谁。 “乔治，是卡萝尔。”马尔克斯转过来对我喊到，他又立即回过头去对着外面说：“他真的没事，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我的心开始无规律地大肆跳跃起来，这比平时的心率足足快了一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加速，但是一想到能马上见到卡萝尔，我就会按耐不住自己，我想让她摸摸我的身体，我想证明我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受伤，没有受惊恐。我更想借此向她表明以后的任何行动我都可以参加，因为我现在根本就不觉得我曾被僵尸咬过。 等到所有人进入大本营的正式界域之后，也就是通道内侧的那间小房子，我故意留在最后，我要和卡萝尔好好庆祝一下，我要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细细讲给她听。但是她一看到我就跑过来把我抱住，然后肆无忌惮地连续十多次地问我“有没有怎么样”、“是否感觉到不适”等等的问题，我根本来不及一一回答，我只能轻拍着她的肩膀，并以此来表明我确实没事。 说实话，她这次的表现和前几次一点都不像，比如上一次当我们决定去食堂的时候，她那时比我还要勇敢。而这一次，她却谨小慎微，甚至有些啰嗦，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知道了我被僵尸咬过的事实。 一想到这里我便收住所有想跟她讲述的话，我害怕我说的越多，她就会越担心，有时候她可能还会认为我是故意在她跟前表现的很安好，这样一来，她的担忧就越会加剧。最后我想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意，那就是把她介绍给大卫认识，以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的想法效果很不错，至少从那之后的半天之内她没再问过有关我身体的问题，但愿她是真的相信我所说的。 我们没有在大房子停留太长时间，詹姆斯直接把大卫和他的伤员带到了食堂。而且他亲自*刀下厨，看样子他对这位“将军”客人很有兴趣。 饭后，大卫把十六个伤员全部安放在大房子刚进大厅的一间卧室内，并让詹姆斯在外面锁上门。 “一间恐怕不够吧，反正这里的空闲房子很多，你干嘛非得让资源闲置？还把门锁上？真是搞不懂。”布朗问他。 “黑鬼，你就别问了，让我先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会跟你讲清楚的。”大卫回答。“毛毛雨，带着其他这些刚才负责抬担架的过来，让这里的主人为你们重新安排住处，但是谁要是睡过了头，到时候可别怪我的枪不长眼睛。”他吩咐手下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甚至有些吓人，反正我受不了别人这么指挥我。 詹姆斯一听大卫提出了要求，立即带着他们向紧挨着这间房子的里面走去。大卫也跟了过去，他还边走边说：“我对休息的地方没什么要求，有床了更好，没床也无所谓，反正我就睡一会。” “这恐怕不行吧，我是主人，你是客人，这种招待客人的方式传出去很不好听啊。”詹姆斯说。 “算了，别和我讨价还价了，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转到过道的另一侧了，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你弟弟真奇怪，不过他和我上次见到的时候几乎没变，他还是那么执拗，那么专横，我看出来了，只要是他做的决定，别人就没有机会插上话。”我对杜宾说。 “是啊，这一点和我妈妈非常像，他们都属于那种人。”杜宾回答。 之后马尔克斯和布朗也插了进来。马尔克斯说：“这家伙简直就像个机器人，动作很机械，思维更机械，我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领导那么一大群人的。” “可不是。”布朗说。“说实话，我觉得乔治刚才说他没变是假的，在我看来他不仅变了，而且变得很多，多的让人捉摸不定。” 打发了大卫和他的手下，我们也商量着准备休息一下。詹姆斯没过一会就回来了，他让威廉姆斯把他那个堂哥叫了过来。 “谢谢你。”詹姆斯见到威廉姆斯的堂哥后第一句就是表示感谢。“这一次我们的损失很大，带出去了三百人，回来了就这几个。所以还得再辛苦你，让你的兄弟再留神一些，总之，我们这里的警戒工作暂时就靠你了。” “你太客气了。我们不会出差错的，更不会逃跑的。”威廉姆斯的堂哥很坚定地回答，他说完后就准备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詹姆斯问。 “保罗，保罗威廉姆斯。”他回答，之后他便出了门廊。 “保罗？”詹姆斯默念着那人的名字，然后对我们说：“都去休息吧，我们不用像杜宾的弟弟那样拘谨，自己随便找房子，随便休息。”· ------------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我和卡萝尔找的房子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儿的那个房子，我记得是詹姆斯给她安排的。 我确实很困乏，头刚一沾到枕头就睡意来袭。然而卡萝尔似乎很精神，她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我。 “你怎么不休息？”我问她。 “你先睡，我知道你累了。” “你也没怎么睡啊，我知道你回来后就一直站在那间小房子，真是让你*心了。”我对她说，并试图拉着她一起躺下。 “我真的不想睡，你不用管我。”她对我说，把我的手挪向一边。 当然，我的睡意也立刻全无了。我又一次紧张起来，我担心她又胡思乱想，担心她会问东问西。然而我的猜测是多余的，她竟然给我盖好被子后直接出去了。 “你干什么去？”我坐起来问。 “我不想打扰你休息。你好好睡吧，养好精神等下一个任务。我现在一点都不困，要是困了我会睡的。”她说着就关上了门。 她越是这样正常地表达对我的关切，我越觉得忐忑不安，我实在找不到她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思前想后，我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她可能觉得是这间房子让她想到了什么。说实话，我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异样，那些她刚刚踏进这间房子的画面瞬间在我的脑海中闪过。那时的我就像个傻瓜，她一定是觉得我那时对她太过冰冷了。事实上的确是那样，她大老远的被三和会的人拉到这儿，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却不是我，而是詹姆斯。换个角度，如果被拉过来的是我，而我的恋人对我这种态度，我可能也会心里放不下。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闹心，但是我没有下床去找她，我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解释已经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来，我和卡萝尔的上一次见面已经可以追溯到大半年之前，那时候我出差去芝加哥。当然，那时候我就已经觉得我们之间很不正常了，为此我还误以为她一定是想要和我分开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我想，要不是这一次见面，我们一定会自然地无声无息的和平分手的，想想都觉得恐慌。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实在香甜，飘飘然的感觉，美轮美奂的仙境，我像是被地球抛弃了，然而我被送到了另一个比地球更美的境地…… “乔治，乔治，快点起来。”我听见是詹姆斯在外面的过道里大喊我的名字。 “可恶，睡的正香呢。”我骂了一句，但不得不和美梦暂时告别。我下床，穿鞋，走到门口。 刚一出门就看见卡萝尔一个人站在过道的尽头。她面朝着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那光线非常强烈，似乎已是正午时分。 “卡萝尔。”我叫着。 她缓缓转过身子，“醒了？睡得怎么样？”她问着话向我走来。 当她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眼袋很明显，不知道她有多长时间没有正经睡过觉了。我感到心头阵阵凉意，我握着拳头，我想使劲打在墙上来发泄一些我的沮丧和内疚，可是我收住了，我想她要是看见我这样一定又会更加难受的。 “詹姆斯呢？我刚才听见他在叫我？”我转移开话题，同时拉住她向过道外面走去。 “他们全都在一楼呢，所有人。”卡萝尔回答。 “你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没人告诉我，詹姆斯也没跟我说。我们不是正要去找他们么？去了不就知道了。”她回答我。 我拉着卡萝尔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下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快下来，就你睡得最久。詹姆斯还说非得让你多睡会，你都快成他的上帝了。”马尔克斯在楼下一边招手一边朝着我呐喊。 我被他说的有些羞愧。但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梯。 今天的大厅与往常有些不同。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搬来了许多沙发，黑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皮革的，麻布的，木制的，各式各样。看样子，詹姆斯是想着要在这儿开个大会。果不然，我刚想到这儿，他就一边忙活着让站着的人坐下，一边在大厅内喊着：“所有人都坐下来，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沙发。” 其实他说错了，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并不是沙发，而是僵尸。不过我没有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和卡萝尔正在人群中找寻能坐的地方，马尔克斯和布朗向我招着手，他们两个身边刚好有两个空位子。我们的对面坐的是大卫和他的手下，旁边坐的则是詹姆斯、威廉姆斯、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杜宾一会坐到他弟弟的跟前，一会又跑过来和我们挤在一起。 “好吧，开始说吧。”杜宾坐定之后看着大卫说。 大卫回答：“是你们先问我们回答呢，还是我先问你们回答？” “我们先。”我说。“必须是我们先问你，因为我们不知道的太多了。” 大卫看着我，他盯了足足好几十秒，然后才说：“好吧，你们随意，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过我提前声明，我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 我们都在因为他说的那句话而苦恼，尤其是我，因为我知道这家伙生性狡诈，他不回答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他又改口说：“当然，我不知道的或者我觉得很敏感的，我是一律不会回答的，至于那些平淡的没人在意的，我肯定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一个字不差的说出来。”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但是我有一个小要求，既然你们提出先问问题，那就只能派一个代表，我特别讨厌一堆人一哄而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会疯掉的。” “我来吧。”我看着詹姆斯说，“让我来吧，我记的事情比较多，不知道的也很多，所以让我来问。” 詹姆斯点头答应了。 我便开口说：“第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走？既然你说跟马尔克斯没关系，但是你的离开却让马尔克斯很难逃脱责任，你说说吧，为什么？” 大卫挠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这个问题是最简单的，我本来不想回答，但我猜到你的第一个问题一定会和这件事有关，那好吧，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们都太笨了。这就是我的答案，而且我警告你不要再追问我为什么觉得你们笨，因为你们都太自作聪明太自以为是了，你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们以为团结就是力量，其实有时候并不是那样。” 我并没有就第一个问题与他纠缠不清，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想回答，没人能把他的嘴巴撬开。我便接着上一个问题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说我们在特兵局看到的人不是你，那你在哪儿？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看到的确实不是我，因为我躲起来了。我走之后就想过你们这群笨蛋一定会去特兵局找武器，因为那时的状况限制了你们的，不还包括我的思维，我们都想要武器，而特兵局是最佳选择，布朗和杜宾都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他们知道特兵局的武器库有不少家伙，而僵尸的侵扰正好为你们打开一扇免费的大门。既然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武器，我为什么不可以。顺便说一下，你们看到的那两个人影是我在半路上救下来的，是我吩咐他们去特兵局拿武器的，可惜的是，那两个家伙从那儿出来之后就死掉了，被僵尸挖走了整个胸腔，另一个脑袋直接被僵尸提走了。” “这中间有一大段空当根本就说不清楚。”我对大卫说。“你走的时候那附近本来就有僵尸，而你到特兵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这中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本事比你们大呗，我一直很自信我的能力比你们强。你们几个除了磨磨唧唧就是唠唠叨叨，所以你们才聚在一起。的确，你猜的没错，我走之后确实遇到不少麻烦，我从林子穿过去没多久就碰到一小股僵尸，它们都使那附近的居民。我当时背的那把枪已经没多少子弹了，但是我看到路边倒着一辆摩托车，我便骑着它向那边的小镇走去。过去刚好看到有几个家伙被僵尸追赶，我骑着车子把僵尸撞翻，救了他们，当晚，我们就寄宿在一处很普通的屋子里，我们还在那儿做了饭。饭后，他们几个推举我当他们的头，我没有推辞，而且我觉得我完全有能力胜任。然后，没经过一个镇子，我们就会救一些人，慢慢的，我的队伍越来越大，就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大卫回答。 “老弟，你确实很厉害，哥哥根本没办法跟你比。”杜宾说。 “那当然，谁叫我们两个不是一个爸爸呢。”大卫回答。“你要是不信，就回去问问妈妈，她一定对我爸爸评价高。” “嗨，你提那些干什么？”杜宾有些不高兴。 “是你先插嘴的，我之前说过只允许一个人问问题，难道你没听见吗？”大卫说。 “好吧，你们两个把那些掉牙的家务事先折叠起来塞到沙发下面去，我要接着问问题了。第三个问题很重要，我们先抛开你这半月的经历，为什么抛开，我想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的经历在很大程度上是特别相似的，都在受苦受难，所以我的这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你见到三合会的人了？还是你之前就知道什么信息？顺便透露给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正在经历的僵尸灾难其实是人为的预谋，而且预谋这件事的组织很复杂也很庞大，但是这中间有一份名单，你和你哥哥，还有布朗，还有我，还有我的女朋友，以及我旁边坐着的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还有你上来之前遇到的那个中国小子和他身边的法布里奇奥，我们这些人都是名单上的，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大卫的回答非常干脆，严重超乎我的预料。・ ------------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只要是在沙发上坐着的现在几乎都倾直了身子，大家的表情惊人的相似，都是张着嘴巴，屏住呼吸。所有人之所以会这样默契，无非是为了等待大卫能继续说下去。 “三合会的人？哼！”大卫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这样。他叹着气，却又不像是在正儿八经地叹气，或者说不是为了某件伤感的事情叹气，而他那一声叹气中似乎包含了很多不屑和蔑视。“三合会是很厉害，我的意思是三合会竟然能用僵尸做引子以此来推翻政府，要我说他们，不，你们所有这些现在和三合会有关系的人，你们一个个都脑子进水了。难道政府真的脆弱的不堪一击？还是说你们真的个个都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我看都未必。” 我们本来以为他会像一台有声读物机器似的给我们讲故事，但是他却开始抱怨起来。 “我觉得你好像跑偏了，你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了，三合会怎么样，政府如何，等等这些都跟你没关系吧，你有什么资格品头论足？”我有些气愤，因为我的朋友詹姆斯的老爹就是三合会的高层，我觉得大卫刚才的一番话对他来讲可能有伤自尊的嫌疑，于是我才表达着不满，我是在替詹姆斯表达不满。 大卫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揭穿了我刚才的想法。他怒视着我说：“我没有资格？除非你们都变成僵尸了再来说我没有资格。告诉你们，我就是政府的人，我要做的事就是政府应该做的，你们谁都别想拦住我。”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明的仓库里看到的那份名单，单子上有着很详细的资料，其中就有大卫的。我记得他好像是哈珀特兵局的副局长，怪不得他刚才说自己是政府的人。看来这些用纳税人的钱当工资的家伙真是忠心耿耿。 大卫又说：“好吧，我不想在你们跟前把话说得太明了，我不想让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听完以后心里七上八下。现在回到正轨，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他看着我说。“说实话，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在那份莫名其妙的名单上，不知道你们这些良心让狗吃了的人的用意，不知道你们竟然让一个平静的世界在一夜之间沦为地狱。最让我气愤的是，头一天我竟然跟着你们在干事，要是过去的日子是一份账簿，我真想把那天的所有账目都撕下来。” “等等，这位兄弟。”詹姆斯突然说。“我对你刚才的那句话很同情，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觉得你说的那句话很没有道理。你可能不知道，尽管我和三合会的领导有某些关系，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三合会干的，因为在三合会之上有一个很模糊的组织，是它在*控整个计划，三合会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跑腿的。再有，你刚才的那句话很明显在指责我们这一群人。”詹姆斯说着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示意坐在大卫对面的我们所有人。“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推翻组织，推翻他们的阴谋，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盟友啊。” 大卫听到詹姆斯这么说，便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又回答：“我会调查清楚的，虽然我不是fbi的。我会把所有人的动机全部调查清楚的，包括你们这间大房子是怎么来的，包括下面那个城堡。”他振振有词，每一个词语都说的非常有力，词语之间的停顿也拉的很长。 我们再一次无语。对詹姆斯他们来说，无语可能是因为大卫太管的面太宽了，但对我而言，他费了半天劲却始终绕不回我刚才的问题上，这才是让我无语的根本原因。于是我在无语之后继续催促：“你看着雷厉风行，说话办事却总喜欢拖泥带水，而且最致命的的是忙活了半天没忙到点子上。我的问题打水漂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正视？” 他听到我这么说才赶紧打着手势回答：“不好意思，刚才确实没用心。”他似乎很尴尬，不过尴尬这个词在他脸上最多只停留一秒钟，一秒钟之后，他又拿出刚坐到沙发上的那副样子――脸色阴沉、眉间露气、似笑非笑、像个屠夫。“是，我在和你们几个分开之前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我回到哈珀的时候，我看到了你们，我不知道你们要干嘛？但是我选择了跟踪，果然不出所料，你们先去了监狱，后来很多人过来接你们，之后又到了一个仓库，你们从仓库撤走之后，我曾翻进去看过，一个绿门的厨房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本子，上面的信息很全面，看到那本子之后，我想我不用再费周折去跟踪去调查了，因为那上面的信息一目了然，只要是个识字的，智商正常的，我想都能看懂。” 大卫一提到本子，在座的除了卡萝尔和威廉姆斯以及跟着大卫来的那些大兵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是惊愕。因为剩下的人都或多或少、或详细或粗略地接触过大卫说的那个本子。 “我记得当时撤退的时候该拿走的全拿走了啊。”布朗看着我们几个说。 “我不知道，当时是黎明时分，我还没睡醒呢，明就过来敲门。之后就遇到了詹姆斯，然后就坐着他的gmc离开那个地方了。”我把能回忆起来的全部说了出来。 “当时在仓库的时候只有明、法布里奇奥和布朗你们三个算是领导，布朗，现在他们两个不在，你最有权还原当时的场景了。”马尔克斯说。 “如果非得论领导，那我一定不是。所以我并不知道当时到底有没有装完东西，不过那几个尸体倒是装走了，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布朗回答，他很镇定自若，看的出来他没有撒谎。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这件事布朗确实不知道，我可以替他作证。”费尔南多也说。“因为那天早上他一直跟我说着尸体的事，是我问他的，不过也就几句话，说完后他就上车了，我看到最后出了厨房门的是法布里奇奥。” 当时在场的人中间现在只剩下詹姆斯和塞巴斯蒂安以及杜宾三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没说过一句话。于是我们先把目光锁定了塞巴斯蒂安，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詹姆斯绝对不可能对那件事知道的很详细，而杜宾和我与马尔克斯在一起，他也可能不知道。 塞巴斯蒂安发现我们看着他便说：“都看着我干什么啊，你们都不知道，就别指望着我能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很害怕明和法布里奇奥，在监狱的时候就害怕他们，现在依然害怕。我是不可能看到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东西落在那儿的。我再次声明，我是清白的。” 塞巴斯蒂安的回答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他从来都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惹火烧身的。不过他说的那些理由我们都觉得很靠谱，因为他与明和法布里奇奥的关系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之后詹姆斯又说：“我觉得明的嫌疑很大，因为他从小就有那种丢三落四的毛病。只不过现在我只是猜测，毕竟当事人不在现场。” 杜宾又说：“轮也轮到我了。不过我就不用说什么了，既然马尔克斯和乔治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们的讨论停下了，以一个没有结果的方式停了下来。大卫却在我们停下来之后说：“用不着吧？” 我们看着他。他继续说：“用不着为了那么一件小事互相指责互相猜测吧，怪不得你们搞的这么惨，哼，像你们这样的队伍是不会有什么气候的，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的。”他很明显在*裸地讽刺挖苦我们。 我们被他的话语成功的打击到了，之前的艾德伍德也这样打击过。我们难掩羞愧，我们无法振作，我们失去自信，我们甚至失去检讨的机会。 威廉姆斯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两排沙发的中间，先看了看我们，然后背对着我们看着大卫。他要说话之前又回过头再一次看了看我们，之后才说：“这位先生，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我分明看到大卫站了起来，他朝着威廉姆斯走过去，他似乎很气愤，不过威廉姆斯一点都没有怯懦。 他更加提高了嗓门对着大卫说：“先生，我不管你是副局长还是副总统，我想即使是真的总统先生，他可能也会在说话之前稍微思考一下。您刚才说的那句‘我们搞的很惨’实在有失您的身份，确实是那样的。而且，我觉得您现在应该坐回原来的位置，因为您离我太近我担心你的耳朵会被我的大嗓门弄坏了，我一直都是个大嗓门，以前是，以后也改不了。” 我在心里暗自发笑，是那种很骄傲很自豪的笑，我为我们的队伍中有这样以为能言善辩不失风度的人才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我还特意偷偷瞄了一眼詹姆斯他们，我发现此刻他们比我更加得意。相反的是大卫，他的脸几乎变成了黑色，之后又变成了绿色，他现在就是一只变色龙，因为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无法忍受却又不得不退回到沙发。 威廉姆斯转过来冲我们淡淡地笑了一下又说：“与您比起来，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惨，我向上帝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您作为一个副局长现在却带着几个非常不专业的都快成奴隶的人在僵尸群里高举大旗、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这一点都不光彩，我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混到副局长这个位置的。” “你给我说话小心点，别让我把你的舌头刮成条儿缠在你的牙齿上……”大卫站起来了，他这回气坏了。 “别紧张，副局长先生，您先坐下，我还没说完。我不知道您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想先告诉您，我们活的很精彩，很轻松，很有味道，因为我们的带头人詹姆斯先生跟您比起来实在太优秀，他不会板着脸，不会像个娘儿们一样唠叨，不会心虚，不会没有风度，总之他太令人钦佩令人喜欢了，跟他合作我感觉很高兴。至于你，带着十几个伤员，连问都不问就把他们一起锁在一间小房子里，哦，天呐，我要是你的部下，那我一定会天天诅咒你的……” “那不是伤员，那些都是实验品，要是不锁门，真不知道他们会把这里搞成什么样。”大卫突然打断威廉姆斯。 “什么？试验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许多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的问。・ ------------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什么试验品？”杜宾跑到他弟弟跟前问。 “是啊，什么试验品？”我们都跟在后面问。 而刚才对着大卫一直说个没完没了的威廉姆斯也停了下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卫。要不是威廉姆斯刚才近乎咄咄*人的发问，估计我们也很难搞清楚大卫干的这些事。 “真的是试验品。”大卫说。“他们其实都没有受伤，而是我专门让僵尸咬的。” “我的上帝啊，你是不是发烧了？”杜宾很惊讶。 “没有，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大卫回答。 “可是，可是这很让人想不通啊，你会让一群被僵尸咬的人跟在你的队伍中？你就不怕自己也被咬？而且早上见到你的时候，你的那个叫毛毛雨的手下不是说你们队伍中被僵尸咬过的已经被枪决了么？”我实在按捺不住我的疑惑和好奇，便问他。 “那都是我之前设计好的。我故意让他这么跟我对话的，我得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你们想想，要是我直接说他们已经被咬了，你们还会答应放我们进来吗？”大卫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你拿活人做实验？你简直就不是个人。”马尔克斯很愤怒。 “他们本来就是伤残，拿他们做实验也算是资源再次利用。”大卫狡辩。 “你当他们是什么啊？是垃圾吗？你以为你是垃圾回收站的吗？兄弟，他们是活人啊，就算伤残，但是他们跟你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啊。”布朗继续声讨。 “黑鬼，你也来指责我？我告诉你们，什么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僵尸不也有血有肉有灵魂么？但是你们看看，它们照样杀人不眨眼。”大卫继续狡辩。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在这人为自己辩护？”詹姆斯说着就是一拳，大卫被打翻在地，嘴角瞬间流出一行血水。 他捂着那半边脸，趴在地上，他看上去好像很委屈，但是他眼睛里却放射出无比凶残的目光。他还说：“你们别在我跟前装仁义道德了，我做实验怎么了？你们有资源，有设备，有人才，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自己。想想真是后悔，真不应该来这儿找你们，我要是当时说服山脚下那群人，估计我的计划早实施成功了。”大卫苦诉着。 “詹姆斯你先别动手。”我拉住了准备再次揍大卫的詹姆斯。“我们得问清楚。”我对詹姆斯说。看到詹姆斯住手之后，我又问大卫：“你光让僵尸咬他们，难道你不知道一旦被咬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很幼稚很没有头脑吗？” 我的话音刚落，威廉姆斯就说：“看来我刚才说的没错，这家伙确实很不靠谱，一个副局长竟然长着这种奇葩的脑子，真是想不通。” 最可怜的是杜宾，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的残暴。我突然想起了命运一词，上次他们兄弟就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事情分道扬镳，当时杜宾还很惋惜，而今天，当杜宾再次看到自己的弟弟做出这种让人发指的事情时，他又该如何看待。 “哼，你们现在高兴了？啊？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收枪，而应该把你们当成僵尸一起打死，然后这个地方就会归我，我也不用再看你们的脸色。”大卫说着后悔丧气的话，却表达的是恶毒丑陋的心。 杜宾站了出来，他望着自己的弟弟问道：“大卫，我亲爱的大卫奥康纳，你怎么会成这样？说实话，在洞口看到你的时候，我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激动，我那时分明看见你变得比以前好多了，你的脾气好了，问的问题也都是关心我们的话题，现在看来，你当时的所有表现都是在演戏，你是在讨好我们，你是想让我们带你来到这儿……哦，上帝啊，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的弟弟，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就不愿意伸出手帮他一把吗？”杜宾哭了，他很伤心，随后他向后走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泣。 自从我认识杜宾到现在，他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喜欢把上帝挂在嘴边的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虔诚，也不清楚上帝究竟对他有多重要，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在乎上帝的看法，就如同我很在乎卡萝尔的看法似的。 “算了，本来还想问你一些让我们能恍然大悟的问题，正像杜宾说的，你是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从一开始就在为自己的打算做铺垫，先是自己离开，然后发展自己的队伍，然后跟踪我们，最后在反过来一把拍死我们，你太狡猾了。”布朗指着大卫的脸说，我看得出来布朗很气氛，但是又很无奈。 “对，没错，我是在演戏，我是在表演，但是有谁体会过我的想法。从小到大，我似乎一直都是个孤儿，尽管我有爸爸有妈妈，但是没人管过我。我今年三十四岁了，却还是单身，本来想找那个寡妇朱莉，结果她伤我最深，我有个哥哥，但是哥哥对朋友比对我好很多倍，跟他在一起还不如自己单飞。”在我看来，大卫本来应该沉默，或是乞求我们的原谅，结果他却开始诉苦，而且似乎很一本正经。 大卫的诉苦结束之后，站在大厅内有人感慨着，有人唏嘘着，有人在说可怜，有人在骂无耻。我没有发言，詹姆斯也没有发言。他现在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赶紧征求大家对大卫的处理意见。于是我说：“好了，他的面目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是把他逐出去还是让他留下来，你们都想想。” 卡萝尔立即把我拉向一边，她说：“我看你才是最残忍的，他都成那样了，你还要让他出去，你觉得他会活的了吗？” 我很震惊卡萝尔会同情大卫同时指责我，当然我很能理解她，因为她毕竟是个女性。她是我的恋人，她都这么说了，我不好再继续往下接。而走过来接替我回答卡萝尔的是詹姆斯，他说：“卡萝尔，你能这么问我很开心，证明我的朋友找的女人很有善心，也证明我们的队伍很慈悲，但是你别忘了，你跟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他的行为你也目睹了，所以留他或者赶他走，我想你应该好好思量一下。” “不用思量，必须留下来。”卡萝尔说。 “为什么？”詹姆斯问。 “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杜宾的弟弟。杜宾是你的朋友，也是乔治的朋友，这里的很多人都和他关系很好，你们就光凭这一点就把他的弟弟逐出去，而且根本就没有征求杜宾本人的意见，你们这么做真的能良心好过吗？你们就不愿意替杜宾想想吗？”卡萝尔回答。 卡萝尔的话确实让我很有挫败感，因为她说的很对，我刚才实在太过冲动，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杜宾的感受，我只想着大卫让我们不愉快了。 而坐在沙发上的杜宾一言不发，他整个人僵住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痛苦。 “杜宾，你的意思呢？”我转过去问他。 他没有回答，而是摇着头。他的手不停地在他那长鼻子上抠着，这个动作同样在他身上很少见，看来他确实很纠结。 “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不答应？”我又问。 他继续摇头。 “算了，别问了。我根本就没指望过他能在我受挫的时候拉我一把，真的，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大卫忽然说。 “你闭嘴。”詹姆斯骂着大卫。“你看看你哥哥因为你成什么样了？难道这都不值得让你尊敬他？你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真的没救了。” “嗨，詹姆斯，那个叫毛毛雨的家伙呢？”马尔克斯忽然问。 我们这才注意到，刚才一直坐在大为身边的毛毛雨不见了。 “快去找。”詹姆斯一声令下，威廉姆斯和费尔南多就分头去找了，一个上了二楼，一个跑到后面的过道内。 “老大，在这儿呢？”循声望去，我们看到是费尔南多。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后面，一手提留着那个毛毛雨的领子后面，一手搭在栏杆上向下望着。“他全身发抖，你们瞧，现在还在抖。”费尔南多说着就把毛毛雨拉着向下走来。 毛毛雨刚一下来就跪在大卫跟前，他声泪俱下地对着大卫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他下跪？”詹姆斯把毛毛雨从后面提起来，并让他站稳。“你为什么要给他下跪？你为他鞍前马后难道还要看他脸色？你什么错事都没干啊。”詹姆斯问。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毛毛雨说话的时候紧闭双眼。凑近了看他确实在发抖，就好像在他的体内放着一台微型的电动马达。 “这就更奇怪了。”詹姆斯看着我们说。“我们都看着呢，你明明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要这样，看得出来你好像很害怕趴在地上的这个家伙。”詹姆斯把毛毛雨的脸扭过去对着他自己问。 突然，从那间锁着试验品的房间内传来一阵杂音，这声音一听就是有人在对着房间的门拳打脚踢。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把视线从大卫和毛毛雨身上纷纷移向那间房子。扭头过去，只看见门上的锁链呼啦呼啦得震动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好，它们可能已经变了僵尸了。”大卫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声音都变了，听上去很惊愕。 “大家不要紧张，就算它们全部变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因为他们现在被锁起来了。”詹姆斯说。“大家都先往后退一退，我上去瞧瞧。”他说完后就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把手枪拿出来，他一边朝着锁门的地方走去，一边把手枪的保险栓拉上去。 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后面看着。我把卡萝尔向后拉了一下，我对她说：“你就靠在我跟前，不要太害怕。”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想看看。”她回答。 这时詹姆斯已经走到门口，他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先是仔细趴在门上听了十几秒，随后又扭头过来看着我们小声说：“好像全部都变了，里面的动静很大。” 其实我想告诉他他正在说废话，因为我们离那扇门的距离也就四五码，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里面的响动确实很大，有用手在门上敲打的，有用脚在墙上乱踢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吼叫声。 “谁过去食堂门口，把上次杜宾用的那个喷火枪拿过来，我看我们得把里面的僵尸连同这间房子全部烧掉。”詹姆斯说着向我们走来。 “我去拿。”威廉姆斯说。 “你知道在哪儿？就在食堂大门刚一进去的左手边，它长得很奇怪，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詹姆斯补充说到。 “我知道，上次筑防御工事的时候我见过，那东西之前被扔在门口的台阶上，后来还是我和我堂哥把它搬到里面的。”威廉姆斯已经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对着詹姆斯说。 “不能把它们全部烧死。”大卫说。 “拜托，它们现在已经是僵尸了。难道你等着它们把门踹开出来咬你？”费尔南多一把掐住大卫的脖子问他。 “我的意思是――”大卫被掐的有些说不出话，但他还是用尽全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最起码留上一两个，我们得做实验，得观察。”大卫说。 “你这混蛋，真是残忍。”费尔南多骂着就将大卫掀翻在地上。 大卫是很强壮，但是在魁梧的费尔南多跟前，他顶最多也只能算个初级。他根本就不是费尔南多的对手。 “我觉得大卫说的不全对，但是我建议不能烧。”卡萝尔突然说。 我们都看着她。她今天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意想不到了，先是替大卫求情，现在又替屋子里面的一群僵尸说话。 “卡萝尔，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和大卫站在一条线上？”马尔克斯问。 “我没有。”卡萝尔回答。“我没有和他站在一条线上。我只是觉得詹姆斯刚才太草率了。他仅仅是在门口听了一下，但是他根本没有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定里面的人是因为闷得慌才出现乱糟糟的情况的。我的建议是在你做决定之前，最好先看清楚，如果他们还没有变成僵尸，那我们就成了杀人犯。” 卡萝尔的分析确实很在理，至少表现出了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细致。这一点是令我望尘莫及和亟需学习的。 在卡萝尔说完之后，詹姆斯果断把跟前的沙发向门口拉过去。他的做法很明显是同意了卡萝尔刚才的建议。他把沙发顶在门上，然后跳到沙发上。并回过头对着布朗问：“布朗老兄，把你的匕首扔过来，我在门上割开一个细缝。卡萝尔刚才说的很对，我们必须得看清楚，然后再做决定。” 布朗立即把自己的匕首朝詹姆斯扔过去。我们都瞪大眼睛顶着詹姆斯。他背对着我们，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拿着刀子在门上使劲地划，那样子看上去很吃力。他划几下，就会对着刚刚划过的地方使劲吹气，那些木屑就会乱飞。有几次，可能小木屑进了詹姆斯的眼睛，他只好转过来用手背不停地在眼睛上揉搓。 “没事吧？”马尔克斯关切地问。 “没事，我很好，就是小木屑进了眼睛。好消息是我快弄开了。”詹姆斯回答。他又转过身继续在门上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时地传过来，这声音几乎盖过了门内的嘈杂声。 詹姆斯还在继续，威廉姆斯已经回来。他身上背着那台喷火枪。他的样子跟杜宾背着那家伙时一模一样，这也让我想起了杜宾当时的威武。“你们再干嘛？”威廉姆斯进门之后问，他把身上的重家伙放在就近的沙发上，然后朝我们走来。 “詹姆斯说要看个究竟，他担心没有看清楚状况就把里面的人烧死会很后悔。”我回答他。 威廉姆斯没有再问什么。他说过他一直都很敬佩詹姆斯的为人，现在，他的沉默和关注就是对詹姆斯最大的支持。其实他不知道，这条很重要的关乎里面的人的生死和外面的人的清白的建议是从卡萝尔嘴里说出来的，我刚想要在他跟前说明，就听见詹姆斯大叫着：“我看到了，我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怎么样？他们变了吗？”大卫竟然是第一个问的。我真的很难搞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真的希望里面的人全部变成僵尸吗？怪不得当门里面一开始传出声音的时候，他的反应就很大，而且也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 “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们没有变，但是他们的表现很奇怪，虽然不像是僵尸，但是看上去似乎比僵尸还可怕。”詹姆斯把头微微向后转了一点，但没有完全转过来。“哦，天哪，他们在干什么？”詹姆斯忽然大叫。 “怎么了？老兄？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布朗问。 “哦，不，我的天哪。哦，不。”詹姆斯继续大喊大叫，似乎他看到了很奇怪的现象，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们。 “到底怎么了？”又有人问。 大家都向门口围过去，大家都在期待詹姆斯能说出来，同时每一个人也都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着里面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詹姆斯，你倒是说啊。”马尔克斯在后面催。 这一次，詹姆斯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当我们都以为他要开口对我们讲的时候，他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是那种惨白的样子，额头上的汗水也渗了出来，他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说着“不，不，我的上帝啊”，手还不断地拍打着沙发的扶手。 “我的上帝啊，我快急死了。”杜宾说。 “你讲出来或者你挪开位置让我们自己看。”费尔南多说。 “詹姆斯，你说啊。”我也跟在他们后面嚷嚷。 “都别问了，也不要看。”詹姆斯舒了一口气回答我们。“我发誓，只要看过，就一定会成为我这个样子的。当然，那些手段毒辣内心残忍的人除外。”詹姆斯先是低着头说完了前半句，又抬起头看着大卫说。 当他看着大卫的时候，我想许多人都可能已经明白了，里面现在发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有可能还是那种让人看了会留下阴影并且接连好几天都内心惶恐的事情。 布朗把詹姆斯拉了起来，他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好好看着詹姆斯。的确，詹姆斯现在就想被抽了筋骨似的，整个人软软地，而且面无表情，四肢麻木，他像真的见鬼了。我把詹姆斯扶着坐到人群后面的沙发上后，看到布朗站在詹姆斯刚才站得位置上。 “我的上帝啊，哦，不。”没想到布朗也开始喊叫。与詹姆斯不一样的是，布朗只看了十来秒，就跳了下来。他站在沙发前面，双手发抖，所以他来回搓着双手。 这一次，围观的人没有一个问他看到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无限接近事实的场景。我们看着布朗，看着他不停地搓手，又不停地擦脑门上的汗珠。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后，他突然坐到沙发上。他看着杜宾说：“杜宾老兄啊，请别怪我对你弟弟残忍，因为跟他比起来，我所有的残忍手段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一点点。费尔南多，拜托你把大卫这个狗娘养的砸碎拉出去活活打死，我不管你用什么东西，只要把他打死就行。别让他的血溅到你的身上，我怕他的血会传染他那该死的坏心肠。”布朗说话的时候分明在颤抖，他的双唇抖动的很厉害。 费尔南多照着布朗的吩咐，拖着大卫向外面走去。“他妈的，栽倒我手里，你就死定了。”费尔南多骂着。 “黑鬼，你这个婊子养的？我和你有什么过节？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大卫两腿拉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很恶心的话。 杜宾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拉出去，然而他只能看着，而且他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在胸前画十字。杜宾的脸色很难看，他像正在生一场大病，整个人看着不是脱水就是在发高烧。我以为他会无视自己的弟弟被人打死，没想到，几分钟之后他还是出去了，到底是出去为大卫求情还是发泄自己的怒气，没人知道，也没人专门跟着他出去。 而在杜宾出去之前，大卫曾失声嚎叫着：“该死的杜宾奥康纳，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管？你会死的很惨的，我发誓，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大卫的嚎叫，然而大家对他的态度和对杜宾出去的态度几乎一样，那就是选择不理会，只不过，这两个不理会之间肯定有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杜宾大卫兄弟两个人的事情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布朗突然开口说：“我的上帝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刚才所看到的，那简直就是一个活地狱，在那里几乎没有人可以活下去。”布朗一边说一边叹气。“屋子里面的确实不是僵尸，我的意思是，屋子里面的人长得跟僵尸不一样，但是他们正在进行的动作要比僵尸残忍很多很多倍。” 布朗说话的时候里面的惨叫声越来越明显。我们一群站在布朗对面的人或是抬头望着那扇门、想象着那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或是望着还在唉声叹气的布朗、期待着他能继续说明白。我把卡萝尔朝我跟前拉了一下，我感觉到她的胳膊正在哆嗦，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和目睹过房间内事情的詹姆斯和布朗没什么两样，同样是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布朗继续说：“他们正在互相撕咬，身体弱的想把门抓开或是想在墙上掏个洞逃出来，而身体强壮的则跟在这些身体弱的后面疯狂地拽他们，拉扯他们。那些弱者的皮肉被活生生地撕下来，我看到他们的表情了，他们就像一群被放在案板上准备宰掉的牲口，他们嘶叫着，他们想喊救命，但是他们似乎不能讲话，他们只能痛苦的喊；而相反，另外一群跟在弱者后面的强者，他们的表情非常痛快，就像是口渴一天之后突然找到一瓶纯净水，他们睁着眼睛，张着嘴巴，用手指，用牙齿，把那些弱者的皮肉一块块地撕咬下来，最可恶的是他们竟然把撕咬下来的皮肉拿在手上看，他们还一边看，一边闻，一边发笑。我看得出来，他们是有意识的，弱者的意识就是想逃出来，而强者的意识就是**满足之后的开心……我的上帝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忏悔我所看到的，如果您能发发慈悲，就请您把我刚才看到的那段摸黑吧，我宁愿立刻失忆，我宁愿以后什么都看不到，上帝啊，您什么时候才能降临啊？” 