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妖孽 他奶奶的,哪个混蛋暗算她? 向晚晚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而后吃力的睁开眼,然,入眼的景象让她有一瞬间的呆滞。 红色的雕花镂空木床,白色的幔帐用勾子向两边勾起,纸糊的木框窗户,圆形的铜镜,随处都散发着古色古香的味道。 古代的房间? 懵人的吧,一定是哪家医院恶搞,来个山寨版古代。 突然,肚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踢了一下,向晚晚条件性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一摸直把她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显些晕厥。 她什么时候怀孕了,而且还这么大,快要临盆了吧。 才想着,脑中忽地泛起一抹悲恸之情,大脑像是被闪电瞬间辟中,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跳出,无数碎片记忆冷不丁袭来。 纵始她向晚晚天不怕地不怕,也受不了如此打击,狠狠的被震撼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茫然的睁开眼睛,最先整理出来的信息便是……她穿越了。 这么低俗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耶,向晚晚耶。 她好不容易正式成为国家特种部队成员,她的特工生涯才刚刚开始,不平凡的人生还没发芽,就被掐死在泥土里,这么多年的辛苦,忍受了这么多年非常人所能忍的折磨,到头来,第一次执行任务圆满完成连个屁也没捞着就穿了。 这简直是侮辱她的特工身份。 如今的她灵魂附身在这个名叫叶挽霜的女子身上,她原是江湖四大家族之一叶家的庶出女儿,娘是府中一名丫头,因她爹一次兴性起而宠幸了她娘,于是便有了她,扔给娘一个小妾的名份便对她们娘俩不闻不问,也因此养成了叶挽霜懦弱胆小的性格。 因为大哥上青楼与当今二王爷庄云澈抢一个青楼女子,事后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爹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影响家族声誉而将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送给澈王当作赔礼道歉。 怎么说也是叶家的女儿,澈王的面子保住了,而他们又不用心疼,谁知道送给澈王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当然,这是向晚晚根据实际情况猜测出来的,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向晚晚在记忆中搜索着对庄云澈的记忆,却是徒劳无功,原来,叶挽霜自进了澈王府后,只见过庄云澈一次,而那唯一的一次还是在晚上行房的时候,本就黑漆漆的房间加上叶挽霜胆小的性子,她连睁开眼的勇气也没有,任由他对她掠取豪夺,也就在那一夜,怀上了澈王的子嗣。 却不知这一怀便是一年零二个月,叶挽霜肚里让人期待的宝宝一下子被传为妖孽,别人都是十月怀胎,她却十四个月还没有生。 这样的话听多了,也不由得不信,于是就在昨夜,庄云澈便命人把毒酒强行灌入她的口中。 记忆理到这里,向晚晚不由得轻轻一叹,这叶挽霜的命也真够惨的,本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主,被亲爹当礼物送出去后,又遭自己夫君毒害。 不过如今的叶挽霜是她向晚晚,得罪她的人,准备受死吧。 一抹凌厉的狠色划过她的眸底,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庄云澈是怎样阴狠的人,居然对妻儿下得了毒手。 叶挽霜死了,意外让她向晚晚重生在了这个陌生的夙翌王朝。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奇迹般的没事。 这一点,向晚晚也不由得诧异,莫非真是妖孽转世不成? 呸呸呸!她乱想什么呢? 向晚晚甩甩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抛向脑后,白晰的大掌轻轻抚摸着肚子,眼中不期然浮出一丝温柔。 