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楔子 旭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人一如既往的买东西,小摊小贩也努力的吆喝着,一切都热闹非凡。 此时,从西城门方向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一队迎亲的队伍。鞭炮声震耳欲聋,锣鼓声惊天动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烟火的喜庆。 夏候颜,夏府的大小姐,今天是她与白府白倾风的大喜之日。 可是,坐在车里的人儿,头顶喜帕,看不到表情,却明显的有些坐立不安,青葱玉指紧张攥着喜服――夏候宁的心里又期待又害怕。 终于可以陪在暗恋了好几年的他身边了,这怎能不让她激动?同时也有茫然――自己这样做,真的没有错吗…… 华灯初上,白府内彤红一片,喜气洋洋,却安静的叫人心惊。 夏侯宁坐在床前,双手不安的一圈圈绞着手帕;摒退了左右的丫鬟婆子,只剩了贴身的婢女珠儿。 “二小姐,没事的,不要紧张,你和大小姐那么相像,姑爷定是认不出的。”珠儿劝说着,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宁儿香珠儿的方向转了转头,喜帕下面看不清她的表情,“嗯”了一声,更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珠儿是大姐的贴身丫鬟,宁儿替嫁,为了掩盖真相,连丫鬟也做了调换。 自己要怎么做?该给他说明真相吗?还是以姐姐的身份,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 替嫁,心本就不干;揭露一切,会不会连爹爹也陷入两难的境界。 正想着,门猛地被从外面推开,宁儿身体一僵;珠儿已经匆忙的跪下施礼, “见过姑爷!” 白倾风手一摆,冷冷的喝道: “出去!” 珠儿犹豫的看了二小姐一眼,白倾风寒潭般的目光扫射过来,吓得慌乱的退到门口,又向里深深看了一下,这才不安的垂下眼,轻轻地把门带上。 有节奏的脚步声接近,宁儿更是紧张的连喜服抓皱了也不自知。 “夏侯颜!没想到吧!――一直以为你和宁儿都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儿,本来宁儿……自从你救了我,我的一颗心便遗落在你的身上……可后来……你为什么要那般对我?!” “后来……”宁儿还未从他的话中回过味来,下意识的应了一句;――那次他落水,他以为是姐姐救了他……怪不得后来…… 白倾风看她木木发愣,还以为是事情败落后,心生愧疚;思起对她付出的真情,满腔的怨愤全化作了恨! “你这个趋炎附势的女人!早在你第一次拿钱财堵我的时候,就该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再受一次羞辱!”说着,把一块儿锦布丢到她的头上。 他认为她用钱财堵他! ――接住滑到膝上的锦布,宁儿惊呆了! 白家横遭突变,他逃脱后,偷偷来见大姐最后一面;大姐听说他落魄而来,断然拒绝!自己悄悄地收拾了一些细软,让贴身的丫鬟翠儿以大姐的名义捎给他,并激励他:混出个人样再来见“她”。 那块锦布就像刚送他的时候一样,崭新如初,可见主人是怎样的爱护它。但 ――他竟这么认为! ――等等!他说什么?第二次?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那次,我确实让翠儿送了些东西给你,可第二次?……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是真心要帮你,哪有用钱财打发你的意思啊!” “能承认第一次就不敢承认第二次么?!”白倾风狠狠的盯住她,很想看看这个狠毒的女人此刻被揭穿后是什么表情。 后来,他一身伤地找到夏侯府;夏侯大人刚安置好他,珠儿瞅了空挡跑来,塞给他一个包裹,对他说:她家小姐说了,让他拿了这些银两赶紧离开,再也不要回来;她家小姐还说了,她不会跟着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如果说,第一次的援手是个暗示;这一次,无疑是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彻底的将他打清醒了! 想起这些,他气愤难平。紧盯着那个头顶喜帕“镇定”的坐在床头的人,拳头紧紧地握了又握,要不是有良好的修养,他的拳头就挥舞了上去! 但是,看似镇定的人,心底并不平静, “我真的没有……”她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想到了什么,又黯然的住了口。 “珠儿就在门外,要不要叫她过来,问个明白……” 床上的人不做声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夏侯颜;她不是“她”,这些事情她不确定姐姐做没做;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三人成行,青梅竹马的长大,倾风哥哥一直不都是她最爱的人吗? 要不要现在表明身份? 但这样,会不会让倾风哥哥更加痛恨姐姐? 她一时的沉默,被他当做心虚,心情稍微缓解一点,仍有些恨恨的说: “如果不是后来你的落井下石,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 夏侯宁蓦地一惊,落井下石?姐姐她…… “不可能!我没有……你说的那人不是我……” 白倾风冷笑一声,面色狠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是那样的酸痛。 他也不希望那是真的…… 那天夏侯颜恩断情绝的话狠狠地伤到了他;他狼狈的跑去买醉,出门时十几个地痞围住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珠儿对那几个混混说,事情没办好,还想要多少?随便给了点银子打发了他们――不远处,是他们夏侯家小姐的轿子及夏侯府的家丁……如果,他的身手不行,如果他再喝的醉一些,被那几个混混打昏或打死;如果他没有跟过来,这一切全看不到,见不到自己的心也不会这么痛! 他若不说,这些宁儿全不知道:她的姐姐,她的亲姐姐,为了摆脱他,摆脱那个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倾风大哥,竟然暗地里做了这么多! “夏侯大人为人耿直,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会太过把你怎么样。但是……”他邪魅的笑笑,冷漠的话语叫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我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嗯,我的太子妃!” 夏侯宁惊住,猛地甩掉喜帕, “你说什么?倾风哥哥?!” 那熟悉的神色,让他仿佛见到了宁儿;如果当初定亲的是宁儿,是那个恬静、沉稳又坚定地她,或许现在自己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如果那次不是颜儿救了自己,如果没有那生涩的初吻,自己的选择应该是宁儿吧! 眼神一冷,猛的一用力,甩开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她不防备,站立不稳,后腰隔到桌上,撞得生疼,只得用手臂胡乱的撑住;桌上的酒菜污了她的衣服,又杯盏掉落到地上,摔到地上,似乎是心碎的声音;烛火猛地一晃,掉到桌上熄灭了。 “倾风哥哥!”宁儿委屈的惊呼一声,胳膊上传来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蜿蜒而下。 “我不是倾风……”“白倾风”缓缓地靠过来,屋外的烛火透进,打在他的背后,他的表情看不真切,朦胧中有些狰狞,“我的真实身份――郦国太子:郦昭煜!真正的倾风是我的表弟,母后为了保护我,送我出宫;外公为了保护我,让我和表弟互换了身份……,表弟几番经历生死,都是为我;白家也是因为我才遭受无妄之灾……这关键的时刻,你居然嫌弃我!” “倾风哥哥……”宁儿伤心的说道“你不是白倾风,我也不是夏侯颜,我是宁儿啊!” “噢?知道我的身份后悔了?想重新获得我的宠爱?――哼!”白倾风不屑的转回身去,“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只配做一个贱妾!还有,府内刚买了几个美姬……我的宠爱会分给她们每一人……唯独……不会给你你……”冰冷的话不带感情的从薄唇吐出,仿佛只有看到她的窘迫、伤心,他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她的“倾风哥哥”细心、体贴,而且,用情专一。 宁儿苍白了脸摇头,紧咬了咬唇, “倾风哥哥……不,太子……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倾风哥哥’;而我也非夏侯颜;事已至此,你若不能爱我,请赐休书一封,放我自由……” 今日花轿临门,自己再三的劝说姐姐,反而遭受她的羞辱;爹爹信守承诺,一定要她嫁过去;姐姐竟然不顾爹爹的颜面逃婚而去;为了夏侯家的颜面,不得已,她才…… 她坚定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宁儿;摇摇头,把这不该出现的念头晃出脑海。 “和离?”他的眼一眯,“你觉得可能吗?你以为,我这么执意地娶你进门是为了什么?” 说着,身体退后一点,双手拍了拍,门外进来两个四十多的妇人,借着外面的月色,对他恭敬地施礼, “少爷!” “嗯,”白倾风淡淡的应声,“夏侯氏不守礼法,新婚之夜竟要和本公子‘和离’……你们说该怎么办?” 两个妇人又施一礼才站起身,“少爷,这样的人,不配作正室夫人,应该……应该做最下等的奴婢;若有违妇德,还应削面毁容,然后赶出白府……” “你……”夏侯宁大惊,自己低估了他对姐姐的恨意,若以这个朝代,还有他显赫的身份,他绝对有可能这么做! 白倾风看不出多大的变化,冷冷的说道: “我不想闹的尽人皆知,给她点教训便得了……” “明白了……”两个妇人会意,相视一眼,“这般下贱的人不配做我们的当家主母,这正统的婚服穿在她身上也是讽刺,我们替她‘请’下来吧!” 夏侯宁惊恐的看着她们近前,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要!”她抱紧双臂哀求道。 那妇人岂肯听她的话,在白倾风的默许下,上前野蛮的拉住她的衣服,力气之大,哪里像是女人?只听“哧哧”几下,喜庆的婚服变成了碎条…… “啊――”夏侯宁犹自抱着双肩失声尖叫。 白倾风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无异于被扒光了衣服又被推了出来,这般的羞辱让她无地自容;一时怒从心起,提起内力,手臂用力一挥,一个胖胖的妇人便摔倒在了一旁。 “啪!”另一个妇人不做多想,一掌便甩在她的脸上,“贱人!反了你了!” 自己代替了姐姐,可真是自取其辱,连一个下人也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一掌可真是疼,夏侯宁捂着红肿的脸颊,羞愤不已。 “好了……”看着夏侯宁身着单薄的中衣瑟瑟发抖,白倾风终于叫了停,挥了挥手,两个妇人搀扶着退了出去。 不料,夏侯宁并未感激他,反而抱紧双臂,眸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对他怒目而视, “倾风哥哥,我说我是宁儿――你为什么听不进去;你这么做,只能让我更恨你!” 他刚消下的怒火又腾地腾起, “不识好歹!” 随即又缓和一点, “你说我变了,我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没有变,我还是以往那个白倾风……唯独对你……”他勾唇冷笑,“我会让你看着,着看我‘和颜悦色’的对这府里的每一人,等着看你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等着看你心伤欲死……你说,今天我离开这里,明天全府上下会如何看你……你说,这府里的美人我要先宠哪一个?哦,对了,这美人嘛,谁来侍寝,当然是有你这个太子正妃来指定,才最为合适,更为妥当……” 羞辱的话,无情的自他的薄唇吐出。 白倾风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本该畅快淋漓的心,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越发像揉捏般的疼! 不敢再多看她一眼,掩饰的大笑两声,摔门而去…… “倾风哥……”她紧赶两步,喊出的话生生地卡住。 隔壁的院落骤然亮了许多,接着传来热闹的声音,不一会儿,全化作幽幽的琴声。 看着决绝离去的人影,长久的倚在门口,她的泪水萧然落下;温热的液体沿着手臂滑落,直至指尖,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心头…… 朦胧中,似回到边城落日,春意融融,遍地是花开的声音。 少年对少女说,等我长大,我接你进京……我会对你好,永远对你好…… 后来阴差阳错中,他和青梅竹马的姐姐订了亲。 自己唯有祝福,祝福他俩。 而今,自己也已长大;嫁给他,却不是以自己的身份;而他,也再不是当初的他…… ------------ 2、我会永远对你好 雍瑞三十九年,郦国刺史夏侯冕镇守西南边关――落日。 落日西南是茫茫的原始大森林;森林深处满是瘴气,是西南边境的天然屏障。 距落日最近的就是旭城。 两座城池相隔不远,阡陌相通,景象繁荣,城内百姓安居乐业。 旭城,乃是当今皇后的娘家。 白皇后,知书达理,母仪天下,且为人低调,深得郦国百姓的爱戴。 十几年前,白皇后和馥贵妃几乎同时诞下皇子。 按照祖制,白皇后之子乃嫡子,又是长子,理应立为储君。 但馥贵妃之子与皇长子前后仅差了几天;仗着圣宠不衰,娘家多人在朝为官,又有两位兄长镇守边关,自觉娘家为国出力不少;因此拉拢群臣,屡屡在朝堂之上施加压力,妄想立自己的皇子为太子。 皇上岂会看不出?碍于瞿家手握重兵,一次次均已自己“正值壮年,不宜立储”为由,巧言敷衍。 相比馥贵妃,白皇后更是低调。 皇长子一满月,白国丈便以岁高久病,请辞还乡。 白国舅常年领兵驻守西北边疆,白国丈一走,京中再无白家亲眷;白皇后在深宫,身单力薄。 一晃十余年,馥贵妃和白皇后明里暗里争斗不断;白皇后向来不屑与人争斗,以静制动;馥贵妃抓不住白皇后的把柄,恼恨不已。 这日皇上突然一病不起,接连十几日都未上朝;群臣后宫人心惶惶;立储之事重被提起。 白皇后随以为皇上祈福为名,送皇长子到柏林禅寺参佛。 少了皇长子,二皇子日日到皇上榻前请安,一时风光无限。 转眼又是三四年;在这几年中,馥贵妃和她的父亲翟国丈加紧笼络群臣,尤其是手握实权之人。 白国丈在朝时,曾位居宰相,朝中弟子学生不在少数;面对这些脾气又臭又硬的穷酸书生出身的朝贵,馥贵妃拉拢不上,暗自气恼不已,均施以各种方法给予打压。 考虑到白国丈还乡回到旭城,那里距离落日不远…… 边关要塞,若联合起夏侯刺史,将和西北的白国舅连成一片,遥相呼应…… 一日,落日城来了说客,对夏侯刺史曰: “如今,立储之事重提,朝中分为两派,皇后固然有他的先天优势;但馥贵妃的家资雄厚……望夏侯刺史及早决断,莫要到时站错了位……” 不料,夏侯刺史怒斥来人, “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岂容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勾帮搭派,结党营私!” 馥贵妃的说客被被天性耿直的夏侯刺史一顿斥责,立刻脸红脖子粗,急忙讪讪的找话打圆场。 夏侯冕分毫不给他留面子,当即端起茶来送客…… 三月的落日城,芳草青青,花絮漫天。 自从白府的少爷搬到别院,住到夏侯府的隔壁,便与夏侯府的两个小姐成了莫逆之交。 白府为白倾风请了最好的先生和武师。 夏侯颜、夏侯宁羡慕不已。 因为夏侯冕身为武将,闲暇时,自是教了两个女儿一些粗浅的武功;二女还要学;夏侯冕认为,武功乃粗人所为,会上一点防身即可;学多了会贬低大家小姐的身份。 夏侯颜一听即心领神会,从此学女戒,做女红,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大小姐。 夏侯宁对这些繁琐的教条却是不屑一顾,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夏侯宁! 自从那年穿越到十岁的宁儿身上,便继承了她全部的记忆;思想上里还是受的二十一世纪的教育,骨子里更不认同这个年代的尊卑观念。 后来认识了白倾风,他偶尔也教姐妹二人一些武功;初始,父亲也未干涉;后来,女儿们渐渐大了,便限制了他们的往来。 二女乖巧的答应,私下仍是来往不断。 这次又是,爹爹不让再学武功,姐姐也收回了心思,不再提及此事。 少了帮手,宁儿只有私下行动。 月朦星稀,夏侯宁回身看看后面无人跟踪,轻手轻脚的出了绣楼。 一晃四年了,每个月末她都会出来。 使轻功翻过院墙,便不再有什么顾忌,开心的向前跑去。 不远处是一个大湖,月亮湖。 落日因处在边境,地广人稀,夜晚格外寂静。 宁儿站在月亮湖边,望着湖中模糊的月影,不觉嘟起了小嘴――他没来…… ――他怎么可以不来嘛! 肩上被人一垂,她惊喜的回头: “倾风哥哥!” 身后片影皆无,只有微风吹动的枝叶沙沙作响;青丝轻轻扬起,抚在面上,痒痒的。 她本来不信什么鬼神;但自从穿越后,不得不信了! 望着身后空旷朦胧的夜色,她掩着唇,害怕的连连后退, “倾风哥哥……” 声音带了不可抑制的轻颤。 身后撞上一个温热的物体,嗤笑声传来, “再退就掉到湖里了……” “倾风哥哥!”她惊喜的回头,“你好坏,吓死宁儿了……” 小手捶他胸膛一下,故意板了脸。 白倾风笑着,趁机握了她的手。 宁儿上一世虽未谈过恋爱,但也敏感的觉出了这一握的不同,不由得羞红了脸,急忙抽回手,顾左右而言他, “你来晚了呢……今天教我什么?” 白倾风望着宁儿娇羞的侧影,愁绪染上双眸, “今天不练了,我快要走了,是来跟你到别的……” “走?去哪里?”宁儿吃惊的问。 “回京……回家去……知道你出来一次不方便,过两天走,怕来不及向你道别……” “回家?”宁儿长舒一口气,“白府不是在旭城吗?很近的,想来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来啊!” “那不……”是我的家! 白倾风一张口,差点说出实情;纠结了一下,还是委婉的对她说: “其实,我的家在京城,母……母亲要我回去了……” 宁儿的心陡然失落,四年了,她已习惯他的存在;鼻子酸酸的,忍着即将夺眶而出了泪水问, “是不是以后就不回来了?”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他的心中猛地一紧,冲口而出, “回!怎么会不会?只是,这次有些麻烦……也许,要很长时间……” 说着话,目光游离,自己也不能给她个确切答复;倘若失败了,那就永远也会不来了…… “很长……几个月,还是几年?”宁儿盯着他,眸光中透着哀怨。 “我……我不知道……”他盯着她,突然觉得,有些话不说出来,可能再也来不及了…… 冲动的握住她的纤手, “宁儿――等着我!等一切平定,我就接你进京……”说完,在她的小手上轻轻一吻。 “嗯?”那灼烫的感觉叫宁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本能的撤了撤手,没有抽回来,便羞垂了头。 宁儿的动作似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少年用最朴素的话,说出了他的誓言: “我会对你好,永远都对你好……” (新文开坑,笼月在此特别感谢子墨大大的精心指导,《代嫁》的诞生还应感谢好友紫苏、阿彩、小时代给我的精彩建议和修文,以及所有给笼月留评,投砖,投票、打赏和看文的朋友……有你们的支持,笼月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 ------------ 3、错认 六月的天气闷热,夏蝉呱燥。 夏侯宁呆在闺房,一整天的有些魂不守舍,几次抬头看天色。 她这个样子,正巧被夏侯颜瞧见,不由得打趣她, “宁儿这是怎么了?等人么?是谁啊?”说着还夸张的向门外看了看。 “呃……”夏侯宁一时赫颜,不自在的撇了头,又陷入沉思:倾风哥哥不会说走就走吧;这一走,要很长时间,自己是否该送点什么东西表示表示呢? “妹妹这是有心事么?跟姐姐说说?”夏侯颜话说的体贴,言语中不泛逗笑。 夏侯宁这才发现自己走神走得厉害。 这回不再害羞,身为现代人,觉得谈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倾风哥哥都像他表明心迹了,还管他人如何看待么? 所以,她大大方方的抬头。直视夏侯颜, “姐姐,我无意中得知,倾……倾风哥哥他要走了……” “走?去哪里?”夏侯颜和她当初的反应救护一模一样。 夏侯宁故作轻描淡写的说了;自然,该略去的略去。 果然,夏侯颜听完就失去了原有的淡定, “你见过他是不是,是不是?在哪?!” 夏侯宁不觉的蹙了眉,饶是对爱情看得开,面对姐姐的激动,此刻也不由得撒了谎, “那天,我溜出去,在月亮湖边见到……” “嗯?”夏侯颜心生警戒,“你们经常见面,是不是?”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突然酸涩无比,虽然,那是自己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啊?可不要告诉爹爹,我只不过偷偷出去一回……你想啊……”夏侯宁下意识的小声的解释。 听她这么一说,夏侯颜暗松一口气,顺着她的话一想,――她偶尔出去一次都能碰上他,那么,就是他,经常出去喽! 月亮湖,是他们三人一直喜欢去的地方,有他们许多共同的回忆。 他喜欢去那个地方,意思不言而喻――夏侯颜想着,眼中不由得灼灼放光,唇边也开始隐隐含笑…… 月影融融,夏侯宁又是很小心的看一下左右,翻身出了院墙,向月亮湖跑去。 心里想着:他要走了,他要走了……再多见上他一面也是好的,哪怕只远远地、偷偷地看他一眼! 果真,他在!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白衫人影,面冲湖的方向。 她能想象得出,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此刻,定是负手而立,一脸的肃穆,气质浑然天成;――他在等着自己?也许双目正凝望着水面怔怔地出神。 勾唇一笑,正要抬步跑过去。 一个黑色的人影,快如鬼魅的向他扑了过去。 她提醒的大叫, “啊――小心!” 无奈离得太远,显得她的声音太小;她只觉得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声音的速度太慢太慢了! 好似有觉察,在黑影近身的一瞬,白倾风猛地转过身来,和他对了一掌。 巨大的力道带着惯性震得白倾风连连倒退好几步。 黑影刺客也不讨好,若不是借着冲劲,恐怕,被击退的就是他了;在看到白倾风退到湖边,有些重心不稳的晃了晃时,眼中登时冒出精光,顾不上气血翻涌,急进一步,一掌印在白倾风的前胸。 就见白倾风犹如脱线的纸鸢,倒飞出一丈多远,跌入水池。 电光火石间,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来不及反应。 “倾风哥哥!”宁儿失声尖叫;顾不上危险,急急奔了过来。 “主子!”暗处跳出一个暗卫,向着白倾风落水的地方而去。 刺客冷哼一声,拦住暗卫;暗卫急着救人,分心而战,一时手忙脚乱。 混战中,暗卫看见一个纤瘦的女子,急急奔来,二话不说,一头扎入水中;他松了一口气,看那跳水的姿势,如入水的蛟龙,主子定当无事了;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对付刺客。 刺客见来了帮手,知道这回是办不成了,且战且退。 暗卫一人打声呼哨,召唤同伴。 刺客焦躁了,几次抽身,都被暗卫拖住,二人且战且远了。 游泳对两世为人的夏侯宁来说太过熟悉了,接着水的浮力,拖着白倾风到了岸边;一出水面,水便沿着湿漉漉的衣服向下流,腿上像拖了千斤重的东西,迈不开步。 她这回是真觉得,这十五岁的身板对她来说太小了;白倾风只是长得高挺,人并不胖,也不重;她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岸边的平地。 “倾风哥哥……”夏侯宁焦急的唤了一声,手脚利落的把她放平。 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一丝的起伏,落水的一瞬,就被呛得昏死过去。 没有丝毫犹豫的用上了以前学过的胸外心脏复苏法:双手相叠在他的心口连按好几下,然后做人工呼吸。 那薄凉的唇让她止不住的心惊, “倾风哥哥,一定要醒来……” 默念着,心中一酸,冰凉的泪水自脸颊滑下,一直滴到两人相覆的唇上…… 在胸口按压几下,再俯身……如此反复几次……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一直有力的大手安上了她的后脑,温湿的物体迅速滑进了她的口腔…… “轰”的一下,她的面上像过了火。 刚才是急着救人,不做多想;饶是她对这种事看得很开,可面对突如其来的初吻,一时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被吓得没了反应。 待清醒过来,灵巧的舌头已经在她的檀口转了几个来回;紧闭的双眼还是紧闭,昏迷的人还在昏迷,哪有醒转的样子…… 不由又羞又怒,狠狠捶他,并使劲往外一推, “死性!昏了还不忘‘吃豆腐’!” 昏迷的人仿佛此刻才觉出被水呛得难受,急剧的咳嗽起来,像是马上就要醒转。 “倾风哥哥!”夏侯宁欣喜的刚要上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无数的灯笼火把朝这边移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一身被水浸湿后凸显的玲珑身段,又看看逐渐靠近的人群;最后瞥了一眼地上快要清醒的人,迅速背过身,转入黑暗中…… 她没看见,她刚离开,不远处就闪现一个娇俏的人影,慌乱的四下张望,然后顺着咳嗽声找了过去,一下便扑了上去, “倾风哥哥!你怎么样?!” 顾不得被水湿透的头发和衣服,失而复得般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倾风觉得这次真的要死了,朦胧中似见到了宁儿;她温柔的叫自己“倾风”,焦急的叫自己“不要死”…… “宁儿……”白倾风虚弱的叫了一声,未来的一切,宁儿还等着和自己去面对,自己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丢下宁儿? 但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受伤,湖水呛得他鼻腔口腔生疼,胸腔也似要炸裂开来。 一滴温热的泪水掉到他的脸上,随之被一只柔软的地帕子连着水渍一同拭去。 睁开眼,反手口上那只柔夷,却发现认错了人, “颜……颜儿?” 环顾左右,哪有宁儿的影子! “倾风哥哥,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死了!”夏侯颜腮边带泪,又要哭又想笑。 “颜儿,是你救了我?”白倾风坐起来,看着那梨花带雨,心底动容。 “刚才……”夏侯颜刚一开口,后面围上许多人, “主子,主子……有没有事?”首先冲过来的是暗卫们。 适才的暗卫和此刻打斗,一个呼哨,惊动了白家别院和夏侯府的人。 白家别院大部分是护卫,夏侯家世代是武将,府内下人大多都有些身手。 白倾风被救上来,耽误的工夫并不长,这边一部分人呼啦啦围住了刺客,另有一部分人赶过来救白倾风。 听到动静,夏侯颜一把推开白倾风,站起身来;无数火把的映照下,那被水浸湿的前襟叫她无处遁形。 四周默契的禁了声,唯余火把“剥剥离离”的声音。 夏侯颜羞不可抑,抱紧了双臂,掩住凸显出来的身段,慌乱的夺路而逃…… ------------ 4、我退出 “小姐,小姐……大喜啦,大喜啦!”珠儿、翠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脸兴奋地大叫。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夏侯颜呵斥住二人,心中也隐隐有了期待。 夏侯宁抬眼看了她们一下,又垂下头,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直觉她们说出的话和白倾风有关。 二个丫头吐吐舌头,这才乖乖地站好,继续刚才的话头, “小姐,白家老太爷,上门提亲了……” “嘶”,夏侯颜手一动,正绣花的针扎到了手上,一朵绚丽的红花,瞬间开在锦帕上。 夏侯宁看不出太大的变化,手微微一顿,向上画的枝干,明显比下边粗了不少。 心里颤动着,却再也压不下笔,支着耳朵,听两个丫头说话。 “小姐……”两个丫鬟只看到大小姐出了状况,低呼一声上前,翠儿接过绷架,珠儿递过丝帕…… “哈哈哈,白阁老,如此,我夏侯家高攀了……”女儿的终身有了着落,夏侯冕开怀的笑着。 “诶……”两人正交换生辰贴,白国丈正色说,“夏侯将军说的哪里话,夏侯家世代功勋,你又是一军将领,我们两家可算是门当户对;况且,这俩孩子两小无猜……以后是咱们的福气啊!” “君扬?”夏侯冕看着生辰贴提高了声音,“白阁老,这……不是‘倾风’贤侄么?” “呵呵!”白国丈手捻须髯,轻笑,“亲家叫错了,不是‘贤侄’,是‘贤婿’也;此‘君扬’乃彼‘倾风’也――老朽以人格担保:没有错,也不会错……” 夏侯冕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默念“君扬,君扬……好名字啊!” 白国丈亦是笑, “夏侯将军,老朽还有一事……” 看着白国丈的笑脸,夏侯冕抱拳, “白阁老但说无妨!” “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听闻夏侯将军家的另一个千金生的也是兰心蕙质,我欲和将军再亲上加亲,不知……” “噢?”夏侯冕奇怪,白家一脉单枝,没有旁系和族人……十年前,白家的长子长孙、白倾风的大哥白倾云,随父出征战死沙场;此时,白家哪里还有人适合婚配?不由得呐呐的反问, “怎么个‘亲上加亲’?” 白国丈只顾了高兴,也没有看夏侯冕的表情, “我还有一个孙儿,和君扬一般的年纪,小名瑞儿;我对他是疼爱的紧;无奈‘家事烦乱’,顾及不周,只得送到外婆家寄养;一晃这都四五年了,也该回来了……” 白国丈随口一说,不想夏侯冕的思绪便飘远了:白家何来与倾风年纪相仿的兄弟?他说的“家事烦乱”,难道是白国舅家的私生子,亦或是“庶出”,正室容不下? “夏侯将军?”白国丈看他出神,出言提醒。 “哦,白阁老……”夏侯冕歉意的笑笑,“二女尚幼……颜儿和倾风这一定亲,就好似出了阁,我这心里……所以,宁儿――我还想多留他几年,陪陪我……” 夏侯冕言语中不如刚才爽快,透出了五分不乐意。 白国丈是见好就收,“呵呵”笑着: “那是那是……那咱们还是先把这两个孩子的事情谈妥为妙……” “好好好……” “哈哈……” 里面的人开怀的说着、笑着,谈接下来的定亲宴…… 另一边,酸甜浸润着两个人的心。 厅堂后面的暖阁内,夏侯家的两个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偷听到了多少…… 不过,夏侯颜和白倾风定亲一事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夏侯宁的心似被揉捏般的疼,怔怔地呆立半晌,强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酸涩的泪水…… 而夏侯颜听到父亲给她和白倾风定了婚,欣喜若狂;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偷偷听完长辈们接下来的安排,然后一脸娇羞地跑了出去…… 珠儿跟了出去,翠儿看着自己的小姐,那目光直愣愣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宁儿,我会对你好……永远都对你好……” ――多么可笑,他说出的话,还不过十天的保鲜期,便失效了…… 他怎么能任由自己的亲人给安排而不做反应呢?至少,他该把自己的心意说给他们听。 直觉该找他问个清楚,但想到这个时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了,又能怎样呢? 也许,找了会不一样呢?为了自己,他会去反抗这个封建教条的束缚,也说不定…… 也许…… 不可以……都不可以…… 须臾间,心思变化万千,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猛然想起,自己忽略了最主要的人――姐姐! 姐姐和自己同时认识的白倾风;以前只考虑了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她的。 是不是姐姐和自己一样,定然也是从见白倾风第一面,就开始喜欢他,――偷偷地喜欢,喜欢了好几年;――以自己的眼光,还有她刚才的表现,一定是了。 心,――顿时黯然…… 事已至此,以后有姐姐代为给他幸福,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她的心骤然痛了一下;眉宇间竟然舒展了。 三人行,谁也不会幸福。 所以,为了你们, ――我,退出…… ------------ 5、了断 夜风习习,后花园内,夏侯宁仰望明月,内心无比凄凉。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让她稍微惊了一下;眨眨眼,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宁儿……”白倾风在她身后十几步的地方站定,有些愧疚地张了口。 “倾风哥哥……”宁儿缓缓的转身,脸上挂了标志的浅笑,平静的眸子中,再也透不出如水的柔情来。 白倾风心中酸痛,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当初若没有把心放在她的身上,或许就不会如此难受;当初若没有对她表白许下诺言,心便不会如此的愧疚…… “宁儿,对……” “倾风哥哥!”夏侯宁急急的打断他,微微含笑,“不要说了,明天,从明天开始,我就该叫你‘姐夫’了;其实,姐姐默默喜欢你这么多年……现在她终于等到了;你心里也有她,不是吗……” “我……”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他想说,但张了张口,却发现此时,说什么也是枉然。 “我比姐姐晚一步……”夏侯宁眼望着他,眸中无波,唇边挂了淡淡的浅笑,心底却在滴血, “姐姐从认识你的那天,就开始默默的喜欢――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也还小……” 她深深的死了一口气, “也许,是你误会了;我喜欢你,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若是有别人对我说那样的话,我想……我也会喜欢他吧……” “宁儿……”白倾风受伤的大叫;他宁愿她恶语相向,或委屈、或哭泣,也不愿她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夏侯宁抱歉地笑笑, “对不起,倾风哥哥,但我说的是实情……” 白倾风痛心看着她,宁儿和颜儿差了两岁,个子几乎一般高,宁儿甚至还猛些;模样也有九分相似,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温淑典雅,一个古怪精灵;别看宁儿小,她那小脑袋里,随时能冒出匪夷所思的思想和话语来,那些话语和思想虽有些格格不入,但仔细琢磨,又能琢磨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与他耳鬓厮磨的是她,私下相处最多的是她,那颗心最早记挂的也是她…… 此刻,被他视为花解语的她,竟说出如此伤人至极的话来! “宁……” “倾风哥哥,夜已深了,被人看到不好,早点回去吧!明天你就是我的姐夫了,打扮帅气些,震翻他们!”她轻松的说着,还调皮的眨眨眼。 搁以前,白倾风早失声的笑了出来,顺便再问问她,“震翻”是什么意思;但,此时…… 他脸色难看的捂着心口退后好几步, “好……我会做到……” 他弄不清自己这是来做什么了:是想收回以前的话,向她表示歉意;还是,怕她误会,急着想要挽回…… 挽回了又能怎样?挽回了颜儿该怎么办? 颜儿救了自己,还给了自己初吻――女孩子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倘若自己弃她不顾……他不敢想像结果会成什么样。 何况,宁儿刚刚告诉自己:颜儿她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平心而论,对颜儿不是没有好感,而是自己的心里先住进了――她…… ――宁儿……他绝望的闭上眼,半天后睁开,又恢复清明。 “祝你和姐姐举案齐眉、携手白头。”她淡淡的话语传过来。 “谢谢你的祝福,我想,我们会的……” 说完,大踏步的离开,到院墙下,停住了…… 他隐忍着,隐忍着,最终也没有回头,足尖轻点,飞身而去…… 如果,他回头,只要一眼,便能发现她的不忍…… 随着他的离开,她在后面紧赶几步,却没有制止;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那里闷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她紧咬着下唇,默不出声……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外,她才终于忍不住,瘫坐到地上;压抑的、沉闷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 6、破碎的定亲宴 定亲宴就在隔壁的白家别院。 白家对此事格外重视,隆重的跟过门似地。 一大早,白家就来了轿子,敲锣打鼓的接走了夏侯父女。 夏侯宁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闺房。 早起,她遣了自己的丫鬟翠儿跟上姐姐贴身服侍。 珠儿、翠儿人还机灵些,有她们在,定是服侍的很周到。 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么了,不想要翠儿守在自己身边,不想…… 也许,下意识的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惆怅的心情吧! 提提画笔,摸摸绷架,又随手翻了几页书……这才发现,此时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头,耳朵却下意识的支起,倾听着隔壁白府的动静。 人生如之如初见,何似悲凉秋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痴痴朦朦,竟不由自主的吟了好几遍。 待回过神来,不由得苦笑了,这是清代纳兰性德所做的众多诗词中的其中一首,以一个女子的口吻,来谴责薄幸郎的;以前很喜欢,还特意找来记下,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个?今天是姐姐和倾……不,是姐夫,他们的大喜的日子,岂容自己这般的胡言漫语。 正想着,传来奔跑的声音,到楼下停住,对候着的粗使丫鬟交代了几句,叫她们离去了。 ――是翠儿的声音,夏侯宁放下心来;却不由得奇怪:这都接近午时了,应该是即将开宴了,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心里暗骂翠儿不懂事。 “小姐小姐……”翠儿挑帘进来;夏侯宁已经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书看。 翠儿冲她嘻嘻笑了,先奔桌前,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看她那渴死鬼投胎的样子,夏侯宁无奈的摇头,都是自己给惯出的毛病:给他们灌输的现代的思想太多,小丫头对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尊卑观念;对姐姐夏侯颜,她们就不敢如此的放肆。 “慢着点,没人和你抢!” 翠儿嬉笑着转回身,和她并排坐到床头,夺过小姐的书,还没开口,夏侯宁先出了声, “怎么?那边不忙了?结束了?还是说――你在偷懒?” “呸呸呸!哪跟哪啊!‘结束’可不能瞎说,今天你说这个可是大不吉利哦!”翠儿正色,开始教训起她的小姐。 夏侯宁抱歉地笑笑,翠儿这才又嬉笑起来, “小姐你知道吗――白府今天很……” “很热闹!我当然知道!”她接上话,心底却暗叹:再热闹,主角也不是自己…… 抬眸正看见翠儿一脸纠结的模样―― “怎么?” 丫头撇撇嘴,不知从何说起: “热闹是热闹……只是,有些地方很怪异……” “怪异?”夏侯宁也奇怪了。 “嗯,是怪异!”翠儿肯定的说,“比方说吧:二小姐你体恤下人,私下里允许我们没大没小;但到将军那里及台面上,咱还得照规矩来……但在白家呢,却分的极为清楚;白公子――嘿嘿,是大姑爷!他的护卫是他的,他的侍卫直接听命于他;白阁老的下人是白阁老的;而且今天管家,向白阁老禀报事宜,都是先看白阁老的眼色,先向大姑爷请教,而后……” 想着今天白阁老几次叫过大姑爷私下商量事情,翠儿的眉头更拧,撅起小嘴,“按理……大姑爷还未成家,就算今天定亲是成家吧,他还没有束冠(成年)――白家那么大的家业,怎能轮到他来做主?想不透……猜不透……” 每次都见他的护卫叫他“主子”,夏侯宁知道有护卫保护的人身份定为不凡;白阁老身为国丈,对家中唯剩的这颗独苗是宠爱有加,这可以理解;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这个时代的等级制度森严,白阁老因何对着自己的孙儿还礼遇有加,这便不得而知了…… “想不透――就不要想了嘛!死脑筋!” “但是……还有啊……”翠儿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别人没看到,翠儿看到了:按说今天的日子吧,多喜庆,再有什么事也得避讳着不是?白管家却偷偷引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那一身的血,吓死人了!” 夏侯宁眉头一蹙,“一身的血?” 听她接着说道, “那人一身的血,不知受了多重的伤,还跟没事的认似地!” 说着话,双眼竟然冒出朵朵桃花来;看她的样子,夏侯宁恶寒的划拉划拉胳膊。 “管家一见他,就拉到角门,正好叫我瞧见了;后来管家很快的给他套了两身衣服,才把那一身的血迹遮盖住;然后马不停蹄的进了正厅,直接跟大姑爷耳语了几句。大姑爷当时就变了脸色;那时,他也刚敬完茶,也不顾咱家大小姐,便和白阁老耳语……你猜怎么着?” “怎么……”夏侯宁的心也被吊了起来。 “白阁老吃惊的站了起来!连大小姐敬的茶也给打翻了;大小姐的脸当时就绿了……”翠儿想起刚刚大小姐的样子,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正说着,门外嘈杂起来…… “回来了!”翠儿吐吐舌头。 两人赶紧站了起来。 不过会儿,一身盛装的夏侯颜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珠儿和几个丫鬟在门口犹豫不定的站住,探着头,直向二小姐求救。 夏侯宁看向翠儿。 翠儿会意,给夏侯颜福了福身,低头快速退了下去。 “姐,喝杯茶,消消火……”夏侯宁倒了杯凉茶,端给她。 夏侯颜阴郁着脸没有接,夏侯宁刚要上前相劝,她突然挥手快如闪电,杯子自下而上飞了出去。 夏侯宁惊愕的瞪大了眼,茶水顺着她姣好的面颊向下淌,还有一片片温软的茶叶贴到他的发丝、额头…… “姐姐……”她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这是自己的亲姐姐,自己做了什么,她要给自己这样的羞辱? 夏侯颜还不够,对上夏侯宁吼道: “消什么火!那个小蹄子背着我跟你嚼什么舌根?!把她叫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她发泄着,面目表情也狰狞起来,“连你也取笑我!是不是……是不是?!” 随着她的靠近,夏侯宁惊骇的一步步后退,直到靠到床头的柱子上。 “你害怕什么?!心虚什么?!”夏侯颜“呵呵”笑着,低声反问着;让夏侯宁觉得这比她发火还要恐怖,“你也喜欢他不是……看到我们成这样,你高兴了?开心了?” 夏侯宁觉得她的神智都不清楚了, “你说什么呢?――姐……你,你没事吧,我……” “滚!我不要你同情!”夏侯颜大吼一声,双臂一划拉,桌上的茶具被甩出去好远。 巨大的声响让楼下的丫鬟们面面相觑。 正上楼的夏侯冕顿了一下,无奈的摇头;进门时,里面打着旋飞出一物,要不是身手好,夏侯将军这次恐怕要血溅当场了。 看一眼掉到身后摔碎的花瓶,夏侯将军怒了, “夏侯颜!!” 本来是过来安慰她的,一看到满屋的狼籍,及惊吓的宁儿,没来由的冒了火。 差点伤到人,夏侯颜不但没有愧疚,没有被父亲声色俱厉的给镇住,反而怨恨的瞪他一眼,转身扑到床上“呜呜”的痛哭起来, “我可怎么办?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夏侯冕以眼神示退夏侯宁,哀叹一声,上前对大女儿好言相劝。 夏侯颜依旧是梨花带雨。 可怜夏侯将军,在军中出了名的性子直、脾气暴;可面对受了委屈的任性女儿,也只能低下身段、和颜悦色。 这时珠儿探探头,看看里面的情况,小心翼翼的进来回禀, “管家说:白府来人了,来给老爷、小姐赔礼道歉……” 夏侯颜以为是白倾风,猛的抬起被泪水浸得红肿的双眸,冲丫鬟怒吼, “叫他滚!以后不许他进夏侯府的大门!” 夏侯冕怒斥她没规矩,问清丫鬟才知道来的是白府的大管家。 夏侯颜又抬起头,这次没有泪水,只阴沉着脸恨声说道: “让他转告白倾风:大庭广众之下,他弃我不顾,――我恨他……恨他!!” ------------ 7、和好 过了几日,白府安定下来,白国丈和孙儿白倾风一同来到夏侯府赔礼道歉。 白阁老的道歉至真至诚,夏侯冕也说不出什么,又是武人,生性直爽,“哈哈”笑过,便不再放到心上。 几人又看向被勉强叫出来的夏侯颜。 夏侯颜一直低垂着头,阴沉着脸,不说话。 大家相视一眼:女儿家要面子,那天让她栽那么大的跟头,搁谁也莫不过弯来。 厅内一时无声,沉寂了片刻,白国丈先回过神来,痰嗽一声,示意孙儿。 白倾风会意的点点头,上前拱手作揖;见夏侯颜瞥了眼不看他,无奈的看向白国丈;白国丈的眼神又给打回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白倾风以天气晴好为由,约她出去玩。 白国丈和夏侯冕了然的点点头。 夏侯颜却别了头不做声;直到夏侯冕发了话,她才娇嗔的撅了嘴,不情愿的愤愤起了身。 夏侯颜回去换了骑马装,打马奔出府外;白倾风已经候在门口。 她看也不看他,扬长而去。 后面,白倾风勉强的跟上,无奈的摇头苦笑:得罪了这娇娇女,的确不是一件很爽的事;看来以后,宁肯得罪阎王,也不能得罪她啊! 好在,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怎么哄她开心他还是知道的。 快马加鞭赶上了她,也不说话,与她同轡并骥,策马扬鞭。 果然,不一会儿,那边就有了反应:转过头来瞪他一眼;却在看到白倾风侧面刚毅的线条和随风飘扬的发丝时,不知怎的,心脏就像被扬动的发丝轻轻地给撩拨了一下,瞬间就红了脸,不自在的又是怒了他一眼,撅着嘴撇过头。 连日来的气闷一扫而空,白倾风不用转头,眼角余光便看到了夏侯颜的表情,心情极好的拉大了笑容。 夏侯颜突然停了一下,拨转了马头,沿着旁边的小路上了山坡;白倾风勒住马,尴尬的笑笑。 半坡上,两人弃马步行;夏侯颜仍旧赌气,不是快一步就是慢他一步,反正不和白倾风并排行走。 他也不作意,每当夏侯颜的小手伸向路边的小花时,他便先她一步摘下;后来发展成,只要夏侯颜多看哪个花朵一眼,哪朵花便到了白倾风手中;以至于到最后,白倾风的手中五颜六色的鲜花握了一大把,夏侯颜手中还是空空如也。 “讨厌!”夏侯颜跺跺脚,水眸渐渐变红,小嘴一撇,看似即将泫然欲泣。 气鼓鼓的坐到一旁的巨石上,双手捧腮,把视线投向远处茂密的原始森林。 从山上望下去,也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的一偶;巨大的树冠在风力的作用下“哗哗”的翻着波浪。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在这无边无际的绿色中,瞬间消减了大半的忧愁。 一个漂亮的花束挡住她的视线, “给!” 夏侯颜惊诧的抬头,花束后面,那个俊美的少年眸中满是认真, “喜欢就收下!” 她又看向花束,各种各样的鲜花按照颜色、高低,错落有致的排开,空隙的地方适当的填了一些开着琐碎小白花的星星草。 不由惊讶的看向他,想不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少年,竟有这般玲珑的心思。 手指痒痒的勾了勾,却倔强的别过头。 她那欲迎还拒的样子,让他更是勾唇轻笑;花束再向前递, “我说啦,——喜欢就收下” 她微微抬了抬手,他不失时机的握住,把花束塞到她的手中,嘻嘻笑着,又加了一句, “人也……喜欢就收下……” “——讨厌!”那刚要撤回的手僵了了一下,随即化掌为拳,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胸前 “倾风哥哥……”颜儿埋首在他的胸前,掩饰不住满面的羞红;深深吸着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檀木香;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无比留恋着一时的温馨, “你明明喜欢我,那天为什么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弃我不顾,让我难堪!”闭着眼,委屈、埋怨的话倾吐而出。 白倾风无声的收紧手臂,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闷声说道: “颜儿,我不是要弃你不顾,不是要故意让你难堪……我只是迫不得已……” “哼!少拿理由搪塞我!”她的小手轻轻在他的身上拍了一下,无限委屈道:“你不知道那天对我多重要吗,你难道……难道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更重要的人吗……” 突然,她戒备的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纠结的神情,心中一跳, “还是说,你有别的重要的人……是个女人?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你有别的女人?你说话啊!” 配合着自己的话,还用小手在他的腰间捏了几下;怎奈,他看着高挺,劲瘦的腰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连抓了好几把,一下也没抓住;只得改变策略,改捏为掐,看好位置,两个指尖紧紧一并;恰到好处的隔着衣衫,夹住了他的肉皮儿。 白倾风急忙握住她的小手,叹口气, “颜儿,没有别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我有更重要的事……” “比我还重要?”她委屈的闷闷的低了头。 “不是……”白倾风解释道:“那天是表弟遇刺,抬回白府仅剩半条命……我若不及时的赶回去,恐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瞧你那‘乌鸦嘴’!还最后一面,——他不是没事了吗?”白府现在一切如初,一定是没事了,颜儿这样想。 “是啊,幸亏我随身带有‘大还丹’,吊回了他的半条命……” 解释清了,两人都放下了心理包袱。 “‘大还丹’……”颜儿低声呢喃,“——定然是好东西了!” “嗯,是好东西……”白倾风轻点她的鼻尖,“但最好是永远不要用到……”需要用到它时,说明你只剩半条命了…… “哦……”颜儿闷闷的应了一声,“你的表弟,那是——他是郦昭煜!?是太子?! 他的表亲就这一位,所以并不难猜。 白倾风的手僵了一下,淡声说道: “不是……在我的眼中,他永远都是表弟……” 颜儿奇怪的看她一眼,“知道你们亲近……但是,以后我是你的人了,你若是再像上次一样弃我不顾,让我难堪……”说着眼眶微红。 白倾风收紧手臂,发誓般承诺: “不会的,永远不会……再有天大的误会,也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 8、遇刺 两人相依向回走,半坡上顺着山路的方向倒伏了一颗参天大树;浓密的树冠正冲着他们,将前行的路遮挡的严严实实, 白倾风拉住夏侯颜,面色霎时凝重起来。 夏侯颜也觉出了不对劲,紧张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 路边高草茂盛,树木林密。 从这里望去,无论看哪里都是危险重重。 白倾风思忖片刻,拉起夏侯颜的手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向前一冲,揽住她的纤腰,足尖一点,两人便从倒伏在地上的、巨大的树冠之上飞了过去。 夏侯宁大惊,下意识的死死攀住那个精瘦的身躯;随即,意外飞翔的感觉让她欣喜万分…… 须臾,她便笑不出了。 看着设下的障碍没起到作用,他们即将冲了过去,前后左右不约而同地冒出了数不清的黑衣人。 白倾风镇定自诺,一手揽着夏侯颜,一手潇洒的挥起一把小折扇,挡住四面八方的进攻。 “别看!”他挥动兵器的同时,出声提醒。 双脚一落地,白倾风立即回身;先护住夏侯颜,步履移动间斩杀多人。 但,那血腥的场面已经将来不及闭眼的夏侯颜吓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一个刺客看出什么,眼神一戾,看向白倾风的一刀,生生的改变了方向,直奔夏侯颜而去。 白倾风反手扯过她,她这才反应过来,抱住白倾风失声的惊叫。 无奈之下,白倾风不再松手,抱紧她,腾出一只手奋力苦战;一招快似一招,招招险象环生,喷薄而出的鲜血,刺激的夏侯颜惊叫连连。 白倾风一边抵挡,一边分心安慰一下不住打颤的她;一个分神,一把刀便削到了他的臂弯。 胳膊上一麻,――有毒! 白倾风大惊,丢下折扇,快速躲闪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弹丸, “闭上眼。” 低声嘱咐一下怀里的夏侯颜,足尖点地,揽着她飞身而起。 一个强光暴闪,一声巨响;怀中人儿也是一个哆嗦。 黑衣人躺倒无数,没有死的也是倒地哀嚎不已。 白倾风揽住夏侯颜一口气奔出好几里地,一个没扶稳,她便狼狈的扑倒在地。 想她堂堂夏侯府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般的待遇和委屈? 不由得又羞又怒,爬起身来就想指责他;却发现白倾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摔得比她还狼狈, “倾风哥哥,倾风……” 夏侯颜顾不上许多,怒火化作担忧,惊叫一声扑上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唇色都有些泛白,手臂上的刀伤泛着骇人的紫色, “我该怎么办?” 像是询问白倾风,又像是自言自语。 “放血……”白倾风躺在地上,闭着眼无力的说了俩字。 “什么?!”她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放出毒血……”白倾风无力地说完,伸出手艰难地向腿上摸去。 夏侯颜低头,从他的绑腿上拔下一个匕首;犹豫一下,从心爱的裙边割下一个长条,系在伤口上方,为他止血。 用刀挑开伤口附近的衣服,颤抖着双手,开始挤伤口附近的血;挤了两下,便觉使不上力道;可是,这才挤出了两三滴紫色的血珠。 “不是这样……用刀……”白倾风已经有气无力。 “刀?”夏侯颜瞪大双眼,努力握起了刀,紧张的又掉到了地上。 白倾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艰难地撑着,抓起刀,在伤口上狠狠地划了两下。 血液找到突破口,汹涌的向外流,先是深紫,逐渐浅淡,慢慢的,流出来的变成了红色,也流的越来越慢。 夏侯颜早把头扭到了一旁干呕起来。 白倾风又无力的闭着眼躺了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想让夏侯颜帮忙,在看到她的样子时,怔了一下;不再言语,自己用口咬掉塞子,往伤口上倒了些粉末止血;又掏了一个瓶子,确认一下,向嘴里倒了两粒药丸,开始闭了眼调息。 夏侯颜转回头,静静地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心绪不宁, “他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追杀和受伤;可自己和他才刚刚开始……难不成要一辈子跟他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闭着眼的白倾风也不平静, “若是宁儿,刚才事发突然,一定选择和自己并肩作战,而且不会这般的惊慌失措;不求她能替自己分担多少,至少不会拖累自己;此时,也定会手脚麻利的帮自己止血、解毒。最有能力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她,阴差阳错结下缘分的却是‘她’……唉,还多想什么,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来保护――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 两人一时各自陷入自己的心虚纠纷,彼此谁也没有发现…… ------------ 9、探病 白倾风的表弟被刺杀,以及白倾风被刺杀――想到这些,夏侯颜却步了。 不知道,白倾风及白家都得罪了些什么人? 嫁到白府,虽然是锦衣玉食,但总是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如今形势不明,各地混乱,白府又岂能护得了自己一生一世? 思及此,夏侯颜有些委屈,怨恨爹爹给自己定亲定的太早了。 白府虽是皇亲,也不是除了他再没有和夏侯府门当户对的世家…… 也许,有的比白府还要显赫! 她想找一个可以和白府相抗衡的的大家府第,寻求一下心理平衡。比方说…… ――皇子?! 脑海猛地跳出一个名字,吓了她一跳。 素未蒙面,怎么就想到了他――白倾风刚和自己提到过的皇表亲。 那天,白倾风只是稍稍提了一下他,只知道他是他的表弟;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烦乱的挥了挥手,想把这个名字挥出脑海,却愈来愈清晰。 烦躁的又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气闷的一下歪倒在床上。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珠儿还以为是天气闷人的原因,急忙拿了轻罗小扇为她掌风。 正在画画的夏侯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换了支朱笔,一边醮了些颜料,一边轻轻的劝慰她, “姐,心静自然凉;你这么静不下心,当然……” 夏侯颜的眼眸闪了闪,突然羞恼的一甩手中的帕子,翻身坐了起来, “死丫头,有你什么事儿!” 碰了个大钉子,夏侯宁委屈的撇撇嘴,继续做她的画,不再应声。 珠儿、翠儿相视一眼,吐吐舌头,耸耸肩。 翠儿大着胆子说道: “大小姐,可是为大姑爷的事儿烦心?小姐不必挂念,前些日子,将军不是已经派人去探望姑爷了么?” 夏侯颜刚想怒斥翠儿多嘴,火气提起来,转念一想,坐正了身子, “珠儿――你去和爹爹说,让管家到门房多支点银子,以我的名义,买些上好的补品,立刻给白府送去……” “就知道小姐最疼姑爷了。”两个丫头相视而笑,“我马上去办!” “什么‘姑爷’,什么‘心疼’?小蹄子在若瞎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夏侯颜柳眉倒竖,“那天的定亲岂能算数?!以后休要再提此事!只要我一天没出阁,就还是这福利的大小姐!” “夏侯宁!都是你给这俩丫头惯出的臭毛病――没大没小,主次不分,竟然敢打趣起主子来了?!”两个丫头惊的一缩脖,但听她家大小姐已经转移了话题接着说道:“一定要上好的补品!要准备两份!白家的表少爷也在白府养伤……” 珠儿、翠儿相互挤挤眼,不是说,不心疼姑爷么?不是说,不愿提定亲的事么?姑爷的表弟扰了她的定亲宴,她该记恨才是,这不,反倒让她记挂了――若不是因为姑爷,岂能“爱屋及乌”? 夏侯冕见夏侯颜转过了这道弯,自然乐见其成;吩咐管家立刻着手去办。 这时门房引进来一个人,是他少年时的同窗…… ------------ 10、心存芥蒂 夏侯冕本来心情畅快的接见了这位旧友;不料,他也是馥贵妃和翟国丈一边派来的说客,而且竟是给二皇子和夏侯宁来提亲的! 夏侯冕阴沉下脸,不消说他们许下的侧妃之位他不能接受,就是他们凭借一己推断就认定夏侯府和白府定亲,他夏侯府便是站在了白皇后的一派,也让他暗自生恼。 且不说,白皇后和白阁老为人低调,没有勾帮达派的意思;就连自己,也从未有过要拿自己的亲生女儿换取荣华富贵的想法。 因此,他沉下脸,不愿再和此人搭腔,冷冷的端起茶杯,说了句“请喝茶(送客)!” 随后吩咐门房,此人再来,一概不见! 被他这么一搅合,因为女儿乖巧懂事升起的的好心情顿时消失贻尽。 想起白阁老曾给宁儿提亲,想着二皇子欲纳宁儿为侧妃,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宁儿平日不多言,但向来有主见,她的终身大事,也许该问问她的意见…… 闷闷的坐了一会儿,直到参将禀告,才发觉该去巡视城门了…… 另一边,白府。 夏侯颜的举动深得白阁老的欢心。 他立刻派人送了回礼,分别以君扬和瑞儿的名义回赠了许多贵重的珠钗首饰及落日和旭城难得一见的精致点心。 夏侯颜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些首饰和点心,女孩子那一点点的虚荣心瞬间被填得满满,脸上终于放晴,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夏侯宁被父亲叫去,不知说了什么,回来后便独自回房,没有出门。 夏侯颜几次差了丫头去叫她过来,分享她的喜悦之情,都被婉拒;一时叫她呐呐,对眼前的这些东西也失去了兴致,用手一推,也不管有多少的好东西呼啦啦的掉落到了地上,然后嘟起红唇,一脸心事的歪到床上。 珠儿小心的跟过来,犹豫不定;大小姐的脾气总是反复无常,她也不敢往枪口上撞了。 夏侯颜蹙着眉头,用力绞着手中的丝帕,心中恨恨难平, “夏侯宁!最好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否则……” 岂料,夏侯宁并非是她想的那样。 此刻,她的心中,有激动也有彷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做好了各种的思想准备,大多时候也已任命。 顶着夏侯府二小姐的身份,自由自在生活了这么多年,够了,也该知足了。 曾有过憧憬,想和她的“倾风哥哥”相携走过风雨,共度一生;但,自从姐姐和他定亲后,自己便死心了――穿越来到这个朝代,便要遵循这个时代的道德礼法:以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多人都能平安的走过一生,自己也未必不能幸福…… 刚才爹爹找了她,一席话,让她倍觉感动:爹爹居然说:她的终身大事要她自己做主!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有人这般的尊重自己权利的长辈――她激动得几乎当场热泪盈眶! 若是以往,她定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和倾风哥哥;但现在……她无奈的摇头,勉强笑着,说着,一切任凭爹爹做主。 夏侯冕只当女儿懂事和羞涩,和蔼的对她说:不急,爹也想让你多陪爹爹几年;如果有合适的一定跟爹爹说;他的要求不高,只是有一条,他的女儿万不能给人做小!世家也好,贫民也罢,只要是女儿选定,人也踏实肯干,能给女儿幸福,他便不会横加阻拦…… 夏侯宁为此事即欣慰又有些烦心。 夏侯颜自是不知,她还以为夏侯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而愧疚的躲避着她,竟因此和夏侯宁心生了芥蒂…… ------------ 11、惊变 转眼过去几个月,旭成和白倾风那里没有任何的消息。 夏侯府也还算平淡,夏侯冕下了命令,门外的说客绝了迹,他也落得耳根清净,忙些边关上的事情。 夏侯府的两个小姐养花养鱼,修身养性,琴棋书画,怡然自得。 表面与平时无异,只是大小姐夏侯颜钻了牛角尖,心底对妹妹夏侯宁的嫌隙越来越大。 春去夏至,夏去秋来,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每天夏侯宁在后花园练剑练的热火朝天、大汗淋漓。 同时,这边,丫鬟摇着小扇,夏侯颜手底绣着花或是翻着书。 每每夏侯颜的目光从那里抽回,心底就有些鄙夷,女孩子最终不是相夫教子,功夫再好,能有什么用?难道还上得了战场? 白府一时像消失了一般,探听不到白倾风和他那个皇子表弟的任何消息,夏侯颜心情烦闷不时的发个小脾气;有时看着夏侯宁平静的练剑,竟然比她还要燥热;更多是冲着丫鬟吼上两句,甚至会夺了丫鬟的扇子,一通猛扇。 “小姐小姐……”这天,她正歪在凉榻上休息,珠儿气喘吁吁的跑了来;到了跟前,双手扶住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欠揍的小蹄子!”夏侯颜一见她这个样子,便蹙眉,斜眼睨了一下专心练剑的夏侯宁恨恨的说道:“都是死丫头给你们惯出来的毛病――没一点儿规矩!” “不是啊――小姐!”珠儿急道,“真的,真的发生大事情了!” “行了行了,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管采办的小福子说:今天旭成发生一件大事情――白府……白府被封了!” “啊――”夏侯颜惊的站起身,夏侯宁也听到动静赶过来,握住姐姐的手给她安慰。 “不要着急,说详细。”夏侯颜已经六神无主,夏侯宁还算镇定的问起事情经过。 “听说:罪名是私下招兵屯粮,意图不轨!”珠儿说完,看着两个小姐也是手足无措。 夏侯宁知道这个时代的等级制度相当的严格,白国丈辞官还乡,因身份显赫,又地处边关,府内允许有一定数目的私佣,不想竟被人钻了空子。 “怎么会这样?”夏侯颜呢喃一句,突然激动起来,“谋反是要诛九族的,会不会连累我们?!这下可惨了,早知,这亲事就不能定!我……我可怎么办……” “不会,不会的……”夏侯宁拍拍姐姐,“如果有事,夏侯府一早就和白府一起被封了……就是不知道倾风哥哥怎么样了……” 话语中难掩忧虑,倒叫夏侯颜看她的目光中有了深意…… 不多时,夏侯将军叫了两个女儿到前厅,说起了此事。 白府和夏侯府定亲之时,白倾风的表弟,也就是“皇子”被刺杀,追查下去,居然不了了之;反而另一件事情引起关注:皇子住在白府疗伤一段时间,竟有人称,亲眼看到白府的嫡孙白倾风身着象征皇子的缎子衣料的衣服;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在郦国,缎子料的衣服,必须是王侯、妃嫔以上才能穿;白国丈家只能算是皇亲,还不够等级传如此显赫的衣服,因此,让人有了调查白府的口实。 夏侯颜更是不能平静, “爹啊,还是把亲事解除了吧……这样下去会连累我们的……” 听闻白府上下被押解回京,夏侯颜心中“突突”直跳。 “闭嘴!”夏侯冕怒斥女儿,“还不够乱么?” “爹爹,女儿有疑问。”相比之下,夏侯宁还算沉稳。 “嗯,你说。”夏侯冕点点头。 “倾风大哥的贴身护卫可算在了佣兵之列?” “这个?”夏侯冕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大概是……不然……” “这就是了,”夏侯宁冷笑,这佣兵多一人是多,多几十几百人也是多,就看有心人怎么利用了,“白府私邸在落日,相当于有一个白府,自然应该有他的‘佣兵’……” 夏侯冕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 那白府的佣兵还算实在规定数量以内,根本不是私自屯兵! “倾风大哥和皇子年纪相仿,又住在一起,有人借机混淆视听也不是不可能……” 女儿的话,让夏侯冕不住的点头, “只是,此时我们夏侯府不便出面……” “知道,爹爹,你也不用太费心;不是还有白皇后吗?白老先生毕竟是她的父亲……” 提起白皇后,夏侯冕暗沉下脸色, “白皇后也因此被打入冷宫……” “啊!”“啊――”夏侯颜、夏侯宁惊讶的异口同声。 如果白皇后也因此受了牵连,白家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夏侯颜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掉下了眼泪, “我就说嘛――他们家迟早会连累我们,我还不想……” 后面的话,被夏侯冕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 12、暗助 事情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皇宫里白皇后因为使用布扎小人诅咒当今圣上,被贬入冷宫。 陷害的手法太过粗略,皇上也不相信,但是人证物证俱在,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皇上不得不严办。 与此同时,远在落日,已经归隐的白国丈又查出有不臣之心;各方的巧合,不得不让皇上多了心…… 落日、旭城,一时流言遍天,说,白国丈为了助自家孙儿登上大宝,巧借归隐之名暗自养兵;白皇后的隐忍贤惠也是装出的样子,迷惑世人…… 稍有些头脑的人,便不会信这谣言,白皇后再怎么也是身份显贵,所生皇子又是嫡长子,她不扶持自己的儿子,反而扶助娘家,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 这日晚间,夏侯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炎热的天气里,还捂着厚厚的衣服。 夏侯冕摒退了左右,单独的面见了此人;片刻便差人去换了夏侯颜前来。 夏侯颜懒懒的歪在榻上,瞥了一眼对面房间的夏侯宁,她的影子映在窗上,看样子是在作画;她似不经心的问: “只是唤我一个人?” “是,大小姐――我看那个人是……像姑爷……” “什么?!”夏侯颜猛地一下坐直身体,想了想,又歪倒躺下,“你再说一遍――他真是这个样子过来的?” “小姐……”珠儿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 “算了……”夏侯颜有改变了注意,没让珠儿再去打听,“就说我睡下了……” “可是,小姐……” “你死人啊――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夏侯颜一下怒火又冲了上来。 珠儿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夏侯宁屋内。 “真的?” “嗯。”翠儿抿着唇,使劲点点点头。 夏侯宁陷入了沉思。 “二小姐……”翠儿看小姐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说……”夏侯宁在这方面,永远的尊重那个人权,没有怪丫鬟的多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小姐那就话就是赶人的意思;大姑爷……”翠儿撇撇嘴,“再怎么也是定过亲的,大姑爷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求到咱这里的……” 夏侯宁的眼眸闪了上,低头想了一会儿,“这会儿子他人呢?” “恐怕已经出府了。” 夏侯宁微微顿了一下,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取出一块绣花的锦帕平铺到床上,翻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又看了一眼那块儿绣花的锦帕,一把抓起,丢到一旁;随后从布包里寻出一块儿洁白不染纤尘的白色锦帕铺到刚才的位置上,找出自己全部的私房钱整个哗啦啦的倒在上面…… “小姐!”翠儿死明白了她的用意,抬高了声音。 夏侯宁将手指竖在唇上,又指指对面,摇了摇手指,示意不要出声。然后对着翠儿耳语几句。 翠儿惊讶的回过头看着自家小姐,甚至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湿润, “你这是何苦……” 夏侯宁不作意的笑笑, “不要管那么多了,你赶紧去吧……” ------------ 13、打发 一晃又是许久没有白府的消息。 这期间,夏侯颜倒是女扮男装以上香的名义出去了几趟,夏侯冕也没横加阻拦,只当她心情烦闷,出去散心去了;每次有家丁护卫,也没有太过担心。 白府一出事,西北边关的白国舅,也就是白倾风的父亲被隔离审查;邻国蠢蠢欲动,白国舅的参将临时上阵,一时倍觉吃力。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西南边关这里,夏侯冕也不太轻松。一向平稳的落日岂能经受得住风云再起,夏侯冕只能投入更大的兵力和精力,确保落日的平安;几个月下来,几乎焦头烂额。 这日,忙完了一天的政务,又去兵营巡逻一番,回来时,已近二更。 回府的时候,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更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轿子一顿,接着是一阵兵刃抽出的声音, “什么人?”随军的参将怒喝道。 夏侯冕久经沙场,自然很是镇定,轿子一停稳,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月色下,一个身穿宽大布衣的百姓挺直着身躯站在前行的道路上,十几名士兵已经将他团团包围。 面对凛凛寒光的兵刃,那个布衣百姓没有太大的惊慌;虽然已经是初秋天气,却已戴上一顶肥大的卷帽,半遮着相貌,微微抬起头,目不斜视,等夏侯冕从轿子里出来,不卑不吭的唤了声: “夏侯将军……” 一听到这个声音,夏侯冕怔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的对属下挥挥手, “都退下……” 夏侯冕没有再坐轿子,引路在前方;一直带着陌生人进了夏侯府;进门给管家吩咐了一声,便带着陌生人进了书房。 管家给掌上灯,送了壶好茶,默默地关上门退下了。 夏侯冕这才回过身, “倾风贤侄……” 来人正是白倾风,听到夏侯冕唤他,愣了一下,心中了然,如今的形势…… 知道此时说话,再无忌讳,便摘下破旧的卷帽,抱拳施礼, “夏侯将军……打扰了……” 夏侯冕给两人都倒好茶,伸手示意白倾风坐下, “倾风贤侄,有些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不相信,你会做下如此的事情……” 白倾风激动地站起, “多谢夏侯将军,小侄真是被冤枉的!” 夏侯冕拍拍他的手,“事已至此,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白倾风闷闷的说,“我去找我的母……母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夏侯冕奇怪,他的母亲白国舅的正室夫人,不也被软禁了吗? 心中虽有疑惑,还是站起身, “我让人准备一间客房,一会儿把热水送过去,今天早些休息。” 白倾风点点头,犹豫一下,还是问道: “伯父,颜儿……” 没有了刚才的从容,面上居然还有了一丝羞赫。 夏侯冕微微一笑,孩子们的心思他不用想也能体会,更不会横加阻拦, “好好休息,明天我让颜儿过来见见你……” 说完“哈哈”笑着,转过身,“稍等片刻,我去安排。” 白倾风羞窘的抱拳道谢,目送夏侯冕出门,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颜儿的细心,想起那个锦帕,心中无比感动;有她的支持,再大的困难,也要闯过去;自己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给她最大的幸福! 正想着,门帘一挑,以为是夏侯将军,抬眸看过去,竟是夏侯颜的贴身丫鬟珠儿,一时有些惊喜,猜想着,是不是颜儿有什么话传过来。 “白公子……”珠儿神情极不自在,说话的同时放到桌上一个布搭。 白倾风心中一暖,又想起在他最为困顿的时候,颜儿贴心的送来许多银两,帮他度过了危机;上次自己深受重伤,几乎没有银两医治,而且还有几个贴身的护卫受伤……这回不同于上次,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一次次接受女人的庇护? 但是,珠儿的称呼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自从定亲后,她们都是称他“姑爷”,就连上次颜儿让翠儿送东西时也还是如此称呼;那现在,她这是? 珠儿有些犹豫,在白倾风的期盼的目光中,还是咬牙残忍的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 “白公子,白府突遭变故,我家小姐深表同情……但是……小姐自小衣食无忧,白府没落,白公子连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没有,怎样能带给我家小姐幸福?”珠儿一口气说完,也不免冷汗淋淋,把布搭打开,推到白倾风跟前,“我家小姐说了:他不会跟你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相信白公子不会再强人所难……” 白倾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是不是上一次送他东西就是一个暗示?早知如此,那他还傻傻的寻来,不是自寻其辱么! 缓缓地抬起头,那冰冷的双眸叫珠儿不自觉的打了哆嗦,后退了两步。 “这话是颜儿的意思还是你说的?” 珠儿紧张的吞咽一下口水,说出话来口齿都有些打结, “珠儿……只是下人,岂敢……岂敢妄自揣度主子的意思……” 这要他怎么相信? 颜儿、宁儿和他一起长大,她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几时说的出如此伤人至极的话来?! “我去问她!” 他一转身,珠儿就挡在了门口, “小姐不会见你的!何况现在……”她看了一眼外面,阻挡的意思很明显,“男女有别,小姐已经休息了!” 白倾风怔立当场,怒视着珠儿,双拳紧握。 珠儿吓得直往后缩,但还是没有让开;自家小姐的脾气她知道,这事儿要是办不好,可有她受的! “白……白公子,你好自为之……” 白倾风突然一掌挥过去,布搭离得整银碎银呼啦啦掉了一地, “收起她的好心,我白倾风不需要――不需要!!” 胸口闷得几乎吐出血来,他踉跄着几步奔到门口。 珠儿赶紧让开路。 到了门口,他又停下,头也不回咬牙切齿的说道: “告诉夏侯颜,她这个趋炎附势的女人!今日的羞辱我记下了,这些我会加倍的讨回来!我迟早要她后悔――后悔!!” ------------ 14、反攻 白倾风从未向现在这般的渴望权势。 没有了白府的一切,连心爱的女人都来羞辱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不能再这样的躲避下去,要反击,一定要反击! 他要让加害他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让鄙视他的人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 当夜从夏侯府出来,找到了他的贴身护卫,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他不要再隐瞒身份,不能让再多的亲人为他牺牲,他要光明正大的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半个月后,他乔装到了京城。 晚上,换了夜行衣,轻车熟路的进了皇宫,直接去了偏僻的冷宫。 冷宫守卫虽多,但却拦不住他;身形灵巧的转了几个弯,在一个萧瑟却整齐大殿前停下;左右看看无人,翻身进入、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身着素衣,气质高雅、面容精致的女子独自坐在屋内;感觉到气氛不同,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微微的抬了抬眼,轻轻地说了声: “你来了。” 白倾风翻身跪在女子膝下, “参见母后!儿臣不孝,让你受苦了。” 这个高贵的女人这是郦国的白皇后,看到皇儿来看她,淡漠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抚摸着“白倾风”的脸颊,摇摇头,满眼流露的都是涓涓的母爱, “君扬,一晃又是三个月,你还好吧?” “托母后的福,儿臣一切都好。” 白皇后看着儿子神情,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此刻,她淡淡的笑着轻声问, “你想好了?” “恩,想好了!”“白倾风”肯定的点点点头,“我不会再忍了,是我的一切,我要原封不动地讨回来!” 白皇后点点头,这才是她的儿子:该出手时就果断出手! 白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自然有她的不凡之处;她低调,她隐忍,不代表她不会反抗。 能稳稳地坐在皇后的位子这么多年,能在勾心斗角的后宫毫发无伤的生存,自然有她的一方人脉。 “好!母后助你!” 那经历了岁月打磨的美目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自信,让人不自觉的为她折服。 当晚,“白倾风”放心的离去…… 第二日,白皇后着了正统的凤服,从容地走出了冷宫大门。 出门不远,远远地便看见一队排场的依仗,唇边勾起一个冷笑,迎头赶了过去。 馥贵妃这些日子在后宫一家独大,正暗自得意,抬头正见冷宫中的白皇后迎面走来;扬着的笑脸猛的阴沉下来,那正统的红色刺着她的双眼,这是她梦寐以求的颜色,只要有这个女人,她永远只能穿玫红及嫣红! 眼神一狠,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后一行,心中暗自冷笑,这回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使我们待罪的‘国母’……”娇媚的声音远远地便传入白皇后的耳中。 白皇后站定,微微侧过身,淡淡的吩咐道: “馥贵妃对皇后不敬,掌嘴四十!” 馥贵妃一下变了脸色, “你敢!” 白皇后仍是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身后只跟着两名贴身的宫女,还有两名护卫;听得皇后吩咐,身边留下一人,其余三人立即上前。 “放肆!”馥贵妃声色俱厉,企图以声势压倒皇后。 宫女、护卫不为所动,径直上前;馥贵妃的护卫欲加阻拦,只抬了抬手便动弹不得…… 馥贵妃大惊失色,两旁宫女护着,连连后退, “你……你……你一个冷宫罪后,居然敢对皇上的宠妃不敬……拦住,拦住他们……” 馥贵妃喊叫着,身边的宫女护卫虽多,却拦不住皇后身边的三人;两个宫女也都是有武功的人,径直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她…… “等等……”看着护卫就要掌刮,白皇后淡淡的止住。 “白芸娘,算你识相!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皇上定当不会饶你!” “是吗?”白皇后轻移莲步,慢慢欺近,“那我倒要看看!” 白皇后向来隐忍,不惹是生非,今日咄咄逼人的气势,倒叫馥贵妃心虚了。 白皇后鄙视的冷笑一声,退了开来,背过身, “如意,让她死个明白!” 牵制着馥贵妃胳膊的一个宫女,冷冷的开口, “馥贵妃罪责有二:一,身为后宫嫔妃,出行居然妄用皇后的华盖,居心难测;二,见到皇后不跪不拜,反而出言讥讽,此乃大不敬!”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宫婢,竟敢对当今皇上的宠妃妄加评论,该当何罪?”馥贵妃被架着胳膊,犹自气势汹汹,“她一个罪后,岂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哦?”白皇后恍然大悟般回过头,“没有权利么?” 馥贵妃觉察到什么,心猛地乱跳起来;白皇后却丝毫不再给她机会, “凤印犹在我的手中,你说我有没有权利!” 白皇后说着,眼神猛地一戾, “馥贵妃对皇后不敬,掌嘴四十;不分等级,妄用华盖,杖责四十,削去封号,交由顺天府处理!展翔,行刑!” 叫展翔的护卫,得令后,上前掌嘴。 馥贵妃仍是最硬,不住的叫骂, “白芸娘,你敢!啊――你不得好死――唔――” 随着噼啪的掌刮声,馥贵妃下面的话全部吞回了自己的肚子。 护卫的力气有多大,四十掌下来,细皮嫩肉的馥贵妃头脸红肿的像是一个大大的猪头,披头散发的样子再也看不出往日的骄横。 等护卫把昏昏沉沉的馥贵妃按倒条凳上,准备实施杖责的时候,偷着跑出去求救的宫女找来了二皇子和皇上…… “父皇!”二皇子楚翼看着自己的母妃受如此严厉的刑罚心痛万分,跪在地上不断告饶,“母妃再有天大的错,您也看在她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她一次啊!” 在楚翼焦急的呼喝下,皇上看了看白皇后,仍是不动声色的任由皇后的人把后面的刑行完。 最后,楚翼看到乞求无望,便把仇恨的目光对向了皇后。 馥贵妃的心机并不深,却也仗着圣宠,在这深宫里平平安安的生活了十几年;白皇后摇头,心中微微叹息,以她的心机,断不会想出那么多的花样来加害自己,看来是替别人当了替死鬼呀! 示意宫女带了馥贵妃下去疗伤,眼神瞥过楚翼,抬头看向郦皇。 皇上会意,叫过楚翼,说起馥贵妃,原来,自从她和白皇后同时怀上龙胎,她便开始了一步步的设计,白皇后的东西里不是的能查出麝香或是藏红花,都因皇后的小心谨慎化险为夷。 一年前,皇后寝宫发现布扎小人,上面是皇上的名讳及八字;随后皇后入冷宫。 其实,皇上一直都知道真相,皇上和皇后少年结发、相濡以沫,皇上对白皇后极为信任,白皇后对皇上也是恭敬有加。 那个布扎的小人便有着最大的破绽也彰显着他们相互间最大的信任;栽赃陷害的手法太蹩脚,别说皇后不会去加害皇上;就算真的是,以皇后的笔迹,皇上也不会分辨不出。 而且,需要用到皇上的名讳时,在皇后潜意识里是极为避讳的,名字的最后一笔总要空下,几乎形成了规矩;就算强加上去,运笔的轻重也会看出不同;皇上的八字中因为五行缺火,所以报生辰的时候晚报一个时辰,这样的八字乃是七星列阵、帝王之象…… 稍微懂得巫蛊之术的都知道该用真正的八字才最为有效,不然,在郦国有个风俗,用假的八字,下蛊不成,下蛊之人还将被反噬…… 所有的这些,皇上都知晓;之所以对皇后加以惩罚,也是皇后自请入住冷宫,这是她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方法。皇后在冷宫平平安安的生活了一年,不是吗? 二皇子听闻,惊得目瞪口呆:自己的母妃,竟坐下此等罪孽深重之事! 思忖片刻,撩衣袍面对皇后跪倒, “母妃坐下此等错事,儿臣不敢推脱罪责;恳请母后饶过母妃,儿臣愿为母妃恕罪……” 白皇后摇头,如今馥贵妃失了圣宠,以她直来直去的性子,心无城府,很难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生存…… “楚翼,你并没有错;听母后一句话:你的母妃根本不适合再在深宫……” 楚翼怔了片刻,随即叩首, “儿臣明白,谢母后教导!” 郦皇和皇后相视一眼,眼神里全是多年来的心有灵犀及深深的无奈。 第二日,早朝,二皇子请旨离京。皇上封他“逍遥王”,带上他被废的母妃驻守东南边境,远远封疆。 白皇后为了儿子,不惜利用了一次夫妻情深;虽然解决掉一个馥贵妃,但是放眼后宫,还有十几个“馥贵妃”,一个个深藏不露…… ------------ 15、戎衣归 “白倾风”恢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郦国皇长子郦昭煜。 白府终于得以平反,在郦皇再三挽留下,举家又迁回京都。 因为郦昭煜几年未在宫中,后宫妃嫔、皇子对这个荒野村夫出身的皇长子难免看轻。 在宫中几个月处下来,郦昭煜上恭下敬,谦卑有度,进退彰宜,很得郦皇欢心;不久便带上他出入朝堂,参与国政。 这日兵部急奏:北部边境,有鞑子来犯。 馥贵妃被废后,娘家翟氏兄弟也被迫交了兵权;他们驻守的边境,重新派去了将领;此时敌兵压境,急需猛将,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正在忧愁,皇长子郦昭煜主动请缨,带兵出征。 郦皇几番思忖,几日焦虑不安;最终在白皇后浅淡自信的笑容中终于点了头。 北部的草原不同于中原,地理环境改变和天气等因素的巨大差异对郦国将士的影响颇大,但这些,郦昭煜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兵戈铁马,血沐征衣;冬饮雪水,困嚼草根;将士荣辱,马革裹尸…… 征战的辛苦自不用细表,眨眼,郦国将士第二次迎来了草原的花开。 鞑子善于骑术,地势又熟悉;但郦国的将士在皇长子的率领下,客服困难重重,终于在草原大雨来临之际,骑马将鞑子驱逐出几百里的草原,把他们赶进了极北、极荒凉的荒凉的阿奇卡特山脉。 无奈之下,鞑子金主给郦皇递上表降书,永世称臣;双方界定,鞑子游牧不得走出阿奇卡特山下百里,不得再起战阵,还草原安宁…… 风餐露宿两载,全军上下终于高唱凯歌,戎马战衣,荣耀而归。 郦皇设下盛大的欢迎仪式。 又是两年未见,郦皇看着站在朝堂之上,皮肤晒得成了古铜色,却更加的成熟稳重的郦昭煜,与白皇后相视一眼,会心而笑。 几句话问下来,郦昭煜对答从善如流,从容稳定;郦皇越谈越是欣喜,只觉得自己这个皇儿真是大气端瑞,德才兼备,又立下如此战功,准备的众多丰厚的奖赏都没有来得及派上用场,一个高兴,便当朝封了郦昭煜为太子。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的声音突然静了一下,接着便是不绝于耳的恭贺声。 “太子文武双全,今又立如此显赫战功,真乃我郦国之福;想我皇双华之年膝下已有长、次两位皇子……如若今日再同为太子纳下嫔妃,不但是三喜临门,也能及早的为我大郦皇室开枝散叶……” 郦昭煜突然沉垂下眼眸,袖子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得紧紧,指间关节都已经泛白。 郦皇正微笑点头。 自己儿子的心思,白皇后岂会不知?她不动声色的转过来,似对着郦皇,又像是对着满朝的文武, “煜儿流落在外之时,曾与夏侯将军之女定下白首之约。两人几年相处下来也是青梅竹马;况且,夏侯小姐对煜儿也有救命之恩……” 听了白皇后的话,郦皇记起:夏侯冕为人耿直,不骄不躁,几年来边关稳定,早已由刺史升为了将军,由原来的从四品升至正三品,能力自不必细表;所以,不住的颔首,心中已经承认了这个“太子妃”。 “太子正妃需要着礼部着重操办;夏侯将军镇守边关,路途遥远;郦国皇脉向来单薄,太子可以先行纳下侧妃,也好及早的为为郦氏皇族开枝散叶……”那个大臣仍是不急不余。 郦昭煜暗自握拳,“启禀父皇:国经此大变,还需大力整治,此时不宜再谈儿女私情;况且,儿臣与夏侯小姐结识于布衣,情深意重,我若先行纳下侧妃,岂不等于有负于她!” 当说到,“结识于布衣,情深意重”之时,郦昭煜不由恨得咬牙切齿;手心里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刺进了手心! “皇上,”那个大臣好像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百姓尚且三妻四妾,何况皇族?此乃喜事临门,非同于负心之说……” 白皇后看着自己儿子表情,微微含笑,以进为退: “顾大人,今日怎的这般急切……煜儿刚刚回来,鞍马劳顿……封妃之事荣日后细细商议……” ------------ 16、婚事重提 边城落日,夏侯府。 一晃两年,草长莺飞,伊人愁苦。 旭城的白府一区杳无音信,夏侯府的大小姐夏侯颜愤慨,焦急又无奈。 在这个十六七岁就嫁人生子的朝代,她这个到了十九岁的年纪,还无人问津的大小姐,自然成了老姑娘。 无比怨恨父亲早早的就为自己定下亲事,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委屈? 因此,不是嫌弃饭菜不合胃口,就是埋怨下人们服侍不周,三天一吵,两天一闹…… 可怜夏侯将军,早年丧妻,女儿大了,又无法太过约束;再者上心里清楚:定亲一事对女儿的影响太深……所以,平日里夏侯颜再怎么折腾,他看着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比之下,二小姐夏侯宁就让夏侯将军省心许多;每天只是练练剑或是画个画、看个书,虽然女红一般,但在夏侯将军眼中,已经是个十分乖巧了。 夏侯宁除了练剑的时候有一种执着,大多是还是比较安静的,还因此落了个“体态娴静,端淑典雅”之美名;落日及附近几座城内的士族豪门,上门求亲的来往不断。 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夏侯冕每次都问过女儿的意思;后来,再看女儿的淡然,连问也不再问了,一一回绝。 每当阳光明媚,和风送暖之时,夏侯宁便在碧柳如画,风帘翠暮之中勤奋练剑。 而夏侯颜和总在这时,在碧柳下放上一个卧榻,斜倚在上面;一旁丫鬟为她打着扇,她边托着腮一动不动的瞅着院子正中那个英姿飒爽、身形矫健的人影,闷闷地生气。 她的运气怎就那么的好? 爹爹怎么就允许她自主择婚? 为什么单单就早早的拴住了我?! 白倾风一去两年多,因为和他定过亲,到这时候,害的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还是无人问津! 恼怒地绞着帕子,心中已是恨恨不平;向一旁瞥了一眼,心中暗骂:死丫头! 刚才让珠儿给取些消暑的果子来,这老半天了,也不知去哪里玩了…… “蹬蹬”的脚步声,小跑着靠近,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不满的斜了一眼,看清了丫头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由得又是怒从心起, “乱跑什么?都是宁儿那死丫头给惯出的毛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主子教导无方呢?” 珠儿被她一吼,乖乖的停下脚步,轻移莲步慢慢靠近;摆了摆手,掌扇的小丫鬟将扇子交到他的手中,低头退下了。 珠儿没有接着为小姐打扇,而是垂着头,眼睛斜着丫鬟,等她走的看不到了,才俯首在自家小姐耳边低语几句。 “真的?!”夏侯颜的身体猛地坐正,丝帕在手中慢慢握紧;心中有些惊喜还有些紧张;看到珠儿肯定的点点头,这才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将身子缓缓地又依向软榻…… 背还没有靠到榻上,警醒般翻身而起, “我去看看……” 厅堂内,夏侯冕与“白倾风”落座不久,相谈正欢, “白阁老一切安好……”夏侯冕贴心的询问。 “谢伯父关心,家中万事解安。”一身布衣的“白倾风”抱拳回礼。 “……不知贤侄这两年在哪里发财?” “伯父――那时白府突遭变故,而后时间不长,侄儿便去了关外……做些皮毛之类的生意……现在,勉强刚稳定下来,白府上下已经迁到了京城……” 两年前,白府以谋反之罪,一夜被封;几个月后,查无实据已经解禁;但白府上下从此失去踪迹,唯剩一个看门的老院家;后来,平反,白府便迁到了京城…… 夏侯冕仔细打量白倾风,一身的异族布衣,脸膛没有了往昔的红润白皙,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人黑了,瘦了,也长高了许多;身子骨更显健硕,人也更显得成熟、稳重…… 心中不住的点头, “今天刚到的?鞍马劳累的――白府那里可收拾妥当?不然,我吩咐一下……” “多谢伯父。别院已经打扫干净,晚上很方便……”“白倾风”顿了一下,话头一转,“两年奔波在外,吃尽苦头,但是一想到颜儿……不过,再难我也坚持下来了……所以……” “好说……”夏侯冕会意的点点头,“我夏侯冕向来言出必践,当年与白阁老定的亲事,岂能违约……” 话音未落,就听得后堂的暖阁中“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夏侯冕愣了一下,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尴尬的一笑, “下人无礼,让贤婿见笑了……” 不见“白倾风”的眼角露出一个鄙夷的浅笑,又做淡然的样子,夏侯冕那句“贤婿”让他吃了定心丸, “无妨,没有外人……”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白府的长辈不能亲自到场,夏侯冕最后和白倾风敲定了过门的日子。 他们这边谈得妥当,不料,后院却闹翻了天…… ------------ 17、抗婚 夏侯冕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直到送走了“白倾风”,脸色这才沉下来。 刚才的声音不用说……顿了一下,便往后院而去。 正走着,就见丫鬟翠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狠狠地一眼瞪过去;翠儿立刻停下了脚步――夏侯将军向后院赶,意思不言而喻,也不用回禀了,垂头退到路旁;待夏侯冕大踏步的过去,这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刚转过弯月拱门,就听见绣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 粗使的丫鬟婆子在月亮门这边不时的探头探脑。 夏侯冕顿时头痛的蹙眉;一记寒光射过去,有两个婆子看到了,吓得一缩脖子;捅捅旁边的人,这才一一反应过来,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对夏侯将军躬身施礼,然后侧着身,避过他,匆匆退出了月亮门。 刚走进,便听见,夏侯颜在楼上嘶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 夏侯宁和珠儿站在不远处,仰望楼上,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见到父亲过来,夏侯宁垂下头微微福身;身为夏侯颜的贴身丫鬟,珠儿心虚的腿一软,几乎跪倒地上;幸而夏侯宁一旁扶住了她。 夏侯冕看了她一眼,夏侯宁会意的拉着珠儿退下了。 “为什么要真么对我?!我不要嫁!不要嫁!”伴随着她的吼声,又是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 夏侯冕气愤的拉开门,还没看清女儿所呆的位置,一个砚台打着旋的迎头飞了过来…… “啪” “不孝女!” 夏侯冕怒吼一声,幸亏是他,若是换了旁人,不出人命才怪? 夏侯颜被唬住了,回头看一眼父亲,小嘴撇撇,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你不要女儿了么?你好狠心……” 她这一哭,夏侯冕的火气立时消了大半, “乖――颜儿,这又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不好,不好……爹,我不要嫁!” 夏侯冕把脸一沉, “说的什么话?!亲事是爹爹亲自定的,现在说不嫁就不嫁?你置爹爹于何地?!” 夏侯颜擦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埋怨道: “你给我定亲时,他家还是显赫的大家府第,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连乞丐也不如……” 两年前,夏侯冕还只是一个刺史,两年后,已经被钦封为将军;这样显赫的身份,再让她去嫁一个没落的世家,她的心有太多的不甘、不愿…… 夏侯冕却是在想着盟约:就是布衣之交,也不能说弃就弃;何况现在,不是更让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看着父亲越来越沉的脸色,夏侯颜根本顾不上其他, “刚才还答应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回绝了?你这分明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休要胡说!为父素来最重盟约,你这是在嫌贫爱富!” “是,我承认,我嫌贫爱富。如果是一般府第我也就忍了;可白倾风这个样子――你让女儿一辈子跟着他受苦,你于心何忍?” 夏侯冕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仿佛不认识她似的;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颜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一起长大,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的吗?” “喜欢就要一辈子跟他受苦吗?”夏侯颜抬起流泪的小脸,满是倔强,“白府原来是身家显赫;可你也看到了,只一个流言就沦落到如此地步……平反又能怎样?你看他的样子,怕是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爹也不会叫你受苦的,我一定倾其所有,为你准备最隆重的嫁妆!” “不要,我不要隆重的嫁妆!我不要嫁他!”夏侯颜抓住父亲的衣襟哀求着,“爹爹,看在女儿一直都乖巧的份上,就允许我任性一次吧?你忍心看着女儿这么嫁过去一辈子受苦么!” “唉――颜儿,爹怎么舍得让你受苦呢?再怎么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府不会一下子就塌了天的;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夏侯颜撇撇嘴,晃着父亲的衣袖,委屈道: “你要真的心疼我,就不会任由我嫁过去了……” 夏侯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想那么多了,安心等一个月后做你的新娘子吧!” “爹!”夏侯颜抬起头,“说了半天,女儿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明白,但不能这么做!”夏侯冕肯定的说。 夏侯颜面色一僵,缓缓的撤回拉着父亲衣袖上的手,冷冷的说道, “你这是在逼女儿!” 夏侯冕心中一凛,眯着眼看向夏侯颜。 就见夏侯颜俯身,突然从地上抓起一个花瓶的碎片,抵在脖子上, “你要是真的逼我嫁过去,我保证抬过去的会是一具尸体!” 夏侯冕心中剧烈一跳,随之化作无边的怒火;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岂能不清楚?又岂容她这般的没规没距;他把袍袖一挥,背过身去, “那你就试试!从定亲的那天开始,你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就算是尸体,到时也得给我抬过去!” ------------ 18、花轿临门 夏侯府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白倾风”的耳中;确切的说,是太子郦昭煜。 听了暗卫的回禀,他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夏侯颜的反应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倘若,今天他以真实身份前来,是不是就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 这个女人果然趋炎附势;岂容得她说怎样便怎样?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很期待:当你知道我是太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还有,你最怕的“抛弃”……到时,你会不会跪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夏侯府,夏侯颜疯狂的折腾了几天,最后被夏侯冕关了禁闭;这种情况下,无可奈何的夏侯颜也逐渐的安生许多。 到了最后几天,一切准备妥当,白府也送来了喜服;管家一个劲的催促,说是他家公子说了,一定要他家未来夫人及早的上身试一试,以免到时临阵慌乱。 夏侯冕让人将衣服送到了后面,夏侯颜挑剔的看着花色一般的的喜服,心中更是不耐,占不到最好也就罢了,这样式起码也要配得上自己夏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就这个…… 她撇撇嘴,百无聊赖的翻看了一下,便悻悻的丢在一旁不再理会。 夏侯宁和珠儿翠儿也凑了过来,这半个多月来,姐姐安静了许多,她们都以为她已经转过了这道弯。都围上来分享这喜悦的一刻。 “姐,试试嘛,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做新娘子这一刻,你穿上一定美极了!” 夏侯宁由衷的称赞,听到夏侯颜的耳中全部成了讽刺,她懒懒地站起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 “都一样……我怎么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夏侯宁正尴尬的面色微红;她不屑地撇撇嘴, “妹妹和我身材差不多,要不……你替我试一试?” 说罢,冷笑一声,回身关门。 夏侯宁顿时又羞又恼;两个丫鬟没听出大小姐话中的意思,反而想茅塞顿开般,欣喜地叫道: “是啊是啊!大小姐和二小姐身材是差不多哦!” “来来,二小姐试一试,也是一样的……” 夏侯宁尴尬的推脱了一会儿,两个丫鬟像打了兴奋剂,一个劲的催促。 她摸着衣服出神良久,最终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小心的、羞涩的、又有些满怀期待的,将那身不属于自己的喜服穿上了身…… “哇!好漂亮!” “就像是为二小姐量身定做的……” “就是就是……” 夏侯宁紧着给两个丫鬟打手势,她们不加掩饰的赞叹的话,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屋内夏侯颜的耳中…… 她恨恨地拉开门,不施脂粉的夏侯宁身着喜服,面色羞红的样子,让夏侯颜的眼前一亮――果真是她说的那样: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做新嫁娘的这一刻! 满心的嫉妒全化作了愤恨,阴霾的眼神盯住夏侯宁,羞辱的话,不加感情的从她的樱桃小口吐出: “哟――叫你替,还真的替了……是不是,到时候也是欲拒还迎的‘替’我上花轿啊――” “你――”夏侯宁面若过火,羞愤难当;隐含着泪,跑了两步,想起身上的衣服,羞恼的脱下,丢给了丫鬟…… 夏侯颜顾不上看妹妹的反应,一时沉浸在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中,若有所思…… 在这之后的几天,夏侯颜忽然转了性,一改前段时间的忧虑,又变回最初的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的夏侯大小姐。 夏侯冕看到女儿转过了这道弯,倍感欣慰,立时撤消了对她的所有禁止。这些日子夏侯颜的安稳,叫他省心不少,没来由的也让他有些担心。 只有夏侯宁清楚,姐姐看向她的越来越深的目光中,让她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转眼到了出嫁的日子,天色未亮,夏侯府已经热热闹闹,但是工夫不大,下人们就感到了异常。 珠儿翠儿被勒令呆在了绣楼下,不得靠前;只好急匆匆的去找了夏侯将军。 等夏侯冕赶到,便看到喜婆、丫鬟在楼下站了一排,本该忙忙碌碌的身影,一个个变得六神无主。 原来大早起,到了洗涑更衣的时候,夏侯颜却把丫鬟、婆子关在了门外,后来又喝令他们全部退到了楼下。 等丫鬟去叫了夏侯将军,夏侯宁已经进去劝解好久了…… “姐姐,你说什么呢?”夏侯宁吃惊地看着看着夏侯颜仿佛刚刚认识她。 “别装蒜!”夏侯颜冷笑,“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夏侯宁觉得今天的姐姐很是不同,她说出的话让人格外气恼。 “夏侯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一起长大,相互之间什么眼神,我也不是瞎子!我和他定亲之前,你不是经常偷偷跑出去和他幽会?”夏侯颜问得理直气壮。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之前是清白的……我们只不过是一同习武……” “瞧瞧,心虚了吧……我也只是随便一问,你解释什么!” 夏侯颜以前只是猜想,听夏侯宁的话,才知道她和白倾风果真经常在一起!虽然准备好了要放手,现在得到了证实,这也不仅让她暗自生脑。 夏侯宁惨白了脸色,下意识的解释, “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还说这些干什么?况且后来,和他定亲的不是你么!妹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幸福……” “如果我说……你已经打扰到了呢?”夏侯颜阴冷的说着,缓缓地靠近她。 “姐姐……” “你的心思太诡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装得大度,不在意,其实一切都盘算好了,若不是白府生了变故,今天上花轿的就是你!――以你的身手,临时替下我不是问题;而且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好狠,因为白府没落,打乱了你的计划,所以你放弃了;看着好像是我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一切,实际上,无论我怎样做,都是当你的垫脚石……” “你……真是神经病!”看着夏侯颜一点点的靠近,说出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夏侯宁不由得恨恨的爆了粗口,狠狠地推开了她,“你醒醒吧!” “我很清醒,”夏侯颜面目有些狰狞,“你可以继续你的计划,不用抢,不用夺……白府少奶奶的身份,我会让给你……” “你果真病的不轻!”夏侯宁狠得咬牙切齿。 “我有没有病,你不清楚,”夏侯颜反倒轻松了,“你就不要矫情了,反正嫁衣已经替我试过了;这花轿嘛,接着替我上了也无所谓……” 这就是她的目的! 夏侯宁双拳紧握,姐姐一直想悔婚不成,临到头,又来这一手,这不光是对自己的侮辱,这也是对他们感情的莫大羞辱! “姐姐,我敢保证:你以后定当为今日所言而后悔!” “后悔?我夏侯颜从不识得后悔何滋味!”夏侯颜声色俱厉的盯住夏侯宁,“以我的眼光,他白府永远没有翻身的肯能!你也睁眼看着,我若后悔――以后永远头朝下走路!” 突然门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到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父亲又急又怒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颜儿,休要胡闹!赶紧着装;我先到前面接着去……” 夏侯颜乖巧的一笑,走到窗边,对着楼下说道: “爹爹莫要生气,颜儿心情激动,一晚不得好眠,今早眼睛都浮肿了,难看得要死;你切莫让人进来,宁儿正在帮我;嗯……再过半柱香,直接叫喜婆进来就行……” 夏侯冕听后,沉默片刻,对一旁候着的丫鬟婆子吩咐了,这才急匆匆赶到前厅。 夏侯颜转回身,看好戏班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夏侯宁被她赏玩的眼神瞅得极不自在,柔下声来,安抚她, “姐姐,大喜的日子,不要再闹了;我来帮你上妆……” “不要假惺惺的了!你一早跟他眉目传情,暗度陈仓……” “夏侯颜……注意你的言行!”夏侯宁忍无可忍,愤怒的冲她吼道;她羞辱自己可以,可他不能也这么诬陷她心中的“倾风哥哥”。 “够了,不要再虚情假意了――你敢说你对白倾风从来没有非分之想?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夏侯宁紧紧地盯着夏侯颜,――这个是自己的姐姐,是自己的亲姐姐?上一世她是独生子女,一直渴望有个兄弟或是姐妹,可这样的姐姐,竟是如此的自私自利!她蹙着眉,抿紧唇,气愤的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呵呵……”夏侯颜心情畅快的笑了,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开心,瞥一眼案子上的喜服和首饰,“妹妹好好想想……我的眼睛不好,进屋敷一敷……” 夏侯宁攥紧拳头,眸中的怒火喷薄欲出,她努力隐忍着,隐忍着……直到,婆子丫鬟进来了好多…… 她深吸一口气,消下心中个怒火;扫一眼进来的人群,挂上淡淡的浅笑,柔和的说道: “各位妈妈稍后……珠儿……” 珠儿会意,闪身进入大小姐的闺房…… 片刻,屋内传来珠儿的惊叫声。 夏侯宁猛地站起,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已经有人向屋里快步走去。 夏侯宁赶紧挡在门口,也在猜想里面出了什么事,这么一会的功夫,姐姐她……不会…… 自尽?――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珠儿慌张的从里面出来,夏侯宁听见动静回过身, “二小姐……” 说了半句话,便被二小姐警告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珠儿愣了愣神,二小姐在大事情上向来镇定;想到此,她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深吸一口气,面部肌肉牵强的抽动的一下,算是笑了一笑,赶紧向二小姐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夏侯宁知道不妙,勉强的笑了一下,让翠儿拦住众人,她随着珠儿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夏侯冕被人从前厅小心翼翼的“请”了绣楼。 看着又被赶到楼下的丫鬟婆子,夏侯冕便知不好,几步赶到夏侯颜的闺房,推开门,夏侯宁正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 19、谁折磨谁 直到迎亲花轿安然的抬回府,“白倾风”脸上才换上了凝重的神情。 清早,夏侯府后面的争执他岂能探听不到? 夏侯冕急匆匆的从前厅找理由离去,他就知道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夏侯颜在折腾些什么,不用管,也不用刻意的去打听,只要安安稳稳的把她抬进了门,以后是圆是扁还不任由他来捏? 今日的宾客并不多,除了夏侯府几个送亲的人,白府也没什么长辈;连拜堂也是敷衍了事;该走的过场都有了,夏侯府送亲的人就算有意见也说不出什么来。 从午间到晚间,新房内,连个送茶水的丫鬟也没让去…… 他要看看,夏侯颜是怎么听了父亲的话乖乖上的花轿;夏侯冕又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焦躁的大小姐安生了这么久?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倒要看看这一回夏侯颜能忍多久? 直至掌灯,丫鬟及暗卫回过来的消息让他很纳闷;他猜不透夏侯颜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她不是该焦躁不安,寻思逆活吗?难道她猜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才这么沉得住气? 后来,传过来的消息说,夏侯颜和丫鬟一直在新房内坐立不安;他的心理上这才平衡一点――不用再等了,报复她的时候到了…… 然而,他低估了夏侯颜;当她得知他真实的身份,那愕然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宁儿…… 宁儿……他生生错过的人! 本来还想狠狠地羞辱她一番,以及心头之恨;但她们姐妹那相似的容貌,让他坚硬的心开始斑斑的碎裂。 他不但没感到报复的快感,反而使自己的心中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闷痛;再不敢看夏侯颜看似很受伤的双眸,最后他不得不兀自强硬的说了几句话,转过身去,狼狈而逃…… 夏侯颜、夏侯宁,她们太像了!只要有宁儿,那就是他的弱点,他就会于心不忍…… “太子,我们去哪里?”自小随身的内侍田青小心的询问。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手撑在树上,一手捂着心口,呆呆的在出神。 唇边那扬起一个轻蔑的冷笑,她不是淡定么?那就撕破你的伪装! 刚才跟她说的那几个舞姬,不是特意安排到她的隔壁的吗?这会儿子不正起了作用吗? 一扬手,“走!” 田青随后跟着他进了隔壁院落…… 隔壁是一个叫“绮罗”的舞姬,主人来访,喜出望外,急忙出门相迎;一边让随身的丫鬟多多的掌灯…… 一身轻罗罩体的“绮罗”,身姿妙曼,却未引起郦昭煜的一丝一毫的注意,他大踏步的直接进了正厅。 没被扶起身的绮罗尴尬的半蹲着身,直到一旁的丫鬟扶起了她…… 她强打起精神进屋,郦昭煜已经坐在主位;他这个时候过来,定是今天才过门的正室惹恼了他;如果今天他能留到这里,是不是自己以后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绮罗便又兴奋起来,吩咐了人上了酒水,自觉地偎依到了郦昭煜身边。 郦昭煜厌恶的动了一下,绮罗委屈的娇唤: “白公子……” 这些歌姬、舞姬,只是临时安排进来的,主要是想刺激一下夏侯颜;他还没来未有见过她们当中任何一人,就连现在,也是临时起兴才来的。 他反应过来,温润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绮罗回答了,并说了她的特长。说着话,柔软的身子又贴了上来…… 不一会儿,屋内便响起了优雅舒缓的丝竹声,绮罗妙曼身姿滑入屋子的正中,伴着丝竹,翩翩起舞……感觉到郦昭煜的注目,绮罗半是羞涩,半是奉承,更卖力的舞起了纤柔的腰肢…… 这个旋律是那样的优雅又是那样的熟悉,让他想起,如水的月色下,她吹起舒缓的笛曲,他和着曲子练功;或是他吹洞箫,“她”舞剑…… 他深邃的目光穿过绮罗,神思游荡,好似又回到了边城落日,看到一身素衣的宁儿,在月色下的仗剑起舞,衣带飘飘,飒爽英姿,一切都是那样的唯美…… 宁儿舞剑时,剑法中少了其中应有的阳刚之气,反而带了一种舞蹈的韵律之美;每回,他都能被深深地吸引,并且不由自主的痴迷其中…… 乐曲声骤然急促,似敲打在鼓上的雨点,宁儿的身影随之快速旋转起来,越来越快,舞着舞者,却变了……舞剑的不是宁儿,分明是颜儿! 他的心猛然一痛,忽的站了起来;却引来一阵头晕目眩。 “公子!” 一双柔夷攀上他,带着一股馨香飘过。 宁儿身上是一种淡淡的茉莉清香;颜儿,也有一种淡淡的脂粉清香,都不太浓烈,不让人讨厌;哪有现在这种浓郁醉人的馨香之气? 抬眸,定睛一看,这里哪有宁儿,也不是颜儿,还是刚才的绮罗,她正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他的心突然没了方向,茫然又疼痛…… “公子,你怎么了?”绮罗小心的问。 “哦……没事,喝的有些猛了……” 说着话,顺便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躲开着令人生厌的碰触。 绮罗又是尴尬了一下,勉强挂上一个得体的浅笑,灼热的目光望进他躲避的双眸,又走上前扶起他,安慰道: “想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了,我扶您休息一下吧!” 郦昭煜真有些生恼,胳膊抽出是微微用上了力,口气也生硬起来, “无碍!” 遂又觉得不妥,缓和下了声音, “你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伺候……” 绮罗还要说话,一旁伺候的田青岂能不知道主子的喜好,急忙打眼色; 她抬眸复又垂下,终是不甘心的,福了福身,有礼的退下…… 郦昭煜捏着酒杯,凑近眼前,慢慢地旋转着,心绪也是不停的翻转――明天,夏侯颜会怎样? 他要的不是今天她那慌乱又有些茫然的样子――他要看到她的后悔,要她看着自己权利和财势后悔的要死,要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自己忏悔,向自己摇尾乞怜…… 这样,他的心,或许能够平衡那么一点…… 夏侯颜! 手中一个用力,酒杯“啪”的碎了。 田青的心“咯噔”一下――主子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 正想着,门外进来一个暗卫,眼睛扫了下四周,沉声叫了声“主子”,递到他手里一个飞鸽传书…… 郦昭煜看后,一握拳,眉头紧皱,思考一下,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田青和暗卫急忙跟着出去…… 他们刚走,绮罗从里面走了出来,嘟着嘴一脸不甘的看着那个让她倍觉倾慕的背影……玉树临风,人如朗月――怎能不让人倾心? 白公子,既然你今天能来我这儿,我会牢牢的抓住你,永远不会放手! (晚些还有一章。) ------------ 20、挑衅 郦昭煜走后,夏侯宁几乎痴坐了整个晚上,贝齿紧紧咬着樱唇,极力隐忍着眸中的泪水…… 曾经,我是我,你是“他”,那个时候,我们年少无忧;现在你终于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而我现在却是……代替的“她”…… 曾经的盟誓已经模糊,身份又总是将我们相隔…… 为什么你的眼中却再也看不到我? 是因为姐姐?还是因为……恨? 是你被表象所蒙蔽,还是……已经彻底的把我从心底抹去? 辗转难眠,几近天亮时,她才蒙蒙睡了一小会儿。 清早,门外的喧哗把她吵醒,她找了件素色的衣服穿上,从容的走出门来。 门外站着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一身玫红的衣衫,倒把她这个昨天的新嫁娘给比了下去;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身的简单的没有装扮的服饰,唇畔悠然勾起一抹嘲笑。 动作不大,夏侯宁清楚地收在眼中;而且,只一眼,这个女子的来意她已经猜出了大概;心中冷笑,对她不作理会,转过头淡淡的开口,问挡在门口的丫鬟: “珠儿,这是……” 珠儿看到自家小姐,赶紧施礼;眼睛扫了一下艳丽女子,微微撅起小嘴, “珠儿有错,吵了小姐休息……” 夏侯宁心中清楚,太子昨日定是在她那里过夜;所以,今天找上门来,摆明了是来挑衅; 只是,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的随意! 心中一阵酸痛,面上仍是淡淡,扶了珠儿起身, “不妨事,起来吧!” “哟,姐姐对下人可真是体贴!绮罗也是有错,吵了姐姐休息……想你也不会见怪吧!”绮罗一边“自责”,一边轻蔑的俏笑着,神色中,对此事丝毫不以为意。 夏侯宁上下扫了几眼这个女人,对她的说话口气着实不喜,哪有这样找上门来找茬,完了以后还说让你体谅的人,这也太恬不知耻了! “姑娘恐怕称呼错了吧,我夏侯氏向来就我们姐妹二人,何时多了一个妹妹,我怎的不知?” 绮罗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螺黛精心描过的细眉纠结到了一起,恨声说道: “唉――说起来真是早呢,怪不得人家要说吵了人家休息呢!哼!怪只怪相公他大清早走太早了……”绮罗扭着纤细的腰肢背转身去,一边说,一边夸张的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一旁的丫鬟搀扶着她,一步三晃的往回走,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 听她说“相公”,夏侯宁猛地握紧拳头,心一阵阵的绞痛,纠结着,隐忍着…… 绮罗却忽的转过身,看见她倏地变化的脸色,心情一下晴朗起来, “新郎官昨夜没有入洞房,估计你这个新嫁娘也是整晚的不得好眠……可怜我……也是一夜的劳累……”说话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摆摆手,“不说了,回去睡觉……指不定今天晚上……” “人家是小姐,身份高贵……”她一边往回走,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冷笑,“只是可惜,身份再是高贵,不得宠,又能怎样?” “你知道什么……”珠儿替自家小姐抱打不平。 夏侯宁栏住丫鬟后面的话,摇摇头,轻声说道: “是啊,那又怎样?我得不得宠却还是小姐,某人算不算小妾,却总是舞姬……” 珠儿几乎大声叫好,二小姐从不拿身份贬低人,就连对下人也像是对自家姐妹,平易近人;今日这个舞姬实在不识抬举,就该这般的好好教训教训她! 绮罗停下身,回眸狠狠地怒视住夏侯宁;夏侯宁平静的抬起头,气质天成,不怒自威,生生的把她的傲气给压了回去。 正在这时,前面来了两个丫鬟,端着食盒;虽然看不清里面盛的是什么,但那粗制且小气的木盒,也看得出不是什么好的饭食。 绮罗看着食盒,心中极为平衡;待两个丫鬟对她施礼后,才昂着头得意的扬长而去。 ------------ 21、残羹剩饭 夏侯宁沉浸在绮罗炫耀的话中,想着昨晚“他”冷笑着说, “我会让你看着,着看我‘和颜悦色’的对这府里的每一人,等着看你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等着看你心伤欲死……你说,今天我离开这里,明天全府上下会如何看你……” 是的,我心伤了;你满意了? 如果,你是因为被姐姐的伤透了心,你可以将你心底的恨,都报复在我身上;因为,现在我就是“她”,你要报复,我不会怪你,有可能的话,我还要帮你解开心结。 但是,如果,你还是我当年认识的“倾风哥哥”,你的心中还有我……刚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很是寒心…… 如是换做旁人,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性子,会不会替嫁? 可是那个人是你,因为是你…… 所以我来了…… 如果你恨着姐姐,连我也给忘记;那我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现在,是留是走? 我若一走了之,你会不会因此更记恨姐姐,记恨夏侯府;如果,我留下,你何时才能认出我……你的宁儿…… 可以看出,这个舞姬并不是很得宠;他应该是利用这个绮罗,来报复姐姐;他的太子身份,在白府好像并没有公开,这个绮罗也并不知情,至于为什么,她也猜不透。 想当初,他和他的表弟多次被刺杀,是否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郦昭煜和表弟白倾风身份互换,才致使敌人宁肯错杀不能放过…… 既然如此――只要是你想做的,宁儿就不会给你拆台…… “啊――”院子当中的珠儿发出一声惊呼,惊讶又隐忍。 夏侯宁回过神,几步走进小院。 院子正中的石桌上,放着食盒,送饭食的两个丫鬟已经离去; 珠儿接下了食盒就打开查看,此刻,她抬头望向自家的小姐,眼中盈盈含泪, “小姐,又不是你的错……姑爷……大姑爷怎么能如此的对待你……你好歹也是夏侯府的小姐啊!” 这在夏侯府,就来下人也不曾吃过这样的剩饭剩菜――分明是在羞辱人! 夏侯宁走进一看,食盒里仅有两个菜,一碗清汤;那两个菜不但是昨天的剩菜,还是被别人用过的,整个菜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这么的给她送了过来! 没来由,心中生起一团怒火, “珠儿,原封盖好――拿去给管家去看!” 珠儿会意,长长舒出一口气,抱起食盒,小跑着出了院门…… 夏侯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势力,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这么的…… 珠儿端着食盒给管家送去,管家不可置否。 当她暗含怒火,眸中带泪,挪着脚步回来得时候,夏侯宁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 哀叹一声,她从随身的梳妆盒里随手拿了几样东西递给珠儿,让她去换些银钱,用来上下打点一下或者买些东西回来,这样,她们的日子也许就不会这么艰难。 看现在这个样子,她是要困在白府了;一切都需要打点,还有一些吃穿用度。 珠儿反倒犹豫了一下,这可是小姐的嫁妆…… 在夏侯宁的坚持下,珠儿拿了东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前面传来一阵骚乱…… 正院离前院本来就不远,前面一乱,夏侯宁很快就感觉到了;竟井然有序的下人,开始喧闹的地方疾步而去; 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宁,感觉这样的骚乱似乎和自己有关……正想着,传来一声惨叫――这,熟悉的声音,分明是……珠儿! ------------ 22、人善被人欺 夏侯宁给了珠儿一些珠宝首饰,让她当了换些钱帛,也好上下打点一下。 珠儿刚出去不一会儿,前面传来一阵骚乱…… 正院离前院本来就不远,前面一乱,夏侯宁很快就感觉到了;竟井然有序的下人,开始喧闹的地方疾步而去; 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宁,感觉这样的骚乱似乎和自己有关……正想着,传来一声惨叫――这,熟悉的声音,分明是……珠儿! 她顾不得许多,小跑着奔到了前院。 院子正中一大堆围着的人群,让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最里面有一个妇人在大声的说着什么。 她清楚地听到,珠儿极力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推开众人挤进去,待看清里面的情形,不由得又惊又怒。 但见珠儿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一边冲着一个胖胖的妇人不断地告饶;那勉强抬起的一双手红肿不堪,水渍淋淋的地面上,还袅袅的冒着白烟…… “珠儿!!”夏侯宁目眦欲裂,心痛异常,“谁干的?!” 她的气势让那个胖胖的妇人浑身一个哆嗦,想起昨晚被这个新夫人打得一掌,后脖颈子就开始冒凉气。 夏侯宁顾不上跟她计较太多,一眼扫过去,围在四周的人群中,一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丫鬟对上她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又迎了上来。 “请你帮我去端一大盆凉水来,要快!” 她说的非常客气,那个丫鬟瞥了一眼那个妇人,心有余悸,但还是去了,片刻端来一大盆冷水。 夏侯宁接过来,立刻将珠儿的手浸入水中,嘱咐她不要动。 抬起头,正看见,那个胖胖的妇人用眼狠狠地瞪向那个丫鬟,一脸的“你多管闲事!” 那个丫鬟被吓得不轻,直往夏侯宁的身后躲。 夏侯宁昂起头,缓缓的站起身,冷然的目光直直的锁住胖妇人, “是你!――竟下得如此毒手!” 那手上的伤,一看就是烫伤!她想象不出,珠儿不过刚离开自己一会儿,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要受如此重的刑罚! 那个胖妇人,一看见她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眸,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看了看旁边的妇人, “不是我,是她……” 又看了看珠儿,解释道, “她……罪有应得……按照家法,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应当杖责五十,然后赶出府去!” 说到家法,她把腰身向上挺了挺。 “哦,手脚不干净?”夏侯宁重复了一句,“她一直在我的身边,我怎的不知?” “是的,”另一个妇人接上说,“她偷了府上的珠宝,准备出门,被看门的护院发现……我也只是按照家法处置……” “是吗……”夏侯宁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是不是她太过柔弱,致使她昨晚便被她们羞辱,现在竟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 这个妇人肯定的点头,表示是这丫鬟的错。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丫鬟?” 夏侯宁上前一步,眼睛紧紧地盯住她。 “问过了……”妇人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定。 “不是啊,小姐,你清楚的……我也跟她们解释过了,他们根本不听!”珠儿含着泪,呜咽道。 “贱人,还敢嘴硬!你一个刚入府的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分明是偷得,还想带出府去!说,同伙是谁?” 妇人说着,抬脚踢在珠儿的腰上。 珠儿已经痛得冷汗淋漓,这一脚无异于雪上加霜。 夏侯宁听得珠儿一声闷哼,不由怒火冲天,一把拉住妇人圆润光滑的双手,眼神一狠――昨天,就是这只手,当着太子的面狠狠地将自己打清楚了:人善被人欺;我夏侯宁发誓:从今天起,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欺负我们主仆! 双手向上一提立刻又向下一贯,只听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那个妇人哆哆嗦嗦的跪坐到了地上,口中犹自不停地高一声低一声的嚎着丧, “疼死啦!出人命啦!” “你这个贱人,敢对我动手,看公子回来该怎么收拾你!”妇人想起少爷对这个妇人的不满,私抓到了把柄,大庭广众之下,便嚎起来。 夏侯宁美眸一瞪,上前一步,便吓得她噶然止声。 人群一阵骚乱,看向夏侯宁的眼神都畏惧起来;尤其是那个胖胖的妇人,更是一个劲的往后缩,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昨天,她就被这个刚进门的少妇人轻轻一下甩飞了出去,今天这个样子,再逞强,明摆着是要吃亏的! 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看着事态发展的管家,这才露面。 夏侯宁瞥他一眼,看似不作意,朱唇轻启,咬字清晰, “管家,这偷窃府内财物,该如何处置?” “回复人:情节轻者,没收月银,以示惩罚;稍微重的,杖责,并赶出府;再严重,是要送官查办的……”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管家对这个新夫人不敢再小瞧,垂了头,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这两位妈妈,可是管教嬷嬷?” “不是,她们司职为厨房和内务采办……”管家又低头。 “滥用私刑,辱骂主人,该如何处置?”夏侯宁冷笑。 管家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妇人又喊叫起来: “我没有滥用私刑,府内偷盗就是该受这样的处罚!” “管家,你去拿我的嫁妆清单,看看里面可有如意簪,金凤还巢八宝坠,还有五彩祥云臂纹钗?”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委婉的回道:“有的,夫人,这些都是老奴亲自过的目……” 意思很明确,那是夏侯宁自己的东西;珠儿没有偷窃,那就是她们滥用私刑了! “你只不过是少爷冷落的小妾,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称主人?想要治我的罪,也要看看少爷的面子!”妇人心虚的抬出了她们的少爷。 “你家少爷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我抬进府来!我受不受冷落岂容你来妄加评判!除非你家少爷给我修书一封,不然,我在这一天,这一天就是你的当家主母……管家!” 管家低着头走过来,少爷还让对她漠然处之;看来这位少奶奶,不是一个轻易能动的主啊! 对着两个家奴一使眼色,那两个人立刻上来,一左一右的架住妇人准备拖下去。 “等一下……” 夏侯宁说着走过来,看着她脱臼的一双手,面无表情的警告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的事情也是给你个教训――都是人生父母养,不是随便哪个比你身份低的人,都会任由你来伤害而默不作声!” 妇人正回味着她的话,手腕猛然间剧痛;一声惨叫过后,再看手腕,已经被接好;妇人不知悔改,被拉下去时,兀自咬牙切齿的说道: “轮不到你来处置我!少爷回来不会饶过你的……” 管家挥手让众人散去了。 夏侯宁这才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珠儿,蹲下身,一手拦住她的肩膀,心痛的说道: “珠儿,都是小姐连累了你……” 珠儿兀自强笑, “说什么呢,小姐,这又不关你的事。” 夏侯宁也面前笑了一下, “差不多了,拿出来看看,还疼吗?” 珠儿从水盆取出手来,一双柔夷又红又肿,只是再不像刚才那般火辣辣的钻心的痛了, “小姐,不疼了艾!” 她惊喜的叫道。 “傻丫头,”小姐点着她的头,“伤口哪有不疼的,只是被冷水暂时冰住了……” 管家过来地递上一个小瓶,神色比今早珠儿见到时恭敬多了, “夫人……这是上好的凝露膏,专治烫伤的……” 夏侯宁愣了一下,随即真诚的笑道: “多谢管家了!” 管家一时无措,附和着她的话,眼睛不自在的看向别处:人家不愧是夏侯府的小姐,人温婉大方,说话从容得体,处事果断冷静,出身也是不低,当太子的这个贤内助也是天下之福。只可惜“他”不是自己少爷,他又不能劝说什么?也不知他们之间有何误会……最好还是早日解决掉为妙,不然,受折磨的可不只是她啊…… 管家俯首点头的送夏侯宁和珠儿回去,没有看见,院门的影背墙后转出几人,神色各异。 白府的亲亲少爷,真正的白倾风盯着夏侯宁的背影一脸的玩味;另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面色肃穆,一脸的冷然,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还有一人,正是曾经化名“白倾风”的郦国太子郦昭煜。 盯住那个柔弱却坚挺的背影,他的眼神微微的眯起,牙齿轻轻的磨合, “夏侯颜,在我的‘白府’,你竟然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来昨天对你的打击还是不够……” ------------ 23、不安分的女人 主院,管家送夏侯宁和丫鬟回来,知道以后在不能小瞧这个新进门的夫人了,派人送来她们主仆应该有的等级和份额的饭食,及包扎伤口用的白布。 白倾风和那个冷面男子路过主院,无意瞧了一眼:里面,丫鬟坐在石桌旁,刻意的抬着受伤的双手,享受着伤员的待遇;安然的等着,夏侯宁一口一口给她喂饭吃。 这样的主仆…… 白倾风眼中闪过深意,对夏侯宁更感兴趣了。 “可以了,小姐……你也吃点吧,昨天忙到现在,你什么也还没吃呢。”珠儿又吃下一口,抬起受伤的手,又手臂推推小姐的给她喂饭的手,歉意的看看自家小姐。 “快吃吧,你的伤要快些养好,还要伺候我呢!”夏侯宁眨眨眼笑笑。 “小姐……”珠儿只感觉有热热的东西再在她的眼中滚动…… 珠儿吃得差不多,宁儿也胡乱吃了一点儿,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放着吧,小姐,管家会叫丫头们收拾的……”珠儿慌乱地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家小姐,“在娘家,你和我们随意些也就罢了;这白府可不同于别处,小姐你的一言一行可要注意身份啊!” 听到身份,夏侯宁的手停了一下,嫣然一笑, “死丫头,跟我讲起身份来了,我们就生分了――你可忘了,在家时,就属你和翠儿没规矩,哪有把我当小姐来着?” 夏侯宁说的轻松,主儿已经感动得要死;还有那明媚的含笑,连她这个丫头都要失魂,大姑爷真是的,二小姐,性格温润,人长得又美,心底善良,体贴下人,能文能武,人家人爱……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的优点,他怎么就看不到眼里? “小姐……”珠儿喏诺的叫了一声。 夏侯宁笑着摇头,娇嗔一声,责怪着丫鬟, “呆子,看什么呢……我……” 不想,身后倒有了动静,一个人踉跄一步,几乎摔倒;主仆二人同时回头:院子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挺的男子,一样的身穿白衫,一样的面容俊朗;不同的便是,一个冷然,一个尴尬, “嘿嘿,”那个差点摔倒的男子不自在的笑笑,还以为夏侯宁在说他呢,一时心虚不已,抱拳施礼,算是打过招呼。 夏侯宁收起调笑,站起身,大方的直视他们, “二位公子走错了吧;这里是内院,你们还是早早的离去吧。” 白倾风摸摸鼻子,转转眼珠;这个温婉大方的女子就是昨天君扬娶进门的夏侯颜?还以为是个飞扬跋扈或是扭扭捏捏的大小姐,可看她知书达理、办事张弛有度的样子,并不像君扬说的那般不堪;刚才那调皮浅笑的一瞬,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待她看向自己,还以为她会像一般大家闺秀一样娇俏羞涩的回避;但是她没有,而是大大方方对他们给予劝慰;所以,他也客气的一躬到底, “皇表嫂,小弟这厢有礼了!” 夏侯脸色一变,看看跟在他身旁的男子,扫视一下旁边,除了他们主仆,再没了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白倾风?” “皇表嫂真是聪明人!,一猜即中!嘿嘿,以前只是听说,这回见到‘活’的了……” 没想到,真正的白倾风和她想象中的大为不同,而且,还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呢!夏侯宁勾勾唇,看一眼旁边的男子,低声说道: “白公子注意你的言辞――这里可没有什么白表嫂‘黄’表嫂……” 白倾风不作意的笑笑, “无妨,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君扬也该恢复他的身份了,总不能一直要我当隐身人吧!” 白倾风好想知道她忌讳的是什么,笑嘻嘻的看一眼身旁的男子, “嫂子不必担心,奕安他不是外人……” 那个男子没什么反应,他便抬了抬手肘杵了他一下, “是不是啊――洛奕安?” 洛弈安冰冷的面上终于有了反应,看了他二人一下,鼻孔里不耐的发出一声冷哼。 白倾风撇撇嘴,刚被他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些尴尬,心中不停地腹诽,洛弈安,不仗义――你等着瞧! 夏侯宁垂下眼眸,福了一下身,委婉地说道: “白公子,洛公子……内院不方便待客,二位还是请回吧。” 说着,扶起珠儿回转身准备离去。 “诶――嫂子……”白倾风叫住她们。 夏侯宁不悦地皱起眉,有了昨晚郦昭煜的话,她总觉得这声“嫂子”话里不是讽刺就是有着别的意思。 白倾风指指石桌上的白布,故作惋惜的叹息, “管家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夏侯宁诧异地看向他,上下打量好几眼, “白公子,烫伤不同于外伤,是不能包扎的,这些是常识,你们经常在外行走的不会不知道吧?” 白倾风一直顶替郦昭煜在柏林禅寺,说是禅佛,其实已经算是半个江湖人了,夏侯宁这般奇怪,也不足为意。 “那个……”白倾风又摸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的干笑着,他确是故意的; 看她这般细心的照顾自己的丫鬟,他的目的就是想试探她,是真的懂一些医术还是蒙的;可没想到就这么直接被她点破,不自在的笑笑, “嫂子……那是心意,心意……我这里也有一样东西,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白倾风找了个理由,胡乱的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瓷瓶,双手呈上, “这个――专门消淤止痛,给你的丫头用正好……” 夏侯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本来不想收,也不应该收别的男子的东西;但想到珠儿将要受的罪,心中一个不忍,便接了过来, “如此,多谢!” 白倾风背过双手,挺直背,盯着那个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唇畔悠然勾起一抹笑意。 “你倒是好意,要是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洛弈安冰冷的话传来。 “闭上你的臭嘴!”白倾风面色蓦然一干,一拳就挥了过去。 洛弈安轻轻一闪,躲开他的拳击,不屑的抖了抖纤尘不染的白衫,“哼”了一声,一转身,眼皮不由自主的“突突”跳了两下…… 弯月宫门外,郦昭煜的脸色阴寒,堪比他这个“冷阎罗”。 刚才不过管家给他回禀一些事宜,这个女人――竟然不顾颜面和陌生的男子谈得这么投机! 她懂不懂妇德?她不知道女人是不能随便露面的吗?而且,她居然还接受除了他以外其他的男人的东西! 白倾风――最好明白你在做什么!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那么及时的去救你们;最好让你们多收些折磨! 寒光冷冷的扫视院中几人,确切的说是,掠过他们,看着那个淡然离去人影;双手在衣袖之下,握紧又握紧…… ------------ 24、坚持心中所爱? “君扬?”白皇后慈爱的看着儿子;一晃又是一两个月未见,作为母亲。白皇后眼中的关爱不加掩饰 “母后……”郦昭煜恭敬地微微垂头。 他今天刚回的京城,先进宫来看他的母后;白皇后简单问了几句,就这么唤了他,那郑重的样子,一听就是有事,他赶忙垂首,悉听教导。 白皇后犹豫一下,儿子大了,有些话是不能直接说的;她端着茶杯有一下每一下的捋着里面的茶叶, “……听说,你去了旭成?” “……”郦昭煜垂着头,猜测着母后的意思;看来什么也瞒不过她,“是的,母后……” “你迎娶了你的‘太子妃’?”白皇后微微眯着眼,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哪有;兹事有关国体,应着礼部好好准备,怎么能够草率呢?”郦昭煜有些心慌,但还是从容镇定的回到答。 白皇后心中透亮,瞅了会儿他,轻轻地把眼撇开, “我听说……你去了落日的……” “母后,儿臣只是纳了一房小妾……出身低贱,上不得台面,更不值得跟您报备,所以……”郦昭煜看着母后,小心的回答。 不见,白皇后机不可见的抬眸看了他一下,蹙紧了眉, “煜儿!”她抬高了声音,又缓和了一下,“你大了,按说这些事情应该母亲为你操心才是……” “母后……”郦昭煜稍微尴尬了一下,下意识的解释,“其实……也算不得小妾,只是……” “算了,”白皇后摆摆手,想起展翔给的回报,“这事自有礼仪嬷嬷为你操心……我想说,关于你的那个‘太子妃’――不管以前有什么事情,或是误会,母后都希望你能冷静的处理这件事……毕竟两次事情,不是亲眼所见……你不能光凭主观判断……” “知道了,母后……”郦昭煜勉强维持着镇定,有些不满的打断白皇后。 “唉――你呀!”白皇后看着儿子,摇头叹息,“你要记住:坚持心中唯一所爱;还有……洁身自爱……” 看着儿子听着,似乎犹豫了一下,白皇后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了,你跪安吧……” 夜色下,夏侯宁仰望空中皎洁的桂月,心中不胜感慨: “鲛室影寒珠有泪,蟾室风散桂飘香。”(见李俊民的《中秋》诗) 吟罢,心中更是愁闷。 几日前,郦昭煜匆匆回京,根本不顾新婚的她还有三日后的回门。 本来,她还想着,“白倾风”就是郦昭煜就是太子的事情要不要和父亲说;还想问问姐姐的事;如果姐姐回去了,看到自己真的替嫁的是太子,又是怎样一番“壮烈”的情形? 现在,好与不好,都不用她再操心了,郦昭煜直接带他回到京城,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为她引荐任何长辈亲人,直接把她丢到了新近落成的“太子府”。 前日,一回府,他便封了绮罗为“绮罗夫人”,赐住即向阳又宽敞“舒云院”;她则被封了“颜夫人”,被安排住进了最后面、最冷清的“飘零院”。 飘零,落花飘零――不正讽刺她没有得宠便失宠吗? 自嘲的冷笑一声,她的“倾风哥哥”已经不再,又何为失不失宠? “小姐……”珠儿端着茶水走来,放下托盘去倒茶。 她赶忙拦住, “我自己来……才这几天的功夫,别再乱动了,好好养着……” 她拉过珠儿的手,仔细的端详,红肿基本上已经褪却,手背上一块一块的露出肌肤本来的模样…… “还疼吗?” “不疼啊,小姐,白公子的药真是顶事,一直没有疼过;只是这几天有点儿痒……”珠儿嘻嘻笑着回答。 “痒就对了,那是在长肉啊!”夏侯宁调笑着,拉她在桌子旁一起坐了,先倒了杯茶推给她。 珠儿捧住杯子,撇撇嘴, “小姐……” “嗯,什么?”她一边倒茶,一边倾听下文,珠儿却没了音。 明明她的小姐没有任何的错,却落得这般不公平的待遇;回到太子府几天了,本应该是正室的身份,应该是太子妃的……到现在,还不如那个舞姬;她心里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可又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跟太子去说,去解释呢?”珠儿替她委屈。 “说什么?”夏侯宁自嘲的一笑,“别忘了我们以什么身份进的门;失去了最初的解释机会,你想他还会信吗?而且,这不是普通百姓家,他现在是太子,他若听还好,若是不听,那就是欺君罔上,要诛九族的……” 珠儿吓得一缩脖子,又有些不甘心, “可是……”那也要试试啊! 珠儿更加的郁闷了。 姑爷,不――太子冷落小姐也就罢了,那个绮罗夫人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住进太子府两三天了,太子也只去过那个院里一次,自家小姐这里连来也没来过;她远远的看到过那个绮罗夫人两次,逛逛个花园也要随侍的丫鬟一堆,排场极大,似乎在宣告她就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看她那飞扬跋扈的样子,自己这个做丫头的也只有躲得远远。 “没有可是,首先,你安安稳稳的养好伤;再呢,我们不要再生任何的事,能在这个小院安身立命我就很知足了……” 抬起头,望着皎洁的明月,神思飘远:他连见也不愿见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将自己认出?如果他早已把自己淡忘,那就忘得彻底吧,自己也好死心,早日想办法走出这个“牢笼”…… 珠儿听到她的叹息,心思一转,笑嘻嘻的哄着她说道: “小姐,还记得我们以前晚上……” “嗯?”夏侯宁回过神,认真地看向珠儿,随即也笑起来。 记得刚刚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一到晚上极为无聊,便搜肠刮肚的整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儿,经过改良后,做成适宜这个时代的玩物;每次拿出来,他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飘零院内便传出女子嘻嘻哈哈的笑声,闹声…… 不远处,郦昭煜望着这边明灭闪烁的烛火,及女子追逐嬉闹的身影,心中鄙夷的冷笑。 ――夏侯颜……本想叫你自生自灭,或是向我摇尾乞怜;没想到你不甘寂寞,为了拉拢人,居然不惜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丫头玩闹――真是自贬身份! 他愤愤的想着,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他的母后白皇后说要他“坚持心中所爱”…… 他彷徨了,他所爱的分明是宁儿,只是宁儿还小,心性未定,不识情感,他的一厢真情付之东流;后来,因为颜儿救了自己,再者自己对她已有好感……如果颜儿没有之后的背信弃义,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母后还说,“不能单凭主观判断……” 是的,没有亲见的事情不要太执着;所以,他便过来看一看,如果她知错,他有可能也听听她的想法。 但是,看到的却是她无忧无虑开心知足的样子――这个女人,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她心无城府,像极了宁儿的样子,会这般的生气;潜意识里,似乎只有看到她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他那备受折磨的心才能好受些。 所以,他没有再进一步,而是跑袖一甩,恨恨的转身离去。 他走后不久,大树后面闪出一个人影。 绮罗盯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出神良久,这才转回身,看向院中嬉闹的人影,眸中闪出恶毒的光芒…… ------------ 25、伤心的花语 大清早,太子府后花园,花团锦簇。 “小姐,这个……” 珠儿一手抱着一个敞口的大花瓶,另一只手正指着花园的一朵硕大,艳丽的花朵。 “大丽花。”夏侯宁嫣然一笑,“有的国家定它为国花,象征――优雅尊贵。” 说完,把剪下的一支嫣红的多头杜鹃插入珠儿捧着的花瓶。 “它的花语是什么?”珠儿看着这支半开的杜鹃花,天真的问。 “永远属于你。”她回答。 “我?”珠儿愣了一下。 “是啊,”看着珠儿可爱的样子,夏侯宁轻笑,“真的属于你,它代表爱的喜悦,代表纯真无邪――很适合你……” 珠儿嘻嘻的笑起来, “那好,我就是杜鹃,我就是杜鹃花……” “……” “看呀,小姐,我最喜欢的蝴蝶花。”珠儿指着一种娇弱的小花叫道,“可是,跟我们落日的蝴蝶花不一样诶――那花瓣上,好像一个人的脸,看着怪不舒服的……” 夏侯宁仔细一看,那一只只蝴蝶翅膀般薄弱的花瓣正中,是一个个人脸形状的深色的花心;在落日,大概是天气的原因,那里的蝴蝶花,花心颜色清浅,没有这般突兀的颜色,让人看着只觉淡淡温馨, “蝴蝶花又称猫脸花、鬼脸花,学名三色堇,黄色是喜忧搀半,紫色是沉默不语……”――那我现在的心情是不就像三色堇,忧虑过半,又是不是该沉默不语? ――她的心思陡然灰暗,再也无心赏花, “走吧,这的蝴蝶花颜色确实不讨喜……” “小姐,你懂得可真多,这都从哪里知道的?”珠儿手捧着花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对这个“万事通”般的小姐越发的佩服。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教了你识字,你要多看多想,书上的东西多着呢……” 转过一道弯,看到满园的各色的玫瑰,她呆住了,玫瑰玫瑰,自己何时才能得到这支幸福之花! “好漂亮的玫瑰花儿!”珠儿忍不住慨叹。 “玫瑰虽好,可是花下有刺儿,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到……”她的心情黯然;连珠儿都知道玫瑰最美,我又何尝不知! 但是明知有刺,我岂能再轻易的伸出手去,随便的被它伤到…… “回吧……” 珠儿看出自家小姐的落寂,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后面,眼睛无意之中扫到花丛边上的青草,眼光一亮,蹲下身去仔细的瞧,连连招手, “哇!小姐,是三叶草耶!” 夏侯宁也蹲下身,那椭圆形翠绿的叶子确实是三叶草,有五瓣的,有六瓣的;珠儿眼尖,“那里,那个真的是三瓣!” 夏侯宁轻轻地把那个三瓣的捧在手中,三叶草的花语是幸福,四叶的是奇迹,可是……这里没有四叶的――没有奇迹会发生…… “小姐,记得我们落日是怎么说的吗?”珠儿很兴奋,“找到三叶草的人,会找到幸福;找到四叶草,许下愿望很快就会梦想成真!小姐,你的三叶草会带给你幸福的……” 可是――我的幸福在那里?手中拿着三叶草,心底却一片茫然。 “小姐……”珠儿知道触到了自家小姐的伤心处,赶紧的解释, “有了三叶草,生活就有了希望――你不是经常对我说吗?” “对啊!”夏侯宁又开朗起来,“生活会给我们希望的,我们要振作,要把握好生活的每一天!” 左右看看不远处是一片月季,她拣着半开的剪下两支,稍微修剪了一下,把根部剪成马蹄形,插入花瓶;这回不等珠儿问,便自言自语的说起花语: “月季,月月红,美艳常新,幸福;等待有希望的希望……” 边说,边整理了一下花瓶的花枝,把它们高低错落的排开,加上翠叶青草的映衬,使整个花瓶突然变得有生气起来。 珠儿看着眼前,自家小姐微微垂着头,细致的打理着手底的枝叶;她的目光专注,几缕刘海随风轻轻扬动,那认真恬静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她的注意。 “小姐……”她呐呐的叫道。 “嗯?”夏侯宁手下不停。 “我想说,其实你不用等待希望……太子如果有心――你就是他的幸福!” “……”她的手一下停住了,刚要说珠儿不要乱说话,身后传来娇媚的声音, “颜夫人可真是有雅兴呢!” 是那个绮罗。 夏侯宁不悦的蹙眉,那句“颜夫人”自她口中说出来,分明是满带讥讽。 珠儿也是满怀敌意的盯着近前的绮罗。 “绮罗――夫人,”夏侯宁缓缓的转过身,以同样的语气回敬回去,“看不出呢,你也一样的有兴致。不过呢,我出来的太早,这会儿子也累了,就不打扰绮罗――夫人的雅兴了……” “颜夫人!绮罗有事情想要请教……”绮罗明摆着是找上来的,哪容她这么轻易的离去,几步绕到她们身前,拦住去路,“这花园的花是给整个太子府的人观赏的,可不是某人自己的后花园,颜夫人这般全部纳入自己的花瓶是何用意?” “美是要来欣赏的,不分何时何地,花草自枯自荣也是寂寞,我只不过给它另外一种绽放的形式。”夏侯宁认真的、淡淡的说着,尽量压制住内心的不悦。 “伶牙俐齿!好好地满院子的话都被你糟蹋了!”绮罗直接愤恨不平说出了心里话。 “绮罗夫人懂花几分?这花草当然是勤修勤剪才能更加的茁壮;不修不剪,不管不问,岂不成了荒郊野地,杂草丛生……你可仔细看看,能否看得出我毁了那支糟蹋了那朵?不服的话,可以把花匠叫来,看看我的修剪手法可有损了花枝分毫?” “强词夺理!”绮罗叫道,“好花都被你摘去了,还找这么牵强的理由……” 夏侯宁已经背转身去,打了个哈欠, “无聊!珠儿,走了……” “是……”珠儿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上。 路过绮罗身旁的时候,她那眼底的恶毒一闪,蹁跹的小脚一抬。 就听珠儿惊呼一声,一跤摔倒;随着花瓶的破碎声,是珠儿的尖叫。 夏侯宁赶紧上前扶起她,胸前站满了碎片,还好隔着衣服,没有划破肌肤;那娇嫩的手掌就不行了,被破碎的瓦片刺入,鲜血哗哗直流;珠儿眼看着自己多灾多难的手掌,痛得泪花翻涌,咬着樱唇哆嗦个不停;夏侯宁已经拿出丝绢,快速的给她系住手腕止血。 “你到底要干什么?!”收拾停当后,夏侯宁愤怒的对上毫无羞愧之意的绮罗,“你知不知道,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她吼着,手底下小心的为珠儿拍去胸前的碎片。 “不过一个丫鬟,死了也没关系,值得你这么在意……” 绮罗毫不在意,耻笑着转身;一股冷风飘过,夏侯宁已经近前,在她和众多丫鬟的吃惊的目光中,被狠狠地揪住了前襟的衣服, “你再说一遍!”夏侯宁愤怒的有些扭曲的脸贴近她,“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她虽是丫鬟,只不过出身不同,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丫头就是丫头,就是低贱!你自甘堕落身份,与别人何干?!”绮罗嘴上亦是不饶。 “若论低贱,你也不过是个舞姬……”夏侯宁松开手,鄙夷的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而你……骨子也也改变不了……” 话还未落音,绮罗便羞恼了,虽然现在被提了夫人,潜意识的还是忌讳别人提及她的身份;看着夏侯宁转身,她羞怒的不顾身份扑上来,要去抓她, “夏侯颜,你站住!你给我赔礼,不然别想走!我好歹是太子的人了;你现在也不过是个贱妾,见面理应对我行礼的……” 她刚抓住夏侯宁的胳膊,夏侯宁反手一甩,,正甩在她胸前,她捂着胸口踉跄着倒退好几步,被身后的丫鬟扶住。 “夏侯颜!你干什么!”一声暴喝,一个人大踏步的由远及近。 正是郦昭煜。 绮罗和丫鬟们赶紧施礼。 珠儿也跪下了。 只有夏侯宁心情复杂的叫了声“倾风哥哥”,便咬紧下唇,再也说不出话。 这还是大婚之夜后,她第一次见到他…… 那一声呼唤,仿佛又把郦昭煜带到了落日,那是宁儿的声音,她们姐妹太像了,连着楚楚可怜的表情都像! 他的神色未变,心底却翻涌起来。 “太子……”绮罗委屈的叫他,“你看……” 被夏侯宁甩了一掌,致使衣服有些凌乱,她便像抓住了把柄,向郦昭煜诉苦, “她仗着有武功,就这般的欺负臣妾……” 说着,嘤嘤的擦了两滴眼泪。 “那我的丫鬟怎么说!” 夏侯宁一下清醒过来,他不再是白倾风,她也不是夏侯宁――他,根本……不认识她了……所以,她气恼的拉出主儿,抓起珠儿受伤的手让郦昭煜看。 “一个丫鬟罢了……”郦昭煜淡淡的说,回收扶上绮罗的肩膀,心疼的说道,“又怎能跟主子比呢?你怎么样?” “太子?!”绮罗惊喜于太子的关心,欣喜又委屈的主动把娇躯靠到太子身上。 夏侯宁惊住了,他做回了太子,整个人都变了吗?犹记得当初为了让他正视身份平等问题,她费心费力的纠正了他许多的偏见,所以后来,那些下人和护卫跟他亲如兄弟;可现在…… 她好怀念当初她的“倾风哥哥”…… 蓦地,她的身体一僵;她看见,那个绮罗夫人无限娇弱的把身子靠到了他的身上,而他也没有排斥,居然还配合的把他的手揽到绮罗的纤腰上。 她的心底涌出莫大的酸意,眼底有的什么热热的东西想要夺眶而出,她极力的隐忍着,深深吸下一口气,缓缓地将眼眸垂下。 ――没有了,再没有暖如春风的“倾风哥哥”,再没了以往的任何…… 郦昭煜把视线投向地上破碎的花瓶,及一地狼藉的花枝,心中一动;想起那个古怪精灵的女孩,想起那个能做出各种精美花艺的女孩,想起那个能把各色鲜花叫出各种古怪意思的女孩……她也是那般的喜欢鲜花……可是,她不是“她”…… “倾风……”绮罗念着,眼神斜了过去,不误嘲讽的说道:“太子府只有太子,颜夫人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妾身对夏侯府的家教可真是不敢苟同啊!” 郦昭煜和夏侯宁同时一怔,郦昭煜不着痕迹的推开黏在身上的绮罗,面无表情的下令: “颜夫人即日起禁足飘零院,未有解令不得外出!” 说罢,袍袖一甩,转身离去。 绮罗刚有些安慰,想要叫住他,却欲言又止;目送着那个高挺的背影逐渐远去,娇嗔的翘起樱唇,琉璃般的美眸转来转去,正好看到夏侯宁在安慰丫鬟;夏侯颜,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得意的勾唇一笑,带着一干丫鬟扬长而去。 “小姐……珠儿又连累你了……”她歉意的对小姐说。 “说什么呢?!”夏侯宁嗔怪着丫头,目光落到地上的狼籍,那破碎的花瓶,凌乱的花枝,他居然没有任何的触动! 他们曾在一起,编织出各色漂亮的花篮、花环,到现在,他已经全部忘记了…… 俯下身去,捡起最后那支月季。 月季――月月常新,幸福,还有等待有希望的希望。 可是……我的等待有希望吗?我的希望又在哪里…… ------------ 26、受伤 夏侯宁怎知,那一地凌乱的花枝,早已打乱了郦昭煜的心。 他匆匆忙忙的离去,是因为他的心乱了。 思念如潮水般的涌来,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她…… 当初,是宁儿,她教给自己花艺,教给了自己用双眼去发现美的…… 夏侯颜会这些也不足为奇,不知她弄出这些来,是为了讨好自己还是独自欣赏…… 整整一天,他都在拼命的做事,拼命的麻木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她们。 颜儿、宁儿,你们太像了! 到现在,他自己都弄不清,后来喜欢夏侯颜,是因为宁儿才喜欢她多些,还是因为那最初的一吻? 他把满腹的惆怅,和着杯杯烈酒,一口一口的吞服腹中。 田青看着主子一杯又一杯的独自喝着闷酒,眼神一闪一闪的,欲言又止;等着主子一壶酒又见了底,这才仗着胆子上前, “主子,您就别难为小的了;这要让皇后娘娘知道了,非得扒奴才一层皮不可……” 郦昭煜不悦的把眼睛睨过去,田青立刻不说话了,那冷冷的寒光让他的后背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他心虚的垂下头,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太子爷――相比于皇后娘娘,小的还是最怕您! “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半晌,郦昭煜才淡淡的吩咐。 田青犹豫了片刻,倒了杯热茶,轻轻推到他面前;回身用竹签拨了拨烛火,把屋里的光线调的再暗些,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弓着身退了下去。 郦昭煜又呆坐片刻,这才长叹一声,抬起略显朦胧的双眼,把手伸向那杯热茶。 突然,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外面细小的声音岂能逃过他的耳朵。 瞳孔猛然一缩,蒙蒙的双眼啥时清明无比! 一、二、三……这次一下子竟来了十几个人。 唇畔悠然挂上一抹冷笑,却不起身,直接端了案上的茶水,慢慢的品味起来。 不多会儿,外面传来打斗声。 他的暗卫,似乎战的很是吃紧,看来,这次来的人很是给力啊! 不急不徐的把一杯茶享用完后,才慢慢起身,背负着双手踱到屋外。 “主子!”田青正在观战,看见他出来,垂首恭敬的退到一旁。 郦昭煜眯起双眼,这次的刺客虽强劲,但也不足为惧,所以他并不担心。 他的暗卫仅出来了不过十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暗卫训练有素,进退彰宜,打斗声不大,也没有惊动府内的其他人。 “留活口!”他淡淡的吩咐。 暗影下的花丛中,影藏着一个人影,早被这边的争斗吓得哆哆嗦嗦;看见他出来,“噌”的从暗处站了起来;花丛发出“哗啦”的声音。 为首的刺客,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瞥了一眼 “该死的女人!”郦昭煜暗道“不好”,手一抬,袖中的铁质小折扇“唰”的飞出,人也跟着激射而去。 “当”的一声,折扇正好抵住刺客的兵刃,他飞身过去,揽住那人的纤腰,把她带了出来。 怀中的人被惊吓得面色苍白,怔怔的抬头看了一眼救他的郦昭煜,又后怕的回头看了一眼刺客,这一眼更吓的她掉了魂…… 就见那个刺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手向上方一扬―― “啊!” 伴随着她的惨叫,惊吓后条件反射的反身抱住郦昭煜。 郦昭煜毫不停顿,反手扣住她,身体一旋,和她掉过位置。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强光。 她只感觉到那个高挺强壮的身躯瞬间僵直了…… “保护太子!”暗卫们飞身跃起,全部围了过来。 余下的刺客趁机溜掉了。 “主子……”田青无比的担忧。 “太子?” 绮罗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满是惊吓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郦昭煜轻轻推开她,咬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撑住身体上的疼痛,犀利的眼神扫过去: “看一下……” 暗卫的头领抱拳, “回禀主子,都是死士!” 都死了? 郦昭煜拿眼扫过去,地上躺着三四个人,――现在都已经成了尸体…… 精神上一放松,崩裂的后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27、探望 郦昭煜的后背,被“流光弹”炸的皮开肉绽,一时昏死过去。 消息很快传进宫里。 皇上和皇后当晚分别派人来看望了太子;忧心忡忡的皇上,连第二日的早朝也给免了。 太子遇刺,本就是大事,钦天府得到消息,立时开始画影图形缉捕刺客;太医院也派出最好的太医,忙碌了起来。 皇上皇后对此事格外的重视,百官一时趋之若鹜,纷纷前来探望。 郦昭煜勉强接待了几人,烦不胜烦;吩咐了下去,便开始闭门谢客。 外面闹得快要翻了天,在太子府最后面的“飘零院”,本想着独善其身的夏侯宁,想不知道都难。 一整天她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好容易等到了日暮西山,她早早的吃了点东西,便屏退珠儿;二更天一过,一个飞燕般地身影从“飘零院”飞身跃出,直奔前面的“明渊阁”。 “明渊阁”四下一片寂静。 知道四周都有暗卫,她不敢再用轻功,站在远处,小心的向里张望。 院子里一片黑暗,往屋内看,倒是烛火点点。 看来,宫侍都没在。 来的时候,不做多想;到了这里,她才犹豫了、彷徨了……在门外痴痴站立了好一会儿, 是进还是退…… 见或是不见…… 见了又能说些什么? 思想却控制不了脚步,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门口……失神般的望着里面,最终移动步子到了内室门口。 他背身向里正躺在宽大的软床上,整个后背光裸着,自肩部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刺目的鲜血浸染透了白布,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心中有一万个准备,也抵不住眼前的事实;她几乎一个人不住就要失声叫出,猛地将手压在唇上,抑制住惊讶,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总是这般的多灾多难,总是这般的让人提心吊胆; 他是“白倾风”时,身单力薄; 他是太子时,还是这般的身单势孤;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什么时候他才能强大到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以后的江山…… 就这样,她远远的站在门口,痴痴凝望着这个让她倍觉心疼的身影。 你的眼中为什么再也看不到我? 你何时才能睁开被仇恨蒙蔽双眼。 只要你能将我认出,以后再大的风雨,宁儿和你一起闯! 呆呆凝视良久,最后化作心底的一声长叹,准备转身而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的身体蓦地一僵。 他没有睡着?是不是她一来他就已经知晓? 尴尬的迈动步子走了进来,他已经翻身坐起,一只手抚在胸口。 看来伤势不轻,大概起来的时候连带的胸口都在痛。 “你怎么样?” 她急步上前,想搀扶他一把,伸到一半,手又停在了那里。 他看着那停在半空的纤纤素手,也有了一时的失神。 “你要不要喝水……”她不安的看看左右,没话的找话。 “不用……”回过神,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淡定。 “……” 屋内陷入沉静,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夏侯宁呆在这里越发的尴尬,潜意识里,他似乎要怪罪她私自出来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 “伤得……很重吧?”她不安的扫了一下缠绕到他胸前的白布一眼。 “哼,”他冷笑,“对我来说,不过皮外伤……” “都这样了,还‘皮外伤’……”她心疼得埋怨。 他抬了抬眼,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过;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 “哟――颜夫人可真是厉害!”随着这个尖刻的声音,绮罗从暖阁后面绕了出来,“会武功可就是不一样,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她的讽刺夏侯宁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是看看郦昭煜,又看看一身轻纱罩体的绮罗,眼眸之中的惊色闪了闪,随即黯然的垂了下来;忍不住,心中一股股酸意激荡翻涌――原来,她一直都在;她在照顾他…… 她的反应,绮罗很是满意,一脸傲然的越过她,直接走到郦昭煜身前,挽住他的手臂,若隐若现的娇躯贴上他的肩臂, “太子,你怎么起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多多卧床休息吗?” 郦昭煜的眼角余光瞥到夏侯宁的反应,唇角不懂生色的微微勾了一下,手臂一抬,顺势紧紧地揽住绮罗的腰身,无限温柔的说道: “还说呢,不是让你休息了吗?怎么又起来了?都累了一天一夜了,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 “太子……”绮罗惊喜的叫了一声;太子突然地柔情让她受宠若惊,亲昵的举动也让她瞬间的红透了脸颊;她无限娇羞的向他的怀里又偎依了一些, “太子因为臣妾才受的伤,臣妾怎能安心入睡;这不,正想让丫头们做点子宵夜呢――你想吃什么?” 郦昭煜轻笑,用手指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尖, “陪我?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绮罗内心甜蜜无比,红着脸点头。 夏侯宁脚下一个踉跄,坚实的心,似被一个钝刀子一刀一刀的慢慢的划开…… 再也无法佯装以往的镇定来看他们的打情骂俏,猛地闭上眼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绮罗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反应,这样好的打击她的机会,岂能放过? 她轻轻的离开郦昭煜的身边,缓缓地踱步到夏侯宁前面,倨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 “颜夫人――这可是你们夏侯府?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什么意思?”夏侯宁也回视着她,内心疼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她一秒钟也不想呆在这里。 “如果我记得不错,颜夫人现在还在禁足……未经召唤,私自外出,该当何罪?” 