布朗的描述让我格外恶心，我一边想要呕吐，一边想像他一样乞求上帝赶紧降临。我没有看到他描述的一切，但我想幸亏我没有看到，要不然我可能会直接用詹姆斯刚才用的那把匕首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同时，我现在真想捏死大卫，但我知道把他捏死不起任何作用，因为他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救赎他所犯下的罪行。 其他人的表现跟我差不了多少，他们叹着气，骂着在门外正在被费尔南多揍的大卫，他们也在喊着上帝的名字。这一刻，上帝似乎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然而，他也仅仅是出现在大家的心中，他根本不能从我们的心里跳出来来拯救在房间里正在受苦受难的人。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可笑，当你已经很清楚那些所谓的精神慰藉只是摆设、那些所谓的心灵归宿只是样子、那些所谓的情感寄托只是架空时，你仍然会以一种近乎饥渴的状态去寻找它们，到头来你得到的只能是无边无尽的空虚甚至痛恨和绝望。 大厅内的空气现在非常凝重，所有的空气分子都像是到了冰点，它们沉重极了，它们想落到地面上，却又不得不继续飘在空中。只有那些真正的家具比如墙上的字画，墙角的柜子和地上的沙发，只有它们还很纯洁，它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做一个像家具一样的人真好，不过纳斯会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即使是傻子或者智障也有心烦也有不愉快。 “詹姆斯，还继续吗？”威廉姆斯突然跑到刚进门的沙发上，他提起那台巨大的喷火装置给詹姆斯看。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不要继续之前的把屋子内的包括那些正在发狂的人一起烧死的计划。 詹姆斯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他就那样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威廉姆斯看到詹姆斯那个样子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他把提在手上的喷火枪放回原处，接着也坐到沙发上。之后，所有人都断断续续找到位子坐下来。 费尔南多进来了。“杜宾说不要打死他弟弟，他向我求情了，我答应了。但我相信，这一顿暴打一定会让他长点记性的，而且他在半个月之内肯定站不起来。”费尔南多说。 费尔南多的话还没得到大家的反应时，卡萝尔又忽然跑到詹姆斯跟前，她拉起詹姆斯的胳膊朝着布朗坐着的沙发走去，也就是那扇门。 “卡萝尔，你在干什么？”我很惊讶，于是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拉着詹姆斯并且看着前面的那扇门说：“詹姆斯，你就忍心听着他们在里面相互折磨？我觉得你比大卫还残忍。” 詹姆斯被拉着走到半途中的时候拼命地甩掉了卡萝尔。他朝卡萝尔怒吼道：“难道你让我亲手把他们烧死，还是让我找一堆tnt炸药把整个大房子夷为平地？” 卡萝尔没再回答什么，她呆呆地站在詹姆斯跟前，她低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正准备走过去把卡萝尔叫回来，詹姆斯又朝着卡萝尔吼到：“要不是你刚才说让我们看看仔细，我也不会被现在这种该死的心情折磨着。我残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残忍，但是我想说的是谁都不愿意现在这种结果出现，我们闲杂唯一能做的就是为那些人祈祷。” “詹姆斯你什么意思？你对卡萝尔吼什么？你还指责她？”我很生气詹姆斯刚才的做法和说法，我上前去把卡萝尔拉到我身边。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詹姆斯并没有因为我刚才那样问他而生气，他返回到自己刚刚坐过的沙发上。我却非常后悔我自己刚才对詹姆斯大吼，因为我心里最清楚他不是故意的。我想找个借口来给自己圆场也顺便给所有人找个台阶下，但是我还是晚在詹姆斯后面。 詹姆斯就是这样，一个大度的人，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一个脾气火爆但又很温柔的人，一个让人看着舒服交往着更踏实的人。我知道他不会跟我生气的，因为刚才那点小事在他那里算不上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卡萝尔也是他的朋友。 他对我们说：“威廉姆斯，你找几个人再搬几个沙发过去，或者去墙角把柜子搬过去。把门顶上，只要让他们不出来就行。” 威廉姆斯刚开始行动，詹姆斯又说：“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我一听到命运这个词，忽然整个神经都跳动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现在很紧张。我紧紧攥着卡萝尔的手，说实话我想抱着她，只是看到她的心情比我还要沉重，我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等到威廉姆斯和费尔南多他们把沙发和柜子搬过去放稳当之后，詹姆斯又说：“给你们讲一个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吧，因为正是这个故事让我觉得命运有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并给在场所有抽烟的人每人发了一根，等到自己的烟快到一半的时候他便把烟头踩掉，然后开始正襟危坐，讲起了自己的那个让我很期待的经历。 “我十六岁的时候回了一趟中国。跟着几个朋友开车去了西藏。那时的川藏公路很不好，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总之，一到晚上所有的车子都会停止前行。大家会在天黑之前把吃的东西备好，然后会把车子停在路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的车子也不例外。到了大半夜，我起来撒尿，下了车子，发现大地一片白茫茫，但是在我们停车的一侧有一大片是漆黑的，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群牦牛停在那儿。我当时真的以为是牦牛，于是还专门解开裤子，朝着那片漆黑撒尿。到了第二天清晨，我被发动机的轰鸣声吵醒，而且不是我们自己车子上的发动机声。我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准备看个究竟，结果发现在我们的车子后面停放着一辆大卡车，而那个夜晚我看到的漆黑的一片根本就不是牦牛，他们全部是人，他们的身上裹着一层牦牛皮，我这才知道他们是为了防寒。之后他们把裹在身上的牦牛皮卷起来，全部上了那辆卡车。” “后来，当我们的车子向前行驶到有人烟的地方时，我们找了一家回民餐馆，我把我看到的景象跟餐馆的老板说了。他告诉我说那些人是来自几百公里之外的藏民，他们要被拉着去拉萨朝圣，但是因为没有钱，他们买不起自己的车，又买不到一张正规大巴车票，所以只能集体出资，每人拿出一点钱，而他们所有人的这些钱最多也只能租一辆大卡车。他们每到夜晚就会停下来，然后身披牦牛皮，相互挤在一起取暖，每个夜晚都会这样。而餐馆的老板还告诉我说，他们的家乡距离拉萨足足有一千多公里，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只有白天才能赶路，而且路况又非常不好。说实话，当那个老板对我讲完的时候我流泪了，当时流泪是出于对他们可怜和同情，现在如果再回想起来、再流泪的话，我想更多的是因为感动和敬佩。”詹姆斯说完后真的流泪了。他闭着眼睛，我猜他一定在脑海中还原十几年前的场景。・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听懂了这个故事，却没明白詹姆斯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他之前说这个故事是为了衬托“命运”这个词，可是在这个故事中我始终找不到与命运有关的细节。我想我可能是太在乎我们自己的境遇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才称得上和命运有关，却忽视了詹姆斯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 詹姆斯的故事告一段落后的很长时间里大家都很安静。忽然，我们都听到了杜宾在门外嚎啕大哭。 “这家伙又怎么了？他妈妈为什么就把他生成男孩儿了呢？”布朗嘟囔了一句，就跟着跑了出去。 我们跟在布朗后面。詹姆斯还问费尔南多说：“你是不是把杜宾的弟弟真的打死了？” “没有，我对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那家伙身上的骨头就像是金属做的，差点让我的拳头骨折。但是我确实把他的一条腿打残疾了。”费尔南多回答。 等我们到了门外，却发现大卫骑在杜宾的身上。 “你他妈的就这么在远处看着？啊？你就一直在那儿眼睁睁得跟看杂技表演一样在那儿看着？你这个狗娘养的杜宾奥康纳，不，你不是狗娘娘养的，你根本就是一条狗，一条带着混蛋味儿的哈巴狗。我看要是我的腿没被那个砸碎打折，你是不会为我求情的，你是不是跟屋子里面那群混蛋一样都想着我死？”大卫的唾沫星子就跟下雨似的满天飞，他大骂着解着恨，他还用拳头在杜宾的胸口和脸上砸，尽管他的手刚刚被费尔南多踩烂了。 詹姆斯反应最快，他从台阶上跳下去只用了两步，接着便到了他们两兄弟跟前。只见詹姆斯揪着大卫的头发，一把把他从杜宾身上拉下来，然后撇向老远。 大卫连着滚了好几个圈，差一点就压到了在合金板跟前站岗的那个哨兵脚下。他已经口中吐血了，却还在叫骂，只听得嘴里喊着：“他妈的，你们所有人都该下地狱……” “我看最该下地狱的应该是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杜宾弟弟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扔进那间房子了。我要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你的实验结果，顺便看看他们对你怎么样。”詹姆斯回过头对着大卫骂了一句。随即将杜宾扶起来朝我们走来。 “老兄，你这是怎么了？竟然让你的弟弟把你打成这样？”布朗跑过去帮着詹姆斯扶住杜宾。 杜宾一直摇着头。他的一个眼睛正在往外流血，而且他的下嘴唇已经被打的向外翻起，而且流出来的血和粘在在脸上的灰尘和在一起，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有人专门拿着脏兮兮的黑色颜料在他脸上胡乱地抹过一样。 詹姆斯把杜宾完全交给布朗，并带着威廉姆斯和费尔南多向大卫走去。他又突然回过头对我说：“乔治，你去把那个叫毛毛雨的家伙看住，让他不要再跑了，我待会要问他一些事。” “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准备要干嘛？”我问。 “我去找一根铁链把这个该死的人渣捆起来，我得把他固定在那间小房子的门口。” “你确定要这么做？”其实我问这句话是为了强调我也支持他的做法，但是他理解错了。 他问我：“怎么？你不同意还是你觉得太不人道？”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想怎么置办他就怎么置办他，我很赞同你刚才的说法。”我回答。 回到大厅之后，我立即在人群中搜索着毛毛雨。他长得很有特点，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毛毛雨这个名字挺适合他的――他的个子很高，比费尔南多还要高，比我能高出两英寸，他的鼻子始终是红色的，远看着他像个印第安人，走进了却发现他要比土著印第安人白皙一些，在他身上最有意思的要数他的嘴巴了，下嘴唇特别的薄，而上嘴唇却出奇的厚，足足有一根手指那么宽，他的脖子也是那种又细又长的，我估计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他还打过耳钉，只不过那儿现在只留下一个小眼，上面根本没挂任何耳环之类的东西。 正是因为他长得很别致，所以我跟本没费什么功夫就看到了他。 “嗨，毛毛雨，你过来。”我朝他喊着。 估计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惊魂不定，所以整个人就像在雨中泡了大半天似的，不仅四肢在打哆嗦，就连嘴唇也在上下碰撞，尤其是当他走近我的时候，我竟然还听到了他的牙齿在“嘣嘣”作响。 “你怎么了？”我问。 他不回答，而是一直摇头。他把一根双管长筒枪握在手上，枪托放在自己的脚面上，而且他还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脚面还是在看枪托，总之，自从他走过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我们这样僵持了十来秒，我看他有些害怕，便对他说：“你去坐到那儿吧，我向你保证，在这里不会有人再对你吆三喝四的，更不会有人威胁你。去吧，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指着前面的沙发。 刚开始的时候他竟然不理我，直到我把他推开，他才一边战战兢兢地回头看我，像是在试探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又一边向前走去。我看到他坐稳之后，才走到杜宾跟前去了。 杜宾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在哭，他哭，我们可以理解，因为他太委屈了。但是他的哭腔确实很难听，我说的是那种超级的难听，这种难听比起有人在我耳边用手指在水泥地上生刮还要难听。 “拜托，有那么伤心吗？难道非得哭出来吗？再说了你已经哭了快十分钟了，在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耳朵要废了。”布朗说。 没想到布朗说完这句话后，杜宾竟然趴在了布朗身上。他的哭声更大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准女人，要是他去东南亚做个变性手术，那么他就真成了女人了。 “别把你的鼻涕掉在我身上。我的上帝啊。”布朗说着极力想把杜宾推开，但是任凭布朗多使劲，杜宾就是不起来。 我对布朗使了个眼色，让他忍一会。这时杜宾终于开口：“我妈妈为什么非得把他生下来？你们知道吗，自从这个世界上降生了一个叫大卫奥康纳的人，我的生活质量就急转直下，我不仅要在所有方面让着他，还得忍受他欺负我。当他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学会骑在我身上朝着我的脸撒尿，他还用我妈妈织毛衣的针戳得我满身流脓。我的上帝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管管呢？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是我平时太不虔诚了，一定是这样的，您现在就告诉我吧，我应该怎么做您才会开心，才会让我不再这样狼狈？” 好在杜宾说完后松开了布朗，但是他说自己狼狈我很生气。“你什么时候狼狈了？你看不到你自己有多威风，但是我们看见了，当你拿着枪在僵尸堆里横穿的时候，你都快成爱尔兰版的超人了。”我对他说。 “哼，别哄我开心了。就算是超人又能怎么样？你见过哪个超人被别人骑在身上用拳头打？”他好像听到了我在安慰他，但是他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的安慰。 “当然是恶魔，要么就是怪兽。”我回答。的确是这样的，超人的唯一敌人就是那些长着人样儿却在胸膛里安放了一颗怪兽心脏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大卫是妖魔？”他竟然这样问我。 我更加气愤，我本来在安慰他，在鼓励他，他却一直在钻牛角，在跟我抬杠。我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咬在一起，但是我又不能发泄出来。一气之下，我坐到沙发上。我看到布朗和卡萝尔以及那边的毛毛雨都在笑，这样一来，我更加恼火。 这时杜宾又对我说：“大卫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天天夸赞他，说他是小精灵，还说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贝，但是妈妈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说过。”杜宾像个小孩子一样撅着嘴对我嘟囔，他还在说完之后拉了我一下，好像在确认我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你活该。”我转过去对他说。几秒钟之后我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太过分，于是又改口说：“那是因为你记忆力不好，你记不起你小时候的事了。说不定当你和大卫一般大的时候，你妈妈也天天那样夸赞你。” “谁说的？我的记忆力很好，我什么都记得起来，我还记得要把我儿子介绍给马尔克斯，我对马尔克斯说过要让我的儿子认他做干爸爸，对吧，马尔克斯？”杜宾说。 “行了，你最好住嘴，你看看你现在得罪了多少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你真该进养老院了，尽管你比我还年轻。”布朗说。 “我得罪谁了？你告诉我，我得罪谁了？” “你得罪你妈妈了，你还得罪马尔克斯了。”我替布朗回答。 杜宾又准备回过头再问我问题的时候，马尔克斯向我们走来，他快速堵住了杜宾的嘴巴。他的手掌刚好捂在了杜宾的伤口上，于是杜宾大声喊叫。 马尔克斯指着杜宾的小鼻子说：“你再不闭嘴，我就建议詹姆斯把你和你弟弟绑在一起，你愿意吗？” 杜宾摇着头终于不再唠叨了。 杜宾消停之后，我把卡萝尔叫到了我跟前。她对我说：“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让詹姆斯站在沙发上看，后来让他，也让你们所有人不开心。” “你想得太多了，女士。”还没等我开口，马尔克斯就说。“卡萝尔，你要知道，你的建议是对的，但是谁会想到那扇小门里面竟然会发生那种事。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们都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我们知道谁该受到谴责和惩罚，但是我向上帝发誓绝对不是你。而相反，我们都应当开心，就像詹姆斯说得，我们应当替乔治这小子开心，因为他找了一个很懂事的女人。”・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到马尔克斯说完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放松一下。因为我刚才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卡萝尔。倒是马尔克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不仅一语中的，而且一语两得，既拯救了我，也给足了我面子。我确实得认真地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要如何感谢他。 可是一想到要感谢他，我突然有些汗颜。因为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欠他的太多太多，我却从来没有还过一个，不仅如此，我还在肆无忌惮地向他索取着。 十几分钟后，我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这中间还夹杂着铁链子的抖动声。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所以大家都站起来望着外面。透过门廊的大玻璃，我们看到詹姆斯正在和费尔南多与威廉姆斯一起，他们把铁链子一圈圈地缠在大卫的身上，而大卫的挣扎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况且他现在还是个不大不小的伤员。 铁链子绑好之后，詹姆斯走在前面，他不断地回头望着被五花大绑的大卫，还不停地指着他的脸骂些什么，当然，我们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威廉姆斯和费尔南多两个人一人一边，他们摁着大卫，那样子就像是警察在抓小偷。而合金板下面放哨的卫兵统统转过来看着他们，他们中间有人在指着大卫问旁边的人，有人在耸肩摆手，好像看上去都很义愤填膺。 詹姆斯跨进门廊之后，接着就对马尔克斯说：“老兄，去找个什么东西，在那间房子的门上或是旁边定一根大钉子，我要把这个家伙锁在上面。” 马尔克斯离开大厅，他上了二楼。 费尔南多和威廉姆斯两个人一直没有松手，而且他们两个表情非常相似，都是瞪着眼睛，上牙齿咬着下嘴唇，而且看上去很用力。他们两个似乎很累，不停地喘着粗气。但是被绑住的大卫却很平静，他几乎没有反抗，也没有露出很愤恨的表情。大卫闭着眼睛，只是在他们两个把他往前推的时候，他才稍微的把眼睛挣开一条小缝，估计是害怕自己摔倒在地上。 没过一会，马尔克斯从楼上下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块钢筋。“我找不到什么大钉子，刚好看到这个，我想着这东西要是钉在门上一定会非常不错，它的一头扎进门里面，一头露在外面刚好绑着大卫。我相信，只要这东西进到门里面，里面的人一定会很好奇的，他们一定会在里面疯狂地又抽又拉又拽。”马尔克斯说。 “可恶，你他妈想的那是什么该死的办法？”大卫一听到马尔克斯的描述，不仅立即睁开了眼睛，而且还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 “你以为这是在什么地方，农产品批发市场还是杂货店？这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没有你张嘴说话的机会。我待会还要找一条抹布塞到你嘴里，说实话，当你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就像喝醉了酒，要多难受有多的难受，真的，我对上帝发誓。所以，我想我干脆把它封住，这样，我就能轻松一些。”詹姆斯指着大卫的嘴巴说。 “哦，顺便说一句，要不是看到你对你的手下很残忍，估计我们也不会对你这样，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灵感，真的非常感谢。”詹姆斯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还向紧挨着那扇小房子的隔壁走去，之后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毛巾，并当着我们的面揉成一团塞到了大卫的嘴巴里。 大卫的脸立刻像肿起来似的，鼻孔两边鼓得满满的。他的脸瞬间憋得通红，而且还不住地摇头晃脑、支支吾吾。 “别费力气了。”詹姆斯塞完毛巾之后对大卫说。“想把那玩意儿吐出来？估计你还没那个本事，赶紧省省力气好好想想，待会当你的试验品在里面抽那跟钢筋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吧。” 一听到詹姆斯说到这个，大卫更加暴躁，他摇头的频率更大了，支支吾吾的声音也提高了，而且被绑起来的上半身也开始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没人理会大卫的挣扎，在我们看来他确实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而且我觉得这样的惩罚似乎有些太轻，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已经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惩治办法了。 之后，詹姆斯向杜宾走去。他双手平放在杜宾的肩膀上，身子定在原地，只把头向前倾去，而且侧过一点点刚好把嘴对到杜宾的耳朵旁边。“我必须得这么做，老兄。我确实……不过，我相信你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尽管我之前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杜宾点了点头，随即在詹姆斯的后背上拍了一下，看来他力挺詹姆斯。 “嗯――嗯――嗯”大卫呐喊的声音更大了，而且我们都听明白了他其实想说no，但因为嘴巴被堵上了，所以只能发出那样的怪声，当然，这是有原因的，我想他一定是听到詹姆斯和杜宾的对话了，而且他眼看着自己的哥哥默认了詹姆斯的说法。 詹姆斯在和杜宾说话的时候，布朗从外面拿进来一把大钳子和一块大石头。我们都明白他拿这两样东西是来干嘛的。 “我看先得用这把钳子把钢筋的一头拧成一个圈，要不然绑上去的链子会滑掉的；拧完之后再用这块石头把它敲进去，你看怎么样？”布朗问詹姆斯。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詹姆斯回答。 他们几个开始蹲在地上忙碌起来。我和卡萝尔以及塞巴斯蒂安跟在后面注视着，费尔南多和威廉姆斯则继续扭着大卫。 这钢筋很粗，有成年人的手腕那么粗，拧起来非常不容易。布朗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拿着钳子的手上青筋凸起。钢筋的一头翘起来由布朗*作，另一头贴在地面上由詹姆斯和马尔克斯用双脚踩着。拧钢筋的过程中不时听到刺耳的声音。我偷偷瞟了一眼大卫的表情，只要布朗咬着牙用力一下，大卫的眼睛就会眨一下，我想笑出来，但是我忍住了。 钢筋的一头在十几分钟后终于被拧好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圈呈现在眼前。布朗把钢筋整个掂起来看了一下，他说：“真不错，如果不当特兵，我想我一定会是一个很有名的技术工。”他说完后得意地把钢筋拿起来，还故意提到大卫面前晃了两下。大卫想伸出脚踢布朗，但是被詹姆斯发现了，詹姆斯一个膝盖顶上去刚好拦住了大卫，詹姆斯收回刚才那条腿，又换了另一条再次踢上去，只听见大卫惨叫一声，随即整个人变软了。 “好了，钉钢筋吧。”詹姆斯说。 费尔南多和威廉姆斯押着大卫把路让开。詹姆斯搬起那块石头最先走到房门跟前。 “等等，詹姆斯。”马尔克斯说。“这门是好木材做的，这么粗的钢筋不容易钉进去，你最好先用刀子在门上钻个孔，这样就会很轻松，而且待会用力的时候，手也不会因为钢筋的震动而难受。还有，我觉得钢筋的那一头必须再做一个翘起的钩状，要不然即便是钉进去了，大卫这家伙要是在外面不停地活动，那钢筋很容易就会脱滑出来。” “你说的很对，马尔克斯。”詹姆斯回答。“谁见到我刚才用的的那把匕首了？真是见鬼，刚刚用过的，竟然忘了放在哪儿了。”詹姆斯放下石头，开始转过来找匕首。 由于我之前看到他在门上钻完小孔之后放到了门口的沙发上，但是刀子顺着沙发垫子掉进去了。“詹姆斯，你先把沙发搬出来，就在沙发的垫子下面，我刚刚看到了。”我说。 我又跑到前面去帮着他先把沙发上面的柜子挪下来，又把沙发抽出来。与此同时，马尔克斯和布朗正在合作在钢筋的另一头做翘钩，而大卫整个人几乎晕厥了，其实从来都没怎么见过大卫竟然也会因为惊恐而变得这么脆弱。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我们的计划很容易就做到了。钢筋被塞进木门里面，刚一塞进去，就看到它被里面的人抓着向后拉去，钢筋和门的摩擦还发出了很难听的声响，但是最难听的声音不是这个，而是里面那群正在兴奋的疯子，他们就像小偷抢到了全世界最大的钻石，不断地尖叫着、呐喊着。 因为里面的人抓着钢筋不放，而且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在抢着抓这根外来物，钢筋进去几秒钟之后就被拉到里面，幸好钢筋另一头的圈卡在了那个小孔上，伴随而来的是小孔周围的木屑横飞，而且小孔慢慢变大。 等到大卫被完全固定在钢筋的小圈中时，刚才干活的人统统长舒了一口气。詹姆斯还说：“这东西真的是太巧秒了，把这人渣绑在上面刚刚好。”詹姆斯一边拍着手上的脏东西，一边对大卫说：“绑你在这儿只是一个教训，既然是教训那就有期限，这个期限就是等到门上的小孔被钢筋摩擦的足够大，直到钢筋自动从里面掉出来为止。当然，你放心，我们会按时按点给你送吃的东西，而且我们还会帮你擦洗你那张恶心的脸，我真担心当你的试验品看到你那张难看的脸后会当场吓死。” “我们收工，准备吃饭。”詹姆斯转过来的时候说。 所有人都开始脸上泛起笑意，这些笑容里包含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一样必不可少的，那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乔治，毛毛雨呢？”詹姆斯问我。 “那不是。”我指着那边的沙发回答。 “他就暂时交给你了，一会吃完饭咱们在食堂开会，到时候把他也叫上。但是，有一个任务得告诉你，那就是要善待他，明白吗？”詹姆斯说完后就出了门。 我回头望去，大卫的身体正在一前一后的晃动，前后摆动的幅度不是很大，但是力道却足够猛烈，以至于他的身体每摇晃一次，他的头就会上下掂一次，有时候，来自木门里面的力气如果太大太猛，大卫的后脑勺还会在门上碰一下。他一直闭着自己的眼睛，他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喊叫。然而他喊出来的声音只有他嘴里的毛巾和门里面的疯子听得到。・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哗啦一下，大厅内的人全部走完了。 大卫靠在那扇门上，确切的说应该是被拴在门上的钢筋上。他已经麻木了。至少在我看来他确实到了麻木的境地，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因为房间里面的响动而紧张，然而当我们准备全部离开的时候，他却显得特别平静。他仰着头，微微张开嘴巴，两腮随着呼吸一张一合。那根钢筋自从被插进门里面就没有平静过，它像是安装了一个电动马达而前后的活动着。 我都快下到台阶下面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找一趟大卫。因为在我看来詹姆斯所说的找那个叫毛毛雨的问话似乎不太靠谱，因为毛毛雨看上去很怯生很委婉。 “大卫。”我刚一进门就叫着他。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对着我骂。 “走吧。”卡萝尔在后面拉我。“我还想着你可能忘记什么东西了，所以专门跑回来拿，原来你是找他。” “我确实忘记了一些东西。有些话我觉得我必须向大卫问清楚。”我回答卡萝尔。 “狗娘养的，我跟你没话。”我的话音刚落，大卫就吼着。 “大卫。”我的声音更大，以至于卡萝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大卫不理我，甚至故意把头扭到朝着过道里面的一侧。 我再次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大卫的跟前。“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蹲在地上对他说，并试着抓了抓缠在他肚子上的铁链。 “你知道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而且把脸对着我。“我想弄清楚你到底知道什么啊？”他比我刚才的声音还要大，我看出来了他现在火冒三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他又说：“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该死，让我好好想想……”由于他的手被禁锢着，所以他只能用摇晃脑袋来代替用手指挠头的动作，几秒钟之后他又说：“该死，我想起来了，那句话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想起这句话吗？” 我对他摇头。 “因为我现在就是那头即将被你们整死的骆驼，但是你们依旧是小马驹一群。在我跟前你们永远都是。呵呵呵呵，确实是。”他冷笑了两声之后又往地上吐了一口，这动作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现在还是那副样子。他说：“我永远都比你们想的多，永远都比你们干的好。不要想着在我跟前套出什么话，更别想着诱惑我去上你们的当，我告诉你，我就是上傻瓜的当也不会上你的当。”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铁链呼啦啦作响，之后他又满不在乎地说：“是，我是落到你们手上了，但不代表我就会屈服。我可不像杜宾那个混蛋那样没有骨气。” “你有骨气能怎么样啊？”我忍不住反问了一句。我以前一直不觉得大卫很罗嗦，但是今天却发现他不仅啰嗦，而且有些蛮不讲理。 他听到我问他，眯着眼睛盯了我一小会，然后突然放声大笑。 那扇小门里面的人大概是听到了笑声，顿时安静下来。他们的安静让我和卡萝尔以及大卫都特别好奇，尤其是大卫，他竟然想要直起身子看个究竟，但是他被固定的很死，根本没办法挪动。 我回头望着卡萝尔。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又一次重磅来袭。最终还是卡萝尔先开口：“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住口，他们要是死了，我的心血就白费了。”杜宾听到卡萝尔说话立即回应，他似乎很紧张，又似乎特别在乎。 “我觉得他们肯定跟你有很大的关系，要么就是你已经得到了某些实验进展，你最好能说出来，这样对所有人都会有好处的。”我又蹲下去对大卫说。 他看着我半天不说话。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刚好一针见血了还是他对我的话根本就置之不理。总之他一直那样看着我，然后又突然闭上了眼睛。 “我去把詹姆斯他们找来。”卡萝尔见我和大卫根本就谈不出什么成果，于是说着就向外跑去。 “站住。”大卫大叫一声。等到卡萝尔停下来后大卫的态度又稍微缓和了一下。“美女，请留步。”他突然非常客气，以至于卡萝尔用非常惊异的眼光看我。大卫又说：“拜托，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要不然我真的会被打死的，我求你了，真的，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求你了。” 面对大为这种看似有些瞬息万变的魔术表演，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小把柄，既然他那么害怕詹姆斯过来找他的麻烦，那我就应该利用这一点争取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说：“你最好说清楚，你也看到了，现在不仅我一个是目击者，卡萝尔也是，就算我不去跟詹姆斯告密，她也一定会去的。” 大卫接我话茬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是我刚一停下来他就回复我。他说：“你不用拿着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来威胁我。”他把头微微抬起望着我又说：“而且我知道你他妈的没这个胆量。” 他这样一说更加激怒了我，然而我的怒火还没发出来他又说：“乔治，咱们认识一天也算认识，而且事实是我们两个确实只认识过一天时间，我是说在这之前。我不敢说对你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我敢肯定我绝对把你看透了。就你这种穿着皮大衣都能让人看清你的肚脐眼有多大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人摸透。” “你什么意思？”我问，同时我觉得我的怒火已经熄得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哼？我看杜宾和黑鬼他们一定是看上你的文凭了，熟不知你根本就是个白痴。你喜欢直来直去，喜欢见缝插针，但是这个世界偏偏就不是直的，这个世界偏偏就没有那么多的缝让你插针。我且不管你和那个叫朱莉的是什么关系，但是你已经不纯洁了，我的意思是你对你现在这位情人的心已经紧收了。唉，只是可惜了这两位姑娘了，都长得那么标致那么楚楚动人，我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想上去摸一摸她们那紧致的脸蛋，那翘翘的肥臀，顺便亲一亲她们那诱人的带着香味儿的嘴唇，哈哈哈哈……” “你他妈的闭嘴。”我朝他喊，但是我很清楚我已经迟了，而且我发现我上当了。本来想借着房间里面的事情让他能把他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但是现在却被他抢先一步，不仅在卡萝尔跟前提起朱莉，而且非得把我带到里面，我现在已经到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地步了，更何况我和卡萝尔的新感情才刚刚起步两三天。 这之后，我不敢抬头，我不敢去看卡萝尔，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地板，看着落在大卫脚面上的铁链，看着我自己的影子，看着那堆根本看不见的空气。 时间似乎停住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现在很纠结，我一边清楚自己和朱莉之间是清白的，一边又想着这下该如何跟卡萝尔解释清楚。突然，我像被电击一样惊醒了，我反应过来了，我不应该沉默下去，我应该及时对卡萝尔说清楚。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卡萝尔早已不见了。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问大卫，同时抓着他身上的铁链使劲摇晃。 “哈哈哈哈哈。”他只是在笑，疯狂的笑，歇斯底里的笑，这感觉就好像是他从特兵局的副局长晋升为正局长一样。 “你他妈的给我闭上你那该死的臭嘴。”我只能这样骂。但是骂完过后我却陷入无尽的后悔中，我悔恨刚才思想太集中，我悔恨对大卫还抱有一丝希望，我悔恨自己刚刚太优柔寡断，我只能悔恨。 “跟我玩？哈哈哈，我告诉你，你连我身上最细最淡的一根汗毛都不如。怎么样，这回该明白自己是个大笨蛋了吧。”他一边狂笑一边说着刺激我的话语。 谁说不是呢，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是个大笨蛋，只是那时候的大彻大悟没现在来得那么*裸。我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但是又担心在大卫跟前丢尽面子，我想狠狠踹他一脚，但是我怕我忍不住会一脚把他踹送到西天。我就这样纠结着，苦闷着，甚至狼狈着。 突然，我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既然卡萝尔已经离开了，我暂时也就没什么负担和牵绊了，我现在可以好好借着刚才的机会在大卫身上捞一把。于是我想到先对他来软的。我说：“大卫，谢谢你刚才提醒我，我确实是个笨蛋。既然都当笨蛋二十几年了，那为什么不再这样多活几年呢，其实我觉得这样傻乎乎的挺有意思。当然，作为回报，我想告诉你，其实你不在的这些天，杜宾和马尔克斯以及布朗经常在我跟前夸赞你，尤其是你哥哥，他甚至说你是个天才……” “我本来就是个天才。”大卫打断了我。 “你先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的哥哥杜宾和好如初，而且你也应该和布朗重归于好，因为他们一直都认为你很优秀，其实我觉得在我们这个团队里，如果加入一个叫大卫奥康纳的，那一定会如虎添翼……” “等等，小子。”他突然邪恶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过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个聋子，我什么都听不见，或者我是个弱智，一分钟后我会忘记你说过的话。”他说完之后啐了一口，然后放肆地笑了起来。 我的拳头攥在一起，我估计拳头里面的空气都能被我挤出水分子。这个家伙确实是个难缠分子，不仅狡猾而且老谋深算而且我发现我被他玩弄了却只能这么无语着。·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卡萝尔的离去本来就已经让我跌入深谷，再加上大卫这个疯子不断地用那些嘲讽的话语刺激我，我觉得我现在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怎么了？小子？”大卫问我。我抬起头发现他还在笑。 “可恶。”我愤怒地朝他喊了一句，然后对他竖起了中指。 “这不叫本事，小子，这真的不叫。这只能说明你已经被我打败了，或者说你已经失去自信了。一般情况下，对别人竖中指只能表明自己很懦弱，中指是五根手指里面最长的，所以竖起中指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找自信，但在对方眼里，你永远都是傻子，当然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大卫看着我竖起来的中指对我说。 对他的话语，我已经产生了免疫。我想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我确实如他所说我根本就是傻子，我根本就是在自嘲，我根本就很懦弱。我把头低下，以一种极其不光彩的样子离开。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家伙是不是还在我背后偷偷发笑，每当我想起这些，我的后背就会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针尖在我的脊梁骨上狠狠地戳一样。 下了台阶没两步，我就听见詹姆斯在叫我。“嗨，乔治，我正想找你呢。”他向我跑来，而我却停了下来，我不敢面对，不敢听他接下来的问题，我担心他会提到卡萝尔。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看我停住后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把卡萝尔怎么了？我看到她哭哭啼啼地跑进来，也不打算吃饭，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紧*作间后面的那间小房子了。” 我心里骂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死。但我没有骂出口，我也没有回答他什么。 他看我不说话，也不表示任何态度，于是退推了我一把。“到底怎么了？到底是你让她不开心了还是大卫，我知道你们两个刚才一直在那和大卫说话。” “詹姆斯，你什么意思？”我问。 “什么什么意思？”他好像陷入匪夷所思，的确，我也感觉到了我刚才的问题确实有些让我的朋友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我并没有刹住闸，我还是继续着刚才的问题。“你什么意思啊詹姆斯？卡萝尔是你什么人啊？我怎么老是觉得你特别关心她？” 我的问题刚刚问完，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痛——詹姆斯给了我一巴掌。 这中间的十几分钟之内，我们两个一直相对站着，我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他一直在抽烟。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一声气都没叹。 “乔治，对不起。”最后还是詹姆斯先开口。不过他这一开口似乎非常要紧，因为我的眼泪下来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真是未到伤心处啊。我难掩悲痛之情。刚才大卫对我的羞辱，卡萝尔对我的误解，以及我自己的自卑现在统统化为一道伤口，这道伤口正在从我的心脏开始向外蔓延。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跪在地上，嚎咷大哭。这是自从有了僵尸之后我第一次这样无休止的发泄。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像正被人拿炭火烤着，感觉自己的手指却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我太伤心了，到头来我竟然找不到伤心的真正源头。 “该死。”詹姆斯也蹲下来。他双手搭在我的肩头，然后缓缓地说：“上帝啊，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而且我发现你竟然要比卡萝尔还伤心欲绝。我的耶稣基督啊！乔治，拜托你了，赶紧对我说出来好吗？” 他搂着我的脖子，我则把头埋在他的后背上，我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之后，我把刚刚在大厅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我们三个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完完整整地道给了詹姆斯。诉说完之后，我却发现，这种一字不差不带任何感*彩的诉说真的是一颗灵丹妙药，至少它能让我立即忘记之前的痛苦，反而投入到对詹姆斯接下来所要反应的期待中。 詹姆斯把放在我肩膀上的双手拿开，他又点上了一根烟。他沉思着、沉默着，他想象着、联想着。突然，他把剩下的大半截烟朝着合金板外面扔了出去，然后咳嗽了两声。我以为他要训我了，但是他张口就喊：“马尔克斯，把里面所有的人叫出来。” 我征得从地上站起来，我问他：“你准备干吗？”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朝着食堂那边喊着：“马尔克斯，去*作间后面的小房子把卡萝尔也带出来。” “你要干嘛？”我又接着连续问了三遍，他还是不回答，而是一直看着食堂的大门。 过了几十秒，里面的所有人全部出来。他们像被捅坏的马蜂窝里面的马蜂一样，一涌而下。人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合金板通道，他们全部向我和詹姆斯走来。 “费尔南多，威廉姆斯，去里面把那个狗娘养的大卫给我拖出来，顺便把那根钢筋从门上拔下来。”詹姆斯说。 费尔南多和威廉姆斯刚开始也有些发愣，他们两个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是想问我怎么回事。我摇着头，但我摇头并不表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开口，不想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情跟我有关。 “快去啊，你们两个站在这儿想干嘛？这院子里不缺电线杆。”詹姆斯怒吼。 他们两个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跑向大厅。 接着是布朗，他想张口问些什么，但是詹姆斯一听到布朗刚说出第一个词就朝着他喊到：“你也闭嘴，我知道你会问什么。不过我告诉你，待会你会看得清清楚楚的。我他妈的向上帝发誓，你一定会明白的。”詹姆斯说完后又把身子转过去，他现在面朝大厅，我知道他在等待进去的那两个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大卫拉出来。 而大卫可能已经猜到或是听到詹姆斯的用意了，他被拖出来的时候不断地大声叫骂，不断地挣扎，只听得他身上的铁链不停地碰撞在一起从而发出特别刺耳的声响。“你们两个奴才，你们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你们都不问那家伙要把我拖出去干嘛就进来拉我，*，我一定会报仇的。”大卫最喜欢说那句“我一定会报仇的”话了，这似乎是他的人生格言，又好像是他的口头禅，然而两者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是前者，因为大卫之前的表现就是例子，他刚才对我的表现也是例子，他确实喜欢有仇必报，而且如果要报仇，他就会兴奋。 “狗娘养的，快把我松开。”大卫依旧在高声喊骂，但他的吼叫根本就是于事无补，他现在就是把自己的声音喊哑，也不会有人再替他求情的。 杜宾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拖了出来，他竟然转身回到食堂去了。我们都看着他渐渐离去，可是詹姆斯突然回过头对着杜宾的背影喊道：“杜宾，你站住。你以为你走开了你就会清闲吗？不会的，这次我要让你看看你弟弟是怎么被我打死的。” 这时，大卫已经被拖到了詹姆斯脚下。他抬起头望着有些高高在上的詹姆斯，然后开始苦苦哀求，而刚才在大厅里他对我的气焰嚣张不知道飞到那儿去了。“詹姆斯，老大，老兄，我的盟友啊……”他不知道用了多少称呼，“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应该和你们坦诚相见，我知道我应该放下现在的，我知道我……” 大卫还没说完，就看见詹姆斯一脚踢在了大卫的脸上，大卫原本浮肿不堪甚至有些失去形状的脸再一次喷出鲜血，从他的鼻孔里、嘴角下。“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他妈的非得这么对我。”大卫有些委屈地问。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詹姆斯说着又是一脚，这一次大卫直接倒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头，双腿蜷在一起，屁股撅起来对着我们一群人。他开始抖动着，哆嗦着，而且喃喃自语着。 “我到底怎么了你要把我弄死，我们本来就互不相干，你至于下这么狠重的手嘛？”我听见大卫说。而且他的身子还被捆绑着，两只胳膊也被紧紧束缚在背后，他想把胳膊从铁链下面掏出来，但是费了半天劲也只是把铁链顺着自己的小臂往下挪了一小截，而且他的头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威廉姆斯和费尔南多。 “你问我至不至于？我告诉很至于，非常至于。”詹姆斯说。“不仅很至于，我还要把你的胳膊砍下来，扔到合金板外面喂僵尸。我觉得，我喂一个僵尸，它可能还户心存感激，但是想起当初，我现在那些要试着跟你了解一切的心思一点都没有了。”詹姆斯说完后弯腰下去，我知道他想要干嘛，他无非就是想把大卫身上的那根钢筋拿下来，看来他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打死大卫了，看来他这次真的不想给杜宾留情面了。 “你这个疯子要干嘛？”大卫看到詹姆斯过去准备把钢筋抽出来，于是问到。 “我要干嘛？你来问这根钢筋吧。他妈的，只可惜这玩意儿不能讲话，要不然，我也就不用再费口舌了。”詹姆斯说着把钢筋在手上掂了两下，然后又说：“我就是要把你的肠子一根根的抽出来，然后缠在这根钢筋上。”·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卫眼看着詹姆斯把那根钢筋从铁链的缠绕中解放出来。 大卫的眼睛又红了，他开始嚎啕大哭，并且努力求饶。“詹姆斯，你放过我吧，我还没结过婚呢，我到现在还没家庭呢，你就放过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欺骗你了，我发誓，我向上帝发誓。” 詹姆斯根本就不理会大卫的哀求，他就像个聋哑人似的，既不装作听不见，又不开口回应。 “詹姆斯，我求你了，詹姆斯……”大卫抬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詹姆斯，又转过身子张望着寻找杜宾。“杜宾，你在哪儿啊，你快站出来帮我求求情啊，你这个狗娘养的，我一定不会饶你……” “现在先想想我怎么饶你吧！”詹姆斯突然说，并高高举起手中的钢筋。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求你，求你不要把我打死，求你了……”大卫又转过来，他想伸出手去抱住詹姆斯的腿，结果他的手却被铁链束缚着，他只能做出一个努力挣脱的姿势，但两支胳膊却始终被绑在铁链之中。 “你们可都听见了？”詹姆斯忽然把举着钢筋的那只胳膊放了下来，并望着院子中其他的人问。 我终于明白詹姆斯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这招太厉害了。我暗自发笑，并找机会在人群中寻找着卡萝尔的身影。其实我现在还真的挺害怕的，我怕我们的新感情刚刚降世还没几天就匆匆夭折，我害怕卡萝尔会用朱莉的事情来怀疑我之前对她冷冷冰冰。然而事实又并非大卫谣言的那样，我现在真想抱着上帝的大腿对他说我和朱莉之间什么都没有。 詹姆斯刚才对着人群问话的时候没人回答什么，在他看来一定是这些人又都默认了。有时候我自己也会觉得纳闷，为什么詹姆斯的征求总会得到大家的默认，而且他这种与比人不一样的一呼百应似乎注定他真的就是我们这里的老大，或许他本来就是个当元首的材料。 “可是你得先解开我身上的链子啊？”大卫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解链子？给你？我脑子又不是豆腐做的，我告诉你，只要你撒了半点慌，我就会把你的嘴巴也用链子锁起来，再我给上面挂一个一公斤重的锁子，我不仅要让你以后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要堵住你的嘴巴让你吃不了饭。哼，跟我玩心眼？你还没长大呢，小子！我告诉你，我会以双倍的代价还回去。”詹姆斯确实很认真，他说了那么一长段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忽然他又转过去对马尔克斯说：“让你把卡萝尔叫过来你叫了没？去，现在把她叫过来。” “她说她不想出来，我刚才去找她的时候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问，但我发现她似乎很不开心。”马尔克斯一边朝食堂走去一边回复着。 “正是因为不开心才让你去叫的。”詹姆斯说。 “为什么不是乔治？”马尔克斯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说。“应该是乔治去才对啊。”他一边嘟囔一边表现出很不情愿的样子。 “咚――咚”两声枪响，詹姆斯打完后故意在枪口上吹了一下。他又抬起头看着马尔克斯说：“你再不去，你的膝盖就会碎成一朵菊花，你信不信？” “詹姆斯，你干嘛呢？他是马尔克斯啊，是自己人。”我一见到詹姆斯把枪都掏出来了赶紧替马尔克斯求情。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惹的祸你还好意思替别人说话？我告诉你，你们一个个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的时代在今天就要结束了。底下躺着的这个疯子之前说的很对，带队伍就应该严肃点，这一点我得好好学会。还有，在正事上面别说你们一个个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又怎么了？自己人犯错也要受到惩罚，我发誓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对上帝发誓。”詹姆斯发怒了，他的怒火产生了两个结果，第一，马尔克斯乖乖进去找卡萝尔了，第二，所有人都更加安静了。 我很欣慰，因为詹姆斯刚才说去找卡萝尔是正事，我真的很开心他能这么说。 然而我现在又很矛盾，因为我一方面想着马尔克斯能立即把卡萝尔找出来，却同时又特别希望詹姆斯能收回刚才的命令，我担心卡萝尔出来之后我会没地方站。 “威廉姆斯先生，麻烦你和费尔南多先生去里面搬个沙发出来。”詹姆斯说。 待威廉姆斯和费尔南多走后，詹姆斯把钢筋狠狠扔在地上，然后双手抱胸，围着大卫转。 而大卫则仰着脖子一直看着，他的下巴现在正在哆嗦，他身上的铁链也在颤抖。他似乎很害怕，也似乎很绝望。他瞪着眼睛，望着詹姆斯，就如同撒旦降临正要审判他。 大卫望着詹姆斯在他跟前转了四五个圈，突然想张开嘴，结果詹姆斯却张口就说：“你要说什么？如果你要是再跟个娘们儿一样唠唠叨叨，我就先把你的一只耳朵割下来。” 大卫立刻把嘴巴闭上，并且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水。 这时，马尔克斯带着卡萝尔从食堂出来。马尔克斯跟在后面，卡萝尔走在前面。卡萝尔低着头，不知道她是挨了马尔克斯的批评还是她在里面听到了詹姆斯的怒吼声，总之她看着非常沮丧。 “来来来，卡萝尔。”詹姆斯看到卡萝尔走来竟然停下在大卫跟前转圈，而向卡萝尔走去。 他走过去拉着卡萝尔的胳膊直接走到大卫跟前，并瞪着大卫说：“现在说吧，先说说你刚才在卡萝尔跟前说的是不是你编造的？” “女士，那个朱莉是有丈夫的，我见过，她乔治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发誓。”大卫惊恐地望着詹姆斯和卡萝尔。 詹姆斯听到大卫那样说，便松开卡萝尔的胳膊，并问她：“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就知道乔治这小子没那个本事，他是么胆量在外面找女人的。”詹姆斯说完后看着我，我赶紧连连点头。 “詹姆斯，谢谢你，我真的很感谢你，替乔治谢谢你，因为他认识了你这个很靠谱的朋友。不过我想说的是我没有风就不会起浪花，既然他之前说过了，那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肯定有过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既然都解释不清楚，我想你也没必要再把这个人铐起来威胁了吧。”这是卡萝尔的话，她竟然说完后准备转身离开。 “卡萝尔。”詹姆斯叫着。 卡萝尔站住了。 “女士，我说的是真的。”大卫说。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嘴巴比*还恶心的家伙。”詹姆斯听到大卫刚才说话，他随即掏出枪指着大卫。他又转过来望着我大吼道：“乔治，不要再站在那儿了，你最好过来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反正我以后不会再管了，这次你自己来解决吧。”最后离开的不是卡萝尔而是詹姆斯。 詹姆斯走后留下了三个人站在院子中间，一个是卡萝尔，她低着头，流着泪；一个是我，不敢说话，不敢抬头；一个是大卫，他瘫软在地上，想开口但是又故意把自己的嘴巴紧闭。 费尔南多和威廉姆斯抬着一个黑皮沙发刚刚从大厅的门廊出来，就被詹姆斯指挥着又重新抬了回去。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那样子不是一个无奈就能解释清楚的。 其他人也渐渐散开，马尔克斯走了，布朗走了，塞巴斯蒂安走了，那些刚才看热闹的也离开了。 “卡萝尔。”我叫了一声。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站住了。 “不是你听到的那样子。”我走上去把手从后面穿过去抱住她，然而她把我的手拿开了。 她转身过来望着我问：“那应该是哪样？” 我刚要开口她却拦住我说：“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不合适。”她停下来几秒钟后又说：“你的朋友很多，让他们给你介绍一个吧。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连你的朋友都不如，最起码他们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但是我却很傻，一直缠着你，一直不放手，一直等着你能亲自给我戴上戒指，看来我以前真的是想得太多了。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她望着我说：“真的，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虽然不清楚你的眼睛里现在流露出来的是什么信息，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记不需要你怜悯也不需要你憎恨，因为两者你都不配，你真的不配。” 她说完后走开了，走了几米远之后又停在那儿背对着我说：“你不用感到惋惜或者惭愧或者一系列的抱歉，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然，请你放心，即使离开你了，我一样会活得很开心，因为我觉得自己终于解放了，我不用再每天把心揪着，不用再替那个被玻璃罩罩起来的透明人担心了，有时候――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也许这一刻才是我最应该等待的，因为这一刻过后，我就会……” 她的话没说完就走开了。我看到她上台阶的时候非常吃力，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背上放了一块大石头，而那块大石头竟然是无形的。・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卡萝尔离开之后，我就像一根野草，一根被大风吹起来翻着肚皮的野草。 我在脑海中回想着卡萝尔刚才说的那些话，然而那些话在我的脑海中每穿梭一遍，我的心脏就会跟着往紧揪一下。我猜着她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把那句话补充越会紧张难耐。 回过头再去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先是大卫对我仇恨，然后离开我们，接着是法布里奇奥和明威胁我、怀疑我，再后来是我被僵尸咬，然而却没变成僵尸，以至于到了今天，我觉得我终于没有办法在这儿再继续待下去了。 是啊，曾几何时我有多少次是因为别人的眼神和话语而选择以离开这种方式来结束，最近的一次是在明的仓库，我想逃跑，却被他们发现。如果时间再往前追溯，这种例子就会更多，小时候我经常跟家里人闹脾气耍性子，妈妈或者继父稍微对我发点火，我就会想都不想接着离家出走，然而那时候没有生存能力，没有什么朋友，因此，一到天黑我就会自动回家，以至于后来只要我离家出走，妈妈就会上街购物，她根本都不用为我的离家出走而发愁。 现在却不一样了。我心里很清楚，假如我这一次选择默默离开，那么我的一切对别人来讲都将只是回忆，而这回忆有可能是带有美好色彩的，有可能还会带有记恨的性质。我不管了，管他什么呢，总之我待不下去了。我是个爱面子的人，我想要自己的尊严，即使是在朋友或者最亲近的人跟前我也要为我的自尊而据理力争甚至斤斤计较。有时候我会痛恨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我还会觉得自尊对我来说就是全身上下最肮脏的一颗毒瘤，但是我就是不忍心把它割掉，因为我怕疼，因为我怕麻醉，因为我怕割掉之后我会不适应。 可笑的是，我虽然拥有了那个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却使不上劲，却无法挪动脚步立即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再留恋什么，是我脚下的泥土？是这两堵合金板防御墙？是卡萝尔带着疑问的背影？是詹姆斯对我的失望？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心里挑拣着最有说服力的那个原因，最后我觉得应该是恐惧。我很贪生，我也很怕死。贪生让我自私，让我失去很多，而怕死让我不敢迈出步子，让我成为一个恐惧自己的人。 我觉得自己连僵尸都不如，它们在面对子弹的时候根本就不会退缩，可是再看看我自己，既渺小又懦弱，既不会表达，也不会收敛。好悲哀的人生，所以，我必须离开，我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一生中最大的笑料。 我终于鼓起勇气，于是返回大厅的二楼。我找了几把枪，我像做贼似的把枪塞进了自己的外套。我又返回到食堂，我想找些罐头或者酒水带上。我就是这么麻烦，我就是这么贪得无厌，而且我还很不知好歹。如果让我在麻烦、贪得无厌和不知好歹中选择一个最能代表我的形象的，我想我一定会选择最后一个――不知好歹，因为我连爱一个人都不会，还怎么能体会得到别人对我的爱。 说实话，当我怀里揣着这些东西从院子经过的时候，竟然第一次觉得所有人都在鄙视我。但是我又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因为我偷拿东西而鄙视我还是我和卡萝尔之间的事情而鄙视我。算了吧，既然都被鄙视了，那还在乎什么。于是我索性将所有偷拿来的东西故意倒在地上，并把外套脱下来当着那些卫兵的面把那些东西包起来。然后我背起外套，匆匆向那个通道走去。 进了大厅之后，我发现很安静。对，要的就是安静，而且越安静月能说明不会得到别人的注意。我瞬间喜不自胜，而且竟然开始撒腿。到了那个通往外界的房间时，我又突然想起如果我出去了，我该去哪里，而且出口的地方是陡峭的山壁，山壁的下面还有一座所谓的敌人把守的城堡。的确，出路对我来说现在成了最头疼的问题。 我坐下来，把包着东西的外套搁置在一边，我开始冥思苦想。我仔细回忆着通道外面的环境，那里有巨大的山石，可以用来作掩护，那里还有灌木丛，如果天气冷了我可以拾一些柴火为自己取暖，那里还有一片光秃秃的坡地，坡地上全是一英寸长的绿草，如果遇到危险，我可以顺着那里滑下去，只不过想要到草坡那儿去，必须得绕过一个大概六尺深十来码宽的大坑。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随机应变吧。”我自言自语。然而一想到随机应变，我又忽然伤心起来，因为这是之前我的朋友们对我谆谆告诫过的一个词语，不，它不是一个词语，而是一种能力。我的心凉凉的，就像这个季节的晚风一般。那天突然看到院子里的桉树上掉下两片叶子，不免心生同情。，没想到时至今日，我也有今天。 我淡淡地笑了两声。我想自嘲，我又觉得自嘲的力度太小。可是我只能这样。 门外突然传来交谈声，有一个声音我熟悉，那是詹姆斯，另外还有好几个人一起在向他说着什么，我想有可能是几个卫兵吧。“不好，一定是院子里站岗的卫兵刚才看到了我，然后他们给詹姆斯告密了。”我又自言自语一声。 于是我背起外套，接着离开。 从通道出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卫早上留在这儿的卫兵。见我从里面出来，他们纷纷站起来。 “嘘――”我很紧张，也很夸张。“都别出声。”我对他们说。“帮我一个忙行吗？”我问。 “怎么了？”一个孱弱的大概十七八岁的男孩问我。 “我想离开那儿。”我指着背后的通道洞口回答他。 “里面的人把你赶出来了？”他又问。 我心里一边骂着这家伙问题真多，一遍又很不耐烦地回答：“不是，总之，我出走的消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拜托了。”我学着詹姆斯的样子，双手合十，轻轻弯腰。是的，他以前经常这样，只要是有求于人，他几乎都会做那两个动作。 “别人？别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出走？”他又问。 我忍不住了。于是张口就骂：“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你的问题怎么就那么多呢？”我骂完后把他向后推去。 他差点摔倒，但是等他站稳之后，却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我。 “看什么？”我问，带着一股强烈的不满和自以为是。 他没有回答，而是朝后看去。他的脑袋转了一圈，我知道他是在看他的同伴。接着，他再次转过来，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一拳打过来。 我重重地向后倒去，我身上的衣服连同里面的罐头和枪械全部洒到了地上。到底的一瞬间，我心想着，这么一个瘦弱的腿毛还没长出来的家伙肯定没什么力气，刚才一定是他趁我不防备才把我打翻在地。于是当我全身挨到地面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站起来还手，而且我还把出什么招式用几成力气都计算好了。与詹姆斯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那些惯用的招式我早就看会了，我很镇定，也很自信。 然而事情并非我想得那么简单。当我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骑在我身上。而且他的拳头就像一个配备着机械马达的铁块头，无序地、有力地在我脸上敲打着。在他朝着我的脸面挥动拳头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力气反抗，我太小看他了，我根本不知道一个瘦弱的就像麻绳扎起来的小男孩竟然力气大得惊人。我想把身子顶起来，却因为他的膝盖正好跪在詹姆斯刚才给我一拳的那个地方，我疼的大喊了一声。 听到我在喊叫，他终于开口说话，而之前那种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狰狞和犀利。“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哦，对了，你这个笨蛋一定是以为你把大卫那个狗娘养的带走了，然后你认为我们也就会惧怕你？呵呵呵，其实小子，你――错――了。”他说着狠狠地在我脸上又重重的来了三拳。 他又继续骂道：“狗娘养的大卫，我们干不了你，但是我们可以借着你的那些狼狈之友来出气。”他骂完后看着我说：“混蛋，谁叫你落在我手上了呢？今天只能挂你倒霉。”接着，又是四五拳。 我感觉自己眼睛正在冒星星，而且鼻子和嘴巴正在往外流血。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叫天天不应，我心里非常清楚在场的这一群狗杂碎是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 “嗨，快住手，我听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我隐隐听到有人在喊，那人的话音刚落，骑在我身上的这个家伙就站起来离开了。对我来说，我现在不是想着要报仇，而且我也没力气去报仇。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站起来逃跑，因为我知道从洞口出来的人一定少不了詹姆斯他们。 于是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随便地在地上捡了两只枪和几瓶罐头，又胡乱地塞进裤兜，接着就撒腿向前跑去。 后面有人喊着：“混蛋，快拦住他，别让他跑远。” 听到那声音我吓坏了。突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知道自己掉进那个大坑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刚才从大坑洞口往下掉的时候，尽管意识已经极具模糊，然而还是听到了洞口之外的叫声。只不过我根本分不清这叫声来自谁的嘴巴。 在外面看，大坑深不见底，而且一片漆黑。但是到了里面才发现大坑的内壁是一个斜坡，而且越往下，大坑越窄，就像一个漏斗的样子。 洞内似乎全部都是石块，是那种特别尖锐特别坚硬的石块。我不知道往下掉了多深，突然猛地挂在一块大石头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挂在上面。而我的整个人现在就是就是一个悬在半空中的正在摇晃的沙袋，我的大腿和臀部不停地在后面的石块上碰撞，但我的小腿却在空中摇晃。裤兜里的几样东西也因为刚才猛地震动掉了下去，而且我听到有一盒罐头的外皮被摔烂，里面的液体向下流去，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我知道这个大坑很深，因为从刚才东西掉下去的声音足以判断。所以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自己的衣服扯烂，然后继续掉下去。虽然我不是个探险家，我也从来没有过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探究竟，但是我可不想就这样像被绞死的犯人一样，在这个可恶的地方一直悬挂到死。 我努力把胳膊向后弯去，我想把衣服从石块上扯下来，然而刚刚用力就听到一声非常清脆的口子被扯开声划过洞内。我被惊了一下，因此头上的汗水就像喷泉一样往外喷。惊吓之余，我觉得自己不能被这种小事折磨和打扰，我必须得再次进行我的动作。于是我继续把胳膊越过头顶伸到背后，这一次，我使劲咬牙，然后双腿用力往下一蹬，只听到“啪”的一声，接着整个人像自由落体一样往下掉去。我这才知道刚才那块石头是这个大坑的一个分界点，从大石头往下不再是上面的漏斗样子，而是一个直筒的深井。 再次往下掉的时候，我几乎无法呼吸，因为下落的速度太快，而且我的身体不断地会碰在内壁上。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终于落地了。只不过可悲的是，我晕了。 晕乎乎站起来的感受一点都不好。其实我根本就站不起来。我的双腿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缠在一起，我直起身子，先是把手伸下去轻轻地碰了一下，瞬间，那种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下完蛋了，我可能要成为残疾了，或许最悲惨的可能会是我将在接下来的数十个小时内死在这里，被饿死，被疼死，被难受的情绪折磨致死。 恐惧再次席卷而来。眼前几乎没有任何光亮。不远处的地方传来滴滴答答的滴水声，这声音就像是一个闹钟，一个警报声，一个自然界最强大有力的生命倒计时。我的心跟着那滴滴答答的声响跳动着，我的呼吸也跟着那个节奏运作着，它是那样的有节奏，那样的神秘和让人惊恐。 “不行，我得站起来。我必须得站起来，要是再这样蜷缩下去，我想我将会成为杀死自己的凶手。”我对自己说。我心里很明白，有时候生命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放弃了，别人的援手就是再多再有效，那也只能是摆设。于是我先是伸出双手摸着前方，在黑暗中我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像树根一样的东西，我的脑子立刻兴奋起来，我便调动全身的注意力和力气向前探去，我知道一旦我抓到了这个东西，那么我站起来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 我成功了，我抓到那个类似树根的东西了。然而我的手上根本没有力气，我现在的能量仅仅允许我的手将将碰到它，却不能一把攥住它。我又一次失望透顶。我在心里悔恨自己的无能，我骂着自己是狗娘养的的混蛋。可是骂了两声，我这才感觉口渴难耐，那些堆积在喉咙和舌头底下的唾液似乎像是胶水，我越是想张开嘴巴，便越会觉得嘴巴根本就不能张开。我只好抬起头，我仔细聆听着那个滴水声，它是那么的响亮，那么的有号召力，只是都怪我，怪我不能站起来朝它走去。 往上看去，一个拳头大小的亮点在我头顶掉着。我想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我掉下来的地方，我知道就是那个该死的玩意把我送进来的。只是我却无法把它拽下来再把我送上去。我真是个傻瓜，我知道我根本无法上去，但是我却天真的以为我的主观意志在某种程度下会成为现实。一想到这里，我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神志不清了，这感觉跟上次被僵尸咬了以后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乔治，你这个笨蛋，你快点抓紧时间啊，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这个地方吗？”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想起。“是啊，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我和卡萝尔之间的关系还没弄明白呢，我还没郑重的对马尔克斯表达谢意呢，我和詹姆斯之间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我那个研制出僵尸病毒抗体疫苗的理想还没真正起步呢。”我对自己说。 我不清楚的是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难道我真注定要在这里等死吗？我难过极了，我用拳头在自己的腿上猛烈地砸着、敲着、捏着，有一瞬间，我甚至想立刻找到一把掉落下来的手枪把自己的双腿从胯部打断，我觉得我的这双腿现在根本就是垃圾。然而手掌碰触双腿带来的剧烈疼痛感让我没办法思考，反过来，这种无法思考的状态却让我比之前更加清醒。 我立刻调动起来全身的力气，尽管汗如出浆，尽管双腿上根本就没有力气。我把手掌贴在石壁上，两支胳膊加紧，我的头因为下肢带来的疼痛而不得不扭向一边。效果果然很明显，我竟然站了起来。“我站起来了。”我大叫着。我努力把眼睛睁大，我想借着从头顶射进来的那么一点点光线寻找出口。也许是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也许是那点光线确实奏效了，我竟然能模糊地看到内壁上那些突兀不齐的石垣，我转着身子，想慢慢挪动，只不过刚刚转身一点点，就又往下滑去。 之前掉下来的罐头和枪械留在了我刚刚停在上面的地方。我心想这下完了，即便是真的出去了也是白白浪费功夫。我想我现在就像是坐在一块滑板上，又或者是我的屁股上一定沾满了滑溜溜地油水，总之现在往下滑落的状态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之前的双腿的伤痛这一次忽然消失，而且有阵阵快感，也许是因为滑落的时候带来的失重感让我暂时忘记了疼痛。 这时我看到了一点光线，而且光线越来越亮堂，刚开始的时候只有指缝那么大，越往下滑，那个缝隙变得越来越大。以至于当我被卡住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个出口比我掉下来的那个洞口还要大。 从洞口吹进来的风特别大，因此我现在特别怀念我的外套。我默默地祈求上帝能给我带来一些裹腹的、保暖的物体。之后我又特别后悔刚刚那样想，我觉得上帝根本就不会理会我，因为詹姆斯他们经常说我是白痴，他们还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上帝带给我的一切，他们说我这是不知足的表现。其实，我不是不知足，而是心态太过自私，我根本就不配得到上帝的帮助，况且我之前还*裸地怀疑过上帝。 “我的上帝啊――”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终于有人了。”我惊喜，我大叫。我太渴望这一刻的到来了，因为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盼望能有人出现。 我把双手撑在两边的崖壁上，慢慢站起来。脚下的草甸比小腿还高。踩上去的时候“沙沙”作响。我的脚也开始有感觉了，我觉得接地气的感觉是那么踏实。我兴奋极了，我太兴奋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比起当时拿到伊利诺伊州立大学录取通知书还要明显还要让人心潮澎湃。 走到洞口的时候，我远远望见一个老头背对着我越走越远。“可恶，真实扫兴，为什么刚刚听到有人喊叫，但一出来人家就走远了？”我抱怨着，同时我想必须得叫住他，要是待会遇到僵尸，那我就彻底无望了。“嗨，嗨，前面的老先生，嗨，等等我。”我努力大叫，并把双手捂在嘴边。 老头似乎听到了，因为我看到他转过来看了一眼，只不过没过几秒钟他又转过去了，可能是因为我面前的草木遮住了我的身体，他看不到罢了。 我又一次大叫：“嗨，老先生，快救救我啊，救救我。”我一边大叫，一边挪着脚步向前走去。我把那些挡在我跟前的蒿草和灌木踢向两边，然后使着吃奶的力气继续向前。“救救我，快救救我。”我越向前走，越发觉得希望就在眼前，越发觉得生命正在向我招手。 看到那个健硕的背影，看到他慢慢回头，看到他仰着脑袋自顾自地张望，我简直忘了自己叫什么，简直记不清自己现在如何收拾自己的情绪。不知道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因为太虚弱，我竟然晕了过去。“他妈的。”这是我能记起来在倒地瞬间时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一片光亮。这比起上次在监狱晕倒后醒来看到的世界更加灯火辉煌。这是一个我在晕过去的世界中不断念叨的世界，这是一个让我重新萌生继续活下去的世界。 “醒了？”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我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以为面相沧桑但不失智慧的老头模样出现在我眼中。他伸出手帮我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并微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手开始向我的肩膀靠近，我吓坏了，我以为他是那种传说中的变态老头，见到我这种年轻美貌的男子就会露出变态的面孔。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去，“你要干嘛？”我惊恐地问道。 “小伙子，哈哈哈哈。”他把手收了回去，并开始大笑。“我的意思是想问你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放心了许多。我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是百分之百的多余。“我还好。”我回答。我坐了起来，向后靠去，背后软软的，就像是睡在棉花上。 “你是哪里来的啊？”他问我，并站起来朝着一个玻璃柜子走去，那上面放着一个盘子，我远远望去，发现了里面有咖啡杯，有黄油罐子，有一个非常厚的三明治。 我心里暗喜，这次终于得救了。 他端着那个盘子向我走来，并把盘子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这柜子同样是玻璃做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不仅闪闪发亮，而且熠熠生辉，就像一颗方方正正的钻石疙瘩。老头放好盘子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猫着腰在床底下摁了一下，我听到了开关被启动的声响，接着我看到一架小桌子升起在我眼前。 “这是什么？”我问。 “餐桌啊！”他回答，然后笑了一声又说：“如果没有这个，盘子就没办法放稳当。当让，盘子如果摇摇晃晃，你就吃不了饭。哈哈哈，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去一口一口喂着你吃，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来伺候我。” 我写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家伙说话竟然有些吹牛的嫌疑。我笑了一声，结果两腮疼的厉害。我又赶紧收住笑容，然后看着他把那盘对我来说丰盛的有些过头的饭菜端着放到我面前。 “我发现你这里挺高级的，简直就像是五星级酒……哦，不，五星级的根本比不来，因为就算是五星级酒店也没有你这种自动的小桌子。”我往嘴里塞了一口东西对他说。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抹点黄油，那边还有巧克力奶油，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这个三明治基本上是没有味道的。”他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被咬了一大口的三明治，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小罐子。我摇着头回答他：“不，我喜欢果酱多一些，巧克力一般是小女生的最爱，我可不是小女生。我是个快要……”我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卡萝尔，于是泪如雨下，双肩颤抖。 “怎么了？”他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又问：“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了？也是，我还没问清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以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哭了十几秒，我发现哭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迷药，哭得越久，我的思维就会越发迟钝。我擦了一把眼泪，把那杯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呆呆地望着老头。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听清楚了吗？”他发现我再看他于是又问。 “我从那个山洞掉下来的。”我回答。 “山洞？”他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问着。看来他并不知道山洞的事情。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我又问他：“你是干嘛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里荒草丛生，难道你就不怕又什么狮子豹子或者老虎跑出来把你吃掉？” “哈哈哈，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他又一次大笑，不过这笑容比起那个叫艾德伍德的老头，简直太潇洒太让人着迷，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着迷。“北美洲没有你说的那些大兴猫科动物，即便是有，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说美洲虎美洲狮美洲豹之类的，算了吧，管他什么呢，我根本就不害怕，因为我带着枪，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出现在那个地方，你不是也在那儿么？难道你也不害怕？” “我不是不害怕，我是非常害怕，要不然我才不会找你帮忙。我是从一个洞口掉下来的，那上面有人在追我。”我回答。 “首先，年轻人，你说的那个洞口对我来说就像是外太空的物质，因为我来到这儿快一个月了，从来没有发现什么洞口。告诉你实话吧，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都有我的足迹，我每天太闲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在这周围转悠，就像那些野生动物在视察自己的领地一样，当然，这块地方本来就是我的领地。”他慢慢悠悠地说。“哦对了，谁在追你？你杀人了？” 听到他这么问，我瞪了他一眼，我真想骂他一句狗娘养的，就算我不懂法，但我好歹也是个研究生，难道我会笨到不懂法还要犯法的地步吗？我忍住骂人的冲动，淡淡地回答：“是几个朋友，我不想跟他们合作了，我觉得我让他们伤心了，所以我就逃跑了。” “没想到你还有朋友？”他问。 “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有朋友？”我很吃惊他竟然会那样问。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确实没给我什么好印象。”他回答着，然后把我没吃完的剩饭端走。我以为他会很快回来，不过等到我都快睡着的时候也不见他的身影。 说实话，老头临走之前留给我的那句话和我之前听到别人对我第一印象的评价一点都不一样，而且是那种本质上的不一样。别人，比如詹姆斯，我们在初次见面之时他和我握手了，这让我对他印象特别好……我突然恍然大悟，我怎么就那么笨呢，那个时候仅仅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比较好，而我根本就不清楚他对我的第一印象到底是怎样的。但是老头今天的这句话确实让我倍受打击，我感觉自己都没有自信去抬头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天色虽然已经透亮，但是太阳还缩在地平线下面。我下床后想找一个洗手间。等到我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房间比起小岛上的大房子一点都不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优于大房子。长长的走廊，每隔两步就有一个吊灯从屋顶垂悬下来，吊灯的长段各不相同，所以远看过去，那简直就是一个个标在五线谱上的四分音符。墙壁全部被玻璃罩包裹着，里面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光线，只觉得亮白如满月。 这里同样有上百个房间，但是每一扇房门都被镶嵌在墙壁一英尺以内，如果贴着墙面站，是根本看不到门的具体位置的。房门很精致，只有小拇指那么厚，而且一律是玻璃制的，这种玻璃敲上去根本没有声响，只是在门上的手把处有一个蓝色的横条，这横条既不是装上去的，也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镶嵌在玻璃内部，如果对着它讲话，房间里面的人就会听的很清楚。同样，门把手也很精巧，而且很神奇，当人把手靠近蓝横条的地方，从横条的下边就会自动弹出一个一英寸宽的玻璃条，这东西就是把手。 总之，这个地方我似乎是形容不清楚的，因为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神秘，人呆在里面就像是处在一个魔幻世界中。这里的灯火从来不会熄灭，而且到了夜晚，灯光会自动变为深蓝色，要是躺在床上，就会觉得这简直就像一个海洋世界，无非就是听不到海水流动的声音和看不到海洋中的各种神奇生物。 厕所找到了，我的房间里面就有。我想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有。因为我转了大半个楼层也没看到一个门上写着“bathroom”字样的房子。屋内的厕所就在进门十来步远的一个柜子的旁边，这个柜子是用来放衣物的。厕所门的启动开关就在柜子的正下方，那里有一个高出地面两英寸的大概直径为十厘米的银色柱子，柱子的上方有一个类似高尔夫球样式的球体，只要脚踩在上面，厕所的门就会自动打开。我是找不到厕所急得我快要尿在裤子上的时候无意间踩在了上面，这才发现的。 解决完我的内急问题之后，我看到这里还有洗漱用的器具，于是干脆脱掉衣服，躺倒浴缸里，好好的享受一番。“要是来点音乐该多好。”我自言自语了一声，接着浴缸脚下的地方弹射出一扇大屏幕，我被吓了一大跳。接着屏幕里面传出：“请选择音乐类型”的声音，我惊喜万分，同时感叹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高端的地方，于是对着屏幕喊到：“古典音乐。”再接着，我看到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国家、时代的分类字样，我又按照提示选择了贝多芬，然后又出现了他的音乐作品。“v3”，我对着平屏幕喊到，接着，那振奋人心饱含深情的曲子就洋溢在整个洗手间之内。 闭上眼睛，**泡在浴缸内，耳膜上震动着贝多芬，这种感觉在大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感受不到。我兴奋着，激动着，幸福着，只是突然想起了僵尸的模样，接着，那些兴奋、激动、幸福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纠结各种空虚和各种无法控制的失落。・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洗完澡后，感觉浑身舒畅，就连同手指都觉得像是新生长出来的。我把之前穿在身上的旧衣服统统扔进垃圾箱，然后在房间的柜子里随便找了几件虽不合身但还算体面的衣服。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来了，来了，别再敲了。”我一边冲着门口喊一遍把衣服的扣子系上。 “这门不是人人都能开么？难道非得让我出来？”我把门打开后对着外面抱怨，我连外面站的是谁都没看见。 “你太没修养了，基本的文明礼貌在你这里似乎都只是书本上的空话。”说话的正式那个老头。他说完后走进房间。我听见他使劲地嗅着房间里的味道。我真想问问他是不是犬科动物。 “你嗅什么呢？我又没在这间房子里搞核武炸弹？即便是有，我想你也没有那些防暴犬的本事。”我跟在他后面问。 他突然转过身子看着我问：“怎么？洗澡了？”显然他对于我刚才非常无礼的问题没有放在心上。接着，他又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道：“你倒是挺不客气的？啊？”问完后他笑呵呵地把柜子打开检查起来。 我一边想着这老头真是小气，穿几件衣服都得检查，那衣服放在哪儿不就是让人穿的么，又一边回答说：“反正那身衣服已经到头了，要是在在我身上裹几天，我估计全身上下就会长满各种寄生虫。” “也是。”他回答。“哦，看样子你的体格还算厉害，这么快就恢复成这般精神了，很不错嘛。”他又开始上下打量我。 “有吗？”我跟着他的眼神也开始自己上上下下的瞅自己。 “什么名字？”我听到他在问我，并看到他向床边的沙发走去。 其实我听到了，但我还是很惊讶地问道：“什么？” 他把手里的一把遥控器扔到床上，然后不厌其烦地继续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我反问。 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包括呼吸，而是一个劲地盯着我看。“奥尔多安，奥尔多安雅各布。”他笑呵呵地回答。说实话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真的很吓人，以至于我有时候会怀疑他是否是真的开心然后发笑。 “奥尔多安雅各布？”我自己嘟囔了一句，然后又不断地把他的名字默念了好几次。 “你知道我？”他站起来向我走近，“小伙子？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他接二连三的问我。 “哦，不，不，我不知道。”我有些慌张，于是用双手连忙在脸前挥舞表示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或者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最有数。”他开始慢吞吞地说，而且重新回到刚才坐着的沙发。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会产生无数种想法。这比起上次在小岛外面的小镇上碰到艾德伍德带来的想法更加错综复杂。奥尔多安，他不就是组织的最高元首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他不知道洞口上面的地方有两个基地都是属于他自己的？还是说他这是在演戏？对，他一定是在演戏，我记得詹姆斯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人老奸巨猾，手段残忍，心术多端，怪不得能拥有这么一院子豪宅，而且这豪宅本身就神秘莫测。 “他在演戏，我也得演，我不能告诉他任何我知道的事情。”我暗自拿定主意。于是我开口回答：“当然，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但出于礼貌我得回答你我的名字叫乔治，乔治麦克。”说完后我也坐到他跟前的另一个沙发上。 他几乎连我看都不看一眼，而是端着茶杯自饮自乐，我偷偷地瞄了他两眼，我发现这家伙正闭着眼睛想事情呢！这样的人不让人产生防备是不行的，但是一时半会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防备。仔细思考了几分钟，我决定先岔开话题，因为我知道如果按照他的套路继续下去，我可能会栽进他早已设好的圈子里，所以不如让我先开始，然后主动权就落到了我手上。我问他：“奥尔多安先生？” 他转过来看着我，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把问题问完整么。我继续说：“您知道僵尸的事情吗？哦，我的意思是您知道僵尸已经控制整个国家了吗？” 他把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然后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上。“顺便问一下你抽烟吗？这可不是什么进口的或者名牌的，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亲自耕种，亲自收获，亲自卷，亲自抽，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几个人尝过这烟是什么味道呢。” 我正在纳闷他为什么也要岔开话题的时候，只听见他又说：“哦，不，有一个。上帝啊，我又撒谎了，而且对着一个小孩子。”他管我叫小孩子，我很生气。他继续说：“是的，那可是我的以为故友。”他突然感慨起来。 “故友？”我问。“怎么回事？” “我们认识的时候估计你还在为选择上哪个大学发愁呢。真的，我向上帝发誓，一定是这样的。”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他太把自己高看了，一边继续听他给我讲故事。“是的，他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家伙……”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把他那个故友锁定为法布里奇奥。没想到还真的如我所料。他说：“胡安弗朗西斯科。没错就是他。”他大笑一声继续道：“就是这个家伙，我真想不通他竟然也会进到监狱那种世界上最恶心的地方去。只是不知道他这会出来没？”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看着我，“他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他的脑子比谁都厉害，我向上帝发誓，我太爱他了。” 我真相告诉这个奥尔多安，法布里奇奥早就出来了，而且现在正在洞口上面的城堡里面兴风作浪呢。我又在想这个老家伙不会是真的喜欢法布里奇奥吧，要不然他们的关系怎么会那么亲密呢？想到这里，我又立刻否定自己，因为马尔克斯老是提醒我不要随便主观臆断，不要随便胡乱猜测。我知道我那老毛病又犯了，但是这可是我控制不了的。 出于对我的猜测的进一步肯定，我便问他：“您说的爱是那种……？”我编不上来了，总之吞吞吐吐地问了好几次，才终于问出口，“您说的爱你的故友是那种对他出于心底的喜欢吗？就像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一个美丽的女人那样？”其实问完之后，我开始忐忑不安，我生怕这老头忽然暴跳起来，然后找个人把我碎尸万段。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的猜测也仅仅是凭空的猜测。老头回答：“不，年轻人，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首先他可不是什么美女，他是个男人。而且我喜欢他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人才，你懂吗？”他看着我问，没过几秒钟，他又突然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男的？我刚才听到你说那话的意思好像表明你和他认识，要不然你怎么会提醒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他的问题让我如坐针毡，我感觉自己的屁股几乎快麻木了。我想站起来，但是我怕站起来后会更加表明我刚才说的是真的，而且我觉得无论他现在是否已经开始怀疑我，我觉得自己都脱不了干系了。“他妈的，惹火烧身的事情为什么总是会落在我身上，而且这一次竟然是自作自受。”我嘀咕着骂着自己。 “怎么了？”他突然问，他一定是听到了我刚才的小声嘀咕。“好吧，你不用回答我，迟早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的。”他竟然在说完之后站起来走了。 我没有站起来送他，因为我现在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客观事实。我想伸出双手朝着自己的嘴巴扇两下，都怪这该死的嘴巴不争气，其实我更加清楚其实根本的原因是我太不聪明，我的脑子太笨了。“我该怎么办？”我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问自己，可是问来问去都没有答案。我这才想起我的朋友，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心被别人暗算或者调戏，而目前我遇到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个足以让我说“见鬼”的人，他的行事说话方式根本都在我的智商范围之外。 “乔治啊乔治？”我问自己，“你怎么就那么笨蛋呢？”我又骂自己。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的成长就像是未知数，因为这么长时间了，与这么多的人打过交道了，但是我依然笨蛋如初。最近的例子就是在大厅的时候被大卫戏弄和算计，可是到了今天我依然没办法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成熟起来从而脱离别人给我设下的全套，尤其是一想到奥尔多安里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迟早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的”的时候，我便会更加心急火燎、惶恐不安。 “詹姆斯，马尔克斯，布朗？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哪儿啊？”我蹲坐在地上开始怀念我的朋友，想着他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想着他们纯真的笑容，再对比奥尔多安这个老家伙，我觉得自己像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我真该死。 后悔莫及确实是人生最悲剧的事情，而且最悲剧的是自己明明知道在后悔着，却找不到亡羊补牢的办法。我开始使劲拍打自己的脑门，看来命途多舛这辈子会与我如影随形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在房间里窝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音的时候，我才起身准备出去一看究竟。 门口的走廊里站着十几个穿着讲究的高个子男人，他们个个手里都提着一把冲锋枪。看到我出来，他们其中的一个竟然对着他的同伴们说：“瞧见没有，这就是那个从地缝里蹦出来的怪家伙。”而他说完之后，他的同伴都用异样的眼光开始上下看我。 “谁是怪家伙？”我听到了，心里很不服气，于是问他们，并向他们走过去。 奇怪的是他们一看到我过去，竟然都相继离开了。有几个进了房间，有几个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而且他们一路走一路窃窃私语。 我总觉得他们像是在谈论我，于是小跑着跟到楼梯口。这时，他们已经快到下面一层。于是我赶紧大声问道：“嗨，你们说谁呢？谁是怪家伙？” 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子停了下来，他对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便全部离开了，而且连我看都没看。不过让我觉得更加诧异的是这个家伙的对我说的话，“你喊什么呢？你没看到楼梯的墙面上挂着‘保持安静’的告示标志吗？看来你真的是个奇怪的家伙，连自己是哪里来的都搞不清楚，还在这里高声喧哗，在这样下去，我们就会把你送到你来的那个地方。”