宝宝,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你放心,妈妈一定好好保护你不受一点伤害,谁敢对你动歪脑筋,妈妈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向晚晚因为大着肚子,不方便起身,只得侧头看向外面。 一名女子身穿白色衣裙,有点像丧服,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咦?王府死人了吗? 从她梳的发髻上看,应该是府里的丫环,虽然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然,她的身上却散发着浓浓的哀伤悲恸之情。 丫环抬手抹了抹眼睛,向晚晚本性判断,这女子在哭。 只听她吸了吸鼻子,而后抬起头,清澈的明眸对上向晚晚好奇打量的眼睛。 “啊!”丫环惊恐万状的尖叫出声,手里的铜盆掉在了地上,在青瓷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身子猛得像地上跌去,那模样,活像见了鬼似的。 “鬼……鬼鬼……” 向晚晚的脸沉了下来:“你说谁是鬼?” 冰冷的目光紧锁着丫环,让她霎时忘了说话,脑子一片空白。 丫环的喊叫声引来了不少人,还没进门,便听到女子的声音。 “死丫头,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见鬼啦?” “不就让你给死人擦个身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咱澈王府真是白养你们这群奴才。” 话落,几道身影一同落入向晚晚眼中,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刺鼻的脂粉味,她刚把视线放在进来的三个女人身上,倏地一声声尖叫再次传入她的耳朵里。 向晚晚烦燥的皱了皱眉,怒喝一声:“闭嘴。” 花容失色的众女子齐齐噤了声,但看向她的眸中,流露出来的害怕也让向晚晚恍然大悟,她们是因为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叶挽霜。 “你……你是人是鬼……”说话的女子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向晚晚眯着凤眸,读着叶挽霜的记忆,这个女人叫戚寒露,乃大将军之女,庄云澈侧妃之一。 她身旁的女子原是青楼名妓周梦烟,庄云澈侧妃之一,颇得他的喜欢,而她同样也是‘叶挽霜’的大哥当初与澈王争夺的女子,三位侧妃中唯一一个不是大家闺秀出生的女子。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而剩下的那名女子则是当朝太师的孙女北掠影,庄云澈侧妃之一,自认出身比他人高贵而高傲自负,目空一切,却甘愿成了心爱之人的侧妃。 庄云澈目前共有一正妃,三侧妃,六妾室。 向晚晚冷讽,如今这三侧妃都齐了。她看了眼跌在地上的丫环,锁碎的片段同样袭了上来。 丫环名叫梳云,并不是叶挽霜的婢女,但却是这个王府唯一与她亲近的人。可以说,叶挽霜不管是在叶家还是在王府,并没有一个丫环伺候。 偶然的一次,叶挽霜看到了下人扶着被丈责的浑身是血的梳云回到下人房,一时不忍,拿来了药膏为她抹上,梳云为此对叶挽霜感恩戴德。 虽没有被分到叶挽霜身边伺候,但梳云总会偷偷的照顾叶挽霜,也让叶挽霜在这冰凉的王府得到了一丝温暖。 向晚晚虽有自己的思想,但叶挽霜的感情也同时存在,心中不免对这个被吓得不轻的丫环心生好感。 “梳云,扶我起来。”她看向她,轻轻的道。 这身子笨重的实在连起身都不便,更何况她从未当过孕妇,一下子实难适应。 梳云难掩心中的害怕,起身,颤抖着扶起躺着的向晚晚,体贴的在她的后背塞了个软枕,让她靠着舒服些。 “各位姐姐都还活的好好的,挽霜一个卑微的小妾怎么敢抢在姐姐们的前头。” 房间内,除了梳云面露欣喜,其余人越发惊恐。 “不可能的,王爷赐的是剧毒的鹤顶红,而且昨晚你明明已经断了气,怎么可能还活着。”戚寒露瞠着美眸,问。 北掠影与周梦烟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也顾不得去深思向晚晚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否则,她们铁定想扒了她的皮。 “你们不知道吗?”向晚晚剪毛轻眨,一句话带出无限好奇。 她们应该知道什么吗? 梳云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叶挽霜,霜夫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见了王府的主子就怕,怎么可能如此流利的说话。 “我是妖孽啊,妖孽怎么可能死?”向晚晚心中也却是好奇,为何喝了毒酒,孩子安然无恙,而现在她也感觉不到她体内有任何毒素存在。 莫非有高人暗中相助? “妖孽……你承认了……你果真是妖孽,我要去告诉王爷……”戚寒露面如土死的指着向晚晚尖叫,接着变夺门而出。 不知是因为太害怕,还是真的急着去告知庄云澈。 北掠影与周梦烟相视一望,第一次如此有默契的一同离去,娇好的容颜还残留着恐惧,显然是将向晚晚自认妖孽一说放在心上了。 而且,哪个正常的人喝了剧毒的鹤顶红会安然无恙,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无事,若不是妖孽,又会是什么? ------------ 不见 小小的闺房又恢复平静,向晚晚看向独留的梳云,问:“梳云,你不走吗?” “夫人刚醒,身子一定很虚,奴婢留下来照顾您。” “你不怕我是妖孽吗?” 梳云怔愣,而后浅笑着摇头道:“不怕,虽然刚才见夫人还活着时,奴婢的确被吓了一跳,但夫人您温柔善良,人又好,老天爷一定会帮你,就算是妖孽,也是世上最好的妖孽。” 向晚晚不禁宛尔一笑,是好的妖孽,也亏这丫头想得出来。 梳云对叶挽霜虽然尊敬,却也很亲切,是主仆,也是朋友,所以这才会不用顾及而说这样的话,想必若换了其他的主子,听到丫环说自己是妖孽,铁定气得想要割了对方的舌头,即使是“最好的妖孽”,却也没有脱离妖孽两字。 “梳云,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帮我守下门,如果一会有人来,就说不见。”庄云澈很快会知道叶挽霜“死而复生”的消息,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探个究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她一点也不期待见到。 “是,夫人。” 云梳恭敬的福了福身,走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向晚晚重重的叹了一声,努力接受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离奇怪异的事情,回现代暂时是不可能了,她只有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 闭上眼,她搜寻着脑海里叶挽霜的记忆,想对这个世界多了解一点。 夙翌王朝是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周边无数小国都依附着它生存,每年上贡,如今是夙翌二百七十一年,皇帝乃庄天卓。 叶家是夙翌朝四大家族之一,其余还有凤家,玉家,端木家,而四大家族中,叶家的实力,财力与势力均排最后,叶家还能顶着四大家族之一的头衔,完全靠着祖上积下来的声名与威望。 从叶挽霜爷爷那一辈开始,叶家从第一大家急聚下滑,到了这一辈,家族子女更是只顾玩乐奢靡,不务政业。叶苍山更是为了不得罪权贵保住儿子而将叶挽霜义无反顾的送给了庄云澈。 叶挽霜怀孕后,庄云澈派了不少丫环来伺候她,虽然他讨厌叶挽霜,但不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 然,伺候叶挽霜的丫环们却仗着她懦弱的性子,对她百般欺凌,炖好的补品从来没有叶挽霜的份,每每都被丫环们吃光喝尽,就连安胎药也被她们宁可倒掉,也不让她喝一口。叶挽霜的依来顺受让丫环们变本加厉,好不容易母凭子贵,因为怀了王爷的骨肉,膳食变得丰富起来,仍是吃不一口,只有吃丫环们吃剩下的。 受这了样的罪,叶挽霜仍是不敢吭一声,对那些丫环来说,只要她们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而王爷是一步也不会踏入这夕绯斋。 这一欺,便是一年多,而这期间,梳云却一直暗地里照顾着她,她拿自己的月份给叶挽霜买安胎药,买补品。 梳云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在叶挽霜的记忆中,娘亲只是一个生下她的女人,因为她不是儿子,所以她娘得不到叶苍山的关注,如果生的是个儿子,她就不会受冷落,最后含恨而死。 记忆整理到此,突闻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屋外,云梳行礼道。 向晚晚黛眉轻蹙,这么快,连王妃也惊动了,现在不是正面交锋的时候,能不见最好不见。 想罢,她拉起被子躺回床上,吃力的翻了个身,背朝门外,来个眼不见为净。 