夏侯深吸一口气,轻蔑的瞥开眼,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太子――”绮罗一声娇唤,像一只蝴蝶重新飞回郦昭煜身边,“臣妾不过以事论事,你看她,你看她的态度……” “乖,不值当的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 “那,太子你说,她这般的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郦昭煜故作沉思,片刻,微笑着问她: “以你的看法呢?” “我?”绮罗惊了一下,随后又兴奋起来,――太子这是…… “依臣妾的意见:禁足时间加倍,月银减半……” 夏侯宁痛心地冷笑,她不过担心他的身体,这才不顾一切的赶了过了,却分明是找上门的让他们羞辱――她现在不过是他“不相干的人”! 绮罗在郦昭煜的默许下,得意的走到夏侯宁跟前,耀武扬威的说道: “颜夫人,你禁足期间私自外出,我罚你……” “住口!”夏侯宁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怒了,“你我一同位列夫人,你没有权利罚我……” “夏侯颜!”郦昭煜终于开口了,“她是谁?你以为她是绮罗‘夫人’吗?” 绮罗和夏侯宁同时一惊。 “绮罗夫人因伺候本太子有功,已经晋升为‘奉仪’……九品的奉仪,管你个不入流的‘夫人’,你说有没有权利?” 听了他的话,绮罗惊喜异常,福身谢恩。 夏侯宁则心情陡然黯然。 ――你明知女人善嫉,还把我置于她的眼皮之下,不是生生要我难堪吗?难道,姐姐做的,真的让你恨斯如此吗? “颜夫人――”绮罗得意的翘起樱唇,素手一摆,“这回,可是听清楚了?――请吧……” 夏侯宁仰起头,紧紧地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眸中的哀怨之色一闪而逝,淡然的目光扫过郦昭煜,轻轻施了一礼,背转身去,犹自向上挺了挺双肩,然后,倔强的踏步而去。 那哀怨的神色,让郦昭煜又一次的陷入遐思――那熟悉的神色! 他只是要看到她痛苦懊悔或是摇尾乞怜、跪地求饶;而不是这般的怨愤和倔强…… 伊人消失在夜色,他的目光仍呆呆的停在空荡荡的门口, “太子……”刚被封了奉仪的绮罗,努力忽视掉他凝望那个背影时,深思游走的样子;展开自己的魅色,主动地拉开他的手臂,依偎到他的怀中…… 郦昭煜回过神,厌烦的抽回手臂推开了她! “太子?”绮罗嘟起小嘴,不满的叫他;刚才不是还是好好的嘛,定是夏侯颜最后离开时的态度惹恼了太子! “你退下吧!”郦昭煜的话语中冷冰冰的,不带任何的感情。 “太子……你这是……”绮罗撒着娇,又向前凑。 “本太子的话你可有听清楚?” “这……”绮罗犹豫了一下。 “我让你回去歇息,不是让你在‘明渊阁’歇息……”郦昭煜,慢悠悠的说着,话锋陡然一转,厉声喝道:“记清你的身份!” 绮罗下的一个哆嗦,赶紧的跪倒地上告了罪,这才匆匆的离去…… 郦昭煜的手狠狠砸在床上――“明渊阁”,太子的寝宫,岂是任意一个女人就能留下的…… ------------ 28、若只如初见 晚风轻柔,夜凉如水。 站在花园中,仰望月色,夏侯宁心中悲戚无比。 他们的相识,相熟,相恨,是不是也像极了这月缺,月圆,又月亏…… 初识,他们言语争锋,却一笑泯然;后来,青梅竹马,三人成行;那时,他终于对她放下真心,选择了她,她的内心是无比的欣喜;然而,命运却生生的跟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只不过转眼,定亲时,本应该是她,临是却换做了“她”! 可是,这都没有关系,她不怨。 因为他们一个是她的亲姐姐,一个是她最钦慕的倾风哥哥;所以,只要他们幸福,她便祝福他们。 但是,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做伤害他的事情;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让他恨之如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是不是任何事情都有先兆,当初,在姐姐和他定亲之时,她也是轻吟了这么一段话,但现在,却是一语成戳! 姐姐坐下错事,反过头来全部要她来背负,那她是不是很委屈? 他也果真“薄幸”,忘记了她便罢;适才还做出让她如此心碎的事情…… 正如他说的,我会让你看着我宠这里的每一人…… 是的,我的心……伤了。 因为你是太子,将来,你还会有你的三宫六院…… 到时候,你宠冠六宫,你风流快活…… 而我只能在一日日孤独的等待中,看着年华渐渐的老去 倾风哥哥――不,太子……如果我早是你是太子,一早我便不会爱上你;如果,我早知道你对感情之事是如此的随意,我也不会对你用情如此之深…… 月光下,痴痴站立良久,思前想后,还得自己给自己打气: 夏侯宁,你想什么呢?寻思逆活的可不是你;你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对不起他的是姐姐不是你;他忘了你又怎样?岂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负心而伤感至此…… 禁足也好,眼不见为净;扣月俸也罢,在这个足不出户的年代,哪里用得到那么多的银两呢? 也许,适当的攒上一点儿,到合适的机会,早早的离开他为妙…… 不过也没有关系呢,夏侯府的嫁妆那么多,到时候,要跑路,还轮不到用他太子府的施舍呢…… 自觉自己想通了,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潇洒的摆摆手,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你宠你的夫人、奉衣,甚至于妃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从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各不相干――我就踹了你了……” 话说出来心里轻松多了;看看已经接近四更天,她拍拍手,整了整衣衫,打起精神回飘零院去了…… 不见,她刚刚离去,花园的树影下走出一人。 郦昭煜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一手扯着胡乱披在身上的衣衫,一手紧紧握拳,在他的大力作用下骨节“啪啪”作响。 本来,从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开始,他就颇为震撼;他们之间不是一年两年,这四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那一句“故人心”,那一句“心易变”,还有这适时适地的“终不怨”,一字一句的敲打着他的心,他几乎忍不住要把她揽在怀里说原谅她、疼惜她……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感动片刻,那个女人便一扫阴霾的心情,居然说“各走各路”,还要“踹”掉他! 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到现在不但不知悔悟,反而如此的大放厥词! 当初,因为白府的落败,她才那般对他;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不是应该痛苦里流涕后悔万分吗?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她…… 夏侯颜,我该说你是心无城府好,还是该说你少心没肺…… 你是不是自始至终就没把这段感情当做回事? 刚升起的怜惜全部化作心中愤恨不平,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甩手便向回走, “夏侯颜,本来不想太过为难你――是你逼我的……” ------------ 29、帮到底 郦昭煜对夏侯颜刚刚升起的怜惜被她最后的话冲的消失贻尽;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下去,握紧拳头忍了好一会儿,这才甩手向回走。 刚回过身,突然警醒的劈出一掌,沉声喝道: “什么人?!” 一条人影鬼魅般欺近,和他战在一处。 他的新伤未愈,稍一动作,背后伤口便撕裂开来,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想要打暗语叫来暗卫,发现来人并没有恶意,便紧皱着眉头,兀自强撑着接下几招。 “师傅诶,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要不,你一掌拍死他得了……”身后树上传来白倾风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看似给郦昭煜说情,可语气里满是调侃。 原来是师傅! 郦昭煜放下心来;远处,暗卫发现动静,正向这边移来;他打个手势,暗卫便隐去了。 “师傅……”郦昭煜痛得冷汗淋漓,皱着眉头不满的叫道,“您老大驾光临,徒儿可不敢这么的招待您啊……” 对面的人早停了下来,恨恨的用手抓起整个兜在头上的面罩,一把甩给白倾风,怒道: “要死啊,瑞儿……这么好的机会……不好玩儿,一点也不好玩……” 是个五十多岁的头陀,正是柏林禅寺的方丈智贤大师的师弟智远大师,是半个方外人。 智远大师现出真面目,却撅起嘴托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到一旁坐下了。 白倾风对郦昭煜撇撇嘴,然后走过去,笑嘻嘻的说道: “师傅,表哥他还挂着彩呢,您老也不心疼心疼……” “我看,那小子是装的;要不就是伤的还不重,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闲逛!” “师傅……”郦昭煜委屈的叫道:“真的很重诶,皮开肉绽的……我这不也是听您的话,出来走动走动,好得快……” 智远拿眼瞥了瞥他身上裹得密密麻麻的白布,失望的直摇头, “又是太医院那帮老家伙给你治的吧――庸医,全是庸医啊!” 郦昭煜和白倾风知道师傅看不上太医院的那帮人,也就不再说话。 “我的小徒弟还真是多灾多难噢,”智远说归说,手底下不停,招呼过郦昭煜给他把脉;“啧啧啧”的直惋惜,“我说是庸医吧――该三天好的病,让他们看,就变成半个月、二十天……庸医害人啊!” 郦昭煜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下早已绷开,鲜血重新染透白布,有的沿着肌肤向下流;他知道自己师傅的脾气,只好咬着牙强撑着。 智远也不再逗闹,直接掏出一个丹丸给他塞进口中。 一股苦涩之味在口腔蔓延开来,伤口瞬间就止住了疼痛。 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 “这个,‘生肌粉’;找一个手轻、心细、大胆的人来上药;因为这需要把你背上稍微愈合的伤口打开,调处腐肉,重新上药……” 看郦昭煜不作意的接了,握在手中,也不知他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不满的摇摇头,点着他的脑袋说道, “记住了:要手轻、大胆、心细……我看,刚才你那个小媳妇就不错,是个大胆的人……” 郦昭煜一边躲,一边不耐烦的回答, “知道了……师傅――” 就她?大胆?――一见血腥,就受不住…… “喏,吃掉!”智远又递给他一粒丹丸。 “什么?”他这个师傅太喜欢连职丹药了,刚吃过一个,也不知这回是什么。 “毒药!”智远不满的一瞪眼,修长的须眉也翘了起来,很是吓人,“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别人想要,你师傅我还不给呢!” 郦昭煜无奈的吞了下去,立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白倾风赶紧扶住他, “师傅?” “没事。”智远终于不再嬉闹,瑞儿找了他就是来给君扬看伤势的,看着有些昏昏沉沉的爱徒,他的眼中这才显露出疼惜的目光,“他的伤是火药伤,很厉害,一般的药不顶事;我的‘生肌粉’不能用麻药,必须让他好好睡一觉……” “您老好歹说一声,这怪吓人的!”其实是想埋怨――怪沉的! “我想要做什么也要向你报备?”智远不满的敲在他的脑袋上,“时辰我都算好了辰时叫醒他,不要晚了;那帮庸医给的药,外面愈合,里面都快要腐烂了――还他奶奶的给包这么厚,要捂死人啊!” 白倾风也清楚自己这个师傅是有些愤世嫉俗,只要他叨叨起来,他向来不过多的辩解,以免更受到他无休止的“毒舌”。 智远说着说着,顿了顿,神情凝重的敲敲自己的脑袋, “瑞儿,你说这次是谁派的人?和上次你们遇刺是不是一匹人马?” “师傅,徒儿无能……今天追查了一天,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要不也不会请你出面了……” “你就是无能――笨蛋!”智远骂了两句,白倾风不答腔,他也没意思,“外面一直在传太子被刺昏迷不醒,那就封住消息――该来的总归还会来的;还有,君扬伤的极重,你最近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一定要护他周全……” “知道啦――师傅!”白倾风不耐的翻着白眼,他的师父,真是比个老太太还要烦,“谁让我从小是他的‘护身符’呢!” “混帐小子!”智远又嗔骂一句,起身离去时,再次嘱咐,“他那个小媳妇不是一般人,今世我和她也算是有缘分,那我就帮她一帮――明天他的伤就让他那个小媳妇来治……” 说罢,摇头晃脑的向外走, “帮忙帮到底……我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上天有好生之德……”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 ------------ 30、让我来 后半夜,在药物的作用下,郦昭煜睡得很是踏实。 清早,背部的伤口由隐隐作痛,逐渐加重;到他醒来时,已经出了很多汗。 他清醒了一下,看看四周。 表弟白倾风就在他身边;感觉到还是有人,他顺着那人的气息看过去――夏侯颜居然安静的站在不远处。 她不是正在禁足吗?怎么又来到了这里?他以前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一丝的威慑力…… 他偏看不得,她做错事情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想起昨晚她的话,立刻觉得怒火上升,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嫌禁足罚的轻了?” 果然,她不自在的紧抿了唇,退后一步,低垂下头。 他还要说什么,白倾风在一旁发话了, “你忘了昨天师父说什么呢?”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唉――师父的意思找个手轻手快的给你疗伤……谁的手轻手快――还不是女人的手快?所以……” “多事……”郦昭煜恼怒不已,府内又不是只她一个女人,“她不适合……” 她那晕血呕吐的样子让他记忆犹新;这还怎么让她疗伤? 白倾风又要张口说话,郦昭煜阻住他的话, “难道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这……”白倾风犹豫了一下,“嫂子她不是外人……” 郦昭煜的眉头猛地皱在一起,不屑的冷哼了一下,背过了头, “来人,去请绮罗奉仪……” 夏侯宁的唇抿了又抿,太子没让她退下,也没要她帮忙,她便垂了头,退后两步,静立一旁,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不一会儿,绮罗袅袅婷婷的从外面进来;含笑的脸在看的夏侯宁时蓦地就变了色;但还是恭敬地先向太子见了礼。 郦昭煜简单为她和倾风做了引见。 她矫揉造作的样子让白倾风很不喜,勉强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把要她做的事情详细说了。 “把……伤口……全部挑开?”绮罗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有些颤抖的问。 听到她的问话,郦昭煜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但是伤口越来越痛了,并开始灼烫,想过火一般,火烧火燎的…… “是的,动作要快……清洗好伤口后,还得把这个药粉涂上……” 白倾风拿出“生肌粉”,仔细的解释;他们习武人的手太过粗糙,这样细致的活,一个个涂下来,非得把他痛死不可;师父又一再的交代,不能用麻药,“生肌粉”和麻药有反应…… 心中却愤愤不平:师父的意思,明显的是要给小表嫂机会的,这个女人横插进来算怎么回事? 绮罗走到床前,用香帕给郦昭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太子……臣妾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而且要快,他才能少受一些罪。”白倾风在一旁督促,“快些吧,他都有些发热了……” 绮罗咬着牙点点头。 白倾风上前,几下就把郦昭煜背后的白布给剪了下来。 一股恶臭在屋子散开,白倾风一看之下,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师父说的――真是庸医害人啊!这伤口处理的……再晚些是要出人命的! 绮罗以香帕掩着鼻子,凑上前去一瞧,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来不及退出,头一偏,便呕吐出来…… 郦昭煜和白倾风同时皱眉,又无奈的摇头。 田青几步上来,埋怨道: “哎呦――我的我的小主诶,您就不能忍着点――快快……” 伸手请绮罗退了下去,又招呼了一个丫头,清理地上。 夏侯宁听闻这边的反应,心中“咯噔”一下,努力忽略郦昭煜刚才对她的的态度,快步向屋里走去;不见,错过绮罗时,那双美眸中,露出嫉恨恶毒的目光。 夏侯宁上前一看,不由得大奖失色! 这伤口…… 不再犹豫,一边扎紧袖口,一边吩咐,语气坚定的说道: “让我来!” ------------ 31、手术? 那是怎样的伤口? 绮罗一眼看到,当场便呕吐起来。 田青急忙让她退了下去;夏侯宁听闻动静,主动走了进来。 看一眼伤口,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被火药炸伤的后背密密麻麻的全是焦黑的伤口;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小的也有拇指盖那么大,有的已经连成了片;伤口四周,全是灼烧后的焦黑; 太医给上的上好的疗伤药,伤口愈合很快;天气又炎热,大概是里面有东西没有清理干净,微微的结起的痂都是软呼呼的,而且,伤口里面的肌肤还没有开始恢复,就结了痂,覆盖住了旧伤,大部分黑色的结痂下面开始有脓血流出,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这让白倾风想起夏侯宁给丫鬟上药时说的话:有的伤口不适宜包扎,尤其天气炎热……他有一种要杀掉那些庸医的冲动,连普通的小女子都能注意到的常识,他们居然还犯如此的低级错误!师父若是晚来一天,君扬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他在想的同时,夏侯宁已经吩咐了田青准备了她需要的东西,清退了不相干的人;郦昭煜已经有些神志模糊,昨晚师父的药效退下去,伤口的炎症开始表现出来,他开始发烧了…… “君扬?挺着些,师父不让用止痛的药,你不要睡啊!” 郦昭煜意识模糊的点头;一只带着淡淡的茉莉清香的娟帕伸了过来,小心的给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那熟悉的气息…… 宁儿? 他反手握上她的。 夏侯宁的手一抖,抽了回来,别过眼眸,啥也没说,只是把娟帕卷了起来,塞到他的口中, “咬住!” 田青取来了她所需的东西。 她先倒了一碗烧酒,快速的洗净了双手;又倒了一碗,以火折子点燃,把匕首在上面仔细的烤…… 白倾风和田青相视一眼,都没有多说话。 这个名门的官家小姐……做起这些,是这么的……镇定、从容以及……有条不紊…… 白倾风眼中闪过异样,但还是及时反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给她打了下手,接着把匕首在火上烤…… 夏侯宁片刻不停,手脚麻利的用白布沾了烧酒, “你忍着点……” 郦昭煜刚明白过来,背后先是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尖利的延伸到骨髓的疼痛, “嘶……” 夏侯宁顿了一下,手脚更快了;取过匕首,利落的划开伤口,挑出腐肉,放出脓血,再以烧酒消毒,如此反复,一个伤口一个伤口的清理。 有了最初的疼痛,郦昭煜便有了思想准备,伤口上每沾一次烧酒,他便痛得眼前一黑,然后咬牙忍着;紧接着便是刀尖划在皮肉上的感觉,然后又是消毒…… 他一次次在痛彻心扉的清醒和痛入骨髓的即将昏厥中徘徊…… 她的动作很快,挑过过最初的几个伤口后,手法越来越利落,没有一丝的累赘;消毒,去脓,再消毒,一气呵成,没有给他带来其他任何没有必要的伤痛。 他的意识一次次的模糊又逐渐清醒,在她的来回走动及认真的动作中,淡淡熟悉的茉莉清香轻轻散开,一缕缕的萦绕在他的鼻间…… 是梦是真? 还是娟帕上的香气? “宁儿……”他心中不断呼唤着这个名字,是她,是她吗? 这一刻,他真真的感到了她就在他的身边…… 伤口的痛楚越来越轻,不知是他对伤痛越来越麻木,还是她的手底动作越来越轻巧,亦或是处理到了最后…… 她的手指,轻巧的像是在他的背上跳舞;有着节奏的,一下一下的,跳来跃去,轻柔的在他的后背弹出一首安神的曲子,让他越来越放松…… 最后,她轻轻的挑起生肌粉,一点点的揉进他的伤口,小心的不过多的碰触到他,而加重他的疼痛;清凉舒适的感觉从他的伤口蔓延开来;那纤细的手指有规律的在伤口上揉起圆圈,将药粉一点点的柔进他的伤口,使药效得到最大限度的吸收。 后来,在淡淡的香气及清凉的舒适中,他越来越是安心,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她的动作将要完成时,他已经酣然地入睡…… ------------ 32、度过危险 “君扬?不要睡……坚持一下,师父说,还不可以……” “不要叫醒他,”夏侯宁用衣袖沾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让他睡会儿吧,已经过了危险期了……” 几人七手八脚的换了还被脓血污染的床铺,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东西,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脚虚软的不行,一抬头,只觉一阵眩晕。 “小表嫂……”白倾风上前扶住她,她的脸色苍白的不行。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劝集中在郦昭煜身上,谁也没看到她的异样。 田青招手叫了丫鬟收拾,他倒了一杯茶端给夏侯宁, “颜夫人,您受累了……” 夏侯宁这才回神,透过田青看过去,郦昭煜安稳的趴在床上睡得香甜,心中的石头这才落地。 心中一阵阵的翻涌,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镇定;刚才形势所逼,现在一安静下来,想起那脓血,胃里一阵阵的恶心,接连喝了几口茶,才压下心底的这阵翻涌。 “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白倾风看向夏侯宁的眼神中又多了一抹敬重――这样的女子……. “我自己就可以……” 夏侯宁果断的拒绝。 但是体力的巨大透支,还有来自心底对郦昭煜后背上那恐怖伤势的后怕,让她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不过瞬间,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绮罗鄙夷的目光;顺着她的眼神一看,白倾风正把他半抱在怀里,她立刻被烫着手似地猛地推开他。 拘谨的看过去,田青本着非礼勿视已经垂下了头。 绮罗那看好戏的神情,白倾风关心的神色,让她慌乱不堪;想起刚才,郦昭煜淡然拒绝的样子,游移不定的眼神想着床上来回扫视几下,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 白倾风的眼眸中全是她的背影,望着她离去,眸中满是深意。 绮罗的美眸转来转去,瞥一眼夏侯宁离去的方向,又看看有些失神的白倾风,小巧的樱唇微微向上勾起,回眸扫向床上酣睡的郦昭煜,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冷哼…… 郦昭煜睡得很是踏实,身上暖暖的,像是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通体舒泰;而且还香甜的做了一个美梦。 在他的梦里全是边陲落日,全是宁儿;金色的阳光下,宁儿在欢快的奔跑,没有忧虑,开心之极。 那是停留在他记忆中的十五岁的宁儿,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还有,明艳的笑脸;那时,她的快乐随时都能感染到他,让他的心情随时保持开朗。 那碎石铺就的小路,很不平整,但宁儿跑在上面如履平地。 可他总算是不忍她受伤,疾走几步,唤她: “宁儿……小心摔了……” 清淡的茉莉香气随风散开,银铃般的笑声撒下一串,宁儿“咯咯”的笑着, “倾风哥哥,快一点啊;这次你若是赶不上,我真的不等你了……” 她在叫他“倾风”…… 对哦,那个时候,他还是“倾风”…… 可是,他怎么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宁儿说,他若赶不上,她是不会等他的…… 突然就有了惶恐的感觉,宁儿向来是一个率性的女孩子,她说不等,便是真的不会等了! 手臂伸将出去,向前刚跨上一步,便一跤跌倒…… “宁儿!”他大叫一声…… 给读者的话: 先上班去,晚些还有一章…… ------------ 33、他维护她 郦昭煜的睡梦中全是宁儿,他梦见宁儿在对他说,“这次,我真的不等你了……” 他焦急的伸出手去,向前刚跨出一步,便被绊倒…… “宁儿!” 他翻身坐起,这里是他的寝宫,那里有宁儿――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可是,他的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夏侯颜! “主子!”田青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 郦昭煜仍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发愣,宁儿? 他分明是感觉到宁儿就在他的身边……那淡淡的茉莉清香一直萦绕着他,挥之不去。 “主子?”田青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身上可见大好?” 听他问起,这才觉察到,后背之上已经没有那种成片的火烧火燎的闷痛;有的只是清爽,以及麻麻痒痒的淡淡的痛 “哦?”他终于回神,抻了抻胳膊,“嗯,好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过了申时了。要不要进宫回禀一声――皇上、皇后都问了好几回了……” “是吗?让父皇母后费心了,你去安排吧,明天一早我进宫……” 他披衣而起,缓缓的走到窗前;窗外,正是斜阳夕照,西山暮色,金灿灿的斜阳撒到院落里,照得一片红彤彤的――猛然间就想起了那个梦,梦中宁儿的话真实的回响在耳边,“……我真的不等你了……不等你了……” 心中“咯噔”一下,眼眸刹那间睁大…… 再说夏侯宁,仓惶的从“明渊阁”奔了出来,一直到了后花园,这才停下脚步。 原来,她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坚强:看到他宠别的女子,她会受伤,会难受;看到他的伤,体会他的痛,她的心也会痛;原来她也不是想象中的心如止水,面对白倾风真诚的关怀,她也会慌乱,也会无措…… 闭着眼,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息,手软脚软的再也无力行走,随意找了个石台便坐下了…… 繁花锦簇,蜂蝶环绕,夏日后花园好一派胜景;可她却无心欣赏,目光空洞的望着某一处,神思游荡…… "哟!颜夫人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夏侯宁顿时不悦的皱眉,这个不散的阴魂……刚才出来时她不是还在他那里吗? 不动神色的站起身,还没来迈步,绮罗已经绕道身前, “颜夫人这是怎么呢?怎么每回我一来你便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绮罗奉仪哪里得罪了你……” 夏侯宁无力地闭眼摇头,这个绮罗可真是不讨喜;本来心中有一半的烦闷就是因为这她,语气上也客气起来, “看来绮罗奉仪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名的……” 绮罗脸色一沉,和夏侯颜明里暗里过了几招,每回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而且,刚才的风头全被她占去了,她那么周到的为太子疗伤,以后定得重用――这让她怎么心甘? “我绮罗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人,哪有丝毫羞耻之心!” 夏侯宁眼神一暗,感觉她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话,冷眼瞥过她,甩袖便走。 绮罗怎么肯让?几步挡上来, “怎么?心虚了?跑什么?” 夏侯宁微怒,当着一旁的一干丫鬟,又唯恐失了身份,便侧过身去不理她。 “夏侯府的家教,绮罗真是不安感苟同――想夏侯小姐当初和太子的表弟、白家的少爷应当是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当着太子面唤出别的男子的名字……” 说起往事,夏侯宁心痛却冷笑: “是啊,说起这个‘白倾风’,我们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这些都是太子和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应当比我的记忆还深刻才是呢……” “你……”绮罗恼羞成怒,认为她这是在炫耀她和太子以往的亲密关系,“你好不知廉耻――堂堂夏侯府的小姐,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再说一遍!”羞辱的话让夏侯宁也恼怒不已,她猛地凑近绮罗。 绮罗被她的气势吓得退后一点,又故作强硬的上前一步, “说到痛处了?呵呵,好个不安分的女人――你和那个姓白的眉目传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怎么会这样? 夏侯宁心中陡然升起一团怒火,是的,她很愤怒,她给郦昭煜疗伤后体力透支,白倾风不过搀扶她一下…… 握紧的双拳就要抬起…… “看来绮罗奉仪观察的真是仔细,也难为你了……” 白倾风面色阴寒的从后面绕过来。 尖利的像刀子一般的眼神让绮罗心虚不已, “你……”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在伺候太子吗?“我只不过说的事实……” “噢?是吗?那麻烦绮罗奉仪在没有看清的情况下,不要妄下结论!” 她不知道,她那不善的目光,被白倾风尽收眼底;夏侯宁匆匆离去,她随后也跟着离开,白倾风便猜到了她的用意;只是不知,为了达到报复夏侯颜的目的,他那下意识的动作竟被这个女人说的如此不堪…… 绮罗眼神游移不定,看太子和他关系亲厚,也知道的得罪了这位公子爷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看一眼夏侯宁,思前想后,中还是不甘的把穷追猛打的念头压在了心底。 白倾风不掩关切的目光再次转向夏侯宁时,她又有些慌乱,但仍强作镇定、大大方方的点头回礼,告辞后,翩然离去。 盯着远去的伊人,白倾风心中怅然;觉察到异样,猛一抬头,正好撞到到绮罗慌乱来不及收回的狠戾的神色。 他面色一沉,甩袖轻蔑的说了声“肤浅”,转身离去。 直到他走远后,绮罗才抬头呼出一口气,看看他的背影,又望望夏侯宁离去的方向,琉璃般的美眸露出不屑、得意之色…… ------------ 34、茉莉——莫离? 月上柳梢,蛩虫低鸣。 “明渊阁”内窜出一个黑影直奔后花园,目的是最偏僻的“飘零院”;身形不作停留,对紧闭的门扉看都不看,直接翻墙而过,贴近门窗紧闭的正房…… “小姐……”是珠儿的声音。“准备好了,你来吧。” “恩,”夏侯颜淡淡的声音,“喏,把我的茉莉花瓣拿过来。” “小姐,”珠儿似乎很是忙碌,“您为什么越来越喜欢这茉莉……” “茉莉……”夏侯颜陷入深深的思绪当中,“茉莉的功效是清热解毒,养肝明目;花瓣泡浴可以润肤香肌――莫离……幸福,就是你属于我……” “听你这么一说,它可真是好东西呢!”珠儿笑嘻嘻的说,“小姐身上的茉莉香气越来越好闻了……” 对面没什么反应,她顿了一下,又沉闷了, “小姐,午时,那个绮罗明摆着就是找事嘛!她爱说什么叫她说去,她又怎知姑爷就是以前的白公子?她这是嫉妒――你不要理她!” “……” “小姐……”对面半天没有应声,珠儿委屈又不平的唤她,“你和姑爷青梅竹马,有着多年的感情;她本来就是后来插进来的……你不要怕,珠儿支持你把姑爷抢回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哦……我没有事,你也不用伺候了,早些休息去吧!”夏侯颜的声音不掩疲惫,但仍说得很轻松。 珠儿犹豫一会儿,顺从的应了一句“是”。 不一会儿,门开了,珠儿反扣上门,望着关闭的们怔立一会儿,叹了口气,进了隔壁偏房。 那个人影从暗处转了出来,又走到门口。 从下午醒来,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睡梦中,那淡淡的茉莉香气,一直萦绕着他;那是独属于宁儿身上的气息;让他时刻觉得宁儿就在他的身边。 “倾风哥哥,我就是宁儿啊!”宁儿哀怨的神色,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新婚夜,似乎夏侯颜也说了这样的话――难道她真的是宁儿? 自己在火头上说了那么多,几乎不记得她都说了些什么。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找自己,为什么不等自己冷静下来时说个清楚? 宁儿…… 望着紧闭的门户,他心里低声的呼唤: 那你到底是颜儿,还是宁儿? 三年的变化说大也不大。 颜儿平时恬静的时候和宁儿办事时的沉稳、坚定几乎一模一样…… 此刻,他既盼望那个人是她,又怕是她。 如果,真的是;那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仇恨和对颜儿所作所为倍觉失望? 站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了她和丫鬟的对话,珠儿竟让她争宠! 他又有些失望了,她的性子,是不屑做这些的! 也许,她,不是她…… “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轻盈雅淡,初出香闺……(?姚述尧。《行香子?茉莉花》)”淡淡的话语传过来――她是在吟诗。 他并不奇怪,夏侯氏姐妹才艺双绝,被称为“落日双壁”,自然都是满腹的才华。 但他听到那句“轻盈淡雅”时,薄唇微勾,这首诗看似描写的是“茉莉”,表现的却分明是宁儿的性子。 ――难道真的是宁儿? 伴随着吟诗,是叮叮咚咚的水声;里面的人,正在香汤沐浴。 那纤纤素手扬起的水珠颗颗欢快的跳跃着,砸在她润泽的肌肤,砸到水面,砸进他的心底…… 他在外面感动着,里面却是哀叹一声, “茉莉,莫离?――幸福?……呵呵,错过了终是错过;你不是你,我也再不是我……” 他默然僵住,她这是在表明,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手掌用力握紧,发出“啪啪”的脆响,彰显着他暗压的怒火, ――明明你就是夏侯颜,我怎么会把你当做了宁儿?! “谁!谁在外面!”里面惊呼一声。 隔壁有了动静,珠儿迅速从隔壁跑了出来。 安静的小院内,空无一人…… ------------ 35、莫名成歌姬 "母后,这里……"郦昭煜恭敬地在一旁指引。 白皇后坦然的将手扶在他的臂上。 这是太子府建成后,她第一次来这里;这次,皇儿受了伤,不亲眼看看中是不踏实。 郦昭煜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她很是满意,也终于把心放到了肚里。 没事了,便要他多走动,还让他陪着逛起了后花园。 太子府新建的后花园,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往返。他们逛起来时间不大,便到了院子深处。 后面跟着宫侍一大堆;白皇后从不喜欢这些仪仗,和自己的皇儿自在的谈话,让他们远远地随在后面。 “瑞儿?”白皇后侧身让那个跟在后面的白倾风跟上。 “姑妈。”白倾风恭敬的垂着头,紧走几步赶上来。 “你这孩子,大了,跟姑妈反倒拘谨了……你经常来?看看这里,倒是比宫里的花还漂亮呢,是不是?” “是啊,都是新的呢!姑妈如是喜欢,可以经常来;住在这里也是无所谓,表哥恐怕乐不可支呢!” 听他的话,白皇后轻笑着嗔他, “刚想说你大了,懂规矩了――看来还是小时候的爱都闹得性子……” 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言谈再不像刚才那么拘束,几一起说闹了一会儿; 绮罗跟在他们后面,几次都想接上话来奉承白皇后。 白皇后均是淡淡的瞥开眼,不做任何的反应;那献媚的样子白皇后很不喜欢,便自动的忽略了她。 耳边一直有隐隐约约悦耳的歌声;白皇后一直以为是幻觉,直到离得近了,这才发现歌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她停下了脚步,微微凝神去听。 郦昭煜立刻皱了眉,一个眼神看过去;田青会意,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歌声戛然而止。 “煜儿,这是……”白皇后奇怪的转了头询问。 “母后见谅,儿臣考虑不周,扰了您的雅兴,儿臣这就……” 白皇后摆摆手,并不在意, “这是谁?你让她来见见我。” 郦昭煜想反驳,看看白皇后的神情,是肯定避不过了;抬眸,田青正往往回走;一个眼神过去,田青立刻垂了头又返了回去。 片刻,夏侯宁跟在田青身后飘然而至。 她的快速的眼神扫过郦昭煜及白皇后,立即垂下头,俯身施礼,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参见太子殿下……”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她那浅淡素雅的衣衫,让白皇后看着很是舒心,说话的口气也温柔起来。 螓首微抬,露出一张和衣衫极其搭配的素净雅致的小脸。 淡淡柔柔的峨眉,清澈平静的水眸,不点自红的朱唇…… 白皇后一看便笑起来, “这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让夏侯宁心中一颤, “我……”她刚要回答,待听清下面的话后,一时有些停滞,有些愤慨, “启禀母后,她的名字叫‘夏颜颜’,是府内的歌姬……”郦昭煜接上话,回答的漫不经心。 谁?谁是歌姬?他随便给她安了个名字,连身份也变了吗? 不见,白皇后,夏侯宁以及白倾风同时皱眉;唯有绮罗唇畔悠然勾起一抹浅笑…… “煜儿――” 白皇后抬高了声音;她一直以为她的这个儿子,听话乖巧,心性单纯;却不想,前几天刚跟她说纳了一房小妾还没打算跟他报备,现在这里又藏了一个歌姬……难道是她太过相信他,太过放任他,才使他沦落的这般不堪? “母后,她真的只是一个歌姬,”郦昭煜当然知道自己的母后担忧的什么,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回禀,“儿臣保证:儿臣没有胡闹;倾风可以作证……” 白皇后的眼睛来回扫过白倾风。 白倾风觉察到注目,也不知道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表哥又怎么的“出卖”了他,看皇后姑妈的眼神,便知不是好事,只能更低的垂下头…… “只是歌姬?”白皇后若有所思的沉吟一下。 “是的母后,”郦昭煜打着保票,“此女子精通音律,而且她唱出的调子跟乐坊宫廷的曲子大不相同呢?” “哦?那我到要听听!” 郦昭煜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夏侯宁和白倾风均是微怒的眼神看向他。 白倾风还好些,他所站的位置,白皇后和郦昭煜均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但是夏侯宁,微微抬起望向儿子的眼神中的哀怨及按压的怒火一闪而逝的神情,倒叫白皇后捕捉个正着。 她把眼角的余光停留到儿子身上――看起来,这个歌姬和儿子不简单呢! “启禀皇后,奴婢出身低微,没见过这等大的场面;恐扰了皇后您的雅兴……” 夏侯宁深深吸下一口气,委婉的推辞。 郦昭煜羞辱她也就罢了,现在竟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让她做这等粗俗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郦昭煜却是不听她的解释,已经让田青搬了个软榻过来,小心的扶着母后坐了。 “夏颜颜,母后要你唱是瞧得起你,还不赶紧谢恩!” 夏侯宁心中大怒――去你奶奶的“看得起”,我夏侯宁不需要! “这……皇后娘娘,奴婢……”夏侯宁故作为难。 “大胆奴才,母后不过叫你唱个小曲,你却这般的推三阻四!平日里,你不是巴不得有这样抛头露脸的机会吗?” 难道姐姐在他的心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吗?难道她真的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他这般的羞辱? 夏侯宁猛地抬起头,紧紧盯住郦昭煜,受伤的眸子噙满了水雾,难受的紧紧咬住樱唇,再不能言语…… “好了好了……”白皇后打着圆场,儿子那份不作意,别到一旁却分明躲避的眼神,怎能逃过白皇后几十年精明的眼睛,不由嗔怪儿子道,“好好的说个话,你这般的逼迫一个女孩儿家,才真真的扫兴呢!” 眼眸转过之处,分别将绮罗、白倾风,田青、夏侯宁几人的表情依依尽收眼底,他们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不满,有的同情,还有人怨怒…… “你是哪里人士?都会唱些什么曲子?” “回皇后娘娘,”夏侯宁垂着头,牙关紧咬,眼角余光恨恨的锁住郦昭煜,小心的回答,“奴婢祖籍落日人士,哪里通什么音律;奴婢会的也就是一些家乡小调,登不得大雅之堂;太子图的也就是个一时的新鲜……” 她的一句“一时新鲜”,暗含了什么――郦昭煜立时怒不可遏,握紧双拳;警告般的眼神狠狠的瞪了过去;对方的眼神悠然避过,淡然的垂下了头――这让他更加的恼怒! 落日?――这就是儿子回旭城后,从落日收的那个“小妾”?那――这个“绮罗”是怎么回事?她不也是被从旭城带回来的吗?白皇后一眼撇过去,一眼正看见这个歌姬微垂的眼神中散发着怨恨的目光还有儿子暗自隐忍的样子;心中暗自摇头,自动忽略他们眼底暗流的汹涌,含笑轻轻的询问, “落日――理我娘家的旭城不远呢!颜颜,看你也是个伶俐的人儿呐……不知刚才唱的什么曲子?” “回禀皇后,这是奴婢家乡的小调《莫愁曲》。” “噢!‘莫愁莫愁,劝君莫忧愁……’”白皇后一时失神,又亮出光彩,“谁教你的?!” 语气中居然暗含了兴奋! “一位故人……在奴婢十几岁时已经去世了……”是啊,在她十岁那年穿过来时,什么都是“过去式”了…… 白皇后的眼神陡然落寂,只一瞬又露出温和的浅笑, “你这个曲子刚才没有听清,不过我很是喜欢呢……” “母后喜欢便好,夏颜颜能为您奉上一曲,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郦昭煜含笑,接上母后的话。 白皇后止住儿子的话,挥手遣退左右;绮罗仗着太子刚封的“奉仪”的身份没有动。 郦昭煜见母后升起不悦,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绮罗浑身一个哆嗦,赶忙躬身告退;临行,恶毒怨恨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夏侯宁,――这下好了,到皇后这里,你反倒成了歌姬,我看你以后怎么翻身…… 给读者的话: 以夏侯宁的性子,她会唱吗?从明天开始,将展开男女主的对手戏,嘿嘿,小虐怡情,大虐伤心…… ------------ 36、莫愁曲 白皇后屏退左右,连白倾风也让远远地退了开来;也算给夏侯宁留足了面子 夏侯宁立刻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抿了唇,垂头不语。 郦昭煜刚一动,白皇后从一旁拉住了他;经历了岁月打磨的美目,一左一右看过他们,――这俩孩子…… “颜颜姑娘啊,适才听你唱这首曲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在旭城,似乎……跟这个调子差不多……年头太长了,我都记不清了,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个调子。” “皇后……”夏侯宁抬起头,清澈如水晶般的眸子闪了闪,又黯然垂下,唇角悠然挑起,勾起一抹恬然的浅笑,“既然皇后喜欢,奴婢就献丑了……”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以‘奴婢’谦称,自称‘我’便好……不必拘礼,起来吧。”白皇后对她说起话来很是和蔼。 白皇后是这样的平易近人,而太子……夏侯宁有了一时的失神,在抬头的时候,正迎上皇后盈盈的浅笑;她为自己的失神不自觉地羞窘了一下,羞涩的冲白皇后笑了一下;一侧目,正好看到郦昭煜疏离的神色;唇畔刚刚挂起的浅笑蓦地收起。 缓缓的起身,退后几步;身后是青翠的垂柳,柳枝低垂到她的肩头,随风摇曳生姿,扯乱了她的心。 随手扶上柳枝,轻轻背转过身,把万般的不愿暗暗压下;他这般的逼迫她,其实是在报复“她”;但你若知道在你面前的是宁儿,你的心要做何感想? 心思的翻转只在一瞬间,等他再回过身的时候,原来的一丝丝勉强已经放下,迎上白皇后鼓励的眼神,她感激的展颜一笑;眸光似无意扫过郦昭煜,后轻轻地别开。 多年以前,熟悉的舒缓的旋律重新在耳边响起;和着记忆中的韵律,她垂眸提气,朱唇轻启,舒缓优美的曲子,美妙如画的歌词似是为她为她量身打造, “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 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 天籁之音悠然响起,郦昭煜的神情像被刺到了,猛然抬头看向夏侯颜――这真是那个趋炎附势、爱慕虚荣的的女子吗? 他向来以为只有宁儿那纯净的如水晶般的女孩子才能唱出这么清新典雅的曲子来…… 只开头两句入情入境的歌词,便将他的心弦撩动;这两三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想认真审视她的渴望。 与此同时,他的认真,让夏侯宁轻闪美眸,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避开了他的对视,莲步轻移,和着节拍,就像是在舞蹈,别有一番韵律之美…… 两人沉浸在各自微小的心思波动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白皇后激动的僵直了身子,紧紧盯着夏侯宁几乎按捺不住就要站了起来…… 但她忍住了,眸中有了莹莹的亮光,颤抖的起身,跟着夏侯宁的曲调,张开口,一字不差的、无声的随着她“唱”了下去, “……莫愁女前留个影 江山秀美人风流 啊莫愁啊莫愁 喔~ 劝君莫忧愁……” 给读者的话: 《莫愁曲》原名《莫愁啊莫愁》旋律舒缓优美;畅畅选了好久,还是觉得这首古香古色,韵味十足;而且,之后,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呢…… ------------ 37、余音绕梁 自从听了夏侯宁的《莫愁曲》,郦昭煜整个下午都是心神不宁,几次下意识的抬头去找寻那个微微泛着忧愁却兀自坚强的身影…… 白皇后挂上了然的笑意,临行前,嘱咐他,颜颜是个好姑娘,和她亦是有缘分,回头可把她带进宫里来玩儿…… 直到快该用晚膳的时候,那“莫愁啊莫愁,劝君莫忧愁”的旋律还一遍遍的回响在他的耳边;伴随着舒缓的旋律便是那个在蓝天碧碧柳下优雅大方的身影,那蹁跹移动的莲步,微微抬起的纤纤素手,一下一下的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的眼神不由的深暗起来,深思一时沉浸到什么当中…… “……主子?”田青招呼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嗯……”他眨眨眼睛回过神来,“什么事?” 知道主子没有恼,田青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想起他刚才失神的样子,心底的笑意几乎按耐不住,连忙垂手垂首的回禀道:, “回主子:绮罗小主刚才遣了丫头来:说她亲手准备了酒菜,问主子还过去不……” 刚才的温馨霎时无影无踪,他立时烦闷的靠到椅子的后背上,头痛的以手指按压太阳穴;想起了什么,片刻他停下手,眼神闪了闪, “田青?” “奴才在……” “…… 自古人生多风流 何须愁白少年头啊 莫愁啊莫愁 喔~ 劝君莫忧愁……” 郦昭煜负手走在后花园,耳边是连绵不断的《莫愁曲》,一遍一遍的,挥之不去…… 暮色下的花园格外安静,静得可以让他自由自在的想自己的心事;脑海中的曲子婉转倾泻,就连脚下的步子也似乎在随着曲子的节奏,一步步的迈出…… 田青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太子爷不知又在发什么呆,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有时甚至停下来;有几次,他都差点撞到太子的身上…… 夏侯宁很意外他的到来,过去的不悦先暂时压下,和珠儿恭敬地将他迎了进来。 坐在正厅,郦昭煜才发现,“飘零院”确实太冷清了,屋内仅有简单的几件家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但主人很勤快,简单的家什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 “你……在这里还好吧……”郦昭煜一张口,才发现,他们,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和声细语的说过话了。 “谢太子关心;这里清新雅致,而且安静,臣妾很是喜欢!”她的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不满。 郦昭煜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没再说什么。 一旁,田青和珠儿摆上了酒菜饭食,然后都默切的退下了。 夏侯宁斟酒,郦昭煜一杯接一杯地饮起来;他拿着酒杯,深谙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夏侯宁,就连饮酒的时候也是…… 夏侯宁努力的忽视脸上的灼热,认真的做着她手头的事。 当她又一杯的水酒稳稳的倒进他手中的杯子时,他另一只手一抬,扣上她的…… 她的手一抖,酒壶中的酒溅出一些;他的杯中酒也洒出好多。 “太子……”深深吸下一口气,看向他;他的俊颜上已经有了酒意的酡红;满是柔情的双眸望了回来;她更加的不自在,掩饰不住俏脸上已经红晕飞霞。 “颜儿……”借着酒意,他难掩眼底的受伤,“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就只因为白家的没落吗?你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理由我就原谅你……” 颜儿? 他心里记挂的仍然是姐姐……可是…… “太子,你醉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提醒他。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他自嘲地笑笑,她不是该受宠若惊吗?难道她是故意做出样子,好以退为进…… 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就该像今天一样一直做一个低贱的歌姬? 看她对母后的样子,没有半分的不情愿,反而是乐在其中呢?不过,到是把母后哄得很高兴…… 心中不由得又鄙夷起她来。 “今天你的曲子真的很难能特别呢!”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褒奖还是讽刺。 夏侯宁却心痛的闭上眼;须臾,睁开,又是浅浅的水晶般的亮泽, “谢太子夸奖……”她几乎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话。 “能不能……再为我唱一遍……”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强势,言语中竟流露出了乞求。 夏侯宁不由火冒三丈,今天众目睽睽下羞辱了她还不够,居然那还好意思找到这里来;想着,口气也不由冲起来: “难得太子开了金口,臣妾岂敢不从……” “颜儿……”郦昭煜听出她的怒意,有些委屈的叫了一声,今日来,是本着和好的诚意,没有其他任何的心思,“我们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好!”夏侯宁淡淡的说着,站起身,缓缓地渡步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月色,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侧着身依在窗边。 郦昭煜认真地看着她的侧面,她的面容娇好,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喜欢她们姐妹并不是因为她们的相貌。 她是恬静的,此刻,那认真、凝重的神情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 或许,只要她有心改正错误;或许,他抛弃那些执念……他们还能像以往一样快乐的在一起…… 所以,他在等,等她主动…… 给读者的话:这首《莫愁啊莫愁》旋律很是优美,很有名的曲子,可能有朋友听过;畅畅已经把它放到了群共享里面,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到我的书友群听一下…… ------------ 38、我是你的谁? 郦昭煜从她的侧面认真地看过去,她的面容娇好,堪称绝色,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喜欢她们姐妹,并不是因为她们的相貌。 她是恬静的,此刻那认真、凝重的神情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 或许,只要她有心改正错误;或许,他抛弃那些执念……他们还能像以往一样快乐的在一起…… 所以,他在等,等她主动…… 功夫不负有些人,她在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深深吸下一口气,轻起了朱唇,屋内又响起今天让他倍觉震撼的曲调, “莫愁湖边走……” 他的唇边扬起悠然的笑意,她肯单独地为他唱这曲《莫愁曲》,是不是表示,他们之间还有希望像以前一样,甚至更进一步…… 但是须臾,他便笑不出了;这本是一首节奏舒缓,旋律优美的曲子;日间,她一展歌喉的时候,还是那明艳快乐的样子;但现在…… 她的眸中分明流露出了无比的哀怨,甚至曲调中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来的沉闷。 听着听着,他心中的震撼竟然堪比比白日里第一次听到的…… 盯着那哀怨的侧身,他缓缓地站起了身。 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不一样,歌声没有停止,只是不自在的动了动脚步;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了窗子的另一边,抬起的纤纤素手沿着窗子底下的窗棂划过…… 他顿时僵住了身子,只觉得那只纤手不是划过窗棂,反而像是轻柔的划过了他的心脏! “……莫愁湖泛舟秋夜月当头 欢歌伴短笛笑语满湖流……” 优美的旋律,轻轻的敲击在他的心底,它们在那里跳跃,颤动…… 他眼底的颜色越来越深暗,脚步也逐渐不受控制,随着那歌声,开始移动…… “……自古人生多风流 何须愁白少年头 莫愁啊莫愁 劝君……” 歌声戛然而止,她也蓦地停住了,僵直了身子,张着樱唇,怔怔地呆在了那里。 他的双臂圈住了她的纤腰,并且在慢慢收紧,收紧…… 靠在他的胸膛,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他这才觉察,猛地将她的身形扳过来,她却别着身,用力的低垂着头。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勾着手指仔细地为她擦拭干净,望着她低垂的蝶翼,温柔的而心疼地问道: “你怎么呢?” “倾风……哥哥……” 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的不坚强;伪装了这么久,他只不过稍微对她好了一丁点儿,她便卸下伪装,落荒而逃。 这么温柔的人,不正是她的“倾风哥哥”吗? 是什么蒙蔽了他们各自的眼睛? ――他这不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吗? 面对他的柔情,她再也忍不住,垂着头哭的双肩抖动,泣不成声。 “嗯?”他俊朗的眉头蹙起,自从恢复了身份,他便忌讳别人以这个名字叫他――倾风… ――另有其人,不是吗? 手臂无声的圈紧,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 “叫我君扬……嗯?” “君扬?” “嗯……以后私下的时候,你就叫我‘君扬’。” 这,算不算是一种……承诺? 她抬起头,双眸中有着羞涩,有着幸福,刚柔柔的望进他幽深的凤眸,便娇羞的垂眸一笑, “嗯,……君扬。” 他的笑容渐渐敛去,薄唇勾了又勾,眼底深暗的颜色旋起无边的漩涡,转瞬将她淹没…… 就听见他的喉头响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薄唇瞬间欺压下来,灼烫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睛……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面上,和她紧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并且随着他的灼热,蜻蜓点水般的细吻缓缓的下移,一下下的轻轻点触在她的樱唇,引起她全身的战栗。 “颜儿……”他的手掌如过火般滚烫的游弋到她的腰间,模糊不轻的话语从轻轻相触唇间溢出。 她蓦地一僵,须臾,猛地用力,狠狠地将他推开, “你,你干什么……” 他的面色殷红,喘息不匀的看过去:她亦是脸色绯红,娇喘不已,双手紧张的掩住沉醉中被他拉开的衣领,神色是羞怒不已。 “你怎么了,颜儿――” 颜儿?他叫的可是颜儿啊! 她“呵呵”的笑起来,远远地退离他,神色凄婉, “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的谁?我不过是你太子府的一个歌姬;而你呢?你也不是白倾风――你是太子,是现在有一个奉仪、将来还有无数才女佳丽的太子……你可以想宠我便宠我,也可以想报复我便可以肆意的把我踩在脚下……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你……”他刚升起的柔情消失贻尽――这个女人就不应该对她有好心! 满腔的愤恨无处发泄,挥手一扫,满桌的酒菜乒乒乓乓的落到了地上,怒视着她, “夏侯颜――你……”好不识抬举! 主儿和田青听到动静都跑了进来,惊异不定的看着二人。 他的瞳孔缩了又缩,握紧拳头,紧紧盯着那个背转过身的、刚才让他倍觉怜惜的身影,极力的隐忍着、隐忍着…… 最终,他将袍袖一甩,恨恨的转身离去…… 给读者的话: 修改了,为什么不显示呢? ------------ 39、栽赃 “小姐……” 珠儿本来满心欢喜,见到太子来看自家小姐,还以为他们有希望和好如初;但现在太子怒气冲冲的离去,她家小姐明明僵直了身子,却故作不在意,不理会的样子,让她着急万分。 等了半天,小姐那里也没有动静;珠儿无奈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明天再收吧……我要休息了……” 夏侯宁说完,便转身回房,房门也紧紧的关上。 珠儿看着自家小姐难受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也是纠结万分;正正的盯着紧闭的房门良久,这才化作一声长叹,接着收拾地上的东西…… 整整一个晚上,夏侯宁都沉浸在无休止的梦境中:姐姐不停地和她吵架,还恨恨的发誓道“我若后悔,以后头朝下走路”;绮罗面色阴寒的对她讽刺,转而又一脸媚笑的黏紧郦昭煜;还有“他”,绝情的对她说着“我会让你看着我宠这府里的每一人,让你心伤欲死”;珠儿凄惨的喊叫,之后手脚血肉模糊;还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呢喃不轻的叫“颜儿”……她满怀希望的沉溺于他的柔情,她以为他对她是有感情的,没想到,就算是醉了的时候,他叫的也是姐姐的名字!随即,她便看到他满面的怒火,他冲着她怒吼,“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颜儿呢?是不是一切都是你!你为了得到我的爱,换走了颜儿,是不是?!是不是……”她摇着头,想解释,却发不出声,急出冷汗一身;他更怒了,跑袖一甩,桌上的酒菜“乒乒乓乓”的掉落地上…… 她蓦地睁开双眼,梦中的声音并没有停止,紧接着又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绮罗奉仪,你不要这样,奴婢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可以让太子去查,你……”珠儿的话还未落音,又有什么东西被打碎。 “贱人,你不配和我说话,叫她出来!”是绮罗的声音。 “小姐不舒服,你不要吵了……”珠儿哀求道。 “噢?”绮罗冷笑,“难道昨天侍寝累着了……不对哦,太子昨天好心来看她,反被她气走了,怎么会累……” 言语中不厌讽刺的意味;分明是昨天请太子不着,把气都撒在了夏侯宁的身上。 “你……”听她这般的羞辱小姐,珠儿也不由得气愤万分。 里面的门“哐”的被拉开,夏侯宁淡然的站在了门口。 一身的浅色衣衫,素雅而低调;三千青丝不束不扎,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别有一番出尘的味道;连绮罗看到,呼吸也不由的停滞了一下。 “小姐……”珠儿挤满感到她的身边,满是委屈的唤她 夏侯宁轻移莲步走了出来,看也不看满地的狼藉,径自走到一旁坐下, “绮罗夫人真是稀客呢!” 绮罗回过神,暗自恼怒刚才的失神;衣袖甩了一下,掩饰心底的尴尬, “颜夫人――我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会不会很遗憾?还真看不出呢,你竟有这般狠毒的心思!” 她的话让夏侯宁的心猛的一沉,眼睛一眯, “绮罗奉仪,注意你的言行;若是诽谤与我,我定不饶你!” 绮罗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门外有人搀扶进来一个丫鬟,面色苍白像纸,手脚软弱无力。 绮罗眼神示意那两人把她放在椅子上, “颜夫人,你还有何话说?” “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绮罗的话狠戾起来,“夏侯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得不到太子的宠爱,反而要加害于我!幸亏苍天有眼;可怜我的丫头,代替我,受了这么大的罪!” 说完,还虚伪的用娟帕沾了沾并不存在的眼泪。 “不明白你说的什么?”绮罗的话,让夏侯宁摸不到头脑,还有些气愤。 “小姐……” 珠儿唤了她一声,说起原委: 大早起,她到厨房去取小姐饭菜;跟原来一样,那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她刚端起来,绮罗身边的丫鬟便说她取错了,那是她家奉仪的…… 她也不做多想,但是回来功夫不长,绮罗便带着一干人等闯进了“飘零院”;理由是珠儿动过的饭菜,绮罗身边的丫头一试餐便中毒了…… “要争宠,凭本事,何必用着下三滥的手法……”绮罗冷笑。 “哦,”夏侯宁不屑冷哼,这等拙劣的栽赃手法……“你就凭这个认定是我下毒而不是你的苦肉计?” “你……你胡说!”绮罗有些心虚,又兀自强硬,“是不是你,一查便知!来人……” 立刻进来一个婆子带着十几个丫鬟,看架势是要搜了。 “站住!”夏侯宁一声厉喝,“这里岂容你们随意的来去!” “哟!颜夫人……还没搜,你心虚个什么劲……”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绮罗奉仪做事太欠考虑,想搜我的‘飘零院’,不想经我的同意,至少也得有太子的手令吧!” “颜夫人倒是考虑周全,”绮罗笑吟吟的说着,话锋一转,登时狠戾起来,“等我拿来了手令,这物证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吧!――搜!” “我看谁敢!”夏侯宁“噌”的站起。 “愣着干什么?!”绮罗靠近一步,紧紧相逼。 丫鬟婆子又开始动;珠儿也着急得当身上前, “你们不可以……” 那个婆子抬手就向珠儿的脸上招呼过去…… 珠儿认命的一闭眼…… “啪”,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响起。 珠儿没有感觉到预期的疼痛,疑惑的张开眼;正看见她小姐抓住了那个婆子的手臂,挥手一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满屋的喧闹立时静了下来,静的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主……主子……”那个婆子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叫着绮罗。 夏侯宁不屑再看一眼,挥手把婆子甩开, “谁愿意再试试――尽管上来……” 给读者的话: 不到1点穿的,网站又抽了,已经修改两次了……七点多传的那章也没有出来,急死了,我再去看看…… ------------ 40、不同对待 “夏侯颜!真反了你了!” 郦昭煜气势汹汹的大踏步的从外面进来。 这里折腾的动静这么大,早有人跑去禀报给了太子。 郦昭煜进门正看到夏侯宁一掌狠狠地刮在婆子的脸上。 他僵住了,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持娇而宠的大小姐,没想到,她还有这么蛮横、泼辣的一面! 夏侯宁见到他只呆愣了片刻,便无事般的转过了头。 这让他更是气愤;满屋子跪地向她行礼的人看都不屑看上一眼,只是满面怒气的紧紧盯住――她! “太子――”绮罗施过礼,自发地站起身,较弱的贴上来,委屈的几乎落泪,“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从夏侯宁身上抽回思绪,郦昭煜有些厌恶的想推开绮罗的碰触;但一想到夏侯颜曾经那般的乞求他,“不要在弃她不顾”――这不正是报复她的好机会么! 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温和的问道: “你有什么委屈,尽管道来……” 绮罗欣喜于他的主动,委屈的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她不但不让搜,还仗着身有武功,打了我身边的王嬷嬷……” “噢?竟有此事!”郦昭煜故意板着脸说。 “是啊,太子――你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嘛!” “夏侯颜,你有什么话说。”绮罗这么说。他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仍是顺着她的意思开始质问她 “我无话可说;哼,某人心里清楚!” 夏侯宁冷冷的盯住绮罗,盯得她不寒而栗。 “她明摆着是虚张声势,我们暂且搜她一艘,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绮罗不敢再直视夏侯宁,黏住郦昭煜开始撒娇。 “好,就依你……” 郦昭煜宠溺的样子,让绮罗格外受用,立时便得意起来, “王嬷嬷……” “慢着!”夏侯宁喝止他们。 “太子……你看她……”绮罗不依的晃着郦昭煜的手臂。 夏侯宁努力忽视他们之间的亲昵,镇定地说道: “太子若说要搜,臣妾不敢不从;只是……”她的眼一眯,话声立刻一重,“还请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自重!” “你……夏侯颜!不要太不识好歹!”绮罗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不暗里说她是栽赃么! 夏侯宁无视她,直接对郦昭煜说道: “此事,太子还要酌情而办……” 夏侯颜,我该说你心思慎密好呢,还是要说你狡猾呢? 郦昭煜上一眼下一眼盯着夏侯宁审视良久,这才招手,唤来几个亲卫,让他们进屋搜索;眼睛却是不离夏侯宁,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的鬼心思;这事这么简单就被她轻描淡写的翻了过去,――看来,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夏侯宁也桀骜的抬高了下巴,不屈的把眼神回瞪过去。 站在旁边挨了打的王嬷嬷,捂着脸,接了绮罗一个眼神后,不动声色的向内室方向挪动了脚步…… “喂!这位嬷嬷――不要的东西可不能乱丢,何况,这也不是你家……” 戏谑的声音响起,白倾风笑嘻嘻的依在门框上,双臂抱肩,不再插手任何事,――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嘛!。 他和郦昭煜一同岛的,这里是太子府内眷住的地方,所以,他只在门口没有立即进来。 他的话意有所指,众人都随着她的话由和眼神看向里面。 那个王嬷嬷尴尬的站在内室的门口,进退两难。 珠儿跑过去,从她的脚下捡起一个纸包,有些欣喜,有些惊讶: “小姐!” “呈过来……”郦昭煜淡淡的吩咐。 珠儿恭敬地拿过去,他并没有伸手,而是让田青接了过去, “去,让太医查查,是什么?” 田青应了一声,准备离去。 “等等,”郦昭煜唤住他,扫过那个虚弱的被搀扶着的丫鬟,“多找两个太医确定一下……” 搜查的侍卫陆续都出来了,――什么也没搜到。 绮罗终于有些慌了,眼神晃晃,看看太子,又看看王嬷嬷;牙一咬,刚要说话,夏侯宁丝毫不给她机会,眼盯住那个王嬷嬷,不无讽刺道: “哦?绮罗奉仪,您就是就这样的搜查吗?那我到‘舒云院’,说不定是能搜出好多的好东西呢!” “王嬷嬷,怎么回事?!”绮罗口气坚硬的问道。 “回主子,奴婢冤枉,奴婢……这是,刚进来时,在颜夫人的桌案上发现的……桌案上的……奴婢拿起来还没顾上看……太子殿下您就进来了……”王嬷嬷跪在地上解释着, “你胡说!你狡辩!分明是你陷害我家小姐的!”珠儿冲上来,愤恨不平的说,“你们本就是一伙,狼狈为奸……” “珠儿!” 夏侯宁想阻拦丫鬟的话,已经为时过晚,绮罗终于抓住话柄, “大胆婢女,竟敢诋毁主子!给我掌嘴!” 上来两个侍女,夏侯宁赶紧拦住她们, “绮罗!每次你都想方为难我的丫头――这是不是太有失你的身份?” “颜夫人,明明是你的丫鬟不懂规矩,你不但不严加管教,反而这般的护短、纵容,是何道理?” “呵――绮罗奉仪扯得远了吧――现在是说你的下人没规矩,怎么又碍着我的丫鬟的事了?” 绮罗张口结舌,支吾两下,恼羞成怒的一扭身,抱住郦昭煜的胳臂无比哀怨的说道: “太子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你要不相信,臣妾、臣妾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说什么呢?本宫怎么会不相信你呢?”郦昭煜把她揽在怀里,捋着她的头发无限宠溺的说道。 “那……”她担忧的瞥眼看向王嬷嬷,“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就不要想了,不知者无罪嘛!” 绮罗眼神游移不定的从郦昭煜身上移到王嬷嬷身上,又移到郦昭煜身上, “那,王嬷嬷……” “我相信你,”郦昭煜点一下她的鼻尖,“她是你的人,你看着处置吧,给我个交代就行……” ------------ 41、避重就轻 “不知道就不要想了,不知者无罪嘛!” 绮罗眼神游移不定的从郦昭煜身上移到王嬷嬷身上,又移到郦昭煜身上, “那,王嬷嬷……” “我相信你,”郦昭煜点一下她的鼻尖,“她是你的人,你看着处置吧,给我个交代就行……” 绮罗心里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太子!” “太子!”珠儿不甘心,大着胆子上前,“她们是故意的,她们这般折辱小姐,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夏侯宁对郦昭煜已经失望至极,本来打定主意不想再说话了;但看着珠儿无疑是向着枪口上撞,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止声。 “不要拉我,小姐!”珠儿这回像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定要说个明白,“绮罗奉仪,你倒是说说看,从你们一起进门到现在,我家小姐哪里得罪你了,你三番五次的找茬……小姐,你不要拉我……” “大胆婢女,竟敢妄议主子!” 郦昭煜厉声一喝,珠儿立时跪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啊!您和小姐认识也有五六年了,小姐什么性子的人,您比我们还清楚;可是,这个女人入府才不过几天,你居然如此的护着她,难道你和小姐以往的情谊你全忘记了吗?” 绮罗听说他们认识这么久,又相互熟识得很,不由得嫉恨起来,转而转转眼珠,轻蔑的笑着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颜夫人若不是做了对不起太子的事情,太子岂能这般的冷落她!有可能是太子殿下念着旧情才不忍太难为你们呢!是不是太子……” 她不明就里的这般的提醒,郦昭煜有一种想劈人的冲动,但是他极力的忍住了。 珠儿不知利害,仍是嘴上强硬的为自家小姐争辩;夏侯宁上前紧拉也没拉住,就听她委屈有埋怨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我家小姐才没有做过对不起姑爷的事情,那不是我家小姐……一定是你,有了你之后,姑爷才冷落我家小姐的……” “珠儿!”夏侯宁又气又怒,珠儿这么做不但帮不到她,反而会适得其反。 “你说她‘没有’?”郦昭煜带着怒气的俊彦猛地靠近珠儿,“她这样的女人值得你这般的呵护?” “她值得,值得!”珠儿硬着头皮大声的叫着,夏侯宁一侧身挡在她的身前,狠狠地掐住她的胳膊,警告她;她的声音蓦地低了下来,有些哽咽的声音从夏侯宁的身后传出来,“小姐有什么错!你错怪小姐了!太子,你不分青红皂白这么对小姐,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什么?!” 郦昭煜长臂一伸,便隔过夏侯宁牵制住了她的肩膀,珠儿立刻吃痛的呼出了声;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和她的主子一样,做了错事,不但不思悔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不要!”珠儿一下被从夏侯宁的身后拉了出来;看着珠儿痛苦的样子,夏侯宁急忙去掰郦昭煜的大手。 她那着急的样子,郦昭煜心中更是不愤;转而一想,和一个丫头太过较真也有失身份,更不应再亲自动手,想着,手底下一松,向后推开她; 岂料,他的力量可是她能承受的值得? 珠儿被推得蹬蹬蹬的倒退好几步;夏侯宁急忙从后面撑住她,两人站立不稳,夏侯宁又正好踩到地上的碎片,脚下一滑,便向后面仰倒。 “唔!”一声闷哼传来,珠儿手忙脚乱的从夏侯宁身上起来。 惯性的力量,再加上珠儿压倒身上的冲劲,全集中到了夏侯宁的右臂上;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地刺进她的手臂,有的地方大概已经伤到了骨头,一阵阵钻心的疼传来,痛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啊,小姐!”珠儿一看她满面痛苦的样子,再低头看到地上流出了粘稠的血液,知道伤的不轻,一时吓得没了分寸。 郦昭煜的手掌停在半空,向前伸了一点,又停住,然后紧紧握住拳头;他只是气恼的想推开丫鬟,并没有真要伤害她的意思…… “哦――啧啧啧,可真是伤的不轻啊!”绮罗看好戏的摇摇头;更加肯定,她和太子有积怨,连太子都不怜惜她,岂能不借此机会再落井下石,“快些看看吧,本来就不讨喜,留下疤了就更不好看,更没人要了……” “你到底要怎样?”珠儿拉了小姐两下,怎么也拉不动,又听到绮罗讥讽的话,是个泥人也有了脾气,又委屈又气的掉下了眼泪,再顾不得尊卑身份,冲着绮罗大吼起来。 “你!”万没料到一个丫头也敢对她大呼小叫,而且是当着太子的面,绮罗颜面无存,“你,反了反了,太子府有你们两个不守规矩的主仆,还不乱了套!来人……” “主子!”田青低着头上前,提醒郦昭煜;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绮罗;这个奉仪,到底是持宠而娇,还是眼底本就没人?太子就在一旁,几次三番的越权发令……若不是主子还要利用她,哼…… 见到郦昭煜看过来,急忙地头上前一步,低声提醒, “您忘了――还要进宫进谏皇后娘娘……这,时辰不早了……” 听了他的话,郦昭煜绷紧的心陡然一松;他只想刺激夏侯颜,不成想让她伤的这么重,又放不下身段去看她;这家务事,总得有个了断,田青算是给他找了个台阶, “哦,真是不早了……”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向外走去。 “太子?”绮罗焦急的唤住他,这么好的打击她的机会怎能就这么放弃;见郦昭煜看过来,便以眼神扫扫夏侯宁和丫鬟,委屈的呃撇撇嘴,意思是,怎么能这么不了了之。 郦昭煜的眉头登时皱起,眼睛也眯了起来――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先回你的舒云院,”扫一眼王嬷嬷,口气立刻冰冷起来,“管好你的下人!” 冰冷的话语,让绮罗浑身一个哆嗦,不敢多言,低头称“是”。 刚想走,又转回身,散寒的目光盯住珠儿,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夏侯颜――也管好你的丫头!” ------------ 42、需要呵护 夏侯宁无力的闭着眼,靠在珠儿身上;耳听得屋里的人一个个的退去,最后,听到绮罗冷哼一声,也带了丫鬟得意的扬长而去,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姐,疼不疼?快起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夏侯宁低头看了看地下,那粘稠鲜红的血液分外刺眼,――看来这回伤口极深…… “先止血……”她说着虚弱的从怀里掏出丝帕,指着上臂,“这里……扎紧……” 珠儿的手哆嗦着,费了好大的劲儿,弄得满手血污,这才帮她把血止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小姐……”珠儿着急的直擦泪水,“我先扶你到床上躺会儿,再去找太医……” “不用……”夏侯宁抬眼看了看珠儿,失血过多,她的唇色已经苍白,“我先歇一下……” 止住了血,紧绷的弦松下来,她立刻失力的把全身的力量压到珠儿身上。 “小姐……”珠儿很害怕,也只有紧紧的拥着自家小姐。 “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一双黑色的薄底云靴踩着瓷器碎片走到他们跟前。 珠儿一点点的看上去…… “白,白公子?” 白倾风一直都没有离开;他冷眼看郦君扬处理他的家务,看着他们漠视她,然后一个个的扬长而去;看着她独自强忍着痛苦;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时候,还镇定地指挥丫鬟包扎伤口…… ――这个隐忍又坚强,而且有主见的女子,很适合待在他的身边――君扬怎么就看不到眼里呢?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她,取出一粒丹丸递过去;珠儿愣了一下,然后惊喜的接过,不停地道谢。 夏侯宁吃下后,虚弱的又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她稍微动了动,又把头靠到珠儿身上。 “我来……”白倾风看着满地的碎瓷片,蹙紧了额头,手臂一伸,抱起夏侯宁向里面走去。 珠儿反应过来,赶上前去帮忙打起帘子。 夏侯宁意识模糊中,只觉得有人轻柔细心地为她处理伤口,疼痛一下一下的传来,不过她还可以忍受, “珠儿……” “我在。”珠儿在一旁应声。 不是珠儿?那……这心细温柔的人,他是…… “倾风哥哥……” 那个人的手一僵,手底的力道立刻变了。 “嗯――”她痛得皱眉,马上清醒过来。 倾风?――白倾风…… 是他……但不是“他”…… “白公子?你怎么……”还在? 但看到他手底的动作,她后面的话顿住了。 听她那般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他有了一时的失神;待反应过来,心底陡然失落……听她闷痛的哼出了声,他立刻愧疚的解释: “对不起啊!弄痛你了……” 说完,手脚麻利的简单的包扎好。 “谢谢你,白公子。”夏侯宁真诚地道谢。 声音温婉清透,又有些无奈。 正在洗手的他,又有些失神,唇角动了动,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容, “小表嫂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我们都熟悉了,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了……可否……也直接叫我……‘倾风’?” 夏侯宁愣了一下,大大方方含笑应下, “好……” 白倾风俊朗的脸上立刻挂上开心的笑容。 珠儿的眼中有了泪水,她的小姐心地善良,就应该有这样一个人呵护着她……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 ------------ 43、新夫人? 绮罗走后,留下了一个丫鬟盯着飘零院内的情况。 白倾风没有立刻离开,她是知道的;她以为这次肯定能抓住夏侯宁的把柄,将她彻底的打入冷宫。 太子府就她们两个女人,以现在的情形看,若能把那个女人狠狠的踩在脚底,让她不得翻身,他一定会独宠她好久…… 不等她有动作,郦昭煜那里却有了变化;他进宫一趟,回来,一并带回一个女子,安排到了后院的敬亭院。 听到这个消息,绮罗大为光火;当下便去了一趟敬亭院…… 夏侯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珠儿绘声绘色的讲起这件事,仿佛是亲眼所见。 她的心逐渐的灰暗,——又一个女人住进了太子府,以后还会有无数的女人住进来……少年懵懂的情话终将模糊,她以后只能在梦中回忆……她的……“倾风哥哥”…… 第二日清早,她还在朦胧中,便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珠儿的声音不打不小, “您请回吧,我家小姐不见客……” 接着是一个女子低低哀求的声音。 有了昨天绮罗的大闹,她翻身而起;稍微一动,胳膊上的伤口便痛入骨髓;简单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叫道: “珠儿……” 门外和珠儿一同站着一个二八女子,乌发蝉鬓,明眸皓齿;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怨;听到她的声音,柔柔的目光抬起,小心地望过来,待看清是夏侯宁后,立刻在门槛处福身蹲下, “臣妾雅茹,见过颜夫人……” 嗯?她……雅茹? 难道就是昨天太子带回府的……赵雅茹——茹夫人? 听珠儿的意思,绮罗昨天就找上了门,仗着奉仪的身份,给她立了很多规矩;想必是为此才一早过来,给先入太子府的“奉仪”和”夫人”请安的吧.。 “茹夫人请起,你我一同位列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夏侯宁手一摆,示意她起身,话说的礼貌而疏离。 看来这位茹夫人的性子孱弱胆小,夏侯宁并没有像对绮罗那般的口气对她,反而闪身把她让了进来。 珠儿一看自家小姐的意思……也赶紧沏了茶送上来。 “绮罗奉仪教导的有道理,姐姐们先行入府,妹妹理应每天过来请安……” 夏侯宁心中冷笑,绮罗给她立规矩,分明是杀鸡骇猴,——她的意思,不就是也让自己每天给她“请安”去? “茹夫人这样,于情于礼都不符,这太子府受得起每天请安的理当太子正妃莫属;没有正妃之时,也只有两位侧妃才受得起底下侍妾们每日的请安问候,除此之外,就算是良媛良媂也没有如此的特权……”何况九品的奉仪! 茹夫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又低下头,小心的说道: “这……绮罗奉仪的教诲臣妾不敢不听……” 言语中不掩敬畏;看来,昨天刚到,绮罗给这个茹夫人的震慑不小啊! 她…… 夏侯宁盯着她审视良久,这才别开眼, “既然如此,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位列等同,更不需如此的俗礼;而且我们的年纪相仿,不若以直接以名字相呼?” “不可……臣妾初入府,不能乱了规矩,以后还望姐姐多多照拂……”茹夫人有些诚惶诚恐。 夏侯宁哀叹一声,有些同情这个新夫人;攀谈下来,才发现,她的言谈学识不在自己之下,也是一个出身名门之人;而且两人越谈越是投机,到最后,夏侯宁终于放下了防备,微微含笑对她说道: “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 44、探望 飘零院,夏侯宁和茹夫人攀谈良久。 珠儿许久没有见过小姐这般的敞开胸怀去接受一个人了,更乐颠颠的跑前跑后的伺候着。 知道近午时,这位茹夫人才放音过来,赶紧起身告辞。 这时,院门外进来一人,正是白倾风。 茹夫人看到内院居然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子,惊得立刻垂下了头,礼节性的福了一下身,闪身出了院门,匆匆离去了。 白倾风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又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她的背影。 “白公子,请进。”白倾风对小姐的帮助,让珠儿很是感激;看他在门口发呆,便客气的招呼他进来。 “她是……”见到夏侯宁,他犹豫了一下,“难道……刚才这位就是……君扬昨天带回府的……茹夫人?” “不错……”她淡淡的说着,请他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 “这……”他不忍的看着夏侯宁;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在意,这让他更是不安,“小表嫂……她……其实……这也不是君扬的本意……表嫂,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倾风……”夏侯宁打断他,珠儿正好送上了茶水;她垂眸笑笑,顾左右而言他,“我最喜欢的茉莉花茶呢,你也尝尝……” 她的这个样子让白倾风更是担忧,眼眸闪闪,还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花香清淡,口齿留香;还有淡淡的甜味――里面加了少许的冰糖,喝起来更加消暑解渴。 “噢?表嫂,这茶的味道很不一般,难得的口味……很是清口――你怎么做的?回去我也试试……” 听到称赞,她不自在的笑笑, “这花茶里面加是茉莉、菊花和金银花,可清热、解毒还解暑呢!” 可是,白倾风的心思全不在这里,耳听得她的话,嘴里牵强的应和了两句,便又把话头转到了郦昭煜身上, “那个……昨天,君扬进宫,正好外邦进贡女子;皇上赏赐了两个给荣王爷;事有凑巧,被君扬碰到,说了几句话后,荣王爷居然顺手就把这个茹夫人推给了君扬,他想推辞都不成……” “倾风!”她又止住他的话。 他的意思,收这个茹夫人,不是太子本意? 是他那个花天酒地的皇叔荣王爷的“好意”? 那又怎样?他怎样想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太子府有再多的女人也是正常不过的,自己要嫉妒,嫉妒得来吗? 说了放手,就真的放下吧!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轻轻的移开,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倾风知道不能再说了,尴尬的咳嗽两声,眼珠转转,强扯出一个笑容,抬高了声音叫她, “小表嫂……” “呃……”他调侃的打招呼,倒叫夏侯宁有了一时的不自在。 “说着说着都忘了――你的伤,好些没有,千万不要落下疤痕,不然丑死了……” “好多了……亏你还记挂着,我这正准备把这些去掉呢!” 她笑着指了指外面包的白布,这大热的天,怎么能老包着呢。 “昨天出门匆忙,没带什么好药……今天专门拿了治外伤的以及去疤的药,一会儿你记得换上……” 他的细心相比郦昭煜的绝情,让夏侯宁分外感激,接过那个小瓷瓶,躬身道谢;两人又是客气一番。 看着时辰不早,白倾风便起身告辞。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说话间,把他送到门口。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珠儿说了一句什么;她又看了一眼那个高挺的背影,轻轻笑出来,嗔了丫鬟一句;丫鬟也不惧她,两人又调笑几句,转身回去了。 不远处浓密的树荫下,郦昭煜在那里站立良久,面色阴寒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昨天,那无意中的一推,使她受伤,他不是没有触动;辗转反侧一整晚,终是是放心不下;今天一下了早朝,便急急的赶来看望;却发现已经有人在她的小院,而且先他一步送上了伤药…… 她竟然不顾她的身份,不顾他的颜面,又一次接受了其他男子的援手!表现的还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望着那纤秀的的背影从容的消失在门扉之后,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俊颜因为气愤变得的些铁青, “夏侯颜,你好……”不知羞耻! 双手猛地握紧,手中的瓷瓶在他的大力作用下,几乎被捏碎;最后他扬起手狠狠的一甩,那个寄托了他的心意,他的希望的小瓷瓶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白倾风……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要稍晚一些;今天上午去考试,回来再写…… ------------ 45、兄弟险生隙 郦昭煜怒气冲冲回到明渊阁,田青一眼看到,便吓得再不敢言语,只小心地跟在后面伺候着。 凭良心,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 爱之愈深,恨之愈深。 他在乎她,很在意;这般的折磨她,实在是因为……她的负心; 但是一看到她受伤,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也想着,退后一大步,还和她回到最初的样子,只要她还等在原地…… 他,低估了她。 他,每等她一次;她便后退一步,甚至是主动把他推得更远…… 也想过要放手,可是,一到了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或是受到伤害的样子,他便不忍心,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周而复始,不进反退,让他觉得,她根本就是故意,所以,到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他! “夏侯颜!” 他狠狠一掌拍在案上! 主子许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就算是被刺杀,九死一生时,也没这样失态过;田青被他的主子暴虐的样子,吓得挺了挺后背;一只大手扶到他的肩上,拍了拍,似是给他安慰…… “公子……”田青看清是谁后,长出一口气;眼神瞥向他的主子。 白倾风挥手让他退后,自己凑上前去, “哟!我的太子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惹得你――小的立马儿给你报仇去!” 听到白倾风戏谑的声音,郦昭煜缓缓地、冷冷的抬起他那张布满寒霜的脸,紧紧地盯住他,瞳孔缩了又缩。 白倾风被瞅得心底直发毛,浑身极不自在,声音立时便低了下来, “那个……君扬……你怎么了?!” “哼!”郦昭煜袍袖猛地一甩,背过了身。 “这……”他看看田青,后者无辜的耸耸肩;眼神闪闪,委屈的撇撇嘴,尴尬的摸摸鼻子,“莫名其妙……” “白倾风!你最好……” 郦昭煜忽的又转过身,用手指着白倾风,后面的话忍了又忍,终于没有说出来。 白倾风的手一抬,便扣上他的, “君扬!有话就明说!” 他也不由得有些冒火。 郦昭煜怒瞪着白倾风,想把手往回撤;后者用力向回拉,两股力量搅在一起;两人师出同门,内力相当,一时僵在了半空……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岂能为了一个负心的女子而坏了将近二十年兄弟间的情意?郦昭煜想着,眼神中的狠厉逐渐压下,手中的力道不由也松了下来。 “主子,午膳已经准备妥当……您跟公子在哪里用膳?”田青一看主子有了松动,连忙找了个理由。 “就这里吧!” 郦昭煜的眼睛不离白倾风,白倾风亦是;两人又相视狠狠地瞪了一会儿,这才同时恨恨的甩手; 白倾风抖抖衣服,不屑的瞥他一眼,看着丫鬟们陆续将午膳摆上桌,这才晃晃悠悠踱到桌旁坐下,自顾自的拿起筷子,挑着自己爱吃的菜,先吃了两口, “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影响我白某人的食欲哦!” 郦昭煜心头的火气逐渐消散,田青赶紧的递过白巾;他动作不停,擦拭着手,眼盯着白倾风不雅的吃相,唇畔微微有了笑意――这个表弟,总是让你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田青一旁赶着给他递饭布菜,一边观察主子的气色,提着的心总算慢慢的放到了肚里。 “哼!我影响你?美去吧!在我的太子府白吃白住,还挑三拣四!” “你以为我乐意啊!”白倾风说着,抬起筷子,从田青给他布菜的筷子上,抢了一口吃的,仿佛故意气他似地,放到嘴里砸吧着吃得倍儿香,“要不是师父……” “对了……”郦昭煜停下筷子,神情凝重起来,“师父这次让你查的……” “……” 白倾风的筷子滞缓下来,眼神也逐渐飘远――上次的刺杀到现在查不出一点的头绪;以前,是馥贵妃为她的皇子争储;现在,还真猜不出,倒底是谁又有了野心,竟然派出了死士,想要置太子于死地…… 两人同时相望过来的眼中,都现出了无奈, “局势未明,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啊……” 给读者的话: 先发一章,剩下的要等晚上了…… ------------ 46、解禁 自从认识了夏侯宁,见她不排斥自己,茹夫人便经常来她这里;一来二往,两人便熟稔了。 这日,茹夫人又来找夏侯宁,两人相谈甚欢。 这位茹夫人来自郦国的领国元阳国,也是出身仕族大家;往上追溯,元阳国因该是郦国分出去的附属国,两国风土人情差不太多;元阳国每隔三五年,便给郦国进贡一批贡品,其中包括毛皮,丝绸,马匹……等等,更不相同;郦国则在各方面保护元阳国不受外地侵扰。 不知是思乡还是孤单,茹夫人眼中不时的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哀怨又哀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呵护。 夏侯宁上一世是独女,这一世虽有姐姐,但是,夏侯颜随着年纪的增大,慢慢的有了女儿家的心事;对这个嫡亲的妹妹越来越是疏远,到了来,时不时的发个小脾气,尤其是对感情的不屑一顾,让一直渴望姐妹亲情的夏侯宁倍觉失望。 但是,自从认识了茹夫人,她这种亲情的渴望又回来了;而且,和茹夫人一起说笑玩闹,竟然比和亲姐姐夏侯颜在一起还要自在! 两人一起说书说画,说诗词歌赋,谈天文谈地理,谈风土人情,谈两国差异…… 一时忘了时间、地点…… 直到田青找了来,两人这才发现,金乌已经西斜,天色不早了。 原来,太子遣了丫鬟来寻茹夫人,遍寻不着;她也没有带丫鬟,敬亭院的丫鬟猜想她是到了这里。 “茹夫人,赶紧的吧;荣王爷带了他的宠姬……哦,是叫馨蕊姑娘的,你的姐妹,专门来看你了……” “馨蕊?”茹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惊喜,“是雅馨!” 往外急匆匆的走了两步,急忙又歉意的返回来, “对不起啊,姐姐……妹妹一时兴奋的忘了形……” “没有关系,”夏侯宁嫣然一笑,不胜感慨,“理解‘他乡遇故知’嘛,她也是你在郦国最亲的人了!” “是啊是啊……姐姐和我一起去吧!一起来见见我的这个好姐妹?” “这……”她抱歉的笑笑,“我是出不得这个飘零院的……” 她还在“禁足”期间,不是吗? “没有关系,”田青在一旁发话,“今日主要是照拂茹夫人,女眷在一起说话自在些――太子已经派人去请绮罗奉仪了,颜夫人也一起来吧……” 茹夫人欣喜万分,急急的拉上她向前院去, “走啦――姐姐!” 刚走到后花园,便发现迎面丫鬟领着,走来一个妆容精致,衣衫华贵的女子;茹夫人几乎认不出了, “你……雅馨姐!” 几日未见,两人的思念全在这一拥之中了。 夏侯宁在一旁嘘嘘不已,听茹夫人的意思,她和这个雅馨并非亲姐妹;她们一个姓赵,一个姓杜;来郦国前,才被赐字“雅”;所以她们姐妹的名字便有了牵连――反观自己,和姐姐本是血脉至亲,到头来弄得几乎反目成仇…… 她正感慨,一个尖刻的声音传入耳中: “有些人可真是手眼通天,这前院才有些变化,人家就知道了……然后便是,想解足解足,想行走遍行走……” 给读者的话: 这一章是昨天晚上11点更得,后台看到“通过”才去睡觉……朋友私q我才发现没有显示,汗一个,刚刚点了“修改”,应该很快能出来…… ------------ 47、女人间的争风 这个绮罗可真真的不讨人喜,她的话音一落,夏侯宁的淡然的神情没有变,就连回头也没想过要回一下。 估计绮罗这两天抓不住夏侯宁的把柄,而夏侯宁也身有武功,她是敢怒不敢惹 倒是茹夫人,来了没几天,都成了绮罗的出气筒;现在闺蜜在,心中恐惧绮罗,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跟雅馨说着话,装作无意的还挪了挪脚步…… “赵雅茹!”她的小动作立刻被绮罗发现,怒斥她道:“你一个小小的外邦进贡的婢女,居然敢这般目中无人!” “绮罗奉仪恕罪,”茹夫人见躲不过去了,这才微微施了一礼,“荣王爷带了臣妾的姐妹前来,太子特许臣妾相见;一时谈得投机,才失了礼仪。” 茹夫人胆子虽小,心思转的却快,有些紧张,但还是有条不紊的抬出了“荣王爷”和“太子”,让绮罗想计较都不成。 夏侯宁暗中叫“好”,这个茹夫人还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关键时刻,还真有办法自保 “你……”绮罗有火无处发,又看一眼夏侯宁,“你干什么来了?不是在禁足吗?还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现在不过是太子府的一名‘歌姬’!别以为你还是什么有面子有身份的‘夫人’……” 她说了半天,夏侯宁连施礼的意思也没有,这让她更加的恼羞成怒, “大胆,还有没有规矩!” 她大喝一声,茹夫人和“馨蕊”夫人一同都跪下了,夏侯宁愣了一下,也不甘心的福下了身―― 看到夏侯宁向她屈服,她心中分外得意,刚要说什么,对面传来茹夫人和馨蕊的声音, “参见太子千岁千千岁,参见荣王爷千岁……” 绮罗吃了一惊,赶紧回身,太子和荣王爷已经到了身后,她惊恐的跪地, “奴婢不知太子殿下好和荣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话说了一般,才发现她自己话中的不妥连忙,尴尬的闭上了嘴。 太子并没有去计较她所说的话,而是越过她,上前温柔的把茹夫人扶了起来, “雅茹,本宫给你的惊喜喜不喜欢?” 声音无比的轻柔,倒叫几个女人都怔了一下。 面对他的关心,赵雅茹有些羞赫,又有感激,连连点头致谢。 “外客相见,容奴婢先行告退……” 夏侯宁再也不愿意多呆,见完礼,没有起身,接着郦昭煜请辞。 有荣王爷在一旁,郦昭煜没有立时说话,只是有些不悦的盯住了她。 “噢?这位是……” 夏侯宁的刻意回避,反倒引起了荣王爷的注意。 郦昭煜有万分的不情愿,也不得不作介绍, “她是……” “她不过是太子府上的一名‘歌姬’罢了……是不是啊――太子……” 他回答的很犹豫,绮罗利落地接上了话。 不见,郦昭煜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她是不是歌姬,只有他才能说! “那……想必小曲儿唱的很不错了……” 容王爷感了兴趣,上下的开始打量夏侯宁;夏侯宁不悦的侧了侧身。 这个荣王爷不理朝政,每天花天酒地,府上宠姬无数,所以他的眼神让郦昭煜很是不耐, “皇叔……” “荣王爷不知道啊,她可是专门为皇后娘娘唱过的哦……”绮罗继续卖弄,把焦点更往夏侯宁的身上引。 “噢?”荣王爷更加的感兴趣。 夏侯宁眯着眼看了绮罗一下,暗暗压下怒火,又作恭顺的垂下头,不做任何辩解。 郦昭煜怒视着绮罗,双拳不自觉的紧握,眼神之中有了狠意。 夏侯颜,平素里,你不是伶牙俐齿么,到现在为什么不反抗,不解释?!――他虽气恼,却没有为夏侯宁争辩一句。 时刻观察着太子的田青,不失时机的站出来, “启禀太子,荣王爷,晚宴已经准备妥当,轻移步前厅……” ------------ 78、步步紧逼 郦昭煜终于最终也没有发话让夏侯宁离去,她只得不情愿的跟着移步前厅。 本意不想入席,但随着田青的指引,看那摆满酒宴的席位,却是有她的位子。 心中又气又恼,实在搞不清郦昭煜是什么意思,若是当她是太子府的夫人,他就不应该任由自己府内后院起火;可是,他眼睁睁看着绮罗对她不断的言语上的羞辱,他居然无动于衷――看样子,这是铁了心,想让她做下等的歌姬。 他竟绝情至此! 但是,她若真是歌姬,那……现在,这里,哪里应该有她的席位? “姐姐来和我坐这里……” 茹夫人拉了她一下,向着左边次位走去,她才清醒。 抬头,郦昭煜已经客气的拉了荣王爷并排坐到了首位;绮罗自觉地向太子左边下首的位子走去,田青正引着雅馨做到荣王爷的右下首 也好,既来之则安之吧! “呵――今日,你穿的这样缟素,莫不是为人守孝?” 绮罗故意慢上一步,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说给夏侯宁的话正好让在场的全部听到。 拉着她的茹夫人的手僵了――这等话,也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下意识的去看首位――郦昭煜满面阴寒,荣王爷一脸的看好戏。 夏侯宁的身子也顿了一下,反手拉住茹夫人,镇定的向座位走去,眼神瞟也没有瞟绮罗, “绮罗奉仪说谁呢?!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你我从进了太子府,就是太子的人了,衣装打扮当然是为了附和太子殿下的喜好――你竟敢在这里诅咒堂堂太子,该当何罪?!” “太子恕罪――”绮罗“噗通”跪到地下,“臣妾…臣妾,并无此意,是她……是她曲解了臣妾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先退下……” 郦昭煜头痛的抚额――找了这么个没有眼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来对付夏侯颜,他是不是做错了? 绮罗心有余悸的退到位置上,偷眼看过去:荣王爷频频向郦昭煜举杯,太子含笑一一饮下,并没有恼怒的意思;她这才放下心来;睨眼看向夏侯宁,眼神越来越恶毒。 酒过三巡,荣王爷笑着说道: “我这馨蕊和你的茹夫人曾是元阳国的‘元阳双娇’,耳闻不如亲见――我们也正好开开眼……” 郦昭煜听后淡淡的笑了笑,不可置否,反而高举酒杯又敬了荣王爷一杯。 坐在下首的馨蕊,在接到荣王爷的眼神后,翩翩起身,轻移莲步到了正中福身蹲下;茹夫人无奈,也移步出来,在她旁边俯身施礼,齐声道: “臣妾……献丑了……” 荣王爷是有备而来,只见他手一挥,立即有人奉上了“凤鸣吟”――荣王爷珍藏了二十余年的古琴! 另有一把通体碧绿的“碧源萧”。 茹夫人和馨蕊净手焚香,重新步入厅内。不一会儿,厅内便响起幽幽的琴箫合奏。 先一阵淙淙的溪水声缓缓的淌过,典雅悠长的竹萧应声而起;细听,如筝琶之音杳,松劲而旷远,如寒泉之涑石,流水淙淙渔歌悠然。 郦昭煜的神色一时陷入到什么当中,眸光不知不觉的瞟向夏侯宁…… 她立时觉得如坐针垫,强作镇定地把视线投向正中的茹夫人姐妹。 不用看,绮罗也知道太子的眼神落在哪里,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煜儿……” 荣旺也连唤两声,郦昭煜这才回神,却发现茹夫人和馨蕊已经归位。 “哦……皇叔……” “呵呵,”荣王爷了然的轻笑出声,“怎么?痴了?”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应和道: “这一曲琴箫合奏,如天籁佳音,可真是令我们如痴如醉呀……” “有酒无曲不精神,有曲无景煞了人……”绮罗缓缓起身,笑着建议,“太子,荣王爷,这曲子虽万般好,也需要陪衬;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晚宴似乎也少了点什么么……” 郦昭煜心中冷笑,以她的出身,此等话说出来也不为过, “哦,本宫倒是忘了――绮罗可愿为本宫和皇叔即兴舞上一曲……” 绮罗以袖掩唇,娇羞一笑, “太子取笑臣妾了,今日荣王爷也在,臣妾岂敢献丑呢!” 郦昭煜心中鄙视,你倒是有自知之名! 但听得她又接着说道: “太子殿下,您也知晓……” 她顿了一下,自认为把太子和夏侯宁之间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这回借机打击了夏侯宁,太子殿下指不定一个高兴,又能封赏她些什么, “自臣妾侍奉太子以来,人懒了,腰身也硬了,哪里还有以往的柔韧……不过……” 抬眼看向郦昭煜,又是娇媚一笑,瞥眼看向夏侯宁, “这里倒有一位人选――当初在落日就曾有‘落日双壁’的美称,可算得上,色艺双绝……” “色艺双绝”这话,明摆着是拿青楼女子与之相比! 话未落音,只听“当”的一声响,夏侯宁重重地掷下酒杯,眼神如两把冰刀齐射过来;绮罗心中一个哆嗦,心神不定的先看向太子。 不见,郦昭煜面上没有变化,桌案下的指甲嵌进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心底也掀起了滔天的巨澜――这个不识趣的女人!这“双壁”却是当之无愧,但是,另一“壁”,岂容你妄自猜度! “怎么?夏颜颜,我说错了吗?”绮罗只知道郦昭煜没有反对,也没有仔细看他寒霜满面,还以为这是默许,胆子更大了起来,说出的话更是轻描淡写与不屑,“太子都说了,你是这府上的下等的歌姬;不过让你跳支舞,这和唱个小曲有什么区别?你就别在那里拿架子了!” “噢?‘落日双壁’?”荣王爷感了兴趣,冲郦昭煜调笑道,“看不出啊!你这太子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堪比我的荣王府了” “皇叔说笑了,能进您荣王府都身怀绝技之人,就像这馨蕊姑娘……我府上之人个个粗鄙不堪,哪里上得了大台面……” “诶,煜儿说的哪里话……”荣王爷的话不无调侃,眼睛依次扫过太子府的三个女人,“这奉仪,夫人的……你的艳福也不浅啊!” 郦昭煜面上一僵,勉强笑了笑,向着荣王爷举杯示意了一下,便蒙头喝酒,没有接话。 荣王爷倒是看出了点什么,盯着夏侯宁不依不饶的说道: “这‘双壁’是怎么个‘名满落日’,本王倒是很期待……” “谢荣王爷抬爱,奴婢只是略通书画,哪里算得什么才艺?还请荣王爷莫要取笑奴婢了……” “哦……”荣王爷露出失望的神色,“能为皇后娘娘当场献艺定是不俗之人,看来本王是没那个福气了……” “夏颜颜!记清你的身份――现在也不过是太子府的一个个歌姬!你今天能坐到这酒宴之上,也是太子给你的恩典,别以为就此登上枝头便成了凤凰!”绮罗的口气居高临下,顿了顿又缓和下来,“叫你演你就演,这也是荣王爷看得起你……” 夏侯宁紧紧盯着郦昭煜,盯的双眸发酸――他,居然您没有一丝想要阻拦的意思……最后只得失望的垂下眼眸,也不起来,座位上微微俯身, “谢荣王爷看得起……” 淡淡瞥眼扫过绮罗,竟是连正眼也懒得瞧她了, “看来绮罗奉仪很在意这份‘看得起’,不若绮罗奉仪就为荣王爷当场舞上一曲,――这也是你的专长不是?” “你……”别不识抬举!绮罗恨得直咬牙,转而委屈的说道: “太子――你看她!――臣妾本是好意――” 郦昭煜不知怎的,心中反倒舒了口气,安慰绮罗道, “莫要生气嘛,她跟你相比定是自愧不如……事已至此,莫要扫了大家的兴――不若你就此献上一曲,可好?” “我不依嘛!”看太子相护,绮罗心中甚是得意,就此撒起了娇,“明明是要她表演,怎就成了臣妾嘛?” “乖,莫要跟她计较了――你先来表演,好的话本太子可是有奖赏的哦!” “真的!”绮罗双眼放出亮光,眼眸转转,闪出算计的光芒,“那……绮罗不敢独自享受,愿和颜颜姑娘一起分享……” ------------ 49、逼迫 “……”夏侯宁冰冷的目光扫过绮罗,那算计的眼神,她岂会分辨不出? 若不是一旁的茹夫人紧紧地拉住了她,很可能就此当场甩袖离去! 有了太子的承诺,绮罗不无得意;起身回后堂换了身舞衣,片刻之后,飘然滑入场内。 众人听得她说了一声“献丑了”,然后屈膝,足尖轻抬,点地,手臂微曲,媚眼如丝的锁住郦昭煜;丝竹声起,身形微拧,随着乐曲骤然高昂,手臂一甩,彩袖飘出……莲步轻移,铃铛欢响;旋风般的疾转,带动腰间的褶裙飘然――一曲《琳铃舞》,绮罗舞的淋漓极致,极尽妖娆。 郦昭煜的眼神淡淡的却不知落在何处,一曲终了,才回过神,盯住飘然而来的绮罗。 “太子你心神不宁,到底有没有在看臣妾啊!” 绮罗翘起樱唇,抬起兰花指,轻轻点在郦昭煜的胸前,不满的撒娇。 “当然!看到你的舞姿,本宫惊为天人,这才有了一时失神……”郦昭煜含笑解释。 “绮罗奉仪的舞姿果真如九天的仙子啊!”荣王爷也不停赞赏。 绮罗心中得意,偷眼看了看夏侯宁,拉着郦昭煜的衣袖,娇俏的笑着, “太子说给臣妾封赏的……什么嘛,快拿出来……” 郦昭煜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一抬衣袖,躲开她的碰触;眼角余光正看见夏侯宁往这里扫了一眼,心底一动,调笑道: “赏你美酒一杯,外加七彩臂钗一对儿!” 绮罗愣了一下,随即脸便红了;灼灼的眼睛锁住郦昭煜再也移不开,木然地伸过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心口“砰砰”跳个不停;杯子微微一转,印着他饮过的地方一口饮下。 夏侯宁心中骤然一痛,慌忙错开眼,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有看见,郦昭煜因为绮罗这个微小的动作,猛地攥紧了拳头;她再把酒杯递回的时候,他连看也没看;田青会意的赶紧为主子重新换上一个。 绮罗借机凑近,企图依着郦昭煜坐下;郦昭煜微微皱眉不悦的呵斥道: “皇叔在此,不得放肆!” 吓得她赶紧告罪,躬身退到自己的位子;却又是看到一旁座位上的夏侯宁,想起刚才的话,不满的又撅起嘴, “太子――刚才臣妾说了:奖赏要和颜颜姑娘一起分享――臣妾已经按您的要求献了一舞;颜颜是不是也应该献上一舞,以为助兴啊!” 郦昭煜倒吸一口气,有点微怒,但还是压制下去, “本宫以为,绮罗的舞姿已是天下无双。无人可比;其他人……就不必献丑了吧……” “太子,”绮罗不甘的抬高了声音,“事先说好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就是就是……”半天不言语的荣王爷也接上话,“本王也想借此机会欣赏一下颜颜姑娘的才艺呢!” “这……” 郦昭煜明白,夏侯姐妹的性子宁折勿弯,他折辱她是一回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若羞辱她就是另一回事了;因此有些犹豫的看向夏侯宁;后者正满脸愤恨,一眼不错的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若让我跳,我便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的心一震,随即也有了怒火,――这个女人从来没有顾忌过他的面子,现在他又何必对她怜香惜玉呢? “夏颜颜,事先说好的,那就不要推辞了,你也来……” “太子!”夏侯宁心痛又心碎,他果真不念旧情,今日若是当众一舞,以后还有何颜面呆在太子府? 绕过桌案,到正中跪下,眸中甚至都有了莹莹的水光;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期望她的最后这一点点的柔弱能打动他, “奴婢的舞姿虽然粗陋不堪入眼,但也曾经发过誓:奴婢这拙劣的舞姿只能给未来的夫君欣赏……” 郦昭煜猛地抬起眼,幽深的凤眸盯住她,她……她的意思:她,只想舞给他看! ――心思在这瞬间翻转了千百个个…… “巧言舌辩!”绮罗不满她的左推右推,“你当日一进太子府,就是太子的人了!太子让你舞你便舞,这不也正是给你的‘夫君’看么!” 夏侯宁跟本不看她,目光锁死郦昭煜,眸中满是哀怨,其中漾起的水雾荡了又荡,压了又压,还是没能在郦昭煜的脸上看出分毫的在意,最终垂下头,不无哀怨的乞求道, “太子……能不能,能不能,让奴婢单独为你……” “哟――怎么能这样?馨蕊、茹夫人和我都表演了,你怎么能例外?”绮罗不依不饶,“荣王爷也在呢――太子,你们都评评理!” “煜儿,”荣王爷“呵呵”笑着,“绮罗奉仪说的对,不能厚彼薄此啊!” 郦昭煜回过神,冲荣王爷点头含笑, “皇叔说的是……颜颜,你就不要推辞了……” 他尽量把话说的和气,就见夏侯宁缓缓的扬起头,平静无波的双眸望向了他;倒叫他的心底一颤,眼神几乎招架不住,险些夺路而逃――但他忍住了,挺直身躯,浑身散发出天然的威严,又把她的眸光给逼了回来。 两人相视良久,最终,夏侯宁败下阵来,黯然的垂下眸子,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为你舞上一曲,一曲过后,你我恩断情绝、各不相欠! 深吸一口气,眼眸复又抬起的时候,没有了适才的哀怨与凄婉,有的只是冷然, “既然太子执意如此,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要到中午再更…… ------------ 50、伴君常开花一朵 两人相视良久,最终,还是夏侯宁先败下阵来,黯然的垂下眸子――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为你舞上一曲,一曲过后,你我恩断情绝、各不相欠! 深吸一口气,眼眸复又抬起的时候,没有了适才的哀怨与凄婉,有的只是冷然还有决绝, “既然太子执意如此,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听她话中的语气,郦昭煜有些慌了;她的话透着决然,没来由的让他无比的担心;他忽然很害怕自己的这种感觉;下意识的他转动眼眸,去找寻她的;但是她已经背过身去,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抓不住她的心思了! “可需要何种曲子?我绮罗现在就帮你准备去……”绮罗不无得意,看好戏的站起,语气中透着讽刺。 “不用!”夏侯宁背着身冷冷的回答。 “不识好人心!”绮罗面色一僵,恨恨的坐下,咬着牙在背后小声的咒骂着。 郦国女子的服饰是宽衣袖,窄腰身;裙裾宽大,翩然,束腰中长,长不过膝,这样更衬得女子的腰纤细,群飘然,走起路来举步蹁跹,姿态优美。 这也省去了夏侯宁去更换衣服,直接步入厅中,背了身站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一切的缘分皆以此舞为终点,永远的回不去了…… 昂头,抬手而起,手臂、手腕极尽韧度的弯折,手指微微回扣,笔直的拇指食指在额头轻轻捻动,轻启朱唇清唱, “一束花儿手中握,花间自有情意多。 只怨花无语,衷肠难诉说; 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 郦昭煜惊呆了,呼吸猛地一滞,眸中神色倏地凝重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夏侯颜!记忆中,只有宁儿那古怪精灵的女孩子,才有随时让他震惊的一面…… 他仿佛看到,寂静的丛林中,一只耀眼的金孔雀在金色的阳光下漫步独舞;他想表达心底的震撼,但除了能张张口,他发不出任何的语言, 被惊住的不光是他,饶是荣王府上舞姬无数,荣王爷又见多识广,此刻也被这奇特的舞姿吸引了全部的视线;馨蕊和茹夫人以及绮罗之神色更不必提,无不失神至此。 厅内一时静了下来,唯有正中那只骄傲的金孔雀,昂首一步一步的走来,如天上的浮云般慢慢移动,转眼又像旋风般的急转;颤巍巍踮着脚尖,如枝头盛开的花瓣;忽而犹如惊跃疾走于丛林小鹿;一时又安静许多,昂首远眺――高贵的金孔雀缓缓展开她亮丽的尾翼傲视阔步, “……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 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又一次她用自己的声音,拨动了他的心弦――他突然想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以猜度她此刻她心中的想法,她是怒?是怨?是伤心?还是在暗暗的哭泣? 但是他失望了,无论他怎样努力,她都是在刻意躲避他的视线,偶尔随着那高傲的孔雀的昂头阔视前方时,她的视线也是深远的落在他处,没有任何的焦距,更别说向他这个方向望上一眼! 他的心猛然间痛起来,有了担心,也有了害怕――仿佛这一曲终了,这只骄傲的金孔雀就会振翅离去,一去不返! 再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他那深邃的凤眸流露出了忧伤和恐惧,身体不由得绷直,一言不错的看着场中翩翩起舞的她。 那舞步时急时缓,伴随着那一曲扣人心弦的清唱,白皙的脖颈轻轻摇动,盈盈的双肩微微颤抖,双臂平展又收还,柔韧至极。 蓦地,他发现了什么……那是…… ――郦国的女子的服饰本是衣袖宽大,随着动作的起落,衣袖不断的滑落。不时的露出她那雪白的藕臂;他惊得不是这个,她那……藕臂上,满是一个个丑陋的疤痕,颜色极深;甚至有的还没有愈合好,忽明忽暗的烛火下,他似乎看到了有臂肘处,她伤得最重的地方已经渗出了丝丝血痕! 但,那只骄傲的孔雀并没有因此而缓慢下来,本性的骄傲衬得她更加的高贵;就见她,忽而温顺低头,忽而威武昂首,忽而低柔垂睫,忽而含怒嗔视,忽而颦颦蹙眉,忽而又笑得嫣然璀璨…… 她已经将自己的灵魂融进了这一舞当中,以她的手,她的臂,她的四肢,她的五官,她的服饰,她的舞步,甚至……她的心来表达她那难以诉说、难以言表的悲欢离合…… “……一段舞来一支歌,亦歌亦舞情义多。 彩裙荡春水,眉目送秋波; 真情切切歌满喉,爱意绵绵舞婆娑。 恨别鸟惊心,难分又难舍……” 他的手慢慢的握紧,握紧……这样的她,让他只想把她藏起来,留在身边好好的疼惜,而不是,这样置气的把她推出来,让这么多无关的人随意的观瞻她、亵渎她! “呸呸呸!还‘送秋波’?胳臂大腿都露出来了――真是伤风败俗!” 绮罗最先找回自己的说话能力,嫉妒加上恨,恶语不断。 “砰”的一声,郦昭煜一掌击在案上,案上的盏碟都跃了起来。 绮罗立马禁了声,心有余悸的偷眼望过去;其余几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夏侯宁停下身来,歌声也已经停止;但那旋律仿佛还在房梁回旋,连绵不绝;她昂首抬头,眸光却静静地垂下,怎么看,都是一只孔雀刚刚收敛了羽翼…… “好不知羞耻!”郦昭煜脸色阴寒的似要滴出水来,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莫要再在这里丢人显眼了,退下!” 话一落音,厅内寂静万分。 夏侯宁没有动,众人都以为她是被惊到了;大家全部都看向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正狠狠地盯着郦昭煜,适才舞姿当中变化万千的眸子,此刻唯有一种神情――唯有一种要把看到眼中的东西揉碎的神情! 慢慢的那双灵动的眸子终于有了变化,那里面越来越晶亮,越来越水泽…… 郦昭煜几乎一个忍不住,就要失态的离开位子,把她拥在怀中好好疼惜;田青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场合…… 只这一犹豫的功夫,夏侯宁蓦地一仰头,将快要涌出眶的湿润狠狠的逼回眼中;再垂首,凄婉的面上挂上了一个醉心的甜笑;硬挺的双肩一下松快下来,居然连告退也没一声,快步奔出了大厅…… 给读者的话: 《伴君常开花一朵》是《西游记》中的插曲,很经典哦!畅畅放在了群共享空间里,有兴趣的可以听一下。 ------------ 51、若不珍惜,我不会客气 夏侯宁狼狈的从前厅奔出来,刚才的一切就猜想是一个噩梦! 不管她是宁儿也好,是夏侯颜也好,他怎能狠心至此,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的羞辱她! 她踉踉跄跄的扶到回廊的柱子上,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瓢泼的雨丝吹到她的身上,打湿了她的衣服;她索性奔到了雨中,任暴雨浇在身上,冲刷着刚才的耻辱! 仰起头,泪水和着雨水沿着面颊淌下,她笑了,笑得凄惨, “……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谁又是她的“怜花人”? 她展开双臂,在雨中独舞,舞出她的痛,她的苦…… 羞辱吗?羞辱吧! 不是要看她的舞姿吗?那就看个够吧! “……只怨花无语,衷肠难诉说,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今日羞辱,所有的羞辱通通的来吧! 从今往后各不相欠! 回廊上清冷的气死风灯,照着那个凄婉的身影;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寂…… 她以一舞一遍一遍的诉说着自己难以排解、难以言语、难以诉说的悲欢离合――“只怨花无语,衷肠难诉说,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 她心碎的无以复加,只有机械的随着曲子旋风的旋转,直到跳的身心俱疲,直到哭的肝肠寸断…… 头顶的雨一下停了,在她扑倒到泥水的一瞬,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 “倾风哥哥……”她满怀希望抬头望过去,果真是“倾风”,却不是她的“倾风哥哥”! 哀怨的眸子望着他,可他终不是“他”啊! 猛地用力推开他,依旧在雨中轻旋, “呵呵……只怨花无语,衷肠难诉说……” 白倾风的油布伞已经掉落在雨水之中,他也瞬间被雨水浇透,衣服紧紧地粘贴在身上,说不出的狼狈;此刻,他只有心痛的望着雨中失态的狂舞的女子,――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更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女子…… 但她,是他的嫂子,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心碎欲死的样子,而不能做任何事! “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她一边向后退,一边冲着他笑,冲着他唱,但他知道,她的眼中在流泪,她的心中在滴血…… “不要唱了……”他大声的对她喊,大步踏过去,“我送你回去!” “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她依旧笑,笑得梨花乱颤,笑得泪雨纷飞,舞姿翩然,似要乘风而去…… 他一次次隐忍着没有把手伸出去,只是随着她的后退,一步步的跟紧;在她又一次将要滑倒时再顾不得其他,一步跟上,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中。 她拼命地挣扎,拼命的捶打;但他收拢手臂,再不放开分毫。 “颜颜……”他的喉间有些哽咽,“让我来做‘怜花人’,我来保护你!” “不好不好!你不是‘他’……你不懂啊……”夏侯宁片刻不得安宁,疯狂的在他的怀中挣扎、晃动;他的手臂几乎圈不住她。 “好,我不懂,是我不懂……你不要这样……” “他再不是‘他’,我也不是我,我不是夏侯颜啊……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抬起头,望进他痛惜的眸子,终于安静许多;泪水肆无忌惮的涌出,她终于不再克制,“他再不是‘倾风哥哥’了,我这里好痛,好痛啊……” 她捂着心口,“呜呜”的痛哭出声,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的心瞬间碎了几瓣,薄唇勾了勾,还是没能忍住,再次将这个面临崩溃的女子紧紧地拥住。 她没有再做挣扎,顺从的贴在他湿透的前胸,抓紧他湿漉漉的衣服哭得肝肠摧断! “啪啪啪!”几下干干的拍手声,紧接着便听到绮罗那令人讨厌的声音,“真是感人……只是太过于理不合啊――” 白倾风捂紧了拳头,双眉皱了又皱,――好个不视抬举的女人! 适才身份阻隔,他不能去前厅,但前厅的事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这般没脑子的女人,他不明白郦昭煜为什么会忍她这么久! 更让他气恼是,好容易有机会呵护佳人,被她这么一搅,立时破坏了气氛;怀中的人儿没有立时起身,却是极力的忍住了不停的抽泣;眼泪慢慢地停住后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我以为,你那脸皮厚的都不想要出来了――呵呵,太子的侍妾和小叔――真是精彩!”绮罗不放弃任何一个打击这个颜夫人的机会。 白倾风握紧双拳还未发火,夏侯宁猛地一把推开他,深吸一口气,蓦地转身,狠狠的盯住她,以手点指,一步步的靠近;那狠戾及被雨水淋漓的狼狈的样子到让绮罗心虚的说不出话来,并且不住的后退…… 但是,夏侯宁却停住了;哀怨的盯着她……然后,痛心的摇着头,开始后退,直到身后,白倾风搀扶了她一把;她才转身落荒而逃…… “颜颜!”白倾风伸手只来得及拉了一下她湿淋淋的衣袖。 “颜颜?”郦昭煜怒声而起,“他的名字是你随便叫得?” 原来,夏侯宁伤心离去;荣王爷也不好再待下去,很快携同宠姬馨蕊告辞离去;郦昭煜和茹夫人起身相送;绮罗要跟过去,被他一个眼神瞪回;绮罗委屈的向回走,正好看到白倾风和夏侯宁雨中相拥…… 绮罗得意地跑过去,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太子听,只说了两句,郦昭煜一记肃杀的眼神过来,吓得她干干的止住了声。 “回你的‘舒云院’!” 绮罗赶紧躬身告退,走得远了,才对跟在她身边撑伞的丫鬟撒起火来,远远的便能听到,她不断呵斥的声音。 跟在后面不远处的茹夫人唯唯诺诺上来,向太子告退;郦昭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茹夫人施礼后便自己离去了。 “白倾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人影一个个消失,郦昭煜才对白倾风发起了火。 “知道!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倾风也是满腔的怒火。 “我的女人你也敢染指!”说着话,郦昭煜的脸色已经铁青。 “哼!你的?你当她是你的人吗?”白倾风对他的话分外不屑。 “你管不着!再若……”后面的话顿住,却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怎么着?你自己不爱惜,失去了……不要怪别人!”白倾风反唇相讥。 “你敢!” “你试试看!” 今日的白倾风不同往日,第一次对他的话,这般的反击;郦昭煜忍无可挥掌起身而上;白倾风也丝毫不手软,两人拳来脚往站在一处。 他们一动手,倒把一旁的田青急得要死,摩拳擦掌的――这两位主子,在一起从未说过重话,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确定你能赢得了我?”白倾风冷冷的笑道。 “哼!你美的什么?不就是沾我的光,不然,你以为你能有这身的修为?” “是啊――”白倾风不无感慨,手底下也缓和一些,“那你以为你怎么有这么安稳的日子?” 又说起了当年,两人身份互换;师傅发现两人都是根骨奇佳,一同收了两个徒弟,乐不可支,柏林禅寺和旭城来回的奔波传授他们武艺;所以两人师出同门,功力相当,白倾风敌不过他,但是他想取胜也并非那么容易。 那时郦昭煜在旭城,安稳的替他做“他”的白家少爷;白倾风一时成为身份显赫的太子,却随时面临危险重重,几次九死一生…… 想起这些,两人的手底都松了,相视一眼,长叹出声,这辈子他两人算是栓在一起了,也不知是两人到底谁欠谁多一点儿,又到底怎样才算还得清。 田青一看两位主子停了手,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 “我告诉你,你招惹谁我不管;但是,她……你想都甭想!”郦昭煜的手猛地向前一推,头也不回,向后院而去。 白倾风不防备,连连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看着前面倔强的背影,薄唇微勾,还不忘刺激他, “你要是抓紧了,我断然不会抢;但你若是不珍惜,就别怪我不客气……”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 ------------ 52、怎会不珍惜? 夏侯宁踉踉跄跄奔回“飘零院”,珠儿一见吓了一大跳;小姐那一身狼藉、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心惊胆战,又是心疼。 问了半天,小姐痴痴傻傻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去换衣服,任由滴滴答答的雨水淌的遍地都是。 她几乎要哭了,这样下去非暖出病来不可;可她劝不动搬不动的一时没了分寸…… 正在这时,门外“吧嗒”一响,进来一人;珠儿心中暗喜,抬头望去,不管是谁,来个人劝劝小姐,或是帮个忙,换去她的这身湿衣服都是好的。 但是,她的笑脸蓦地收住,――来的是她! “天黑路滑,绮罗奉仪莫要闪了腰,赶紧的回舒云院吧!”珠儿认定她是来瞧小姐笑话,说话的口气也锋利起来。 来的正是绮罗,后面跟着两个丫鬟;因为给主子撑着油布雨伞,她们的身上都湿透了,一进屋,雨水便开始往地上滴。 珠儿一看,心中鄙夷,若是自家小姐,定舍不得自己受这般大的雨淋之苦。 两个丫鬟挡住了门;绮罗也不说话,因为珠儿刚才的话,阴冷着笑着一步步地逼进;珠儿慌了,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当把珠儿逼得再无退路时,她的眼神一狠,随后手快速地扬起, “啊――”珠儿惊叫的一偏头;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定睛再看,自己小姐,正用力地把她的手握住, “绮罗奉仪请自重,这不是你的舒云院,莫要因此失了你的身份……”夏侯宁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轻轻地把她的手一推。 绮罗狼狈地倒退好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桌子,才停下来。 疼痛加上失了面子,一时恼怒万分, “身份?你还记得身份?你和野男人搂搂抱抱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身份?” 夏侯宁甩袖背身,根本不屑理她。 “绮罗奉仪,你说什么呢?!你再若污蔑我家小姐,我……”主儿气愤不过,替主子委屈。 “你就怎样?”绮罗一下咄咄逼人起来,惹不起夏侯宁,惹惹她的丫鬟问题还是不大,“我就说了,你家小姐自己都觉得理亏,你又能把我怎样?” “你!”珠儿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小拳头一握,“小心我和你拼命……” “噢?看不出,还挺挺护主的嘛!”话锋一转,“敢威胁主子,坠儿――给我掌嘴!” 她手下的丫鬟上前去抓珠儿,珠儿闪身躲开;夏侯宁身形一动把她护到身后,眼神依旧木然的似乎没有焦距。 “有什么主子固然会有什么奴才――一般的没有规矩,没有家教!”对于夏侯宁,绮罗不敢惹,只能呈口舌之利。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尽快离去!”夏侯宁阴寒的声音比得过外面的阴冷的天气,让绮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心虚个什么劲!”绮罗不屑的撇嘴,今天确定郦昭煜是真的不会在乎她,绮罗心里很是得意;但是,太子对自己的冷淡,又全部归结到了夏侯宁身上,这才跟过来想要痛打“落水狗”――“你跳再多的‘媚舞’,太子讨厌你仍是改变不了的现实;你在这里发什么飙……” “哐当”一声,门从外面被大力推开,郦昭煜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让你回你的舒云院,――怎么?也想尝尝‘禁足’的滋味?” 绮罗不满的看向夏侯宁,流露出不甘心――这个女人都这般不守妇德,她只不过小小的惩戒一下,也过分吗?但在郦昭煜威严的注目下,她还是委屈、哀怨又害怕的垂下头告罪,然后匆匆告退。 田青从门外招呼了珠儿,珠儿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退了下去。 自从郦昭煜一进门,夏侯宁就转开身子,撇开了眼。 这还是刚才那个灵动的人儿吗? 适才,她的高傲之中透露出一种高贵,还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他不由自主去仰视;她眼中的哀怨,他的心底忍不住狠狠发颤…… 她的坚强,只是她的伪装。 所以,在她一舞之后,落荒而逃时,他便再也恨不起来了! 现在,他格外怀念在白府别院的日子…… 那背过去的身子,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他在猜她,是抱怨,是哀怨,还是如以往的倔强? 但是,不管她是怎样,就算是冲着他发泄一番,他也全盘接受。 是的,他投降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去报复了…… 他现在,只想拥着她,疼惜她! “颜儿……”有些颤抖的呼出那个久违的名字。 出乎他的意料――对面的人儿,在僵直了一下之后,猛地回身,竟然“嗵”的一声跪下了! 给读者的话: 畅畅的手伤了,码字很慢;大概这几天发文都要晚些,抱歉!但是,畅畅绝不断更,每天依旧保持4000字的更新 ------------ 53、放我走 郦昭煜来飘零院之前,心里还想着,这回不管她是抱怨,是哀怨,是发泄,还是如以往的倔强……他都不会去计较。 以后,他会忍她、让她、宠她……像对妹妹一般的呵护她,像爱宁儿那般的接受她、爱她…… 但是,她的每一回的反应,都出乎他的意料! 她的猛然间一跪,吓了他一跳! “颜儿……你这是……”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颜儿;我不是她!而你也不是我的倾风哥哥……不管我是何种身份,你都不该给我今日的这番羞辱……”她伤痛的闭上眼,再张开,一片清明,“我不恨你,只求能够求你放我走!” “你!”他的手蓦地收紧。 她说,她不是颜儿,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在刻意的躲避过去,不愿面对。 就说了,这个女人不能给他好心!这不,他刚决定对她放下真心,她又给他来这手! “颜儿……”他的声音又缓和下来,说了要好好疼惜她的不是吗?“不要再这样了,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夏侯宁缓缓地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盯着他,直到他心底的最后一点自信也消失…… 她的眼神轻蔑的瞥过他,那小巧的樱唇说出的话不带任何的感情, “经历了今天的事――你觉得……还可能吗?” “颜儿?你说什么?!”他猛然有了一种恐慌,就像看到舞蹈中的金孔雀即将振翅高飞,――他,就要抓不住她了! “求你放我走。”夏侯宁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地磕头。 他心中一紧,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尽量缓和下语气, “颜儿,不要再置气了……先把湿衣服换掉,不然会得伤寒的。” “求太子放奴婢离开!” “先换掉衣服再说!”他更加的不悦,声调也高了起来。 “求你……”她深深地磕下,“放我离开!” “夏侯颜,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她缓缓地抬起头,平静的眸子望过来,没有被他的语气震慑,也没有任何的怨愤和哀怨,眼眸轻轻一敛,又深深地磕下;抬起头,自顾自地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对着门外轻声的唤, “珠儿……” 许是珠儿没有听到,许是她不敢进来,门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也没有等着人进来,径直到了柜子旁,拉开,取出一身衣服…… 没有去换身上的湿衣服,而是接着又拿出一件,又拿出了一件…… “夏侯颜……你干什么?!”他慌了,声音都有了颤抖。 她似没有听到,他一走到她的身边,她便回转身,抱了衣服放到床上,扯出一块锦布铺到一边,开始往里面收拾…… “你干什么?你想……走?”他说着,一把扯过锦布,摔到地上,“颜儿……你说话,你不要走!” 她木然的转回身,打开妆台上的镜匣,里面是她的嫁妆,从中随意取出几样,放到丝绢上…… 他又是一把抓起,丝绢连带首饰狠狠地摔到上, “你不要走!我不许!――我不许!!” 她竟连看也懒得看他了,回身又去收拾掉到地上的衣服;他扯过,扔到一旁,扣住她盈盈的双肩大力的晃着, “我不会放你走的!颜儿……不要这样……” 心被掏空一般,痛的几乎不能呼吸;也顾不得她浑身湿透,紧紧地拥住她,害怕遗失什么贵重的珠宝似地, “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 她任他拥了一会儿,直到力量不像刚才那么用力时,才把双手撑到他胸前,坚决的一把推开,回身又到柜子旁。 “我不会让你走,不会……你怨也好,恨也罢,我是不会放手的――不会!”他终于怒了,狠狠的叫嚣着,把她拿出的衣服狠狠的撕碎丢到地上…… 她的视线从衣服上移开,直直的冲住了门口,像一个失去了魂魄的木偶娃娃,垂下双手,不再与他争夺,径直往门口走去。 “颜儿!” 在她快要到门口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从后面拦腰抱住, “我不会放你走的……” 刚把她放到床边,她的脚一着地,立时站起,又向着门口走去;视线紧紧地黏住门的方向,竟是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挡她离去的意思 他的心骤然痛得无以复加,那渺小力量再拦不住她离去的脚步,她坚定的向前迈了几步,手一伸居然摸到了门上…… “哐”,门开了一扇,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大冷战。 “颜儿……乖,不要再闹了,先换掉湿衣服……” 不自觉的,他的声音里有了乞求。 “主子……” 田青出现在敞开的门口。 “滚!”他头也不回的怒吼。 田青一缩脖,门轻轻的关上。 “你身上好烫……先换掉衣服……想去哪里,我陪你……” 怀中的人儿依旧不安分的向着门口奋力的迈动步子。 “夏侯颜!”他怒了,眉峰紧促,“你若不介意――本宫亲自为你换!” 她再执意的走动时,他说到做到,“哧啦”一声…… “啪” 她终于有了反应,回手一掌狠狠地刮在他的脸上,抱住双臂不住的颤抖着 湿漉漉的外衣亵衣成了条状吊在腰间,锦白的肚兜露了出来,她纤细的双臂却怎么遮不住里面的春光。 他狠狠地挨了一掌,恼羞成怒;再看到她的样子时,他忍住了怒火,眸中的颜色更是深谙了下来; 她的双颊像过了火,就连水眸也被怒火燃烧成了火红的颜色。 “先换掉湿衣服……”别开眼,声音不可抑制的沙哑起来。 “郦昭煜……我恨你!” 她说完,滚烫的双眸缓缓地瞌上,整个身躯向后直挺挺的仰倒…… 给读者的话: 手伤了,现在更慢了……下一章昨天晚上码了一部分,今天中午下了班接着码,尽量早些发…… ------------ 54、定要换回她的心! “颜儿!” 看着夏侯宁昏倒,郦昭煜惊叫一声,一把捞住她;她浑身滚烫,竟是起了伤寒! “来人!传太医!快……” …… 一通忙碌后,郦昭煜看着想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心痛万分;手指掠过她额头被汗水浸湿的秀发,心中不住哀叹,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直认定她爱慕虚荣,可深入了解才发现,她同宁儿一般的倔强,一样的古怪精灵,一样的让人……欲罢不能! 应该放手?他做不到;要抓在手中?又不能。 他茫然了,不知该怎么办。 田青和珠儿无声的退了出去。 他有照顾她大半夜,这才和衣在她身旁躺下。 一夜无话,早早的上朝。 回来,那柔弱的人儿还在昏迷,烧已经退了,不放心的招了太医又是一番看诊…… “颜儿……”他握着她的手,“你快些醒来吧!我还是愿意看你和我吵,和我闹;至少,那样的你是灵动的,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这样……” 田青和珠儿又是相视一眼,这俩主子,唉……刚才,倾风少爷又来看颜夫人了,被他们想办法给回绝了,真不知他们……不可说,不能说啊…… 传午膳的时候,田青回禀舒云院的丫鬟来请太子过去用膳;郦昭煜一记肃杀的眼神过去,田青急忙退了下去。 他再没有心情用午膳,焦急的守在飘零院;功夫不大,传来珠儿欣喜的声音;他急忙过去,激动地拥住她, “颜儿,醒来便好……” 这一次,他发誓:一定好好珍惜! “小姐!” 太子对小姐太多的转变,让珠儿感动的几乎落泪;但在转身的一瞬,她发现了什么,惊叫出声。 他疑惑的推开她,仔细一看:她对身边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只乌愣愣直着空洞的双眼望着账顶的方向…… “颜儿?你怎么了…… “喂……颜儿…… “愣着什么?!传太医!” 太医来后,瞥到郦昭煜的脸色,很小心的仔细看诊;太子就在身后,那威严的神情,几乎将他的身上焦出一个洞;只片刻功夫,他几次抬起衣袖慌乱的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真的无事?!”郦昭煜冰冷的目光上下扫视了着个太医好几遍。 他若不是跪着,肯定腿软脚软的趴到了地上, “是……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不在此……” 他看着郦太子的脸色小心的回答, “解开心结,便可无碍……” 郦昭煜的眉头一下蹙起,手掌也紧紧握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挥手让太医退了下去。 “颜儿,起来……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这都快一天一夜了,你的身子受不了……” 走到床边,他轻轻的问她;这一次不要丫鬟伺候,他要亲自来。 “……”床上之人依旧没有反应。 “颜儿,这一次……我真的让你心伤至此吗?”坐到床边,握住那纤柔的小手,贴到脸上,他一遍一遍痛心的问。 她依旧痴痴凝望着账顶,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颜儿……你想要怎样,和我说――除了――让你离开……” “……” “我说了……我们重新开始……相互,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 “求你……说句话……” “……” 最后,他终于累了,深深地洗下一口气,闭上眼,试探着问, “如果……你起来,我便放你走……” 复又张开眼,却看到了他极不愿看到的一幕:听进去他所说的话后,她那空洞的双眼机不可见得眨了一下,眸中缓缓淌出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滴落到绣枕之上。 “颜儿!”他的心骤然一痛,“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么?!” 猛地甩开她的手,他踉跄的退后好几步,心碎的吼道: “我不许!我不许――从你进门的那一天,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许你离开我……” 珠儿心有余悸的望着太子悲痛欲绝的摔门而去,又望望自家的小姐,眸中也流出了更多的泪水, “你们这是何苦呢……” 日暮黄昏,天色又阴沉下来,沉闷的像人沉重的心事。 明渊阁,灯火悠然,安静无比。 独饮独酌的郦昭煜,听到外面的动静,不悦的将手中的杯子顿到桌案之上――这个奴才,说了不让打扰的, “田青――” “主子……”田青在门外恭敬地回答,“是绮罗小主的丫鬟坠儿,她说……” “我给你说了什么……” 他的话一出口,田青立刻禁了声。 “太子殿下……” 坠儿从半开的门缝看进去,里面,太子坐在正中,正在饮酒,便大了胆子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绮罗奉仪午后说‘心口疼’,现在更厉害了……” “不舒服,不赶紧找太医,来这里作甚?!” 他冷冷的回答。 坠儿心虚垂了头,想起自家小主的话,仍壮起胆子乞求道: “奉仪疼得厉害,却不肯让太医看;她说……她说……希望太子殿下能陪她一会儿,若是太子殿下不去,她……” “啊――”她的话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一个酒杯,擦着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看她半天之后,还是惊魂未定,田青上前,小声说道: “愣着干什么?” 这个绮罗小主真是不识好歹,居然赶威胁太子――这不是往主子的火头上撞吗? 坠儿反应过来,爬到地上连声“告罪”,然后提起裙摆,一溜烟地跑掉了…… 飘零院,烛火摇曳;经过昨天大雨的洗礼,显得格外清冷。 郦昭煜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微微有了醉意,摇晃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一进门,立时有人福身见礼;有珠儿,另一个……他以为是……颜儿…… “雅茹参见太子殿下。” 听到她的自禀,他才反应过来,他的太子府,还有这么一个人,他都快要忘记了。 “你不再是我的‘倾风哥哥’……”她的话,不期然地回响在耳边――是不是一而再的有女人住进太子府,“她”才对他倍觉失望? 要换回她的心,是不是要先从这些女人开始? 心中有了决定,也就有了信心――他有信心重获她的心! ------------ 55、她像“她” 如果不是和茹夫人意外的相遇,郦昭煜几乎忘掉了他带进府的这个“夫人”;也因此让他有了更多的想法;想换回她的心,想重拾他们的过往,那势必先从这些女人下手…… 心不在焉的应和了几句“茹夫人”,心思一直落在屋里面的人身上;这个茹夫人很有眼力见儿,很快告辞离去。 许是茹夫人的来访,让夏侯宁强打起了精神,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好多, 郦昭煜进去的时候,她还坐在床上;他心中一喜,赶过去: “颜儿……” 床上的人,双手拢膝,盯着浅粉色的锦缎被面愣愣出神。 珠儿奉上茶,抬眼看了他们一下,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看到桌案之上分毫未动的饭食,心情又灰暗起来, “颜儿,为什么不吃饭?你要置气,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他温柔的说着,端起一碗白粥,用小勺递到她的唇边, “乖,人是铁,饭是钢……多少吃一点……”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床上的人不发一言,他劝得口干舌燥,也不由有了火气,负气的把碗丢到桌上,坐到一旁生闷气――这还是她吗? 这个能唱出那么婉转又动人心弦的歌,跳出那般灵动又醉人的舞蹈,怎么看也是清透温婉的人儿;可现在,她却固执的要命,气的人要死! “后院的那些女人,你不想见到他们,我会很快把她们弄走?”她是不是忌讳的这些,他不敢保证,但说出来,也代表了他的诚意。 “……”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无动于衷,他不由的焦躁了, “颜儿,你到底要怎样嘛!只要你说,我都尽量做到……” “放我走……” 她的身形没有任何的起伏,那声音沉闷的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 他半天没有说话,眼神中满是受伤的望着她,过了一夜,这又说了这么半天,她一点没有听进去,还是想走! “你到底要怎样?!我报复你,那是有原因的;你也羞辱过我,难道这还不能扯平吗?我们真的就不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吗?” “……” 她要怎样?她到底要怎样?――他焦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修长的身影,映到窗上,从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放她走,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他堂堂太子,一次次的放下身段,对她苦苦哀求,她居然还……这么的,无动于衷! “颜儿……”他神色凄婉的望着她,“你到底说句话啊?!” “放我走……”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那空洞的眼神投过来,惊得他的心底不住的乱颤, “不!” 他,慌了,乱了,急了,也怒了,心底的火气一压再压,几乎真的就要失去理智,想就此冲过去,掐住她,――就算是尸体,也要强行留在他的身边! “求你……不要离开我……” 猛的他扑过去,狠狠地将她压制在怀,他不能允许、也不能忍受她离开他的身边! 从十几岁,和他在一起的就是她们姐妹,他的生命里,已经住下了她们――他喜欢他们,不加掩饰;但在心底,他爱的一直就是宁儿。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越来越发现,她们姐妹太像了――不光是模样相似,就是性子,也大同小异,他在她的身上越来越多的发现了宁儿的影子。 所以,这一次,他不想要放手。 “宁儿……” 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他轻轻地呼唤着深埋在心底的这个名字……她们真是像,现在就连她身上的气息也跟宁儿格外的相像――他是不是太想她了?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想起上次在门外,她特意的用茉莉花瓣泡浴,所以她的身上有种和宁儿类似的气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自己像宁儿?他不知道。 不管她是心机比较多,还是原本就无意如此,他已经无力计较了,――只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宁儿,他已经错过了……她,他再不想失去 如果说原来是爱宁儿多一些,那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颜儿”的灵动,还有她的倔强,那和心中的“她”相似的一切,又慢慢的占据了他心中重要的位置。 他烦乱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多想就这么安心的抱着她,没有争执,亦没有争吵……安安静静的多呆上一会儿也是好的…… 但是他想归想,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他只想安静的和她单独的呆上一会儿,老天也不给他机会。 他只觉颈后猛然一阵剧痛,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56、想离开&分别受罚 夏侯宁拼劲力气一掌打昏了他,歉疚的轻轻把他平放到床上。 “对不起,‘倾风哥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就缘尽于此吧!” 回头又深深望了他一眼,她拉开门,坚定地走了出去。 飘零院格外安静,隔壁偏方亮着烛火,想必珠儿和田青在那里, “珠儿,对不起……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闭上眼,心中向珠儿致歉,这一次,她是带不走她了;希望太子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不会太过为难她才好。 “颜颜!” 她刚出院门。就听见有人唤他。 这无异于一声炸雷;再回头,看清是白倾风后,才长舒一口气, “倾风……是你啊……” “颜颜……你要干什么?”她虽然没有带任何的东西,但神态之中已经透出了无比的坚决。 颜颜?他们何时亲近到如此地步,他竟直呼“她”的闺名! “我……”夏侯宁犹豫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此地已非我的安身之所,我决定就此离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先有所觉察,真到如此地步白倾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你觉得我该怎样?继续留下,受他和他的小妾的羞辱?是不是看到我受折磨,你们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所以,都很开心?” “颜颜……你怎么这么说话?”听到她如此的说他,白倾风很受伤。 “你想我怎样?!”夏侯宁满腔怒火,“你如果不想为难我,就请让开;如果……你执意帮他――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倾风似第一次见到她,那强势的样子,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屈服…… 就在他一犹豫的功夫,她已经侧身而过,飞身离去。 她居然会轻功?让他倍觉意外。 “颜颜,我不是非要帮他;但是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起身而上,拦在前面。 夏侯宁根本不听他的话根本,挥掌而上;两人站在一处。 白倾风一个不防备,几乎着了她的道;她的武功也这般的好? “回去吧!跟他讲清楚了再说……” “出了这个门,我便不会回头!” 白倾风心平气和的跟她商量,看她仍是转不过弯的样子,只好抬手点住她的穴位, “得罪了!” “白倾风!你放开我!” 夏侯宁知道走不成了,绝望的闭上了眼, “倾风……求你放了我……”她凄婉的哀求。 听她温柔的喊他的名字,他有了一时的失神,但还是坚定地点了她的哑穴;不敢望进她哀怨的双眸;他别过眼,俯身拦腰将她抱起, “我送你回去……” “啪啪啪” “精彩精彩!”绮罗拍着手从树后绕出――等了半夜,等得就是这个机会,看还扳不倒她?! “郎情妾意,暗夜幽会,日后定当流传出一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话……” 白倾风的脸色越来越阴寒, “再若信口狂言,小心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个疯女人,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哦――想要灭口,我好怕怕!” “住口!别以为你是什么奉仪我就‘不敢’惹。你就是个侧妃,到时候我想打谁也拦不住……” 她的话,成功的镇住了绮罗;绮罗眼神游移不定的晃了晃,她知道太子就在飘零院,最后也确定他不会就此丢下夏侯宁;在看到他抱着夏侯宁向飘零院中走去的时候,她突然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救命啊!要杀人了!” 白倾风身体一僵,真有一股要掐死她的冲动! 因为,她一喊,隔壁偏房立刻乱了,田青和主儿急急忙忙的奔了出来, “公……公子?”田青瞪大了眼,口齿都有些打结。 “小姐!”珠儿最先看到他怀里的夏侯宁;小姐的样子很让她担心。 “主子呢?”田青奇怪,看看左右,暗卫知道没事,已经隐去身形;可是,颜夫人怎么会和表少爷这个样子在一起?猛然间反应过来,奔到屋里。 “主子……”田青把昏迷的郦昭煜救醒,正好白倾风也抱着夏侯宁大步走了进来。 郦昭煜怒视着白倾风,夏侯宁也一直怒视着白倾风;他努力忽视着那两道一般无二的杀人般的视线,放她坐到床边。 “怎么回事?”郦昭煜面色不善的冷冷开口。 “太子……”绮罗扑进来,跪倒郦昭煜脚下莹莹啼哭。 郦昭煜烦不胜烦的皱起了眉头。 田青会意上前刚要请绮罗离开,她委屈的抬头抱怨, “启禀太子,颜夫人罪犯七出,被臣妾逮个正着,表少爷――白公子,他,他竟要杀臣妾灭口……太子,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 郦昭煜半天才威严的开口,视线扫过白倾风;后脖颈还是火辣辣的疼,他尽量不去看这个让她倍觉失望的女人。 “君扬……”白倾风对绮罗很是头疼,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管好你的女人?” 郦昭煜心中一动,知道他说的是谁,听他接着说道: “颜颜,她,想离开……” “嘶,”郦昭煜的手掌蓦地握紧,眉头紧锁――她,就这般急切的想要离开,而且不惜伤害他!他又是愤怒,又是受伤的眼神看过去,夏侯宁闭上眼睛根本不理会他。 他始终猜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是何种想法。 她不是爱慕虚荣吗?白家没落时,她嫌弃他,羞辱他;现在努力夺回了身份,到头来,她还是想离开他! 是他们之间相互折磨太深,还是她真的不在乎这段感情,还是……她心中根本没有他! 不管是何种情况,他都不能接受! 绮罗不失时机的跪走两步: “太子,您刚才也看清楚了,臣妾没有虚言,她……他们确实有……” 后面的话,在感受到白倾风那吃人的目光时,心虚的吞咽了下口水,顺便给吞咽到了肚子里…… “噢?那要怎么办?”郦昭煜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脸色阴沉的几乎快滴下水来。 有了太子的问话,绮罗心中开始冷笑,这种事情是对男人的莫大羞辱,任何人也不会容忍的! “罪犯七出,‘淫’字当首……应该,沉塘……” 那两个字,轻轻松松的从她的樱桃小口吐出,而且满面都是得意之色――夏侯宁,这回看你怎么解脱! 话一出口,珠儿便慌了,立刻护在自家小姐的身前。 “哦,绮罗夫人对妇德真是了解之深……”白倾风的目光越来越冷,“那么罪犯七出,‘多言’‘多忌’……又该当何罪……” “论罪,应该……”绮罗说了一半,猛地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眸光闪了闪,转而对郦昭煜委屈的哭诉道: “太子明鉴,臣妾只是以事论事,没有要多事的意思啊……白倾风一再咄咄逼人,不知用意何在?” 说着,看似无意的扫过夏侯宁。 白倾风更怒, “君扬!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吗?在若任由这个女人胡闹下去,你会后悔的……” “我的家事,岂容你插手!”郦昭煜有些恼羞成怒,一拳挥出,“别忘了你来太子府是为了什么?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回去!不然我不会客气!” 白倾风握住他的拳头, “懒得管!不过……” 他的眼神又看向夏侯宁,透着无比的担心。 郦昭煜一把推开他,上前点了夏侯宁几处大穴。 白倾风惊叫, “君扬,你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郦昭煜冷笑,吩咐珠儿,“这些饭,灌也要给我灌下去……” 转身命令下去, “夏侯颜封掉武功,即日起,幽禁太子府,无令终身不得出府!” 绮罗暗自得意,心中还埋怨,给的她处罚太过轻微……转而他便笑不出了。 就听见他接着说道: “绮罗奉仪,即日禁足舒云院,违令严处!” “太子――”绮罗委屈的娇唤,“明明是她犯错,怎的还要连累臣妾呢?”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郦昭煜一记肃杀的眼神瞪过去, “不想被贬出太子府,从今天起就给我老实点……” ------------ 57、被毁容 绮罗被封在舒云院,差点被憋闷死。 在外人看来,她是老实了十几日;实际上,这些天,出不得舒云院,见不到该见的人,她心头的那股怒火疯狂的上涨,快要将她焚蚀贻尽。 她把这怒火的源头全部归结到了夏侯宁身上,那个该死的女人…… 而且,这些日子,郦昭煜忙碌异常的进进出出,对后院的这些女人连问也过不上问,不知在忙些什么。 不知是郦昭煜下了命令还是怎么回事,白倾风也跟着忙碌起来,再没有去看过夏侯宁。 这天,晚饭前,郦昭煜在大厅设了宴,把太子府的几个女人都请了去。 珠儿心酸的看着自家小姐像一个木偶娃娃一般,任由她穿衣、梳妆、打扮…… 宴会上,除了绮罗和茹夫人还有两人,就是白倾风和……洛弈安? 夏侯宁在旭城只见过一次面,这么久了,几乎快要将他忘记了。 她面无表情的施礼,无视绮罗森寒的眼神,机械的走向自己的位置,。 洛弈安冰冷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很奇怪的看向了她,又看了一眼白倾风――难道她就是上回在白府看到的体贴又聪慧的温婉的小女子?怎么才不过几日就成了这般的模样? 但,郦昭煜和白倾风的神色明显的躲避,他便无聊的收敛了一脸的惊诧,又恢复了千年寒霜的模样。 晚宴开始,她的目光依旧空洞的投在某个地方,没有反应;男人们的话题永远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没有必要去细听。 似乎,郦昭煜要远行,这晚宴专门为他辞行的;似乎,他有什么困难,需要那个洛弈安,近一点“微薄之力”…… 他们谈什么,她不关心;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不必曲意奉承;只是心不在焉的将茫然空洞的双眸空洞随意的焦在他处。 他们谈完公事,又说了些其他,夏侯宁觉察到有目光时不时黏在她的身上一会儿,她根本顾不得那些了;感觉到他们都起了身,洛弈安在告辞;她也木然的跟着他们起身…… 郦昭煜和白倾风去送洛弈安,厅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她再没有必要在此多带,也起身准备离去。 “也不知这人啊,是几世修来的狐狸精,犯下这等罪虐,还有脸呆在太子府,还有脸抛头露面……若是我,早一头碰死了……” “绮罗奉仪不要说了……姐姐……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茹夫人小声的哀求。 “哼!我凭什么不说!她就是一个贱人!自己做错了事情,发连累我受牵连――我就奇了怪了――这般不堪的女人,太子为什么要一再忍着她,而不给她一个痛快?” “你知道什么?我家小姐和太子的感情其实你能衡量的!”珠儿愤愤不平,回敬了绮罗一句。 “大胆奴才!胆敢顶撞主子!”绮罗终于抓住珠儿的把柄,立时叫嚣起来,“坠儿,给我掌嘴!” 一旁,她的丫鬟走上来两人,过来要抓住珠儿。 夏侯宁木然地转身,将珠儿护在身后;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倒叫那两个丫鬟犹豫起来;她们相视一眼,没有敢再上前一步。 “没用的东西!”绮罗怒斥两个丫鬟,亲自上前,推搡着夏侯宁,“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没有了武功,又有几日没有吃饭,自己连站也快要站立不住了,还想护着谁?这回看又有谁能保得了你!” 她说着,眼神猛的狠戾,扬起一掌狠狠地打了下去…… “小姐!”是珠儿惊叫的声音。 同时,“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茹夫人捂着红肿的脸颊,双眸委屈地泛着泪水,乞求道: “绮罗奉仪高抬贵手,姐姐都已经如此模样,再经不起一点挫折……你若心中不满,雅茹愿代为姐姐承受……” “你不配!”绮罗恶狠狠的说道,示意两边的丫鬟,“给我拉开她!” 茹夫人展开双臂,和珠儿奋力的护住夏侯宁,和两个丫鬟推推搡搡;没一会儿,夏侯宁脚下一软,几人连带着都跌倒到了地上。 丫鬟很快起身,夏侯宁因着几天来几乎没有进食,珠儿和茹夫人想要把扶起来都觉得艰难。 “拉开她们!” 绮罗等着丫鬟一左一右拉开珠儿和茹夫人,不顾珠儿的挣扎叫喊,走进夏侯宁,看着她艰难的起身,阴冷的挑唇一笑;伸出一只莲花金丝的绣履,轻轻踏到她撑在地上的纤手上。 “放开我家小姐!”珠儿高声喊,“你敢伤害小姐,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绮罗心中生恼,“不放过?不就是和她一起受罚――又不是没有被罚过……” 她还在为上次“禁足”之事,怨恨夏侯宁。 “绮罗奉仪,希望你搞清楚!”珠儿挣脱不开,犹自说着狠话,“太子和我家小姐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你能猜度的――他气愤小姐是一回事,你伤害他心爱之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信你就试试!” 她的话成功的刺激到了绮罗,尤其是那句“心爱之人”,让她记恨万分,脚底狠狠一个用力,又踩又拧…… “唔――”夏侯宁再痴傻也是有知觉的,下意识的闷哼一声,奋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绮罗一个不稳,踉踉跄跄好几步,摔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丫鬟赶紧松了手里的人,都过来搀扶她;她顿觉失了面子,顺手抓起桌案之上的杯盏狠狠的丢了出去, “贱人!好不识抬举――看我不打死你!” “小姐!”珠儿正要扶起夏侯宁,见状,俯身护在她身前。 杯子盘子一个个的落在珠儿身上,珠儿咬着牙不出声;还有的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珠儿……”夏侯宁的意识有了一时的清醒,伸出伤手,想要推开她……蓦地,他手一僵,不动了…… “姐姐!”茹夫人发出一声尖叫,吃惊的用手紧紧地压在唇上。 杯盏落地的声音停止了,珠儿背后的一下下的撞击也停止了…… 背后虽疼,她还可以忍受;但是,她的小姐,此时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再经不起一点儿的伤害了…… 疼些无所谓,只要小姐没事,能替小姐承受这些,她也知足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家小姐…… 蓦地,那苍白的笑容僵在了小脸上――她终于明白绮罗为什么住手;终于明白,茹夫人为什么那般的惊叫;终于明白,四周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安静…… “小姐!”她大叫一声,眼泪哗哗的涌了出来。 她可怜的小姐,还要受多少的磨难才是个头? 这个天煞的绮罗,老天为什么不开眼收了她…… “小姐……”她又低低的呼出来,怎么也排解不掉心中那股郁结,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的那种疼惜。 绮罗在发泄过后,也是惊了一下,然后便得意的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任你有天仙一般的容貌,这下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厅内无不为这一变化,震惊的有了片刻的安静――但见一个杯盏的白瓷碎片深深的刺进了夏侯宁光洁的额头;鲜血沿着她白皙的额头缓缓的淌下,一直淌过了她的眼睛! 茹夫人和珠儿的惊叫,使她有了一度的清醒;疼痛让她空洞的眼神逐渐汇拢起来,透过眼中温热的感觉,她能看到她们一个个模糊的,红色的人影,有的交接,有的担心,还有的得意…… 额间的疼痛一点点加重,一块一块的黑色薄雾涌上来,慢慢的蒙蔽了眸中的人影…… 朦胧中,似乎看到那个让她倍觉失望的人,模糊的面上也有了焦急的大踏步而来;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似乎听到他痛惜的在唤她―― “颜儿……” ------------ 58、局势 许多天过去了,夏侯宁一直昏昏沉沉。 昏睡中,像是做了无数的梦;又像是什么也没梦到……感觉像是躺在马车上,马车不停地轰隆隆的向前,像是在赶路,一天又一天,似乎永无停止。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是在做梦! 蓦地,睁开双眼,这回看清了――还真是在赶路,她确实是躺在一辆马车上! 难道……她真的出了那地狱般让人恐怖的太子府? “珠儿?”她激动地想起身,却虚弱的用不上力气。 “醒了?”随着着清朗的声音,一张放大的俊彦猛地靠近。 看到他,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也只能将身子微微向一旁侧一侧。 她防备的样子让他的眼神一黯,微微坐正了身形,还是挂上一个浅浅的笑容, “要不要喝水?” 眼睛打探一下四周,这是一个豪华宽敞的油壁车,车里并没有珠儿的影子,万般不愿,还是开了口, “珠儿呢?” 他的眼神更加的灰暗,但还是柔声说道: “这里没有珠儿……” 见她闭了眼,不再说话,他不由得凑上前去,轻声的问她: “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着她包扎严实的额头,手伸过去,却被她别过头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才握住拳头,装作不在意道: “还痛不痛……今天就可以拆开了……” “……” “你为什么不奇怪,不问……是要到哪里?” 说完,紧紧盯着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儿,希望他的话能带给她一丝丝的波澜;但是他失望了,那个人,躺在那里,没做任何的反应;从那紧闭的双眸可以看出,她的眼睛动了动,他的话,她是听到的了,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他很后悔,那天离开一小会儿,让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他很后悔,封了她的武功,让她面对危险毫无还手之力;他很后悔,找了那么个蠢女人,让她来对付她……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他仍是不寒而栗…… 他和白倾风送了洛弈安回来,远远的听到那个赵雅茹和珠儿惊叫的声音;等他快步进了大厅以后,看到了这辈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满地的杯盏碎片,夏侯颜的额头被锋利的瓷片划破,深深地刺进了额头,那满脸的血刺痛了他的心! 到现在,他都不能想想当时自己的心情,他只是要折磨她,从未想过这般的伤害于她;尤其一旁的始作俑者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让他更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女孩子最在乎的容貌被毁掉,他都不能接受,何况是她! 一个眼神过去,田青立刻明白;他还想着和她回到最初,却因为那个蠢女人,把她推得更远了,就算让她永远的消失也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从未觉得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随风而去;所以,他特意晚了几天出门,寸步不离的照顾她,找了最好的去疤的药,细心地为她更换――但是,他知道,那样深的伤口,不留下疤痕是不可能的!不敢想象,她醒过来后,会怎样的痛不欲生? 但是,她醒了,却是这般的安静,安静的叫他心惊;他不得不没话的找话,给她解释起这次出门。 夏侯宁身为驻边将军夏侯冕的女儿,各国的形势也是知道一二的。 夏侯冕驻守西南边境,和西北的白国舅驻守的西北遥相呼应,守卫边境居民的平安,防卫的是西面几个游牧民族;北方鞑子已经被驱逐到阿奇卡特山脉,至少往后十年北方少了兵站之苦;东面是两个国家,其一便是太子府茹夫人的故国元阳国,和一个中立的东离国;最让人头疼的便是,南方的清国;清国是附近这几个国家之中的第一大国,国力甚至超过了国泰民安的郦国。而且近几个月来,清国兵动异象,郦国不得不担心…… 因次便有了这次远东之行。 以夏侯宁的聪慧,他只不过一提点,她便明白了这次之行的意义。 郦国,清国还有元阳和东离几国紧邻;郦国对清国的这次异动极为上心,看来以后开战十有八九;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及早的表现出了与元阳和东离交好的姿态……只要,两国保持中立,不为清国派出一兵一卒,郦国便有信心和清国一决雌雄! ------------ 59、片刻温柔 以夏侯宁的聪慧,这次的远东之行,他只不过稍微一提点,她便明白了这次之行的意义何在。 