他说完后竟然也离开了。 我赶紧跑着下楼梯，我想跟上他。可是等到我站在一楼的时候却发现奥尔多安正在拦着那个男的问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是在打探我刚刚说了什么，于是我又立即转身，准备回去。 只不过我被奥尔多安发现了。他对着男子说了几句话，我看到那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低着头，像是受气了或者挨训了。奥尔多安向我走来，走到门口的台阶下时，他大叫着：“乔治，乔治麦克先生，你出来，来，到这儿来。”他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算了，反正已经被逮到了，再逃跑也就没意思了。”我自言自语，然后向门口走去。 这个大厅比起小岛上大房子的大厅又不知道富丽堂皇多少倍，这种几乎来自天外之物的装潢格调让我眼前一亮。大厅的墙面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墙面上到处都是小孔，其实那都不是小孔，小孔的四周全部是镜子。我感叹着设计这里的那个人的手艺，感叹着他的想象力，感叹着奥尔多安的品位。这简直太惊奇了。除此之外，整个大厅空空荡荡，连根像样的柱子都没有，而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彰显了这里的奇特和脱俗。 我不断扭着脖子看着我四周的景象，我在镜子中的影像被分割成无数个小点，然而却总有一个模糊的大致形象在跟随我的移动而移动。 “真是太漂亮太让人折服了。”我出去后先是对奥尔多安赞叹着他的豪宅装潢。 “我以为你会说恶心呢。”他竟然这样回答我。 “为什么？怎么会呢？因为这里确实很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我一点都不夸张的回答。 “哦？是吗？”他问。我点点头，他又说：“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简直能让我死去，我是说我会被墙面上的那些小斑点差点折磨死，不过，慢慢的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了，以至于后来我竟然爱上了这里。” 他说完后便带着我向院子深处走去。说实话，我刚开始以为这个院子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因为这里几乎连个石凳子或者喷泉或者雕塑都没有，而这种单调的甚至有些荒凉的院落布置和那间宏伟豪华的房子根本就格格不入。但是等他带着我穿过这段几十码的慌乱树林之后，我几乎惊呆了。这是一个类似断层一样的悬崖，只不过悬崖一点都不高，大概只有十几英尺。悬崖上全部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盆，有我认识的矢车菊和杜鹃花，还有我不认识的一大片。整个几百平米的悬崖上全部都是，一眼望过去甚至有些眼花。而顺着这片花海再往下看，则是另一番景象，一个超大的水库，平坦的岸边高高低低地栽者许多树木，树木背后环绕着一片小山。山间云雾缭绕，水面雾气蒸腾，青山抱着绿水，绿水拖着青山，平静的闪着波光的水面一头，有一个红色小码头，旁边停放着一艘带帆的小白船。这种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回你该大加赞赏了，因为我也喜欢这个地方。”他对我说。 不过，这一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把这里形容的清楚的本事，而且我的那些所谓的艺术和审美细胞在这一刻统统自杀。是啊，它们不得不自杀，它们太自愧不如了。我张着嘴巴，支支吾吾老半天，然而说不出一句有含金量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几乎都僵硬了。我小心翼翼地怀揣着惊喜和愉悦开始沿着悬崖边跑起来，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角度去欣赏美景。 “看够了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问我。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他也在和我一起欣赏着。 “没有。”我头也不回地果断回答。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继续跟着我。过了几分钟他又问：“哪里有僵尸？” 听到他这样我，首先，我的惊喜和愉悦全部被吓跑了，接着我内心暴跳起来，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在试探我，因为僵尸就是他弄出来的，他是那个最应该受到所有人谴责和唾骂的对象，然而他现在竟然在装作一副浑然不知不觉的态度问我哪里有僵尸。我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确切地说是怒视他。不过，很快我就把这种怒视转化为温柔的注视，我生怕自己又露馅。我回答：“没有啊……” 我的那个“啊”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反驳我说：“别说这种类似放屁的话。”我发现他的表情也变了，从刚才跟着我一起高兴瞬间变为莫名的狰狞和愤怒。他又说：“快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应当属于我。” 通过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我可以更加肯定，这个人就是奥尔多安雅各布，绝对错不了。然而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一个深渊了，这个深渊比起从山坡上的洞口掉下来的深渊更加让人提心吊胆，因为这个深渊超级大，几乎没有边界，而且里面遍布机关，稍稍不注意有可能就会全身粉碎，从此被遗弃在这里而永不见天日。 “你想知道什么啊？”我问他，因为我已经被自己打败了，我开始害怕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竟然这么不堪一击。他的一个眼神，一句高声问话，一个怒吼，都足以让我彻底瘫软。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如果他作为一个权贵或是有势力的元首，那么我一定会很自觉地臣服于他，我甚至脸思考都不用，因为我太渺小了。我开始愤恨自己没有骨气，我恨自己不长脑子，我恨的太多了。 “那好啊，说啊。”他开始淡定下来，语态也开始和之前一样平缓甚至温柔了。他看着我，目不转睛，我说的是真的，绝对的目不转睛。 “能提醒我一下从哪里开始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上面到底怎么样了？”他问。我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给我的提示，而这个提示足以表明他原本就知道一切。他之前在放纵我，他在给我一个宽松的环境，然后突然又给我一个比僵尸群还要恐怖的环境，我不得不跟着他转。“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彻底交代清楚，如果你的态度让我满意，我保证你会跟着我永远受人敬畏，如果相反，那么我保证你会成为这个人间仙境里的第一个僵尸。你知道吗，我虽然不是僵尸，但我总觉得那些家伙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怜，哦，抱歉，它们不是人。当然，说它们比任何人都可怜是因为它们的身体不仅要被病毒折磨，它们的心灵更加受到摧残，它们本不愿杀人，但是它们的手根本就是一把刀子，它们会杀死自己的亲人，会杀死自己的邻居，会杀死自己不认识的任何平民，只要它们看见了。” 我一边想象着他会对我进行的任何恐怖手段，一边觉得他手上一定还有僵尸病毒，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会那样对我讲。我对他说：“是，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僵尸总有一天会被消灭干净的，而你的那个有些荒诞的梦想也总有一天会破碎的。”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转过身子开始朝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我说：“乔治麦克，对，就是你。我把你雇佣过来是让你帮着我研制抗体的，对吗？”我没有回答，他又说：“是的，还有你的小情人，她一定也在受着折磨。哦，真可惜。当然，你可以选择跟我对抗，我这里有无线设备，你可以把你看到的告诉你外面的同伴，但是，我想警告你的是，一切都不是那么容易。” 我心里很清楚，他说的不容易一定是真的不容易，因为即便是我拿到了无线设备，我也不可能把我知道的信息传递出去，因为詹姆斯他们那边什么都没有。・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行，我得回到詹姆斯他们跟前去，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估计真的会死在这里。”我对自己说。可是一想起上次在明的仓库逃跑被抓，我的后背就会一冷一冷。 但是现在的事实是我必须离开，无论这次被抓与否，无论遇到的阻挠有多大。我暗下决心，并且决定在这里捞一笔再走。“捞什么呢？”我问自己。好吧，从最基本的食物和枪械开始，然后是偷听他们的计划以及把一些有关组织的最新情报获取到手。想到这里，我暗自庆幸，这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于是我跟着奥尔多安的后背跟着进了那所大房子。 “不行，我不能这么偷偷摸摸地进行，我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或者我得贡献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就这么定了，我对自己说。是啊，即便是僵尸病毒的抗体没有研制出来，但是我可能会学会一个间谍应该具备的基本能力。 等到奥尔多安进门的时候，我在后面大声叫他：“奥尔多安先生，奥尔多安先生。”我不断大喊。 他停下来站在台阶上等着我。露出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我。 “等等我，奥尔多安先生。”我一边跑一边叫着。我显示出极大的热情，而且我觉得这种原本跟我就格格不入的奉承谄媚突然一下子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确实有些不适应，因此我总是担心自己会暴露。 我的担心确实是正确的。奥尔多安见到我这样第一句就说：“等等，小子，你这样兴高采烈的，说实话，我有点接受不了。尤其是看到你有些眉飞色舞的表情，更是让我觉得你肯定图谋不轨。所以在你没有暴露之前，最好能解释清楚。当然，我从来不冤枉好人，我非常珍惜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 听他这么说，我刚才的热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把头低下，咒骂着自己特别无能特别冲动。这时奥尔多安却突然伸出双手伏在我的肩膀上，他的个头比我高，所以他把手放上来的时候特别轻松。他脸上又开始绽放出那种对我来说根本就捉摸不定的笑容。“别丧气么，小伙子。”他说着话在我的肩头轻轻拍打了两下。“我喜欢与我合得来的人，我喜欢像你这种识时务的人，好吧，既然你都想开了，那咱们就先好好喝上一杯。”他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楼的一间比我自己住的房子大三四倍的房间。 这间房子里挂满了照片，有黑白的，有彩色的，有画幅只有几英寸的，也有画幅超过一米的。照片上几乎统一是他和自己的家人，比如他和他爱人的情侣照，他和孩子们的家庭照，以及他和他的朋友握手的照片。我环视着这些照片，想象着他在照片被定格之前的活动。 这间房子估计就是奥尔多安本人住的。其实他非常奢侈，我大概看了一眼，这间房子只要是金属的器具，基本上都是金黄色的，要么就是纯金的，要么就是镀了一层金粉，总之看着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屋顶的吊灯很简单，只有一个大约一平米的样子，然而每条边上都镶有钻石，是那种还不及小拇指头大的钻石，然而要命的是在每一条边上，像这样的钻石有上千颗，再加上边框内部的底盘有蓝、紫、绿、白四种颜色的变幻，当灯光照射的时候，显示出极具星空精致的梦幻场景。 除此之外，屋内的所有家具几乎都是白色的，包括墙纸（其实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墙纸，而是白色的纸板贴在上面）。“哇唔，您的生活格调真的和普通然很不一样啊。”我大肆感叹着，惊叫着。 “事实上，怎么说呢？”他坐到沙发上慢吞吞地讲，“事实上，内在的审美和外在的享受是互补的，只有自己的品位高了，才会拥有不一样的生活，当然，不一样的生活同样能带给你不一样的审美，久而久之，你的内在外在都会大幅度的提升，这是规律，是每个人都享有的权利。小伙子，你也可以拥有。”他看着我说。 我拥不拥有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如何能在这种地方和这样的人正常交往下去，的确，我说的是正常，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扳倒他，或者是在他之上。就目前我看到的一切来讲，我于奥尔多安之间的差距绝对不仅仅是一星半点。我回答他说：“奥尔多安先生，您可能想的太多了，我是个粗人，没有你这样会享受，也没你那么有闲工夫去享受，我的生活大多只停留在衣食无忧的地步，至于别的什么能让我心灵愉悦的，就好比是您这样的，我暂且不考虑。当然，我也从来没有要考虑过的意思。” “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先是笑着对我说，然后又正襟危坐，很严肃地问我：“怎么样，开始说吧？” “哦，好的。”我回答。“那么，从哪里开始呢？您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被动，我喜欢回答问题。” “我明白。”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既然如此，就从僵尸开始说起吧。”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身边的沙发让我坐下。 我走过去坐下来回答说：“僵尸？从我第一次见到它们说起呢还是……？” “随便你怎么说。”他回答。之后他又提示我问：“这样吧，你先把你认识的人通通告诉我，我来判断一下你的社交圈子，你知道吗小伙子，一般情况下，你的社交圈子是怎样的，那么你这个人就是怎样的。” “我认识的人？”我先是自言自语了一下，接着又想到如果这个老家伙要是知道我说出来的人，那么我估计詹姆斯他们一定要遭殃了。但同时我还想到，詹姆斯和马尔克斯以及朱莉他们根本就不在原来的人员名单上，又或者即便奥尔多安作为整个组织的老大，他也未必知道那份人员名单。“我认识的人很多，光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就有两个苏哈克斯镇子那么多，还有我在上班的地方认识的人……” “你快给我住嘴。谁让你说那些没用的了？我让你给我说正经的事情，你给我胡说八道什么呢？”他很明显生气了，接着他在身边的茶几下方摁了一下，然后从地面弹射出一个类似话机的东西。他面朝话机，说着：“给我在三秒钟之内出现。”说完后，他愤怒地将话机打向一边。 果然，没过三秒钟，那个刚刚说我说怪人的男子出现了。他进门之后站得端端正正，但却低着头。“您讲？”他说到。 “把这个人说的话给我记下来。我要休息了，你带他出去吧。要问什么你自己清楚吗？”奥尔多安问。 “是的，先生，我很清楚。”男子回答。他回答完毕之后就站到我后面，他像押送犯人一样扭着我的胳膊把我从房间推了出去。他还说：“两点钟了，老先生要休息了。你最好给我小声点，要是他睡得不踏实拿我们出气，那么接下来你的生活也将会失去光彩。” 对于这位男子的威胁我倒是不太放在心上，而我感兴趣的是奥尔多安的生活习惯以及他对待下人的态度。在我看来这里少有的几个人似乎都非常害怕奥尔多安，他们就像一群奴隶，只不过他们跟斯巴达克时代的奴隶比起来有两样不一样的地方，第一就是他们比那时候的努力先进很多，第二就是他们没有那时候的奴隶有骨气。我在心底骂着这群狗仔，的确，他们就是狗仔，甚至还不如狗仔。只不过让我更加觉得气愤的是，他们这群人在奥尔多安跟前畏首畏尾的习惯了，以至于他们要是哪天缺失了这样的生活，他们可能还会特别不习惯。 “乔治先生？”他又叫我。我转过去看着他。他问道：“我们可没有老先生那么有耐性，也没有他那样看得起你，其实相对来说，你在我们眼中尤其是我的眼中根本就是一刻钉子，怎么样把你拔出来才是我的根本目的，当然，我不会冒冒失失地这么做的，因为到时候老头子问我要人我可能会说不上来，那么我的小命可就不值钱了。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跟我好好合作的话，那么你的利用价值包括你在我手里的活命几率就会提升，如果不是，那么我将会随便找一个几口把你干掉，然后再报告老先生说你不诚实说你太放肆。你明白了吗？”他看着我问。 我没有回答，我早就知道凶多吉少了，只是没想到它会来的这么快。所以，我很淡定，因为在我心里也有一把算盘，这把算盘如果敲的好的话，那么我就会真正的脱离危险，从而和詹姆斯他们再会。只是每当我的脑海中出现詹姆斯他们几个的身影时，我就会很纠结也会很伤心。我明明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但却总是在天真地想象着后悔药的模样和它的功效。想到这里我笑了，我知道要是詹姆斯也知道我这么想那么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卡萝尔。她才是最让我头疼的。即便是和她已经分开，但我仍然在想着以后如何跟她解释。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希望已经到了近乎渺茫的境地了，但是我不敢下结论的是她或许还在心里为我留着位置。因为我的心门一直为她敞开，无论她对我是正在增长的额怨恨还是割不断的旧爱，我总能把她安顿在我心里。・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位男子带着我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很好奇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专门的办公场所，无论是大事小事，私事公事基本上都会选择在住所内进行。因此我认为与其说这是一所超级大的私人豪宅，还不如说这里是一个七星酒店。而这里的每一所房子既可以用来休息，也可以用来办公。 “站着或者坐着你自己随便。”那人生生地对我说。他忽然转过脸看着我补充道：“我可不是在把你当做一个非常要好的客人。让你随便是为了缓解你的紧张，你明白吗？”他露出很猖狂的表情。 我小声嘀咕着：“他妈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长成什么了，一副开玩笑的模样竟然还总是对别人大呼小叫。” “你说什么？”他似乎听到了，突然厉声询问。 “没有，没有。”我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盛气凌人我会更加紧张，你能不能绅士一点……嗯……我的意思是这毕竟不是你的地盘，你没必要对我这幅态度吧？” “我没有听错吧？”他向我靠近。那哐哐的脚步声差点让我腿软。“这不是我的地盘？”他冷笑一声继续道：“老先生是我的爸爸，你自己说说，他要是死了，他的财产难道不是我的？你是不知道法律上的财产继承常识还是你本来就是个白痴？”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本来就不知道。虽然被骂了，但我依旧很开心，至少我又得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除了詹姆斯他们家之外，这里也有家族势力。我不清楚家族的庞大与否对于一个组织的成长又多么重要，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在这个地方，家族血缘以及社交网络才是整个组织运行下去的必备因素。 他刚才虽然很生气，但是并没有到动手的地步。他见我不做声又继续朝前走去，并一屁股坐在一块沙发上，那沙发垫子的下面顿时传来“哧”的一声。我向他走近，他正在大腿翘着二腿，而且还端起手边的一个杯子，里面装的什么我看不到，但是他一饮而尽。之后他问道：“知道我爸爸为什么找我来问你问题吗？” 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因为他上年纪了，记性不太好。当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是他的儿子，亲儿子。”他回答。他为什么要强调自己是奥尔多安的亲儿子？我才可能是他还有几个兄弟，而他们要么是奥尔多安的干儿子，要么就是奥尔多安收养回来的。这一点和詹姆斯他们家有些近似。他又说：“我想问的问题有这么几条。”他把杯子放下之后继续说：“第一，你来自哪里。当然你不要对我说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种开玩笑似的答案只有鬼才相信；第二，你来这里之前上面发生的一点一滴一必须得全部说出来，你要是敢遗漏一个字，那么你的牙齿就会少一颗；第三，我猜你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投奔我父亲的，因为你是个笨蛋，即便是你对他中兴耿耿，我父亲也不会要你的，我发誓他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身边安排一个笨蛋；第四，等你把前三个问题回答完毕之后，我会向你说明我们自己是干嘛的，到时候我再根据情况问你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一边换着自己翘着的腿，一边有节奏的点着下巴，又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稀疏的毛发。那样子尤为可笑。 “好吧，我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我说。“我确实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以，我得先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怪人’，我讨厌这个词。我是苏哈克斯人，苏哈克斯是个小镇，估计你根本就不知道，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可能最多也就知道纽约、芝加哥或者洛杉矶和华盛顿……” “小子，你要是再对我不假思索地评论，小心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他用刚才梳理毛发的手指指着我，并对我怒吼。 我见他有些气愤，便赶紧回话：“知道了。”我看了看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便问他：“我可以坐在那儿吗？” 他更加恼怒，差点把杯子举起来朝我扔过来。“别告诉我你他妈的耳朵不好？如果真的不好，那我绝对有办法让它彻底失聪。我刚才说什么了？让你随便，想坐就坐，不想坐就站着，要是你再敢问这种幼稚园小朋友才能问出口的话，我真的会不客气的。” 我有些羞怯，带着慌张并加速的心跳朝着椅子移过去。“是这样的，我就是个平民百姓，在一个生物公司打工而已。有一天下班回家发现僵尸突然来袭，然后就被几个人带走了。” “他们是谁？”他问。 我先是想了一下，觉得用詹姆斯、马尔克斯和朱莉他们来搪塞一定最佳不过，因为他们不在人员名单上。“我的几个朋友，一个是同事，另外两个是哥们。” “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向上帝发誓。”我最害怕的就是他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去了州府躲避僵尸的追击，然而到了州府的时候我们走散了。后来我又在路上碰到几个跟我们一样的逃生者，我跪在地上求他们，他们才允许我跟他们一起。但是我没有问他们叫什么，因为我那时候已经被僵尸吓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再后来他们停在一个地方，说是要等救援部队，只是救援部队没等到，但是等到了僵尸。慌乱至于，我和其中的几个人开着车子逃跑了，再后来车子翻了，我就掉进一个深坑了，然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奥尔多安先生。” “第二个问题。”他提示我。很明显我刚才回答的在他那儿已经过关了。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刚才夹杂在第一个问题中间已经回答全了。要不我再给你复述一遍？”我问他。 “*，真是见鬼。竟然跟我讨价还价。”他说着掏出一把手枪，拿手枪跟我第一次参与恢复大本营时候拿的那把手枪一模一样。光电装置，小巧玲珑。我更加肯定这里就是组织的中枢。 见此状况，我很无奈。面对这么一个蛮不讲理却又手拿致命武器的野蛮人，我不得不说他的爸爸真的很失败，竟然养了一个如此笨蛋的儿子。我只好将刚才说的话一个字不差地复述给他。说完后，我微微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我生怕他再次变脸，当然再不杀我的前提下，如果他要求我再次复述，那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他提出另一个更加扯淡的要求，那我只能跪在地上求饶了。 这一回他没有。他双脚全部落地，并且脚尖抬起一点，脚后跟不停地在地面上敲着，发出“咚――咚”的声音。“第三个问题吧。”他说。 “第三个？”我挠头抓耳地想着他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中的第三个，我现在必须得认真谨慎，要不然在这个疯子面前，我就只剩下给自己挖个墓地把自己活埋的地步了。想好之后我回答：“我确实不是来投奔你父亲的，因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是干什么的。但是我想让你父亲把我留下，因为出了这个地方我就只能被僵尸拉去吃掉。你可能不知道僵尸有多恐怖，我亲眼看见我的朋友被它们把胸膛撕开、把内脏掏出来、把脖子咬断、把手脚咬断。哦，天哪，想到这里我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永远都不想再过那样的额生活了。”我说完后看着他，我想看看他是否会同情我的遭遇。因为我知道尽管这个家伙是个暴脾气，但是跟他爸爸比起来，他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他手托着下巴，一只眼睛微微闭着，另一只眼睛也看着别的地方，他的嘴巴张开一个小孔，我现在已经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看来他上当了，这回有戏了。”我暗自喜悦。于是接着表演：“求你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你一定不想让我再次遭遇那种比经历地狱还痛苦的生活吧。所以，拜托你求求你爸爸把我留在这里吧，我不想回去了。在这里我愿意干任何事情，打扫房间，收拾厕所，洗衣服做饭，这些我都会。”我故意摆出痛苦的表情。事实上，这几样事情我连一个都不会，在家里我一个月才打扫一次房间，而且是请别人帮我打扫，然后给他们发工资。 “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我会对我爸爸详细说明的。”他回答。之后他又说：“这么说你把三个问题都回答完了？” 我其实有点泄气，因为他的回答没有我想的那么完美。然而他毕竟和他爸爸有些不一样，最起码他不会详细探究，又或者他跟我一样也是在演戏。 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们是干嘛的了。”他走到窗户边上，弹了一个响指，那银边的百叶窗瞬间飞到窗户顶上。他用手指着窗外的世界对我说：“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我们家的。在不久的将来，不仅仅是着窗子外面的世界，整个世界，七大洲四大洋甚至整个太阳系都讲会属于奥尔多安家族。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你选择我们是多么的正确。”他又突然回过头说：“哦，当然，我还没答应你现在就属于我们。我必须得征求我父亲的意见。”・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位自称是奥尔多安儿子的男子，在我跟前已经提及两次他必须得征求他父亲的意见，这使得我不得不怀疑他这个“儿子”的真实性以及奥尔多安的无限权力。 之后，他让我在这间房子里面候着，他说自己得先去找一趟那位老先生，也就是他的父亲。他的态度从之前的横眉冷对，在与我交谈之后急转直下为善解人意，这是我从未预想过的好事情，而面对他的这种捉摸不定的毕恭毕敬，我又想起了詹姆斯。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詹姆斯都属于权贵势力的不二继承人。詹姆斯是我的朋友，无论他罪恶滔天，我都会力挺他，甚至愿意为他背黑锅，当然，我面前站着的这个绝对不值得我为他背黑锅，但是他越是和我交流的频繁，我越发会觉得他和詹姆斯真的很像，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一定会介绍他们认识。 处在这个环境下，我不用再为吃喝发愁，也不用再担心僵尸随时过来索我小命，不用担心詹姆斯他们在我跟前唠叨，更不用担心卡萝尔和我之间矛盾重重。然而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总觉得在别人的屋檐下自己始终拾不起脆弱的灵魂。花花世界，到了这里反而清淡得有些近似凋零。尽管这里富丽堂皇的有些离谱，然而即便是再富丽堂皇，也没有人气，也得不到慰藉。我苦闷着，想听一听妈妈的声音，我多想她现在出现在我的跟前拉起我的手对我再三嘱咐。有时候失去了才会追忆，就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还得忍受孤独。 过了半晌，当我听到门外传来不一致的脚步声时，我意识到必定是那父子两个来了。我主动上前把门打开，果然是他们。 奥尔多安滚着眼珠子看着我，他仿佛有一肚子话水要向我吐出来。 “别担心。”奥尔多安看出来正在担心，所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安慰我。“他都跟我说了。”奥尔多安指着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对我说。“进去坐下吧。”他又上前来拉着我向里面走去。 “难道他也上当了？”我默问自己。然而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我必须得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来应付这对父子。“收下我吧，我现在真的到了无依无靠的地步了，你要是能收留我，我会感谢你，我会干各种事情来报答你。”我还没走到沙发跟前就对他说，我生怕他变化太快或者进一步试探我。 他和他的儿子比起来果然不是那么好骗，最起码他不那么轻易地相信我之前讲的故事。“是这样的。”他说。“我的孩子对我说清楚了，不过有几个问题我还得补充一下。”他看着我。“首先，即便是我很相信你所说的，但你所说的毕竟只是你所说的，而且只有上帝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第二，我可以收留你，可是收留你之前我得安排一项任务给你，以此来考验你的真诚和决心。”他说完后停了下来。 “说完了？”我问他。 “当然，就这么两点。其实我需要的不是你问我有没有说完，而是征求我，你是否得力？”他反问我。而他的儿子一直站在他身边，他一边看我，一边看他的父亲。 奥尔多安一直都是这样，他总是那样挑剔，别人说的话在他眼里似乎总是疑惑重重。不过对我来说我现在可以非常安心了，因为我看出来他确实已经把我之前讲的故事当回事了。我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只不过在这种人面前，我即使再多么高兴都得忍住。 “我也不知道是否得力？因为从小到大，我几乎没干过什么正经的大事。但是我愿意尝试，就算是失去生命我也会全力以赴，我必须得让您看到我的真诚和决心。”我回答，带着毫不掩饰的虚伪和兴奋回答。“请您立刻给我安排具体的任务吧。”我问他。 “任务很简单，就是你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只不过，不是仅仅让你回去那么简单，你必须把你收集到的信息在三天之后反馈回来。明白吗？”我正准备要答应他，他接着又说：“我的孩子和你一起，他必须和你一起。他也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情，就当是体验生活吧。” “是的，父亲。”年轻人比我还激动。 “什么时候出发？”我问。 “随便你。这件事情我不在过问。但是你们出发之前要给我打招呼，三天之后我将会在这个房间等你们。”奥尔多安离开了。 奥尔多安离开后，我并没有像他的儿子那样手舞足蹈。我现在特别想问那家伙是不是以前就没怎么出过门。只不过我觉得我比他要更加兴兴奋，虽然我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因为完成这项任务就意味着我可以见到詹姆斯他们了。但是又一个巨大的几乎能让我脑袋掉渣的问题接踵而至，那就是我得从哪里才能返回上面。是那个山洞？不，以我的能力，那个山洞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天路，我绝对没办法上去，那里简直太陡峭了。但是让我在短时间内找到别的出路那又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熟悉。 我开始在房间里转着圈地焦虑起来。与我反差明显的是奥尔多安的儿子，自从他的父亲走后，他就一直在吹着口哨，点着脚尖，双手偶尔还会在大腿上打着节拍。他看到我焦虑了，于是停下自己的欢乐，并问我：“你不高兴吗？这多高兴啊，你看见没，你看看我现在有多高兴。哦，上帝啊，我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对我说。 “我知道你高兴，但是我觉得你高兴的有些太早，你知道吗？要想从这个地方上去，必须得从一个山洞爬上去，而那个山洞既没有梯子，也没有链子，更为糟糕的是谁都不知道那个山洞究竟有多高。哎，对了，你知道这地方还有别的可以通到上面的路吗？”我问他。 “啧――啧――啧。”他先是很惊讶地看我，然后又问：“我没看错吧，你可是个男人啊，但是为什么你的各种表现都巧妙地和‘男人’这个词擦肩而过呢？我是说，你不要那么一惊一乍。路，有的是，就看你怎么走了。当然，只有傻瓜才会选择走你说的那条冒险的路线。反正我是不会选择你说的那条路的。”他看我没什么反应又拉着我问：“算了，直接跟你说吧，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的交通工具。”他还是那样兴奋，我跟在他后面，下了楼梯，绕过大房子前面的台阶，直接进入另一幢单独的房子。他站在一个高大的卷闸门前，从兜里逃出一个白色的遥控器，并用遥控器对着卷闸门按了一下，接着，卷闸门缓缓开启。瞬间，一个偌大的仓库呈现在眼前。远远望去，里面各式各样的车子一排排地停放着。有军用的卡车，有那种厚实的装甲车，还有坦克。数量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民用车。suv、敞篷轿车、超级跑车，有我认识的，还有我不认识的，颜色各异，大小各异。总之，我觉得自己现在眼花缭乱。 “这么多的车子？”我感叹着问。“这得值不少钱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看了我一眼，用那种有些近乎轻蔑的语气对我说。“跟你说实话吧，这些可都不是数量上的问题了，而是空间和体积的问题，当然，这绝对不是资产的空间和体积，而是我们家族数百年来的心血和荣誉。” 我体会不来他嘴里说的荣誉和心血，但是我敢肯定，这只不定是用什么方式掠夺过来的，兴许还是偷来的、抢来的。 站在门口几分钟后，他带着我朝着一辆深绿色的跑车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告诉我说：“我的车子不是这里面最好的，但也绝对不是这里面最垫底的。”他指着这一大片的车子对我说，他的声音在这个仓库内被放大很多倍，总之听上去有种莫名的神秘感。他又说：“看见没，这就是我的车子。”他指着这辆深绿色的车子对我说。“迈凯轮f1，速度之中的精灵，我的最爱。”他说。“这可是纯手工的，而且全世界仅此一辆，要是坏了，我估计连更新的零件都买不到。” “有这么夸张吗？”我有些不屑一顾，因为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玩意，在我看来，这些东西一直都是致命的杀手，而且它们杀了人从来不负刑事责任，这性质就和僵尸差不多。不过，对于这些艺术品的艺术价值，我倒是非常赞赏，因为它们确实让人眼前一亮，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开心好长时间。如果单从这个角度来说明奥尔多安儿子的夸张，那我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他把车门打开，然后坐进去。只是他没有关车门，而是踩着油门对我炫耀。如此近距离地听一辆跑车的轰鸣声确实很不一样，我是说那将会是一种震撼，一种从脚底传递到头顶的震撼。他把头从车门探出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是不错。”我回答。 “你决定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又问。 “我不知道，你决定吧。” “那就现在吧，你知道吗，我早就迫不及待了。说实话，自从这辆车子来到我们家，它还没正儿八经的上过路呢。”他说着拍了一下方向盘。 我才不在乎他是否开过他的爱车兜过风，我只在乎这次任务，于是我问：“就咱两个吗？” “那当然，难道你还想着去哪里找一堆乞丐和我们聊天。哦，上帝啊，你可真是太没品位了。我父亲说过了，就咱们两个去，他对别人不放心。这下你明白了吗？”他高傲地说。 “好吧，既然如此，我听你的安排。” 我不得不听他的安排。我知道，如果在这次任务中，一旦我露出一点点的不低调，那么我都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即便是现在任务还没开始，我依然忧心忡忡。我总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高调起来，或者忍不住把这个小奥尔多安的嚣张气焰用我的拳头打下去。・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载着我一溜烟似的开到了大房子的门口。接着，从楼上的窗户里瞬间伸出七八个人头，他们张着嘴巴，笑呵呵地看着停在楼下的这辆车子。兴许他们一直都很渴望近距离地看一看什么是速度。 “你在车子里面坐着，我去跟我父亲说一声。”他下了车，匆匆忙忙地向里面跑进去。 他走后，我偷偷地把手伸过去抚摸着他的方向盘。我也想零距离地体验一回极品跑车的魅力。有时候我还会想，如果我自己的开车技术可以和舒马赫一样，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着这辆车子逃之夭夭。只可惜，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不过，我还是因为着天真的幻想开心了一下，因为这足以证明我没有变多少。 是啊，没有变多少就意味着没怎么成长，没有成长就意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日子白白浪费了。不仅时间浪费了，我的感情也浪费了，甚至觉得别人对我的信任和好感也越来越淡了。我感觉自己到了一种近乎被打败的程度了，是啊，什么事情都没干之前，就被活生生地打败，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可是我又想起了詹姆斯之前对我们讲的那个故事――那个数百藏民对他们的信仰虔诚得到了一种忘记生命的地步。 我做不到他们那样啊，我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拍打着，确实做不到啊，不是我能力不够，最根本的问题是我太不虔诚，或者说我的使命感太不纯洁。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想是否还有火种，如果没有我该到哪里去寻找，是前方的漫漫长路？亦或是眼下的身不由己？我不得而知，我只晓得如果想继续走下去，就必须借用一点点那些藏民的勇气。“请给我力量吧！”我嚎啕着，我知道这种疯狂的幼稚的嚎啕是无济于事的，它对于我根本毫无作用可言。 小费尔南多来了，脸上挂着上万层没有边沿的微笑涟漪。看来他父亲对他很信任。 他还没进到车子里面就对我说：“出发喽。”他的狂喜让我刚才的消极慢慢消散了一点点。我得感谢他。 我把之前的不愉快的郁闷收敛起来，我问他：“嗨，弄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心里称呼你为小奥尔多安，你不会介意吧？” 他乐呵呵地看着我回答：“随便你怎么称呼。当然，小奥尔多安又不是没人叫过，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室友也这么称呼我。他们知道我父亲的大名，我知道他们这样称呼我有两种意思，要么是纯粹地希望我长大后能成为我父亲那样，要么就是在讽刺我。我希望你不是后者。”他看了我一眼，并对我笑着。 “肯定不是后者，我发誓。”我说。“但是你总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必须有啊。我叫希尔曼雅各布。叫我希尔曼吧。”他说着发动引擎，两秒钟内，我看到车子的速度仪表盘上先是车子的速度已经到了一百。 “你真的知道去上面的路？”我问。 他立即转过来瞪着我，“怎么？难道我还得专门去买一个gps装在车上，然后让你监视着？” “没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最好没有那个意思。我告诉你，这一带我非常熟悉。我在这儿生活了快三年时间了。我跟着我父亲一起搬过来的，自从到了这儿，我就再也没去过别的地方，说实话，我都快憋疯了。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他白白浪费掉的。”他说。 既然他谈到了他父亲搬过来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试着问一下他们的计划。“你们搬过来干什么？以前的家里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好。搬过来是有原因的。咦，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啊，我们要征服全世界的。”他疑惑地问着我。 我当然记得他之前对我讲过的话，我这样问他无非是想把戏演得更*真一些，从而在他跟前博得更多的信任。于是我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故意问：“征服全世界？怎么征服？你不觉得你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告诉你，总统坐到这儿我照样跟他这么说。我发誓，我没有撒谎。”他很着急。“你知道吗？撒谎的事情我可从来不干，我也不喜欢干那种没有质量的事情。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干的最缺的事情还真是撒谎，不过那次差点丢了小命，差点被我父亲拿枪打死。” 我很好奇，于是问：“什么事情能让你父亲对着自己的亲儿子举枪？你不是说自己不撒谎么？”我差点笑出来。 他自己也笑了，而且笑完之后立刻变得非常严肃：“我告诉你，那件事情真的很丢人。我自己都觉得很丢人。你知道是什么吗？”他看着我问。之后他又自问自答道：“我那时候十六岁，带了几个女生去了我们家，我把她们全部上了，真的，全部。不巧的事，她们太浪了，她们的*声简直比拉拉队还精彩，我记得自己的耳朵当时都快爆炸了。正是那帮娘们儿的*声才让我差点没命。你猜猜我家的那个佣人是怎么对我父亲说的，他说我把家里当成妓院了，天杀的。最可恶的是，他告密有功，我父亲一直护着他，要不然我早就让他身首异处了。后来我父亲回来了，那时候他还拄着拐杖，他用拐杖一下子抡到我的腿上，天哪，你知道吗？我几乎成了瘸子了。后来他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撒谎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带来的，他听到有人回来从窗户跳出去逃跑了。可是我父亲根本就不相信，接着他便掏出枪顶在我的脑门上，他还说要是我不想他说真话要是我不正式想那些女人道歉，他就会扣动扳机然后让我脑门开花。” “就这事啊？”我觉得奥尔多安有些小题大做。 “什么？我的天哪，你不会再跟我开玩笑吧？你不会觉得这件事根本就不足一提吧？哦，我的上帝啊，你快看看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人？”他对我的表现似乎很震惊，他不停地抱怨着，不停地看着我。接着，他又说：“那你说说，既然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大，那你说说，在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才是应该拿着枪指着脑袋？” “我不是觉得你那件事太大或者太小，我是觉得你父亲有些太放在心上了。他为什么不好好教育你呢？而非得拿着一把枪顶在你脑袋上？莫非你之前就做过类似让他很生气的事情，要不然我觉得他一定不会那样对你的。”我很诚恳地分析着。 “你太错了。”他瞪着我说。“你竟然那样说我。好吧。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件事情了，因为你的脑袋根本就长偏了。”他很生气，特别生气。一只手狠狠地敲打着键盘，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我以为他就此将不再理我，没想到他竟然说：“抽烟吗？来一颗？这东西非常神奇，抽上一口，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不了，谢谢。”我回答。并且小声嘀咕着：“这和马尔克斯说的太像了，难道，烟真的很神奇吗？” “谁？谁是马尔克斯？”他突然问。 “哦，没有，我之前的一个同事，他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我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抽烟的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根白色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功效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开一个制烟公司，这样一来，只要我天天抽烟，那我就将和烦恼告别。”我回答。 “你怎么那么喜欢走极端？刚才就是，现在还是。走极端不好，有时候会让你失去自由。比如我跟我父亲发誓以后再也不撒谎，但是这么些年来，我老是觉得自己像被困在笼子里似的。哎，苦不堪言，不，不是苦不堪言，而是根本就没有可以说话的权利。”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在跟我诉苦，但我总能感受到他比我还痛苦。 我没有心思去回味他对我说的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恶俗故事，但我却对他说的那些很浓重的个人经验很感兴趣。比如，不能走极端就是其中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我就是个喜欢走极端的人，而且这还是被他发现的。是啊，走极端是错误的，但是除了走极端我还能选择什么？我的确没有那种超常的类似法布里奇奥的智慧，也没有詹姆斯、马尔克斯他们那种非常叫人羡慕的为人处世经验，我有的仅仅是感情用事，仅仅是抱怨和批评。 突然，我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甚至关乎我能否继续被小奥尔多安信任的问题，那就是一旦他的路线直通城堡或者是小岛，一旦遇到城堡或者小岛上面的熟人，他们一旦跟我打起招呼，那我不就全部暴露了吗？想到这里，我赶紧问他：“你的这条路线靠谱吗？我是说你在这儿待了好几年了，你会不会忘记外面的路线，因为这个世界毕竟变化太快。” “你说什么呢？你竟然怀疑我的能力。是，我是说过我有好几年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了，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绝对忘不了这条路线，因为这是我和父亲亲自设计的，它能通向哪里，不能通向哪里我心里完全有数。”他说完后看着我使劲地笑。 这下糟了，这下绝对糟了。看来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为什么没在出发之前就问清楚。而且我知道，既然他说了这条路线是他们自己设计的，那么我想它一定会通向城堡或者小岛的某个地方。他们毕竟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天哪，我该怎么办？・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百二十七章 我被“怎么办”这个问题困扰得现在已经无暇欣赏车窗以外的美景了。然而我却依稀能够辨认出那些呼啸闪过并向后退去的花花草草。这一路实在太过美丽了，以至于，让我开始愤恨起奥尔多安这一家子。能盖得起好房子的未必能选择在这样的地方盖，能选择这样的地方的也未必能盖得起这样的房子，估计全世界也只剩下奥尔多安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盖起这么气派的房子。 “你这家伙想什么呢？难道你真的不放心我的能力？拜托，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这一带全部属于奥尔多安家，我想你保证，一定不糊迷路。”小奥尔多安忽然问我，他一定是觉得我现在的心不在焉跟对他能力的怀疑有关，其实他错了，我现在想的刚好和他想的相反。如果他要是能记错路那该多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在看到詹姆斯他们之后暴露我的身份。我可不想在我的表演还没结束之前就狼狈的穿帮。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回答。 “哦，是吗？既然不是，那拜托你不要老是耷拉着一张键盘脸，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跟前动不动就垂头丧气，包括你。”他说。 “那你父亲呢？你父亲在你跟前板着脸你也这么说？说你很讨厌别人怎么怎么样？”我问。 “我父亲？当然不会。因为在我心里即便是他不开心板着脸也是因为大事情，他可从来不会像你们一样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给别人耍脸色看，他绝对不是这样。”小奥尔多安不是在为他父亲找借口，我知道，奥尔多安就是那样的人，即便是他儿子不为他开脱，我也能够看的出来。