郦国,清国还有元阳和东离几国紧邻;郦国对清国的这次异动极为上心,看来以后开战十有八九;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及早的表现出了与元阳和东离交好的姿态……只要,两国保持中立,不为清国派出一兵一卒,郦国便有信心和清国一决雌雄! 郦昭煜一提她便明白过来,心里虽清楚,但是却不对他做任何的回应。 国家与国家,国家与打仗,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和她一个小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能理解郦昭煜的心情,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害怕真的会失去她! 以前对她仅仅是喜欢,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她便这般悄无声息的、深深的印到了他的心底! 就算她以前那般的伤害过他,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他也不忍心让她再受折磨了;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她们姐妹是这么的相像,如果,眼前面对的人,换做是宁儿,是宁儿受这样的伤害,他会不会后悔得疯掉! 所以,尽管边境遥远,尽管军纪森严,尽管万般的不合礼仪,他还是不顾一切带上了她;把她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不会再受到外来的伤害了吧! 这几日,每每看到她沉睡时,时而恬静时而纠结的小脸,他的眼前便不由自主的展现出那天的她踏歌而舞的情形,那只高傲的金孔雀,时嗔时怒时怨时怜,始终都揪着他的心;还有那首本该舒缓优美的《莫愁曲》被她唱的那般的凄婉动人的样子…… 每到这时,他的心便像被揉捏般的疼痛;每到这时,他便抚摸着她那就连睡梦中也在痛苦纠结的小脸,心中怜惜万分。 怎么看,她也应该是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的柔弱的小人儿,他怎么就那般的狠心,做出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呢? 所以,他期盼着,换一个环境,能让她忘掉那些伤心的过往;期盼,换一个环境能够让他们重新开始! 她额头的伤基本上好了,头上的伤布也彻底的被取了下来。 虽然一直用着上好的去疤的药,但他万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额上果真留了一个大大的伤疤! 那个“v”字形、肉粉色的突出疤痕,夸张而醒目的印在她的额头正中,吸引着人们侧目,时刻提醒着他的过失! 他痛心的躲避着她,不敢面对;每日梳妆的时候,吩咐伺候她的小丫鬟细心的梳下一缕秀发挡在那里,小心的不让她发现;他想,没有镜子也好,至少她不会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至少心里还不会难受…… 可是他不知道,她已经通过汤水等任何一个可以反光的东西,看到了她自己的样子――这副皮囊都不在乎了,她还会在乎相貌么? 油壁车经过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郦国东部的边境益州;本该一个月的行程,因为照顾她,拖了一个半月。 一到驿馆,郦昭煜安排好夏侯宁便匆忙出去了。 大半夜急匆匆的推门回来,进屋带着淡淡的酒气。 夏侯宁正坐在妆台前,从镜子里看到他进门时的样子,便把视线挪开了。 他微微一怔――她看到了! 可是,她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痛不欲生或是寻思逆活;她不说不闹,万分的安静反倒让他更加的忐忑不安。 镜子里清清楚楚倒影出背着身的她冷然的别着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多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在意,或是其他的什么;但是没有,他失望了…… 被他注视的不自在,她愤然起身;刚走没几步,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铁臂连带她的双臂一起环上,收紧;下巴放在她的肩窝,炽热的呼吸扑在耳畔, “颜儿……” 她的呼吸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想摆脱他,无奈他的手臂更紧了, “太子,请自重!” “颜儿――”他有些尴尬,“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前几天? 在路上这段时间,因为她的伤,耽误了几天的行程;所以,他们日夜兼程的赶路,到了客栈还好,专门有小丫鬟照顾她;有时候宿在外面,他便和她一同宿在油壁车里;他小心翼翼睡在她的身边而从不招惹她,她便也懒得理他。 “这里是驿馆,还请太子莫要失了身份!”她冷冷的提醒。 “噢?”她肯跟他说话?他心中一喜,但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侧了头去查看她的表情,更把呼吸扑在她的面上,“我能失了什么身份?” “边关重地,是不能私自携带女眷的……”她用力的挣开他;这回,他没有再用力。 “你在关心我!”他笑意嫣然,绕到前面,伸手一揽。 她还要躲,他没有再给她机会, “颜儿……” 还是颜儿…… “放开我……”她挣不脱,只得奋力的用手撑开他,使两人之间的不会因此贴合的那么紧密。 那别扭的样子,让他心情大好,勾起她那小巧的下巴,飞快的在那个伤疤上啄了一下。 她习过武的手反应迅速的甩了过来,他早有防备的一把握住,认真而温柔的对她承诺: “颜儿……我一定穷其所有,尽快的帮你消去这道疤……” 他的承诺……她心中一跳,还是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他怕她再度生恼,会意的松了手;但她的表情已经取悦了他,爽朗的笑溢出了声,直笑得她更加的窘迫,又要恼怒时,他才说了声“早些休息……”心情极好的退了出去。 她羞恼的背转身,正看到妆台的镜子里,映出一张似嗔似怒,红云漫天的小脸――这是她吗? 她不是应该恨之入骨,心碎欲死吗? 只不过这几日的柔情蜜意,她便又轻易地为他动了心? “啪”的把妆匣合上――不会的,我不会再为你动心,不会原谅你! 不管是不是因为姐姐,你才对我作出这样的伤害――我都不! 而且,我不是“她”――你口口声声喊的……“颜儿”…… 给读者的话: 这两天夏收,好累……文文也有些顾不上了……过完这几天,畅畅一定返回头,好好把这几章修改一下…… ------------ 60、重新开始? “小姐……”给她梳头的小丫鬟有些气馁了。 夏侯宁一直不肯让丫鬟叫她“夫人”,郦昭煜也就默许了仍叫她“小姐”。 此刻,她奉太子的命令,给小姐梳妆打扮;她想尽了办法、用尽了技巧,也无法护住小姐额头上的疤痕。 今晚太子要带小姐出门,不同于自在的在家;所以要好好收拾一番――她先挑下一缕秀发遮挡在额前,太少了遮不住,多了,太过刻意;想起太子威严的眼神,她便不寒而栗――太子要带着小姐游玩,这次梳的头若是不能让太子满意了,扫了他们的兴,定有她的好果子吃。 “好了,随意梳上便可。”夏侯宁等的有些不耐,从镜子里看出丫鬟手足无措的样子,出言安慰。 “不行啊!小姐……太子他……” 夏侯宁立即皱眉,如是不能让郦昭煜满意,小丫头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唉!” 她叹口气,用手撩起额头厚厚的青丝,凑近铜镜仔细的看。 “小姐?”刚刚遮挡了大半,一看到她的动作,和那淡淡的不在意的样子,小丫鬟担忧的唤出了声。 “嗯?”夏侯宁应着声,垂眸看看桌案之上红的粉的各色胭脂,转眸想了想,将前面的秀发全部撩起,示意――“这样!” “怎么可以?!”小丫鬟吃惊的说。 “按我说的做!” 小丫鬟无奈,忐忑不安的按她的吩咐为她把额前的秀发高高挽起。 她拿起青黛及胭脂凑近了妆台,几下下来,小丫鬟便瞪大了双眼, “哇――小姐……” 待郦昭煜进来,小丫鬟刚刚帮着她换好衣服, 攀枝绣花的孔雀蓝的长袖衣裙,翠绿的及膝腰群,烟花的笼纱轻盈罩体,墨发如云,肌肤白皙,容貌清丽。再加上宽腰的胭脂色的腰带,更衬得她身材修长,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她翩然地回转身,宽大的群福在他的心底荡起一片涟漪,他眼中的颜色不由得深谙了一下;再看到她的相貌时,他的眼中更是露出了惊色! 只见她淡妆铅华,面色红艳,朱唇自然地红润亮泽,螺黛轻扫,峨眉修长,柔弱中平添了一份精神;最为让他震惊的就是,她额头的丑陋的疤痕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类似于花钿的五彩的凤凰尾翼! 这样的她不但妖而不俗,媚而不艳,反而衬得她肌肤如玉,容貌亮丽。 他的呼吸滞了一滞,不由自主的迈步走向了她;她这个样子,是不是代表着已经走了出来,可以从头开始? 他的手无声的蜷起――里面握着一串晶莹亮泽的抹额,正中一个大大的明亮的珍珠――他特意地寻了好久,这串额珠明艳贵重,戴起来珠光宝气,就算无法全部为她遮挡,至少也起了转移视线的作用…… 他的薄唇微微勾起――看来,她不需要了…… 小丫鬟早会意的施礼后跑了出去。 她一直向下敛着长睫,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似乎隐隐有些期待,但不确定这样的夸张的装扮能否为他人接受。 作为女孩子,不在乎相貌几乎是不可能的;在小丫鬟倍觉危难之时,她只是提起螺黛淡扫了峨眉;落笔时,灵机一动,想起了唐朝上官婉儿盛极一时的“红梅妆”;她的伤疤比较大,而且比较分散,画出来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凤尾开翼”…… 一时屋内寂静无声,她垂视的双眸看见一双黑色的薄地云靴缓缓地、一步步的有节奏的走进,然后站定。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压抑起来,她本来平静的心,又被搅乱;她只得把头低的更低,更低……等反应过来,想要福下身去的时候,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了起来;抬首,正看到一双满含深情的凤眸。 她蓦地清醒,下意识的退开一点,不屑却恭敬的福身, “奴婢……” “颜儿……”他猛地打断她,受伤道:“你定要和我如此生分么?!” 她又垂了头,樱唇抿了又抿。 他便又上前一步,握了她的手,柔声道: “叫我‘君扬’……” 她的眼眸倏地抬起又落下,上一次他便让她喊他“君扬……”,看似宠溺,实则没过多久,便又是伤害;这一次,他的宠爱又能有多久? “太子……尊卑有别,奴婢……” “颜儿……” 是不是她受到的伤害太多,以至于,就连真正的对她放下真心的时候,她也防备的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受到外面的干扰…… 他唤过她后,便向她解释道: “我说过了我们重新开始――这个边城益州,就是我们的另一个边城落日……我们像小时候一样,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可不可以?” 她吃惊的抬起了眼睛,又快速的垂下;这一瞬,被他清楚地抓到,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 “你可以先不答应……这次益州之行结束的时候,你再给我答复也不晚……” 说完,便一言不错的盯着她,或许两人相互伤害太多,他极怕看到她拒绝的样子。 最后,在他咄咄的注视,到他快要气馁的失望时,她才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嗯……” “颜儿……”他激动的上前,看样子是要展臂揽住她 她下意识的一推,这才让他反应过来。 尴尬的笑笑,知道不能太急进。 伸手拉上她的,急急想门外走去, “我们要快哦,不然就要晚了……” ------------ 61、独处 在夏侯宁不明所以的时候,郦昭煜拉起她,急匆匆的出了门。 门外,田青早已经备好了马车等在那里。 坐在车上,一边走,她一边不安;心思转动,微微嘟起樱唇――天色都这么晚了,看他兴奋的样子,也不知这是要往那里去,去做什么? 他只是一脸的神秘,漾着笑意的凤眸,紧紧地锁住略显躲避的她,不做任何解释。 马车越向前走越热闹起来,隐隐有烛火亮光从马车的门帘、窗户透进来,她的心底升起丝丝好奇,透过被微风掀起的车帘,外面景物黑暗,影影绰绰的,似乎人头攒动却是看也看不清楚;不由得失望的微微撅了撅嘴,又垂下了眼眸。 他很好笑她,明明内心蠢蠢欲动,又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估摸着走得差不多了,便让停下了车,伸手扶她下来。 站稳之后,无意之中一抬头,她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在眼前,这样的暗夜中,一个个商铺店门大开,小商小贩的摊点摆满了街道两旁,杂物百货陈列,琳琅满目,小吃茶点应有尽有;一时买卖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吵闹声,热闹非凡;虽然没有现代的灯红酒绿,霓虹闪烁,但在烛火灯笼,还有招牌的灯火摇曳下,也是透着另外一番别样的景致。 她忽然有些激动起来,看他一眼,又看看前方――这……这分明是一个古代的“夜市”! 有多少年,不曾逛过夜市了……不由自主的,她脚步竟微微移动起来;他被她的样子感染了心情,牵上她的手便向前去。 “主子……”田青紧赶两步,担忧的唤出了声。 这里是在边境,而且,还有另外两国的也人到了这里,是敌是友还说不定……主子他怎能为了哄颜夫人开心,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郦昭煜停下来,瞪着田青有些不悦,摆摆手吩咐道: “你且留下……” 说完,拉着夏侯宁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在一个脂粉摊子前,她停下来,瞥过去瞅了一眼;郦昭煜立刻拉了她过去, “喜欢哪个……”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还没有说话;微微别过去的双眼,回扫了一下――田青远远地跟在后面,不停地向这边张望。 他也看到了……但是,只要他一回头,田青便转过身去看一旁的小摊小点,仿佛对那些东西十分的感兴趣的样子。 郦昭煜有些微怒,眼珠转了一转,薄唇向上一勾,拉上夏侯宁大步向前而去;夏侯宁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若不是他扶着,几乎狼狈的摔倒在地; 她恼怒的蹙起眉头瞪过去,他竟因为她这个微小的动作,心情愉悦起来。 走了几步后,他停了下来,拉着她开始认真欣赏路边小摊上的东西, 她奇怪的望过去,――这个小摊之上全是孩童的玩具等物什,他们两个大人看什么? 随即她便明白过来,偷偷侧眼看过去,田青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也停下来看一旁的东西,似乎看得还挺认真;只是眼神不时的瞟到这边来 这样的主仆――她心中也暗自笑起来。 他便又拉着她看另一边的东西,这边小摊点上是一些夫人用的针头线脑之类――她便又回头去看田青。 田青是刚要迈步,见他们停下,他也停下;如此几回,郦昭煜好像对路边的摊点都很感兴趣,挨着个的才看;弄得田青也没兴趣老跟踪他们了,只是过会儿,再张望一眼,确定他们还在那里。 突然,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另只手一揽她的纤腰,一转…… 田青照例再抬起头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刚才的位置,哪里还有他主子的影子?! 他焦急的紧赶两步,左右的看,主子和颜夫人真的同时消失不见!急的他连连跺脚,转回身去,打了个手势;几个暗卫闪了出来,他吩咐了几句,暗卫便散去了。 田青和暗卫刚刚赶过去,路旁布匹摊子的后面闪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不是郦昭煜和夏侯宁还有谁? 看着田青焦急的远去,郦昭煜浅笑着怒骂, “蠢奴才……唔――” 一个后肘正撞在他的胸前,他捂住前胸不停的咳嗽起来。 夏侯宁拍拍手,自己甩了甩衣袖,得意的踏步向前而去;红艳的樱唇不悦的翘起――人都走了,还还不撒手――“吃豆腐”也要看是谁啊!? 苦肉计没有成功,佳人没有理会,郦昭煜用力的捂着被撞的那里,也只能无奈的苦笑摇头。 “喂,你这是要去干什么?”他赶上她,漫不经心地问。 “夜游……”她白他一眼。很不满他白痴的问题。 她那微微置气又可爱的样子,让他抱肩轻笑, “再向那边,可就是出了集市了……” 她脚下一顿,他已经赶将上来,拉住她的手,拐到了一旁的小胡同。 这个小胡同里全是小吃点,郦昭煜每个摊点之上都选一两样,每样都给她尝一尝。 她先是抹不开,在尝过一两样之后,那独特的口味,让她的胃口大开,有甜的,有咸的,有酸的还有有辣的,口味各不相同,让她流连忘返,也顾不上失不失礼了。 她就这么一路这么吃了过去;猛然觉得,自己也真是一个通俗的小女人,通俗到简单的吃穿便可以满足自己。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一直被人这么的宠着的感觉也……还不错! 偷眼看过去,他认真的为她挑选了好些吃的,付钱,打包……没有一丝的不耐,仿佛还乐在其中…… 那用心的样子,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让她不由得仔细的观察起他来;他的发髻已经高高竖起,不再像以前的松散随意;他面上的线条更加的刚毅,较之以前更加的俊朗、更加的成熟。 现在的他,体贴、温柔,就像三年前,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溺其中,怎么看,都是……如斯的良人。 ――前提是,如果没有那些伤害…… 给读者的话: 先更上一章,下一章大概在午后…… ------------ 62、你们……的确像!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一如三年前,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怎么看,都是如斯的良人――前提是,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伤害…… 他细心的样子,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 蓦地,她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的打量过他了。 三年未见,他已经束冠,不再是当年糟糟懂懂的少年;他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甚至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和人脉…… 他们之间巨大的身份落差很快便显露出来;而且,重见便是伤害……让他们彼此间,失去了好多共处和解释的机会…… 眼神倏地黯淡,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就算……她是“她”,他事后对她做再多的弥补,还能弥补她心中的缺憾吗?能抹掉那些伤害吗?他们……还能回到以往吗? 但是,人都是贪心的;越是如此,她越是无比的留恋这片刻的温馨…… 愣愣的注视着他,木然的接过他再一次递来的东西,心思却不在上面;那是一个博饼,里面是夹馅夹菜的,耳听得他温柔的解说, “益州名吃――‘嘎啦饼’,这可是辣的哟……” 面对着他的柔情,她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的柔和,不自在的别过了眼――辣的?刚才吃的那个小点心就是带辣味的――没有关系的,她能吃辣的,不是吗…… 朱唇轻启,咬下一小口,心思还微微期待,这回品味的该是尖辣,憨辣还是微辣的爽口?是不是微微的辣的,更刺激的人嫩增大食欲…… 他和她之间,是不是也应该增加这样的一些调味,让他们之间不再是伤害,也不仅仅是那般的单调…… 貌似,这么一路走来,她已经吃掉了不少的东西――美食、衣服,果然是女人的两大杀手! 嘴巴轻轻地蠕动两下,蓦地,她便瞪大了双眸,同时两行清泪“刷”的夺眶而出…… 委屈的蹙眉,微微撇嘴――这“嘎啦饼”的味道果真与众不同! 它确是辣,还是带了芥末的那种呛辣,她是要吃吃不下,想吐吐不出,那东西在口中颠倒了两下,舌尖直往回缩,却流出了更多的泪水――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她的样子让他吃惊而好笑,但在看到她肆无忌惮的流出的泪水之后,突然涌上满满的心疼;不做多想,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薄唇猛地压上她的柔软,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的一吮,顺带,舌尖在她的檀口一勾…… “轰”的一下,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四周热闹的夜市也适时的安静下来,游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全部向这边看过来……然后便是小声的议论纷纷,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郦昭煜也有了片刻的窘迫,刚才只不过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却引来这么大的连锁反应,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微微带辣,又有些呛人的味道在他的口腔弥散开来――怪不得她会是这般痛苦的模样! 随即,再看到她的样子时,他便更有些的失笑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口中又辣又呛的味道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唇边薄凉柔软的触感;还有湿滑的东西在口腔划过,带出的又酥又痒麻麻的战栗的感觉――奇妙的如同让她溺在一圈一圈的漩涡中,有些眩晕,却不想拔出的奇怪的感觉。 纤细的手指压在唇上,心中有一波一波的海浪冲击着她的胸膛,似要找出一个宣泄口喷薄而出……砰,砰砰……渐渐的擂成一片战鼓……脸颊也跟着一点点的燃烧起来…… 四周诧异的注目,让他极为不悦;但,她的样子还是取悦了他。 他微微抬高了下巴,轻轻勾起唇,她……现在的样子,让他有种想把她紧紧呵护在怀的冲动。 他刚上前一步,对面的人儿便又羞又窘退后一步;面对四周的议论纷纷,她再也无法做到淡定,退后中,在快要撞到后面的物什时,猛地一转身,衣袖半掩了面,疾步奔离而去…… 不见,他们刚刚离去,在适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挺的人,锦白的衣袍,面容俊朗,气质高贵浑然天成;流转桃花眼中,流露着丝丝邪魅的笑容;他心不在焉的摇动手中的折扇,极尽深意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公子……”紧紧跟随的下人,见他的主子对之前的两人,表现出极大地兴趣,不由得出声询问,是否……… 锦衣公子哥不满的“啪”的合上折扇,挥手止住他下面的话;白他一眼,又开始看向远方……有意思! 夏侯宁被郦昭煜拉着,一口气跑出好远,直到出了集市,才停下脚步。 四周没有了喧闹,夜色之下更显安静;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照的她的芙蓉面上,那团火热似乎怎么也遮挡不住。 气喘吁吁的甩了他的手,尴尬的背过了身。 他想起了什么,吃吃的笑了一下,走上前去,猿臂一伸,从后面将她揽在怀中。 她开始挣扎,有些羞恼的低吼, “放开我……” “乖……”他轻轻的哄她,并主动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歇一会儿……” 她不习惯,又开始挣扎。 “你在别扭什么?”他好笑的逗她,“记得吗?当初,你救我一次,顺便……还占了我的‘便宜’;我这也算是在帮你,当然要‘顺便’的讨回来的哟!” 他说的理所应当,似乎对那一回的落水记忆犹新。 倒是让她,想起那次的救人,当时是形势所逼,哪有想那么多……一时更觉得难为情;但想到后面的错认,终是为他和姐姐牵订良缘…… 现在……她的神色陡然落寂,垂下头来,再不言语。 “乖,这不过是‘礼尚往来’哟,这下算是扯平了……” 他还以为她羞怯,打趣着,拉了她靠过来。 在确定他是真的只是想让她休息后,这才放心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无奈的叹息, “怎么是‘扯平’呢?明明是你吃我的‘豆腐’嘛!” “豆腐?”他奇怪的反问,上次听到,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是什么?” 疑惑的同时,不惊动怀中安静的小人儿,只从她的身后探过头去,偷看她面上的表情;正好看到她的水润的樱唇在月色下,盈盈亮泽,波光潋滟,心中一颤――刚才软软嫩嫩的触觉,要比作‘豆腐’也不错! 想着,想着,唇边不由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本能的把头埋了下去…… “讨厌!”似觉察到他的偷窥,她又是一个后肘杵到他的小腹,趁他呼痛的时候,抽身而出,“又占人家便宜……” 似嗔似怨的表情更取悦了他;只道她内敛,又恪守教条;没想到,她也有像宁儿一般古怪精灵的一面。 想到宁儿,他的心也灰暗起来,叹口气, “你……和宁儿的确像!” ------------ 63、同心桥 她似嗔似怨的表情更取悦了他;只道她内敛,又恪守教条;没想到,她也有像宁儿一般古怪精灵的一面。 想到宁儿,他的心也灰暗起来,叹口气, “你……和宁儿的确像!” 她随时都能冒出匪夷所思的话语! 她蓦地抬头,有激动,有紧张,还有一些期盼……他,终于要认出自己了吗?! “你跟宁儿不愧是姐妹,你两人确实很像……随时都能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来……”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只失神了片刻,便反应过来;她的表情尽数收到眼中,让他觉得那里透出的是无尽的责怨,强打精神,歉意的笑道: “对不起……我不该提她的……” 她期盼的双眸一点点的黯淡下来,说还是不说?承不承认?又在她的心中纠结了半天。 感觉到她的沉寂,他只觉自己是说错了话;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晚风吹来,四周一片寂静。 远远地偶尔传来一两声虫吟,更觉冷清了。 夏侯宁回过神来,随着微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双臂也抱了起来。 一件带着他体温的衣服很快披到了她的肩上;抬头,正迎上他含笑的双眸, “忘了让你多加衣服了……” 她感激的望了他一眼,薄薄的月牙白的衣衫,在夜色中极为显眼;他的体贴,总是能不经意地打动她的心;很难想象,他怎么就做出那么多让她伤心的事情,她淡淡的又把眼睛撇开,投向无尽的黑夜。 暗影重重,分不清是到了那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似乎是个荒郊野外,她张望了一下,胆小的向退后了一点儿。 她的表现让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会心的微笑,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小女儿家,柔弱、胆小,而且需要人的呵护。 不着痕迹的站到她的身后,伸出长臂,自然地揽上她的秀肩, “怎么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赶紧回去吧?” “走?”他学着她的样子,委屈又不满的撅起了嘴,“特意带你来的这里,什么也没有做就要走?” “呃……” 实在想象不出,这么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特意”的带上她过来? 犹豫不定的看看他,又将视线投向远处;没错。再向前全是高山,人迹罕至,能是什么好地方? 他看出她的犹豫,拉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你看这里……” 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她仔细的看,才发现,面前不远处是一个摇摇晃晃的铁索桥;桥面很宽,固定着铁板,两边扶手是一人来高的铁链,从最地下开始,每隔一定的高度,就有一条横跨两端,密度适中,增大了安全系数。 但是她入眼的却是铁索桥下方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的“恐高症”一下涌上来,小心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却是又后退了一步。 他唇角自然的勾上一个弧度,顺势上前一步拉上她的小手,向前踏进几步。 她顿了一下,手开始迅速往回撤,有些惊慌无措, “你做什么?!我不要过去……” 桥面上的风很大,手腕粗的铁索都在抖,她更是心惊胆战。 “没有关系,很安全的……” 他笑着安慰她,又向前去;她却死活不肯再向前,而且身子开始向下挫,一步不愿再动。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并肩走过这一段路么?”他的眼神透出受伤,话语中透出无尽的幽怨。 她几乎一个不忍心,就要答应他;但又看了一眼在微风中颤抖的铁索桥,她退却了,手指一点一点的从她的手中滑出,哀求道: “求你……” 手中陡然一空,他的心也一下沉暗到底,但,想起这里的传说,还是振奋起来,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走上了铁索桥。 那一片洁白的衣衫,渐渐走远,一点点的没入到了黑暗的夜色之中,让她没来由的恐慌起来。 心神不定的张望着左右及安静的身后,她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将她包围;望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她捏着衣边,紧赶两步,忐忑不安的扶着桥边,张了张口,喊他, “喂……” 猛然发现,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说过什么话,除了以前叫他“倾风哥哥”,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的称呼他――难道按他说的,唤他“君扬”? 陌生的感觉,实在唤不出口…… 前面的人还没有走太远,仿佛在等着她的这声召唤;他悠悠的回转身,冲她扬起一个明亮的笑脸,夜虽黑,她却看清了,真的看清了;她看到他向她伸出了手,带着蛊惑的声音传来, “来……陪我一起走过这里……” “不……”她心虚的摇头。 他便又向回走几步, “不要怕,我会去接你……” “不用,你自己过去吧!我真的……” 又一次的拒绝很明显,他失望的回转身,却被一脚绊倒,摔在桥面。 铁锁的桥链发出巨大的抖动! “啊――”她失声尖叫,那个白色的身影有一半已经探出了桥身,“小心啊!” 她在怔了一下之后,立刻提起裙摆跑了过去;脚脚步踏在忒般的桥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动静极大。 “我帮你!”她向他伸出手;却在抓住他衣衫的同时,他的整个人竟从她的手底溜了出去…… ------------ 64、愿我们:永结同心! 他在转身时,一个不察,摔倒在地,半边身子已经探出了铁索桥,她再顾不得自己的“恐高症”,焦急地跑过去, “我帮你!” 她向他伸出手,却在抓住他衣衫的同时,他的整个人竟从她的手底溜了出去…… “君扬!” 她急得大叫,向前一凑身,就见那个白影利落的拉了一下一旁的铁链,下坠的身形瞬间在上面翻了个身,已经稳稳的落到了桥面之上。 “不……”要!张口刚喊出半声,她便生生吞在了肚中。 望着她焦急又被惊得呆掉的样子,他知道这回玩笑开得过了,薄唇抿了又抿,终是忍不住,向前一步,紧紧地将她压在怀中,温湿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衫浸湿了他的胸膛,带给他内心暖暖的感觉。 许久,才拉开她,勾起微凉的手指,为她揩去面上的泪痕,柔声道, “乖,不许掉泪了,我不是没事吗……” 话为落音,一记绣拳便狠狠地落在他的身上,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来,密密麻麻的,伴随着她哽咽不清的声音, “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就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对不对……明知道我‘胆小’,还这般的取笑我……你……唔……” 后面的话,被一张薄凉的唇堵在了口中,带了索求,带了不满,带了深深的渴望…… 她吃惊得瞪大了双眼,僵直的忘了反应。 随着他的一点点的试探和深入,她的脑子似乎被塞了满满的棉花,迷迷糊糊,像是被他带了在云端飞翔。 铁索在风力的作用下,轻微荡漾,两人的心也在桥索之上轻轻地荡漾,月光,山影、夜色,时有时无的虫吟,微闭的双眸,还有两人颤抖的唇…… 美好,陌生,又愉悦的感觉…… 她只觉脚下一阵阵发软,只能无力地攀附在他的身上;直到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细碎的呻吟,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猛地一把推离他,却推不开他钢铁般的手臂,羞怒的瞪过去――他的唇角又抿起。发丝随风轻扬,俊彦之上透着酒醉的酡红,极为好看;她一时失神,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忘了要说什么。 “不害怕了吗?”他心情极好的在她微微张开的樱唇上啄了一口;见她没有反应过来,小声的取笑她道,“不是不敢吗?这不是过来了!” 她又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温温湿湿的东西涌上睛窗,唇角生硬的拉了两下,几乎又落下泪来, “开什么玩笑?!要是……要是真的掉下去怎么办?!” “没事的,真的没事。”她为他心疼的样子,他感到极为开心,也不由得心疼起她来,“真的掉下去也没事……这个铁桥,高不过丈许,摔不着我的……” 后面的话,再看到她慢慢变得难看的脸色时,及时的刹住了车。 她的脸一点点的暗下来,最后一甩衣袖,转身便向回走。 他一下慌乱起来,紧赶两步,从身后拦腰抱住了她, “……别走!你听我说……” 那熟悉,倔强的神色,让他又一次想到了宁儿――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的人。 心虚又紧张顿了一下,“颜儿”这个名字在口中打了一个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自欺欺人的把她当做了……宁儿! 怀里的人固执的挣了几下没有挣开,便将头撇向了一边。 “既然上来了,就陪我走过去,好不好!” “不好!”她极其干脆,“对面有什么吸引着你?――美酒?美食?美女?还是有‘世外桃源’?” “都没有……可是,这里对我的意义胜过了‘美酒’、‘美食’……”他实话实说,眼珠一转,逗弄得心思又起,“难道说,你在吃醋……” “哼!”她故意把头转向一边,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 他忍住又一次将她的名字呼出口的冲动,柔声解释: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见她安静下来,他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两人并排,缓缓向前, “这座铁索桥还有一个名字叫‘同心桥’,传说如果和心爱之人牵手走过,将能幸福一生……”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不用说,这一定又是一个凄美的民间传说;想起了上一世‘同心锁’的传说,内心盈满了感动;两人步伐一致,不知不觉中,缓缓地步过了铁索桥。 “真好!”他挽起她的双手,满足的脸上扬起孩子气的笑容;示意一下身后,“跟我来……” 她犹豫了一下,他便拉了她又跑起来;转过一个弯,他停住,笑意满满的看看她,又看看前方。 漆黑的夜里,虽有月光,却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 看他迷茫的样子,他便将这里的传说向她娓娓道来, 传说,很久以前,益州有一对相爱的男女,后来男的去当兵打仗;女子很担心,天天站在这里张望;这里地势稍高,能清楚的看到前方战场的情形;女子不停的祈祷:只要爱人平安归来,她愿折去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寿命!她的诚心感动了山神,爱人不久归来;他们一起还愿,携手走过的铁索桥称之为“同心桥”;前面不远处便是“望情石”――传说站在这里大声喊出心中的愿望,山神若有了回音,他的愿望定能实现! 她不屑的撇撇嘴, “传说终是传说,怎能当真呢?” “心中没有希望,又怎会有愿望实现的一天!”他认真的回答,似乎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怎么样?许个愿望,我来请山神爷回答我们!” 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她一时感动,望着他们相握的手,想起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中不由升起了希冀。 缓缓地移动步子又向前走了几步,若不然,也许个愿望?说不定真的能够实现呢? 心中一动,上一世“同心锁”的传说撞击着她的心…… “心想事成,永结同心?” 听了她说的故事,他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眼神不确定的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事让他感觉又看到了宁儿的影子;他晃晃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了脑海,勾起一个明朗的笑容,反问道, “永结同心?好――就‘永结同心’!” 在她一怔的时候,他已经放开她,把手拢在嘴边,向远处大声的呼喝, “愿我们:永结同心――” 远远的传来山谷的回音, “……永结同心……同心……”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更得晚了;最近加班好厉害,畅畅努力不断更…… ------------ 65、东离皇子 郦昭煜松开她,将手拢至嘴边,向着远处的山石崖壁大声呼喊, “愿我们:永结同心――” 远远的传来山谷的回音, “……永结同心……同心……” 听到这个声音,她猛地用手压在了唇上,努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又压了回去――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刻意,他在愿望中并没有没有喊出他们两人的名字;但是,有这一刻,她,知足了…… 利用科学的解释便是,前面不远处一定是有一面回音壁;他特意选择了晚上来,看中的是晚上噪音小,安静,更容易听到回音――可见,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看重;以及,对他们能否和好如初,还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就算,她不是“她”,就算,他因为“她”,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伤害了她;但是,她能陪他走到这一步,能听到他亲口说出“永结同心”的话,她,真的知足了! 他许下愿望,不是没有说出名字吗? 那她就自私一次,不当谁的替身,做一次她自己,就权当他是真正为了她…… 喊出愿望后,他才微笑着回头, “怎么样?我的心够诚――山神爷立刻便回答了我……” “噢?是吗?”他的话音刚落,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你一说话,我便应声――我不也就是‘山神爷了’?”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郦昭煜下意识的拉过夏侯宁,把她挡到了身后。 不远处的暗影下,徐徐走出一个锦白衣袍的男子;朦胧的夜色下,看得出他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面目清秀,墨发高束,长身玉立,微风的吹拂下,更显得衣着翩翩。 “大皇子殿下……” 来人正是东离国的大皇子――雷云霆;郦昭煜问候的话极为恭敬,但是话语中的意思,去不是那么回事。 记起他的“花名在外”,郦昭煜一边护着夏侯宁,同时不着痕迹的查探了左右,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但也没有掉以轻心。 “郦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他笑得心不在焉,眼睛却直往郦昭煜的身后瞟。 夏侯宁额头上的花钿绽格外夺目,迎着月光,亮丽的凤尾绽放出诱人的流光溢彩;雷云霆被深深地吸引了。 郦昭煜一边和他打着太极,一边防备着四周;刚才甩掉了田青及暗卫,在不合适的时间和不合适的地点,遇上了不该遇到的人――把她也置于了危险之中,他的心中怎么能不着急? 雷云霆没有仔细看,也知道郦昭煜担心的是什么;不作意的笑笑,眼神慵懒的瞥向他的身后。 夏侯宁偷偷从郦昭煜的身后探出头来,一点不畏惧这个一听名字便“如雷贯耳”的“罗刹”皇子;听说,他文武双全,能征善战,身份虽高贵,却是难能一得的一员猛将。 看来,这就是几日后。需要和郦昭煜进行面谈的就是他――东离国最有发言权的人! 听说,东离国的子嗣繁多,皇储问题悬而未决;都十几年了;雷云霆身为皇长子也是,最有名有权,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 郦昭煜和他合作,正是看出了他在东离国的势力和人脉。 所以,他雷云霆会帮他;这是一次双方互利共赢的优厚条件,雷云霆怎肯能错失? 但是,雷云霆的注意力全不在此;他被夏侯宁特立标行的样子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这个女子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与窘迫,反而是,因为身高问题,躲在郦昭煜的身后,大大方方的探出了头,上一眼下一眼,不卑不吭的仔细的打量着他。 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这个女人……有意思…… 给读者的话: 最近什么都凑一起了,好忙……允许畅畅稍微缓一下,这一章更得比较少,余下的在下午,晚上补上。 ------------ 66、他的在意 两国皇子郊外相见,又是深夜,时机极不恰当。 郦昭煜心不在焉和雷云霆虚与委蛇,但雷云霆的注意力全不在此,也不在意郦昭煜对他的防范;他意外的被夏侯宁特立标行的样子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女子全身都包裹在郦昭煜的宽大的衣袍当中,更显出郦国女子的娇俏和柔弱;能让人瞬间涌起一种想要呵护在怀的冲动。 其实,在女子当中,她的个子并不算矮,只是和男子相比,便差出好多――尤其在他和郦昭煜这样个子高挺的男子面前,她也仅仅是刚过他们的肩头。 看得出,郦昭煜很紧张她,小心的把她护在身后。 她从郦昭煜的身后,大大方方的探出了头;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上一眼下一眼,不卑不吭的仔细的打量着他;眼神中没有东离女子的那种崇拜,也没有一般人的畏惧。 仰起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这个女人……有意思…… 他的眼神不加掩饰,很不善,有着挑衅,也流露出了浓浓的占有欲。 夏侯宁可不知道他的心思,一直不屈着眼神回视着他、打量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打量而现出羞涩窘迫;反而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她没有被震慑,没有担心,亦没有折服……同时没有不屑与轻视,似乎只是身份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正常的打量。 她看得出,这位皇子并不是徒有虚名;习武之人,首先应观察眼睛;他那如炬的双眸,彰显了他的不凡。 他在和郦昭煜你来我往几句简单的交谈中,虽不是火药味十足,空气中却是弥漫着一种不愉悦的气氛。 夏侯宁觉察出气氛的不一般,她明白,越是这样,越是不利于日后的谈判及两国的局势,因此暗暗地扯了扯郦昭煜的衣衫。 郦昭煜对这个东离皇子的言行及眼神极为不满,夏侯宁的阻拦也让他的心情格外郁闷。 “郦兄,这位……为何不为兄台做个引荐?” 雷云霆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夏侯宁的身上。 郦昭煜猛地一蹙眉,一把扯过探出身去的夏侯宁,不悦的回他, “大皇子见谅,在郦国,家中女眷是不可以随意的见外客的,今日是出门在外,倒是本宫疏忽了……告辞!” 说完,不待雷云霆做出反应,便扯了夏侯宁急匆匆离去。 雷云霆转正身形,看着匆忙离去的二人,丝毫不觉得被冷落的尴尬;他勾唇冷笑,邪魅的眼神露出深意…… 夏侯宁一个不察,踉跄了一下,才跟上他的步伐。 微微嘟了嘴看过去,他似乎很生气,大踏步的走在她的前方一侧。因为走得很快,发丝都飘了起来;她看着看着,不觉有些失笑:来的时候还是柔情似水,不过刚才片刻的功夫,就让他的俊彦难看的纠结在了一起…… 难道真的是因为,女子不能见外客?还是因为…… 她怎么觉得,他是因为,雷云霆对她的注意而生气呢! 他这一生气,生生的破坏了他们之间刚刚营造起来的温馨气氛,让她微微有了不满。 可是反过来一想,这不正是他在意她的表现吗? 想的这个可能,她的心竟开始愉悦起来;虽然被他既不文雅的拉扯着,还要时不时的小跑上一两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但她的心境却有了不同,也不担心被摔着、磕着,只把如水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的他……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 ------------ 67、温柔以对 清晨,夏侯宁刚起床,就看到摆了满满一桌的深浅不一的各色的胭脂。 她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些东西。 小丫鬟在一旁解释,那是太子专门派人送过来的。 仔细看,盒子的大小颜色和形状――竟是她昨晚在夜市上的胭脂铺子里无意之中看到的。 她虽不太喜欢用这些,但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让她当时不由自主的驻足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却留心了,只不过一晚,便送过来这么多。 心情极好的嗔起脸――她哪用得了这么多!况且还是这么多的颜色…… 转而,她便理解了他的用意了;手轻轻抬起,犹豫许久,却最终没有放到那个伤疤之上――这恐怕也是他所在意的吧! 心中蓦地涌起莫名的感动,鼻腔一下酸酸的,连眼睛也有了些许湿润…… 郦昭煜用完早膳,又整理了一些东西,这才准备出门。 田青看着主子,一出门,先奔向了后堂,大步而坚定;但是快要走到时,脚下却犹豫起来…… “主子……这天色尚早……昨晚你们回来的又晚;颜夫人……恐是还没有起来吧!” 田青一旁提醒,同时观察者主子的神色,话语中不掩暧昧。 昨晚…… 昨晚,风很凉,夜很黑……但他们相处的却很温馨,也很让人……很沉醉……除了那个天煞的出来破坏气氛的人! 而且,后来,田青和暗卫一直紧紧跟随,所以,虽然温香软玉在侧,只是一直没有了“作案”的机会,这让他很是郁闷;所以,再送她回房的时候,还没有暗示出来,她已经像受惊的小兔,惊慌失措的奔回了房。 想起她的羞窘慌乱的样子,郦昭煜微微抬高了下巴,笑意不加掩饰的从他幽深的凤眸倾泻出来…… 听到田青的提醒,他不满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也许真的还没起身呢! 可是,真的好想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在身旁,而不是这般的心心挂念! 希望,在他回来的时候;她能安安稳稳的等在厅房,让他第一眼就看到她…… 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被田青尽数收在眼中;偷眼看过主子,他按压着笑意,匆忙垂了头,退后一步;郦昭煜已经大步开动,他也肃了言,紧紧随上。 刚出门不远,就传来女子嬉闹的声音;他心中开始鄙夷――守着夷蛮之族,果真是这般没有规矩的女子! 田青的提醒,他才注意,益州地处边疆,地域开阔;守着驿馆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平缓的半坡;半坡上满是青翠的矮丛,和遍地的山花野草。 草地之上,一个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在草地上尽情的奔跑。 她的左手拿着什么东西,右手高高扬起,顺着她手的方向,倾斜的后方的上空,漂浮着一只漂亮的蝴蝶纸鸢。 大概是跑得累了,她顺势把手中的线团递到一旁身穿翠绿比肩的小丫鬟手中;然后娇喘连连的一手扶腰,一手随意的拢起额头上的刘海;望着丫鬟跑远,又望一望腾空飞翔的纸鸢,自豪之情悠然而起;小巧的樱唇微微翘起,眼眸自然的流露出自信的神色,使得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自然的神采,就连额头那简单的花钿也因此绽放出夺目的流光溢彩来! 他被深深地吸引了,不由自主驻足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们尽情的玩耍。 她褪去了以往的青涩,掩饰了以往的倔强和任性,抛弃了中规中矩的知书达理,这样快乐、自信又明媚的她,居然透露出和宁儿一般无二阳光的性子,像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山间精灵;让他就算只是远远地看着,也能从心底透出一股子知足来。 眸中的深意渐浓,几乎一个忍不住,就要举步上前。 “主子?”随时察言观色的田青及时的提醒了他,“各位达人候着呢――不早了,您还要去巡视驻军……” 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嘲的笑了一下,又依依不舍得望了一眼远方的佳人……袍袖一摆,“走!” 田青刚跟上,他的主子猛地又停了下来,害得他差点又一次的撞到她的身上。 郦昭煜又深深的望向远方,不放心的嘱咐, “三国会晤,安危难测……多派暗卫保护……” 给读者的话: 今天的终于更新完毕,让大家久等了……呼呼,偶爬走,继续码明天的字…… ------------ 68、又是他! 夏侯宁和小丫鬟沉浸在自己的娱乐中乐此不彼;郦昭煜来了又去了,根本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 远远地拐角处,白倾风站在拐角处,目光黯然盯着前面快了的两人,出神良久;他的眼前交替出现一个快乐和哀愁的身影。 她那快乐笑脸就连花朵都为之失色,她哀愁时,就连雨丝也为之落泪。 她能唱出那般动人心弦的曲子,虽然没有亲见,她舞出的让人惊心动魄的舞蹈已经一夜之间名满京城。 她的气质独特,身份也是不低,本应有着更好的归宿,却一直受着冷落;他想对她呵护,对她疼惜,身份生生将两人阻隔…… “瑞儿……” 一个沧桑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他幽幽的转身,低眉垂首, “师父……” 言语之中满是落寂,再没有了以往的嬉闹。 智远暗哀叹一声, “记住你的责任……” “是,师父……” 远处,沐浴着阳光,踩着柔软的青草,主仆二人留恋往返,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心思各异的目光。 她们不知道,在她们嬉闹的同时,远处一共有着几双眼睛在紧紧地黏着她们…… 夏侯宁和丫鬟开心的笑着、闹着;纸鸢飞到空中,他们只需稳稳当当地拉住住丝线,控制好高度和方向就行。 不知说了什么,她和丫鬟一齐的笑出了声;那无忧无虑,自由开心的样子羡煞了旁人。 白倾风和智远大师刚刚离去,暗处奉命保护夏侯宁的暗卫,闻声而动;保护在夏侯宁周围,他们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气息。 就在他们不着痕迹的向着暗处的人靠拢过去的时候,一道银白的物什在阳光下闪着森森的寒光,直奔她们而去…… 暗卫应声而起的身形在看到,那个暗器的方向时,松下一口气;看来对方没有恶意……不管对方有没有发现她们,刚刚移动的身形不着痕迹地又退隐了回去…… 小丫鬟正兴奋,手中的绳子“铮”的一声崩断,立刻失去了力道。 “啊――”小丫鬟失声尖叫,望着远去的纸鸢直跺脚,“飞了飞了……怎么办啊?” 两人正在调笑,谁也没有注意绳子是怎么给断的。 夏侯宁失望的望着风筝晃晃悠悠的飘向远方,坠落…… 幽幽的收回目光,这样明媚的上午,竟以这样的失落心情收场…… 她叹口气,准备回转。 “小姐,小姐……在那里!” 小丫鬟惊喜的指指前方。 原来风筝挂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夏侯宁撇撇嘴,“算了……我们回吧!” “小姐?”这丫鬟失望的撅起了小嘴,“看起来落的地方也不难,我们一定能拿回来的……” “傻丫头!”夏侯宁点点她的鼻尖,“看起来是不远,你试试,而且也不像你看到的那么低呢?” “这么好的纸鸢,以后恐怕是想找也找不到这样的……”小丫鬟怎么看也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夏侯宁无奈的笑笑,是不是她太过纵容她了,竟连主子的话也不听, “你呀――” 高耸入云的参天大白杨,一个挨着一个,挺拔的身躯像一个个卫兵;冠状的枝叶遮天蔽日。 从这里向上看,那个漂亮的纸鸢,正好落在一棵树的枝杈之上,离地一丈多高的样子。 小丫鬟夸张地仰着头,头上的发饰几乎都要落下来, “小姐,你刚说的……果真――可,明明看着就不高嘛!” 夏侯宁宠溺的揉揉她的头,给她解释, “那是因为离得远,又把视线拉长了,所以看到的东西往往不能反应实际的情况……” 小丫鬟想了想,佩服的点点头,分外遗憾, “确实是诶!你这么一说,奴婢就明白了――小姐你可真厉害!可是……这么高,咱们恐怕取下来……” “两位姑娘有什么困难,雷某愿做举手之劳!” 一个突兀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循声看去,来人一身的锦白衣袍,身材高挺,面色如玉,气质天成;一边说话一边踏步而来;他的语气诚恳,但眼神之中却透出丝丝的戏谑,而且又像昨晚一般,开始目不转睛、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夏侯宁来。 又是他!东离的大皇子――他怎么在这里? 夏侯宁的神色霎时凝重起来。 陌生的男子近前,小丫鬟赶紧闪身上前,张开双臂将小姐护到了身后。 夏侯宁非常不满他赤裸裸的眼神,也满面不悦的怒目回视他。 以夏侯宁的身高,小丫鬟根本护不住,她从她的肩上,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雷云霆不作意的笑笑,表示他败给她了,不屑的眼神瞥向上方的纸鸢, “看来姑娘很在意这个东西……如果姑娘告诉雷某你的名字,并亲自开口求我,雷某定当佛手相援!” 好好地一个‘援手’,被他说得这般的……无耻,就连小丫鬟也不满了,刚要说话,被夏侯宁给拦了下来。 眉目流转,轻笑,然后便是不屑, “是吗?先谢过雷公子的关心……” 看一眼树上的风筝,又看一看小丫鬟, “东西我们也很需要……” 她的话语一停顿,这丫鬟便急了, “小姐,奴婢不要了……” 岂能让小姐为了区区一个小东西,而被这人这般的取笑? 她拉住丫鬟的手,示意她安心,冷冷地撇过雷云霆, “不过区区一个纸鸢罢了,还难不住我……” 给读者的话: 老规矩,剩下的一章,下了班再更新…… ------------ 69、尾巴 雷云霆一副专门等着夏侯宁求他的样子,让她心中很不爽。 她和丫鬟大老远的踮踮的跑来,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面对雷云霆无耻的威胁,她不屑的冷哼一声,眉目流转,轻笑,然后便是不屑, “是吗?先谢过雷公子的关心……” 抬头看一眼树上的风筝,又看一看小丫鬟, “东西我们也很需要……” 她的话语一停顿,这丫鬟便急了, “小姐,奴婢不要了……” 岂能让小姐为了区区一个小东西,而受人这般的取笑? 她拉住丫鬟的手,摇头,示意她安心,冷冷地撇过雷云霆, “不过区区一个纸鸢罢了,还难不住我……” 后退一点,开始缠袖子。 郦国女子的服饰是袖口及裙摆之处都极为肥大,她两手拉紧袖子,一只手在手腕一绕,将袖子在手腕上缠紧,缠利落;又哈腰拎起裙摆,向上提了一点,在膝盖上方打了个死结,是为了行动不会受阻碍。 “小姐!”小丫鬟担忧的提醒。 她抬起头,顺着丫鬟的眼神看过去,雷云霆一手托肘,一手抵在下巴之上,富有深意的盯着她的双腿;小丫鬟已经不满的上前,阻住了他的视线。 夏侯宁又垂头看了一下膝盖之下露出的柔软贴身的月牙白的亵裤,也有了一丝不自在;但一想到,这个时节,在现代,大部分的女孩子已经穿上了清凉装,这才不过露露半截裤腿罢了,又不是里面没有穿着衣服,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心里还多少平衡了一些;再抬起头时,警告的瞪了雷云霆一眼;他将来是要跟郦昭煜合作的人,不能太过得罪――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只要做到尽量少跟他说话不就行了。 雷云霆也不再说话,退后一点,看热闹般退后一点,扬起一个妖孽般的笑容。 小丫鬟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的看着她, “小姐?” 夏侯宁对她嫣然一笑, “等着,看小姐我亲自给你取回来……” 说完,又退后一点,仰头再次确定了一下树上纸鸢的确切位置,丹田提气,足尖一点地,身形猛然拔起,一跃五六尺;双手在一个突出的枝杈之上一借力,又是四五尺…… 小丫鬟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呆住了。 雷云霆也是一惊,等他摩挲着下巴的手,再度恢复了知觉的时候,夏侯宁已经跃到了纸鸢的下方。 “哇……小姐……”小丫鬟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很快变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要丢,不要丢……会被吹跑的……” 夏侯宁会意,把余下的绳子缠好,小心的捏住纸鸢的骨架,开始向下滑;比上去的时候,慢多了,但是,脚步扎得很稳,一脚落实才会挪动另一只脚…… “小姐,小心啊……”看着自家小姐全靠一只手从树上滑下来,另一只手还小心的护着纸鸢不被刮坏,小丫鬟满是感动,又心惊胆战;每看到小姐的纤足落下一步,她的心便紧张的跳动一下,同时焦急的提醒一声。 慢慢的接近地面的时候,她累的单手几乎快用不上力气;雷云霆看着她摇摇晃晃越来越是不稳,便不着痕迹的向着她的下方动了动脚步…… 此刻,小丫鬟是无比后悔让小姐上去冒这个险,双手压在心口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有事――不然,太子殿下非得拔掉她的一层皮不可! 最后,就见夏侯宁单手抓住了一个枝干,同时双脚突然间离开了枝杈,惊得她大叫一声, “啊――” 还未落声,只觉耳畔风紧,再睁开双眼,夏侯宁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她的身侧,冲她晃了晃手中的纸鸢,同时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雷云霆面对空空如也的双臂,摇头苦笑;他已经做好了帮她化解危险的准备,没想到,被她看穿了;一点机会也没有留给他,而且在最后落地的时候,借力跃到了一旁,躲过了任何一个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姑娘真是让雷某刮目相看……” 这回,雷云霆说得郑重其事,再没了适才的调笑和戏谑。 感觉受到了被尊重,夏侯宁没有再对他表现出敌意,还礼貌的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开始向回走;小丫鬟拖着纸鸢,吐了吐小舌头,快步紧紧跟随在后面。 没多久,她们便发现了异样:那个雷云霆一直不紧不慢的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她们走他走,她们停他便停。 小丫鬟不满的直皱眉,夏侯宁倒是没有太过往心里去;毕竟青天白日,他也不会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她们在街上左转右转,后面的尾巴不但没有甩掉,反而引来更多的注目。 夏侯宁额头的花钿太过醒目,而且今天没有再画成像昨晚那般夸张的凤尾的形状,只简单的勾了个轮廓,画了个盛开的莲花的样子。 饶是这样,她修长的身材,不凡的衣着,明艳的相貌,独特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一行一行人的侧目。 这让她微微有些羞窘和气恼,――若不是因为后面的“尾巴”…… 小丫鬟察言观色,几次回头不满的瞪向那个“锲而不舍”的人…… 胆识,每次,只要小丫鬟回头,雷云霆便微微抬高下巴,露出一副妖孽的笑脸,无辜而狡猾;――说真的,论出身,论人品,雷云霆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人,文武双全,人长得又明朗俊秀,丝毫没有武人的彪悍;听说,对待下人,脾气也好,性格温顺;身为皇子自然也是家赀万万贯不止…… 所以,丫鬟恨恨的回头怒视,每一次都被他笑得心神不宁,红云遍天……只好更拉了小姐快步地走。 由一开始时她随着夏侯宁走,到后来反了过来;夏侯宁觉察出来了,也不说破,任由她紧张的拉扯着向前;最后,她居然小跑了起来,倒让小夏侯宁有些哭笑不得。 眼看接近午时,她们正好兜了一大圈,回到了驿馆门口。 小丫鬟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一下,雷云霆并没有跟上;心中的石头一下落地,拉着小姐,像个没头的苍蝇,一头撞进了驿馆……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树影之下闪出一人,不是雷云霆是谁? 望着驿馆,眼中流露出深意:能住进这里,看来郦国太子真的很看重她!线报上说的郦昭煜跟他看到的相差太多――亦或是……他的不同,是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 70、异动 小丫鬟急急忙忙的拉着夏侯宁一头撞进了驿馆,也不停步,便跑还一边回头,心虚的看向空洞洞的门口。 跑到回廊的拐角处,小丫鬟甩开了小姐,抱住柱子,不停的急喘。 拐角处,白影一闪,夏侯宁收势不住,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小心啊――”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印象中,郦昭煜似乎是有洁癖,总是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衫;虽然一时有些喘不过起来,心中却有一瞬的安定――这样的“意外”让她有了羞涩。 那个“人”,果真没有舍得让她受疼,及时温柔的扶住了她,她一时羞窘的抬不起头,直到听到那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的问候,她才清醒过来,却因为呆愣在那里没了反应。 “你们这般急急忙忙的样子,莫不是身后又吃人的老虎?” 夏侯宁呆滞的样子,让白倾风心情极好的开起了玩笑。 “是……是啊……白公子……那个,比吃人的老虎还厉害!”小丫鬟一手压在腰上,累的也是不轻。 她的声音没提醒了夏侯宁, “倾风……” 呢喃一声,猛地一把推开白倾风,有些惊慌失措。 白倾风的怀中一空,一时尴尬的架着双臂定住了。 小丫鬟这才觉出了不妥,错眼看过他们两人,另一面的回廊之上,郦昭煜正回转身,然后进了一旁的厅房…… 她只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几乎要没了意识;犹记得,太子特意把她找来,亲自嘱咐了伺候小姐的一些事情以及…… 只是,小姐对她真是太好了,以至于她都放下了最初的戒备之心;甚至看着太子殿下对着小姐越来越好,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心虚的连忙站正了身形,双手绞着,差一点把手中纸鸢的骨架给捏碎, “小,小姐……您不是还要……要见太子殿下吗?这都午时了,您赶紧回去把这身衣服给换下了吧……” 郦昭煜回到房里,因为刚才看到的情形,心情烦乱不已。 不一会儿,派出去保护夏侯宁的暗卫过来了,说了不过两句话,便听到田青在门外通报,颜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求见…… 午饭后,夏侯宁没有再出门,一个是天气炎热,再一个原因是,上午玩得太累;郦昭煜不来找她,她便也懒得“招惹”他;吃罢饭,便在屋中小憩。 休息了不知多久,她被一阵幽怨的笛声惊醒,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她听着听着,潜意识中认为,吹笛子的是一个幽怨的女子;那曲子中透着一股深深地无奈,以及对爱情的迷茫和徘徊。 举目四望,屋里没有小丫鬟的身影;疑惑的起身,循声而去,一直到了驿馆的后院。 后院院墙旁的柳树下,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那里。 蓝天,白云,碧柳,红墙,白衣……构成一幅和谐的图画…… “倾风?”居然是他! 她轻轻地低呼一声,对面的笛声却安静了下来。 一只鸽子轻轻地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之上,他抬手取下一个绑在鸽子腿上的小小的竹筒,一松手,便恢复了它自由。 展开纸条,他们眉头猛地皱紧。 似听到什么动静,他抬起头。 夏侯宁以为他发现了她,正犹豫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却见他迈动了步子,极轻又有些焦急的叫了声, “君扬!” 她转眸,正好看到郦昭煜从另一次过来。 “颜颜?你怎么在这里?”白倾风终于发现了夏侯宁。 她浅浅的笑着,点头还礼。 他叫她“颜颜”――郦昭煜正向前行的步伐,立刻顿了一下又接着走向前。 夏侯宁跟他打过招呼,轻声说道: “你们有正事相谈,我先行告退……” 不等她转身,郦昭煜上前一步,占有性的拉住她的手,眼神看向白倾风,宣告似的说道: “无妨,没有外人;你也暂且听一听。” 她霎时红了脸,有些拘谨的想抽回手;他却不给她机会。 看着那相牵的手,白倾风无奈的苦笑,这正是: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郦昭煜看过白倾风递过的纸条不由大怒, “尔等欺我大郦无人么?!” ------------ 71、他的矛盾 原来,郦国刚刚驱逐鞑子,经历了近三年的征战,国力损耗极大,兵力和粮草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清国却利用这段时间养兵蓄锐,而且暗地里调兵遣将,暗暗的把大军一批一批的调到了和郦国相交的国界,只待寻找一个锲机…… 这份密信显示了清国和东离以及隔过东离的元阳国都在暗地里交涉;清国野心勃勃,早就觊觎着郦国这块肥肉。 假如他早早的和东离还有元阳两国中任意一国达成协议,他们就算不向清国增派援兵,只派粮草,旷日持久的战争打下来,拖也要把郦国拖疲的。 而且,和清国交界之地,边境的居民还有来往两国通商的生意人,经常遭到不明的人或小股人马的袭击,且尚无确切证据证明是清国所为…… 郦昭煜和白倾风在书房谈论了很久,夏侯宁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华灯初上,快要准备晚膳时,她才找了个理由脱身,小心的退了出来…… 沉浸在思考中的郦昭煜一直没有发现,等到了即将就寝时,这才发觉身边的人没有的踪迹,问过田青,才放下心来。 想起下午看到她和白倾风相拥以及她满面绯红的样子,他心中说不出的气闷。 他无法说出对她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她的背叛,他相用报复来平复她对他伤害;却在和她深入的相处后,慢慢的忘记了初衷,不知不觉的想给她极尽的宠爱。 他开始对她好,还有另一个主要的原因便是,越来越感觉她像宁儿――那个让他最初触动心弦的女孩儿;如不是新婚那夜找过她求证,他几乎感觉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可是,他多希望她就是“她”,同时却又害怕是“她”!害怕若真的是“她”,那些所谓的以报复的名义,对“她”造成的伤害再也不能挽回! 可是,倘若真的是她,她为什么不和自己承认?她应该知道,凭着他和她多年的感情,只要她开口求他,他不会为难夏侯府的任何一个人的! 也许因为如此,他才对她有些纵容;尤其是在深深的伤害之后差一点失去她,让他觉得做太多的事情也不够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虽然因为她和白倾风看似“亲密”的举动,心中有一些小小的郁闷,但有了暗卫和小丫鬟的回禀,他的心情才有些平衡。 尤其是,面对雷云霆无礼的要求,他的女人拒绝的很是果断,而且没有损伤雷云霆的颜面,她还真是明事理,没有为他以后的谈判埋下任何的隐患;但是听说,她后来,居然极其不雅的爬上了树,若不是仗着身有武功,难以想象,她当时得是多么的狼狈――这让他有些哑然失笑。 爬树?――她们不愧是姐妹,这古怪活泼的性子还真有些像宁儿,让他不自觉的更有些宠溺她了! 想着想着,唇畔悠然挂起一个会心的笑意,快步向着后园走去;远远地便听到,她的房中传来嘻嘻哈哈的女孩子的笑声,让他不自觉的柔和了目光,――她似乎天生就应该是这么开心的…… “不行了……小姐,我肚子疼……”小丫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尊卑称呼也给忘了,直接称起了“我”,开始不断告饶。 “你这样是不对的,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忍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很认真的重复的教着丫鬟。 貌似,小丫鬟又是做错了,两人一时又笑得忘形, “小姐啊,是不是这样子玩儿嘛!我怎么整不成……”丫鬟有些气馁了。 “是的呀,以前,我们姐妹经常玩……”说到后面,话语之中竟有些沉重。 小丫鬟没有听出来,继续着,紧接着又是出糗的大笑;她也跟着笑着,声音明显牵强起来…… 给读者的话: 晚些还有一更…… ------------ 72、受伤的金孔雀(1) 经过许久的准备,谈判的时间近在眼前。 郦昭煜早出晚归,忙碌异常,一天下来也见不到夏侯宁一面。 白日里的天气非常炎热,她本有意亲手为劳累的郦昭煜做上一些现代的冷饮或者吃食;但身在驿馆,诸多东西都不太方便;再者,对他的心思还不明确,她也还没正视过自己的心,她不想在此时让他误会,让他错认为她已经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第二天就是谈判的日子了,这么多天的准备,很快就会见分晓;郦昭煜特意早早回来,想多陪她一会儿。 也许,明天成功,那便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心中的压力也将消失一半,只剩下一心一意的对付清国。 或许,谈判破裂…… 他不敢想象,他要面临怎样的压力――手头的事情将要重新展开,他可能要同时面对与两国甚至三国的对抗! 所以他赶了回来,大局未定的时候,他格外珍惜与她相处的每一点空暇的时间;也许,明日之后,他和她再没有了这般悠闲的时刻……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便缓慢了――他又听到了她那悠悠的歌声。 犹记得,那天,她被迫一舞,将那只骄傲的金孔雀的绝美而凄婉尽情展现,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震撼、沦陷。 自从看到她独特哀怨的舞姿,他一直在后悔当时的冲动;因而,在边城益州,在他们快乐相处的这段日子,他虽然极其渴望重现当时的情形――他总觉得那只金孔雀不应该是那般的忧伤哀怜,她应该是高傲的、独特而又开朗的…… 但是,他不敢再重提。 那件事,在彼此的心中划下了深深的印痕,让他不敢去碰触,甚至不敢去正视! 这一回,她唱的舒展而悠然,仿佛身边再没有任何事情所阻拌,那缓缓地旋律自然的自她的心底倾泻而出,让人忍不住的驻足观赏。 “……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 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 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不再是当时哀婉的心情,轻松的曲子被她这般的清唱出来,依然震撼,一字一句都撩拨着他的心;他仿佛又看到丛林中那只骄傲的金孔雀,昂首一步一步的走来,她忽而温顺低头,忽而威武昂首,忽而低柔垂睫,忽而含怒嗔视,忽而颦颦蹙眉,忽而又笑得嫣然璀璨…… 如降临凡间的孔雀仙子一般,这样的她…… 明明是需要有人把她呵护在怀,好好地疼惜的――他怎么就忍心使她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他不要她的目光在失落的落在他处,他不要她在孤单的没有着落,他不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舞,他不再容忍无关的人再用着肆无忌惮的目光来打量她…… 他要做她眼中的全部,她的唯一;他要对她好好的疼惜,从此不必担心那只绝望的金孔雀因为伤心随时振翅而去! 在不知不觉中,他慢慢的移动着脚步,遁寻着那只金孔雀的声音而去――他要告诉她,她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他不会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 转过弯,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及假山树影,远远地看见,那只骄傲的金孔雀背身对着他的方向,身上穿的是他特意送给她的孔雀蓝的凤尾华群,在园子当中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小丫鬟站在另一个方向,和着她唱出的曲子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拍着手鼓励,脸上露着知足与羡慕? 没有时间去猜度一个小丫头的神色,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正中那只耀眼的金孔雀,再也移不开, “……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他又看到那只金孔雀昂首一步一步的走来,如天上的浮云般慢慢移动,转眼又像旋风般的急转;颤巍巍踮着脚尖,如枝头盛开的花瓣;忽而犹如惊跃疾走于丛林小鹿;一时又安静许多,昂首远眺――高贵的金孔雀缓缓展开她亮丽的尾翼傲视阔步…… 她又一次将自己的灵魂融进了这一舞当中,以她的手,她的臂,她的四肢,她的五官,她的服饰,她的舞步,甚至……她的心……这一次,真正的是她在用心来表达她那难以诉说、难以言表的悲欢离合…… 她的目光温柔又婉转,那种高贵、祥和、安然自然地流露……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步步的任由自己的心指引着他前进,前进。 她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在转身的同时,视线一转,投到了他的这个方向。 就见她眼眸微微一怔,平静的看不出喜怒的面上,不知是累到了还是因为看到他的到来,居然涌上了丝丝红霞…… 他的心中猛地一颤,薄唇轻轻上翘,眸中神色更加的深谙,心情骤然放松下来。 一个笑容还未拉开,那只金孔雀因为分心,一不小心脚下一崴,粹然倒地…… ------------ 73、受伤的金孔雀(2) 那只金孔雀的目光温柔又婉转,那种高贵、祥和、安然自然地流露…… 郦昭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步步的任由自己的心指引着他前进,前进。 她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在转身的同时,视线一转,轻易地便投到了他的这个方向。 就见她眼眸微微一怔,平静的看不出喜怒的面上,不知是累到了还是因为看到他的到来,居然涌上了丝丝红霞…… 他的心中猛地一颤,薄唇轻轻上翘,眸中神色更加的深谙,心脏骤然一跳! 他的一个笑容还未拉开,便看到,那只金孔雀因为分心,一不小心脚下一崴,粹然倒地…… “小姐!” 他只听得丫鬟惊呼一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旁边一道白影,闪电般飞了出去,揽住了即将倒地的她! 他心慌慌的刚迈出去半步的脚,生生定在了那里! 她确实在用心而舞,但却是为了他! 为什么会是他?! 明明他和她们的相识在前啊! 他不知道,比他晚了这么多年才要回了身份的“他”,这么快的就赢得了她的芳心! 难道只因为,自己曾是当年的“他”吗? 难道说,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这一次,他竟真的做了“他”的替身了吗? 这么多年,在“他”面前的优势,在“他”面前的自信,瞬间崩塌;仿佛失去了她便失去了在“他”面前的全部的骄傲。 他的手猛的握紧,青筋都暴了起来――这让他怎么接受? 她抬头找寻那个焦急的人影,呆呆的看着他停下前进的脚步,看着他握紧拳头失神落魄的背过身,看着他黯然的挺了挺落寂的肩头,步履沉重的离去…… 她想唤“君扬……”,张了张口,却发现她发不出声。 “小姐!”丫鬟扑到她的脚边,半跪到地上,去扶她受伤的脚,心疼的自责,“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这般为难你跳,你就不会受伤了……” “颜颜?”白倾风心疼的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她,安慰道,“疼不疼?让我看看,我这里有药……” 说罢,也去扶她的伤足。 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她猛地反应过来,目光微微一错,移到他的身上,下意识的将伤足往回一撤,收到了裙裾下方;剧烈的动作,引来全身一阵轻,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小姐!” “颜颜!” 她那疼痛又隐忍的的样子,被两人看在眼里;丫鬟和白倾风同时心疼的出声。 那疼那痛在她的身上,她能够忍受;但是,那人决绝离去的背影刺激的她的眼睛生疼,更让她的心痛得无以附加――他走了,走得那样的匆忙,那样的坚决! 白倾风顺着她的眼神回过头,隐约看到一衫白衣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难道是他,才让她这么分心,以至于受伤? 可是…… “白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丫鬟焦急又奇怪的问了一声。 白倾风看看失神的夏侯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让他实话实说,是被她的歌声吸引过来的? 她的舞姿是那么的吸引人,牵引着他的脚步,使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近前…… 可是,她的心,她的舞,明明全部是为了他――若不然,也不会失足受伤! 小丫鬟只是心不在焉的问他一句,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紧接着又说, “正好,您能帮我把我家小姐送回去吗?” 白倾风的“好”字还未出口,就听见夏侯宁失神的叫了一声“君扬”,而后便清醒过来,盯着丫鬟和白倾风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委屈的眸中水色一亮,又紧紧的抿主了唇。 “我来扶你!” 白倾风有向前一凑身,搀着她的胳膊一用力;她顿时像触电一般,猛地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一个不察,居然摔倒在地。 丫鬟只觉小姐这回做得有些过了,愧疚的去搀扶白倾风。 夏侯宁却一敛裙裾,顾不上被崴伤的脚,狼狈和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小姐!慢一点……” 小丫鬟也不去搀扶白倾风了,跺跺脚,刚要去追, “等一下……” 后面传来白倾风低沉的声音。 小丫鬟焦急又疑惑的回头。 就见白倾风不急不余的望了一眼郦昭煜离去的方向,失落又无奈地说道, “能让她这般失态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他? 小丫鬟先是奇怪,随即看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以及他说话的语气中猜到了什么,猛地便睁大了眼睛…… 给读者的话: 爱之越深,恨之越深…… 老规矩,下一章,下班再更新…… ------------ 74、疼惜 郦昭煜回去不久,白倾风因为不确定刚才那个人影是不是他,随后便寻了来。 田青按着主子的吩咐,找了个理由给挡在了门外。 他再三的询问,直到田青确定郦昭煜没有事,他在又看了几眼厅房,才不放心的离去。 他刚走,夏侯宁身边的小丫鬟心神不宁的赶来;一到门口,便冲着紧闭的房门跪下了;头垂得很低,一副任由主子惩罚的样子。 田青看了好几眼,终是不忍,便进屋回给主子。 不一会儿,他出来,无奈的叹口气,主子不言语,定是没有责罚的意思吧, “回去吧,主子没有事;伺候好颜夫人……” 小丫鬟这才颤颤巍巍的回来。 夏侯宁半倚在床上,有些出神;根本没有心情问她刚才去了哪里。 “小姐,我去找个大夫,先给你看看吧?”小丫鬟心疼的问她。 她把已经退去鞋袜的伤足抽回来,用裙边护住, “不碍事……” 怎会不碍事?都红肿了那么大的一片! 丫鬟再想说什么,她说“想安静一下”,固执的让丫鬟退下了。 扭伤,及时的用冷水敷一敷,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这些常识她都知道;但是,她回来便坐到床边开始发呆,任由伤足变得红肿肥大…… 这样的小伤她还承受得起;她不能忍受的是,他受伤、误会她的那种眼神! 这让她的心底很疼很疼…… 烛火剥离,夜色沉重,让她的心也一点点的深陷。 出神间,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正疑惑,门被从外面大力的撞开了,郦昭煜微微摇晃着走了进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立刻坐正了身形,有些紧张的唤了一声, “君扬……” 他的俊彦之上满是绯红,步履不稳,显然是喝了酒。 小丫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被田青揽在门外。 “君扬?”看着他走近,她又是不安的出声唤他, 郦昭煜一眼不错盯住她,一步步的靠近。 她被盯得有些心慌,有些无措,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将目光回视过去,直到他走到床边站定。 就在她不自在的要把目光移开时,他先动了。 他的视线一点点的下移,最后定到她的伤足之上;纤足的足尖还露在裙裾外面,几个小巧的脚趾,像一颗颗饱满的珍珠,白皙润泽。 她一窘,下意识的就往回撤;他却再没给她机会,大手向前一探,便握在手心。 “唔――” 她痛得闷哼了一声,冷汗立刻下来了。 手底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下,却没有撒开;另一只手在怀中掏了掏,取出一个小瓷瓶,开始为她擦药。 她的纤足白嫩柔滑,盈盈不堪一握;他看着,看着……薄唇依旧紧抿,不发一言,凤眸之中的颜色却逐渐的深谙起来。 清凉的感觉随着他手底有规律的揉搓,在脚腕处慢慢的散开,冲淡了刚才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倍觉舒爽;他那略显粗糙的手指摩挲在上面,感觉痒痒的;他的温柔以及细心,让她平静的心也开始起了波澜;别过眼,脸上像过火般燃烧着,腿上开始用力往回撤,好让她不再因此那么的羞窘。 她羞垂着头的样子格外的吸引人,他好看的薄唇紧抿着紧抿着……拉着她纤足的手缓缓地向怀中用力,修长的身躯欺压而上,在她一愣神的功夫,便擒住了她那红艳的双唇……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 ------------ 75、到底有没喜欢我! 美好、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怪异的愉悦自她心底升起。 微微的酒香在她的空腔散开,有湿滑的东西小心的碰触着她的舌尖,带着试探,一点点的深入、搅动,企图带着它与之共舞。 唇边又是薄凉柔软的感觉,带来全身的酥麻战栗;她的脑子里立时又像是被塞满了棉花……软软呼呼,迷迷糊糊的感觉…… 记忆中,这样的感觉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他溺水的时候,那时他已经没有了知觉;第二次,是她吃到了又辣又呛的东西;第三次,便是同心桥上…… 这一回,不同于任何一次;他的吻越来的越深,带了惩罚,带着霸道,带了欲求不满…… 她的手软弱无力的推拒了几下,便轻易的被他带上了云端…… 在他强势的吻下面,她轻轻地颤抖;在他双手的带动下,她愿意为他莹莹绽放……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中,她逐渐的不能自己、不能自拔。 直到…… 他那醉意朦胧的双眸更加的模糊,声音也是如此, “……” 她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那迷醉的双唇又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 “宁儿” 她蓦地僵了下来――他在叫她的名字! 这一次她没有听错,他叫的不是“颜儿”,确确实实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真的听清了,他喊的是“宁儿”,没有错! “你再说一遍?!” 她焦急的望向近在咫尺的他,努力推开两人的距离。 他有些清醒了,刚才失声喊出的是…… 掩饰般的,他又深深埋下头去,却遭到她坚决的抗阻,甚至有些恼怒的掐痛了他! “你……”带了欲求不满,他微微有些怒了。 她急切的望进他幽深的凤眸, “你……你刚才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红潮消退一些,身体慢慢的离开她, “怎么?嫉妒了……” 那冰冷的声音跟刚才火热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是……”她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还有一些结巴,“我听到了……你命明明叫的是……宁儿?” “吃醋了,受不了了?”带着酒意的俊彦逐渐变冷,“那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在说什么?!”她受伤的大叫。 想起午后那温馨的一幕“英雄救美”,他的心便痛得无以附加! “我说错了吗?”他伸出大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俊彦猛地欺近,“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下巴被他捏的剧痛,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使劲摇着头也挣不开他铁夹一般的钳制, “不懂你说的什么!我没有跟别的……” 她艰难的解释着,话说了一半,猛的停了下来――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理亏了?词穷了?枉我一次次的为你开脱,为你解释,一次次的原谅你――却是我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你果真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他说着,手底一用力,她便倒在了床上。 “我没有!”她挣扎着起身,越急说出的话越乱,“我真不知道他在那里,就像不知道你也会来……” “你不知道我来,才是真的吧!”他说着,有节奏的拍了拍手,“精彩精彩,解释啊?继续……” 由刚听到她的名字的惊喜,到现在,她的心开始慢慢变凉,突然间,感觉自己活得好累 “随你怎么说吧……” 她的坦诚,更让他伤心;这个女人,就不会说上一些违心的话,哄他一哄吗?花言巧语也好,虚伪也罢,好歹让他的心舒服一点。 自从那日和雷云霆不期而遇,雷云霆便不时的守在驿馆门口,还故意造成和她在郊外偶遇的样子;听了暗卫的回禀,他只做不知;一点一滴都能看得出,雷云霆对她的觊觎。 还有白倾风,和她,他一而再的撞见他们在一起的看似亲密举动,那又怎么说? 紧紧盯住那逐渐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没来由的,他心底的怒火越来越盛! “你说的,你要单独为我起舞?可私下里,你竟为了他……”受伤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掐住她的双肩不停地摇晃,说出的话也没了分寸,“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 76、不要以她做借口 郦昭煜紧紧盯住夏侯宁那逐渐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没来由的,他心底的怒火越来越盛! “你曾说过,你想要单独为我起舞?可私下里,你竟为了他……”受伤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掐住她的双肩不停地摇晃,说出的话也没了分寸,“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夏侯宁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呆掉了,反应过来,一把用力的推开他, “你干什么?!你神经……” 粗话说了一半,又生生的卡住了。 “你心虚什么?”他像抓住了她的把柄,没有再向前,只是冷冷的盯住她,不带感情的话接连从他的薄唇吐出,“你是不是,从来没把心放在过我的身上?你喜欢的是他?一直都是他?对不对?” 狠戾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她的心头,砸的她的心越来越凉――他这么不相信她! 一滴泪水倏地滑下眼眶;她凄婉而决绝,却犹自嘴硬, “是啊,你怎么不想一想,我心里从来喜欢的就是‘他’,一直就是那个叫‘白倾风’的人……” 心里想是一回事,真的听到那就是一回事了;他那好看的眉头痛心的纠结在了一起,让她忍不住的心疼,她的声音缓和下来, “你心中从没有忘记‘宁儿’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仔细看看我――‘我们’像不像?你为什么认不出?!” 可惜,郦昭煜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只当她是故意,想让他把她当做宁儿来看待;心中更加的鄙夷, “你不配提她!你的得到是不是太容易了,所以,别人越是真心的付出,你便一次次不屑的把它踩到脚底!你到底有没有心?明明是你的错在先,我一次次的原谅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疏远我……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因为对你负责、才选择你,而负了宁儿!” 提起宁儿,他痛惜的闭上了眼,醉酒下,身形不自觉地就摇晃了一下。 原来,他的心中一直都没有放下她!――明确了这个消息,她的心激动万分! 成亲那晚,他不是说了吗,他认为是姐姐救了他,所以才选择了姐姐。阴差阳错,最后还是他们在一起不是吗? 从她十岁那年遇到他,他便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同进同出,一同学习,一同玩耍,一同练剑,一起习武;他们青梅竹马,耳鬓厮磨;不知从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们彼此的影子一印到了对方的眼眸之中,其中的颜色便浓的化也化不开……在他们都以为这样的温馨会慢慢的持续下去的时候,那一次的误会,却生生的错开两人;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三个人都少受折磨,她只有选择黯然退出。 但是,这一次,老天又给了她机会:这算什么?――错上了花轿嫁对了人? ――他的心中是一直有她的!他从没有放下她! 望着那熟悉的俊彦,七年来相识相知,熟悉的场景一一从眼前划过,仿佛又回到了那熟悉温馨的落日边城,她还是她――夏侯宁,他还是他的――“倾风……”哥哥! 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却在吐出两个字后,生生的刹住――她刚才无意识当中叫的他什么?! 可是,他现在不是……“他”! 不过一时忘情,她忘记了:他不用再小心提防,他已经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他是太子,他叫郦昭煜! “君扬……”她连忙歉意的改口。 不见,他眸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她的心中果然是有“他”的,“他们”的关系果真不一般! “君扬……”她下意识的解释,“你知道的,我叫习惯了……以后我会注意,你再也不需要用‘他’的身份了――你是你,我就是我,我就是宁儿啊!” 这么明显的解释,他在盛怒和偏激下,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固执的认为,她又一次的变着方的想重新获得他的宠爱,而且不惜冒用宁儿的身份――这让他更觉得虚伪! 怒意在眼眸一点点收敛,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让她的后背一阵阵的散发着阴寒之气, “拿宁儿做挡箭牌――你也配!”他缓缓的靠近,眼中露出很色,“得不到我的关注,便去勾引别人:白倾风,雷云霆……还有谁?” “我没有……”她痛苦的摇着头辩解,委屈的几近哽咽,“你不要污蔑我……我真的是宁儿啊!” “你无耻!”见她又一次的想利用他心中的“宁儿”来博取他的同情,他更怒了,倾身而上,把她推倒在床上,垂头狠狠地咬在她的锁骨之处。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驿馆的角落。 鲜血沿着衣衫滑落,她惊恐的瞪大双眸,他――他温和如玉的“倾风哥哥”竟然还有这么残暴血腥的一面――这让她心有余悸! 抬起头的一瞬,她痛苦,惊吓的样子,让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但一想到她背叛又巧言善辩的样子,他又狠下心, “你最好给我记清楚,永远不要尝试用宁儿来挑战我的耐心!” 不屑的以手指揩掉唇边的血迹,临去前,又狠狠的警告, “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若是再要我知道你‘招蜂引蝶’,我保证以你做最下等的奴妾……” ------------ 77、交易的砝码 什么真情,什么温柔?都是假的! 郦昭煜走后,夏侯宁躺在床上欲哭无泪。 这些天,他对她的好不过是一个假象;现在,他利用“宁儿”这一身份做挡箭牌,看似感情极为深厚,可是,他对“宁儿”真心到底有几分,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果,他爱她爱得深,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怎会发觉不到?她这么明明白白的承认,他为什么就不会用心去听?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认不出自己…… 同时,郦昭煜也不好受,他只觉自己的心口闷痛不已;他怎会为这样反复无常的女人而心痛? 大步走到门口,眼前一黑,赶紧把手扶到了门框上。 听到动静的田青和小丫鬟一前一后的赶来,正看到郦昭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小丫鬟再次回到屋里,心神不宁。 太子殿下刚才的样子明显是中毒!可是田青为了明天三国顺利的谈判,硬是给强压了下来,不让声张。 这让她一个小丫鬟怎么沉得住气? 进到屋里,看到小姐一副伤心的样子,她把险些出口的担心又咽回到了肚里――太子殿下现在的情况田总管不让外传,那就先不要告诉小姐吧…… 第二天,小丫鬟的望着夏侯宁,几次欲言又止;她表现出的无所谓,让小丫鬟很是担心。 接近晌午时,田青匆匆赶来;小丫鬟急忙迎上去,毕竟出门在外,太子的伤势让小丫鬟很不放心。 田青瞥过丫鬟,直接对夏侯宁施礼道: “太子殿下有令:传颜夫人即刻到熙和园赴宴!” 赴宴?熙和园? 夏侯宁有些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反应:他……找她?难道……他终于要认出她了吗? 心中刚有了一丝雀跃,猛地便觉察出了不对,――熙和园?那不是三国谈判的地方吗?此事,她是应该回避的……他的意思是…… 想起,上一次太子府荣王爷来访是,她所受的屈辱,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她进入熙和园的宴厅时,宴会已经进行大半;她固执地推开丫鬟的扶持,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几束目光同时扫过来。 她微微抬头,眼角瞥过去,郦昭煜面无表情的坐在首位;左右分别是清国和元阳的使者。 清国自不必说,他们这边是以雷云霆为首,另外带着两位官员;自从夏侯宁一进大厅,他便抬高了下巴,面上露出浅淡的笑意,桀骜不驯的眼神紧紧锁定她…… 元阳国只有两位使者,并排坐在一起;她的视线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别开了:看衣着,那位官员的身份显然不低,但他旁边的人让她分外惊讶,――那个人竟是以前见过两面的洛弈安! 洛弈安?――他不是郦国人? 看他的位子,他在元阳的地位显然不低! 下首,陪坐的还有几位郦国的官员,及益州边境的将军;当然,其中,她还看到了白倾风的身影;不知,他此时坐到这里,是以的什么身份?他是否也是郦国的高官? 她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她,而且望向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同情? 怎么会有同情?他们两个……知道些什么?还是……刚才他们谈论的和自己有关? 心思翻转,动作丝毫不停,小心的敛眉垂首施过礼,刚要退到一旁,郦昭煜在上面幽幽的发了话,让她上去坐。 她犹豫了片刻,便从容地走上了首位;足伤虽然严重,她尽量把步子走得平稳,一步又一步…… 轻轻抬起的眼角能看到,他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昨日的暴怒的样子;但是,很显然,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那样心情激愤的情况下,他休息不好,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样想着,已经到了他的座位旁边,她又福下身施礼;在起身的瞬间,一只大手猛地扣上她的手腕,一个用力。 她站立不稳,狠狠地撞上了那个结实的胸膛;还未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已经紧紧的揽住了她的纤腰,收紧。 “你……”她的脸霎时像过了火一般,伸出双手,努力的推拒着两人的贴近;腰间那只手似乎并不像他原来那般有力,在她的大力挣扎下,竟然有些扣不住,慢慢的松了许多…… “怎么?害羞了?” 他邪魅的笑着,暧昧的话扑在耳边,热热的、痒痒的…… 她的脸更红了,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糗――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 但他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 “雷兄问的可是她?不过一个姬妾罢了,没有什么可为难的……” 她的身形骤然一僵,扶在腰间的大手不失时机地狠狠用了一下力;她抬起头正看到他警告的眼神! “呵呵……”雷云霆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郦兄有此佳人相伴,真令人称羡啊!” “哦?雷兄若真的有意……本宫愿成人之美!” 听了郦昭煜的承诺,雷云霆大胆的眼神便毫不避讳的紧紧盯住夏侯宁。 他的话引来几个人的侧目,白倾风倏地抬起了头;洛弈安冰冷也诧异了一下;郦昭煜心中一动,却仍是不动声色。 郦昭煜对此熟视无睹,雷云霆却露出了淡淡的兴奋, “郦兄果然……”他微微顿了一下,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今日商议之事,我雷某不会令你失望而归;不知能否换得一人之心……” 他仍是盯着夏侯宁,夏侯宁又羞又怒的深深埋着头。 她本想甩袖离去,无奈郦昭煜的手紧紧扣住她的纤腰,让她分毫动弹不得;同时又在她的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似警告似威胁,她又怨又怒的瞪了他一眼后,值得垂头不语。 “没有问题!”郦昭煜答应的很是轻松,“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姬吗?只可惜,昨日献艺之时不小心伤到了脚……若不然,真能当场为众位献上一舞――你们可是没有见过,她的舞姿可是……” “君扬!”白倾风再也忍不住,压低声音怒声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嗯?”郦昭煜一声冷哼,肃颜瞪上了他。 “太子殿下……”外邦使者同在,白倾风立刻改了称呼,恭敬的垂下头,“请三思慎言!” 郦昭煜冷眼扫过白倾风,便看到了雷云霆看向夏侯宁时,那种实在必得的眼神。 不动神色微微一笑, “哦,对了――我这舞姬还是昨日为白兄起舞时伤到的呢?白兄是最有资格评价的……是不是……” ------------ 78、拱手送人 郦昭煜冷眼扫过白倾风,便看到了雷云霆看向夏侯宁时,那种实在必得的眼神。 不动神色微微一笑, “哦,对了――我这舞姬还是昨日为白兄起舞时伤到的呢?白兄是最有资格评价的……是不是……” 放在桌案下的双手骤然握紧,白倾风有些愤怒的瞪向郦昭煜――原来,他在在乎这个!在其他人的视线转向他的时候,他赶紧收了怒意,不愿回答,只深深埋下了头。 “噢?”雷云霆感了兴趣,转而问向白倾风,“真的?!白兄给说说,她的舞姿真有郦兄说的……” 沉静沉静……郦昭煜似乎不愿放过他,带着责问轻笑着追问, “在座的除了我,也就只有你‘欣赏’过她……雷兄还等着呢――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原来,他的在意在这里;他的纠结在这里! 白倾风终于明白,今天的郦昭煜为和这般的踩踏夏侯宁的尊严――原因就是他,他昨天不过无意之中偷窥了夏侯宁跳舞,竟为他惹下这样的麻烦…… 看来,他有必要为他们两人解释一下;但是现在的场合,似乎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太子殿下……”白倾风企图把这个话头带过,“今天……” 郦昭煜丝毫不给他缓冲的机会,又接着逼问, “雷兄等着你的话呢?” 抬头,雷云霆果真仍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盯着他;他的唇角抽了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只应天上有……” 说完下意识的去找寻夏侯宁的方向;听到他的话,她的身体更僵直了…… 雷云霆不失时机的又说了几句赞美夏侯宁的话。 “雷兄不必客谦,女人嘛,哪有不求财爱势的;东离国盛民富,雷兄又是威名在外;她能为国尽忠,又寻得你这么的靠山,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呢!你说是不是,颜颜?” 看似暧昧的话语,暖暖的扑在她的耳边,她的心更凉了,脸色也更苍白了,抬头望向他的时候,眸中微微涌起的水雾被她狠狠地一压再压的压了下去。 东离使臣的气氛侯跃起来,雷云霆向着夏侯宁拱了一下手, “颜颜?好名字!颜颜姑娘,若能答应雷某,为了以示诚意,雷某愿将商谈之时写下契书:日后郦国和清国交战,东离只做郦国的友好邦国,绝不向清国增派一兵一卒,一粮一草,有可能还要助上郦国一臂之力……” 这个雷云霆,大家终于知道东离皇储之事为什么至今悬而未决了;他有能力,有魄力,军中还有威望……其他皇子不及他的半分;但是,他竟对国家大事如此的儿戏;到底是他太过自信自己的实力,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好!”郦昭煜一下子开心起来,谈了一上午,等得就是他的这句话;没想到,夏侯宁一出面,轻而易举的便解决了! 虽然心中有着小小的郁闷,但是大事当前,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女人,不久该受这样的羞辱吗? 她若有本事,自己找回场子来! “颜颜,还不上前谢过雷皇子的器重……” 郦昭煜终于松开了扣在夏侯宁腰间的大手,轻轻推了她一下;他此刻分外想看到,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他那被她深深伤害过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太子殿下!”白倾风忍不住又一次唤了郦昭煜。 就连千年不变的冰山一般的洛弈安都有了震惊,也奇怪的看着如此薄情的他,似乎刚刚认识;还有夏侯宁,那明显受伤委屈的眼神,含怒带怨的死盯着郦昭煜,盯着他…… 那受伤的样子,被白倾风看到,心中百般不忍。 “你喝多了……退下!”郦昭煜心底升起的那股不安和不舒服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警告着白倾风。 须臾,白倾风被郦昭煜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败下阵来,垂下头,有些丧气的回道 “我是喝多了,告退!” 再也不顾礼仪场合,拱了拱手,最后又看了看受伤的夏侯宁,把视线转到了洛弈安的身上;后者向他微微点的了点头,他才放心的离去…… ------------ 79、几文钱卖身 夏侯宁从郦昭煜的身边缓缓的站起来,脚底痛得摇晃了一下,但她很快站稳。 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此刻,她心底的伤口在撕裂,在滴血,又有谁能体会她的痛? 郦昭煜强忍着,才没有把准备搀扶她的手伸出去;他想看着,看着她痛哭流涕,心伤欲碎的样子;或许,到时他会心软,找个话由将她留下;只要她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诚心改正,他还是有希望给她机会的…… 但是他又错打了主意――在她的脸上,他并没有看到失望和痛苦,反而是,她站起身来的同时,脸上竟挂上了一丝丝浅笑――这让他,立刻有了暴走的冲动! 难道说,这个女人没有羞耻之心吗? 这般的被送出去,不但没有难过和羞赫,居然还有一些……“高傲”? 没错,就是高傲! 她难道认为这样的事情很光彩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还真的笑得出来! 若真的放到郦国正常的女子身上,她们定是誓死不从,有的甚至还会以死明志! 这个女人!――他还真是低估了她! 她微微笑了一下,这笑是喜是嘲不得而知;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东离的宴桌,那挺直的后背,强撑的羸弱的双肩,不但不让人赶到狼狈,反而更有一种翩然的美态……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走向大厅正中的女子;仿佛她此刻不管做出什么反应,是哭是闹,是呆是傻都很正常,唯独不该这么的镇定,冷静…… 人们也因此对她表现出更大的兴趣来,厅内一时寂静无声,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 就见她缓缓的走到走到东离的宴桌,走到雷云霆前方站定;不卑不吭的正视着他的打量,片刻,脸上挂上一个得体的微笑,微微颔首, “颜颜先谢过大皇子的厚爱……” “能得到颜颜姑娘的青睐,是雷某的福分!”雷云霆目视她,同样点头还礼。 这样的语气,明显的是把她当成了那般不堪的女子!夏侯宁机不可见的微微蹙眉,又很快的舒展, “大皇子,因为颜颜,这么快的就做出了决定――这真让颜颜受宠若惊,但同时,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对国家大事有些太过儿戏……” 这话说出来,明显便是替他考虑了,雷云霆听到后的唇角微微上勾。 郦昭煜却有了不悦,刚刚商量妥当的事情,似乎就要因为她这一句话,有所改变…… “颜颜姑娘对雷某来说,是个例外,雷某愿意为颜颜姑娘倾其所有……”雷云霆一眼不错的盯着夏侯宁的双眼,真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必然,清国的野心昭然若彰,没有这个“颜颜姑娘”,他们也是要和郦国合作的;何况东离和郦国原本就是裙带关系,郦皇的宠妃,丽妃娘娘,便是东离御封的郡主;而且元阳已经同意合作,他们没有退路。 他故意为难郦昭煜,是因为这次谈判前的偶遇夏侯宁――这个让他倍感意外又格外欣赏的女子…… “哦?倾其所有?”夏侯宁很意外,重复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个倾其所有?” 雷云霆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夏侯宁却较了真,抓住他这个话柄;他顿时稍稍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倒是真的没有细想,刚要说什么,夏侯宁又张开了口。 “颜颜莽撞了……”她及时的缓和气氛,雷云霆也讪讪的笑了一下,“不过……” 夏侯宁的话锋一转,吸引过众人的注意, “郦国女子远嫁,有个风俗……” 说着,试探的望着雷云霆;后者适才有些尴尬,正想找回面子,便示意她明说。 “想必大皇子也知道这个风俗:郦国女子远嫁,除却要准备丰厚的嫁妆以外,还要收一份标志对方身份的彩礼……我想,大皇子威名在外,不会让这件小小的事情有损颜面吧!” “那是……” “东离国泰民安,而且国富民强,这小小的彩礼也定不在话下。”夏侯宁先为他戴了顶高帽, “彩礼么……”雷云霆随口保证,“金银珠宝,珠钗首饰,颜颜姑娘随意挑,不知这方面可有什么讲究……” 他两人一问一答,倒把众人晾在一边。 郦昭煜感觉她似乎真的有心跟了雷云霆去,心中既是气愤又有些恼怒,更多的便是不甘心――这不是他的目的啊――她为什么不开口求他?! 她就这么迫切的想离开他?! 好像还很乐意的样子! “一般没什么讲究,只是颜颜的要求特别一些,不知……大皇子能否做到?”夏侯宁说的轻描淡写。 “颜颜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我雷某一定办到!” “郦国刚刚经历战乱,亟待稳定,粮草军饷一系列开支都需要支持;作为郦国子民,我们都应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颜颜的彩礼虽简单,却也难办……” 夏侯宁说的轻巧,余光不经意的扫到郦昭煜默然的神情,心中仍是骤痛;但仍作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你非你,我非我,从今日起,我要反击,我要让你后悔! 雷云霆不再多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夏侯宁也不再矫情,继续说道, “颜颜只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真心托付的人,他对我的心,要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直至一辈子……大皇子能否……” “我雷云霆对颜颜姑娘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以致一辈子,都不会变,真心天地可鉴!” 他发誓赌咒一般的话,叫她极不自在,急忙阻住了他下面的话, “女人嘛,除了找一个良人可以托付终身,再者便是有一个终身的保障……我是俗人,自然也不例外……” 雷云霆又是托着手肘一手抵着下巴,极尽深意的眸子紧紧锁住夏侯宁,仿佛在等她下面的话。 郦昭煜的眼神露出轻蔑的笑意,这个女人,终于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洛弈安有心帮忙,却听了个云里雾里。 夏侯宁在不管他们作何感想,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钱财嘛,那可是好东西,谁人不爱?”她说的极为重视,心底却在滴血,面上仍是淡淡,“颜颜我嘛,有个想法,三个月内,既能考验大皇子对颜颜的真心,又能彰显您的实力……” 看到雷云霆一副为难的样子,夏侯宁翘起樱唇,娇俏一笑, “大皇子若是觉得三个月太长了,颜颜也不回过多为难……” “哪里!我雷云霆有的是耐心,来等颜颜姑娘的真心;你且说说,怎么彰显实力……” “不卖关子了,实话实说吧”夏侯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收了调笑,把脸一嗔,“很简单,我要你明天开始,给我送钱!” 在场的无不一愣,只有郦昭煜心中冷笑,――这回买更深一步认识了这个趋炎附势,奴颜婢膝的女人!~ 夏侯宁见众人被惊住,又换上一副调笑的样子, “不要急――这钱嘛,也是有数的……第一天,我只要你一文钱……能不能做到……” 厅内众人皆惊,雷云霆听后更是反应不过身来, “颜颜姑娘……你确定你说的……是一文钱,而不是一两银?!” “是!没错!大皇子能否做到!” “你……颜颜姑娘,你……小看我!”竟是有些怒了。 “没有,我的话还未说完……第二天,我要两文钱……” 其他人更是不解,雷云霆更是惊诧, “两文?” 他到此时真的怀疑夏侯宁脑子有问题了;――明明是想跟她走嘛,去找出这么简单的理由。 就听她接着说道: “没错!第三天,我要四文钱……大皇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发现……”震惊于夏侯宁这么简单的要求,雷云霆一时有些结巴了,“那个,第二天的银钱是头天的两倍!” “不……是翻倍……” ------------ 80、二中择一 “不……是翻倍……” 夏侯宁晃晃手指,轻轻的解释。 雷云霆不以为然,不就是几文钱吗?这也能算作要出的彩礼? 到此时,他反倒是一头雾水了,更加的怀疑她是把一“两”银子说成了一“文”! “大皇子,如果,三个月内,不间断的,把第二日是前一日的翻倍的银钱送来,只要能够坚持三个月,便是你成功了,颜颜别无二话……若是不能坚持三个月,抱歉,你的银钱颜颜一个不能退,我要留给我的郦国,以及郦国的百姓!而且,颜颜也不能跟你……” “不过区区几文钱,这有何难……我雷云霆定当三个月后风光的把你迎娶进我东离!” “慢着!” 一个冰冷的不加任何温度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待看清是谁,在场的无不惊讶! “洛兄何时也对我雷某的事情感兴趣了?” 出言的正是是洛弈安,面冷心冷得他,难得开口,尤其是这种场合,他应该是避之不及的,不知这次…… 洛弈安不慌不忙的起身,向着郦昭煜的方向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见谅,适才,雷皇子的话便是洛某的话,洛某对颜颜姑娘也是情有独钟,只是刚才不及开口。而且,洛某自问才识、人品,及财势均不输于雷兄……所以,兄弟也借此机会斗胆向颜颜姑娘求亲……望郦兄应允……” 他的一句话,引起几人的巨大反应。 他到底是是郦国人还是元阳国的人?他的身份暂定,这不合时宜的话,是救她还是害她,她也说不清楚;不情愿的抬头,望向郦昭煜的方向。 他也是惊异万分,他熟悉的洛弈安不是这般好事之人,今日出面定是有什么理由。 洛弈安云淡风情,面向着夏侯宁的方向,视线却淡淡的不知垂向何处,拱了拱手,轻声的说道: “颜颜姑娘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姑娘,让洛某一见倾心……” 他似乎从未说过如此煽情的话,居然说着说着,他的脸上还挂上了一抹不自在;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 “洛某也对颜颜姑娘所说的‘彩礼’非常感兴趣,而且,洛某自问也有财力与雷皇子一较高下,所以,颜颜姑娘,能否允许洛某与雷皇子三个月以后一决高下?” 夏侯宁微微蹙眉,面上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冷笑。 东离的雷云霆却有些怒了――在自己快要谈成的时候,你元阳的插什么手? 洛弈安却是不惧他,浅淡无波的双眸回视着他,猛然勾起一抹冷笑;他本来长得便是风流倜傥,只是人有些冷,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这般毫无预警的一笑,居然也有些万花失色的意味,那勾魂摄魄的样子让雷云霆这个见过了大场面的人,呼吸也为之一震;模糊中,似看到,洛弈安的薄唇动了动,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仔细一琢磨,他跟他说的是: “……我势在必得!” 这让他更加的气愤,宣告似的上前一步;洛弈安丝毫不作意,抖了抖衣袍反倒坐下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雷云霆火冒三丈,又看了看东道主郦昭煜以及令他心动的夏侯宁,也不好当庭发作,咬咬牙,狠狠的坐到了位置上。。 夏侯宁偷眼看看仍是不动声色的郦昭煜,这回她的心是彻底的凉透了! 轻轻移动受伤的脚步,向洛弈安这个方向走了两步,感激的一垂头;虽然不清楚洛弈安是做何感想,但是,凭着白倾风,以及白倾风和他的关系,她确定,他不会害她的。 “能得洛公子的器重,颜颜也是很高兴的哦――不过,咱们还是提前说好,三个月分胜负;否则,到时我会不留情面的!” 她说得极为认真,娇俏中带了可爱;就连额头上的疤痕也开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龙洛弈安满意的勾了勾唇,居然还像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给读者的话: 好困,先更一章,余下的,老规矩,下午或是晚上更…… ------------ 81各方均满意? 夏侯宁的意思,洛弈安和雷云霆较量一番,三个月后自然分出胜负。 洛弈安听后,微微抬了抬头,神色之中居然像是松了一口气…… 雷云霆却有些着急了,他看一眼洛弈安又看一眼夏侯宁,怎么觉得像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事情,专等着他向坑里面跳? 洛弈安的财力不容小觑,洛家生意的触角四通八达,各国均有洛家的势力;他单单一个皇子,财力怎能与之相抗衡? 不过,幸而时间并不长;才三个月不是吗? 他是有万分的信心的! “颜颜姑娘,我雷某有个问题……” “大皇子尽管问……”夏侯宁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我们同时完成了颜颜姑娘这个小小的要求……那么……” 他不满的瞪了一眼洛弈安,那意思:你总不能一女同嫁二夫吧? 夏侯宁听到他说是“小小的要求”,唇边漾起了浅浅的笑意, “很简单,若是同时坚持三个月……” 她的美目流转,最后停到雷云霆的身上,那得体舒心地浅笑,额头灿烂的五彩凤尾,吸引了雷云霆全部的视线, “那……以颜颜的观点,先提出者为胜……不知,洛公子有何意见?” 洛弈安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冷淡且傲然的回道: “没有!+我是不会败的!” 雷云霆不屑的撇撇嘴,冷哼了一声;夏侯宁好像很向着他的意思,嫣然一笑, “那好,颜颜期待着最后胜利的一方,到时颜颜会随着彩礼‘转手’……” 她这句话将自己置在了极其卑微的地位,郦昭煜满是怒火,又很鄙视,同时还有满心的不甘――明明是把她拉出来羞辱的,怎么看都好像是成全了她的样子! 他暗压着怒火,拳头在桌案下方握紧,又握紧,直到手心传来粘湿的感觉…… 他们三人谈的很……“圆满”? 他看到,夏侯宁不卑不吭的向他告退;他虽然没有答话,但面色更加苍白,蓄满怒火的凤眸中迸射出阴寒的利刃,直逼向她! 她没有屈服,施过礼之后,直面迎上他的视线,不屈、倔强、绝望、寒心……还带着决绝的报复…… 田青在身后小心的提醒着,他才回过神,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雷云霆的目的达到,夏侯宁一走,他也不多呆,片刻之后起身告辞;洛弈安和元阳使臣交换了一下神色,也告辞离去。 郦昭煜带随行官员将两国使臣送将出去,一边走,一边找寻洛弈安的视线;他想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今天雷云霆谈及夏侯宁的事情,他把她拉出来,明摆着是为了牵制他,同时也是故意刺激夏侯宁;没想到,有着多年合作的洛弈安竟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捡在这么恰当的时刻给他拆台! 但是,一旁的洛弈安,却是没有回应他,也没有了适才的热情,又恢复以往的冷漠,直到出了熙和园,视线也没有再转到他这个方向一下! 事情在向着他无法把握的方向进行,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他恼怒的挥挥手,郦国随行谈判的官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明明是各方面都很近人如意,可是他们的太子却是十分不甘、十分不满的样子,这让他们疑惑不解;直到太子身旁的田大总管明确示意他们退下,这才一一告退离去。 田青遣散了他们,也是紧蹙眉头;他的主子为什么头疼,为什么烦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看来,他们两人还是受折磨不够啊! 再一回头,他便被吓得魂飞魄散――郦昭煜一手撑在树上,又喷出了大大的一口鲜血!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 ------------ 82、第一日的彩礼 夏侯宁从宴会厅出来,心中的激愤难以抑制;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从容,也没有了刚才强撑着走路时的举步蹁跹;她用力推开丫鬟的扶持,固执的独自向前,只踉踉跄跄奔走了几步,身形一歪,便扶到了一旁的树上。 “小姐!”小丫鬟有些委屈,站的远远地,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太过近前,担心又被她推开。 “颜颜……”浑厚而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心疼。 背着身的她,僵直了一下身体,缓缓的抬起了头,稍微平静了一下。 “颜颜,对不起……” 夏侯宁缓缓地转过身,头上的发丝虽凌乱,丝毫却看不出她的狼狈;她的脸上又挂起了恬静淡然的笑意,伸手极其自然的轻轻拢了一下额前的发丝。 她居然没有哭! 还……表现得这般的不在意! 可是,他知道,她已经受伤了,而且满身满心的伤痕累累! 这让他的心更加的痛了,――颜颜,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坚强? “颜颜……” “倾风!”她轻轻止住他后面的话,“谢谢你!” 他一时怔住,心底更觉得亏欠与她―― “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我无法保护你,也没有权利没有资格保护你!让你今天当众受到如此的羞辱――白倾风内心愧疚无比;他所认识的郦昭煜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已经尽力了――我能保护好我自己!”她发誓般轻轻吐出这句话,眼神猛地犀利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容忍任何人的轻视!” 白倾风心中一凛,这样的她――不会做傻事吧! “颜颜――” 他刚唤出口,夏侯宁已经向他点头告辞;他下意识的跟着向前走了几步,无奈的看着她,那落寂的身影硬撑着摇摇晃晃的离去,小丫鬟垂着头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 “小姐!” 第二天清早,夏侯宁洗涑完毕,小丫鬟挑帘进来了, “东离和元阳国的使臣派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帘一挑,外面进来几个人,依次走到夏侯宁跟前施礼,然后站定。 两国各派了一个管事嬷嬷,带了一个小丫鬟过来;两个小丫鬟每人手中托着一个铺着红锦,盖着红帕的托盘,显得格外喜庆。 夏侯宁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坐到妆台前,拿起梳子,拢了一把垂在肩后的青丝,开始慢慢的打理。 小丫鬟见小姐不说话,也明白过来,上前接过小姐手中的梳子…… “颜颜姑娘……”其中一个管事嬷嬷终于忍不住了,提醒般唤了一声。 她们本来就对这个因着几文钱就卖身的女子是心存着鄙夷来的,一来便被这般的晾着,让她心中着实不满。 夏侯宁仔细打量着镜匣中自己额头之上的花钿,头也没回,眼神中也看不出一丝波澜。 半晌,在两个嬷嬷耐性快要磨光的时候,她才幽幽开口, “你们都是来送银钱的吗……报一下你们主子的名字,然后打开帕子让我瞧瞧……” 一个嬷嬷鄙视的给她个白眼,若不是主子有令,她才不屑与这般低贱的女人说话;昂了头,不甘不愿的回道: “这是我们东离大皇子的第一天的彩礼,请颜颜姑娘笑纳……” 顺手掀开锦帕,托盘之上躺着黄澄澄的一大锭金子,足有五两之多;红布黄金,衬得格外好看。 夏侯宁撇过眼,淡淡的声音传来, “撤下去!告诉你们的大皇子:按规矩来,不然到时候哭死他!” 那个嬷嬷明显的是颐气指使惯了,除了主子,哪里受过这般呛人的呵斥,立刻就有些怒了;但想想主子,还是按压下了这口怒气,很不恭敬的告退,另外准备去了。 元阳国的嬷嬷见到这种情况,万分的小心起来, “元阳国右丞相洛大人问候颜颜姑娘,颜颜姑娘万福……” 哦?原来洛弈安是元阳的右丞相! 她抬手示意嬷嬷起身;那个嬷嬷偷偷看了她一眼,赶忙打开红帕, “这是……第一日的彩礼……” 嬷嬷心虚的回着话,真的只拿出这么一文……她不确定,这个让右丞相另眼相看的女子会是什么反应? 她小心的观察夏侯宁的脸色,见对方真的没有生恼,她才长舒一口气。 夏侯宁眼瞅着托盘之中,锦帕之上,孤零零躺着的那么一个铜板,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眼神示意小丫鬟去接了过来, “有劳嬷嬷了,请回去请转告白公子,就说这第一日的彩礼,颜颜收下了;明天的是两文钱,请做好准备……” 那个嬷嬷和随身丫鬟告辞退出门的时候,正听到夏侯宁在郑重的吩咐她的小丫鬟, “去准备两个大竹筐,以后分别来盛两国的彩礼……” ------------ 83、苏醒 第二日,照例是清晨刚刚起床的时候,两个嬷嬷又来了,这次,两人均规矩的送上了两文钱。 听着丫鬟把那两文钱,投进被明艳的锦布包装的极尽奢华的竹筐中,发出的“叮当”脆响时,那个嬷嬷机不可见的撇了撇嘴,从心底对夏侯宁更加的鄙视。 “有老嬷嬷转告你们的主子,就说着第二日的彩礼,颜颜也收下了……” 在转们转身准备离去时,夏侯宁淡淡的声音在身后提醒, “明天是四文钱,请提前做好准备……” 那嬷嬷嘴唇动了动,差点冲动的直接对夏侯宁说,明天直接的给她送上一贯钱,省着这么折腾人的来回的让她们跑…… 可是,昨天的下马威让她心有不满同时也是心有余悸,所以这个念头只是想了想,便被她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小姐!”两个嬷嬷一离开,小丫鬟便开始抱怨。 她的小姐根本不是她们想象的那般不堪的人! 昨天就是,她们走后,她的小姐坐在床边,愣愣的发呆,坐了足足一个多钟头,一副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今天又是…… 她看在心里都替她难受。 可她的小姐为什么不解释,还做出一副投入的样子任由他们误会呢? “小姐,你不要这样!” 她的小姐聪明,机灵,随时随地随手拈来的拿出各种小游戏,她们在一起,每一次都玩得疯狂,玩的极为开心;那几日,是她有史以来最为开心的日子,没有尊卑,忘记了何时何地,她及庆幸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也曾为有这样一个主子而自豪! 可是,现在,她的小姐明明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在前几天对着小姐还是一副极尽宠爱的样子,转眼就这么不屑的把她拱手送人! 她的小姐是一个好小姐,没人心疼,她更觉得小姐可怜…… “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不如去我们前几天放纸鸢的地方……” 知道小丫鬟对自己担心,她抬头,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不要担心,我没有事……而且,我会开心的过好每一点……这几天,你就等着给小姐我数钱;我保证,十天之内,把这两个竹筐装得满满的……” “小姐,你真会开玩笑……”卡迈着她苦中作乐,小丫鬟不屑的撇撇嘴,今天才三文钱,就算明天后天大后天都送上十文,也不可能把这两个框子塞满的呀!何况,多送过来的银钱,小姐又不要;小姐到底是爱财还是跟财有仇啊! 夏侯宁已经陷入自己的沉思中,郦昭煜这几日,应该是分外的舒心吧!谈判按着他的意愿圆满达成,同时,还把她狠狠的羞辱――一天之内,他全部达成所愿,是不是正春风得意,或是……正沉浸在某个温柔乡里…… 心痛得闭上眼,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忽冷忽热,又颇为猜忌,让她格外的心寒;现在又做出这样把她推到别的男人身边的事情,这让她恨意剧增,她发誓――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郦国刚经历过战火,又面临与清国的大战,现在极其需要其他两国的支持,她知道;但他这样毫无预警的这般的踩踏她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能帮郦国的她会全力以赴;然后,天高海阔,再也拦不住她,她不会再为任何人作出牺牲! 可惜,这只是她的想象;她想象着郦昭煜正怎么怎么着,其实正截然相反――此刻,郦昭煜正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前天,宴会一散,他硬提起的一口气一放松,吐血之后便是极度的昏迷。 田青及时的让他吞服了“大还丹”――真的像他对夏侯颜说过的,“大还丹”是管用,但是当用到的时候,人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他们用这粒“大还丹”吊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为了稳定局势,白倾风和田青封锁了他昏迷不醒的消息。 两日来,白倾风和师父智远大师一同呆在郦昭煜的房中闭门不出,轮流给他逼毒,或是输入一些真气…… 这毒可甚是霸道,在他的身上寄存了将近两个月,直到他怒火攻心的时候才爆发出来, “是什么毒?” 白倾风担忧的望向犹自闭目不醒的郦昭煜,开口询问师傅;能让师父也这般为难,可见这毒极为复杂。 “这毒最早流传于元阳和东离交界的珞珈山,里面还另外加了当地的一种蛊毒,遇有引子而爆发――显而易见,君扬的‘引子’是怒火,以后要控制他的脾气啊!” 智远大师其貌不扬,但对医毒也有着独到的见解, “快两个月了……” 智远大师沉思片刻,突然一掌削在白倾风的后脑, “这毒在太子府的时候就种下了!你小子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看好他!” “我怎么知道……师父……人家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拿惩罚小孩子的手段来惩罚我――很丢面子的……” 白倾风抱着脑袋,可怜兮兮、委屈万分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幸亏消耗了不少内力,这一次,师父的手劲并不大。 “你大了?怕丢面子?在我老人家面前,你永远的都是个小屁孩儿!”智远数落着,更来劲,又接连削了他好几掌。 这回,他有了防备,轻轻一跃就躲开了。 “会是谁干的呢?”智远没有追赶,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太子府,新近落成,没有外人,这让他们的思路陷入迷茫。 “那个……茹夫人,是元阳国的贡品,被荣王爷转手塞给了君扬……”白倾风提出他的看法。 智远摇摇头,茹夫人的身份,他们去查过,她的确是元阳的贡品,出身一般,是一个官职不大的小官吏的女儿,不是特别训练的杀手;而且,在荣王爷那里,也没有被掉包;她,没有作案动机。 “还有……绮罗奉仪……她在府中争宠夺爱,出尽了风头……” 他们一起摇头,这样的女人到了为了得到恩宠、而步步高升的地步,只会不择手段的拴住男人的心,其他不会多想,更别说害他――所以说,她,更不可能。 那……便只剩了她――夏侯宁! 白倾风和师父相望一眼,虽然郦昭煜每次都把她捧上巅峰,又狠狠的踩在脚底,她的恨意应该是最浓的。 但是,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能! “啊哟――可怜的女娃……”智远捂着心口倍觉心疼,摇摇头深沉的说道:“孽缘……前世的冤家啊!你小子,醒来后,如果再和丫头闹矛盾,那老头儿我就把小女娃带走了啊……” 他自己在那里“咋咋”的慨叹,白倾风惊喜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 “君扬?君扬――你终于醒了……!” ------------ 84、让你们笑不出! 阳光明媚的午后,驿馆的后园响起幽幽的琴声。 远远望过去,花丛掩映,树影斑驳中,夏侯宁正垂首坐在那里悠然的抚琴。 琴声哀怨,如泣如诉;明明是琴声婉转,听到耳中却好似有人在低吟浅唱,声调哀怜,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瞻。 不远处,一身锦白衣袍的雷云霆抽回思绪,邪魅的笑着,转回身, “本皇子的眼里果真不错呢!她果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每回都能见到不一样的她!”郦昭煜的心随着他的话跳动了一下,很快挂上谦和得笑意, “雷兄说哪里话――女人嘛,不多学上一两样手艺,怎能讨得男人的欢心呢?” “噢?郦兄,你难道没发现――她可真是一个宝呢!这么简单就送给我们,你真的就不急?不后悔?不心痛?”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如重锤砸在郦昭煜的心头,后者的拳头在衣袖之下收拢,握紧,脸上仍挂着看似无所谓的笑意 “哪里……女人如衣服,她能有这样的机会为郦国献身,也是她祖上积德,是她的荣耀了……” 这话,雷云霆似乎很是受用,随口客套了两句,又把注意力转向了远处的夏侯宁。 “哼!”耳边轻轻传来一个不屑的冷哼。 雷云霆全部的视线被前方悠然的琴声和淡然的小人儿吸引,丝毫没有注意这个不屑的声音来源于何处;郦昭煜转眸,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立的是元阳右丞洛弈安。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永远给人不同的感觉:雷云霆身上散发的是邪魅的气息;郦昭煜周身透着温润祥和;而洛弈安浑身上下则是笼罩着一层千年冰霜。 洛弈安面无表情的听完他们的对话,心中对郦昭煜的行为极为不满;在郦昭煜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冷冷的把目光别开。 同样是白色的衣服,洛弈安的月牙白的衣衫,给人一副清净、清爽的感觉;这样的天气,不同于他们的燥热,他的身上,随时能散发让人倍觉阴冷的寒气。 想起他关键时刻给他拆台,郦昭煜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怒气;心思一动,胸内便涌上一股火辣辣的痛,脸色更加苍白起来;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靠过去,眼中神色似乎沉浸在琴声中,问出的话却是漫不经心, “洛兄这是怎么了?” “无碍……只是在可惜……” 对方都开口称“洛兄”了,洛弈安自然也没有必要客套。 “可惜什么……”郦昭煜的脸色开始不善,问出的话也开始冰冷。 “可惜……某人还不明白自己的真心,日后定当为此事后悔!” 郦昭煜微怒,随即挂上调侃般的浅笑, “洛兄是在担心……担心得不到颜颜姑娘;我说过了,女人如衣服,我们兄弟及三国交好,岂能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和气?况且这个颜颜,姿色平庸;郦国比她美上十倍女子本宫也能随手得来;洛兄如果放弃竞争,本宫马上选出十名绝色女子送到你的右丞相府……” 不知他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故意给他曲解了,洛弈安阴寒的脸色更加的阴寒了;瞅一眼雷云霆,刚才的话显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跨前一步,凑近郦昭煜的耳边,低声道: “别装傻!你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不过――她在我的眼中,也勉强只算是一个暖床奴罢了……”郦昭煜阴邪的笑着靠近洛弈安,抬手轻轻杵一下他的前胸,就像以往开玩笑那般语气,“真的动心了?没有关系……等我和雷云霆的合作结束了,我便把她……送给你……” 他几近残忍的话还未落音,还未来得及看清洛弈安的表情,就听得远处花丛树影下,骤然迸发出巨大的“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隔天清早,夏侯宁的房内。 还是两个嬷嬷,两个丫鬟,煞有其事的仍旧用托盘送来了四文钱…… “代我谢过你们的主子;明天的是……” 在她们回身的同时,身后又传来夏侯宁淡淡的叮嘱。 “明天的是八文钱……老奴知道。”老嬷嬷不屑的接上话,满面的鄙夷,“老奴自会准备妥当,按时按照姑娘的要求送过来……” “噢?八文?谁跟你说的?”夏侯宁奇怪的反问。 老嬷嬷更加的瞧不起夏侯宁,挺直了身躯, “姑娘在外号称是才艺双绝,这最简单的术数,姑娘难道也不会算?” 一句“才艺双绝”将夏侯宁的身份说的极其卑微,她的双眼一凌,怒火差点喷薄而出, “那依嬷嬷是怎么算的?” “那还用的着算么,第一天是一文,第二天是两文,今天是四文,明天不是八文,难道是十文么?上一次奴婢看着姑娘可怜,直接送上了一锭黄金,姑娘很有‘骨气’呵,连看也没看上一眼,就给老奴驳了回来;这区区两文钱恐怕更入不到姑娘的法眼吧;所以,明天老奴还是规规矩矩送上八文,免得惹姑娘嫌弃!” 看似恭敬实则鄙视的话,让夏侯宁身边的小丫鬟都听不下去了,怒喝一声, “不得对小姐无礼!” 夏侯宁暗压心底的怒火,打个眼色,止住小丫鬟,垂眸定在她的右手手指,那里包着柔软的白布――昨天心底骤痛,一个失神,便被琴弦割伤了手……确实好痛;而且,没有人心疼,她的心里更痛! “嬷嬷当真的是大皇子身边的人么?” 她的话一出口,老嬷嬷更挺直了脊背,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 “当然,自大皇子出生便寸步不离!” “那……是大皇子故意歪曲本姑娘的意思,还是你老眼昏花、行将就木……没有领会大皇子的意思……” 不是她不尊重老人,实在是这个老嬷嬷欺人太甚! 人老了也就忌讳这些诅咒的话语,老嬷嬷听到后,一时怒火难捺,满脸的抽搐;但这话她不能随便的回;她若反驳便是她的主子说错了话;若是不回答,便是默认自己没有听清楚;所以,最终只是动了动嘴,一时干干的呆在了那里,不能再做任何的辩解。 好在洛弈安派来的人很有眼力见,几天内一直默不作声,暗暗的、亦步亦趋跟着雷云霆的人,才没有出太大的纰漏;此时一看对方的人和主子看上的人闹得有些僵了,才适时出来说话,顺便打个圆场。 “那……敢问姑娘……明天我们来,需要带上多少银钱才对……” 老嬷嬷吃了瘪,夏侯宁心口的一口恶气才算发了出来,很快恢复了先前的淡然,柔声说道: “事先跟你们主子说定的,是‘翻倍’,可不是‘两倍’,回去问问清楚,可不是本姑娘故意刁难你们哦!” “那是那是……”老嬷嬷连连点头,“那明天……” “有劳嬷嬷回复你们主子,明天需备上一十六文……” “是……可为什么是十六文?” 那个嬷嬷分外奇怪。 她知道现代的平方对一个古代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奇谈,她们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理解的,美眸一转,想出一个办法, “这算法嘛,说难也不难……你们的大皇子经常的行军打仗,那将士们‘列阵’应该不陌生吧!这一队将士排一个方队,横列竖列各四人,一共下来是多少人?你们自己数也能数的清吧?” 两个嬷嬷心中默默数了一遍,茅塞顿开,不定的点头, “姑娘说的对,老奴这就回去准备……” 小丫鬟冷眼看着两方的人,双眼透出十万分不满, “小姐……” 夏侯宁冷笑一声, “让她‘傲’……过了明天,我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 85、强中自有强中手 夏侯宁不知道,她每天的行踪,都有暗卫及时的报给郦昭煜的;郦昭煜对她的一举一动是了如指掌;也可能她是有觉察,但是从来不说不问。 第四日,两个嬷嬷更加规矩的送上十六文钱;雷云霆不知对那个老嬷嬷说了什么,当日,那个老嬷嬷没有再刁难夏侯宁。 但在听到夏侯宁语气平淡却又理所当然的说出,“明天需备二百五十六文钱……”两个老嬷嬷有的表情也只是惊异的相互看了一眼,赶紧垂头退了出来。 不管到底是不是二百五十六这个数,她们也不敢开口询问了;夏侯宁已经教给了他们方法,是与不是,自己回家“摆个小阵”,慢慢的数吧! 她们前脚出门,这丫鬟便兴奋的关上房门,围着夏侯宁几乎要尖叫出声了, “小姐,你怎么想的?!怎么算的?怎么就是那么多?那是不是后天还要多……” 夏侯宁望着小丫鬟那激动地样子,轻笑着点头, “是啊,是啊……看把你美得!我想,再不出三天,雷云霆,雷大皇子便要登门求饶了……” 听得小丫鬟满眼的崇拜,双眼放着红光,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小姐,你到底是不是人……呃……打嘴……是不是凡人啊!你这么聪明,这么的……有本事,是不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啊!” 夏侯宁轻笑出声, “鬼丫头,寻我开心啊!” “我哪敢啊,小姐――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哟……” 二人说闹了一会儿,郦昭煜派人来请夏侯宁。 小丫鬟很高兴, “小姐,我就说嘛,太子殿下还是记得你的!” 夏侯宁不觉得蹙眉, “这个时候再记起我,会不会太过讽刺?” 她说着,瞥眼看了一下那两个大竹筐;小丫鬟自觉说错了话,赶紧垂下了头。 “得了,别在那愣着了,赶紧帮我收拾吧……” 等夏侯宁赶到的时候,郦昭煜他们已经到了郊外,同行的还有雷云霆和洛弈安。 火红利落的紧身短衣,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又英姿飒爽。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特意让她换上骑马装了;他们几人均骑在马上,全部都是出游的打扮。 洛弈安的视线只在她的身上停滞了一瞬,便轻轻移开;郦昭煜也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却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有雷云霆,拨马远远地迎上来打招呼, “颜颜姑娘!” 夏侯宁从未仔细打量过他,第一次发现,他也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子;他的年纪要比郦昭煜和洛弈安都大上一两岁;只不过,久经沙场,身上自然散发一股凛然之气,遮住了他本身儒雅高贵的气质。 “大皇子,颜颜这厢有礼了。” 她勒住缰绳,颔首回礼;眼神极不情愿的错过他,看向那一方的郦昭煜……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洛公子……” 她对别人自称“颜颜”,对他,自然的便改了称呼――“奴婢”?! 郦昭煜握着缰绳的手猛地用力;心口一痛,赶紧深吸了一口气。 “颜颜姑娘……”雷云霆骑马绕到她的身边,“今日和郦兄和洛兄相约出来游猎;听说,颜颜姑娘也很擅长骑射,所以……颜颜姑娘不会怨雷某太过冒昧吧!” 夏侯宁立刻将愤怒的眼神转向了郦昭煜――她有几分本事,这些人中,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雷云霆的“听说”,自然便是“听”他所说了! 此刻郦昭煜也正用复杂的、不满的眼神,一遍一遍的上下扫视着雷云霆。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她的心已经无法再痛了――他都能将她推出来当众献舞,这不过小小的骑射,她也就不用再过矫情了吧! “大皇子的‘听说’有些言过其实了……”她的怨恨的目光锁住郦昭煜,幽幽的说道,“颜颜骑马倒是多少会那么一点儿,这弓箭却从来没有上过手……” “没有关系,”雷云霆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巧的弓弩,递给她,“试试看,不行我教你……” 她犹豫了片刻,没有立时接过来,他便又向前递了一下;抬眸,正迎上他含笑热情的注视,她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伸手接过来的同时,她没有看到,一旁郦昭煜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雷云霆非常开心,盯着这张羞赫的小脸,一时心神激荡;头也不回,高高扬起的手,向下用力的一划。 但听得远处,传来隆隆的擂鼓呐喊声,还有不少的旗帜在丛林中摇晃;高草密林中一时热闹起来:无数的惊雀走兽四散奔逃;禽类的扑翅鸣叫声,还有小兽的急剧奔走声,杂乱的响成一片。 雷云霆顿时像上了战场般兴奋,高声招呼, “走啊!按原来约定,谁猎的东西多,谁就胜利……颜颜,跟我一起……” “不了,”她歉意的笑笑,勒马退后他一点儿,“太危险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没有关系,我来保护你!” 一声“我来保护你”,让她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去找寻郦昭煜的眼神;后者显然在躲避着她;暗然的垂下眼眸,勉强的又冲他笑了一下, “大皇子,真的很抱歉!颜颜最怕血腥了……” 眼神微微一错,不远处,一只肥硕的灰色的野兔,如脱弦之箭,打了个折,从他们面前奔了过去, “喂――有兔子!” “跑不掉的!” 雷云霆说话的同时,已经拨马开动,手上搭弓张箭跟了过去。 她看着手中的弓弩,无奈的摇摇头,同时长长呼出一口气。 洛弈安唇边勾起一个冷笑,慢条斯理的拨马走到有些呆住的郦昭煜跟前,往前探一探身, “君扬,如你所愿,越来越有意思了……” “滚!”他一动怒,胸口剧痛,脸色也由红润转为了苍白。 洛弈安轻轻退开一点, “莫要急,莫要怒――小心身体啊!” 他收回视线,拉弓搭箭,动作优雅,却是向着天空的方向。 夏侯宁顺着他指的方向,这才发现,天空飞翔着一只大鸟,辩不出什么颜色,只是从下望上去黑乎乎的;应该它的鸟巢就在不远处,大概是刚才被惊吓得不轻,所以一直不停地哀鸣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不要!”她出声止住他,它不肯离开,定是还有孩子在这附近;它如果死了,那一家大大小小也就完了…… “颜颜姑娘,我们就是比骑射来了……可不适宜动恻隐之心啊……” 她稍微窘了一下,在古代,人们还没有这些最基本的意识,而且,这也是最常见的比试方法。 “洛公子……谁说比试骑射就非要杀生了,其他的比试方法也很好啊!比如说……”她的眼转左右一转,用手向前方一指,“比如说,分花射柳……” “这有何难!”他把箭头转向前方,对准随风杨动的细柳,这可是最初学射时就应当会的。 弓弦拉满,平稳一下心情,根本不用找准头,只单凭感觉,右手一松,“嗖”,箭矢流星划过,一枝嫩柳悠然落地。 “啪啪啪。”夏侯宁开心的鼓掌,“洛公子真是神箭手啊!” 一旁传来郦昭煜不屑的冷哼,洛弈安不作意的摇头, “雕虫小技,贻笑大方了……” “呃……”她顿觉尴尬,转而又开朗了,“其实还有个法子好比试……” 她拨马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随风摇曳的柳枝,勾唇而笑,不就是增加难度吗? “你们可听说过分花射柳、百步穿杨,沽手而拈……” “噢?”洛弈安对她的话很感兴趣,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明亮的双眸开始眯了起来,“愿闻其详!” 郦昭煜一直话不多,这时也侧了耳朵再仔细的听。 “分花射柳,百步穿杨你们都知道,比的是技艺;这沽手而拈嘛――就是被射下的柳枝在落地前,还应被射手……” 她说着话,伸出纤纤的手臂,纤长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握…… 有了难度,也更有了意思。 郦昭煜上前, “奕安适才已经露了一手,这回我先来!” 他的心思被她这个新奇的规则深深吸引,一时忘了还在置气,自然而然的呼出了他们之间的昵称,而且连“本宫”也给忘记了…… 箭影飞出,快似流星,同时白影从马背上飞起,一时也竟如脱弦之箭…… 夏侯宁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他,就像……蛟龙入海,凤翱九天…… 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到了柳树之下,不慌不忙的,猿臂一伸,那枝被射断的柳枝飘飘悠悠的便落向他宽大的手掌…… ------------ 86、认出 突然,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 左右两个方向,无数的箭矢无情的飞向郦昭煜! “小心啊!”夏侯宁失声惊叫,声音中不可抑制的带了颤抖。 郦昭煜沉着的眼神,在听到这声惊呼,霎时怔了一下,随即挥起手中的长弓,抵挡暗箭。 洛弈安几乎是本能的,没有片刻停顿,飞身便向着他的方向奔去,连马儿也顾不上骑了! 夏侯宁在喊过之后见他反而呆住了,心脏几乎骤然停跳,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心中不停祈祷,希望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不要让她看到血腥的一幕! “颜颜!身后!” 郦昭煜抽空看向她,却发现一阵箭矢疾驰后,他们身旁猛地冒出众多的刺客;一个个黑衣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大概是为了牵制他,甚至有几人直接奔向了夏侯宁的位置。 他唯一担心的是夏侯颜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然学了一些武功,但也只是一些花拳绣腿,遇到一些地痞无赖自保都成问题,怎能对付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 “君扬!” 他又一次的走神,将自己置入了及危险的境地;若不是洛弈安及时赶到替他抵挡,他恐怕已经做了刀下之鬼。 他想抽身出来,却被四五个黑衣人死死缠住,只得振奋精神全力对敌;一边还焦急的望向夏侯宁的方向。 须臾,他的心放到了肚里;升起的却是满腹的狐疑。 她的武功并不弱,以一敌三居然没有问题!只是缺少实践经验,加上气力不足,对敌之时有些手忙脚乱;她似乎也正在逐渐适应,战的也是越来越稳……。 这就是他认识的夏侯颜?! 可她的招式,明明是那几年中,每个十五的圆月之下,他一招一式交给宁儿的! 宁儿?!! 他的心,不受控的猛跳起来――难道真的是她? 此刻,不容他多想;有洛弈安替他抵挡,他便抽出身来,跃到她的身旁,替她挡下大半的进攻…… 暗卫们全部现身,将刺客团团围住。 刺客一击不中,便知道今日不能得手;带头的打声呼哨, “风紧,扯呼!” 远处又奔来一队人马, “奶奶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刺杀当朝太子――来了就甭想走了!” 拉出去一队人马去打野兔的雷云霆,转回来正看到这一幕,开始破口大骂;指挥着他的手下冲进了战斗圈。 刺客很快被打的落花流水,除了打头的两人逃脱,其他人全部被“留”了下来。 都是死士,不用查,留下的肯定没有活口…… 暗卫及随行的军士开始打扫现场。 郦昭煜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了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夏侯宁;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真是把她吓得不轻。 “倾风哥哥……我是宁儿啊…… “你不再是你,我也不是她,你怎么就认不出我呢…… “我是你的谁……你到底把我当做你的什么人…… “奴婢拙劣的舞姿只能给未来的夫君欣赏…… “能不能让我……单独为你…… “……我不是你的‘颜儿’……你不该给我今日的这番羞辱…… “……你仔细看清楚,我们像不像……我是宁儿啊! “我真的是宁儿啊…… 郦昭煜的心被揉碎了一般;脚步不受控制的开始走向她…… 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她根本不是那个伤他至深的人…… 怪不得,她一直委屈;怪不得,她不停地辩解,怪不得,她从来没有愧疚;怪不得,直到自己把她狠心的出卖,之前她从来不承认那个“颜颜”是她的名字…… 却原来都是他一直在误会她,是他一开始就认错了人、报复错了人…… “宁儿”俩字在口中打了个旋,还未发出声音,一旁白影一闪,雷云霆挡在了他的身前。 “颜颜姑娘……你有没有事?” 勉强挂上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摇摇头;随即盯着他的前胸,她的脸色有些变了, “大皇子,你受伤了!” 雷云霆垂头一看,尴尬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只受伤的兔子,递过去, “给你的……” 原来刚才事情紧急,他又舍不得丢下它,便顺手塞到了怀里,以至于,鲜血弄污了他锦白的衣衫…… 夏侯宁皱了一下眉头,心疼的接过来;那只兔子的后退显然是被长箭射穿了,流出好多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拿出一只丝绢,一边给兔子包扎,一边心疼的埋怨, “想要比试的方法有多种……何必非要见血腥气呢……” 雷云霆也不辩解,只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轻轻地勾唇而笑,满眼透露着一种知足。 后边不远,郦昭煜满是失落――他亲手推开了她,将她推向了别人;不过几天的功夫,她的眼中竟然再也容不下他! 双拳紧握,心底暗暗发誓: 我不许,不许!你是我的,无论再花多大的代价,我也要把你的心重新夺回来…… ------------ 87、他的嫉妒 驿馆前,郦昭煜正要下马去搀扶一下夏侯宁,一旁的雷云霆已经先行一步。 他迅速的跳下马,松了缰绳,快步走到夏侯宁的马前,将宽大厚实的手掌递到她面前, “颜颜姑娘,我来扶你……” 郦昭煜正要下马的身形前倾着猛地僵住,握紧了缰绳,对雷云霆怒目而视;洛弈安则冷眼别过他们,把视线投向了别处。 夏侯宁嫣然一笑, “谢大皇子的关心……” 说着话,一抬腿,从马背上翩然落下,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雷云霆只觉眼前的红影翩然,定睛再看,夏侯宁已经安然站在地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 “雷某倒是忘了――颜颜姑娘好身手……” “今日受了惊吓,赶紧回去歇着吧!”郦昭煜坐在马背之上。面无表情的吩咐 夏侯宁的内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表情――她可不认为,他此刻是在对她发善心!他的眸中依旧是平淡无波,没有任何的起伏;她紧紧地抿了一下嘴唇,小心的敛下长睫,应声“是”,便退下了。 “颜颜姑娘?” 雷云霆伸了伸手,却没拦住,红影一闪,转入驿馆大开的门内…… “郦兄?” 雷云霆颇为不满,接下来应该还有酒宴,怎能这么快就把人放走?怎么着也应该留一留,给他们个机会多接触一下…… (某太子咬牙切齿:丫的,还……给你机会?本太子就没有就会了!给我滚!) “雷兄,”郦昭煜皮笑肉不笑的接上话,“是不是想让本宫请你‘喝茶’……” 此刻,别说是“宴请”,就是进门也懒得让他进了。 雷云霆一时呆住,这郦国的风俗,“请喝茶”乃是送客的意思,郦昭煜的意思很明显,不愿让他们过多的逗留。他猜不透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早上还热情万分的郦国太子,经历了一场刺杀,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冷淡――难道被那些刺客给吓傻了? 可是,他的思维看上去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却是坚决的透露出一种不愿留他们久待的样子…… 刚谈好的合作,就这般的冷淡;这算什么,――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 洛弈安很识趣,拱手告辞。 这里是郦国国境,而且还是郦国的驿馆,雷云霆狠狠盯了一会儿郦昭煜,也只得拱手道别。 他刚走出不远,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近前, “大皇子……” “说!” “刘嬷嬷来报,明日的彩礼要备二百五十六文……” “噢?” 虽然不多,但是和前一天差别太大了,心中也狐疑起来。 “但是,刘嬷嬷按照颜颜姑娘教的列阵的方法仔细的数了,数量是没有错……” “那就按这个数给我送……区区几百文钱,本太子还不放在眼中!” 暗卫应声退下了,他抬起头,不远处,洛弈安也接到了下人的禀报;他把折扇“啪”的打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住洛弈安,心道: “几百文铜钱罢了,本皇子还是受得起的;你有几国的财富又如何,一起坚持三个月,到底还是我先胜!看来,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夏侯宁进了驿馆,正准备回她住的地方,在回廊“意外”碰到了白倾风。 “颜颜!” “咦?倾风……好巧!” 她的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他的眼神很是落寂,看到她别样的装束也没有感到意外,她那略显凌乱的发丝,随风摇曳着,似乎知道她是刚刚出游回来, “听说,刚才遇到刺客了,正要去寻你们……”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啊!” 她简单的随口应着,就要告辞。 “你抱的什么?” 白倾风的视线终于定在她轻柔的怀抱里。 “一只野兔,受伤了……” 她微微嘟起了嘴,慌着回去,不正是为了给它包扎伤口吗? 他仔细看了它受伤的后腿。 “都奄奄一息了,不知还能不能救活……” 她的话语里透出对生命的惋惜,又无可奈何。 “没问题!我这里有伤药……来,这里……” 郦昭煜应付走了雷云霆,大步回了驿馆;一进门就直接奔后面夏侯宁住的地方而去。 他边走边说, “吩咐下去,颜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先让厨房熬一些压惊的汤送来……” 田青几乎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应着声,唇角还高高扬起;主子的话还未落音,却猛地顿住了,害得他差一点又是一个“失足”撞到了主子的身上…… 他从后面看到,主子的双手在袖子底下握紧又握紧…… 微微侧头,绕过主子……前边不远的回廊里的石桌旁,夏侯宁和白倾风小心的捧着一只受伤的兔子,正在清理上伤口……这没有问题……可是,但是,他们的头……挨得那样的近…… 田青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转回视线到主子那里;郦昭煜面色逐渐转白,手也按在了胸口上…… 在白倾风的帮助下,夏侯宁慢慢的给兔子把伤口旁边细致的清理了一下;那只兔子虚弱的已经挣扎不起了,任由他们动作。 拿着上好的金疮药,白倾风无言苦笑,真的给它用?――这只兔子真是有福气啊! “白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田青气喘吁吁的跑来。 他们停下手中的活,同时抬头, “田总管,怎么了?” 田青看着两人,心中叫苦:老天爷啊,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默契!主子看到又要杀人了! “奴才叩见颜夫人――那个……智远大师到处找您呢!” 先给夏侯宁简单的见了个礼,又把话题转移到白倾风身上;说罢,心虚的擦了一下额头。 他一听便站了起来, “让下人来就可以了,怎么能这么的劳烦田总管……” 等叫了下人来,主子非得把你活吞了不可――田青擦着额头的虚汗低眉顺眼催促他, “您快着点,大师……” 白倾风遗憾的把手中的瓷瓶放到石桌上, “颜颜,我不能帮你了……” “恩,没事;你先忙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白倾风走后,田青也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夏侯宁专心手中的活,连身旁来了人也没注意。 大概是药粉对伤口有刺激,兔子的后腿不停地抽搐发抖;她绑了几次,手帕都从原来的位置脱开了,还浪费好多的药粉。 “乖哟,很快就好……” 一只手伸了过来,帮她按住兔子的伤腿;那只手保养得很好,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却略显粗糙…… 眼眸向上抬了一下,快速落下,――真的是他! 手底动作不停,很快将伤口包扎完好;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奴婢就不打扰了……” 她福身施礼,不带他应声,便自觉的起身,伸手去抱那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刚把手放到兔子身上,一只大手便按在她的小手上。 她的手抖了一下,并没有抽回;抿了抿唇,抬眸迎上他的…… 那眼神…… 没有怨,没有恨,亦没有屈服,有的只是陌生、冷淡和疏离…… 他的心颤抖了,这才发觉,他报复的理由真是太过牵强,以至于将她伤的太深了! 最终,在她强势的注目下,他心虚的、缓缓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长长的睫毛向下一收,遮住了万般的心事,让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双眸,看不到她的心底…… 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不再给他机会,抱起处理好的兔子,步履轻盈的离去了。 一直都是他在报复她,折磨她,她应该很狼狈才是;现在看着这个娟秀坚挺的背影,他才发现,她一直都是淡定的,从容的,而且坚韧刚强;相比之下,那个狼狈的人居然是他自己,在一次次的报复中,他逐渐的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本性…… 他要如何做,才能重新找回他们的过去,找回她的心…… ------------ 88、这才有点意思 隔天清早,夏侯宁又是刚梳洗完毕,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勾唇笑了一下,大概又是那两个嬷嬷吧;今天可真早啊! 她这么想着时,小丫鬟已经过去开门了。 “小姐!”小丫鬟兴奋的跑进屋,“快瞧瞧,好漂亮哦!” 她回眸,看到的不是小丫鬟惊喜的小脸;映到眼中的首先是一大束的鲜花,清早看到这些东西,意外的让人的心情格外的清爽。 “谁送的?” 她问的漫不经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洛弈安是个大冰块,怎会有这种浪漫的情怀;东离的大皇子雷云霆,那倒是个游历花丛的老手!想着,不自觉的就为自己这个念头自嘲的笑了一下。 “小姐你笑了诶……一定猜到是谁了吧!――真的是太子殿下啊!小姐你可真幸福!” 小丫鬟羡慕的盯着花束喋喋不休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夏侯宁猛然僵住的笑脸。 “……倾风哥哥,这这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花语;像我这样的打理呢,叫做花艺……这花枝要这么的插放……”她边说,手底动作不停,利落的整理着一支支鲜花,将它们按着高低错落有致的插在花瓶里;花枝随着她的巧手,一个个找到适合它们自己的位置,空隙的地方填上一些枝叶或者星星草……那认真的样子,深深地吸引着他的视线:羊脂白的花瓶在耀眼的阳光下,折射出浅淡的光芒,投到她的脸上,更衬得的她的肌肤白皙透明,晶莹如玉……感受到注目,她抬起头,娇嗔道:“看什么呢?有没有听我在讲啊?”“啊?……当然……我……我在看‘花’,好漂亮呵……” 面对着花瓶中那熟悉漂亮的插花,上面还带了新鲜的晨雾露珠……她的心被触动,神思开始不受控制的游走…… “喂……小姐?” 小丫鬟连叫了她好几声,还把手在她的面前摆了摆。 “哦……我没事……就放在那里吧!赶紧收拾一下,她们马上就来了……” …… “多少?!”东离和元阳的两个老嬷嬷,临出门听到夏侯宁报的明天的‘彩礼’数,吃惊得瞪大了双眼,“颜颜姑娘……我们……没有听错吧!” “怎么?两位嬷嬷见多识广,这么轻易就把您二位给吓到了?” “哪里,区区六十多两银子,我家大皇子还不放在眼里……” 那个刘嬷嬷说着话,还偷眼看了一下洛弈安的人――这在气势上,怎么也不能输了人家不是? 出门的时候,夏侯宁好心的提醒, “回去先请一位术数之家验证一下,到时可别说是我漫天要价……” 两个嬷嬷顿了一下,心道:不就再来一次“列阵”嘛……不就二百多的数嘛……不就是麻烦一些嘛……奴婢数就能数出来了,岂能再大张旗鼓的叨扰主子? 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再有不敬, “谢姑娘提醒……” 老嬷嬷一走,小丫鬟蹑手蹑脚的上前关住门,夏侯宁奇怪的从后面看着如此古怪的她;就见她转过来时,一只小手紧紧地捂着嘴巴,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对上小姐的注目,她怔了一下,随即一跃而起, “哇――小姐小姐……快告诉我,明天是不是更多……我感觉,我感觉……那个东离的大皇子,他快要‘哭穷’了――瞧那个老嬷嬷的脸色都变了……” 夏侯宁被小丫鬟夸张的样子逗得轻轻地笑了起来。 “告诉我啦,小姐,明天有多少……” 她把手指竖起,轻轻晃晃,一本正经的对小丫鬟说道: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也……” 郦昭煜听到暗卫的回禀,面上扬起一个舒心的笑容――这就是他的宁儿,聪明绝顶,又古怪精灵;本来,还想着……看来,用不着他插手,就这两三日之内,宁儿便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洛弈安听到老嬷嬷的回禀,千年寒霜的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眉角微微跳动了一下下――他心中有了预感,这个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雷云霆听到今日的回复,眉毛一挑,轻笑, “噢?多少?” “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文……奴婢按照颜颜姑娘说的‘方阵’仔细的数了――没有错,不知道……” 雷云霆挥手打断她, “六十五两?――这才有了那么点意思嘛,就按她说的送……洛弈安那里都没有异动,我们更不能停,一定坚持完这三个月,到时……” 想到,只要坚持下来三个月,既能得到那个特别的夏侯宁,又能深深地打击洛弈安、那个几国的首富――他的心就分外的舒畅! “郦太子殿下,对不起了……先把本皇子这份小小的‘彩礼’送上,然后,你就等着三个月后,准备好丰厚的嫁妆,把你的小美人亲手给本皇子送过来吧!” ------------ 89、你要的 我会帮你 晚膳的时候,夏侯宁第一次被郦昭煜请到了前厅用膳。 田青不再称她“颜夫人”,而是改口叫了“夫人”,这让她有了意外;但是田青没有多说什么,和平日一般无二,恭敬的把她引进了厅堂,便退下了。 进门看到正中居坐的郦昭煜,她满腹的疑虑也只得暗暗压下。 屋内没有人来给他这个太子布菜,也任何下人伺候,这让她微微有了拘谨。 他热情主动的上前拉了她的手坐到桌前;她用力的撤了撤手,没有扯动,便任由他握了;别开眼,一副不愿再和他过多的接触的意思。 他岂能觉察不出,只是不愿挑明罢了。 整个晚膳,他对她温柔以对,轻柔的跟他说话,轻轻的给她布菜;就连她吃惊的微微被呛了一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介意,反而极其自然的为她轻轻抚着后背,并及时的地上白帕…… 晚上,送她回去的时候,他固执的握着她的小手;一路向着后园缓缓地前行,一边小心的观察她的脸色。 她跟着他的步伐,一直低垂着头,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凤眸微微转动,里面有温柔、有宠溺还有对她无比的心疼,不加掩饰的全部流露了出来。 那熟悉的频繁迭出的花样,那熟悉的倔强的神色,那熟悉的一切一切……只道她们姐妹貌似神似,却原来,心心念念的她就在身边,而他却一直不察。 他不知道该怎样的去说,去解释,她才能再次相信他,重新接纳他;因他一厢情愿的报复,他们之间无形中已经有了这么大的鸿沟,这让他怎么去填补…… 他难道就只是被恨意冲淡了理智?为什么没有用心去感觉她、去体会她,而任由她伤心、绝望直至如此! 心疼着她的隐忍,后悔着自己的伤害,几次“宁儿”两字在口中打个转,都差点呼之欲出,但是他忍住了;他要重新开始,要她重新接纳他;而不是现在突兀的相认;以她的性格,那样,他们怎还会有缓和的余地?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他仰着头,慨叹一声。 身边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拉开她的小手,将十指相扣,这样更显得亲密。 