那个老家伙简直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人，但是他的心肠太坏了，我的意思是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让千万平民丧命，这种丧心病狂的办法也许只有他们家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好吧，不谈你父亲了行吗？”我对他说。 “拜托，是你先提起来的。” 在他说完之后我表示沉默，这种沉默既不代表我默认也不代表我否认，我不持任何观点。现在摆在我面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如何让小奥尔多安跟着我走。 缓和了几分钟之后，我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一幅属于自己的路线图，这套路线图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路线，因为它没有柏油，没有黄线，没有拐弯，甚至没有尽头，这条路就是那个幽黑的山洞，因为只有到了那儿，我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偷偷溜进密道，然后通风报信。只是，棘手的是我不确定小奥尔多安能否同意。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得试一试。 我想了一下问他：“嗨，你不是说憋了很长时间么？要不我们趁现在有时间而且没有被跟踪好好出去逛一逛？我知道有一个山洞，我就是从那上面掉下来才到你们家的，那个山洞很神秘，真的很神秘，甚至有些恐怖，你愿意跟我去吗？我的意思是开着这么好的车如果仅仅为了飚速度，而忽略身边的其他色彩，还不如把车子放在一边徒步呢。” “你真的这么想？”他的反应让我为之一颤。 “那――当然。”我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 “那好吧。”只听见他的话音刚落，接着就传来一阵车子制动的尖叫声，伴随而来的一股浓烟混合着尘土在车子后面蒸腾而起，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车子拐弯的痕迹。 “不会吧，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我依旧很诧异，我似乎还停留在方才的迷糊之中。 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踩离合，换挡，加油。等到车子像刚才开过来的时候一样近乎飞起来后，他才回过头笑呵呵地对我说：“神奇吧？”之后他又把车子顶棚的启动开关摁了一下，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在头顶吹过。 “你疯了吧？”我骂着他，因为大风让我的眼泪横飞，同时也让我想起了，朱莉那个喜欢戴头套的老爸，于是我对小奥尔多安说：“小子，如果我们两个戴头套，估计早就吹得不见了。” 他对我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继续笑着对我说：“怎么样？评价一下我的车技如何？” “真是见鬼，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疯子。你不知道我恐高速吗？”我之所以这样回答，绝对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想让他在我跟前炫耀自己的车技，我害怕飙车，害怕自己的头发被吹得掉光，害怕这家伙的车技仅仅是一时风光无限。 “你才见鬼。我听过恐高的，可从来没听过人家说自己恐高速。你他妈的一定是活见鬼了。”他说话的时候车子已经开上另一条路。我远远望见那幢超级绚丽的大房子向后跑去，白色的几乎透明的外墙上倒映着斑驳的光影，当我们的车子继续向前的时候，那房子显得更加迷人。 “这是要去哪？”我问。因为这条路不太平坦，甚至没有石子路好走，颠簸就算了，还得忍受高速颠簸，这感觉我可不想体验下一次。 “去你说的那个山洞啊。”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对我说。 我没有在问下去，只听见他坐在我旁边不断地吹着口哨，不断地在后视镜中欣赏自己被风吹起来的头发。 又不知过了几分钟，我实在觉得有些闷，于是问道：“你的车上没有cd吗？尤其是那种古典音乐的cd？”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故意把嗓门提高回答我说：“谁喜欢那玩意儿？我什么都不听，我觉得搞音乐的就是在浪费青春，有那些在纸张上画小蝌蚪的时间，还不如出去欣赏一下地球上的五颜六色。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是那种视觉性的动物，比起听音乐，我更喜欢看漫画，那多有想象力啊。” 对于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不做评价，我知道人各有志。但是他刚才说的那句做音乐的人是在玩弄时间我觉得很气愤。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跟他吵起来，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可以谈天侃地的地步。于是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但是这毕竟只是装作听不见，其实我的内心还是相当不平静的。我想起了贝多芬的冷静，想起了莫扎特的雍容，我总觉得这些人离我们很近，他们就像空气中的一分子，我们的每一天几乎都在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他们哪里浪费过时间？他们对时间的贡献是无限的，是永恒的，我敢说，只要人类文明还尚存，那么他们的光辉就一定还会继续下去。 “那个山洞有什么好玩的？”他忽然问我。 “没什么，除了漆黑一片还是漆黑一片，再有就是它很深，很高，如果你问我通往地狱的路长什么样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它举例。这就是那个山洞。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之前你问我问题的时候我不是给你描述过吗？”我回答，并反问。 “我当然知道你之前对我说过，我是想问你如果没有什么好玩的，咱们看一眼就离开吧。我忘了告诉你这车子上，哦，不，不仅仅是这辆车子，你刚才看见车库里的所有车辆几乎都安装了跟踪器。我估计再往前开十几分钟，我父亲就会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回答。 “什么？我还以为你这个花花公子除了炫车技之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游山玩水就是享乐，没想到你最喜欢干的事情竟然是愚弄别人，你现在在愚弄我，对吧？你一定是在愚弄我。” “没有。”他突然严肃起来，两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我是听你不断地问我山洞的事情，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过来看看。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我建议我们立刻返回吧。”他说。 “你先等等，我的意思是你先把你那装好人的心收起来。我非常感谢你行了吧。”我几乎恼怒。“你们家的所有车子该不会也安装了窃听了吧？”我问。 “这不是废话么，跟踪包括很多，难道你不懂吗？哦，对了，你不懂也算正常，因为我们家的跟踪和你之前见过的可能有区别，因为这个跟踪器是专门有人为我们研制的。其实当初我特别反对在我的车子上安装这么一个玩意，但是没办法，我父亲的话就是命令。”他说。过了两秒他又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老是担心这个？你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跟踪器的事情？” “嘘，你他妈小声点。”我听他那么问，直接上去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你干嘛？”他跟我争执起来，方向盘开始不听使唤，车子大幅度的左右摇晃着，我被摇得立刻又反胃的感觉。“你他妈的放开我，你这个狗娘养的砸碎。”他用胳膊肘砸在我的胸口，我这才将放在他嘴巴上的手拿开。“你是不是脑子被摇散了？我看你一定是有病。”他骂着我，同时把车子停在一边。我看到后面扬起的尘土足足有一英里远。 安静了几分钟之后，他点上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等到烟快熄灭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一定有问题，要不然不会这么紧张。你最好说出来。”他说着把烟头朝着窗外扔出去，然后向我靠过来，并伸出手准备抓我的脖子。・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没有让他得逞。我打开车门迅速逃跑。这里全部都是荒草，我跳进里面，静静地蹲下来。我仔细地听着他的动静。他好像也下了车，然后喊着我的名字，并让我滚出来。说实话，蹲在这里我根本安静不下来，不是因为他在外面吵吵闹闹地我安静不下来，而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我知道这下暴露无遗了，他一定看出破绽了。最让我头疼的是，我明明知道现在我在这儿像个傻瓜，我知道在这儿藏着迟早会被他发现，但我还是愿意这样待着。 “乔治，你就是个傻瓜。”我骂着自己，同时想激励自己能想出一个非常完美的办法来应对小奥尔多安。虽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但我突然站了起来，因为我自己最明白，越是窝在荒草堆里，越会让我被动。我从草堆跳了出去，然后回到车子上面。那时他正在车子不远的地方喊我。 我使劲摁了两下喇叭，他听到后立刻朝车子跑过来。 “你他妈的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给我下来。”他直接跑到我这边，并把车门打开准备拉着我下来。 “我上厕所呢，憋不住了，难道让我在车上撒尿？”我一边解释一遍把他挣脱开。 他站在车下看了我一会，然后在车门上狠狠地打了一拳，我听见“哐”的一声，真想把头伸出去看看车子是不是被他打了一个坑，但我不敢，我现在必须装作乖乖的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子里面。 他返回到驾驶室，先是身体靠在后面沉重地呼吸着，接着疯狂的摁着喇叭。空旷的山谷里瞬间传来幽长的回声，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觉得这回声很有味道。“他妈的，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疯子？”他不断地拍打着方向盘，不断地骂着。“上个厕所有必要那么鬼鬼祟祟吗？跟做贼似的。哎，我发现你真的有毛病。” 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毛忽高忽低，就连鼻孔和耳朵也都在动。他气坏了。 “给我一根烟吧。”我对他说。我想缓解一下气氛。 他吃惊地看着我，然后把烟递给我。烟都已经到了我手里了，他才问：“你不是不……” “学一下。我看你很生气，是在找不到该怎样缓解气氛。”我抽出一颗捏在手上，看着他问：“明白了吗？” 他帮我点上烟，好长时间都不说话。我越发觉得这家伙很可爱。就像詹姆斯那样。 我觉得我有笔介绍他们认识，他们本来就属于一个系统，只不过一个喜欢自由一点，一个被家里看管的严厉一点。想到这里我觉得，既然这车子上面装有跟踪器，既然山洞这条路走不成，既然演戏演不下去了，那为什么跟他说实话呢。于是我开口就问：“嗨，希尔曼雅――各――布……？” 听到哦叫他的名字，他猛地抬起头。 “嗨，”我笑着说。“我是想问你如果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不知道你会不会……”我又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你的朋友？”他问。“你们不是失散了吗？” “你能不能先吧跟踪器关掉？然后我再回答。” “我没那个本事。那玩意儿从被安在上面的那一天开始就在运作，没人会拆卸它，而且没人知道它具体装在哪儿？只有那个第一次安装的人知道。”他回答。 他的回答我很满意，因为我觉得他越来越像詹姆斯了。 “那我们下车去吧。我想跟你聊聊天。你知道，自从去了你们家，就一直处在回答问题之中，还没怎么正式聊过天呢。”我建议。 “很好啊。”他连车门都没关就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等我。 “不好意思，你的烟我抽不习惯。所以剩下的这半截……”我看了看手上的烟，“我就扔掉了，以后不会再浪费你的烟了。”我对他说。 “随便吧。” “我的朋友很奇怪，有一部分偶尔会给我发一根，他们说抽烟很神奇，但是另一部分坚决反对我抽烟，他们会在反对我的时候说上一大段我几乎都快背过的老话。”我最先打开话题。 “你的朋友挺有意思？”他在嘴角挂着一点笑意。这笑容跟他之前的那种近乎放肆的笑容区别很大，正是这种笑容把他和我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他自己又点上一根烟，并问我：“你的朋友是不是很多？” “太多了，多的让我烦。我说真的。有些人很正经，有些人喜欢胡闹，有些还总喜欢以自己为中心，各式各样的，不过他们都很有本事，我非常喜欢。”我回答。“哎，你有朋友吗？男的或者女的？” 他摇着头，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忧伤和惋惜。“没有。”他回答。“之前有一个，不过……不过死了。她死了快两年了。”我发现他的眼睛湿润了。 “能给我讲一讲吗？”我问他。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总之有很长时间。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当然回的不是我自己的家，而是她的家。我当时快疯掉了，于是跑到我父亲跟前去求他帮我找。但是我父亲却很冷静地说‘不要再找那个贱人了，她已经被当成**实验对象使用了’。”小奥尔多安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泪如雨下，而且抽泣起来。“你知道吗？”他已经泣不成声。“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人。我非常后悔，因为我知道父亲一定以为她是我在那个夜店找的妓女，其实她真的不是，我和她的交往我父亲一直不知道。我真的后悔之前因为找女人被父亲发现，最后也把她牵连进去。只可惜，我现在就是再后悔，也只能对着空气哭泣。我真是个笨蛋。” 他说完后，我的确不知道怎样劝慰他。我把手伸出去放在他背后准备拍一拍，却又把手拿开。安慰别人是最微不足道的帮助，但事实上我觉得我比他更需要帮助，因为我的卡萝尔现在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她会因为我的离开担心吗？她会不会觉得我的离开刚刚好，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 这时，一阵轰鸣从远处传来。我和他同时站起来。我们把脚垫在石头上想声源望去，只看见十几辆suv组成的车队正在朝我们飞驰过来，车队的最后面是三四两装甲车。 “一定是我父亲发现我们把车子停在这儿才跟过来的。”小奥尔多安说。 “现在怎么办？”我问。 “一会你别出声，就当做自己是个哑巴，我来应付。我猜我父亲没在车上坐，他肯定只是派了几个小兵过来检查一下。”他转过来对我说，同时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先回到他自己的车子里面。 “你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管我干什么？你自己的事情还没交代清楚呢？所有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学会如何闭嘴，明白了吗？”他怒斥着我。 我在车上如坐针毡，我想着好不容易和他开始走进，该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又倒回原点吧。这时，那些车队已经开到跟前。接着，从车上下来一堆全副武装的卫兵。他们的卫兵跟我们在小岛上的卫兵有很大的差异，他们身上的装备以及他们自身的素质很明显要比小岛上面的更精良、更优秀。 一个圆脑袋的家伙走在最前面，他先是在小奥尔多安跟前敬了个礼，然后只见他们两人交谈了起来。之前的几分钟两人还有说有笑，甚至握手或是互相拍打肩膀，可是几分钟之后，那个圆脑袋脸色突变，我看到他用手指指着我坐的这辆车朝着小奥尔多安大吼着，吼着什么我听不见，但是好像非常认真非常恼火。又接着，我看到那家伙竟然从腰里掏出枪，但是枪并没有完全掏出来，而是将将露出枪头，就被小奥尔多安摁了回去。那圆脑袋的家伙又指着小奥尔多安的脸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指挥着后面那群人坐着车子离开了。 小奥尔多安怒气冲冲地回到车上。 “发生什么了？他们是不是……”我问。 “没什么。”他回答。几秒钟后他忽然问我：“待我去找你的朋友吧，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咱们现在就出发。”他几乎是在求我。 “不好吧。我带你走是在犯罪啊，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我要是把你带走了，你父亲会把我碎尸万段的。”我怯怯地回答。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再说了这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求离开这儿的。就算他要把你怎么样，我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帮你的。我发誓。”他很冷静，我觉得他的这种冷静有些吓人。 “你确定你考虑好了？”我问。 他点着头。很诚恳地看着我。 “但是我想告诉你外面全是僵尸，我们一个个都在为僵尸的事情发愁，你在这里不仅安全，而且每天都在享受，你不觉得跟着我出去有些可惜吗？”我对他说。 “不会的。你放心。我们走吧。”他说着重新发动引擎，然后我们顺着原路开了出去。 我忐忑着，忏悔着。然而我却控制不了这个家伙。我越来越觉得这家伙跟詹姆斯很像了，我心里高兴着，却又矛盾着。・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等车子开进高速路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因为之前的事情而产生的疲惫感，我更加觉得想立刻找一张大床，然后一咕噜跳上去睡上三天三夜。可是该死的小奥尔多安很不争气，他那张嘴现在就像一个喷雾器，当车子停稳之后，他则开始抱怨个没完没了。 我们两个停在高速路上的一个匝道口处，他停车的时候猛地踩了一下制动，我的前额差点碰在挡风玻璃上。 “你的车子空间要是再小一点点我可能都会被碰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我大声怒吼。 “对不起。”他倒是很认真。 “你把车子停在这儿干嘛？”我问。 他把烟盒掏出来往驾驶台上狠狠地扔过去，然后又把打火机掏出来扔得老远。接着他用左边的胳膊肘撑在车窗上，头则耷拉在离方向盘几英尺的地方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谁惹到你了？”我关切地问。 他先是叹了一声，然后慢慢抬起头并转过来看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是有人用杠杆支撑在他的锁骨附近，然后用棍子把他的头慢慢戳过来。“你知道吗？”他第一句这样问，接着又叹了一下，“你知道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他说完后发出了很长的一声哀叹。 “你怎么了？你怎么就不幸了？还是世界上最不幸的？”我非常疑惑，因为我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吃错药了，他的幼年、童年以及青年基本上都处在无忧无虑中，环游世界不用愁，毕业找工作不用愁，甚至连下辈子的生活都不用发愁。于是我心里暗自骂道：真是在黄金堆里待久了，眼睛都快变得只能认识一种颜色了。 “你知道吗？……” “等等，把这句话省了，直接进入正题好吗？”我再次被他那句口头禅打败。 “好的。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很无奈，这感觉好比是法布里奇奥在我跟前说“哦，天哪”）我父亲其实一直都看我很不顺眼，就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似的。为此，我还得天天在他跟前俯首帖耳，鞍前马后，我几乎快疯掉了。这种日子要是伴随我一辈子，那我只能每天笑着哭了。” 他诉说出来的遭遇有些类似詹姆斯的弟弟――明，我真想问他一句是不是还有一个亲哥哥没有相认，但我忍住了。或许他和詹姆斯认识之后詹姆斯会亲自问他。 他突然重新发动引擎，说了句“不管了，我要自由了”，然后我再次被惯性差点夺取性命，我的前额又差点碰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我只能无奈地叹着气，因为这家伙太让人找不着头脑了。他简直就是个机器人，他的心情就是开关，心情好了开车，心情不好了就会停车。 望着前面的盘山公路，我有些迷路的感觉。“你确定这是正确的唯一的路线？”我问。 “其实，不止一条路，还有别的路线，只不过那样很费时间，因为我们得绕道很远，才能上去。”他像是在背地图似的地回答。 我暗自发誓不再和他搭话，我现在必须得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我觉得即便是抄了近道，也得走好远，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让自己放松下来。 过了很久后我被一声“准备下车”惊醒，他的声音很大。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僵尸正在向我们的车子靠近。我大叫一声并问他：“难道你不害怕这些杂种？” “为什么要害怕，害怕是那么回事，不害怕还是那么回事。”他很淡定，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他的镇定自若感染到了我，我的焦躁不安和恐惧也慢慢得到了缓解。定睛一看，这地方不正是小岛外围的那个小镇吗？那个写着“cafe”字样的招牌还挂在那间餐馆门口，只是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为破旧。再往前看，我发现了我们当时去小岛时走过的那条路，那条路和我们的车子停靠的路只有一个十字路口那么远。我突然明白了，这些地方都属于奥尔多安他们家，包括岛上的大房子和山后面的城堡。那些不动产既不是财团的，也不是三合会的，更不是詹姆斯的。 “这是你们家的控制范围？”我好奇地问。 “不能这么讲。严格来说，这应该是我们家的不动产。”他喜滋滋地说，看样子他尽管“自由了”，但还是在惦念着他们家的财富。 “那么――你知道这里有僵尸？”我又问。 “难道呢？僵尸的事情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当然三合会和其他小财团和小组织也参与过。只不过我们头疼的是僵尸病毒被投放出去了，但是却没有在投放病毒之前弄到抗体。” “我就是那个被组织招募过来专门研制抗体的人。”我回答，我觉得是时候给他讲明白了。“我女朋友也是，我的那些朋友里面有好多人都是，他们都出现在你们的那份计划名单之上。” 他听我这么说并没有感到很诧异或者很愤怒，反而表现出极其怪异的严肃。 “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你不觉得我之前骗过你吗？”我很好奇地问。 “我当然知道，我正想着你能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回答让我忐忑起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故意把自己解放出来是在配合我演戏，或者说他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以此来拆穿我，并把我再捉拿回去。“你现在动手吧！我骗了你，而且在你车上坐着，我现在就是一只被绑起来的蚂蚱，你可以随便处置随便玩弄。”我几乎绝望了，所以我才说出这番很绝望的话。 他却笑了，而且还兴致冲冲地回答：“你不必害怕，我没有你那么会演戏。我是真的想和你们成为朋友，那个家我早就不想待下去了。另外，我还想说的是，你的表演水平是在太差，各种漏洞，各种穿帮，前后不一致也就算了，竟然还编出各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段子。” 我有些害羞。然而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一是因为这家伙说的话我信以为真了，二是因为我又多了一个朋友。我在感到万分欣喜和荣幸的时候却又开始为他担忧，我总担心他的父亲会恼怒会发飙，然后兵不血刃地就将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毕竟他的车子上有追踪器，并且这是他们的领地。 我的担心似乎又是多余的，他把我从车子里面赶下去，然后将我推向湖里，他自己则开着车子一下子蹿到湖水中。溅起的水花有七八英尺高，落下来的水花有些向岸边飞去，有些则重重地掉进水里。那些僵尸正站在里岸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它们似乎是在观望，又或许他们觉得我们两个的肉加在一起还不够它们塞牙缝。 我不会凫水，加上被他推了一下，我几乎像块石头一样向水底沉去。我呼吸不了，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然而我却明显能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陪着我正在一起下降。突然，一只大手提起我的肩膀向上游去，我感觉自己像飞起来似的，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让我暂时忘记了不能呼吸带给我的痛苦。 等到我的头露出水面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半肚子的湖水。我一想到这湖水中曾有僵尸掉进去，再加上当地居民以前扔进去过垃圾，就感觉胃里面的东西正在自觉地往外涌。我接连呕吐了十几下，直到感觉肚子空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我呕吐的时候他一直抓着我的肩膀。看到我差不多能说话的时候他才问道：“你挺厉害的，还知道把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我骂了一句，并把他抓着我肩膀的手甩开。接着我便不自觉地往下沉，还好又被他拉住。“他妈的。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根本就不会游泳，你竟然使那么大力气把我推下去。我差点溺水死亡你知不知道？还有，你知道这水池里有多少僵尸的尸体吗？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讽刺我，你以为我愿意呕吐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好在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们就可以卸下来两个轮胎当救生圈使用，这样我也不用一会费很大力气把你送到对岸。再说了，这湖有名字，它不是水池，也不是臭水沟，它叫做‘水晶公主’，你听听，哦上帝啊，多美妙的名字啊。”他说。 “你也没跟我商量说要下水啊？”我有些不服气。 “你没看到僵尸就快要跑到车子跟前了吗？等它们把你拖出去了或者把我拽出去了，到时候……嗨，算了，我可不想像个姑娘一样跟你唠叨。既然没事，那就走吧。” “去哪？” “当然是对面喽。对了，对面的小岛也有名字，叫纽维尔斯，我父亲说这个名字是我们家乡小镇的名字。还有那栋大房子，我父亲说它是世界上第二大宏伟建筑，于是取名赛柯德王宫。当然，我们家现在的那栋肯定就是世界第一了，不过它没有名字，我父亲说没有名字是最大的艺术名，这样会留给参观者无限的想象空间。” 他架着我的胳膊向前面的纽维尔斯小岛游去。我突然觉得现在有些悲凉，这比起第一次来到小岛的时候多了很多难受，同时也多了许多回忆。我不再因为这里的湖光山色而惊喜，也不再因为多出来的那些回忆而感慨，如果非得找一个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那只能是“悲凉”。悲凉啊，就像这冰凉的湖水一样，它们浸透衣服，直窜我的心肺。・ ------------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到了纽维尔斯小岛的岸边时，我们两个都已经体力不支，尤其是他。他刚才很辛苦，因为我没有好好配合他，我不知道怎样去配合，我总感觉这水底有人正在拿着一把大钩子钩我的腿，以至于我的身体始终处在下沉的状态中。 而他一直都很吃力地拉着我，自己还要往前游。我想对他说句谢谢，然而我根本没那个空闲。 歇息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开始指着前面的那道合金板做的简易防御工事问我：“那是什么玩意儿？我记得之前小岛上没有这些东西啊。” “那是防御墙。”我回答。“十几天之前，三合会的一个老头不知道是去费城还是华盛顿接人，回来的时候把僵尸带了过来，然后这里就变成这样了，死了很多人，尤其是卫兵。后来，也就是我到你们家之前的两天，我们在小岛后面的山洞外面发现了一座城堡，我们准备攻陷它的时候，又被僵尸阻挠，然后将近三百个卫兵落荒而逃，估计现在的小岛上超不过一百人。” “山后的城堡也是组织的财产，你们既然都是一伙的为什么要相互对攻？” 他的问题对我来讲很憋屈也很自责。于是我把法布里奇奥和艾德伍德的事情对他完整地讲述了一遍，并保证这一次没有胡乱编造。 他没有发表任何观点，只是咬着牙齿摇了两下头。之后他又问我：“面对这些高墙，我们怎样才能进去。” “这是你们家的地方你还发愁进不去？”我反问。 “里面的人又不认识我，谁知道我是干嘛的。” “那好吧，我来。他们倒是都认得我。哈哈哈，看来有时候自己的东西未必能使唤地那么容易。”我感慨了一句。 他有些急了，问我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可怜可怜我行吗？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他是否真的无家可归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无论他是否真诚，我都已经下定决心和他成为朋友。我转过去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说：“别这么说。我这个人心思比较重，你说的越多，我约会觉得你不像是在跟我处朋友，明白吗？”见到他点头答应之后，我便爬上一个小斜坡，然后站起来对着合金板里面大喊詹姆斯他们的名字。 我这一喊立即引来了僵尸。一时间只听见嘈杂的呐喊和嘶叫声越来越近，而且慢慢的，它们跑起来的脚步声也逐渐变大。 “僵尸来了，一定是它们。真该死，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喊。”我先是回过头朝着小奥尔多安喊了一句，又觉得反正已经招来了僵尸，还不如再对着合金板里面多喊两嗓子，于是我大喊：“快把这该死的的铜墙打开啊，我是乔治，我是乔治麦克，詹姆斯，马尔克斯，你们都在那儿啊？”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喊。我看到那些杂种了，哦，天哪。”他跟在我后面也大喊着。 我一回头发现僵尸已经来了不少。我自言自语地骂着：“真是见鬼，他妈的，怎么还有这么多？难道上次的子弹都打空了？” “你带枪了吗？”他一把把我拉下去问。 “之前带了，后来掉了。现在，没有。” “真是啰嗦。”他把我放开，然后向前冲刺跑过去。跑动的过程中他还说：“等我跳上去了，你就跟着往上跑，然后我拉着你，我们得翻墙进去。这该死的墙真是恶心。”他说这话已经跳到合金板的最上方了。 我看他跳了上去也跟着向前跑过去，只听见他坐在墙上大喊着“不要开枪，我不是僵尸”。他拽着我的胳膊，只是已经迟了。一个长着猪鼻子的僵尸跟到我脚下，他现在正抓着我的小腿拼命地往下拉。 我一边骂着“*他妈的，放开我，你这杂种”，一边使劲地用腿蹬，只是我的叫骂和我的动作都不起作用。我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跑过来的僵尸已经超过十几个，它们中的某些尽管还在圈子的最外层，但已经张开大嘴准备随时把我吞噬掉了。 “傻瓜，不要看，用你的脚踹它们啊。哦，上帝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赶紧把头回过来，注意力别放在僵尸身上，这样你会用不上力气的。该死。”小奥尔多安坐在墙上，他几乎快被我拉下来。他一边骂着我，一边使劲拽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五马分尸，我感觉自己的腰快断掉了。 正如小奥尔多安所说的，我现在确实被这些正在疯狂地拉扯我的僵尸分散注意力，我根本就用不上力气，我发现越是用力往下蹬，它们就越使劲，墙上的小奥尔多安也就越容易被我拽下来。 “上帝啊，救救我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第一次在关键时候会喊出上帝的名字，我不清楚上帝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但我觉得他的知名度确实很高，而且他的名字要是出现的时候，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正觉的绝望再次来临之时，只感觉身体正在轻飘飘地往上升起。几秒钟之后我的身体就已经全部到了墙上，而小奥尔多安已经站在合金板的里面。我坐在墙头先看了看外面的僵尸，他们怒吼着，争先恐后地跳着想要抓住我，然而他们的动作无济于事。再看里面，小奥尔多安正躺在地上，他的旁边蹲着几个卫兵。我这才知道刚才是卫兵在里面发挥了作用。“谢天谢地，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感叹着。然后纵身一跃，我也跳进合金板里面。 “让我喘口气。”小奥尔多安见我下来了对我说。那时，他已经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了。“真他妈的要命，没想到今天真的见鬼了。我的上帝啊，您降临的真是及时，我太感谢您了。”他说着话慢慢将身体坐起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之后他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在他看来，他已经踏入自由的圆圈中了，他不用再回味父亲对他的冷冰冰，也不用再为僵尸的索命而苦恼，他现在只需要一股脑地迎接即将和他成为朋友的一群人。 他伸出手把我拉起来。等我坐直后，第一件事便问身边的卫兵：“詹姆斯和马尔克斯他们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几个？” “都去找你了，昨天一直没回来。院子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一个卫兵回答我说。 “唉，都怪我。”我开始垂头丧气，并且毫不保留地自责，我知道这样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我在心里发誓，这样的过失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要不我们去找他们吧？”小奥尔多安这样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他竟然比我还迫不及待地想找到詹姆斯他们。 他把我拉起来，我在前面带路。走到门廊前面的时候我回过头对那些卫兵说：“谢谢你们，麻烦你们再坚持一下。我出去找到他们，过一会就回来。” “乔治先生？”刚才对我说话的一个卫兵叫住了我。“我觉得您不用出去了，詹姆斯先生昨天吩咐过，要是你回来就让你留在这里，他说他们晚上就会回来。” 小奥尔多安接过卫兵的话说：“是啊，我们要是出去万一没找到他们，反而就更麻烦了，不是吗？”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决定听他们的。我准备先带小奥尔多安去趟食堂，垫一下肚子，然后在专门等詹姆斯他们回来。这时，那个卫兵又向我走来，我停在原地，他对我说：“大卫奥康纳被关在食堂的小套间里，他已经疯了。您要是去食堂，我建议你还是留步比较好，因为那个家伙的吵闹声实在太大，我觉得你们两个会受不了。” “什么？”我转过去望着小奥尔多安说。“这不是真的吧？大卫会疯掉？我觉得你们一定是上当了。他太会演戏了，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因为我上过他的当，而且就是他才使得我跟卡萝尔分开。所以，我一点都不相信他疯了。”我很吃惊。 “这次是真的。我听说他朝着自己的亲哥哥后脑勺抡了一下，用的就是之前绑在他身上的那条钢筋。他哥哥现在还在睡梦中呢，我估计这次肯定会出事。”卫兵说。 我上前去一把揪住卫兵的衣服把他拉到我跟前，并问道：“怎么回事？你刚刚说杜宾怎么了？” “他被他弟弟打了，流了很多血，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几个。”卫兵说着转过身指了指他的同伴。他又回过头指了指院子那边的桉树，并说：“就在桉树那边的空地上，那堆血渍现在还在那儿，不过已经凝固了，而且上面飞满了苍蝇。”卫兵回答。 我无意识地把卫兵松开，我的脑子里现在全是杜宾重度昏迷卧床不起的场景。我几乎快哽咽了，然而有一股东西堵到了嗓子眼，却不能发泄出来，这感觉太难受了。“我的好……朋友啊……”我终于没能忍住，然后慢慢蹲到地上。 “别难过。”小奥尔多安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我感觉到他正在跟我一起蹲到地上。 “都是我的错，这次可全都是我的错，我宁愿被大卫那个狗杂种打一棒子，我宁愿现在躺在那儿的人是我……”我哭着喊着，绝望着后悔着。突然，我觉得我不能光这样痛恨一切，包括我自己，我得先去看看杜宾怎么样了。我站起来，问卫兵：“杜宾现在在哪儿？” 他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赛柯德王宫”二楼正对着我们的一个窗户。又立即对着他的其他几个卫兵说：“都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别让僵尸趁虚而入，我们的防御墙就这么高，它们很容易就会进来。”·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站在赛柯德王宫前的台阶下面，我有些望而却步。我想象不来杜宾现在是以何种姿势躺在床上，他能否呼吸顺畅？能否忘掉疼痛？或者能否在睡梦中记起我们？小奥尔多安不敢催促我，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清楚的场景。他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现在跟我差不多一样，那就是都紧紧缩在一起。 “上去看看吧，别在这儿哀愁了，好吗？”小奥尔多安拍打着我的后背轻声对我说，他现在的样子与他之前的公子气派一点都对不上号，我是说他突然变得软绵绵的确实有些让我为之一震。他见我不说话，又绕到我的前面，他站在台阶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低着头，但我感觉得到他正在看我。“也许你的朋友现在最需要的是你的安慰和关心，所以，请上去看看吧。”他再次提示我。 对于他的建议我没有丝毫抗拒的力气和意思，他走在我前面，我们跟在他后面。上楼梯的时候，我在脑海中描绘了无数种杜宾现在的样子，包括头上缠着纱布、包括全身已经瘫痪、包括嘴角流着口水、包括不难言语和智力下降等等。每一次想到这些，我的全身就会突然地像过电一样抖动一下，我感觉自己的手脚非常冰凉，就好像我现在穿着短袖站在阿拉斯加州的某个空旷的田野上一样。 楼梯上到一半的时候，我对小奥尔多安说：“我不想上去了，我害怕我会……” 我没有说完，他也没有回复我任何话，而是向后退了两步和我并排站着，接着，他伸出手揪起了我的衣衫，然后用力向上拉去。 到了之前卫兵说的那间房子的门口。我先是趴在门口仔细听了几分钟，然而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于是把脑袋故意紧贴在门上，可是我依旧听不到任何响动。为什么杜宾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无声了，为什么又非得让他安静下来，我不断地问着自己，又不断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想起了詹姆斯和布朗以及马尔克斯，我猜不到他们几个当时看到杜宾变成这个样子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但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比我还难受，以为他们亲眼目睹过那件事情。 我沉浸在伤痛之中，好久好久无法振作起来。最后是小奥尔多安将门推开。我听见这扇门被推开的声音了，然而我却故意躲向一边，我不敢去看，我不敢去面对。我听见小奥尔多安走进去了，他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拿着扫把在地上无规则地扫动着。说实话，他的脚步声每响一次，我就会跟着干呕一次，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就像是自己没过满月之前大小便不受控制似的。 几分钟后，我还是不敢进去，直到小奥尔多安出来把我拉进去。他把我摁坐在床沿上，我始终不敢抬头看上一眼，我怕我的这一看是最后一看，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所以我想尽量拖得远一些。 “你睁开眼睛看看，他正在看着你微笑呢？”我听见是小奥尔多安在我背后喊叫着。 我慢慢睁开眼睛，起先我还是不敢直接把视线对准杜宾的脸，只有老天爷知道我从不敢面对到鼓起勇气费了多长时间又费了多少力气。当我正视杜宾的时候，发现确实如小奥尔多安所说，他正在对着天花板微笑。然而看到他那木讷的表情，看到他那无力的微笑，我却不知道该陪着他一起微笑还是跟着他也面对天花板然后哭泣。我不知道杜宾的脑海中现在闪过的画面是哪种性质，只是一想起来我们一起走过的时间，我就会止不住地流泪。我的泪水滴答滴答地掉落在他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臂上，我想，他一定在想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只有他们才是最能让他感到开心的，尽管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杜宾，杜宾……”我的声音忽高忽低，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额声音正在剧烈地颤抖。 没人回复我，没人听得到我刚才的声音，我知道我现在正在面对一具比尸体还要恐怖的身体，我知道小奥尔多安一定在觉得我这是在白费力气。 我捂着眼睛，跑到窗户边上。我的眼睛早已被某种酸溜溜的液体覆盖了。我却模糊地看到了院子中间那颗孤独的桉树，以及桉树附近几个正在巡逻的卫兵。合金板的防御墙外面，大批的僵尸慢慢散开，它们中的某些似乎还有些留恋不舍，我发现先它们每走一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看，我当然很清楚这些杂种在想什么，它们无非就是想如何能推开这堵防御墙，然后冲进来把我们血洗干净。 天色渐渐沉下去。晚霞在桉树的头顶越来越红。透过火红的厚厚的云层，我感受不到火烧云带给我的炙热，而更多的感受则是在凉爽和悲痛之间徘徊。我想原因只有两个，第一，秋天真的到了，第二杜宾真的睡在床上起不来了。 这时，我听见楼道传来很重的脚步声。“詹姆斯他们回来了？”我大叫一声，然后冲出房门，直接奔向有密道的那间房子。 小奥尔多安紧紧跟在我后面，他不住地叫着“你慢点，等等我”，而我则在前面不断地喊着詹姆斯和马尔克斯以及布朗的名字。 是詹姆斯他们。我刚刚转过一个过道，就看到了他们。詹姆斯走在最前面。 “你他妈的想让我死啊？”我带着无比的兴奋去迎接他，然而他却骂着我而且把我打倒。接着，我看到马尔克斯和布朗以及小奥尔多安都围上来将詹姆斯拉开。 我苦笑着，等候着詹姆斯发落。他却突然转身过去背对着墙壁一言不发。 他在想什么？在仇恨我还是在替杜宾觉得不值？他是在想我们的遭遇如此狼狈还是在痛恨这辈子遇到了我才让他如此狼狈？“詹姆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要不是他的一拳头，我估计我很难说出这几个字。不过，我向上帝发誓，我是认真的，我是严肃的，我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是舒服的，却又是难过的。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觉得恶心。”詹姆斯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害的这么惨？”他从墙壁离开，逐步走向我，一边问着我不得不回答却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一边鼻涕和眼泪横飞。 我从地上站起来，我向他跑过去，将他抱住。我满嘴全是“对不起，我错了”之类的道歉话，他却一直在安慰我。我们之间的矛盾到此结束，因为詹姆斯不会跟我计较下去，因为他不是那种不给我台阶下的人，因为他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因为他懂我。 “这是小奥尔多安，希尔曼雅各布。”之后，我把小奥尔多安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奥尔多安？好熟悉的名字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费尔南多说。 “不用问了，他一定是奥尔多安的儿子了。我之前见过他，在一个庄园会议上，我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詹姆斯伸出手和小奥尔多安握手，并问他。 “有点印象，但是不太清楚。”小奥尔多安回答。 这是，马尔克斯把我拉向一边，他问我：“奥尔多安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忘了他是谁？” “你多虑了，马尔克斯老兄，我心里有数。他和他父亲不一样。我敢保证。”我回答。 “别说了，乔治。我自己来解释。”小奥尔多安站在我后面对我说。之后，他从詹姆斯跟前挪到房间的最中间，然后对着所有人说：“我知道我父亲在干什么，而且之前我参与过。但是现在我和他分开了，从分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过，我和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他不再是我的父亲。乔治，对，他给我讲了一点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这才是我需要的生活，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但是我想说，从现在开始，无论你们干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们，绝不离开。” “可是，我们怎么相信你呢？”布朗问。“我的意思是，你连什么原因都没有讲，或者说你没有讲清楚，就在我们跟前表态要和你父亲一刀两断，说实话，这的确有些很难让人相信。” “是啊，你能说清楚一些吗？”詹姆斯也问。 “好吧。第一，在我父亲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如果非得说我是什么，那我敢说在他眼里我一定就是一个花花公子，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他害死了我妈妈，害死了我的女朋友，他让我的生活变得孤单，让我自己没有朋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原因，但我总觉得如果这都不算，那么……好吧，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很羡慕乔治，很羡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故事，我觉得这才是我希望的生活，这种生活才是我最需要的。我的确需要，你们知道吗？当我看到乔治刚才坐在床边为他的那个朋友伤心的时候我自己也很难受，当然，我不是为他的朋友难受，我是为他难受，不知道这样讲你们明白吗？”小奥尔多安说完了，他的理由很充分，也许在我眼里，他不需要解释任何理由，因为他说的和他做的一样。 因为小奥尔多安刚才提到了杜宾的事情，所以，在场的人又都陷入一片死寂。大家面无表情，大家垂头丧气。・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躺在床上，表情一点都没有变。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我悄悄的问。 “之前不是，刚刚晕过去的时候脸上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几乎跟要死了似的。”布朗回答我。 “这是怎么搞得？”我又问。 他们都开始看我，我一下子把头低下。再后来是詹姆斯回答我，他说：“你从那个山洞掉下去之后，我们在周围找了好半天，刚开始我们都以为这个山洞不怎么大，于是就在附近找其它的洞口，结果天都快黑了，整个后山被找了个遍，也什么都没发现。我对他们说别找了，然后大家都回去了。那个时候大卫被绑在食堂的一根柱子上，我们要开饭的时候，杜宾说把他的弟弟解开，然后我照办了，谁会想到这家伙竟然冲出了食堂。我们就全部冲了出去，走到桉树下面的时候，杜宾先上去拉，结果就成了这样。”詹姆斯一边说一边流着泪。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了。”我很惋惜。 “说说你吧？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走就走？还找了个那种地方跳进去，你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马尔克斯问。 “我？我没什么！就是觉得在那样待下去，你们就会……其实，跟卡萝尔有很大关系，我觉得在她跟前我很惭愧，所以才选择离开。哦，对了，卡萝尔呢？怎么没见到她？”我这才想起，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到卡萝尔的身影，于是我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告诉我答案。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人回答。我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卡萝尔到底怎么了？她人呢？”我焦急地问。 “刚开始我们出去找你的时候，她并没有跟着，后来我们会来了，把你找不到的事情以及你从哪丢失的事情跟她讲了，到了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我猜她一定是从你跳下去的地方掉进去了。”詹姆斯说。 “什么？”我感觉天快塌下来了。“你们没去找她？”我又问。 “我们刚找回来。”詹姆斯说。 “那人呢？” “没找到。”这次是马尔克斯回答。 “哦上帝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真是祸不单行啊。*，这都怪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一定不会……” “住嘴，你可真会讲话啊。是，这件事你确实脱不了干系，但是请你现在冷静一些，也别再自责了，这样下去什么结果都不会有的。”詹姆斯走过来恶狠狠地看着我说。 “她一定是跳进山洞了，不行，我得去找。”我站起来准备出去。 “你站住，你找什么啊？你以为我们没找过吗？我们专门找了一条将近五英里的绳子，然后把塞巴斯蒂安放下去，结果那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卡萝尔已经死了，第二，那就是她会掉在最下面。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的。”詹姆斯说。 “你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吗？”我问。“那下面就是奥尔多安的豪宅。我就是从你那儿掉下去然后才认识小奥尔多安的。” “那这下糟了！你们知道吗？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他一定会很好奇，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有人从上面掉下去，而且，我猜你的女朋友一定会把什么事情都说出去的。真是见鬼。”小奥尔多安忽然说。 “朋友，拜托你，拜托你载着我回你们家去吧，我得把卡萝尔接回来，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我向乞求上帝一样走到小奥尔多安跟前对他说。 然而他却有些不知所以，甚至有且恐慌。 “是啊，你要是有什么办法一定得救救她。”詹姆斯也站出来帮着我一起求情。 “乔治，你先站好。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这次出来已经引起我父亲的怀疑了，再说了，他派人追踪我们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的目的是和他分开，现在已经分开了，如果再想回去，估计就会很难了，你体谅我一下行吗？” 是啊，他说的很对，我为什么不体谅他呢。我的事情本来就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该在把麻烦推到别人身上。所以，我放弃了对小奥尔多安乞求，我现在得靠我自己。我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他载我回来的路线，然后我把路线对詹姆斯他们讲了一遍。 “乔治，你先坐下来。”詹姆斯把我拉着坐到杜宾的床边。“看见没有，我们的朋友已经成这样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朋友了。小奥尔多安说的没错，你不能再一意孤行了，你也不要在想着自己怎么样了，替我们想想吧，当然，卡萝尔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向上帝发誓。” 不知怎么的，听着他的话，就好像在给自己注射安定。我的心慢慢静下来，我开始思量我的那些罪过。罪过很多，数不清也道不完，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犯罪。我让我的女朋友从那种地方掉下去，我让我的好兄弟为我的事情愁眉苦脸并且不能安歇，而我却一直在索取，索取别人好像成了我的专利。 “这样吧，我猜你们两个一定还没吃饭，咱们先回食堂。吃饱肚子，再商议，你看如何？”詹姆斯一边问一边转过去看着小奥尔多安问。 “没问题。你知道吗？我快饿死了。” 返回食堂的时候，詹姆斯给合金板防御墙周围有安插了一些卫兵，他说夜晚的时候必去增强防备。他还告诉我和小奥尔多安说，大卫的那些手下已经全部归顺我们了，而且他们把大卫之前的许多事情都说了，他们说大卫这家伙生性狠毒，不择手段，每经过一个小镇都会把镇子上的活人欺负一回，遇到妇女他还会选择*，总之那家伙就是个禽兽。简单地说完了大卫的事情，詹姆斯又安排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换岗工作，威廉姆斯的堂哥保罗负责晚上的巡逻任务，今天下午站岗的人晚上全部休息。 当我问到我和小奥尔多安干什么的时候，詹姆斯回答说：“你们两个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得问一些事情，因为，你丢失的这几天一定看到了许多我们之前不知道的东西，所以，趁现在我们得赶紧。还有，我们的弹药和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剩下的这些所有东西最多只能维持整个大本营一个星期的生活和工作，所以，目前最关键的是联系外界，然后为我们筹集物资。” 詹姆斯的话题总是很沉重，因为他一般都不会把话题的重点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以大本营的全体利益为首要考虑对象。这一点，我跟他差得很远。 因为捉襟见肘的生活困境，使得晚饭非常简单，以至于我有些没有吃饱。这比起在小奥尔多安家里使得东西，简直有些不堪入目。然而简单粗糙的晚饭，却让我吃得很有味道，大概是回家的感觉冲刷了简单的元素吧。 晚饭过后，詹姆斯把所有的卫兵都安排到赛柯德王宫休息去了。而剩下的人刚好围着一个大桌子坐了一圈。詹姆斯一开口就问小奥尔多安：“说说吧，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小奥尔多安咳了一声回答说：“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深层次的原因，我只听说他要借助僵尸病毒让政府瘫痪，然后再攻陷政府，然后再自己当政权。我就知道这些。其实，有些事情我比你还糊涂，那就是，他那我的女朋友做**实验，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他要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我女朋友那就算了，可是后来又一次，他在我跟前说起过那件事，他还说他当时有些草率，你知道吗？我听到他以一句草率来带过一切我有多愤怒吗？但是我却只能压着一肚子的火，还得把每天在他跟前笑眯眯的，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他说完后都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并且看着我大声说：“乔治，我想通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找你的女朋友。反正横竖都是跟他过不去，还不如早早了断清楚。”他说完后竟然从桌子上跳过来站在我身边。 我有些糊涂了，我不知道这家伙又吃什么东西了。好在詹姆斯及时站了出来，他对小奥尔多安说：“朋友，先坐下好吗？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们有些受不了，想想我们吧，累了一天，还得替好多人*心，真的受不了，麻烦你先坐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一起商量。既然你加入了我们，就得听我们的。我知道你在家里是花花公子，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不知道，但你过得生活一定比我们都强。所以请允许我是在你父亲之后第二个命令你的人，请你尊重一下我们，可以吗？” 小奥尔多安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要说两句，之后估计想明白了，只见他低下头从人群后面绕过去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布朗突然说：“詹姆斯，那个小奥尔多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他父亲本来就对他不好。他回去的时候可以编个谎话，说是自己出去解解闷。我觉得他父亲就算是再狠毒，也不可能会因为自己儿子出去逛了一圈就把他打死吧？” “这位黑人先生，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父亲的脾气。他可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你知道吗？他曾经拿着枪，枪口就挨着我的眉心。”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毛中间。“他真的是那种人，我向上帝发誓。”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要是杜宾好着的时候，他一定会从床上跳下来把我们训斥一顿然后让我们重新打起精神。只可惜…… “好了，不要再吵了。没看到那儿还睡着一个人么？”詹姆斯说完后，我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的杜宾。那家伙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连我们看都不看一眼。说实话，看到这种场景，屋子里的人都会伤心。詹姆斯好像察觉到了我们现在正在想什么，于是立即补充说：“走吧，去隔壁的房间吧。” 有几个似乎很不情愿，他们的脚上像包裹着沙袋，总之出门的时候非常艰难。我也一样，我跟在马尔克斯和布朗后面最后离开这间房子。那冰冷的空气几乎能吞噬掉所有温度，我的身体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四肢无法自如活动，以至于走起路来有些跌跌撞撞。 出门之后我发现詹姆斯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他像是在等谁。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并问我说：“卡萝尔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我们出去找人的时候发现山后的城堡里面几乎成了空城，我的意思是，他们不知道干了什么，现在全部撤光了，真的，全部撤光了。城堡墙壁上的探照灯不亮了，碉堡里巡逻的卫兵也离岗了，里面的人到底去了哪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在艾德伍德和法布里奇奥的合作之下已经研制出了僵尸病毒的抗体？而且他们已经带着胜利的果实逃之夭夭了？但是他们会去哪里呢？难道法布里奇奥去了奥尔多安的豪宅？你知道吗？我在小奥尔多安家里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说过他和法布里奇奥的关系，我听得出来是那种很好的关系。”我试探着问。 “先不要乱猜测，我们得好好的分析一下。我的意思是明天清晨，我们派几个人先去城堡里面打探一下虚实，先看看情况再说。而且，我弟弟现在还在他们手上，现在城堡清空了，我真的很担心他。”詹姆斯说。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想说的是，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把你的意思跟所有人说一下，我这边一定支持。” “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在考虑应该派谁去。” “你不会想要把小奥尔多安派过去吧？”我怀疑。 “你猜对了，我确实这么想过。你想想看，他们之前肯定都认识，让小奥尔多安过去绝对比派我们这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保险。而且，我想过了，到时候我们中间谁都不要去，就让小奥尔多安带着几个卫兵去。你不是说过么，这一带的所有财产都是奥尔多安家的，既然是他们家的，那小奥尔多安去就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比如他可以说他是代表他父亲前来看看实验的进度等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别忘了，城堡里面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我的意思是，我们这里被僵尸洗劫过，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的通讯设备还在瘫痪状态，但是城堡那边就不一样了。你再想想，法布里奇奥为什么非得通过密道去外面的城堡？他是之前就知道城堡的存在还是在暗地里和奥尔多安沟通过，这些都是未解之谜。所以，你的建议有些冒险，而不是保险。” “乔治，我们不能这样在自家院子中间凭空猜测啊。我们应该拿出杜宾那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和态度，有时候真的应该试一试，我是说真的，试一下就有希望，但是如果仅仅是口头的猜测，那希望就会变成绝望然后让我们最终沉底，明白吗？”他说完后在后面推了我一下，然后将我送入房间，我刚抬脚，他又悄悄说：“把心情放平静，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就当我们是在玩博彩游戏，只不过我们天平上的筹码有些不实在而已。不过，你可不要为这些发愁，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同意了，我担心你多想，所以才单独找你谈话。快进去吧，他们都等不及了。” 这一次进入之后，詹姆斯没有再婉婉转转，而是开门见山，直接找小奥尔多安。 “嗨，朋友。”詹姆斯叫着。 小奥尔多安大概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他为朋友，于是欣喜万分。他看了看他周围的几个人，那样子似乎在对他们说：“看，我终于有朋友了。”是，他的确很高兴。只见他蹦蹦哒哒地走到人群前面，然后把詹姆斯拉到他跟前，并说：“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我几乎不确定这是不是在做梦？哦，上帝啊……” “哈哈哈哈，看来你非常激动。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不是在做梦。因为接下来我要给你安排任务了。当然，我提前声明，这项任务不是为了考验你加入我们的决心和诚心，而是因为在这么多的人里面，实在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加合适的人。之前你没来的时候，确实因为寻找本次任务最佳人选而发愁过，但是你来了，我的那些愁绪一点都没了，所以，我现在想问的就是，你答应吗？”詹姆斯握着小奥尔多安的手问到。 “兄弟，我看你比我还激动啊，因为你还没告诉我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呢，就问我答不答应，你太幽默了。”小奥尔多安回答。 詹姆斯把手缩回去，然后在自己的后脑上上摸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啊，看来我真的是激动过头了，我确实比你还激动啊，因为你可能想象不来，我们的队伍中多了你这个朋友，而且你竟然是本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如果说我不激动，那么就太对不起你的到来了。好吧，任务是这样的，我们准备让你带几个卫兵去后山的城堡打探一下那里的虚实，昨天我们出去的时候发现城堡里面好像空了。”詹姆斯说着又把小奥尔多安拉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又继续道：“接下来，我在给你说一说那边的地理环境和路线……” “等等，老兄。看来你对这些地方还不太了解，因为你连这些地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小岛周围的湖叫做水晶公主，小岛叫纽维尔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所大房子叫赛柯德王宫，后面的山叫雾玛瑙，那座城堡叫小伦敦。还有，我觉得你不用告诉我什么路线或者地理环境的，因为我觉得我要比你知道的更详细。至于什么原因，我想你会懂的，所以我就不再继续啰嗦下去了。你现在就把那几个卫兵叫过来，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真的知道？”詹姆斯很惊讶，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屋子内的其他人，之后他又说：“既然你知道，那就太好了。不过，现在不去，我们预定的时间是明天黎明时分。那时候雾气最多，你们可以用雾气做掩护，然后摸进去。” “不，老兄，有了雾气会不太好办。我都想好了，我得正大光明的去，要是有辆车就更好了。”小奥尔多安说。 “你是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吗？”我问他。这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大家都像听听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我是奥尔多安的儿子，这个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胡安弗朗西斯科和艾德伍德都认识我，所以，如果偷偷摸摸的去，他们还以为我是冒充的，但是光明正大的进去，他们就会以为我是来检查的。这样既不用解释太多，也不用担心其他的后顾之忧，两全其美的事情是我最喜欢干的。” 小奥尔多安说完后，屋子里竟然响起了一片掌声。我看到马尔克斯、布朗、费尔南多以及威廉姆斯他么都露出了好久没有见到过的笑容，他们的笑容好像在表达他们很支持小奥尔多安的想法。詹姆斯后来说：“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真是谢天谢地。”两人再次握手。 詹姆斯又问：“那你自己准备怎么打算？是现在立即出发还是你自己有别的考虑？” 小奥尔多安回答说：“我没有别的考虑，只要卫兵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就可以随时出发。这就是我的考虑，怎么样，既简单，又人性。” 我笑了，我发现小奥尔多安除了有一个“你知道吗”的口头禅，还有就是喜欢自己夸自己。不过他的这种略带夸张的自信倒是给整个队伍带了了许多欢乐，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小队伍带的很出色。 “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但是，你也用不着这样自豪吧？老兄，我是说你太……”马尔克斯转过身背对着小奥尔多安说。 “什么？嗨？你一定是对我不太了解，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啊，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让我怎么在大家跟前抬得起头啊？”小奥尔多安回复。 接，布朗又说：“看来，一个杜宾倒下去了，还有无数个杜宾在后面跟着呢。这下可热闹多了，真是有意思。” “嗨，你这黑家伙更有意思，你怎么能把我和一个每天都在做梦的人相提并论呢？再说了……”小奥尔多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让大家有些不舒服，他肯定是知道了他关于杜宾的言语太明显了所以才突然住口。接着他转身离开这间房子，然后在外面笑了起来。 我最担心的是詹姆斯，我怕他会放在心上，结果他却对着所有人说：“该休息的休息，该忙活的忙活，都散了吧。哦，乔治和布朗留下来。”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什么不留马尔克斯、费尔南多和威廉姆斯他们几个？”. “留他们干什么？”詹姆斯问。“我留你是问你一些事情，你知道这一次你犯的错误是原谅不了的。布朗经历的比我多，所以留他。但是马尔克斯绝对不能留，因为他和你的关系我们都知道，所以……你明白了吗？” “好吧，你说吧。”我又回到刚才坐着的沙发上，将身体完全靠在上面，等着詹姆斯问我问题。 “你们要说什么？”布朗问。 “老布朗，你先别说话，等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完了你再发表你的看法。”詹姆斯先对布朗说。他又转过来看着我说：“好吧，轮到你了。你最好给我非常诚恳地交代清楚，要不然你就想想你对得起卡萝尔和杜宾吗，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詹姆斯貌似很恼火，但是今天，他的恼火好像全部被埋了起来，然而我却依旧能感应得到。 “你问吧。”我说。 “什么？叫我问？我让你自己说你竟然命令我问。好吧，你先听听吧，告诉你，为了找你，我们死了将近十四个卫兵，我眼看着他们在我跟前变成僵尸，又眼看着他们被我打死，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好吧，这该死的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你这个家伙。最可恶的是你现在竟然大腿翘着二腿让我来问你，你还真以为你出去是为了给我们捞资本谋福利去了？哦，上帝啊，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詹姆斯说完后一屁股坐到他身后的沙发上，然后独子抽烟。 我被他说的只能安静的一句话不敢说，一口气不敢呼。他说的很对，这一切确实都是我造成的，不过我很感谢他没有在所有人面前，没有在我的新朋友小奥尔多安面前这样数落我指责我。我万分感谢，万分欣慰。当然，最主要的是知足。我突然意识到，知足对一个人来讲是多么的关键，要是不知道知足，还怎么去谈良心，要是不知道知足，还怎么去面对以后的一切。 詹姆斯在指责我的时候，布朗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就那么坐着，低着头，好像詹姆斯在指责他而不是我。偶尔，他会发出两声咳嗽，我不知道他咳嗽是在暗示我让我给詹姆斯回话还是在表示詹姆斯说的很对。 见我不发声，詹姆斯又说：“别以为你一句话不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哼，杜宾可真是个好心肠。他还没被他弟弟打之前就对我说，让我一定不要生你的气，他还拿他自己举例子，说他小的时候也离家出走过，那时候他没你那么幸运，他走了没人出去找他，但是他在外出的过程中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还告诉我说他相信你也会想明白很多的，但是现在看来杜宾的良苦用心真是有些多余，因为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谁说我不知道悔改了？”我抬起头问他。“这是谁说的？詹姆斯，你可能不知道，当我掉进那个深坑的时候，我多想时间能够倒流，当我站在奥尔多安家的地板上时，我多想你们都能陪在我身边。然而，那都是仅仅是多想。是啊，时间如果能够倒流，我一定会对那个头脑有问题的乔治麦克说：你就是个傻瓜。我本来就是个傻瓜，以前是，现在是，但我不想以后永远都是，因为我想跟着你们，我想向你们所有人学习。詹姆斯，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已经在你跟前保证过多少次了，但是这一次我想说，请你一定要给我机会，就当是看在杜宾的面子上，因为正如杜宾所说的那样，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我确实每一天都在自责，每一天都在悔恨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我不敢向上帝发誓我下次再也不敢那样做了，但是我会对你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因为我的心一直和你在一起。” 詹姆斯听到我这么说，忽然跑过来将我抱住，然后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我们都看着呢。杜宾也看着呢，别让他失望。” 我暗自告诉自己，我不会让他失望的，因为我要用我的行为来证明，我要把我的行动当成礼物送给杜宾，我知道他一定会站起来的，我知道当他站起来看到我送给他的礼物的时候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还没问清楚，于是我对詹姆斯说：“杜宾的身体难道就一直那样下去了？没找个医生看一看吗？” 詹姆斯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回答我说：“看医生？你真是疯了？外面的僵尸就像是飓风来临时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而且它们来的时候气势凶猛，但它们离开的时候就会留下一片狼藉，这个灾难是你这样的人无法想象的到的。”他好像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重，于是又把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腕说：“真的很恐怖，到处都是僵尸。杜宾刚被打的时候，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办了。幸好有马尔克斯他们在，他跑到这个所谓的王宫里面来扯下一张床单为杜宾止血，然后我们把杜宾抬着放进了他现在睡着的那间房子。马尔克斯说他会一点点技能，于是他找了根细铁丝，在打火机上烧了几分钟，然后从枕头上抽出一根细线，就这样，杜宾的伤口才被缝了起来。血止住了，但是他当时是昏迷的，等他醒来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我们开玩笑了。说实话，我现在倒是挺想念他那张没有边际的大嘴的。” “詹姆斯，不是说过乔治回来也不跟他讲的么？你怎么一下子全部抖了出来。你不知道乔治这小子心思很重么？”布朗插了一句。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问。 “不为什么，反正现在你也知道了，就装在心里。但是你那小毛病要是再犯，别说詹姆斯不爱听，就是我也会不答应的。”布朗回答。 我赶紧转过去看着詹姆斯说：“其实，我到了奥尔多安家后才明白了你当时给我们讲的那个有关藏民的故事。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但是我想过了，你说的任何故事都是有寓意的，而且我还知道，你的许多故事就是专门针对我讲的。谢谢你。” “既然说到故事。我再给你讲一个。还是发生在西藏，还是那一年的那个时候。我们的车子轮胎爆了，油表也显示快没油了，又是黑天，那种情况真的很危机。我记得那是一段戈壁公路，几十公里的路程，连一个转完都没有，眼看着前面就要进山，可是三四个小时过去后还是在那条该死的路上。怎么办？刚好，我们看到一个公路维修站点。于是靠着那一点点的油和其他三个正常轮胎外加一个钢圈才把车子挪到跟前。那个小站点小的几乎不能用平方去衡量，因为它真的很小，只有一石头搭起来的房子住人，和一个小帐篷，帐篷里面既是狗窝又是仓库。我们一到门口就开始鸣笛，结果没想到里面养了七八条大狗，它们听到鸣笛声一下子全部蹿出来。幸好我们在车子里面坐着，要不然早被那些藏獒犬咬得只剩下骨头了。过了十好几分钟，主人才从里面出来，他穿着一件军用的大棉袄，脚上蹬着皮靴，个头高大，皮肤黝黑，简直就像个屠夫。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跟我们好好沟通，后来我们把车上的一条烟送给了他，他才把狗赶到窝棚里让我们进到他住的那间石头房子。他很热情，给我们倒上酥油茶和烤牛肉，不过我一口都没吃，因为那玩意实在太难闻了。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给我们把轮胎换好，等我们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在准备早饭了。我们问他哪里来的轮胎，他说他把自己拖拉机上的轮胎卸了。那一刻，我几乎忍不住，在那种环境，把自己的东西毁坏来给我们用，你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热情吗？后来我们给他钱，他说他现在就是拉一拖拉机的钱都没地方花，因为他住的那个地方距离最近的小镇都要上百公里。他说他最需要的是食物。于是我们搜遍全车，把只要能吃的东西都给他留了下来。” 詹姆斯讲着这个故事的时候眼角已经湿润，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是这个故事的力量确实永恒和伟大的，要不然像詹姆斯这样坚强的人一定不会流泪的。我把这个故事的轮廓在我的脑海中又画了一遍，因为从他讲上一个故事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以后只要是从他嘴里讲出来的故事，我都要暗记于心。这不是什么财富，也不是什么力量，这将会成为我这个没有信仰的人心中最大最丰富的信仰。 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我们三个一起出门。 是几个卫兵在相互争执。 “怎么回事？”詹姆斯问。 “他们正在为跟着这个新来的人而吵架，都抢着要去，但是只能去七八个人，你来看看吧……”威廉姆斯说。 “老兄，你手下的人真是了不得，人家都抢着往后退，你的人却争先恐后的往前挤。我很感动。”小奥尔多安说。 “那是你不知道前面的事，他们一看到僵尸就一哄而散，差点让我吐血。”詹姆斯说。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道你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还是你准备先挑几个卫兵适应一下？”. “当然是今天晚上就行动。我最讨厌的就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托后天，这样下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干枯的，就像你数星星似的，端一把椅子坐在院子中央，数着数着，天亮了。事情总是那么回事，所以干脆不要等待，一股脑地完成任务之后想怎么等就怎么等，到时候也没人会看什么笑话。这就是我的想法。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所以，对于时间我很有概念。我既不想着去浪费它，也不会把它利用的很完美，当然，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完美的事物。”小奥尔多安回答。 我们都在等着詹姆斯发表看法，因为在这个小团体中，他的意见最关键。只是詹姆斯这一次并么有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而是把机会全部交给了小奥尔多安，好像在他看来，小奥尔多安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指示。 那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小奥尔多安带着八个卫兵朝着秘密通道走去。其余人又都返回到了赛柯德王宫的二楼。 詹姆斯的命令是除了站岗放哨的卫兵之外，其余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休息。 我一个人待在原先和卡萝尔一起住过的那间房子。不知怎么的，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越发觉得这房子很宽大，而且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我把铺盖卷在身上，努力地吮吸着从被子上散发出来的最后一点卡萝尔的气味，那味道几乎消失殆尽，然而越是消失殆尽，越觉得弥足珍贵。淡淡的芳香就像是有人在被子面上撒过香水，可是细细品味的时候，竟然会发现余味中还有一丝花香。 一想起“花香”这个词，我就会彻底失落。卡萝尔是个喜欢花的女人，上大学期间的一次，我去她的公寓。站在楼下远远就望见一处阳台与众不同。她指着那郁郁葱葱的额阳台骄傲的对我说：“看见没，那就是我的宿舍，那些花都是我自己种的，又杜鹃，有矢车菊，还有一盆龙舌兰。”也许就是那几盆花，拉近了我和卡萝尔之间的关系，我是说，我们的关系从那以后更近了。因为一看到花，我就会想起外婆，外婆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尽管卡萝尔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看来，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我们之间最亲近的血缘。 此刻，我睡不下去。我感觉自己的能量非常充沛，我恨不得立刻穿上鞋跟着小奥尔多安去外面把卡萝尔找回来。但我知道上一次因为我而引起的过失还没平复，而现在，如果我再这么执拗下去，那么詹姆斯肯定会杀了我的，况且，我在他跟前保证过，我一定不再犯傻，我一定要尊重所有人。只是没办法入睡这件事现在对我来说确实非常头疼，因为睡不着觉就意味着我一直会惦念卡萝尔。我老是想着卡萝尔要是真的落到奥尔多安那个老家伙的手上，那我对我来说，我要面对的就不听到或者看到关于卡萝尔的噩耗了，而是会遇到那种不仅得面对噩耗还得忍气吞声没有还手能力。 “卡萝尔啊，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大声地叫着。我的双腿蜷起来也不是，伸直了也不是，我根本分不清我现在需要什么样的姿势来缓解我的心理上的纠结。 大约凌晨时分，我还在惆怅中辗转反侧，忽然发现外面的楼道一下子灯火辉煌。这很明显是楼道内所有的灯具一起打开才有的效果，要不然不会出现那种就像大白天一样的额效果。我穿上鞋子，嘴里嘟囔着：“谁这么晚了在干嘛？难道他也在因为思量自己的女朋友而痛苦不堪？”当我嘟囔完毕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叫骂，有人在低声哭泣。除此之外，非常安静。“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房门。 开门后我发现，从我这边的过道看出去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那哭泣叫骂的声响却越发的清晰了。詹姆斯和布朗两个人正在轮流着骂着谁，而威廉姆斯在安慰着谁。我赶紧加快脚步，循声走去。 他们所有人正站在詹姆斯和布朗一起住的那间大房子里面。门是半掩的，透过门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詹姆斯和小奥尔多安的背影，他们两个一个正蹲在地上，一个正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那儿。 我把门推开，慢慢走到里面。所有人都注意到我进来了，然而出了面对门口的人朝我看了两眼之外，剩下的人几乎动都没动。“发生什么了？”我问。 没有人回答我，我感到分外尴尬，然而我觉得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因为小奥尔多安带着他那几个卫兵都在场，但是我没有来得及数他的小队伍人数是否齐全。我又问了一句刚才的问题，这回，马尔克斯一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将我拉到门口。 他小声对我说：“保罗，就是威廉姆斯的堂哥，他的亲弟弟被僵尸咬了，当场死亡。出去了八个卫兵，现在只回来了四个，其中一个还是重伤，子弹从肩膀穿过，我看性命不保。” “什么？”我大声叫了起来。 “嘘——”马尔克斯立即捂住我的嘴巴。“老天爷啊，你小声点，他们现在正在伤心呢，难道你看不出来气氛很沉重吗？”他又把我向外拉了几步，并随手把那扇门轻轻关上，然后才对我说：“任务没有完成，听说城堡里面的人都撤光了，就剩下几个在厨房工作的伙计了，小奥尔多安把他们带了回来。” “法布里奇奥呢？明呢？艾德伍德呢？”我问。 “听其中的一个人说艾德伍德前两天离开的，但是为什么离开现在还不知道。艾德伍德走后，城堡里面的几个财团老大吵了起来，有两个还因为矛盾太深而大打出手。法布里奇奥去追艾德伍德了，明去追法布里奇奥了。哦，对了，一个伙计说那个艾德伍德好像是个骗子，我也没听太明白，好像是说带了假面具什么的，最后裹着一大箱子的试验品逃跑了。” “看来我之前的分析是正确的，我们认识的那个艾德伍德果然是个伪劣产品。可恶，怎么会出这种事？”我愤恨极了，用拳头在墙上使劲敲了两下。 “你知道？”马尔克斯问我。 “第一次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卡萝尔就问过我一些关于那个家伙的来历问题，结果因为别的事情，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且，那个糟老头最后威胁我们，结果把法布里奇奥和明也拐跑了，当时你也在场。”我回答。 “对，我想起来了。可是谁知到他竟然是个赝品啊？”马尔克斯叹着气。 “詹姆斯和布朗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没说接下来怎么办？”我又问。 “没有，正在商量呢。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结果出来的。走吧，进去看看。”马尔克斯说着将我拉进房子。 这一次进去后我发现方才那些人的姿势全换了，詹姆斯这次坐在床边，小奥尔多安则坐在桌子边沿，布朗靠在沙发上，两手托着下巴，只有威廉姆斯和他的堂哥保罗没怎么动弹。那些卫兵和所谓的来自城堡的伙计向后退了整整一大步，有些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子边上，有些则蹲在墙角下冥思苦想着。 我跟在马尔克斯的后面一直走到詹姆斯的床跟前。这张床中间摆着一个小木柜，柜子的旁边就是布朗的床。我做到了詹姆斯身后的位置，马尔克斯则坐在我对面的地方。他一进门就把头低下，好像自己犯了什么故意杀人或者拦路抢劫的重罪似的，我跟他正好相反，我坐得端正极了，就好像我在练习瑜伽一样。 我和马尔克斯进去之后的好几分钟都没人说话，只听着一声声的叹息和保罗断断续续的抽泣。 “马尔克斯都跟你说了？”詹姆斯忽然问我，他眼睛注视着依旧蹲在地上的保罗，但我发现他的余光正在看我。 “说了。”我回答。思考了几分钟之后我又反问他：“你是怎么看待的，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他终于抬起脸看着我。“我也在想呢。其实我们已经迟了一步了，哦，不，是两步。狗娘养的，现在越来越糊涂了。上次艾德伍德刚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你就和卡萝尔说过一些关于那个可恶的老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我也没在意，因为我当时想着他可能是个救星，谁知到后来发生了那种事！哎，还有就是，在法布里奇奥离开之后我们应当立即动手，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不仅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况且当事人现在也不见了，这下可够棘手的了。”詹姆斯一边叹着气，一边掏出烟盒，并从里面抽出四五根，给现场好几个我认识的人一人一根。 他点上烟之后，一手夹着烟似有似无地吸着，一手伸进头发里扣着，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烦他。 费尔南多没有打火机，他向詹姆斯走来。他把自己的烟举在最前面，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对詹姆斯说自己现在需要打火机，但是他嘴上却说：“我才那个糟老头八成是把抗体搞出来了，然后自己卷走了胜利果实。哼，那老头就是个混账，他觉得别人可以利用僵尸的事情推翻政府，他可能没想过要跟政府对抗，但是他一定是拿着那东西想要好好的敲诈一大笔。狗娘养的砸碎，真不知道他现在拿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应最大的是小奥尔多安。他几乎是冲到了费尔南多和詹姆斯之间，他的嗓门提到最大，然后问道：“你是说抗体已经研制出来了？” “我可没这么说。”费尔南多嘴里的烟还没吐出来就回答到。他几乎呛着自己了。 “老兄？”詹姆斯把小奥尔多安拉着坐到床边问道：“你不会是奔着抗体才加入我们的吧？” 小奥尔多安连忙解释说：“兄弟，你可误会我了，我绝对没这么想过。我的意思是你们说的那个假冒的艾德伍德要是现在去投奔我父亲，那么……” 之前费尔南多的问题已经够让在场的人满满的喝上一壶了，现在小奥尔多安的叙述更是让大家的心脏快从喉咙里弹跳出来。整个房间现在就像是刚刚下过一场冰雹，每个人都表情木讷，然而每个人又都精神焕发，就如同那蓝莓大小的冰雹把大家状态从萎靡之中拉到了雨后的世界。大家急促地呼吸着这新鲜冰冷的空气，大家瞪着眼珠子等着事情的发展进一步延续下去。 “你先说说，那个假冒的艾德伍德要是找到你父亲后会发生什么？”詹姆斯问。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敢确定的是，我父亲一定会皆大欢喜，然后给他安排一个很不错的职务，再后来，如果这家伙足够阴损足够有心机，那么我想最后倒霉的一定会是我父亲。”小奥尔多安回答。 “不，我觉得你们现在说的这些都太早了，因为他找不找得到你父亲还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了，我们为什么不即刻动身去吧那个老东西抓回来呢？”我建议。 “你就知道抓。那么你来说说怎么抓，去哪儿抓？人都走了两天了，拜托，请你认真想想吧。”布朗回头对我补充着数落了一句。 “如果我猜的没错，我想法布里奇奥一定是察觉到了，然后才带着大批的人去追赶的。要不然，整个城堡为什么会突然剩下那么几个人。”詹姆斯说。他想了一下又对我们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看个究竟。” “现在去是不是有些太晚。你看看，就剩下那么几个人，而且还是在厨房工作的伙计，况且他们也不知道人都去了哪儿，所以，我看算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直接转道去我父亲那里？”小奥尔多安这句话的带着很明显的商量色彩。 “不，你父亲那里现在坚决不能不去。”布朗说。 “为什么？”包括小奥尔多安和詹姆斯在内的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为什么只有小奥尔多安自己最清楚。我们为什么不先向这几个厨房的伙计打问清楚呢。刚才光听他们讲故事了，没来得及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我觉得法布里奇奥和艾德伍德之间一定有过冲撞，要不然艾德伍德绝对不可能离开。再有就是，我不觉得艾德伍德带走的东西一定就是僵尸病毒的抗体，我觉得那家伙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是说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研制成功。”布朗继续说。 “什么？”小奥尔多安问。 接着整个房间传来各种唏嘘声和感慨声。有人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在骂骂咧咧地问东问西，有人在否定这个世界，有人在叫着上帝的名字。我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我想知道詹姆斯、布朗、马尔克斯、小奥尔多安以及费尔南多这一个个在我看来说话很有分量的人接下来到底如何面对。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奥尔多安说：“必须现在走。”而且他说完后竟然自己先朝着门口跑去。 “这家伙真是该死。”詹姆斯骂了一句又问道：“你准备干什么？” “去找枪啊。”小奥尔多安一边跑着一边回答。此时，他已经转过弯，估计到了武器储藏室。 “跟出去看看。”詹姆斯说着也起身离开。接着，整个屋子的人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出去看。 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小奥尔多安已经怀里揣着、手里提溜着、腰上别着的弄了十几杆枪支。他看到我们出现在过道中，便把手里的枪像扔沙包一样朝着自己认识的几个人扔了过去。“现在必须走。”他说，“要是等人家都办妥之后，到时候我们就只能跪在地上一边喊着上帝的名字一边哭着笑了。” “去哪儿啊，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布朗问。 “去哪儿？当然是去找那群人了。我都想好了，我带几个人去追堵法布里奇奥，剩下的人尽量混到我父亲的住所周围，要是能抓到那个假冒的艾德伍德就更好。但是记住，千万不要被发现，即便是发现了，不能逃跑的也要自杀。”小奥尔多安说。 “这么恐怖？我们又不是日本自卫队？”塞巴斯蒂安抱怨着说。 “你最好现在就把自己当成是日本人。”小奥尔多安还在分发着手里的枪，他继续说：“乔治，你带路，因为只有你去过我父亲住的地方。你知道吗？在住宅外面四五百码的地方有一堆灌木丛，你们到时候就藏在那里边。那块地方已经到了整个住宅区的监控之外了。真是该死，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觉得那块灌木丛肮脏的要命，现在竟然想着要利用它。”这时，小奥尔多安手里的枪已经发完了。他随即又指着跟着他的那四五个卫兵和那几个在城堡厨房工作的伙计，然后对他们说：“到时候你们跟着我，一旦再碰到僵尸，一定要听我的指挥。今天晚上就是因为你们几个没有按照我的指示去防备，最后才出现我们的人被僵尸咬死的情况，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坚决不再发生。” “等等。”詹姆斯对小奥尔多安说。“伙计，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鲁莽，而且这样下去我们都还处在云里雾里的世界中，真不知道前面的方向是什么。” “老兄。”小奥尔多安说着把手伸过来搭在詹姆斯的肩膀上，然后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没有目标、没有计划嘛。其实这些担心是多余的。担心的越多，顾虑的越久，那么，难产的情况就越容易发生。你们的兄弟现在正躺在床上呢，替他想想吧。我可听队伍中有人说过，那个躺在床上的兄弟是你们这群人中间最果敢的，当然，你也可以说他是鲁莽，但是有时候，兄弟，有时候需要一些鲁莽，就像现在。如果你问我为什么？那好，我来告诉你，最理想的答案就是时间。”小奥尔多安把手从詹姆斯的肩膀上拿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们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最需要的还是时间，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考虑。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刚才我跳得那几个人，跟我走吧。” 小奥尔多安离开了。他们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过道里。紧接着詹姆斯又转过来问我：“好吧，这一次我听他的。但是，你一定要给我们当好GPS这个角色，要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替他补充道：“詹姆斯，你放心，没有要不然。就算不为别的，只为卡萝尔行吗？当然这样有些说不过去，总之，你放心吧。” 人群中有几个人留下了。保罗就是其中之一。他现在根本没有战斗力，他还在因为自己弟弟的事情而伤心着。詹姆斯对威廉姆斯说：“你和你的堂哥一起留下吧。这里需要你们。另外，我们不打算带卫兵出去，我觉得出去的人越少越好，那些卫兵留给你们，况且我们这里很需要他们不是吗？” 詹姆斯默默地点着头，然后目送我们离开赛柯德王宫的密道。 出了密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谴责自己。因为我忽视如果要想从这里去往奥尔多安的豪宅，那么必经之路唯有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我清楚地记得小奥尔多安是载着我到了小镇然后游过湖水到达赛柯德王宫的。我把我的顾虑说给了詹姆斯，他却想了一下问马尔克斯和布朗，“你们觉得呢？选择去小镇还是选择从这个大坑跳下去？” 布朗和马尔克斯都没有说话，只有塞巴斯蒂安回复了一句：“当然是这个大坑了。因为要是穿过小镇，必定会碰到僵尸，我可不想看到它们。” “闭上你的臭嘴。”费尔南多说。“你就知道你的命最值钱？告诉你，你已经不是那个家缠万贯的富二代了，所以别再把你自己的性命当成我们考虑的方向，明白了吗？” “费尔南多先生？”詹姆斯问。“你的意思是说选择湖水那条路？但是别忘了，我们现在的交通工具还处在瘫痪之中，所以即便是游到了湖对岸的小镇，即便是没有遇到僵尸，但是等我们到达奥尔多安的豪宅时，也已经到明年了。” “对詹姆斯说的没错，现在必经之路只有这个大坑。”我也说。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费尔南多不再说话，. 我们六个来到大坑的边沿，由于是黑夜，所以从洞口往下看去，比我上一次看到的更加漆黑。最难受的是，如果没有打火机照明，我估计好几个人差点就掉下去。因为这个深坑和外面的漆黑连成了一片，要是稍不注意，就会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然后顺势掉下去。 “乔治，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跳下去的？”我听到是费尔南多的声音，但是一时半会判断不到他具体在哪。 “是啊，你不是说这个深坑几乎有四五英里深么？我的身体很脆弱，我可不愿意到时候被摔得剩下一张人皮。”塞巴斯蒂安站在我旁边说。 “要是是个直筒的深渊，那可能真的会死人。”我回答，“但是偏偏不是，它里面的构造非常奇特，刚开始的一段是斜坡，越往下越窄，就像一个漏斗，漏斗的底部是整个深坑的第一个分界线，然后再往下，就是一个很长很长几乎是笔直的深筒样子，到了这一阶段，整个人根本不受控制，一直掉到另一个分界点，我记得第二个分界点的下面好像有许多盘错在一起的树根或者别的什么藤蔓，再往下就跟刚开始的时候差不多了，同样是一个斜坡，但是最下面会是一个很细的小缝，小缝外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对我们不利，因为整个深洞的内壁几乎全是石块，除非到了最底下，才有一些草甸。”我对他们说。 “你的意思是怕有人不注意会碰到内壁上，然后发生意外？”费尔南多问我。 “当然，我记得上次我掉到第二阶段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残废了，我的双腿根本就运作不了，我在那儿花费了很长时间，那个地方又黑又冷，而且还会听到一些水滴声和别的小虫子的鸣啾声，总之很恐怖。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一次一定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一次我们是六个人，只要大家抱成团，互相帮助，就一定会克服这道难关的。”