她依旧是没有反对,亦没有反应。 “以后,我们还像小时候一般,晚上的时候出来赏月……” 他想到的是后来那几年中,他们每个月的相约;那时温馨、自然,还有丝丝不明情意在彼此的心底涓涓流淌,美好而又令人怀念…… 她的心底一动,以为他说的是,他刚到白家别院的时候,经常在晚间偷偷溜出来跟她们姐妹玩耍,顺便教她们习武的事情。 感觉提到以往,她没有反对,他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相扣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唇边知足的扬起一抹浅笑――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始,他只希望今晚的路能长些,再长些…… “颜颜姑娘……这,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那个刘嬷嬷听到夏侯宁说出下一天的“彩礼”数,吃惊地瞪大了眼球,声音也高了起来,最后还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您干脆砸银库去得了!” “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随着这声威严的呵斥,郦昭煜大踏步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比昨日更大的花瓶,里面的花枝依旧是带着清晨的晨雾露珠,倍觉新鲜。 屋内的众人急忙下跪施礼。 夏侯宁刚要向下福身,他便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 那两个嬷嬷不是郦国人,他也没有必要客气,也不说让他们起身;把手里的花瓶递给小丫鬟,坐到正位,这才张口发问。 “太子殿下……这。实在是,太……差别太大了……” 刘嬷嬷有些慌乱,又有些气愤,眼神往桌案上看了一下。 桌案之上,放着两个大托盘,已经打开了上面的红帕,露出的银钱,那是今日的“彩礼”,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文,折合纹银六十五两零五百三十六文。 另外,上面还放了一张纸,刘嬷嬷看的是心有余悸。 夏侯宁眼神示意丫鬟,小丫鬟上前拿起那张纸恭敬地呈给太子。 那张纸仿佛有千斤重,她拿在手中心中也是乱跳个不停;昨晚小姐回来后,一整晚的翻来覆去,根本没有休息好;今天晚起了一会儿,有些匆忙,醒来便在纸上写写画画,用了半刻钟的时间,那张纸上画了许多奇怪的符号;再然后……老嬷嬷一看,几乎要跳将起来…… 但是,她将这张写着数目的薄纸递到太子手中后,却发现,太子的反应和嬷嬷截然相反;他快速的扫了小姐一眼,唇角机不可见的勾起一抹浅笑,然后又挂上一脸的肃然。 “嬷嬷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堂堂郦国要讹诈你们么?!” “老奴不敢……只是……” “莫不是觉得我的计算有误……”夏侯宁站起身,走到老嬷嬷身旁,“昨天就让你么们寻一个术数之家帮忙验算……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大皇子真的认为这笔‘彩礼’有困难,本姑娘也不过多为难……” 话语之中不泛讽刺。 “哪里……”刘嬷嬷擦擦额头的冷汗,偷眼看看洛弈安手下的嬷嬷,人家都宠辱不惊,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大皇子不是说了吗:银钱有的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认输!想到这里腰杆便又挺直了;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她如果计算的有误,那明日的“彩礼”不给她送来,她也……哼,“只要姑娘的数亩计算得当,我们大皇子岂能言而无信?!” 居然怀疑她算的有问题?还想将上她一军――夏侯宁心中不泛冷笑, “那好……本姑娘等着你们大皇子‘言而有信’!” 刘嬷嬷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怎么都感觉她是陷入了一个圈套;后又摇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哪有和头天那么大的差距,差了几百万两,一定是她算错了!如果仅仅是差一个小数的话,大皇子为了讨她欢心,也许忍忍就过去了,差这么大的数,大皇子不会没有反应的;而且,我代表的是大皇子,是东离,元阳国的人都没有异议,我瞎操什么心? “那……这位嬷嬷………你可有困难?” 夏侯宁转而去问洛弈安的人。 “我们公子没有问题!” 老嬷嬷恭敬的回答,很干脆。他们主子再三交代,无论怎样,都有他在身后兜着;依她看来,东离的人是有些吃不住了,按着主子的交代,这种情况,只要比他们多坚持一天便可以…… 两个嬷嬷离去后,郦昭煜的眼中重新露出宠溺的含笑;这既是他的宁儿,古怪精灵,聪明绝顶;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用他插手,雷云霆很快就要知难而退了。 他的样子看到夏侯宁眼中全是讥讽,他堂堂一国的太子,难道真的这么急需用钱吗,就算是即将开战……看到她为他挣得这么多的银子,真的有这么的开心吗……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是你需要的,临走前,我都会帮你…… ------------ 90、要人命的数字 洛弈安听到老嬷嬷的回禀,千年冰封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只不过是陪人玩个游戏,难道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但是……似乎…… 想到夏侯宁,这个女人……他的薄唇向上勾了一勾,看不出是喜是悲;不过他的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着急, “东离那边……” “回公子:东离的嬷嬷说,只要颜颜姑娘没有算错……” 洛弈安手一摆, “好了,我知道了!” 那个嬷嬷似乎还有些犹豫, “公子,我们要不要请个术士,这……这数目毕竟太过庞大……” “只要东离出得起,我便奉陪到底……区区几百万两,我还不放在眼里……” 老嬷嬷离去后,洛弈安负手走到窗边,心中慨叹,她额头上的伤,正是上一次君扬和倾风送他出门的时候,让她失去了保护,才被那个绮罗打伤的;归根结底,他也是有一部分错;同时也就是那天,君扬跟他说定的“暂借军饷”一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头疼,怎样名正言顺的把军饷借给君扬,而不被元阳国的上下所怀疑;若不是有弱点被牵制,他岂能这般的臣服在元阳之下…… 这个“颜夫人”不给了他这个机会吗? 他们说他贪恋美色也好,说他不学无术也罢,总之,他想帮助君扬,这次更是名正言顺。 他用的是自己洛家的财产,没有动用元阳一丝一毫,他们就算是后之后觉得有了觉察,也是说不出什么吧! 而且,为这等私事,那雷云霆定然不敢动用国库,也是用的自己的钱帛吧。 他是商纵奇才,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不用去算,也知道再经过一天,这个数就不止这几百几千万两…… 但是没关系,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怎么去制胜,只要雷云霆认输,他的任务就算完成,而且又明着支援了郦国――两全其美不是吗? 与此同时,另一个驿馆内。 雷云霆双目暴睁,不相信的看着刘嬷嬷,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回大皇子,奴婢不敢妄言,也是这么问的颜颜姑娘……而且有、还有这个……大皇子请过目……” 她恭敬地递上夏侯宁写给她的一个具体的数目:四百二十九万四千九百六十七两零二百九十六文! 雷云霆抓过来,刚看一眼便狠狠地拍在桌案之上,暴怒道: “来人!给我把罗大人请来……” 罗大人精通术数,他要确认一下,这个让他冷汗淋淋的巨额数字是写错了,还是算错了;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连忙吩咐下去, “给我再找一个术士来……” “洛弈安那边的人怎么说?”雷云霆平息下心中的怒火,接着问。 “他的人说‘没有问题’……” 刘嬷嬷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的回答。 “你怎么回的?” “这……”刘嬷嬷紧张的吞咽一下口水,这可是几百万两啊!生怕说错一个字,她的脑袋就会立时搬家,“奴婢回答颜颜姑娘:只要她算的数准……大皇子您……” “好了!”雷云霆烦躁的摆手,再也不愿看到她。 四百多万两啊! 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概到后天还要多。 这才不过六七天的功夫…… 原来,她一开始纠正说是“翻倍”而不是“两倍”,便让他掉进了这个无底陷阱;怪不得,第一天的时候,她不屑于收那一锭黄金,而固执的只收那一文钱…… 这可真是“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边”啊! 他还真小瞧了她――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从中午到下午,又从下午到晚上。 罗大人和那个请来的术士关在一间屋子里不停地换算又验算,一点一点;直算的他们是冷汗淋漓,虚汗直冒…… 中途错了一遍又一遍,改正,接着重来;直到后来和夏侯宁给出的数目一致,便开始验算,一遍又一遍…… 直至清早。 雷云霆还未听到罗大人和术士给出的确切答案,郦昭煜便派了人来传他的口谕说, “东离虽然国富民强,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大皇子出门在外,如果实在不方便,低头认个输,颜颜姑娘也不会怎样;郦国更不会因为区区小事,坏了两国的邦交……” 这几句似褒似贬的话,让雷云霆羞恼万分,当下便让来人回了郦昭煜说,颜颜姑娘是个要求细致的人儿,不容出现丁点差错;今日因数目繁琐,本皇子需亲自督检一遍,所以便显得晚了些;稍后他将亲自将“彩礼”送到驿馆…… 罗大人站到门口,来不及阻拦,雷云霆已经准备送客了;他拿了验算的结果,给雷云霆看;后者顿时虚汗直冒――和夏侯宁给她的数一模一样! “大皇子,怎么办?” 怎么办?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直后悔刚才一个冲动,白白损失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四百多万啊…… 为了颜面,牙一咬, “送!” 罗大人和那个术士心虚的相视一眼, “可是……大皇子……” 雷云霆恼羞成怒的一瞪眼, “本皇子的话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吗?” “不是……”罗大人战战兢兢的上前,小心的又递上一张纸,“但是,按照这种算法……明天就是……” 雷云霆接到手中一看,怔了片刻,突然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到了椅子上…… ------------ 91、清晨的花露 又是一天的早晨,清新明媚。 郦昭煜照例是一通鲜花攻势。 夏侯宁反倒犹豫起来,不知道他每天这般做,到底是有何目的,又要作何打算。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因为,每当他对着她流露出一丝的温柔甚至宠溺,随后便是一次更甚一次的伤害…… 所以他的温柔和宠溺,成了她心底的伤;这样的他,比他暴虐,冷淡甚至羞辱她的时候更让人忐忑;因此,她更加的担心起来。 是不是她打算离开,让他有了觉察,才想方设法的来阻拦她,挽留她。 时机还不成熟,她不能做出太刺激他的反应的事情;她就是走,也要为他接下着最后一天的“彩礼”,然后走的无影无踪,走的问心无愧…… 她静静的打算着自己的事情,他却不给她留丝毫的机会。 好像三国的谈判一结束,他便没有了正经的事情做;相比之下,她接受东离和元阳国每天送来的“彩礼”,反到成了此时的头等大事。 可是今天,他不但为她送来了当日的鲜花,还死赖着不走;田青便把太子的早膳传到了这里。 吃完饭,夏侯宁更是没了话,静坐到一旁,垂头不语;小丫鬟却是心神不宁的样子,一次次的向门口瞅。 郦昭煜仿佛知道小丫鬟等的什么,那雷云霆此刻定是正在头疼的吧!他轻笑着,对丫鬟和颜悦色的说道: “莫要急,今天没那么早……” 说话的同时,已经起身到了夏侯宁的跟前,她拘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向她伸过了手。 小丫鬟眼中露出欣慰,偷偷笑着,望了小姐一眼,本着非礼勿视,又紧忙垂下了头 她平静的正视他,许久也没有动作;他丝毫不气馁,又把手向她的方向伸了一点。 在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勾动了一下后,让他的唇边蓦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让她想起了以前,那时,他总是阳光的,开朗的,脸上的笑容也是这般让人如浴春风…… 一个犹豫间,他主动上前拉住她的纤手,放进他宽大厚实的掌心中。 花园中,他再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她几次都想逃离,都被他固执的握得更紧了;双目望向她的眸中时,也更加的认真。 他的这种认真,更让她有了要逃避的欲望。 现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目光中不只是温柔,也不似对绮罗的那种宠溺;而是真实的来自于他心底的……对她的……认真。 这让她有些慌乱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在她最终决定要放手的时候,他竟然真的对她认真了,而且是无比的坚定…… 花园中,他将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瓦罐交到她的手中抱着,另一只手拿了一只小镊子之类的东西开始采摘花瓣。 视线缓缓地移下来,他和她交握的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等她的目光在落回小瓦罐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采摘了好多新鲜的凤萝花瓣;小巧嫣红的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朝露,它们静静地躺在晶白的磁瓦罐中,更衬得花瓣娇艳欲滴…… ------------ 92、认真&挽留她的心 花园中,他将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瓦罐交到她的手中抱着,另一只手拿了一只小镊子之类的东西开始采摘花瓣。 视线缓缓地移下来,他和她交握的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等她的目光在落回小瓦罐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采摘了好多新鲜的凤萝花瓣;小巧嫣红的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朝露,它们静静地躺在晶白的磁瓦罐中,更衬得花瓣娇艳欲滴…… “这是做什么?” 饶是不想和他说话,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他神秘一笑,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他是想做花茶?还是用做沐浴用的凤萝花瓣…… 他认真的耐心的采摘花瓣的样子,让她下意识的想到,这一次,他可能……是为了自己, “还是交给萍儿他们做吧……” 远远地瞥过去,小丫鬟和田青站在园子的边上,无所事事的样子。 “没有关系,这些事情我要亲手来完成!” 他说的无比的坚定,让她有了一时的恍惚;他认真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他是“白倾风”之时,那时,他对她也是自称“我”,而不是现在的“本宫”“本太子”…… 太阳已高高的升起,细碎的阳关洒在他俊逸的面庞上;微风轻轻扬起他耳后的发丝,随着阳光摇曳起来,现实和回忆交错在一起,眼前的一切慢慢的不真实起来…… 须臾,她回过神,面对他温柔的注视,有些慌乱的别过头。 看到她的反应,他心情极好的拉起她,走向一旁的石亭。 田青已在石桌之上备了一个白玉的杵罐,又远远的退了开来。 他捡着一个个花形饱满、色泽鲜艳的花瓣,轻轻地放进那个杵罐中,他那认真的样子又不由自主的吸引住她的视线。 感受的她的注目,他抬起头,温柔的向她勾唇一笑。 “呃……” 红了脸不自在的别了头;却又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深深吸引。 他像捣药一般,拿起石杵对着那些花瓣轻轻地砸起来;鲜红的汁液很快浸润了白色的杵罐,那红色的汁液让人惊艳又惊心。 “主子,您要的……” 田青小心的把一小块白色的几近透明的东西放到了石桌之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郦昭煜拿起一点,放进杵罐;那个东西很快粉碎,溶解,里面的汁液也被它吸收了一部分…… 她由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好奇;慢慢的,不知不觉中,竟然不由自主的用手托住腮,撑在桌案上,认真的观察着他手底一点一点的动作…… “好了!” “嗯?” 她还没有从当中回过神来。 她的样子让他轻笑,一本正经的向她伸出手, “拿来……” 在她的微愣下,他主动拉了她的手过来;随即清凉的感觉在指尖散开……他正用竹签挑起杵罐之中的花瓣的泥浆为她细致的敷到指甲之上…… 那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对着一件珍贵的珠宝。 这……分明是古代最简易的丹寇! 类似于现代的涂抹指甲油,这是女孩子的事情,他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不知他准备了多久,又费了多少的心…… 她的手随着心微微颤抖了一下,要往回抽。 “别动……” 嘱咐着,手底动作不停,十个指甲一个个的细心为她敷好;最后,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轻声问她, “喜欢吗?” 呃…… 那皱皱巴巴、湿湿凉凉、颜色深谙的东西,也亏他费这么大的心,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看”“不好看”来…… “这个……”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呵呵……”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太心急了……” 他体贴的垂下头,对着她的指尖轻轻吹着气,加速它的风干…… 暖暖的,痒痒的感觉在心底漾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悸动。 片刻之后,指甲上的凉意渐散,那一个个花瓣的泥浆干干的凝固在她的指甲之上,厚厚的,很不舒服;他便招呼田青捧来一盆清水,细心地为她洗尽。 那红润润的略带一些嫩粉的颜色便留在了她的指甲之上;他拿着白色的锦帕又擦了两下,居然没有脱色! “太好了!”他长舒一口气,“田青?” “奴才在……” “告诉谭掌柜,就用明矾……” 她疑惑着他们之间的默契,他却温柔的望了过来。盯住她额头上得伤疤,薄唇抿了又抿,愧疚的说, “这是我心底的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今天,这是他的第几次认真? 这让她分外的不自在起来,别过眼,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不!这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你!”他说的无比沉重,握起她的手,小心的解释,“现在,就先让我做一些弥补;知道刚才加的是什么吗?” 他指指那个杵罐, “里面加了明矾,明矾不易脱色……” 又温柔的望着她的额头,指腹轻柔的触摸上来,语气黯然,“我打算让人把明矾加入到胭脂里面,这样,既能把你最美的一面展露出来,又不必担心胭脂的失效而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我就是做再多的事情,也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 蓦地,她的眼中有了湿湿的东西;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看他就不会被他的认真执着所感动。 为什么?为什么在每次伤了她的心之后,他才想方设法的去弥补;为什么,明明她的心已经彻底凉透……明明对他已经彻底失望……明明已经决定要走……他却以这种极致的温柔来挽留她,挽留她的心…… ------------ 93、来得突兀 因为他的自责,让她的眼中蓦地有了湿湿的东西。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看他就不会被他的认真执着所感动…… 为什么?为什么在每次伤了她的心之后,他才想方设法的去弥补;为什么,明明她的心已经彻底凉透……明明对他已经彻底失望……明明已经决定要走……他却以这种极致的温柔来挽留她,挽留她的心…… 她要怎么办?! 看出她眼中的躲闪,他更加的心疼;生怕她不给他这最后的改正的机会;执起她的手,温柔的放在唇边一吻。 她被灼烫到一般,快速的向回撤。 他且不给她机会,十指相扣,将另一只手覆在上面,认真的望着她,心底唤了一声“宁儿”, “给我最后的改正机会?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对你的伤害……” 她还能相信他吗? 她还要原谅他吗? 理智和情感在纠结,在叫嚣,一个声音说,原谅他吧,你苦苦等候的是什么?不就是他此刻的表白以及和他相携白首吗?另一个声音却在反对,你确定他这般样子,是因为面对的是你,还是因为……“她”?或许,他对任何人都是这个样子呢?留下来?也许还会有更深的伤害等着你…… “陪着我,好不好?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心!”他轻轻举起一只手,发誓一般的对她承诺。 他在等着,等着她给的回应…… 她张了张口,几乎一个忍不住,就要立即的答应他。 眼神一错,他的身后,一衫白衣一晃,一个人影正落寂的回转身去。 “倾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她的呼唤,白倾风只得又转回身来,牵强的挂上一个笑容, “君扬……颜颜……这么巧啊!不打扰你们了,我要忙去了……” “倾风?”夏侯宁又唤,同时手底挣了两下,郦昭煜宣告似的反而握得更紧了;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又担忧望向白倾风;看得出,他的精神很不好,很疲惫的样子,“你怎么了,没有事吧?” “倾风……”郦昭煜故意的挽留,“来了就一起歇会吧?没有外人……” 说着,手还用力的握了握;她羞恼地瞪过来时,他反倒心情极好的扬起了笑容, “田青上茶……” 田青适才接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即离去去找什么谭掌柜;此刻内心是无比的后悔,心虚的一边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一边应着“是”。 “不必了!”白倾风冷哼一声,“恐怕呆不了片刻,‘智远大师’又该‘到处找我了’……” 他没有称“师父”,而且“智远大师”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田青深深地把头埋下去,偷偷看了一眼主子;主子没有生气,唇边还隐隐有着笑意,这才松下一口气。 夏侯宁似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眼神复杂的一一看过郦昭煜和田青,责备之意明显。 郦昭煜只是讪讪的笑笑,没有太多的解释…… 白倾风又看了看他们,以及他们相握的手,眼神更加的暗淡。 这“彩礼”是她被逼无奈的缓兵之计,她并不是他们眼中那般势力、那般不堪的女子――他知道。 她很聪明,几日的功夫便让东离的雷云霆有了松动,并且很快就会知难而退;他急切的来找她,想告诉她这个消息。 但是,直到发现他们在一起,他才发现自己来的是多么的突兀。 对他们来说,他永远都是多余的;他们之间,没有他任何说话的余地,没有他任何说话的立场;他再也弄不清自己这么激动地跑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见她,还是为了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是那么的聪明,这个好消息不用他说,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吧! 最后,他只得羞恼的和郦昭煜辩解几句,怅然离去…… 给读者的话: 这几章有些平淡,随后两章是温馨,后面紧接着有一段虐身……不要骂畅畅,低调爬走,继续码字…… ------------ 94、敌退我进 白倾风离开后,郦昭煜依旧陪着夏侯宁。 两人在院子里逗留许久,又一起用了午膳。 午后,雷云霆亲自登门拜访。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她的面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他似乎也是因此没有离去…… 那雷云霆的大话甩了出去,这当天的银子,出吧,是肉疼的紧;若是不出,势必将被其他两国瞧不起……当听说,洛弈安已经备好了当日的“彩礼”准备送过去时,他又有些着急了;两国竞争,岂能在这一点点的小事情上输了锐气。 当下便让人准备了银票,另外备足了散银;想了想,还是亲自登门“拜访”一次的好。 洛弈安似乎专门在等着他,他一到,人家也及时赶到…… “颜颜姑娘……因为数额太大,出门在外也不方便……所以,准备的时间长了些……莫要见怪,莫要见怪!”雷云霆简单的解释了来得晚的原因。 “理解……”夏侯宁做出深表同情的样子,让丫鬟收下了银票,接过散银。 “谢两位公子……今日的彩礼,颜颜收下了……明日的数目是……”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小丫鬟适时的拿出了一张纸。 午时,她用了半刻钟的时间,连计算带验算,才把明天的数计算出来,一共是: 一万八千四百四十六万万万,七千四百四十万万,七千三百七十万零九千五百五十二两…… 郦昭煜也是因为她的算法而更加的肯定她是“宁儿”;这种古怪的算法,夏侯颜是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雷云霆看着这个数,嘴角又开始抽搐,身上的冷汗又下来了――罗大人还有那个术士,两个人经过一天一晚上的计算结果,和此时夏侯宁拿出的数目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夏侯宁是怎么计算的,但是这个结果肯定是毋庸置疑了。 心中又开始心疼那刚送出去的四百多万――早知道这样,昨天或者今天早上就认个输得了;这个数,别说是小小的大皇子府,就是整个东离,甚至洛家诺大的产业,定然也是出不起的,自己逞个什么强? “颜颜姑娘……实在是难以开口……这……来驿馆之时,刚接到消息,东离的皇宫出了变动,需要雷某火速赶回……” 他悄悄看一眼郦昭煜,心虚的找了个理由。 “噢?这可是大事,大皇子千万莫要耽搁了……”夏侯宁好像很是关心与他。。 “只是,这……”雷云霆犹豫了一下,“雷某走后,这‘彩礼’恐怕要耽搁一时了……” “无所谓耽搁不耽搁,很遗憾,大皇子一走,这彩礼一停,就相当于东离认输;剩下的就是只看元阳的洛丞相了……” 雷云霆不知怎的,虽然损失了几百两,心底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没在郦国和元阳国的人跟前丢了面子;同时将视线投向元阳国的老嬷嬷。 洛弈安还真的沉得住气,这么巨大数额的“彩礼”,居然还不落面,就这么放心的交给一个老嬷嬷做主。 “回颜颜姑娘,我们主子特意交代,因出门在外,无法筹备太多的银钱做彩礼,银庄周转也不太方便……很抱歉――今日我们主子决定:这就退出了……” 她答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一早就准备好了,专等着东离说出退缩的话…… 听到这句话,雷云霆突然间有了暴走的冲动! 这元阳国分明就是准备好的,专门等着他的这句话呢! 人家回答的轻松又不失礼;反观自己适才的表现,理由牵强又不足以服众……僵硬着脸又和郦昭煜客气了几句,便抽身退了出来。 ――元阳,郦国,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是串通好的,否则…… 雷云霆从驿馆出来,也不做停留,当下便回了东离;和谈的事情已结束,本就没什么事情,若不是为了让他临时感兴趣的夏侯宁…… 他走得极其匆忙,那样子,倒真的像东离内部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走,洛弈安的人也不多呆,也告辞出来。 面对小山一般的银钱,还有银票,郦昭煜没有一丝喜悦的心情;如果因为这些银子,让宁儿彻底跟他分手,他想,他会后悔而死! 因此,那些银子,他连看也没看上一眼,直接上去拉住她的手,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 可是,千万句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对她的羞辱和伤害! “太子殿下……”她抽回手,礼貌又疏离;没有了面对雷云霆他们时的强势;郦国与清国的大战在即,她也是很清楚的,“军饷吃紧,这些也足够缓和一时……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两清了吧!” “不!不可能……我不要两清!我要你在我的身边!” 他紧紧拉住她的手,声音里都有了乞求, “原谅我,我当时只是气急……并没有真的要把你推到别人身边的意思……” “我不会……”原谅你! 她固执的背过身去;他如何羞辱她是一回事,他把她“送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结果如何,他既然做了,她便无法原谅他! 她决绝的样子,又让他想到了那只振翅欲飞的金孔雀;他的心真的痛了、碎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宁儿”两字在口中打着旋,就是不敢唤出声,倘若让她知道,他已经认出了她,还做出如此伤害她的事,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了! 他绕到她的面前,执拗的望着她的心口, “你不用否认……你这里……是有我的……” 她的心“嗵”的一跳,兀自嘴硬, “真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这里,也是一直都有你的……在这里,一直都是只有你的位置!”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坚定的说,“只因我们太执着,太在乎彼此……也是因为误会太深,才造成我们对彼此的伤害太深……”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跳动着……他说,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她的位置! 他说的是姐姐?还是…… 可她怎么觉得,这话是他特意冲着她的心说的? 犹记得,他醉酒的时候,迷蒙中把她这个替身叫做“宁儿”…… 难道说,他早就认出了她?!或是……怀疑? 那他为什么不说,不及早的和她相认? 他对她的“好”,一直反反复复;难道是因为对她,不敢确认,这才忽冷忽热? 感觉到她的犹豫,他轻轻执起她的手,信心满满地说, “别的不多说了,以后,我会用行动,让你重新的来接受我……” ------------ 95、以讹传讹&路遇不平 几日来,郦昭煜放下了一切私事、公干,专心陪在夏侯宁的身旁。 和谈的结果,就在当天已经派人飞马传回京城。 那些“彩礼”,经过夏侯宁的授意,分别送到了兵部和边境…… 暂时扔下了一切凡尘俗世,抛却了之前的烦恼,在紧邻着益州的封平县,郦昭煜拉着夏侯宁开心的奔波在一个个大街小巷。 虽然特意的换了布衣,他们尽量的使自己融入到这里普通的人群当中去;但他们站在一起,一样身材高挑,一样的气质独特,时不时的吸引着众多的视线。 他们在前面自由的奔跑,可苦了后面做跟班的田青。 略微发福的身躯,跟在他们身后气喘吁吁。 郦昭煜的本意是两人独处,便没让他跟,他偏不听。 只要前面的他们,留恋着路边的什么东西或是稍微驻足,他在后面便随意的抱住什么东西大口的喘息。 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的劳累过,跑的肠子都要断掉了。 可是,又不能不跟…… 这里地处边关,天高皇帝远的,前几天还刺杀不断,主子怎么能这么任性! 为了哄“夫人”开心,也不能不顾自身的危险啊! 但是,他再着急,也得听从主子的安排;他把他留下,他不放心也不敢留下,又怕惹主子烦心,不能跟得太紧;所以,一边招呼着暗卫保护着主子的安全,一边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 夏侯宁从来到这的朝代,一直在夏侯府,偶尔出门也是以夏侯府小姐的身份,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么的无所顾忌的玩耍过。 虽然跟随着郦昭煜一开始有些别扭,但从第二天开始,开朗的性格便展露无遗。 郦昭煜无疑是最了解她的,知道该做些什么能让她的心情愉悦起来;所以带着她从益州一路玩到封平。 他的细心,他的体贴,她全部看在眼中。 几天下来,她没有再执拗于当初升起的离开的念头,对他也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排斥,但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一路走来,他们刻意的走在人群中,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前几日的和谈。 也不时的听到关于雷云霆和洛弈安两人为争夺舞姬,不惜花费巨额财产,最后人财两空…… 其实,百姓感兴趣的还是,几日的功夫,那一文钱怎么演变成了几百万及几千万万万…… 偶尔也听得说是,东离的战神雷云霆怎么迷上郦国的青楼女子,那女子怎么的倾城绝色,以至于他要为她舍弃皇子的身份,甚至于太子的身份,想与她相伴一生…… 或是传,几国的首富,冰山公子洛弈安为一女子动了凡心,不惜之下千万贯的家产,以博美人一笑…… 又或是,雷云霆与洛弈安为争夺那名女子,怎么的大打出手,怎么的两败俱伤…… 也有的说,那个女子是以及以后的一切一切,都是郦国太子特意安排的…… 刚开始,一听有这样的声音,郦昭煜怕她心底有伤,这类的话不愿多提;每当听到讨论她一丝一毫的事情,郦昭煜便默契的拉了她离开。 经过了这几天,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尤其看到夏侯宁坦然自诺的样子,他的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后来的这几天,挤在人群中,他们听到了更多有关“和谈”以及“彩礼”演变后的版本,有的甚至让人哭笑不得…… 他们便相视而笑。 直到有一次,他们的置身事外的倾听,以及大胆的、相扣在一起的双手引起了一行人的注意;连锁反应,议论纷纷的众人,随着那人的视线一一转了过来。 在他们二人的面面相觑中,围观的人中先是寂静无声,随后有人窃窃私语,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你看她…… “是啊……她的额头…… “就是那样花钿…… “那……是不是…… “天姿国色,气质高贵……有点像……只是,看衣着,太普通了……不像不像…… “恐怕这额头的‘凤尾妆’马上就形成风气了――瞧这个女子,她不是已经开始模仿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般的指指点点的议论,夏侯宁一时窘迫万分,手指不自觉的向回握…… 郦昭煜立刻感觉到了,无声的扣紧她的小手,给她以安慰;拉着她,退后几步,挤开人群便跑离了这是非之地。 直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们才停下来。 望着她略显窘迫的样子,他感慨万分;她却忍不住掩着唇,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没有随着她笑,而是认真的将手抚在她的额头…… 顿时,她的眼神也凝重起来……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 这边路上的行人不多,稍微向两旁一闪,他们便看清了;一队官差押着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老者走了过来。 看样子,老人快有六十岁了,被官差毫不客气的推推搡搡;老人每走一步都是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的了样子。 这般的不尊重老人?夏侯宁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郦昭煜发现了她的不满,宠溺的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 她好像没有觉察般,仍是担忧着这个老者。 他回头去找田青,想让他跟这些官差交涉一下…… 但是……身后空空如也。 不想见的时候,你就像一个狗皮膏药;想找你了,又不见了踪影…… 这个狗奴才! ――他瞥一眼夏侯宁,这粗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免得被她嫌弃。 他这一犹豫间,老人已经被推搡着过去了, “大人,我冤枉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老人喊着冤,没有引起官差的任何注意,反而使他们生恼,推的更加的用力了。 老人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 96、微服私访的巡抚? 官差厌恶的一推,老人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夏侯宁心中一惊,毫不犹豫的上前,去搀扶老人。 那些官差没有阻拦;反而是嫌弃老人动作慢了,有一人等的不及,抬起腿一脚便踢在老人的后腰上, “快着点儿!” “你要干什么?!” 夏侯宁对他怒目而视。 “哟!还真有管闲事的,敢给官爷叫板!” 那个官差叫嚣着,向着她凑了过来。 四周很快围了一圈的人,不敢对官差怎样;反而对着“管闲事”的夏侯宁指指点点的。 “喂,你瞧!” 有一个官差发现了夏侯宁额头的花钿,招呼着别人看过来, “她头上……这不是……” 那个官差的话还未说完,郦昭煜已经怒了;他闪身上前,挡住夏侯宁身前。 这道疤已经成了他心底无法弥补的伤! 那官差惊异的目光中还透着嘲弄,让他再也无法镇定,刚要上前给那人一点教训,夏侯宁连忙起身,拉住了他。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那些官差,冲着他摇了摇头。 她的意思他明白,他的身份特殊,一暴露将是无尽的麻烦。 面对她关心,他满心的欢喜,唇角上勾,彰显出他此刻心情良好;看来不白替她出头一次,也算小小的有个回应啊! “不服啊,兄弟们,他想闹事儿!” 那个官差仗着身份,仗着人多,立刻炸了毛。 “各位官差大哥,你们抓差办案,我们没有阻拦的意思;老人家上了年纪,行动有所不便,请各位大哥多多担待一些……” 夏侯宁一手扶着老人,一手紧紧地攥住了郦昭煜的衣袖。 郦昭煜几时受过这等的挑衅,一时怒火上攻,却是脸色猛的苍白起来。 “主子!” 田青及时的赶到,掏出一粒丹丸塞到他的口中。 “原来是个病秧子,要是被我们气死了,岂不被讹住了……” “走吧走吧……少惹点事,老爷再三嘱咐让安分些……” 另一个官差打着圆场。 “就是就是……听说,太子爷还没离开益州呢,咱还是少给老爷热麻烦吧……” 又过来一个官差,帮着之前那人,架起老者就走;一个跟在官差身后的穿紫色绸缎衣服肥胖的中年人,不屑的瞅了他们一眼,也紧紧跟在后面。 “君扬……”夏侯宁搀扶住他,他的样子明显的病得不轻,她再是狠心,也强硬不起来了。 “我没事……”他心情极好,满眼都是笑意,及时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主子……”田青冷眼看着那一队官差离去,扬手招呼暗卫。 敢这般的忤逆主子,他们找死! “先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有宁儿的关心,什么也不重要;那个官差再怎么嚣张,他还没放在眼里。 说着话,不动声色的,又将那纤细的五指和他交握,拉住她,随着人流跟着官差而去;抑制不住的笑容从唇角、眼角不加掩饰的流露。 刚到县衙门口,田青也跟来了;望着县衙门口一圈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他头痛万分。 这么多的人,鱼龙混杂,让他怎么能护得了主子的周全? 招招手,几个暗卫不动声色的融入人群中,站在了郦昭煜的身旁。 郦昭煜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微微一侧头,田青便凑到他的耳边, “主子,问清了……” “讲!” “老头是一个赶车的,刚才不小心撞死了一头猪;就是那个刘财主家的……” 他指了指堂上坐在一旁,穿紫衣的肥胖的中年人,继续说道, “有人建议老头把马赔给刘财主;不料,两人都不同意;刘财主嫌马瘦,要老头额外再赔五十两银子;这个老头家里全靠这匹马拉货挣钱,不同意赔马,又出不起银钱,这才经了官……” 郦昭煜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堂上的变化。 老头跪在堂上,苦苦哀求: 他的家中有老人,还有孙儿;儿子身在军营,每个月就靠儿子捎回的二两银子,还要加上每天他给人拉脚挣点散钱勉强度日;这要把马也没了,以后的日子真是不堪设想;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实在出不起…… 刘财主冷笑, “你要没银子,你的孙子还能念书?分明是狡辩!老爷,这等刁民,不用刑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老爷,不是啊……”老人慌乱地冲着堂上解释,“孙儿只念了一年书,那是碰到了个好先生,以后不做睁眼瞎就好;可那是前年的事了,跟这没关系啊……” “……” 刘财主和县令又在说什么,夏侯宁是一点也听不下去了;看那个刘财主在封平是有一定影响的,那个县令的话不多,几乎全是那个刘财主在“审”;这样下去,那个老人肯定吃亏! 担忧着老人,望着堂上,另一只手用力的拉了拉郦昭煜的衣袖, “喂,你有办法么,帮帮他……” “你求我?”郦昭煜宠溺的望着她,扬起一个笑容。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亲昵和依赖,一时红了脸;却又不甘心,微微撅起嘴,白他一眼, “讨厌!现在哪有心情开玩笑!你帮是不帮?” 帮!怎能不帮! 心情愉悦的把他们相握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在她发出不悦的嗔声时,这才踏步走了出去。 “我的老天爷!”田青心里暗自叫苦,紧紧随着走了出去;先偷眼扫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危险,暗自长出一口气。 “大胆!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扰乱公堂!” 那个县令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对着郦昭煜猛地拍下了惊堂木。 “彭县令说话可要小心了,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 田青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县令;他背对着百姓,除了彭县令,没有人看见他从怀里抽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个金色的,象征身份的腰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郦”字,让县令登时瞪大了双眼,惊住了。 “彭大人,我家老爷可是‘刁民’?”田青皮笑肉不笑的凑近提醒。 “啊……”县令激灵灵打个冷战,回过神来,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绕过桌案,撩衣袍冲着郦昭煜匍匐跪倒, “下官有眼无珠,叩见……” “嗯――” 郦昭煜威严的一声冷哼,县令的后半句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巡抚……我家老爷是微服私访……”田青“好意”的提醒, “是是是……是巡抚大人,下官叩见巡抚大人……” 他还算机灵,没有透露郦昭煜的身份。 “你就是这么审案的?”郦昭煜走到前方,边问边回过身来;一股天然的贵气和威严自然的散发出来。 彭县令更不做怀疑,连一旁的刘财主也被吓得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 “小的无能,还请劳烦……巡抚大人……”彭县令一急,差点叫声“太子”;心虚的又望了一眼郦昭煜,垂下头哆哆嗦嗦的直擦冷汗。 “主子……” 郦昭煜看一眼担忧田青,又看看堂下仰望着他的夏侯宁。 心爱的人正用企盼、信任的目光望着她,鼓励他,他还能说什么呢? 本来只想对县令授意一下,没想到,这个县令竟把他推到了出来。 他可真是聪明,以一般审案来看,错在老者;这个案子怎么审,也是老者吃亏;怎么审,恐怕也是不能令这个“主子”满意;所以,他直接的把他推到了前面。 郦昭煜只犹豫了片刻,凤眸凝望过去,宁儿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转身一甩衣袍,不再推脱,直接大大方方的做到了堂上…… ------------ 97、审案 郦昭煜坐到正堂,居高临下,扫视堂下。 县令、刘财主紧张的跪在地上;他瞥过他们,并没有让他们起身;瞥过老人,那老者已经被刘财主的强势逼得透不过气,低低的跪伏在地上,破败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堂下,停在她的身上。 她也正望向他,目光中有鼓励,有期望……还有一丝倾慕? 她的眼神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一定审好这个案子! 堂下围观的百姓,都好奇这一变故――县令让了位,让给了一个据说是“巡抚”的、身穿布衣的百姓坐堂审问。 细观这个“布衣”,温文儒雅,貌若天人;他的气质独特,高贵中透出三分清雅之气,让人见之忘俗。 这份独特,让百姓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大堂之上,一时安静万分,就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啪”的一声,郦昭煜将惊堂木轻轻拍响。 “下跪何人,谁是原告?上前回话……” 他打起官腔,一本正经;夏侯宁被惊了一下,随后几乎失笑出声;这回可是见到了不一样的他,难以想象,如果天天面对他这个样子,她会是什么样? 她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微微抬高了下巴,佯怒着嗔视她。 ――有这么好笑吗?还不是你把我逼上堂的…… 她不屈着眼神回视他――我只是要你帮忙,你想“过瘾”、想坐堂是你的事情,一会儿出了糗,可不要赖我…… 两人以眼神交流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的话语,刘财主已经小心的在回话了。 这个巡抚大人不比彭县令,他要小心应对才是, “……他驱马撞死我家的猪是事实,很多人亲眼所见;而且他还想借机逃跑,被人拦下了……” 刘财主回完话,便垂下了头,这案子让谁判,也不能不赔。 听完他的回话,郦昭煜眼眸轻转,先看向夏侯宁。 原告的话,对老者非常不利,她的脸上立刻现出担心。 收回视线,看向老者,惊堂木一拍,冷着声问道: “大胆刁民!你竟敢将马车赶到人家家的猪圈,将猪压死,还企图逃跑,真是本性恶劣,还想从轻发落,来人……” 他的话还未落音,百姓中便爆出一阵哄笑。 田青也有些尴尬,他的主子从未审过堂,这样下去,非得闹大笑话!想着想着,便向主子身边靠了靠,轻轻发出一声痰嗽,以示警告。 夏侯宁已经呆了,满心指望他上去能出出风头,没想到……无奈的看看左右,苦笑着摇头,对他的表现失望至极。 那个刘财主和县令面面相觑,他们闹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巡抚”到底是不会审案;亦或是专门跑来寻开心来了;因为这个大人连起身也没让他们起,所以他们不敢问、不敢说、更不敢像百姓那样讥笑,唯有把头垂得更低,只做没有听见。 “大人!草民冤枉啊!” “许老汉,你驱车压死人家家的猪可是事实?你有何冤枉?” “回大人:不是那样……草民不是有意的;事实是那只猪从路旁横穿出来,草民想收住马速,已经来不及了……路边又全是小商小贩,老幼妇孺……所以……后来我的马惊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控制住它,从没想过要逃跑;不信你看……” 他抬起胳膊,衣袖已经被车辕蹭滥了,手臂上都流出了血,刚才太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受伤了。 “噢?”郦昭煜故作奇怪的问刘财主,“原来,是你家的猪跑到大路上了……” 刘财主心虚的抬了一下头,迎上郦昭煜犀利的眼神,又赶紧垂下, “是……” “这么回事啊……”他故作不清楚的自言自语,“那个……大郦国的律法……有一条是怎么规定的来着……彭大人?” “啊?”被点到名字的彭知县,有些紧张,“那个……是有这么一条……百姓饲养的六畜均有圈,各占其位,以圈为主……” “刘财主!”郦昭煜等得就是知县的这句话,“原来是你违反了律法,私自将猪放出来了啊!” “没有没有,大人明鉴;那是它自己跑出去的!” “那也是你监管不严!”郦昭煜啪的一怕惊堂木,口气顿时严厉起来,“自己家牲畜跑到大路之上,惊了马匹,若不是许老汉尽力挽回,伤到了老幼妇孺――你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刘财主顿时磕头如捣蒜。 事情到这里,才有那么点眉目;百姓都嘘喻起来,看来这个“大人”不是不会审案,而是审案的方法别具一格啊! 田青,夏侯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所以说,这事情的源头还是你……你说,你是认打任罚?” 刘财主望着郦昭煜犹豫了片刻,又偷偷看了一眼彭县令,垂着头,闷声道: “小的认罚……” “那好,就罚你把那头死猪交上来……充公……” 刘财主本来满了一身的冷汗,以为罚得会有多重,当下立即应允;郦昭煜让彭县令把死猪抬了过来。 转而对上许老汉, “你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还记得当街的百姓……所以,今日之事,恕你无罪;而且你力缆狂澜,算下来还要有赏……喏,那头猪,赏你了;它伤的你,就拿它来补身体吧……” ------------ 98、是进是退? 郦昭煜轻松地结了这个案子;百姓中有人拍手叫起“好”来。 他并不看重这些,反而是直接看向了心爱的她。 她笑意盈盈的水眸中,荡漾着另外一种颜色,倒叫他的心底一动。 沉浸在成功,并能和她分享的小小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那个狠毒的眼神。 彭县令见机又奉上了一个新的案子,是一个谋杀案。 田青一看,便不悦了;自己的主子岂能容别人使来唤去的! 但是,还没有等他上前阻拦,他的主子,他……他……竟然又接了下来――难道,这个……也上瘾?! 案子很简单,昨天下午,张老汉家幺儿(最小的儿子)的尸体在后山被发现;是被人捆住了四肢,用牛筋绳给勒死的。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邻居二麻子。 二麻子身高体壮,一人对付一个半大的孩子绰绰有余;而且,二麻子和张家多次因为种地取水的问题发生争执,二麻子曾扬言要报复张家;而且案发前,有人曾见过二麻子和孩子在一起…… 动机和结果很明显,但是二麻子没有作案的时间。 因为很多人可以作证,当天一天,二麻子都和他们在地里干农活,所以说,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官府无奈,没有证据,也只得把他给放了。 但是郦昭煜一眼便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他仔细的询问了谁看见的二麻子和孩子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以及孩子被害的具体时间――这么明显的破绽! 他眼神一冷,惊堂木一拍, “带人犯二麻子……” 二麻子很快被带到,犹自嘴硬。 郦昭煜一拍桌案,轻轻冷笑, “给我绑起来!取一根牛筋绳,松紧适宜的绑到他的脖子上,然后给我扔到日头底下暴晒!” 二麻子一听,身体一软,身上的冷汗立马下来了。 胆子这么小,被人一吓就成了这个样子――郦昭煜冷笑,从容不迫的说出他的推断, “二麻子,你家经常杀牛,所以,你比谁也了解着牛筋绳的特性……大早起,你把孩子哄走,在没人的地方将孩子打晕,然后带到后山,绑到树上;临走时,在他的脖子上系上一个不松不紧的牛筋绳……牛筋绳在太阳的暴晒下,一点点收缩……你是不是也要尝试一下如此的滋味啊?” 众人哗然,这孩子竟然是被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的! 二麻子已经磕头如捣蒜,不停地讨饶…… 在田青的怒目瞪视下,彭县令不敢再让这个太子爷审案了,对他是千恩万谢。 郦昭煜不屑一顾,对这个县令是万分的不满,还有他手下的官差…… 一个眼神看过去,余下的交给田青去处理就行了;他一身轻松,快步走下堂来,在陆陆续续散去的人群中,有一人正目光柔柔的望着他…… 感觉到,她这一次不同于前几天的微微的排斥;他轻轻握着她的手时,她竟然有了不自觉的回应。 这让他惊喜万分,在不顾别人的目光,扣起她的纤纤的手指,飞快的跑离了衙门。 他要努力争取和她相处的机会,努力争取要她原谅的机会,努力的改变,他在她心中已经造成的不好的印象…… 他拉着她,快快的躲开这些是非之地,找一个安静的场所两人独处――这回,田青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吧? 她跟着他的步伐,望着他的侧影,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那飞扬的发丝,那俊逸的面庞,那如水的温柔…… 沉浸在自己内心小小的悸动中,她不愿意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曾经的伤害,以后的种种……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前世有一句话:不求天长地久,唯愿曾经拥有…… 不知不觉中,她被他带着飞跑,穿过了热闹的人群,穿过了几条巷子,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等她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用手撑在墙上微微的喘息,休息。 她的双手扶在膝上,也努力的平稳着心头剧烈的跳动。 疑惑的望一眼前后,这是一条窄窄长长的小巷,两边的墙壁很高很高;这里没有一个行人,非常的安静。 “这是很么地方……”她的眼眸闪了闪,这里让她有些不安。 夕阳照在她的身上,为她打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她的面色在光照下,现出淡淡的红润的粉色;就连额头上的花钿似乎也在泛着隐隐的光亮,晃着他的双眼,让他不自觉的又柔和了目光。 他的双手微微一用力,她便撞到他结实的前胸;在她想要躲避的时候,他的铁臂已经牢牢的圈住了她,炙热的呼吸扑在耳畔,暗哑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呃……”她的小脸霎时红透,有些羞恼的用手撑在他的胸口,好使两人贴合的不那么的紧密…… 看着那娇艳的容颜,他一时心痒难耐;却仍有些犹豫,是进攻还是后退? 这样的机会他不想错过,可又担心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他,再把人吓跑了,可真的就不好玩了…… 他只不过一停顿间,她便慌乱的推开了他;双颊绯红,又嗔又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逃。 蓦地,她停住了脚步,并一步步的退了回来…… 狭小的巷子口,四五个吊儿郎当,容貌猥琐的小痞子拦住了去路,一步步的逼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闪身把她挡在了身后;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怔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身后的退路同样被四五个小痞子给封死了! 她把希望的目光望向了他,望着身前这个全心护着她的高挺的背影,仿佛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 “兄弟们,这个‘登徒子’企图非礼这个姑娘,你们说,我们管不管?”一个尖嘴猴腮,看似是领头的人,挑衅道。 “是啊,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封平是有王法的地儿,岂容他这般的撒野?” “让他赶紧放掉姑娘……” “就是,咱一起上,教训教训他!” 余下的几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抹胳膊撸袖子,就招呼上前。 “怕不怕!”他微微侧头,轻声询问被他护在身后的她。 她微微含笑摇头,心底未有丝毫的恐惧;这让他心中一喜,她果真最适合站在自己的身边! 望向他的目光微微一别,看到有人扑了上来,她的眉头猛地蹙起,轻轻地一推他, “交给你了……要小心……” 对面那双水眸的温柔和关心还未来得及看清,耳后风紧;他听声辨方位,轻巧的躲开,伸腿一扫,就有一人哀号着倒地。 他的身姿轻盈,身形潇洒,脚下步伐丝毫不乱,赤手空拳,对敌起来,以一敌五还轻松有余。 一道温柔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相识这么多年了,尤其她的武功大部分还是他教给的;但是对敌,算起来她还是第二次看到;上一次,他们在赌气,后来她又仓促应战,根本来不及注意他…… 不说他的功夫对敌多么有效,就算此刻穿着布衣,他的举手投足间,那自然而然散发的贵气依然是无法遮盖;闪转腾挪,猿臂舒展,这些痞子没有沾到他的一片衣角。 她的目光露着痴迷,有着倾慕……还,竟微微有了嫉妒;他的功夫怎么能这么的好?他的人……可不可以,不要……呃,这么的……帅…… 她的视线始终未离开他,他也乐得在她的面前一展身手;然而在一错神间,心中却咯噔一下,失声大叫, “小心身后!” ------------ 99、我背你 郦昭煜在对敌的空当,偶一回头,大吃一惊,。刚才从他们身后围上来的人一直未动手;在他分不出身全力对付前面的几人时,竟然有两人,飞身扑向了夏侯宁! 吓得他大叫一声, “小心身后!” 她瞬间回身,下意识的一闪身,蹁跹的脚步一抬,顺势一脚踢了上去…… 有一人踉跄的摔了出去;也怪巷子太窄,他好巧不巧的磕到了一旁的墙壁之上。 只听“嗵”的一声,那巨大的响声,叫她的心底都颤了一颤;而那个人立马头破血流,出溜到地上,昏迷不醒。 心中“咯噔”一跳,她只不过是下意识的防备一下,竟将人给重伤了,真有些于心不忍, “喂!”她一边躲避这里一人的进攻,一边焦急地喊,“你有没有事?” 躺在地上的人动也不动,其他的同伴也不帮忙,全部恼怒冲着她招呼过去, “原来是个辣手的小娘皮,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整!” “喂,喂……”她一边躲闪,还想要制止他们,“你们不要打了,先看看那个朋友有没有事啊!” “哼,你先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一个小痞子冷哼一声,话还没有落音,就被一掌削在脑后,削的他头晕眼花。 夏侯宁抬头,正迎上他微微含怒的眼神。 他一把把她拉到身后,手底下不停,抵挡住几人的攻击, “对他们岂能心软?” 又转脸对那几个人呵斥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说?那就打到你们说为止……” 他们相视一眼,“一起上!”。 郦昭煜把夏侯宁护在身后,一只手迎敌,还绰绰有余;反观她就有点呆滞了,没想到那下意识防备的一脚,竟把一个人给踢晕了,真让她心底难安;被他拉着躲躲闪闪,她的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地上受伤的人…… “主子……” 田青急匆匆地跑来。 他这一天是不停地跑了;刚才看主子的眼神,那个县令还有他手下的衙役,都需要大力的整顿;他只不过停留了一下,主子便不见了踪影。 这让他立刻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封平和益州地处边关,安危难测;只要主子一天不回京,他的心就在半空悬着放不下来; 看着这么大一圈人围着主子,他真的急了;一边跑着,心里恼怒着,主子有危险,这些暗卫干什么吃的?! 不想,他刚到跟前,一接手,还没过上一招,郦昭煜拉着夏侯宁便退出了场子。 “交给你了……” 他不疾不徐的吩咐田青。 “主子……” 田青刚一迈步,想喊住他。 “嗯?”他猛地回身,伸手点指,止住田青。 田青既委屈,又不甘,还有十万个不放心,但也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安排。 在他一愣神间,而后风响,一个拳头直奔他的脑袋,他闪身躲过。 “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小痞子全都赶了上来,田青只得先回身挡住他们,不屑道: “刘财主就找了你们这些无能……” “我们要去哪里……”夏侯宁气喘吁吁的问他,心里很不平衡;他刚才明明和那些人打了那么久,却丝毫不见疲惫;可是自己…… “甩掉那些讨厌的苍蝇!”他连头也不用回,似乎都能直到她此刻的表情;微风吹着他的发丝轻扬,唇角向上勾起。 “我跑不动了……” 猛地停下脚步,虽然还被他拉着一只手,但他耍赖一般,半蹲下身体,再也不愿前进一步。 看来还是经验欠缺,以她的身手,对付起两三个小痞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自己怎么表现的就那么的……心软……心虚…… 一将那个人撂倒,她怎么就下不去手了…… “吓坏了?” 她的小手到现在还有些微微的颤抖;这些危险的事情本不是她应该做的,都是他应该为她打点好的……心疼着她,手上用力,要拉她起来, “乖,没事……我扶你……” “刚才那人……不会有事吧?我下手太重了……” 她一直这么的善良,就算是对敌人,也没想过要多么的狠心。 “不用管他,他没事的……”怎能为一个不相干的,打扰他们之间难得的独处? 他笑意满满的盯着她,刚才,她没有像前几日那般的排斥他,还露出了真切的关心;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等她喘息够了,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才凑向前, “真的走不动了……” “嗯……”撅起小嘴,满含委屈的望向他。 他邪魅一笑,凑到她的耳边, “那……我来背你……” ------------ 100、昏迷 他笑意满满的盯着她,刚才,她没有像前几日那般的排斥他,还露出了真切的关心;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等她喘息够了,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才凑向前, “真的走不动了……” “嗯……”撅起小嘴,满含委屈的望向他。 他邪魅一笑,凑到她的耳边, “那……我来背你……” 暧昧的话,暖暖痒痒的扑在耳边,她微微一抬眸就看见,那张放大的俊彦已经到了眼前,幽深的凤眸,好看、润红的薄唇…… 她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红着脸,心虚的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还是算了……” “呵呵,”他轻笑,“没有关系,能为‘美人’效劳,是我的荣幸……”说着话,手底下一个用力,往怀里一带,温软的娇躯便抱了个满怀。 “放手……”她清醒过来,本能的想撑开他。 “不放……”他好看的薄唇抿了抿,眼眸的视线低下来,紧紧锁住她,“……一辈子都不放……” 她的心底猛地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抬眸迎上他的认真,不自觉绷紧了身子,生硬的别着头,半天才吐出一句, “没个正形……” “没关系……我只在一个人面前没有‘正形’……” “呃……”在他的面前,再怎么说话,也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所以,她不再辩解,只用力的推拒着他的贴近,娇躯在他的怀中不停地左扭右扭,想挣开他的束缚。 他的动作停止了,身上霎时像过了火一般灼烫,呼吸也猛地粗重的扑了过来。 她听见他的喉咙发出很大的“咕咚”声,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便被压贴到了墙上…… 双手被他扣起,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让她的浑身一阵阵的酥软无力――这让她一时羞恼万分。 “不要……”她用力的晃着头。 “别动!”他的声音嘶哑起来,“不然……我保证,我们今晚……回不去了……” 本来还没有心理准备、本来还在考虑是不是要重新的接受他;可是,他这几日的温柔以对,又让她想起了他们的过往,想起了曾经那个润如朗月的“倾风哥哥”…… 一个犹豫间,他的长臂一伸,她便毫无征兆的跌入他的怀抱;同时,他的气息长驱直入,侵袭了她的感官,侵袭着她的心…… 费力地睁开有些滚烫的眼皮,就看见,那好看的薄唇压了下来,带着试探,小心的一点一点的碰触着她的樱唇;蜻蜓点水般,一下一下的,等待着她的反应,却没有再一步动作。 由全身的僵硬,到浑身的酥麻战栗……还有那熟悉的像是踩在棉花里的感觉,软软呼呼,迷迷糊糊,怪异的悸动瞬间涌遍全身;迷醉在这美好的感觉,整个身心莫名的愉悦着,被他带着瞬间飞向了天空。 “君扬……”她撑着最后的理智躲闪着,叫着他,“……有人,有……” “哪里?”风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深谙,浓得几乎要化不开。 “……田青,还有……”你的暗卫! 若是被他们看到,就丢死人了! 她羞恼地一把推开他,微微背过身。 “呵呵……”被她躲开,他也没有再步步紧逼,轻笑着注视着她。 她涨得通红的脸颊,还有赌气微微翘起的樱唇,显得分外可爱。 怕她真的生恼,不敢再有亲昵的举动。深深吸下一口气,平稳下心头的悸动,把额头和她相抵, “他不会来!” 他说的极肯定;她听到耳中却是戏谑,嗔他一声,脸上又红了。 他的警告,田青不会不听。 暗卫应该也是……如果,有一两人跟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直接由父皇授命的来保护自己。 即便是这样,他相信,“非礼勿视”,他们还是懂的…… “宁儿……”他从心底唤她。 他们两人相互折磨了这么久,此刻,他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就跳跃在他的身边;而且只需相互凝视,他们的呼吸便能深深的交织在一起…… 所以,他拉起她的手,极认真极认真的对她说: “我们,一起回京……” 他要光明正大的带她回京,就像此时,他要像这般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去见他的父皇、母后;他要明确的告诉他们:这就是他喜欢了七年的女孩,他要娶她做他的太子妃! 沉浸在幸福中的他丝毫未放弃警惕,天生的敏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涌起了无边的杀气! 不同于刚才对付的那些游手好闲的小痞子,这次他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惧! 本能的带起她向旁边一跃,然后就地滚了出去…… 他们刚才站立及落脚的地方霎时飞过无数的镖雨! 他拉起她快速的起身,再转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特殊的铁质小扇;挥动长臂,手腕转动,打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光圈,将她完好无缺的护在身后,同时,挡住他的上中下三路。 惊魂未定的靠在墙上,她的小手紧紧压住胸口,那里“咚咚”直跳,仿佛不压着,立马就要跳了出来;她的小嘴张了张,担心的话还是没敢喊出口。 她要镇定!他也要安心。 如果因为她的一句话,使他分心,或是…… 她看到一阵密集的镖雨过后,暗处奔出十几个刺客;他不作停留,飞身迎了上去! 天色越来越暗,她的心也越来越乱;不停的抬头看天看远处――田青真的没有跟来!她的暗卫也是……一个也不在身边…… 这些刺客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招招直奔他的要害。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本事再高,也架不住这些人的轮流进攻。 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她不能再做耽搁,再也不顾心底的紧张和害怕,避过他们的混战,想着来路的方向奔去。 她边跑边喊, “田青――田……” 喊了没几声,脑后突然风紧,一股直沁心底的寒意扑了过来! 她惊骇的回头。 身后,血水飞溅;一个挥刀劈向她的刺客,像被施了定身法,架着刀‘定’在那里…… 随即,他慢慢的向着她的方向扑到;她下意识的退开一点儿―― “君扬!” 她这才看清楚,那个刺客被他击毙,现出后面的他;同时,还有几把明晃晃的刀砍也向了他,她惊骇得把眼一闭! 不要,千万不要……等她再睁开眼时,千万不要让她看到那残忍的一幕…… 因为,她看到,他惯性的扑过来救她,已经来不及再躲闪了…… 是的,他也知道来不及了……当他看到那个刺客扑向毫无防备的她时,他被吓得魂飞魄散――经历了这么多,他不敢想象,若是在失去她,他会是什么样? 因此,他顾不上自身的危险,飞身扑来;就怕一个来不及,来不及…… 他随手将护身的铁质小扇甩了出来,根本顾不上考虑,下一秒,他是否还有没有命留下…… 利刃撞击的声音刺激着她的大脑,她不可置信的张开眼:面前,有两个暗卫及时赶到,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呼救,来的真是及时! 他们一边护住主子,一边迎敌,还抽空打响了呼哨…… “你……有没有事……”他的喘息未定,面色苍白如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有事。 “君扬?” 心,“砰砰”跳个不停,可是,等看清他的样子,她的心顿时停跳了――难道是,他刚才闭眼的一瞬,他便受伤了? 鲜血沿着他的胳膊再到指尖,滴滴答答的落下,地上模糊的能看清,已经汪了一滩血水…… 恍惚间,他看到,她惊慌的叫着他的名字扑了上来…… 一霎那间,他分不清是天色越来越暗还是他的眼前越来越黑…… 而且,他发现,地面正打着旋,快速的向着他“亲吻”过来…… ------------ 101、他好傻! 暗卫替他们的主子挡下大半的进攻,但,还是有顾及不周的地方。 郦昭煜的肩膀被带毒的长刀划到,瞬间中毒,话说了没两句,便失去了意识。 夏侯宁想扶住他,双手刚挨上他的身体,他便犹如一座大山,顷刻间轰然倒塌;为了不使昏迷中的他摔倒后磕到碰到,她咬着牙没有躲开。 一阵天旋地转及眼冒金星后,便是全身骨骼相互挤压的闷痛。 顾不上喊痛,连声的唤着他…… 远处,长兵短刃相互交错,发出铿锵的响声,一听便是高手过招……可是暗卫分不出身来帮忙,没人顾得及她,后背上的人死沉烂沉,又安静无声…… “主子!” 正着急,田青带了其他暗卫匆匆赶来…… 天助我也…… 她帮着田青将解毒的丹丸喂进郦昭煜的口中,又一起查看他的伤势。 他的肩头被砍了一个极深的口子,肉皮向外翻翻着,就像一个小孩的嘴巴嘲笑――形状极为恐怖! 伤口的周边,还泛着一圈浓艳的深紫色。 心骤然被抓进,眼中也突然模糊起来。 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接过田青手中解毒止血的药粉,哆嗦着给他上上;然后用丝帕小心的为他擦了周边的药粉和血迹,开始包扎。 “唔……”昏迷中,他疼痛的闷哼出声。 她被惊吓的不敢再过用力,手下刚一停顿,就被他握住了小手;随即,她瞪大了双眼――昏迷中,他含糊不清的在说, “……宁儿……宁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天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边城益州。 郦昭煜还在昏迷,刺杀也没有查出结果。 不管是益州还是封平,哪里也不安全。 唯有益州镇守边关的守将程寿昌,那是皇上的亲信…… 一天一夜了,他仍昏迷不醒。 听了小丫鬟的诉说,夏侯宁才知道,他早在太子府就已经中毒;那夜,跟她置气离开以后开始复发,后来总是反反复复;他不让她知道,是不想让她操心…… 他在意她,才会生气,毒发才会频繁……他们兜兜转转,相互伤害,又和好,他们相互间始终在以一个圆心在绕圈,谁也没有、也不肯前进一步。 这次的毒,和上次的交缠在一起,毒性更深,所以,他一直昏迷不醒。 田青叫来了军中最好的军医;白倾风找了师父智远大师,他们集思广益,也没有找出一个很好的去除他身上余毒的方法;但是万幸,那毒已经被控制住了;要想彻底的去根,唯有解蛊…… 每天,她都拿着浸湿的白布,眸中晶莹湿润,轻轻地、一点点的为他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不断的感慨着,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多达几十处:肩胛,右下腹,右胸……那一个个比拇指略粗的,那是箭伤;身上长长短短的疤痕,是刀伤剑伤;还有一个最为恐怖,他的左肋有一个大大的斜斜的巨大的疤痕。 她发现,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伤口,那个利器不但狠狠地将他刺伤了;而且,还斜着向下,生生的将他的身体贯穿!那个伤他利刃从左肋进去,从左腹偏中间的位置出来,唯一幸运的是,避开了他的要害,他才捡了一条命。 他本是太子,应该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这疤痕还新鲜,定是最近留下的,看新旧长度,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猛地想起,就最近的着一两年,他领兵打仗;身上若是受点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什么原因,能使他甘愿冒这生死?难道……真是太子之位? 还是太子之位背后无上的权利、荣耀和光环! 他以最短的时间,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夺回了属于他的一切;回来最先做的就是去找姐姐,去报复她! 这算什么?爱之愈深,恨之越深? 或许,他根本都没有爱过姐姐,所以才能狠下心来报复她?! 后来,他的转变? 他怀疑着她,心念着她,不时在她的面前,叫出她的名字;却又相信是出现了幻觉,因此,才在一次次的温柔之后,又是狠心的伤害!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呢? 她猜不透,想不透……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为他的行为无比的懊悔;又小心翼翼的担心她会恨他入骨,因此,她极尽温柔,又是极尽宠溺……还在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不惜以命换命! 他怎么这么傻…… ------------ 102、再次立誓 郦昭煜在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呢? 夏侯宁猜不透,想不透……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为他的行为无比的懊悔;又小心翼翼的担心她会恨他入骨,因此,她极尽温柔,又是极尽宠溺……还在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不惜以命换命! 他怎么能这么傻…… 没有了命,她要怎么才能还他的这份情?! 在药力的作用下,一到晚上,他便会发起高烧。 那烫人的温度,几乎能将个鸡蛋煮熟。 她不放心别人,只有亲自动手,喂水喂饭,擦拭身体。 每个晚上,她得用酒水不停的给他擦,不停地给他降温;到天亮,他的体温慢慢的降下来,她再虚脱的靠到椅子上休息一下。 这些她都能忍受,最令她心碎的是,每当他烧得厉害时,他的嘴里便不停的说胡话;而且,随时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这当中从来没有“夏侯颜”或者“颜儿”。 每到这时,她一边为他擦拭身体,一边擦掉她汹涌而出的泪水…… 智远大师不是说她没事吗?不是说他的毒解得差不多、很快就能醒来吗? 她再不要受这些煎熬,她想要他快些的醒来……只要他完好无损,以后,再大的风雨,她都和他一起闯! “宁儿……”一声虚弱而嘶哑的呼唤,像是来自底下。 以为是幻觉,以为是他的呓语;不经意间抬头,撞上他疲惫又欣慰的双眸时,她的心有那么一瞬停跳了;呆呆愣了片刻,直到泪水缓缓地模糊了她的双颊,直到他又嘶哑着呼唤了她一声“宁儿”,这才终于回魂;委屈万分的叫了声,“君扬!”便一头撞击他的怀中,呜呜的发泄了出来…… 夕阳西下,山树之上,红晕浸染,尤其经历了一场大雨之后,空气之中弥漫湿润的气息,一切倍觉新鲜。 站在这里远望,东面是崇山峻岭,身后北面是连片的枫树林;虽然还未到秋季,但是在火红的斜阳的映照下,也有了秋色下“千里红枫”的摸样。 自从他从昏迷中醒来,他们每天都要到这里游玩逗留一会儿。 这里地处半山腰,地势开阔,不远处就是郦军军营,那是程将军驻扎的地方。 举目远眺,郦军军营整齐成片,在风力作用下,军旗猎猎作响。 再向前,便是大郦国千里锦绣的河山;这里风景宜人,空气也令人心旷神怡;站在这里,竟然也有了挥马扬鞭,指点江山的气势…… 转过头,深深凝望着他俊逸的侧面,英姿勃发…… 可是,越是幸福,越让她的心有了隐隐的不安。 本是应该愉悦的心情,陡然便有了伤悲怀秋的感慨。 他对他的真心,她能深刻的体会的到,她不知道这表面的幸福能维持多久。 因为,当她意识到她的身份时,她害怕了,担忧了…… 现在,她还不是她――“她”的身份还是夏侯颜,是姐姐! 她的性格,他清楚;就算她无所谓,他也不会允许她以别人的身份跟他过一辈子的。 尤其是姐姐,以夏侯颜的秉性,若是让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是太子,她怎会甘心?!这太子妃的位子,本应该是她的,她岂能拱手送人! 摇头苦笑,她看似得到无尽的宠爱;到时后姐姐还指不定会怎么着呢,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手上一暖,她的纤长的小手便又被他紧紧地包到手心;回眸与他相视一笑,两人满眼透露的都是知足――能与他这般的相守,相携鸟瞰这壮丽的河山,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虽然只是一时,但是…… “在想什么?” 他含笑问她。 她却抿嘴回他含羞的一笑,轻轻的摇头。 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就这么一直神情的凝望着、凝望着她,似乎一辈子也相看两不厌;直到她微微的有了羞赫,有了小小的羞恼…… 眉角毫无预兆的“突突”跳了几下,眼角余光一扫,一个灰黑色的影一闪而逝。他猛地蹙眉,有些懊恼――这个田青,不是交代了不让他们打扰的吗,怎么又跟来了? 他们的拉起她,躲避开他们的跟踪,向着山中跑去。 她被他带着,一口气跑出十余里,直到前面没有路了这才停下。 这是什么怪地方? 她一边喘息着,一边打量四周;越看越是不舒服。 前面是一个光滑的带着弧度的山崖,山势陡峭,山下怪石嶙峋…… 在他的眼中,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双眸绽放出希望的光芒。这熟悉的场景――天助我也! 回头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她,在她满腹的疑惑中,他缓缓松开了他们相互交握的手,向前赶了几步,将手拢在嘴边,大声的呼喊一声, “喂――” 山谷传来回应。 “喂…… “……喂…… “……喂…… 喊完,一回头,正迎上她的目光;那里面也同样荡漾着让人惊喜的颜色! 就好像“同心桥”那边的回音壁,荒郊野地的,这个似乎还更大些;也不知是不是那个“回音壁”的另一面,还是独立存在的一个 她正想着,他已经又背过身去,重新将手拢到嘴边,抖丹田,提气, “郦昭煜,夏侯宁――永结同心――” “郦昭煜,夏侯宁――永结同心――” “郦昭煜,夏侯宁――永结同心――” 连喊了三遍,源源不断地回音便传了回来――上一次,在“同心桥”那边,对着山神许愿时,他只喊出了结果――“永结同心”,并没有说出名字;不管是不是她,潜意识里,把那个“她”当做了“宁儿”;这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有着相携一生的愿望――这样的机会,他不容错过。 她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誓言,猛地将手压到唇边,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涌出了睛窗…… 给读者的话: 这个月,笼月的《代嫁太子妃》要冲凤榜,求砖求票求收藏,喜欢本文的朋友,请以各种方式支持笼月一下…… ------------ 103、 添麻烦的人 夏侯宁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誓言,猛地将手压到唇边,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涌出了睛窗…… 余音袅袅的回响在耳边,一遍一遍的激荡着她的泪水。她咿呀怒错的痴痴凝望着他,一步一步不由自主的走到他的身边,主动的将手放进他的手心…… 郦昭煜温柔的执起那双纤手,用力的按要到他的胸口,按压到那“怦怦”的有力跳动的地方, “我说过,我会对你好,永远的对你好……不过到了什么时候,这句话都不会变!” 阴差阳错,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他们牵了手,不是吗? 望着她汹涌而出的泪水,他只觉那是感动,又满心的心疼。 说起他们以后的事,他是轻松自如,仿佛以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便是一条没有任何坎坷金光大道, “我说过:要带你进京……明天我们便回去……我先带你去见母后……你的父亲夏侯将军精忠为国,也是一代名将;所以,以你的身份,做我的太子妃――当之无愧!” 我不要做你的太子妃……我怎能做你的太子妃?! 先不要说,之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只婚约,横亘一个夏侯颜……就是你的身份――现在你的太子府就有两个,将来还会有无数的女人……这让我怎么有信心和你在一起,又怎么跟你一辈子…… 还是那句话:不求天长地久,但愿曾经拥有吧! 以后不论走到哪一步,至少现在我们真心的相爱过…… 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又有无尽的担忧; 当他的太子妃? 当他的太子妃…… 她的心情矛盾着,话也说不出了,心情复杂的摇着头;对他,对他们之间,有感慨,有感动,还有深深的无奈…… 他心疼着她,轻轻地揽将过来…… 蓦地,他的眼神凌厉起来,眯起双眼左右看了一下,头痛道: “宁儿,天太晚了,我们回吧!” 说完,又像刚才一样,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贴近她的身边,左手拉住她的左手,右手轻轻揽住她的纤腰,半抱起她飞速的离去。 他刚才是出现错觉了,以为那个灰黑色的人影是田青安排的人;但现在的杀气让他确定,又有强敌找上门了! 她发现,他们走的不是回去的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她聪明的没有说话,提起气,尽量使自己跟上他的步伐…… “太子殿下!” 他们刚绕出这片辽阔的枫树林,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他俩不可置信的转回头―― 没错! 那个人真的是赵雅茹,太子府的茹夫人! 她怎么会在这儿! 他立刻有一种暴怒的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用说,这回这刺客是被她引来的了! 先不问她怎么找到的他们,又费了多大的力气;她本身不会武功,这一来,不但帮不上忙,反倒给他们曾添了不少的麻烦…… 她向着他们奔来,果然身后无声的出现了许多的刺客,她也丝毫没有觉察,只沉浸在见到他的欣喜中…… 此刻顾不上考虑她为何而来,眼前的危险先解决掉再说! 在宁儿“要小心”的嘱咐中,他飞身迎了上去。 茹夫人第一次见到他的主动,一时有些羞赫,有些紧张;涨红了双颊,随即,她的脸色便苍白了…… 郦昭煜越过她,身后那短兵相接的声音深深刺激着她的耳膜;美眸大大的睁着,愣愣的发了会儿傻,才完全清醒过来;血腥的气息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精神一时有些狂乱―― “啊……… “杀人啦…… “啊――啊,啊――” “没事,没事的。” 夏侯宁上前,哄著她,将她微微颤抖的娇躯揽在怀中,那梨花带雨、哆哆嗦嗦的样子分外楚楚可怜 “小心!” 郦昭煜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同时这回也是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田青准备的烟火,一拉绳,那只烟花腾空问起,在半空炸出了漫天的星星和火花。 远处,接到讯号,一声尖利的呼哨破空响起,到响第二声的时候,声音已经很近了。 夏侯宁迅速起身,一个刺客已经到了眼前,她急忙推开茹夫人;可是如夫人的脚底像是生了根,推也推不动。 她一边躲闪,一边护住茹夫人;那柄刀几次险象环生的要砍上她,都被她在关键时刻躲开了。 郦昭煜一边打一边回头张望,那柄刀刀光闪闪,就像闪在他的心头,每晃一下,他的心就停跳一下。 他边打边向她们靠拢,直到移动到她的身边,能和她并肩作战,才把茹夫人护到身后。 “啊――” 在他又险险的避开一刀的同时,茹夫人惨叫一声; 他微一皱眉,手下一停滞,几乎被一把刀砍过身体――不由又气又怒。 反观她身前的宁儿,虽然紧张,但越是危险,她越是镇定;有郦昭煜护在身旁,她更是有恃无恐;施展出他教的功夫,比前两次运用更加的纯熟。 暗卫来得很快,一来便飞身上来,打开刺客的包围圈。将主子护住。 手脚利索的劈翻了接近她们的那个刺客,郦昭煜的精神这才放松;当着茹夫人的面,他没有喊“宁儿”,只把担忧的目光看向了她。 她也正好看过来,回给他放心的笑容还没拉开,就变了脸色,茹夫人快速的扑向了他;比茹夫人还快的是一个动作迅猛的黑色的人影――正是刚才被劈翻的人,她还没来及看清人,那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在她惊变的脸色中,茹夫人也发现了危险;她和夏侯宁同时去阻拦刺客。 终是赵雅茹离得郦昭煜近一些,电光火石一瞬间,兵刃刺入肌肤的声音刺激了几人的神经。 尖锐的疼痛自手掌传来,夏侯宁咬着牙没有出声;耳边却听得茹夫人的惨叫。 她心有余悸的张开眼,眼前的几人都被施了定身法,正正的钉在原地…… 她和刺客几乎同时奔到的郦昭煜身前,只差一步来不及去救他;出于本能,她伸手……只来得及握住那锋利的刀锋…… ------------ 104、都是为他受的伤 夏侯宁和赵雅茹不约而同的去阻拦袭向郦昭煜的刺客。 终是赵雅茹离得郦昭煜近一些,电光火石一瞬间,兵刃刺入肌肤的声音刺激了几人的神经。 尖锐的疼痛自手掌传来,夏侯宁咬着牙没有出声;耳边却听得赵雅茹的惨叫。 她心有余悸的张开眼,眼前的几人都被施了定身法,正正的钉在原地…… 她和刺客几乎同时奔到的郦昭煜身前,只差一步来不及去救他;出于本能,她伸手……只来得及握住那锋利的刀锋…… 痛!痛!痛! 十指连心,这一握五指几乎在一瞬全被割断! 那深入骨髓的疼,她发誓永远都不要再体会第二次! 但是,只要他没事,她再怎样的付出,那也是值得的! 她握着敌人的刀,手指上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幸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握住了刀锋,同时刺客也被郦昭煜击毙,她才没有被反手抽回的刀再次割伤。 但是,等她看清眼前的状况,她被惊呆了: 怪不得赵雅茹惨叫的几乎破了声――她看到的是,赵雅茹大概是下意识的回身挡在郦昭煜的身前,微微张开的小臂显示着她似乎正想着要保护他…… 若是她会武功,定能躲过这一劫,可是好巧不巧的敌人的刀锋挺了过来,刺在了她的手臂,竟然生生的将她的纤细的前臂给贯穿了! 诡异的人群,诡异的姿势――夏侯宁出于本能,伸手握住了刺客的锋利的剑峰;而赵雅茹为了挡住刺客,也是出于本能,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郦昭煜…… 郦昭煜怒了,在两个女人的帮助下,他丝毫没有受伤,却连累她们为他流血,让他怎么甘心?! 望向他,她心存愧疚;相互比较一下,她受的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就连赵雅茹都能为他做到如此的牺牲,她怎么不能? 手上虽痛,她的心更疼,因为―― 她听见,赵雅茹痛得无力,委屈的泣着声,在叫了声“太子……”后,便滚落在他的怀中…… 随着身后战斗的逐渐停歇,夏侯宁瞪着惊恐的双眼不停地喘息;看一眼暗卫的方向,再看看郦昭煜和他怀中疼得昏死过去的赵雅茹…… 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暗淡,看得出,她替他挡下这一剑非常的勉强;不管她是出于本能,还是无意,这已经是事实! 他眼见她摔倒,又怎能坐视不理?下意识的接住她,抬起眼眸最先看向的却是夏侯宁――宁儿她也受伤了…… 他看到她僵直了身子,手上汩汩冒出的鲜红刺激着他的双目;他满是心痛,张了张口,却是没说出什么。 “主子!”暗卫击退刺客,全部围了上来。 夏侯宁猛然清醒,不顾自己的伤势,接过一个暗卫的兵刃,抬手割下长裙的一边先系在伤口上方,压住大动脉;然后才是包扎止血…… 给读者的话: 正冲榜中,笼月求砖求票,求评求收藏,求亲们任何方式给的支持,在此鞠躬表示感谢! ------------ 105、两头探病 田青看见主子抱了昏迷的茹夫人急匆匆的回来,月牙白的袍子上身上还沾了斑斑的血迹, 不等主子吩咐,便失了声的号角: “快叫军医,叫军医!那谁……去找白倾风……” 郦昭煜抱着茹夫人直接进了他休息的寝帐。 茹夫人一沾枕头便醒了,委屈的娇唤: “太子殿下……” 她虽是贡品,但是之前也是大家府第的官家小姐,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鲜血,受这么重的伤?因此疼得冷汗淋漓、浑身哆嗦;但是仍然强拉住郦昭煜,不让他走,想让他陪着她。 他心里惦记着着宁儿,宁儿她也受了伤,他还没顾得上看她一眼去…… 虽没有这个赵雅茹伤得重,但是,十指连心――他无法体会那是怎样的疼痛……因此随意的敷衍了赵雅茹几句便想离去。 这一回,这个茹夫人再没有了以前的大方和大度,她死死拉住他的衣衫毫不放松, “太子殿下……” 水眸之中透着委屈,楚楚可怜。 “主子……”田青进来通报,然后依次进来三四个军医;垂着头,先给太子施礼请安。 郦昭煜不耐烦的摆手,指指赵雅茹的手臂――赶紧的把她交给军医,他还要去看宁儿呢! 赵雅茹却极力的反抗起来, “不要!太子殿下――我不要他们给看……” “为什么不看?!” “因为,他们……臣妾……”想让太子给看――但是,劳烦太子这话去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她支吾了几声,深深地埋下头。 郦昭煜顿时明白过来,又急又怒,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这还忌讳个什么?一生气,他的胸口又用上熟悉的闷痛,他急忙调整呼吸。。 正在这时,白倾风听说太子受伤,急匆匆的挑帘进来, “君扬,你怎么了?” 说完,紧张的上一眼下一眼,左左右右的仔细打量他。 “不是我……”他指指床上,“是她……” “是你!” “是你!” 白倾风和赵雅茹异口同声。 赵雅茹喊完,心虚的望向郦昭煜,又快速的扫了白倾风一眼,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居然满面通红的垂下了头。 白倾风则是把头别向了一旁…… 他们两人…… 郦昭煜再顾不上多想,拍拍白倾风的肩头, “交给你了……” 出来才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为了确保太子安全,程将军加大了巡逻的力度,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到了夏侯宁的寝账时,里面烛火高照,却十分的安静。 小丫鬟委屈的呆在外面,他正奇怪她为什么不在里面伺候,进去后居然发现珠儿也在――难道是跟着茹夫人过来的? 床上,夏侯宁已经睡着。 经历了惊吓和疲惫,她睡得极不安稳。 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的滚来转去;受伤的手,经过简单的包扎,白布之上还渗出了许多殷红的血迹。 他的手刚抚摸一下,她便是被刺到一般抽了回去,额头之上闪出晶莹的汗滴,睡梦中还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 他的心也似被鞭子抽到了,猛地收缩了一下; 安抚的将手放在她额头那个突出的伤疤上,也放在他满腹的心事上,手指来回地摩挲几下,似要抚平她心底的忧虑。 “夫人回来就睡了?” 他停下手,头也不回的问道。 “回太子殿下,正是……小姐一回来,精神非常的不好,脸色白得吓人,简单包裹了一下,便睡了……” 珠儿望着自家小姐沉睡的样子,分外心疼。 听了丫鬟的回禀,他的眉头霎时皱起, “难道军医也没过来看?” “来得晚了,小姐已经睡下了……” “对不起……”他对她是心疼又愧疚,“你伤成这样,我也没有守在你的身边……” 床旁边的案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那是在旭城的白府时,白倾风送她的,里面是最好的治疗外伤的药――这回,他没有因为她接受了“除他以外的男子的东西”而生气,反而有些庆幸: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一概而论;当时自己还多了心,还暗自的生脑生气,但是现在…… 静静地在坐床边好一会儿,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了珠儿;闪身走到外帐,他审视着问珠儿, “你和茹夫人是怎么回事?” “回太子殿下:当日小姐受伤,您带了小姐离开,绮罗奉仪随后也不见了踪迹……珠儿休养了几日,奉命去伺候茹夫人。一开始还好,后来突然有一天,茹夫人却发了疯,说她总能见到绮罗奉仪的鬼魂……说得跟真的一样;管家直说茹夫人受了疯魔,请了好几个太医,也查不出什么来,茹夫人一直吵着要见太子,又说要回元阳……” 珠儿小心翼翼的回禀着,这个茹夫人不同于别人,关系到两国的邦交,她要怎样,就是管家也不能太过阻拦;正好三国谈判胜结束,太子爷说要逗留几日,管家再三考虑,再加上伺候夏侯宁的丫鬟年纪太小,所以便派了人一并把他们送了过来…… 郦昭煜一边向回走,一边想着珠儿的话,那时,看到绮罗一再的上海宁儿,自己一时气急,便对田青说了狠话,让她赶紧的从他眼前消失! 他只想出了这口恶气,把她送走就行,难道是田青错会了他的意思,这得把人给整死了? 这要让宁儿知道,以她善良的性子,定会良心难安…… ------------ 106、不对盘 却说他刚才离开时,把赵雅茹放心的交给了白倾风。 赵雅茹紧喊慢喊的没有留下郦昭煜,又气又恼;几个军医一退下,屋内一时寂静万分。 赵雅茹的美眸闪了闪,终于忍不住,有些恼怒的冲他低声吼道: “你到底是太子什么人?!” 他们这般亲密,而且也不分尊卑,让她很是奇怪他的真实身份。 白倾风冷笑, “什么人?当然是太子身边的人!” 倘若此时,他手中拿着折扇,定是摇的得意万分。 我当然知道你叫“白倾风”,我问的是,你到底和太子是什么关系?――赵雅茹瞥一眼他一身白衫,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也听到了,他们都叫我白公子……”你也听到了,以后直接叫我倾风就行。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像是初见夏侯宁是那般缓和下了语气。 “吃白食的公子吧?”赵雅茹更是鄙视。 “你!”那一点点的小得意被打击的消失贻尽,白倾风被她的这话气得生恼,不由得反唇相讥, “茹夫人在元阳应该是位名门的官家小姐吧……怎么这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气质和修养反倒像是市井妇人的口语呢……” 赵雅茹立刻恼羞成怒, “我的气质修养与你何干?只要太子喜欢我……” 她的话猛然顿住,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下午……她的脸刷的一下瞬间红透…… 下午的时候,她刚被带到军营;郦昭煜又找了白倾风做替身,陪着夏侯宁偷偷溜了出去,就连田青也被瞒过。 田青直接带着她进了郦昭煜的营帐。 “他”一身白衣,背对着门口,身材挺拔,玉树临风。 盯着这个背影,她的心情复杂,有不安,有失落,还有着欣慰…… 在太子府时,女人众多,她向来也是从容大方,别说是众目睽睽,就是私下独处,她也不曾稽越、失礼过。但现在……就算不为争宠,她也要接近他;而且“颜夫人”跟着他来到这里,却不在他的身边,这不是她最好的机会么…… 按照事先演想了无数遍的情景,委屈的娇唤了一声“太子”,她咬咬牙鼓起勇气,手臂伸开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劲腰, “再若晚上几天,臣妾,臣妾……恐怕就见不到太子殿下您了……” 就觉得“郦昭煜”的身子一僵,触电般的推开了她…… 话说了一半,她的脸又像下午一般,瞬间红透,白倾风也微微有些尴尬。 为了避免明杀暗刺,他一直给郦昭煜做替身,今天却是为了帮他瞒住田青,没想到,好巧不巧的摊上这事……说起来,她还是因为这事儿,羞恼的跑出去,才受的伤…… 不提这事,但就说她为君扬挡了这道,他也应该帮帮她。 心已经软了下来,嘴上仍是讥讽, “这么有气力的跟我吵,应该是不疼的把?” 经他这么一提醒,赵雅茹这才反应过来,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也有了小女儿的娇态;水花在明亮的眸子中打着转,声音也有些颤抖, “怎么不疼?疼死了……” “愿意和我吵,我奉陪――如果你愿意把你的手臂废掉的话……” 他的话说的很,手底却不停,而且极其轻柔,不顾她的躲避,直接的挑开那被血水浸透的衣袖,就检查她的伤势。 “真想让它废掉?!” 她的动作让白倾风微怒,只觉得动作太慢,“哧啦”,一个用力,便将衣袖撕碎――三寸多宽的刀口血淋淋的展现在眼前,触目惊心!刀锋洞穿了整个手臂,就连他这个大男人估计也无法承受,何况是她…… “我……”她却羞窘的又向后退了一点。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真该不理你,疼死你――” 他话虽说得狠,手底下动作却很轻,清理伤口、上药…… ------------ 107、想的多了 白倾风的话让赵雅茹的心里极不舒服,但也只张了张口;他温柔的动作,让她把已到口边的埋怨的话全部吞到了肚里。 望向侧面的他,又看看他手底;他正在处理的是她手臂之上那恐怖的伤口……再抬头望望他…… 他微低着头,动作极为认真。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从未答过腔。 这一回,从一见到面他俩人便开始争吵,让她极为厌恶他。 此刻,他认真安静的时候却成了另外的样子――那挺秀的剑眉,浓密的睫毛,削挺的鼻子,削薄的嘴唇……只道郦昭煜长的是人中龙凤,没想他也是这么的……呃……好看…… 感受着她凝视,那浓密的睫毛连连眨了两下;在它快要抬起时,她快速的别开了视线。 他瞟了她一眼,半抬着头,若有所思似的,手下的动作似停非停…… “啊!”她凄厉的惨叫一声。 让他的手底一抖,心虚地望着她,嘴硬道: “你鬼叫什么?” “你弄痛我了……”委屈的一扁嘴,真的好痛,痛得泪花都在眼中打起了转。 “娇气!――你就不会忍着点?瞧你吼起来,那泼辣的模样――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大家小姐……” “你说什么……”“大家小姐”就不能喊痛? 自从小时候,被……谁不说她,天生丽质,温婉大方,是个标准的大家府第的千金小姐;可是到了他这里,却被他一再的说成了什么“市井村妇”,要不就是“泼辣”……她张开嘴,立刻就要反驳;可是……貌似……从到了边关,从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她就一直在出糗,那里还有一丝大家闺秀得体的举止――想想她就非常的懊恼,若不是他,她怎会……呃……那事……还是不要提了吧…… 一夜无话。 隔天早起,夏侯宁不顾自己的伤痛,带了珠儿去看望茹夫人。 当她知道,茹夫人昨晚是宿在太子的营帐时,眼神之中的颜色快速的闪耀了一下。 珠儿担心自家小姐,可是小姐的脚步连顿也没顿一下…… 田青站在帐外远远看到她,便迎了上来。 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她极不情愿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见他…… “夫人是来见太子殿下,还是看望茹夫人的?小的这就去回禀……”田青对她恭敬地施礼后询问。 她摆摆手,示意田青和珠儿留下,她独自向着营帐慢慢走去,心里却徘徊不定,见还是不见…… “太子,臣妾没有说谎,臣妾是真的见到绮罗奉仪了……她一直在那里哭,说她死的委屈……好吓人啊……” 第一次听到茹夫人这般娇弱的声音,而且还在嘤嘤啼哭,她也忍不住生怜。 更让她震惊的是――绮罗?难道说――她死了?! 好一会儿,帐内,他温和的声音才响起,是安慰她: “乖,不要哭……绮罗奉仪她没事,只是犯了错,被关了禁闭……” “可是……臣妾好怕……每晚都见到她满脸血污的样子……” “不怕,你定是累了,眼前出现幻觉了――没事,现在不是有我在吗?” 他依旧是闻声软语,而且是极有耐心。 帐外,夏侯宁再听不下去了,身体一晃,踉跄了一步――听到茹夫人的话,她已经从心底认定,绮罗死了,火速早死了……而且……他的温柔,果然是可以给任何的人…… “颜夫人……”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来,还没进门就跌跌撞撞的离去,田青情急之下大声的叫了她一下…… 里面谈话戛然而止,郦昭煜快速的从里面奔了出来,正看到那个落寂的身影消失在营帐拐角。 心中一凉,眼神暗了暗: “田青,让茹夫人好好养伤……”说罢,抬腿要走。 “主子!”田青叫住他,“白公子刚找你……为昨天刺客的事…… “萍儿……你这是干什么?” 夏侯宁心情很不好,一进门便看见小丫鬟正泪流满面的收拾东西。 “珠儿姐姐来了,小姐……是不是,再也不需要萍儿了……” 她说着,不可抑制的“呜呜”的哭起来。 她以为这辈子终于能跟定一个好主子。 虽然夏侯宁一直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她隐隐也有觉察;在刚开始时,也从不叫她的名字,以示疏远;饶是这样,那毫不掩饰的关心,让她心中惊喜,她们平时相处的也是极为融洽,一时让她有了死心塌地跟着这个主子的想法…… 珠儿昨晚一到,一切全变了:珠儿了解小姐的一切习惯和秉性,轻车熟路的接替了她手头的所有的活;这里面,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经过她的手了……而且,小姐和她之间那心与心的交流,她是无论如何也差不进去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人…… “傻丫头,说什么呢?”夏侯宁佯怒,“我有说过让你走吗,有吗……还是说,太子府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丫鬟?你这是想让太子被人耻笑吗……” 她说着话,赌气的扯下小丫鬟的包裹丢到一边。 “小姐……”娇娇弱弱,想解释,话又说不上来的样子。 珠儿笑嘻嘻的上前拉住她,打着圆场, “瞎想什么呢?这样的好主子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走……” “小姐……”这丫鬟揉揉鼻子,又是委屈的娇唤――奴婢怎么可能真的要走,奴婢只是觉得――你再也不需要奴婢了呢! “不要瞎想了,”珠儿嬉笑着拉住萍儿,“有这样的好主子是我门的福气……珠儿姐姐我可是再受什么样的委屈,也是不会离开小姐的啊…!” 萍儿再怎么也是小孩秉性,珠儿这么一哄,立马喜逐颜开。 夏侯宁随着她们笑了一下,愁绪又然上眉梢;想起郦昭煜对茹夫人温柔说话的样子,想起茹夫人说起的……绮罗……她的心中极不是滋味。 叹口气,心中对着自己半开着玩笑:那有什么关系?若是“他”真的对我不好,至少,我还有你们啊…… 给读者的话: 畅畅跟女主一样,想的多了,以后会更加的低调……码字,码字是王道…… ------------ 108、忌妇对小人 “君扬,快来,你看这个……” 郦昭煜挑帘一进军帐,白倾风便招呼他过去。 他的手底,指的是一个柳叶形的图案;乍一看,有些类似于一把弯刀的样子。 郦昭煜看到后,心底猛地乱颤,似明白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从那些刺客的肩上拓下来的……” 看他了然的神情,白倾风点头解释:“这些年的刺客大部分都有这个标志,可见以前没有这些标志的是馥妃的人,后来这些……”他点指着那图案:“是另外一拨人……但是,会是什么人呢……” “倾风,你找我不会单单为的这件事吧,这个东西……以前是没发现过?” 他相信这么明显的标志,他们不会发现不了;或许因为是还没有眉目,才默契的不说罢了。 白倾风点头:“还有奕安……”他又推过一旁的一封信,那是洛弈安刚刚调查出的结果,也是这么个图案――这是从元阳暗查的结果。 “都是元阳人……”郦昭煜蹙眉,这刺杀多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小,实在猜不透,除了馥妃为了争宠和为了她的皇子争夺储君之位,还有什么人能下如此杀手;其他的,还得罪过什么人……两人又商量半天无果……最后只得交代, “查,接着查!顺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 田青过来回禀,茹夫人请主子过去,不然她不肯换药。 郦昭煜立刻头痛万分…… 他心疼宁儿,伺候她的人一直也不多;珠儿、萍儿也跟她贴心,就没拆开她们;另外让程将军临时找了个丫鬟。 茹夫人向来端庄、识大体,怎一受伤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里有这里不成文的规矩――边关禁止携带女眷。 郦昭煜的身份虽贵为太子,也应和众将士的规矩一致;他强带着宁儿来此就已经违纪,何况再来一个?而且这个还是一个这么不懂事的…… 如果,不想军心浮动,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昨晚事情紧急,茹夫人一来便为他受伤,住进他营帐;随后,他二话不说挤走白倾风。 现在,只不过隔了一晚,再回到这里也是百感交集;今天大早起去看宁儿,等了半天也没见到,看来宁儿有些小赌气,暂时还不想见到他;再回来,却要先看这个女人…… 手还没碰到门帘,便听里面又女子呜呜的诉苦声: “姐姐……这是真的,妹妹每天晚上都看到绮罗奉仪……她总是对着妹妹哭,说她死的屈……妹妹实在呆不下去了,若不赶紧找到太子,妹妹只怕,迟早会疯掉的……”茹夫人哭诉道。 “……”另一个声音沉寂半天 “姐姐,你倒是说话呀……妹妹不敢和你争宠,但是自从被当了贡品,再也没有任何的奢望……只求你能给妹妹一条活路……”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半晌,里面传来夏侯宁低低的答非所问的呢喃。 郦昭煜心头一惊,从昨天就感觉到宁儿心情不太好;再加上刚才这个赵雅茹不知给她胡乱说些什么……如果他处理不好,那,以宁儿的善良,以后定然会…… “姐姐,你在说什么……”她的话还没落,郦昭煜挑帘进到帐内。 “参见太子殿下……” 茹夫人没有意外,急急忙忙的从床上下来。 只有宁儿,在看到他时,她的眼眸闪了闪,避开他灼灼注目,什么也没说,只恭敬的福下身去向他施礼…… 他上前一步,一把扶起她,又小心不碰到她的伤手,才转头对茹夫人说道: “你也起来把……” 坐定之后,扫视着她二人,目光却紧紧的锁定她,――宁儿,“好些了吗?” 赵雅茹和夏侯宁两人都拘谨答了声“好”,便没了下文。 还得是他问她们, “要注意多休息……” 眼眸闪闪又放到宁儿身上。她脸色不好,仓白的几乎掉下水来;被他看的不自在,她站起身,重新对他福身施礼道: “太子殿下关心茹夫人,令人称羡,也已定是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奴婢就不过多打扰了……” 他的眼霎时瞪的老大――她自称奴婢……不再当自己是他的宁儿! 她到底是听了赵雅茹什么话? 难道真的因为,是她听到了有关绮罗的什么话? 可是,他还没说话,他的宁儿,已经飘然离去…… 宁儿――心里唤了一声,急急的起身。 “太子殿下……” 茹夫人绕到门口,福身施礼阻拦住他, “您刚来就要走…” 郦昭煜虽然着急,又不能不顾及赵雅茹,敷衍的找了个理由搪塞, “那个……你先好好养着,本宫吩咐下去,让他们给你准备最好的伤药和补品……” “太子殿下!太子……” 赵雅茹不甘心地追到门口,郦昭煜已经大踏步的离去 她的眼眸缓缓地暗落下来,神色之中没有焦急,没有气愤亦没有嫉妒;似乎,还……暗暗的松了口气般……欣慰? “呵呵,看着人家郎情妾意……有人吃醋了……” 白倾风懒懒的抱着双肩倚在帐外,眯着双眼瞅着她,满脸都是讥讽。 赵雅茹不满的瞪视他, “关你什么事?!” “看看,又来了吧?说你是‘忌妇’一点也不假!啧啧啧!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赵雅茹愤怒的逼近他, “我是凶妇,是悍妇,是忌妇――这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我的什么人?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啊? ――说她凶,还真的骂起来了! 狗?――居然把他比作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少废话,我警告你――知难而退,人家可是七八年的感情――你就甭指望着从中插上一腿……” “哟!我当说什么呢?”赵雅茹反唇相讥,“是‘某个小人’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吧――在太子府,众所周知――‘某个小人’几次三番都想‘乘虚而入’……只可惜,人家不给他机会……” 一下子说到了白倾风的痛处,因此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说道: “‘某个忌妇’大概独守空房太寂寞了,想要红杏出墙――这才心虚的说别人吧!怎么样,我白某人委屈一下,给你个机会……” “你给我滚!” 赵雅茹再也顾不得什么举止,挥舞手臂,怒吼一声,随即就是一声惨叫;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被她骤然间的动作扯得绷开,顿时鲜血就浸透了白布…… 给读者的话: 白倾风童鞋,到现在还没有多少戏份呢!先让他出场几天,顺便帮着郦昭煜解决解决身边这个麻烦的女人…… ------------ 109、身份遭怀疑 郦昭煜刚才只不过被茹夫人稍稍耽搁了一下,夏侯宁便跑得没影了。 “你赶不上我,我就真的不等你了……”梦境中的这句话,让他真的有了将要失去她的那种极度的慌乱, “宁儿……” 他急匆匆的在后面紧追不舍。 等赶上了夏侯宁时,她已经到了营帐门口。 停下正准备挑帘的手,头也不准备回;但她尽量的吧语气放缓, “君扬,你先回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宁儿……”他站到她的身后,犹豫着,犹豫着……她的样子,又让他们回到了和好之前;思量再三,终是没敢把手放到她的肩上,“你怎么了?” 慢慢的转回身,她对着他勉强笑了一下, “我没事……真的!只是有些累了……”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而且还有些泛酸。 她又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不再让任何人触摸到她的思想――刚才,他清清楚楚的听见她自称“奴婢”!一个称呼,便将他和她之间隔出了深深的一道鸿沟;因此,他确定她的心中有事,难道是刚才提到的“绮罗”? “刚才的事情……” 下意识的想要解释时,她的声音猛地提高, “君扬!” 他好看的凤眸中,那深暗的颜色猛地一跳,薄唇紧紧地抿了又抿;半晌,终于缓和下语气, “这样……那好,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看她松了口气般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失落的转回身。 不见,他背过身的同时,她眼中突然酸涩得差一点掉下眼泪…… 另一边。 白倾风的眼眸一垂,便看到赵雅茹的胳膊在剧烈的动作下,撕裂了旧伤;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仍是嘴硬, “活该!这是报应――你自作自受……” “你……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赵雅茹痛得冷汗淋漓,美目圆睁,又气又怒的吼了一声;然后,隐隐的水迹漾上了美眸,在里面荡来荡去…… “谁碍着你了?!谁看见我欺负你了?!――泼妇!” “你……你欺负人……”美眸中的雾气更浓,再不顾什么身份,嘶哑着声音冲他嘶吼道:“我就是泼妇、就是泼妇……怎么了?不劳您的提醒――我不想见到你……”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你有什么权利对我指手画脚!”白倾风的脸色一冷,话语也薄凉起来,“再说了,你这个……这里,还是我给你一的,不感谢就算了,还……” “谁稀罕你的帮忙!谁要承你的情……拿走,统统的拿走!”赵雅茹被白倾风气的完全失去了在郦昭煜面前竖立起来的优雅从容,那样子,倒真的有点像是一个“泼妇”一般,狠狠的推搡着白倾风,“你给我――滚!” 恼羞成怒的白倾风正要发火,猛地发现了她的不正常:她的脸色潮红,根本不顾重伤的手臂,一边撕扯着包扎好的白布,同时,失去理智般,狠命的推搡捶打着他。 在他愣神的一瞬,她已经用那只受着伤的手,重重的捶了他好几下;被她扯开的伤布,长长地挂在她的手臂上,鲜血沿着手臂染红了白布和衣服,还有斑驳的血迹印到他的白衫之上……鲜艳的颜色刺激着他的双目,他清醒后连连后退;没几步又停下,又向前赶上一步钳住她的手, “看你都干了什么?!这样……它真的会废掉!” “别以为你帮过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指责我、羞辱我!你给的这些,我都还给你,――我,不需要!!” 她疯了一般的怒吼着,撕扯着他;让他按都按不住。 鲜血越来越多的沿着她的衣服和长长地伤布滴落,随着她的动作,湿答答的伤布被甩到他的身上,沾了他不少的血污。 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见苍白。 “喂?喂……”她的狂乱让他感到了惶恐,又无法制止她。 最后,无奈,才点了她的穴位;同时,快速的点了她上臂飞穴位,为她止血。 当他抱了她进营帐的时候,给她新派来的小丫头明显被他们的怒吼以及赵雅茹满身血污吓得不轻,躲在一角直发抖。 她的发丝被汗水和泪水粘着,凌乱的贴在苍白的面上;她的眼眸喷出的满是怒火,对着他,怒目而视,里面透出的除了恨,还是恨……那是无尽的恨…… 小丫鬟是指望不上了,他只能亲自动手;一阵忙碌后,终于替她重新包好了伤口。 重新撕裂的口子,要比新伤痛得多的多。 但她一声不吭的全部忍受了下来,虽然发着烧,脸色再白,也强撑着意志,没有昏死过去;甚至在他给包扎的整个过程中,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他。 若是双目能喷火,他定是被她的怒火焚蚀贻尽! 最后,他实在无法忍受她杀人般的视线,只得点了她的“昏睡穴”。 “主子,奴婢知错了……” 睡梦中的她猛然冒出一句呓语;正准备离去的他,顿时停下了脚步,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是他听错了吗? 明明听她说了声“奴婢”? 以她的身份,断然不会冒出这样的话! 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也曾做过仔细的调查;她确实是元阳户部侍郎赵大人的唯一千金;后来,她被送到郦国,虽说进的是皇宫,但是独女远嫁,赵夫人第二天便心生恶疾,卧床不起……消息传到赵雅茹耳中时,她的震动很大,那神情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 他又看了一眼睡得极不踏实的她,她梦中出现的人,应该对她的影响很深,不然,她不会谦卑如此到如此地步。 ――她的主子会是谁? 她不会真的是……元阳国经过特别训练的……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是啊,这一次她来得好赶巧;这么多天一直安定,她一来,直接就把危险引到了郦昭煜的身边。 就连她替君扬抵挡刺客,他也表示怀疑;她不会武功,动作应该没有君扬利落才是;就算……她想以身挡刀,那刺到的也应该是她的身体,而不是…… 他为自己的想法震惊,放在床边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床上微小的动静,让躺着的她那双手开始胡乱的摇晃,看似想抓住什么东西。 怕她再把伤口裂开,他赶忙前倾一点按住她的双手。 “唔……”又是一声闷哼,随即反手,坚定的握住了他的大掌,紧闭的眼眸中流出了多多的泪水,“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柯!我是你的妹妹小柯啊……”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人累心累,允许畅畅稍稍偷个懒。明天上午有个半班,下午休息;晚上还要值班……现在九点多,这一张先定时传上;下一章要到下午了…… ------------ 110、还得替他挡女人 郦昭煜从夏侯宁那里黯然的退出来,扫了一眼田青,有些微怒,但是没有开口,先行离开了夏侯宁的营帐门口。 到了没人的地儿,他才回过头来,脸色铁青的瞪向田青, “那个‘女人’的事,谁给办的?!” “主子……那,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啊……” 郦昭煜停下,不满的盯着田青看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赵雅茹一致认定“绮罗”死掉了,定是他们没有办好走漏了风声,或是被她看到了? 直到田青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这才一甩袍袖,大步而去。 “主子,您别急……您吩咐过的,他们不敢胡来……”田青小跑着跟在后面解释,想了想,接上话,“小六子送茹夫人她们过来的,或许他清楚……” 郦昭煜大步不停,却是瞥眼看了一下田青;田青立刻垂下头:看来主子对这件事情很在意,务必下来得好好的问问小六子…… 前面的人猛地停下了脚步,正想着事情的他又差一点撞到主子的身上,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我的主子啊,每次都这样,不带这么整人的啊…… 原来,郦昭煜下意识的又是向着他的营帐的方向而去;快到跟前时,才反应过来,那里已经住上了别人;不做多想,转身便向昨晚住的地方而去。 “君扬,你找我?” 他刚走到营帐前面,白倾风也正巧回来;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找他,居然亲自登门了。 郦昭煜白他一眼,直接挑帘进去了。 “喂!你干什么?!” 白倾风一看他又是直接躺倒他的床上,立刻又急了, “你自己有地方,非要跟我抢!我昨晚就没睡好,知不知道……” 某人不理他的埋怨,直接翻身向里;他赌气的上前,想伸手拉他起来, “起来起来……回你那里……” “别吵!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白倾风也撒赖般,坐到床上不走, “我也累了,要休息……你不走,我就和你挤了啊,反正这是我的地儿……” 知道他有洁癖,故意这么一刺激,他果然翻身坐了起来, “你昨晚在哪休息的还去哪里……” “啊――”白倾风夸张的大叫,“你有没有良心?!昨晚挤了我,现在还要挤……你明明有地方休息……不就是多了个人嘛――又是你的女人,怕什么……” “那不是我的女人!不要在这里瞎说!!”他有些微怒了。 白倾风撇撇嘴, “本来就是你的人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的女人,要我承认才行……硬塞给我的……哼!” 白倾风感觉到这回他是认真了,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想起刚才的事情,便把他的疑虑说了出来,“那个‘茹夫人’好像真的不简单……” “什么意思?” “面上的意思……” “说详细!”他们之间,何时需要这般的遮遮掩掩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没有……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他这般的询问,倒叫白倾风有了一时的犹豫,没有立时承认。 郦昭煜盯了他一会儿,看出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个女人,你赶紧的给我想方给弄走,我不想他再让她……”影响我和宁儿的感情。 “你这是干什么?!”白倾风也有些不悦了,“你的……人,凭什么叫我给你收拾拉摊子……田青他们干什么了?” 提起田青,又想起上一次绮罗的事情;不但没有办好,反而传到了宁儿的耳中――这回还能放心的交给他去办? “你办事,我不是放心嘛……”某人的口气立刻缓和下来。 “哦?放心?难道说,让我用个‘美男计’?让她罪犯‘七出’……” “很聪明嘛!交给你了……” 郦昭煜笑呵呵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白倾风冷眼瞅着他,半晌才说,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真的给你带顶‘绿帽子’……” “话不是那么说……”郦昭煜近乎讨好的向他跟前凑了凑,说道,“这‘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咱们弟兄的感情呢……” “得!甭来这一套!”看着郦昭煜突然间的转变,白倾风立刻防备起来,用手扒拉开肩膀上的手,站起身来,“你这回的任务太艰巨了,我做不了,真的做不了……还是换别人吧……” “我怎么就觉得你最合适呢?” 郦昭煜又诞着脸上前;白倾风不由得恶寒的划拉哗啦胳膊。 思起这几日,他和夏侯宁的忽远忽近,突然间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什么怕她‘影响咱们兄弟的感情’,分明是怕她影响了你和颜颜的感情吧?” 听他亲昵的称“颜颜”,郦昭煜心中有了不悦,但转念一想,她本就是宁儿,毕竟他们认识在先,倾风再和她熟稔,也抵不过他们相识这么多年的深厚感情;何况,他叫的并不是她的名字…… 这样想着,心里便有了安慰,微微勾起了唇,也不辩解,算是默认了。 白倾风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故作生气。 “倾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你就再多帮我这一次,不要太介意了吧!”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这种事情我不得不介意……” “你想的多了……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不是真的要你用什么‘美男计’;只要想法把他从我身边弄走就行了……”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接着说道,“绮罗的事情没有处理妥当,被她听到了了,她很在意;以她善良的性子,定会良心难安……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办的合情合理――我不想以后她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恨我……” 白倾风气馁的垂下头,幸亏听到了赵雅茹的呓语,不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要想踢开她因该不是很难…… 可是…… 委屈万分的望望郦昭煜…… 不知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被他吃得死死的;从小自己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必须替他挡刀挡捡,现在还要替他挡女人,真真是,命苦啊…… 给读者的话: 今天晚上值夜班,大概凌晨不能按时更新了,估计要等到中午以后…… ------------ 111、 怎样走进她心里? “你想的多了……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不是真的要你用什么‘美男计’;只要想法把他从我身边弄走就行了……”看着白倾风似乎松了口的样子,郦昭煜接着说道,“绮罗的事情没有处理妥当,被她听到了了,她很在意;以她善良的性子,定会良心难安……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办的合情合理――我不想以后她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恨我……” 白倾风气馁的垂下头,到现在也不知赵雅茹到底是什么身份,幸亏听到了赵雅茹的呓语,这样,也许想要想踢开她应该不是很难…… 可是…… 委屈万分的望望郦昭煜…… 真不知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被他吃得死死的;从小自己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出生便担负起保护他的重任,必须替他挡刀挡捡,现在还要替他挡女人, “我上辈子倒了什么霉,这辈子摊上了你!――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帮你摆平!!”真真是,命苦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谁让咱们最是亲近呢!”他近乎讨好的揽着他的肩说道。 白倾风嫌恶的推开他,有些委屈的说, “不行!这次可不能白帮你――我要补偿!” “好!等到……那一天,我补偿你金山银山……”不用说白了,谁也也值知道“那一天”是哪一天。 “切――什么金山银山……还不是你郦家的‘备用金库’?谁稀罕替你‘保管’!难道你没听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瞧瞧奕安,银子挣得再多,你金口一张,上唇一碰下唇,几百万两就这么的‘没了’……” 提起奕安,两人又是一阵感慨;若不是为了他的妹妹,他岂会这般的受到元阳的牵制!跟他们也得是暗中往来。 “你不要金银珠宝……那你……”郦昭煜眼珠一转,邪魅的笑笑,靠近他,“不会是……” 白倾风冷眼看着他,他接着笑道: “那我就事先许个诺:日后定然赏你佳丽三千,美女无数……” “拉倒吧!我还不想那么早死!”白倾风白他一眼,“什么‘三千’不三千的,那是以后你的日子;我要是学你整那么多,到时候就不是享福了――再被人以这事儿参上一本,说我有不臣之心――你说,你这是报答我呢,还是害我呢……话说回来了,瞧瞧你,现在还不是‘三千’,只三个女人都搞不定……错!应该是一个女人也搞不定――将来,我看你怎么治理你那庞大的后宫……” 白倾风抱着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他的话却让郦昭煜烦躁起来,呐呐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不会,不会有那一天的……” 白倾风知道触到了他的软肋,挺了挺腰背,将身子站正,看着他,也不再多说话。 郦昭煜又痴痴愣了一会儿,突然一翻身便躺下了, “我累了……你先告退吧……” 宁儿说她“累了”,想起这些,他的心底很是不安;但他不能累,他还要抓住她的心――今天先早点歇着,明天一早去找宁儿,还要和她好好的谈谈呢…… 第二天,大清早,郦昭煜还没出门,程将军便把他和白倾风请了过去。 他一直想要元阳和东离的动态,程将军将他调查的结果一一上报。 还好,和谈之后,元阳和动力两国都没有太大的动作;看来一切都在按和谈的发展来; 东南边境回报,清国仍是大量的征集粮草,一点点的运往和郦国交界的地方,看来,真的是打算和郦国打一场旷日的持久战了。 郦昭煜修书给镇守东南边境的彭将军,让他用宁儿送去的几百万两在本地征集粮草,发足军饷,以稳定军心民心;同时修书京城,让他的父皇从国库拨银,准备迎战――看得出,这场大战离得不远了。 从查出清国的动向至今,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们都未曾下战书。 难道是,还没有准备好?还是在犹豫? 郦昭煜冷笑,只要他们敢挑战,他就有把握让他们败得很惨,甚至是……灭国! 元阳虽有小的动作,但他和东离只要跟清国划清界限,他郦国就已经胜了一半;并且,暗地里,有奕安暗中倾着几国的财富支持他们,所以,这场仗还没打,他已稳操七八成的胜券…… 转过脸来,发现,田青刚刚离开了一下,现在又悄无声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什么事?”他冷着脸问。 “回主子:刚才小六子过来回禀‘绮罗奉仪’的事……” 听到“绮罗”两字,他的脸猛地暗下来;当时怎么那么不理智,找了这么只知道争宠的无能女人来气着“夏侯颜”,结果,却把他的宁儿伤的体无完肤;就算现在宁儿不说,甚至没有埋怨过“绮罗”半句,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之间,就像破裂的瓷器,虽然外面经过精心的修饰,但是裂纹已经深入到了里面,内里的纹路七纵八伸――他再难像几年前那般呵护她、接近她……然后,走进她的心里…… 给读者的话: 抱歉,更得晚了……还有一章,马上传上来…… ------------ 112、平易近人&起疑 夏侯宁的营帐一大早便空无一人,主子不在,丫鬟也不在;这半上午,人能跑到哪里去? 郦昭煜疑惑地走出来,以宁儿这些年的习惯,定是起得很早,然后找个清新的环境“晨练”…… 走不多远,在营帐后方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笑闹声。 他不悦的皱了眉头,军营重地,怎的这么不知道收敛? 循声而去,远远地便看到,在树丛中,在花影间,在阳光下,三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沐浴着阳光,快乐的嬉戏在一起。 再看向正中,她们快乐的源泉――一只带着五彩斑斓花翎的羽毽在阳光下上下翻飞。 三个女孩一样的短衣长裤利落打扮,追逐着这只羽毽,身影交替而上。 就见那只漂亮的羽毽悠然落下,三人像是商量好的,必定有一人出来,接住它,抬脚技巧性的将它挑起;迎着阳光,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 女孩子们那开心、快乐又无忧的样子,任谁看到也会被感染了心情。 “……我来……”珠儿答着腔,抢身上前,不疾不徐的迈出一步,腿一抬,脚一挑,羽毽重新飞起…… “……小姐,我来传你……”小丫鬟萍儿不甘示弱,双眼紧紧盯着飞起又落下的羽毽,抬腿将它挑回…… “打个花……”珠儿建议,眼中露出信任――她的小姐没问题的。 “好啊……”夏侯宁还不扭捏,应声的同时,侧身跃起,左腿从后翻,接住羽毽,打到身体前方…… “好!”萍儿鼓掌叫好。 “别愣着,给你,接住……”夏侯宁动作不停,将羽毽又踢飞。 “啊?”萍儿只顾了较好,待反应过来,已经飞到身前,有些远,看似就要来不及了。 “快啊――”珠儿提醒,“从你这里断了,小姐要罚你抄功课……” 不用她催,萍儿也知道是什么结果;急忙赶上一步,几乎抢救不及,还差一步便远远的抬腿迎了上去。 也幸亏三人出来,换上了利落的短衣长裤,若不然,就算以郦国女子的服饰来看,群福再是宽大,也禁不住,萍儿这般的折腾…… 夏侯宁和珠儿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就见萍儿来了个大劈腿,整整抬起的右腿,打开了得有一百八十度,落腿到地上,做了个“压腿”的动作,整个人横跨到地上,几乎起不了身了…… 夏侯宁先看她的面上表情,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样子,只是有些尴尬;看得出,她的柔韧度极好,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才“咯咯”的笑起来。 “完了,完了……” 珠儿眼睁睁的看着羽毽划出一道优美弧线,远远地飞出了圈外,不停的惋惜,好容易踢了一百多个,她这么一走神……唉…… “罚你抄功课!――还有我的……”她向着萍儿扬扬小拳头,威胁道。 那只羽毽飞出圈外,还不该听到落地的声音,便有“啪”的一声传来…… 三人惊讶地抬头,果真看到那只羽毽打着旋又重新飞了回来,正冲着夏侯宁的方向, “小姐,要接住啊!”两个丫鬟异口同声;本来还没有尽兴――这回可算是“起死回生”啊。 夏侯宁一言不错的盯着羽毽,微微一笑,矮身让过它,看着它从她的头顶飞过;她不急不慌,上身前倾,右腿后踢,又是“啪”的一声,接的又稳又准;羽毽被她挑起,又顺着来路飞了回去。 珠儿、萍儿两个丫鬟的视线跟随着“飞”过去,笑意一还漾在脸上,人已经“石化”了…… 还是有节奏的“啪”的声音,比她接的还要稳和准,羽毽被轻松地打了回来,飞回到她的怀中…… 夏侯宁正得意的冲着两个丫鬟伸出“v”型手指,看她们呆住的样子,心情微微失落:自己这么好的反击,――原来她们没有在看啊! 同时羽毽飞回,再没有心情玩闹,意兴阑珊的补上一脚……刚才,是谁这么配合…… 随即,她也呆住了―― 对面之人长身玉立,身上的白衫纤尘不染,谪仙一样的人,却丝毫不在乎这个滚了泥巴的羽毽;就见他薄底云靴轻松一抬,羽毽被轻巧的勾起,然后悠然而下,正正好好、轻轻巧巧的落入一个宽大厚实的的手掌中―― 是他…… 他居然能放下身份,和她…… 这些女孩家的游戏,他竟然一来一往应付了几个回合,似乎……还,乐此不彼…… 该说他多才多艺呢,还是说他平易近人呢? 他这回,真的只是为了玩儿而玩儿? 不惜放下身段,和几个丫头玩到一起…… 他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凝视她,微风吹动下,他两鬓间的垂绦和衣衫随风飘然而动;平静的双眸中,透出欣赏、欣喜……还有欣慰! 她这般的开心,似乎不再纠结他们之间的误会,以及昨天的不愉快;能再见到如此开朗的他,感觉真好! ――高高在上的太子,难得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两个丫鬟一时春心荡漾,似乎被那丰神俊彦晃到了眼……不过,须臾,她们便回神,偷眼看过自己小姐,尴尬的偷笑着俯身施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另一头,白倾风和郦昭煜忙完后,又头痛的去见那个被他一口咬定的……“泼妇”。 君扬让他找理由接近她…… 她胳膊上的伤是他给看的,那就以“探病”的理由吧! 这个女人不简单,而且心机很深,连暗卫这么细致的调查都被瞒过了,他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不过,她没有在营帐,也没有带上丫鬟,她只说要出去走走――她受这么重的伤,能去哪里呢? 心中觉得可疑,出来后,快速绕着附近的营帐转了一圈,没有她的影子。 不由得蹙起眉头――明明丫鬟说她出来的工夫不大啊! 左右探查了一下,注意力放在了营帐后面偏僻的山坳树林中…… 看似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前方传来隐隐的啸声。 他的双耳立刻竖起,整个人也警惕起来…… 给读者的话: 刚下夜班,下午还要上――命苦的我……明天的更新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亲们谅解一下吧! ------------ 113、狭路相逢 白倾风心中更觉得这个茹夫人最为可疑,出来后,快速绕着附近的营帐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赵雅茹半点的身影。 不由得蹙起眉头――明明丫鬟说了,她出来的工夫不大啊! 左右探查了一下,注意力放在了营帐后面偏僻的山坳树林中…… 看似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前方传来隐隐的啸声。 他的双耳立刻竖起,整个人也警惕起来…… 赵雅茹在枫林的另一头,听声辩位,抬起完好的手臂;一只五彩斑斓的金刚鹦鹉,扑棱着翅膀从远处飞来,落到她的手臂上。 “牙牙……”又见到你了。 她欣慰的露出一个浅笑。 那只鹦鹉乖巧的停在那里,歪着脑袋认真地看她,一动不动;在它的左腿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她让鹦鹉落到她的肩上,取下竹筒,用牙齿咬住,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颗粉色的、小小的药丸,还有一张纸条。 威胁、恫吓的话语赫然入目: “不想早死,就尽快迷惑住他,取得太子印鉴!” 看完之后,她的脸色顿时苍白,浑身也是一阵阵的无力。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走上这一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正的来临时,她还是不可抑制的赶到了害怕、想要退缩…… 如果……真的迈出了这一步,她才是真的失去了自我,没有了将来…… 曾经,向往的爱情,来都没有来过;作为一个曾怀揣着美好梦想的女人,她怎能甘心? 但是,事已至此,她还有退路吗? 从陷身到“那里”的一刻,她的人生便没有了选择。 郦昭煜身份尊贵,玉树临风,总的来说,性格也算是温和如玉;对他,虽没有感情,可是,只要他能分出一点真心来对她,她的后半生也算有个依靠――前提是,她必须狠下心来,自私的放弃视她如亲生女儿的养父养母;放弃那朦胧的儿时记忆…… 倘若,那些未知的幸福,要用这些亲情来换,她的后半生,是不是更要生活在比现在还要深的痛苦和内疚之中…… ――这些亲情,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要她放弃,她怎能甘心? 不放弃的话…… 正在出神,“牙牙”猛地一抖翅膀,羽翅扇到了她的脸颊上;同时,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音,似在提醒,又似警告。 她的手腕快速一番,衣袖落了下来,遮住了她来不及藏起来的纤手及手里的东西。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茹夫人是如此的有雅兴……这都快中午了,还乐此不彼的在此闲逛……” 白倾风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赵雅茹立刻紧张的将手指蜷了蜷,把那两样东西牢牢地握在手心;说出的话仍如以往般恨恨, “我说我的眼睛怎么总是不停的跳――原来是‘夜猫子进宅’,真真是扫人的雅兴……” 她说完话,不忘狠狠的、一眼不错的瞪视了他一会儿,口中撇出俩字, “讨厌!” 竟是不愿再理会他,抬腿便要离去。 “这也不是你家的地儿,我爱来就来――心虚了?要不怎么我一来,你就走……” “哼!不懂了吧,这就叫做‘敌进我退’……” “呵――这‘兵法’都用上了!什么叫‘敌进我退’?分明是看到我来,心慌意乱――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边说着,冰冷的眼神一边上一眼,下一眼的扫视她,扫视她面上表情,头饰,衣着……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牙牙”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赵雅茹心中“怦怦”直跳,差点心虚的把手背到身后……她微微侧身,一边躲闪着白倾风的视线,一边底气不足的狡辩, “你才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倾风凌起双目,漫不经心又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这鸟……很特别,能人言,会禽语……养成宠物的话,用它来传递个信息倒是方便的紧……” 赵雅茹心中一个哆嗦,抬头连连看了白倾风好几眼;最后确定他没发现什么的,这才佯怒道, “你是不是故意过来找我的?还嫌羞辱我不嫌够吗?……” 他确实是来找她的,听君扬的话,前来“接近”他;这一次却没有羞辱她的意思啊。 “天地良心――”他也委屈,“这边境这么大,我只不过随便来看看,便能碰上你――说到底我还想问问,是你迎着我过来的,还是你特意的等在这里啊?” “你……”似乎刚发现,跟他逞口舌之利,她永远都不会沾光;再加上刚才收到密信时的忧虑;猛然抬起的美眸中,又映上来丝丝水雾,“还说――这不是羞辱我是什么?!你到底要怎样?!” 从边境见到她,两人一直都是在吵,把她的心情逼到了极致;她突然的弱势,让她一下子呐呐起来:刚才的话对一个女孩子确实太过冒昧,也怨不得她生气。 假如,她不是他想的那种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小女子,那他这么做岂不是冤枉她了? 还有,君扬让他想方“接近”她。如果每一次都搞得这么僵,那只能让她远远的避开他,说不定,适得其反――反而更让她接近君扬…… 也许,她口中的“主子”,不是什么幕后主使;如果换做是他向异国输送“贡品”,也必定向“主子”一样,有一番严厉的训导,以防在外有伤国体……调查的结果中,她是没有哥哥的,也许她口中的“哥哥”是她的――“表哥”?或是“阿哥”? 不知道为什么,他因为这个想法,心“咯噔”的剧烈跳了一下;随即,又同情起她来:如果……真的有一个“阿哥”,那她的岂不是很苦:和心爱的人不能相守,还要忍受自己这番……刺激…… 不知不觉中,他在心中下意识的便给她开脱,口气也缓和下来, “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为难你……” 结巴了一下,但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这里是边境,很不安全;你瞧你……”看一眼她受伤的手臂,“这样的事情随时都会发生,只凭我们做好防范还不够,你自己也要小心――刚才我也是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声长啸,才赶了过来……” 她都尽量压低了声音,刚才居然还被他听到了,她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又将手底的东西紧紧握了握――这个,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她的表现……在他的看来,分明是不信任;他尴尬的摸摸鼻子, “这个……东西,是你以前养的啊!也是,过了这里便是元阳的国境了……大概是它感受到了你的气息,寻来的吧……” 呼――她暗暗的长舒一口气;原来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不悦的白他一眼,迈步开始往回走, “……那是不是要多谢你的提醒……还有,我的鹦鹉是有名字的,它叫‘牙牙’,不是你口中的‘东西’!它能听懂你说什么的……” 瞥眼瞅见他一副不屑的表情,她停下脚步, “不相信么,再若像刚才那般不尊重它,小心被它‘鄙视’……” 白倾风歪着眼,上上下下又看了那个鹦鹉好几眼,不作意的把大手一挥, “切――不就是一只鸟么……有那么神吗?” 那只鸟也歪着脑袋,乌愣着眼珠瞅着他,似乎在听辩他说的话。 “喂!你要是真的能听明白我的话,就告诉你的主人,我没有恶意,只是……” 话未说完,那只鹦鹉真的开口了;抖了抖翅膀,就仿佛有人在捏着鼻子说话, “坏蛋!坏蛋……” 空气一下凝固了,片刻,赵雅茹猛地爆笑出声;一手指了指他,一手以衣袖半掩了面,笑得花枝乱颤, “……好啊,真是好啊,就连我的牙牙都能看出你的人品……” 白倾风哭笑不得,尴尬的又摸了摸鼻子,有那么好笑么! 不过,她……笑起来,率真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没有伪装的面具,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那按君扬说的……那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又要到午后了…… ------------ 114、怎么报答? 赵雅茹这一笑,连日来的介怀和郁闷的心情基本上也抛开了。 虽然又是被骂了,看但是这一次白倾风意外的没有恼怒,也没有反驳;那憨憨的样子,看起来倒很是……可爱? 没来由的,她的心“咚”的跳了一下,来不及收回脸上依旧带着的浅浅笑意,轻轻的将眼睛别开,迈动脚步开始向回走。 白倾风笑着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不假;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怎样…… 走了没几步,赵雅茹侧耳听听,身后有了脚步声,知道他赶了上来;没有回头,亦没有搭腔的意思;只是唇角已然上勾,笑眼弯弯,心情很是开朗。 从侧后方看到她浅浅的笑容,不自觉的,他的心情在这一瞬间也好起来。 错眼看见那只鹦鹉,正歪着脑袋,瞪着小小的黑眼珠,又在瞅着他;那样子,对他很是好奇。 他皱起眉头,有些委屈的辩解道: “喂!牙牙是吧……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坏蛋’了?想你的主人受伤的时候,都是我一人在忙碌;她发烧的时候,也是我守在她的身旁……她不承我的情便罢了,连你也冤枉我……” 那商量的语气,倒真的是把这只鹦鹉当做了一个人来看待――他可不想被一只鸟“鄙视”。 牙牙仍是歪着脑袋,“认真”的看着他,似在仔细辩解他所说的话。 “我怎么也算是个好人吧,你若再叫我‘坏蛋’,我……” “坏蛋!坏蛋……” 牙牙听到他说“坏蛋”,条件反射的又补充了两遍。 赵雅茹又掩唇低声“咯咯”的笑起来。 白倾风佯作恼怒的冲着牙牙扬起拳头,恫吓的挥了挥, “等哪天你的主人不在身边了――我非‘红烧’了你不可……” 那只鹦鹉真的很通人性,立刻辨出了他的威胁,惊得它拍起翅膀,叫了一串的“坏蛋”;更引起赵雅茹不停的娇笑。 说实话,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笑眼弯弯的;此刻,他宁愿相信她只是一个天真的、十几岁的小女孩;心无城府,没有功利诱惑,不用勾心斗角…… 她开心了一会儿,笑容渐渐收敛,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说的……她的伤确实是他给包扎的,就连她气急后发着狠的说“不要他管”的时候,他虽气恼,但也没有真的甩袖离去; 她发烧的时候……太子应该却没有关心她;若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她还真是不知道,是他,亲自照料的她……大概小丫鬟看两人很是不对盘,而且这几天她的行为有些过激,才没有告诉她吧…… 还有刚才,他的意思是担心她的危险,才远远地寻过来,她却不明就里的就跟他吵…… 说实话,其实,他……很细心……而且,人也不坏…… 只是,从一开始,两人相互间的印象不佳,这才…… 心底漾起微微的感动,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威胁,一直受利用,除了养父母,和隐隐约约遥远的儿时记忆,有谁真正的关心过她? 眼中水雾越积越多,几乎要控制不住;她急忙掩饰般的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微微翘起樱唇,故作不满, “说了这么多,还是因为照顾了我,又没人承你的情,所以才来找心里平衡的吧……” 白倾风不悦的望向他,刚要反驳几句,却发现她眼眸中的不同,便顺着她的意思道: “是啊,是啊……我这么的费心救了你,怎么也得报答报答我吧……你身无长物,要不……” 她的心猛然间剧烈的跳动起来,似乎……感觉……他的下一句话是想说……“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 115、一场大火——心思各异 白倾风突然发现赵雅茹眼眸中的不同,其中水泽潋滟,泫然欲泣;心中一软,急忙顺着她的话说道: “是啊,是啊……我这么的费心救了你,怎么也得报答报答我吧……你身无长物,要不……” 赵雅茹的心猛然间剧烈的跳动起来,似乎……感觉……他的下一句话是想说……“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她错会了白倾风的意思,静静地垂下眼眸,没有做声,面皮也渐渐地烫起来。 感觉对面怎么也应该反驳几句,却没有动静……白倾风疑惑的看去,须臾,便明白过来;顺着他刚才说话的意思听下去,却是容易让人误解,一时也促狭起来。 尴尬的支吾两句,对着鹦鹉怪怪的笑了笑,不怀好意的说道: “……放心啦,你要是真的吧牙牙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并且,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红烧’了它的……” “才不……”原来……是她错会了意……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她也不由得由羞转怒,粉颊更是通红,握着粉拳威胁道,“警告你,不要打它的主意!” “还当真了……”白倾风不用顾左右而言他,轻松的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不过……你我非亲非故,我也不能白救你……” 赵雅茹心中一沉,随即释然:若说他没有任何的功利和目的,那才真的可疑了, “说吧……只要不是很过分……”我都答应。 白倾风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心中腹诽:鬼心思到多;嘴上却说得轻巧: “哪里,很容易办到的,只要比答应我一件事……”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正考虑怎么把君扬的意思表达出来,她才容易接受, “很简单,是这样的……” 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却突然发现了对面的异样。 就见赵雅茹脸色苍白的越过他,向前赶了几步失色的嘴唇嗫喏着却发不出声来…… 他一伙的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就见枫林的另一边,军营营帐所在的方向,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 军营里,如遇紧急军情需要传递,烧的是狼烟;这种浓烈的黑烟明显那不是狼烟,但也显示了异常! “出事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抬腿便向前奔出了十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 “快走啊!” 挥手招呼她,见她仍是木愣愣的样子,焦急的跺了跺脚,返回来拉上她便跑。 这里,最先起火的是一个营帐,看方位,应该是归属灶房。 火势起的很猛,连带引燃了紧挨着的几个营长。 他们赶到近前时,郦昭煜好夏侯宁也刚刚赶到。 看到的便是造访的伙夫和军士正打水费力的救火。 “你的人去把其他营帐隔开!” 看着火势丝毫不见减弱,有可能引燃其他的营帐,郦昭煜果断的下令。 立刻有人带领着分出一队人去,匆忙却有序的拆移附近的营帐。 “这样不行……”伙夫和均是奋力的打水扑火,火势却越燃越猛,夏侯宁不由的紧蹙眉头,“火中有油,不要用水!改用沙土和树枝灭火!” 她的话音刚落,郦昭煜的视线很快转过来,眸中惊异的神色闪了闪,快速的回过头,按着夏侯宁的意思传达下去。 片刻,便见到成效,火势果然小了很多。 “君扬,这是怎么回事?”白倾风近前询问;说出的话很平稳,但是语速很快,显示了他的焦急。 “大概是伙夫失职……”说着话,不经意的扫了二人一眼;刚才白倾风拉着赵雅茹的手跑过来,他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一到近前,赵雅茹却心虚的把手抽了回去。 此刻,赵雅茹肩头的鹦鹉已经飞走,她气息不稳,神色慌乱的看了郦昭煜一眼,没有做声。 在以往,她大方周到,见到郦昭煜早已俯身施礼;但是今天他没有,反而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捏了捏被藏到袖中的纸条和药丸,心慌意乱,她似想到什么,惊疑不定的眼神左右看了看,最后投向了大火的方向。 火势很大,站的这么远,众人的肌肤还被烤的生疼。 但是,赵雅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甚至还无意识的向那里走了几步。 “喂!你要干什么?!” 责怪了一句,刚松开的手,又被白倾风握住,急急的拉着她向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神色越来越乱,她的脸被火烤得很热,在急剧的喘息中,显出不正常的火红;她看一眼拉着他的白倾风,又看看近在眼前的火势,神色还未从什么当中抽出来…… 在出神中,赵雅茹和白倾风谁也没有注意到,郦昭煜眼神深谙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耳边响起田青转问小六子的话…… 最初,他为了报复夏侯颜,娶回“她”的同时,随意的找了个舞姬,也就是绮罗,来打击“她”……直到他离开太子府时,虽然那时夏侯宁还没有透露出真实的身份,但他已经隐隐的有所怀疑;因为气恨绮罗无缘无故的伤了夏侯宁,便让管家以“七出”之名,说绮罗多忌,将她加以教训,再送回旭城的歌舞坊…… 后来,绮罗不服管家的管束,不知怎的争了个头破血流……正在此时,门外有了动静,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而逝;护卫追赶刺客,眼见他逃进了茹夫人的“敬亭院”……片刻,院内传来一声尖叫――后来茹夫人便有些神志不清,总说看到了绮罗被害,她的“魂魄”总是在找她诉苦…… 所以,出了这档子事,管家反而不敢把绮罗往旭城送了,这要真的在外面出点啥事儿,应了这位“茹夫人”胡言乱语的话,那他们太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郦昭煜看着赵雅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以管家说的那个“刺客”的身形,他推断,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她! 但是,白倾风为她把过脉,她并不会武功…… 是他猜想的有误,还是她隐藏得太深? 心中感慨,白倾风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以后更得警惕才是…… 另一方,夏侯宁正仔细看着军士在按着她说的办法扑油火;直到火势明显的弱下来,她这才放下心。 刚呼出一口气便发现了气氛的不同: 赵雅茹紧张火势,一眼不错的看向前方;郦昭煜的精神却全部集中在赵雅茹的身上,也正一眼不错的上下的打量她…… 夏侯宁站直的身躯顿时僵住了――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如果……他的心中没有“茹夫人”一丁点儿的位置,他的目光对她会是这么的痴粘吗? 心,顿时黯然…… 曾经的誓言有什么用?现在的盟誓又有什么用? 他说过“我会永远的对你好……” 她相信。 但他却没有说过,同时不对别的人“好”啊……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随后就发…… ------------ 116、期望进展 赵雅茹紧张火势,一眼不错的看向前方;郦昭煜的精神却全部集中在赵雅茹的身上,也正一眼不错的上下的打量她…… 另一方,夏侯宁正仔细看着军士在按着她说的办法扑油火;直到火势明显的弱下来,她这才放下心。 刚呼出一口气便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异样: 夏侯宁站直的身躯顿时僵住了――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如果……他的心中没有“茹夫人”一丁点儿的位置,他的目光对她会是这么的痴粘吗? 心,顿时黯然…… 曾经的誓言有什么用?现在的盟誓又有什么用? 他说过“我会永远的对你好……” 她相信。 但他却没有说过,同时不对别的人“好”啊…… 郦昭煜和夏侯宁的心思各异,赵雅茹却是另外一种状况。 她的思想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无边的恐惧之中…… 她看到,她的周边全是大火,在一间宽敞的大房子当中,屋内的一切全部被大火引燃,就连房梁也着着大火,梁木燃烧发出剥剥离离的声音。大火中,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她狼狈的母亲拉着,在屋中横冲直撞;目的只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好让她们逃出去;但是四周入眼一片火红,已经辨不出方向;火苗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小女孩的头发和衣服,连她都能感受到被火烤的肌肤生疼的感觉;小女孩紧张的张口想呼救,甚至想哭泣,随即便被呛得几乎窒息,引起连连的咳嗽和鼻涕眼泪四溢;几次,她都差点被大火呛得昏死过去;但她努力地强撑着,她不能在此时示弱,她要和母亲都活着出去…… 快到门口时,门被从外面大力的推开;房梁被振动的抖了一下,发出更大的声响;大火的浓烟将屋内笼罩的极其昏暗,衬得门外光亮万分;那个人的面色被屋外的强光遮挡,显得很黑;小小的她费力的睁开泪眼也不能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是,她们心里明白――有人来救她们了!她刚有了这个意识,头顶“咔嚓”一声巨响…… 小女孩猛地被一股大力推开……摔到之后,她急忙回头,刚才她们站立的地方被一根巨大的、燃烧着的房梁替代,母亲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喷溅而出的大片的血迹,还有掉落在火苗之中的、刚才还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穿着彩裙的布偶――红色的血迹和跳跃的血色的火苗,在大火中绽放出刺目的、血色的妖娆…… 感觉是如此的清晰,朦朦胧胧压在心底的十几年抽痛在猝不及防时,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眼前的大火,明明是燃烧在军营,它们继续肆虐在她的心头……但她分明清楚的看到掉落在大火中慢慢燃烧的,穿着彩裙的布偶…… 定是太过劳累,眼前出现了幻觉――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仍是小女孩的心爱的布偶及大片的血迹! 她惊骇的又张开双眼,入眼不见它物,唯有铺天盖地的血迹和满天飞着的彩色布偶打着旋的向她扑面而来―― “啊――” *分*割*线* 燃烧的大火刺激到了赵雅茹,她的脑海和眼前交替着出现幻觉,她想甩都甩不掉……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儿时残酷的记忆被唤醒;在记忆的最深处,刻意被她遗忘的残忍的一幕幕不断闪现……她终于承受不住,抱着头惨叫着蹲伏倒地上;随即便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还没有醒吗?”第三天了,田青进来向郦昭煜回禀事情,郦昭煜便问他。 那天,赵雅茹昏迷后,躺了两天一夜,口中不停的呓语, 除了喊“火――好大的火……”,就是喊“娘亲”,要不便是挥舞着双手凄厉的喊叫着“救命啊――” 军医和白倾风认定是失火时受到了刺激,一起旧疾复发。 郦昭煜听到回禀,只是嘱咐,好好地医治,也不去探望;反而把精力放在了调查失火的事情上。 果然,细查下去,当天值班的伙夫失踪,幸亏防范严密,军中来往信函及密报分毫未受损失…… 这也暴露了军中监管的漏洞。 程将军加大力度仔细的审查自己的部下,以防再有奸细混入;同时,从城内调运了大批物资,先把烧毁的营帐补上;并且特意的搭建了一个太子专用的营帐,里面宽敞舒适,当天便请郦昭煜移驾过去。 郦昭煜把注意转移到失火调查的事情上,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尽量的使自己忙碌起来,避免去探望赵雅茹。 他看得出,宁儿为此事很不悦…… 宁儿应该不是个度量狭小之人,但是对于感情,他不敢确认。 他宁愿相信宁儿是为其他“女人”的事情跟他“吃醋”了;这种事情,虽然很辣手,但也很开心――至少那表明宁儿还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可是,几天来,他躲避着不愿去看他这个名义上的“茹夫人”,同时,宁儿也在躲避着见她…… 这让他不明就里,难道他疏远了其他无关的人,她也不开心么? 他只差没有直接说明他早已认出了她,但是总算对她表明了心迹;她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其实,他们应该有向着好的一面发展的苗头;可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就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呢…… ------------ 117、推向别人 两天来,郦昭煜几次试图和夏侯宁好好地谈谈,都被她云淡风轻地给挡了回去。 虽然夏侯宁一直很淡定,跟以往一般无二,没什么一样,见到她依旧笑得淡然、笑得得体;但是,那笑,不达眼底。 这让他很气馁,同时也确定,她似乎在努力地忽视他――这让他怎么能够忍受? 可他,也不能放下军中的一切事物来全心的陪她…… 随着和谈的结束,随行的官员哪有他这个太子那般有“闲情逸致”,均早早的回了京城;儿益州,只能算是“暂稳”,谁能保证其他两国不会出尔反尔?同时,和清国的大战在即,每天雪片般的明线暗报飞到益州,等待着他的处理。 只要他在一天,这些,就不能完完全全的推给程将军不管,只能每天抽出尽可能多的时间来陪陪夏侯宁。 说起来,她身边的珠儿、萍儿还真是乖巧,每次他一去找她,两个丫鬟便开始挤眉弄眼一翻,然后悄悄退去――不愧是她贴心的人,那调皮的样子像极了她;没来由的就让他的心情明朗起来;面对小丫鬟的搞怪,看在夏侯宁的面子上从不说什么,也只是摇头浅笑;甚至他都觉得有些纵容两个丫鬟,在她的面前,他没有一丝的威信可言…… 今天,好容易又见到了宁儿;可是她的样子,立刻又让他的心收紧了。 她,没有不理他;没有表现出生他的气;更没有说过半分埋怨他的话…… 可是……越是这样,越感到她在疏远他…… 宁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折磨他! 他要怎样才能慢慢的修复两人日渐冷漠的关系? 面对她又一次礼貌而疏离的浅笑,他厚着脸皮诞笑着凑近她;“宁儿……”他在心中呼唤着这个名字,温柔的拉起她的柔荑。 十指如葱,纤细修长,并且柔嫩白皙,光滑如脂;良好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动,更是不愿松手。 “……这些日子怎么了?”他心中倍觉委屈,一张口,又是“宁儿”两字差点出口。 夏侯宁勉强的笑笑,僵直着手没有动,也没有刻意的把她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没什么……” “嗯?”他不满她的敷衍,反问道:“真的没事么……难道……这几天,累了?” ――累? 夏侯宁怔了一下,随即反过味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是啊――真的好累啊……”心,真的好累啊! 郦昭煜抬头望向头顶的军帐,叹口气, “委屈你了,一个女孩子,让你在这种地方呆这么久……” 垂眸又仔细的看看她受伤的手,这是他又一次没有照顾到她…… “你若是觉得好些了,我们就回京城了……这个地方……”真是不习惯啊。 “我没事――有事的不是我;而且,你应当探望的也不是我;你不要以这些小事情为由,把功夫都耗在我的身上……” 淡淡的声音,让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终于要挑开了说了啊! “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自然有人照顾她。”他的语气也冷淡下来。 不是应不应该管他,只是,我关心的只有你啊! 她真是不明白他的心还是……故意要曲解他的意思? “她自然不需要你亲自照顾……只是,她必定是你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探望探望她――毕竟,那一次的伤,是她代你受的……”她的话很在理,也很平静。 他受伤的看向她,她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他猜错了?! 他以为这几天她的疏离和冷淡,是她在“嫉妒”或是“吃醋”;但是看她的样子,这是正好相反! 她的意思…… 分明是在把他像物品一样向别的女人身边“推”! 他一下子恼怒起来,凤眸紧紧盯住她,冷声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他微微抬起了下巴,微微凌起了眼睛,瞳孔一再的收缩, ――宁儿!! “你这是干什么?!”夏侯宁抬起眼眸,入眼正是他努力控制的表情,“我说的不对吗?只要她一日是你太子府的人,你就有权利照顾好她……” “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你周到细致、温柔体贴……所以,你更应该去看望看望她……” 那淡然的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让他的心渐冷,握着她的手也慢慢的松开…… 是不是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期望太高,致使他们之间总是找不到锲合点。 她等着他时,等到的却是他无尽的伤害;当他发现真相,回过头时,她的目光似乎已经不屑于再停留在他的身上…… 忍下心中的怒火,平稳了一下心头的紊乱,他紧盯着她,薄唇轻启,冷冷的问她, “你真的希望我去看她?” 回视着他,她的眼中也满是认真, “是的,在我看来,于情于礼你都应该把她照顾好,而不是冷落她!” 心,骤然凉透,他脚底一动,几乎一个踉跄;但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站正了。 他和赵雅茹一再的接触,夏侯宁几日不曾理会他;这让他错误的以为以为,她很是在乎他,直觉是她在那个女人的吃醋;曾经还沾沾自喜,如果多一个女人,能在她的眼中看到他的价值,那他也值了! 其实,一切都正好相反,原来,他在她的心中竟是如此的无足轻重! 明白了“真相”,这让他情何以堪?! 宁儿?这还是他的宁儿说出的话吗? 他贵为太子,每个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希望能够接近他,并得到赏识和重视;偏偏她,不但不屑此道,还努力的一再把他想外“推”! 难道在她的眼中,他是一个可以让来让去的物品吗? 再次看向她,她的神情坚定、认真,而且……没有……丝毫的后悔――他真是错看了她!错看了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他握紧拳头,削薄的唇中冰冷的吐出一句话, “好……这是你希望的……我想,我会照顾好她……” 说罢,不再看她,衣袖一甩,转身离去…… 给读者的话: 下一章要到很晚了…… ------------ 118、 无情便是专情 “小姐?”珠儿疑惑的看着发愣的夏侯宁:“你怎么了啊?” 很惋惜的望着太子大步离去的方向――为什么小姐不努力留下太子呢? 郦昭煜和夏侯宁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很低;她和萍儿就在门外,根本听不清他们谈的什么,更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声――可是,看上去,太子为什么那么生气! 不论小姐怎么想,太子每天亲自来一趟,看望她,就算不感激,也应点头一示意下;可自家小姐完全不当一回事。 “就是啊――”萍儿也凑上来,不满道:“你这么着就把太子气走了,不是太便宜‘那个’女人了么?” 夏侯宁淡淡的一笑, “没有关系,是我让他去看望茹夫人的……” 珠儿萍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啊――我的小姐,你发烧烧到了脑袋么?再怎么,不能留住太子……至少也不能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啊!” “小蹄子!想讨打――敢取笑你家小姐……” 夏侯宁轻笑着,看似责备了她们一句;但是两个丫鬟毫不惧怕,反而嘻嘻的笑起来。 “小姐在试探太子的真心么?” “不用试探,我用脑袋保证,太子对小姐是一百一――绝对没错!” 萍儿和珠儿一唱一和,太子对夏侯宁的真心,她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不容置疑。 夏侯宁摇摇头,两个丫鬟瞎操心;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的那样,有些事情也不是说是怎样便是怎样的…… 她和他之间,他和赵雅茹之间……身份将他们自然的分成一个三角的形势;相互犄角,却永远无法并肩同行。 不消说赵雅茹此刻是太子府的“茹夫人”,就看她舍身相救于他,他也应该给她最好的精神及身体上的照顾…… 可是郦昭煜看不透这一层,反而认为,夏侯宁是在将他推开。 和丫鬟逗闹了一会儿,她的心也越来越烦乱――因为他的误解?还是因为自己此时莫名其妙的身份? 这种感觉,她说不清道不明。 不是想着要离开他吗? 怎么心中还有些恋恋不舍? 难道还要留下来? 可是……她,还没有完全的思想准备接受他…… 现在,她该怎么办? 看着自家小姐,迷茫的样子,珠儿很是同情她, “小姐……” 因此,她郑重的叫了夏侯宁一声,拉住小姐的手坐到了一旁。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跟我还这么一本正经的……”夏侯宁故意嗔怪她。 珠儿不作意的撇撇嘴, “珠儿认为:小姐的这件事情做的极为不妥……” “噢?这话怎么说……”夏侯宁轻轻看过去,眼神中透出复杂。 珠儿刚要说什么,忌讳的看了一眼萍儿,把措辞纠正了一些,这才开口, “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太子三媒六娉、明媒正娶的夫人;那”“绮罗和什么”茹夫人”不过是随便纳的一个填房;从珠儿的角度看,说句不敬的话:太子是小姐您的姑爷,你才是他的正妻……”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她还是夏侯颜的身份吗? 珠儿忽略掉自家小姐眼眸中透出的不悦,继续说道: “在大家府第,夫人、妾室之间争宠夺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小姐,您不但不屑这些,反而把自己的姑爷往别的女人那里推――你说,我们是该说你‘大度’呢,还是说你……”傻!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适才的嬉笑慢慢的收拢,夏侯宁冷冷的盯着珠儿,慢慢的抽出了和她交握的双手…… 珠儿心底也是一阵阵的发虚,她的小姐性子虽然好,他们在一起也是没大没小,不分尊卑;但是,夏侯宁再是严厉,也没有对她们露出这般冷淡的神色。 因此,她在考虑着,是否要继续,下面的话是不是还要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可预见的后果…… “其实……太子对小姐的真心自不必说……可是,小姐……您今天把太子赶走,有没有想过太子会是怎么想的……” 萍儿没有观察夏侯宁的脸色,及时的顺着珠儿的话把她的意思说了出来。 他? ――他的会怎么想? 他心中应该是有她的吧;虽然,他时常的是在自己这里……可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透着不同的…… 珠儿一看夏侯宁的神色,便知,她的思想又跑得远了, “小姐,如果,你是太子……你心心念念关心的人,不但不领你的情,反而把你当做某个物品,把你望别的你不惜喜欢的人那里推――你会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她“曾”的站了起来,这个她到没有考虑过…… 感觉……应该是心中暗喜?或是,半推半就? “小姐,你经常说:当局者迷,你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你以为自己顾全大局又替‘别人’着想……可是‘人家’未必承你的这个情;而且,你这么做,只会让太子更加的寒心……” “是呀,是呀……”萍儿接上珠儿的意思接着说道,“我要是太子,我的心里也会很难受――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人,而这个让他喜欢的人却让自己把这份喜欢,分给更多的人……” 她的底气本就不足,夏侯宁有些急怒的眼神猛地扫过来,把她吓得张了张口,后面的话却吞到了肚子里。 夏侯宁眼眸中的颜色闪了又闪,她的意思是――多情未必有情……无情便是专情? 是啊,一语点醒梦中人! 倘若他处处留情,那他未必是一个懂得感情的人;如果……除了对她,他对他身边任何的女人都是这般的残酷无情,那是不是……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主儿和萍儿的意思,她这才听明白――果真是“旁观者清”啊!心神不定的左右瞅了一眼,猛地抬脚便向门外走,若真是丫鬟们说的那样,那她是不是做得很过分――他此刻的心情岂不是很糟糕? ------------ 119、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夏侯宁眼眸中的颜色闪了又闪,萍儿虽然说得不太清楚,但是她要表达的意思分明是――多情未必有情……无情便是专情?! 是啊,一语点醒梦中人! 倘若他处处留情,那他未必是一个懂得感情的人;如果……除了对她,他对他身边任何的女人都是这般的残酷无情,那是不是……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主儿和萍儿的意思,她这才听明白――果真是“旁观者清”啊!身为现代人,自己的爱情应该努力的去争取啊! 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怎么了? 自己顶着别人的身份又怎么了? 只要,他心中有她,她的心中亦有他,再有什么困难能阻住他们在一起? 心神不定的左右瞅了一眼,猛地抬脚便向门外走,若真是丫鬟们说的那样,那她是不是做得很过分――他此刻的心情岂不是很糟糕? “小姐,你去哪里……” 珠儿清脆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止住了她的脚步。 “哦――”她这才反应过来,神情一时呐呐。 珠儿刚才说,……你有没有想过,太子是怎么想的…… 萍儿刚才说,……自己喜欢的人却让自己把这份喜欢分给无关紧要的人…… 多情未必有情……无情便是专情――一点不错啊! 他一直是一个“无情”的人,同时对自己也很是关心…… 失火那天,发现他的眼神落在赵雅茹的身上,她的心微微有些乱了;认定他的心里是有这个“茹夫人”的。 难道是,她看错了? 难道是……她在吃醋? 明白了自己感情,内心有些澎湃;她强忍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有些羞窘的抬头吩咐, “去看看他……” 珠儿萍儿窃喜,小姐终于开了窍;太子对小姐那么有心,找个理由把他寻回来应该不难;因此,忙不迭的应声“是”…… 却说郦昭煜从夏侯宁那里出来,真的赌气去看望了赵雅茹。 这一次赵雅茹受了刺激,两天没有醒来;他把他的营帐彻底的让给了她,连路过,也是远远的绕过,只怕她想那个绮罗一般的纠缠不清。 只有田青,以着他的名义,吩咐送过去好多补品。 他进去的时候,赵雅茹刚刚醒来。 帐内,几个军医,还有丫鬟跪伏一地,一片“参见太子”的声音。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田青挥手让这些人退下了。 白倾风也在,只冲着他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 赵雅茹娇弱的唤了他一声,刚要起身;他几步走到床前, “身体有恙,不必多礼。” 转眸又问白倾风, “她……现在怎样?” 白倾风眼眸中不满的神色闪闪,他只是略通医术,这种时候却被他一而再的推到前面,意思不言而喻;他摸摸鼻子,先看了一眼赵雅茹,才回答他, “心情所致,情绪还有些不稳……休息几天估计就没有事情了……但是……”他瞥向她受伤的胳膊,“上一次,她失血太多,身体一直很虚……” “哦?”郦昭煜有些不悦的转头看向田青,“该做什么,不知道吗?难道还要本宫一一明确告诉你?” “回主子:奴才一直惦记着此事,不信你问问她的丫鬟;可是,毕竟地处边关……那些补品再好,也不及府上的十分之一;所以……”田青不敢看他,深深的埋下头。 “不关田总管的事……”赵雅茹虚弱的支起上身,替田青辩解,“不管他的事,是臣妾的身子不争气……” 本来就昏迷两天没有进食,她这么着急的一动,立刻头晕眼花,心慌难耐。 郦昭煜于心不忍,毕竟她是因为他才受的伤;而且只不过两天的功夫,她那饱满红润的双颊已经深深的塌陷下去,而且没有了一丝的光泽……看到这些,更让他心里感觉愧疚。 轻轻扶住她,让她靠到身后的靠枕上,柔声道: “赶紧躺着,不要多说话……身子弱,刚应该多加些营养……” 赵雅茹下意识的推拒了一下,又觉得不妥,惊慌的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白倾风,脸上涌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郦昭煜只得收回了手,轻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余光扫视侧后方,白倾风早把视线投向了其他地方。 “那个……你的身体若是能够承受得住长途跋涉,我们还是回京城为好――这里再多的军医怎么顶不上宫里随意的一个太医……你说呢?要不,明天?” 他商量的语气,倒叫赵雅茹的眼神犹豫不定起来,慌乱的转了几下,还是恭敬的垂头, “听凭太子吩咐……” 郦昭煜又仔细的看了看她:这样恭顺的样子,才是在太子府时的“茹夫人”;而不是来到益州之后,给他感觉处处像是绮罗那般粘人的“赵雅茹”…… 他松下一口气, “好!那明天早上让……”他顿了一下,想要说“军医”俩字,想起她那执拗的性子……不肯让军医诊疗,可她居然能接受白倾风……“让倾风给你换过伤药,咱们就动身……” 白倾风的视线快速的转回来,震惊地看向他:眼眸一眯再眯――这话,他竟然不顾她的感觉,就直接当面说了出来,她…… “太子!”赵雅茹又羞又怒的低声唤他,声音中带了埋怨;同时,还又怒又恨的瞪了一眼白倾风…… 本以为他安排下任何的事情,赵雅茹都会无条件的接受;没想到,乖顺的她也会忤逆他的意思! ――今天还算有耐心和她说了这么多,;想起宁儿刚才的态度,郦昭煜突然烦躁无比…… “君扬……”白倾风被夹在他们两人中间,那种感觉非常的不爽;本来是他们之间的事,君扬非得把他拉进来,这……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他还是不要搅和进来为妙! 张开嘴,刚要告辞离开,郦昭煜却是没有给他机会,摆摆手, “好了,先这么着,其他的明天起来再说吧……” 给读者的话: 笼月好久没有求支持了……因为正在冲凤榜,求砖求票求收藏;支持笼月的朋友,请动动你们可爱的手指,给投上你珍贵的砖砖票票吧,笼月不胜感激! ------------ 120、家贼难防 郦昭煜一直认为,赵雅茹是个乖巧之人;他为她安排下任何的事情,她都会无条件的接受;没想到,连她也会忤逆他的意思! ——他今天对她还算有耐心,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是,转而想起宁儿刚才的态度,郦昭煜突然烦躁无比…… “君扬……”白倾风不满的叫了他一声。 他被夹在他们中间,那种感觉非常的不爽;本来是他们之间的事,君扬非得把他拉进来,这……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他还是不要搅和进来为妙! 张开嘴,刚要找个理由告辞离开,郦昭煜却是没有给他机会,摆摆手, “好了,先这么着,其他的明天起来再说吧……” 说罢,再也不理会其他人,径自离去了。 白倾风在赵雅茹和丫鬟“恭送太子”的声音中回过神,郦昭煜已经不见踪影。 他也站起身准备离去,临行,安慰她说: “你先养伤,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回应他的一声极其厌恶的冷哼。 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他的错! 白倾风心里还委屈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拿我当挡箭牌,回头我还得受着你们的白眼——我容易嘛我! 盯着赵雅茹,他的眼中透出十二万分的不满! 赵雅茹躺在床上两天了,还没有醒;正巧他下午过来看望了一下,顺便和几个军医给她会诊;正在这时,赵雅茹昏迷中又叫了一声“哥哥”,随即又叫了声“太子”…… 大家面面相觑;但是谁也没有多想,看着她似乎是快要醒来,几个人均燃起了希望。 不料,昏迷中的她,一把抓住了;离床最近的白倾风的衣袍;白倾风在尴尬中往回拉自己的衣服时,赵雅茹却是又抓了他的手,紧闭的双眸流出委屈的泪水…… 被这么一双白皙光滑如凝脂般的柔荑满是依赖的紧紧握着,而且这双纤手的主人,在昏迷中还透着无比的委屈和哀怜,如果这个时候决绝的将她甩开,白倾风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犹豫的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被一股大力甩开了,抬头正迎上赵雅茹羞愤的双眸,一副“你是登徒子”的模样! 他很委屈不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哪里敢沾她的便宜? 众目睽睽,是她主动地好不好! 只是,他,晚了一步,没有立即的把她推开…… 因此,两人的双目迸着火花,谁也不甘示弱,营帐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硝烟,正巧郦昭煜赶到…… 此刻,赵雅茹的态度几乎惹恼了他——她的意思,似乎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冷下脸,按压下心中的怒火,修长的身躯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看向她,薄唇轻启,咬着牙说道: “别以为,你是女人,别人就应该让着你;别以为,你是太子的人,我就不敢惹你……” 赵雅茹神情茫然的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意外的没有反驳。 “小姐……” 小丫鬟看着白倾风也甩袖离去,这才唯唯诺诺的看看赵雅茹。 赵雅茹的脑子全被郦昭煜最后的那几句话填满,“明天回京城,回京城……” 可是真的回到京城,她还有机会吗? 到时候,是盗取太子印鉴?还是争宠夺爱? 似乎两件事情对自己来说,都是渴望而不可及的…… 想起那个纸条,心,顿时收紧。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想死…… 他还没有找到哥哥,还没有脱离魔爪,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怎么甘心? 她愣愣的坐在床上出神良久,直到小丫鬟点上了烛火,她才反应过来,已近二更天了…… 捏捏袖中的药丸,下定决心般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眸中透出坚决的神色, “给我准备晚饭;还有,备好热水,我要沐浴……” 半夜二更半,军营里的人安然进入了梦乡。 围绕着军帐外,不断地有一队队巡逻的军士整齐的巡视而过;远处,高高的瞭望台上,也有兵士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他们都是注意着外围的危险,没有发现,在太子殿下一开始住过的营帐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利箭一般的射出,直扑白倾风所在的营帐…… 没错,这个黑影正是赵雅茹! 她不会武功;但是她却有着一身绝世轻功! 她知道,自从她住进了太子的营帐,太子为了避开她,便搬到了白倾风住的地方。 要回去了,以后事情谁还说得清?如果还是像以前在太子府那样,他连见也不会见她一面;再加上府上防守严密……以前不是没有试过,这样的情形下,她再想得手,也不只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一次,她怎么也要赌上一把;实在不行……捏捏袖子里的药丸…… 心中祈祷,千万不要用上它吧! 没有人会注意,内部会有什么异常;她躲避着一队队巡视的士兵轻易地接近了那个目标。 田青不在这个营帐前,也没有人为太子守夜…… 她进来的出奇的顺利。 闪身进来,帐内比外面还要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努力适应了一下环境,突然忌讳的皱起了眉头。 帐内飘散着淡淡的酒气——她很不喜欢的味道。 郦昭煜大概是饮过酒的原因,缺少了以往的警惕性;对于身边多了一个人却是毫无知觉,睡得极其香甜。 赵雅茹帐门口犹豫了片刻,瞪大双眼,努力的适应着黑暗,轻轻地向里面走了几步, “太子……” 她轻声的唤。 床上之人宿酒后睡得酣沉,没有丝毫的动静,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变化…… “太子殿下?” 她不放心的又唤了一声,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这才放心的移了过去。 摸到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心中一喜,急忙翻看起来。 衣服的料子上乘,摸在手上丝滑柔软,触感很好;就在刚才,他去看她,这件上好的衣服还穿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那玉树临风的样子…… 反应过来,正在做什么,心中把自己鄙视一番:这种时候还走神…… 秀眉又是一皱——衣服里什么也没有! 直起身来,左右看了看;黑暗中,任她瞪大了双眼,也是仅仅能看得出一些轮廓。 又摸索了几个地方,很快她便气馁了:有可能放下那个贵重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有;而且,她开始极度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当朝的太子……他的住所居然是,如此的……贫瘠! ------------ 121、一无所获 摸索了几个地方,很快,赵雅茹便气馁了:有可能放下那个贵重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有! 而且,她开始极度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当朝的太子……他的住所居然是,如此的……贫瘠! 就算是出行,也不要简约至此吧! 一身衣服素雅但华贵,可是,身外……别无长物! 如果今天来的真是一位“梁上君子”,那可真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这时,床上传来动静。 睡梦中,郦昭煜翻了个身,由侧身改为平躺。 她被惊得下意识的蹲伏下身子,心中“噗噗”跳个不停。 许久,床上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直起身来,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床上,她猛地愣住了。 那东西…… 不会……是在他的身上吧? 稳稳心神,轻轻地靠近床边,仔细的观察睡在床上的他。 床帐没有落下,模模糊糊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知道他素来有洁癖,这一低头,果然看到,他穿着月牙白的亵衣;深谙的夜色中,还能看到莹莹的白色。 心中一喜,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定是放在身上了! 咬咬牙,微微俯下身子,又低低地唤了两声, “太子殿下……” “……” 看来,他酒醉的不轻;她都这般的接近他了还是没有反应。 ――天助我也! 她大胆的伸出手去,在他的腰间左右的各摸索了一番。 刚舒展的秀眉,又轻轻地蹙起;不满的勾起红唇,琉璃般的美目在黑暗中转了又转。 床铺……之下…… 也没有…… 枕头之下……摸过外面,又是里面…… 越过他,又不能惊扰他…… 她感到,他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发丝上,然后划过她的脸颊;她一下脸红心跳起来。 手底不由得停滞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动作。 不出意外,应该是在枕头之下吧――她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里。 可是……里边外边全摸到了,什么也没有! 这让她疑惑又气馁;却没有注意到,床上之人的呼吸一下子轻了好多! 愣愣的出神良久,甚至都忘记了她来的初衷,居然慢慢的坐到了床边――这回真的猜不到他能把东西放在哪里;难道是……田青在保管? 慢慢的转回视线,垂眸仔细看了看,她又露出欣喜的神色,――一定是了…… 刚放手在他的胸口,她就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他的胸口结识又有弹性,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那有力的弹跳让她一时而红心跳起来。 深呼吸,深呼吸……努力平稳了一下心情,又把手放了回去,轻轻地来回摸索;视线惊疑不定的在他的面上及胸口处来回的扫视,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反正他不知道,不知道…… 一只有力的大手没有丝毫预兆的钳住她的纤纤细腕,原本熟睡的人骤然翻身而起;她的惊呼还没有出口,另一只大掌瞬间掐上了她纤秀的脖颈。 一个用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便被按到了床尾;那人的高挺的身躯顺势覆上,一张放大的俊颜瞬间欺近。 挂在边上的床帐被扯落,飘然落下,垂在两人的身上…… 她的纤细的脖颈几乎被这只大手给掐断;痛得连声也发不出,眼泪立刻模糊了双眼。 好在下手之人觉察到手底下的是一个女子,力气一下子松了好多,这才让她有机会喘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是臣妾……” 艰难又委屈的报了名字。 那只大掌果然又是松了一松,却没有放开;他的俊彦离得她很近很近,似乎在仔细地想要辨清她的容貌。 这样近的距离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都扑到了她的面上,还带着微甜的酒香。 她的脸“轰”的一下燃烧起来,惊疑不定的美眸乱转,左右的看进近在咫尺的那两汪幽深的碧潭之中…… 要暴露了吗? 他若是一早便醒了过来,那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落入了他的眼中…… 此刻,他的大手在向回收拢一点点,她便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让她很是不甘! 她急促的喘息着,甚至耳边都能听到她自己“咚咚”的心跳;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猛然发现,她还有一只手没有被他掌控。 眼眸一转,那只手从他的身下抬起,缓缓地按到他的胸口,向下一抚;轻轻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向下一拉,她的身躯也顺势贴近他的…… “太子……” 娇媚而委屈的声音,让他的身子一僵,同时,深谙的眼神只不过迷茫了一下,霎时又清醒,手底又是紧了一紧, “你找死!” 隐忍的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 疼痛使得刚停止的泪水顿时又流了出来,她压抑着泣声委屈的说道, “你真的就这么狠心,要掐死我么……” 脖颈间的大掌又是松了一下,她的手臂不失时机的灵蛇般的缠绕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向下一个用力…… 那双大手突然抽离了,连带他整个身躯都不自觉的想要后退;蓦地他睁大了双眸,他动不了,也不能动了。 因为…… 那条纤柔的手臂紧紧地勾住了他,还有一张柔软香甜的小嘴紧紧的堵住了他的…… ------------ 122、 羊入虎口 她娇弱的话语让脖颈间的大掌又是松了一下;她的手臂不失时机的灵蛇般的缠绕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向下一个用力…… 那双大手突然抽离了,连带他整个身躯都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蓦地他睁大了双眸,他动不了,也不能动了。 因为…… 那条纤柔的手臂紧紧地勾住了他,还有一张柔软香甜的小嘴紧紧的堵住了他的! 他的脑袋中立刻晕晕乎乎的,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双脚踏在云端…… 对面的人在呆滞了片刻后,从那张香甜的小嘴中滑出一个小巧温湿的东西,笨拙却专注的勾住他的舌尖,一点点的试探,带着挑逗。 他的脑袋“轰”的被炸裂开来,呼吸也猛地变得粗重。 脖颈的手早在她无意识的时候松了开来,另一只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自由;她清醒了过来,立刻想要逃离。 点了火还想跑? 醉酒的人,不依不饶的又缠了上来;她努力地推了几下,那人被她反抗的举动整得有些羞恼,不悦的冷哼一声便停了下来。 黑暗中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双凌起的双眸,在暗夜中泛着幽幽的冷光,似在仔细的审视着她。 她更是心虚:此时若是惹恼了他,再以“刺客”之名将她就地斩杀,她做鬼也是无处伸冤了! 不再犹豫,手中快速一翻,塞进口中一个东西;紧紧地闭上双眼,带着决绝,又贴了上来。 对面的人冷静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那张香甜的小嘴第二次贴近,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迎合,反而冷眼看着她的表现。 那只樱桃小口,摩挲在那削薄的菱唇上;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让她气馁了,犹豫着退缩了…… 刚刚退离开不到一个手指的距离,一只大掌迅速的扣上了她的后脑,削薄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撞得她唇边生疼。 那只薄唇再没有怜香惜玉,似是惩罚,又像谷欠求不满,一遍遍的凌虐着她的…… 她的舌尖,缓缓的迎合了上来;随即一粒小小的圆圆的东西滑入他的口腔,转瞬在喉咙化开。 清香微甜的味道弥散开来。 敢算计他! 他恼怒的一把狠狠地把她摔在床上,低吼一声, “贱人!” 微热酥麻的感觉自小腹升起,直冲他的大脑;他的脸在夜色中慢慢的涨红,连双目也被烧成了红色。 床上那个娇小的人,被摔得生疼,挣扎着起来,瞪着惊恐慌乱的双眸望着他,望着他…… “该死的!”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咒骂了一声。 小腹的火苗越烧越旺,直觉应该赶紧离开这里,或是狠狠的浇上一盆冷水…… 但是,床上的小人,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眸,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那样子,看到他的眼中,分明是在……勾! 努力的隐忍着,隐忍着,双拳不由得紧紧的蜷握在一起,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怒火自眸中汹涌的喷射而出,口中干涸的快要冒了火,他干干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中发出巨大的“咕哝”声。 她被吓得全身一个激灵,身体更向床里面退了退。 她这一动,无疑是断了他努力隐忍下的最后一点自制力。 他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既然你敢算计,那我便成全了你…… 给读者的话: 今天还有一章,要到晚上了…… ------------ 123、 真的是你吗? 金鸡报晓,晨曦透亮。 夏侯宁一夜不得好眠。 珠儿昨晚帮她去寻了郦昭煜,回来说,他真的去看望赵雅茹。 她僵直着身体,半天才缓缓的坐下;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他这是为了他的颜面,自己提醒了他,他更应该注意――他看望她,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心中总有些不太安定;天色微微一明,她便起来了。 打定主意,以“探病”的名义,先去看看赵雅茹。 他应该是没有在她那里吧? 虽然直觉相信他不会那么做,但是总有些不太放心。 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要亲眼见到了才能确定…… 到了那里,赵雅茹的小丫鬟唯唯诺诺的回她:茹夫人没有在…… 原来,赵雅茹昨天就清醒过来…… 这让她心中不断的自责:没有及时的来看望她。 又问太子;小丫鬟说他昨天来了又走了。 心中暗自长舒一口气,连她也没有发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起来…… 转身准备离去时,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多问了一句, “这么早,她会去了哪里?” 小丫鬟有些胆小,但也有些自豪,毕竟以主为荣不是? “夫人去找太子,昨晚便没有回来……” 她回答的很紧张,可是那意思不言而喻――表达得很明确。 “轰隆”一声,夏侯宁的脑袋中似开了一个炸雷。 不!这不是真的! 就算他给她赌气,也不会这么不顾她的感觉! 她脸色苍白的后退两步,不可知信的摇着头。 “颜夫人,你……怎么了?” 小丫鬟上前一步搀住她,左右看看;清早,外围的军帐只有早起的军士,她们几个营帐处在整个军营的最中间,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可是,这个“颜夫人”,出门怎么不带一个丫鬟? 小丫鬟正疑惑,夏侯宁一把推开了她,转身便走。 边走边想,难道他真的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儿随意的就接受一个女子? 她不相信! 她要亲眼看到才行! 他如果真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他根本不值得她去爱! 除非,他的心中一早便有“她”…… 不论怎样,她都不愿见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军中新加的几个营帐太过显眼,让她侧目便能看到――他,现在住在哪个最为宽敞,最为醒目的营帐! 此刻,她迫不及待的要奔过去;确切的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她自己的猜测…… 急匆匆赶了几步,脚下又踌躇起来,如果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 跟他哭,跟他闹?或是冷战……或是彻底的死心…… “啊――”旁边的一个营帐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呼叫,打破了清晨难得的宁静。 忙碌的军士视线全部转过来,望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只片刻,他们便收回了视线,镇定自诺的继续自己手头的事物。 这个声音? 分明是……赵雅茹! 夏侯宁的心顿时提起。 那个营帐是……白倾风的…… 可是,自从赵雅茹来了以后,郦昭煜一直住在那里! 难道…… 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 她几步奔到营帐门口,紧紧蹙着眉头,狠狠地盯着门帘,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深深吸下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 “君扬?是你吗?你在吗……” ------------ 123 虚惊一场 夏侯宁几步奔到营帐门口,紧紧蹙着眉头,狠狠地盯着门帘,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深深吸下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 “君扬?是你吗?你在吗……” 她希望是自己幻听了…… 希望他没有在里面…… 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但是,事实却偏要和她作对。 她的声音刚落,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 恼羞成怒? 是他打了“她”? 还是,“她”打了他? 她不再犹豫,一挑帘,便闯了进去。 准备好了伤心,准备好了面对一切…… 展现在面前的一切真的让她震惊了! 入眼,正看见赵雅茹颤抖着簇拥着薄被护在胸前,裸露在外面的香肩及脖颈处满是密密麻麻的深紫色的吻痕…… 虽然做好了万份的准备,可真的看到如此的真相,她的双目被刺痛了! 哀怨、愤恨、失望的抬头望向站立在床边,背对着她的男子――郦昭煜,我果真看错了你! “他”仅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站在床头,那白色是他喜欢的颜色,此刻是多么的讽刺! 他的上身精瘦,肩膀宽宽,腰身很细,肌肤成健康的小麦色,没有一丝的赘肉,而且……光滑的几乎没有一丝的疤痕…… 听到动静,“他”缓缓地回过头来,左颊上印着一个鲜红的掌印,双眸因愤怒不加掩饰的向外喷着怒火…… 她一下僵在了那里――原来,“他”不是他! 赵雅茹只看到有人进来,下意识的又是一声低呼,胸前的薄被又向上更紧的抱了抱。 虽然有着思想准备,可是眼前的情况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和他! 赵雅茹和白倾风? 等她从震惊中明白过来,突然面红过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对不起啊,我……走错了!” 说罢,仿佛背后有猛兽追赶,一扎头,便冲了出去。 赵雅茹的小丫鬟听到她的惊叫,已经到了门口。 夏侯宁刚从里面奔出来,不做思考伸展双臂挡住她。 “夫人?我听到……” “没有事……你退下吧!” 夏侯宁平静的回答。 郦昭煜没有在里面,她的心莫名的开朗起来。 里边的两人,有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别人……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 错眼,正看到,郦昭煜急急忙忙的从新建的营帐那边奔过来,看到夏侯宁在这里,眼中惊异了一下,又落寂的别开了眼。 “君扬!” 夏侯宁满心激动地冲过去,不顾他的冷淡,飞扑入他的怀中;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撞了他一个趔趄。 “君扬……我错了……我昨天不该说那样的话,更不该把你推给别人……以后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了――原谅我好吗……” 她紧紧地攀住他的劲腰,语速很快,紧张的几乎语无伦次。 当她听说赵雅茹去找了他时,她的心是怎么的难受;刚才冲进营帐之时,那是怎样痛心的感觉;在看清里面没有他时,只有“她”时,她的心又是多么的狂喜! 抱着他,真实的触觉让她一时有了失而复得的感慨――老天开眼,给了她机会,她发誓:永远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不会再把他推向别人! 夏侯宁的主动,吓到了郦昭煜;他的手架在半空犹豫了片刻,她的担忧,紧张和害怕,他能真切的体会得到,因为,她的娇躯在微微的颤抖。 这让他忍不住的心疼;后面,她的话让他明白了原因,长臂蓦地收紧。 “宁儿……”他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叫出声。 “太子殿下……”赵雅茹的小丫鬟远远地站定,犹豫的施了一礼,这个时候打扰太子和这个“颜夫人”,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事情紧急,她不能顾及那么多了,“我家夫人……” 焦急的看一眼营帐,又期盼的望一望太子, “夫人她,有危险……刚才奴婢有听到……”她的声音! 听到动静,夏侯宁下意思的退开一点,结果一抬头,便呆住了,面色也开始转红。 郦昭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望向了白倾风的营帐,那里……现在可是……寂静无声……疑惑地看向夏侯宁,她似乎刚从里面出来,然后对他才是这般的……激动…… 想起刚才的事情,夏侯宁又是双颊飞霞;扯扯郦昭煜的衣袖,看看左右,提醒的摇了摇头。 郦昭煜回头一看,这一会儿的功夫,聚集了好多人,田青,珠儿、萍儿…… 还有程将军和几个谋事远远地站着,他们在等着郦昭煜,每天都要和他议事的…… 夏侯宁再次退后几步,羞垂着头站好。 她刚才的主动让郦昭煜分外的惊喜,凤眸中也隐隐有了笑意,他望一眼营帐方向,才低声问她, “你知道怎么回事?” “呃……” 这尴尬万分事情,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可是不让郦昭煜拦住这些人,恐怕一会儿这事儿就把军营传遍了;因此,她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 “是雅茹……和倾风……” 羞窘的抬眼正看到他隐隐含笑却仍做肃穆的面庞――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人好讨厌…… “这里没什么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郦昭煜面无表情的吩咐下去。 赵雅茹的小丫鬟不甘心的叫了一声“太子”,又看看营帐方向。 田青自郦昭煜出生便跟着他,几乎和他心意相通;主子的表情及话里的意思,他随便看一眼,听一句,就能理解;上前挡回小丫鬟;劝退珠儿、萍儿;引走了最后赶到的程将军和几个谋事,清理了一切不相干的人。 夏侯宁更是因为刚才的举动羞窘得不敢抬头。 郦昭煜唇角上扬,牵住她的手,轻轻的说: “跟我来……” ------------ 125、吃干抹净不认账 夏侯宁从白倾风的营帐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帐外声音嘈杂,显得人多又忙乱――看来她那一嗓子,吸引过来不少的人。 赵雅茹瞪视着白倾风,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白倾风同样忍着脸上火辣辣的掌痛,恨恨的盯着他。 不一会儿,郦昭煜威严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屏退了众人,脚步又轻快的离去;帐外很快安静下来。 她昨晚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今天却是从外面过来…… 这是什么样的讽刺?!原来是她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为什么……”许久,赵雅茹抿抿唇角,哀怨的问。 他的发丝凌乱,俊逸的面庞已经挂上千年的寒霜;他的面上,五个鲜红的指引已经浮起,那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恨恨的磨了磨牙,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会是你?!”她不甘心的又问,声音里隐隐带了泣声,仿佛随时都会溃堤;但她兀自强忍着,强忍着…… “你还好意思问!”白倾风冷冷的说到:“这是我的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赵雅茹咬紧下唇,无言以对。 一觉醒来,浑身酸痛无比;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有泪无处流;以后未知的一切要用她的贞洁来换,她不甘心,很不甘! 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要暴露,她也不会去迷惑他,白白的搭上自己。 郦昭煜的面上虽温和,却不是她一生的良人;但是,经历了这些,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那枚丹药给她,说明“主人”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她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脱开原来的主人;但是,太子府,也不一定是她的归属;她如果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了,那也许是,刚逃离一个火海,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这么想着,一转头,却撞入一双幽深的眸子当中……他?居然是……他!!! 打在白倾风脸上的那一掌,就像是刮在她的脸上;她的面上火烧火燎的痛――这是绝对的讽刺! 她以为,就算不能完全脱离主人的掌控,只要她能留住郦昭煜一点点的温柔,她也能在太子府,安身立命活下去;人的一生那么长,也许还有机会找到她儿时的亲情;因此,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当机立断的决定要献身了――最后,那个却不是她“要”给的人! 白倾风从一地凌乱的衣衫中找出他的亵衣穿上,冷哼一声, “想不到,堂堂的‘茹夫人’也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不……不是的……”赵雅茹慌乱的解释,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昨晚到底是谁偷偷摸到别的男人的营帐中?又是谁给我下的药?!” 赵雅茹只能咬着嘴唇,不停地摇头;想否认,但事实胜于雄辩。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连她也不相信,她竟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现在也只是谷欠哭无泪,只能无力的哀求,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说了……” “我被你害死了――”白倾风拿起外袍迅速的穿在身上,胡乱的系上腰带,又鄙视的看了赵雅茹一眼,“敢做不敢当吗?!怎么着?是我去说,还是你自己去找太子……” “不!”赵雅茹下意识的反驳;一时也没有多想。 其实夏侯宁已经看到了,郦昭煜很快也应该知晓;此刻,她已经是羞愧难当,只是出于本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从未想过,这纸里终是包不住火…… 在白倾风看来,她是无意中把他当做了郦昭煜,发现出了错以后还刻意的要隐瞒,这更让他看她不起, “害了我还不够。是不是还妄想君扬能够接受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才水性杨花――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赵雅茹终于愤怒了。 “你自己做下的事,后果自己承担――不要妄想别人对你负责!” 赵雅茹羞怒的抬头,他把她当做了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已经痛不欲生;她不能再因此失去尊严, “你以为你是谁?谁稀罕你的负责?!” “好!”白倾风放松下来,“你说的,到时可别后悔再反咬一口――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无情的话,似狠狠地在又她的脸上刮了一掌,赵雅茹抓起枕头丢了过去, “少废话――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无奈,她手软脚酥,用不上一点力气,对白倾风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枕头被她甩出来,直接掉到了地上;稍微一动,胸前的薄被滑落,春光乍泄;洁白的丰盈上,满是深紫色的吻痕和深深的牙印――她惊呼一声,急忙拉起薄被护在前面 白倾风看到他昨晚的“杰作”眼神深谙了一下,心底也漏掉一拍;但随着她的动作,他的鼻孔发出一个不屑的冷哼, “这时候装什么清高?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过了?” 赵雅茹气得浑身颤抖,四肢发凉,就连心口亦是冰凉如水;她低吼着发誓诅咒, “白倾风,你最好祈祷你得久一些,不然,我赵雅茹至死也不能原谅你!” 她再说什么,白倾风也是不愿意听了,转身怒气冲冲的大步出了营帐。 赵雅茹的小丫鬟探着头听着里面的声音,白倾风一出来,吓得她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 白倾风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小丫鬟低低的埋着头,紧张万分。 他脸色铁青的盯了会儿小丫鬟,最后咬着牙警告她, “赶紧给你家‘夫人’收拾,在我回来前,滚出我得营帐!” 给读者的话: 终于码完传上来了……表拍我,爬走,继续码明天的字去……很悲催的说。明天还是两个班,上午上完,还有一个夜班……替完他们明天的班,就一切正常了;呼呼……畅畅快熬出来了…… ------------ 126、因为我已有宁儿! 白倾风大步流行的奔出来,直接去了郦昭煜的营帐。 田青居然没守在帐外。 他怒气冲冲的挑帘直接进去,惊动了正神情凝望的两人…… 夏侯宁惊慌地推开郦昭煜,待看清是白倾风后,面上红晕更甚;她羞窘的转身躲到帐幔后,再不敢现身。 难得的温馨被打扰,郦昭煜表现出十二万分的不满,怒目瞪向白倾风。 白倾风却不说话了,沉着脸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也怒目回视他。 “有话直说――少给我来这一套……”郦昭煜终于受不住他杀人般的目光,何况还有夏侯宁在这里。 “啪!”白倾风一掌击在桌案上,“郦君扬――你诚心耍我的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我说昨晚怎么那么的巧,军营中禁止饮酒,而太子殿下,却拉着我喝的酩酊大醉――随后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郦昭煜神色一僵――本以为,白倾风到此怎么也得“抱怨”一番,没想到,他一进门,这话里话外全是指责! 昨天因为宁儿固执的把他推向别的女人,他郁闷的去喝酒;正巧白倾风随后跟过去…… 事有凑巧,当晚,郦昭煜把白倾风的营帐给他,总让白倾风住下人的营帐,他也似觉得不妥;而且,新搭好的营帐还空着…… 谁知道,只一晚,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倾风,我真的不知道……” “少装蒜!那是谁提议让我……” “倾风!” 郦昭煜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美男计”几个字被生生的卡在喉咙。 白倾风不满的看向郦昭煜,此时,他不得不怀疑郦昭煜是别有用心…… 但看着郦昭煜不断地打眼色,他的身后,夏侯宁还在;白倾风不甘心的吞下后半句话,对郦昭煜怒目而视。 “得,得,别在这得了便宜卖乖――其实,赵雅茹还是不错的,温淑贤德,气质典雅,人也长得漂亮,配你嘛……” “少来这一套,她‘不错’――你怎么不留下,千方百计的……那啥……” 白倾风有所顾及白了郦昭煜一眼,后面的话不甘不愿的又是吞落肚下。 他的话,让郦昭煜轻笑, “因为,我已经有了宁儿……”怎能还容得下其他人。 白倾风的眼眸闪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意思。 夏侯宁却是吃惊的从帐幔后面一步踏出…… 帐后的动静,让郦昭煜清醒过来,这话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对宁儿――是不是太突兀了…… 刚才,他确确实实的感到了宁儿的真心;她那温柔的眸子,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他肯定后悔;他好容易鼓足勇气张开口想要向她表白,并想让她承认自己,不想白倾风好巧不巧的闯了进来! 他这么直接的说出这话,不就是变相的承认,他早就认出了……她;她要做何感想?这段时间,他不断的伤害她,又想尽一切的办法弥补,反反复复……她还会接受他的解释吗? 白倾风看着郦昭煜的样子有些古怪,怒火向下压了压,摇头苦笑:君扬想让他用“美男计”,不管是算计还是巧合,这事情怎么这么简单便做到了?他也太幸运了吧! 反正他又不会少一块肉,说起来,只不过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总的来说,吃亏的还是那个赵雅茹不是? 帐内安静的有些尴尬,白倾风的怒火也算是消下来一点;这才记起,他生气的从营帐那里出来的时候,赵雅茹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她――不会做傻事吧? 摇摇头,他这是想什么呢? 她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定是脸皮厚极,无人可比;恐怕只会发个小脾气,连个过激的反应也不会有吧…… 郦昭煜因为心直口快的承认了“宁儿”,又看到宁儿的震惊,一时有些后悔。 夏侯宁望向郦昭煜时的表情有惊讶、有愤怒,有哀怨还有伤心……各种感情喷薄而出…… 屋内的气氛在停滞片刻后,突然被一声尖利的呼叫打破: “来人啊,救命啊――出人命啦……” 给读者的话:本来晚上能码完字,打算今天早点发;但是家里出了点事,给耽搁了;留评也发不上……现在是凌晨,先发这么多吧;中午回来再写其他的,实在力不从心,亲们多包涵吧;今天有个早班。还有一个夜班……过了今天,同事旅游回来,一切都会正常的…… ------------ 127、 我娶你 郦昭煜因为心直口快的承认了“宁儿”,又看到夏侯宁的震惊,一时有些后悔。 夏侯宁望向郦昭煜时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隐隐有愤怒,还有着哀怨和伤心……各种感情从那双水晶般的眸子中喷薄而出…… 屋内的气氛在停滞片刻后,突然被一声尖利的呼叫打破: “来人啊,救命啊——出人命啦……” 白倾风打了个激灵,拔腿便跑。 夏侯宁也顾不上其他,跟他一起奔出帐外。 这个声音……分明是赵雅茹身边那个小丫鬟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颤抖,还带着丝丝的破音 他们奔出来远远地便看到,在白倾风的营帐门口,那个小丫鬟手软脚软的失力的坐在自己的腿上,犹自没命的呼喊。 看到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定是被什么害人的景象吓破了胆。 白倾风第一反应,便是赵雅茹出了什么事! 没来由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的跳着,而且一马当先的冲回了他的营帐,就怕一个来不及,迈进门里,看到的是一片残酷血腥的场面, 夏侯宁的动作稍慢一步,等她进到营帐,白倾风正小心翼翼的把赵雅茹从绳子上解下来…… 那白色的腰带呈环形系在营帐当中的一根横杠上,人被救下,唯剩那白色的腰带在半空凄凉的晃动…… 营帐之内,一直漂亮的金刚鹦鹉,不安的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呱燥: “坏蛋,坏蛋!” 白倾风无事它的无理取闹,一心担忧着怀里的人, “喂——你怎么样? “别吓我啊—— “你不要死…… 听到呼唤,夏侯宁低头看到,白倾风轻轻地把赵雅茹平放到地上;她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的铺散在地上,身上的小衣勉强遮体,胸口处已经没有一丝起伏;轻轻拍着她的脸,焦急的呼唤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小性,我只不过随便说说的…… “少废话——快救人!”夏侯宁蹲伏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白倾风反过味来,托起赵雅茹一只犹如脱了水花枝一般无力的柔荑,以他的大掌抵上,源源不断的内力便输了过去。 白白的给她那么多的内力,到底有多大的效果他不管,只要她能过醒来,能醒过来便好…… ——她是如此的倔强,又是如此的刚烈…… 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紧闭,长长密密的睫毛静静的低垂着,在眼睛下方透出一个深色的剪影…… “这样可以吗?”夏侯宁很是担心,他的内力“治标不治本”,只对内力损耗过多的人有用,对她…… 又想起了什么,向前凑近一点,用拇指狠狠地掐住她的人中。 不一会儿。赵雅茹嘤咛一声,缓缓醒来,白倾风长舒一口气, “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雅茹?”夏侯宁觉得她醒来后有了一点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赵雅茹半躺在地上,任由白倾风托着,眼睛直直的瞪视着空空的账顶,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寂静的不发一言。 “喂……”白倾风尽量把声音放的平和,让她容易接受,“刚才我的话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看她默不作声,白倾风小心翼翼的又解释,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不是……那个什么“花”……是我‘吃干抹净’不想认账……你……” 夏侯宁听到他的话,有些尴尬,还犹豫着她要不要先退出去;正在这时,赵雅茹有了反应。 她缓缓地抬起头,视线一点点的移上来,盯住白倾风,紧紧地盯住他,眼神一点点的汇拢。 猛然间,她暴怒起来,扬起手,“狠狠”的一掌便打了下来, “你给我滚!我说过——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白倾风不闪不避,实打实的接了她一掌;好在她没有什么气力,这一掌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一掌甩出,她也无力的跌倒一旁,不住的咳嗽起来。 白倾风伸了伸手,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这是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顺便给她搭上了一件遮体的外袍;抬头……正是夏侯宁。 “雅茹…” 这一声呼唤,带着安定,带着包容,带着鼓励…… 赵雅茹抬起头,怔怔的盯着夏侯宁,然后眼神又是逐渐的收拢,收拢……眸中湿气越来越重,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扑到夏侯宁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我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她哭得抽抽噎噎,“没有完成任务,就没有机会找到哥哥……以后的一切一切,我都没有机会了……” 白倾风和夏侯宁的神色均是一僵,两人相视一眼——她?任务…… 但看怀中的人,哭得几乎抽搐起来,夏侯宁也只得拍抚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坏蛋,坏蛋……”牙牙落到赵雅茹的肩头,眼珠不动,歪着头紧盯着白倾风,似乎认定了他是凶手。 白倾风一时有些尴尬,软下口气,安慰道: “你不要想不开了,都是我的错……” “现在不要追究谁对谁错了……”夏侯宁平静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吧!” 赵雅茹的身体僵硬起来,并且慢慢的退离夏侯宁的怀抱,努力自己撑住身体。 是啊,现在追究谁对谁错有什么用?若说有错,也是她自己带着不纯的目的想要去找郦昭煜;如果不是他们阴差阳错的调换,以夏侯宁的角度,该怎么的看她…… 她想了一会儿,逐渐的平稳下来。 几人安静了片刻,还是夏侯宁打破的僵局, “你们想好好地谈谈,最好找一个平和的办法解决……” 说着,特意深深地看了白倾风一眼;白倾风立时会意,赵雅茹刚说的“任务”……看来他真是有目的的接近的他们,确切的说,是郦昭煜……但是,她似乎没有做出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就算不为这件事,他此刻也是想把她留下。 他对夏侯宁点点头,夏侯宁这才拍拍赵雅茹,起身退出了门外。 “怎么样?”郦昭煜一直等在帐外。 在他的眼中,除了宁儿,没有哪个女人跟他有关系;因此,他随后赶到,却是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夏侯宁只对他摇摇头没有多说话;她微微有些恼怒,他什么时候认出的她,为什么不承认?还让她受了这么多的羞辱! 如果不是此时不宜谈及这些,她非要跟他翻脸不可! 夏侯宁从帐中退出后,那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中。 “雅茹姑娘,你是个好姑娘……” 半晌,白倾风才呐呐的开口,还未落音,赵雅茹便冷冷的开了口, “我哪里是什么‘好姑娘’……我只是一个会‘偷偷摸到别的男人的营帐中,又给人家下药’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白倾风面上一僵,她竟然把他的话全部返还给了他! 她对他“下药”…… 如果第一次是因为药力作用儿不得不碰她,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他却因为她的美好而喜欢、而不能自已——那光滑的肌肤,洁白的丰盈,腰间流畅的曲线,甚至光洁柔滑的后背……她的每一点没一处都能激起他无边的占有谷欠,让他不顾她的处子之身,一整晚的要了她很多次,并在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属于他的深深地印记…… 直到后来,她承受不住开始求饶,到无力嘤嘤的惙泣,最后痛得她昏死过去,他才依依不舍得放过了她…… “我……我对你负责……我娶你好不好……” “你娶我?”赵雅茹冷笑一声,“我哪敢妄想‘你对我来负责’……” 水眸中,那隐含的潋滟的水色,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隐忍,让白倾风分外的心疼, “不是,早起的话是我口不应心……我……我真的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给读者的话: 刚码完,急着上班,先传上来,有错误,明天再改…… ------------ 128、只有一个要求 赵雅茹冷淡又故作坚强的样子让白倾风分外的心疼。 他知道,其实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坚强;也许到下一刻,只要他不在跟前,她便会撕掉伪装,也许会痛哭流涕,也许会痛不欲生…… “我……我对你负责……我娶你好不好……”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心里的话。 “你娶我?”赵雅茹冷笑一声,“我哪敢妄想‘你对我来负责’……” 水眸中,那隐含的潋滟的水色,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隐忍,更让白倾风心疼不已, “不是,早起的话是我口不应心……我……我真的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赵雅茹冰冷的视线便扫过来,冷冷的盯视他良久,直到眸中水花满的将要溢出来时,才猛地一仰头,将它们统统逼了回去, “呵呵,你在可怜我?” “不是!”白倾风这一次答得斩钉截铁, “我是真的喜欢你!” 在太子府,他们根本没有交集;反倒是跟那个绮罗有过交锋;但他对绮罗极其厌恶,根本不屑与之交谈,她做的再是过分,他也懒得看上她一眼,顶多说上一句“肤浅”! 和赵雅茹便是不同,在以前很少见过;直到她这次来军营找郦昭煜后,他们才有了第一次尴尬的碰面;之后,他一次次的总想在言语上找回面子,所以他们每次见面便是争吵;但不可否认,她的一言一行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 他似乎习惯了和她这种相处的方式。 他们也有过温馨相处的时刻不是吗? 可以说,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的住进了他的心底,并开始暗暗的关注着她…… 昨天的药力过后,她的美好一直的吸引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占有…… 清早,她醒来的同时,他也醒了。 看着她迷茫呆滞的样子,心情大好;本想借着昨晚的激情再温存一番,她的一掌一下子把他打懵了。 所以,他尴尬又气愤,才失去理智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刚才差一点就失去她,让他赶到了恐慌。 不管她此时的身份是不是郦昭煜的夫人,不管他是不是某些人的内应,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他喜欢上了她…… 看着她难过得想哭,又极力隐忍的样子,让他心疼万分;盯着她,也是许久说不出话。 他的唇紧紧的抿了又抿, “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哼!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牙牙瞪着白倾风,不失时机的说着, “好东西,好东西……” 这让白倾风的面上连连抽搐两下,不觉苦笑, “好,你认定我‘不是好东西’,那我便不是……但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行不行……” “没有以后!我也不会相信你说的!” 白倾风顿了片刻,她这般极力排斥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说不通了;转了转眼珠,微微抬一点头, “牙牙,跟你的主人解释一下:‘坏蛋’这次是真心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连串的“坏蛋”,很是可爱,但是谁也笑不出来。 赵雅茹冷着眉头,别过他, “不要再费心了,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谈话陷入僵局,白倾风呐呐半天,才找到一个话题;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什么‘任务’,我相信你是被迫的,只要你愿意坦白,以后,我一定护你周全……” 这话,果然说到了赵雅茹内心深处;她惊异的抬头――他怎么知道她有“任务” 哦……是了…… 刚才激动之下,不经意脱口而出的…… 但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她看待什么也没有了意义。 也许,就此脱身是一个好办法…… 也许,借此离开他们,她便能得到解脱; 也许,可以凭借童年微渺的记忆,自由地去寻找那份唯一的亲情…… 因此,她抬起头,坚定地望进他的双眼, “你确定你是真心想要弥补我吗……” 等到他点头,她继续说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 ------------ 129、 她有危险 白倾风失魂落魄的从营帐退出来,又依依不舍得向里望了一眼。 转回头,郦昭煜和夏侯宁正等在不远处…… 他缓缓地越过他们,直直的进了郦昭煜的新营帐兼议事厅。 “她唯一的要求是恢复他的自由身……”白倾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她要离开!――夏侯宁不相信的抬头看向他。 刚才,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是如此的紧张她,也相信他会千方百计的把她留下…… “你以什么身份答应的?” 郦昭煜不悦的挑眉问。 他虽然没有碰过她,但是赵雅茹名义上还是太子府的“茹夫人”;若说放她离开,那也必须是太子点头同意。 若说……是他白倾风的“女人”……他喜欢她,就更不应该让她离去…… “君扬……我没得选择,她拿出了这个……” 白倾风沮丧的摊开手掌,那是一个浅褐色的丹丸。 “这是……” 郦昭煜很是奇怪。 夏侯宁也疑惑的看过来。 “记得你中的慢性毒药和蛊毒吗?如果没有解药,百天之后毒发身亡!从太子府到现在,你已经中毒三个多月,满打满算,也就是这两天……我不能让你有危险……”只能放她离开。 “什么?!” 夏侯宁惊叫一声,不相信的看看白倾风,又看看郦昭煜, “你中毒了?!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脸便红了――这是不是表明,她对他关心不够? 但立时又委屈的撇撇嘴,眼圈慢慢的也红了;这段时间他们不断地相互伤害,又慢慢的和好,再伤害……哪还有就会了解对方、关心对方…… 她的话中虽然有埋怨,但是里面的关切丝毫不加掩饰;郦昭煜顿时心情大好。 田青一把接过丹药,先用随身的银针试了试,没有毒性, “主子,奴才先给你试药……” 夏侯宁顿时恼怒, “你们都知道,单单瞒着我?” “不是的,宁儿……” “不要叫我……”她失控的大叫。 她不知道,他很早便认出的她;可是,他不但不和她相认,反而给了她一次更甚一次的伤害…… 这让她怎么再相信他! “主子不让告诉你,是怕你担心……”田青弱弱的解释。 什么?!他竟然不相信她! 他这般的小瞧她,是担心她不能和他同甘共苦吗? 田青后面的话亦被郦昭煜一记警告的眼神瞪回,他低着头退后了一点,不敢再多舌。 郦昭煜从田青手中拿回丹丸,仍旧递还给白倾风。 提起笔,写下修书一封:太子府原茹夫人,因罪犯“七出”“多言”,不思悔改;今逐出太子府云云。 “你先把她拦下;不用担心我,师父这段时间给我服用着‘九转延命丹’……他说,很快便能配出解药,我不会有事……”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白倾风坚定的回绝了。 郦昭煜再想说什么,夏侯宁已经不悦的背过了身。 是因为隐瞒了她,此时又无视她,在生他的气吗? “宁儿,不要这样……” 他走过去,想从背后把她揽在怀中;可这一屋子人……他抬在半空的手,尴尬的钉在那里,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正在这时,外面有军士回禀, “洛公子求见……” 奕安?! 郦昭煜和白倾风相视一眼,心中一喜。 洛弈安定是和谈完以后回元阳作了回复,这才又用了替身,才脱身赶了过来。 田青会意,向着主子示意后,急忙出去引洛弈安前来――毕竟军营重地,他从元阳过来,郦国的军营不太好进。 但是,田青刚出去,又返了回来, “主子……” 他低着头,瞧瞧瞥了一眼白倾风,这才小心的说, “茹……茹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求见……” 白倾风心情复杂的转过了头。 郦昭煜也露出疑惑,难道这个赵雅茹她反悔了…… 眼睛一眯,如此这般,更确定你别有居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启禀太子殿下,”小丫鬟深深地叩下头去,“如夫人走后,奴婢整理的营帐,发现夫人落下了这个……” 她……这么快就走了! 白倾风只觉得心被掏空了一般,抬眼看去,小丫鬟双手捧着一块通体碧绿、几近透明的晶莹的玉佩。 上面的花纹是如此的精致,一看就是贵重之物――这是她的…… 她这么急匆匆的离开,金银细软分文未带,而且;竟连贴身的东西都丢了,可见她已是心神俱伤。 “她去了哪个方向?” 白倾风伸手拿起玉佩,着急的问。 “那边,”小丫鬟指指东方,“元阳国的方向……” “元阳?”门外一个人接腔,随后进来一人,正是洛弈安,“元阳怎么了?” 他名义上是元阳人,但是对元阳却没有丝毫的感情;若不是有弱点被“他们”抓着,并以此来威胁他,他的行动岂能处处受到牵制。 小丫鬟低着头没有回他的话。 “君扬,倾风……” “奕安。” 他们相互打过招呼,郦昭煜便顺着他们的刚才说话的意思,目光慢慢的移到了白倾风的身上。 本来冰冷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吃惊的颜色, “你……倾风,你手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他想拿过去仔细的看一看,白倾风连忙抽回了手。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对方。 因为再熟悉不过,搁以往,这样的小事情,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小气”过。 但此时,他们却不是这么想。 一个认定,他这么着急的要看一看,是有原因的,对方从哪个方面说也不该这般的“小气”。 另一个认为,对方不该就这么直接的“抢”这个他极为看重的东西。 帐内的几个人,都看向了他们俩。 白倾风像个小孩子护短一般,小心的呵护着那个玉佩,一点没有拿出来让洛弈安“共瞻”的意思。 洛弈安有些急怒了,蹙着眉头,质问他, “倾风!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你这是干什么?!”这般的口气!白倾风很委屈。 “倾风,你先给奕安看一下……” 郦昭煜觉察出了异样:洛弈安是几国的首富,几时这般在意过这么一个小东西? 白倾风也感觉到了不同,小心的将东西交给洛弈安。 “你从哪里得到的!谁给的你?!”那个上好的玉质的东西一落到洛弈安的手中,他便激动地颤抖起来,“快说啊――你一定见过她,是不是?!” 郦昭煜和白倾风相视一眼,――什么事能让千年冰霜附身的洛弈安有了这么焦急的表情? “奕安,慢慢说……‘她’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洛弈安探手入怀,由于激动,掏了好几下,才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两个一并,竟然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玉佩, “我妹妹……阿珂!这个是阿珂的东西――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说着话,几乎喜极而泣。 郦昭煜和白倾风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糟了!”夏侯宁惊呼出声,“她没有完成‘,任务’,便回元阳……”很危险! “如夫人走了多久了?”郦昭煜开口问刚刚站起身的小丫鬟。 “回太子,已经有一柱香了……” 洛弈安和白倾风相视一眼,同时拔身而起,奔出帐外…… 给读者的话: 终于码完了,赶紧传上来,有点晚,表pia我;爬走,继续码字…… ------------ 130、有惊无险 夏侯宁跟出帐外,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赵雅茹心地并不坏,但愿他们能及时的把她找回来;有他们的呵护,她以后的日子应该很安定…… 但是,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没有考虑到的? 她的心底怎么这般的不能安定? 对了,她在冥思苦想中,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那次军营失火不是偶然,伙夫的失踪……赵雅茹没有完成“任务”便离开,定是难活着回到元阳国! “君扬!”她焦急的呼唤一声,头也不回,“军营之内定是混入了奸细……雅茹有危险!倾风他们……” 他们退下去后,郦昭煜一直从后面细细观察着她,听她这么的关心她的局势,心情格外的舒畅! 他的唇角微微上勾,头也不回的扬起了手,对着暗处吩咐, “派一队人过去,帮助倾风!”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长啸;让他和夏侯宁的脸色俱是一变! 暗处,十几条影子想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鬼魅般的扑了过去。 夏侯宁向前跟了几步,后面没有动静,疑惑的回头;郦昭煜还站在原地。 “我们要不要过去……你……不去帮忙?” 郦昭煜微微一笑,赶上她,拉住她的柔荑,又想想前几次一样,和她十指交握, “有他们足矣!” 夏侯宁突然反应过来,恼怒的甩开他的手;不是不想理他吗?怎么不知不觉中又跟他“和颜悦色”了呢…… 白倾风和洛弈安奔出营帐不远就发现了异样。 他们不给你停留,加快了速度。 又向前赶了不远,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里便是元阳和郦国真正的交界之处;两国以此相隔,相互退兵十余里,互不侵犯。 刚到林子边缘,林子里一声异响,惊奇一群飞鸟。 两人神色俱是已经。 正在此时,一直五彩斑斓的大鸟仓皇的从里面飞了出来,“坏蛋,坏蛋”的大叫。 “牙牙!”白倾风大声叫它。 那只漂亮的金刚鹦鹉毛色已经杂乱,有的翎羽已经到竖起来;一边飞还掉了几根羽毛,翅膀上好像还受了伤,看来被吓得不轻。 听到有人唤它,牙牙远远地停在一个枝杈上,歪着脑袋,仔细的瞪着白倾风,努力地想认出他, “坏蛋,坏蛋……” 不知是认出了他,还是被吓坏了,它一个劲的叫着坏蛋,紧接着发出一串本属于鸟类的叽叽喳喳声 洛弈安几乎等他不急,已经向前赶了好一节;但看着他和牙牙交谈,知道这个是赵雅茹的宠物,便远远的等了一下 “牙牙,你的主人……”白倾风焦急的问。 “救命,救命!”牙牙又叫,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听了这话,他们更是焦急,便向前跑,便观察左右。 两人自发的散开一些距离,这样寻找的范围更大一些。 突然,白倾风僵了一下,很快便扑了上去。 洛弈安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四五个蒙面的刺客挥舞着弯弯的柳叶刀,招招紧逼一个弱女子。 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身形瘦弱,一看便不会武功;但是轻功很好,奔跑逃命中,一次次的一灵巧的身形,躲开一个个刺客接连的致命的一击…… 就见她,一个缩梗藏头,配合着矮腰俯身……再起身时,不小心猜到了裙边。 一个趔趄,几乎向前栽倒;她努力的稳住身形,仍是支持不住,跪坐到地上。 头顶刀光一闪,她不做任何思考,就地翻滚,那柄刀狠狠地砍到了地上。 “要怪只怪你的命不好……下辈子再投胎一个好人家吧!” 为首的刺客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刀落了下来。 弯刀映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她本能的把眼一闭,心顿时又冷又沉:“完了……” 给读者的话: 昨天的一章晚上九点多传得,后台通过了;当时,我们这里一个炸雷一个接着一个,也没有等显示出来,我就睡了……六点多起来一看,少了一章……郁闷,已经点了修改…… ------------ 131、跟哥回家 “要怪只怪你的命不好……下辈子再投胎一个好人家吧!” 为首的刺客不容她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刀落了下来。 弯刀映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她本能的把眼一闭,心顿时又冷又沉:“完了……”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入耳是兵刃相交的声音。 为首的刺客以为这次稳稳地便能得手;谁料,就算她的身份暴露,郦国也要保护她;这让他们很是头疼,于是,手一抖,发出一个烟花,又引来十余个刺客。 这么几个刺客,洛弈安和白倾风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赵雅茹明显的已经虚脱,他们根本分不出身来照顾她。 白倾风不做迟疑,两指放入口中,一声尖利的长啸划破长空。 片刻,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暗卫及时赶到,替他们抵挡下大半的进攻。 身后的喊杀的声音再跟他们没有关系,白倾风的眼前看到只有赵雅茹,眼眸中流露出的满是心疼, “雅茹……” 他向着她伸出了手。 她是受伤了吗? 身上怎么这么多的血迹?沿着血迹看上去,是她的胳膊上渗出血…… “你的伤口崩开了,我给你再包扎一下……” 她没有理会他,脸上满是惊吓和紧张。 白倾风蹲下身,准备给她清理伤口;她的伤本来就很重,还一而再的被撕裂,那种疼痛,怕是一个男子都难以承受吧! 赵雅茹却下意识的退后一点,躲开了他的碰触。 适才的刺杀,让她刚梳整齐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脸上还沾了尘土,很是狼狈;更让白倾风心疼的是她额头的冷汗源源不断,脸色,唇色极其的苍白…… 但是她犹自苦撑着,没有因为疼痛发出一声呻吟;而且她似乎已忘记了现在的处境,眸光越过白倾风,直直的看向了他的身后。 白倾风的身后正是洛弈安。 当看到,白倾风从刺客刀下险险的救出赵雅茹时,他便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直到那双失神的眸子慢慢的转向他,他才有了知觉。 她安静的样子像极了母亲,以前在太子府不是没有见过,当时为什么就没有想过多看她一眼,要不然,也不会走了这么远的弯路,而且,刚才……他竟差点生生的失去了她…… 身后的打斗慢慢停止,暗卫很快击退了刺客;都是死士,倒地的人查都不用查,肯定没有活口;暗卫围了上来,呈环形立在他们四周。 洛弈安激动地一步步上前,冰冷的眸子中,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了丰富的表情:激动……欣慰还有心疼。 赵雅茹冷然的望着向他,目光由痴然,到疑惑,到震惊,再到惊讶……激动和委屈…… 夹在他们当中的白倾风觉出了不同,两边不停的张望,两人对他的无视,让他委屈又无奈, “你们倒是谁先说句话――她这里还流着血……”她根本不让他碰她,怎么给她止血? 洛弈安的眼眸惊颤一下,终于找回了自己。 他颤抖着,很是担心,就怕一个不小心,惊醒这个来之不易的“美梦”, “阿珂……妮子……是你吗?” 赵雅茹没有立时应声,眼眸之中轻轻地跳跃了一下;她颤抖着受伤的手臂,取出贴身的唯一布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将它打开;白倾风想要帮忙,都被她果断的拒绝了。 布包里只有一样东西,很快呈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个半尺来长的被压得扁扁的布偶,年头已经很长了,而且还被大火烧过,双腿裙角以及头发都被烤焦,只依稀能变得衣服上的花纹……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少的记忆? 想必,那场大火对她的刺激很深。 此后,她想尽一切了办法,才留下了儿时的这个唯一东西;只有这个东西,能时刻提醒着她、让她保存住很久很久以前,模糊的记忆…… 那时,小小的她,第一次收到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洛弈安至今还能记起,三四岁的“阿珂”,那个可爱的“妮子”,黄发垂髫,脸色红润,抱着心爱的布偶开心的样子。 赵雅茹颤抖的捧起那个残缺的布偶,递向白倾风。 这个布偶上面残留了她的多少泪水,隐含了她多少的痛苦,又承载了她多少的记忆……恐怕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体会! 她的眸中汇聚了越来越多的水汽,但是一颗也没有掉下来,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慢慢的,她的唇边绽放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么多年的坚持没有白费,她终于找到她的亲人了! 甜甜的笑着,小巧的樱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哥哥”俩字在唇边徘徊许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能说话,没关系……他替她说! “阿珂……跟哥回家……” 阿珂用力地点点头,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顺着她点头的动作“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抽出发麻的腿,用力的想站稳,却是身子一晃,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她便直直的向后仰倒…… 给读者的话: 12点之前,还有一章…… ------------ 132、没说原谅你 洛弈安轻轻地把阿珂放到床上,那小心的样子,仿佛是对着什么易碎的瓷器。 然后他轻柔的为她整理了两边的发丝,又心疼的拿湿巾给她把手脸擦拭干净…… 她没有再受伤,只是,手臂上那个原来的伤口那么厉害,又连着撕裂了两回,这下,真的要彻底好起来,恐怕便没那么容易了吧 任谁看到也不会相信:洛弈安――他就是那个令几国女子趋之若鹜的冷清的贵公子?他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细致的一面? 由此才知道,他的冷情只怎对那些“肤浅”的女人们;这个,是他的妹妹,亲妹子,他唯一的亲人;他就算把他所有的关爱给她也不能弥补这十几年的缺憾! 她很不安稳,昏睡中,一直在发抖,还有泪水不时的涌出。 洛弈安守在她的身边,一点点的为她擦去泪水;再用他的大掌紧紧的握住她的,给她以无声的安慰 直到她慢慢的安静下来,呼吸逐渐平稳,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 洛弈安轻轻地从营帐退出来,白倾风一直守在门外;为了阿珂的“安全”,洛弈安警告的让白倾风等着…… 看到他,急忙上前询问。 洛弈安依旧是一副。冰冰冷冷,云淡风轻的样子,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 就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在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抬起铁拳,猛地一下击在白倾风的面上…… “啊――” “奕安?你干什么?!” 郦昭煜和夏侯宁就守在一旁,见状,急忙拉开两人。 夏侯宁上前扶起白倾风,一看之下心里便笑了:洛弈安不愧是习过武功的人,这一拳打得也真是地方,白倾风眼冒金星,左眼眶顿时乌黑发紫,仿佛成了一个国宝。 出于礼貌,她没有出声;就算她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知道她说的“国宝”是什么 洛弈安暴怒的甩开郦昭煜,又向白倾风扑过来, “亏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欺负她……她才十六啊,满打满算到下个月才十六岁……” “奕安,镇定一下,要想心平气和的好好的解决掉这件事……” 郦昭煜刚上前安慰一下,洛弈安“噌”的回转头,把他吓了一大跳。 “昨天,你又在干什么?按理说,她是你的人,你……”为什么不保护她。 这话说得郦昭煜也很委屈不是,她莫名的被送到了太子府,他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当时,又有谁知道她是奸细,又有谁能证明她是好人? “洛公子,”夏侯宁扶了一下白倾风,小心的解释,“这件事情不是一个人的过……但是它还是发生了,再纠结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唯今要解决的事情便是,想方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是啊……”白倾风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顺着夏侯宁的话附和到,“我只是是想看看赵……是阿珂……” 是啊,夏侯宁说的对――谁对谁错,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洛弈安微微低下了头,若说有错,也是阿珂她先…… “那好,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会太过为难你……只是,她若真的不让肯原谅你,我也没有办法……” 看到洛弈安松了口,白倾风心里这才有些安慰;刚要进去,洛弈安伸出手臂,拦住他, “阿珂还没醒,还没说要原谅你……” ------------ 133、安心做我的太子妃 夏侯宁说的对――谁对谁错,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 洛弈安微微低下了头,若说有错,也是阿珂她先…… “那好,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会太过为难你……只是,她若真的不让肯原谅你,我也没有办法……” 看到洛弈安松了口,白倾风的面上露出欣慰;刚要进去,洛弈安伸出手臂,拦住他, “阿珂还没醒,还没说要原谅你……” “你们先离开吧,我一个人就行……”洛弈安丝毫不给他们面子,白了白倾风一眼,“什么时候阿珂说要见你时,你再来吧!” 白倾风还要坚持,郦昭煜已经拉着夏侯宁退了开来, “那好,等她醒了我们再来看她……” 夏侯宁努力的想挣开他的手,又不想在这种场合太不给他留面子;微微的争执中,便被带到了他的营帐。 “别动,”他说,“伤口该换药了……” 一边说着,一边轻柔的解开她手上的伤布。夏侯宁不自在的向后抽手,他却不允许。 他们许久没有单独相处,她有好多话要问他,他知道;他也需要给她一个完美的解释,不是吗? 伤布被他一点点的解开,到最后,竟和皮肉连载了一起。四指的指节呈弯曲状,黑褐色的结痂紧紧咬合着伤布…… 这让郦昭煜心疼万分,取出一个小瓷瓶,在伤口上到了一些水样的药水;不一会儿,结痂处开始软化,轻轻一拉,伤布便轻易的取了下来。没有引起她丝毫的疼痛。 夏侯宁一直看着他手底的动作,他拿着软布一点点的为她清理伤口,又认真为她上药…… 他微垂着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拂过他俊逸的面庞;他的面色不如以前红润,有些苍白。 总以为他是一座高山,能替她抵挡一切;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真是对他关心不够! 萍儿说过,她扭伤了脚那次,郦昭煜来看她;本来温馨相处的两人因为一个名字,起了争执;从她那里出来后,郦昭煜便吐血昏迷了…… 她的唇紧紧的抿了抿:那时,他怕她担心,一直瞒着他;那几天,正好谈判达成协议,她当时还赌气的认为,他是在那里庆贺或是沉浸在某个……温柔乡里…… 原来是她一直误会了他! 不但误会他,还一直和他置气…… 谁知,他所中的蛊毒,引子便是怒火――他,因为在意她,独自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为什么不跟我说?”看他即将完成手底的动作,她委屈的抱怨;因为她的误解,让他生了多少的怒气,“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不是没事吗!”郦昭煜轻松的回答她。 “还说没事?!”夏侯宁突然有些愤怒了,随即,委屈的双眸逐渐湿润,“三个月一晃就过,这几天……” 郦昭煜终于停下了手底的动作,温柔的注视她良久,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在怀中。 这是一个避风的港湾,安全又结识,她下意识的将头抵在那个几十的胸膛上;随即,便烫到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几天来,虽然知道他并不是有意的;但是赵雅茹,不,是阿珂……完全是为他受的伤,他多关心她是理所应当…… 可是她的心……怎么……这般的……不舒服! “别以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 不知他从何时认出的她,怎么认出的――这便是她疑惑的地方;一直想要他一个解释,可是,当时因为赵雅茹横插进来,阴差阳错的拖了这么久。 因此,她的心里很不平衡, “你一早便认出了我……不但不承认,还让我受了这么多的羞辱……” “宁儿……” 郦昭煜伸出去的双手被推开,既尴尬又委屈。 “我也不想……可是,当明白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时,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懊悔……” “……” 夏侯宁没有做声,他对她一次次的伤害还历历在目;那般的羞辱,就算不是对她,也让她难以接受…… 又想起了“同心桥”……想起那个回音壁…… 他喊出誓言的同时,固执的没有报出他们的名字,是不是已经对她有了觉察? 想起他的温柔和细心,那清晨的花露,精美的胭还有每天清早问候的鲜花……他们也有不少温馨相处的时刻不是吗! 他在她的面前,不加掩饰的流露着关心宠溺以及呵护;他审案时的诙谐,幽默和聪明;他为了救她不惜以命相抵…… 她应该因为他的羞辱而恨他,但是总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在反驳;尤其是经历了生死,他还怎么放得下他? “宁儿……我说过,益州是我们的另一个‘落日’,我们要在这里重新开始……那时候,我还没有认出你;但是老天又给了我机会,我们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是天意吗? 他抓起她的纤纤素手放在胸口,那里跳的铿锵有力。 感觉到她没有拒绝,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上一次的话……你还没有答应我……” 在她的疑惑中,他宠溺的笑着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心情大好的再一次看到她羞红了小脸 “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我说……” 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 “宁儿,做我的太子妃……” “……” 满怀期待的要听答应下来,对面却默了声。 听到这句话,夏侯宁的身体顿时僵硬,面色逐渐的黯然,然后,躲闪…… 久等不到她的回应,再加上她的表情,他顿时慌了, “怎么?!你不愿意?” “不!”她狠命的摇头。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她不能答应。 她怎么能答应? 这段日子,她习惯了他的温柔,却忘记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在别人眼里,她还是姐姐,是“夏侯颜”! 这让她有什么立场答应他! 若是姐姐――夏侯颜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还有他…… 他是太子,将来身边还会有无数的女人。 她怎能忍受和别人一起分享他! “不是?那为什么不能答应!?” 郦昭煜也着急了,大手扣住她盈盈的双肩,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在她呻吟出声时,才下意识的松了手, “为什么?” 夏侯宁轻轻别过头,紧咬着下唇,半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身份……” 你的身份,还有我的身份。 “身份?”郦昭煜呢喃了一声,很快便明白。 夏侯宁是顶着夏侯颜的身份嫁给他的,他怎么给忘了? 这就是她忌讳的地方? “宁儿,你不必担心;虽然定亲的是她,但是逃婚的也是她……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的回答让夏侯宁无言以对,但是,以姐姐的脾气,这个“太子妃”的位子定然不会拱手送人;何况,当时只是权宜之计,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能借她的身份得到些什么。 “其实……抛却身份,姐姐最喜欢的人真的是你!” 郦昭煜却是不以为意, “记得你当初怎么回绝的我吗?你说,你喜欢我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夏侯宁惊异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话,他记得这么清楚,想是当初这话对他的刺激很大,他才让他真的放下自己,真心的对待姐姐。 “我想说,对颜颜,我也是喜欢……那才是真正的兄妹之间的喜欢,对你,却是刻骨铭心的……爱!” 夏侯宁心中一跳,震惊、慌乱的去找他的眼睛――这是他的“告白”吗? 对感情,他是个极为含蓄的人;情到深处也只会说:我会对你好…… 此刻,若不是对自己牵挂至深,怎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 眸中的水汽一时有些迷蒙,却是忍了又忍。 “傻丫头!”他宠溺的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尖,“被感动了?感动了就以身相许啊!” 她有些羞恼的拍开他的手,不过总算忍住了,没有在他的面前掉下泪来。 郦昭煜不失时机反手扣住她的小手,认真的说, “如果不是这几天耽搁,也许我们早回京了。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母后那里,还有颜颜那里……你就等着,安心的做我的太子妃!” 给读者的话: 12点之前还有一章…… ------------ 134、 所谓“施刑” 夏侯宁直直的望向郦昭煜,此时除了感动,她还能说什么? 如果,他一直是白府的“白倾风”,没有这么显赫的身份,他们或许可以幸福的相伴一生;但是,他将来可是要继承大宝之人,他们的未来还怎么说得准…… “君扬?” 帐外,白倾风轻声的唤他。 郦昭煜头痛的直捶头,老天刚给他个机会解释清,还没有更深一步的增进感情…… 因此,他在心中不停地腹诽,诅咒白倾风。 更让他不满的是,夏侯宁已经站起身,自觉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手中的柔软抽离,郦昭煜不甘心的又握了握自己的手,这才起身背到身后, “什么事?” “这……怎的这般的小气?你不会让我站在门外给你递东西吧?” 郦昭煜只得让他进来。白倾风周身上下已经收拾利落――又是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上下扫视他一眼,确定他是空手而来,郦昭煜不悦的撇过了头。 夏侯宁一看他的样子,便无声的笑了笑;相互见过礼,便到门口,叫来萍儿吩咐了几句。 郦昭煜以为她要离去,刻意叫了她坐在一旁。 不管是军机,还是私事,他都没有再避讳她的意思。 她刚坐到旁边,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也不知道主人是谁,没有真正的见过面,只受命接近你,下慢性毒药,或取得太子印鉴……” 是在说赵雅茹,不,现在应该叫阿珂;洛弈安的唯一的亲妹妹,洛弈珂。 ――她醒了? “所幸没有对你造成伤害,不然她后悔死!” “现在呢?” “兄妹俩抱头痛苦呢!” 白倾风不满的撇撇嘴;他们兄妹相聚激动得不行;他想解释一番也不给他机会,反倒让他来跑腿,做坏人……他都快要被郦昭煜凶狠的目光杀死了! “你是不是没事做?或是……”郦昭煜望着他的眼睛,阴冷的一笑。 “小姐……”萍儿在门外试探的问了一声。 她进来时,手中托盘托着几枚剥好皮儿的煮鸡蛋,白白嫩嫩的很是喜人。 “准备好了?”夏侯宁说着,示意端到白倾风身边的桌案放下。 “颜颜,你这是干什么?我吃过饭了……” 夏侯宁“扑哧”一下笑出音来。 郦昭煜不悦的上前,占有性的将夏侯宁护在身后, “她不是夏侯颜!以后也不准你再叫她的名字;记住了,她可是你的‘嫂子’!” 夏侯宁嗔怪的瞪视郦昭煜一眼,抱歉的解释道: “以前的误会太多了,一言难尽……以后,你叫我‘宁儿’就行……” 白倾风的眼神惊异了一下,不是没有觉察:君扬已经好久没有叫她的名字了,难道这个“宁儿”,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 “什么‘宁儿’,他只能叫你‘嫂子’,不然就给我从眼前消失!” 夏侯宁的脸色黑了黑;白倾风及时的纠正了自己的称呼, “是,当然是‘嫂子’,嫂子,兄弟这里……谢过嫂子的好意……” 直到此时,白倾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 以往,他对夏侯宁的关心,除了同情,还有便是对她那种隐忍和坚强的一个欣赏;而对阿珂,他们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拉近了彼此;在他得到又失去她后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对她,那才是动了真的感情! 夏侯宁知道他是误会了,听他一个劲的叫“嫂子”,脸上红了红,笑着解释, “这可不是让你吃的……” 她招呼了田青进来帮忙,片刻,帐内响起白倾风杀猪般的惨叫…… ------------ 135、 解药到手 直到此时,白倾风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 以往,他对夏侯宁的关心,除了同情,还有便是对她那种隐忍和坚强的一个欣赏;而对阿珂,他们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拉近了彼此;在他得到又失去她后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对她,那才是动了真的感情! 夏侯宁知道他是误会了,听他一个劲的叫“嫂子”,脸上更是红了红,笑着解释, “这可不是让你吃的……” 她招呼了田青进来帮忙,片刻,帐内响起白倾风杀猪般的惨叫…… 郦昭煜笑意盈盈的站立一旁,看着夏侯宁想出的这个法子,再由田青和萍儿来给白倾风“施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不要这样,没事的……很快就好。”夏侯宁忍俊不禁的解释。 就见白倾风被田青按着仰倒在身后的桌案上,萍儿按小姐的授意,拿着剥了皮儿的鸡蛋,不疾不徐的在他黑紫的眼窝中来回的滚动…… 白倾风认定这是给他施刑――本来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嘛! ……虽然,不太痛…… 这一折腾,就忘了他来时所为的正事;直到“酷刑”结束,白倾风才心有余悸的远远避开夏侯宁,稳稳地坐到椅子上, “嫂子手段真是高明!”他的话似褒实贬,“随便使出一个招数,便将人整得生不如死……” 这是什么比喻? 夏侯宁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递给他一个小铜镜。 镜中,那满眼的黑紫已经消失大半,还剩下淡淡的痕迹。 说着说着,白倾风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很快又自嘲的笑了笑,挑起拇指,慨叹道: “高!这办法果真厉害!嫂子的聪明和古怪精灵幸亏是用到了正事上,这要是对付小人,肯定是杀人于无形……” 说着,还阴险的瞥了郦昭煜一眼, “不过,嫂子这种‘聪明’,若是用到某个人的身上……”他倒是很乐意看到! 夏侯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郦昭煜的脸色也是阴沉黑暗, “对了,你是干什么来了?把你拿的东西放到这里,就赶紧的给我离开!” 白倾风这才想起正事,赶紧取出那个被郦昭煜还回来的解药。 夏侯宁一看,心中一喜, “那……阿珂……是不是已经答应留下了?” 白倾风立刻沮丧的垂下头, “我没能见到她……奕安对她宝贝的紧,都是他跟她谈的……她,还是不愿见我。” 不知是她真的不愿见,还是奕安……他的兄弟不会这个时候给他拆台吧! “不要急,慢慢来。”夏侯宁只得安慰他,于公于私,她都很希望看到他们修成正果。 “别的都不要提了,这是正事――” 他拿着解药又向前递了一递, “奕安说,事不宜迟,让你赶紧……” 夏侯宁、田青,还有萍儿都激动地看着郦昭煜;终于没事了…… 在众人的期盼中,郦昭煜微微笑了一下,接过解药,却没有立即服用, “不急……奕安刚来,便认回了妹妹,虽然匆忙,又有些杂乱,终是可喜可贺;我们过去看看他们……” 给读者的话: 上班终于恢复正常了……老规矩,下一章还是下班以后更…… ------------ 136、受伤的真相 郦昭煜和白倾风夏侯宁一起过去,看望苏醒的洛弈珂。 因为和洛弈安的关系,所以,此时他们也没有把她当外人。 洛弈珂萎靡不振,谁都不想见;洛弈安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这才留下了夏侯宁陪她。 她,这种态度,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谁也没有多想;夏侯宁定能好好的规劝她的。 郦昭煜和白倾风放下心来,拉上洛弈安,他们男人们一起都到另一个营帐商谈正事。 洛弈珂无力的半依在床上,眼眸红肿;兄妹相认,几乎让她流干了眼泪。 夏侯宁伸手将挣扎着想起身的她按在床上,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 “倾风人还不错,家世也还可以……” 谈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事情,话题又转移回来,夏侯宁试着撮合他们。 洛弈珂本来有些缓和的面上,立刻冷了下来, “姐姐原来是来做说客的……我不想提他,也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夏侯宁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姐姐莫要多想,阿珂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姐妹间好好说说话……” 夏侯宁点点头,她从未对曾经是“茹夫人”的洛弈珂产生过敌意; 她的身上有种淡然,亦没有心机;夏侯宁能从她的眼底深处读出,她深埋在心底那股无名的哀怨。 虽然郦昭煜中毒,又几乎丧命,按理说,站在夏侯宁的角度,是最应该恨她的。 可是她,就算是想着要离开的那一刻,在心里也还惦记着这件事情,留下解药更是为了补救…… 这让她怎么能恨得起她! 尤其是,后来,她……受到的那种身体和心灵上的伤害,又岂是别人能够体会的了的? 他们或是夏侯宁时想要恨她也恨不起来啊! 这时,珠儿萍儿一同进来了。 她们按照夏侯宁吩咐,做了一些清淡的小粥,另准备了两碟小菜,送了过来。 夏侯宁伸手接过珠儿递过来的白粥,却干干的呆住了:她想亲自来喂阿珂吃,看来是不行了…… 因为她的手指关节处还缠着白布,手指根本无法打弯…… 珠儿会意的接过饭碗,接替下小姐想做的事情。 “姐姐不要客气,让我的……”举目望去,她的丫鬟不知在什么地方,目所及处,根本不见她的踪影,“这个丫头……” “阿珂,跟我客气什么……” 夏侯宁故意嗔怪了她一句,阿珂这才接受了她的好意。 因为有了别人的加入,洛弈珂心里开始不自在起来。 小口小口的吃着珠儿喂过来的白粥,心思却不在这里。眼睛不住的向下瞥,偷偷地去看夏侯宁的伤手。 夏侯宁的手几乎痊愈,关节处是刚换好的白布,看来恢复的不错,只是暂时还不能打弯。 她的伤……洛弈珂越看越是不自在。 她,才是真正为郦昭煜挡住危险的人;千钧一发之际,她毫不犹豫的用她的一双肉掌握住了锐利的刀锋! 反观自己…… 不管怎样,郦昭煜面对这一连串的刺杀和中毒,关键时刻全部化险为夷;这让阿珂的心里有着庆幸,还有深深的愧疚。 当时,她的动作,也许只有夏侯宁看得明白,只是聪明的给她留足了面子,没有说出罢了。 那时……她趁郦昭煜分心之际,跃身上前,想着一击得手。 可是,郦昭煜仿佛心有感应一般,在关键时刻,回转身来……她还没有来得及亮出的短刃,这时,更是不敢拿出;下意识的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动作――由“刺杀”改为了“求救”,并在郦昭煜准备扶她的时候,又准备好了第二次近距离的“伏击”…… 然而,一切都是天意! 她还没有弄清状况,只本能的等着郦昭煜毫无防备的伸手……计划赶不上变化,胳膊上瞬时传来一阵抽筋刮骨的疼痛,让她的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等看清剧痛的来源,她的两眼一翻,几乎昏死过去…… 若是夏侯宁挑明她受伤的真相,任由她失血或痛死,怕是也没有人心疼的吧! 和夏侯宁相比,她接近郦昭煜本就抱着不纯的目的。 “主人”派她接近太子,目的只有两个:一,杀死郦昭煜;二,盗取太子印鉴……取到太子印鉴的结果,郦昭煜也是得死! 在太子府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夜探太子府,只为寻找郦昭煜的太子印鉴;当中,被发现了不止一次,因为护卫从来只是提防“外贼”,从而忽略了身边的隐患;所以,她脱身很快;直到,郦昭煜低调离开太子府后,她又一次的夜探,正好撞见绮罗受刑;她在震惊中,没有隐藏好,暴露后被护卫追的很紧,直追到她的“舒云院”;她装疯卖傻,才躲过一劫…… 还有前一天……接到牙牙传来的信息……阴差阳错…… 将心比心,她还怎么有脸接受他们的关心? ------------ 137、他还有机会 洛弈珂吃了一些东西后,夏侯宁又陪着她唠了会儿嗑;最后看着,她的神色极为疲倦,便起身告辞。 洛弈珂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又找到了哥哥,心中的安全感倍增。 这一觉,踏踏实实的睡了大半天,直到金乌西坠,饭菜飘香…… 她在睡梦中,梦到和哥哥开心的在一起;仿佛四岁生辰那次:哥哥变戏法似地变出一个漂亮的穿着花布裙子的布偶。 在她兴奋的想拿过来时,哥哥却又小气的藏到他宽宽的背后,不让她摸到;看她撅起小嘴,又拿出来逗她一下……如此反复, “哥哥……”她不满的叫道。 那样子:再不给我,真的不理你了…… 脸旁传来酥痒的感觉,她欣喜的一把抓过来,顺便给他一个鬼脸。 拿在手里,那个布偶微微有了变化;仔细看,是那么的眼熟――这分明是很久以前的情形,仿佛也是为了过四岁的生辰,哥哥特意送给她的……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经历过的事情正在重演――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心中蓦然一惊,手中的布偶“啪”的掉在了地上。 她想要弯腰去捡,布偶身上“嘭”的迸出一团火苗,吓得她连连后退。 随即,遥远又熟悉的火焰跳跃在她的四周,布偶已经被大火吞噬;烟火迷蒙的地上,喷溅出鲜艳刺目的血色,绽放出一朵朵妖娆的罂粟…… “啊――”她失声惨叫。 “喂――你醒醒……” 低沉又有磁力的男声响在在一旁,她兀自不觉,手抚胸大口大口的喘息。 “做噩梦了……要不要喝点水……” 那个人转过身去取东西,她惊魂未定的又喘息了一会儿,这才觉出了异样, “你……” “嘿嘿,是我……喝点水,压压惊……” 那张俊逸的面庞讨好的凑近跟前,递上一杯水。 洛弈珂的眉头越蹙越紧,瞳孔缩了又缩;双目突然一凌,挥手将他的水杯拍飞, “我不要见你!滚――” 飞旋出去的水大半洒落到白倾风的身上;他狼狈的呆立良久,才呐呐的开口, “阿珂……犯人还有个申辩的机会呢,就算错全部在我,你也的听听我的解释吧……”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手压在耳朵上,将头疯狂的摇晃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郁结。 白倾风心疼的看着如此过激反应的她,无所适从。 洛弈安和夏侯宁都不要他这个时候过来,就怕她承受不住,再受一回刺激。 他偏偏不听。 她刚睡着一会儿,他便悄悄的来了,一直安静的守在她的床边。 看到她安静的睡颜,他欣慰又满足;看到她梦魇的时候,他心疼又无奈。 “阿珂……你……” 他知道,她都跟她的哥哥说了,她是带着任务接近郦昭煜的,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感情;虽然,她只是一个被人控制的工具,可她也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 第一, 找到记忆中的亲情;完成了第一步,她才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努力地完成这个任务,“主人”承诺过她,这次只要完成得好,便恢复她自由之身。 真正有了结果,“主人”不一定会放她离开;但,什么事情不试怎么知道? 找到亲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在别的孩子还在父亲母亲的怀抱中撒娇的时候, 她已经知道刻意的保存自己的记忆,好使自己不被时间遗忘。 在亲情和清白之间,她也是为了那一份深深地记忆,才抛弃了自我;只要能找到那一份弥足珍贵的亲情,什么都不重要不是吗? 因为那个纸条,她孤注一掷;鼓足了勇气才去接近的郦昭煜,却并不是因为喜欢他…… 白倾风从洛弈安那里听的消息,心中窃喜。 只要她没有喜欢郦昭煜,只要她还没有来得及喜欢任何人…… 那他就还有机会不是…… ------------ 138、就你欺负我 白倾风从洛弈安那里听的消息,心中窃喜。 只要洛弈珂没有喜欢郦昭煜,只要她还没有来得及喜欢任何人…… 那他就还有机会不是…… “阿珂,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乱动……” “不需要你来管我!” “但是……”白倾风弱弱的解释,“你的手臂又是刚止住血,伤口再若绷开,就再也难好了;而且,你若不注意这些,到时候,你哥可就心疼死了!” 哥哥……多么亲切的称呼!刚才几乎忘记了,自己等了十二年,找了十二年,终于和哥哥相认了,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被这个家伙一搅合,差点破坏了这份好心情…… 想起了洛弈安,抬眼的然神顿时柔和起来,向着四周和门口看了看,哪有他的身影。 心……顿时失落。 自己真是可有可无的吗? 为什么刚见面,哥哥就不守着自己? “奕安和君扬有正事要谈,要晚会儿才过来;我过来陪你一会儿……” 他和颜悦色的刚说完,就被一记寒冷的目光给顶了回来, “你该干嘛干嘛去?谁稀罕你……”来陪! 那冰冷的口气,让白倾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道:这下总算明白,奕安为什么总是一副冰山模样了;就连他唯一的妹妹也是如此,那不用说,是遗传了…… “阿珂……你……能不能先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以后你不许叫我‘阿珂’!” “不要那么小气嘛!”白倾风景象一个小孩子那般撒起娇来,“总不能我还是叫你‘雅茹’吧?” “收起你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严厉的话说得他面上一干。;半晌,才呐呐的开口, “……我知道你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没关系,我等你……” 郦昭煜和夏侯宁那么大的误会,到最后不都云淡风轻了?虽然,看上去,夏侯宁还没有从心底原谅他…… 他也应该有信心,不是吗? 那寒潭般的目光又射了过来;洛弈珂一眼不错的盯着他,眼圈很快变红了,咬牙切齿的冲他说: “谁说没关系?那是你的感觉――我说过了,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她倔强的死撑着,要哭哭不出来,还努力地控制着泪水不让它们泛滥。 这让白倾风更加的心疼,他没有那么的坚强,他知道;在洛弈安面前,她不也是哭得天昏地暗吗?那红肿的眸子,在睡过一觉之后,更加的明显。 他向前凑了一点,诞着脸的说道: “你看,你又生气了……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我就是你的出气筒;可不要再这样了,气大伤身啊……” 白倾风本着讨好的意思,抓住她的纤纤细腕垂在当胸;下一刻,那双纤手,蓦地抽回,随即――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在营帐,余音“袅袅”…… 这一下,将白倾风打得很蒙;他呆呆的保持着微微前倾着的身体僵硬在那里…… 洛弈珂狠狠的发泄了一下,白倾风没有还手;却是紧紧压住了她的手臂――一只手钳住她的上臂,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细腕,她想动也动不了了;没有关系――她还有另一只手不是吗 紧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他立时怒了! 打人不打脸,他这般的讨好她,却换来着三番五次的羞辱,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刚抬起手来,要反击回去,第三掌又刮了过来;他满面的怒气再看到对面的人后,立刻烟消云散…… 洛弈珂发着狠的打了他几下,不见他还手,气势便弱了下来;犹自嘴硬得说着狠话, “不是让我打你吗?不是要当我的出气筒吗?怎么后悔了?你想要还手?――可以啊……” 她不屑的瞥了一眼钳住她手臂的那两个大掌;――两人力量悬殊太大,他有的是力气,只消动动手指头,她便动弹不得…… “……你的胳膊……可不能再撕裂了,不然非得残废了……” “……” 听到这关心的话,洛弈珂僵在了那里――就算是他在挨打,也不忘关心她吗? 这让她满腔的恨意往何处发?! “某人可真是好厚的脸皮,打都打不走……” 强吞下涌到眼眶的泪水,又吐出打击他的话。 她不要他的同情,不要他的关心――她只要恨他,恨他!! “刚才情急之下才压着你,弄痛你了吧……你别再生气,我……我会走……” 她倔强的样子倒叫他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直起身来,想要退开。 他说要走,更让洛弈珂的心里不平衡起来,哼――还说要当她的“出气筒”! 她眨也不眨的双眸,狠狠的回视他,这才发现,她的手劲可真大,竟在他的双颊分别留下了两个鲜红的手印;不,确切的说,是三个! 衬着那几个醒目的掌印……再加上洛弈安的那一拳,虽然印记已被夏侯宁用鸡蛋消落大半,此刻,他的脸……红肿的像个“猪头”,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不自觉的,委屈的泪水掉落下来。 “不要再哭了……眼睛受不住……”他心疼的望着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指,小心的为她揩去泪水。 不是不要当着他的面露出软弱吗?怎么就不受控制的落了泪? 面对他的温柔,她居然忘记了躲避,任他轻柔的对她呵护着;而且委屈的泪水越聚越多,越来越汹涌…… 他一开始还淡定的帮她擦着,后来便慌乱起来,一时手忙脚乱, “喂!不要这样,别哭了……让你哥看到,又以为我欺负你了……” “本来……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她抽抽噎噎的,下意识的说了这句话。 白倾风身体一僵,随即,紧紧地将她拥护在怀…… 给读者的话: 早起定着铃起来码字,先传上这一章,下一章又要晚上了…… ------------ 139、兄妹的牵绊 面对白倾风的温柔,洛弈珂委屈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他认真的为她擦拭泪水,动作时那般的轻柔;更让她的泪水蜂拥而出 他一开始还能淡定的帮她擦着,后来便慌乱起来,一时手忙脚乱, “喂!不要这样,别哭了……让你哥看到,又以为我欺负你了……” “本来……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她抽抽噎噎的,下意识的说了这句话。 白倾风身体一僵,随即,慢慢的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拥护在怀…… 她就像漂浮在天空的云,风吹而动,漂浮不定;这让他有一种无法把握的感觉。 这一回,他的靠近和碰触,她没有挣扎,亦没有反抗,任他的长臂用力的揽住她。 在别人看来,这是多么温馨又感动的一幕;可是事实,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白倾风明白,她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他这一抱与爱情无关;她只是累了,倦了,再也无力挣扎了;所以,此时,她心中迫切的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 洛弈珂任由他抱着,却没有把身上的力量依靠在他的身上。 随着他的动作,她只将头轻轻地抵在他的胸膛;身体且下意识地绷得很直,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蜷在床上的双腿上,努力的撑着,不借助他的半点力量。 白倾风知道,她还没有接受他;她不是莫不反抗,不是委屈求全。 她只是人累心累,又恰好有这么个温馨的港湾……等她停好了,歇够了,还要继续的向前走,不是吗…… 在随后的几天,白倾风在牙牙口口声声的“坏蛋”中,慢慢的接近了洛弈珂。 但是只限于接受,只是不排斥,他们之间却没有进一步的靠近,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洛弈珂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除了不再恶语相向,对每天缠在她身边的白倾风均是视而不见或是冷眉相对…… 再说洛弈安,因为和谈结束不得不回他最不愿回去的地方。 从他心里对元阳并没有一丝的好感;因此,那边的公务一了,他便又留下一个替身,然后匆匆的赶到了元阳和郦国的边境。 这段时间,郦昭煜接连又遇到了几次刺杀,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倾风把刺客的特征和查询到的信息不断的反馈给他,希望他“近水楼台”,能在元阳查出一二…… 谁料,信息没有等到,他的人已经先赶到了。 洛弈安是元阳的丞相,因此,出个门非常的不方便;好在,元阳看似对他很放心,这些年也没有过多的防范;他把那边一切安排好,还得放上一个替身――这些年,多亏了他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及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 因为元阳对一再的施压,他正不想回去;恰巧这个时候找到了亲身妹妹阿珂――真是意外之喜! 唯一的牵挂有了着落,而且,元阳用以牵制他的砝码也没有了,他更是无所顾忌。 但是,他还不能这么早的就有所动作,让元阳起疑。 他在生意在元阳遍布全国,而且很大一部分生意被皇室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当初,他们就是以阿珂――以他这个亲妹妹为借口,一点点的控制住了白倾风。 以洛弈安的本意,丢掉元阳的那一点点小生意没有关系,他还有庞大的关系网;其他三国的生意随便的蜷起一个地方,布匹,瓷器,货运,随便的一个生意,难道还亚于一个收入贫瘠的元阳国? 想是,如果他愿意,定是可以建立起无数个“元阳”国吧…… 夏侯宁的话说得好,他的生意,他做主便可以;别人不需要插口,他要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情――只是,他若自私的丢下那些商铺,最苦的还是那些百姓,和他店铺里的用工;这些工人是从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换到一个无人管的地方;到了他们为生活所迫、食不果腹的时候,谁知道他们会生什么样的“暴乱”…… 他不能那么的自私…… 以前,对元阳国,他是没有一丁点的感情;那时因为母亲与阿珂在他们的手中,洛弈安才被他们牵制;暗地里,他寻找了无数次,想从皇宫找到娘亲和妹妹的身影,每回总是一无所获…… 原来,他的娘亲,一直都没有在皇室的手中,没有被他们扣押…… 原来,在阿珂被他们领走的那一刻,他的母亲――邵婷郡主便已经葬身了火海! 洛弈珂那时候还小,记忆力虽然有残缺,但是,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她说过的话! 因此,洛弈安更加的记恨元阳―― 他有理由相信,他的娘亲定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们有可能让人先去纵火,又不派人及时的去救助;等火势控制不住时,再以救世菩萨般的身份出现…… 他们花言巧语的哄得幼小洛弈珂安心的跟他们走,并安安静静的等了这么多年;等着完成任务;等着她的“主人”“金口”一开,便恢复她的自由;她才能放手去寻找记忆中的那份亲情…… 又有谁知,他们同在元阳,同样要完成任务――他们不知道相互之间,有多少次,他们都是擦肩而过,为没有相认。 如不是洛弈安阴差阳错看到那个玉佩,他们的相认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给读者的话: 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更上了。爬走……明天早点起,继续努力…… ------------ 140、 当年真相&洛弈安的反击 当年,洛弈珂幼小,一场大火,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被当时还是七品从员的赵氏夫妇收养,因为洛弈珂,赵氏在仕途上升迁很快…… 收养她的赵氏,莫名其妙的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儿后,把全部的精力和感情都放在了与女儿洛弈珂身上,这也是洛弈珂听到养母赵夫人生病震动很大的原因。 但是,无论她对赵氏的感情再深,她的心中总留有一方净土,那就是童年模糊的记忆,它们偶尔能入到她的梦中来;她努力的保存下那只残缺的布偶,只为了有一天能去寻找这份触不可及得亲情。 救出她的人,能洞悉她一切的心里;承诺完成他给的“任务”,以后便恢复她的自由。 有谁知道,救她的人,便是陷害她的人。 又有谁知,她千方百计寻找的哥哥,跟她同在元阳,同样要完成任务――不知道相互之间,有多少次,他们都是擦肩而过,却没有相认。 如不是洛弈安阴差阳错看到那个玉佩,他们的相认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越是想起这些,越让洛弈安心中止不住生出巨大的仇恨。 他的父母为此先后牺牲掉他们宝贵的生命;尤其是他的娘亲,那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幸福,一生都在奔波…… 洛弈安的母亲,是元阳的邵婷郡主;当年王爷府上唯一嫡出的女子;看似万千宠爱、春风得意;由于出身,她的命运在一开始便烙上了政治的烙印。 她刚一出世,便被元阳皇室内定成了“联姻”的牺牲品。 女儿的命运一出生便不由他掌控――邵婷郡主的父亲,很是无奈,又无法抗拒皇室。 因为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他对邵婷极为放纵;为了一家人开开心心,他远离朝廷的勾帮结派,勾心斗角,做了一个闲散王爷――不问世事,不过问朝政,与世无争,只为让女儿在跟随他这有限的几年中过得开心…… 邵婷郡主一直持娇而宠,骄傲自负;直到有一年,偶然遇到在元阳经商,并已经大有成就的洛弈安的父亲――洛傲云。 一个二八女子,一个翩翩少年。 很快两人便被相互吸引,并悄悄私定终身。 握定的棋子,自行偏离了轨道――元阳的皇室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闲散的王爷府再不平静,邵婷郡主被责令即刻送到皇宫密训;再择日送往他们所臣属的郦国,以示忠心…… 为此,倔强的邵婷郡主哭过、闹过、绝食、自杀……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直到进宫的前一刻,洛傲云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劫走了她。 为了女儿的幸福,老王爷承担下了一切。 这让他们远在郦国也不能安定:当年,她的父亲,为了她,交出了手中所有的权利;如今,又为了她,踉跄入狱…… 这让她怎么心安? 看着女儿追寻到自己的幸福,又要失去,老王爷却是宁愿一死也不要他们回来。 后来,事情逐渐平淡,王爷又被放回,恢复了身份;王府却因此更加的凋零。 洛傲云和邵婷郡主暗中去探望了多次,慢慢发现,元阳皇室似乎真的对他们放下了戒备,这才渐渐地恢复了和王爷府的往来;那时,洛傲云已经四岁,他们的爱女阿珂也已经出生。 这样的平和的景象又过了三四年,在他们认定元阳是真的放过了他们时,他们这才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戒备。 有一天,洛氏夫妇刚回到王爷府,正巧生意上出了大问题,洛傲云要赶着去处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洛弈安,当晚便急匆匆的离去。 只不过一晚,整个王爷府便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老王爷和邵婷郡主均在那场莫名的大火中丧生,洛弈珂失踪…… 凭着一些人的口述,洛傲云认为妻女还在人世;他努力坚持了几年,不断地寻找爱妻,寻找爱女;最终在洛弈安十二岁时,撒手人寰。 他留下衷心的老仆人,继续照看年幼的洛弈安及洛家的生意。 洛弈安一夜成人,小小年纪便显示出惊人的经商天赋。 一个偶然的机会,智远大师从拦路的响马刀下救出了洛弈安,这才收了第三个方外弟子;这就是他们三人师出同门的原因。 智远大师和郦昭煜、白倾风暗地里帮了洛弈安不少的忙。 自此,洛弈安不但开始独立的经商,并且开始暗中筹建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的财富帝国也在迅速的膨大,命理师元阳人,暗中不断的支持着郦国。 因为他的父亲洛傲云,本来就是郦国人,他的根便在郦国;只不过因为被牵制,才被死死的拴在元阳。 这些年来,也不知小小的元阳从他的身上揩了多少的银子! 以前,为了拴死洛傲云,不断有人给他送有关邵婷郡主的书信,一次次的许下见面的机会;却总是见信不见人……这才使洛傲云一日日的坐下心病,思念成疾,旧病难医…… 后来,对洛弈安用的也是此术――他们一次次的送来邵婷郡主的书信,每次的内容几乎没什么变化,均是一致地问好报平安…… 洛弈安虽然怀疑那些所谓的书信,但又不得不信。 他在心里一直也是相信娘亲和妹妹就在那些人的手中,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许,他只需要再努一点点的力,就能见到她们呢!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像父亲那样抱那么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希望越大,不是吗? 他冷静的处理自己的生意,暗地里打听亲人的下落;看似对一切漠不关心,其实都逃不脱他聪慧的双眼;他开始独立专行,开始疏远跟他又关系的任何人。 他恨透了被要挟,恨极了他们以娘亲和妹妹为人质……他不能坐以待毙! 早在几年前便做好了准备,只要一找回娘亲和妹妹,便狠狠地给元阳致命的一击,――就算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谁知道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的竟是娘亲早已离世,而且是尸骨无存的消息! 他在满腔悲愤的同时,还要照顾遍体鳞伤的妹妹的心情。 他压抑着,隐忍着;又过了几天,等阿珂的情绪平稳了些,他的心才算完全的放到了肚里。 再次跟郦昭煜和白倾风谈及此事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感情,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回,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面对他这般过激的反应,作为旁观者,郦昭煜和白倾风直摇头, “奕安,你忘了宁儿说过的话了……” 一听此话,洛弈安的身体又是一僵: 那天,夏侯宁说的对,他若立时停下那里的生意,首当其冲受到伤害便是洛家生意的下人,其次是百姓,最后的最后,才是他要报复的元阳国的皇室贵族。 抬头望向郦昭煜:他不愧是将来要坐拥天下的人!郦昭煜心怀天下,心怀百姓,将来一定是一个有道明君! 可是,这么多年的耻辱和利用,让他怎么安心就这么放过元阳国? 看出他心底的不甘,郦昭煜勾唇一笑,宁儿看人的心理看的果然很准。 她早就看出,洛弈安不会这么简单就放下这段仇恨,而且,他对想要反击元阳国一事,势在必行;看样子,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奕安,不要着急;你的事情便是我们的事情……你想报仇,也不在乎这一两天的时间;若要彻底打垮元阳国,还是的从你的‘洛家商号’入手……” “……”这……你们想出的这个法子,跟我撤掉几个铺子不是一样的吗? 洛弈安微微有了不悦。 白倾风也微微露出不解,和洛弈安一同看向了郦昭煜。 郦昭煜心中正得意,也只有宁儿能理解他的想法;那天,他们说的话,对她来说,一点即通。 他刚说出洛弈安心中的想法,她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只有几个字,但也是应了她的想法…… 那便是“经济制裁……”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在十二点之前…… ------------ 141、“经济制裁”&返京 郦昭煜看着洛弈安着急报复元阳国的样子,微微一笑。 也只有宁儿能理解他的想法――那天,他们说的话讲给她听,她是一点即透。 他刚说出洛弈安心中的意思,她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只有几个字,但也是应了她的想法…… 当时,她的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经济制裁……” “经济”?――郦昭煜顿时一愣,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夏侯宁知道他一时难以理解,便细心解释: 在现代,两国邦交若是出了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经济制裁”…… 这是一种非武力的强制性措施,也是最为直接最为有效的方法。 但是,洛弈安若是对元阳实行“经济制裁”,又有一些不同,因为他不能做得太明显。 他需要慢慢的封掉元阳的生意,抽丝剥茧慢慢理出一点头绪,一点点的将他的人力财力慢慢的退出。 这件事情,要循序渐进,不动声色的把洛家的生意和人员从与元阳合作的状态中悄悄地剥离出来。 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等他的人和钱财抽调各差不多时,联合洛家商号在其他几国的生意,再联系其他和洛家有着生意往来的商号,一起“冻结”元阳的生意,使整个元阳国上下陷入被动的局面。 这样的结果会造成,元阳的经济大萧条,到时有可能到时已经被掏空了也说不定! 放眼这片大陆之上,除了战争,便是正常的生意往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于这种“经济制裁”的事情。 这个办法和洛弈安坚定的想要撤掉整个元阳的生意出发点一致;但是,有了这几个月的缓冲,相信,到时候,元阳的百姓和洛家的生意的下人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或是被洛家商号安排到了别处……他们的损失应该会降到最低的最低。 最惨的便是元阳的皇族。 谁让他们不思正途,强制性的专门以类似于入股方式,参与到洛家商号,每年只等着利益分成的方式赚钱…… 恩,就这么办! 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引起百姓的骚乱才好…… 几个人商量了一个结果,便放松下来,尤其是洛弈安,心中有找到妹妹的欣喜;有对元阳的气愤;还有无法及时报复元阳的不甘…… 洛弈安抬眸便看到,白倾风聚精会神正看他和郦昭煜商量事情, 他眉头一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白倾风, “唉,不知道,阿珂会不会像夏侯姑娘那般的大度,那般轻巧的就原谅了你……” “说什么呢?奕安,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思及他们的分分合合,思及宁儿的大度,郦昭煜不满的撑住了腰,“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的讽刺……” “哪里……” 几人嬉笑了一会儿,又将头碰在了一起…… ――要反击,从现在便开始! 洛弈安面上又恢复冰冷,现在他就开始行动,相信几个月后,元阳将是另一番“动人”的“景致”…… 工夫不大,几条人影从军营飞出;还有飞鸽…… 又是休整了几天后,夏侯宁和洛弈珂的伤势没有了大碍,他们便决定返京了。 隔天清早,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军营开出。 在前方第二辆,便是太子的銮驾。 高头大马,油壁篷车,华盖高展,锦旗猎猎;――郦国太子的气势果真是不同! 边关守将程将军,率众将士把太子一行人送出好几里,这才列队返回。 白倾风驱马跟在太子的銮驾旁,主人似地跟程将军挥手告别。 其实,他挥着手,目的却不是程将军;别过一个角度,眼睛望向另一个方向的山坡,正对着他的半坡上,有两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安静的站在那里。 仔细地看,正是郦昭煜和夏侯宁。 他们正向白倾风微微的晃着手…… ------------ 142、百年同结心一颗 几天后,夏侯宁的手和洛弈珂的手臂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 这些天,京城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返程在即,不能再拖了,郦昭煜这才决定返京。 隔天清早,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军营开出。 前方第二辆,便是太子的銮驾;高头大马,油壁篷车,华盖高展,锦旗猎猎。 边关守将程将军,率众将士送出好几里,这才列队返回。 白倾风驱马跟在太子的銮驾旁,回转身,主人似地跟程将军挥手告别。 其实,他挥着的手,目的却不是程将军。 在另一个方向的山坡上,正对着他的方向,有两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仔细地看,正是郦昭煜和夏侯宁。 远远地,他们看到白倾风真的跟告别似地,夸张的晃动着的大手,不由哑然失笑…… 直到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渐渐远去,再也看不到人影,他们才收敛下唇边的笑意。 夏侯宁眼望着车马消失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 “宁儿……” 郦昭煜心情极好的赶上来,挽住她的纤手,十指交握;身着男装的她,俊逸潇洒,倒是把他也给比了下去;难得能两人独处,他怎么能够不开心? 早在几天前,他们商量着对元阳“经济制裁”的时候,便想到了“分头行动”。 元阳知道“赵雅茹”、也就是洛弈珂受伤昏迷,肯定极为盼着她在无法开口;她若不死,元阳是不会放过她的――虽然她没有见过幕后“主人”的真正面目…… 因此,他们便定下这个“调虎离山”之计。 洛弈安在元阳有一个替身,这里就不宜再现身。 今天郦昭煜没有和他们同行,洛弈安便临时扮作“郦昭煜”,休息在太子的銮驾。 洛弈珂坐进了本应该是夏侯宁乘坐的马车,对外放出风去说她是重伤不愈…… 做戏也要做的像,夏侯宁的两个丫鬟,还有伺候洛弈珂的小丫鬟都挤到了最后一辆马车里,享受着“茹夫人”的“待遇”。 这样,本应该是洛弈珂坐的马车便也有了人,还时不时的有人往里面端茶换水送点心…… 夏侯宁不悦的白了身边的郦昭煜一眼,恨恨的抽出自己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做?他安排下这些,不经她同意径自拉她悄然离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他商量好了呢! 洛弈珂他们几人会怎么看她呢! 原定商量的不是这样的: 郦昭煜身份虽显赫,但是危险连连;在益州这段时间刺杀一直接连不断。 为了查处幕后主使,也大家都能安全的返京;他们事先商量好,由他的暗卫扮作他和夏侯宁的样子,两两的分头行动,混淆视听,引开暗地里的刺客;再由替身坐进他的銮驾…… 谁知,临到头来,他却偷偷带她跑了出来,真的成了“分头行动”! 狠狠的瞪过去,不满他的“自作主张”,不满他的“独断专行”…… 可是又能怎样? 他让自己成了“从犯”,再怎么辩解也是无人相信吧! 她心中微微有些别扭,此刻就是不想搭理他;也不等他了,直直的向前开动步子。 蓦地,僵住了…… 身后,响起了悠然的笛子声。 郦昭煜身份注定了他是博学多才,多才多艺。 没想到,他吹出的曲子是这般的宛转悠扬,更让人忍不住的驻足倾听。 让她震惊的便是,他吹奏出的这首曲子不是别的,正是那首“伴君常开花一朵”…… 他看到过她舞了几次,每一次都惊叹于她天人一般的舞姿,更激起对她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同时,这支曲子,像是一个梦魇,在他每一次的震撼中又包含了对她无尽的羞辱和伤害! 可以说,这支曲子虽优美,却是她无法解脱的一个噩梦;也许,以后她还能像以前那般勉强的接受他;但是,因这支曲子在她心里烙下的伤痕,将永远无法磨灭! 在她的震惊中,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吹奏着这个旋律,希望引起她的共鸣;看得出,私下,他默默地练了不止一次。 他只是开始时有些生疏,大概是担心出错,吹得断断续续,极为缓慢,可曲子的每一个音符却丝毫不差;几遍过后,他便慢慢的、一点点的熟练起来。 夏侯宁背着身,由僵直着身子,到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原来,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痛――这首曲子也在他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成了两人都不可触摸的伤! 这件事情,让他的心中的芥蒂很深很深…… 郦昭煜不确定,她还能不能像以往那般的接受他,依赖他;所以,他一直想找一个绝好的机会,向她坦白,以求得她从心底彻底的谅解,并重新的接纳他。 他小心的、小心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知道她倔强,知道她心伤,做好了心理准备,承受住她无论怎样爆发的委屈和抱怨。 唯一就怕她真的较起真来,再也不能接受他! 因此,口中曲子不停,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面那个固执、倔强的背影…… 终于,在他等待许久之后,那个倔强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 夏侯宁缓缓的回过身来,望向他的哀怨的眸子当中,满是雾气迷蒙…… 经历了这许多的误会和伤害,不知道,他们还能经历多少的考验? 原谅他……不原谅他…… 心中的两个声音在反复的争执。 脚步却不受控制的缓缓迈动。 郦昭煜的气息微微一滞,曲子也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气运丹田,重新提气,旋律仍旧不停;充满希望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她。 她的眸光给了他回应,和着他的曲子,她缓缓的开口, “知道吗……这首曲子配的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不是叫做“伴君常开花一朵”吗? 郦昭煜心中满是疑惑,在她的示意下,仍没有停。 在又一遍旋律开始的时候,夏侯宁重新为他完整的唱了一遍;虽然听过几次,可哪一次也没有像这一次能如此震撼的敲击到他的心底,让他几次不由自主的想停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他真的听到了天籁之音! 就见夏侯宁轻启朱唇,那是她也特意唱给他听的……“百年同结心一颗”, “一束花儿手中握,花间自有情意多。 只怨花无语,衷肠难诉说, 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 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 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一段舞来一支歌,亦歌亦舞情义多。 彩裙荡春水,眉目送秋波, 真情切切歌满喉,爱意绵绵舞婆娑。 恨别鸟惊心,难分又难舍, 只愿从此君长在,百年同结心一颗。 真情切切歌满喉,爱意绵绵舞婆娑。 恨别鸟惊心,难分又难舍, 只愿从此君长在,百年同结心一颗…… 给读者的话: 下班晚,这几天没有去报到;七八点才发现编辑给排的推荐,有推荐的要求是加更……畅畅要哭死了――这几天哪里有存稿?貌似,加更不上,以后就没有推荐了……呜呜,赶紧爬走码字去…… ------------ 143、归途偶遇 郦昭煜和夏侯宁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后,终于在这首“百年同结心一颗”舒缓优美的旋律及意义深刻的词意中,放下了所有的芥蒂,重新走到了一起…… 正因为如此,他们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是更加地珍惜。 现在,他们只需放下所有凡尘琐事,尽情的玩耍,尽情的愉悦。 夏侯宁丝毫不担心,以后会怎样;凭着郦昭煜和白倾风、洛弈安他们这么多年的默契合作,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得太直白。 相信,他们一定能赶在“太子”的銮驾进京的时候,将身份调换过来。 因此。这些日子,是夏侯宁第一次在外面玩的那么的开心。 没有侍卫跟随,也没有人认识他们,更没有人打扰。 就连着田青也被他们瞒过了,这回,恐怕田青会又气又急的跳起脚来吧! 他们骑着马,有时闲庭信步,有时策马扬鞭。 有城就入,逢集市也不错过,那里热闹便往哪里钻。 两人虽然一致穿着最为普通的棉布白衣;但是,他们那出众的相貌,和独特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郦昭煜是无所谓,最不能让他忍受的就是,那些登徒子们看向夏侯宁时的眼神。 夏侯宁的个子高挑,容貌出众;身着男装,也难掩身上那种超然的气质。 每天,都会受到数不清的人的关注。 他们先看到郦昭煜时,大都是眼前一亮的感觉;再看向夏侯宁时,便是一幅惊艳到惊讶的表情。 郦昭煜不光不满这些人对夏侯宁的咄咄的注视,更忌讳的是,他们看到宁儿额头上的疤痕时的眼神中那种明显的跳跃。 虽然,那道伤疤在他搜罗众多珍贵的药材配制了上好的药膏后,慢慢的消减了很多,但是,只要它还在那里,他的心就永远无法安宁! 这不是可以的在提醒他所犯下的过错吗? 这让他有一种,狠狠的冲上去,把他们的双眼挖出来当球踩的冲动! 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寻得最后那份珍贵的草药,回复她原来的容貌…… 到后来,每当有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觊觎,或是议论纷纷时,他便气恼的拉了她就走;根本不顾她是不是正在兴头之上。 经常是,她逛得正开心,便莫名其妙的被他搅乱了心情;然后她便赌气的不理他,他便会担忧的跟在身后低声下气的哄上她半天――这个样子,任谁也不相信,他就是那个堂堂郦国的太子殿下…… 这天又是,在一个小城镇,夏侯宁玩得正在开心的时候,郦昭煜突然又是不悦的扯了她就走。 她努力的挣了几次,也没有挣开,便有些怒了, “又干什么?!” 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突然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一抖缰绳,这就奔了出去…… 半个多时辰后,在一个郊外的林子边上。 夏蝉呱燥,走在稀疏的树林子中,却是有着一股的清凉;不自觉的,让人烦躁的心情有了一点点平静。 “宁儿……不要这样……你说说话嘛……” 郦昭煜委屈的跟在夏侯宁的身后,从左面绕到右面,又从右面绕道左面,小心的哄着她。却等不到佳人丝毫的回应。 他连马也不要了,幸亏这马通人性;夏侯宁牵着一匹,另一批便自觉地跟在她的马身后,不不时的打着响鼻。 从那个小集市奔出来有半个时辰了,夏侯宁没有回应他一句话,他委屈的撇着嘴,不过,人不敢放弃…… 正向前走着,林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嘈杂的声音,还夹着有人在哀嚎。 夏侯宁一下严肃起来,疑惑的望向郦昭煜;已经忘记了,她“正在跟他堵着气”…… 郦昭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打了个眼神,夏侯宁就跟上他。 林子的另一面,有几个小痞子对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拳打脚踢。 一边踢打,还一边骂道,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谁的事也敢管?活腻歪了不是……” 倒在地上的一人,努力的蜷缩着身体护好自己的头脸;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边求饶,还想着要护住倒在地上的人。 那些小痞子对弱不禁风的老人毫不放在眼中,密密麻麻的拳头配合着用脚,越过他,准确无误的都打在那个人的身上…… 夏侯宁远远地看见,立刻心生不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这些人这般的撒野? 扯了扯郦昭煜的衣袖,求救的目光越过他又望向虚弱的倒在地上的人。 看她这般的依赖着他,郦昭煜不自觉的的唇角开始上扬;但是老天没有给他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只片刻的功夫,他刚迈出步子,前面的打斗便停止了。 一个小痞子不屑的警告地上的人, “进了樊岐的地界,就得守樊岐的规矩――给老子放聪明点!” “再若和我们国舅爷作对,小心把你打出樊岐县!” “哟!瞧……还不服!”一个小痞子发现那人眼神中的不屈的神色,顿时抬高了声音。 “没有关系,他若是再敢顶着干,就甭想竖着离开樊岐县!” 另一个小痞子,在看到那个老者慌乱的压制住地上那个狼狈的人时,这才满意的放下了继续教育他的冲动。 “呸!孬种一个……”一个小痞子带头,啐了一口骂了一声之后,解气的开始笑起来,其余的人紧随其后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老爷……他们走了;你赶紧起来吧……”老者抹着眼泪,努力地想把地上的人拉起来;无奈,他的力量太小,半坐在地上的人也不给力,他是使了半天的劲儿,也拉不动。 “你有没有事……” 一个柔和软软的声音响在耳边。 那人收起呆滞的神情,向着声源望去,夏侯宁正居高临下关心的看着他,并向他伸出了援助的手。 他抬起头来,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双清澈的眸子。 那双清澈的双眸在迷茫了一下很快清醒过来。 郦昭煜很不悦,不动声色的把夏侯宁的手挡下去,伸出了他的手掌…… 坐在地上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比郦昭煜大不了几岁。 他对刚才的殴打及羞辱丝毫不放在心上,利落的翻身而起,云淡风轻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拳对郦昭煜和夏侯宁道谢,却不多言,随即告辞。 夏侯宁和郦昭煜相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看向前走时,年轻人和老人慢吞吞的走在前面,正和他们顺路。 两人不约而同的牵上马,慢慢的跟在后面。 老者很快发现了他们。 戒备的回头望了好几眼,还忍不住叫了叫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的样子,似毫无知觉般,连看也不屑看一眼,继续走他的路。 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大概是身上受的伤不轻;虽然慢,但是腰杆挺得很直。 郦昭煜,就连夏侯宁都对这个坚强的身影有了些许的欣赏。 又向前走了一一截,路边出现了一个茅草屋,是一个茶舍,大大的“茶”字招牌挂在茅屋上方,随风而动。 老者问了一下年轻的人,对方点点头;老者便扶着他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 郦昭煜快速的扫了一眼,茶舍内外没有其他的顾客,看来这边的行人很少。 他们随后坐下的时候,老者又是戒备的望了他们一眼。 茶舍的老板已经赶了出来,一边擦桌子,一边打招呼, “范大人,又下来巡查了……” 年轻人微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反倒是老者,插了一句, “还做什么‘巡查’……樊岐县又穷又破,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派我们老爷来,真是大材小用!唉,真是该‘悬印……’”而遁! 郦昭煜的眼皮猛跳,他和夏侯宁用眼神无声的做着交流: “大人”?“巡查”?这人……难道是…… 夏侯宁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郦昭煜虽然没有动,但是面上青筋已经暴起,袖子下的双手开始收紧。 这个老人家,竟然当众撺掇他的主子弃官而逃,真是可恶 他的话没有说完,年轻人的手边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掌柜的,老规矩:一壶茉莉花茶……” 声音润泽好听,又不容置疑;成功的打住了老人的话。 掌柜的会意,点点头,便不再问;又转脸去看郦昭煜他们, “二位……” 郦昭煜微微一笑, “和他们一样,也来一壶茉莉花茶……” 片刻的功夫,掌柜的分别为他们两桌送来了茶水。 在看到老者望向郦昭煜他们这桌时那种防备的眼神时,掌柜的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们两眼。 两人的衣着虽然普通,但是,他们的气质高雅独特;尤其郦昭煜,威严高贵的气势浑然天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倒让掌柜的心思转了几转,送茶的时候,神色也不像刚才那般的活络。 郦昭煜顿时生疑,在掌柜的背转身后,快速的将手指尖暗藏的银线探入白瓷茶杯中…… 给读者的话: 加更,加更……畅畅不敢停歇,努力地码完今天的子,又多码出不到2000字……抱歉,时间太紧,又不想只为了凑字数而降低文文的质量,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 144、深得民心 掌柜的很快为他们两桌送来了茶水。 茶壶茶碗摆上桌,一抬头,在看到老者望向郦昭煜他们这边时那种防备的眼神时,掌柜的也不由自主的多向这边看了他们两眼。 两人的衣着虽然普通,但是,他们的气质高雅独特;尤其郦昭煜,威严高贵的气势浑然天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掌柜的心思转了几转,送茶的时候,神色已不像刚才那般的活络。 郦昭煜顿时生疑,在掌柜的背转身后,快速的将手指尖暗藏的银线探入白瓷茶杯中…… 须臾,他松了一口气;经常在外面,小心谨慎是必需的。 以前有田青代劳,现在,事事都不得不亲力亲为了。 只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同。 抬起头,夏侯宁正促狭的望着他。 另一边,那年轻的男子依旧淡然的在饮茶;他身边的老者看好戏般的看向这里;茶舍掌柜正往回走的身子半转着,眼神之中透出疑惑和不满…… 看样子,老者发现了什么,正提醒着掌柜…… 樊岐的土地贫瘠,地茅人希;县城边连个像样的城墙也没有;半人多高厚实的土培墙,被风雨侵蚀已经坍塌的不像样子;墙头上,高高的茅草随风左右的摇晃。 触目凄凉…… 天色接近午时,年轻人和老者回返樊岐县城。 老者前面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盯上郦昭煜和夏侯宁两眼,似乎已经认定了他们要图谋不轨。 郦昭煜和夏侯宁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到老者这般的神态,不由的也是相视的摇头苦笑。 下田干活的百姓三三两两的往回返,偶尔一两人和年轻的“大人”打过招呼;年轻人一概刚才的淡漠,热情的回应他们;还主动地笑着和其他人主动的搭讪…… 很快到了樊岐县城的最繁华的地方,也只不过有几个卖菜的小贩,几家冷清的铺子。 郦昭煜二人一直跟着年轻人和老者,一直跟到了县城破旧的县衙门口,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那朱漆斑驳的大门,破旧的几乎快要关不上了。 郦昭煜心中慨叹,怪不得老者骂樊岐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这般清汤寡水的衙门,是那个当权者也不愿来的地方吧! 县衙门口,一个衙役来回的徘徊,正等得焦急;看到年轻人和老者回来,面上一喜,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三言两语后,年轻人的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想了片刻便对老者吩咐了几句。 那个老者立时面红耳赤;犹豫片刻,还是在年轻人严肃的神情下,不得不顺从的从怀里掏了半天。 捏着手里有限的几粒碎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年轻人一把抓在手中。 年轻人不理会她的埋怨,把碎银全部塞给了那个衙役。 衙役激动地差一点就跪下了。 他又安慰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衙役才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郦昭煜拉着夏侯宁不动声色地缓缓靠近。 只见,年轻人又恢复了他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淡淡的笑着,耳边听着老者数落,迈动步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县衙。 站在他们背后,郦昭煜听到老者气急又无奈的埋怨着: “……今儿是老娘,明天可能就是他老爹生病,后天就是孩子…… “还有那个四虎子家着火,你问也不问……每回都贴钱,这事儿啥时是个头?!人家别人都是当的什么官儿?不说全家跟着沾光,起码衣食无忧;再瞧瞧你,就那么一点点可怜的月俸……每个月还给他们七贴八贴的,搞得你出门连个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老爷,你听着没有……” 声音越来越小。 夏侯宁望向了郦昭煜。 听这话的意思,这个老爷似乎又为手下人贴钱了…… 一路走来,他们处处看到,这个县老爷跟下边的百姓相处的很是熟络,很得人心,而且对自己的手下也很爱护。 这样的人…… 正想着,破旧的朱漆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刚进去的老者,带着几个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生气的指着郦昭煜和夏侯宁说道: “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今天一路都跟着我们……说,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马培德?!回去告诉姓马的:我们老爷是有‘钦天封印’的人,不是他随时想柔圆就柔圆,想捏扁就捏扁……” 他的话,让郦昭煜和夏侯宁一愣,知道他是误会了;郦昭煜便解释,他们只是从樊岐县路过,根本不认识什么马培德;因为迷了路,就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老者岂肯相信,带着人连推带哄的要把他们赶走。 郦昭煜还要坚持,希望能再多了解一点这个樊岐县的父母官。 老者已经很不耐,招呼手底下的衙役,都拿着棍棒围上去,威胁道: “再不走,小心棍棒伺候!” 郦昭煜先把夏侯宁向身后护了护;他几时受过这种待遇,不由的脸色一沉,便有些恼怒了。 这是只听得衙门内,一个威严色声音喝止住老者, “福伯,不得无礼……”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马上传…… ------------ 145、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老者已经很不耐,招呼手底下的衙役,全部拿起棍棒围上去,威胁道: “再不走,小心棍棒伺候!” 郦昭煜非常不悦,小心的把夏侯宁向身后护了护。 他几时受过这种待遇,不由的脸色一沉,便有些恼怒了。 这是,只听得衙门内,一个威严色声音喝止住老者, “福伯,不得无礼……” 樊岐那个年轻的“父母官”从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阻止了福伯的“暴力”;客气的给郦昭煜道歉。 郦昭煜并不作意,客气的和他相互抱;简单报过了名字,算是认识了…… 他对这个“大人”虽然感兴趣,却没有过多的纠缠。 这个范大人也客气的请他们在樊岐游玩,郦昭煜痛快的答应了。 在客栈,吃罢晚饭,郦昭煜没有立即起身,一直坐在那里沉思。 “在想那个‘范锦荣’范大人?” 夏侯宁忍不住开口问他。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 “关心下属,关心百姓,平易近人,不畏权势,最主要的是:不畏权势,两袖清风……” 这个范锦荣,让他很是欣赏! 晌午的时候,他们差点的和那个福伯起了纠纷,幸而范锦荣及时的制止。 郦昭煜有心和他结交,便简单的找了个理由留在了樊岐。 下午的时候,郦昭煜也没有休息,一直游逛在街市,侧面的打听了许多有关范大人的事情。 夏侯宁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多言,反正一切自由他来安排。 探听的越多,郦昭煜越是欣慰…… 这个范大人本是个新科的探花,自从调到樊岐县任职,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半年来,他利用闲暇的功夫,不断地走访百姓,调查民情;因此,能深刻的体谅当地民众的疾苦。 他以此为据,减免各项税收;农闲的时候,鼓励百姓走出家门,做些小本生意,增加自己的收入;另一方面,他断案果断,铁面无私;从不拖案,压案;还把樊岐县前几任县令,近几年积累的案子逐一作了批注和处理。 万事顺利,也有让范大人最头疼的事情。 樊岐县的父母官都干不长久,几乎有了不成文的规矩;因为当地有一霸,就是前面福伯提到的马培德。 据说马培德的表姐是当今的淑妃。 马培德仗势欺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他横行乡里多年,无人敢管,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 接连几任的县令不是给他气走了就是被打走了,没有人能干的长久。 范大人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不是简单的为了做一个小小的官员,每月拿着朝廷的俸禄便心满意足、高枕无忧。 刚开始,接到马培德的罪状,他有心大力的整治,但是,手下衙役却瞻前顾后,无人敢对他下手。 后来,范大人言行渐渐的深入人心,手下的衙役也是由他一个个的提拔上来。 经过一段时间,他对马培德的罪行一一作了处理,积案基本消除;后来,只要他犯案,就会被很不客气的“请”到衙门。 刚开始,马培德很没面子,又反过来想,可能因为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才和他作对;所以,每回都只是狠狠的警告。 慢慢的,才发现他跟别的县令的不同――他来真的! 这才恼怒,便对他实行了疯狂的反扑! 范锦荣来樊岐任职,幸而来的时候是孤家寡人,没有家眷,少了很多的担忧。 范锦荣经常是一下乡巡查,回来就是遍体鳞伤;而且马培德一次次的派人打砸衙门,打压衙役。 县衙内部也是人心惶惶 因此,有很多人萌生了退意; 但是,范锦荣作为一介柔弱的书生,这么大的压力,还是一天天的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并感动了很多人;他的手下、他视为亲兄弟的人,很多都主动表示,“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见”,为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再大的困难只要有他在,他们便永远追随着他!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说的呢! 他就是那个深得民心、并能凝聚人心的人;只不过六个月的功夫,他的威望堪比一个在当地为官十几年的人! 他对他……眼神之中的赞赏不加掩饰。 “你很欣赏他……” 夏侯宁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那当然!这样的人才被丢在这里简直是屈就他了! 郦昭煜刚想承认,神色略过夏侯宁,看到她眼神之中的落寂,稍微一滞;这半日,只顾着自己的事情,竟然把她给冷落了。 “是啊是啊,不光是欣赏呢……”郦昭煜坏坏的笑笑,转移了话题,“啧啧啧!某些人该不会是为这……吃醋了吧……” “才没有……”夏侯宁下意识心虚的解释。 “还说没有?!怎么听着底气这么的不足啊!”郦昭煜继续逗她。 “呃……”她反应过来,面上更是不自觉的红了一红,羞窘的背转过身,“讨厌,不理你了……” “我呀――”郦昭煜一本正经的说着,长臂一伸,揽她入怀,“我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呸呸呸!没个正形!”她本能的想推开他,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 他“嘻嘻”笑着,歪过头去看她, “我说过哦,只在某个人面前‘没有正形’……” 感受到他的关心和在意,她的心中涌上满满的感动。 他,本来就是一个太阳,是应该别人都围着他转的;可是,为了她,他一次次的放低身段,抛下公事,只为能多陪一陪她。 这个范锦荣,一看就是个又魄力的人,现在,只不过是一时的“龙困浅滩”罢了。 为了将来的大权,他是应该及时的建立一些属于自己的中坚力量了。 以前带兵打仗,那些将士再忠心,忠心的都不是自己,那是因为父皇。 他们可以跟随任意一个主帅率兵出征;回到朝廷,他们一可以在朝中分别代表着一派的力量。 不论哪一派,他们忠心的只效忠一人,因为他们都是父皇一手带起的人。 但是,不论哪一派,都没有他的势力。 他还年轻,又多年不在皇宫…… 他的太子之位,将来未必就十拿九稳。父皇还在世,其他人不敢怎样;但是后宫还有其他嫔妃,和其他皇子,他们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力量;虽然还未成年,但是有谁能保证,父皇百年之后,他们谁会没有不臣之心? 现在,有这个机会,他为什么不能适时的“培养”自己的一些人呢? 而且,这个范锦荣,一看就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压下鼻中涌上来的淡淡的酸意,她安安稳稳的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认真的说道: “你的意思……我懂的……为了你的大业,也是时候,应该……” 一语说到他的心底――听到这话,他即欣慰又开心。 手臂无声的收紧――只有她最懂自己,最了解自己了……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 146、今晚能否留下来 郦昭煜的话让夏侯宁分外的感动。 虽然,她还没有从心底彻底的原谅他;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处处让她感动不已。 他是这么的在意她! 就连谋划着他自己的事情时,也不忘随时照顾好她的情绪。 那以她的角度,更应该替他着想不是! 压下鼻腔中涌上来的淡淡的酸意,安安稳稳的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她认真的说道: “你的意思……我懂的……为了你的大业,也是时候,应该……” 听到这话,郦昭煜是即欣慰又开心。 他的手臂无声的收紧――只有她最懂自己,最了解自己了,最体谅自己。 关键时刻也能为他着想……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恩……我知道……有你陪着我,就算……”他顿了一下,感觉到语气悠闲而沉闷,便提高了声音,“咦?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想着要怎么好好的度过着难得的几天吗?说这些干什么,多扫兴!” “讨厌――人家不都是为了你嘛!”夏侯宁抬手捶了他一下,轻声抱怨。 “好了,好了,”郦昭煜拉住她乱动的小手,按在胸前,“不提这些了,让我想想,明天我们到哪里玩儿――看来樊岐确实如那个老家院说的,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要不,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这话,让夏侯宁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心中那份难以掩饰的失望和落寂。 她故意不满的退后一步,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埋怨道: “哈,还说要带着我好好的玩,要我开心……瞧瞧,还没怎么着,自己就做主了,根本不问问我的意思……” “宁儿,不是的……你也看到这里颓萎荒凉的不是一点儿……在这里多呆些时日没有问题,我只是担心……你受委屈……” “什么啊!明明是你不想好好陪我的嘛……” “我哪有……”他下意识的想辩解,发现了她眼中的闪烁;头一低,双眼凶神恶煞般的瞪过去,“好啊,还敢戏弄本太子!小心大刑伺候……” 说着话,促狭的笑了笑,将手指在口中哈了哈,装作要哈她痒的样子。 还未动手,她已经防备性的缩成了一团,“咯咯”笑着,口中不断地开始告饶。 这是这几天来,他最大的“收获”――她的最大“弱点”,就是怕痒! 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也因此在这几日的“威胁”与“恐吓”中沾了她不少的便宜…… 所以,他的手放在口中一哈气,她已经预见了事情的后果。 嘴上讨饶着,脚步却不断的后退。 他的玩心大起,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步步紧逼。 两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一番,夏侯宁终是不低敌,很快就被抓住,自然又是一番大惩小戒。 她被哈痒哈得透不过起来,左躲右闪的“嘻嘻哈哈”的抬起头,笑意嫣然的水眸和红润的双颊,突然撞进一双黝黑的凤眸,顿时僵住了…… 那双黝黑的眸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潭,中间还卷着深深地漩涡。 漩涡快速的旋转着,将接触到它的任何东西都深深地吸入其中;就算是眼神,也会被它吸住,逃不脱、整不掉,不自觉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她一个愣神,便失了魂魄,站在那里再也动不了了。 那汪黑潭中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她甚至都看到,对面她的影子中那双晶亮的眸子,飞快的跳跃了一下……然后,躲闪…… 不要看……不能看…… 她告诉自己,不能看进去,否则真的会贪恋其中,不能自拔! 想归想,双眼却身不由己,被那两汪深潭深深地吸引了进去。 那双凤眸越垂越低,那好看的薄唇也越压越近…… 他的喉结猛地发出巨大的“咕哝”声,让她瞬间清醒;回过神来,猛然发现那张因情谷欠涨红的俊彦已经欺到眼前,让她的小脸也霎时灼烫起来。 “喂!不要闹了……说正经的啊……” 伸出纤手,抵住他突然间欺近的薄唇,有些不自在的顾左右而言他。 不满她的阻拦,还要继续向前;那只压制着他薄唇的纤手固执的又推了一下,他这才不甘不愿的停下;再去握她的小手时,她很快抽了回去, “那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 郦昭煜委屈的抱怨。 夏侯宁白他一眼,不理会某人的“撒娇”,继续说她的, “其实,我们不用赶着离开这里……我认为,越是穷乡僻壤,越是能看出一个地方最原始的风土人情……所以,我决定了:在樊岐县,我要好好地游玩一番!”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让他无限感激――她在替他着想,他怎能不知? 心中除了感动,更是满足;不想被她看出,故作顺从的样子,不动声色的靠近,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便依你……为了表示平等,我呢,也做了个决定……那就是,现在、我要、好好地……惩罚你……” 好看的薄唇快速的压下来,将她的反对和反抗统统吞进了肚里。 一开始,她还在挣扎,反抗…… 随即,小手便紧张的攥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最后,勉强用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全身失力的挂在他的身上。 那一声声破碎的呻吟敲击着他的心,和他一起沉醉,一起在云端飞翔…… 炙热的大掌轻轻颤抖着,沿着她光滑的后背还有腰间迷人的曲线来回的游弋,有着小心,还有迷恋…… “宁儿……”嘶哑的声音,从若即若离的唇齿相依间飘出,“今晚……留下来……”陪我…… 他的话,让她大惊! 僵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面上顿时先过了火般燃烧,心也犹如擂鼓。 “那个……晚上吃饭喝什么酒……瞧你说话都,都不利索了……喝多了,就早些睡吧……我也累了,累了……晚安!” 饮酒?郦昭煜喘息着,满是奇怪的望向她。 她说完,再不做停留,也不敢再看他,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一般,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给读者的话: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亲们不要等了,明天再看吧…… ------------ 147、酒儿醉我 鱼儿迷我 面对郦昭煜一时的迷醉,夏侯宁吓得逃也似地离开。 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大力的关上门;后背紧紧地贴在门板上,心口“咚咚”跳个不停。 刚才……她怎么就忘记了反抗…… 居然,还沉溺其中;不但如此,她还在不自觉中发出了那种羞人的声音――好丢人呢! 顶在门上,仔细辨了辨门外的声音。 客栈的客人大部分都睡熟了,门外也没有什么动静。 他,没有跟过来。 虽然如此,她的心中竟然还有一种小小的失落,不过终归有些庆幸。 如果,她反应再晚些,是不是要被他“吃干抹净”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羞涩的使劲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不会的…… 独处的这几日,他偶尔也会像今天一般动情;但他的自制力一直很好,每回总是适可而止;或是在看到她眼中坚定的拒绝时,便主动的停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貌似……今天的他,真的有些冲动! 她后怕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他只是…… 隔壁传来沉重缓慢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很无力,但还是很有节奏的,慢慢的踱向床边。 这让她有些哑然失笑:是不是她“逃”掉以后,他震惊的“石化”在了当场;是不是这半天发呆下来,他才刚有了这么一点儿反应吧! 这么想着,人却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脚步声,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床边的位置。 竖起耳朵,直到隔壁再没有动静。 他似乎睡得很快,而且睡得酣甜;她这里连鼾声也听不到一丝。 微微撅起小嘴,不满的想到,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那么的在乎她,怎么可能不顾她的感觉?