我把手搭在我另一边不知道是谁的肩膀上说。 “好，就这么定了。”詹姆斯说。“我猜以小奥尔多安的速度现在已经快到目的地了。所以，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这样吧，这一次我先来，接着，一个挨着一个。哦，等等，先把外套脱下来把袖子绑在一起。” 詹姆斯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衣服脱下来的声音。接着，大家把袖子首尾相连，每人拽着一截。由詹姆斯先往下跳，依次是马尔克斯、我、布朗、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 漆黑的深坑顿时传来每一个人的惊声尖叫。这其中属塞巴斯蒂安的声音最大，他叫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传统的刮脸刀子在他的脖子上一下一下地往进戳。几分钟后，等到大家都适应的差不多的时候，所有的喊叫声和深呼吸的声音都停止了。我知道大家正在屏住呼吸迎接第一个分界点。除此之外，仍有一股很强的声音像吹口哨一样在我们的耳边不断传来，这声音来自下降时的速度声。 “哇唔，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是詹姆斯在喊叫。同时听到他的身体被卡住的声音。接着他又喊道：“慢一点，你们想把我压死啊？” 确实如詹姆斯所说，到了漏斗的最底端时，我们都相继落在别人的身上。我的下面是马尔克斯，我的上面是布朗。我还听到马尔克斯像气管炎犯了一样，不住地疯狂地咳嗽着。“你怎么样？”我问他。 我的第二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六个人接着又往下掉去。这一次，有人手里的衣服脱手了，这人是费尔南多。他瞬间从我的身旁向下飞去，然后超过领头的詹姆斯。我听见詹姆斯问道：“是谁？谁掉下来了？” “老大，费尔南多那个家伙把手里的东西扔掉了。”塞巴斯蒂安在后面大叫着。 “你快闭嘴，是他扔掉了还是他不小心滑落了，你能不能说清楚点。”詹姆斯在前面问。 “我也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回答。 正在这时，听见一声特别沉重的“噗通”声在我们下面传来，而且那声音不断地碰在深洞的内壁上，因此声音不停地变化着，直到消失。 “费尔南多？费尔南多？你怎么样了？”好几个人一起边往下掉边问。大家心里都明白，刚才的声音一定是费尔南多掉下去传来的声音。 “乔治，为什么一个人的重量比我们好几个人轻得多，但是他下降的速度却比我们快。按理来说，无论重量大小，只要是从同一高度掉落，结果应当是同时落地啊。”詹姆斯问我，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也不清楚，只能说这个洞穴的构造非常奇特，它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功能，就向费尔南多刚才，像是被某种巨大的能量吸下去了似的。而且还有一个现象我觉得很奇特，那就是我们今天的下降速度跟我上一次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上一次我感觉自己在瞬间就到了底部，但是这一次我们就像是在往下慢慢飘落。这感觉太明显了。”我回答。 之后没人在问问题，也没人在回答什么。大家现在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猜无非有两种，第一，他们一定是在想费尔南多现在怎么样了，第二，就是在想着我刚才的描述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终于再次着陆。只不过跟刚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掉落在先掉下去那个人的身上。詹姆斯说：“奇怪了，为什么刚才下来的时候你们都落在我的身上，但是费尔南多那小子明明掉下来了，可是……” 我们很明白他在表达什么意思，只是，我们也没人能告诉他具体的原因。 “快把我拉下来，我好像挂在什么东西上了。”塞巴斯蒂安叫着。 “真是该死。每一次都是你。”布朗抱怨着，同时努力把自己当的身体拉直并向上摸去。“你挂在什么东西上了？到底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好像软软的，但是又硬硬的。好像是个……”塞巴斯蒂安说。“哦，上帝啊，难道是僵尸。见鬼。我的天呐。”他不仅一边叫着，还一边使劲蹬腿，以至于从上面掉下来很多灰尘，让下面的好几个人眼睛受罪。 “他妈的，你这个狗娘养的慢一点。我们的眼睛快被你弄瞎了。”布朗大骂。 “不，不是僵尸。”我回答。“我猜一定是费尔南多。你一定是挂在他的腿上了。” “快把他们两个一起拉下来。”詹姆斯在下面喊着。 “不行，他们两个要是一起下来，我们就会被压下去，而且没有喘息的机会。因为我们的脚下不是陆地，到底是什么怪东西我也不知道，总之很不实在。所以，千万不能一起拉下来。塞巴斯蒂安最轻，先让他下来吧。然后再把费尔南多弄出来。”我说。 布朗一个人根本不行，所以我凑上去帮忙。结果忙没帮上，却差点让整个小队全部覆灭。我的手刚一伸上去，就听见松软的泥土和石子以及一些草木的根茎一起往下涌来，这感觉就像是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来袭。塞巴斯蒂安和费尔南多根本就没有碰到，只听见布朗在我上面大叫着：“快点，快往下跳啊。” “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詹姆斯和马尔克斯在下面高声问着，接着，我就被布朗重重的身体压着向下滑去。 “布朗，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两个拉出来。”詹姆斯在下面大喊。只是他的声音被不断掉落的石子和土块的声响淹没的几乎所剩无几了。整个山洞就像发生了地震一样，一时间东摇西拐，这样一来，我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感觉适应都丧失了。各种尖叫声，呼吸声，以及东西掉落的声音一起混斥在整个深洞中，有一瞬间，因为那些掉落下来的脏东西密度太浓，所以我感觉自己呼吸都成了困难。而且最要命的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垂直落体运动，要是连最基本的呼吸都没有，那伴随而来的感觉真的能让人比死亡还难受。 “我快受不了了，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塞巴斯蒂安突然大声叫着。他的声音奇怪的要命，但是这足以证明他还活着。 他叫完之后，我立刻听到下面的詹姆斯问道：“费尔南多出来了没有？”他的声音就像是电话信号受到干扰时发出来的声音，不仅断断续续而且十分模糊。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大声回应着他。 “费尔南多有没有出来？”我听见他又在问，我猜我刚才的回答他一定没有听见。 瞬间，一阵像铁球落地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詹姆斯一定到底了。”我自言自语，同时欣喜万分。这下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地松一口气了。我看着马尔克斯在我之前掉在詹姆斯的旁边，又等着布朗和塞巴斯蒂安在我后面下来，但是我却没有等到费尔南多的身影。借着那一点从细缝中射进来的光线，我看到每个人的脸上现在都痛苦不堪，我们失去了一位战友，我们只能这样坐在这儿为他祷告十几分钟。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那个黑泥鳅该不会被落下来的脏东西卷走了吧？”. 他问完之后既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因为他的问题而火冒三丈。说实话，他的言语确实总是会有些极不着调，而且不光是这一句，他的每句话几乎都是那种让人憋屈甚至想对他大打出手的调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詹姆斯忽然感慨地说：“以后再也听不到费尔南多这小子在突发时刻为我们建言献策了，真是可惜。”他的语调非常伤感，甚至有种让听者掉泪的感觉。 跟着詹姆斯之后，马尔克斯也说：“以前对他的态度有些过分，现在想来竟然有些后悔。” “你后悔什么？老兄？”布朗问，同时给了马尔克斯和詹姆斯每人一颗烟。 “当然后悔了。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真的。只不过……哎……只不过确实是这样。我到今天才发现我这半辈子一直活在后悔当中，有时候真的想用什么让我觉不到疼痛的东西把自己杀死，这样一来，我也就……” “别这样说，马尔克斯。”詹姆斯吸了一口烟低沉地说到。“我们应该对上帝祈求费尔南多能在天堂活的好一些。” “是啊，最好能让他天天保佑我们，以至于我们能成功。”塞巴斯蒂安说。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细缝的外面有人在呻吟。 “谁？”詹姆斯警觉地问着。同时我们几个跟在詹姆斯之后把脸挤在细缝之间。 外面的光线惨淡的有些让人难受，没有月光，但是却能看到一些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在微风中颤抖。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有一块石头，石头的下面蜷缩着一个人。 “谁？快说话。”詹姆斯对着那个黑影又高声询问了一次。 “我……”那人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我，费尔南多……”尽管他的声音小的可怜，但是我们却依然听到了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费尔南多？”布朗叫着。 “费尔南多？真的是你？”詹姆斯也叫着。 “哦上帝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费尔南多，我的耶稣基督啊，你竟然还活着。”马尔克斯也说。 “我们出去吧，出去看个究竟。”我说着把身体从细缝中挤过去，顺势滚落到外面的额草甸上，并发出沙沙的声响。詹姆斯他们几个在我之后也从里面出来了。 正当大家围在费尔南多的周围，不断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的时候，塞巴斯蒂安突然从布朗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并把我们跟前的一堆荒草点燃。火势瞬间升到半人多高，旺盛的火苗把每个人的脸都照的通红，那样子就好像大家在脸上贴了一层柿子皮。 “你真是个狗娘养的大笨蛋。”詹姆斯突然跳起来骂到。“快点，快把火熄灭。”他一边叫着一边在火堆上使劲的跳着。火堆底部发出“哧啦——哧啦”的声响，火苗也渐渐熄灭，最后留下来一堆只有几个红点的黑柴火，而且上面正在冒着浓烟。 “嗨，嗨，你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冷但是我觉得自己都快冻死了。好吧，赶紧给我把火重新点起来，要不然我就跟你翻脸。”塞巴斯蒂安站起来冲着詹姆斯大吼大叫。 “塞巴斯蒂安，你这个杂种，快点坐下。”布朗直起腰弯着腿一下子将塞巴斯蒂安拽着坐到地上。“你真是个杂种，我对上帝发誓。你就不怕这该死的的火苗把奥尔多安的卫兵吸引过来？我的上帝啊，怎么会遇上你这个倒霉鬼？” 可是塞巴斯蒂安依旧坚持自己的意思，而且准备再次站起来。只不过詹姆斯直接跳到他身边，一只手在抓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扭着他的肩膀，并用膝盖顶在他的锁骨周围。“你弄疼我了，可恶！”塞巴斯蒂安喊着。 “你他妈的小声点。”詹姆斯将身体向前移去，很明显他在加力，之间他的模样在黑暗中已经变得扭曲，可见他当时有多气愤。 小事件平息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于是问道：“既然刚才在深洞里面挂住塞巴斯蒂安的不是费尔南多，那会是谁呢？但，不会是僵尸，真的，我发誓。”我说完后看着大家的脸，我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是？……”马尔克斯带着无限的惊恐和怀疑问着。 “你是说那个悬在半空的挂住塞巴斯蒂安的是卡萝尔？”詹姆斯反问马尔克斯。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又没人说话。心情最沉重的当然是我，一想到卡萝尔那娇小的身躯被横亘在深不见底的黑洞半中腰时，我就会感觉到我的心脏正在无限制地向外曲张却又突然收缩回去形成一个疙瘩。我不能表现出我的担心，我装作安抚费尔南多，一边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一边屏住呼吸，不让他们看到我的样子。 “乔治……”詹姆斯和马尔克斯一起叫我，他们两个向我靠近，一个用左手打在我的有肩膀上，另一个用右手搭在我的左肩膀上。 “我没事……真的，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回答。同时两股眼泪像绝了堤的洪水一样一泻而下，我甚至听到了眼泪掉在鞋面上“滴答滴答”的声响。他们两个似乎看到了我在流泪，于是在我肩膀上拍打的频率更大了，而此时，我却停止了拍打费尔南多的动作，取而代之的是整个后背的抽搐和泪腺失控。 “卡萝尔……卡——萝——尔。”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我感觉自己的口水和泪水以及鼻涕和汗水正混合在一起，它们像一股拧在一起的铁丝又拿着我的脸颊慢慢刮下去，最终掉在地上。我咳嗽着，哽咽着，我擤着鼻子，眨巴着眼睛。这一切似乎全部都是我应得的，我想尽可能地趴在地上，然后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最无法宣泄的情绪一下子传到地面以下。可是我做不到，地面不接受，空气也不接受。我像个孤儿，被遗弃在茫茫夜空中。 詹姆斯和马尔克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的肩膀，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现在几乎连躺在我身体下面的费尔南多都看不到。 破晓的晨光从远处的山丘顶部斜射过来，刚好落在费尔南多头顶那块巨大的石头上。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肿了，我不知道这家伙的眼睛为什么会肿起来，但是我一看到他那鼓鼓的有些像灯泡的双眼，就立刻忍不住再次哭泣起来。 这一次哭得很短暂，大概只有十来秒。我立刻用冰冷的袖子把那些在脸上沾了半晚上的脏东西全部抹掉。我想站起来，但是双脚没有一丝感觉。我明明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站直了，但是突然又重重地朝着那块大石头跌下去。模糊之中，我看到费尔南多在我脚下滚了一个圈，然后我的胳膊和腰被人拉住或者抱住。 他们把我扶正之后，我继续刚才想要说的话，“走吧，时间不早了。” 我看到詹姆斯拼命地挤了两下自己发红的眼睛，然后对我说：“要不，你别去了，让塞巴斯蒂安在这儿陪着你，我们几个去？” “你是在跟我商量吗？”我问。 “没有，这是命令。”他回答。 “那我选择不执行。”我说。我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在颤抖，嘴唇也在相互打架。“我是不会执行的，詹姆斯。因为……”我使劲抽泣了一下，“因为没有我带路，你们一定会迷路。那栋豪宅实在太复杂了，比赛柯德王宫的地下室要复杂很多倍。” 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自己彻底没有力气。我向后倒去，最终睡在那块大石头上面。不过，我并没有睡着，因为我的意识还很清醒，我听得到他们在我周围喊着我的名字，我甚至感觉得到有人用巴掌在我脸上使劲地拍打，有人还在捏我的耳朵。 “乔治！乔治！” 我的名字像被几个不同品牌的复读机录进去，然后在同一时间一起放出来。同时，透过眼皮，我看到了一轮比西红柿的外皮还要透亮的太阳正在跳动。太阳的周围不断地向外涌动着一圈又一圈地光波，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蓝色的，最后一道是亮白的，就好像站在一块冰山的顶上往下看。 我看到了一个身穿淡蓝色外套的女人正在那冰山的底下翩翩起舞，她就像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小天鹅。可是突然间，那只小天鹅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兀鹫，它沿着冰山的山脊盘旋上升，我看着它收紧翅膀和爪子，却长着又尖又长的喙向我的瞳孔飞来。“卡萝尔！”我大叫一声，然后奋力坐起来。我的衣服湿透了，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呆滞地看着我的面前。 “哦，上帝啊，你快吓死我们了。”布朗蹲在我的身子下面大叫着。 詹姆斯从后面给我批了一件衣服，然后我看到他赤着胳膊，冻得瑟瑟发抖。“你醒来了，这太好了。刚才到底怎么了？”他问我，同时，他的话语因为颤抖也发生了明显的波动，以至于我近乎没听明白他在问什么。 “费尔南多怎么样了？”我问。 “你怎么样了？”费尔南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把脸凑过来问我。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环视一下四周，.只是费尔南多的身体受了重伤，估计在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过来。他这样根本无法参加战斗，所以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对着詹姆斯说：“让费尔南多在这里等我们吧，他没办法参加战斗。” “那么，你——呢？我的意思是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他对我说。 “先别管我。”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随即回答：“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见识过奥尔多安的卫兵，他们个个训练有素，就像是海军陆战队的现役兵，每一个拉出来都能轻松消灭我们全部六个人，如果他们像我们这样组成战斗小组，那我猜我们只能挨枪子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奥尔多安的豪宅非常神秘，第一次进去的人不仅会觉得像走进了迷宫，而且还会因为一时的无法适应而乱了阵脚，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我刚才的建议。” 我说完后，没人再发表任何观点，我不清楚他们真的是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还是在想别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刚才与他们的对话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缓冲，因为我无法断定自己已经从伤心的金字塔迷宫中逃离出来，然而我非常肯定的是，如果现在有机会，我一定会重新返回到深洞中去，我一定要爬到那个挂住塞巴斯蒂安的地方看个究竟，我必须看一看那个横在山洞半中腰的人到底是不是卡萝尔。 几分钟后，他们依旧没有任何话。我把詹姆斯的外套还给了他，并道了声“谢谢”，然后转身从细缝中又挤进去。我的目的很单纯，那就要刨开掉在地上的泥土、石块和腐烂的根茎，我想试着找寻一下卡萝尔的身体是否就被掩埋在这些垃圾下面。我使劲地近乎抓狂地在漆黑的狭小的空间里刨着。然而，费了半天力气，除了能感到那些细小的根须和石子从我的指缝中滑掉之外，我连卡萝尔半点身体都没触摸到。我几乎疯掉了，我把最后那把握在手心里的灰尘高高向上扬起，然后在山洞内大声呼喊着卡萝尔的名字。 没有一个人回答，我是说真的。我除了能听到自己那渺小的几乎快要破开的嗓音在这个山洞内回荡之外，就再也辨别不出任何能让我缓解伤痛的声响。我再一次陷入无法愈合的绝望之中，我深深地明白，这将是我内心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这条伤疤对我来说是坏事，也可能又是好事，因为，如果我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中时，这伤疤就是坏事情的标志；而如果因为这条伤疤，能让我时时刻刻都能想起卡萝尔，那我宁愿这条伤疤永远鲜血淋淋。可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想，我都是那个最无情的刽子手，卡萝尔的今天是我一手造成的…… 再后来，当我看到清晨的阳光足够刺眼的时候，我听到了詹姆斯他们在外面开始叫我的名字。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想在地上抓一把泥土塞到自己的耳朵里面，从而把我和外界隔开，但后来，当我看到从外面正在伸进一双手的时候，我才软弱下来。我不能再继续伪装坚强了，我必须重新找回自己最初的样子。 “乔治，把你的手伸过来，快点，把它给我。”是詹姆斯在我对我说话。“马尔克斯说他听到枪声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听到詹姆斯这样说，我突然把所有的包袱都暂时放下了，这是一种本能，一种不受感情控制的本能。我立刻翻转身子，从细缝中将就着爬到外面。“怎么回事？”我刚一到外面就问他们。 “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我们现在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赶紧，你给我们带路。”布朗也向我走来。 “是僵尸吗？”我问。 “不清楚。”布朗摇着头说，“谁知道呢？这里你比较熟，反正不管刚才怎么样，你都得振作起来，然后给我们带路。”他一边指着大石头背后不远处正在四下张望的塞巴斯蒂安和马尔克斯，一边回过头看了看还蹲在地上的费尔南多，又一边对我说。 “我的意思是……”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僵尸，我们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因为前面平坦的要命，连一个障碍物都没有，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僵尸来了，我们就暂且钻到山洞里面，等事情过去了再出去。” “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你。”詹姆斯把自己的烟头扔在地上拼命地踩着，他似乎认为那颗烟头是一个比敌人还要可恶的东西。过了几秒钟他又说：“僵尸一定不会开枪，对吧？”他看着我和布朗说，“所以，我认为是小奥尔多安已经到了，他们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不管前面是平原还是沟壑，我们都得赶过去，明白吗？”他耸着肩膀，呼吸非常沉重，“我们必须过去……”他说完后跳过大石头，然后奔向马尔克斯和塞巴斯蒂安站着的地方。 看到詹姆斯离开了，布朗立即回头对费尔南多说：“老兄，我看你这次真的不能参加了，你得好好在这个山洞里面待着，等我们大功告成了，就立即赶回来接你。”还没等费尔南多同意，布朗就弯下腰搀扶着费尔南多准备向山洞走去。 “嗨，你放手，你快点放开我。”费尔南多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他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根本就不像是受过伤。“你快点放开我，你这个……嗨，老兄，我是认真的，我差点都对你骂出脏话了，所以，请你放开我。”费尔南多的脸竟然通红，等到布朗彻底松开他后，他又对着我和布朗说：“我的伤根本不算什么，我又没摔倒骨头，更没有把脑子摔坏，只不过我有轻微的恐高症，而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突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对我来讲，一时半会真的缓不过来，所以……”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两个，“所以，我真的没问题。” 我和布朗纷纷沉默，我们两个现在真的有些不知所以，这种看上去不知所以的“默契”真的不是我们故意渲染出来的。看到我们这样，费尔南多又说：“况且……况且我可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受了重伤还隐瞒所有人，我向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任何隐瞒。”他说着用拳头在自己的胸口使劲地捶打了两下，他的胸腔立刻发出“嗵——嗵”的声响。“怎么样？”他看着我们两个问，“好吧，赶紧走吧，一会老大又该发脾气了，我真受不了他那样……”他竟然说完后离开了，尽管他有些站不稳当，但他的背影却那样矫健和自如。 我知道费尔南多刚刚说的那个“有些人”就是我，一想到上次那件事，我的情绪又被严重干扰。布朗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也明白费尔南多刚才说的是谁，所以，他在我的腰后面不轻不重地给了两拳，也离开了，并且一路小跑，一路回过头对我说：“看你的了……” “看我的了……？”我反问自己。看我什么？我的狼狈？我的笑话？还是我那些背信弃义、不伦不类的经历？算了吧，也许布朗的那句话原本没有什么尖酸刻薄的含义，但是对我这个现在几乎快要被现实击溃的人来讲，任何带有疑问性质或者没有答案的话语都会让我纠结的心脏再裹上一层塑料。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学着费尔南多刚才的样子。之后，我转过身对着细缝背后那个漆黑的山洞说：“再见了，卡萝尔。”我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别担心，我会再回来找你的。也许去天堂对你来说未必就是坏事情，最起码你不用再每天为那个长不大的傻瓜担心，而且不用再在这个满世界都是僵尸的地球上度日如年了。可是……你知道吗？找不到你的尸体对我来说将是一个永远也无法……” “乔治，他们追过来了……”远处有人忽然喊我。 我知道卡萝尔的灵魂就在这个山洞内，然而我想要对她表达的忏悔却还有很多很多，我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细缝外面的一小块地方，嘴里念叨了一句“亲爱的，我会想你的”，然后跟着刚才叫我的声音跑去。 “可恶！”我刚刚跑过去就听见费尔南多对着子弹射过来的方向骂着。 “该死，你这个混账东西，赶紧蹲下，你要是死在这儿了，可没人给你挖墓地。赶紧蹲下。”詹姆斯一把拉住费尔南多的胳膊，把他强行拉着坐到了地上，我们的面前刚好有一堆草丛，从而挡住了敌人的视线。 “可恶……”费尔南多坐在地上依旧骂骂咧咧，“他妈的，子弹差点从我的耳朵上穿过去了……”他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耳朵上面，之后又看着我们笑着说：“还好，它还在。要是这玩意儿丢了或者被打坏了，我一定……” “你宽甸给我闭嘴。”詹姆斯折下来一棵叶子塞进了费尔南多的嘴巴里。 我的情绪又一次跌到了低谷，因为我听到费尔南多为了小小的一只耳朵都那么用心，而我呢？我对一个对待我就像对待上帝一样的女人却总是爱理不理，我的心跟着凉到半截。我是多么的自卑啊，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脱了裤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却自己浑然不知，直到看到橱窗镜子里的影子后，才突然清醒过来，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太晚。 ------------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在躲避子弹的过程中，我和山洞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想着能找个机会回头再看一两眼，然后横飞的子弹和各种正在*近我们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提着脑袋拼命向前奔跑。 糟糕的是，过去了几十分钟了，只听见枪声和喊叫声越来越响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开枪追我们。这种现象源于两个因素，第一，我们都在忙着躲避枪声根本来不及回头瞟上一眼；第二，开枪的人战术很明，就是他们始终在暗处，直到把我们六个赶尽杀绝。 “狗娘养的一群砸碎，连个让人喘气的机会都不给。真是活见鬼了。”布朗边喘气边叫骂。 “乔治啊，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方位啊？如果就这样一直跑下去，到哪里才算是终点呢？”詹姆斯也喘着大气问我。 “我现在也搞不懂了，说实话，我们跑过的这些路都太相似了，根本没办法分清楚到底哪一条才是主干道。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条马路比我们脚下的这一条要平整许多，它的上面铺满了雕花的瓷砖，只不过，一时半会我也想不起来那条路到底在我们哪个方向，尤其是该死的那群混蛋正在我们屁股后面端着机枪狂追。”我回答。 我们猫着腰，尽量把身体所在路边的蒿草中，然而虽然成功地躲开了我们背后的子弹，但是行进的阻力却与之增加不少。而且费尔南多根本就没有他自己刚才对我和布朗说的那么厉害，我们剩下的五个人不停地轮流扶着他往前奔跑。 “你到底怎么样啊？”轮到马尔克斯搀扶费尔南多的时候，他问到。 “我？”费尔南多的气息比我们五个中间任何一个都要急，他很难一口气把一句话说完整。“我挺好的——就是有些累！”他回答。 “我的身体比你胖多了，也没见我比你难受。刚才让你躲在那个地方，你非得……哎，算了吧，就当我们都是刚刚从教堂出来。”布朗跟在我身后说。 “停——”詹姆斯忽然蹲下身子，并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了？”他说。 我们跟着都停止前进，但是那该死的子弹却没我们这么听话，它们依旧像是小孩子遇到了节假日一样肆无忌惮地欢腾着在我们的耳边直响。 “看到什么了？詹姆斯？”我就跟在他身后，于是问他。 “先等等。”他小声说，接着又突然转过脸对着我们几个说：“千万别挨到子弹，这个时候有不得一点马虎。身子能往下弯多少就尽量弯多少，如果觉着累，就挺着。”他随即转回去继续看着前面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啊？”我后面的人又问了一句。 “好像是法布里奇奥！”詹姆斯的声音很明显在颤抖。“但是为什么看不到明？”他又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什么？法布里奇奥？这个狗娘养的，我还以为他被僵尸咬死了或者从哪个山洞里掉下来摔死了呢！”费尔南多在最后面骂着。 “不，我觉得他不知道城堡后面有山洞，他一定是开着车子，先到纽维尔斯小岛外面的小镇上，然后在小镇的中央大道有一个十字路口，顺着十字路口向南开，环着一座大山转下去就会到奥尔多安的豪宅外面。我在奥尔多安家里的时候，他对我提起过法布里奇奥，听着感觉他们两个关系很好。”我对他们说，“詹姆斯，要不你再仔细看看，说不定你弟弟就在他附近的某个地方……”我从后面拍了一下詹姆斯的肩膀对他说。 “但愿吧……”詹姆斯的语气很低沉，他似乎比我刚才面对卡萝尔的事情时还要表现的消极。 时间很快过去一分钟，我猫着腰，慢慢站起，我想自己看看詹姆斯到底看到了什么。 从詹姆斯前面的草垛往外几百码的距离，一幢在阳光中泛着星光的白色房子若隐若现，房子的轮廓有一半消失在强光中，另一半的线条也模糊到了极点，但是我很确定那就是奥尔多安的豪宅。“就是那儿，我敢确定，那就是奥尔多安的……”我被詹姆斯拉着蹲到了地上，我又把刚才没说完的继续补充完整，“那就是奥尔多安的家，就是那，我向上帝发誓，那栋房子我绝对不会认错，它太漂亮了。”我几乎是兴奋着对他们说。“还有，詹姆斯。”我继续拍着詹姆斯的后背，“我看到了，你刚才没认错，那个人就是法布里奇奥，他正在和奥尔多安说话。法布里奇奥对面的那个高个子老头就是奥尔多安。” “看样子我们算是到目的地了……”我听见是马尔克斯在我后面说。 “你看到明了吗？”詹姆斯在马尔克斯之后，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他的眼睛有些干涩，但是瞳孔最深处却犹如一颗泉眼，那一小点的地方正在往外涌动着无限的湿润。 “没有，我没有看见。”面对詹姆斯的眼睛，我没办法撒谎，尽管我想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去安慰安慰她，但是我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从刚才的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眼角挂着一丝欣喜、脸上泛着轻轻的红晕，到现在的阴沉、焦虑和惆怅。 “詹姆斯……”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想对他说点什么，比如“会看到明的”或者“法布里奇奥一定把明藏起来了”之类的话，但是我噎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燥，而且我觉得自己的喉结正在上下打滚。 他把手伸到后面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两下，然后把我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随即叹了一声。其实他不知道，他那一声叹息对我来讲简直就是一把刀子。这把刀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当它在我的心口划过的时候，我却能感觉到它的利刃上正在光芒四射。我眼前望着詹姆斯，心里却想着卡萝尔，面对在我内心汹涌澎湃的惭愧和内疚，我无法抗拒，或者说我无法拜托它们。我也失去了冷静，便把詹姆斯刚才拨回来的那支手掖在怀中，那支手冰凉的要命，但是它一挨到我的皮肤，就又会瞬间发烫，就好像有人从夏威夷的基拉韦厄火山专门采集了一加仑的火山岩浆，然后搭着漏斗，慢慢倒灌在我的身上。 “不好，他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詹姆斯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我就蹲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他的后背几乎都在打哆嗦。他一边转过来对我们说，一边招着手让我们向后退。 “老大，不能再向后退了，你没听到那些狗杂种的机枪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吗？”费尔南多朝着前面喊。 “可是这个草堆就这么小，我们六个人根本没办法全部挤进去啊，再说了，这是大白天，他们要是从这儿经过，一定会发现我们的。”詹姆斯轻声细语地说，而且他的手不停地拨开草丛向外看。 “詹姆斯，你怎么了？”我真的很疑惑，于是忍不住问他，“按往常，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不会退缩，而且会相处很多办法使事情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但是今天，我怎么觉着你——怪怪的，再说了，我们的后面是追兵，而且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帮砸碎到底是不是在追我们，还有，比起后面的危险，前面的危险几乎还有逃离的余地，因为法布里奇奥和奥尔多安离我们毕竟有几百码的距离啊……”我问詹姆斯。 他先是看着我把整段话说完，然后突然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地上。 我很惊讶，我向后转过去，看着布朗他们，他们对我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当我回头再看詹姆斯的时候，之前的惊讶又在不知不觉中翻了好几倍。“詹姆斯——”我叫着他的名字，并拉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恐惧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成为这个样子啊？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啊，没了你这个中流砥柱的老大，我们会死在这儿的。”我把我能反应过来的鼓励的话语统统说给他听，但他的表情比之前更加木讷了。 我们都非常焦急的时候，詹姆斯又突然站了起来，他根本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径直走向了法布里奇奥和奥尔多安。我真想站起来对着他喊一句“小心子弹”，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手臂上的青筋几乎都错盘在一起了。然而，所有的枪声在詹姆斯朝前走的一瞬间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布朗他们一起围了上来，他们蹲在我的旁边，横成一条直线。我挨着草堆，费尔南多在最外面。我把挡在我眼前的一簇叶子拨向一边，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詹姆斯的背影…… “詹姆斯……”马尔克斯压着声音叫着，他颞骨两边的筋络凸起来就像两颗微型的老树根。 “见鬼，他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着他很害怕啊。乔治，他怎么了？劝不住吗？”布朗问。 我摇着头，继续看着那个让所有人正在心惊肉跳的背影向前移动。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们？现在？”我问。 “要不然呢？”他又反问我。 我们五个不再做商量。跟着詹姆斯拉得很长的影子，我们也向前走去。 之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开枪的那群人也终于露面了。领头的是两辆步兵战车，绿色的迷彩铁皮上撒了一层阳光。步兵战车之后是八辆雪佛兰Suburban重型SUV，每一辆车顶棚都大开着，上面蹲着一挺重型机枪，后面站着一个带着帽子脸上画着迷彩条的卫兵。他们的速度渐渐慢了许多，但是比起我们的速度依然快得叫人惊叹。 那些车子跟上来之后，我们几个也停住了，只有詹姆斯一个人还在往前继续。 看到我们停了下来，从最前面的战车上跳下来一个上尉军衔的老兵，他约莫四十岁出头，耳朵上别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烟。他把那顶帽子摘下来挂在战车前面的炮口上，并站在那里把墨镜用手向眉骨上推了一点看着我们。看了四五秒后他顺势把墨镜摘下来放在战车前，然后朝我们走来。他一走路我才发现他的腿有些毛病，走起路来上下颠簸，但上半身却鼓得硬硬的，连摆动都看不出来，他的脖子又黑又红，尤其是肩膀上的肌肉，几乎是刚刚从烧烤的架子上取下来。 “我认识你们……”他还没走过来就说。 我转过脸看着马尔克斯和布朗，“你们认识他吗？” “我见过，在法布里奇奥家里的相框里见过，他们之前在一个部队服过役。”布朗回答。 “什么？那个混账魔王竟然当过兵？”马尔克斯大叫，我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混账魔王就是法布里奇奥。 这时，那个魁梧的老兵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他伸出手要和我们握手。 我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但还是伸出手和他握着。最稀奇的是他竟然和我们五个全部握手，而且在兜里摸索着，并嘟囔道：“我的烟呢？”摸了两三下他没有摸到任何东西，于是转过去对着战车上的人喊道：“小兵，把我的烟给我拿过来……” “嗨，大兵！”我说，“你和那个人——”我转过去指着法布里奇奥对他说，“你们是战友？” “当然，当然是，这么说，你们和他认识？”老兵回答。 “哎，不仅仅是认识啊……”马尔克斯叹着气，并把自己口袋里的烟掏出来递给老兵。 只不过老兵接过马尔克斯的烟又立刻转过去对着那个还没从战车里露出头的卫兵喊了句：“嗨，小子，不用来了，不用来了。” “这么小气的家伙，真是要不得。”我心里想着。见到老兵的表情从刚才的似乎要把我们捏死的变成现在的一心想要和我们搭讪，我便对他说：“你跟着法布里奇奥干？” 他没有回答，而且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明白我刚才的问题，于是我又赶紧重新问：“哦，胡安弗朗西斯科，你跟着他干？” 他把用两只手指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等到嘴里刚吸进去的一大口全部吐出来后才回答：“是的，他是我的上级，我们当年服役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还是。他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好领导啊，不仅人长得很气派，办事说话都很得力，总之，那几年在部队上的时候，他可是个风云人物。” “他？算了吧。”马尔克斯说。 “什么意思？”老兵立刻问。 “哦，没什么意思。”我挡在他们中间说。“看到那个刚刚走过去的人了吗？他是我们的朋友，我担心他会和弗朗西斯科闹起来，所以，你能不能过去说两句话，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都认识了，帮个小忙不会让你少什么吧。” “嗨，当然不会了。不过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认识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刚刚走过去的人。”老兵回答。 “你生下来就认识弗朗西斯科吗？”费尔南多插嘴问了一句，“当然也不是吧。”他又自己回答。“所以，帮帮我们，他们两个真的会打起来的。”费尔南多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在空中比划着。 “为什么？”老兵问。 他刚问完，我就听见詹姆斯那边传来吵闹声，尽管隔着三四百码的距离，但那声音依旧很大，就好像吵架就发生在我们几个跟前似的。 “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见面就开始吵闹，我最讨厌这种事情了。”老兵一边说一边向詹姆斯他们跑过去。 布朗紧随其后，我和马尔克斯以及费尔南多都跟了上去。只有塞巴斯蒂安还留在原地，他双手叉腰，如果头上再带一个头盔，保准是个包工头。“嗨，你这个笨蛋，你站在那儿等着你妈妈给你喂奶？”费尔南多突然停下来转过去朝着塞巴斯蒂安骂。 “我不想跟你们去了，你们自己走吧。”塞巴斯蒂安回答。 我没有功夫理会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额家伙，我现在一心盼望着詹姆斯这一次能平安无事，而且，一想到他临走之前的状态，我便觉得这种盼望能变成现实的几率几乎只有百分之一。 “狗娘养的杂种，这算是你和我们分道扬镳吗？”费尔南多竟然停下来专门去解决塞巴斯蒂安的事情。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转过去拉起费尔南多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我心里又非常明白，塞巴斯蒂安的事情绝对不是闲事，但是那家伙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啊，怪不得费尔南多对于塞巴斯蒂安突然停驻不前那么在意，换做是我我也许会比费尔南多更加上心，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很长了，经历的劫难也多的有些说不清了，突然的一句“我不走了”进了谁的耳朵都会变成一把钉子，那钉子会化成一颗颗细小的针尖，沿着血管直接扎到心脏上。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算是最有缘分的，现在费尔南多这样不冷静也绝对情有可原。 马尔克斯一边跑一边对我说：“别管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也许之前我可能会赞同马尔克斯的话，但是当他说完之后我却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我不能把他们两个放弃，尤其是费尔南多。我转过头，又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回去。我听见马尔克斯和布朗一前一后地问我：“你的脑袋也不正常了？”、“你真的要去管那两个？” 我没有理会马尔克斯和布朗，我想着詹姆斯自己会拿定主意的，他拿定的注意别人没有半点可以改动的机会，而且我相信马尔克斯一定会化险为夷，就让布朗和费尔南多去看看吧。我现在得站在一个法官的位置去专门破解塞巴斯蒂安为什么突然选择不跟随我们的事件上来。 “你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我上去就问塞巴斯蒂安。 “没什么。”他依旧双手叉腰，看上去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就是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再跟你们跑下去了，每天忍饥挨饿，还得时不时地在危险中奔波，我有些受够了，我要跟着这些人回去找我的自己的家，我要见我的爸爸妈妈。好吧，这个原因狗充分吧！”他换了个姿势，开始连续不断的耸肩膀，而且把他的小脑袋扭向一边，就像一个冲动的小男孩，他又说：“你没有剥夺我寻找父母的权利吧，这是我的自由，所以，你最好不要干涉。”他最后竟然瞪着我的脸对我说话。 要是放在前些天，我一定会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拳头搭在他的嘴巴上，可是我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做，首先他的理由确实很充分，他说的没错，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拦一个人回家找父母，而我又有什么权利去这么做。我叹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比我更加不能忍受，他咬牙切齿，腮帮子都在打鼓。只是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他指着塞巴斯蒂安的脸，自己的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像是在看地上的蒿草，又像是在注视自己哆哆嗦嗦的脚面。我真的体会不到那种能让费尔南多全身颤抖的气愤，但是我却全部看在眼里。 “把你那黑乎乎的脏手指拿开，别对着我的脸好吗？”塞巴斯蒂安说。 “好，很好。”这是我来到他们两个跟前之后费尔南多说的第一句话，他又说：“你走吧，希望你能保重。” “谢谢，但是，我觉得应该是你走，因为我现在就想在这儿站着。再见。”塞巴斯蒂安竟然招着手示意我们两个离开。 “走吧。”我拉着费尔南多的胳膊。但是费尔南多的视线一直在塞巴斯蒂安的身上上下打量。此时此刻，我也很无奈，比无奈更让我心疼的是尴尬，是那种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尴尬。我拉着费尔南多想着詹姆斯他们一伙走去，一路上，只听见费尔南多在叹气。我拍着他的肩膀，他却让我放开他，还说自己可以走动。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走了一个伙伴，不是偷偷逃走的，也不是被人抢走的，而是当着我们的面用那种让我们看来似乎是憋了很久的怨恨态度，并且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口的“走了”。.塞巴斯蒂安的离开打击了至少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费尔南多。我被打击是因为我觉得詹姆斯舍不得我们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詹姆斯不在，我应该替他挽留；但是费尔南多为什么被打击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只能猜测可能在费尔南多看来，塞巴斯蒂安是他在这个队伍中唯一一个能什么话都说的人。想想确实也是，他们在监狱的时候就在一个监房，跟了我们后也一直混在一起，尽管吵吵闹闹，但让别人看着却有些哥们之间的幸福。 “嗨，别这样了……”我找不出能安慰费尔南多的好话，我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浅薄的言语。 他不做声，也不吭气。我知道他心里缺了一块什么东西，就像我的心里卡萝尔的位置忽然之间成为摆设是一样的。 我跟在他后面快走到詹姆斯他们跟前的时候，费尔南多忽然转过来对我说：“塞巴斯蒂安的离开千万不要让詹姆斯知道，他一定不能知道，明白吗？” “不明白。”我回答。“你和他今天怎么回事，说的竟是些让别人猜测的话。” “总之答应我，好吗？”从没见过他的眼睛如此叫人心情低落，也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求我。 我只好勉强点头，但我又补充着问了一句：“这是迟早的事，我的意思是詹姆斯迟早会知道的。好吧，我不说，但是马尔克斯和布朗也会说，他们说不清，詹姆斯自己也会问。我们总共就六个人，走了一个是很明显的事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我知道，我会用各种方式掩饰过去的。”他回答。 “你为什么要掩饰啊，又不是你把他赶走的。他要离开，他说要去找他的父母，我们是没有理由阻拦的啊，而且，如果同样的额理由说给詹姆斯，我相信他也会放手的，但是，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出这样的难题？”我一边问他，一边看着前面的詹姆斯在和法布里奇奥以及奥尔多安争论着，他的后面站着布朗和马尔克斯。 “别管了行吗？”费尔南多的额声音忽然高出平常很多倍，以至于我们前面正在吵闹的詹姆斯他们和我们后面的卫兵都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两。“别管了。”他突然又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得见。“有些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们走吧。”他说完后自己走开，我只能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费尔南多离开后我没有办法再在这个两边都是荒草的地方发呆下去了，我跟上他的步伐小跑着前进。走进了才听到了詹姆斯他们的对话。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法布里奇奥唾沫星子满天飞，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背对着詹姆斯，横在奥尔多安的面前，一边叹气，一边比划着手势。 “是你？”奥尔多安看到我来了便问。 “是我。”我回答。“几天不见，怎么样啊？” “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骗子。”奥尔多安把法布里奇奥推向一边向我靠近。此时，詹姆斯他们都不说话了，所有人都看着我。 刚开始，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让我全身不舒服。我把奥尔多安刚刚说的话在我的脑子里过滤了几秒钟，然后回答：“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所有人都是骗子，难道你不觉得你也在骗人吗？” “我？”奥尔多安笑了两声，接着把自己的袖子一直挽到胳膊肘的地方，小臂上的汗毛立刻显现出来，那些细小的体毛和他的头发差不多一样白。“我从来不行骗，从来。”他好像很理直气壮。 “是吗？好吧，先说小事，你把亲生儿子的女朋友拉着去做**实验却不好好跟希尔曼雅各布讲清楚这算不算行骗，还有，你要对付政府，却偷偷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执行，这算不算，你为什么不提前跟你的儿子讲清楚呢？你又为什么不给政府高层发一封很直白的挑战邮件呢？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却躲在这个山清水秀的豪宅里安享晚年，这还不算行骗吗？我知道，你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你既不敢告诉你儿子你做了什么，也不敢跟政府直面交涉，更不敢站在上帝面前把你犯下的滔天罪行说清楚从而祈求他的原谅，这一切都表明你不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个没有种的老骗子。”我回答。 我说完后看到奥尔多安小臂上的青筋都快从表皮上爆出来，我知道他现在特别想结束我的性命，我猜的没错，几秒钟后，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外面镶着金子的怀表，只见他摁了一下怀表上的调时器，那个金色的盖子瞬间弹起，露出里面的钻石屏和银色指针。他又把在壳子上面取下一个很小的东西，那颗小小的指针立刻从轴上跳起来，并且变成一根只又细又长的凶器。他拿着那个怪异的几乎像是外太空用品的东西向我的脖子戳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只听得“嘣”的一声，奥尔多安的手腕颤抖了一下，那块怪异的怀表也掉在了地上。我一回头看到詹姆斯手里拿着枪。虽然没有被他戳死，但是我的额头上却渗出好多汗水。接着法布里奇奥转过来了，他一把把我推开，然后挡在奥尔多安的面前。 我们都以为这家伙要保护奥尔多安的安慰，没想到他却对着詹姆斯说：“我的车子在下面，你们赶紧走，你弟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他一定是回到小岛上找你们了，我向上帝发誓。” 这时，奥尔多安从耳朵里摘出来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透明的水晶体，他对着那小东西说：“快把这伙人统统包围。” 听到奥尔多安这么说，法布里奇奥竟然一把抓过奥尔多安的头，并把他的脖子死死掐住，然后带着他的那个老兵战友朝着那些开着战车的卫兵那边跑过去，而且还边跑边说：“快点走，我们在高速路上见面。”接着，他又把嘴巴贴到奥尔多安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我们没有办法听到。 “那么，走吧。”詹姆斯带头向法布里奇奥指过的方向跑去。刚刚跑出去几步，他忽然回头问：“好像少了一个人。”他环视了一圈我们几个，又问：“塞巴斯蒂安呢？他人呢？”他几乎是咆哮着问的。 “他说自己不来了。”马尔克斯说。 我看到费尔南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却立即解释：“我问过了，他说他要跟着有武器的人，我们没有武器，而那群人有武器，所以……当然，你是知道的，那个阔佬特别惜命。” 费尔南多的解释刚刚完毕，布朗又问：“就他那个样子，你觉得人家会好好保护他吗？他还真把所有人都当成上帝了！” “不，他问清楚了，你和马尔克斯走后，他还和那些人寒暄了一阵子，他们聊得挺好的，那些人已经答应了塞巴斯蒂安的请求了。你们就放心吧，一会上了高速路，我们会看到的。”费尔南多几乎全程是看着我的脸在说话，我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但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这份苦衷相伴。 詹姆斯有没有完全相信没人知道，但是他确实跑开了。他后面跟着布朗和马尔克斯。 我故意和费尔南多留在后面。“老兄，这样很冒险你知道吗？待会？我看待会你怎么解释？”我对他说。 “你他妈的要是嫌自己的声音不够大，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一个扩音器。真是见鬼，让你小声点，你非得大声喊叫！”他竟然对我发火，而且一气走之。 而这时，奥尔多安召集来的那些人手早已经出动了。他们的呐喊声和对着天空开枪声就在我们身后飘着，那些声音就像是一刻追踪导弹，我们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他们就像一群野蛮的强盗，而我们就像是已经在他们控制范围之内的珍藏品，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我们捉住然后交到奥尔多安手里。 好在法布里奇奥的车子并不远。在一个斜坡的最边缘上面停着一辆红色的庞迪科跑车。“哦见鬼，这么小的车子能装进我们五个人吗？”马尔克斯在前面叫着。 “无论如何都得全部挤进去。”詹姆斯已经走到车子跟前，并打开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室。 等我们全部进去的时候，后面的追兵已经跟了上来。车子被子弹打得微微震动。发动机的声音也盖不住那些子弹敲打车皮的声响，我和布朗以及费尔南多挤在后排座位生听得最明显。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挤进来的，但是结果是确实挤进来了。车子转完的一瞬间，我的大腿被旁边的人压住了，我“嗷”的叫了一声。 盘山路的好处是看着漂亮，但是要是一辆超级跑车以时速超过两百公里行驶的时候，那真是要命。有好几次我都被转的差点呕吐，这种感觉比起在风暴天气里在海面上乘坐邮轮一点也不逊色。“詹姆斯，慢一点，求你了。”我忍不住地喊着。 “慢一点就没命了，你没听到子弹就在你的外面乱飞吗？”布朗对我说。 “这段路很长的，要是再坚持十几秒，我真的会忍不住吐出来的，我发誓，我可不想这么漂亮的车子弄的脏兮兮的。”我说。 “好了，快闭嘴吧。”这一次是詹姆斯。 我没有再说话，我安静地贴在旁边人的胳膊上，我尽量把自己的嘴巴紧紧闭起来，然后故意往肚子里咽唾液。子弹还在外面响着，它们在风中尽情地遨游着，它们没有生命，但是它们的终点却总是会埋藏在别人的生命中。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远远望去，整条马路几乎全部被车子吞噬。黑色的SuburbanSUV上面那个金光闪闪的雪佛兰LOGO相当惹眼，站在我们这个位置，那熠熠夺目的小东西就仿佛是一个微型十字架。 前面的人大概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他们挨个从车子里面跳下来。 法布里奇奥和那个老兵站在奥尔多安身后，他们三个穿过卫兵队伍向我们走来。我看见奥尔多安一边走路一边把自己那几乎快要谢顶的脑袋转过去看他身后的人群，包括法布里奇奥和那个老兵。“你们死定了！”奥尔多安大笑一声，“尤其是你，弗朗西斯科，你简直就是一个脑袋长偏了的砸碎。”奥尔多安用他那只带着黄金戒指的中指指着法布里奇奥骂着。 当詹姆斯把车子停稳之后，我几乎是从车里面跳下去的，我实在受不了车子里面的味道了，这味道比起一群三四百数量的僵尸一点都不差。我半蹲在公路边上的草堆旁边，不住的干呕，这是我控制不了的事情。 此时，奥尔多安的手下也已经把车子停在了我们屁股后面，他们像雨后的苔藓一样，一下子从马路面上冒出来一大堆。他们手里端着机枪，各式各样的，这是我在赛柯德王宫里从未见过的样式。枪口对着我们的脸或者我们的胸膛，他们额眼睛也一刻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身体。只是他们现在不敢开枪，因为奥尔多安已经被法布里奇奥控制住了，他的脖子被完全勒住，一把轻型手枪正顶在他的后背上，他的脸色几乎成了铁青，但是他那双淤浊的眼睛却看上去炯炯有神，而且还不停地左右转溜。 “先不要动手！”法布里奇奥的声音很大，他明显是对着奥尔多安的手下在说话。“把枪放下，然后踢过来，快点——”他说着把原先顶在奥尔多安后腰上的枪挪到了他的脑袋上，并且挡着所有人的面把保险栓拉了上去。“听见没有，照我说的做！” “照他说的做。”奥尔多安在法布里奇奥之后补充了一句。但是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好几十秒之后，他的手下还在面面先对不知道怎么办。“快点，你们真是群从猪屁股里蹦出来的笨蛋，还不把枪放下来？”奥尔多安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三四倍，这声音达到了这个年纪的人的极限。 一时间，机枪放在地下的声音像闷雷一样响起，然后是一连串的脚踢机枪以及机枪在柏油路面上滑过的声音。 “詹姆斯，去把那些枪捡回来。”法布里奇奥在后面说，此时，奥尔多安的脖子还在他的胳膊中扭着。 詹姆斯先是回过头看了一下，他似乎不太确定，但是很快，他就下定决心了，并且对我们几个瞥了个眼神。然而，那么多的枪我们五个根本没办法一次性收拾完，大家忙了四五趟，才发现地面空了。那辆庞迪科的旁边顿时堆满了一个快要和车子差不多高的机枪堆，银色的、黑色的、金黄色的枪管和枪托交错在一起，可能是最下面的没有摆放好，枪堆成形之后不到十秒钟就“哐当”一声滑向一边。 “你可以回去了。”法布里奇奥对奥尔多安说。 奥尔多安走出两三米远，他突然停住，然后从上到下把自己身上的灰尘细致地拍打了一遍，尽管有些地方根本就看不出来有灰尘粘在上面，但他还是不嫌麻烦地清理着。他在清理自己身上的灰尘时，詹姆斯招手让法布里奇奥的手下过来把堆在地上的枪支全部拿走了，他们拿完之后又很快把枪支藏进自己的车子里面。 “胡安，你会后悔的，我向上帝保证，你一定会死的非常难看……”奥尔多安把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收拾自己的稀疏毛发，他又接着说：“顺便请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我是说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不觉得你会忘得一干二净，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最好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你这辈子都不会轻易忘记那天你把自己的亲儿子交给我时你痛哭流涕的场景，要么，你就最好忘得干干净净，最好是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因为这样一来你在临死前一定不会太痛苦。”他笑着转身离开，那笑容就好像一个最讨厌的人对你说“谢谢”时露出的笑容。没走几步远，他又回头说：“当然，还有你的儿子，请转告他，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的上帝啊，不愧是父子，我神圣的耶稣基督啊，你为什么要让这个世界上有父子这种关系呢？” 奥尔多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笑声却越来越大。不一会，他就整个消失在他的卫兵群之中了，再接着，他们的车队卷起十几米高的尘土，然后向着他的豪宅开去。 奥尔多安他们离开后，除了法布里奇奥自己和他手下的士兵之外，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张口就问：“希尔曼是你的儿子？亲生的？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我……”法布里奇奥说，“我……，算了吧，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一会僵尸会寻觅过来的。” “不，僵尸不会来的，希尔曼对我说过，奥尔多安豪宅外十几英里都没有僵尸，我想我们现在还没有在十几英里之外吧。”我又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法布里奇奥有些火了。 “好吧，我可以不问你，你也没有义务回答我。” “我当然没有义务，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了结清楚呢……” “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了，我会找机会慢慢问你的。哦，当然了，必须是我问你。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你在陷害我们。可是，现在，我不想跟你扯那些，因为我的好朋友希尔曼是你的儿子，而你又不愿意跟我说什么，既然这样，我可以问布朗或者希尔曼本人……” 我还没有说完，法布里奇奥就打断了我：“我是坚决不会让他和你们成为一伙的。” “是吗？你觉得你说的话顶用吗？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好吧，反正我是不会接受你这样的人成为我的父亲的，因为你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他自己觉得自己可能当不好父亲，于是就把自己的儿子托给了别人，又或者你和奥尔多安之间有许多不敢公开的秘密，于是你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了物品抵押给了奥尔多安。” “你住嘴！”法布里奇奥彻底火了，他冲过来准备揍我，但是被詹姆斯拦住了。 “乔治，你说的这些是真实的事情还是你猜测的？”詹姆斯拉着我问。 我看了半天詹姆斯，然后带着无比的悲愤问他：“你觉得呢？好吧，对于希尔曼，我没有什么说的，但是对于他的经历，我必须得问清楚。是的，他的过去简直就是生活在悲惨世界中，但我觉得他那个叫冉阿让的人更加悲惨，因为冉阿让至少没有一个向法布里奇奥这样的亲生父亲，天哪，真的叫人不知道该替法布里奇奥愤怒还是替希尔曼苦闷，我的上帝啊。” “好了，我求求你了，我以上帝的名义给你跪下行吗？求你别说了。”法布里奇奥竟然说完之后真的跪在了我的脚下，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尤其是看到他头发里露出几丝斑白的银丝，我的心就更加痛了。“求你了，就当是为希尔曼好，就当是让他以后能过的舒服一些，行吗？好吧，既然这样，我是不会和他相认的，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不配当他的父亲，真的一点都不配，我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而他却有自己的理想，他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法布里奇奥一边说一边看着我一边流着眼泪。 我彻底地被他的一番话语和一袭行为打败了，我无语了，我只能转过头去望着马路边上的草堆和远处的山丘。 “我替乔治做主，我们答应你的请求，但是在这个地方耗着真的不是好办法。告诉你吧，那个叫希尔曼的年轻人带着几个卫兵去奥尔多安的家里了，还有，艾德伍德到底是怎么回事？”詹姆斯说。 “什么？他竟然去奥尔多安的家里了？是谁让他去的？乔治麦克，是不是你？”法布里奇奥瞪着眼睛问我。 “不，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没有人指使他，一切都是他自己。”我突然像在拜托责任一样回答着法布里奇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 “上帝啊！”法布里奇奥哭叫着，“看来他这次逃不出来了？” “我的上帝啊，这下太复杂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布朗走过来一边扶着差点晕倒在地上的法布里奇奥一边感慨着说，“老兄，我见过那个孩子，他比你想象的要勇敢，别担心了好吗？”布朗关切地说。 “不担心是假的，要是你的孩子，你还会给我说‘别担心’吗？”法布里奇奥吸着鼻子，嘴角沾着泪水。 “我知道，但是……哎。”布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艾德伍德是你们*走的还是他自己走的？”詹姆斯问。 “他就不是真正的艾德伍德。那个狗娘养的有一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卸下了假面具，我刚好找他有事，那个人只有三十来岁，他根本就不是艾德伍德。”法布里奇奥回答。 “那他人呢？”詹姆斯继续问。 “谁知道呢？所以我们才过来找。他逃走之后，我想过他可能和奥尔多安认识，他在我们那里待不下去了，所以肯定会找个庇护所，但是他找的庇护所似乎和奥尔多安没有半点关系，又或者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认不认识，因为我从始至终就没进去过奥尔多安的家里，他不让我进去，他说他的房子又尊贵的客人。” “尊贵的客人？不会是那个假冒的艾德伍德吧？我去过他们家，那栋大房子里除了奥尔多安和他的卫兵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人露面。哦，对了，你和奥尔多安为什么会翻脸？”我问。 “翻脸的事情其实在很久之前，那时候我还没进监狱。其实是他一手策划，我才被送进了监狱，所以我才会有出来之后跟他对着干的想法。”法布里奇奥回答。 “但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上？”费尔南多问。 “那是我故意的，那份名单是假的，真正的名单只有奥尔多安手里有。我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把我从监狱里弄出来，那个地方太可恶了，我越是不想待下去，奥尔多安那个老东西就会越能整出办法把我关的更深。当然，他不会立即让我死，这是他的办事风格，他不会让一个人轻易地死掉的，所以他才折磨我，但是他小看我了，我在监狱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痛苦，在那里面我只为两件事情痛苦，第一，我什么时候出去，第二，我的儿子……”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现在已经迷失在别人的言语之中了，我不知道哪个人的话是真哪个人的话是假，我分不清谁对谁错，.僵尸来袭到现在，我每一天都会听到各种各样的人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他们其中有人是我的对手，有人是我的朋友，有人和我在一条船上，有人却在想着把我乘坐的船掀翻。 对于法布里奇奥，我更加不知所措，他的亲生儿子是我的好朋友，其实这个好朋友能不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现在还很难说，但是他的父亲却曾经让我痛苦过，他要挟我我的女朋友，他试图让我们的队伍从地球上消失，他现在却在极力祈求我能为他做点事情。“你行吗？你办的到吗？你的决定对得起自己当初的决心吗？”我问我自己，我却回答不出一个。 “那么，明呢？他到底去哪儿了？”詹姆斯突然问。 “老兄，我向上帝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在小伦敦的时候，我们生活的很好，他已经原谅我了，我们重归于好，我们还一起探讨过以后的日子，但是就在艾德伍德离开的第二天，我就找不到他了。我也很担心他，我一直以为他去找你们了。”法布里奇奥回答。 “会不会他也去奥尔多安家里了。”老兵插了一句。我们都看着她，希望他能讲得清晰透彻一些。“有一回，他自己跑去实验室，我碰到了他，那时他已经从实验室回来了，他还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以后不用在害怕僵尸了，因为那个老科学家马上就要成功了，所以，根据这一点，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去奥尔多安那里找艾德伍德了。”老兵说完后看到我们都睁着眼睛看他，于是他又补充说：“这一切越来越复杂了，复杂的程度不亚于宇宙中有多少颗星星。真是见鬼，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艾德伍德只有当着他的面问清楚。” “他一定是假的。”詹姆斯对我说。 “是的，绝对不是真的。”我看着他回答。 “还记得当时我们三个去小镇的事情吗？”詹姆斯看着我和布朗问。 “当然。”我回答。布朗的回答和我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再后来回到小岛之后，卡萝尔也说起过一些不对劲的因素，只不过当时我们太大意了，而且事情很突然，他在赛柯德没待几天就跟着弗朗西斯科走了。”詹姆斯一边分析着一边点头肯定着自己的判断。过了几秒，他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塞巴斯蒂安身上，于是他转过去对法布里奇奥说：“塞巴斯蒂安呢？把他交给我们吧。谢谢你们把他带回来，要不是他跟着你们，我们的车子都挤不……” “等等，詹姆斯。”法布里奇奥摆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回过头看了看他的队伍，“你说的那个家伙我没看见啊？”他又转过头看着我们。 此时脸色最难看的就是费尔南多，他的表情就像有人拿着吹风机在他面前吹，然后脸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规则地离开了原有的位置，眉毛斜倒向一边，腮帮子向外凸起，嘴唇也扭得不成样子。他看着我，使劲地对我挤眉弄眼，其实我想问他到底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但是我闭嘴了，我想与其问出来还不如看看他到底怎么往下演。 “人呢？”詹姆斯一下子明白了，他看着我，又看着费尔南多，因为之前当他发现塞巴斯蒂安不在队伍中的时候只有我和费尔南多跟他解释过。“我问你们呢，人呢？”他就像一位父亲在训斥自己的孩子，声音大的出奇，表情严肃的就像是用铁块雕刻出来的。 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费尔南多却支支吾吾半天，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能让詹姆斯满意。 “塞巴斯蒂安呢？”詹姆斯又问了一声。 “在这儿呢！”从人群后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接着，那人出现了，正是塞巴斯蒂安本人。他走到詹姆斯跟前看着詹姆斯问：“他们没告诉你我不再跟你们一起了？这是真的。我要回家，我要去康涅狄格老家看望我的父母，我不想再跟着你们打打杀杀了，我不想再看到僵尸了。” 塞巴斯蒂安是在对詹姆斯说话，但是没等詹姆斯开口，费尔南多就揪着塞巴斯蒂安的领口大声斥问：“你不想再看到僵尸了？但是伙计，当你回到家，发现你的爸爸妈妈正穿着睡袍在后院的草坪里跟着你的邻居们一起追逐一个活人的时候你还愿意回家吗？” “你说什么？你说我的爸爸妈妈变成僵尸了？不可能？”塞巴斯蒂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知道，但是我先告诉你，在这个时间，在片大陆上，也许活的最旺盛的就是我们这些人。别再幻想着能或者看到他们或者他们活着见到你了，这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和詹姆斯、乔治他们一起吗？因为有一天，当我翻出自己的口袋，看到一张姐姐和妈妈的合影时，我突然觉得她们也许都死了。是，她们或许都死了，我的家乡或许和乔治说的那个叫苏哈克斯的小镇或者纽维尔斯小岛外面的小镇一样，全部变成了那种模样了，没有商店，没有霓虹灯，没有酒吧，没有台球馆，有的只是一条条狼藉的街道和一扇扇满目疮痍还沾着血渍的窗户门。”费尔南多说完后一把搂住了早已泪流满面全身颤抖的塞巴斯蒂安。 突然，人群后面有人喊道：“快点躲起来，有僵尸。” 整个队伍一下子慌乱起来。很多卫兵都慌忙着朝战车或者SUV跑去，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被挤在脚下，然后被活生生地踩死。 “狗娘养的，你们的秩序呢？”法布里奇奥朝着半空开了两枪，然后骂道。但是无论是他的枪声还是他的骂声都不起任何作用，反倒是那些四散逃开的卫兵更加没有规则了。 “别管他们了，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比你更惨。”詹姆斯一把拉过法布里奇奥朝着最近的车子跑去。我们都紧跟在后面。“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想办法躲开僵尸。我们的目标不是它们，而是奥尔多安。”詹姆斯突然停在车门口对我们所有还在听话的人说。 “那辆庞迪科怎么办？”马尔克斯上车之前指着远处的超级跑车问，我们看过去的时候车子跟前已经站了五六个僵尸了，而且从车子后面的荒草后面还不断地涌出更多的。 “你说怎么办？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跑过去开着那辆车子回家。”布朗说着一把拉过马尔克斯，把他拽到车上。 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以及那个老兵坐在我们前面的车子上。剩下的人挤在后面。僵尸群已经围了上来，它们敲打着车窗，或者趴在车前准备爬上来。 “真该死，前面怎么不动呢？”詹姆斯一边摁着喇叭一边大声骂着。 “一定是那群狗娘养的胆子让狗咬了的卫兵把路堵了。”法布里奇奥也很气愤，他拍了一下车前的驾驶台，然后又从口袋拿出枪，并转过来对我们三个说：“随时准备开枪，这时候千万不要吝惜子弹。” “可恶，我们比你清楚，只是我们连吝惜子弹的机会都没有，我们的身上没有枪啊。”布朗回复着。 “见鬼，怎么搞的，竟然出门不带枪。”法布里奇奥一边抱怨，一边指挥詹姆斯使劲踩油门从车前面的僵尸身上轧过去。“开到前面的车子一侧，我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有枪。”法布里奇奥说。 只不过，这段只有几米的路程却费时将近二十分钟，因为僵尸太多了，它们的喊叫声就像是有人拿着鼓在我们耳朵跟前敲打。 “他妈的，这个狗杂碎竟然想要把挡风玻璃砸碎。”法布里奇奥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穿红夹克的年轻僵尸跳到了车前的发动机盖板上，他攥紧拳头，使劲地朝着挡风玻璃敲着，一下接着一下。 “嗨，你可千万别开枪换挡一边对，那玩意儿我看一时半会砸不碎，但是你要是开了枪，就等于放那个狗杂种进来了。”詹姆斯一边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法布里奇奥说。 这时，我看到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有了一点破碎的痕迹，而且僵尸拳头上的血已经把玻璃溅得就像喷过漆似的。 “还好奥尔多安买的这些车子都还不错，它们得忙着连续不断地击打三天三夜，我估计到那时，玻璃也紧紧会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孔而已。”法布里奇奥说。 这是詹姆斯打开雨刷，“刺啦——刺啦”的声音立刻传来，雨刷的摆动阻碍了僵尸的运动，也分散了它的注意力。这时詹姆斯手脚并用，离合器、油门和档位配合的天衣无缝，只见车子猛地向后退去，趴在前面盖子上的僵尸被甩了下去，詹姆斯又是一脚油门，只听得“呼窿”一声，车子就移位到了前面老兵开着的那辆车子的左边，只是移位的过程中，我们受尽了颠簸，可以想见轮胎下面压过了多少具僵尸的尸体。 “快，把窗子要下来。”法布里奇奥一边用胳膊肘敲打着车窗，一边对詹姆斯说。 车窗摇下来之后，法布里奇奥又对着詹姆斯说：“嗨老兄，你必须得在打个方向，让两辆车尽可能地挨在一起，要不然僵尸会从中间冒出来的。”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一位头上顶着纱巾的老妇女把头伸进了法布里奇奥那边的窗户。“他妈的，这是你自己要找死的。”法布里奇奥把枪口对准那个被咬的几乎成了兔唇样子的老妇女狠狠地扣动扳机，只见血滴四溅，我感觉都射到了后排的位置。 詹姆斯按照法布里奇奥的要求把车子向右转过去，只是刚才死掉的那个僵尸挡住了轮胎，所以无论詹姆斯如何用力打方向盘，车子都不能按照法布里奇奥描述的那个样子和旁边的车子紧挨在一起。 也许是法布里奇奥刚才的枪声起作用了，旁边那辆车子上的老兵也把自己的车窗摇了下来。“怎么了？”他对着我们的车子问。 “你有枪吗？”法布里奇奥问。 “我有，但是里面只剩下半梭子弹了。”老兵回答。 “够了。你开到前面去，把刚才从奥尔多安那里抢过来的枪再抢下来。” “可是，有卫兵在车上啊。” “一律打死，这样的卫兵不值得我们留命。” “好的。”对面车上的人回答着，同时狠踩油门，之间他们的车子像被弹射出去一样“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可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不仅是我，我相信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就是在僵尸队伍的后面，一群人正在朝我们的车子开枪。我身后的玻璃杯子弹打得“咚咚”响。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定是奥尔多安派人来了，.”法布里奇奥的脸都气红的，他耳朵后面的青筋有节奏地跳动着。 “现在怎么办？”布朗问。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法布里奇奥把脸转过来朝我们看着，“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坐在这儿等着被那个老东西打死了。” “看着点，僵尸——”我大叫着。 “哦见鬼。”法布里奇奥听到我叫赶紧回过头去，一只僵尸的胳膊正朝着窗子里面伸进来。“去死吧——”法布里奇奥举起枪，就像举着一把锥子，狠狠地在那条搭在车窗沿上的胳膊戳着，有那么一下，整个枪头几乎全部戳进到那条胳膊里面，我见到那胳膊上的皮肉立刻向外翻出来，露出里面的白色骨头和黑红色的肌肉，同时僵尸血像开动了电动水泵一样“呼呼啦啦”地射进到车子里面，而且这僵尸在车子外面“嘶啦嘶啦”地大声叫着。 “你还停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前面把枪抢过来啊——”法布里奇奥把头伸出去对着隔壁前面车子上的老兵喊到。原来老兵开着的那辆车子刚才并没有一鼓作气地开向目的地，而是停在两三米远之外的地方，等我看过去的时候，车子在那个位置不停地抽动着，并发出很难听地噪音，同时看到从轮胎下面不断地有僵尸的血肉被压成粉末状然后抛向空中。 “不行啊！”老兵回应着，“车子根本开不动，轮胎下面全是尸体，车子打住了……” “见鬼。”法布里奇奥骂了一句随即打开车门跳下车子。 “嗨，你准备干什么？”詹姆斯看到法布里奇奥下了车子便把身体斜过来并把头伸出副驾驶的窗外叫着，“赶紧回来，你他妈的赶紧回来……” 我看到子弹就像流星一样在詹姆斯的头发边上穿梭着。这时，法布里奇奥打了个趔趄，一下子靠在了我们车子前面的盖板上，他一定是在躲子弹时不小心摔倒的。我看到他立即转身向旁边滚过去，然后嘴里大叫着：“真是该死，这下好了，没想到啊……”我没有明白他喊叫声里面的内在含义，但我觉得他一定是看到了死亡和绝望在向自己招手。 “这个家伙一定是下去推前面那辆车子了，走，我们一起下去帮忙……”詹姆斯说着将两条腿从驾驶室下面的地方抽出来，然后越过前面的驾驶台，并且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一下子跳到地面上。他的双脚刚一挨到地面，就摔倒。他的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车门以下。但是我们坐在车里却可以听到他在喊着：“哦，上帝啊，这里太滑了，该死，裤子上全沾满了肮脏的僵尸血……” 詹姆斯的话音刚落，坐在我右边的布朗就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只是车门刚打开，他的一只脚还没落到地上，就看到他条件反射似的把腿缩了回来，并且猛地将车门摔得关上了。“该死，要不是这车子是防弹的，我的胳膊早就被打穿了！”布朗叫骂着，同时把脸贴在玻璃上超后方看去，并用右手试探着准备再次把车门打开。 “马尔克斯，你的车技比较好，能不能把车子横过来，从而挡住后面的子弹，为詹姆斯和法布里奇奥争取点时间。”我对他说。 马尔克斯没有犹豫，他像体*运动员做跳马一样一下子就蹦到前面的驾驶室。他一手打着放向盘，一手放在档把上，两只膝盖上下活动，油门和离合器被踩的“咯吱”响。车子很明显摆动了，但是摆动车子的时候产生的离心力让我根本坐不稳，我先是碰到左边的车皮上，又接着差点倒在布朗的怀里。“趁现在，赶紧……”马尔克斯大叫。 布朗立刻把车门打开，我跟在布朗的身后朝着詹姆斯和法布里奇奥的地方跑过去。然而脚下根本没有路，而是几十具尸体铺成的坑坑洼洼。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上面跑动着，我和詹姆斯以及法布里奇奥刚才一样，都差点摔倒，因为如果光顾着向前奔跑而忽视脚下的东西，就会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有时候踩到尸体的肚子上，我就会摇晃，但向前一步有可能会踩到尸体的脑袋上，那圆溜溜的东西上沾着还未干透的血液，本身就踩不稳，再加上血液很滑，就更容易倒下去了。 突然，我听到马尔克斯在朝我们摁喇叭，“嘟——嘟——嘟”的声音好像是一架救护车在喊叫。接着他又把自己的脑袋伸出来对我们喊：“来不及了伙计，赶紧回到车子里面，赶紧，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我很清楚我确实听到了马尔克斯的喊声，但是我现在根本分不出一丁点注意力去配合他，因为我们刚刚赶到詹姆斯和法布里奇奥的背后，在此之前，他们两个已经在奋力推车子了。詹姆斯和法布里奇奥一起喊着：COMEON，然后一起用力。我和布朗加入之后，用力更加明显了，只见车子的轮胎不再打滑，而是带着某种冲力向上跃起，只是我们的力道还差一点，所以，车子每次都在到达启动的临界点时又突然退回到尸体堆里。车子退回来的时候，轮胎和尸体接触的地方就会像开了花一样地向外喷射血肉，车皮早已被这些溅起的血肉糊摸得不成样子，我们的身上，脸上，胳膊上现在也全部都是这些脏玩意儿。 “拜托，都赶紧回到车上去啊！”又是马尔克斯再后面喊。 我在心里想着即便是这一次真的失去了生命，但我仍然是开心的，因为我在死的时候和他们几个挨在一起了。这是我曾经期盼的结局，也是最让我觉得自豪的结局，只是时间来的有点仓促，让我无法喘息却又不得不面对。我努力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回到最原始的状态，我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到手上，只是我面前的这辆车子依旧在原地打转。 这时从我背后一下子涌出许多双手，他们要么推着我们的身体，要么把手伸到前面挨在车子上。我往旁边一看，原来都是自己人。他们都是在赛柯德见过的卫兵。“你们怎么来了？”我问。 其中一个站在我身边的卫兵回答：“是小奥尔多安让我们来的。” 我的心情一下从阴云密布转向烈日当空。这时，法布里奇奥转过来问：“谁是小奥尔多安？” “你的儿子，希尔曼。”布朗回答。 “哦，上帝啊，哦，我的上帝啊。他还活着，他竟然还能回来……”法布里奇奥停下了手里的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的僵尸身体上，他抱着自己的头，手指伸到头发里面疯狂地抓着，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那样，但是他的脸上却展现着无比寻常的笑容。 “他人呢？”我问刚才那位和我搭话的卫兵。 “没回来。他还在那栋像玻璃一样的豪宅里呢。”卫兵回答。 “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法布里奇奥“噌”得一下站起来问着。 “他说他要把乔治的女朋友救回来。”卫兵回答。 “我的女朋友？你是说卡萝尔？”我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去死死盯着卫兵的脸近乎茫然地问他。 “是你的女朋友，我敢确定。我们见到她了。真的见到她了。天哪，她被脱得光光净净得，然后坐在一间房子的大床上。我们沿着大楼外面的阳台翻进去的时候刚好从一扇窗户里面看到了，但是窗户打不开，所以没有及时把她救出来，小奥尔多安让我们回来支援你们，他说自己救出你的女朋友就会返回赛柯德。”卫兵站得端端正正地回答我。 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没有意识，我的脑袋里现在全是个种坏透了的场景。我想象着卡萝尔被奥尔多安强暴，想象着她受尽折磨，想象着她被一双肮脏的、皮肤几乎蔫成粗麻袋的大手在她身上胡乱地摸着……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跑到法布里奇奥身边，把他口袋里的枪掏出来，随即跨过僵尸的尸体走到了马尔克斯跟前，“下来！”我对里面的人说。“他妈的赶紧下来，你赶紧下来……” “尔克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手扭着我的胳膊，一手摁在方向盘上，然后把头伸出来朝着詹姆斯问：“老兄，怎么了？这家伙又怎么了？” 这时詹姆斯以及布朗和法布里奇奥都走到我跟前了，詹姆斯从后面抱住我还对着车上的马尔克斯说：“千万不能让他开车，千万……”他正在说话，我却正在咬他的手腕，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必须得开着这辆车子去奥尔多安的家，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把卡萝尔就出来，因为她现在还活着。 “啊——呜——”我听见詹姆斯一边大叫一边对着身后的布朗和法布里奇奥说：“该死，你们两个快过来把这个家伙拦住啊……”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詹姆斯的阻拦，却再次落到了法布里奇奥的手上，他的力气我见识过，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动弹，他一手扭着我的脑袋，一手攥着我的手腕，同时膝盖顶在我的后腰上，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看到我刚才咬了詹姆斯所以用这样的姿势来防备我再次对他下口。“你冷静点，臭小子……”他在我耳边大叫，呼出的气体几乎能把我的耳廓吹走。 “放开我——”我也大叫着。我的双脚已经被他控制住离开地面，但我又不停地扭动着。 “放开我，狗娘养的一群混账，放开我，你们去死吧——”我还在大叫。 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了，里面全是焦急的泪水，不，这泪水又好像是甜蜜的，因为当我离开山洞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卡萝尔和我永别了，但是现在我知道她还活着，说明，只要我努力了，我就能再见到她。“放开我，砸碎，该死，放——开——我——你们快点放开我……”我已经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了，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却越来越多。 “把他抱到车上去，用安全带绑住。”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我太害怕安全带了，记得上一次与布朗开着朱莉的阿斯顿马丁在去加油站的时候就因为安全带，我差点丧命。我太害怕安全带了，因为这一次、这条安全带或许就会把我和卡萝尔隔开。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别跟个蜡像一样杵在那儿了，真是可恶！”法布里奇奥骂着将我高高举过头顶，. 这一次我彻底动弹不得了。我的脚被人牢牢抓着，我的肩膀也被人死死摁着，就连我的嘴巴也被人用拳头塞着。我差点憋死，差点痉挛。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我绑在车子的后座上，绑我的正是一条灰色的安全带。“放开我啊，快点放开我……”我正在拼命喊叫，同时双腿踢着前面的座位。这时，他们已经把车门关上了，就连马尔克斯也下了车。车门关的一刹那，我的耳朵差点被震得粉碎。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他们几个围成一个小圈在相互说着什么，法布里奇奥还不停地比划着自己的双手。那些在远处的卫兵依旧在四下奔逃，有的后面跟着两三个僵尸，有的衣服被僵尸牢牢抓着不松开，有的则躺在地上，他的身上坐着好几个僵尸，脸上的皮被撕得老长，就好像在拽拉一条皮筋似的。血液顺着僵尸的手指一直流到地面上，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痛苦不堪，他的双腿跟我刚才被法布里奇奥他们摁住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蹬着腿，踢着脚，但是他的所有努力都无济于事，最后，他不动弹了，像条死蛇一样软软地瘫在地上。周围的僵尸一哄而上，它们生拉硬拽，有的在那死去的人身上掏着内脏，有的则把那人的胳膊腿卸下来蹲在地上啃噬。 我目睹着这一切在我不远处发生，但我庆幸幸亏有那些不镇定的人当了僵尸的下酒菜，这才使得詹姆斯他们能在那么紧张的环境中商量着他们的事情。僵尸还在奔忙，卫兵还在逃命，我的眼睛几乎成了红色，我其实不应该惊叹我的眼镜成了红色，因为外面的世界现在就是红色，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空气，红色的空气小颗粒又在空中慢慢飞舞，它们落在地面上，草堆里，落在车上，落在人们的头发上和肩膀上…… 突然，我看到费尔南多和塞巴斯蒂安以及那个老兵一起下了车子，他们加入了詹姆斯和法布里奇奥的队伍。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向前面的车子奔去，没过一会，我便听到了枪声，看来他们从前面的车子上把奥尔多安的枪械抢到手了。 这一次，眼睛外面的世界彻底成了红色。法布里奇奥端着一挺机枪走在他们的最前面，他不断扭动着身子，那些从枪口射出去的子弹轨迹也跟着他的扭动而扭动着。詹姆斯和布朗紧跟在法布里奇奥的旁边，他们的后面又紧跟着费尔南多、马尔克斯、塞巴斯蒂安以及那个老兵。只要是子弹经过的地方，全部都像开了花一样的炸开，然后翻腾着跳起来，最后落在地面上。 子弹打在僵尸的脑袋上，先是看到从弹孔的地方射出一股黑血，接着僵尸向后倒去；子弹打在车皮上，整个车子就会突然抖动一下；子弹打在马路上，只看到一丝火光突然升起，然后散开在四周，蹦起的石子也跟着向四周飞射出去；子弹打在草叶上，整个草堆都会摇晃起来；子弹打在那些卫兵身上，卫兵会捂着伤口转身向别的方向逃去，如果一枪打在致命的位置，他们也会像僵尸一样向后倒去。我的耳朵早已不是我的耳朵，因为那里面现在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呐喊，又嘶叫，有子弹飞射时的“嗖嗖”声，也有子弹撞击在车皮或者马路上的“嘣嘣”声。 看着、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在心里却一直想着卡萝尔。我无法让自己不这么想，我无法让自己的思绪跟着外面的动静而跑到别处。“卡萝尔，再等等，再等等，等着我被放开，等着我的腿脚成为我自己的腿脚，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救出来，我一定要跟你讲明白上次不辞而别的用意，我一定要对你说清楚当我以为你死在山洞的时候我是多么的伤心。”我自言自语，我也只能自言自语，车子里面的任何一个部件都听不懂我在讲什么，有时候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别人会阻挠我或者把我的意思曲解。 昏昏沉沉之中，我似乎进入了梦乡，在那个虚无的世界中，我看到了卡萝尔，我们坐在芝加哥河上的游艇中，看着向后滑去的被玻璃墙包裹着的大楼，看着河岸上的青砖和花草，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商铺外面的伞，看着头顶安静的天空和像棉花絮一样的云彩……我们登岸后发现马尔克斯和詹姆斯以及所有我认识的对手、朋友都站在岸边等我们两个；我还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一瞬间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我们忽然开着车子，走在乡村的玉米地旁边，那些高大的桉树正在对我们招手，停稳车子之后，我们步入荒草地，望着远处正在向地球另一面旋转的太阳，望着那些变成火红色的云彩，望着一个没有僵尸的平原…… 车门忽然打开，我的虚幻世界也荡然无存了。 是那个老兵，他一进到车子里面就对我说：“坐稳了，我们要回小伦敦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都被绑成这样了要是再不稳就奇怪了，一边问他：“其他人呢？其他人要干嘛去？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上来？” 我看到他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并故意对着我笑了一声。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倒车。 “嗨，老兵，，他们人呢？你为什么不前进却要倒退？拜托你帮帮忙把我解开，他们不去我自己去，我要去救我的女朋友……”一分钟的时间内我自己都数不清我到底问了多少个问题又说了多少句话。 “别烦了，你可真是个烦人的家伙，怪不得你的女朋友那么讨厌你……”老兵说。 他说完后我心里又一次翻江倒海，我的怒气又不知道从哪里汇聚到丹田准备向他发泄出去。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怒斥他，他却对我说：“我们老大的儿子抱着一个女人过来了，他们上到前面那辆车子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稳稳当当地坐端坐正，最好也不要说话，因为你真的很烦人……”他的话说没说完我不知道，但是他突然把车里的音响设备打开，而且将声音调到最大。我讨厌DJ的音乐，讨厌那亢奋的鼓点，讨厌这种喧哗。 他坐在前面跟着音乐的节拍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偶尔还哼唧一两声。而我在后面却回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卡萝尔被抱着回来了，说明小奥尔多安还活着，但却不能说明卡萝尔还活着。我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我叫骂着，各种粗口，各种带着畜生或者祖宗的脏句子，一句接着一句从我的牙齿缝里面蹦到车厢内。但我发现我的声音越大，就越听不见自己在骂什么，我自己都听不见，那前面坐着的那个家伙也一定听不见，怪不得从他把音乐打开之后，就再也没朝着后视镜看我一眼，而是一直坐在前面摇晃脑袋。 等我感觉嗓子快哑了，力气也快耗尽的时候，一转眼却发现我们已经行驶在了高速公路上了。马路两边的护栏匀速向后退去，护栏后面的石头也匀速向后退去。等车子进入另一个向北的盘山路时，我才意识到这确实是回家的路。我看到我们的车子前面行驶着总共六辆车子，跑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灰色的兰博基尼雷文顿，那车子的顶棚似乎开着，因为我看到又一束长发在行驶过程中一直在空中飘动，车子进入弯道，头发也跟着转完，车子制动，头发就会跟着向下落去…… 那一定是卡萝尔的头发，一定是。此时，我多想坐在那头发飘起来的地方顺手摸一摸，可是我还在这儿被绑着…… 整个车队在距离纽维尔斯小岛外面的小镇不到两英里的时候进入到了另一条土路上，这是一条又脏又长的下坡道，不仅看不到终点，而且颠簸的要命。两边的植被也和我这些天见到的有所不同，除了在低矮的地方长着一些阔叶的比如枫树、桦树和桉树之外，长在高出的全部都是些松树。车窗里飘进来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冷飕飕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天色渐渐熄灭，盘旋在头顶的黑压压的云朵好像距离车顶只有几米远，我真想一伸手就把它们整个揭下来扔出去老远。 等到天色完全黑透之后，整个车队也停下了。老兵从前面翻到后面为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我则扭着脖子看着前面的车辆上不断有人下来。但是我最关心的那辆兰博基尼却矮得出奇，或许是那些雪佛兰SUV太高大了吧，总之我看不到往外飘过头发的那辆车。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老兵对我说。 我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将车门打开跳到地上向着最前面的车子跑过去。 小奥尔多安嘴里抽着烟，他站在法布里奇奥和詹姆斯之间，他们三个在说着什么。见我冲了过去，小奥尔多安将自己嘴里的烟吐到地上，然后对我摆着手。尽管灯光打在他们三个的脸上，但我却觉得他的脸是他们三个中间最灰沉沉的，他的眉骨处似乎破了一个口子，留在外边的血疤依稀可见。“别过去……”他对我叫着，并伸出双手准备将我抱住。 我看到他那样立刻意识到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在跑到他们跟前几步的时候绕了一个弯然后径直冲向最前面的兰博基尼。车尾的LED灯光分外耀眼。我跑上去准备打开车门，但是，车门是锁着的，任凭我如何用力，都不能将其打开。我大叫着，用拳头在上面敲打着。“该死的希尔曼雅各布，快过来——快——过——来帮我把车门打开啊……”我已经喊不出声音，额头渗出来的汗水足以把地上的小虫子淹死…… 使了很多次力，却最终因为用力过猛将自己反弹着摔在地上。我站不起来了…… 但我看到他们都向我走来。我不想看到他们，因为我知道卡萝尔死了，我先把头扭过去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小伦敦城堡塔尖，又稍稍低一点头望着那辆灰色的兰博基尼雷文顿。“我的上帝啊……”我叫着，哭着，嗓子却不听使唤的沙哑着。 “她死了……”有人站在我的身旁对我说。 我举起双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我不想听下去了。 “他们用半成品的抗体注射到她的体内了，结果她却……变成了那副模样……我是说比僵尸更可怕……所以我开枪把她打死了……” 我不想听，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的心脏跳不动了，它渐渐沉睡过去了……我似乎在好几个不重复的世界边沿遨游着……我看到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在背对着向远处的迷雾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