她刚刚回到这边,他便倒头就睡…… 真怀疑,他,刚才的激情是不是真的。 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心中黯然。 其实,她并不像行动那般的率性;她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虽然喜欢他,但还是没到了非离开他不可的位置。 现在,他虽然承认她,喜欢她,万般的离不开她。 但是,以后呢? 其他人的意见呢!难道就不做考虑了吗? 他的身份……他的父皇母后定是眼高于顶,他们能承认她? 就算他们两位长辈没有异议,那,文武百官能否承认她,毕竟,真的要到了那一步,她便是那个和他携手天下,笑看江山的人…… 退一万步讲,最重要还得看她的姐姐夏侯颜;她真的会放弃本属于她的位置吗? 咬咬牙,她在心中承认,她也是喜欢他的;从心底,到身心…… 但是,喜欢并不等于“爱”! 她不能因为心底一个“喜欢”,就冲动的交出自己;这样,她肯定她以后会后悔!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踏实多了。 只要是他想的事情,她就想办法帮他去做。 他不是很欣赏这个范锦荣吗?又怕委屈了她,想要快些离开樊岐。 闭上眼,那她现在就想想办法,帮帮他;看能不能很快的接近范锦荣,又不用暴露他的身份,并让这个范锦荣接受她。 真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双眸…… 想到他的眼睛,她的心不受控制的一跳。 那双眸子幽深而有引力,她一不小心便被深深的吸引了。 似乎,他,也是如此…… 刚才,在他深潭般的眸子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及惊喜的瞬间突然间一亮 她看到,她的影子把他的双眼填的满满的,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好像第一次发现,他的凤眸幽深而好看,很是吸引人,像是…… “两弯柳叶,两排黑栅栏 两池清水,两条小鱼儿, 两片樱桃,两个深酒涡儿 鱼呵穿梭,酒呵荡漾 酒呵醉我,鱼呵迷我, 还有两个小黑点,在悄悄的对我说, ‘我爱你’……”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这首俏皮的诗句,并轻轻的呻吟出声。 那是她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上中学的她,看到同学都在传抄这首小诗,她便也随意的抄了一篇。 诗中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情人间,深情脉脉、相互深情的凝望的样子。 但是,这话用在这个地方,倒很是应景, “鱼呵穿梭,酒呵荡漾 酒呵醉我,鱼儿迷我, 还有两个小黑点,在悄悄的对我说, ‘我爱你’……” 轻轻念着,不由得又羞红了脸――刚才自己都是那般的反映了,还惦记着这么的一句小诗,真是丢人! 抓起身旁的薄被紧紧的蒙起了头,怎么会这样?会这样…… 轻小声的责备自己,促狭的躺在床不再乱动。 她因为蒙着头,很快便平静下来,不一会儿,轻松的入睡; 还以为自己不困,会休息不好,大概是因为玩耍的喜悦造成心情的兴奋, 谁料,她这天是沾枕头就着,而且这一觉,就睡到了天明。 自从她穿越而来,一晃将近七八年了,对前世,她向来连梦也不曾有一个;这回正正相反,她不但做了一个梦,而且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梦,惊得她冷汗淋淋…… 给读者的话: 呼呼!刚才稍微的修改了一下……现在,已经很晚了,赶紧睡觉…… ------------ 148、南柯一梦,梦回现代 宽敞明亮的教室? 这是怎么回事? 身边是熟悉的老师同学 这里……分明是二十一世纪,自己曾上过学的地方…… 夏侯宁一时迷茫起来,“两弯柳叶,两排黑栅栏 “两弯柳叶,两排黑栅栏 两池清水,两条小鱼儿, 两片樱桃,两个深酒涡儿 鱼呵穿梭,酒呵荡漾 酒呵醉我,鱼儿迷我……” 课间的几分钟,有几个同学在传抄一首幽默诙谐的小诗。 这……倒是很有韵味――她微微一笑,很快记在脑子里。 蓦地,她的笑容僵硬了起来,但很快反过味,兴奋万分,就连上课也没有定下心来;英语老师在台上说了一堂课的“天文”,她没有听懂一个单词――确确的说,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她的思想,完全随着她的神思开始游走。 自己最渴望回到的地方――终于回来了! 但愿它――不是梦! 她不停的祈祷,但同时也矛盾着:心底有着莫名的失落,还有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的闷痛。 如果……是自己真的回来了,那郦昭煜呢,他该怎么办? 还有“宁儿”…… 那里的一切会是怎么样?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也许,那才是一个梦――还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呢;哪里会有什么太子,什么夏侯府的二小姐? 什么郦国、元阳,什么清国、东离,大概只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国度吧! 失落和思念,终是抵不过亲情的召唤,这里有他的爸妈?有她的老师同学有她的亲戚朋友…… 她觉得自己还是适合生活在现代的环境,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爸妈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子。 想到爸妈,心,竟微微的疼着。 女儿不孝;沉睡这么久,梦中都没有想过要惦记一下他们。 爸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算真的知道女儿从来没有替他们考虑过,也不会说什么埋怨的话…… 正想着,放学的铃声响了。 老师和同学间相互见过礼,便下课了。 她和同学们相互打着招呼,走到学校门口一一告别。 感觉到有人注视她,抬头望去,门口一个身材高挺身穿休闲衣服的人,站在学校门口焦急的向校园内探望。 学校有规定:非本校的学生和老师,外人是不能随便入内的;就算是学生家长到了,也得有校长的批条才能进去。 那个人解释了半天,仍被门卫拦截在外边很是不甘,想向前挤一点,却被蜂拥的放学的学生挤到了一边。 他着急的和门卫解释争辩着什么。 门卫只负责自己分内的工作,维护着学生的秩序,并拦截下校外人员随意的进入,对那个人的话置若罔闻。 那人更急了,踮着脚在众多放学的人流中寻找;不时的拉住过往的同学询问。 她感觉到,那人似乎是在询问她;下意识的抬头向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暴露了她自己。 那个人正巧也向着她望过来。 她顿时感觉到了不妙,一股股的冷气,从她的脚底一波一波的升起来…… 她的爸爸是省公安厅缉毒科的科长,心思慎密,铁面无私,为了社会治安及更多家庭的幸福,常年奔波在缉毒的第一线,每年破案很多,且能缴获更多的毒品,维护着社会的稳定,每年能为国家和个人挽回无数的经济损失。 同时,他的这个工作,也得罪了不少的人。 她到师大附中上学的第一天,省厅的领导便跟学校领导和老师同学打过了招呼;一出校门,老师和同学从不随意泄露有关她的一点点的讯息;学校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其实像这样的的事情,也就是堵在门口寻人,是经常发生的;甚至,还有人问到过她;她和同学们回答起来口径非常的统一,“对不起,不认识……”或是“不知道……”想方给给他们敷衍过去。 但是,现在这个人,明显的很有耐心;虽然着急,可还是淡定的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过去,得到的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他仍不死心,抬头望去,目光扫过她。 他退后一点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的呼喊: “哪位是张耀宁,谁认识张耀宁同学!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昨天我上的是上午班,到下午三点,再加一个夜班;下班后紧着码字,刚码了一千多字,够发一章的样子,因为下着大雨伴着炸雷,这边全部停电了……没有存到我的后台,想发是发不的――笼月大受打击!已经坚持到了月底,这下连全勤也没有了! 本来下夜班是休一天半,我打算冲一冲,看能不能补上昨天的更新;谁知正好25号,碰上月结;我是新人,带我的组长今天结完帐,明天就要调到总部,她负责的盘点全部交给了我;已经交接了一天……晚上八点多到的家,一天一夜没睡,天气闷热,也没胃口吃饭,虽困得要死,可是再也不敢断了,这一章修改了一下,赶紧穿上;抱歉,先更这么多了,其他的明天……) ------------ 149、南柯一梦,梦回现代二 像这样的的事情,也就是堵在门口寻人,是经常发生的;甚至,还有人问到过她;她和同学们回答起来口径非常的统一,“对不起,不认识……”或是“不知道……”想方给给他们敷衍过去。 但是,现在这个人,明显的很有耐心;虽然着急,可还是淡定的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过去,得到的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他仍不死心,抬头望去,目光扫过她。 他退后一点将双手拢在嘴边,冲着学校门口的学生人群大声的呼喊: “哪位是张耀宁,谁认识张耀宁同学!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嗵”的漏了一拍,眼皮也不由自主的“突突”的开始跳起来。 身旁的同学们无视无听一般继续走着,闲聊着;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去了――她知道,因为她也是…… 可认识装作没事儿的人一般…… “哪位是张耀宁?哪位……”那人继续焦急地喊着,“我们张处在缉毒过程中,被持枪的歹徒击中,生命垂危,正在医院抢救,想看他女儿最后一眼……”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下去了,耳边回响着,那人的最后一句话,“生命垂危……最后一眼……” 她脸色霎时白了,身边嘈杂的声音叫嚣着离她而去,直到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耳边“嗡嗡”的像过着火车;她看到那个人又向她这边说着什么,同学们都同情的向她望过来。 她只知道,她的两眼一阵阵的发黑,脚底虚软的像踩在棉花上。 身旁有同学手疾眼快的扶住她。 那个喊话的人早已注意到她的表现,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走来, “你是张耀宁?” “不是!”她猛地反应过来,退后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矢口否认。 “耀宁,你爸爸经常在局里提到你,所以,我这一见到人,就知道没有认错!” “张耀宁”不再否认,几个同学挡在她的身前。 这个时候,一个胖胖的司机捏着电话跑下汽车,着急的喊, “刘队,快些吧,张处……张处他,快挺不住了……” 当初爸爸把一切危险都设想到了;现在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懵了,也一时说不上来;面对这两个着急万分的人,张耀宁心情烦乱,既不想理他,又真的担心爸爸有事。 爸爸不是有电话吗,还有妈妈,我可以亲自问他们啊…… 对! 她这么想着,脚步刚向旁边一移动,那个瘦高的中年人和那个胖胖的司机已经挤开她身边的同学走了过来。 别看人瘦,经常锻炼的身体,岂是这些常年读书的学生可以比的。 他稍微一动,那几个学生就被他挤到了一遍;还没等那些学生反应过来,那个瘦子和那个胖子已经一左一右架起张耀宁向车上走了。 那两个人直直冲着她走过来时,她和同学都乱了,不停的躲闪退后…… 看到这种情形,门卫向外奔了几步,又急忙转身回到了收发室;等他报完警出来,不过须臾,张耀宁早被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人迅速的架上了汽车,瞬间没了踪影…… 给读者的话: 笼月现在悲催了……别不多说了,先保证质量吧…… ------------ 150、爸爸会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张耀宁醒了过来。 努力睁大眼,面前仍是漆黑一片;一块黑布严严实实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外面的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布条勒的很紧,眼睛周围都有些麻木了;她的嘴巴也被塞得满满,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剧烈的颠簸,让她明白她是在汽车上;努力伸了伸腿,地方狭小,应该是汽车的后备箱。 她的双手反剪着,绑在身后,胡乱的被扔在后备箱,手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样下去,不用他们施刑,她只这么被绑住手脚,塞着嘴巴,不出十个小时,肯定会被憋死了;因为现在,她已经感到了呼吸困难,而且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 汽车又向前行驶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嘎”的一声停下了。 由于惯性,她在后备箱里向前滚了一下,“咚”的撞在车壁上,痛得她龇牙咧嘴,但是忍着没有出声。 车门开了又关上,听声音,来了不止一辆汽车。 蓦地,她僵硬的身体一震。 她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他在和歹徒谈判。 她听见她的爸爸语气平和的说: “我们的事情不要连累别人,她还是一个孩子……” 她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但是,她不能哭,爸爸教她:要坚强! 她的爸爸办事雷厉风行,说话向来铿锵有力;只有面对她时,和风细雨。 现在,他跟和他作对的歹徒也这么的客气,那是因为自己在他们手中吗? 正想着,后备箱打开了,她感觉到,黑暗的车厢一下亮堂了起来;有人在看着她,她凭着感觉把头扭过去…… “拖出来!”一个嗓音嘶哑的人吩咐。 立刻有人上去,拉住她,把她扯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 张耀宁只觉得她的后背和双腿被拉的刮蹭到车相壁上麻木的双腿也有了知觉,火辣辣的痛。 “放开她!”她的父亲远远的看到她,就着急起来,没有了刚才的镇定。 张耀宁焦急的向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转过头去,拼命地挣扎着, “好!放开她……”嘶哑着嗓子的那个人,冷笑了一下,答应了。 随即,张耀宁就知道他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了。 那人话还未落音,就把她狠狠地惯到了地上。 “你们……”张耀宁的爸爸虽然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宁儿,你有没有事?” 张耀宁怔了一下,又激动起来,微微正起一点身子,找寻着她的爸爸的位置,使劲的摇着头,眼眶热辣辣的,但是她不能哭,也哭不出。 然后,便听到,歹徒和她的爸爸还有局长在谈条件。 歹徒的条件有两个,一,放回他们的“大哥”;二,给他们一人弄一个签证…… 张处断然回绝,心中刀绞一般的痛;凝眉望过去,既想坚持原则,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吗?”那个沙哑的声音冷笑着。 “宁儿!”张处惊叫一声,声音都有些失色。 张耀宁顿时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到了她的太阳穴——死亡的气息瞬间临近。 “慢着!”一个沉稳有力的男生响起,听起来说话很有分量,张处和歹徒都不做声了,“我同意你们的要求!” “高局……”张处的声音有惊讶,有惊喜,还有着感激,“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这些年来我们破获的最大的一起案件;怎么能因为几个漏网的小喽啰就做违背原则的事情呢……” 歹徒很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 “快一些吧,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就这么定了……”高局一锤定音,迅速的拿出电话作了安排。 “你们听到了,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做了……啥时候放人!” “你哄三岁的小孩儿呀,签证到手再说……” 沙哑的声音又响起,还一边招呼着手下,拖起张耀宁开始向后退。 张耀宁拼命地挣扎着,爸爸呼唤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能深刻的体会到运筹帷幄的父亲,此时的无力和无奈…… 但她不恨也不怨,爸爸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她的! “奶奶的!还挺犟!”拖着她的一个年轻的人不耐烦的咒骂着。 “妈的,碍手碍脚!——跟你老爹一样是个坏事儿的主儿!” 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个人凑进一步,扬起手“啪啪”,扇了她连个耳光;犹不解气,又抬腿踢了她一脚。 她顿觉两耳嗡鸣,正巧,那两掌将蒙在她眼上的面罩给打落了;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强撑着意识扭过头去;她看到,她的爸爸,大声的呼喊着,向着她的方向奔过来。 她的耳朵估计是被那人打聋了,听不到一点声音;向着爸爸,她想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但是,嘴被堵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她知道,爸爸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爸爸一定会尽力救她的…… ------------ 151、 魂穿 “妈的,碍手碍脚!――跟你老爹一样是个坏事儿的主儿!” 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个人向张耀宁凑进一步,扬起手“啪啪”,扇了她两个耳光;犹不解气,又抬腿踢了一脚。 她顿觉两耳嗡鸣,正巧,那两掌将蒙在她眼上的面罩给打落了;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强撑着意识扭头望过去:她的爸爸,大声的呼喊着,向着她的方向奔过来。 她的耳朵估计是被那人打聋了,听不到一点声音;向着爸爸,她想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无奈被塞着嘴,想动一下都困难。 她知道爸爸不会丢下她不管的!有爸爸在,她就放心了。 高局上前一步,死死地拉住了张耀宁的父亲,小声的警告着什么;张处不动了,望着女儿殷红的脸颊,满眼都是痛惜。 突然,为首的歹徒,眼神一错,发现了暗处的狙击手;他大骂一声, “奶奶个熊!敢耍花样!” 然后一抬手,“砰”的一声枪响…… 张耀宁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努力向上挺起了身子――她的爸爸,腿上迸射出一条血线,随即单膝跪倒在地。 爸爸! 她在心底呼唤,千万不要有事! 为首的歹徒没有任何预兆的抬手给了张处一枪;刚才,就连扇张耀宁耳光时,他的枪都没有脱离她片刻…… 就这眨眼的功夫,形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遥远的轻轻一声但很清脆的“砰”声,为首的公鸭嗓子的歹徒,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张耀宁担心着父亲,眼角余光却发现,那人偷袭了父亲一枪后,身体一僵,然后软软的倒地;一滴带着腥气的温热的液体见到她的脸上,沿着面颊缓缓地向下流着…… 她顾不上惊慌害怕;因为不光是他,其他几个歹徒也是,瞬间倒地不起。 只有一个歹徒,因为想把倒在地上的张耀宁捞起来,凑巧向下一俯身,躲过了这一劫。 他迅速地趴在地上,眼睛四下扫视一下, “你奶奶的,居然带了狙击手!反正活不了了――老子和你们拼了!” 刚才,也是高局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向暗处打了个手势;不料,却有一人钻了空子,他也是大惊失色;看到歹徒又举起了枪,他焦急万分,毫不犹豫的向已经跟歹徒很近的张处。 枪声,响在了耳边,他身下的人没有了丝毫的反应;这让他全身一阵阵的发冷。 多年的经验,能做出判断,在子弹的速度下,他的动作太慢了,根本来不及救出他这个多年的老部下…… 眼泪瞬间浸湿了眼眶。 “找死是不是!”歹徒愤怒的骂道,“老子现在是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高局这才发现,张处没有任何的事,被他压在身下,反而是直直的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张着口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他也随着抬头――怪不得张处没有中弹,怪不得没有听到狙击手的枪声…… 原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耀宁的身上迸发出一股力量,从地上弹跳而起,飞身扑在已经按动扳机的枪口上;同时,也阻住了狙击手的视线! 她的身体慢慢的从歹徒身上滑落,那个歹徒犹不解气,丧心病狂的又举枪往她胸口上补了一枪。 同时,高局大吼一声,狙击手迅速作出了反应,那个歹徒顿时变成了蜂窝! 但是,已经太晚,太晚了…… 两粒小小的子弹先后钻入了她的身体,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只是一开始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然后便轻飘飘的浮在了半空。 她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轻盈得像一片羽毛,慢慢的向上升起,身边是一朵朵雪白雪白的白云,她伸手都能够到。 心情有一瞬间的放松,立即又觉察出了不对,她挣扎着左右看去,一低头,便僵住了。 “她”平静的躺在地上,胸前开出了两朵绚烂的红花……她的爸爸,那个钢铁一般的汉子,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岁的张处,瞬间华发! 他跪在她的身旁,低低的呜咽出声,颤抖的手伸出一次又一次,却不敢真的去碰触“她”…… 蓦地,他仰起头大吼,一声清啸响彻山谷。 轻盈的浮在半空,想下下不来,想呼喊发不出声,熟悉的场景撕扯着她的心,她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随即,父亲那声痛彻心扉清啸直击她的心底;她张开嘴,终于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声,脚底一空,便从半空直直的坠落下来…… ------------ 152、前世的记忆 “爸爸!” 夏侯宁大叫一声翻身坐起。 “宁儿?”郦昭煜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全身冷汗淋淋,还止不住的发抖。 “你怎么了,宁儿?”郦昭煜心疼的问。 这一次,她的梦魇让他担心,凤眸幽幽地望进她惊魂未定的双眼中,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天快亮时,就听到她不安的呓语;他们门外叫了她几声也没有反应,只好闯了进来;却发现她被梦魇控制,怎么也叫不醒。 怎么了? 她这才有些清醒,却有些更糊涂了。 刚才的梦,分明是以前亲身经历过的,正是因为那一次,她才穿到了十岁的夏侯宁身上。 可是,她感到了梦境的真实;因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又让她重新经历了一遍,这让她很是恐惧。 这个梦,是警告?是预示?是提醒?亦或是…… 她以为自己穿了回去,正为和他相识相知又无果而失落;却不想,穿回去的经历是,将那恐怖的死亡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不论在那里,总有一边让她担心,让她放不下;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弃儿;不管在哪里,跟着亲人或是跟着他,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老天似乎专门和他作对;她刚定下心来,就被那一方“抛弃”;尤其是,只这一晚,她“回去”又“回来”;她的心,就像被利刃横着划了一刀,竖着又一刀――这样残酷的事情,她不要再经历了! 垂眸从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向上望上去,直到看进一双担忧的凤眸中…… 被咬的通红的嘴唇抿了又抿,杏仁中的雾气越聚越多。 她还有他,不是吗? 他会陪着她。 现在是他,以后也会是他,将来……也一定是他! “君扬!” 狠狠地撞进他的怀中,颤抖的身躯紧紧的贴住他,寻找唯一的慰藉。 欣喜于她的主动,手臂无声的收紧,她的样子好让他心疼;她向来淡定,就算之前因为他的报复,受尽了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时,也没有表现出如此的无助…… 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间;手掌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抚在她的背上,给她以无声的安慰。 在他的安抚下,她又颤抖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感觉到她逐渐平静下来,他的心慢慢的放到了肚里。 她动了动,在他的怀中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紧他劲瘦的腰身,满足的叹息一声,闷闷的叫了声, “君扬?” “恩?” “君扬……” “恩……”亲昵的在她的发丝蹭了蹭,“我在……你要说什么?” “……”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过了还一会儿,才含糊不清的说,“没有事……只是想确定……”你还在我身边! “不就是一个噩梦吗?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很是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怀中的人使劲的摇头,似乎还没有从那当中抽回神来。 这时,郦昭煜想起了什么,板起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的望进她的双眸, “宁儿……我要知道――你梦里的‘爸爸’是什么?” 什么? 夏侯宁几乎不相信她的耳朵。 他不满的勾着唇,固执的要知道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往的沉稳和淡定,分明是一个正在吃醋闹脾气的小孩子。 他也有这一天? 她微微怔了一下,浅浅的笑意不加掩饰的从眼角流露出来。 无怪乎他吃醋,一听那亲昵的称呼,就知道是最亲密的人;那边急得要死,她却还笑得出。 “还敢笑!看我不收拾你!” 郦昭煜把眼睛一瞪,双手放在嘴里哈了哈。 她立刻握住他的大掌,口中连连讨饶。 “说不说!”这边,他强忍着笑意着威胁道。 “说什么……” 眸中的颜色顿时黯淡,她的神情也落寂起来。 她的变化让他不敢再进一步动作,呐呐的停下了手, “宁儿……” 勉强冲他笑了一下,眸中的泪水又聚集起来, “‘爸爸’是世界上最亲切的称呼……” 缓缓地作出了解释,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眸。 她不敢看他,不知道说出实情后,他对她会是什么样的眼光。 深深吸下一口气,鼓足勇气,跟他说出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君扬……如果……我说,我有前世的记忆……你相信吗……” ------------ 153、 不变的誓言 樊岐郊外,天空碧蓝如洗,鸟雀成群的飞掠而过;蓝天下,绿树成荫,青草连片。 夏侯宁说的不错,越是古城,自然的生态环境保护的越好,这样的环境的确让人心旷神怡。 她对郦昭煜坦白了身世,他没有丝毫的异样和鄙视,对她,反而更加的心疼。 她还是那么无辜…… 奔波在芳草鲜美的草地上,一支支鲜花,在她的手中错落有致的分布,慢慢的打成一个漂亮的花束。 这才是她,开朗又明媚,虽然有时有些忧郁,但是,他相信,有他在,她一定会过得无忧无虑。 看看手中刚编制好的花环,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正巧她回头,笑意嫣然的小脸顿时僵住了;他正拿着漂亮的花环轻柔的为她戴在头上。 略微带着羞赫,轻轻抬起眼眸,就能看见,他微垂着凤眸,认真的样子。 剑眉凤目,红唇削薄,原本白皙的面庞,经过这些日子的曝晒,微微透出些健康的小麦色…… 看着看着,眼神就有些痴了:他怎么能这么好看,不带这么气人的――他竟然把好些个明艳的女孩子都比了下去…… 好在,他选择的是她……好在,他用情专一,没有处处留情――在这个朝代,三妻四妾……不,以他的身份,三宫六院那是必不可少的;以他现在的样子看,他似乎并没有那个打算。 这么想着,心情好的刚拉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被他发现了。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呃……” 她一时变得窘迫起来,惊慌羞赫的眼神左右不定的闪烁着, “你真的要知道啊?” “恩!刚说了,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再不要有误会了――所以,你和我有心事,一定要说出来啊!” 看他肯定的要知道的样子,她瞬间起了逗弄得心思,眼珠转了转, “我在想……将来……你要有了三宫六院,定然再记不得我了;所以,我才考虑啊,到时候……要不……我也来个‘三夫五夫’……” 虽然羞涩,但还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想要看看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他真的恼了, “你敢!” 他怒吼一声,正给她整理花环的手垂了下来,赌气的侧过了身子。 玩笑开的似乎有些过了,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手足无措,杏仁中慢慢地又蓄上了水花。 每次她都是这样,委屈、难受的时候,眼泪便在眼眶打转,却又是想哭哭不出来。 他又向回瞥了一眼,看到她这个样子,无奈的叹口气,心疼的拉过她,拥在怀中,手臂一点点的收紧,发誓般的说: “宁儿,你记住:永远不会有三宫六院,不会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俩……” “可是……”你的身份…… “不会的!”他坚定的说,“知道吗,母后当年把我送走,就是不愿让我生活在那样的争宠夺权的日子里;她虽然没有争宠夺爱,但是,她的骨子里和你们那的思想是一样的……” 夏侯宁的眼皮顿时跳了跳,只听他接着说, “母后是因为我才留在那个吃人的后宫;如果,将来我只留下你一人,我想,最先支持我的就是母后;还有父皇,母后一定会劝说他的……” 夏侯宁的眼眶红了又红,那个白皇后。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对她的印象极好;她高贵,美丽,不端架子,说话办事又给别人留足了面子,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压迫的气势…… 但是,她人到底是怎样,她和她还没有过多的接触,没有深入地了解过,不是吗? “你不相信吗?” 感觉到她的犹豫,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认真的解释, “我发誓:只有你能做我的太子妃,能做我将来的皇后;我的身边,也只能有你一个女人!” 这是他的誓言!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嗵嗵”的跳起来,怯怯的望进他幽深的凤眸,她委屈又哀怨的说, “君扬……你知道了,在这个世界,我没有一个亲人,若是……若是……” 若是,将来……你负了我,那我真的就没有指望了! “你放心,宁儿,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是不会改变的:我会对你好,永远永远的对你好……” 虽然她身穿男装,简单的用丝绦系住发丝,没有多余的发饰,连个簪子也没有戴,余下的青丝还有白袍,在微风下轻轻拂动,使她整个人像一个临风的仙子一般。 郦昭煜的眼神更是暗了暗,那个花环戴到夏侯宁的头上,他又仔细的为她打理一番;鲜花映衬着羞涩的红润,更显得她明艳照人。 想起和夏侯颜定亲后,他们一同出去游玩,也同样送她花束,但是那时,他虽平静,心底却莫名的有些堵;而且,面对夏侯颜,他的“对你好”几个字永远都说不出口…… 原来,原因、症结却是在这里;原来,同样的誓言只能对一个人说――心,不再那边,勉强在一起,肯定不是特别愉快的; 此时,反倒万分的庆幸那些刺杀,那些误会,庆幸夏侯颜的悔婚,庆幸宁儿的代嫁……庆幸他们经历了误会和波折,还不离不弃…… ------------ 154、“酒儿醉”,“煜儿迷”? 郦昭煜无比认真的誓言,让夏侯宁的唇角撇了撇,看似眸中的雾气马上就要滴落。 “不公平诶――”郦昭煜不满的撇着嘴,顾左右而言他,转移了话题,“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某人怎么这么点反应也没有?” “呃……”夏侯宁刚刚酝酿出的感情,登时破裂,有些羞恼的瞪他,“你想要怎样?!” 郦昭煜“嘻嘻”笑着凑过来, “我也要听你对我的表白――好像一直都是我在主动,你还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 “腾”,她的小脸登时红透,犹自嘴硬, “呸――谁‘喜欢’你……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啊――没有啊……”某人捂着心口做伤心状,“完了完了,我这里受伤了,痛死了,马上就要不治而死……” “啪”的一掌拍在他的身上,她的杏眼圆睁,怒喝道,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死不死,不要瞎说了……” “好――我不瞎说;我现在只要听……你昨晚说给我的话……” 他抓起她的纤手,心“伤”不治而愈;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昨晚?”她纳闷,实在想不起跟他说过些什么,让他这么的期待。 “你是不愿跟我说吧……”郦昭煜恼怒的皱起了眉头,“要不要我提醒你……” 看她仍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他只好不情愿的提醒了一句, “……鱼儿游啊,酒儿荡漾……” 她的脸更是要燃起火来:他武功好,耳力自然也好;但是,也不带这样的吧! 当时还以为他睡着了,原来是在“听墙根”――虽然不是特意而为…… 夏侯宁羞恼的瞪着他,双颊涨得通红,唇角蠕动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什么诗?我很喜欢呢……再说来听听……”握着她的柔荑,他故作认真的问。 他轻巧的转移了注意力,夏侯宁便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诗句……”很意外,他居然能够接受。 看他真的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又有些生气的责问, “昨晚你是在装睡啊!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非、非……非礼勿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那个……是昨晚,夜太静……心太浮……某人的声音又太大……我想要不听都不成……” “你……无赖!”她怒嗔一声,背过了身子。 “好了,好了,不逗了……”郦昭煜很有耐心的哄她,“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听的;不过,这诗呢,我是真的喜欢……只是昨晚,没有听全……” 夏侯宁的神色随之凝重,他是这般的在乎她;昨晚对他坦白后,做好了一万种思想准备,但是,他没有丝毫的诧异,轻而易举的便接受了她――她还能说什么? 他这么急切的想了解有关她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融入她的思想,走进她的世界吗? 可是,这样的诗句,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他太过露骨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你若喜欢,我们那个时代的诗句有好多呢,改天,一一说给你听……” “以后是以后,我现在就想听这个!” “呃……”固执的样子,让她的小脸顿时赫了赫,深深吸下一口气,“那……好吧,你不许笑我……” 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鼓起勇气,将那个“两排柳叶,两排黑栅栏”又轻轻吟诵一边,待到最后“我爱你”三个字时,声音已经小弱蚊蝇。 这个时代的内敛,夏侯宁已经习以为常;这么的当着他的面,直白地说出那几个字,让她羞窘的抬不起头。 不见,当她吟到“酒呵醉我,鱼儿迷我”这句时,郦昭煜的眼神更是深谙了一些。 “鱼儿”和“煜儿”谐音,他听成了“那个意思”也不足为奇;在他的心里,早认定,昨晚她“特意”的吟出这首诗是……因为他! 异样的寂静更叫她觉察到后果的严重,拘谨的偶一抬眼眸,正看到他轻轻垂下的“两排黑栅栏”……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让她紧张的一时有了想要逃避的冲动…… “宁儿……” 果然,那沙哑的声音,惊得她心中猛跳。 “那个……什么时辰了……我好饿……” “我也好饿……”暧昧的气氛被打破,他也有些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快晌午了吧?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吃些东西吧!”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可是……”他的手底紧了紧,拉住她已经半转过的身子,“我现在……只想……吃你……” ------------ 155、不谋而合 当夏侯宁吟到“酒呵醉我,鱼儿迷我”这句时,不见,郦昭煜望向她的眼神更是深谙了一些。 “鱼儿”和“煜儿”谐音,郦昭煜听成了“那个意思”也不足为奇;在他的心里,早认定,昨晚她“特意”的吟出这首诗是……因为他! 异样的寂静夏侯宁很快觉察到了,拘谨的偶一抬眼眸,正看到他轻轻垂下的“两排黑栅栏”…… 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显而易见的严重的后果,让她紧张的一时有了想要逃避的冲动…… “宁儿……” 果然,那沙哑的声音,惊得她心中猛跳。 “那个……什么时辰了……我好饿……” “我也好饿……”暧昧的气氛被打破,他也有些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快晌午了吧?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吃些东西吧!”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可是……”他的手底紧了紧,拉住她已经半转过的身子,“我现在……只想……吃你……” 夏侯宁蓦地僵住了身体,他,他怎么竟说出如此没羞没臊的话来! 脸上火辣辣的燃烧着,身上也是一阵阵的发热;但是他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勉强抬起滚烫的眼皮,故作没有听清他的话,用力甩开他的手,有些恼怒的冲他埋怨, “还不快些,我简直要饿死了……” 郦昭煜的眼眸闪闪,不作意的笑笑,上前牵住她的素手, “好,我们这就回……” 他走在侧前方,一只手拉着她的,随着顿挫有力的脚步,他的发丝轻轻拂动,唇角微微上扬;似乎,这样的温馨幸福让他很是知足。 夏侯宁亦步亦趋紧紧的跟在后面,望着他的侧面,同样的被感染了心情,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想起,最后的时刻,她虚无的漂浮在上空,心痛的看着爸爸瞬间华发,不由的仰头向天:爸爸,你在哪里还好吗?女儿过得很好,女儿找到幸福了,你知道吗? 樊岐的县城内,一座二层的酒楼上,郦昭煜和夏侯宁临窗而坐。 找遍了整个县城,只有这里还能入眼;夏侯宁瞥眼就看到郦昭煜微微凝眉的样子;他倒不是嫌弃地方的好坏,饭菜的干不干净,应该是他最为在意的。 茶水,饭菜上来的时候,夏侯宁本能的就为他倒水,“布菜”。 郦昭煜却阻拦了她;在店家没有注意的时候,又用银针试了试。 夏侯宁脸上赫了赫,不过也能理解,他的身份显赫,这些下流手段当然得倍加提放。 两人边吃,边从窗口望下去。 樊岐县,虽不繁华,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工农商一应俱全。 商家店铺依次林立,不时的有小商小贩挑着挑担,或是打着梆鼓穿街而过;偶尔还有三五成群的士兵巡视而过。 不过,比起大的城镇,只是略微显得冷清罢了。 两人吃得都很斯文,细品慢咽,浅酌慢饮,但是很快就吃饱了,虽然味道一般。 他们独特的气质吸引了店家及不多的几个食客,郦昭煜淡淡的一眼扫过去,确定他们没有恶意,便不再理会。 涑了口,又重新要了壶好茶。 俯瞰楼下来来往往不多的人流,夏侯宁有感而发, “若是这个范锦荣范县令能一直这么治理樊岐县,不出三年,这里一定能够富裕起来……” “噢?怎么说?” 郦昭煜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在下以为……”夏侯宁一本正经的打起了官腔,“地方官员不同于在朝为官,这里不问你有多大的才干,有多少的能耐,只要……” 她停顿了一下,认真的望向郦昭煜,指指自己的心口, “只要,这里装着百姓……” 郦昭煜赞赏的点点头, “你的意思……” “君扬,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在朝中时日尚浅,根基未稳,也不能完全地依靠你的父皇,应该适当的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这个范锦荣,心地纯正,克己奉公,耿直廉洁……”她还想加上一句“不畏权贵”,可以想到,他被“马培德”的人打得抱头而卧、不敢反抗的样子,这句话也就生生咽了下去,“如果能够收为已用……” 她的话还未完,郦昭煜的凤眸中,笑意已经不加掩饰, “你真是我的知己……”他们的意思不谋而合。 夏侯宁羞窘的抽回被握住的纤手,怒嗔他一眼,快速扫视了一下旁边,有些紧慌乱地把视线别到他处。 郦昭煜冰冷的眼神四下望了望,几个食客被他的寒气所摄,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继续吃他们的东西。 停了一会儿,夏侯宁继续幽幽地说: “我在想,如果直接亮明身份去拜访……”她摇摇头,那样效果不一定好,“不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楼下吸引了视线。 楼下传来杂乱的声音…… 给读者的话: 今天4000字的更新…… 从今天开始,郦昭煜开始筹建,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 156、贩私盐的 他们的意思不谋而合,让郦昭煜分外欣喜。 顿了一会儿,夏侯宁继续幽幽地说: “我在想:如果,直接亮明身份去拜访……”她摇摇头,那样效果不一定好,“不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楼下吸引了视线。 楼下大街上传来杂乱的声音。 两人同时向楼下望去,就见一队官兵摸样的人,围住了五六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几个少年都是粗布衣衫的打扮,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肩挑担子。 看到被官兵围住,全部呆立当场;须臾之后,才陆陆续续回过神来,放下担子,望向一旁的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乍一看上去,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就见他怔了片刻,随即换上一脸谄媚的笑,点头上前,双手抱拳,对着为首的士兵模样的人说, “我们全是走亲戚的乡下人,请各位官爷行个方便……” 领头的士兵围着车子和地上的担子踱了两步,不屑的说道, “这里面是什么?” “回官爷:全是拿自己的粮食跟自家亲戚换的土特产……” 少年陪着小心,不动声色的回答,眼神无声的和其他人做了一下交流。 “噢?土特产……”为首的人重复着他的话,眼神贪婪的扫过车子,并伸手在车上鼓起来的麻袋上轻轻地拍了拍,“不会带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哪能呢?我们可都是守本分的穷苦百姓;您看,这……” 其他少年,都是以这个少年马首是瞻,少年回了话,他们便不住的点头。 那个官兵模样的人顿时不悦,这个少年看似很是活络,但是,他都把意思表示的这么明显了,他们不但没有什么表示,还想就这么的拍拍屁股就走人。 所以,他阴冷的笑着,退后两步,对身边的人打个手势, “好说,好说……只要你们是真正的百姓,我们这就放行……” 少年道过谢,一招手,其他人又都架起了车,挑上了担。 刚刚开动步子,一颗较大的石子长了眼睛一般滚到了一个独轮车下。 巨大的颠簸,让车子失去了平衡;车身倾覆下来时,正巧倒在一个士兵的身旁;车上的麻袋翻滚下来,“挂”到了他手中已经出鞘的弯刀上…… “叱” 袋子破裂,满袋子的花生散落地上。 “张会元儿,怎么回事?”为首的士兵故意责问他。 “失手,失手……” 张会元“歉意”的俯下身去,要帮着收拾。 几个少年配合默契,有的去阻拦他,有的去护住散落在地上的花生。 张会元反应迅速,眼疾手快的拉住破裂的麻袋一拉,东西哗啦啦全部散落地上;最里面,一个白色的布包掉落地上,摔裂一个小口,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东西。 两方人顿时呆住了。 “是盐!”为首的士兵大叫一声,“居然是贩私盐的――给我上,拿下他们!” 少年们丢掉担子,扔下车子,全部围拢到适才搭腔的少年身后, “我们不是贩私盐!这是从亲戚家收集的,是准备自己吃的!” “谁信!想吃盐必须去买官盐,就是亲戚家买的也不行!全部拿下!” 看他们不听解释,少年们抽出扁担,有的从车子底下撤出了兵刃,背靠在一起,防备着外面。 “拒捕?!”领头的士兵有些恼怒,瞅一眼包着食盐的布包,“这一包,怎么也有五斤――弟兄们,格杀勿论!” 郦国国法,禁止私盐贩卖,三斤以上就是杀头大罪;这五斤就不必说了;况且,还不知道他们是第几次呢? 那几个少年也不再解释,挥着手中的家伙和他们战在一处。 毕竟没有功夫在身,只是凭了一身的力气,很快便处在了下风。 除了为首的少年会些武功,越战越勇,其他人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阿峰,你走!” 一个少年大吼一声,一个分心,手臂上便被划了一刀。 “阿进……” 看着那喷薄而出的鲜血,少年目眦欲裂。 他怎么能走? 他若走了,剩下的这几个人是必死无疑了! “阿峰――走一个是一个,比全死在这里强!”另外几个少年也着急地大喊。 很快,又有两人受伤;有一人被刺到了小腹;他丢掉手中的家伙,徒手握住刀锋,阻止它再向深入。 “阿伟――”几个人同时担忧的望向受伤的少年。 “叫他们住手!”阿峰暗压着焦急,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他手中握着短刃,架在为首的那个士兵的身上。 “你们……先停下……” 其余的士兵并不惧他,似乎只是念于兄弟一场,不忍他枉死,这才不情愿的停下了手。 “你拿他威胁我们是没有用的,贩私盐,本就是死罪一条……” “我们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是,临死,拉上你们几个垫背也不错……” 阿峰用刀逼着那个士兵转了过来,和阿进、阿伟他们几个站在一起,跟其他士兵形成对立的局势。 “阿伟……” 他担忧的望过去,阿进他们已经在趁这个空当给他包扎。 “没事……还死不了……”阿伟脸色苍白,勉强撑着,咧开嘴,努力想露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容;谁料一张口,便不停的咳嗽起来。 街上的人群为了避免波及,全都躲的远远地。 两边人就这么的对立着。 “你们走不掉的……”被挟持的士兵说。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垫底吗?”阿峰扯出一个冷笑,更本不受他的威胁。 那个士兵脸上僵硬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人全部是脑袋系在腰带上混日子的人;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跟人家是没得比的。 “兄弟……刀子太快,麻烦你拿远一点儿……”他陪着小心,试探地问,“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我放你们走……” “你看你这些兄弟的意思……会放我们走吗?” 阿峰冷冷的回他,顺便看着阿进他们为阿伟包扎完毕;确认他一时没有大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不是他们放不放的事儿……一会儿那几个衙役来了,你们可真就走不了了!” 阿峰眉头一皱, “什么?你们不是官兵?!” “是……不是……我们是马培德马老爷家的私佣,不是官兵……”他诞着脸解释,那柄刀在他脖子下方泛着寒光,他的后背是冷汗直冒,还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们贩没贩私盐,我们是无权干涉的……我们只是‘打秋风’、‘打秋风’……” 阿峰的眼神凌了凌,反正已经暴露,想躲过这一关是不可能了;但是……真的将这几人“处理掉”,恐怕更是走不成! “邓泉儿,别那么没骨气……好容易逮住这么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别犹豫啊……” 几个私佣一听,跃跃欲试,又挥着兵刃,要凑上来。 “别介,张会元、兄弟们,好说好量……”邓泉的心中叫苦不迭,感情是你们的小命没被捏着,说出的话,这么的不轻不重! 张会元根本不理会邓泉的叫喊,这几个少年中,除了叫“阿峰”这个人有些辣手,其他都不在话下――只要不用顾忌邓泉…… 这么个好机会,怎容错过? 这么想着,眼中闪出嗜血的光芒;让邓泉和阿峰心中都泛起了一股股的冷气。 “我们帮帮他……” 楼上,夏侯宁抽回视线,求助的眼神望向郦昭煜;凭她的判断,这几个少年并不是罪大恶极之人;虽然郦国的律法在此,她总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我们为什么要帮?”郦昭煜冷冷地丢出这么一句话,而且,后面的话更是让夏侯宁心寒,“贩卖私盐,有违国体,按律当斩…… 给读者的话: 今天恢复更新,4000字。这两章是早上8点多就传上来了,电脑上很快就显示出来,可是手机,一直没有同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我已经点了“修改”,这回手机应该显示了吧…… ------------ 157、一起回府衙 楼上,夏侯宁抽回视线,求助的眼神望向郦昭煜, “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 凭她的判断,这几个少年并不是罪大恶极之人;虽然郦国的律法在此,她总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我们为什么要帮?”郦昭煜冷冷地丢出这么一句话,而且,后面的话更是让夏侯宁心寒,“贩卖私盐,有违国体,按律当斩……” 夏侯宁刚转过的头迅速回转,不相信的看着郦昭煜――他怎么这么的冷血,说出的话,让人这么的…… 感觉到夏侯宁的不满,郦昭煜回过头;夏侯宁已经别过脸不再看他;把手按到她的手上,她也迅速的抽开了。 “宁儿?” 郦昭煜突然觉得很受伤。 “贩私盐国法不容,我若帮他们,岂不是助长了这一行的气焰吗?” “可是,他们才十几岁,你就这么忍心他们去送死吗?” “你这是妇人之仁,他们既然敢做下这等违法之事,就已经知道后果!” 这些少年有危险,再容不得片刻的耽搁,夏侯宁一时又急又气,“噌”的一下便站起身来, “难道你没有听到他们说过,是用自家的粮食跟亲戚交换的吗――这只能算是他们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用律法衡量呢……” 看到夏侯宁真的有些怒了,郦昭煜只得软下口气 “宁儿……” 他可不愿他们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因此有了嫌隙…… 楼下,形势已经相当紧迫。 眼前这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张会元眼睛都要绿了,安抚他道: “邓泉儿,你也别太难过;以后,兄弟们有了出头之日,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老婆孩子……” 说罢,再也顾不得邓泉的哀求,单刀一挥,十几个兵佣一拥而上。 脖颈一凉,一股热流缓缓地流下;邓泉绝望的一闭眼。 只听阿峰闷哼一声,一个杯子打在他手上,手中的兵刃立马脱手。 邓泉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身上的牵制解脱,他立刻虚脱的坐到了地上,好在刀子划得伤口并不重。 这边张会元刚挥起单刀向前冲,突然膝下一软,便单膝跪倒地上。 这些兵佣被震慑住,一个个都不敢动了。 阿进,阿峰几人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这时也都看着地上的瓷碗碎片,全部呆住了。 “谁?!到底是谁?藏头所脑的算什么好汉――给爷站出来……唔……” 他的话未完,一个茶杯盖子飞来,打在他的脸上,登时,血花飞溅,满嘴的牙飞出大半。 众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四下张望。 商铺和屋檐下,看热闹的人躲得远远地。 唯有两个身穿白衣、谪仙一般的人,挽着手“从天而降”,然后,一前一后,不疾不徐的向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走来。 两人相貌同样的出众,气质不同一般的高雅。 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耀眼的阳光仿佛全部照耀在他们的身上。 前面身材秀颀的人,面上线条刚毅,俊逸却冷酷。 相比之下,后面之人较前面的人矮了一些,但身材也算是高挑,粉面桃腮,带着一种阴柔之美;再加上额头之上微微凸起的浅色“梅花”,让人见之难忘。 人们在惊讶之余把全部的惊叹的视线都投向了“他”。 男子也可以长得这么的……“天香国色”? 郦昭煜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冷眉不满的一蹙,大力的拉住夏侯宁,回手扯到了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兵佣中,一个叫李强的人,站了出来,先吞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 “路见不平之人!” 夏侯宁刚从郦昭煜身后探出头,听到这般的回答,让她一下想起了那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配合着他的话,不自觉的,眼角的笑意不加掩饰的便流露出来。 她的样子,被那个李强的看到眼中,全是讽刺;他指指少年的方位,羞恼道: “你们是一伙的?” 郦昭煜摇摇头, “我们不认识他们……不过,凡事自有公断,你们作为私佣,这件事本不该你们管得……” “呸!什么管的管不得?这件事也不是你一个外地人可以管的;就连知县也得听我们老爷的……哼!你帮着逆贼说话,应当以同罪论处!” 李强招呼了两声,这些兵俑只是咋呼,左右顾及的看着郦昭煜,谁也不敢先行上前。 郦昭煜负手站立当前,不屑的冷哼。 这时,只听人群外一人大喝一声, “全都住手!” 阿峰和邓泉两方的人,不自觉的向边上让了一点儿。 十几个衙役走了过来,为首的一看郦昭煜,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昨天他和范锦荣交谈之时他也见到了。 转脸看向那些兵俑,头痛的蹙眉, “张会元,李强……又是你们?” 李强虽然惧怕郦昭煜那一身冷冽的气势,但是对眼前这个小小的衙役却丝毫的不放在眼中, “哟!是‘冯爷’……不过这一回可不敢劳动你‘冯爷’的大驾,这点小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他讥讽的说着,踮着脚的看向前方。 这个叫冯超的衙役明白他的意思,头痛的顺着他的眼光望去。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就从那个方向又来了一队兵佣。 原来,在他们和阿峰这几个少年刚起了冲突时,就有人回去招呼帮手去了。 新来的二十多人,手持兵刃,呼啦啦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当然,这当中也包括,郦昭煜和夏侯宁。 “阿峰……”几个少年都担心的看向为首的阿峰。 “你们什么意思?!”冯超冷下脸问。 “就是这面上的意思。”李强笑的得意,“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贼,他们是私盐贩子,被我们人赃俱获;正要带回去好好审问,说不定还能审出大的同伙呢……” “那也轮不到你们插手!” “我们老爷插手也不是一次半次了;告诉你们范老爷,这一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不然……” 李强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头也不回,手一挥, “全部拿下,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官差大人,小的是平民百姓,不是什么私盐贩子……” 阿峰见那些私佣一拥而上,分外焦急;别说这些人一口咬定他们的身份,就是刚才起的冲突,这些私佣也不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们;因此他焦急的向冯超等人解释,落到他们手中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清澈的大眼求救的望向郦昭煜。 有这样的眼神,更让夏侯宁认定他们不是那种罪大恶极之人。 她用手拉了拉郦昭煜的衣袖;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满于她担忧着少年的那种眼神。 他袖手旁观,看那些衙役吃力的想分开站在一起的兵佣和少年;那些兵俑并不买衙役的帐,反而把他们当做了敌人。 夏侯宁又急又气,见郦昭煜不愿帮忙,便从他的身后一脚踏出,飞身而起的同时,郦昭煜这才拉住了她。 “住手!凡事官府自有论断,是不是私盐贩子,交给府衙自然水落石出……” 其实郦昭煜对这些私人并用的越庖代俎也极为不满,只是要看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 “狗拿耗子……” 李强这回仗着人多势众,不屑的骂了郦昭煜一句,招呼其他手下, “这是同伙,一并拿下;敢反抗者,杀!” 郦昭煜脸色一黑,手一抖,手中翻出一个扇花,“啪”的刮在李强的脸上。 对于他们,他还怕脏了自己的手,贴身的铁扇也没有打开,不然这一下非刮下李强的半个面皮不可。 饶是没有用力,李强的半边脸已经肿的说不出话来。 其他兵佣,看见李强吃了亏,大部分围拢过来。 郦昭煜并不着急,谈笑间,举手抬足,一晃而过;他们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而逝,随即便动弹不得。 “这位公子……”冯超上前抱拳,“多谢援手,只是……”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这二三十号的兵佣…… 郦昭煜会意的笑笑, “不必担忧,我跟你们一起回府衙……” ------------ 158、贩私盐的刑罚 那些兵佣被点了穴位,带往府衙。 还有阿峰那几个少年,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没有人再说什么,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感激的忘了郦昭煜他们一眼,乖乖的到府衙叙案。 路上,郦昭煜几次转头去看一旁的夏侯宁,确定她不再生气,才小声的讨好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要再多想了啊……” “什么不是我想的……分明是你不愿意帮――只不过是那么几斤盐,你就真的忍心看着这几个鲜活的生命去送死?” 知道她心中还是不太舒坦,郦昭煜明白,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详加了解这里的律法;因此,抓住这个机会,边走边耐心地解释道: “盐,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无论是贫民百姓,还是皇家贵族,都要用到它,是一种必须的东西。 盐在生活中,每天的消耗是很大的,所以走私盐业有很大的利润。一些人为了独霸这些利益,就会垄断盐业的市场,抬高其价格,或是用其他非常的手段造成盐市买卖的混乱。所以朝廷要干预进来,实行监管,以保证盐业买卖的正常。除了盐之外,其他的关系的百姓生存的东西,朝廷都是要干预,实行监管的。因为走私盐是个暴利行业,所以朝廷下了大力,律法也有规定:每次走私盐超过三斤,便是死罪……” 他的话未完,夏侯宁已经将震惊的目光投了过来。 “不要吃惊,就是这样的……也许,从你的角度不容易理解,但是,历来,却是如此……” 夏侯宁勾勾唇,没有再说话;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贩卖私盐,有违国体,按律当斩”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呢,真是和亲戚做的交换,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哼,你要早这么想,他们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夏侯宁不满的撅起了嘴,又向前张望了一下,确定那个受伤的阿伟没有大碍,这才放心。 郦昭煜顿时不悦起来,挡住她的视线,委屈道: “刚才那么多人,围着我一个打……也不见你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你?”夏侯宁上下扫视他几眼,“受伤?只给他们个小小的教训,算是便宜他们了,凭你的本事,还能受伤……” 她刚转过去的视线,又转了回来,狐疑的望向他,上下打量一番, “噢……我知道了……你这么的拖延时间,是为自己打算――这不正有机会接近这个范锦荣了吗?” “呃……”郦昭煜的脸上干了干,心虚的解释,“只不过是……后来凑巧――天地良心,我一开始根本没那个意思……” 夏侯宁不再追问,只是冷笑的看着他;心中却异常满意,难能看到他如此焦躁的表情。 郦昭煜还以为他不相信,焦急的赌咒发誓。 说话间,已经到了县衙。 范锦荣立即开堂审案,没有因为之前见过郦昭煜而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郦昭煜非常满意他的表现。 冯超向范锦荣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经过;几个少年咬死不承认是贩私盐的。 范锦荣听完冯超的话,震惊的抬起头先看了一眼郦昭煜,又看了看那二三十个兵佣,继而又把目光转向了郦昭煜。 郦昭煜大大方方的迎着他的视线,微笑着颔首。 就见这个范县令沉吟了一下,便让衙役把那六个少年一一分开。 郦昭煜明白,他这是要分开过堂,在这几个少年事先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求一个统一的口供。 范锦荣刚要跟过去,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会儿郦昭煜,还是走了过来, “李兄,樊岐是个是非之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是带着你的小兄弟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 范锦荣叫“李兄”,他一点都不奇怪,昨天相互报名字的时候,他故意把“郦”的音说的含糊不清;但看他这么的紧张小心,果然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便有一开始的欣赏,化为了满腹的鄙夷… ------------ 159、保护他们 范锦荣要这几个少年,在事先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分开过堂,求一个统一的口供。 等衙役把他们一个个分开送到各个屋子后,他抬腿刚要跟过去,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会儿郦昭煜,沉吟片刻,还是走了过来,提醒道: “李兄,樊岐是个是非之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是带着你的小兄弟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 范锦荣叫“李兄”,他一点都不奇怪,昨天相互报名字的时候,他故意把“郦”的音说的含糊不清;但看他这么的紧张小心,果然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便有一开始的欣赏,化为了满腹的鄙夷… “不要多问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范锦荣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说了这句话,便要去后堂,审问那几个少年。 这时,进来一个衙役,郦昭煜认得,刚才回府衙时,那个冯超特意将他留在了外面, “大人……”他看见郦昭煜在一旁,犹豫的叫了范锦荣一声。 两人向远处走了几步,确定郦昭煜和夏侯宁听不到了,那个衙役才着急的低声说, “大人,不好了!马培德带了二百多人冲过来了,扬言要砸了府衙……” 范锦荣倒吸一口冷气,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郦昭煜和夏侯宁;他不知道,以郦昭煜的耳力,这些话根本瞒不住他。 “到了哪里?” “马上就能到,用不了一炷香……”衙役很是担忧。 范锦荣虽心惊,但还是很沉稳,想了想,转回身来,故意恼怒的对郦昭煜和夏侯宁他们说, “你们这些外地人真是不知好歹,一来樊岐就惹下这等的麻烦事!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走吧,不然,本官让人把你们轰出樊岐!” 说罢,竟是不再理会他们,袍袖一甩,径自去了后堂。 夏侯宁满面疑惑,这个县令,前后不过一分钟,不知听了什么话,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亏她还看好他! 因此,面上有些挂不住,小声的对郦昭煜说, “君扬,我们错看她了;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多呆,我们走吧!” 郦昭煜的心情却开朗起来,望着范锦荣离去的方向,眼神错也不错,笑了笑,轻声道: “宁儿,我们确实错看他了……” 衙役从后面跟上,冲着门口一摆手, “二位公子,请吧!” 郦昭煜故意向着门口的方向踱了两步,猛一回头,正看见衙役一脸的不甘,其中有焦急还有痛惜? 退后一步,诱导似地问那个衙役, “你确定,真的想要我们走……而给你们大人丢下这么大个烂摊子?” “……” 那个衙役登时语赛。 “我知道,你们大人是为了我们好;但是,越是如此,我们越是不能就这么的拍拍屁股就走人……” 衙役顿是感激的几乎跪到了地上, “公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还望公子帮我们的人渡过这次难劫难……” 范锦荣挨个审问了几个少年,出得门来,眉头紧蹙。 他们确实是走亲戚的;他们村里的青壮年全去服了兵役,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本来就入不敷出,本地盐价又奇高,仅每天吃盐这一巨大的花项,就难住了这些老老小小的女人们;所以每隔几个月,几个少年便商量着,走走亲戚的同时,也可以断断续续的收集一些食盐,没多有少;除了自己家吃,还可以分给乡亲们;郦国的律法他们当然清楚,每回,他们不敢带得太多,也是担心被轻易的查出来;但是,带的少了,乡亲们根本不够分。可以说,他们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一次次的给乡亲们带回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范锦荣一一询问,问得很详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途径何处,在何处探亲,在何处收集食盐…… 确定他们真的不是私盐贩子,他更加的担心。 马培德的人马很快就到,以他护短的性子,伤了他的兵佣,岂能轻易地罢休;尤其是这几个少年,真要落到他的手中,不死也要残废! 头痛的按按太阳穴,叹口气叫了声, “杜凯?” “……” 刚才在外探听消息的那个衙役,没有应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是去了哪里? 范锦荣疑惑的刚抬起头,冯超凑了上来, “大人,我在……” 他张口要问杜凯去了哪里,转念一想,指着他刚进去的那几间屋子, “去,把那些孩子赶紧的放了……” “大人!”冯超焦急的喊了一声,“马培德来了,寻不到人,又该寻你出气了……” “别说那么多了,快去吧……” 冯超又看了看自家这个“大人”,知道他的脾气和善良的秉性,只得叹口气,按他的吩咐去做。 范锦荣长舒一口气,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一回头,却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还没走!?” 范锦荣不是一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郦昭煜承认错看了他。 他是一个隐忍、能屈能伸的人。 从杜凯的话里,他得到了肯定: 为了不使无辜的人受到波及,范锦荣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再加上,他对百姓做出的这些成绩,郦昭煜再次望向他时,满眼流露的都是赞赏。 也就是他这样一心为着别人着想的人,才能换得手下对他无比的崇敬和贴心! 这样的人才,他怎容错过! 所以,他要了纸笔,简单的写了几个字,盖了印鉴,让那个杜凯送出去。 和宁儿站在一旁,他们远远的看着,这个范锦荣从这个屋到那个屋再到另一个屋……审讯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孩子送走…… 吩咐完后,范锦荣一回头,便看到一旁的郦昭煜和夏侯宁,有惊又气, “你们怎么还不走!?” “范大人一心为了百姓,草民怎么说走就走。”郦昭煜含笑抱了抱拳。 “你知不知道后果……”范锦荣生气的一甩袖子,背转了身。 蓦地,他僵住了。 冯超将那几个少年放出来,他们一个也没有走,全都站在廊下。 眼神严厉地扫过冯超;后者心虚的缩缩脖子, “大人……是他们几个非要过来跟大人道谢……” “大人洗脱我等嫌疑,免了死罪,我等感激不尽……”阿峰上前抱拳施礼,又转向郦昭煜,“还有这位公子,多谢你的援手……” 范锦荣不等他说完,便摆手,要他们离去。 这个阿峰,年纪虽小,心思、眼底都很活络;听了刚才范大人和郦昭煜的话,已经猜出个大概,回头看看阿进阿伟几个,诚恳的对范锦荣一抱拳, “如果因为我们几个让大人为难,我等愿意留下……” “胡闹!冯超,赶他们走!” “大人……” “范大人……” 郦昭煜和阿峰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几人神色俱是一变。 “给我围起来!” 伴着这个嚣张的声音,乱哄哄的脚步沿着外墙向后院跑去,听声音,有人把这个不大的县衙门整个包围了。 “范锦荣,你给我滚出来;先放了我的人,再把闹事的那几个人的脑袋踢过来,给本老爷赔礼道歉,否则,一把火烧了你的破衙门!” 范锦荣面上一干,转头交代冯超, “把他们‘请’到我的书房,不经我的同意,不许出来!” ------------ 160、到底谁教训谁? 破旧的县衙门外,身形长得滚圆,跟一个球似地马培德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大热的天,他正在他的“行宫”避暑,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这个范锦荣越来越大胆了,不仅一次次的跟他对着干,就连他的人也敢说打就打! ――这还了得! 这几天,天一热,就容易烦躁;正闲得心慌,这个小小的芝麻官,正碰到他的枪头上,看来,他又有些皮痒痒了。 可怜那匹马,负重跑了这么远的路,站在那里,鼻子里“呼哧呼哧”的,不停的喷着热气。 范锦荣抬头看了一下,赶紧低下头,紧走几步赶过来, “马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恭敬的近乎卑微,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马培德不屑的自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被脸上肥肉挤得几乎看不到的小眼向上翻了翻, “少给我打哈哈――怕我降罪,还敢动我的人?人呢……” 范锦荣使个眼色,跟在后面的衙役,有一个转身回去,把那三十来个兵佣带了出来。 郦昭煜已经为他们解了穴位;他们也早就听见主子到了,因此,牢门一开,全都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跪倒马培德脚下,哭诉, “老爷,给奴才们做主啊……” 马培德脸上的肥肉跳了跳,怒哼一声,手中马鞭一挥,“啪”的一下, “没用的东西!” 被抽到的人哆嗦了一下,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转而又问范锦荣, “其他人呢?” “都在这里了。”范锦荣小心的打着马虎眼。 “少装蒜!我说凶手呢!?” “哪里有什么凶手,一场误会罢了;还是你的人先行拦截的人家,这才动的手……” “什么?!”马培德自动的忽略后半句话,几乎不相信他的耳朵,“什么叫没有凶手?!我的人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说没有凶手?” 范锦荣低着头,等他发完了火,这才慢条斯理的说, “那些都是无辜的孩子,我已经放他们走了。” “你……”马培德气竭,“你好大的胆子,那些私盐贩子竟然随意地说放就放!还说他们无辜!而且,我听说,还有一个人……” “那只是一个路人,此事更是跟他无关,早已经离去了。” “还敢狡辩,分明是同伙!――你三番五次阻挠我,是铁了心跟我对着干不是?” “下官不敢……” 范锦荣一躬到底,把身子垂的很低;但神色中丝毫没有卑微之色。 这让马培德更加的火大,鞭子“啪”的一声脆响,范锦荣的脖子和肩上便是一条血印, “我看……不给你点教训,你是越发的逞强;这以后非得骑到我的脖子上不可!” 他还不解气,鞭稍鞭尾握在手中,将鞭子对着,另一只手拉住另一边。 马鞭在他双手的拉扯下,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啪啪”声。 范锦荣听见风声的同时,将头偏了偏,鞭子落在脖子上,火辣辣的痛,还有小虫在伤口上蠕动一般,痒痒的、又很疼的感觉。 他任由鲜血缓缓渗出,而丝毫不作处理;虽然后背疼出了一层的冷汗,但是他犹自倔强的挺直脊背,只把头垂得很低,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懦弱。 “找死!”范锦荣倔强的神色,更让马培德冒火;他尤其看不得范锦荣淡定的样子,因此他恼怒的又挥起了鞭子。 “老爷……” 一直跟在不远处的福伯,不顾年老体衰,抢步上前,抱住范锦荣,替他挡住了鞭子。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听见马培德的一声惊呼。 他挥出去的马鞭断成了两截,由于惯性,他差点栽下马来;这让让他怎能不惊讶。 “好好……我不信,老天爷会一直帮你……”, 马培德对于鞭子“自然”而断不疑有他,摆着手招呼人过来,指着大门, “给我砸!” 福伯还没有来得及阻拦,破旧的县衙大门已经经不住他们折腾,只不过大力的推了几下,便“轰隆”一下,拍到了地上。 “你们……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福伯一时气的直打哆嗦。 “王法?”马培德冷笑,“在樊岐,国舅爷我――就是王法!” 他身边的几个近卫,嘻嘻哈哈的附和着他的话, “是啊是啊,我们国舅爷就是王法……” 他们张狂的声音还未落下,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混圆的肥球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哀号着的马培德扶了起来。 估计这个国舅爷是被摔怕了,起身的同时,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他的“爱马”;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暴怒起来, “是他妈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 161、我们共进退 马培德及手下,张狂的笑着,声音还未落下,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混圆的肥球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哀号着的马培德扶了起来。 那肥胖的身躯,自然要比普通人摔得要重。 估计这个国舅爷是被摔怕了,起身的同时,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失了前蹄的“爱马”;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暴怒起来, “是他妈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范锦荣!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什么?”范锦荣还没听清明白的意思,更不知道这瞬间的变故是怎么回事。 “在你的地盘上,三番五次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这……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马培德说着,举起半截的马鞭,晃了晃,最后不解气的狠狠地丢到范锦荣的脸上;还有那折断的马腿――如果说,鞭子折断是偶然,那这马……就是必然了! “这个……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樊岐县,甚至县衙,你全当作自己的“后花园”来撒野;现在,你反倒承认这是我的地盘了? 范锦荣含糊的应付过去,望着倒在地上,折断了前腿的白马,一脸的可惜,同时也是一脸的不解。 “装什么傻?!看来本老爷教你的太少了……” 马培德咬牙切齿地说着,扬起的马鞭却怎么也落不下来了;扭头看到阻止他的人,不由得火冒三丈。 郦昭煜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他一侧,握住了他正欲逞凶的手。 “来人,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大卸八块,扔到后山林子里喂野狗!” 范锦荣也着急了,瞪一眼冯超:怎么没看好,让他出来了! 他心里明白,马培德在他这里寻不到人,顶多是冲他发一通火,或是折磨他一顿;他是朝廷命官,马培德就算再有权有势,也不敢真的就摇了他的小命。 冯超张了张口,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怎么知道这人是怎么出来的,明明关得好好的! 郦昭煜已经被他狂妄的样子激得有些生恼,手下一用力,像个球一样的马培德便四仰八叉的再次躺倒在地上。 他身体肥胖,浑身肉圆;郦昭煜适才握着他的手腕,还有些汗森森的滑腻,心底一个劲的恶心;顺手取了一块绫罗料子的帕子,嫌恶的胡乱擦了擦手,便丢掉了。 跟李强、张会元一起的几个人离得最近,第二次七手八脚的拉马培德起来,正好看到郦昭煜一脸嫌弃的模样;低头对马培德的说了什么。 “就是他!?”马培德不相信的上下打量过去,心里早已气得翻了天, “上,上……” 挥了下左手,又挥了下右手;左右各出来一队人,他满意的把袖子使劲的向肥胖的上臂挽了挽, “给我狠狠的打!谁要是敢给他留一口气,我就整死他!” “马大人,”范锦荣挡在前面,“这是县衙,马大人做事还请三思……” 马培德不屑的慢慢把头转回来, “噢?还忘了有你小子了……来人,给我招呼好范大人……” “你们……” 福伯和冯超等人,看着围拢上来一群人,知道说理也说不通,不约而同的护在范锦荣身前。 以郦昭煜的身手,再有几十人,也难近他的身。 这边,冯超等人死死的护着范锦荣;而且不甘心就这么挨打,便还起手来;那些普通的私佣,岂是经过训练的衙役的对手。 马培德心中的恶气发不出来,一摆手,便有人拿着火把蹭蹭的扔进了县衙。 范锦荣大惊失色,指着马培德手指颤抖着,谴责他道: “你……你围攻朝廷命官,砸烧县衙,目无国法,皇上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他第一次在马培德面前这么失态,而且是第一次在马培德面前端出父母官的架子。 马培德顿感心中顺畅,更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仗着人多,更加的狂妄起来, “你说……今天我若把你们全部‘留’在这里……皇上还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众人心中一翻个,他的意思…… 郦昭煜眉眼一跳:这个马培德,俨然成了这里的土皇上,仗着是皇亲,连朝廷命官也敢谋害,这还了得! “君扬!”夏侯宁一直站在一旁;马培德见这么多人,仍不能制服郦昭煜,又加派了一倍的人,那样子,势必要把郦昭煜给“留”下。 夏侯宁担忧的换了郦昭煜一声,欺身而上,上前帮忙。 郦昭煜赶紧迎了上来,打开一个缺口;夏侯宁一进去,包围圈又重新合拢。 两人背靠在一起,他趁停歇的空当,担忧的责怪她, “你来干什么,我能行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有危险,自己袖手旁观……不要多说了,我们共进退!” “……” 郦昭煜不再多言。 对于这些普通的私佣,他根本不用不担心宁儿会因此受伤;每每轻松的应付几招之后,便偷空瞅她一眼。 她的身手是他调教出来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同样的招式,被她使出来,不但对敌有效,舞动起来,还带有一种舞蹈的韵律之美…… 看着看着,眼神便柔和起来,唇角也扬了上去;她说了,她不能“袖手旁观”,她还说了,他们“共进退”…… 他们这边争斗,那边,府衙内,剥剥离离的着着小火,因为没人扑救,逐渐燃成了大火;大火浓烟中,阿峰等几个少年狼狈的从里面奔了出来;不光是他们,手底下还扶着一个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 他们被浓烟呛的连连咳嗽,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 “老爷……”那个妇人一见范锦荣,几乎委屈得落下泪来,手中更是心有余悸的往怀里紧了紧孩子。 范锦荣感激的望了几个少年一眼,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的坐到地上。 郦昭煜虽然战的不太吃力,有宁儿陪伴,心中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愉悦;可是看到大火中逃生的几人,尤其是其中还有婴儿,更让他怒不可遏! “可恶!” 他咒骂一声,手底不再留情,每一招下去便是对准对方的穴位;一抬手,立刻便有一人倒下。 但是,马培德也是急红了眼,不再给他机会,招呼着剩下的兵佣全部围住了郦昭煜和夏侯宁。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还架不住人多呢;这么多人,谁敢保证没有失手 “宁儿,不要怕!” 面对越围越多的人,郦昭煜和夏侯宁退到一起,背靠着背,安慰她;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 怀里的那颗“流光弹”…… ------------ 162、一文一武 左膀右臂 面对越围越多的人,郦昭煜再没了嬉闹的心情;他自己还好说,带着宁儿,怎么还能保证她的安危? 他一边安抚着夏侯宁,想起师父留给他的“流光弹”…… 手还没有伸到怀中,眼前黑影一闪, “主子!” 熟悉的称呼…… 鬼魅般的身影近前,让他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 “长风!” 不知道长风是怎么找到他的。 有暗卫长风替他阻挡住大半的进攻,他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暗卫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主子”;他对敌不会看人,也不讲究招式;每一招出手,只图有效。 所以,只不过片刻功夫,就从他的手底下躺倒了几十人。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血腥气,夹杂着大火中烧焦东西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的腹内翻涌,几欲作呕。 “别看……” 闲下来的郦昭煜及时的拉过夏侯宁,阻挡住她的视线。 范锦荣也赶过去扶住夫人,看了看孩子,确定没有事情,这才放下心。 “老爷……” 杜凯气喘吁吁的站在身后回禀。 范锦荣不悦的看过去;他对这些手下是不是太过放纵了,这小半天正是用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 “老爷,府尹丁大人到……”杜凯有些着急的回禀,还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放松…… 范锦荣心中一跳,顺着杜凯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府尹”“丁”字样的锦旗飘展,已经到了近前…… 原来,在他分开审讯阿峰等人的时候,郦昭煜写了一个纸条,让杜凯送去给府尹;上面不多,只有几个:速来救驾…… 这几个字也许并不管用,管用的是那个太子的印鉴。 丁府尹一看就能知道是谁。 可巧,白倾风暗中留下的暗卫长风,接到飞鸽传书也找到了府尹那里;郦昭煜不让人跟,长风便跟他失去了联系。 现在急需寻到主子,他便大概估摸着他们到了樊岐县…… 长风找到丁府尹,正巧杜凯拿着郦昭煜的便条找了过来。 丁府尹更不疑有他;问了杜凯大致的情况,便带了人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 马培德立刻被下了大狱,即日押送回京,着刑部细细审问。 让他们瞠目的是,那个邓泉反戈一击,禀明马培德私下养的兵佣实际有六百多人,他的私人“别院”另有兵佣三百多号…… 郦国有规定:封王封爵者,私人兵佣可以过百,依次向下类推。级别越小,私佣越少;私佣过多者,即有谋反嫌疑。 像马培德的等级,不过是贤妃的一个表亲,根本算不上皇亲,也没有品级,更不需有什么私佣…… 不是邓泉不够义气,也不是他非要反他,是马培德和他的手下太没有人性;反观岳峰和范锦荣手下的这些衙役,遇事相互照应,同进共退――那才真的是兄弟情深,让他羡慕不已…… 其实,他的各项罪名不需考证,只郦昭煜亲见的这些,也足以判他死刑;何况范锦荣因为搬不动他,手底还压着他诸多的罪状…… 当下,丁府尹派人查抄了马家大宅。 丁府尹曾在回京叙职时,曾见过太子一面,此刻一见,便要大礼参拜。 郦昭煜一个眼神打过去,长风便拦住了他,只说主子是代天巡视的巡抚。 丁府尹久在官场,一点即通,随以“大人”呼之。 郦昭煜并不理会他,拉了范锦荣单独谈了好久,小到百姓生计,大到治理国家。 范锦荣对答如流,说的头头是道,两人真有些如遇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 最后郦昭煜用自己“君扬”的名字,和他八拜结交,结为异性兄弟。 两人从屋子出来时,天色已近掌灯。 阿峰等几个少年站在门口,等着跟他道谢告别。 暗卫长风这回也没有隐身,在一旁急的跟什么似地,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郦昭煜顾不上理会长风,拉着阿峰便问, “你姓什么?” “岳,五岳之首的岳,单字峰,岳峰;你叫我阿峰就行。” 郦昭煜很是失望,师父并没有提到过他,他倒是什么人? 又仔细打量他,眉清目秀,不过十几岁,年纪轻轻,身手很是熟悉;一时猜不透他和自己有什么渊源;眼中一动,勾唇而笑, “岳、峰?” 岳峰愣了一下,刚点头应声,就见郦昭煜的手快似闪电,直锁他的咽喉;他大惊之下,见招拆招,身体微微后仰,本能的探出两指,捏住对方的手腕,同时手指一捻…… 这要捻上,就是“分筋错骨”,郦昭煜的手也就废了。 岳峰准确的捏住他,却没来得及使出下一招,郦昭煜不知怎么一动,被钳住的手腕,已经滑出了他的掌控…… “呵呵……”众人的心惊于这一变化,郦昭煜却轻笑出声,“柏林禅寺,智远大师的‘分筋错骨手’……” 得手又失手的岳峰,正带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发愣,听他说这话,不由抬起了头, “柏林禅寺?智远大师?” “嗯?”郦昭煜有些糊涂了,“别说你不知道……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这……”岳峰犹豫了一下,“是一个游方的头陀,疯疯癫癫的……” 郦昭煜不满的看过去,他说是头陀,定是智远师父了;师父虽然真的有些疯癫,但他也不愿别人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但是岳峰的神色中没有丝毫的不敬,他继续说道, “有一年,我打柴时,遇到一只饿狼;虽然整的遍体鳞伤,可我也耍了些小聪明,侥幸杀死了饿狼;正好被一个路过的头陀看见了,他不但为我疗伤,还教了我一套拳法,用以自保……” 郦昭煜已经笑开了眼,这“头陀”自不必说,应该就是师父了, “这么说来,你我真的有‘同师之宜’了……” 岳峰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郦昭煜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称他“师兄”。 郦昭煜一日之内拜了个把兄弟,又收了个师弟,一文一武,成为日后他的左膀右臂…… ------------ 163、樊岐后事&隆重进京 郦昭煜一日之内拜了个把兄弟,又收了个师弟,一文一武,心情自然很是酣畅;试探着问岳峰, “你们这般的过日子并不是长久之策,时间长了还容易误入歧途;今日遇到了锦荣兄,是你们的福气;如果遇到的是个昏官,你们那几斤盐虽然不多,但也正好够杀头的……平日有没有想过别的出路?” “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村中那么多的百姓,青壮年都不在家,老幼妇孺种点薄田,闲暇的时候我们再打猎挣些银钱;这些也不过刚够大家的温饱,哪还有闲钱购置那些天价的咸盐啊!” “我们也知道贩卖私盐是违法的,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阿伟接上岳峰的话,无奈的说。 这一下引起了共鸣,众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 “就是就是……每次换的盐少了不够吃,也不够跑这一趟;换的多了容易被查出来,稍微多点就够死罪,我们也很担心……” “我们砍头是小事,村里的老老少少以后可怎么过?” “……” “如果……村里的老幼有所依仗,你们没了后顾之忧,有没有想过别的出路?” 从不多言的暗卫长风突然横插了一句;郦昭煜若有所思的看过去,并没有责怪他的多言。 “什么?!”岳峰等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夏侯宁先明白过来,提醒他们说, “比方说,让你的这个‘师兄’想办法,安置好你们的亲人,你们会做什么?” 假如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倒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就不需要他们了,――他们能做什么? 这个假设让他们面面相觑,一时迷茫起来。 “有没有想过……参军――为国杀敌……”长风暗示他们。 岳峰等人的眼中一下雪亮,精神也振奋了, “当然!好男儿志在四方,能为国捐躯是我们的荣耀……” “好!此时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你等有这种想法,国之大幸也!”长风鼓掌叫好,转身对郦昭煜施礼,“启禀主子:长风这次着急寻找主子,是因为接到线报:清国已经对我大郦宣战,皇上宣主子即刻回京!” “什么?!”郦昭煜吃惊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长风会和丁府尹在一起;为什么在他谈兴正浓的时候,长风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十天左右了……” 长风说完只觉身上寒气森森;郦昭煜焦急的瞪了一眼,立刻就要起身。 夏侯宁自然是跟随郦昭煜。 余下的事情,他简单作了交代。 查抄马家大宅后,拨出白银一万两,重新修建县衙;这期间,在哪里办公,按本地租房的价格付钱就行。 岳峰等人回家安排一下,即刻到郦国和清国的边境找带兵的将军报道。 邓泉也要求参军,在马培德手下过了两年昏天黑地的日子,看到岳峰他们,才知道什么叫重情重义……邓泉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屡立战功,最后战死沙场,郦昭煜封他“忠勇侯”,这是后话。 夏侯宁向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让岳峰家乡的妇孺在种田的闲暇,织一些衣帽鞋袜,并以亲人的名义放上一些嘱托的话,送到前线,鼓励将士们奋勇杀敌;朝廷定时带上一些平价的食盐换取这些饱含亲情的衣物…… 这家事情交给了长风。 重建樊岐县衙,范锦荣得到了一万两白银,心中喜不自胜;立刻拨出一般,兴修当地的水利;有了充足的水源,百姓种田方便许多,余下的时间,又开垦不少荒田;在外谋生的百姓也陆续回到家乡,同时吸引了不少的商贩;农业商业一同发展,几年下来,樊岐一跃成为当地的富裕县,每年缴纳皇粮无数…… 樊岐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郦昭煜和夏侯宁当天下午便快马加鞭的返京。 快到京城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也刚到不久的白倾风一行。 郦昭煜他们虽然一路游玩,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反而是白倾风他们,车马銮驾的走得并不快,一路上,还解决了几次暗杀。 这次他们相互瞒过了田青,把他急得什么似的;这一见面,他的心才又放回了肚子。 田青急忙引他们到驿馆,换回了身份。 夏侯宁好好的洗涑了一番,洗去了连日来的疲劳。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她刚起床,两个丫鬟捧进了一套女装;让她大为惊讶。 服饰中不但有冠,还有霞披。 冠上有侧翼“孔雀”(夏侯宁不敢说那是敛翅的“凤”)一只,口内衔有一串明珠,由小及大,摇摇晃晃,摇曳生姿;另有上好珍珠做的珠花一对;还有梅花环,四花环各一对。衣服是孔雀蓝的雀尾服,外面是织金云霞凤纹,铺金织翠,华丽无比。 就算她没有见过,也应该猜得到,这是郦昭煜精心准备的。 他只认她这个“太子妃”,自然在要见他的父皇母后的时候,把最好的拿给她。 夏侯宁心中一边后怕,一边责怪郦昭煜考虑欠妥。 他的太子之位刚刚稳妥,怎能做出这等落人口实之事? 况且,当初定亲的是姐姐,以她现在的身份,跟他还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执意不穿,珠儿没有办法,端了衣服退了下去;片刻之后,又回来了,托盘之中少了珠冠和霞帔。 “太子说了,是他考虑欠妥,忘了小姐的喜好,所以把那些繁琐的东西都去掉了……” 夏侯宁再次看过去,珠花、梅花环和四花环都已经放下,换了一只简单漂亮的金钗。 大概,因为她的孔雀舞让他记忆犹新;上一次,在谈判的闲暇,他送了她一身孔雀蓝的衣服,极为合体;这一次,又执意的想要让她为他穿上这件孔雀蓝宫装…… 她心中感动着,鼻腔内酸酸的,却故作不满的撅起小嘴,隐忍着眸中几欲泛滥的水花,不再多说一句话,任由两个丫鬟为她着装添彩…… 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郦昭煜的声音同时响起, “宁儿……” ------------ 164、 浓妆淡抹 听到催促,门从里面打开了,珠儿萍儿一先一后走出来。 她们对着郦昭煜施礼后,便站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的嬉笑。 郦昭煜也被感染了心情,唇角微微上扬。 可是左等右等,敞开的门里就是不见期盼的人出现。 又等了片刻,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不满,撒气般瞪视了两个没规矩的丫鬟一眼。 珠儿萍儿跟随夏侯宁久了,知道太子对小姐的重视,因此并不惧怕他,反而吐了吐小舌头,小声的嘀咕着, “小姐定是害羞了……” 一句话,又让郦昭煜的心情大好。 “小姐……”她们也有些等不及了,催促起来。 片刻之后,门口光线一暗,夏侯宁慢吞吞的站在了门口;她手扶着门框,不安的垂着头,不敢抬眼看他们。 空气一时凝固在了一起,静的没了任何的声音;唯有头顶那支金钗之上摇曳的串珠,不安的来回晃动着,仿佛在彰显她此刻纷乱的心情。 夏侯宁只安静的站在那里,便吸引了门外全部的光亮。 剪裁合体的孔雀蓝的宫装,衬出她高挑匀称的身材。 微低的宫装领口紧紧贴着她的锁骨,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感受到几人的注目,扶在门框上的白嫩纤长的葱指微微一撤,便收入宽大的衣袖之下;同时,脚底不自在的移动了一下,凤尾华群一飘,荡起大片的涟漪,一下晃了几人的神。 郦昭煜被深深的吸引,一时移不开眼;《考工记》有云:“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这里的“材有美”,材,若是是指她的身材,“工有巧”,工,当然就是指这衣服的做工了。 因此,衣服上再不需任何配饰,只简单地穿在她的身上,便深刻地体现出了“天人合一”这句话。 不光是郦昭煜,就连她的两个丫鬟的眼中都是惊艳的神色。 郦昭煜眼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暗,暗的只剩下眼前这唯一的光亮,而这光亮不是别的,正是她――他的宁儿! 他痴痴凝望着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行动。 直到…… 珠儿实在看不下去,大着胆子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紧张、慌乱,正低垂着头的夏侯宁,便看见一双薄地的蟠龙云靴,不疾不徐的踱到她的面前,停下…… 靴子上方是一截杏黄色的绣有大蟒的长袍――他安静的停在她的正前方,不用说,也知道在看向哪里――这更让她面似过火、心如擂鼓。 寂静的屋内,一时只听见微小的“嘁嘁喳喳”的声音――这两个没规矩的丫头! 她羞恼的在心里骂着,俩丫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小姐……马上要出发了,田总管还要我们帮忙……珠儿(萍儿)告退……”说罢躬了躬身,真的退下了。 夏侯宁微微撅着小嘴,冲着丫鬟的方向怒嗔一眼,又慌乱的垂下头。 怎么……还想躲? 郦昭煜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她那修长、弯弯的秀眉,经螺黛轻扫,高高的挑起;睫毛浓密卷翘,就如她说的,是“两排黑栅栏”,它们紧张的低垂着,护住了清澈的“两池清水”,在她白皙姣好的面庞上投下两排黑黑“栅栏”般的剪影;还有那滚烫羞红的脸颊,上面的颜色胜过了任何的胭脂水粉…… 她原本就天姿国色,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日日面对素颜的她,早已习以为常;殊不知,经过这么简单的一装扮,淡妆铅华,她居然让人再难以移开视线。 他的呼吸一时小心起来,生怕一个不注意,惊扰到她。 四周安静的只听到对面压抑的呼吸。 她低垂着眼眸,感觉对面的呼吸越来越紊乱;随即听到来自他喉结的很大的响声,沙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宁儿……” 这声音,让她的身体蓦地一僵。 慌乱的抬眸望了他一眼,复又垂下;随即,被惊到一般,眼眸眨眨,猛然间又挑起。 这一次,她没有再手足无措的逃避,反而是有些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君……君扬?”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见惯了他的白衣素衫,还从未见过他何曾穿的如此隆重 乌黑的发髻结着网巾,髻上戴金束发冠,乌纱翼的善冠,冠上加有二龙戏珠, 内着白衣,交领护颈;外罩杏黄色,绣有祥云暗花的蟒袍,腰束金玉大带,系玉佩……这样的装扮更衬得他威仪庄重、富丽华贵而且雍容典雅。 这个……这的是她认识的郦君扬吗? 望着眼前的丰神俊彦,她一时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因为今日要朝见皇上,他特意装扮的还是……因为,和她一起…… 想起他今天固执的想要她穿戴金冠霞帔的事情,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幸好…… 她没有穿戴那些高贵的衣服和头饰; 那些,几乎和他的是“情侣装”的衣服,若是冒昧的被她传出去,不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才怪! 再一次的想起自己的身份――影子,替身…… “怎么?!痴了……” 刚想到这件扫兴的事,还未来及反应,便听到他戏谑的声音。 抬眸,迎上那自信、调侃的含笑,不由微微有些恼怒,微微别过头,脱开他的钳制,纤手不轻不重的捶在他的胸口, “傻样……” 说完,她呆住了。 记得上一世,某个小品里面:只要一说“傻样”,那可就是百分之八十了……的确,这话,让她听着怎么也是……这么的……暧昧? 她那羞窘的小脸,更是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拉起那白皙柔嫩的葱指快速的吻了一口;她这般憨憨的样子,好让他心动! “宁儿……你今天……真美!” ------------ 165、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夏侯宁一时羞窘的小脸,更是让郦昭煜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拉起那白皙柔嫩的葱指快速的吻了一口;她这般憨憨的样子,好让他心动! “宁儿……你今天……真美!” 由衷的赞叹,更让她羞涩。 望着她娇羞的样子,郦昭煜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有唇角,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地向上扬。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 不待她有反应,又接上说道, “我很期待,到我们大婚那天……你会是什么样?”有幸福和喜悦的映衬,她更应该是风华绝代!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眼神也有了一些躲闪;这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 她本是代嫁的身份,现在真相大白,又回到了京城…… 这个“身份”,如果姐姐讨要……她是不是该双手奉还…… “怎么?紧张?害怕?别想那么多,到时候有我呢……” 在喜悦的感染下,他似乎没有猜出她顾虑的是什么;垂眸定在那没有涂抹胭脂,却粉润潋滟的“两片樱桃”上,更让他心痒难耐。 趁她失神,飞快的在上面偷了一口香。 “呃……” 夏侯宁羞赫万分,抬起羞红的小脸,嗔他一眼,转身便逃。 大掌及时的拉住她的柔荑,一个用力,她便撞回他的胸膛。 羞恼的挣扎着,小手用力的吹在他的胸口,以掩饰她的尴尬。 郦昭煜心情极好的笑着,任由她动作;然后握住她的纤手,满足的叹息一声, “宁儿……” 将她的头按在胸口,轻轻揽住她的纤腰。 她也顺从的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头贴在他的身上;深深地嗅着独属于他的清淡的檀木香气,倾听者逐渐跳跃成一个节拍的两人的心跳。 难得的温馨……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才走到这一步;只要再带她见过父皇母后,就距离他们修成正果又近了一步;这一刻,他们都感到了知足。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看到她为他穿上嫁衣的那一天,――她将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只有她能做他的太子妃,只有她才能做他唯一的女人! 以前,不明白自己的心,他们走了那么多的弯路。 幸而有那么多的刺杀,有夏侯颜的悔婚……这才让他又找回了真爱! 所以,这次回来,他要跟父皇母后禀明真相;而且,他还要去请战;边境不安,他的心也难安。 只有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他这个太子做的才能心安。 他打下来的天下,他来治理;将来,郦国交到他的手中,他才会更加的珍惜。 因为,这是他征战过的土地……这里有他曾守护过的百姓…… 战争一结束,他便风风光光的把她的宁儿娶进门。 到时,双喜临门,普天下的黎民百姓都会为他们祝福…… 蓦地,他的耳朵动了动,全身刚起了防备,又放松下来。 他的身子瞬间绷紧又缓和,随后手臂无声的圈紧了她,她怎么会觉察不到? “怎么了……”贴在他怀中,懒懒的问;反正有他在,一切危险都不用她操心。 “主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这个贼贼的声音,不是田青吗? 夏侯宁顿时窘得再也抬不起头。 郦昭煜早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揽着她的手臂没有动,微微抬起头,也不回身,冷冷的说了声, “知道了!” 心中已经把田青杀死了十回八回! 田青一缩脖――就知道在这个打扰主子不会有好果子吃;因此,在说话的时候就躲得远远地,站在角门外,都没有现身;接到主子丢过来的犹如冷刀子一般的话后,立刻跑的不见了踪影。 那边的动静一消失,夏侯宁便猛地一把推开了他;面色殷红得似要滴下了水,眼神游移不定的上下左右来回的晃, “那个……我们该出发了……” 她的表现,让郦昭煜阴沉下来的心情顿时又好起来,他开心的笑着,执起她的手,大声的说道, “好!我们一起回宫……” 太子的銮驾,雍容而威仪;紧跟在后面是一个典雅又不失华贵的油壁车。 郦昭煜心虽不甘,但还是依依不舍得把夏侯宁送上了后边的车驾。 驿馆的官员跪伏一地,在震耳的“恭送太子”的呼声中,郦昭煜的銮驾缓缓驶动,浩浩荡荡的回返京城。 夏侯宁紧张地坐在车内,一眼不敢向外瞅;上一次进京,隐瞒了身份,带给自己满身的伤痕和羞辱;这一次……因为他,众人对她礼遇有加。 两次进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的身份,和他并肩站到这里? 两个丫鬟也被这威严阵势震慑,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不敢多言。 銮驾一路畅通无阻,刚过辰时,就进了宫门。 他们直接到了第二道宫门,在众多的宫女太监的“恭迎太子”的呼声中,銮驾终于停了下来。 夏侯宁更加的不安,唯一的动作就是来回的“凌虐”着手中的丝帕。 不多会儿,轻盈的脚步来到她的车前,温润熟悉的声音响起, “宁儿……” 随着声音,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车内。 丫鬟及时地打起了车帘。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柔荑放心的交到他的大掌中。 躬身从车里出来,入眼便是一地跪伏的人群;她不自在的侧了侧身,虽然参拜的不是她,站在他的身旁“沾光”,也让她心中难安。 踏着矮凳走下车来,郦昭煜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 她的手心温热潮湿,他了然的用力握了握,低头快速的在她的耳边轻语, “不要怕,有我在……” 她紧张的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拉着她向前走了;从侧面,看过去,他高贵,雍容,且有些冷然的…… 今日穿上这样的隆重正式的衣服,再配上这样一身的气质,她几乎要认不出他了――果然是“人靠衣装”…… 冷酷的太子? 温润的太子? 此时,若是谁再说他,爱嬉闹,会哄人……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这么想着,心情便放松下来,唇角也隐隐有了笑意。 “有什么开心的事……”他甚至不用转头,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呃……” 不带这样的吧,难道他的眼睛没长在前面…… 刚转过一个宫门,一个内侍匆匆忙忙的迎面走来,先跟郦昭煜见礼。 “何总管……什么事?” 郦昭煜一看他的神态就知道有急事,有可能是边关的事情! “皇上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到中和殿议事……” ------------ 166、 皇后居然更紧张 郦昭煜估摸着父皇刚下早朝,本打算带着夏侯宁先见过母后,再去见父皇;这么看来是不可能了,父皇急着召见,有可能是边关之事…… 夏侯宁面上没什么变化,手底已经紧张的拉住他的衣袖。 “别担心,”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先去母后那里,我随后就到……” 怎么可以这样? 夏侯宁不满的尽写在脸上。 丑媳妇最怕见公婆,何况他这个未来“夫君”还不在身边,她自己去,这算什么? 回头瞅瞅,就连最贴心的珠儿、萍儿都没跟来,她的心还怎么平静? 郦昭煜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轻声地哄她, “没有关系的,你跟母后那么谈得来……我保证,很快回来!” 转而对内侍叮嘱道, “有劳何总管带夏侯小姐去见母后……” 夏侯宁有些赌气的看着郦昭煜,他说完这些话便大步离去,没有丝毫留恋;这给她紧张心情又微微添了些堵。 何总管的声音适时地响在耳边, “夏侯小姐,这边请……” 何总管一直引着夏侯宁进了凤鸣轩;到了外殿,让她“稍等”。 夏侯宁抬头看见何总管跟守门的大宫女说了什么,那个大宫女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内室。 何总管抱着拂尘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候。 夏侯宁也不敢乱动,偷眼扫了一下大殿: 向阳的方向,门窗大开;殿外天气晴好,耀眼的光亮一缕缕的从门投向殿内。 殿内没有任何的家什,相隔不远便用纱幔隔开;两旁站立两只铜鼎仙鹤香炉,炉内焚着熏香,袅袅的白烟升起,又四散在室内,撒下满屋子淡淡的馨香。 正出神,刚才进去的大宫女出来了, “皇后娘娘懿旨:宣夏侯宁进谏……” 何总管冲夏侯宁为微微颔首, “夏侯小姐,请吧……杂家还要回去复旨呢。” 夏侯宁向他道了谢,便跟在大宫女的身后,紧张得连头也不敢抬。 转过两个弯,穿过内堂,没走多远,大宫女停下了,冲上位道了声“万福”, “回娘娘,夏侯小姐带到……” 宫女回禀的时候,夏侯宁偷眼看了下上方,白皇后还是那么的高贵典雅;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听到宫女的回禀,也没发现夏侯宁的小动作,正心不在焉的玩弄着自己的护甲。 夏侯宁赶紧垂下头,双膝跪地, “民女夏侯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不见,白皇后因为她的动作和话语,已经不悦的皱紧了眉头;但她仍是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继续摩挲着护甲。 她?――夏侯宁? 这就是煜儿谈判时,带到益州的人? 这就是让儿子即恨又怜,又无奈的女孩子? 想起这些,竟让她一时有些清楚。一时又糊涂起来。 “夏侯……”白皇后拉长了声音,似乎在考虑什么,“你是,夏侯将军的……” 这个让煜儿又恨又爱的女孩子,难道就是他的那个“青梅竹马”,定过亲的……她?! “回娘娘,民女是夏侯府的次女……夏侯宁。” 白皇后一时糊涂起来,救了儿子的是大小姐;定亲的也是大小姐;三番两次生事又悔婚的还是大小姐……这里面,碍着二小姐什么事了? 难道…… 儿子……不会……是要姐妹通吃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不会的! 儿子要真是那样的人,也太叫自己失望了…… 再没心情顾其他的,烦乱的把护甲丢下,心中那股烦躁怎么也去不掉。 无意中瞟了一眼跪在那里低垂着头的夏侯宁――她的样子,怎么有些眼熟? “夏侯宁?” “民女在……”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夏侯宁应了一声,缓缓的将头抬起―― “夏颜颜?!――怎么是你?!” 一看到她的模样,白皇后便失态的叫出了声,随即反应过来,声音也淡定了。 “正是民女……”感受到白皇后的在乎,夏侯宁紧张的心情终于有了些缓和, “你……夏侯宁?为什么煜儿说你叫……”夏颜颜? 后面的话,白皇后没有直接说出来。 那天她去看煜儿,煜儿为她引荐,分明是带着羞辱…… 而这个夏侯宁当时也有些小小的倔强,没有向他低半分的头。 两人当时那般的闹别扭,定是相互伤的极深;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和好了…… “民女确实叫夏侯宁……只是这个‘夏颜颜’……还是请太子殿下亲自为娘娘解惑的好……”夏侯宁轻巧的把话头拨了出去。 唉――年轻人的想法和办事,她真是猜不透。 不过……如果煜儿的太子妃是她……她这个做母亲的倒是很乐意接受。 定亲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她和自己…… “宁儿?”白皇后试探着叫,又疑惑又心疼,说着话,已经起身,“你的……”额头…… 在这个时代,面颊上稍微有一点的瑕疵,就是毁容;何况这么大的疤痕! 夏侯宁顺着白皇后的视线,很快便明白过来;额间的伤口恢复的很好,而且小了很多,但还是非常醒目。 这是她心底的疤,也在他心中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 水眸不经意的闪烁了一下, “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不是煜儿……”疼惜的拉着她的双手,扶起了她。 想起儿子对她的羞辱和伤害,如果真的为爱失去了理智,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不,不是。”感受到皇后的认真,看来她并不是一个护短的人,夏侯宁解释道,“这……真的和他无关……” 夏侯宁能这样着急地为儿子开脱,两人大概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芥蒂;白皇后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拉着她坐到一旁椅子上说话。 夏侯宁不敢跟皇后“平起平坐”,微微侧了身,小心的坐到椅子的边上。 “以后跟我在一起,不必那么拘谨……” 白皇后淡淡的笑着,让夏侯宁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和紧张。 两人又把了会闲话,白皇后真的像一个普通的长辈,亲切和蔼,嘘寒问暖。 夏侯宁从小就没有母亲,从白皇后这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 不由自主的,她的鼻头一阵阵的发酸,眸间的雾气一次次的浮起;努力地将这些感动通通的压下,她得体的浅笑着,从容地回应着白皇后一个个贴心的关怀。 她的表现,让白皇后很是满意;该试探的都试过了;该询问的也都问过了…… 最后,终于到了白皇后最关心的问题。 她的心“怦怦”的跳着,几十年了,几乎忘了紧张是什么感觉;同时也在担心,她怕,怕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宁儿……你知道吗?上一次,你的一曲《莫愁》,带给我极大地震撼,让我日日魂萦梦牵……” ------------ 167、当局者迷 白皇后很是满意夏侯宁的表现,大方得体,从容镇定,做煜儿的太子妃绰绰有余;该试探的都试过了;该询问的也都问过了…… 最后,终于到了白皇后最关心的问题。 她的心“怦怦”的跳着,几十年了,几乎忘了紧张是什么感觉;这个时候,让她有了担心,她怕,怕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宁儿……你知道吗?上一次,你的一曲《莫愁》,带给我极大地震撼,让我日日魂萦梦牵……” 自此,白皇后再没有自称“本宫”,反而平易近人的跟她相互称起了“我”…… “是吗?”夏侯宁得体的笑着,在她的思想中,高贵的白皇后说出如此的话显然是有些夸张了。 但是,皇后的神情极为认真,没有丝毫的戏谑, “真的!你不相信?!” 她看出夏侯宁似乎有些不信,竟像个孩子般,想要赌咒发誓;缓缓地,深思似陷入到什么当中。 回过神来,轻轻一摆手, “如意……” 那个大宫女心领神会,恭敬地告退,走时,谴走了凤鸣轩内外所有的宫侍,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不一会儿,舒缓优美的歌曲悠然响起, “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 夏侯宁吃惊的望着这个样子的白皇后: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为这首曲子这得到了魂萦梦绕的时候。 虽然只听她唱过一遍,但是那词那曲那旋律,被她演绎的分毫不差,甚至比她还要“入情入境”…… 不由自主的,夏侯宁也张口,小声的附和着, “莫愁女前留个影,江山秀美人风流……” 悠然的曲子盘旋在凤鸣轩,竟有余音绕梁,连绵不绝的意味。 白皇后是那样的激动,又极力的隐忍。 在到最后,“劝君莫忧愁”时,白皇后那经历了岁月打磨的美目中居然泛上了盈盈的水光。 夏侯宁心中惊讶,但还是表现得若无其事。 “让你见笑了……”白皇后轻轻沾了沾眼角,自嘲着,“旭城……我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回去了……” 说话间,深思又陷入到某个遥远的回忆中。 “如今天下太平,皇后娘娘若要回乡省亲应该不是一件太为难的事情……” 夏侯宁只当她是思乡忧虑,只有好言劝慰。 白皇后浅笑着摇摇头――这个孩子,根本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对了,这《莫愁曲》确是落日的曲子么……” 她问得半是疑问办是肯定,倒叫夏侯宁有了尴尬;旭城和落日相邻,白皇后就算久未归省,那里的任何事情也不会瞒过她的耳目――自己这谎扯得也有些太大了…… “回娘娘……民女也是偶尔听到……甚是喜欢,才记下了……” 她说完,脸上火辣辣的;同时也感觉到白皇后审视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下;最后,轻轻地别开了,似乎还微微叹了口气。 “娘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夏侯宁有些紧张了。 这首曲子引起了白皇后莫大的兴趣,她却不能说出曲子的出处。 她的身世只对君扬一个人说就够了,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认为她是“妖孽”? “莫愁……莫愁……” 白皇后轻轻吟诵着,起身走向一旁。 夏侯宁也赶紧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这才有机会偷偷打量了一下白皇后。 大概是在自己寝宫的缘故,白皇后并没有穿正统的凤冠霞帔,一身的装扮很是素雅,甚至还不如夏侯宁穿的隆重。 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拖地的烟笼梅花百水裙,腰系软烟罗;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 她比白皇后年轻了近二十岁,这么仔细一对比,竟然自叹不如;白皇后的身姿婀娜,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正在出神,前面白皇后停了下来;她本来自觉地和皇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一走神,差点撞到了皇后的身上;惊吓的连忙垂下头退后两步,心中“噗噗”的跳个不停。 “鬼丫头……”白皇后没有责怪她,反而亲昵的拉她坐下;然后缓缓地走向一旁的矮几,上面放着一面古琴;在古琴的旁边,香案上的香烟袅袅升起。 夏侯宁知道,弹琴,尤其是古琴,在古代是一件十分高雅的事情,有条件的必须焚香沐浴才能弹琴。 白皇后坐到琴旁,先用她的纤纤素手抚弄了一下琴身;琴弦震荡,发出“淙淙”的流水声。 “宁儿……你知道吗?在你唱给我这首《莫愁曲》的时候,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夏侯宁的眼眸一跳,但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放回了肚子。 白皇后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任何起伏, “真的是熟悉……我想,这种熟悉,应该是来自我们是‘同乡’的缘故吧……” “落日――旭城……是啊,我们真的是同乡呢!”夏侯宁也感慨起来。 白皇后看她还是没有触动,便将双手放在琴弦上,顷刻,舒缓悠扬的《莫愁曲》倾泻而出…… “自从你为我献了这曲之后,让我更加的‘思乡’心切;每日抚琴以慰‘思乡’之情……今日见到你,这才……” “都是民女之过,民女在此请罪;还望娘娘保重凤体。” 白皇后非常不悦的看着惊吓的跪在地上的夏侯宁,难道看错她了;稍微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这般的胆小懦弱…… 她的这些话说严重真的很严重,也许,真的吓到了她也说不定, “宁儿,起来说话……我也不是个挑剔的人,以后在我的面前不要再行那些虚礼,你可以把我当成你一个普通的长辈……” 夏侯宁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起来后小心的侧身半个身坐到椅子上;心中不停地琢磨,白皇后看起来真是平易近人,她的思想倒和自己差不多…… 在家时,她也是这么要求珠儿和翠儿的;却一直被姐姐责骂:惯得两个丫头没规没矩,没大没小! 她的小心谨慎,让白皇后直摇头,唉――还是不要卖关子了,是与不是,还是直接问出来吧…… ------------ 168 居然是“同类” 面对皇后,夏侯宁一直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白皇后试探好几次,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摇头叹息,唉――还是不要卖关子了,是与不是,还是直接问出来吧…… “宁儿……”她漫不经心的唤她,同时认真的拿起一个签子,拨了拨香炉。 袅袅的白烟,冉冉升起,又弥散在大殿内,其中的香气似乎比刚才的还浓郁了一些,白皇后激动的心情,像这满屋子香气,把胸膛填的满满;她努力使自己平静, “你这首‘家乡’的曲子很美、很优雅,也让我听到了‘家乡’的声音……在我小时候,‘家乡’也有一首曲子,传唱很广,你一定听过……” “噢?真的吗?是哪一首?” 夏侯宁一时很感兴趣,“旭城”的曲子,还是白皇后小时候的传唱过的,她有听过吗?会是哪一首,应该是很有名的,她怎么一时想不起来…… 白皇后不再说话,重新坐回琴案前,素手放在弦上,平稳了一下心情,开始抚弄琴弦。 由于激动,接连试了几次音,才找到了感觉。 她闭上眼,深深吸下一口气,再睁开眼,一片澄明。 舒缓的旋律悠然而起,不亚于《莫愁曲》的优雅,还有一种淡淡的宁静…… 曲子只响了半声,夏侯宁便“噌”的从椅子上跃了起来。 这熟悉的旋律…… 分明是…… 她的反应正在白皇后的意料之中;那正抚琴的双手,没有因为她过激的反应凌乱半分,反而随着悠然的前奏之后,优雅的轻启朱唇,熟悉的歌词,一字一字的砸在夏侯宁的心头! “小城故事多 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 收获特别多……” 怪不得白皇后肯定她“听过”! 她岂止是听过,这首曲子传唱极广,正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那…… 她说的“家乡”,不就是……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亢奋起来,一时再难平静;紧走几步到琴案前面。 白皇后反倒镇定了,目不斜视,轻吟浅唱, “看似一幅画 听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谈的谈说的说……” 看到皇后如此的淡定从容,夏侯宁反倒犹豫了。 也许…… 白皇后也是听说。 怎么可能这么巧,在这里还能遇上“同道人”呢? 这么想着,她的心也安定下来;随着白皇后的旋律,也附和着吟唱, “……小城故事真不错 请你的朋友一起来 小城来做客 谈的谈说的说 小城故事真不错 请你的朋友一起来 小城来做客 ……” 白皇后等得就是夏侯宁开口和她一同演绎;因此,夏侯宁一张口,她激荡的心终于靠岸了! 眼神紧紧锁住夏侯宁,一言不错,眸光也越来越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夏侯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微微张着小嘴,有些吃惊,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相信。 白皇后了然的笑笑,故意反问, “怎么?是不是那位‘故人’连这首曲子也一同教给了你……” 犹记得,在太子府后花园,白皇后问起她时,她以“一位故人”轻易地一语带过;现在提起,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定认为这是讽刺。 夏侯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呐呐的自语道: “……这……你怎么会……” 这句话终于让白皇后面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快速的绕过桌案,站到夏侯宁的对面,仔细的打量她半天。 最后,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向着她伸出了右手, “我――郭芸芳,1989年穿的……” 她的话,夏侯宁久久的消化不过来;那只保养得宜,白嫩细腻的素手再次抬高时,她猛地抬起头,迎着含笑的目光,机械回握了过去, “张耀宁――2003年穿……” 双手交握在一起,夏侯宁仍有一种如坠雾里的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在担心?”郭芸芳轻笑着,“是不是有做梦的感觉……” 夏侯宁茫然又有些欣喜地点头。 “我向你保证,这不是梦――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 夏侯宁疑惑的看过去,郭芸芳微微叹了口气,思绪回到很久以前, “我刚来的时候,虽然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可是孤单的感觉让我从心底生起了无边的恐惧和无助;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智贤、智远大师;他们替我推算了一生,并推算出二十年后,我还会有个同乡――没想到会是你……”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有觉察;只是,担心着煜儿的伤势,没有来得及多问,竟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真的!那……智贤智远大师有没有给我掐算一下……” 她唯一关心的是,他和她是不是能…… “这……当时只记得问我的事情,哪里猜得到二十年后的会是什么样……” 其实,智远大师有说过:那一个“同类”,将是她儿子登上大宝的“紫微星”! 这是一个预言,郭芸芳怎么能能轻易的透露出去呢! “有没有找到组织的感觉?” 郭芸芳怪怪的笑着,没有丝毫一国之母的端庄的模样。 夏侯宁浅浅一笑,使劲的点点头――她和她果然是“同乡”…… 现在,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古人的“他乡遇故知”的激动的心情。 嗅到了“同类”的气息,眸中微微湿润,她喉咙有些堵,勉强哽咽的笑着 “你是‘前辈’,在这里……又是长辈;我该称呼你……‘芸姨’?” 这话,让郭芸芳一时失神――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亲切的称呼了,随即她“呵呵”的笑出声,眉目弯弯,甚是好看, “随意随意……哪有那么多的规矩,直接叫我的名字都可以……” 夏侯宁认真地看她,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表情千变万化,而且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深深吸引一个人的注意,让人忍不住的要靠近。 想必,这也是她独处深宫这么久,仍能盛宠不衰的原因吧! 两人再没了隔阂,反而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正要自在的谈话,门外传来大宫女如意的回禀: “回娘娘,贤妃娘娘求见……” ------------ 169 横插一杠 夏侯宁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是一个早年“穿”来的“前辈”! 两人再没了隔阂,反而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正要自在的谈话,门外传来大宫女如意的回禀: “回娘娘,贤妃娘娘求见……” 郭芸芳一听,不悦地皱起眉,面色一肃,又恢复成高贵端庄的白皇后。 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刻,却偏偏有这不知去的人来打扰,刚升起的喜悦的心情被打扰的消失贻尽;扬起手,就要让如意给挡了。 “芸姨……”夏侯宁小声提醒,“身为一国之母,岂能因为一些无端的小事,而延误了大事呢……” “宁儿,我们这……怎么能算小事呢?”郭芸芳板起皇后的面容,严肃的说, 倒叫夏侯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好…不是小事……但也该看看她有什么事吧?” 郭芸芳不屑的撇撇嘴, “那好,看在我们宁儿的面子上,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接见她一回……” “那,宁儿先行告退……”她轻笑着,乖巧地站起身,点点头,就要出去。 郭芸芳上前一把拉住她, “急什么?!你在朝中无依无仗,以后定难立足;从今天起,我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以后看谁敢动你……” 一句话,让夏侯宁有些惊讶,有些羞窘;她还没有考虑那么长远,芸姨的意思是保护她,让她无后顾之忧的陪在……“他”的身边…… 正走神,如意已经传了贤妃觐见。 她挺直了身子,有外客在,便按规矩的坐了半个身子,以示对皇后的尊敬。待贤妃给皇后“请安”起身后,也飘然施礼, “民女夏侯宁参见贤妃娘娘……” 这个贤妃似乎听说过“夏侯宁”的名字,夏侯冕不在朝中,她更是无权无势;有心不想理会,可是在皇后的寝宫,也不敢太造次,只淡淡的挥手, “起来吧!” 白皇后非常不悦,柔声说道, “宁儿快快起来;你是本宫的客人,没有本宫的话,不需给任何人施礼……” 这话丝毫没有给贤妃留面子。 贤妃一时又惊又怒,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只好暗暗压下这股怒火。 认真打量过夏侯宁,眼前也不由得一亮;只见她高挑秀美,肤若凝脂,衣着端庄,举止得体……心中有些嫉恨,一时又挑不出她什么毛病。 但当她的视线停到额头之上那细小花钿,仔细辨认,还能看得出是疤痕时,心中又得意起来: 我当时什么人,原来早已破了相;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今日,既非请安的日子,又过了晨醒的时刻……贤妃此来所为何事?” 白皇后仿佛能洞悉她的心思,说出的话冰冷不带任何的感情。 贤妃刚站起的身子又赶紧伏下, “回皇后娘娘,今日,臣妾的侄女进宫探望臣妾……臣妾感谢娘娘的恩典,特意带她前来谢恩。” “我有什么恩典,值得你如此之感恩……” “这……”贤妃一时语塞,“国之恩典,能让臣妾能……时常见到亲人……” 听她牵强的解释,白皇后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罢了……你有这个心就成……” 正想以劳累推脱,贤妃不失时机的说道: “谢娘娘体谅……侄女她已经到了凤鸣轩外……” 美目扫过,白皇后非常不悦她的先斩后奏,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声, “宣!” 夏侯宁虽说是不放在心上,但是贤妃带了年轻的女子觐见皇后,这也不得不让她多心;因此,她表面上恬淡镇定,眼角的余光早瞥向了门外袅袅婷婷走进的人。 就见来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穿淡绿色的长裙,宽大的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蹁跹的脚步轻盈又有节奏,随着身子前行,曳地的长裙散开又收拢,荡起大片大片的涟漪。 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峨眉淡扫,眼角含俏,皮肤细润柔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到是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只这么一眼,夏侯宁便被深深地吸引了视线。 贤妃满意的看着夏侯宁的变化,同时成功的看到白皇后被吸引了注意。 “民女有容,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微微垂首,声音宛若莺啼。 白皇后微微点点头, “有容?” “民女在……” “抬起头来……” 入眼是一张干净雅致的小脸,让白皇后对她的印象大好。 “贤妃,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一个侄女;果然是丽质天成……” 贤妃的脸色尴尬了一下,立刻换上得体的含笑, “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夸赞,是她修来的福分……有容还不谢恩……” 明显拍马屁的话,不仅是皇后,就连夏侯宁也皱起了眉头;但是后面的话更让她们不由自主直打哆嗦。 “皇后娘娘谬赞了,有容不敢当……早就听闻皇后娘娘雍容高贵、凤仪天下,今日一见,犹如得见天人……” 夏侯宁恶寒的只想划拉胳膊。 第一眼留给皇后的好印象也顿时消失贻尽, “贤妃,我怎么听说,你的娘家只有几个未成年的侄子,何时有了这么大的一个‘侄女’……” 一听这话,贤妃的更是尴尬,慌乱地解释, “是……表亲,表亲……” 一句话,让夏侯宁想到了樊岐,想起了马培德…… 那件事情应该很快经过刑部,上呈给皇上,恐怕到时候…… 心中竟无限的同情起贤妃,她在宫中小心谨慎,甚至家中来了亲眷,都要带来巴结皇后;她的亲人却仗着她的身份横征暴敛…… 无奈的一直摇头,唉…… 皇后跟贤妃又说了什么,她再也没有听进去,直到…… 似乎,问到了有容什么话。 “回皇后娘娘……”有容有些羞涩,但是回答得也很爽朗,“太子殿下威名在外,有容一直都很倾慕……” 夏侯宁眼皮猛然间“突突”直跳,就听她接着说, “今日进宫拜见姑妈,正巧得悉太子殿下边关谈判圆满归来……” 意思不言而喻! 垂在袖中的手,无声地握紧,再握紧…… 白皇后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探过来,给她以无声的安慰。 ——她们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皇上召煜儿到正和殿议事,贤妃却来我这里,恐怕是找错了吧……” 皇后四两拨千斤。 没想到,贤妃脸皮更厚, “当然,当然……国事为重……我们可以等的,没有关系……” 她们料定,太子跟皇上议完正事,回太子府之前,一定回来给皇后请安,所以想来个“守株待兔”? 白皇后秀眉一蹙,心中升起无边的怒火,却不发作,优雅地起身, “贤妃愿意等,就请随意;本宫有些劳累……宁儿……” 夏侯宁及时的把手臂伸过去,让皇后把手扶在她的手臂上;两人相携着向后而去。 如意心里神会,手捧托盘靠近,微微施礼, “请贤妃娘娘喝茶(送客)……” ------------ 170 儿臣想请缨 白皇后明白了贤妃的来意,非常不满。 没想到,贤妃的脸皮够厚,竟说出要在凤鸣轩等候太子。 她们料定,太子跟皇上议完正事,回太子府之前,一定先来给皇后请安,所以想来个“守株待兔”? 白皇后秀眉一蹙,心中升起无边的怒火,却不发作,优雅地起身, “贤妃愿意等,就请随意;只是本宫有些劳累,恕不奉陪……宁儿……” 明显的“送客”的话,让贤妃面上一干。 夏侯宁及时的把手臂伸过去,让皇后把手扶在她的手臂上;两人相携着向后而去。 如意心里神会,手捧托盘靠近,微微施礼, “请贤妃娘娘喝茶(送客)……” 贤妃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呆在这里了,只好跪安, “臣妾不知娘娘身体劳乏,罪该万死……臣妾这就告退……明日再来请安……” 那个有容也跟在后面跪下施礼。 白皇后停下,半转了身;抬眼上下又打量了一下贤妃,面上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也好……如意,送贤妃娘娘……” 皇上召郦昭煜,真的是为边关之事。 两人商谈许久,直到天色近午,才告一段落。 他以还未向母后请安为由,没有留下和父皇一同用膳。 想起走时,宁儿隐忧含怨的眼神,他的心情再难平静。 急匆匆的来到凤鸣轩外,却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出的悠然的琴声及甜美的歌声…… “小城故事多 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 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 听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 曲子并不长,唱曲儿的人怡然自得、乐在其中,以轻柔的语调,回旋反复的唱了好几遍…… 他很快记住了那些歌词;如同那首“莫愁曲”给他带来的震惊一般,优美舒缓的旋律再次震撼着他心底! 面上焦急的神色,不觉柔和起来――他的宁儿,每次都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在里面,并不是一个人在唱,还有一个人声音…… 他的心猛地一跳――这,分明是母后! 他几乎不相信,他高贵,优雅的母后,也有这样普通的一面! 她们在唱曲时,那中无言的和谐,以及淡淡的温馨,不加掩饰的从词曲中倾泻而出;他似乎能看到,里面的两人,一个在优雅的抚琴,并随同另一个在轻声吟唱的同时,眼眸中相互间做的的交流…… “太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已经沉溺其中;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是如意。 皇后没有让她贴身伺候,也是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久了,随时能感应到主子的接下来的需求。 她也是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正要送进去一壶茶水,便看到太子痴呆的站在门口的样子,似乎已经站立良久。 她这么一喊,屋内的声音立刻停止了。 “如意参见太子殿下……” 等郦昭煜进到里面的时候,那两个谈笑风生的人,又恢复了各自的身份和该有的肃穆。 白皇后若无其事的坐在上首;夏侯宁恭敬地侧了身子坐在下方;丝毫看不出刚才琴瑟和谐的样子。 郦昭煜目不斜视大步而入,进到厅堂正中,撩衣袍跪倒, “儿臣参见母后……” “煜儿,来,这里坐……” 白皇后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又是几个月未见,母后身体可安好?” 郦昭煜拉住白皇后的手,关心的询问,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半天未见的小人儿。 那个人,垂首坐在那里,安静无声,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而且,也没有上来给他施礼的意思――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在母后这里,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难道…… 适才,急着去见父皇,匆匆的丢下她一个人,……不会生气了吧? 听着儿子关心的话语,白皇后倍觉欣慰,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儿子,眸中慈爱之色近于言表,满意的点头, “嗯……没什么变化,就是刚捂白了,出去这么一趟又晒黑了……风餐露宿的,吃了不少的苦吧!” 其实也不能算作是黑,小麦一般的肤色,更显得他成熟健康。 “还好……”郦昭煜淡淡一笑,心不在焉的回答,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又像一个方向瞥。 “你父皇找你做什么……”他的表情怎能入不到白皇后眼中,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回母后,是与清国开战之事……”谈到正事,郦昭煜立刻严肃了。 “哦……不是派了冯将军去了吗?冯将军有勇有谋,他手下的先锋唐希文也是个智勇双全之人,有他们在,没有问题……” “母后……”郦昭煜看他的母后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忧心的解释道,“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每个人岂能只图自己的安乐……其实,儿臣想向父皇请缨……” ------------ 171 我是她的靠山 郦昭煜看他的母后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忧心的解释道,“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每个人岂能只图自己的安乐……其实,适才儿臣想向父皇请缨……” 夏侯宁眼皮猛跳,“刷”的抬眼看向他。 “是吗……”白皇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无奈父皇不许……”他的情绪非常失落,随即想到了什么,“……若不然……母后帮我……” 不见白皇后的眉头紧紧一皱,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儿子跟鞑子作战了三年,她的心,提了三年;现在,一不用鼓励士气,二不需加派人手;怎么由着他想怎样怎样呢? “莫要瞎说,后宫岂能干政;况且,这事,你父皇早已经有了安排……” “母后……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臣民流血牺牲,自己无动于衷呢?” “煜儿!”白皇后的声音分外严肃,“朝堂之上的事情,母后不便过问;清国宣战已有月余,前方并无不好的消息传来,想是你的父皇已经安排妥当;你刚回宫,先帮你的父皇分担处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如果,前方有什么变动,你再请缨也不为迟……” 听着白皇后入情入理的解释,夏侯宁提起的心终于放到了肚里;如果皇上真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她,真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了…… 听母后说的在理,郦昭煜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 随即,脸上换了明媚的笑,扶了他母后的胳膊,撒娇般的问, “刚才的小曲儿好美?叫什么?你们……谁教给的谁……” 他的思想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宁儿;只有她才能唱出这么优美的小调,能配上那么动人心弦的词句。 看着宁儿和母后相处的那么融洽温馨,他甚至都有了些许的嫉妒! 白皇后“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这首曲子名叫‘小城故事’,想知道谁先会唱的――” 看到儿子认真的点了头,白皇后心情大好的买了关子, “猜!” 说罢,不理会儿子僵住的笑容;微微笑着,也不用别人搀扶了,招呼夏侯宁跟上,优雅从容地走在了前面, “如意,传膳……” 母后高兴,郦昭煜自然也开心;故意配合着母后的话语,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撅起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的背影。 等夏侯宁从她身边走过时,不失时机的握住了佳人的柔荑。 那只纤纤细腕的主人惊吓的退后了一点,却没有挣脱,;慌乱无措的望着白皇后的背影急红了小脸。 “宁儿……”那俊彦猛地欺近,邪魅的笑着,小声的如同怨妇一般:“为什么不理我……” 这还是刚才那个端庄有礼的太子吗?那神情,竟像一个半路之上,劫财劫色的小痞子一般。 夏侯宁一时气结又有些羞恼,眼神不安的在皇后和他的身上来回的扫,低声哀婉的乞求, “不要这样,被人看到有失你的身份……” 郦昭煜轻笑,飞快的看了一眼母后的背影, “那好……这样……” 说着话,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在她的粉颊上啄了一口, “那我,不让人看到……就不会‘有失我的身份’了……” 退离一些,成功地看到某人捂着发烫的脸颊,石化在当场。 唇角的弧度越弯越高――那只“偷了腥”的“猫”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回身,大步的跟在皇后的身后, “跟上……母后请我们用膳,我们不能失礼哟……” 坐到膳厅的白皇后,半天才等到夏侯宁扭扭捏捏的过来,连忙招呼她, “宁儿,来,坐这里……咦,你怎么……” 她面上的潮红半天没有消退,恼羞成怒的样子被皇后看个正着。 “宁儿,你这是……” 夏侯宁又羞又恼的跺了跺脚,委屈的娇唤, “芸姨……” 心中微微有些得意的郦昭煜猛然间瞪大了眼, “芸姨?!你们……” 他知道,宁儿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也不是不守礼法。 可是……但是……怎么可能…… 只不过小半天的功夫,母后和她竟然熟稔到如此! “诶――对了,就是‘芸姨’……很奇怪么?”白皇后似解释,又似故意在气他,“还有,刚才的曲子你也有听到,你问我们谁教的谁――没有谁教谁一说,因为我们是‘同乡’,所以,这首‘家乡’的曲子,便是是我们共同的语言……” 郦昭煜并没有仔细去品味白皇后话里的“同乡”的含义;还是许久以后,才反应过来,母后为什么那么开明,为什么会有和宁儿一样“一夫一妻”的思想,这是后话。 此刻他着急的是那声“芸姨”! “母后,您……”郦昭煜不满的抬高了声音。 “又怎么……”白皇后故意反问。 “您这是要做什么?” “煜儿,你知道的,母后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天不随愿……今天和宁儿我们一见如故……现在,只恨不得立即收她做了女儿!” 郦昭煜更是着急,俊颜涨得通红。 难得见到他这么失态的样子,夏侯宁努力忍住心中的爆笑,冷眼旁观。 芸姨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而且对自己,她也一定会保护的,她知道。 郦昭煜已经急得什么似的, “母后!”他不满的叫着,削挺的眉峰蹙起,口中抱怨出声,“您最近是不是……太过……”无聊。 那两个字他没敢说出口,他怕他的母后真的和他叫起真儿来,以后要见宁儿岂不是很难? “而且我听说……您刚收了奕安的妹妹阿柯做义女……” “噢?看来你的耳目还是挺灵通的嘛……” 郦昭煜面色一干,母后这是在责怪他调查她? “不是啊……母后……”他办是委屈半是撒娇,“您收个义女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宫廷内外,朝野上下已经尽数知晓,儿臣自然一回来便知道了……” 心中不停的腹绯、焦急,母后若是真的收宁儿做义女可就糟了;转眼看到宁儿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不由又急又怒――宁儿跟母后呆了这小半天,不会就这么的任由母后安排吧? “宁儿,你倒是说句话――为什么要称母后‘芸姨’?这……于情于礼都不符啊!” “很是合情合理啊……”白皇后解释道,“宁儿在朝廷没有根基,以后定难立足;她若认下我,可是最大的靠山哦!” 郦昭煜惊讶于母后这般的解释;这样,宁儿确实有了一个安稳的靠山;那这样,我就多了一个“妹妹”……您的儿媳,我的太子妃就没有了啊! “不劳母后费心――儿臣就是宁儿最大的靠山……” 给读者的话:下一章可能要晚些…… ------------ 172 阿珂生病 面对郦昭煜的不满和反驳,白皇后平静的解释道, “宁儿在朝廷没有根基,以后定难立足;她若认下我,可是最大的靠山哦!” 郦昭煜惊讶于母后这般的解释;这样,宁儿确实有了一个安稳的靠山;那这样,我就多了一个“妹妹”……您的儿媳,我的太子妃就没有了啊! “不劳母后费心――儿臣就是宁儿最大的靠山!” “你?靠山?你不欺负我们宁儿就谢天谢地了!”白皇后真的和他一来一往的干上了。 宁儿无言的看着他们唇来舌往的斗嘴,心中偷偷直乐。 “母后,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你总是欺负她,所以,我要想方保护啊……”皇后说的理所应当。 “我哪有!”他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变脸之快,让人咂舌。 否认的同时,又是焦急的辩解,殊不知,越解释越乱,“我……”哪舍得欺负她,心疼还来不及! 夏侯宁不屑的撇撇嘴,冷哼一声。 “宁儿,他有没有欺负你,告诉芸姨……” 配合着皇后的话,夏侯宁委屈的撇起小嘴,无辜的水眸奋力的眨眨,再用力点点头。 郦昭煜更急了,宁儿注定是我的太子妃,将来要和我一起称您“母后”;可是……现在……这个“芸姨”算什么! 有些气恼的拉住宁儿的手,想要求一个心里安慰, “我有欺负你吗?有吗……母后只是要保护你,跟一个称呼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你要改口!要在这个时候改口?!你知不知道,我还想,借今天父皇母后高兴,让他们允了我们的婚事! “在我们‘家乡’就是这么称呼的……”这样更显得亲昵; 夏侯宁小声地解释,看到他为这个事情着急,心情也很是甜蜜。 “这哪跟哪?您不过是要保护她,不一定非要收她做义女;再说了,又不是儿臣欺负她!” 他舍不得再为难宁儿,只好又转而向母后抱怨。 “没有?本宫都亲眼看到了好不好……” 一句话,让两人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面上大窘。 白皇后却意有所指的望向了夏侯宁的额头,美目之中流淌着怜惜之色。 夏侯宁和郦昭煜明白过来,两人都露出尴尬之色,这是两人心底不能触摸的的疤…… 半天,郦昭煜才回神,呐呐地似对母后,又似对着宁儿,说, “都是我的错……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它;师父在帮我,只差最后一味药了……” 也是最难得到的一味药! 白皇后也有些尴尬,提了不该提的话头;连忙招呼他们用膳,也不要如意伺候,就让郦昭煜给布菜。 夏侯宁左看看白皇后,抬头看看郦昭煜;他们都有些讪讪的,刚才的温馨消失贻尽,气氛有些僵冷, “芸姨刚才提到了……阿珂……她……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他们分手的时候,阿珂的样子并不是太好;因为刚认回了哥哥,有洛弈安照顾,他们才不太担心。 郦昭煜还是有些纠结这个“芸姨”,但是叉开的话头灾难继续;不满的转了转眼珠,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回想从益州出来,他们并分两路;郦昭煜和她一路游山玩水,白倾风他们跟随“太子”的“銮驾”先行回京。 一路上,各地的官员迎来送往,他们必须得把戏做足,小心的不被发现破绽;顺便还解决了不少的刺杀。 待接到长风的飞鸽传书,快到京城时,他们算好了时间。白倾风随着銮驾候着郦昭煜。 洛弈安找到了妹妹,再不必担心被元阳要挟;又怕忙于生意,照顾不到阿珂;郦昭煜事先有了安排,便直接把她送到皇宫,置于皇后的保护伞下。 所以,总的来说,洛弈安和洛弈珂比他们也早到不了几天。 阿珂的乖巧懂事,让白皇后一见之下甚是喜欢,心中一高兴,便收了她做“义女”;禀明郦皇,赐了封号“太平公主”,赐住“锦华宫”…… 白皇后详细的把洛弈珂的事情说了一遍;夏侯宁很是高兴, “锦华宫?想必不远了……用罢膳我能否去看她?” “当然可以!”白皇后轻笑,“看你们姐妹亲近,芸姨甚是欣慰呢……” 想了想又说, “阿珂那丫头前两日每天都向我请安的;这两天不知为什么……” 听如意说,可能是路途上过于劳累或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她总是感到身上困乏或是胃口不好、食欲不佳…… 给读者的话: 下班后作了修改,总是不显示,刚才有点了“修改”,这回应该很快出来…… ------------ 173 名正言顺的跟随他 白皇后心疼夏侯宁和儿子旅途劳累,午膳过后,并没有立即让她去探望阿珂。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白皇后便吩咐下去,给夏侯宁准备热水,沐浴更衣然后休息。 郦昭煜本来还想着,见完了母后,夏侯宁可以跟他会回的太子府,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独处的机会。 他要把这小半日的闷屈全都发泄出来,他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不爱理他;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改变对母后的称呼。 难道以前的误会还没有尽解,她还要借此机会考验他、折磨他? 母后似乎故意这么安排,郦昭煜不满又无可奈何,更厚着脸皮,寻了个理由,也赖在凤鸣轩不走了。 夏侯宁可没他那么多的心思。 因为有“郭芸芳”,她极为放心。 白皇后问了她的喜好,让人在她沐浴时加了上好的茉莉花瓣,并添加了一些安神解乏的东西。 躺在宽大的凤鸣轩偏殿,夏侯宁心情陡然放松。 嗅着萦绕在殿内清新的荷叶露珠般的清香,望着偏殿中随风悠然而起的层层叠叠的轻纱帐幔,她的心,也像这薄纱一般,飘飘而起、轻松悠然…… 最后,在这淡淡的温馨中,她安然入睡……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互间经历了误解,伤害和折磨,到前嫌尽释…… 一路走来,应该是身心俱疲……奇怪的是,这一刻她不但没有感到乏累,反而从心底升起一种恬淡的安心。 这种安心让她摒弃了所有戒备,唇角带着笑意,居然连梦也不曾有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感觉一束灼热的视线紧紧的锁着她…… 不安的皱了皱眉头,转了下身子,那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不是梦! 她的心陡然一惊,蓦地张开双目,入眼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君扬?!” 正光明正大“偷窥”的郦昭煜显然被她突然的警醒吓得不轻,脸色变了变,并且把身子向后仰…… “宁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吓人! 他把手放在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神虽然清明,但思想似乎还没清醒;她的双眸用力的眨眨,环顾一下四周,明白过来,这是凤鸣轩,他们没有在外游玩, 郦昭煜及时的将一个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一些。 夏侯宁突然反应过来,“忽”的一下坐起,又将下滑的薄被向上拉了拉。 睡觉的时候,她只穿了亵衣亵裤,相当于现代的睡衣;他这般突兀的闯进来,又是在皇宫,这让她极其难为情。 郦昭煜的眼角抽抽,非常不满的撇了撇嘴;他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像防色狼一般防着他! 看他失落的背了身坐在床角,夏侯宁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你一回来,便和母后亲近;你们两人都不爱理我了……” 这小孩子撒娇般的语气,让夏侯宁哭笑不得, “你这是什么话?我和芸姨是‘同乡’,自然比旁人要亲近一些。” 又是“芸姨”! 就差点没认了“义母”! ――郦昭煜幽怨的哀叹, “不用说了,我自然就是那‘旁’的人了……” “你想的多了……”夏侯宁扯扯他的衣角,轻声地解释,“那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我叫她‘芸姨’,她叫我‘宁儿’,这样更显得亲近,就像她叫你‘煜儿’……” 猛然,她想到了什么,口型定在那个“煜”字上,僵住了;白皙的面颊开始慢慢的转红。 怪不得当时他一定要听她亲口的说出那句话,怪不得当时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当时,只觉得那个现代的诗句很暧昧,也很夸张,还担心他接受不了;却原来,“煜儿”和“鱼儿”同音,配合着话里的意思,他听成了“那”个音,也不足为奇;而且,指不定心里在笑她有多“自恋”呢! “怎么,现在知道难为情了?”看到她羞窘,他的心找到了平衡点,配合着说话,用手指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尖,学着她的口气道,“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呃……” 这怎么还是那个谦虚有度,温润有礼的堂堂的郦国太子――怎么看也是一个油嘴滑腔,又爱占尽别人便宜的街头的小痞子! “你还是赶紧的……” “赶紧的‘离开吧,否则有失你太子的身份’……”郦昭煜接上,替她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夏侯宁一时无语了。 “就知道你会说这话――想让我离开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夏侯宁不满的撅起小嘴,这也有条件啊! 望着那水润潋滟的樱唇,郦昭煜一时心痒难耐,但还是警告的说道, “不许留在皇宫,一会儿跟我回太子府,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若是任由你留在这里,你跟母后指不定还会出什么新花样! 他说的这话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夏侯宁脸色瞬间红透,委屈的瞪着无辜的大眼, “凭什么?我一不是你府上的婢女,二不是你府上的姬妾,三没有和你有什么盟约……”和你定亲的是…… 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沉思。 许久,他才闷闷的开口, “都是我的过……刚才听你叫‘芸姨’的时候,我就应该坚决的制止,同时向母后提起我们的事……” 他的意思…… 他已经冲动的拉起了她的小手,贴在他的胸口, “我要请母后做主,请她帮我把和颜颜的婚事解除;还有……封你做我的太子妃!” 心,不受控制的开始“怦怦”直跳,她相信,有“芸姨”的帮忙,以后,她再不会是“代嫁”的身份,她将名正言顺的呆在他的身旁…… ------------ 174 相互吸引&“梦魇”? 郦昭煜冲动的拉起了她的小手,贴在他的胸口,发誓般的说, “我要请母后做主,请她帮我把和颜颜的婚事解除;还有……封你做我的太子妃!” 心,不受控制的开始“怦怦”直跳,她相信,有“芸姨”的帮忙,以后,她再不会是“代嫁”的身份,她将名正言顺的呆在他的身旁…… 衬着羞赫的红颜,眼神灼亮起来,一时陷入幸福的憧憬之中。 微风轻轻的撩起她的发丝,轻柔的抚在她的面上,更显得她娇艳欲滴。 他冲动的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如花的容颜,轻声的呢喃, “宁儿,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都在担心,担心这些日子的开心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你却不在了……”只要一日没娶你进府,我这心里就有一日的不踏实! 她用力的摇头,想替他冲淡心中的不安;经历了这么多的折磨,也让他没有了安全感吗?所以,风声鹤唳,稍有些许变化,便让他心惊肉跳――就如同那简单的一个称呼? “君扬……”她感动地刚喊出他的名字,下一句话就让她黑下脸色。 “所以,现在,我只想那个铁链,把你紧紧的拴在身边,片刻不离……” 他的话没有丝毫戏谑,满眼都是认真。 不自在的用力抽回了手,又轻轻地推了推他, “那也要跟你的母后谈过才行啊――而且,这里你不可久待……” “那好,我先去找母后……” 她提起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不过……”他刚前倾还未直起的身子,又转了回来;邪魅的笑着,直笑得她不寒而栗,“在我走之前……” 怎么? 她纳闷不已。 “嗯――这里……” 他半跪着欺压过来,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轰”的一下,她的脸这回是真的燃烧了起来! 不要吧――这人的脸皮怎么这般的厚! “快一些啊……”某人似乎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夏侯宁在尴尬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扬手便拍了上去, “你讨厌……” “如果,你不介意把宫侍全招来的话,就尽管大声些……” 他料定她不敢声张,握住她的纤纤细腕,轻声的警告着,俊彦慢慢的欺近, “你不乖哟……” 说着话,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深,声音也越来低, “所以……”我要惩罚你…… 青烟缭绕的荷露清香,随风轻拂的纱慢,还有两颗贴近的颤抖的心。 他后面的话,消失在两人的唇齿相依间。 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他缓缓地收紧手臂;薄唇紧贴着她的柔软,细细的摩挲,引起她全身一阵阵的轻颤;舌尖一点的一点碰触着她的,在她的颤抖中,霸道的撬开她的樱唇。 怎么可以……这里可是皇宫! 反应过来,她开始奋力的推拒捶打他。 惩罚般的轻轻咬了她的舌尖,并在她的檀口中肆虐了几下;成功的打破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她“嘤咛”一声,无力的软化在他的怀中;为了不使自己滑脱下去,唯有紧紧地抓紧他胸前的衣服。 剧烈的心跳,压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满意于她的变化,他的吻越来越轻柔,也越来越深入。 从后背到腰间,大掌沿着她腰间柔美的曲线慢慢的游弋,然后攀沿直上…… 纤弱无力的双臂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地勾上了他的脖颈,半挂在他的胸前。 稍微退离了一些,看到她微微眯起的双眸跟他一样透出了迷醉的神色。 这似乎是一个暗示,又是一种勾引。 他的喉咙发出一个压抑的“咕哝”声,再也无法把持,侧身便将她狠狠的压在了床上…… 曾经,因为误解,他对她是那般的伤害! 对母后,他说她是歌姬;对荣王爷,他把她当做舞姬;因为他的冷落和打击,她不断地被那个没有一点眼色的绮罗欺凌,以至于被毁掉容貌…… 后来,白倾风曾对她有过动心;雷云霆对她有过觊觎;就连冰山似地洛弈安――不管那时候是为了帮自己筹集银两,或是给自己争取一丝机会,可他却能看出,奕安对她不是没有过动摇…… 为此,他恼怒,他生气。 甚至真的有把她送给雷云霆做暖床奴的冲动。 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注定是他的人,逃也逃不掉;不管尽力多大的波折,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他们回到了最初,她还是他的宁儿;这一刻,她将成为他的女人! “夏侯姑娘,你醒了没有……” 殿外想起如意清晰的声音。 郦昭煜还以为是幻觉,抬起被谷欠欲充斥的凤眸,身下的人儿还在迷蒙。 锦白色绣着碎小梅花的肚兜,包裹着她较好的身躯;颈间刚解下的带子旁,绽放着一朵朵鲜艳的玫瑰色的吻痕…… “夏侯姑娘?”如意又唤。 这回不是幻听! 郦昭煜惊得跃身而起,顺手将薄被扯在夏侯宁的身上。 “你怎么……”她一出声,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啊――” 尖叫还没出声,就被捂住了小嘴。 “乖,一会儿再来看你……” 郦昭煜轻声的安慰着,并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随着开门声,他轻轻一跃,消失在敞开的窗口。 “夏侯姑娘……”听到她压抑的惊叫声,如意快步地走进。 由于浅色的纱慢来回的摆动,她没有看清那个窗口一闪而逝的白影;入眼正看到一脸惊魂未定的夏侯宁面色通红,抱着薄被,眼神不安的在窗子和如意间来回的扫。 “是不是被梦魇了……” 如意贴心的上前询问,看到打开的窗户,上前便关上了,一边责怪,“这是谁伺候的,这么不懂规矩;窗子大开,这么的吹风,很容易得病的……” 在夏侯宁的羞窘和尴尬中,如意还以为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轻声细语的安慰中,端来的洗涑的东西。 原来是阿珂听到她来了,顾不上身体疲乏,急急地赶来看她…… ------------ 175、年轻人的事 夏侯宁急急的赶过去的时候,洛弈珂也刚到凤鸣轩。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得出,还有些没力气;但还是强打精神。和白皇后亲切的聊着什么。 “阿珂!”夏侯宁远远地便唤了一声。 “姐姐……”洛弈珂转过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并缓缓地站起了身。 一晃月余未,乍一见,分外欣喜。 阿珂直直的站定没有动,夏侯宁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中。 太多的思念和关切,都体现在这一拥当中了;阿珂也紧紧的回抱住她。 许久,夏侯宁才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的端详她: 她瘦了,原来红润的脸上失去了光泽;精神也萎靡许多……这让人很是心疼。 唯一欣慰的就是,才几日不见,她便退去了青稚,越见成熟和稳重了。 “住在皇宫不习惯吗?”摸着她消瘦的脸颊,她心疼的问。 阿珂只轻笑着摇头。 白皇后为她们的姐妹情深所感动,丝帕沾了沾眼角,站起身来, “宁儿……” “芸姨。”夏侯宁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给白皇后见礼; 她们私下亲近是一回事,但是,众目睽睽下,再怎么也得把面上的事情做足。 她还没福下身,白皇后已经拉住了她,慈爱的对她们说, “你们姐妹自在说话,本宫去去就来……” 夏侯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边站着一个大宫女。 原来,白皇后认了阿珂做义女;一时没有趁手的人,便把她身边的玲珑给了她。 阿珂这些日子不舒服,她自然要为玲珑是问。 玲珑也是几次欲言又止,白皇后走向一旁,她在后面赶紧的跟上。 夏侯宁和阿珂说着话,眼角不住的向白皇后那边扫。 玲珑着急的想白皇后回禀着什么;白皇后机不可见的促紧了眉头…… 片刻,白皇后走了过来,关心的上下打量着洛弈珂, “阿珂,身上有哪里不舒服,跟义母说,不要见外……” 阿珂一愣,随即得体的浅笑, “谢义母关心,阿珂一切都好……” 白皇后更是蹙眉, “这些日子你总是吐,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意已经派人去召太医了。” “义母……不必大惊小怪,许是刚回到京,一时有些不适应……”义母如此关怀,到让洛弈珂受宠若惊。 “是不是不习惯宫中的饮食呢?”夏侯宁一旁小声地提醒。 “不是!”白皇后肯定的说;抬起手,手里握着一跟银簪,簪子的尖部都已经发黑,“阿珂的饮食中,被人下了毒……本宫怀疑……阿珂是因为身在皇宫,身体不适应,所以一直呕吐,才躲过这一劫!” 阿珂的脸色顿时苍白,她刚进得宫来,一无宿敌,而没有跟谁结怨,猜不透是谁这么的狠毒,想要置她于死地。 夏侯宁也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难道是……她“赵雅茹”的身份? 阿珂明白她的意思,脸色更加的苍白;自从她换回自己的身份,也就他们四五个人知道;而且,洛弈安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泄露去半分…… 谁的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查到了她,还要将她灭口! 难道说,这个皇宫也不能保护她吗? 一只手臂无声的圈住她的肩膀,给她以安慰;回头正迎上夏侯宁鼓励的眼神。 也许,他们只是歪打正着;也许,只是怀疑这个被洛弈安送进宫的女子的身份;也许,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把想要加害的人给弄错了对象…… 白皇后更是气愤,在她整治多年的后宫,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她颜面何存!一声令下,给洛弈珂做饭的御膳厨全部隔离调查,凡是能接触她饮食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等太医来的时候,洛弈珂已经被皇后小心翼翼的“请”到了偏殿的床榻之上…… 片刻之后,偏殿门外。 老太医拿着皇后递过来的银簪,仔细的嗅了嗅,又拿出自己毕生珍贵的笔记仔细对照, “没错!――就是它……” 抬头恭敬地对皇后回禀, “回皇后娘娘,这上面的东西是用东离和元阳交界,珞珈山上的‘醉陀花’研制而成的‘醉陀粉’……只是,这位姑娘的‘病’跟‘醉陀粉’并无半点干系啊!” “那她……怎么说……”白皇后的心顿时放进了肚里。 “微臣诊出,这位姑娘是有了喜脉……” “什么?!” 这不亚于晴天一声霹雷,白皇后和夏侯宁不相信的同时问出了口。 老太医小心的观察了白皇后的神色,确定她不是发怒,这才颤巍巍的解释, “微臣的意思是说,这位姑娘,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那她有没有中毒……”还是白皇后镇定,她最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回娘娘,竟微臣看诊,这位姑娘只是孕吐造成的脉象虚浮,体内并无毒素残留的迹象……” 老太医再说什么也不重要了,白皇后无心再听下去,命人取了丰厚的诊金。 老太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那银子更是不敢收,推脱两下便急匆匆离去。 “怎么会这样……”望着老太医的背影,白皇后也是有些慌乱的呢喃;搁现代,她还是正上中学的孩子,可是…… 转眼看到夏侯宁也是无助却有些焦急的神情,心中一跳, “宁儿,你知道……” 阿珂曾是“赵雅茹”时,一直是太子府的茹夫人,难道,是煜儿…… 怎么看,夏侯宁除了关心,根本没有应有的焦躁。 她不是该痛哭流涕?或是争个鱼死网破……抑或是像“祥林嫂”…… “芸姨……”夏侯宁干干的笑笑,立刻明白她误会到了哪里,微微摇头,“不是君扬……” 那天的事情,谁对谁错让她怎么说得清,又怎么让她说出口? “具体的事,还是让倾风说给您听吧……” 又关倾风什么事?! 难道,他和她…… 转眼看向夏侯宁,她……和他――煜儿…… 他们……四个人? 年轻人的事情还真是复杂啊! 自己老了,弄不明白,还是不要管了吧…… 给读者的话: 先更一章,下一章要等晚上了…… ------------ 176认不认命&出气 白皇后正为年轻人的事情头疼,如意回来禀报,等他们去调查的时候,御膳厨的小六子已经失踪了,而且去向不明;“锦华宫”的宫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调查了,没有任何的疑点。 白皇后皱了会儿眉头,猛然间下了命令, “将御膳厨的小六子给本宫查查底细;他的祖籍,上下三代;什么人领进宫的,进宫的时间……” 这时,外面的宫女传报, “白倾风白侍郎求见……” 夏侯宁也是在边关谈判的时候才知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白公子”,在朝堂之上还是个三品的左侍郎――别看每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职位还真的不低呢? 就是不知道这个白公子如此显赫的地位是真有真才实学,还是靠祖上荫功庇佑。 白皇后望了宁儿一眼,无奈的摇头,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又想了想, “他定是来找煜儿,为他接风洗尘的……如意……去唤太子前来……” “芸姨,那宁儿先行回避……” 夏侯宁告退,直接进了内室去看阿珂。 因为“郭芸芳”的低调,所以凤鸣轩的宫侍很少。 可到了里面,洛弈珂休息的地方,竟连一个宫侍也没有! 不知是那些宫人偷懒,还是因为洛弈珂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一只五彩斑斓的金刚鹦鹉陪着她呱燥着,口口声声的叫着“公主吉祥……”逗她开心;就连夏侯宁进门前,隐隐约约的听到鹦鹉的声音,唇角也不自觉向上扬了扬。 听到夏侯宁进来,受到惊吓的鹦鹉,拍拍翅膀从敞开的窗口飞走了。 还好,有这只通人性的鹦鹉能时常陪着她、为她解闷―― 但是,她现在安静的样子好让人担心――终是少了一个“解语”的人啊, “阿珂……” 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秀眉微蹙、目光呆滞,那孤单、无助的样子很让人心疼――难道,她听到了太医刚才的话? 感受着她的无助,轻轻坐到床边,揽着她孱弱的双肩,将头与她的相抵, “有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听着她和风细雨的声音,洛弈珂慢慢地抬起头,呆板的视线缓缓地沿着肩上的纤长白皙的小手看过去,看过去……直到看进一双关切的眸子中―― “姐姐――呜呜……”一头扎进她的怀中,闷闷地哭出了声,“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那双纤手无声的抚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带着安神的效果,给她以鼓励和安慰。 阿珂独自发泄了一通,还是有些闷闷,抬起泪雨淋漓的小脸,抽抽搭搭的说, “姐姐,你说……我……” 夏侯宁哀叹一声,“不用问别人,要看你自己的心啊……” 哭泣声停顿了一下,又委屈的抽噎, “我……我不知道……姐姐,你帮我拿个主意……” 夏侯宁有些迷茫――她怎么能帮她“拿主意”。 难以想象,如果那一晚真的是……太子在哪里,那自己改怎么办?这样的事情她要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原谅他,跟阿珂一起守护在他的身边?或是,“休”掉他,果断地结束自己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阿珂”当时是他“夫人”的身份……就算郦昭煜再有百般的恼恨和懊悔,以他的秉性,也不会不认账。 而阿珂,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也是奉了命“献身”去的;也许,她会因此走上另一条不归路;也许,过了那一时的尴尬,她会因此认命…… 可是阴差阳错…… 白倾风不但不准备负责……当时还说了那么多羞辱她的话;所以,尽管直至现在,她的心里还没有住进任何的人,也不会因为后来白倾风一时的柔情而放弃寻找幸福的机会…… 但是……现在…… 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 有了“他”(或她)…… 面对未来的幸福,她还有什么机会? ――好不甘心! 难道真的要因为“他”(或她)而认命? 凤鸣轩从几天前就开始热闹。 每天人来人往的不说,还有人居然胆敢在凤鸣轩外明目张胆的生事,这还了得! 白皇后显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嘈杂声最近,却是慢条斯理的最后出来。 夏侯宁和洛弈珂在最后的偏殿,离得最远,也听到了动静;等她们出来时,距离中间“打架”的两人不远是稀稀疏疏的宫侍;宫侍们都远远地站在一旁,窃窃私语,指手画脚。 没人上前去拉架,也没人敢上前去“拉架”! 因为,正中争斗的两人是白倾风和洛弈安! 原来,洛弈安和白倾风一起进的宫。 因为阿珂的原因,洛弈安和白皇后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他们一起来,先给白皇后请安,同时想邀请郦昭煜,为他也为他们自己“接风洗尘”――洛弈安早到几天,白倾风和郦昭煜一同回来的不是…… 没想到,郦昭煜竟然不在! 宫侍寻遍了凤鸣轩,也没找到太子的身影。 白皇后借这个机会,委婉的问了白倾风和洛弈珂之间的事情。 不提此事便罢,这个话头一起,洛弈安冰冷的眼眸中立刻冲着白倾风喷发出噬人的怒火;待听得白皇后隐晦的转达了太医的“意思”后;他的怒气再难控制,向着白皇后告了个罪,便脸色铁青的拉了已经傻掉的白倾风出了凤鸣轩…… 说是“打架”,实际上是愤怒的洛弈安在发泄她的怒火。 白倾风还没有从震惊中反过味来,洛弈安密集的拳头便如雨点般的招呼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随后赶到的夏侯宁和洛弈珂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与世无争,淡漠冷酷的“冷面阎王”也有这么暴力血腥的一面――他习过武的钢拳铁臂疯狂的落在白倾风身上; 而白倾风因为心中愧疚,不但不还手,反而在每一次承受了洛弈安的重击后,还勉强的站直身体,接着承受下一次的重击。 他不是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心再难平静,便任由那疼痛落在身上,好减轻心理的负担――阿珂…… 夏侯宁在震惊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眼神迅速地扫视一下,郦昭煜不在附近…… 刚才还……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郭芸芳”冷眼站在凤鸣轩的门口,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 她猜不透“芸姨”的意思,难道只是为了让洛弈安替妹妹出气? 可是,郦昭煜不来,白皇后袖手旁观,没有人拉架,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她的眼神焦急的又巡视四周还是没有郦昭煜的人影―― 却突然发现,洛弈珂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那滞涩的目光中,有恨,有怨,有心疼,有无奈……还有蒙蒙的雾气…… 对了!她…… “阿珂……”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再不说话,你哥就把他打死了……” 给读者的话: 抱歉,更得晚了……不过,终于赶在了12点之前…… ------------ 177 吃干抹净 后果严重 夏侯宁担心洛弈安失手将白倾风伤得太重,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出来拉架。转眼看到身旁的洛弈珂――不管是她的哥哥还是白倾风,只要她出头,他们没有理由不停手!因此,她伸出手去,轻轻推了阿珂一把。这一回,洛弈珂没有固执。反而顺着夏侯宁的手势,顺水推舟的向前走了几步。夏侯宁立刻松了一口气――好,有戏!只要她肯为白倾风说一句话,剩下的事情都好办……可是,她似乎低估了阿珂的怨恨。就见她一步步的上前,像一只失了心的木偶,一直走到争斗的两人跟前,空洞无神的眼睛冲着前方,却不知眼神焦在何处。但是,洛弈安愤怒的拳头却犹豫了,并缓缓地停了下来;他是他的好兄弟,同时,又是伤了他这个从小失去了亲情,遍体鳞伤的亲妹妹的人。情和义,两方折磨着他,让他再难下得去手,“阿珂?”“阿珂……”白倾风努力站稳身形,费力的张开红肿并有些迸裂的双眼,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归途的一个多月,除了住宿,洛弈珂几乎没有下车,可以的躲避着什么;他几乎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更别提跟她说话;然后,她便进了宫,封了“公主”;身份有别,男女有别,他想见她,更是难于登天……阿珂呆滞的眼神终于转到了他这个方向,入到眼里的却不是他!“阿珂……跟哥说句话……你要是还不满意,哥接着为你出气!”洛弈安显然是有些累了,说话时,气息还有些不稳。阿珂没有做声,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疼万分;有心再为妹妹出气,但看到重手伤到的白倾风,却再也下不去手了。白倾风充满希望的看着阿珂向着他一步步的走近,站定;又开始失落――那双眸子无神、暗淡,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他多希望,她此刻能有一丝丝的表情,哪怕是恨他入骨!“阿珂……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要冷落我,躲着我……但是,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只想和你说一句话: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这句“喜欢”,终于让她的表情有了一点松动;她的眼神汇拢了一些,那满是红肿血污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这让她的瞳孔猛地跳动了一下,又被她快速的压下。他喜欢她――好讽刺!他要了她的清白,第二天还说了那么多羞辱她的话……现在居然来跟她说,喜欢她!白倾风正欣喜,终于在她的面上看到了一丝波澜;蓦地,他却高兴不出了。她的眼神在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痛惜后,突然变得狠厉,并快速的扬手,狠狠地在他的脸上刮了一掌,“啪!”清脆的声音带着回音,惊住了众人;就连成竹在胸的白皇后,也不觉为这一变故惊得挺直了身子。“我恨你……恨你夺了我的清白!”白倾风登时又羞又恼,当着这么多人,更多的是尴尬。他是堂堂的三品侍郎。他是堂堂白皇后的亲侄子,是皇亲。凤鸣轩上下没有不认识他的。这让他以后有何脸面再来看他的“姑妈”……随即,听了阿珂又怨又怒的话,他便再也恼不起来了。阿珂没有停手,又是一掌刮来,“我恨你……恨你给我的讥讽!”白倾风彻底呆住了,虽然她的目的不纯,却是在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却吃干抹净不认账,并对她横加嘲讽;这对她来说,那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当时天塌地陷感觉,他无法体会;但她说了,她”至死也不会原谅他”!所以,他遭到报应了――现在,他喜欢她,她却真的不能原谅他了!“我恨你……让我尴尬……”阿珂的手没有停,力道小了好多;全身的力气化作了难以抑制的哽咽。“我恨你……让我蒙羞……”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成了发泄的呜呜声,手上再也用不上力了。真的只留下恨了吗?他们不是也有温馨相处的时候吗?她受伤的时候,宁愿受疼,也不愿让别人随意的碰触她;面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他的话极其狠绝,不留情面,疗伤时,手底动作却意外的轻柔无比……她自尽的时候,他惊惶无措,不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命的给她输了那么多的真气……打人不打脸,因为恨,她一次次的打掉他男人的颜面,他没有反抗过一回……回京的路上,每次遇到暗杀,他总是第一个冲过来,护在她的马车前……一点一滴的想起来,让她感到了他的重视,他的包容,还有……他的呵护……手底的力道越来越轻,再也不是打在脸上,而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捶在他的胸口,有委屈,有发泄,还有深深的无可奈何……一一回想起来,错,并不全在他;一开始就是自己做了错误的安排……可是,怎么能承认是自己有错在先呢?那咬牙切齿的责骂也渐渐的变了味,变得无力,变得幽怨,“我恨你……呜呜……都是你的错――你欺负了我不想认账……你让我恨你……我就恨你了……我不要原谅你……”娇弱的人儿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摇摇欲坠。但还是手底的“报复”没有停;几下之后,白倾风终于反应过来,不顾浑身的伤痛,先握住她乱动的“绣拳”;在她断断续续、不依不饶的挣扎和捶打中,他紧紧地牵住了她的双臂,钳制住了她不安的娇躯……她还要动,在他的固执和坚持下,僵硬的身躯慢慢的软化;下垂的双臂紧紧拉住他身侧的衣服,将头抵在那厚实的胸膛,痛痛快快的发泄了出来……退到一旁的洛弈安,不亚于那些宫人的吃惊,这是一场非流血不能解决的事情,就这么被倾风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但他犹在担心阿珂会受到伤害,考虑着要不要帮忙。殊不知,他的“好心”,却因为阿珂的“倒戈”而告吹。甚至自这天以后好多年,每每提及此事,都几乎被亲妹子吃人般的眼神瞪得心惊胆战;她总是埋怨,这一次他下手太重,将他的妹夫伤得太厉害了…… ------------ 178 好事成双 事情的发展,终于进入到了预定的“轨道”,白皇后长舒一口气,美目之中的笑意不加掩饰。 眼神示意不相干的人,赶紧退离这“是非之地”。 夏侯宁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 好在,“茹夫人”没有招惹上郦君扬;好在,白倾风在事后认了账;好在……看他们历经波折和误会终于有了结果;好在,他们的结合不但为她,还为君扬,为他们两人各自解决了一个“麻烦”…… 心中为自己自私的想法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又来了个自我安慰,这件事情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他们也是“有情人终成双”,更是应该祝福的事。 这么一走神,就没有看到,宫侍们接到白皇后的暗示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熟悉、戏谑,又带有十万分不满的声音响起。 她这才发现,“不相干”的人,已经全部悄悄“撤退”;除了前面两个相拥哭泣的人儿,只剩她自己,还出神的站在这里发着感慨…… “呃……” 顿时尴尬万分,又羞又恼的瞪了那个不知趣的人一眼。 这人…… 刚才,“作案”险些被抓个正着,也不知“逃”到了哪里;皇后遍寻他不着,需要“拉架”的时候,他更是不见踪影。 现在事情全都了了,他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来的可真是及时! “讨厌!‘缩头藏脑’的……”说话间,美目一沉,一掌削在他胸前。 郦昭煜瞪大他的凤眸,气恼的抱怨, “怎么这么说话……” 呃――又是尴尬。 她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哪有真心“骂”他的意思――不过这话,确实不讨喜…… “哼!” 别过头去,不想理他。 郦昭煜把她向远处拉了拉,小声却神秘的说, “猜一猜,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向来被你‘欺负’惯了,哪里会有什么好消息?!” 夏侯宁不满的撇撇嘴,心中却很期待。 “原来,在宁儿的心中就是这么看我的……算了,就让我把‘恶人’当到底吧……” 某人委屈至极。 听他这语气…… 许是真的有好消息呢! “要说便说,不带你这么折磨人的……”看他还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她非常不满的将手放在他的腰侧,捏起一小块皮肉,扬起得意的小脸威胁道, “说不说……” “啊――暴力……” 他快速的按在那只凌虐着他的小手上,压低声音,夸张的叫起来。 随即,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颜颜――夏侯颜,那个他快要忘记的女人;眉峰不自觉的蹙起,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凤鸣轩内,两厢站立的是青铜铸就的高傲的丹顶鹤铜鼎香炉,仙鹤身体里散发着袅袅的雾气及淡淡的馨香。 殿内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整个殿内,上上下下的人大气不敢出,都偷眼看向高高在上的白皇后。 适才,白倾风和洛弈珂心中再无芥蒂,任由阿珂冲他狠狠发泄一通,让她撒出了憋在心中的那股郁结。 随后又因为孕吐让白倾风好一通紧张;待阿珂平稳了一些后,便携上阿珂的手,进到大殿便直接向皇后跪下了――他以自己三品侍郎的身份,向郦国的长公主“太平公主”求婚。 本以为,亲亲姑妈会不假思索地答应;没想到…… 白皇后淡定的端着一杯茶,用杯盖轻轻抚着茶叶碎末,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丝毫不顾别人焦急的神色。 “请皇后娘娘恩准!”白倾风鼓起勇气,向前跪走半步,再次深深地叩下头去。 白倾风被护短的洛弈安好一通教训,整个头颅肿胀的不像话;现在,又一副极其认真地样子,真是又难看又滑稽;但是,每个人的面色都很严肃,没有一人因此而笑话他。 “恩准?!”白皇后轻笑,“你一个小小的‘侍郎’,就想娶我堂堂大郦国的公主?” 她的话让几个人同时一愣,尔后众人反应过来,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 白皇后这么说,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后来她禀明郦皇,郦皇以白倾风边关谈判有功,将原来的尚书做了平调,把他从侍郎提升到正二品的工部尚书;其他随行官员相应做了升迁,以示公正…… 随即,赐婚“太平公主”给“白尚书”,一个月后完婚…… 母后虽然没有明示,但随后的安排已经不言而喻;郦昭煜眼看着白倾风和洛弈珂以最快的速度经历了分分合合,最终走到了一起,心中更是羡慕、嫉妒外加嫉恨! 他也不甘示弱的冲母后撩衣袍跪倒,以太子的身份,向忠心护国的夏侯将军次女――夏侯宁求婚…… 在众人的恭贺和他灼热的注视下,她一时羞窘的无地自容,娇嗔的跺跺脚,跑出了大殿。 “宁儿……” “小姐……” 伴随着他们焦急的呼唤,身后是他们了然的哄笑。 珠儿是适才被郦昭煜带进宫的。 郦昭煜狼狈的从窗子“逃”出去后,一时有尴尬,还有因为没有“得逞”而产生的小小的不满,更多的还是有些得意……他的宁儿,竟是如此的神迷于他! 同时也有些担心,担心被随后而到的如意发现,抓个“现行”;因此,临时休息的偏殿也不敢回,一口气偷偷“逃”了太子府…… 他刚回到太子府,珠儿正焦躁的等在门口――落日,将军府来信了;正是她家小姐盼望已久的事情。 因为,在益州时,当夏侯宁决定对放下真心,放下一切面对他后,便给远在落日父亲夏侯冕写了一封信。 捏着这封信,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皇宫。 虽然只是跑跑腿,虽然只是做了一回“信差”……但是他心甘情愿――四五个月了,这才真正有了一件让宁儿开心的事情不是…… ------------ 179 想家了 这就是他刚才说的好消息? 这可真是好消息――夏侯宁在震惊了一下后,一把抓过信件,紧紧地捂在胸口。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听到父亲的声音了,这让她怎么能过不激动? “阿宁吾儿:见信如面……” 只不过刚看了个开头,她的手便蓦地压在唇上,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 郦昭煜轻轻走过去,无声的揽住她的双肩,给她以安慰…… 她的父亲在信上说:他根本没有料到,当年的“白倾风”竟是堂堂郦国太子!早知如此,他就早些负荆请罪,以求赦免全家;宁儿代嫁一事让他非常后悔;幸而跟的那个人是他,是宁儿真心所爱也是真心爱宁儿的人,否则宁儿这一辈子就毁了! 而且,这欺君之罪真的追究起来,可非同一般的小事,那是要追连九族的! 相比宁儿的乖巧,大女儿夏侯颜的自私他比谁都清楚;可她居然大胆到不顾夏侯家的颜面,不顾当年的挈约,最后关头的逃婚而去……若无宁儿最后的“代嫁”,那一天,他不知道事情将会演变到何种程度,又该如何的收场…… 夏侯颜逃离夏侯府后这几个月间,信没有一封,口信更没有一个;夏侯冕由原来的伤心、焦急到后来的气愤――这样不孝的女儿,不要也罢。 话虽如此说,但是字里行间却透着浓浓的父爱还有深深的无奈。 最后,夏侯冕祝贺女儿找到真爱;不管郦昭煜是一国的太子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罢,只要是她认定的,做父亲的便祝福她! 夏侯宁看到这里,情难自抑,捧着来信便哽咽起来。 郦昭煜即不说话,也不阻拦,只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哭泣,任她的泪水打湿衣衫,任她痛痛快快的发泄…… 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秀发,直到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慢慢的消失,怀中的人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薄唇高高的扬起,他轻笑着问她, “怎么?真的想家了……” 带着鼻音,委屈的“哼”了一声,却并不离开,将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仍紧紧的抱着他劲瘦的腰身不愿撒手。 “宁儿,等父皇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就陪你回落日看看……”只要前方战事一切正常,我就能陪着你做任何的事情! 这话让她分外感动,又有些羞赫;攥紧他的衣衫,又将头向他怀中埋了埋, “君扬……谢谢你……” “你跟我也需要这般的口气了?” 他不满的责问她。 “讨厌……” 抓住她的小手,微微用力握了握,又捏了两把,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同时,耳朵不易觉察的动了一动。 考虑到她的脸皮儿薄,爱害羞,为了不使她尴尬,他将她拉开了一点,勾起手指在她小巧的鼻尖刮了一下, “不能这样,要乖哟……” 呃…… 不满的瞪起水眸,撅了撅小嘴,刚要嗔他几句,门口帘子一响, “小姐……” 是珠儿! 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一把推开了他,眼神慌乱的在他和珠儿身上来回的扫视了好几眼,并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珠儿进来,带进一室的光亮。 她的双手捧着一个外罩笼纱的烛台,一进门便发现自家小姐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忍着好笑,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进来先给太子施礼;随后,把烛台放到了桌案上;刚转身,不自觉的,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全都是笑意,――她家小姐……嘿嘿…… “什么时辰了……” “回太子,快酉时了……”珠儿笑嘻嘻的回答,“皇后娘娘在正厅设了晚宴,请太子和小姐过去……” 夏侯宁和郦昭煜相视一眼,不用说,这定是白皇后为他们和白倾风、洛弈珂等人设的家宴――这回白倾风他们也不用找郦昭煜“接风洗尘”了…… 许是下午的时候,夏侯宁睡过了一觉,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许是今天的事情一件件的都让她太兴奋…… 躺在宽大松软的大床上,那舒适不亚于现代的“席梦思”;但是舒适归舒适,这样舒服的大床,竟让人难以成眠。 整个晚上,夏侯宁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居然夜不成寐。 直到鸡鸣五更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好多的人,古代的,现代的,认识的,一面之缘的……乱七八糟,吵吵嚷嚷,很是烦乱。 她头痛的用手捂着耳朵,以免被“荼毒”;但那些烦乱的声音还是往她的耳朵里钻。 这时,一双大手及时的伸过来,拉住她的,飞快的跑起来,一直跑到没人的地方。 望着那熟悉温和的侧面,心情莫名的又好起来;那俊彦突然转了回来,望向她,并向她扬起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让她一下脸红心跳起来。 另一只大手也拉起她的纤手放在他跳的“嗵嗵”有力的心口,熟悉的誓言回响在耳边, “宁儿,我会对你好,永远的对你好……” 她像第一次时听到的一般,体会着他的真心,又抬起头去寻找他认真的双眸。 看不到他凤眸中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满是迷醉的俊彦一点点的欺近…… 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面上,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跳更甚,面上像是过火。 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这一次却没有躲闪。 有些紧张,有些慌乱,但还是深深吸下一口气,坚定地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给读者的话: 上班时在班上偷偷的码了一章,结果没有带回来,――哭死!这一章,凭着感觉默出来,没有当时写得顺利,还有两处还不太满意……先更上吧,现在是凌晨,等今晚下班时,再把那张带回来重新码,再把这一章换掉……下一章上午码…… ------------ 180 民女有容 夏侯宁一时羞涩、拘谨,但还是情不自禁的送上了自己……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 哪里来的门? 她惊吓的睁开双眸,入眼哪里还有那熟悉的丰神俊彦;面前、头顶之上似随着开门,被风微微吹动的轻罗绣帐…… 还有……探到她面前的珠儿的硕大的面孔…… 受到惊吓她才反应过来,一时为自己梦中的大胆、主动羞窘的无地自容。不自在的躲避着珠儿调侃般的笑容。 “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都是你起得最早,要晨练呀……是不是在外面游玩这一个月,太子殿下把您给惯坏了……” “死丫头!敢拿我打趣!小心皮痒痒了是不?!” 她威胁的扬了扬粉拳,连忙翻身而起, “几更了?” “快六更了……”珠儿嬉笑着没个正形;利落的端来洗涑的东西。 一边收拾,一边瞪了这没规矩的丫鬟一眼, “赶紧把在家那嬉皮笑脸的样儿给我收敛收敛——这里可是皇宫……” “哎呀呀,知道啦——我的亲小姐!如意姐姐差人来‘请’您,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正洗涑的手停下,认真地看了珠儿一眼;她的神情满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难道,这个如意…… 等她到了凤鸣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昨天那个贤妃又带了她的侄女有容,侯在门外。 原来,如意是这个意思啊…… 她刚上前,还没给贤妃请安,如意的通传就到了, “皇后娘娘有请夏侯姑娘……” 顿了顿才“传”贤妃和有容。 “宁儿,来坐这里……” 她刚福身给“皇后”请安,“芸姨”便亲切地招呼她坐到身旁;随即,又端着皇后的架子,对贤妃和有容说, “不必拘礼了,你们也坐吧……” “臣妾岂敢逾越……有容……” 贤妃诚惶诚恐,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福身请安,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有容也垂首跟在贤妃身后,看来是有过礼仪嬷嬷的特意的调教;白皇后一下被吸引了视线,她气质独特,恬淡大方;施礼时从容不迫,没有出现一丝的纰漏和不妥。 但是,贤妃…… 这么呆板——皇后头痛的蹙眉,淡淡的别开视线,赐了坐,便不再理会她,只亲切的和宁儿交谈;看她似乎没有休息好,关心了好一通。 贤妃被晾在一旁,几次想张口都没有机会;倒是一旁的有容,瞅了个机会,大方地开口,引的几人的视线同时转向了她, “皇后娘娘体恤关心我等,我等是深感荣幸;但也应该注意保重凤体……昨儿皇后娘娘说起身体乏累,定是操劳过度,有容深感挂念;今日早起特意做了最拿手的莲子养心粥,希望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白皇后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盯得这个有容有些拘谨,掩饰般的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紧张,转身招呼随身的丫鬟。 丫鬟走上前,手中的托盘上是一个大大的白瓷盅。 她上前去打开,立刻香气四溢…… “皇后娘娘,这是民女的一番心意,还请笑纳。” 她盛了一小碗,笑意盈盈的向着上位走来。 如意上前一步,阻拦她进一步接近皇后。 “这……”疑惑的眼神越过如意,望向上首的皇后。 “贤妃娘娘,宫里的规矩你懂的……”如意面无表情地说。 “皇后娘娘恕罪……”贤妃惊得双膝跪地,“有容这孩子有心,听说娘娘身体乏累,一夜不得好眠,今早不到四更天就起来了……这莲子养心粥需要慢火细炖,这孩子心眼儿实,也不要丫头帮忙,整整守了一个更……” “噢?”白皇后的面上终于有了动容,摆摆手让她起来,“难得这孩子,还有这手艺?如意……” “是——”如意恭敬地应下,向前伸出了手。 “……” 望望白皇后,又看看挡在面前这个大宫女……有容不情愿的将手中的瓷碗交了出去——这么好一次接近皇后娘娘的机会…… 背过身,如意的手底快速的一番,一条银线便探入碗中…… 白皇后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如意手底一连串的动作……直到她抬起的头,微微摇了一下…… “拿过来吧……”一张口,她又恢复了她的高贵慵懒。 贤妃长舒一口气;有容的脸上更是挂上了自信的笑容。 “太子殿下驾到……” 宫外,宫侍通传的声音响起,白皇后立刻扬起浅淡的笑容,刚接到手的养心粥,又递给如意。 “儿臣叩见母后,愿母后身体康健……”郦昭煜大步走进,冲白皇后撩衣袍跪倒请安。 杏黄的蟒袍,二龙抢珠的金冠束顶;身材颀长,面色俊雅……一时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想起清早的春梦,夏侯宁更是不敢直视他;微微别过了头,眼角余光并不离开,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有容听到通报便退到一旁,从那个亮眼的人影一进门,灼热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起来吧……”白皇后的声音虽慵懒,但关切之意丝毫不减;一边坐的是夏侯宁,她便随意的指了指另一边的位子让他坐,“今儿没上早朝吗?” “回母后,父皇今日免了早朝,只召了刑部和兵部的两位爱卿在御书房议事……儿臣本趁早来给母后请安,没想到有人竟然比儿臣更早……” 说罢,若有若无的扫了夏侯宁一眼;见她垂眉敛目安静地坐在那里,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贤妃看过有容,颔首向郦昭煜打招呼。 “噢?贤妃娘娘也在……贤妃娘娘真是有心,这么早就来给母后请安……” 太子是未来的国君,按说是不用向后宫的妃嫔请安或问好;只是,再怎么说,贤妃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妃,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所以,他同样的颔首回礼。 “太子说笑了,其实是有容……特意熬了养心粥,趁热给皇后娘娘送来……” 说话的同时,眼神向有容的方向示意;有容也真是乖巧,大大方方的上前施礼,举止得体, “民女有容,参见太子殿下……” 给读者的话: 表pia我,一个小女人,配角的配角,不会虐的……今晚把179章修改一下……14﹑15号有推荐,不出意外,这两天至少有一天加更…… ------------ 181 进展顺利? 郦昭煜早看见旁边多了一人,自他进来,身上的那种灼热感就没有消失。 有容在贤妃的示意下,从容镇定的过来给他见礼。 压抑下激动的心情,螓首微抬,目光莹亮柔和,面上更是浅笑得体。 看着她翩然而来,盈盈下拜,不卑不吭,落落大方,郦昭煜的心情也随之大好,大手一摆, “免礼!” 有容直起身,柔亮的眼神大方的迎视上自己几年来一直暗自崇拜的“战神太子”…… 看她,面色和善,笑容亲切,这让郦昭煜认为,她不是个小性子的人,应该很是知理大度。 薄唇一勾,逗弄的性子又起,轻笑着说, “有――容……果然是有容有貌……” 由衷的一句赞美,让几个人的心底都起了波澜。 白皇后的眼皮猛地跳了几跳,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夏侯宁心中骤然一紧,转向他处的视线,快速的望向了他;闪了几闪后又不作意的撇开…… 贤妃是欣喜; 有容是羞涩…… “太子殿下――”有容沉下脸,娇嗔的埋怨了一声,“初次相见,怎能的如此取笑民女……” “有容姑娘丽质天成,本宫并无妄言……” 郦昭煜的话回了一半,眼角余光却发现夏侯宁别过头去的动作,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再接着说下去,眼神不定的左右看着,顾左右而言他, “那……咦……母后……”他看到如意手捧着晶莹的白玉瓷碗,奇怪的问,“您用过早膳了么?今日怎么不等儿臣……今日您一定起的很早,瞧您这里来了这么多人……” 一边说着,眼角余光扫向一旁的夏侯宁。 她不但不再看他,就连心思也不放在他这里了! 他就像是站在台上唱独角戏,台下根本没有人关注…… 突然间,他失去了说话的兴致;看什么都百无聊赖起来。 “太子殿下,这就是刚才提到的莲子营养粥――是有容特意为皇后娘娘准备的……”不失时机的解释。 “噢?想不到有容姑娘还有这般手艺……” 顺水推舟的一句话,听到有容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这似乎是一个暗示,又是一种鼓励…… 她顿时心如擂鼓,连忙转身重新盛了一碗,小心翼翼的捧了过去, “有容斗胆请太子给个褒贬……” 不见,夏侯宁的身体顿时僵硬,双手在袖子下方收紧,再收紧――原来,再高贵的人也有普通的一面;似乎只这简单的一碗粥,就能满足一个爱家的人的全部愿望…… 她突然落寂、自卑起来。 反观自己,除了和他携手走过了青梅竹马的少年时代,除了和他吟吟诗作作画,最多的就是一同习武练剑…… 女孩子应该擅长的女红――不会;女人应该应手的厨艺――不懂…… 身为女子,这些最基本、最压轴的东西一样也拿不出手,还有什么值得让人欣赏的地方? 在夏侯宁神思游走的时候,有容已经按压着激动的心情一步步的走到了郦昭煜的跟前;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她倾慕的“战神太子”,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干净好闻的清爽气息,让她很是迷恋, “太子殿下――请……” 她再次福身,将手“捧”改为“掐”,白玉磁盅高举过顶,恭敬地递上去。 郦昭煜没有立即接,而是先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如意;如意正好迎上他的视线,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 ――如意的意思:里面没毒,可以放心的……“品尝”? 以前,有田青在跟前,这类小事根本不需他来动手…… 此一时彼一时啊――他伸手抖了抖衣袖,露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 “嗯……香甜爽口,滑而不腻,口齿留香――不错……” 有容已经心花怒放,福身道谢, “谢太子殿下的夸奖――如果还合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口味,有容愿意效劳……” 贤妃更是乐得眉眼弯弯,赞不绝口的夸奖起她, “回皇后娘娘,在臣妾众多的侄子侄女中,最数有容乖巧懂事了;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厨艺女红更不必细说――如果能勉强入到皇后娘娘您的眼中,臣妾就忍痛割爱将她留下,一早一晚的也好端茶递水的伺候您和太子……”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夏侯宁的脸色已经黑透;白皇后更是不悦至极,但还是不动声色。 “贤妃娘娘此言差矣――有容姑娘本是大家闺秀,本太子怎么舍得让她做粗使下人的活计?” 郦昭煜只不过随意的感慨一下,有容却当真了,激动不已;接过递回的瓷碗时,一个不稳,竟然失手给打翻了。 粘稠的莲子粥散热慢,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些烫手。 只这么一下,有容的淡定从容全被撕破;不加思索的,举起被烫着的小手想甩掉上面的烫粥。 虽然是被烫到了,但是这么一甩手,却是…… 不能这么失礼…… 她强忍着手上的灼痛,微微颤抖着,看似就要承受不住。 “这孩子……”白皇后嗔怪一声,一直拿在手中的丝帕顺手递了出去,“怎么这般的不小心……” 如意手里拿着东西,一时脱不开手。 唯有郦昭煜距离的她最近;不加思索的接过了帕子,一只手固定住她的纤纤细腕,另一只手轻柔的拭去上面的浮粥…… 有容已经呆住了,抬头痴痴地凝望着认真做事的郦昭煜――这般温柔的太子…… 眼中和心底的酸涩翻涌,夏侯宁努力的忽视眼前自然、和谐的两个人…… 贤妃刚迈出半步的脚退了回来,满意的看着这以外的变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多了!] 嗯?那是谁? 瞥眼看到一个人影,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不是这个夏侯小姐的丫鬟么?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听主子的授意,过来胡乱搅合的? 确实是珠儿。 有容打翻了瓷杯的时候,她和小姐同时心里一惊――烫伤的处理,她再熟悉不过;看到小姐冲她点头,她便急忙去端了一盆凉水…… 看着有容因紧张而头痛的样子有了放松,郦昭煜也是松了一口气, “有容姑娘……”郦昭煜开口,“许是早起太过劳累,依本宫看,你还是早回去歇着吧……” 贤妃虽然心疼,但事情总算有个好的苗头;相比之下,还是放下了心。 她这里刚舒一口气,凤鸣轩外响起一个尖利的鸭嗓般的声音, “皇上有旨:宣,贤妃娘娘即刻觐见……” ------------ 182 贤妃受株连 有容因激动紧张烫到了手背,郦昭煜细心地帮她轻轻擦拭;直到珠儿及时的端了一盆凉水,这才让她的疼痛有所缓解。 看着太子这般的紧张有容,贤妃虽然心疼,更多的是安慰。 夏侯宁一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知道他周到,知道他细心,知道他待人温和,知道他心无杂念…… 可是,当看到他们如此的“和谐”,她的心怎么……这么的…… 几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夏侯宁只觉浑身的不自在,直想起身寻个理由速速离去。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尖利的鸭嗓般的声音, “皇上有旨:宣贤妃娘娘即刻觐见……” 随着声音,进来几个宫侍。 打头的人夏侯宁认识,正是昨日带她来凤鸣轩的何总管。 面对满屋子的人,何总管满脸都是倨傲,除了上位的皇后娘娘…… 拂尘一摆,躬身施礼,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随行的宫侍全趴在地上异口同声的给皇后、太子磕头请安。 “何总管不必拘礼……”皇后对他很是客气。 “何总管,不知皇上这次唤臣妾所为何事……” 许久未曾见过皇上,贤妃心中微喜,而且有了很大的期待 何总管睨了贤妃一眼,没有了适才对皇后的恭敬,冲着御书房的方向抱了抱拳,轻描淡写地回她, “贤妃娘娘说笑了,奴才岂敢妄自揣度圣意……” 贤妃急忙点头称“是”。 皇后请他稍事歇息。 “谢皇后娘娘的体谅,奴才还要赶着回去复旨呢……”何总管再次恭敬地低头回禀,转而就是一副不耐的神色,“贤妃娘娘……请吧!” “姑……娘娘……” 有容差点叫出“姑妈”,及时的改了口,有些无助的看看左右;她能感觉到皇后、太子和这个宁儿姑娘几人间的默契、和谐――这样的情形,还让她怎么融入到他们当中…… 只是…… 抬起眼,柔柔的望了一下郦昭煜―― 太子刚才的温柔…… 怎能不让人留恋? 这么想着时,贤妃已经被何总管带出了凤鸣轩;临行,贤妃那深深的一眼,分明是有意让她先留在这里。 增进感情,加深印象? 可是,她留在这里,又怎能自在? 有些紧张的随着姑妈和宫侍的脚步向外走了走,反应过来,歉意的向皇后和太子施礼告退后,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少了不相干的人,正好自在说话。 白皇后便让如意传早膳。 “宁儿……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他们说着话,夏侯宁再没有先前的活络,反而一脸的纠结,应不了几句话便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 这让白皇后很是奇怪,看过儿子一眼,担忧的问她。 “哦……芸姨,我没事……”她歉意的笑了笑。 “宁儿,我……”因为一句“有容有貌”,让他看到她眼中跳跃的神色,下意识的想解释一下;可是张开嘴,却发现,在事实面前,他再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虽然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白皇后的眼眸中闪了闪,轻笑着打趣, “哦――原来是我们宁儿吃醋了!” 她反应过来,立刻羞红了脸,娇嗔的扁起小嘴,埋怨道, “芸姨――” “好好,你没有吃醋……”白皇后心情大好的将视线投向儿子,“是我们煜儿吃醋了……” 郦昭煜丝毫不在意被打趣,反而看着宁儿缓和下来的样子也放松了心情;望向她幽深的凤眸中也有了隐隐的笑意。 “我在想……”夏侯宁渐渐严肃起来,“皇上宣贤妃娘娘……” 白皇后和郦昭煜、立时收了调笑。 “宁儿,我们不提这些吧……”郦昭煜不想提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夏侯宁怒嗔一眼瞪过去,看刚才他那般温柔的对待有容,她的心中很是不舒服;此刻更是倔强,不愿听他亲切的叫她的名字,不愿和他有一丝的亲昵;心中有些“报复”的想法就是:最好现在,立即、马上,在他和她之间划上一道线,让他也跟她一样的纠结――这样……似乎……她的心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是啊宁儿,安心的用完早膳。”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战,白皇后心中暗笑,垂眸吃着自己的东西,口中却为他们打着圆场。 话虽这么说,夏侯宁手底的动作越来越慢,然后握着筷子停下了…… 白皇后和郦昭煜不得不停了手,看向一脸心事的她。 “贤妃的……表哥……应该就是那个……马培德?” “是谁?”白皇后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是他。”郦昭煜肯定了她的话,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白皇后狐疑的看了看他们两人,夏侯宁又接着说, “那皇上召见贤妃定是为此事了……” 话语中不掩担忧。 想父皇今天免了早朝,只召了刑部和兵部的两位尚书,看来真是为樊岐的事情了…… “马培德仗势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请,贤妃受到株连是应该的……乖,不要想那么多了……” 知道她善良、心软,就怕她说出“从轻发落”的话后,他会因她为难;因此,及时的拍了拍她的手,阻住她“求情”的话。 可夏侯宁并没有“求情”的意思,羞恼的抽回手,凌起美眸瞪他一眼――不是不要理他吗?怎么不知不觉的又对他“和颜悦色”了呢?每次面对他,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自己的担忧和信任…… 提了这么一个话头,让她突然想起了樊岐百姓的艰苦,想起了范锦荣的鞠躬尽瘁,想起了岳峰阿进他们的冒险……还有马培德的鱼肉百姓…… 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的“樊岐”……更所类似于樊岐的百姓,臣子和“马培德”…… 将来,这都是他的江山,他的土地,他的臣子……以及他的百姓…… 将来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 欣慰的是,岳峰阿进他们险险的没有步入歧途,并由郦昭煜和范锦荣及时的引入正途,入了兵营,为国效力。 此时,她是不是应该为他有这样的臣子和百姓而欣慰;同时,也为有这样的皇亲而痛心…… “宁儿,在想什么……” 她的深思还在游走,心不在焉的回他, “想樊岐……” 给读者的话: 今天的已经全部更完……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章,加更,加更――感谢亲们这几个月的支持!另外,笼月好久没有求砖求票了……希望亲们能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指,给笼月送上一份支持吧!鞠躬,感谢;飘走,为晚上的加更继续奋斗去…… ------------ 183 不甘被冷落 贤妃受到了株连,夏侯宁的心情一时很复杂。 听说贤妃受到了株连,这让她突然想起了樊岐…… 樊岐的百姓艰苦:县令范锦荣,先人后己,鞠躬尽瘁;岳峰、阿进他们为了生活,为了亲人,心甘情愿的去冒险……还有马培德的鱼肉百姓…… 在全国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的“樊岐”……还有类似于樊岐的百姓、臣子和“马培德”…… 将来,这都是他的江山,他的土地,他的臣子……以及他的百姓…… 将来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 欣慰的是,岳峰阿进他们险险的没有步入歧途,并由郦昭煜和范锦荣及时的引入正途,入了兵营,为国效力。 此时,她是不是应该为他有这样的臣子和百姓而欣慰;同时,也为有这样的皇亲而痛心…… 郦昭煜见到半天不语,便问她,在想什么。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想樊岐,还有你的……”江山和百姓。 她这么一停顿,立刻被郦昭煜抓住了话中的漏洞,故意反问一声, “想我?!――怎么个想法……” 一句话让白皇后也忍俊不禁。 夏侯宁反应过来,羞恼的狠狠捶了他一拳, “讨厌,人家在为你着想,你却这般的取笑人家――再也不理你了!” 白皇后轻笑着为他们打过圆场,看着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吩咐上茶;转身想要离去,留他们自在说话。 “芸姨,”夏侯宁挽留她,“宁儿还有事情需要向您请教呢?” “跟芸姨还需客气?”白皇后亲切的拉了她的手到一旁坐下。 夏侯宁便对她说起了他们到过的樊岐及樊岐的官员百姓以及……贤妃的表哥――马培德。 白皇后边听边点头, “范锦荣可真是清正廉明,刚直不阿,不愧国之栋梁。” “是啊,范大人与权势滔天的马培德斗智斗勇,令人钦佩;若不是君扬,最后这回他也难能独善其身;所以我在想,国家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不能因为某些人的打击,又让这些原本有骨气的书生丧失做人的原则,” “宁儿的意思……” “不是每个人一开始都想做贪官、昏官的,他们在寒窗苦读的那些年中也应该想过,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后,怎样怎样施展自己的才华,怎样实现自己的报复,怎样的为国效力……但是,阴差阳错,外力阻挠……在现实和权势的扭曲下,他们才开始一点点的堕落……” 所以,我们要想一个办法,让他们不会因为权势和财势的压迫而变节! 上一世的夏侯宁只活了17岁,对政治之类并无太多的见解,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放权”以及“高薪养廉”…… 听到她的提示,白皇后的美目一闪,立刻便体会了她话中的意思――着是个办法;不过还得从长计议。 她们一唱一和,听得郦昭煜一头雾水:这个什么什么“养廉”――廉,他知道;但是这“薪”,还是“高新”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母后和宁儿默契无比的样子,没来由的心里就上了气――他应该是她们最为亲近的人,怎么也应该她们围着他转! 可此刻……这情形…… 她们分明是,刻意的找了个话题,故意的将他排除在外――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那赌气,十二万分不满的样子,被那两人看到,又是一通好笑。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的父皇把他的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还不是为了你……他允许你涉政,说明对你非常的信任;从现在开始,你也要学着亲民…… “有些着急?听不懂我们说什么?――那也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我们是为你好,尤其是宁儿――她在各方面都在替你着想,我们谈的每一句话里都有她对你的关心……”白皇后有感而发;她能体会夏侯宁的心情,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倍感欣慰。 呃…… 夏侯宁面上羞窘,关心他,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她矮了矮身子,心虚的只想往后面退。 郦昭煜不失时机伸过手去,将手扶在椅子上,让她再躲闪不了分毫。 两人较了会儿劲,还是她的脸皮儿薄,默默地垂了头。 郦昭煜心情这才好些,唇角上弯,扶在椅子上的手没有动,只把身体更像那个茉莉香气散发的地方又靠了靠。 但是,从白皇后的角度看过去,正是郦昭煜半揽着她的香肩…… 给读者的话: 今日一共6000字的更新,加更完毕…… ------------ 184 后宫不得干政 夏侯宁觉得,她关心他,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皇后这般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她立时矮了矮身子,心虚的只想往后面退。 郦昭煜不失时机伸过手去,将手扶在椅子上,让她再躲闪不了分毫。 两人较了会儿劲,还是她的脸皮儿薄,默默地垂了头。 郦昭煜心情这才好些,唇角上弯,扶在椅子上的手没有动,只把身体更像那个茉莉香气散发的地方又靠了靠。 但是,从白皇后的角度看过去,正是郦昭煜半揽着她的香肩…… 这俩孩子…… 暧昧地笑笑,别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樊岐……” 他们以樊岐为典型,说起了各地的人文,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及当地百姓――全国各地,每一个城镇又是一个“樊岐”。 白皇后和夏侯宁以“商鞅变法”为例,结合各地的实际情况,详细的谈了一些政策的改革,及民心的安定。 其中更细致到怎样“兴修水利,”、“加大耕种”、“减少苛捐杂税“,”提高百姓收入“……” 另外,也考虑到到,如果朝廷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商贸放手……会怎样? 让各地之间的商贸自由的流通,自由运输……朝廷只负责监管;这样,减少了朝廷一项庞大的支出,无形中便降低了成本。 虽然,整不好,这些极有可能被一些“有心”的人利用……但是他们相信,在经过了现实和时间的摸索和完善后,朝廷的“放手”,一定能刺激到商业,工业以及运输业各方面的蓬勃的发展! 他们不知道,今日的这一番谈话,看似遥远,触不可及;实际上,仅仅几年的功夫,郦国的农业、商业等各方面都得到了全面的发展;郦国国库渐渐丰盈,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白皇后和夏侯宁又是越谈越深入,越谈越投机――看着她们亲近,郦昭煜由原来兴奋的加入,侃侃而谈;到后来的疑惑;到最后的冷眼旁观…… 怎么看,他的亲亲母后和宁儿都像是熟稔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她们随意的一句话,说一个词,甚至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显得两人是无比的默契…… 这可不行! 这么长久的下去,他将游离在她们的话题之外,跟不上她们的“节拍”,也许会再也没有了共同语言――这让她怎么安心?! “君……君扬……” 谈兴正浓的夏侯宁无意中一抬眸,正扫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说话也不利落了, “你……你怎么了……” 白皇后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醋酸味,心中几乎乐翻。 她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拉住夏侯宁, “瞧他的样子,哪有什么事儿――莫要理他,我们继续……” 夏侯宁不安的看看白皇后,又看看他,确定他真的没事,刚转回头,就被拉住了小手…… 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一用力…… 她的身体一个不稳,几乎从椅子上地落下去。 幸亏某人没有舍得让他摔到,另一只手快速的托住她的后腰,微微向回用力,不出意外的,她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母后说的是……”他确实没有事――郦昭煜不动声色,唇角却勾起的很高,“儿臣以为:母后和宁儿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是合理;还望母后受累,向父皇详细的禀明此事……” 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按压住怀中胡乱挣扎的羞窘的小人。 “我?”白皇后摇摇头,解脱般的站起身,“煜儿真是糊涂了――后宫不等干政,你不会忘记了吧……” 言毕,动了动发酸的脖颈,举莲步向门外走去, “老了……不中用了……费这么一会儿神儿,也累得要死……” 她的一句“不能干政”,让郦昭煜微微的那些小得意瞬间僵在了脸上;那轻巧离去的脚步让他心中很是不平, “母后何须客气,你和宁儿刚才所谈的话的话,哪一样不跟国政有关……”, 脚步顿住,白皇后稍一皱眉,随即释然,转回头来,向着夏侯宁, “有吗?宁儿……咱们刚才只不过闲话了一些家常里短,不是吗……” 给读者的话: 昨天晚上加更后,只赶出了这么一章,先更上,下一章要等下了早班码…… ------------ 185 又是宣召 白皇后的一句“不能干政”,让郦昭煜微微的那些小得意瞬间僵在了脸上;那轻巧的想要离去的脚步更让他心中很是不平, “母后何须客气――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和宁儿刚才所谈的话的话,哪一样不跟国政有关……”若是有“外人”,那便是我了――从昨天你们一见面,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脚步顿住,白皇后稍一皱眉,随即释然,转回头来,向着夏侯宁, “有吗?宁儿……咱们刚才只不过闲话了一些家常里短,不是吗……” 两人又是这样的一唱一和,又一次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不但如此,他们竟然还向小痞子一般,出尔反尔,睁眼说瞎话! 士可忍孰不可忍! “母后身为一国之母,国即是家,家亦是国,自然谈话离不开‘家国’二字……儿臣发现,母后分析起国事条条是理,头头是道,远胜于那些班门弄斧的大臣……” “停!停……”白皇后止住他后面的话,“该说的已经说了,能分析的也帮你分析了……母后老了,那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多管你的事,让你的父皇知道……喏,你还有宁儿这个军师,回头你们一起商嗟商嗟,啊……” “芸姨!” “母后……” 他们还想说什么,白皇后表现出十分疲惫的样子,再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离去了。 夏侯宁抬眸看他一眼,无奈的叹口气,撇撇嘴,芸姨走了……还怎么商量? 跟芸姨在一起还好说……那些现代的例子和用词让她怎么和一窍不通的郦昭煜“商嗟”? “叹气做什么?” “无聊……” “怎么会?看你和母后谈的很投机――我也可以的啊……” “你?”夏侯宁露出鄙视的眼神,“芸姨和我谈的话,你永远不能理解……” 真心的一句话,却换来郦昭煜强烈的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从来到皇宫,你就不爱理我了――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 “你说什么?!”夏侯宁也微微有了气恼,“自进了宫,我只见到了芸姨;她是你的母后――你说我有什么想法!?” 说着,竟赌气的背过了身。 看她真的有些生气,郦昭煜这才慌了,想起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到现在,只差这最后一步,难道真要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分崩离析吗? “宁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到母后和你那般的亲密,我这心里……”有些不平很罢了! “你都想哪里去了,”夏侯宁无奈的叹口气,这才转回身,“她是你的母后,我们能有什么,只不过是有共同语言罢了。” “共同语言?――我们也有啊!”确定她没有真的生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有了心思开玩笑,“我们‘一同’说话,就是有‘共同语言’了……对了,母后‘特意’让我和你一起‘商嗟’呢?” “还商嗟什么?该说的我们已经说清了――剩下的就是由你起草一份奏折,呈给你的父皇……” “说清了?!――不可能!”他委屈的瘪起嘴,“我还没‘商嗟’呢……” 他似乎理解错了白皇后的“商嗟”的意思,“商”量的商,怎么是一个人的事情呢? 她忍住失笑,一本正经的说, “那好……你自己‘商’‘嗟’吧……” 只听得一句,“你说的”,那放大的俊颜瞬间就欺到眼前! “啊!”她惊吓的退后一步,“你……” 他不满的抱着委屈, “你让我‘自己商嗟’的……商量,当然是要用……”嘴的! 她的俏脸霎时红透,这人怎么这般的没羞没臊! 气恼的刚一推他,身体瞬间僵住了,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公鸭般尖利的声音, “皇上宣太子殿下即刻觐见……” 郦昭煜立刻头痛的抚额,恨不能立刻把这个何总管打入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夏侯宁慌乱地抬起头,正望见眼中瞳孔猛地一缩;她惊吓的想要逃离,却被那双有利的大手紧紧地扣住了后腰,一个用力,撞上了前面结实的胸膛, “啊――你不能……唔……” 后面的话被他的强势和霸道全部吞入腹中…… 她躲闪,她挣扎,她反抗,也撼动不了他分毫;却慢慢的在他极尽的霸道和极致的温柔中渐渐地软滑下来。 满意于她的顺从,又惩罚般的在她的檀口中肆虐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得放过了她。 霸道的将她的头按在胸口,让她也听听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只感觉她急剧的喘息,半天才平稳。 “君扬……”她把头转过去,让另一只耳朵也感受他的强健有力。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皇上有急事呢,让你‘即刻’前去!” “知道……”却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你父皇找你是什么事?难道是贤妃之事让他难办?”正感到浑身软弱无力,他不动,她也懒得离开,双手攀着他的瘦腰一动不动。 “如果……是你猜的这样,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真的!”她蓦地直起身子望向了他。 “假的!”好不容易建立的温馨被打破,让他说话都有了怒气。 他再去拉她的手,她再不跟他机会了,固执的望着他, “如果是真的,你会怎么办?”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自己坐下的孽,我是回天无力……” 夏侯宁的眼眸渐渐地黯淡下来;马培德骄横独行,到头来罪有应得;可是贤妃在宫中小心谨慎,却也落得受连累的下场,这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时代的刑罚向来是“连坐株连”,就是皇上想保她,也无可奈何吧! “不要想那么多了……马培德一案自有刑部定夺;父皇找我,另有要事……” 夏侯宁不满的瞪着他, “你早知道是什么事,对么!那你还故意逗我……哼!” “父皇召了刑部和兵部的两位大臣,不出意外,应该是前线有了紧急军情……” “啊!那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他刚揽住她的腰身,她便如溜滑的鱼一般,从他的臂弯滑脱;望着空空如也的手臂,他摇头苦笑…… 何总管久等不见回音,不觉有些焦急,又很奇怪;守门的宫人肯定的说太子爷就在凤鸣轩,大清早来了就没出去…… 有心再回禀一声,又怕催的太紧让太子生恼;可要是不说话…… 正进退两难之时,门从里面打开了;他们的太子爷面沉如水的大步从里面他了出来。 何总管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垂下了头:今日太子爷的脸色不太好,可得小心应付…… 低着头,又偷眼向殿内打量了一下。 门口一个孔雀蓝的身影一晃,闪到一旁―― 原来如此! 他更是心如擂鼓:打扰了太子爷的兴致,可不是小事! 可是……谁让“君命难为”啊! 郦昭煜并没有半分责怪他的意思,大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那个孔雀蓝的身影,闪到大开的窗子边,歪头从窗边偷偷打量那个修长的背影…… 他又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大步而去……这让她的心情很不爽! 难道,他知道她在后面偷看? 好歹也回一回头,或是犹豫一下,好让她的心也略微感到一丝丝平衡…… 不知不觉中,慢慢的从窗口闪了出来,直直的正视着他“决然”离去的样子。 以后,会不会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他宠她,还是关心她,只要一有国家大事,他就会想现在这样,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单单留下她独守空房――等着他下早朝,等着他出御书房,等着他一同用膳…… 然后,在永无休止的等待中,耗尽她的青春,她的韶华…… “太子殿下……”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她下意识的抬头。 月亮宫门外,已经转过弯去的郦昭煜,惊讶的叫了一声, “有容?怎么是你?!” 给读者的话: 明天的章节上午更…… ------------ 186 她的心 乱了 郦昭煜听到宣诏,又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大步而去…… 每回都是这样,这让她的心情很不爽! 好歹也回一回头,或是犹豫一下,好让她的心也略微感到一丝丝平衡…… 难道,他知道她在后面偷看?因此才走的安心,走的从容? 不知不觉中,慢慢的从窗口闪了出来,直直的正视着他“决然”离去的样子。 以后,会不会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他宠她,还是关心她,只要一有国家大事,他就会想现在这样,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单单留下她独守空房――等着他下早朝,等着他出御书房,等着他一同用膳…… 然后,在永无休止的等待中,耗尽她的青春,她的韶华…… “太子殿下……”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夏侯宁下意识的抬头。 月亮宫门外,已经转过弯去的郦昭煜,还能看到他的那身杏黄色的蟒袍背影。 他的声音满是惊疑,而且还猛地退后了一大步, “有容?怎么是你?!” 夏侯宁的手迅速的握紧,想起贤妃和有容两次前来所说的话语,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这个“有容”一直等在凤鸣轩外,特意候着“他”? 犹豫了片刻,还是快步走到了门边,刚伸手拉开门,就听见郦昭煜的声音猛地提高, “有容姑娘,你不要这样……” 她似乎是大力的跪到了地上,连夏侯宁这么远,似乎都感到了地面的震颤。 “有容在宫中,除了姑妈,只认识太子殿下一人;如今姑妈……求太子……救命……” 有容满是哀怨的声音响起,倒叫夏侯宁急着出去的脚步再也抬不动。 “国有国法,马培德一案自有刑部定夺;本宫无权干涉……” “求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为姑妈美言几句――姑妈身体孱弱,进了冷宫,恐怕……” “我的太子爷――您就甭难为奴才了,皇上还等着那!”何总管不耐烦的挡下了她。 “太子……” 郦昭煜半晌没有言语,似在审视有容, “这样吧,本宫以贤妃身体不好,先请示父皇让她出了冷宫……” 后面是有容一连串感恩的道谢声。 听着他们的谈话,夏侯宁的心收紧又放松,却也如蹂躏过纸张,皱皱巴巴…… 为贤妃有这样的表亲而伤感;因为她受株连而心疼;为有容的重情重义而感慨;因为……“她”对“他”的依赖,心里不舒坦…… 只见过一面的他们,居然如此亲近! 就在早上,他接连两次阻拦住她的话,她不是没有觉察;他是怕她一个心软,说出替“马培德”或“贤妃”求情的话,让他为难。 可是……现在…… 有容只一声“求太子”,他便毫不犹豫的让贤妃出了冷宫! 自从来到皇宫,那升起的所有好感及归属感顿时消失贻尽。 将来,还要和他共同生活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他说过,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她信了…… 可是,刚做好的心理准备,又被这一件小小的事情破坏的无影无踪。 不由无声的反问自己,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真的有信心和他共度一生了吗? 将来,就算他决定只留自己一个女人,但是其他人呢? 若是有长辈对他施压,百般婉求;或是满朝文武让他以国体为由,以大郦国的血脉为重,联名上表……就像有容刚才的哀求…… 他是不是也会像刚才一个不忍…… 心情越来越暗,靠在门板上,使劲仰着头,努力把眼底的酸涩压下,再压下。 耳边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她猛地张开眼。 白皇后依旧一身绣有富贵牡丹的素色衣衫,面上恬淡,更衬得她高贵,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她向着她缓缓走近,带给她一些安心和镇定。 勉强的笑了一下,示意自己很好;眼神却茫然的没有了焦点。 那从眼底和心底透出的疲惫,白皇后岂能看不出来。 还有那年轻人的心思…… 默默的走到她的面前,抬起那纤长白皙的葱指,心疼的为她拢起一绺垂下来的秀发,爱怜的唤了一声, “宁儿……” 只这一声,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风吹云散;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的理解,任何事情还有她给分担。 上前一步,扑进那个温软又温暖的怀抱,委屈和不甘喷薄而出, “芸姨……” 直到华灯初上,郦昭煜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 虽然消息一个个传进凤鸣轩,刚被打入冷宫的贤妃被谴回雅馨轩,但是已经被禁足;皇上和太子殿下及兵部的魏大人还在御书房……魏大人已经出宫,皇上和太子仍在闭门议事……皇上留太子用膳…… 夏侯宁平静的听着一个个的回禀,不时的抬头望一眼宫门,似乎那个杏黄的身影下一秒就会出现。 只有白皇后知道,她的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心地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她不动神色拨着杯子里的茶末,一边悄悄的打量她。 她是那般的安静,眼神直直的焦在某个地方,除了偶尔抬一下头,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唯有手中的锦帕,被她缓缓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也相信自己。从他小时候,她便将她那个时代的思想“传”给了他――潜移默化,言传身教…… 尤其是他从落日和旭城回来的那日,她和他的谈话,她要他“坚持心中唯一所爱;还有……洁身自爱……” 她想,虽然经历了很大的波折,儿子一定是听进去,并且做到了;不然,也不会得到宁儿的谅解。 这两个孩子……老天还要让他们经历多少考验呢! 唉――等贤妃和边关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得赶紧的同皇上商谈一下此事…… 正在这时,宫侍进来禀报: 太子殿下同皇上用罢晚膳,正准备回凤鸣轩…… 夏侯宁心中一喜。 白皇后的心也放到了肚里,面上露出淡淡的欣喜。 随即,又有宫侍回禀, 太子殿下在回凤鸣轩的路上,被贤妃娘娘的侄女有容姑娘拦住……恐怕要晚些回来……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正在码…… ------------ 187 好心遭诬陷 晚膳后,白皇后和夏侯宁再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情,相对无言,默默等着郦昭煜回来。 宫侍们一一将前面御书房的事情回禀过来。 每一个消息都让他们焦急等待的心,更加的不安定。 看着夏侯宁纠结万分,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白皇后满是心疼;便想着等那些事情告一段落,赶紧的给他们二人事情办了,省得她也跟着这两个孩子操心…… 正在这时,宫侍进来禀报: 太子殿下同皇上用罢晚膳,正准备回凤鸣轩…… 夏侯宁心中一喜。 白皇后的心也放到了肚里,面上露出淡淡的欣喜。 随即,又有宫侍回禀, 太子殿下在回凤鸣轩的路上,被贤妃娘娘的侄女有容姑娘拦住……恐怕要晚些回来…… 白皇后听得心中很是愤慨――这边,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等了他半天又半个晚上,他竟又为某个不相干的女人停留了脚步。 早上刚对这个有容升起的一些好感,顿时消失;面色一沉,对着跪在地上的宫侍厉声道: “那个‘有容’又找太子什么事?!”午后,她在凤鸣轩外专门等候郦昭煜的事情,她这个做母后的岂会不知? 宫侍一个哆嗦,和蔼的白皇后也有翻脸的时候――他怎能不怕? “回皇后娘娘,大概……大概是……为贤妃娘娘的事……” “好不懂规矩!”白皇后素颜一沉,“啪”的一掌拍在桌案,“贤妃一事自有皇上和刑部定夺,若是为这后宫之事――也还有本宫!这更深夜重、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她的话还没完,眼角余光就看见,身体僵硬了半天的夏侯宁缓缓地站起了身,强作无事的样子冲她施礼告退。 那急匆匆离去的样子让白皇后的心提起好高。 后面,那个丫鬟珠儿不安的紧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样子…… 白皇后极不放心,招手叫来如意,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头痛的抚着额头,直摇头叹息;想起宫侍还跪在地上,不由怒道: “去告诉太子:这么晚了,不赶紧的回他的太子府,还在宫中逗留什么?!” 第二日清早,白皇后准备了很多话想替宁儿开解,也为儿子解释。 可是……这些都用不上…… 因为,夏侯宁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又恢复了开朗明媚的样子;仿佛昨天备受打击的人根本不是她。 白皇后的心中更是酸涩,她大度、隐忍、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这让她一时不知道劝她什么好。 今天的凤鸣轩很安静。 没有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没有人来送“养心粥”,也没有人来“蹭”早膳…… “芸姨……我能否去看看贤妃……”刚用罢早膳,夏侯宁便小心的乞求她。 若是平常事,白皇后一定会笑着说,怎么,又跟芸姨客气? 可,现在……那声音里分明透着沉重! 她定定的审视她半晌,确定她不是一时兴起;又仔细的考虑一下, “好!芸姨陪你……” 碧雅轩外,宫女太监围了一堆,小心的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 “我不甘心,不甘心…… “皇上,您难道忘了跟臣妾这十几年的恩情了吗…… “他不是我们张家的人,我们张家和马家多年以前就不来往了…… “皇上,求您,让臣妾见上一面……” 贤妃的喊叫声自碧雅轩里传出来,伴随着还有瓷器打破的声音。 “都在这里干什么?!” 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多的宫女太监一回头,下的跪趴下一片,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白皇后威严的扫视过去,碧雅轩内,众人向皇后娘娘请安后,噤若寒蝉的站立一旁。 如意利落的为皇后搬了一张铺有祥云图案锦布的梨木雕花的大椅子。 贤妃因为剧烈的打砸,弄的发髻散乱,衣衫也有些不正;有容又抱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她渐渐的安静下来。 狂躁的眼神渐渐的安静、汇拢,待看清面前做的是皇后娘娘后,深意居然一软,跪坐到地上,像找到主心骨一般, “皇后娘娘,求你为臣妾做主啊……” 跟在身后的夏侯宁心中痛得一紧――地上满是瓷器碎片;贤妃这么不管不顾的一跪,鲜血瞬间染红了膝盖下面的地面…… 白皇后眉头一皱, “赶紧扶贤妃起来……宣太医!” “不!皇后娘娘,臣妾不起――臣妾是冤枉的,求皇后娘娘为张家平反!” 好话不说第二遍,白皇后一个眼神瞪过去,那股威严自然天成,贤妃心中一抖,不敢再多说话,任由宫女嬷嬷七手八脚的把她扶到软榻上躺下。 皇后在跟前,她哪里敢说坐就坐,更别说躺了;甩开有容按着的手臂,挣扎着刚起来,就看到白皇后阴沉的脸色。 她心虚的向后靠了靠,不安的躺到软榻――皇后娘娘没有半分责怪,似乎正是要她躺着的意思。 “你说你冤枉?”白皇后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马培德可是你的表亲……” 贤妃木然又慌乱地摇头又点头。 “他可有鱼肉百姓?他可有欺男霸女?抢夺水源,群殴群斗,致死人命――可是他?私下扩充私佣,建奢华别院的可是别人……” 白皇后的每一声质问,都让贤妃背后渗出一身身的冷汗;但她还是固执地解释, “臣妾进宫之前,张家不如马家,事事受他们欺凌,两家那时候已经不太往来,所以……” “他圈养私佣,仗势欺压百姓可有此事!你张家隐瞒不报,就有同等嫌疑……”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非要定张家的罪不可了……”贤妃的神情猛地从哀怨变得冷冽决绝起来。 “不是我要定张家的罪,”白皇后幽幽地说,“我也只是说个事实,不是还有刑部吗?” “刑部还不是郦国的刑部,有皇上的意思,刑部还能反了天?!” 白皇后的脸色蓦地一便, “贤妃!注意你的言行!” “呵呵,臣妾说错了么?皇上想定张家的罪,皇后娘娘更是迫不及待吧――先除去一个馥贵妃,再除去一个贤妃,接下来会是谁?――丽妃?淑妃?还是那几个昭仪……” “大胆!”她这般的诋毁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意大喝出声,向前迈了一步。 有容也紧紧抱住贤妃,想捂住她的嘴;无奈,贤妃挣扎的厉害,怎么也按不住。 白皇后反倒平静下来,止住了如意的动作。 “呵呵,心虚了么?”贤妃的声音猛地低了下来,“该砍头的反受重用,无辜的人倒受牵连――律法不公,我不服!!!” ------------ 188 不领情 贤妃在关键时刻,最先想到的是,撇清和表兄马培德的关系。 可是,皇后历数马培德的条条罪状,不但没有轻饶的意思,还想对她的监管不严,纵容生事等原因施以同等刑罚。 贤妃立刻恼羞成怒,反正死到临头,再也不具什么皇后的威严,撕破脸冲她吼道, “皇上要定张家的罪,皇后娘娘更是迫不及待吧――先除去一个馥贵妃,再除去一个贤妃,接下来会是谁?――丽妃?淑妃?还是那几个昭仪……” 有容紧紧地抱住她“疯言疯语”的姑妈,手忙脚乱的去捂她的嘴,无奈,她挣扎的太厉害,怎么也按不住。 她越焦躁,白皇后越冷静,冷眼旁观; 贴身宫女如意怒喝一声就要上前,被皇后给止住。 她的动作被贤妃认定是心虚,该说的,不该说的更是无所顾忌的吼了出来, “哈哈――世道不公啊!该砍头的受到重用,无辜的人反受牵连――我不服,不服!!” 夏侯宁的眼皮猛跳,她说的“该砍头的”……难道是指岳峰阿进他们? 又碍到那些孩子什么事了? 她不知道,他们拿下马培德当晚,马家老爷子便行动起来,想动用马家的私佣,仗着人数众多,把儿子给抢回来。 不知是谁听说了什么,多说了一句话:这个“代天巡视”的“巡抚”来头不小,是个硬茬;而且,太子应该就在樊岐附近,还是小心为妙,以免惹上不该有的麻烦;若是真的把私佣全部拉了出去,人救不救的回来还两说;再被扣上“谋反”之名,可就麻烦了…… 因此,连夜给宫中的贤妃写了信,让她赶紧想法给周璇…… 信是昨天下午才到了贤妃手中。 若不是郦昭煜求情,将她从冷宫放出来,她可就看不到这封信了…… “我要找李杨君李大人对峙!”贤妃仍旧愤愤不平。 她不知道,郦君扬在外冒充巡抚,用的就是“李杨君”的名字,骗过了益州到樊岐再到京城的一干人等。 此刻,舅舅在信上说: 培德是因为抓住了几个穷凶极恶的私盐贩子,触犯了樊岐县令范锦荣的个人利益;范锦荣和微服私访的李杨君李大人一路丘壑――一培德和马家才遭此大难! 贤妃和郦昭煜还有夏侯宁,他们几人说的这件事情不尽相同,意思却大不一样! 她将事情简单一说,白皇后略为惊讶;微微侧头,余光扫向身后的夏侯宁。 夏侯宁更是惊讶,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这么明确一件事,被某些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她震惊的看着贤妃娘娘,又看看白皇后――很是无语。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恐怕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再一低头,云姨也正扫向她;让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这―― 岳峰那几个孩子,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放到现代,说轻点,也就是生活所迫,贩卖一些日常用品,而且量也不太大…… 可是,若望严了说,那相当于贩卖毒品;以前的“张耀宁”的父亲就是缉毒处处长,刑罚的严格,她是深有体会! 贤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马培德是为了抓私盐贩子才得罪的范锦荣,还有那个“巡抚大人”;岳峰那几个人没被判杀头,反而将表兄这个“功臣”押解,非常不公――所以她不服! 其实,舅舅捎来信,说表兄被抓,如不及时解决,后果严重――原因不必细说,她已经有所退缩;因为,以马培德平日的为人,若是严办,他早被砍过十几回头了。 可是,既然信上不但说明了“原因”,而且是有板有眼;这对他们马家甚至于她们张家都是万分有利的事情! 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岂能不赶紧的抓住! 夏侯宁望向白皇后犹豫了片刻的神情,让贤妃笃定,她赌对了! “要想跟李大人对峙,那也得先经过皇上和刑部的同意……”皇后说完居然舒了口――朝中的这些事情,本就不应该她的后宫插手,她还乐得轻松呢! 贤妃瞅着她冷笑, “我等皇上和刑部传唤――只要皇后娘娘不横加阻拦!” 她不恭不敬的口气,让白皇后分外不爽;看来,这二十年来,这些后宫的嫔妃并不是真的屈膝于自己;她们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思想;只不过摄于皇权的威严…… “好!你先要好身体……”白皇后淡定的说着,随着声音向外瞅。 ――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医由宫侍引了进来。 “参见……” 硕大的药箱慌慌张张的放到一旁,就准备给皇后见礼;皇后素手一摆, “罢了……赶紧的给贤妃瞅瞅……估计有碎片刺进了肉里,先加点麻沸散,再用烧酒清洗伤口……” “麻沸散”自然就是这个时代的麻醉药了;没有酒精,就用烧酒杀毒――夏侯宁知道,皇后是在用最基本的医学常识为贤妃疗伤。 不料,贤妃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用烧酒?!白芸娘,你好狠的心――你想痛死我是不是……” 白皇后懒得和她争辩,招呼夏侯宁,扶了如意的手臂慢慢想门外走去。 只听身后老太医长叹一声,解释道: “贤妃娘娘息怒――皇后娘娘说的对:烧酒是为了不让你的伤口感染――麻沸散是止痛;两样缺一不可,皇后娘娘是为了你好啊!” 先止痛,再疗伤,皇后娘娘最先考虑的还是她的身体! 夏侯宁走出门的时候,耳听得背后重重又不屑的一声冷哼…… 给读者的话: 老规矩,下一章下班以后,要到下午或晚上了…… ------------ 189 是来当太子妃的 因为马培德的事情受到连累,贤妃被禁足。 白皇后和夏侯宁都是现代人,这种“株连”还有些不太能接受;尤其又是身边的人。 她们便相携过来探望。 贤妃不但不承情,反而因为白皇后没有为她开脱而翻脸…… “芸姨,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该说……”去看望贤妃! 出了碧雅轩,夏侯宁歉疚的对白皇后说, “傻丫头,又说见外的话。”白皇后宠溺的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 她牵强一笑,揽住白皇后的胳臂,更显得两人亲近。 两人就这样缓缓地向回走,不坐凤撵,徒步前行,仿佛“步伐”永远一致。 宫侍都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气,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离得太近。 白皇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夏侯宁也垂头不语,一时只闻轻巧有节奏的脚步声…… “皇后娘娘留步……” 白皇后停下身形,慢慢地转过身去。 一个较弱的身影快速而来,宫侍们拦之不及,很快就要到皇后面前…… 另一个浅粉色宫装的身影更快,后发先至,探手钳住那个人的肩膀,向后一退;另一只手向上一抬…… 在她的大力作用下,先前那个人影“蹬蹬蹬”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皇后娘娘!” 这个慌乱无措的声音――不正是那个有容吗? 定睛再看,白皇后贴身的宫女如意大概把她当成了刺客;五指作爪,正正的收势在她的咽喉上! 貌似,她再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那放在纤细的脖颈上的“鹰爪”一用力,她便立刻香消玉殒! 有容也知道了事情的利害――这个不起眼的宫女可不能小瞧,幸亏她及时的收了手;若是真的把她当成刺客,手刃于此,恐怕没人会替她说上哪怕半句话吧? 她吓得僵住了身体,求救的眼神望向了白皇后。 即便是看清了是她,如意也没有立即退下,甚至没有放手的准备――直到皇后娘娘发了话…… 有容心有余悸的再次抬眸望了一眼站到白皇后身后的如意,心口仍“噗噗”跳个不停;感觉到白皇后的视线又转了回来,这才醒悟的双膝跪倒 “皇后娘娘恕罪……”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找回自己的思想, 白皇后似乎已经猜出她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姑妈……贤妃娘娘她……她无意要冒犯您;只是家中突然横遭如此重大的变故,她一时难以接受,有些禁受不住刺激,这才……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好不好!” 她的乞求真诚又哀婉,白皇后也不由得动容。 “贤妃娘娘身无所处,有容既是侄女,又是女儿;她的身子弱,再经不起任何一点的折腾――有容愿意代替贤妃接受任何的处罚;若是皇后娘娘您大人大量能放过她,有容有生之年愿当牛做马的报答您……就算是做凤鸣轩的一名宫女,有容也心甘情愿!” 说罢,敬畏的看过皇后身后面无表情的如意,深深地埋下头去。 她的话乍一听,言辞恳切,让人动容;不过…… “这话从何说起?!” 白皇后非常不悦,举步前行,竟是不愿再和她说话的意思。 “皇后娘娘!” 有容跪爬半步,声音如诉如泣, “求您………也只有您,能救贤妃娘娘……” 皇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有容以为有了希望,却听见皇后那冰冷的声音, “如意……” “有容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行!” 如意一开口,有容那拉着皇后衣服的手顿时松开了。 “贤妃娘娘和你凭什么认定是皇后娘娘的注意?!皇后娘娘说了,除了刑部还有皇上――后宫岂能干涉朝廷之事!” 言外之意,就算是事情关系着贤妃和她,那也得等着刑部的宣判或是皇上的定夺。 这话让有容心底一翻个――想起昨晚,等了许久,好容易拦住太子,万分哀怜的样子才打动了他;不过片刻,一个宫侍过来传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太子尴尬了一下,只得跟她说了声“抱歉”,匆匆离宫而去。 再加上现在的这些话…… 皇后娘娘定是对她厌恶至极! 她好容易在她们面前建立起的好印象就这么消失贻尽,――她怎么甘心?! 明明皇后和太子看她的第一眼感觉还不错啊;甚至太子还对她一见如故…… 那时,她面上虽羞恼,心中却甜蜜,心中认定,太子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对她一见倾心了…… 可是……后来…… 事情怎么就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 她没有考虑家中的变故,没有想过是马培德的事情连累了她们,反而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夏侯宁身上。 偷眼看过若无其事扶着皇后手臂的夏侯宁…… ――难道是她在暗中捣乱? 想到夏侯宁可能有的背后谗言,她内心便无比的怨恨起来。 自小,她便是牢笼里的鸟,没有半分自由;被父亲牢牢地控制、精心的培养。 家中请了无数的嬷嬷和老师,一切都是照着太子妃的典范,一丝不苟的来栽培。 可以说,她的父亲将她培养得很成功。 见过她的,谁不说,气质温婉,温淑典雅;才学谋略,堪比男子;论相貌……更不必细说。 都传她是郦国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甚至家族中暗暗流传,她定是将来的“国母”! 她也自信的认为如此。 她良好的才学和教养,还有那先天的相貌,谁人可比? 这一次,她的父亲认为这最恰当的时候,也就是听到太子圆满返京的时候,才把她――他手中的这个王牌拿了出来。 她来,就是为了做太子妃而来的! 张家既然能出一个“贤妃”,定然还能出一个“太子妃”――不,是“皇后”…… 可是,她满满的自信,只不过坚持了一天,就被“打击”了! 应为贤妃娘娘的“表兄”,她们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贤妃被打入冷宫,虽然被太子“求情”放了回来;可是,常言道,“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失去圣宠的贤妃,就连一个小小的宫侍也敢给她拿眼色! 这个姑妈是指望不上了,那就看她自己! 说不定,她们张家的将来救得靠她现在的努力呢…… ------------ 190 有容的心思&累了 有容自小没有自由,她的父亲把她严格的培养。 她的才,她的貌,她的气度,她的言行……无一不是按照太子妃的规范来培养的。 她的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不能白当;而且,还要有更高的地位,才能衬出她的高雅的身份。 说白了,有容进宫,就是来当这个太子妃的。 那天,她自信满满的进宫,一来就博得皇后和太子的好感。 谁知,世事难料,只不过转眼,她们就因为贤妃的表兄而受牵连。 贤妃失势,同时,皇后对她的印象也大打折扣;她的心中极不平衡,偷眼看过紧随着皇后的夏侯宁,心中更认定,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想贤妃,被皇上一怒关进了冷宫;她一求太子,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姑妈又被放回了碧雅轩…… 由此,她认定,太子是对她有感觉的,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她。 当晚,姑妈接到她舅舅的急信后,她们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自作主张的又去拦截太子,本来进行的顺利,却被一个宫人旁敲侧击的呵斥…… 今日,皇后娘娘居然亲自前来探望贤妃,这让她受宠若惊。 ――如果…… 姑妈失势…… 她能攀上皇后这根大梁,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可是…… 一次次的机会,又眼睁睁的一次次从她的眼前流失。 她想摸摸不着,想抓更是抓不住…… 事实又一次让她失望。 她能深深地体会到,那个夏侯宁就算是只站在皇后的身后,就算是默默地不出声,皇后娘娘也把应该有的关爱分给了她…… 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那种关心,无人可比。 她不相信,夏侯宁只不过比她早了一日进的皇宫,和皇后娘娘的熟稔竟然至此! 那个夏侯宁一定是对皇后娘娘使了什么“禁术”或是对太子用了什么“媚术”,才让他们母子对她如此的挂心! 若给她机会接近太子,那她相信,她也能! 所以,她要抓住任何一次接近他的机会;只要太子,留一点点的心在她身上,她就一定能把握住他! “有容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行!”如意一开口,有容楚楚可怜的拉着皇后衣服的手顿时松开了,“贤妃娘娘和你凭什么认定是皇后娘娘的注意?!皇后娘娘说了,除了刑部还有皇上――后宫岂能干涉朝廷之事!” 如意的话带着责问,让她瞬间警醒――是啊,她的话怎么就顺着姑妈的意思走了? 她这么主观的认定是皇后娘娘的“错”,以后,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 “皇后娘娘恕罪……”她尽量卑微的把头垂得很低,“民女并无此意,只是心疼姑妈……有容愿听皇上和刑部的最终裁决,只是肯请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在考虑皇后娘娘意思;不过,她可不敢考验皇后娘娘的耐性, “若皇上或是刑部有什么处罚,有容不忍姑妈再受折磨,愿一人代劳…求皇后娘娘成全有容的一片孝心……” 说罢又把头深深地叩下。 白皇后又是半晌没有言语。 有容在等待中,能真切的感觉到皇后审视她的眼神。 须臾,那种压迫感顿消;只是,脚步声逐渐远去,没有留下只字片言…… 她不敢就这么直直的抬起头,心中正奇怪;耳边又想起如意的声音,惊得她心中一跳, “有容姑娘起来吧――皇后娘娘不会为难你的;只等这件事情压到后宫,到时,不管旁的,只要是宫中的人,皇后娘娘一定会给后宫一个满意的交代,同时也不会让你们太为难的……” 有容那眸中光亮闪了闪,似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实度;很快,她便垂下头,掩饰下眼中的动荡。 随后,如意迈着矫健的步子离去;一队宫侍一个个的绕过她,半垂着头,小心的跟在最前面的那双金丝履鞋的后面…… 人们渐渐的离去,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有容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望着白皇后离去的方向,黑宝石般的美目中闪过跳跃的神色…… 今日,虽然早早的回到凤鸣轩;但是心,很累很累。 贤妃的事,白皇后面上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夏侯宁知道,她不可能不在意! 因此,她乖巧的告退,回到她临时居住着的偏殿。 被人伺候的感觉就是好,不光她没有事情做,就连珠儿也成了半个主子,无所事事的陪她坐在屋里唉声叹气。 天色尚早,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么一闲下来,让她突然想起了阿珂。 兴致说来就来,只想马上见到阿珂。 珠儿撇撇嘴, “我的小姐啊,你省省吧……” 原来,阿珂和白倾风的事情,由皇上赐婚;本来是奉子成婚,时间赶得太紧;白倾风几乎忙掉了脑袋,但还是每天抽时间来看看他的“长公主”,心中的那份喜悦溢于言表。 听说了这些,她也真的替阿珂开心。 自从发现有人在阿珂的膳食中下毒,白皇后就分外小心,派了可靠的心腹,专门照顾阿珂的饮食;另外加派了人手,保护她的安全…… 这些都不是原因,珠儿听她身边的大宫女说,她除了孕吐难受以外,现在是除了吃便是睡…… 这让她哑然失笑,这是谁,敢这么打趣她们的主子――该打! 挥手遣退了主儿――既然阿珂身体如此的不经折腾,那还是晚两天再去看她吧,她也累了,想要早些休息。 双手按了按太阳穴,连日来,郁闷的心情,因为听到阿珂的消息突然晴朗了,脸上也挂上舒心的笑容。 嗯,有张有弛,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吧……除了那个让她“别扭的人”――哼! 这么一放松,还真有些累了;正要移步到里面的床上休息,突然,身后风紧,一个黑影狸猫般的从敞开的窗口跃了进来…… 给读者的话: 又是更新了不现实,急死!刚点了修改,等他出来再睡…… ------------ 191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白皇后人累心累,回到凤鸣轩就休息了。 夏侯宁打听了洛弈珂和白倾风的事情,两天来,郁闷的心情终于有了缓和。 这么一放松,也觉得非常乏累。 刚要去休息,一个黑影“呼”的从窗外跃了进来。 眼角的余光一看到那动作便知是一个高手。 没有惊慌,亦没有害怕;第一反应是直直的挥手迎了上去,更本不顾及下一秒会不会吃亏。 好在那个黑影根本没打算伤她,及时的抽回了五成力。 这样,就显得她的力道十足,反而真的黑影有些站立不稳;惊讶的抬眸,惊异的神色不加掩饰。 夏侯宁立刻注意到了他眼神中的变化,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他不会还手,更是无所顾忌的施展出全身的招数。 黑影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促的接了她几招,这才平稳下来。 他不疾不徐,慢慢悠悠,似乎戏耍一般跟她游斗,那样子,竟是连一半的功力也没用上,而且还没有用内力。 不能比,真是不能比! 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 撅起小嘴,赌气将“他“曾经教过的招式舞的如天女散花,却仍打不破人家密不透风的防御。 对面看似极认真,却还是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就化解了她的招数。 心中更气,张嘴就要抱怨,想了想,美目悠然一转,唇角上勾…… 不料,她这个微小的动作,也被对方清楚地看在眼中。 她刚张口喊了个“抓……”字,双手就被牢牢地控制,一阵天旋地转后,便被紧紧地压贴在了墙上。 淡淡的、熟悉的檀木清香缠绕上她身上的的茉莉清香。 娇艳的小脸因为争斗和气恼涨得通红;水眸睁得大大,有些不满、有些愤怒的嗔视着他。 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透出了恼怒,看到他眼中的是另外的一种……水波荡漾…… 更叫他的心神荡漾! 这么一走神间,捂在她唇上的大手吃痛的抽离;被咬的地方,温湿又疼痛,还有舌尖抵在手心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快速的将面巾扯下,痛得他张口低吼, “属小狗的……你,还真咬啊……” 那当然――琉璃般的美目中露出得意的神色,随即又是一转, “抓刺……唔……” 那个“客”字还没出来,就被他惩罚般毫不客气的吞入腹中。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把宫里的人都召过来! 霸道又温柔的吻,带给她熟悉的战栗,还有胡须蹭在脸上,扎扎的、不舒服的感觉。 无力的抬起双臂推拒着,捶打着,躲闪着…… 却带来某人的不满,大手猛地扣紧了她的后脑,灵舌更是毫不客气的在她的檀口中肆虐,一点点的深入,勾缠着能给他全身带来酥酥麻麻感觉的小巧的舌尖――这让他迷恋不已…… 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望着那嫣红的小脸,他得意的抬高了下巴,那眼神中露出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你自找的……” 这让她几乎恼羞成怒,却止不住一天的思念,带着审视,不满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身铠甲一般的黑衣,硬硬的咯的人非常的不舒服;而且,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好。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的面色被晒得就有些红了,满脸的胡子邋遢,好看的凤眸有些负重,眼中也满是疲惫…… 这让她万分的心疼;还没询问,他便轻笑着缓和下气氛, “嗯――最近的功夫怎么不见长进呢?” 轻易的便转移了话题。 她撅嘴,不满道: “还是三年前你教的……现在你哪有心情管我啊……” “这话就不对了,没听说过吗――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说罢,还怪怪的笑了笑。 “呃……” 也不知他笑得什么,弄得她浑身的不自在。 “还有心情笑――怎么整成了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 心疼的为他倒了一杯水,他喝完后便将高大的身躯摔进宽大舒服的梨木大椅中,而且,还非常不雅的把腿翘到了桌案上…… 夏侯宁什么也没说,心微微的疼着,无声的绕到后面,为他拿捏酸痛的肩膀。 力道不轻不重,大小适中;郦昭煜将头靠在那温软的怀中,享受着“星级”的待遇,舒服的恹恹欲睡。 “我能帮你分担些什么吗?”她幽幽的试探着问。 他的身份在此,忙的当然都是大事,有些甚至是机密…… 那俊秀的眉峰不易觉察的跳了跳,还是闭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她的语气落寂起来,她只是想跟上他的脚步,这样才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他的心一下收紧,他忘了,他的宁儿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不是需要躲在男人背后的小女人;她的坚强和睿智堪比男子,有时候连他也自叹不如! 他的宁儿是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他怎么忘了! 她关心他,所以才要帮他“分担”。 他不需要她替他“承担”任何的事,只要她能“分担”他心中的一部分压力…… ------------ 192 温存 面对夏侯宁的关心,郦昭煜满心都是知足。 他不需要她“承担”任何的事,只要她能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 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 “是前方的战事有了变故……” 夏侯宁心中蓦地收紧,安静的听他一一的说给她听。 原来,郦国和清国开战十几天后,清国突然挂起了“免战牌”;郦国也趁机准备一些后备的粮草;岂料,清国修养几日后,不宣而战,偷袭了郦国的驻关边城,接连几日下来,一鼓作气,夺了郦国十几座城镇;还自诩自己的兵士为奇兵…… “啊!”夏侯宁大吃一惊,眼中不掩忧虑,“那边关定是死伤了好多的将士和百姓了……” “这倒没有……”郦昭煜松了一口气般,“那些边城,居民很少,城破之时,都在家中闭门不出,基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且,边关的城镇,地广人稀,就算被清国夺取,也不能为他们提供什么补给……” 听了他的解释,夏侯宁这才舒了一口气, “那你着什么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是我们的家园,我们迟早要取回来的!” “说得好!”郦昭煜赞叹,“那些城镇虽然不是要塞,但是,一口气丢这么多……军心难稳啊!” “所以你才‘东奔西走,临阵练兵’?” “什么是‘临阵练兵’?”郦昭煜不满的撇撇嘴,这话说得他好像是“临时抱佛脚”似地…… “我奉父皇的旨意,筹备一些兵马和粮草――顺便抽调某些人的一部分兵力……”他的样子让夏侯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的样子……”好阴险! 他不作意的又靠回椅子,舒服的将头埋在她的怀中;虽疲惫,脸上却是满足的笑。 “筹备的怎么样了?” “嗯,还算顺利――粮草五千万万石;兵士十五万……明天还有……差不多一共要三天左右才能筹备的差不多……”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一天下来,累得骨头都要散了架…… 这次调兵,正好借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削弱某些权高位重,私欲膨胀的人的兵权! 现在又得接着开始考虑,明天从谁下手,调用谁的驻军…… 经历过带兵打仗和鞑子的作战,他的经验越来越丰富;父皇也真的很放心他,这么久要的事情,全放手交给他来做…… 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所以,虽然累,但是他很知足。 听他这么说,她心疼极了,手下也停了,气恼道, “累就早些回复休息,还来这里做什么?” 接过她递过来的湿帕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闭着眼没有动;嗅着尽在咫尺的茉莉清香,唇角悠然勾起一个知足的浅笑,故意反问, “回府做什么?” “你……”她登时气竭,“既然累了,还瞎折腾什么?明天还有的忙……” 一边说,一边推他起身,那意思,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我不走……”委屈的撇着嘴,倒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似地,“回去又没人帮我做这个……” 说着,指指那双无奈的,又放在额头帮他拿捏的、轻柔的小手。 这人怎么随时不忘吃“豆腐”――身子顿时僵在那里,夏侯宁有些无语,勾起手指“咚”的敲在他的头上, “少在这里装可怜,你的太子府还少得了宫女丫鬟……” “是呀是呀,宫女丫鬟是不少,可是她们各司其职;若让她们‘越规’像这般的伺候我,某人的小醋坛子非打翻了不可……” 他连眼睛也没睁开,合着眼抓着一双柔荑,心情极好和她逗笑。 “敢取笑我――再也不理你了……” 羞恼的背过身去,掩饰脸上的红云。 “宁儿……” 他轻笑,侧了头也看不到她此刻羞窘的样子;眼底快速的闪了闪,手第一个用力,那具温软的身子瞬间便跌入他的怀中;在她挣扎着起身时,双手及时的圈住了她, “哎呀呀,还说不要理我――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 刚有些安静的小人,一听这话,又推拒起来。 “别动,宁儿……”霸道的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嗅着她发丝间散发的淡淡的清香,他知足的叹息一声,“让我再歇一会儿……” 那沉重不掩疲惫的声音,叫她很快安静;紧紧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动也不敢动了,看样子真的怕打扰他片刻的休息。 不过,她就这么半趴在他的身上,姿势暧昧;不管他是没有觉察,还是故意,她都不敢抬头,深深地埋首在他胸前,掩饰面上的尴尬。 不料,这片刻的安静也难持续。 佳人在怀,某人得意的挺直身子,夸张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啊啊――温香软玉在怀――舒服啊――” 他们说闹归说闹,声音一直不大。 臂弯中的小人瞬间石化,随即猛地向上起身;若不是他事先有准备,又被她逃脱了……因此他得意的轻笑。 怀中的人脸色黑黑,捏住他的两腮,用力向两边拉着,警告般的威胁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立时把你当‘刺客’……”抓了…… 殊不知,这样的姿势,更让两人贴合的紧密。 因为她的柔软,因为她的一声“刺客”,更因为对她的迷恋……使得他喘息渐渐地不匀…… 她的话没说完,便僵硬在那里;她看见,面前那幽深的凤眸中,忽然卷起了无边的漩涡,她的影子正在那个漩涡中慢慢的、慢慢的的沉沦…… 背后和腰间的大掌,沿着那迷人的曲线上下的游弋,一直到她的脖颈。 她努力抬起滚烫的眼皮儿,面前那削薄的红唇微微启动,沙哑的声音灌入她的耳中, “宁儿……这回,真的是你自找的……” 随即,她再也承受不住脖颈后的重量,头一低,便重重的印在那个好看的薄唇上…… ------------ 193 高压政策下的走私 “夏侯姑娘,皇后娘娘请您去用晚膳……”一个公鸭般的声音不早不晚在门外响起。 郦昭煜愤怒地抬起满是情谷欠﹑通红的双眸,暴怒的想要杀人。 每次都被这么的惊吓,他甚至怀疑以后会不会……不举…… 只是,这时间、地点太不合适——若是在他的太子府,非得把这个宫人大缷十八块不可! 她的眼神仍是迷醉,似乎没有听清外面的声音。看着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盛开”的朵朵“红梅”,他心痒难耐,又无可奈何;深深吸下一口气,先压下心里的烦躁。 替她拢了拢凌乱的发丝,轻柔的在额间又印下一吻;这么紧张的时刻,还不忘插科打诨, “这可不行哦,本太子怎么还是没把你给调教出来?不是说了嘛——‘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怎么还是这般的害羞! 什么……什么?! 这话怎么可以用在这里!! 夏侯宁一时窘的无地自容。 “乖,明天再来看你……”他留下这句话,立刻退离开来。 “夏侯姑娘……”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夏侯宁这才有些清醒。 “小姐……”珠儿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她再次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时,那个炫黑的身影鬼魅般的消失在敞开的窗口…… 若不是身边残留的淡淡的檀木清香……若不是唇边肿胀发麻的感觉……若不是面上烫的像过火……——她几乎认为,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梦…… “怎么?等不及,先睡了……” 夏侯宁微微呆滞的样子让白皇后轻笑打趣。“ 呃……” 她像是被抓了现行,想起那句“师傅领进门”,登时面红过耳。 那红润潋滟,饱满亮泽的樱唇,不似平日的粉润;衣服的遮掩下,脖颈衣领下还隐隐透出半朵盛开的“红梅”…… 白皇后一错目,她那不胜娇羞的样子让她了然——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宫里居然进了一只“偷腥”的“猫”啊! “唉——也不知煜儿忙什么,今天也没来给本宫请安……着实的该挨打!” 她故意端起架子,哀怨地说着。 夏侯宁更是羞窘,她这薄薄的面皮,怕是怎么“修行”,也不及某人城墙拐角般的厚脸皮吧…… 因此,微微低垂着头,顺着皇后的意思支吾道, “是啊,也不知他忙什么,都见不到人……” 白皇后心中暗笑,一边招呼她用膳。 夏侯宁的思想慢慢的转到正事儿上来,就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满桌的饭菜飘香,她却食不甘味。 “宁儿,这是怎么了?”看她有些发呆,白皇后不由得出声提醒。 “哦……”反应过来,她歉意的笑笑,“我在想……盐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利润又高,所以才有人甘愿冒着杀头之罪走私贩盐吗……” 盐本是生活必需品,为什么每每提到它,就让她想到了走私贩毒——就让她想到了她的爸爸张冕——缉毒科的张处…… 可是这明显的和毒品有着区别,怎么能把它们相提并论呢?一想到有那么多的人,因为生活所迫,贩卖或购买几斤私盐竟因此丢命,她的心就更难平静。 “是啊,”白皇后幽幽的叹息,“在盐业专卖之下,‘官盐’是朝廷经营,或者由朝廷专门指定私人经营,并且需要交纳各种税费的盐;与‘官盐’相对,私盐是违背了朝廷的监管,个人经营而且不用上缴税收,缴纳费用的盐;贩卖私盐是一个暴利行业。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白皇后的这番话,让夏侯宁的触动很大,世上“人为财死”并不稀罕,何况是生活所迫……人要被生活逼急了,连断头台都敢上,何况高毛利的走私贩盐呢? 可是,这么多的人因为这小小的食盐而丢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放在现代,也只是根据走私的程度判个罚款或是简单的判刑…… “我觉得……在生活的压迫下,这些人的命……”好不值钱。 白皇后幽幽的叹息, “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制度下就是这样……” 这里不是现代,这里除了征战,走私贩卖便是大事;走私和贩卖食盐更是重中之重。 因为盐业的走私,轻者,会破坏国家的经济平衡;重者,将动摇国之根本——所以,这样的趋势下,向来是这样的重重的打压。 夏侯宁觉得好不甘,如何才能想一个办法,不再让人为了生计去冒着生命危险。如果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还得从源头上找方法呢! “芸姨,宁儿年纪小阅历尚浅有些问题不明白,想请教一下——您可知道这个时代的盐是怎么生产?” 以为她会问出什么问题,这倒出乎她的意料,白皇后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她们可是新时代的女性,提出的问题怎会肤浅呢! 幸亏,这些事情以前做过调查,回答的时候更是手到擒来, “盐在任何朝代都可分为海盐、湖盐、井盐和矿盐四种盐,有三种,一种是海盐,用晒的方式提炼,一种是井盐,一般用煮的方式提取,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就是天然的食盐,直接可以食用……现在,用的最多的就是从海水里面提炼的海盐……” “那一定是生产量很大了,可是,总给人的差了好多的、不够用感觉……不然,怎么会那么多的人甘愿冒险——难道是朝廷垄断到如此紧迫的地步?” 想起岳峰阿进他们仅为那三五斤的食盐,还要跋山涉水、小心翼翼的才能平安运回家中才够维持生计——难道朝廷也要捂紧他的盐袋,搞什么“计划经济”? “不是,”白皇后轻轻的解释,“有官盐买卖就必然有私盐经营,官盐监管越严,私盐越好卖,利润越高——这是一个客观规律……” ------------ 194 他,她们一同守护 这个时代的工艺跟现代差不多,有各种的方法能提炼出食盐,应该数量不小;可是总给人入不敷出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看郦国都像是在搞“计划经济”。 “不是,”白皇后轻轻的解释,“有‘官盐’买卖就必然有‘私盐’经营,‘官盐’监管越严,‘私盐’越好卖,利润也越高――这是一个客观规律……” 这是什么规律? 夏侯宁头痛的蹙眉;怎么会有这么不合理的事情?怎么会有这样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 小小的食盐不但关系到了民生,还关系到国家大计! 造成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国家的原因还是人心的不稳? 她们那里的历史上,因为盐产生的例子并不在少数 中国历史上之前盐业是放开的,此后实行越来越严的盐业专卖,私盐也就越来越猖狂。 许多农民起义领袖,如唐末黄巢、元末张士诚等,都是私盐贩子。他们所从事的非法行业决定了他们对朝廷的敌视态度,他们的起义不是要均贫富,救国救民,而是朝廷伤害了他们走私的巨大利益。 所以,中国历史上实行最严格的盐业专卖制度,而私盐贩子们也渐渐的发展出势力相当强大势头,就像是黑社会。 “我们当然不能把私盐泛滥简单地归结为人性的贪婪;在任何一个社会里,市场调节、国家的力量都可以实现供求平衡。如果国家以权力甚至暴力破坏了这种平衡,走私活动就会自发地弥补供求缺口,实现平衡……” 如果平衡被破坏,另一个供求会自发的弥补缺口,实现平衡…… ――夏侯宁呢喃着这句话。 那……是不是从其他方面得到“平衡”,这种“贪婪”就会降低…… “芸姨,宁儿以为,如果食盐得到普及,那么这种矛盾就不会产生,也不会有人冒着杀头之罪贩卖私盐;朝廷只需派出专人监管,稳定市场即可……” “是啊,如果能得到普及,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现在的生产量……” 夏侯宁晶亮的眼神看过去,白皇后的眼中也散发出灼灼的光彩――对啊,她们是现代人,有很多现成的方法可以参考,怎么一时就墨守陈规束手束脚了呢?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白皇后有些激动,毕竟比夏侯宁有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源头――如果要普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加大食盐的生产量,把最紧缺的生活必需品变成最普遍的日常用品,这种供需矛盾自然迎刃而解,“现在海盐的提炼方法是‘煎盐’和‘煮盐’;纯度虽然高,但是速度慢……如果用现代的‘曝盐’(大面积的晒盐)……” 她们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惊喜的神色。 在这个时代,她们不带找到了同类,还有着共同语言…… 她们守护者同一个人,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良人。 为了同一目标,为了他的江山,她们携手为他守护! 白皇后把他她们所谈所想的一一记录,准备呈给皇上。 她在灯下奋笔疾书,夏侯宁便闲了下来。 望着芸姨忙碌的身影,突然就想起了郦昭煜…… 前方战事吃紧,这么重的担子一下压在他的身上,会不会吃不消? 就是这般劳碌,他也没忘记她,回府前还偷偷的专门跑来看她! 虽然刚刚见过,但是一想起来……那晶亮的水眸中丝毫不掩关切和幸福的羞涩…… 白皇后偶一抬头,正看到她出神的样子。 “想他了……” “芸姨……” 被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她顿觉面上想燃了一团火;不由跺了跺脚,娇嗔的喊了一声。 打趣完她,白皇后了然的掩唇轻笑, “好个不懂礼的太子――今日不但没给本宫请早安,就连晚膳也不来作陪……来人,给本宫把他‘押’过来,看本宫不好好开导开导他……” “不要啊!” 夏侯宁一看如意上前,那意思似乎是要来真的,她一下便急了。 怎么可以这么折腾他――他那么累,刚从这里离开…… “噢?为什么不要?” 白皇后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如意退下。 而夏侯宁根本没有注意,如意接了白皇后的意思,招呼其他宫侍全部退到了殿外。 “这……恩……这么晚了,他一定休息了;而且宫门也快关了……” 芸姨,这是干什么?你不是最不在意这些俗礼的么! “你这么替他说话?”白皇后故意反问,“本来是要你替芸姨监管他的……可是,你一天都在陪着芸姨;可若是,趁这么个空当,再被缠上个‘家花野草’的,你可别怪芸姨没有提醒你……” “芸姨,你想哪去了――他那么忙……”累得要死,那还有工夫想那些――你怎么这么的不理解他。 不等白皇后说完,夏侯宁便着急地为郦昭煜开脱了。 “噢。我怎么不知道?!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见过他!” “呃……” 夏侯宁这才发现,掉进了白皇后说话的陷阱, “芸姨……你……我不给你说了……” 那羞窘的快要恼怒的样子更叫白皇后好笑,故意吃醋般地说, “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唉,老了,没人搭理了……” “您说哪里话……” 说完才发现是在逗她,顿时不满的闭了嘴。 “不闹了,给我说说,他这个太子忙什么‘正事’呢……” 她说“不闹了”,话语仍不掩说笑。 夏侯宁便跟她说了前方的战事。 白皇后也跟着忧虑起来。 她的儿子羽翼是丰满了,也该自己闯荡了,她却更操心了…… 说起前方的战事,夏侯宁烦心,白皇后更焦躁。 清国蓄谋已久及手段的卑略让她们汗颜。 她们商量许久,本以为联系两个人的智慧,以她们的聪明和能力,可以商量出一些能有效对付清国的对策;可是事实…… 本来嘛,领兵打仗本来是男人们的事情,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这样,那还是顺应天意吧! 只求前方一切顺利,也好早日了解这场战事。 白皇后经过了三年的提心吊胆(郦昭煜跟鞑子作战三年),再也不愿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可是……将来,这是儿子的江山,又岂能不让他亲自去守卫? 从贤妃那里受辱,她还可以忍受。 前方战事怎样,她也能平静地接受。 但是一想到儿子正为这些操劳揪心,她的心就再难平静…… 夏侯宁的经验和阅历更少,原来是她一个人替郦昭煜担心,现在成了两个人为郦昭煜操心…… 她们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直到三更以后,在管司务的老嬷嬷一再的催促下,两人才恹恹的分头去睡…… ------------ 195 你就是煜儿的紫微星 “娘娘,”清早,如意闪身进来回禀,“贤妃的侄女,有容求见……” “这么早……” 白皇后刚起身,正在梳洗,透过镜匣清晰的看到身后的如意;有容不属于宫中的人,自然不用请安,她现在过来…… “一定是为了贤妃的事情了……” “奴婢不知……”如意回答时微微低头,态度不卑不吭。 白皇后望着镜匣里面同时映出的几个身影,一时没有说话。 屋内静了下来,只有身后的小宫女轻柔的握着她一缕缕柔软的青丝,小心地为她打理。 贤妃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一再的认定是她这个皇后,存心的想把她从妃子的位子拉下来; 那言外的意思分明是指,她这个皇后不但见死不救,很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会落井下石…… 那个有容,年纪轻轻,一眼便洞悉事情的利害;一开始,她很有可能是顺着贤妃的意思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是故意这么做…… 但是,她很快明白,贤妃倒台是必然;她的家族出事,她已经没有后台。 宫中再没有她呆下去的理由,若是回家,等待她的结果就是发配…… 所以,昨日,她急匆匆的赶出来,说了那么一番感人至深的话。 不管她真的是为了替她的姑妈受责,还是要以此讨好她这个皇后,那都是她的真心话,因为她已经没有选择。 这也能看得出,她的城府极深。 对于这件根本关系不到自己的事情,白皇后了无兴致。 虽说是后宫的事,总的来说,还不归她管。 马培德的事情已经经过了刑部;刑部审过之后,还要上呈给皇上…… 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还有…… 这个有容…… 她的眼神…… ――还是不要给煜儿和宁儿找麻烦吧! “不见……” 她樱唇轻启,毫无感情的突出两个字。 从镜匣反看过去,如意领命出去;小宫女已经为她梳整好。 缓缓的站起身,吩咐道: “去请夏侯姑娘……传早膳……” 她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商量呢? 而且都是“大事”,哪有心情管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呢! 岂料两人又是商量一天,越来越走死胡同; 她们甚至想出了现代的募捐的方法,筹集军饷;甚至是走出宫去,慰问和关心将士百姓;一稳定军心,鼓舞士气…… 可是…… 貌似…… 这样的作用也不会太大。 没有一件事情能有效的帮助郦昭煜。 她们想到的办法,若是换做太子或是皇上去做,那才是事半功倍…… ――可是,终归不太现实…… 她们从早上商量到中午,小憩片刻又开始,直到屋内昏暗下来。 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她们没有一点头绪。 两人的心都是灰懒懒的,郦昭煜的事情也不知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又是一天没有露面。 心情郁闷时,夏侯宁便想起,接连两天,他都做贼似地偷偷去看她,心情顿时又好起来。 一时有些羞涩又有些顾及,他若是突然来探望他的母后,她该怎么面对他;若是再偷偷过她住的地方去,她不在,他该怎么办…… 越到天晚,心情越是不安,几次不由自主的抬头向外张望;仿佛那个随时能令她心儿“咚咚”直跳的人,马上就会进来…… 她的样子引起白皇后不停地好笑,几次的打趣她;最后还正色说, “我看,还是让如意把煜儿召来给本宫请个‘晚安’为好,不然;某人可真的要‘夜不成寐了’……” 说着,一本正经的找如意;哪里还有人影,早在她们要“自在说话”的时候,如意已经远远地退离开来。 只引得夏侯宁一阵着急,一阵羞涩,随后又是一阵娇嗔…… 逗得白皇后一阵阵的开心大笑――将来,有她这么灵动的人儿陪伴,相信她的煜儿一辈子都不会寂寞…… 她越是欣慰,越是忧心;如今的局势动荡不安,她要怎样努力,才能为儿子留下一片没有后顾之忧的大好河山? 说是国家的事,是朝廷的事――那还不是他们郦家的大事! 说不干朝政,她可以做到;一关系到“他们”的事情,说不操心,那是万万不行的。 谁让她的爱人,她的儿子都姓“郦”! 可是,又一天即将过去,她们的着急、操心却分毫不起作用…… 看看又是接近昨天的那个时候,夏侯宁更加的坐立不安;担心他去了找不到她;担心他会着急;担心他太累又不能及时的回去休息…… “芸姨……”她弱弱的叫了一声,心中有个不成形的想法;也算是在情急之下逼出来的吧,“我发现,这个时代的领兵作战都比较单纯,没有什么狡诈和算计;拼的是实力、士气和经验……”当然,也包括人数和兵器。 在落日,她曾读了不少的数,但是还从未见过有兵法之类的书籍。 她的父亲夏侯冕是边关大将,按说,这类的书籍不可或缺,但是…… 中国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孙子兵法》;这个时代,到现在还没有一套成型的兵书…… “嗯?”她说的白皇后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的父亲张冕退伍前,在部队服了十几年的兵役,有一套完整的军事笔记,那是他最大的财富,保存的相当好;她是张耀宁时,曾有幸拜读,深深地被吸引;也可以说,作为他的女儿,先天上也有着军事方面基因;因此阅读起来不太难,还理解性的记住了一部分。 她不敢保证,这些能给前线作战的将士有什么帮助;但,说出来总比不说好。 不料,一听这话,白皇后折磨了一天有些恹恹欲睡的精神立刻清醒了。 她紧紧的盯着夏侯宁,那眼神,怎么像盯着心仪已久的“猎物”? 她笑着,指了指外面暗下来的天色, “宁儿……你知道吗――太阳落下后是紫微星升起的时候――你就是煜儿的紫微星……” ------------ 196 有容跪求 白皇后紧紧的盯着夏侯宁,那眼神,怎么看,都像盯着心仪已久的“猎物”! 片刻后,她笑着,指了指外面暗下来的天色, “宁儿……你知道吗――太阳落下后是紫微星升起的时候――你就是煜儿的紫微星……” 这话让夏侯宁的脸色变了变,紫微星是“帝星”,怎可轻易的打比喻! 在她所知道的事件中,也只有白素贞白娘子曾被称为降落凡间的“紫微星”…… 古代的等级制度森严,稍有越轨便会招致杀身之祸――白皇后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极为认真;夏侯宁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成心的取笑自己,更不会因此来陷害她…… 她的眼眸闪了闪,赶紧找了一个缘由越过这个话题。 这天晚上,白皇后和夏侯宁也不要人伺候,两人秉烛夜谈,兴奋莫名;时而开心的会心一笑,时而又奋笔疾书。 夏侯宁的记忆也不太完全,幸好白皇后还是“郭芸芳”时,也曾翻阅过《兵法三十六计》。两人也算是集思广益,甚至把能想起的相应的典故、实例都一一简单的列举后标注在每个计谋的后面,一部简单的《三十六计兵法》在她们手中逐步的完善。 这一夜,没有人来打扰她们。 管司务的嬷嬷,领了懿旨,不敢多言,乖乖的早早就去睡觉。 这一夜,虽然忙碌、充实,夏侯宁的心中也有小小的失落。 ――他没有来…… 不是她没有见到,才这么想。 她有一种感应,只要他来,她就能体会得到,能感应得到…… 虽然知道他很忙,知道他很累…… 但是,一天见不到他,真的是不踏实! 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可一想到他的身体,什么都不重要了。 天色微微透亮时,她们揉着酸痛的脖颈,开始收拾东西。 一晚的忙碌,准备了一套完整的《三十六计》。 白皇后自信,经她们的手整理出的这本“兵书”,能给前线将士们带来帮助;因此,还拓(重写)下一套,准备留给郦昭煜。 她手中这套,今天就要派上用场! 顾不上休息,在如意的服侍下,穿了正统的凤尾华服,准备赶在早朝前去见郦皇。 因为没有庆典和祭祀,不用穿正统大红的凤冠霞帔,省去好多麻烦。 临行前,她向夏侯宁打了个“v”字形手势,示意一定成功。 而夏侯宁看着一国的国母,这孩子般的表情,几乎失笑出声。 白皇后走后,她在宫中也没有可说话的人,两只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正好回去补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连个梦也不曾有一个,珠儿进来叫醒了她, “小姐……” 睁开迷茫的双眼,眨了眨,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凤鸣轩。 “什么时辰了?” “都过了午时了……” 珠儿有些小小的赌气,该用午膳的时候,她的亲亲小姐怎么也叫不醒。还以为有了什么事,吓得她差点去叫太医。 夏侯宁知道,这是用脑过度,太过疲惫了;歉意的笑笑,站起身来, “皇后回来没有?用午膳没有?对了,她休息了没有,我去请安……”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眼中不掩笑意,心中早已认定,那件事一定非常圆满了。 “哪里啊――皇后娘娘还没有回来……” “噢?”她愣住了,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皇上没有上早朝,直接收了皇后娘娘的奏折,去了御书房;后来又宣了兵部的几位大人……到现在,谁也没有出来……” 夏侯宁惊了一下,随即笑容越来越大,那即是说,皇上对这个“三十六计”非常、非常的感兴趣了! 这是好事! 她一时激动的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 这一套计谋要是被郦国施展运用出来,得是怎样的……石破天惊的事情! “小姐……” 珠儿又是不满的撅起小嘴,夏侯宁还以为是自己让她头晕了,“嘻嘻”傻笑一下,停下脚步。 “小姐――我想跟你说啊……那个,那个,有容姑娘又来了……” 夏侯宁的笑容突然停滞在脸上,什么意思?――她来就来嘛,碍我什么事情了…… 虽是这么说,可一想到她看郦昭煜的眼神,想郦昭煜对她的态度――她这心里怎么这么堵得慌。 “她来干什么?皇后娘娘不是不在吗?” “是啊……宫侍跟她说了,可她认为是皇后娘娘躲着不愿见她!” “她是谁?皇后娘娘用得着躲她吗?” “……” 夏侯宁抬眼看了看珠儿, “你还有什么事?” “那个有容,她不走,跪在了凤鸣轩外,一定要见到皇后娘娘……” 听到珠儿的这句回禀,她的心没来由的“咕咚”跳了一下;又强装作镇定, “她爱跪跪去……” “可是,外面在下着雨……” 夏侯宁这才发现,外面真的下着雨,淅淅沥沥的,还不算小…… 倔强的有容,直挺挺的跪在凤鸣轩外。 细雨簌簌的打湿了她的发丝和衣服。 她的眼神直直的盯在地上,修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的全是雨滴;一滴滴的汇拢,凝聚成一个大的水珠,然后沿着她姣好的面庞滑落;连同发丝上的水珠,一行行的动人的痕迹。 细雨斜风中,连树枝、叶子都在颤抖;那个倔强的身影,却浸泡在雨中,丝毫不为所动。 真是……我见犹怜! 一双绣有攀枝莲花的绣鞋,踏着地上水坑里跳跃的水花,由远处一步步从容的走到她的面前。 有容心中蓦然一喜,皇后终于肯见她了! 顺着那双精巧的绣鞋看上去……心情激动不已,几乎立刻就要失声交叫出来; “皇后……” 接到编辑通知:《代嫁太子妃》下周上架;畅畅卡了一下章节,大概在周二左右;这两章是铺垫,有些平淡;到周一周二有一虐,到时会加更,上架那天万字更新。知道有些亲会不能接受,也许会弃文,这些都能理解。 请允许畅畅弱弱的解释一下:在3g,上架是趋势,以后都往这个方向发展。畅畅从二月底签约到现在,还没有拿过稿费;上个月,《太子妃》点击很好,也很稳定;其实在七月初,已经够条件上架了,但是我一直没找编辑申请,所以上个月,更是一毛钱也没有……很快,这个月又到了月底,如果再不上架,就没有机会了,《太子妃》到完结也没不会稿费……希望大家理解, 其实,让大家花钱,畅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以后,畅畅会多发一些赠送章节,让大家花最少的钱,看更多地文。 最后,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 197 夏侯宁的等待 有容跪等半天,终于等到里面出来了人。 心中蓦然一喜,顺着那双精巧的绣鞋看上去…… 白衣细梅,淡雅无争。 一张油布大伞遮住了肆虐的雨丝,暗色下,水汽迷蒙中,她的面容看不太清。 不用说……那不是皇后。 而且,这样的身高,这样的气质…… 除了“她”,还能有谁?! 心中一凉,那挺直的身躯突然再也承受不住,她猛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可是,她好不甘心…… 她没有一分争取的机会,便惨败在这个女人手中,她当然不甘心! 抬起头,努力地想看清她――只要有她在,“那个人”的心就永远在她的身上,她便永远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还没有说话,那个淡定的人一个眼色,宫人已经为她撑起伞,遮住了细雨。 夏侯宁终是心软。 明知有些人的心计很深,可是看她这么的折腾自己,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不要你们的同情……我要见皇后娘娘……” 她面无表情,夏侯宁对她的关心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真的不在……她和皇上在御书房议事……还没有回来。” 一句话,叫她的心陡然失落;等了这么久,而且不惜自残身体,皇后娘娘居然真的不在;那她着苦肉计还有什么用? 若是到御书房外等候……她还没那个胆量…… 夏侯宁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吩咐下去, “你们扶有容姑娘起来,赶紧换个衣服,别着了凉……” 落寂的眼神渐渐低沉,在宫侍们上前的时候,她躲闪着,固执的不起身;猛然眼神一亮, “太子呢……我要见太子……” 这一回,她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太子身上。 夏侯宁心中猛地一痛,只不过见了两三面,她对他竟是如此的依赖。 倏地转过身,掩饰心中的澎湃, “有容姑娘找错地儿了吧……太子殿下自然在他的太子府――如果他不用忙国事的话。” 宫侍们又要上前无搀扶她,她却躲闪, “我不走,他每天都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我要在这里等他,我一定要等到他!” 夏侯宁又怒又气,一时双手都有些打颤。 “小姐……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人家不领情也没办法;你的身子不好,这么的站在雨水中,一会儿又该腹痛了……” 夏侯宁气恼的真的不想再理会她,再次看了看,她仍是不愿起身的样子,而且她的鞋子已经湿透,双脚泡在冷水中,自己的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眼神示意宫侍,上前为她撑上雨伞。 不料,有容固执的躲开了,在雨中跪走两步,躲开遮挡,面无表情瞪着地下,声音比雨水还凉, “不用!我这么等着就好!” ――不识好人心! 秀眉一簇,夏侯宁有些恼怒的一甩手, “既然如此,有容姑娘请随意……” 说罢,竟真的不再理会她,甩袖而去…… 不见,她刚离开工夫不大,宫门方向急匆匆的来了一人。 仍是前日铠甲般硬硬的的黑衣,同样撑着油布大伞,向着凤鸣轩的方向而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郦昭煜。 昨日,依旧是点兵点将调运军粮;有了第一日的调兵,其他人都有了思想准备,以将士需要休整并以京城安危为由,想方推辞或让少抽调人手。 所以,他是忙了个焦头烂额,更没时间进宫看望夏侯宁 因此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 今日,更难…… 各个将士看到下雨,心中欣喜,以为,这次的调兵定是不成了;不料,本应该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并不娇气;校场的大雨中,他毅然矗立站在点将台,与士兵同等待遇,按计划如期的抽调点兵; 光是这份忍耐力,让众将士感慨万分,无人再生嫌隙;点兵进行的相当顺利,如期的掉足了需要准备的兵马粮草。 两天没有进宫,止不住满脑子的相思,顾不上换衣,便了过来…… 水汽朦胧下,凤鸣轩外那萧瑟的身影使他的脚步缓慢下来。 这是…… 母后仁慈,从来没有这般的责罚过宫人…… 也许是有感应,也许是听到了脚步,那人回过身来,惊喜的叫出了声, “太子殿下……” 随即,因为呛了些雨水,剧烈的咳嗽起来。 “有容?!你怎么……” 毫不犹豫的用他的大伞帮她撑上,左右看看,冲着凤鸣轩大声的喊道: “来人,给我来人……” 夏侯宁在雨水中浸泡着双脚站立了一会儿,回去就开始腹痛;一阵疼似一阵。 没想到,虽然是魂穿,现代的这个毛病还被带到了这具身子上,每个月的几天中,都不敢沾凉水,;一碰凉水,便痛得要死。 记不清上一次死去活来的是什么时候,大概是郦昭煜落水的那一次…… 那天,郦昭煜遇刺,白府和夏侯府整个乱了套,谁还有心注意她?偷偷溜回去,换了衣服,便再也没有人知道那晚她曾经出去过…… 随后的几日,有多疼,她记不清了,大概快要满床打滚吧;她只记得后来,郦昭煜和姐姐定亲,让她的心横七竖八的被划了好几刀,划得鲜血淋漓,这让她深刻地体会到,当时心灵上的伤痛远远的超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这件事情她淡忘了,珠儿却记忆犹新。 看着自家小姐又如上一次般的肝肠寸断,她已经六神无主;想双手按压住痛得有些抽搐小姐,伸出手来,又不敢;想要出去叫人帮忙,也不放心。 唯有语无伦次、慌乱的哄着她, “小姐,你忍着些,我去叫太医,太医马上就来……” “回来!要死了你!也不看看什么事,就去找太医,找太医……以后还让我怎么做人!”她羞恼的瞪了珠儿一眼,咬着牙,吃力地说,“赶紧的,煮碗红糖水,没有的话,热茶也行……” 珠儿听完,忙不迭的出去了。 人盐在茫然无助时,是不是都爱胡思乱想? 珠儿离开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她顿觉委屈无限:郦昭煜不知是不是还在忙,两天都没有见了……哼!这回再见了,一定不理她,熬他两天,也让他着着急。 芸姨这么久了也不回来――她好难受,好想让她守在身边;只要芸姨在,凤鸣轩总是热热闹闹,而不是现在这般清冷;芸姨也不会任由她受这样的折磨,能想象得出,她会是怎样的轻声细语的抚慰自己;或许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紧紧地抱着她,便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鼻头酸酸的,无奈的撇撇嘴,――还是不要吧,到时候,她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娇气的哭出来。 还有爹爹…… 女儿不孝,离开半年多了,只有前几天才捎了一回信。 君扬说,等眼前的事情了了,就和她一起回落日――她很期待,也很忐忑。 他说的“眼前的事”,应该是前方的战事吧? 也不知芸姨和她忙了一晚的东西,能不能起到作用;能起多大的作用;纸上谈兵终是空话,关键时刻,还得找上一两个真正领过兵打过仗的将士问一问才行…… 正胡思乱想,珠儿进来了。 手中托盘上的大碗是满满一碗黑红色的红糖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小姐,快,趁热……”珠儿一边看着她喝,一边解释,“刚才碰到了刘嬷嬷,她说,属用热热的姜糖水最好……” 一口气灌下去,暖暖的热流,在小腹盘旋;片刻之后。腹内舒服多了。 将碗地回去时,正看到侄儿明显躲闪的颜色。随即,便听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消息, “刘嬷嬷说,太子殿下刚刚来了……” ------------ 198 有意无意 有容在外面跪了半天,腿麻的几乎站不起来。 她把求助的眼神望向郦昭煜。 郦昭煜毫不拖泥带水,当下让两名健硕的宫女连扶带抱的将她送进了偏殿。 有容麻木的双腿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确定她没有事,郦昭煜吩咐宫女取了一身宫装,并命人去煮姜糖水。 “太子殿下!” 在他想离去时,有容着急的叫住了他。 刚一转身,那个被淋得“落汤鸡”似地却仍不掩清冷孤傲的人,“扑通”一下给他跪下了。 “这是做什么?起来回话吧!” 郦昭煜只当她是因为他的“援手”而相谢,说话的同时,面上仍做疏远。 “太子殿下看似是救了有容一命;但若姑妈有个长短,有容还不如……” 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只把头深深地低垂下去。 “你这是……”不识好人心! 郦昭煜微怒。 外面的雨,眼看越下越大;若不是他正巧赶过来,她非因此大病一场不可! 可看她的样子,不但不领情,还有着威胁的意思! 一垂头,却发现,雨水沿着她的身子,滴滴答答的地落到地上,形成一大片明渍渍的水迹。 怜香惜玉之心一上来,后面准备斥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先换掉湿衣服,有事一会儿再说!” 他淡淡的说完,举步便向门外走。 心中还一边在想:母后也不知在做什么,再怎么也不能任由她跪在雨中,不做反应啊? 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好容易安稳下来,心也放回了肚里――只想早早的见到宁儿,看来又被耽搁了…… “太子殿下……” 有容见他要走,再不顾什么礼仪,举步奔到郦昭煜身前,还非常不雅的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请您救救姑妈,也只有您能救她了……有容愿意做牛做马的伺候您!” 记得初见时,她给他的印象极好;而且身形不高不矮,肥瘦得宜;只不过几天的功夫,那红润丰泽的脸颊便迅速地坍塌下去,饱满的下巴一时变得尖尖;身子也清减好多,已消瘦的不像样子――这个样子的她,让他升起微微的心疼。 但是,她这么突兀的一下站到他面前,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凸显的玲珑身段一览无遗…… 还有适才着暧昧的话语…… 这……暧昧的姿势…… 倒叫郦昭煜面上一热,迅速转过身去,别过了眼睛, “马培德一案虽然牵涉到贤妃;但她还罪不至死……你放心吧!” 不见,因他的慌乱,有容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亮色, “话虽如此,只是这宫中的世态炎凉――太子殿下应比我这个小女子要清楚吧……现下,姑妈的精神已经崩溃,再无往日的神采;除了有容还能贴心,连个宫人都敢对她稍加颜色,何况各个主子……所以,恳请太子殿下成全有容的孝心……” “噢?原来是贤妃病了,怎么不早说?” 郦昭煜眉头一皱,想是墙倒众人推,贤妃失势,谁都想借机踩上一脚;这个有容就是有心去请太医,恐怕一时也是难办, “本宫这就宣太医……” 正好借机向外走,为了这个女人耽搁这么久,宁儿若是知道,小醋坛子非打翻不可;两个人呆着,太过压抑,他迫切的想要出去。 有容却是又拦身上来, “有容还有话没有……”说完…… 饶是郦昭煜修养再好,也不仅因为她几次三番的阻挠而生恼;剑眉一竖,就要发火。 也许是,湿透的衣服裹身太紧,有容想一个横步跨出去,步子还没打开,身子突然斜斜的向一旁倾去…… 若是她直着向前扑,郦昭煜定是以为她是存心这么做;但现在不容他考虑那么多,迅速伸手一“捞”…… 有容险险和大地亲吻的身子,登时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一碗姜糖水入腹,夏侯宁的痛楚缓解大半;小腹盘旋着一股暖流,舒服多了。 偶一抬头,正看到珠儿有些纠结的小脸。 “刘嬷嬷说,太子殿下刚才回来了……” 她支吾的说着。 夏侯宁心中顿时一喜,几乎一个忍不住就要跳将起来。 “小姐……” 珠儿的声音满是失落;仔细观察她家小姐半天,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她一咬牙, “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太子殿下一来便带了那个有容进了偏殿,到现在……”也没出来…… 后面的话,再看到她家小姐黯然萎靡下去的身子时,吓得登时闭口。 本来是满心欢喜,在听到丫鬟最后的话时,她顿时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到珠儿被惊吓到的样子,她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地笑笑,安慰她, “我……没事……”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只觉应该相信他! 可这心里头…… 郦昭煜还没有这般无措的时候。 有容因湿衣服缠裹双腿,不小心摔倒,他只是下意识的伸手一捞…… 他僵住了;不动的还有……她…… 那具被雨水淋得透湿冰冷的身子,因惊吓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不停地瑟瑟发抖。 有容的双脚滑脱,唯有双手还紧紧抓着身前最后的这根救命稻草。 清淡好闻的檀木香酒萦绕在鼻间,让她一时沉醉…… 多少回,连梦里都渴望这个温暖的怀抱;幸福突然降临,她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 她不相信的再次眨眨眼,确定这真实的感觉。 修长的睫毛轻轻扑扇着划过郦昭煜的脖颈…… 她请洗的感受到,她紧紧攀附的这个人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后,双手蓦地一松…… 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跌至谷底;她不再迟疑,眼眸“忽”的一抬,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转头去看他的表情。 柔嫩的唇瓣“无意”的掠过近在眼前的那人俊朗有型的面颊…… 正推拒她的手停下了…… 有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得意之色,并很快隐匿;手忙脚乱的推开郦昭煜,眼皮一抬一落间,正看到他红涨的血布一般的脸色。 “我……我……” 小巧的樱唇张了张,又紧紧的抿了抿,那声音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支吾了两声,纤手猛地压在了唇上。 郦昭煜那幽深的凤眸闪了又闪,呆立许久,几次张口,也没说出一个字;微一错目,门口一个小宫女手中捧着一身粉色的宫装,张大嘴巴,向着这个方向望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太子的视线一转到她身上,便惊飞了她的三魂七魄;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地上不停地告饶。 郦昭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烦乱。 瞥一眼有容,抬步便向外走;边走便吩咐小宫女, “帮有容姑娘更衣;雨停后,送回碧雅轩……” 给读者的话: 大家可能都知道了,《太子妃》要上架了;没有办法,在3g,入v是趋势;畅畅也希望入v,不然一毛钱也没有。 其实文文在七月初就已经够条件上架了,畅畅一直都在拖,只希望我的读者花最少的钱,看最多的章节。 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了……希望亲们理解吧!以后会不断地有“买送”章节,畅畅会给支持《太子妃》的读者最大的实惠…… 今天,总字数上加更一章――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鞠躬! ------------ 199 死缠烂打 ------------ 200 伤心一幕 有容不急不徐、淡定的引着郦昭煜进了适才更衣的地方…… 屋内烛火昏暗。 她直直的走到了床前才停了下来,望着床帐后面的绣枕不动了,美目轻闪。 因为角度的关系,郦昭煜站在她的后面,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她背着身,也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 有容勾唇一笑,慵懒又神秘的说, “太子殿下想知道是什么吗?” 后面寂静无声,郦昭煜什么也没说,也没问... ------------ 201、就怕你们不生隙 ------------ 202 绝望 只不过晚出来一步,郦昭煜便赶不上夏侯宁了。 大雨滂沱,夜色弥漫,她到了哪里? 他该上哪里去去找她?! 想起那个梦,想起她说的话, “你再抓不住我,我便不等你了……” 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难道……他将真的就此失去她吗? 不行!他不允许!! 大雨中,吃力睁大他的眼睛,努力寻找那个伤心的身影。 突然,前方传... ------------ 203 排斥 ------------ 204 痛  听到母后的吩咐,郦昭煜那幽深、憔悴的凤眸闪了闪,撩衣服坐到了床边;手掌搓了几下,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 只轻轻地一接触,就让他的心高高地吊起。 怨不得她将唇咬得鲜血直流,怪不得她是这般的抽搐…… 难以体会……那该是怎样的痛? 触手冰凉,不但如此,那又冷又硬的感觉,像是摸在石头上一般,哪里还有应有的紧致和柔软…… 不再迟疑,提气运功,连绵不绝的内力为她输送过去。 本来有些昏迷的夏侯宁,突然间感觉到,自她的小腹缓缓的升起一股暖流,在她的腹内盘旋环绕,像泡浴在温暖的温泉,顿时通体舒泰。 下意识睁开迷蒙的双眼,痛得有些涣散眼神慢慢汇拢。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郦昭煜后,猛然间发出一声惨叫,身体骤然收缩成一团,又开始抽搐不止…… “宁儿……” 白皇后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半跪着上了床,探身向里,看着再一次缩到墙角的夏侯宁心痛不已。 ——不就是个着凉? ——不就是个腹痛?! 怎么就连“旁人”的碰触,也像是被万箭穿身? ——而且这个“旁人”,不是什么“外人”,将来要是她的…… 那他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白皇后望望她,又望望她的煜儿—— 郦昭煜的手还半伸着僵硬在那里,满眼的痛惜和不可置信! ——就在前天,她还差点成为他的女人;现在,他……就连为她疗伤的资格都没有了!? 被绝望撕裂的凤眸一闪, “宁儿……” 他怎甘心就这么被误解,被抛弃……他要争取每一分同处的机会! 刚向前一俯身,她的口中立刻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恐的抽身退到最里面, “你别过来……” 刚说完,浑身抽搐的更厉害了,面上寒气缭绕,渐渐地变成了黑紫色。 作为过来人,白皇后饶是见多识广,也不仅因为她的这种变态的痛法而骇然。 急急忙忙的让人宣太医,同时,不停地安慰她, “挺着些,太医马上就到……啊……” 她发现,夏侯宁没有像排斥郦昭煜那般的排斥她,白皇后的心中稍有安慰。 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或是按揉一下她的小腹为她缓解痛楚;可是,她蜷缩着,像是一个刺猬,拒绝着别人碰触的同时,本能的保护着自己。 白皇后一时无从下手,心疼半天,只得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宁儿乖……芸姨一直都在呢,跟芸姨说说话,到底是哪里痛……” 哪里痛? 全身都在痛。 排山倒海的疼痛一波紧接一波,自小腹蔓延,心口、四肢、头颅、甚至每一个纤细的手指……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刻停歇! 最痛的还是在心口。 她的心脏脆弱的不堪一击,只不过那小小的一下,便让它四分五裂…… 她认命了——就这样痛死也好! 可又偏偏不能! 在抽筋扒骨的剧痛中,她一次次的几近昏厥;犹在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清醒…… 最后,她抽搐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昏死过去之前,面对白皇后的方向,她无力,却决然地说: “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 205 清醒  痛、痛、痛! 夏侯宁被这噬骨的疼痛折腾的痛不欲生;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呻吟一声。 如果昏死过去,能让她缓和一下也好,可是接连几次都是昏厥片刻便又痛得醒来。 满屋子的人,就连进进出出的宫女也不仅动容——为她的痛楚,为她的倔强……还有隐忍…… 太医来了又走了。 针灸在她的身上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 老太医细致的把脉也查不出什么异样来。 若不是看他胡须一把的年纪,郦昭煜几乎暴怒的将他丢了出去!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还理所“应该”……这“结果”还是个不能“确定”! 没见到人已经痛得要死了!那不急不慌的样子,感情不是你家的人——这个老顽固,他气得快要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说“气血妄行”,又说“淤血阻滞”,两者本就有矛盾。 一正一反,一阳一阴,一进一退……这……分明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这个“昏庸”的老太医,翘着胡须,几乎和郦昭煜争执起来;举起一只手,又举起一只手,一再声明又发誓,他确诊的不会有错! 那双手高举的样子……再若翘起一双脚,简直是一个千年的老龟精——郦昭煜恨恨的想。 白皇后瞥了一眼他开的药方:地榆炭、棕榈炭,仙鹤草…… 久处深宫,危险重重,有时为了防身,这些草药自然是要了解一二的。 前面这几类药,大部分用于吐血、衄血、便血、崩漏等失血症状;而当归,能补血,其气轻而辛,故又能行血;这些东西配合到一起,补中有动,行中有补…… 这个老太医开的方子应该没有错。 让人拉开郦昭煜,然后派人跟着去拿药。 郦昭煜看着被热水袋包围的夏侯宁,满心满眼更是痛惜。 就算是被温暖着手脚,小腹,除了面上的青紫有些缓和,她仍是不停地抽搐——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有效地缓解她的寒冷和疼痛…… 夏侯宁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痛得死去活来;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没有了半分的力气。 郦昭煜心如刀绞,却不敢再在她的眼前晃悠,只能躲得远远,踮着脚,从母后的身子的侧面偶尔的看上她一眼。 珠儿已经偷偷跑出门外,捂着嘴却不敢放声大哭。 白皇后更是哽咽着,努力不在她跟前露出一点的难过。 最后一根烛火熄灭后,飘出袅袅的白烟。 夏侯宁在晨曦微露的昏暗中清醒过来。 她努力地推开包围着身子的热水袋, “没有用了……” 面对白皇后的关心,她满是歉意,现在却连一个勉强的笑容也给不起了。 脱离了温暖的包围圈,她立刻抱着收成了一团。 “乖,不要瞎闹……” 白皇后又给她放回去。 微微晃了一下僵硬的的头, “宁儿给您说实话……芸姨,您不要笑我……” 在得到白皇后肯定地摇头后,她倏地红了眼眶,两地清泪再也控制不住,“刷”的一下便滑落到耳畔。 无力的双手拢到前胸,一点点的蜷紧了身子;坚强了一晚,现在终于委屈的哭泣出了声, “芸姨……宁儿真的……好痛……呜呜……” 说是痛,那是腹痛;可她的双手却紧紧地压在心口。 那里的痛,才是真正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吧! “芸姨知道……我们再忍忍,再忍忍好吗……” 腹痛,只要过了这两天就好了——不是吗? 那个隐隐的泣声,在听到这声“忍忍”,再也无法压抑,放声痛哭, “宁儿受不了了……求你……成全了……宁儿吧……” “我不许!!” 就站的不远的人,听到这声乞求,暴怒的跳了出来,双目通红的大吼, “没有我的允许……连死——也休想!” 说着,在不顾什么礼仪,霸道的推开他的母后,将那个绝望的小人,紧紧拥护在怀…… 随着一声惨叫,怀中冰冷僵硬的身子登时一软;再看,夏侯宁已经再次痛得昏死过去…… * 珠儿失力的半跪在门外,手中的帕子几乎整个塞入了口中,这才勉强压制住,没有失声痛哭。 门口的回廊上,郦昭煜就贴着不停地走来走去,走几步便停下,向着门口处望上一眼。 珠儿也是,紧张地盯着那里。 紧闭的门扉隔上一会儿,便会打开。 然后就有小宫女进进出出。 她们提进去一桶桶的热水,然后又换出一盆盆的温水 屋内雾气缭绕,水声叮咚,却什么看不清。 郦昭煜每一次拉住一个小宫女询问里面的情况,端着水的小宫女便被他的样子吓的不轻,慌慌张张的跪倒地上,却支吾着说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原来,夏侯宁昏死过去后,白皇后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以现代的温泉疗养做参考,准备了几个大浴桶给夏侯宁泡浴。 她认为,夏侯宁的寒气是有脚底引起;人体中足部经脉四通八达;刺激足部疗养能对脏腑功能进行调节疏导,并能协调阴阳,拨乱反正,助脾运,活气血…… 所以,不管是她的猜想,还是真的有效,总要试过才知道。 一桶桶的热水放进了屋子,热气蒸腾,像极了公共的浴室;整个屋子的温度因此升高,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闷热的难以透气;但是,为了她…… 泡过第一桶水后,白皇后猛地想起,生姜驱寒,夏侯宁的痛,正是因寒而生;第二桶水,便命人加了生姜…… 后来,为了便于吸收,又命人烧开水的同时,煮上生姜。 也算是在实践中一点点的摸索经验。 她则亲自守在跟前,指挥着懂得按摩的宫女,在泡浴的同时,为夏侯宁推拿过血。 经过揉搓及热水的蒸泡,夏侯宁晶白的肌肤慢慢地变成了透明的润红色;青气缭绕的面颊也慢慢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紧蹙的眉头舒展,原来蜷缩的身体慢慢地打开;这个时候,她才算是放松下来。 直到此时,白皇后也松下一口气, “宁儿……” 唉——为什么老天要你受这么多的折磨!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在她抚摸上她的脸颊时,夏侯宁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脸色褪去了苍白,水汽的蒸腾下满是红润,双眸漆黑,也不再是刚才的血红色。 再次确定,她真的没事,白皇后满是疲惫的眸子露出知足。 面对白皇后。夏侯宁满是安慰,为了让白皇后放心,她浅笑盈盈,撒娇般的说道: “芸姨放心,我没事了……只是好累……” 给读者的话: 畅畅在药房工作,中药理论的书,平时爱翻上一番;不过,文中的提到的那些仅供参考哦…… ------------ 206 谣言四起  “来,再吃一点……” 白皇后亲手将一口口药膳粥味道夏侯宁的口中。 又吃了几口,夏侯宁摇头;虽说也是粥,但里面的药膳味太浓,她实在吃不下去了——若不是看芸姨这般费心的情况下…… “还有啊……”白皇后见她醒来后精神还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想把这一次皇上召见的事情多说一些给她听,“皇上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一看便知此书的优略——宁儿,你立了大功了!” 夏侯宁淡淡一笑, “哪有……都是芸姨的功劳……” “哼!跟我还来这一套虚的!” 白皇后不屑的撇撇嘴,夏侯宁又是不作意的笑了一下。 看着夏侯宁憔悴的容颜,白皇后感慨万分。 也许是温泉效应,也许是驱寒的生姜起了作用……她在最后关头的急中生智,救回了夏侯宁的一条小命——不然,大家非得看着她眼睁睁的疼死! 再次醒来后,腹痛之症已经大大减轻,人也清爽好多。 仔细看,还明显的能看出她虚脱后的疲惫。 衬着她精神好,白皇后便多聊了几句;顺便说了她们的《三十六计》带给皇上和众位将军的震撼。 夏侯宁一一浅笑着回应,心思已经飘远…… “这一两日,皇上会命人腾出几本;除了放到御书房的,便是分给各路的将军;煜儿这次调兵圆满完成,几日后,《三十六计》将随着将士们奔赴前线,发挥它的最大功效!” “……” 白皇后的话说得自信满满,却不知另一个人已经因为那个名字默了声。 “宁儿?”等她反应过来,也黯然垂下了眼眸;这两个孩子…… 虽然,再次听到别人提起“那个名字”,又像是在她的心底划上了一刀,但她还是勉强的笑了一下, “芸姨……我没事……” “还有一件事……”他两人现在整成这样,还有夏侯宁这般的模样——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这次……见到皇上……” 白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垂着眼眸,面上波澜不惊,这才下定决心, “我提了你们的事请……” “芸姨!” 夏侯宁抬高了声音,有觉察出不妥,调整一下心情,有缓和下语气, “我想家了……爹爹前几天就来了信……” 声音不大,倒叫屋里屋外的两人都凉了心。 白皇后还要坚持, “还有阿珂……” “阿珂怎么了?” 终于能说出一点点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白皇后赶紧的抓住这次机会, “皇上答应了阿珂和瑞儿的事情,这就到眼前了……” 瑞儿就是白倾风,夏侯宁知道;这两个饱受磨难的人终于走到一起,她也为他们高兴。 “等吃了他们的喜酒……”再走…… 白皇后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一次,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好……” 她答得很勉强;但是,屋外的人,那心,终于重新放回了肚子,不是吗? “其实……”白皇后欲言又止,“我跟皇上同时提起的是你们四人……” “芸姨……”这一次,夏侯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她淡淡的垂着眼眉,轻声说道:“我真的有些累了……想休息……” 说完,重新躺回床里,还把身子向里…… 白皇后默默的从屋里退出来,转身就发现,郦昭煜正看着门口,双目通红,双拳紧握…… “煜儿……” 白皇后心疼望着高出她一头的儿子,无奈的摇头,该说的他都说了…… “母后……”郦昭煜撒娇般的拉住她的胳膊,霸道的晃着,小声的说,“我不管——你必须给儿臣想个办法,一定把她留下来……” 回答他的是无奈的叹息。 “放开我,放开我……才不是我们小姐……” 凤鸣轩外传来杂乱的声音,还有不懂规矩的宫女的叫喊——一听就是珠儿。 白皇后眉头一皱,威严立显, “谁在那里大呼小叫!” 她和郦昭煜相视一眼,为了不吵到夏侯宁,他们快步走了出去。 迎接他们的是一地的宫女太监和宫内侍卫的参拜声;最显眼的就是夏侯宁的贴身丫鬟珠儿。 就见她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而且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一见到皇后和太子,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挣脱了侍卫的牵制,跪伏到地上痛哭失声,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你们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原来,珠儿到太医院给夏侯宁取药;半路上,不知哪个宫的宫女嚼舌根,被她听到。 她们说,夏侯宁为了独霸专宠,这两天躺在床上装死,只为博取太子爷的同情;反倒是和天子真心相爱的有容,被冷落在已经相当于冷宫的碧雅轩…… 还说,夏侯宁怎么怎么霸道,剥光了有容的衣服大肆的羞辱;太子爷为了维护有容,只不过给了一件薄衫,夏侯宁便寻死腻活的闹腾了个天翻地覆…… 一件件,一幢幢的事情,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如同亲见。 听到自家小姐被人这般的诬陷,珠儿自然愤慨;上前便和她们理论,自然言语不和,便扭打到了一起;一开始时两个人打一个人,后来又来一人,又来一人…… 珠儿眼睁睁的吃亏,又不肯服软;这才被侍卫抓起来…… 珠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凤鸣轩外的石桌被郦昭煜一掌击碎,纷飞的灰尘吓得宫侍和侍卫们颤抖不已。 “是哪个嚼舌根的,给我割掉舌头,丢出宫去!” 众人噤若寒蝉;有宫侍为了不受牵连,哆哆嗦嗦的回答, “回太子殿下,是……碧雅轩的……” 好个不安生的有容! 郦昭煜火冒三丈, “来人!” “煜儿……” 白皇后小声地提醒。 “小姐……”珠儿也顺着白皇后的眼神在向回看。 郦昭煜心中“咯噔”一下,迅速回头;虚掩的门口,那一衫淡雅无争的白衣一闪而过。 ——她,听到了! 如果对于门外的吵闹声,她能无动于衷,可珠儿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她不关心别人,珠儿有委屈她岂能坐视不理? 但是,随着那声巨响,随着他的暴怒,她又停下了脚步。 他在……他怎么会在? 她才不要见他,永远不要见到他…… 外面一时安静万分。 珠儿的身子动了动,想要进去看看,被白皇后止住——宁儿的心很乱很乱,还是让她安静一下吧! 片刻之后,郦昭煜反应过来,内心的暴虐再也无法压抑,胡乱的一挥手,冲着满地的宫侍怒吼, “滚!全都给我滚!” 满面铁青的来回走了几圈,心中那股怒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好个贤妃,好个有容!! 本宫真是小瞧了你们! 瞳孔一收,眼神渐渐狠戾。 想了想,还是缓和了一下,冲着暗处一招手, “长风……” ------------ 207 我来保管  郦昭煜听说,谣言是从碧雅轩流传出来的,立刻怒不可遏;这个有容实在是不安稳,一而再的挑战他的极限! 有心狠狠地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是,宁儿…… 现在谣言四起,每件事都明里暗里针对着宁儿;他此刻要是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再若被说起什么。只有更对宁儿不利! 所以他暂时压下怒火,招手叫来暗卫,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 几天后,谣言更是风传的不像话…… 郦昭煜每听到一个回禀,都有暴怒的要杀人的冲动。 他想让他的父皇,他的母后成全他,在宫里下一道禁令:禁言…… 白皇后轻轻摇头,淡定地说了一句话, 谣言止于智者…… 他似乎是听明白了,垂眸站立良久,才不甘心的离去。 随后的几天,谣言越传越凶;只要走出凤鸣轩,到处是指指点点的人;然后,在看到凤鸣轩的人后,他们便立刻噤声,分头急匆匆的离去。 凤鸣轩的宫侍们,什么时候走出去不是高人一等的,何时受过这般的待遇? 经这一折腾,心中的憋屈自不必说。 可是一回到凤鸣轩,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他们便默契的从不提外面的事情。 他们不提,不代表夏侯宁不知道;她从珠儿,从白皇后明显躲闪的眼神,早看出了些什么, 她们不说,她也不问、不提,只做不知道。 每天,她们在一起,还能有说有笑,与平日无二;只有白皇后看得出,夏侯宁那双看似平静的眸子中,已经生出坚定地离意…… 这天,她们去看了一下洛弈珂。 她的孕吐很厉害,但是精神很好。 因为接到了圣旨,正在为半月后的大婚做准备。 不愧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得体,又受过良好的教育;夏侯宁觉得她是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了…… 而且,那幸福的模样,羡煞了旁人。 皇上、皇后赏赐了无数的珠宝首饰,有的精致,有的高贵……每一个都是珍品。 夏侯宁被吸引的不是这些。 她来的时候,宫中御用的裁缝,正好送来了刚做好的嫁衣。 且不说凤冠的精美,单那鲜艳喜庆的霞帔就吸引了夏侯宁的全部注意力。 半年前,当时还顶着“白倾风”名字的郦昭煜,把属于姐姐夏侯颜的喜服送到夏侯府;她即羡慕,又嫉妒;姐姐言语的刺激下,珠儿翠儿好事的撺掇下,她半推半就的穿上了那件本不属于她的嫁衣…… 对于姐姐的幸福,她是既羡慕又嫉妒,心中不是没有过奢望。 后来,老天给了机会让她走到他的身边…… 阴差阳错,误会重重,他们不计前嫌,不离不弃; 她惊喜的认为,这一次,她一定能代替姐姐陪在他身边。 没想到,就在他们拨云见日、苦尽甘来的时候,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摸着霞帔上好的衣料,无言的勾唇苦笑: 原来,“偷”来的幸福果然不会长久…… “姐姐,想什么呢?” 看到她发呆,阿珂不由出言相问。 “呃……”她稍稍窘了一下,立刻转移话题,“看你找到幸福,替你开心,还有……姐姐没啥可送你的;我的女红虽然一般,但是,也绣了一对鸳鸯枕……” “姐姐的心意,阿珂领了,这东西嘛……” 看她似乎马上要说出拒绝的话,夏侯宁急忙接上声, “要得,要得——我的心意……” 郦昭煜下了早朝,又被皇上宣到御书房。 将近午时,他才急匆匆的想凤鸣轩赶;美其名曰,还没有给母后请安…… 大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夏侯宁的贴身丫鬟珠儿撅着小嘴,从里面走了出来;还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他。 近前,他唤了一声后,她才惊吓的爬到地上见礼,一个劲的让“太子殿下”“恕罪”。 “宁儿身子未愈,你不守在她身边,这是去干什么?” “太子殿下……”她唤了一声,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真正的把他当太子,似乎,他还是当年的“白倾风”,是她和翠儿认定的夏侯府的“姑爷”。 郦昭煜能看出她的想法,也不点破;他乐得被他们这么“误解”——这样,显得他们之间更为亲密,不是吗? “太子殿下你给评评理——”珠儿气愤至极,好容易找了个诉苦的主,“你看看,你看看……” 她赌气的抖着手里的东西, “这个——喏,她在益州的时候就开始绣了;你也知道,小姐的手虽小,但是握刀剑还可以;可若是拿针……”她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她被针扎了多少次手不知道,可是上面的红花红羽自然都给她‘记’着数……” 郦昭煜快度的打开,在他的手中是一对漂亮的鸳鸯枕。 也不知,在这当中,她被扎成了什么样? 碧波荡漾,鸳鸯戏水,并提莲开……手工虽算不上最好,但上面鸳鸯的红喙、红羽,还有一旁的莲花……就像彰显它主人的性子一般,恬静温馨,素雅无争…… 那鲜红刺目的颜色,不用别人提醒,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心微微的疼着,语气仍平静, “那你这是要干什么……” “哪是我要做什么……”珠儿摆出一副被误解、委屈的样子,“小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 后面的话在看到郦昭煜的表情后,猛然刹住了车,犹豫片刻,接着,又委屈道,“她的女红再说是一般,可这东西怎么也是个念想……你猜她怎么着?” 话是反问,不等郦昭煜回答,又自个委屈的接上话, “她……随口一句话,就送给了洛弈珂——那个阿珂姑娘!这不,正要让我送过去……” “嗯?”郦昭煜不满的皱眉,心中又开始被刀绞一般。 珠儿的意思,这对儿绣枕分明是她偷偷为他们以后准备的——这让他心中暗喜;可是,后面…… 她到低是什么意思? 真的要彻彻底底的跟自己划清界限吗? 他怎么允许?! 既然,这个东西到了他的手里,那么…… 他勾唇浅笑,手腕一翻,将手负到身后, “我去看看她,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这……太子殿下……” 珠儿摊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郁闷望看向他——太子爷呀,您把那东西拿走了,我怎么办? 随即猛然醒悟;小脸又笑得跟一朵桃花一样, “明白了,太子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给读者的话: 今日加更……先更上一章,2000多字;余下的要到下午和晚上了,还有4000字,今天一共6000…… ------------ 208 要立侧妃?  郦昭煜要去凤鸣轩,在门口正好碰到珠儿。 珠儿正奉命将夏侯宁最好的一件手工成品,给洛弈珂送过去。 还以为宁儿送洛弈珂的会是什么。 当他看到那样东西,听到珠儿的诉说,立刻改变了初衷。 洛弈珂现在是他的“义妹”,是天家的公主,那待遇自然非同一般。 她要出嫁,作为义父义母的皇上和皇后,赏赐的自然都是上上之品;到时候,怎么还会看得起这么一样小东西? 最主要的——她原本打算给他的东西,他怎能容忍落到别人手中! 因此,双手向后一背,那意思真的不打算“给”了。 珠儿着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让她怎么回复她家小姐…… 随即猛然醒悟,小脸又笑得跟一朵桃花一样, “明白了,太子殿下——珠儿这就去办……” 这样的鸳鸯绣枕,到那里不能找一对儿?随意的划拉一两个,也比她家小姐的强——手艺好,也拿得出手…… 而这个…… 只要太子殿下在意她家小姐…… 大殿外,宫女们一起向太子殿下见礼。 “免——”郦昭煜看也不看,直接进去,连同通传也省了。 刚到内室的门外,便听到里面隐隐传出的轻柔软语,偶尔还夹着白皇后和夏侯宁轻轻地笑声。 郦昭煜眼眸中的颜色不自觉的便柔和下来,并没有立即进去。 他知道,自从母后认识了夏侯宁,就像是找到了千年难逢的知音(确是千年难逢啊);她们两人脾气极为相投,都喜欢这么单独的相处,连如意也不用伺候。 听她们似乎在谈论洛弈安的妹妹,他的义妹,郦皇新收的义女洛弈珂。 轻松愉悦的谈话,偶尔还蹦出一两个生僻的词语,顺着话的意思,又不太难理解。 倒不是他有意偷听,没有立即进去,只是顾及心爱之人的心情,顾及她的感情。 也不知道宁儿怎么样? 她一直拒绝单独见他,这让他的心里很没底。 此时,他反倒有些羡慕、嫉妒他的母后;本来是求她帮忙,让宁儿给他“机会”;没想到,她反而借机霸住了他的宁儿! 听着里面,宁儿柔声细语的说话,不时发出低低的轻笑声,开心又不失礼。 心中无奈苦笑,不满又怎么样?? 只要宁儿没事,只要她开朗起来,他的心才算放回了肚里。 “儿臣参见母后……” 他大步走进去,撩衣袍跪倒请安,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白皇后闻声转过头去,不觉弯起了唇角。 看来今日早朝后,他是特意的换了装束。 脱去了繁琐的蟒袍玉带,一身素淡的白衣长袍,墨发以发带高高的束起;装扮极为普通,简单;看似随意,清爽中透着飘逸,走起路来衣裾飘飘,发丝轻扬,更显得她超然脱俗,仿若谪仙…… 儿子的这身装扮,连她这个做母亲的眼前都为之一亮,何况…… 眼角余光轻轻扫过夏侯宁,——不用说,儿子这么做定是为了她,看来以前的他经常是这样“翩然”的装束…… 一边笑着让他起身落座,一边有些埋怨的轻笑着问他, “还说呢,这两日忙什么,也见不到人……” 这里问着话,注意力却在夏侯宁那里;这两天,不是没没见过儿子;倒是她…… “回母后,都是兵部的事……不提也罢!”说着话,也是眼角不自觉的向一旁瞟;尽量轻松自然的笑着,“不知母后在说些什么好笑的事情,也说给煜儿听听……” “在……” “芸姨,宁儿累了……先行告退……” 白皇后还没回答,夏侯宁先说了话;然后缓缓的起身,从容地走过来,巧笑嫣然,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恭敬的俯身施礼,又起来,得体又疏远;目向前视,平淡悠远,茫然的却不知焦在何处。 郦昭煜向前伸出手,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只能尴尬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一抹倩影袅袅婷婷的翩然离去。 等白皇后回过神,只不过片刻功夫,夏侯宁已经不见了踪影。 望向儿子——他不甘心的握紧了双拳,又磨磨牙齿,终是无可奈何;又看看夏侯宁失去踪影的方向,她痛惜无奈的摇头叹气。 “为什么……母后?你说啊……” 郦昭煜转过头,双目陡然而红,哀怨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欲速则不达……”白皇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慢慢来吧,不要逼得她太紧……” “慢?!——我再慢就赶不上了啊……” 他委屈的撇撇嘴——她不是说,等阿珂和白倾风的事情一了,就要会落日吗? ——如此,他能不着急吗? 白皇后白他一眼,又慵懒的靠回椅背,那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心里,又岂能不着急? 手中的帕子,已经绕了好几个圈。 “都怨你——”郦昭煜像个孩子般,赌气的坐到旁边,“没事催的父皇那么紧做什么?” 他们要是晚些成亲,那她是不是能晚些走? “咦——好个没良心的臭小子!”白皇后立刻坐正了身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 郦昭煜的眼神闪闪,渐渐的低沉下来。 ——是啊,母后主要为的是他,他岂能不知? 若不是发生这种事…… 应该是,双喜临门——一同办喜事的还应该有他们两个! 搁往日,白皇后定是和她的煜儿嬉笑一番,可如今…… “我再问你一遍,那个有容……”怎么处理! 一听这话,郦昭煜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立马烦躁起来,“蹭”的站起, “休要提她!” “知道你烦——也不是我非要提她……只是你的父皇问起……” 听到提他的“父皇”,郦昭煜再不愿,也得压下怒火,狠狠地将头别到一边。 “这些日子,宫里几乎传疯了——说你一定立有容为侧妃……正妃也说不定——如果夏侯宁不阻拦的话……” “不要说了!” 他的脸色已经铁青,有他的暗卫,这些话他还能探听不到? 只是这话从他的母后口中说出,有些让他不能接受。 可是,这话,白皇后不来提醒他,还能有谁? “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自有主张!” ——有暗卫的回禀,我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给读者的话: 晚点还有一章…… ------------ 209 君扬,我恨你  提起有容,郦昭煜的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还有白皇后的提醒。 他不愿再提有关有容的任何事,更没想过自己要多一个什么“侧妃”。 他没有把事情闹大,只是不愿宁儿因此再伤心。 可是,有些话,白皇后不来提醒他,还能有谁? “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自有主张!”他咬牙切齿的说。 ——有暗卫给盯着,我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眼神让白皇害怕,害怕儿子的性子因此走了极端,赶紧转移话题,拉着他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看着近晌午,白皇后便留他用午膳。 郦昭煜想起宁儿倔强的性子——还是算了吧…… 走出凤鸣轩,正巧又碰上珠儿回来。 本来已经错身走了过去,他想了想又退了回来,认真的审视珠儿良久。 珠儿被看得心惊肉跳。 惊慌失措的眼神来回转着,猜不透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 ——不守规矩? 没有啊,明明刚才见了礼…… 言语不恭? 不是吧? 适才除了见礼,她什么也没说啊! “刚才……你做得很好……”郦昭煜看出她的紧张,也不再卖关子。 刚才? 珠儿怔了一下——难道是说……那对儿绣枕? “回太子殿下——珠儿只是凭自己的心做事……” “好个凭心做事!” 一句话说到了郦昭煜的心里头,让他“哈哈”大笑,几日的郁闷消失大半。 又赞赏的看了珠儿一眼,这样的丫头,忠心\护主,是任何的赏赐也还换不来的! “本宫欠你一个人情!”他的心思转了几转,也许,只有给她许个诺,才是最好的赏赐! 珠儿眨眨眼,再眨眨眼,仔细体会太子话中的意思,才明白过来, “珠儿不要太子的‘恩典’,只要太子对我家小姐……”一心一意。 ——那还用说! “珠儿还有一事……” 看着太子了然的神情,珠儿知道自己多虑了;他和小姐之间的感情不是她一个做丫鬟的用眼睛就能衡量的,她能做的就是…… 郦昭煜离去后,夏侯宁照例陪着白皇后(与其说她陪着白皇后,不如说是白皇后陪着她),她恭敬有加却心不在焉的样子,让白皇后心生焦急。 如果,她不能从心底原谅煜儿,那她的这一辈子,也定是生活在郁闷之中…… 可是…… 二更天,夏侯宁准时回到她的卧房。 回到自己的空间,再也不用强颜欢笑,不用虚与委蛇。 卸下伪装,心,顿时疲惫至极。 挥挥手,照例不要珠儿伺候。 “小姐……” 珠儿欲言又止。 夏侯宁微微转过头,等她许久,也没有下文。 只有珠儿知道,她家小姐的坚强是什么样的…… 她心疼着自家小姐,同时气恼着有容。 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公,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看着自家小姐被折腾成这样,她满是不甘,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想起午时跟太子说的……又觉得对不起小姐——虽然,她是为了他们好…… 可是夏侯宁一回头,她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没事……小姐……你早些歇息。” 说罢,这回也不用夏侯宁催促,急匆匆退了出去;最后,还轻轻的帮她把门带上,同时,在门扉关上的瞬间,深深地向里望了一眼…… 这个鬼丫头! 夏侯宁无奈的摇头。 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跟她逗弄。 没有人,她再也不用逞强,再也不用伪装。 伏在桌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 酸涩的泪水在眼眶左冲右撞,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它泛滥…… 突然,她戒备的抬起了头;四下扫视一眼,不安的站起身。 却是扫视了好久,什么也没发现;这才长舒一口气,身体顿时萎靡的扑倒在床上,并用薄被紧紧的蒙上了头…… 许久许久,薄被下的呼吸逐渐平稳。 房梁上发出窸窣的声音,一个轻盈的身飘然落下。 “宁儿……” 郦昭煜轻轻走过去,为她掀开薄被。 烛火下,她的面色被捂得通红,双眉也紧紧地皱着;眼皮下,眼珠不停地滚来滚去,睡得极不安稳。 她梦到了什么? 她的梦里可曾有他的影子? 是不是只有在梦里,他才不会让她那么伤心…… 他以为,她真的硬下了心肠,以为她真的放下了他…… 白日里,她的冷漠,她的熟视无睹,让他的心裂成一瓣又一瓣。 若不是珠儿的提醒,他不知道她每天也同样受着如此的煎熬。 那个凝脂般丰润饱满的面颊,只不过几日,便深深地塌陷下去,也失去了红润的光泽, 他心疼着,伸出手去, “这一次,我真的伤你至此吗……” 谁知道,刚碰到她的脸颊,她便反射的躲了一下;他微微僵了一下,又将手抚上来,先是五指,然后是手心,整个手,覆在她的面上轻轻地抚摸着、心疼着…… 不见,因为他的动作,她更紧的拧起了眉,将头偏到一旁,也没能躲开他, “唔……痛……” 她难受的痛呼出声。 顿时,他的手像是被刺到一般,快速的抽回;然后,手掌无意识的握紧,又握紧…… 那几日的担心,变成了真的! 她真的再不让他接近半点了! 别人的碰触没有关系,唯独对他…… 难道,那种钻心噬骨的痛,就连梦里也不能减轻她半点! 望着她的睡颜,他的怒火喷张,同时心也撕裂般的痛着。 心底的那种痛不亚于她的半分;最后,再也忍不住,低头,狠狠地吻在那思念了几日的樱唇上…… 既然痛,——你的身体,我的心,让他们一起痛! 既然恨,就恨得彻底…… 就算恨,我也要让你在脑海里深深的记住我! ——我要用行动表明,对你,我不会因此而放手! 抬起头来,目光却不离她。 事情总该有始有终,不管过程怎么样,这件事,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我有信心,一定能让你原谅我! 然后,头也不回,大踏步的向门口走去;手刚碰到门上, “君扬……” 是她焦急而心碎的声音。 他惊喜的蓦地回头。 随即,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睡梦中,她努力的隐忍着,那感情还是喷薄而出,隐含泣声的说了声, “……我恨你……” ------------ 210 他给的痛  夏侯宁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睡梦中仍不掩她的痛楚。 郦昭煜守在她的身边,心疼着她的痛,同时心底的痛比她也丝毫不少。 当他狠下心想要离去的时候,她却在睡梦中叫出了她的名字 “君扬……” 是她焦急而脆弱的声音。 他惊喜的蓦地回头——他还有希望,他们之间还有希望,不是吗? 随即,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睡梦中,她努力的隐忍着,那压抑的感情还是喷薄而出,隐含泣声的说了声, “……我恨你……” 他彻底的呆住,从没想过她恨他恨他到如此地步,——就连梦中也难掩那份绝望!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知觉,一时又怒又恨,却无从发泄。 最后,又将视线落到那个睡得极不安稳的小人儿身上—— 既然你恨我,我就让你很得彻底! 就算排斥我……我也要你时时处处见到我! 我要守着你,直到这种排斥这种痛,变得习以为常为止…… ——你永远别指望我放手! 夏侯宁一觉醒来,只觉樱唇肿胀红润且难受……而且因为整晚的梦到那个让她伤心不已的人,心情失落又倍觉疲惫。 百无聊赖的梳洗打扮后,还得强打起精神,面对“芸姨”…… 外面的流言虽然没有听到,凭感觉也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不堪!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不在意;只要再度过这最后的几天,将阿珂高高兴兴的送出阁…… 今天是请安的日子,她在偏殿等了一会儿,等各个妃嫔离去后,她才过去。 要说妃子,贤妃失势被禁足,也只有一个体弱多病、又胆小怕事的淑妃,还有一个元阳和亲来的丽妃;其他的一些昭仪,听说一起住在深宫的最后方,是郦皇迫于大臣压力收下的,全是些有名无实的女人…… 她对珠儿的这些小道消息,分毫不感兴趣。 如果,自己真的留在这里…… “他”……给的宠爱自不必说,但也难保会有这么一群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女人。 夏侯宁从偏殿出来,正好看到一群人中,最后一个昭仪走出凤鸣轩……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都准备离去了,还想什么“以后”的事…… 怎么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他”! 心,钝钝的疼着;急忙敛下长睫,掩饰内心的不安——因为她感觉到白皇后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她这个方向。 “芸姨?!” 刚一抬头,却发现白皇后已经到了近前。 急忙俯身施礼。 “走吧……” 白皇后拉她起来,一边走一边让传早膳。 夏侯宁狐疑的抬头看过去,白皇后仍是那么的高贵端庄……不过……今天,给她的感觉,有些……压抑? “宁儿,这心神不定的样子,是怎么呢?” 坐到膳桌前,白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刚才那一瞬,她分明感到了她的慌乱,也猜出了十之八九。 “呃……” 这怎能说实话? “芸姨今天也有些心不在焉呢?” 她淡淡的笑着。 “鬼丫头……”白皇后宠溺的笑着,并没有隐瞒,细说了事情的经过。 后宫的丽妃,看起来对洛弈珂很感兴趣,几次当着白皇后问起新收的这个“义女”……今天又是……而且,听玲珑回禀说,那日丽妃亲自去拜访了洛弈珂,被玲珑以皇后的名义给挡了…… “芸姨的意思是……” “这个丽妃是元阳国的人,而且阿珂曾经是‘张雅茹’……” 夏侯宁听得心中“咯噔“一下——那……丽妃是怀疑、是有意的接近阿珂了? “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到阿珂出嫁的那天,她还要给皇上和我见礼呢;到时候……众位嫔妃都在……” 一听这话,夏侯宁的心也乱起来。 显然,丽妃并不知道阿珂的这是身份。 如果,她真的是元阳国的“奸细”,那让她见到了阿珂…… 阿珂岂不是很危险! 一直以为,阿珂的身份他们保护的很好…… 想起在益州军营,阿珂伤心的决绝离去,刚走出不远,就碰上那样的刺杀…… “芸姨,我也有些乱,”那不可预见的后果,让夏侯宁真的有些害怕了,如果稍有差池或保护不周,那阿珂……“您最好还是和……”他…… 怎么又是他? 难道真的对他信任、依赖至此吗? “……还是和洛弈安还有倾风商量一下……” 她的这一停顿,让白皇后的注意力又转了过来,看看她,又看看她……似乎已经深深地看进了她的心里…… 一开始,她还能做到淡定;不一会儿,她就被瞅得不自在起来。 “母后好偏心,有人陪就不理煜儿了……不是说了:等我一起用早膳的吗?” 郦昭煜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口中说着抱怨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制止看着那个僵硬起来的背影。 白皇后含笑看着儿子,正要招呼他坐下,夏侯宁突然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 急匆匆的站起身,微一福身, “芸姨请慢用——宁儿告退……” 不等说完,身后像是被什么追赶,疾步向后堂而去。 白影一闪,郦昭煜想鬼魅一般飘到前面。 夏侯宁刹住脚步,惊慌的连连后退。 她的反应,让郦昭煜更是受伤, “宁儿,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不!我再不想见到你!” 那坚定决绝的样子,又让他刚整理好的心碎了一地, “为什么?!” 夏侯宁却是不再解释,转身向门外而去, “你不走,我走!” 刚一迈开步子,身体猛地被旋起,瞬间被压贴到墙上。 大殿的纱幔被扯掉,轻飘飘的落到两人的身上,笼盖住熟悉的檀木清香沁入鼻息,带给的再不是舒心清爽的感觉,尖利的疼痛自心底蔓延,直至四肢,全身。 “啊——” 她刚惨叫出半声,宽大的手掌便覆上她的小嘴, “不管你给不给我机会,我都要解释!”郦昭煜的眼神狠绝、霸道,“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我……” 猛然间,他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在他的压制下,她惊恐的不停地颤抖,还伴随着犹豫那一晚骇人的抽搐! 想要说的话,早忘到了脑后,双手无措的松开,手指茫然的勾了又勾,一时忘了反应。 刚一脱开他的牵制,她就无力的滑坐到地上,纱幔随之覆到她的身上。 抱紧双肩,蜷缩成一团,也无法减轻身上的半点痛苦。 纱幔下,她不停的颤抖着,抽搐着,最后终于忍不住,颤颤的声音喊了出来: “芸姨……宁儿……好痛啊……” 给读者的话: 下一章,正在码…… ------------ 211只为让你原谅我  直到昏迷的夏侯宁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到了床上,郦昭煜还是有些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 他应该是她最亲密的人。 现在…… 竟连碰她的资格也没有! 这让他怎么接受? 原来…… 宁儿前几天的痛,不是她的“病”,那是他强加在她的身上的! 他的“背叛”,对她来说是怎样刻骨铭心,让她就连在睡梦中都会说出那句“我恨你”! 本来,昨晚还有信心重拾他们的感情,但是…… ——心骤然疼紧…… 没有想到,那件事情,真让她绝望至此! 黯然的垂下头,若真是如此…… 他有什么信心来医好她的心伤? ——有容,你好…… 无言的握紧手掌,指关节在他的大力作用下,发出骇人的“啪啪”的响声。 一双纤长白皙,保养得宜的小手无声的抚上他的大掌,抬头,正看到白皇后关切心疼的目光。 “母后……” 为了不让白皇后担心,他勉强拉出一个笑来,却陡然红了双眸。 “煜儿……”白皇后眼中也是满是酸酸,“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我知道……”用力的眨回即将满溢出来的水花,“请母后照顾好她……”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白皇后望望床上浅睡不安的夏侯宁,又转头看看失望而去的儿子……美目转了又转,头痛的想不出任何对策…… “主子……” 郦昭煜刚出凤鸣轩的大门,暗卫长风便悄无声息的贴了过来。 一番耳语之后,郦昭煜吃惊的看向长风,瞳孔缩了又缩。 长风不做声的垂头静立一旁,任他打量。 他知道,长风不会骗他。 但这个消息委实让他震惊,又让他惊喜。 还担心你不再露出“尾巴”,真要如此,不正是老天又给我和宁儿机会么! 他的暗卫都是父皇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相信,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的父皇一定也知道了。 自从有容上演了这么一出,父皇便让刑部停止了对马培德的审讯,对贤妃也没有过多的追究,还对宫中一再而起的流言置之不理——是不是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连日来,心中的晦气一扫而光,眸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澄亮。 ——我要眼见为实! 自信的眼神扫过长风,薄唇微启,轻轻如吐出几个字, “那好,今晚我们夜探‘碧雅轩’……” 如果,郦昭煜只是一心扑在夏侯宁的身上,从没有想着防备有容…… 如果,他没有夜探碧雅阁…… 那,一切另当别论。 当碧雅阁里灯火通明的乱起来时,当太医院的老太医被急急得召进碧雅阁时…… 长风等几个暗卫,非常无语的看过去。 郦昭煜鄙视的轻笑一声,然后悄然隐去。 他相信,明天,整个后宫又将为“她”轰动。 他这个太子还有夏侯宁又将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立妃”一事将再次被提上议案。 他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寂静的深夜,远处的更鼓和帮点若有如无…… 夏侯宁不安的睡在床上,碾转反侧,睡得及不踏实。 睡梦中,全是那让她撕心裂肺的一幕。 她想逃离,无论转到那个方向,首先入眼的就是有容那雪白诱人的肌肤;还有郦昭煜那张憋涨得通红的脸以及被古欠火燃烧的血红的双眸…… 可以看出,郦昭煜已经被她深深的吸引。 连夏侯宁都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是那么的火爆完美,完美到她这个女人一眼看到,也无法做到淡定无视…… 是的,她怎么能够忽视! 因为,眼前的那个人……可是他啊! 心痛的的一幕,让她快要不能呼吸;伸出手来,用手指着他们,却说不出任何埋怨的话来。 她是他的谁? 她有什么资格和身份来指责他! 以往,她的信心和他发誓诅咒的保证又能起什么用? 就算,将来,她和他走到一起,谁又能保证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现在虽然心痛,也要干脆的放手。 可是,眼前“那个人”又怎么允许? 她刚转身要离开,“他”便赶了过来。 也许——没有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吧! 她无声的苦笑。 “宁儿……” 面对她的躲闪,“他”步步紧逼。 “不要……”惊恐的后退,眼看着“他”伸手抓过来,她的身体骤然痛紧,“不要碰我!” “对你,我至死也不会放手!” “他”阴狠地说着,狠狠的压贴下来…… “唔——”浑身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但是却被堵上了嘴,所有的的话都尽数吞到他的腹中。 猛地发觉,这不是在睡梦中么? 怎么疼痛的感觉是这么的真实! 蓦地睁开眼—— 这不是在做梦,那放大、迷醉的俊彦清晰的就在眼前。 她一时又气又恼,上下牙齿狠狠的一用力…… 他吃痛的退开,血腥的气味在口腔里弥散开来;紧接着,她无情的一掌便落了下来, “你卑鄙!” “宁儿……” 握着她越来越细的手腕,心中升起的痛远远超过了唇边的痛。 “啊——” 依旧是痛——她痛的刚刚呼出声,就被点了穴位。 “宁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这么做,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轻轻地揩去唇边的血迹,他紧张的盯住她。 虽然知道,有可能她会因此更恼他;但他不试上一试,怎么能求得她最终的谅解。 她又是痛的全身抽搐起来,就连被点了穴位也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 绕是这样,那失望之极的双眸仍是坚定的怒视着他,喷着怒火,怒视着他…… 直瞅的他心虚的有些呐呐起来,眼神不自在的别到一旁, “你不要这样……”看我…… 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深深地吸下一口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和我说话,也不理我……那我,只有偷偷的来看你……” 他的话说的委屈至极;她却红着双目,紧咬着樱唇,在颤抖中倔强的瞪视他。 “如果你只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那么我要你在再次的‘亲眼所见’中原谅我!” 他说着话,再次俯下身来,轻轻地吻在她的樱唇上…… 她蓦地大睁着眼睛,颤抖的身体也有了一时的僵硬;不过他很快直起了身,抚摸着那快要被咬出血的红唇, “乖……你这样会咬坏自己的……” 他说着,手底动作不停。 她惊恐的看着他一把掀起了她身上的薄被,口中不停, “为了让你原谅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对不起……” 郦昭煜并没有做失礼的事情,而是小心的扶她起来,细心的为她穿了外衣;然后抱起她,飞身跃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 212 夜探碧雅轩  半夜的碧雅轩内,喧闹了好一会儿。 直到被急急忙忙宣召来的老太医离去后,一盏盏的气死风灯才逐渐熄灭。 大门,角门一一落锁,碧雅轩内又恢复了夜里应该有的宁静。 不过,宫侍们没有一个敢去休息,全部汇聚到了前厅。 “有容——太医已经走了……” 内室,贤妃小心的唤着“睡”在床上的有容。 本来“熟睡”着的有容,听到这声呼唤,蓦地张开双眸;羽翼般的长睫眨了眨,眼神一瞬清明起来。 她“呼”的翻身而起。 面对一旁唯唯诺诺的贤妃,有容不屑的扫了一眼,沉着眼缓缓地走到桌子边。 不愧是出身高贵,有容不但长得气质高雅,眉宇间还有自带一种威严;连她做了十几年妃子的姑妈都自然不如。 “太医怎么说?” 她慵懒的坐在桌子旁,居高临下的问。 贤妃依旧是小心翼翼,陪着坐在一旁,馋着脸,笑着说, “没什么,只是说,是心情所致郁结……让多开导着些…” “嗯——没什么?!” 有容美目一瞪,贤妃立刻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有事,有事——怎会没事……有容现在是‘气若游丝’,‘了无生念’……” 贤妃的话刚说完,屋内的大宫女也跟着附和起来。 有容冷冷地扫视一下屋内,除了贤妃就是几个贴身的大宫女,其他人都在外厅。 她再次的提醒她们, “明天……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到宫女们肯定地回答,有容并没有露出欣慰的神色,反而有些恼怒, “明天,太子如是没有来,就是你们没有出力气;回来,都给我领二十大板去!” 她狠狠地说着,甚至吓得有一个宫女的腿都一软,几乎跪倒地上。 贤妃在一旁却不安起来。 “有容,你今天闹的事情太大了,看你明天怎么收场?” “该怎么收怎么收……”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作意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我是担心……” 贤妃看着有容,说话有些犹犹豫豫的,在碧雅轩本来她是主子,此刻倒是她这个侄女比她还有主心骨,“如果听到消息,皇后……或是皇上也过来——我们该怎么办?” 心不在焉的有容听到这句话,手底明显的顿了一下,如果…… 随即,又斜斜的勾起樱唇,冷笑道: “那才来得好!” 手底一动,手指间夹着一粒黑色的药丸。 ——大不了,再吃一粒“龟息丹”! 贤妃一见,大吃一惊, “容儿,你不能再吃这个了!” “龟息丹”顾名思义,是呼吸暂停的意思;每吃一回,会减寿几年;这要连着吃,后果……不堪设想! 有容手腕一翻,将丹丸握紧手心, “那你说要怎样?!” 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让贤妃的语气低落下来。 她仍不依不饶, “你说一切由你,你给打点……能保我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可到头来呢……还不是要我来护着你!” 贤妃已经心虚的低下了头,有容面色狠戾的站起来,直逼到她近前, “你说啊——你许给我的一切,哪一样给做到了?要不是为了保你,为了马家,我用得着那般着急的牺牲色相,去勾引太子吗?现在——我的一切都没有了,谁可怜我——不用这下作的手法,还能怎么着?” “怎么会‘没有了’……不是没有‘成’吗……” 贤妃小声的嘀咕。 有容阴狠的目光转过去,直直的看着贤妃,看着她……直到看得她心里发了毛。 “你的意思……很庆幸我没有‘成’?” “不是……不是……是……” 对面紧张的结结巴巴。 “是啊——没、有、成!”有容很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夏侯宁那个贱人,我早成了太子的人——也许到今天已经封了妃——所以,我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狠绝的话刚说完,她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感觉到,她正被一双暴虐的眼睛盯着,几乎将她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再仔细看看,屋内除了她和姑妈,就是那几个宫女——都是贤妃贴心的人……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夏侯宁那个孩子也是无辜的……如今,听说,她和太子之间也不好过……”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姑妈?!她可怜——你侄女我就不可怜?!别忘了,我这么费心尽力的是为了谁!——张家,马家……难道还指望着你这个失宠的贤妃娘娘吗?” 一句话噎得贤妃踉跄着倒退好几步。 她根本不管这些,转头又叮嘱那几个大宫女, “明天,你们都给我把眼睛瞪圆了——若是太子殿下有来碧雅轩的意思,早早过来禀告我!” 又嘱咐了几句,挥退了宫女。 她缓缓地回过头,轻声细语的叫“姑妈”,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 习惯了她的冷言酸语,突然一变脸,倒叫贤妃极不适应,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有容?” “姑妈——你看侄女我……长得漂不漂亮?” “有容,你……” 在贤妃的狐疑中,有容伸出她的纤纤细指,勾开她的发带。 黑色锦缎一般的秀发柔顺的铺散下来,更衬得她娇媚动人。 贤妃的眼中也闪了闪。 “谁不说我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她轻轻地走到前面,探身望着贤妃,“我还有更美的……” 随即,她的动作惊掉了贤妃的眼球;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地、一个个的勾开那一排绯口,手臂倏地垂下,单薄的衣衫悄然滑落。 那如玉的肌肤,绝美的身材,怕真是没有人可以比拟了。 她得意的在贤妃眼前晃着,得意的炫耀她完美的身姿,得意的看到贤妃惊讶羡慕的表情。 贤妃半天才回过神,脸上微烫;不相信的看着有容——这还是她那个知书达理的侄女吗?还是那个她曾经要不遗余力的推上妃嫔之位的有容吗? 此刻,她看她是那么的陌生。 眼前,她的样子,如果用一句话来比喻——她是天生的气质高贵,骨子里的妖媚淫荡! 有容才不管她怎么想,肆无忌惮的在她——她的姑妈面前展示着她美妙的胴体;得意的挺着胸前的丰盈绕着贤妃走了一圈,最后懒懒的歪到床上,抚摸着她诱人的肌肤,哀怨的说道, “其实太子已经被我吸引——那天……若是没有被打扰的话……这一次,我一定会留住他…” ------------ 213 想见面 被阻拦  郦昭煜带着夏侯宁夜探碧雅轩,亲眼见识了有容最丑陋的一面。 亲耳听了有容的话,亲眼见识了有容的所做作为,不由她不相信。 虽然被他一碰,全身痛的同如蚀骨焚心,虽然被点了穴有动弹不得,,虽然无法张嘴呼喊不得…… 但她仍是瞪大了双眼,止不住又羞又怒的全身颤抖起来。 郦昭煜无言的紧紧把她揽在怀中,给她最大的安慰…… 最后,有容再次露出她那一副媚荡入骨的模样时,夏侯宁几乎恶心的当场吐出来。 郦昭煜急急的带着她退了出来…… 这一次,你是否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这一次,你是否还坚持自己的坚持? ——郦昭煜让夏侯宁轻轻地坐回床内,满眼流露的是痛惜还有坚定。 握着她越见消瘦的双肩,紧紧盯住她的双眸,他认真地说: “宁儿……我给你时间你考虑……” ——这回你可相信,我整个人,从身到心从未想过要背叛你! 如果,这样……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灼灼的目光,盯视她良久,良久。 夏侯宁那长长的羽翼轻轻地垂下,遮住她的万般心事,任他怎么也猜不透。 最后,等不到他所要的答案,无奈的长长叹息一声;放她躺回到床上,给她遮好…… 临行,他又回过头……眼中有痛心还有不舍—— 宁儿……我可以一次次的容忍你,原谅你…… 手,无声地握紧——但这一次…… 整个晚上,夏侯宁似乎睡得很沉,没有一丝的动静;又似乎是一点没睡,眼睁睁的就到了天亮。 就连后来穴位自己解开,她也没有动,像一个没有了知觉的布娃娃。 原来,是她又一次的误解了他。 想想以往的恩恩怨怨、分分和和,就算是他一开始深深的伤过她,那也是当中有着误会,不是出于他本意。 真要仔细算一算,倒是显得她每一次的坚持都是无比的固执,甚至“无理”…… 那么,她的坚持是多么的可笑! 不用抬眼看,她也能感受到,这一次,他的离去是多么的决绝。 这让她的心开始闷闷的痛起来,不同于肉体上尖锐的痛,不同于误解他的绝望。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喉咙间也像堵上了什么东西—— 君扬是真的对她失望了吧? 也许,她真的不适合站在他的身边。 他需要一个真正理解他、支持他的人。 他是未来的一国之主,有可能还是第一个一统天下的明君。 他的身边必定需要一个大度、贤惠的……后…… 反观自己,论才——没有;论德——不够; 小气、猜忌,嫉妒、霸道,还经常的无理取闹…… 陪他俯瞰天下? ——怎么够格? 眼睛涩涩的已经流不出半滴泪水,努力压下喉间的不适;就算没人看着,她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 不能哭,不能掉眼泪——她努力劝着自己,轻轻拉起薄被,蒙到头上…… 珠儿一整晚都没有听到小姐房中的动静,心中还替她高兴;她家小姐终于能睡个好觉,不用在受梦魇的折磨。 谁知,第二天,刚起床,外面就变了天! 其实,夏侯宁早就醒了。 浅眠的她,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张开双眼,只是没有动, 珠儿气愤不已,她家小姐好容易睡个安稳觉…… 她抹了抹袖子就出去了,那样子要找他们去算账。 外面的吵闹声很快停止了,而且比以往还要静。 并不是珠儿起了什么作用,而是白皇后呵斥了不守规矩的小宫女。 珠儿听说了外面喧哗的原因,惊得缩了缩脖子,撒腿跑了回去。 还没调整好心情,就发现夏侯宁在床上睁着眼。 她的心“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平稳下心情,像往日一般打招呼, “你醒了啊,小姐……” 心中却擂鼓,她的小姐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吧! 随后,夏侯宁的话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外面怎么了?”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倒叫珠儿的耳边响了个炸雷;不过……仔细听—— 外面确实太静了,静的与众不同,惊得让人心生不宁。 “哦——没事……有碎嘴的小宫女,吵了小姐休息,被皇后娘娘责罚了……” 珠儿的话说的半真半假,并小心的观察着小姐的脸色;见她和平时无二,这才放下心来。 夏侯宁虽然仍是言语很少,面无表情——但是今天的精神却不错。 起来后,也不要珠儿帮忙,自己挑了一件衣服;第一次主动要求珠儿给换着花样梳了一个坠马髻, 令珠儿意外的是,夏侯宁还特意的把额头上几乎小的不被注意的疤痕用花钿细细的贴了…… 她急切的想见到他,想跟他说说她心中想法…… “芸姨……今天……”见到白皇后说了没有几句话,她的话题就提到了郦昭煜,还欲言又止的停顿了一下,“君扬他……” “他啊……” 白皇后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皇上宣他有事相商……今天恐怕……怎么了?” “没什么。” 夏侯宁说着,淡淡的把视线别开。 她的面上无喜无忧,这更让白皇后担心。 如果是像前几日,她伤心痛苦,埋怨指责……怎么样都行,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她能发出脾气来就是好的,而不是像现在…… 这样平静的夏侯宁,更让她心惊肉跳;加上清早,那犹如一夜暴雨般,铺天盖地而来的流言—— 她呵斥了宫侍,截断了流言在凤鸣轩的流传。 如果真的被夏侯宁听到,她会是怎样的不堪重负! “宁儿……有什么事可以跟芸姨说吗?” “这……”夏侯宁稍稍犹豫了一下,“我想见见他……” 白皇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是怎么回事? 大早起,就听到那般不利于煜儿和宁儿的流言;然后就是煜儿派了田青来,说他今日繁忙,就不来请安了;如果宁儿找他,一定通知他,他也有事找宁儿谈…… 现在……她也找他! 想起儿子,又看看心情沉闷的夏侯宁——这两个孩子可真是“心有灵犀”,都说要见对方。 儿子也不来了,就这么简单捎个话;夏侯宁也不拐弯了,要直来直去的说“清楚”! 可是…… 怎么能让他们这个时候相见呢? 白皇后心中认定,不管是儿子找夏侯宁,还是夏侯宁找煜儿,他们是为了商量以后分手的事情;他们抛弃了信任,被耗光了耐性,再也拖不起了…… “煜儿今天还没有来请安……等我见到了,一定告诉他……” 白皇后不知道她的这一决定,让两人又走了很大的弯路,郦昭煜还差点因此失去夏侯宁! 夏侯宁眼神陡然落寂,他是不是再不愿再见她了——她做的真的让他失望之极吗? 抬头认真的看了会儿白皇后,无奈的缓和下语气,拖起疲惫的身子,起身告退, “那……麻烦芸姨……就说宁儿找他有事相商……” ------------ 214 落差  第二日,流言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后宫。 每一个宫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事情果然按照有容的预想发展起来;而且,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太子郦昭煜没有来看她,连打听她、打听她所住的碧雅轩的意思也没有。 万般的算计,只有这一样超出了预想,这就是全部的落空! 这样的结果让她恼怒万分,最后把火气全部发泄到了宫侍身上。 流言愈演愈烈,一来二去的就变了样。 有的说,有容去给白皇后请安,被“好色”的太子强占;贤妃失势,他又不想负责,有容感觉无颜活在世上,这才…… 也有的说,有容和太子两情相悦,却被霸道的夏侯宁所不容;仗着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以势压人——别说立个侧妃,就是有容想做个贴身宫女她都不允许;在她的逼迫下,有容上吊自杀…… 就连白皇后也受了牵连, 端庄得体,母仪天下的白皇后被说成是阴狠、算计、残忍……在贤妃一事上就能窥见一斑,何况有容。 太子懦弱,夏侯宁霸道,白皇后独断专行…… 这几日,这些成了他们的代名词。 按照预先的设想,有容一直“昏迷”在碧雅轩,为求和解及平定“民愤”,太子立妃一事已经被搬到了朝堂。 本来因为马培德一案,支持贤妃的一派为求自保,无人再敢出头;而且,竟然再有抬头之势。 他们力排众议,当朝陈述,认为镇西大将军之女夏侯宁,血脉随父,好勇斗狠且心胸狭隘,不适合入宫为妃;反而是贤妃侄女有容,出身高贵,品行端庄、温婉贤德,有大家风范…… 皇上随声附和,每一句褒捧贤妃及有容的话,他都点头给予肯定,却不做最后回复。他的心跟明镜似地——他的后宫,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难逃他的掌控! * 朝堂上再乱成什么样,他不管——郦昭煜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只有忙了,他才会不被那些烦心时所扰。 偶尔在忙碌中,也抬一抬头,仿佛这样才能及时的听到那个日夜期盼的声音。 他的意思已经说得清晰明了,这一次,他等着她主动…… 而夏侯宁亦是。 她在等着白皇后,等着她认为最亲近的芸姨,能及时的将她的意思转达给郦昭煜,然后一心的等着他来。 她等着他,他也在等着他…… 一日日的就这么过去,她的心在等待中煎熬,在煎熬中失望…… 他也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渐渐地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一晃十几天过去,两人在相互的等待中受尽了折磨,谁也没有主动的走出那一步。 因为怕两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站立不稳,担心两个人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经受不住考验,最后闹得分崩离析——白皇后将两人的见面压着、拖着,一直拖到了洛弈珂和白倾风成亲的日子…… “姐姐!” 盛装的洛弈珂,从铜镜里看到了刚进门的夏侯宁,因为不能回头,就直接冲着镜子中的她打招呼。 那幸福娇羞的样子,立刻感染了夏侯宁的心情。 身后,礼仪嬷嬷为洛弈珂梳妆打扮;夏侯宁就陪在一旁和她聊了会儿女儿家的悄悄话。 洛弈珂的母亲是元阳的郡主,所以,她才是真正的血统高贵。 平日素淡的面色,经过开脸和装扮还有不加掩饰洋溢出来的幸福喜悦,更衬得她绝色丰润;胭脂的衬托下,不但不显妖艳,反而在绝色中透着三分清淡和雅致…… 夏侯宁仔细一看,眼前一亮;心中直叹,白倾风真是好福气! 酸涩的眼眸轻轻一眨,努力压抑着自己郁闷的心情——阿珂大喜的日子,她可不敢给她添堵…… “姐姐,谢谢你的绣枕……” 最后,双凤呈祥的盖头即将落到阿珂头上的时候,阿珂拉住夏侯宁的手真诚地道谢。 “姐姐的手艺粗陋不堪,让你见笑了!” 夏侯宁面色微红,并有些尴尬。 “咦——姐姐何必过谦,这般精巧的手艺还说拿不出手,那妹妹的女红更别见人了!” “呃……” 阿珂的称赞,一时让她无地自容。 “哦……那个……嗯——白公子、洛公子马上就要到了……别误了吉时,赶紧把喜帕盖上吧……” 珠儿在一旁打着叉,心中直发怵——哎呀呀,再说下去就露馅了呀! 夏侯宁微微一笑,顺口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人家是最幸福的时刻;自己却是最心酸的时候。 两厢一对比,落差立现;再若待下去,难保不会……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珠儿那满眼艳羡的表情,不觉莞尔。 这么大的场面,怕是再难看到。 因此招手让珠儿留下,美其名曰“帮忙”。 珠儿惊喜万分,她的小姐这两天也开朗了好多,不用她操心,所以…… 她欣喜的挤进人群,等着看接下来公主出阁前给皇上皇后的隆重的敬茶仪式…… 走出了锦华宫,原打算就这么回凤鸣轩去的;可走了几步才想起,阿珂出嫁,白皇后这个做义母守在身旁,那凤鸣轩的宫女太监定是全部出动,也许这还怕忙不过来呢! 她这个时候回去,也是冷清,不如到处走走。 因此,把身子一转,便向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里奇方斗艳,却吸引不了夏侯宁半分的注意力。 平时人来人往的地方,此刻却人迹罕至;花园里冷冷清清,看来都被调到了前面帮忙去了。 前面喜庆的唢呐声更衬得这里是安静万分,。 也好,这样可以让她静静的考虑自己的事情…… 走了没几步,无意间一抬头,正看到一个小宫女,向前方探头探脑。 鬼鬼祟祟的小宫女一转脸,发现夏侯宁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似乎认出了她,心虚的怔了一下,然后转身撒丫子便向回跑…… 给读者的话: 开脸:古代女子出嫁的时候,要修整眉毛并绞除脸上的汗毛的意思。 ------------ 215 失手被抓  夏侯宁在御花园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宫女。 小宫女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转身撒丫子便跑。 夏侯宁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这么明显心虚的表现不得不让人注意到她! 向着小宫女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在那里…… 前方小宫女进去的朱红的大门…… 那个地方……分明是郦昭煜带着她,曾经夜探过的碧雅轩! 她的心紧张的嗵嗵直跳,再走近看—— 没错! 黑匾红字,“碧雅轩”几个字灼灼的刺激着她的双目! 想起郦昭煜对她的日渐的冷淡…… 想起郦昭煜被她陷害…… 她心中止不住的恨! 紧紧握着双拳,站立许久—— 恨,又能怎样? 最终,她在玲珑的心思也难比有容精密的算计。 她是自不必说,就连郦昭煜不是也被流言逼的手足无措吗? 明明知道了是“她”的算计,可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是不是正焦头烂额的躲在自己的府中,躲避着风口浪尖? 早该知道,他这么久没有任何表示,对她,应该是有了“放弃”的意思。 虽然如此,心中仍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也许…… 等阿珂的婚礼完结,他会来找自己…… 但是…… 如果…… 这一次,他真的倔强起来…… 不再“委曲求全”的挽留自己,那么…… 黯然的转过身,徐徐的迈动沉重的步伐。 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她不甘,好不甘心! 这个有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是马培德、贤妃的失势,逼得她狗急跳墙,疾走险境? 犹豫的脚步猛地停下,这一次,她要听她的心行动! 猛地回转身,望着朱漆大门上醒目的“碧雅轩”几个字,眼神骤然犀利, “有容……” 同时,锦华宫里,玉树临风的白倾风挽着头顶喜帕的洛弈珂满是春风得意。 他们双双跪倒给郦皇和皇后磕头敬茶…… 白皇后满意的看着自她的侄子、她的义女,——真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这要是再加上煜儿他们…… 煜儿…… 猛地想起,郦昭煜让田青过来回禀,今天就不过来了;军营的事情忙完后,他会直接去白府。 虽然,他是洛弈珂名义上的兄长,但是,他在不在也无所谓不是吗——她的亲兄长洛弈安会亲自送她上花轿的…… 白倾风挽着洛弈珂,嘴巴拢不住笑得要裂到后脑勺;走到大殿门口他停下来——按照郦国的风俗,出嫁的新娘子出门后脚不沾地的,要有兄长直接送上花轿。 洛弈安走过来,千年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些喜庆的样子;他俯首在妹妹的耳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声音, “阿珂,哥送你……” 然后,背过身去蹲伏下来。 阿珂稍一低头,从喜帕的下方就能看到她哥哥的宽宽的肩背,那个从认出她后就替她顶着整个天地的坚实的肩膀…… 紧咬嘴唇,无声的有些哽咽。 “哥哥……” “今天可不兴掉眼泪,过了今天,想怎样都行……”洛弈安微微侧头,轻轻地叮嘱她。 “嗯……” 伏在哥哥的背上,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哼了一声…… 洛弈珂一坐上出嫁的凤撵,唢呐声骤然响了起来,还有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 远处的唢呐声突然响了许多,夏侯宁一步步的走进了碧雅轩,喜庆的声音一并隔绝在幽深的碧雅轩门外…… 可以看出,这里原来是多么的繁华;堪比皇后住的凤鸣轩。 大概是最近疏于管理,院内的花草有些萧条。 让她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 按说贤妃被禁足,宫侍们应该都在。 可是,她从进入到碧雅轩,一没有人通传,二没有人阻拦。 她畅通无阻的进了大殿。 门窗四开,冷风肆意,从大殿顶上垂下来的白色纱幔随风飘荡…… 夏侯宁看得心惊肉跳,正想抽身退出来,一错目,最里面临窗站立一人。 最有资格旁若无人在碧雅轩行走的应该是贤妃莫属。 可看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明显不是贤妃。 只间她身穿雪白的亵衣亵裤,三千青丝随意披散,更显慵懒和出尘, “有容?” 前面的人听到夏侯宁认出她,缓缓地换过了头,勾唇冷笑, “夏、侯……小姐——别来无恙!” 那素淡的小脸连夏侯宁也不由得心生怜惜。 只是一听到声音,又让她的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夏侯宁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她”,是个“人”中“极品”。 人长得清秀雅致,一言一行放荡不羁——一动一静的结合起来,简直是像仙女又像妖精…… 平静的水眸慢慢聚集起越来越多的怒火。 她在这里装可怜,扮凄惨;“他”在外面承受着流言的满天飞。 不明真相的人,给了他多少的压力;始作俑者却在这里洋洋得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侯宁向前走了几步,痛心的质问她。 “……” 有容显然是愣了一下,但看夏侯宁的表情,是什么都知道了;她笑着缓缓地靠近她, “当然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今后的太子妃之位!” “那你就不惜伤害他!” 有容“唰”的拉下脸, “是!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的计划!尤其是你——我恨不得你死!” “我和你无冤无仇……” “是的……可是,谁让你们认识在先——谁让你先占据了他的心!” “……” 有容背过身不再看她, “本来这一切都不急,我可以慢慢的来……我有信心一步步地走到他的心底;可是马家一失势,让我的全部计划破产——我不想被发配,就不得不这么做!” “何况,我真的喜欢他——所以,我……”手掌用力一握,“就连白皇后……哼!” 那是一副“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势在必得的决心! 夏侯宁激灵灵打个冷战过,因为亲眼见识过她对贤妃的样子,丝毫不怀疑她为达目的不择手的狠戾,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马上就去告诉君扬……” “你觉得你能逃脱我的手心吗?”听夏侯宁亲昵依赖的唤着郦昭煜的乳名,有容心中嫉火喷张。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夏侯宁不屑和她多舌,眼角余光看到,大殿之内进来很多宫侍;无声冷笑,这些人还不屑让她动手——“擒贼先擒王”,欺身向有容扑去。 不会武功的有容不避不闪,更没有惊慌;在感觉夏侯宁快要近到身前时,猛地一转身…… 一把白色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还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 夏侯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软软的滑落在地。 “抓刺客!” 有容惊呼一声,探探并不存在灰尘的衣袖,脸上表情满是戏谑。 一个大宫女担忧的上前,劝说她, “姑娘,她……可是太子的人,若是被太子知道……” 一束骇人的冷光突然焦到大宫女的脸上,吓得她退后了一大步。 有容伸出一个手指在大宫女的眼前晃晃, “小陶,你跟贤妃不是一两天了,这样的话还犯错误——什么叫‘她是太子的人’?那我算不算‘太子的人’……还有,如果被‘太子知道’——那你……” “奴婢不敢,奴婢保证不说出去……”“ 地上的宫女不停地磕头,后面的宫侍也噤若寒蝉, 跟我斗你中有死路一条!——有容瞥过他们,伸脚踢踢昏倒在地上的夏侯宁,得意的冷笑, “贱人——你根本不配和我抢太子妃之位……拖下去!” ------------ 216 相互试探  白倾风大喜,白府之内自然热闹非凡。 白阁老精神矍铄的迎来送往。 来宾大多是他的门生和故交,另外还有一些有意攀交的达官显贵。 毕竟白府如今不同以往。 白府本是皇亲,白倾风又刚刚升迁;再加上刚进门的新娘子是“公主”之尊…… 白府此时可谓前途无量…… 午宴一开,白倾风就被灌了个七荤八素。 可怜其父白国舅、白将军,在战场上替将士们挡刀挡剑——在家,还得替儿子挡酒挡菜…… 轮番的“进攻”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白夫人悄悄的走过来,拉走了白倾风。 到了没让的地儿,一边走一边数落, “你呀,这么没记心——媳妇还怀着身子……不用守洞房的那些老规矩——还不赶紧的去看看,别渴了饿着了,累了就让她躺一会儿;这一天要过去早着呢……” 白倾风傻笑着应承下来,摇摇晃晃就向后走。 “倾风贤侄……” 白倾风停下脚步四下一看,荣王爷携着一个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了出来。 “荣王爷……”白倾风一边施礼,一边狐疑的左右看看,这里是内院,下人都在前面忙——这荣王爷是不知道,还是真的不懂礼,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荣王爷在朝中是个闲散王爷,从不关心朝政,为人处世极为圆滑,见人都笑得跟个弥勒佛似地;见到白倾风有些奇怪的样子,立刻顾左右而言他, “哦,倒是本王失礼了——忘了介绍:这是本王的元妃……” 白倾风知道,荣王爷风流倜傥,却从没立过正妃,只有两个侧妃,而府内美女、昭容却是数不胜数。 今日为了体面,所以才带了妃位最高的元妃。 白倾风立刻抱拳躬身, “元妃娘娘安好?” 这个元妃轻笑着掩唇,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说了一句, “白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和当今太子一般无二的人品……” 白倾风的脸色微变,这话要是传出去,即有不臣之心——是要诛满们的! 但看荣王爷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把心放回了肚里,以手指引, “失礼失礼——下人招呼不周,还望王爷恕罪……倾风这就送王爷前厅入宴……” 荣王爷挡回他的手,笑着说, “不忙……听说,倾风贤侄娶得这位公主是‘元阳’人……只可惜今天这般正规的场合不能带了本王的‘馨蕊夫人’来,否则也能让她们故人相见……” 白倾风面上一僵,酒醒了大半——洛弈珂的事情他们做得极为隐蔽,荣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皇叔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随着说话声,郦昭煜大步从后面走了上来。 几人相互见了礼。 有雷阵雨在,荣王爷心里似乎有些不踏实,又打马虎眼, “不是吗……难道是本王听错了——噢,对了,煜儿,你府上的‘茹夫人’可是元阳人啊……” “是啊……她……”郦昭煜不动声色,“皇叔不是见过了吗?” “啊?啊——”荣王爷含糊的应着,“皇叔的意思是——这回,你们兄弟可更‘亲近’了……” “皇叔,这里是内院,我们已经失礼了,还是速速离去吧!” 郦昭煜说着,伸手在前面引路——他是白阁老的亲外孙,这种场合下也得当起半个主人不是? 荣王爷依旧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好说好说……” 他们边说边向外走。 白倾风望着他们的背影长长的舒了口气,拍拍有些晕涨迷糊的脑袋,想起正事,傻傻的笑了笑,转身向新房而去。 满院入眼都是鲜艳喜庆的颜色,他努力的辨了辩门的方向;想起新房中等候他的娇弱的小人儿,一时心神荡漾…… 刚迈开步子,不知从哪里俯冲下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 它扑棱着翅膀飞向他,口中不停的呱燥, “坏蛋,坏蛋——” 赫然是阿珂喂养的那只金刚鹦鹉。 白倾风应该跟它很是熟稔了;但是这只鹦鹉固执的一根筋,怎么也改不过口,到现在还一直叫他“坏蛋”。 “去去去!那舒服哪呆着去!” 白倾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平时逗逗它,不过是借它讨好一下阿珂罢了;这要以后每回和阿珂在一起,它都出来搅和一番,他不被气死才怪。 说不定,一个恼怒上来,当真“红烧”了它! 牙牙灵巧的飞着,他挥舞的手臂根本碰不到它分毫;甚至,它还以为他在跟它开玩笑,一点点的飞低,要往他肩上落的意思。 “滚!别惹白爷我生气!” 白倾风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了,狠狠的挥了一下手,却带的他一个踉跄。 牙牙大叫一声飞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不敢再停留,大叫着“坏蛋”,拍拍翅膀向门外飞去。 不见,走到月亮拱门处的荣王爷,在听到牙牙叫的第一声时,那双满是笑意的双眼蓦然涌上阴霾之色。 跟在他身旁的元妃,觉得她被拉住的小手骤然一痛。 她不敢出声,吃痛的抬起委屈的双眸,望向她的王爷。 荣王爷并没有看她,阴沉下来的脸色一闪而逝,又挂上平日弥勒佛般的笑容,跟郦昭煜客套着, “煜儿,来,请请请……” 元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只不过一愣神间,手上又是一紧…… 这回的感觉可是真的——她的心中立刻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主人、主人……” 牙牙并没有飞走,而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它叫着落下来;想像以前一样落在那个高高的肩头。 荣王爷慢悠悠的转身,牙牙正好飞落到身旁,正要往他的肩上停。 他被吓了一跳一般,慌乱的一挥手臂…… “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元妃以手掩面,鲜血瞬间从指缝流了出来。 “阿媛……” 荣王爷紧张的要查看她的伤势,元妃却捂紧了不松手, “王爷……臣妾被毁容了……呜呜……” 郦昭煜也吃了一惊,急忙的招呼, “来人——传太医!” 荣王爷指着慌乱逃走的“凶手”,气的浑身颤抖, “畜生!畜生——” “荣王爷……”牙牙惹了祸,白倾风赶紧赶了过来,“先扶元妃娘娘进屋,小侄这里有师傅给的上好的伤药……” “不必了!”荣王爷气愤的盯着白倾风和郦昭煜,“贤侄——煜儿……哼!——后会有期!” 元妃已经被他的怒火震慑,吓得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荣王爷却是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拉,元妃几乎扑到在地;惊恐的抬头望着她“陌生”的王爷,连抽泣声也停止了,踉踉跄跄跟上他的脚步,急匆匆离去…… ------------ 217替身也配和我争?  郦昭煜转正身子,望着荣王爷他们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幽深的凤眸掠过深意。 “君扬——怎么了?” 白倾风站到他的身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神情之中也有了怀疑。 刚才,荣王爷那看似慌乱又不经意的一挥衣袖,分明是带着武功,带着巧劲才把牙牙摔到了元妃的面上…… 郦昭煜也是由他手上的最后一个收势才看出的他会武功。 “倾风……你有没有觉得荣王爷……”很不简单! “荣王爷……”白倾风呢喃了一句,因为醉酒而迷醉的眼神瞬间清明。 刚才,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牙牙叫“主人”! 当初,在益州,阿珂昏迷时也曾这般的语气叫“主人”…… 老狐狸——深藏不露! 突然,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惊骇了眼——不好,阿珂有了危险! 急急忙忙的转身向新房而去,走了没几步,又转了回来, “君扬——与其被动,我们不如……” “来个将计就计!” 两人不愧是兄弟,关键时刻,思想总是一致! 他们同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 两人于是耳语一番,白倾风随后去了新房。 郦昭煜落寂的转身,缓缓的出了内院。 他不愿意再回到前厅,前院的喧闹和他的孤单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家历尽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还不是“形单影只”。 他们…… 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宁儿…… “主子……” 一个暗卫看看左右无人,悄无声息的靠近。 听到暗卫的回禀,郦昭煜大惊失色…… * “哗” 一盆冰凉的井水浇到夏侯宁的头顶。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清醒了一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样——夏侯小姐……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我的‘神仙倒’厉害……” 转而语气又有些低落,翘着她那小巧的樱唇有些埋怨的说, “用在你身上也真是浪费——这本来是给我的太子爷准备的哦!” 早知道了她是想算计郦昭煜,没想到她还准备了这么下作的手法——夏侯宁本来平静的心,因为这句话怒不可遏, “你卑鄙!” “你说什么?!” 有容也暴怒起来,伸出她那穿着金缕勾花的弓鞋狠狠的踩在夏侯宁的手上,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随着鞋底的旋转,尖锐的疼痛自指尖传来,夏侯宁努力的隐忍着,紧咬嘴唇,一声不吭。 也许是感到无聊,也许是夏侯宁默默的承受让她不过瘾,有容很快松开了脚。 “吊起来……” 看着夏侯宁被高高的吊住了双手,唯有一双小脚,踮着脚尖似挨非挨的擦在地面,有容这才满意的让人退下。 缓缓的靠近,这回,不用再俯着身跟她说话,舒服多了;但是,夏侯宁的个子高挑,再加上被吊着双手,更比她高出了一截;她要说话,还需仰视——这让她的心又有了不平衡。 眉头一皱, “来人!伺候一下夏侯小姐……” 宫侍听从吩咐,拎了两个沉沉的东西来。 等他们松手退离开后,夏侯宁立刻觉得脖子上的重物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 那痛苦又暗自逞强的模样让有容的心情这才好受些。 轻轻地捋起夏侯宁额头前被冷水和汗水打湿的秀发,有容“啧啧”的可惜出声, “可怜哟,这可怜的小模样要是被太子看到了指不定多心疼……” 说罢,便是一串放肆的笑声。 夏侯宁强忍着痛苦,冷眼看着她, “你这么做不觉得无聊吗?” “少在这里指责我!” “如果你是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太子的宠爱,我也许真的会无言的退出——你原本是有机会的……”她给君扬的初始印象很好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有容的眼眸闪了又闪,满眼的不相信,还兀自的嘴硬,“你知道什么……” 如不是姑妈的表兄出事,她用得着这么的急功近利吗? “你亲手毁了自己最好的机会……”夏侯宁冷冷的看着她,唇边挂着嘲笑,“你伤我越深,太子会恨你越深!” 她自信的话,刺激到了有容,手底胡乱的满抓住那湿漉漉的长发向下用力一扯…… 夏侯宁痛苦的抬起了头,正好迎视上有容逼视过来血红的双眸。 “你懂什么——丑八怪!你以为太子会在意你吗……你觉得你有资格吗?”有容的面容有些扭曲,“论出身,你是莽夫之女,靠着随兵打仗不过才混了个小小的刺史;论才能,一介武夫的女儿,将来嫁人也只能一个蛮女;论相貌……” 几句话,便说到了夏侯宁的痛处——是啊,她有什么? 要才无才,要貌无貌;要德无德,要品无品……性子也不好,有什么资格跟着他! 他这些天来,即没有看她,也没有来找她,是不是对她……已经厌倦…… 有容弯起唇角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夏侯宁额头上小小的疤痕——她刚才的反应像个弃妇,这让她的心情畅快之极, “一个被太子毁了相貌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宠爱?” 提起这些往事,夏侯宁更不屑和她争辩,闭上眼,淡淡的撇过头。 不料,头皮又是一痛,头发又被大力得向下拉扯。 有容嫌恶的扔掉扯掉的头发,拍拍手,推开一点,嘲笑地说道: “听说,当年和太子定亲的并不是你——你不过也是一个替身;是太子殿下的恩典,没有追究你们夏侯家……所以,你更没有资格跟我争!” 她怎么知道? 夏侯宁倍觉惊讶的望过去,她替嫁一事,没有几人知道,有容是从哪里听来的?贤妃刚一失势,她便能把碧雅轩整个的接过手来,而且比贤妃的手段还要雷霆——看来这个有容真实不容小觑。 耳边痒痒的,又小虫子爬过的感觉,夏侯宁知道,她的头皮被她拉破了…… “怎么……很惊讶?”有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夏侯宁眼前晃晃,“不用奇怪,这不正说明——我比你有能力、有手段,比你更适合陪在太子的身边吗……” “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觉得太子会要你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成功的激怒了她, “怎么不会?怎么不会……论才论貌论人品论才识……我才是太子妃的上上人选……” 自恋了一会儿,又猛地转回头,一字一顿的说, “只要你……自此消失……” 给读者的话: 畅畅承认,这个有容有些偏激……呃……是太子妃之位给她的执念太深,以至于心灵有些扭曲…… ------------ 218 有容的独角戏  夏侯宁大为惊讶,她代姐替嫁一事,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有容是从那里听说的? 看着她震惊的样子,有容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晃晃, “不用奇怪,这不正说明——我比你有能力、有手段,比你更适合陪在太子的身边吗……” “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觉得太子会要你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成功的激怒了她, “怎么不会?怎么不会……论才、论貌,论人品、论才识……只有我才是太子妃的上上人选……倒是你……” 讽刺的眼神上下打量夏侯宁一番, “你有人‘要’么——太子‘要’过你么?恐怕到现在太子连碰也不屑碰你一下吧!” 一句话,让夏侯宁大为羞窘,红了脸别过头。 有容轻蔑的笑了一下,那天她勾引郦昭煜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为了证实她的想法,她上前伸手,“唰”的就把夏侯宁的衣袖拉了下来。 “啊!” 雪白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屋内还有那么多的宫人,夏侯宁一时又羞又怒。 “啧啧啧……”有容可惜道:“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遵规守法之人——两人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你胡说些什么?!”一句“同床共枕”,让夏侯宁羞愤交加。 “噢——说错了吗?在益州,你们日夜相伴,软玉在侧,他却坐怀不乱,这说明了什么?” 有容一边说着,一边以她修长的指甲从夏侯宁高高吊起的手臂上滑下来。 白嫩如新藕——这让有容分外嫉妒。 自认为她的身段和肌肤向来无人可比,但是这个夏侯宁不但身条比她秀美,就连肌肤也令她嫉妒的发狂! ——她怎么允许! 修长的指甲轻轻滑落,因为她的碰触,夏侯宁的肌肤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疙瘩。 最后她将手指停到白皙的上臂,那里有一颗嫣红醒目的红砂痣,刺得他的眼睛都生疼起来。 “皮子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女人被毁了相貌,等于毁了一切——你以为太子为什么会不‘要’你,嗯?——丑八怪!” “唔!” 紧致又弹力十足的雪白藕臂,比她凝脂般的肌肤还要诱人——有容越碰越是生气,瞳孔猛地收缩,手底狠狠的一用力,指甲都深深地刺进了肉里,犹不解气,又将指甲晃了晃,一加重夏侯宁的痛苦;看到她痛得哆嗦起来,这才满意的松了手,摸着几乎被折断的指甲心疼万分…… “君扬要不要我没有关系,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只要他心里有我……” “若是你就此消失了,他还能记你多久——一年,两年……还是……” “消失”? 有容的话,让夏侯宁心中一凉;她的性格极为偏执,夏侯宁丝毫不怀疑她说到做到。 因此,她绝望的一闭眼;内心却掀起了波澜——不,不能就这么任命! 这个有容想太子妃之位想的都有些走火入魔。那自己……是不是该激她一激? 她凄婉一笑, “也好,如果能让他因此而记住我,那么,我谢谢你的成全!” 有容的心思转了又转,紧紧的盯着夏侯宁,不能却定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夏侯宁见状,只好把话说得明了, “你在凤鸣轩唱了这么一出,私下,我和他闹到了‘貌合神离’的地步;他恼我怀疑他,已经十几日没有进宫……我心如刀绞,又能怎样?如果今日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才是真正的解脱……” “解脱?” 夏侯宁又笑,狼狈中笑出另外一种绝美,笑得有容都有些恼怒起来 “我若真的死了,他定会对我念念不忘,对你恨之入骨,这样;你不是正好成全了我——否定了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夏侯宁眸中一暗——看有容的样子,她是怎么说也不会听了——无奈、绝望的闭上眼。 看到有容眼中竟是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 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反倒犹豫起来。 如果,因为她死了,断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她怎么会甘心! 从出生,她、他们张家就开始准备,每一点不是为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做准备? 这最后的关头相当于是她自己放弃,她怎么甘心? 算计的眼珠转转, “想让我放过你,门都没有;不过,落到我的手里,我让你比死还要难受!” 正闭着眼的夏侯宁心中一颤,不知道有容又要出什么怪招。 “假如……”有容笑着接近夏侯宁,笑容里满是诡异和邪恶,“……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让太子知道……” 不用说,也能猜到她下面能说出什么话来;夏侯宁羞怒交加,不顾被吊着的身躯,奋力的挣扎起来, “你卑鄙——无耻……张有容,你以为,君扬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在后宫兴风作浪,假死求宠,这些君扬都知道……我们夜探碧雅轩,君扬什么都清楚了……” “什么?!” 有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晚上来过? 那么……上次的“假上吊”,他一定是知道了! 怪不得她在这里折腾的快要翻了天,太子那边却无动于衷。 原来,他早看透了她小小的把戏! 突然间,她只觉得后背棽棽发凉,浑身的力量似乎正被一点点抽干。 慢慢的,慢慢的,她失力的软软滑坐到地上——完了,什么都完了! 十几年的准备,就这么化成了泡影! “你骗我的是不是?” 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住夏侯宁,失声怒吼, “你骗我!”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这不是真的!”有容一跃而起,扬起手狠狠地刮在夏侯宁的脸上,“你说,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 每说一句话,就有一掌狠狠地扇在夏侯宁的脸上…… 直到那白嫩的脸颊红肿的再也看不出本来摸样,直到那张毫不示弱的小嘴中流出鲜血——她仍是不解气。 因为,自那双肿胀的眼缝中,透出的眼神分明带着嘲笑还有…… 她的发丝脏乱不堪,衣衫尽湿而且凌乱,狼狈的本应该是她;可是,那淡定的冷眼中,看过来的全是对她的……可怜? ------------ 219 失败的终是她!  夏侯宁狼狈之中明显淡定又嘲讽的眼神,让有容一下子气急败坏起来! “你这个贱人!” 伸手抓住那水草般的乱发用力向下一拉,那张狼狈的小脸便被高高的抬起。 “唔——”面上一阵尖利的刺痛,让夏侯宁忍不住呼痛出声。 她刚睁开眼,有容便将手伸过来,把手中的一颗细长、闪着银光的东西,在夏侯宁的面前晃了晃。 夏侯宁立刻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在后宫,针刺是最常见最普通的刑罚,内里痛彻心扉,外面伤口极小,不易觉察。 艰难的将沉重的脖子动了动,大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要做什么……” “夏侯小姐,你不要紧张哦,”夏侯宁的慌乱终于让有容找到一个平衡点,随手又拿起一个刀子,闪着寒光在夏侯宁的面上比划着,嘟着小嘴威胁道,“我只不过想给你留点儿小纪念——别动……你一紧张我的手就容易抖,这手一抖,就容易出错——你本来已经很丑了,再若留下一个大疤痢,让你以后怎么出门见人呢?” “你……疯子!”夏侯宁气得颤抖着骂了一句,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动。 有容手底不停,丢下刀子,又挑起一个鲜红的脂粉般的东西,毫不吝啬的胡乱涂抹在适才针刺的伤口上 “知道这是什么么?” 有容拿过一盒红艳的东西,给夏侯宁看,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 “‘谭记’的胭脂水粉就是贵哦,用在你身上会不会很浪费?” 一声谭记,夏侯宁想起那个温馨的早晨,郦昭煜拉着她穿梭于后花园,采回许多带着晨露的花瓣,细心的为她做了平生第一次的丹寇…… “原来,加了明矾的胭脂,果真不容易脱色——太子对你可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迎上夏侯宁惊讶的目光,有容回答的不疾不徐,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作为一个未来的‘太子妃’,怎能没有一点自己的实力呢!” 夏侯宁沉默下来,没有再接她的话。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她的一句“未来的太子妃”…… 是那句“‘谭记’的胭脂”——在这窘迫狼狈的时刻,让她想起他们许多温柔相处的时刻: 在益州,每天清晨,他都送她一束新鲜暖心的花束; 他带她采摘清晨的花露,胭脂丹寇,细心体贴; 他们逛夜市、游夜景…… 他们一同走过同心桥…… 在山崖的回音壁,他大声喊出“永结同心”…… 被有容拉着头发,她动弹不得;唯有紧紧地闭着眼睛,想着这些温馨的往事来淡化面上的刺痛。 有容却不给她机会。 手下的肌肤还真是让人嫉妒,听说当初,这个疤痕是那么的大、那么明显……只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淡化的成了这么一个点儿——手指沿着那光洁柔嫩的面颊缓缓滑下,让她即留恋,又嫉妒…… 眼神陡然一狠,尖长指甲用力的掐进那水嫩的皮肤, “这般好的肌肤,不留几个字真是可惜……再加上这不易脱色的胭脂——想必会好得更快!” 她又胡乱的抓了点儿胭脂涂在指甲留下的月牙形的伤口上,随着缓缓流出的鲜血,并没有多少胭脂留在上面…… 紧接着,闪闪的银针靠近,夏侯宁再也无法做到淡定,她惊恐的别过头,退无可退,只好胡乱的摇着。 “忍着些,不然本姑娘失去了耐心,立刻拿刀子在你的脸上画上百八十刀。” 夏侯宁不怀疑她说到做到,哀怨,愤怒的眸子一眼不错的瞪视住有容 “哭啊,你哭出来啊——你那可怜的小模样不知有多少男人心疼呢?说不定‘上一次’就是因为你太倔强了,才没有打动太子吧……” 提到郦昭煜,夏侯宁的心一痛,奋力张大双眼,狠狠的剜了有容一眼——郦昭煜已经看透她的本来面目,他不会放过她! “贱人!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夏侯宁的瞪视,让有容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明明她被她控制在手中,应该是狼狈万分…… 但实际上,仿佛主动权,一直都不在她手中,本应该淡定的她一直都在发火、在被动…… 夏侯宁的样子,分明是对她的挑衅分毫不放在眼中! 那岂不是,折腾半天,只有他一人在唱独角戏? 气恼的她猛地抓起一把银针,快如闪电的刺向夏侯宁的双眼…… 夏侯宁知道,这一次她这双疼痛红肿的眼睛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本能的一闭眼……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听到有容一声尖利的痛呼。 “谁?是谁——给姑奶奶站出来!” 有容捂着流血的手背,冲着屋内仅有的几个宫人宫女大声呼和, “是谁在帮这个贱人——不想活了是不是!让我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的皮!” 宫侍们面面相觑,迫于她的淫威,又都垂下了头。 “看不出……真还有人帮你……”有容很的咬牙切齿,“不过本姑娘整人的手段有得是……” 片刻,屋内便想起夏侯宁凄惨的叫声。 有容在她嫉恨的那双藕臂上连划了几道口子。 一开始,夏侯宁还能忍受。 随即,便有些白白细细的粉末被有容狠狠的揉进那些伤口。 那东西不是别的,竟是细盐——夏侯宁一时痛得死去活来,冷汗淋漓,连看着眼前的人影都成了双的。 “你杀了我,君扬会永远记住我;只要你整不死我,他就一定会来救我!——你永远的不到你想要的!”最后痛到极致,几乎虚弱,夏侯宁忍不住咬着牙诅咒出声。 有容僵在了原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的恼怒和生气过,——夏侯宁,不过一个小小的刺史之女;她凭什么就得到太子的真心? 现在,也只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她便落得一败涂地! 无论她死与不死,失败的总是她!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要看着她惨败…… 看着她被踩在脚下…… 看着她痛不欲生…… 看着她跪地求饶…… 可是,貌似怎么做,都是束手束脚…… 眼珠一转,气闷一扫而光,阴冷的笑了笑, “这一回,我不要你死,我要太子彻底的厌烦你……要你自己生不如死……” ------------ 220、被救  “刚才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有容笑得邪魅,刚才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折磨夏侯宁的,却被她轻巧的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吗?宫里管采办的有个徐公公,听说在宫外置办了家产,还养了小妾……” 夏侯宁不明所以,有容接着解释, “望你聪明绝顶——这话也听不出来吗?——没想到,我们徐公公还好这一口……” 有容掩唇而笑,笑的淫荡,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告诉你也无妨……我在进宫之前,宫里的情形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进来的第一天这个徐公公就来拜访过‘贤妃娘娘’……” 不用说,这个徐公公定是吃了她万般的好处了。 “来人,去看看徐公公今天来了没有……” 有小宫女接了话,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跑出这个压抑的囚笼…… 夏侯宁痛得有些迷糊,她不知道有容又要耍什么花样——难不成要串通徐公公将自己卖出宫去? 下巴猛地被抬起,正迎视上有容邪恶的目光, “你的肌肤这么的……诱人……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徐公公那个阉人……” 她说着,手指指尖轻轻下滑,停在衣领交颈处…… 夏侯宁的心也随之停顿了一下。 随着有容的手劲大力向下一贯,两片对襟的衣衫赫然大开! “啊——” 突然之间,明白了有容要做什么,夏侯宁又羞又恼又是恶心——她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不安的扭动起被悬挂着的身子,大骂出声, “滚!滚——不要碰我!” 几个宫女太监已经惊吓的低下了头,倒不是他们懂得“非礼勿视”,而是内心猛然间升起一种恐惧——有容的这种做法,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啧啧啧,真是诱人……”有容的手指肆无忌惮的勾勒着夏侯宁迷人的锁骨,“可是,太子面对你,居然把持着住——你不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吗?” “你杀了我吧……”夏侯宁羞恼的别过头,紧闭的双眸滴出两行清泪——屋内还这么多的宫侍,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成全’你?”有容撅着小嘴摇了摇头,“脸蛋儿虽然毁了,这么好的一具身子再早早的陪了‘土地爷’,那岂不是很可惜……” 她瞥眼看了看屋内的几人,似是轻声的安慰, “不要急——徐公公马上就来……不过,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先得满足我手底下的人,也好让他们更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手底下的这具妙曼的身子,让她嫉妒的发狂,她再也不能忍受它的完美无瑕;她要破坏它,要毁灭它——最好是像是一个瓷器,外表看完整无缺,仔细看伤痕遍体——不能碰,不能触,不能拿,不能摸…… 只有成这样的废物,摆设……她狂躁的心才能得到一丝丝的……平衡! 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柔的滑过锁骨,绕过脖颈,按倒后面那根纤细的带子上…… “你,再加上我的‘神仙倒’……‘他们’……也加上一点儿‘神仙倒’,到时候‘淫乱后宫’……太子殿下会不会相信他的亲眼所见——嗯?” 只需再这么轻轻一拉,她就能最有效地报复到她——不用杀死她,不用折磨她……她的自尊就能将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唇边得意的笑未来得及拉展,小腹一痛,整个人就惨叫一声倒着飞了出去。 夏侯宁不堪受辱,几年下来,郦昭煜教她的武功的“精髓”全部集中在了这“临门”的一脚…… 不再是女孩子的“花拳绣腿”,仿佛凝聚了十几年醇厚的内力—— 一脚生生踢废了有容——虽然之后没有被皇上定下死罪,但是她的一生却因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让夏侯宁每每想起来就有些良心不安,这是后话。 有容以“狗啃屎”的姿势,冲着夏侯宁跪爬在地上,狼狈至极,又羞恼万分,却一时起不了身。 她只觉得两眼一阵阵的发黑,下体一股温热传来——过去多日的葵水又来了…… “姑娘!” 两个小宫女惊慌失措的搀扶起她。 有容艰难的弓着身子,慢慢的缓和了一下小腹的疼痛,又抬起暴怒腥红的双眸瞪住夏侯宁。 她的唇角已经被磕破,流出鲜红的血液;随着轻轻的咳嗽声,喉间咳出了一口鲜血,这才缓过来这口气—— “我要杀了你!” 疼痛和尴尬让她恼羞成怒,她奋力甩开两个宫女,抓起一旁的刀子,扑了上去! “姑娘——不要!” 连两小宫女都能预料出,这一刀刺下去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有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那里还听得进去…… 夏侯宁被吊着双手,躲无可躲,眼睁睁的看着明晃晃的刀子直直冲着她的心口而来……绝望的猛一闭眼,腰腹一侧传来利刃入体、冰凉透骨的感觉,随之是蔓延直至全身的……痛! 不是有容失手扎偏,更不是不是她手下留情…… 她的手又被东西袭击——她再一次失手,夏侯宁因此逃过一命。 “是你?——是你?” 有容将刀子拔出,鲜血上还冒着热气的刀尖分别指向身边的两个宫女。 看到鲜血,小宫女腿都软了,连连后退,矢口否认。 疼痛让有容两眼发黑,再也无力和这些宫人计较,捂着小腹,带血的刀尖又冲他们晃了晃, “回头再跟你们算账——把她放下来!” 夏侯宁已经痛得发不出声,一放到地上便抽搐着蜷缩成了一团。 “贱人!”有容失力的半伏在她身边,抬手将短刀又冲着她的心窝扎去,“看谁还能救你——我要把你扒光剥净,死我也让你死的颜面无存!” “哐当”一声,门被大力的撞开。 有容失手再次扎偏;她痛的无力,再也拔不出刀子,只得作罢。 “要死啊!” 刚进来的是出去找徐公公的小宫女,有容的火气不到一出来。 “人呢?” “姑娘!”小宫女刚进门竟慌乱的把门顶上了,“没有找到徐公公……” “也好……反正已经不需要他了……” “姑娘……”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冲她跪倒,喘息不定,“奴婢没有看到徐公公,看到……看到……” 那六神无主的样子,让有容火冒三丈, “快说!” “奴婢看到皇上的銮驾向着碧雅轩而来!” 小宫女终于说清了,有容听到后,像是被五雷轰顶,软趴趴的跪坐到腿上。 一听到这个消息,大殿内立刻乱了套。 她不知道,郦昭煜放了暗卫盯着碧雅轩,他能知道碧雅轩的一举一动,皇上自然也能知晓——皇上当然不能任一个外人在他的后宫恣意妄为。 “慌什么!”有容很快镇定下来,“皇上的銮驾还有多远?” “半柱香……” 有容的心安定下来,镇定的指挥, “先把她拖下去,你们立刻把这里恢复原样……” 她的话还没落音,大门便被从外面大力的踹开;随之是一个紧张、焦急的声音, “宁儿……” ------------ 221我们回家  小宫女惊慌的跑回来向有容禀报:皇上的銮驾正往碧雅轩而来。 宫侍们惊慌失措;有容一时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皇上的銮驾再快也不可能马上就到。 因此,从容的吩咐宫侍收势现场。 她没有想到,有人比皇上的銮驾还快。 郦昭煜几乎和皇上同时收到暗卫的回禀。 他一听到消息,心急如飞,立马就赶了来。 心急之下,飞起一脚,连屋门都被他踢飞。 似有心理感应一般,进屋直接就将视线投向地上的小人儿, “宁儿……” 她安静的倒伏在地上,身体看不出没有任何起伏——满身的鲜血,身上的尖刀,反剪的手臂无一步刺痛着他的双目. “太子殿下……”有容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委屈无限的说,“有容有冤——有容快要被人害死了!” 郦昭煜这才注意到她,她的面色很不好,而且刚刚吐过血,唇角还蜿蜒着鲜红的血迹。 但是,这并没有让郦昭煜的视线有所停留——他那里还顾得上她! 眼神轻轻瞥过去,焦急的落到后面的人身上。 他刚向前迈动步子,有容便伸开双臂拦到前面, “太子,你听有容说啊……” 随着身后的动静,郦昭煜身边的暗卫一一现身。 郦昭煜不再迟疑,拨开挡在前面的有容,同时,脱下身上的杏黄蟒袍,裹到那个遍体鳞伤、半裸的身子上。 熟悉的檀木清香,让夏侯宁有了一瞬的清醒,微微张了张肿胀的双眼,看到熟悉的他,立刻激动地挺了挺身子就要起来。 “宁儿,别动!” 快速的伸手把刀口镀金的穴位点住为她止血。 那红肿变形的脸,全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的伤痕,还有插在胸前的刀子,那破败的不经碰触的身子,只看一眼就让他不敢乱动,而且声音不可抑制的有了哽咽;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托住她,慌乱的掏着怀里的“大还丹”。 因为刀子没有刺在要害,他吊了半天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丝着落;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贸然的拔下;若是手底不稳,再伤到其他地方……若是,出血再多…… “君扬……我疼……” 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脆弱——她微微张了张小嘴,精神一放松,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安慰的话,臂弯一沉,让他的心也随之一沉。 “宁儿……宁儿……” 他心疼着、低喃着,小心的将丹丸塞进她口中;失去知觉的她哪里还知道吞咽?不顾她唇边的血污,他低头轻轻地为她吹进去,又拿了止血止痛的药丸喂给她。 不见,因为他这一系列温柔的动作,有容在一旁已经红了双目。 她嫉妒夏侯宁,嫉妒她能得到太子的真心,嫉妒的发狂。 “太子殿下!”有容猛地扑到跪在郦昭煜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乞求着,“不是你见到的这样…有容也是被陷害的……” “唔——”因为她“无意”间的这一扑,郦昭煜紧躲慢躲,手臂被也推得碰到了插在夏侯宁身上的刀子上;昏迷中的夏侯宁也因疼痛抽搐呼出了声。 “啊……” 郦昭煜看着自己“行凶”的手臂,猛然明白了有容的心计。 一股无名的业火冲天而起,反手狠狠的甩在有容的面上。 没有惨叫,有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得飞了出去。 门牙不知被打飞了几颗,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墙壁上,连哼也没哼出声,就昏死过去。 “本宫从不屑打女人——是你自找的!”郦昭煜的面色铁青,剑眉一竖,转过头去。 屋里的宫女太监已经爬到地上抖作一团。 “给我绑起来——看到了不该看的,眼珠子都给我挖出来!” 一片讨饶声传来,甚至有一个胆小的已经被郦昭煜的煞气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这还不算完,郦昭煜看到那几个暗卫,又恼怒起来, “办事不利——回去自请责罚!” 暗卫点头应下。 “还有……谁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自家把眼睛挖出来……” 一听这话,暗卫的冷汗都下来了;他们用眼角余光扫视一下左右:怎么没人说话?主子明明是派他们来监视碧雅轩的,哪里说过要他们保护谁谁——他们随机应变,两次从有容手中救下了她的命——就这样被责罚了,他们很委屈不是…… 这时候,贤妃听到动静也赶了来。 “太子殿下?”进门先看到郦昭及他的暗卫,这让她很奇怪;随即,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夏侯宁及昏死过去的有容,吓得她立刻失力的软坐到了地上。 “君扬……”一直带血的小手努力地攀爬到他的胸口。 他急忙握住,声音急切又温柔, “我在……” “宫侍们是无辜的……不要为难他们……” 郦昭煜瞥一眼身后,这些为虎作伥的人,也配宁儿为他们求情? “咳咳……还有……他们……” 夏侯宁从郦昭煜臂弯的缝隙中看过去。他的暗卫均垂手站立他的身后, “不要……自断‘手臂’……”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还在替着别人,是该说她善良呢,还是该说她——傻? “我懂的,我听你的。” 得到答复,夏侯宁乖巧的低头,委屈的泪水一压再压,才没有掉下来, “我太任性了……你还生不生我的气……你还……‘要’、不要我……” 虽然羞涩,但有容的话似乎给她留下了阴影——她迫切的想知道郦昭煜的答案。 看到郦昭煜的眼中就是,他十几天没有见她,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怕被冷落,更怕被抛弃! “对你——我还能放手吗?乖,不说了……” “嗯…” 顺着郦昭煜抱她的姿势,她顺从的将头靠近那个让她倍觉安全和温馨的胸膛,努力尽她最大的力量在他的耳边说, “君扬……我好没力气……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说的是……“回家”——郦昭煜这十几天的忧虑全部放回了肚子,轻轻地抱起她, “嗯,我们回家……” ------------ 222 穿越人的梦想  郦昭煜抱起有些昏迷的夏侯宁,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的通传, “皇上驾到……” 屋内所有的人都跪下来迎接郦皇。 一身明黄龙袍的郦皇和白皇后一同出现在门口。 郦昭煜微微倾身, “父皇,母后,恕儿臣不能见礼——宁儿受伤了,我要把她送回去!” 郦皇无言的点点头。 白皇后早看到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夏侯宁,心疼的上前;手指刚碰到她的秀发,她便痛的皱起了眉头, “可怜的孩子……” 白皇后的声音哽咽着,把手压在唇上,用力的别过头。 郦皇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安慰,同时对郦昭煜点头, “去吧,把陈太医宣过去!” 郦昭煜谢恩,大步走出碧雅轩;微微偏头, “长风!” “属下在……”长风那黑色沉寂的身影随传随到。 “去白府把智远师父请到太子府……” 今日,白倾风和洛弈珂大喜,郦皇和皇后在昭和殿设宴,宴请百官。 暗卫将碧雅轩的情形向皇上一通报,皇上和皇后立刻赶了来。 郦昭煜走后,郦皇这才进到屋内;威严的扫视一圈,贤妃等人已经跪倒地上,心惊不已,“臣妾叩见皇上!” 有人过去,唤醒了有容。 龙颜微怒,失望的看了贤妃一眼,身后的陈公公及时的搬了把椅子过来;郦皇并没有坐的意思,反而背过身负了手, “马培德一案,朕并没想把你牵涉进去;可是你,居然将整个后宫给折腾的人仰马翻……” 那意思说的竟是有容。 “臣妾知错……” 贤妃噤若寒蝉,若不是她的懦弱,有容怎么会这般的趾高气昂? “皇上……”有容在宫女的搀扶下,勉强的跪在地上,满口的牙掉了大半,说话的时候四处漏风,“皇上此话偏矣,民女和贤妃娘娘也是受害者呀!” 她一开口,郦皇便紧促起眉头。 虽然没有见过有容,但曾听过暗卫的回禀,这说话的语气所以立即猜出她是谁。 此女巧舌如簧,混淆视听的功力匪浅,折腾的整个后宫乌烟瘴气,称之“妖女”也不为过。 郦皇不再说话,而是冷眼看向她;那被郦昭煜回手拍过的半个面,颊肿胀的跟个猪头似地,说不出的滑稽。 有容被郦皇注视的心虚不已,但这种情形下,她已经没有退路, “有人自称是‘未来’的‘太子妃’,仗着身份和有武功在身一次次欺压我们姑侄,皇上看看有容,便可知晓我们被欺负成什么模样……” 有容越说也心虚,本来还想说下去,但看着郦皇那双威严的龙目,吓得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再也说不下去。 “说完没有!”郦皇冰冷的目光盯视她良久,才开口,“皇后,宣朕的旨意……你的后宫还是交由你来处理……” 最后,竟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扶手走出碧雅轩外…… 身后是白皇后从容淡定的声音,越来越远, “奉天承运:今有夏侯次女夏侯宁:温淑娴雅,温良敦厚且品貌出众,特钦赐太子为妃;张氏之女有容……” 郦皇站在碧雅轩门外,望着近在眼前萧条的花草,心中感慨,贤妃……那时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才将她收入后宫;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也跟了他十几年,本想这次的风波中保下她,可是这个有容…… “不!我不服!我才是未来的太子妃……唔——” 里面传来有容失去理智却含糊不清的叫声,随即被谁捂上了嘴。 这个有容他不是不知晓,自小便被张家当成“太子妃”来培养,脾气极为骄纵;现在落得如此地步,怕是一时接受不了,精神快要崩溃了吧? 郦皇身形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一会儿,白皇后轻轻走了过来,就站在他的身旁, “皇上……” 经历了这么多,只有她一直跟着他;也只有她,最适合站在他的身边。 “芸儿……” 郦皇的声音满是沉重。 白皇后惊讶,当初她随着当时还是太子的郦皇南征北战、戎马疆场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他流露出过如此疲惫的一面…… 而且,这么多年,他没有像当年那般的,再叫她……芸儿…… 她轻轻走过去,扶上他的手臂,给他最大的支持, “皇上……” 郦皇却一把抓住她的柔荑, “像以往那样,叫——帧玟……” “呃……” 郦帧玟,郦皇的乳名,也只有白皇后唤过;而且还是在年轻的时候…… 迎视上郦皇深情的目光,白皇后一时羞窘不已——身后不远就是宫侍及随侯的銮驾、仪仗,这么多的人都在看着…… 再说,都“老夫老妻”了…… 似看出她的顾虑,郦皇没有多说什么,拍拍她的手,两人相携着向前而去,任仪仗远远地跟在后面。 “芸儿……”好久,还是郦皇先打破沉默,“煜儿的事情终于是有了一个着落……” “嗯……两个孩子受的折磨也够了;选个好日子,赶紧把他们的事情给办了吧!” 郦皇深深地望了白皇后一眼,心中微微不满——两人向来是心有灵犀,怎么这一次,芸儿就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呢? “……煜儿都住进自己的府邸了……我的皇后……什么时候回你的‘坤宁宫’?” 郦皇犹豫半晌,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上一次,白皇后找他,商量郦昭煜、夏侯宁还有白倾风和洛弈珂他们四个人的婚事时,他就想问了;因为当时还有让他非常震惊的《三十六计》,两件事情凑到一起,他和兵部、礼部商讨了一整天;所以,他们自己的事情,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 “……”听到这话,白皇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松开了和郦皇相握的手,落后他半步,“再说吧……凤鸣轩也挺好……” “堂堂一国之母住的地方谦称‘轩’——其他,谁又敢住‘宫’?” “她们自愿……非我本意……” “芸儿,你心中定是在埋怨我……”郦皇停下,满目都是哀怨。 “臣妾不敢……” 白皇后说着,福下身,以示恕罪。 又是这般的固执——郦皇半晌没有言语,也没有扶她起身…… 什么时候,他们有的这般的距离—— 因为他当了“郦皇”? 因为纳下那几个后妃……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从未背叛过他们的感情。 后宫的那十几个昭仪,是为了堵住朝中悠悠众口。 贤妃、淑妃、馥妃和丽妃,这四妃,也是为了平衡朝中和邻国的势力…… 对于元阳来的丽妃和其兄其父手握重兵的馥妃,那时若不是当时初登大宝,难以站稳脚跟,他是连碰也不屑碰她们,更不会有什么二皇子、三皇子——楚翼和承佑! 虽然,她误会他这么多年,但是他若不承担下这些,她又将承受什么样的指责——一国之母,独霸圣宠,无有容人之量;白氏一族,权倾天下,其心难测? 她的性子,他一直都清楚;她的要求并不高,不要锦衣玉食,不要权势滔天…… 她只想过普通的日子。 她最大愿望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要求并不难,现在,他,就有能力达到。 只要……她不会认为太晚…… 想到这里,他微笑着微微倾身,以单手扶起她, “云儿定要和我如此生分吗?” 白皇后惊讶的抬头——他没有说“朕”,而是“我”…… 表示……他放下了一切? 而且,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如朗月入怀,又让她想起了他们年少时分。 猛然发现,他除了目光越见成熟稳重,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他仍是年轻时的模样,俊眉朗目,声音晴朗。 他的手段再雷霆,心境再变化,对她,却始终如一,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帧……玟……” 犹豫不定的喊了一声。 他没有及时的应答,反而是把她拉近,不顾身后众多的宫侍,紧紧的环住她的纤腰,大步向前而去。 她更是羞窘,却让他的心情大好,唇边笑意更浓, “芸儿,我的意思:你若不愿回你的‘坤宁宫’,那么就跟我去住‘乾德宫’……” 乾德宫? 白皇后骤然停下脚步,满面吃惊的样子。 他的意思…… 乾德宫——难道是…… 他要退位?! “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成担这么重的担子?”这是一国之主——郦皇吗?怎么看,像是一个委屈至极的孩子,“煜儿大了,这担子也该适时的交给他了……” 白皇后眨眨眼,她承认,当初她就是被他这副无辜,委屈,可怜……的样子骗到的手! “记得吗?当年我就是煜儿如今的年纪……现在,我也该颐养天年,或是让心爱的人陪着,游历一下自己亲手打下的大好河山……” 倏地,她的手紧紧地压在了唇上;高位处的久了,她以为自己的心甚至整个人,已经修炼成“金刚不坏”之体,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所打动。 但是,他只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她的感情瞬间泛滥。 还是他了解她,最懂她啊! 感动之余,内心又有深深地感慨: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少穿越人的梦想。 她的煜儿对感情,像极了他的父皇,重情重义,感情专一;她和宁儿重生在这个朝代,应该是无比的庆幸,庆幸她们找到了知己,找到了如斯的良人…… 有些激动,有些羞涩,她幸福的垂头娇笑,——回“坤宁宫”么? 不要吧…… 要不,还是……去跟某人挤一挤他“退休”后的“乾德宫”? 鼓起勇气抬起头,刚要张口答应下来…… 身后,碧雅轩里传来杂乱的声音。 被这么一扰,她只得闭了口。 郦皇不悦的蹙起眉头。 不一会儿,何总管急匆匆赶来,小心的看了一眼郦皇,回禀道: “启禀皇上,碧雅轩——贤妃娘娘的侄女,那个有容姑娘上吊自杀了……” ------------ 223别不要我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少穿越人的梦想! 白皇后庆幸自己和宁儿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对于郦皇的提议,她刚要应承下来,身后,碧雅轩里传来杂乱的声音。 被这么一扰,她只得闭了口。 郦皇不悦的蹙起眉头。 不一会儿,何总管急匆匆赶来,小心的看了一眼郦皇,回禀道: “启禀皇上,碧雅轩——贤妃娘娘的侄女,那个有容姑娘上吊自杀了……” 不管她是为了报复他们故意这么做,还是羞愧难当而自杀——都不应该! 郦皇听到回禀立刻生恼,本不想理会,袍袖一甩,就要离去。 “帧……” 白皇后的话,喊了半声,便卡在喉咙。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对于有容,他们做出任何反应都不为过——自作孽,不可活啊! 因为她这么一喊,郦皇生生地停下脚步。 回头望向白皇后,她的眼中倒映出的全是他的身影,流露出的也全是对他的担忧。 郦皇的眼眸闪了闪,无奈的闭眼摇头,皇后贤德,考虑周全;有容再有天大的过错,也不是她后宫的人…… 就算不为其他,也得为了皇家的颜面, “宣太医……无论如何要救回来!” * 太子府,明渊阁。 夏侯宁已经昏迷三天了。 郦昭煜整整守护了她三天。 她的伤并不致命,只是失血太多。 师父智远大师,终于赶在他徒弟大喜的日子前,带了最后一味草药回来。 一早见到师父,郦昭煜还很高兴;他的态度,让智远大师非常不满。 口中一个劲的叨念,他这个徒弟,欣喜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师父的到来;是宁儿丫头额上的伤疤在他的心中积聚的久了,终于盼来了他手中这颗“救命稻草”! 但是,只不过小半天的功夫,事情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 怪不得前几日他夜观天象,紫微星星格暗淡,原来,原因在此…… 这难不倒他。 经他“妙手回春”,夏侯宁已无大碍,只是精神彻底放松后的沉睡。 郦昭煜仍是不放心,衣不解带的守候在床边…… “君扬,你不能不要我……” 夏侯宁的双眼紧闭,眉头紧蹙,泣着声说了一句话——要醒了么?他揪紧的心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几天来,她一直是这样,那紧皱的眉头不知压了多少的心事。 此刻,积聚许久的感情终于得到发泄,两行清泪沿着面颊缓缓滑落。 她面上的刺伤和指甲的掐痕,经细心的敷药,已经大有好转;但是,那随时湿润的面颊总能让人心疼不已。 郦昭煜伸出修长的手指,为她勾去面上的水迹, “宁儿……不要再折磨我了——赶紧醒来吧!” 仿佛心灵有感应一般,他的呢喃刚出口,夏侯宁蓦地便睁开了双眼;而且是,一睁开便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 他不相信的眨了一下眼睛,夏侯宁已经“忽”的一下坐起了身。 胸腹上的伤口,扯得她轻吟出声。 “不要乱动,伤口还没好……” 语气轻轻,带着些许责备。 夏侯宁没有动,从睁眼的一瞬,就开始一眼不错的盯着他。 “君扬……”那声音说不出的失落和憔悴,还有重见的惊喜…… 伸手抚在他满是胡子茬的面上,扎扎的,硬硬的,非常不舒服。 她几乎要认不出他——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是为了她吗?是在为她担心吗? 仔细看看她无事,郦昭煜的心放回了肚里,面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伸手压在她的小手上,让她更紧的贴住他。 “没事了,你没事就好……” 声音哽咽着,天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她呢喃着,紧张的从他的左眼望进右眼,想从当中寻找出答案。 郦昭煜还以为她因受到有容的折磨,至今心有余悸,只得愧疚的安慰她: “是真的,你没事了……这里是太子府,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 “君扬……”她委屈的又唤,小嘴瞥了瞥,水样的眸子波光涌动,看似就要控制不住。 “乖……” 心疼的一手抚在她的发间,刚要好言劝慰,她猛的闭上双眼,带着决绝,身子向前一倾,狠狠的便吻了上来! 他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因为反应不过来,甚至牙齿都被她撞得生疼。 “宁……宁儿……” 清醒过来,她的丁香已经探入他的口中转了几个来回。 宁儿向来羞涩,一直都是他在主动——现在……她的样子,他甚至怀疑是被有容碰到了脑子! 他努力地要推开她,要看个清楚;她却更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含糊不清的话从唇齿相依间溢出, “不要‘放手’——我怕……” “宁儿……我说过了:对你,我永远不会放手……” 说着,更紧的拥住了她。 在她的深吻中,他渐渐地迷失了自己,变被动为主动,扣住她的后脑,更深的吻了下去。 灵舌的躲闪和交缠,唾液交换…… 十多日的思念,几乎生死相错的恐惧,全部化在这深深地一吻中。 每一次的舌尖相触,都能激起他自心底产生的莫名的悸动;他相信,她也是如此,因为身下的娇躯和他一样,不可抑制的在轻轻的颤抖…… 猛地他便发现了不同。 她在轻盈的颤抖中,颤抖着伸出她灵巧的双手,灵蛇般轻而易举的滑进他的薄衫,一点点的摸索着他健硕的肌理。 她的柔夷像带着火苗,更引得他全身发烫,呼吸浓重起来…… “宁儿……” 伸手想握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以停止她在上面的点火;她快速的躲闪开来,倏地一下滑到下方,停在蟠龙结扣的腰带,犹豫片刻,颤抖的双手一个用力…… 心,停跳一瞬,因为没有及时的握住她的柔荑;他只觉得腰间一松,“宁儿?” 抬起满是猩红满是情谷欠的双眸,有些惊慌失措的去寻找她的双眸——她……应该是羞涩内敛的,今日怎么变得这般的急切、主动? 他想看清她的眸子,看清她的想法;低下头去,她已经退离开来。 怀中一空,他的心,陡然也是一空…… 随即,她又贴合上来,不同于刚才,触手滑腻柔然。他像是被烫到了,手底猛地一颤——这回,他看清了! 贴近他怀里的是已是半裸的她! 这样的她,让他如此的陌生——努力撑着最后的理智来开了她, “宁儿……你不能这样” 努力的别开头,不去看她,不能看她——这样似乎那种灼热的燃烧才能减少一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犹豫、哀怨的声音传来。 “不……怎么会不喜欢……” 那回答已不经大脑 “那,为什么……” 轻轻地抽回手,退回到床的最里面,捧住受伤未愈的面颊和额头的伤疤——被有容刺伤的面颊已经大好,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但是被有容刺伤的地方,包括心,还在隐隐作痛——她怕,怕那人说的话变成现实! 她,已经是如此的丑陋…… 泪,一滴滴的掉落,那些话是否真的要变成现实? “我变丑了——你不要我了,你不想要我了……” 他对她止乎于礼,是因为她变丑了,他,“不屑”“碰”她了…… “怎么会?” 那泪一滴滴的润湿面颊,滑落到床上,也一滴滴的砸进他的心头。 心疼的为她拭去,却越抹越多。 强撑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仿佛有千斤的坠力坠着他,吸引着他…… 深深地埋下头去,一点点的替她吻去上面酸涩的泪痕,吻去她的委屈……吻得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宁儿,你明明知道,对你,我没有半点的自制力……还偏要在这种时刻……点火…… 身上过火般燃烧,连薄唇都带着火热,一路直下,灼烫着她的肌肤。 她的肌肤白皙滑嫩,粉润的几近透彻,被他留下一路的嫣红婉转,仿若一朵朵盛开的火莲;脑子里残存的那么点理智,被“火莲”这么一烧,“砰”的一声,断了…… 颤抖的手竟然比她还要紧张,哆嗦半天终于扯下最后的遮掩。 在羞涩的娇吟声中,她扯了薄被的一角,紧紧地蒙上自己的双眼。 他却不许,轻轻拉下那遮挡的手, “看着我……” 吻,落在她的樱唇,又落在她挺翘的丰盈;双手蜿蜒直下,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颤抖,她即将轻盈的为他绽放…… 突然,不知触摸到什么。 入手不再是滑腻柔软,而是湿湿黏黏的感觉! 他心中一惊,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抬起手来,摇曳的烛火下,是一团刺目的猩红…… 给读者的话: 网站又抽了,留评总是不显示,今日两大章,一共6000字的更新;答应过的,畅畅一定做到……另外,编编让三号或是四号加更……又凑到一起了……呜呜,悲催的畅畅,蜗牛畅畅……趁着还有时间,赶紧爬走码会儿字去…… ------------ 224有容的下场  郦昭煜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后悔的要死。 因为一时的失去理智,几乎对宁儿造成更大的伤害。 夏侯宁胸腹刚愈合的刀伤,又被撕裂开来,鲜血沿着胸腹淌到了床上,鲜艳而刺目——他惊慌失措的从她身上翻滚下来,就要宣御医。 “不要……” 她虽疼痛,更大的是羞窘;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去。 “不要胡闹……” 知道她忌讳的是什么,相对于女人最看重的东西,他更重视的是她的安危。 她支吾半天,面上刚退却的红潮又涌了上来,不自在的别过头, “其实……也没有多疼了……如果,太子殿下不嫌弃,那……就劳烦……”你给我上药…… 话语中有些娇嗔,说着,更深的垂了头,不敢看他。 以为她要做什么,听到这句话,他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可我……”哪里里伺候过人。 粗手笨脚的,别再弄疼弄伤了你…… 不是不能为她疗伤,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不想让她娇美的身子留下任何的疤痕。 “没有关系,来吧!” 仿佛知道他的担忧什么,她非常相信他,缓缓地躺平,放开压在伤口上的血布,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那妙曼的身子又让他的双眼一热,但是,那流血的伤口很快让他收敛心神。 他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为她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并快速的为她裹好被子。 深深吸下一口气,微红着脸,心虚的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紧闭双眼,面色有些苍白,额头还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 “对不起……”还是弄疼你了! 她轻笑着摇头,痛的有些无力。 看她要起来,他赶紧的爬到床上,让她依靠在他的胸前。 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她满脸都是知足——他没有抛下她,没有想过“不要”她,是她“杞人忧天”, “君扬,不要走了,今晚陪着我……” 不见,她的这一句话,又让他的身体僵硬了。 顿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话中的漏洞,她羞涩的笑着,又往他的怀中埋了埋头, “不要误会,我只是一个人有些……害怕——陪我说说话……” 他明白过来,尴尬不已;伸手刮刮她小巧的鼻子,掩饰的说, “我哪里有误会了,是你想得多了吧……嗯?” 说着,还把手指在口中哈了哈,恐吓的意味明显——她的反应,他最清楚不过了,不让她投降才怪? 果然,一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怕痒的她,急忙蜷住了身子,双手防备在前,轻笑, “不要啊……呃……” 疼痛又一次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啊——我忘了……”怎么这么没记性?他赶紧扶住她,愧疚地说。 勉强给他一个宽心的笑,安静的窝在他的胸口,不敢再胡乱的动作——是她的身子太不争气了。 “我睡了多久啊——给我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在她的发间,回答的却漫不经心。 “那……有容现在怎么样了?” 知道他厌烦她,但又不能不问;记得,她那奋起的一脚,定是将她伤的不轻…… 果然,听到问的是她,他的面色立刻黑了下来, “提她做什么?!” “人家问你,就说嘛,”她反过手去,撒娇的捧住他的面颊转了回来,“你在跟我说话呢,又不是跟……她……”说! “父皇仁慈,没有治她死罪——不过……”他冷哼一声。 “不过什么?快说啊!” “她竟敢威胁父皇,真的上吊自杀了!” “啊——” “紧张什么!”他安慰的拍拍她,“就你心软,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替她操心——放心,她没有死,父皇及时的救回了她。只是……” 听到她没有死,夏侯宁的心放回了肚子;后面的话又让她的心吊了起来;娇嗔的拍了他一下——不带这么抻着人的! “经太医诊治,她被伤了宫房,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夏侯宁呆滞片刻,慢慢的回过神来;听到郦昭煜说有容落得如此的下场,有些于心不忍,都是她出手太重,才让她……纠结半晌,最后竟难过的落下眼泪, “都是我不好,是我毁了她……” 郦昭煜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的宁儿就是心肠太软,明明有容伤她在先…… “好了,我们不提她了好吗?” 许久,夏侯宁才平静下来,唉——人的命,天注定,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她……现在怎么样?” “她?”郦昭煜根本不愿提她,又不想宁儿不开心,“她被关进了冷宫。” 一听这话,夏侯宁正安安稳稳的靠着他的身躯猛地直起,却引来一阵剧痛。 “这是干什么?!”郦昭煜压住她的身子,不满的说道,“不知道自己身子不方便?” “为什么要这样?”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现在她顾不上这些,“为什么不放她出宫?” “唉,宁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想她留在宫里,更不愿意见再到她——可是,现在,除了皇宫,她还能有更好的地方去吗?” “什么意思……” “宁儿,你终是太善良,总觉得自由才是一个人最好的归宿……那样适合以前的她,现在……你想想啊:马家被抄,张家受牵连;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谁还顾得上已经半疯的她……” 夏侯宁的眼眸闪闪,不再说话——君扬说的对,她这么的被放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原来,有容自觉太子看透了她,还有白皇后自始至终都在疏远她;本来难得见到皇上,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败局挽回一二。 皇上岂是昏君?她的所做作为,皇上甚至比郦昭煜了解的还要透彻! 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谁知,都是她在台上独自表演,众人作壁上观…… 给读者的话: 这章定时传的,零点就更上了,老不显示,急死了已经点了两次“修改”……下一章要下午下班以后才能码…… ------------ 226、等待的无奈与幸福  张有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实际上,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她一直在台上奋力的表演,其他人在台下,冷眼旁观…… 初秋,冷宫之内,比外面更早的迎来了萧条,入目之处,败红残现。 有容坐在石桌旁,托腮哀叹, “千儿,你说,今晚……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我们这里……” 跟在她后面的小宫女没有及时的应声;有容等了片刻,没人回答,不耐烦的“倏地”转身,凌厉的双目盯得小宫女一个哆嗦, “回姑娘……奴婢,不知道……” 奇怪的是,有容并没有因此责怪小宫女;反而是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眼神。 “唉——这天儿也越来越凉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加衣服……” 独自哀叹了一会儿,身后的小宫女再没有接腔;她也感到了无聊,无声的托着腮,望着漫天绚丽的晚霞,怔怔出神…… “有容姑娘——” 声音刚落,院门外又进来一个小宫女,远远地看到她便说, “就知道你在这里——贤妃娘娘让你回去吃饭呢!” “再说一遍?!”有容不悦的拧起眉头,却顺从的站起了身,“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乃皇上钦点的太子正妃,应该叫‘娘娘’……还有啊,这里是皇宫,岂是普通的百姓家可以相提并论的?什么‘吃’不‘吃’饭——要说‘用膳’……好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别一出去就让别的宫里笑话我的‘凤凝宫’……” 小宫女似乎习惯了她的唠唠叨叨,也不反驳,直接引着她进了隔壁的院子。 有容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一进门,就像一只花蝴蝶一般飞了进去, “姑妈?” 贤妃听到声音,从里面赶了出来,居然是一身的道姑打扮。 她的面色恬淡,无欲无争,似乎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姑妈……” 有容看到贤妃,依旧甜甜的笑着,声音略微有些娇嗔, “姑妈又不理我……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容儿好饿……” 此刻,那率真、娇嗔的样子,才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儿家。 贤妃宠溺的看着她,拉住她的双手,一同坐到饭桌。 “喏,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鱼……” 有容已经顺着贤妃的声音,看到了桌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 “哇——”她夸张的叫着,拿起筷子先夹上一块放进了贤妃碗里,“好久没有吃肉了,感觉今天我能吃下去三大碗饭……姑妈快吃!” 不见,因为她的这一细小的动作,贤妃立时红了双目;酸涩的泪水充满眼眶,她急忙眨了眨,掩饰着不安。 “姑妈啊……”她刚吃了一口,便停下了筷子,撅起小嘴委屈道,“您说,今天……太子他……会不会回来……” 犹豫着说完,面上居然有了羞赫的红晕。 “这……”贤妃再一次的被这个问题难住;为了稳定她的病情,她一次又一次的哄骗她;也不知道,这种善意的欺骗还能维持多久,“国家的事情,姑妈怎么说的准呢?太子忙于国事,你应该感到庆幸——他是个勤奋的太子,将来定是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上!” “是啊……”有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掩满心的失落。 贤妃正要再劝说劝说她,她却抬起了头, “姑妈……皇上也好久没来看您了吧……” “呃……” “您不必难为情,作了皇上的女人,就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一天天的就是等待,等待……然后在这无休止的等待中……衰老……” 蓦地,贤妃的手紧紧地压在了唇上——有容,她这个侄女,虽然失去了心智,但是这心里,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明白! “蓉儿也是一样……既然跟了太子,就一早有了这个思想准备……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我都会提醒自己:今天,太子他会来看我……然后,我便梳妆打扮好,安心的等着他;不管他来不来,不管他……去哪个宫……我都等着他……直到年华一天天的老去……” 虽然失去了心智,她却一直从思想深处认定:她是太子的女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不见,因为她的这句感慨,深深地触动了几个人。 除了贤妃,还有一个人,听到这番话,几乎失声哭了出来。 有容看似精神失常,实际上,是看的更透彻了…… 冷宫的房顶上,俯卧两人,将下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郦昭煜见夏侯宁快要忍受不住,赶紧重新用披风裹起她,飞身除了冷宫。 因为马培德一案,还有有容闯下的大祸,贤妃自知难逃其咎,自请一死,以谢其罪。 因她性子懦弱,从不敢争宠,十几年来也未有大过,郦皇借此机会允她自由。 贤妃无处可去,又有自杀后变得痴傻的、心智如同十来岁的小孩子的有容拖累,便自请入住冷宫。 郦皇也担心张家失势后,宫人借机欺辱张氏姑侄,“贤妃”的封号没有动,还特意派了憨直的宫女伺候…… 少了勾心斗角,没了私欲膨胀——贤妃带着有容平静的生活在名义上的冷宫,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郦昭煜带着夏侯宁,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才轻轻放下她。 埋首在他怀中,她将自己的身躯挺得直直的没一动不动。 但是,郦昭煜能体会得出,他知道她在难过,在流泪…… 君扬……你也看到了,作为深宫的任何一个女人……谁的一辈子也得这样的过……她们每天就在无休止的等待中,看着自己年华一天天老去……… 君扬,如果,你不想再有任何的女人为你耗尽青春;如果,你不想也让我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那么,请善待我们的感情…… 她的心情,他岂能体会不到? 同时,因为她的担忧,他也在心中默默发誓: 宁儿,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像她们一样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等待耗尽她们的一生…… ——除了你! 因为,你的等待,能让我感觉到——幸福…… ------------ 227、你见公婆我见岳父  今天,夏侯宁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郦皇。 郦昭煜以她的身体未愈,不能劳累为由,说带她去白皇后那里休息。 夏侯宁也因为在外面吹了半天的风,伤口隐隐作痛,便没有推辞;加上,前几天,也没有跟“芸姨”打招呼,就随某人去了他的太子府,还不知道芸姨会怎么看她…… 谁知,郦昭煜带着她三转两转,没有再去“凤鸣轩”,反而带着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坤宁宫”? 夏侯宁倍觉奇怪。 这应该是皇后娘娘真正的寝宫。 可是,为什么会有其他的……人? 看他们相处默契,芸姨又一副小女儿家无限娇羞的样子,夏侯宁一下明白过来——瞬间,有种上当的感觉! 对于郦昭煜的“先斩后奏”,夏侯宁是非常非常的不满。 回眸怒视他一眼,某人只做不知,站立一旁憨憨的傻笑。 夏侯宁无奈,只得大礼参拜。 想象中的郦皇是个威严、不拘言笑的老人;反之,现在见到一身便服的他根本没什么架子。 一直以为,郦昭煜那双凤目是遗传了他的母亲白皇后;见到了郦皇才发现,他更像他的父亲多一些。 一样的剑眉凤目,一样的丰神俊彦……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得宜的皮肤,乍一看上去,反倒像是郦昭煜的一个“兄长”…… 而且,他看起来,性情温和,说起话来,温文儒雅…… 有这样“体贴”的“丈夫”,这样“乖巧”的“儿子”——怪不得,芸姨生活在这样的异世,也是这么的幸福、满足…… 郦皇也仔细地打量了夏侯宁。 对于他的皇后和儿子最为欣赏的女孩子,对于还未见面就如雷贯耳的夏侯宁……他是抱了十二万分的兴趣,况且,还有那让他最为震惊的《三十六计》! ——这样才智双全,有貌又有德的女孩子,站在煜儿的身边,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随后的晚膳中,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夏侯宁却如坐针垫。 郦昭煜不时的给他的父皇母后还有夏侯宁布菜,根本不用其他宫侍代劳;且每次夹菜给夏侯宁的时候,都极有深意的看上她一眼…… 这更让夏侯宁心生不满又无可奈何。 因为夏侯宁身上的刀伤还未痊愈,经过这小半天的折腾,脸色有些泛白,郦昭煜看到后才猛然记起。 他站起身来,以天色已晚想父皇母后告辞;白皇后又嘱咐了一些其他,郦昭煜心不在焉的应着,却不见夏侯宁起身;眼神示意,也不见她有所反应,不由焦急起来。 白皇后看看两人, 不由得笑道: “你父皇虽然准了你和宁儿的婚事,但是大礼未成,还是避人口实为好……” 什么什么?! 郦昭煜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的眨眨眼,他的父皇不开口,母后也根本未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母后……前两天……” “前两天,情势所迫……” 白皇后看一眼夏侯宁,又看一眼郦昭煜。 母后的意思,为了避嫌,又是想向前些日子一样,把他们“棒打鸳鸯”? 这怎么行! 这每天见着,还觉得不够,恨不得时时把她拴在身上才行;要是再把他们分开……他只要想想,心里就像百爪挠心般难受。 父皇母后是指不上了,他把最后一点希望放在她的身上,只要她说…… 转头看向她,委屈的叫道: “宁儿……” “呃……” 感觉到皇上和芸姨的注意力都转到她的身上——虽然他们没有动…… “芸姨和我还有些贴己的话要说……” 你…… 郦昭煜不相信的瞪大了他的眼睛,这还是他的宁儿吗,是那个前两天还倍加依赖他的宁儿吗? 她怎么会是这般的“无情”! 说留便留,说走就走,毫不犹豫。 还有他的母后,明明是他的亲亲母后,这个时候反倒跟他“抢”起人来了——这算什么嘛! “你确定你真的要留下来?” 郦昭煜的脸色已经有些不悦了。 “……我想留下来陪芸姨……” 面对他沉下来的脸色,夏侯宁有些心虚的回答。 “你的伤还没好,还需要敷药……” 郦昭煜最后冷冰冰甩出了这个“杀手锏”——哼,说过了,这是师父给调配的上好的去疤痕的药,我谁也不给,看你跟不跟我回去! 不料,他当众说出的这句话,让夏侯宁瞬间红了脸;因为昨日的暧昧,因为他的不假手他人,还因为他对她的在意! 他的意思分明是还要“亲自”为她换药…… 但是当着郦皇和皇后,她还得故作不知, “你可以让人把药送来,芸姨会让人给我换的……” 又是芸姨! 郦昭煜恼羞成怒的握紧了双拳。 白皇后对儿子怒目而视的表情视而不见,反倒是郦皇,云淡风情的站起来, “芸儿,你的‘肉桂乌龙茶’朕甚是怀念,今日得空,可否借机品尝一下你的手艺?” 白皇后会意,翩然施礼, “皇上喜欢,那是臣妾的荣幸;皇上,这边请……” “……” 这一次,不管父皇和母后是暗示他离开还是特意给他们留下时间,郦昭煜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皇上和皇后相携而去,夏侯宁恭送的声音还未落,郦昭煜一把抓住她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就这么的想离开我?!” 郦昭煜的脸色铁青,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甩开了她。 “你!” 夏侯宁又气又怒,不敢大声,心有余悸的回了下头;转过一个弯后,已经看不到皇上皇后的身影,她这才长舒一口气;但瞬间,心,又高高的提起。 他刚甩开她,长腿向前一迈,颀长的身形如影随形,转瞬欺压而上,将她紧紧的压贴在墙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地掐上了她的下巴, “你说啊……” 声音压抑的低吼,随即便软和下来, “为什么这么急切的要离开我……” 她刚被聚集起来的怒火,因为他的可怜兮兮,瞬间消失贻尽;她的一声“留下”,就让他这么的没有安全感? 那她在昏迷的时候,他会是怎样的胆战心惊? 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服软, “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就带我来了这儿……” “母后搬回了坤宁宫,难道我还要带你去凤鸣轩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要避重就轻!” 她毫不示弱,他敢掐她的下巴,她便狠狠的扭住他两腮的肉! 那“泼辣”起来的样子,不但没让人反感,反而因此透出了一种娇嗔;那嘟起的粉润潋滟的樱唇更让他心痒难耐。 “父皇什么时候来这里,我怎么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无需向我报备;俗话说的好: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从回到京城那天,我就应该先带你去拜见父皇的……” “瞎说什么——你才是丑媳妇!” 想起皇上晚膳上亲口赐婚的话,她更是羞窘。 那别扭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嗤笑出声, “好,你不是丑媳妇——你是我的太子妃……是父皇钦点的太子妃……” 面对他这么近距离灼灼的注视,她的心如鹿撞,羞赫的垂下了头,就连双手了松了开来,软软的滑在他的肩头。 他哀叹一声,解释道: “知道吗,宁儿,我不想你留下来、不想你离开我,是因为我怕极了分离……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伤害太多,老天爷才让我的心承受如此的煎熬?现在的一切,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境的感觉,我怕自己做的这个梦太甜蜜,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就会被现实惊醒……只有这样片刻不离的守着你,挨着你,抱着你,还有……” 他的目光从她羞垂的长睫滑下,掠过嫣红的面颊,落在那两片粉润的“樱桃”……声音越来越低,薄唇慢慢的压下来,轻轻地碰触上那两片柔软,一下,又一下……只有这样真实的触感,才能让他心安。 “对你,我不会再放手,更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片刻……还有两个月,两个月…我几乎等不及你成为我太子妃的一天……” 听他动情的表白,她的身体诚实的作出了反应,僵硬的一动不能动;更随着他轻声的呢喃,炙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双唇,荡起心底的一片片涟漪;涟漪一圈圈扩大,化成波涛汹涌。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猛地扣住她的后脑深深的吻了下去;若不是顾及她身上有伤,他恨不得此刻便将她“就地正法”…… “宁儿……”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他努力的平稳下心底的躁动,委屈的叫她。 “嗯。”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只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身不敢乱动。 “我真的该走了……先帮你敷上药。” “呃……”还是不要吧,“我自己来就行。” “嗯,也好。”这一次他没有坚持,“记得细细的揉开,将药效发挥出来……” “知道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还有这里……”这一次他意外的没有坚持,又指了指她的额头;师父的方子应该是管用,二个月的时间,大概能把这个疤痕去除……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点头,他非常不满, “不要不当一回事,这是师父费了好大力气配置的——不要浪费。这几天好好养伤,早一天好,我便早一天带你回落日……去拜见我的岳父大人……” 给读者的话: 这是一大章,3000字,不出意外,晚上仍是3000字,一共6000,算是加更…… ------------ 228、新婚幸福人  夏侯宁额头上的疤痕仍是郦昭煜心底唯一的伤。 他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这道疤痕会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裂痕;总是急切的想要修复它。 “记得还有这里……”郦昭煜指了指她的额头;师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最后一位药,配出的方子应该没问题;二个月的时间,到他们大婚的时候,大概能把这个疤痕彻底的去除……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点头,他非常不满, “不要不当一回事,这是师父费了好大力气配置的——不要浪费。这几天好好养伤,早一天好,我便早一天带你回落日……去拜见我的岳父大人……” 夏侯宁终于听到郦昭煜亲口说出,想早些带她回去,带她回落日——这回,是以真正的太子妃的身份。 不用再冒名顶替,不必再担心受到指责…… “是不是很感动?” 看到她的眼中又要涌上水花,郦昭煜及时的说了句“煞风景”的话。 “去你的……” 两人又说闹了一会儿,郦昭煜吩咐人安排好夏侯宁,才放心离去。 不见,郦昭煜并没有离去,转个弯便到了一旁的偏殿。 郦皇和白皇后都在那里。 郦昭煜重新给父皇母后见礼。 说起冷宫,说起贤妃和有容;郦皇也是无奈的叹气。 白皇后也摇头, “有容是自小家中给施加的压力很大,只是心灵都扭曲了;这样,能让她放下一切执念,快乐的生活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了,煜儿……” 白皇后说着,又转移了话题, “今天应该是阿珂归省的日子,知道她们为什么没有来吗?” 感觉到母后不是简简单单这么一问就了事的,郦昭煜下意识的回问了一句, “为什么?” 宁儿受伤后,他寸步不离的守候了三天,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左右看过他的父皇母后,郦皇悠悠的吐出一句, “又是刺杀……” “刺杀……又……”是? 郦昭煜极为震惊,难道这么两三日的功夫,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吗? “倾风大喜之日,你们发现了那只老狐狸后……” 那天……他们将计就计,把洞房里的人全部换成武功高强的护卫;就连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也是护卫通过“缩骨术”改扮的! 晚宴结束前,正是后院最冷清的时候。 两个鬼魅般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贴近了新房。 还未进一步动作,就被发现;刹那间,灯笼火把亮子油松,将整个后院照了个亮亮堂堂。 两个蒙面的刺客,只稍稍惊慌了一下,便镇定下来;也不反抗,任由家丁护卫将他们五花大绑。 这一次,白倾风还以为真正钓到了大鱼,就经了顺天府;谁知,审讯下来,也只能把两人以小毛贼定论,因为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是觊觎白家的钱财,趁着忙乱,想随便的捞点什么。 白倾风不死心的让人扒了他们的外衣——他们身上,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月牙形标志…… 今天,应该是洛弈珂归省的日子。 他们卯时便出了白府,走不多远,便遇上了刺客。 幸而清早没有太多的百姓,没有造成太多的伤害。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洛弈珂。 白倾风顾及阿珂的身子,不敢强撑;他们一边抵挡,一边保护好妻子,边战边步步后退,勉强坚持到援兵到来…… 郦皇及时的得知消息,立刻封城搜索。 搜索的结果很令人振奋,又让人失望。 他们在一所民房发现一批外地人,待要仔细查看时,遇到了他们的殊死反抗;最后抓住的十几人中,肩臂之上无一例外全是,月牙形的偃月弯刀的图案;跟以往抓住的刺客一模一样! 让他们气馁的是,那些人都是死士,到了他们的手里,没有一个活口,全部变成了死尸…… 幸而洛弈珂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白倾风还担心胎儿受到波及;经过一整晚休息和太医的诊视,确定没有事,白倾风的心才放回了肚子…… ﹡ “倾风贤侄……” 听到这声呼唤,正伸手扶着洛弈珂下轿的白倾风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手底紧紧地捏了阿珂两下。 “倾风贤侄……” 第二声呼唤听到白倾风的耳中时,荣王爷已经笑眯眯的到了跟前, “噢——荣王爷……”白倾风“看清”来人,故作很惊讶,“荣王爷,如果倾风记得不错的话,今日没有早朝,是沐浴的日子……那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老狐狸,是不是来探口风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将洛弈珂的小手,向下按了按 洛弈珂心中住不住的奇怪,刚从轿子出来的双脚踏在地上站稳后,才抬起头。 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她看到……和荣王爷相携而来的竟然是——跟她一起来郦国的赵雅馨! 怎么办?! 她出神,白倾风即不多言,也不松手;就连向荣王爷拱手抱拳之时也没有松开片刻, “路过,路过……”荣王爷打着哈哈。 “元妃娘娘怎么样?” 白倾风的话刚一落,荣王爷的面上便僵了一下,说话语气也冷淡下来, “托你的洪福,怕是难以恢复回复了?” “呃……” 不善的语气,让白倾风一是尴尬起来…… “荣王爷恕罪,小侄曾送了上好的去疤痕的药膏,荣王爷可以一试——希望能尽快回复元妃的容颜……” “公主端瑞大方——倾风贤侄果然是好福气;不过,这位公主看上去好面善(熟悉)……” “咦——雅茹?” 垂着头的雅馨,听到荣王爷说什么“面善”,偶一抬头,突然看到故交;一时激动莫名, 洛弈珂则表现得一头雾水, “驸马,她是在和本宫说话吗?” 一句话成功的将雅馨给噎了回去,她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她们是那么的像;只是那眼神,她看向她时,是那么的陌生…… 她惊讶的看看王爷,又看看洛弈珂,刚要出口的亲热的话转眼消失贻尽。 “回公主:荣王爷的这位夫人大概是认错人了?”白倾风一边装模作样的回答,心中一边暗笑——刚才,她的反应到快,也不枉他三番两次的提醒。 “荣王爷——”阿珂幽幽的说,“本宫还要去拜见父皇母后,不能误了时辰,恕不奉陪……” “好说好说……”荣王爷打着哈哈,侧身让过,“那,倾风贤侄——我们就此别过……” 亲眼见了,这才确定他没有认错……让过她们,荣王爷原本笑得跟弥勒佛似地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好你个赵雅茹,敢背叛我…… 进了永和门,转过弯,白倾风这才拍着手,大笑出声, “不错不错,我的阿珂——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洛弈珂一时又羞又怒的瞪了他一眼, “我那叫随机应变好不好……” “嗯嗯——本宫还要去拜见父皇母后,不能误了时辰……” 白倾风将她的语气动作,拿捏的分毫不差;还不等说完,洛弈珂已经扑了上来,红着脸,恼怒道: “要死啦!” “呵呵——”白倾风轻轻一闪避过。 洛弈珂抓他不到,着急的跺了两下脚。 “快啊,本驸马爷还要去拜见父皇母后呢!” 白倾风学了她的语气,回敬一句,继续向前。 “哎哟——” 轻轻一声呻吟,白倾风立刻变了脸色;快速的转回头去,刚才还没事的洛弈珂正扶了肚子,身子缓缓的下滑。 还没有蹲到地上,就落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阿珂——怎么样?” “呃……” 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大的反应,被他当众拦腰横抱在怀中,她吓得僵住了身子,再不敢动。 “让你别乱动,还在这儿跺脚、乱走……我的儿子若是有什么事——为你是问!” 那是焦急又恶狠狠的声音。 “什么?!”正羞涩的往他怀中缩的洛弈珂,立刻又往上挺了挺,探手掐住他脸上两边的肉,用力一扭。 被掐得人几乎惨叫失声。 “放我下来……”手底不停,却透出了十二万分的不满。 难得见她娇嗔的样子,白倾风的玩心大起——偏不放! 转头吩咐随行的宫侍, “没看到公主不舒服么,还不去请太医……” 非礼勿视,他们是知道的——反正,阿珂刚才护着小腹痛苦呻吟的样子,宫侍也看到了,忙不迭的真跑去叫太医了。 “喂!”她一个没止住,宫侍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你要干什么?” 看她真的有些恼了,白倾风依旧笑嘻嘻的,抱着她大步向着坤宁宫而去, “不干什么——公主身体有恙,小的自然近身伺候……” 洛弈珂这才反应过来,她在何处;一时更加红了脸,让放她下来。 白倾风眼珠转转,轻笑, “让我放你下来,可以——叫一声:‘亲亲相公’来听听……” 回答他的是一记羞恼的波光潋滟的水眸。 “好,不叫也罢——那我就直接这么抱着你进坤宁宫,让他们全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到底有多恩爱……” 话音刚落,传来一个戏虐的声音, “你们确实够恩爱!” 给读者的话: 今天的更新完毕,一共6000字,有2000字是加更;明天的还没码,估计要晚些了…… ------------ 229、很不简单的荣王爷  洛弈珂摆起架子来,还真有点儿像一个公主,引得白倾风一阵好笑。 成亲这几日来,他能越来越多的看到阿珂明艳的笑颜,这让他很欣慰;这回更是借机多逗了她几句,还趁她装病的时候,不顾众人的眼光,本着“有便宜便沾”的原则,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向着坤宁宫而去。 “你干什么?!”她推拒着,语气里满是羞恼。 “不干什么——”白倾风回答的嬉皮笑脸,“公主身体有恙,小的自然近身伺候……” 洛弈珂这才反应过来这“近身”的意思,一时更加红了脸,让放她下来。 白倾风眼珠转转,侧过头,轻笑, “让我放你下来,可以——叫一声:‘亲亲相公’来听听……” 回答他的是一记羞恼的波光潋滟的水眸。 “好,不叫也罢——那我就直接这么抱着我尊贵的锦华公主进坤宁宫,让他们全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到底有多恩爱……” 话音刚落,身后不早不巧的传来一个戏虐的声音, “你们确实够恩爱!” 一句话,让两人都僵直了身子——不用看,听声音也知道是谁。 白倾风准备转身的时候,洛弈珂已经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他心中猛地一跳,这都什么情况了,她还敢“跳”下来? 慌乱地伸出手去,补救的想要扶住她;人家跟没事的人一般,一溜烟的跑进了坤宁宫。 白倾风的心还吊在半空,双手尴尬的向前伸着,面前的人已经没了影。 “发什么呆,人家先走了,赶紧的跟上啊!” 原来,女人的面皮都是这么薄,还以为只有他的宁儿会这么的晾着他——这下,郦昭煜的心里平衡了,上前拍拍倾风的肩膀,看似安慰的催促他。 “喂!是不是兄弟?——不带你这样‘拆台’的!” 白倾风气愤不过,挥手一掌便拍了回去。 “什么?”郦昭煜侧身,轻而易举的躲过他的“袭击”,不满的回他一拳,“这,也算拆台?!——那以前,你记不记得你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老天开眼,你也有今天……” “你居然这么说!”白倾风做伤心状,“我那是为了促进你们的感情好不好——别不识好人心!” “就你?哼!说得好听——明明是想横插一杠;或许少了你的搅合,我们能发展的更好!” “没有我,颜颜……不是,是夏侯姑娘,不知离开你几百次了——你真是个白眼狼!” 两人唇枪舌战,手底下你来我往,很快战在一处。 宫侍们都停在了远处;不一会儿,又来了一队侍卫。 这两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新晋的驸马爷,他们谁也惹不起,只有远远的看着, “出去打?还是约个日子? 白倾风的眼眸闪闪,阿珂还怀着身子,他不能离开太久。 郦昭煜也是心有顾虑。 “哼!谁怕你!待我先去见过父皇母后。” “懒得理你——我也要先去见过我的姑妈兼岳母大人……” 白倾风说完,还挑衅的睨了郦昭煜一眼;看吧,虽然什么事都落后你一步,但是感情……我终于走在了你的前面! 对面缓缓地停下了手,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白倾风已经得意的转身向着坤宁宫而去,第一次,因为“胜利”,走在了他的“前面”…… 郦昭煜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个仅和他差了几天生辰的表弟,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替身,是他的保护神。 他替他挡刀、挡剑、挡危险,从未有过一丝的抱怨;那份感动他是一直铭记在心,不便说出口的。 今现在,他也有了危险。 听说,他们被刺杀,他岂能不担心,不着急…… 他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 坤宁宫内。 郦昭煜和白倾风一先一后向白皇后请安。 洛弈珂羞窘的躲在白皇后身后,不敢看两人。 郦昭煜哪有心情再去戏弄两人,和母后客套着坐下身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仅紧紧的锁住一旁若无其事,淡定的小人。 儿子的心事,做母亲的岂能不了解,白皇后看到眼中,心里暗笑不已。 白倾风却主动说起了刚在宫门外遇到荣王爷的事情。 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他说起荣王爷这次带着“馨蕊夫人”,好像是特意等在哪里的样子…… 几人同时骇了眼,面面相觑。 “我就说他是个老狐狸!”半晌,还是白皇后先反回味来,恨恨不平的说道,“可你的父皇却有些过于相信他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了……” “怎么说?” 白皇后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幽幽的说道: “荣王府的美姬无数,却无正妃;十几年来,能为他诞下世子的也屈指可数,且都是他点过头的人……” 夏侯宁先反应过来,走上前,拉住白皇后的手,居然还有些紧张, “在王府,姬妾争宠是常事;如果无人争宠,那么……一,是姬妾们个个懂理守法;二……是这个王爷……传闻,荣王爷不理国政,却好美食和酒色——看来名不副实……” 郦昭煜和白倾风相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看来,他们的推想是正确的,这个荣王爷果真不简单。 前几日…… 也许…… 他们被表象迷住了双眼。 原来那日搜查的结果——在普通百姓的民房里堵住的那几个有偃月弯刀纹身的人,是某人的“障眼法”! 郦昭煜感慨: “我这个‘皇叔’,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难道真的是他?!” 想起牙牙的那声“主人”,想起阿珂连日来受到的惊吓,白倾风怒不可遏——若不是早有准备,难保证阿珂不会因此动了胎气, “这个老狐狸!——要不要我们来个引蛇出洞,灭了他!” 白皇后摆摆手,劝他稍安勿躁, “一切等禀明了你们的父皇再说……” 话音刚落,皇上身边的陈公公进了坤宁宫。 “皇上明鉴,太子殿下和驸马爷果真同在这里;赶紧的,皇上宣你们御书房议事……”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章,正在码…… ------------ 230、想你就在眼前 ------------ 230只要管用,无所谓小不小人 郦昭煜的反应,让夏侯宁切实的感觉到,他对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刚要安慰几句,突然听到他开心地叫了声, “有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飞快的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 呃…… 不等她恼,他已经迅速的退离开来, “这件事情也不难解决嘛——你随时可以回落日,我也可以‘时时处处’的想你时就在我的眼前……” 说的她一头雾水。 ... ------------ 231放过绮罗 ------------ 232我们帮帮她 ------------ 233好人做到底 有容和绮罗,她们两个不同的人,要接受不同的对待。 有容被幽居冷宫,如此的结局,是为了保全她。 放绮罗自由,那才是成全她…… “宁儿,这下,你相信我是‘善良’的吧?” 郦昭煜说的无辜又哀怨。 夏侯宁的眼眸闪闪,他,指的是…… 记得,洛弈珂,当时还是赵雅茹的时候,寻他到益州,口口声声的说“绮罗死了”;她还因此跟他生了嫌隙。 ... ------------ 224 郦昭煜吃醋 ------------ 225觊觎 ------------ 236遮掩 洛亦安刚歇下,就发现有人在门外偷窥。 他起来后,那个纤瘦的人影已经退开,又闪身到郦昭煜、白倾风他们议事的屋子。 那人从门外向里面一看,顿时心如鹿撞。 “他”缓缓地直起身子,痴迷的望着里面,慢慢的、慢慢的,目光中竟透出无比的柔和来。 郦昭煜坐在上位,面冲门口的方向,正和白倾风商谈事情;也感到了某些不同,猛然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 ------------ 237飞鸽传书&圣旨 ------------ 238主仆情深 ------------ 239难舍 夏侯冕刚接过圣旨,田青便让那些参将给郦昭煜跪安,然后带着众人鱼贯的退下。 郦昭煜这才回转身,冲着夏侯冕一躬到底, “岳父大人……” 夏侯冕并没有慌乱,淡定的抱拳回礼, “太子殿下——不敢当……” 一声“太子”,让郦昭煜的心陡然下沉,幽深的凤眸紧紧地盯住夏侯冕,心思转了又转,半天才不甘心的问他: “为什么不愿接旨?” ------------ 240我们跟你,不离不弃 ------------ 241刚分开就想念 ------------ 242记得想我 珠儿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小姐可能是不舒服;她也不让请大夫,便让翠儿去禀告将军…… 熟悉、滚烫的吻如蜻蜓点水般一点点的落在她的唇瓣。 一开始,夏侯宁还能保持清醒,最后连那一点点的的推拒也没了力气,抵在身前的手不自觉的滑了下去,紧张的握住他两侧的衣衫。 适才的翻滚,使得她的睡袍极为不雅的偏离到了一旁,露出大片锦白肚兜包裹的的酥胸。 设计睡袍的人很懒,也是... ------------ 243夏侯颜现身 ------------ 244好自为之 ------------ 245大婚前夕 夏侯府从大清早就开始忙忙碌碌。 管家指挥者采办,整治院落,并挂起满院子的红布红绸红灯笼。 府内顿时洋溢着一片喜气。 绣楼里更是热闹,珠儿几个人指挥着粗使的丫鬟婆子忙进忙出。 屋内,夏侯宁心内也是不平静。 缓缓的走过去,伸出手依次摸过陪伴她多年的绷架、画卷还有看得最多的书卷,这些都是她平日最喜欢的。 但是现在,她是没有心情再碰这... ------------ 246姐姐? ------------ 247不踏实的心 ------------ 248掀起你的盖头来 看着她家小姐明显躲闪着她的样子,萍儿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三个丫鬟都上来围住她问长问短。 “怎么?小姐,还是不踏实吗?”她们问了几句小姐都没有反应,珠儿认定她还是出门前的那股焦虑没有消退;因此,笑着逗她,“不要着急,一会儿见到太子爷,您这里就踏实了……” “是吗?”轻笑声适时的传来,“那见到了本宫,心里踏实没有……”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几个丫鬟赶紧跪... ------------ 249宁儿在哪里?! ------------ 250小姐她怎么了?! ------------ 251不舍流年念芳华 珠儿奇怪太子这般样子,壮着胆子问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郦昭煜愣了一下,这要怎么说。 说出来可就是尽人皆知,他的面子往哪搁? 当初,夏侯颜逃婚,宁儿是为了两家的面子,忍辱负重;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次的事情再次被人知道了,他岂不是彻底的颜面扫地? 干干的笑了两声,勉强维持住他太子的威严, “‘她’?好得很!不过……本宫有些事情要和你们的... ------------ 252是我的一切,要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 253一定要来找我 ------------ 254战乱又起 站在树后的夏侯宁压抑下满心的痛苦,听郦昭煜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以为,他会发疯的不顾一切的去找她。 可是,他没有…… 声音停下好久也没有动静,她蓦然抬头,不相信的从树后转了出来。 待看清后,她的心底涌上来的便是对他的心疼还有自己的心伤—— 在伤心的喊过她的名字后,他没有再向前寻找她一下,居然转回身一步步的往旭城方向去了。<... ------------ 255她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 256又遇刺客  “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还有,没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私下接近她,包括那几个丫鬟——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洛弈安吃惊的看过去——他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在意她,可他对她的霸道、独占也不至如此吧! “你要独宠她,没人会有意见;即便想让我们都疏远她,也不用把她孤立起来吧……” 他的话未完,郦昭煜便倾身逼视过来;那种鸟瞰的神态,让洛弈安不得不住了口。 半晌,他才悠悠地开口, “警告你:不许接近她!三个丫鬟不许,你不许……田青更不许……”知道她跟田青熟悉,他即是要把她跟他们隔离开来! 洛弈安不出意外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恨意,就连称呼也换成了本宫!平时,私下他都是极随意的跟他们自称“我”…… 这下,洛弈安的心头也隐隐有了怒火, “君扬……一个‘恨’字竟让你变得如此吗?当初,你不惜一切的报复、羞辱她,在她心碎欲死之后又不顾一切的挽留她——难道,你所有的宠爱就是为着今日吗……” 他怎能相信,一个“恨”字就能让一个人的心灵如此的扭曲! 郦昭煜冷笑着坐正身子,不多解释,反而勾唇而笑, “该说的本宫都说的明白,你要做的就是护送‘她’进京,别给本宫惹麻烦……” 洛弈安的眼神一眯,疑惑的看过去,让我疏远她,又让我保护她——那要你干什么?! 他的反问还没出口,郦昭煜已经勒马退离了几步, “军情紧急,本宫要立即赶回京去面见父皇——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洛弈安也有了暴走的冲动。 郦昭煜在交代几句后,居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抽身而退,打马扬长而去。 “主子!”田青焦急的跑过来,郦昭煜的背影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洛公子,这是……” “我怎么知道!”洛弈安冷冷的回他一句,打马向前赶了几步;终是不放心,“甘平……” “属下在!”他手下一个叫甘平的人快速来到他面前,恭敬地抱拳施礼。 “前面临城……你去安排一下,今晚还到我们的客栈落脚……” 当晚,谁也没有见到太子;但是,没人敢问。 在洛弈安的客栈,有他在,还有太子身边的田公公在,别人也就没有多心。 洛弈安的人把夏侯颜引进客栈;除了送了些晚膳和洗涑的东西,再没人来。 夏侯颜试探着要询问郦昭煜,但是客栈的侍女训练有素,周到而疏远;她也只能把满腹的疑问压到了心底。 一路上时间长着呢,总有机会见到他! 夏侯颜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第二日她没能见到他;第三日也是……第四日……也是…… 她沉不住气了。 晚上见不到他,就连白天也见不到。 问人? 除了赶车的车夫,她能问谁?! 谁能相信,堂堂“太子妃”身边不但没有宫女伺候,就连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也见不到一个! 她明显的觉察出了郦昭煜对她的冷漠和疏远。 这让一向骄傲如公主的她怎甘忍受?! 大概是宫中规矩严谨,接亲的队伍中死寂沉静,每天除了车轮声便是车轮声,听不到任何说话的人声——这让夏侯颜几乎要崩溃了。 但是,每每面对这般规矩森严的队伍,夏侯颜便紧张的吞咽几下口水,也是敢怒不敢言。 盼望着见到郦昭煜,盼望着他能让她给个解释;凭借她巧嘴如簧,定能让他再次慢慢地接受自己。 见不到人,她能怎样? 失落,又失望…… 只有在每天登上马车后,偷偷的打开车帘,掀起盖头,悄悄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可每次,在寻人未果后,都能不经意的看到那个什么“白倾风”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马车后;只要她的目光或者余光看到他的影子,他便能及时的转过头,向着她看过来。 每一次她都被吓得心惊肉跳的退回到车里,心神不定的呆上老半天。 太子没有及时的把她真实的身份揭穿,定是有所顾及;她相信别人还不知道太子妃已经换掉了人;但是,那个冰山……他可是提前见过她的! 他不会认出她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任她巧舌如簧,又怎能逃脱他的火眼金睛! 还是不要露面……不要露面便好吧…… 也许,等进了太子府,进了皇宫,少了这根锋利的“倒刺”,一切都会好说…… 夏侯颜这么的想着,也真安稳了几天,再没有低头抬头的就看到某个不愿见到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近。 路过州县,都是由当地官员和驿站的迎来送往;小一些的村镇,还有洛弈安的商铺客栈。 郦昭煜太过小心了,一路上很安全,没有遇见任何的刺杀。 没有几天就能到京城了,洛弈安看着郦昭煜给他丢下的“大摊子”,一个车里是人家的太子妃,一个车里是假扮的白倾风夫妻。 两个车里都是“累赘”,这要真的遇上刺客,他怎么能够应付得来? 还好,快到京城了,再过两天,他就可以松下一口气——以后,再不能接手这样的累赘事了…… 他的心刚有些放松,立刻便警觉起来。 这一段官道上没有遇上任何行人,四下一片安静,前面就是一片密林…… 车队仍在前行,他却停下马来,仔细望了望,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甘平……” “属下在!” 眼神没有离开密林,只轻轻地交代了一句, “去禀告田公公……” 甘平立刻心领神会。 田青听到回禀,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看;主子不在,也只有他们二人相互商量了。 怎么一时就大意了呢? 田青也是阅历丰富,再有洛弈安这么及时的一提醒,立刻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妥。 队伍的排头已经进了密林,田青立刻让停止下来,利落的吩咐下去,整个队伍向后转,原路退回,从另一条路回京。 同时,向暗卫打了几个手势。 但为时已晚…… 只见一根响箭冲天而起,紧接着,密林中,高草后,山石间跳出无数的黑衣人。 这不是普通的山贼和刺客,他们几乎是立刻便认了出来,这些人就是那些训练有素、肩臂之上有月牙形纹身的元阳人! 他们的目的果然是洛弈珂! 果然,打头的刺客虚晃几招,便直接扑向了据说是“公主”和“驸马”所乘的车驾;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狠狠的一剑已经刺了过去…… ------------ 257心有余悸 ------------ 258传说中的“关心”? 恶战过去许久,洛弈安还能体会得到夏侯颜的颤抖。 为了及时的休整过来,也等不得天黑,便寻了距离最近的,他的一个客栈住了进去。 一进去,夏侯颜便迫不及待的冲进洛弈安刚给她安排下的房间。 她急匆匆的走起来的时候,一只脚还有些跛。 她崴了脚? 洛弈安望着她的背影,疑惑的想;随即明白过来,将手放在胸口压了压;但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 259寻你到“天涯” ------------ 260那些温馨往事 ------------ 261这么好的主子,以后那里有? 三个丫鬟“失踪”的第三天,迎亲的队伍回到了京城。 当郦昭煜听说夏侯宁的三个丫鬟也失踪后,更是火冒三丈。 心里几乎一个认定,是她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逃离他,直到…… 龙牙找到郦昭煜,对他的主子回禀,夏侯宁的丫鬟临走前,跟他说,她知道她的小姐会去那里…… 翠儿知道,如果,她们也像小姐那般一走了之,定会给以后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去找龙牙,为公事,也... ------------ 262替嫁的太子妃 ------------ 263宁儿,等我&要去边关 ------------ 264打赌 “你觉得你们这么着就能到了吗?” 雷云霆不走了,负手站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什么?!”夏侯宁停下脚步,眼眸闪闪,突然反应过来——边关重地,岂是一般人想去便能去的? 不由恼怒道: “你耍我是不是?!” “岂敢岂敢!”雷云霆说的谦虚,眼神之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小宁儿神女转世聪明绝伦——这种小事情是难不倒你的吧……”... ------------ 265愿赌服输&偶遇 ------------ 266战争的残酷 ------------ 267帮忙解决个大麻烦 夏侯宁又一次的感到了生命的脆弱。 今天是一个邓泉,前线还有无数个“邓泉”。 他们英勇杀敌,为国捐躯,这才换来后方的长久安宁…… 以前只是听说,就已经于心不忍;现在亲眼见到,她的心头更像是压上了千斤的巨石,沉闷的无以复加。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从眼前消逝,夏侯宁再也承受不了,捂着嘴奔出了营帐。 该死的战争,该死的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