为首的男子正是当今二王爷,澈王,他一袭紫色衣衫,英气逼人,更显其尊贵不凡的气质,剑眉星目,眸子深处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发怵的寒意,紧抿的薄唇张显着他的桀骜不驯。 “让开。”庄云澈淡淡的扫了一眼杵在门口的梳云,开口道。 梳云的心不由得一颤,低着头抬也不敢抬一下,战战兢兢的承受着来自庄云澈凌厉的目光。 “回……回王爷,夫人说……说她累了,谁也不……不见……”一句话,梳云可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完。 她自进了澈王府以来,还是第一次站在王爷的面前回话,心里的感受除了害怕,就剩害怕了。 不见? 庄云澈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消化着刚刚听到的,瞳眸瞬间暗沉下来,隐藏着一股怒意,又带着一丝探究。 在他的印象中,这不像是叶挽霜会说的话。 虽然对她的印象少得像粒芝麻。 “她没死?” 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让梳云微微一愣,而后忙道:“是,夫人平安无事。” 然,梳云的话音刚落,就听戚寒露急急的开口:“王爷,妾身所言不虚,那个叶挽霜真是妖孽,而她自己也承认了,这个丫环也可以作证。”说着,她指向梳云。 庄云澈并没有完全相信妖孽一说,但叶挽霜死而复生的确很奇怪。 “有没有这回事?” 梳云在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又牵扯到她身上来了呢,但庄云澈问话,不能不答:“是。” 站在一旁未出过声的澈王妃安素清这时开了口,眉宇间带着忧滤:“王爷,依妾身看,即使不是妖孽,怕也是被妖孽附了身了,还是请法师来作作法,不然这王府的安危……”话到这里,忽地顿住了,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对啊,对啊……”身后的三位侧妃纷纷点头赞同王妃的主意。 庄云澈沉默,思考良久,才道:“王妃,你立即命人去钟灵山请圆真大师来王府一趟。”他定要弄清楚其中的蹊跷。 “是,王爷。” “都散了吧。” 庄云澈遣散了众人,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梳云心中一急,只想着尊守叶挽霜“谁也不见”的命令,没考虑后果的张开双手拦在了庄云澈身前。 “王爷,不……不能进。” “嗯?”庄云澈脚步一顿,一瞬不瞬的盯着梳云,面色紧绷,怒道:“你这是在反抗本王吗?谁给你的胆子。”他倒要看看,叶挽霜又在玩什么把戏。 梳云原先中气十足的劲在对上庄云澈阴狠的瞳眸中霎时像霜打的茄子,没了底气,双唇一张一合,最终不敢再说一个字,卑谦的侧过身去。 望着踩着大步走进房间的庄云澈,梳云暗自焦急,不知道王爷会把霜夫人怎么样,她好不容易活了过来,王爷可别再把她害死了。 ------------ 交锋 窄小的房间,庄云澈一眼便看到了旧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向晚晚,他缓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去,想要看出个蛛丝马迹,但向晚晚面朝里面,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轮廓,连一丝丝神情异样也看不到。 “既然醒了,又何必装睡。” 他作罢,转身走到一旁唯一看上去像样的软榻上坐下,冷冷道。 向晚晚的背脊一僵,他从哪里看出自己在装睡,还是他故意这么说,想要试探自己?刚刚门外的对话,她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庄云澈不怕自己真是妖孽,“咔嚓”一下结果了他吗? 这个狂妄的男人。 但在不完全了解这个男人的时候,装睡是最好的伪装。 庄云澈如鹰般犀利的黑眸紧锁着向晚晚,良久,见她仍没有要动的迹像,他似狂风般袭卷而去,蓦地抓起她白晰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向晚晚钻心的疼,再也装不下去。 她霍然回头,瞪着他:“放手。” 清澈的眼底深处,蕴涵着冰天雪地,凛冽的目光让庄云澈不由得一愣,话脱口而出:“你不是叶挽霜。” 叶挽霜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出现,她连看他一眼的胆子也没有,怎么可能怒视着他? “说,你到底是谁?叶挽霜又在哪里?”说着,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直把向晚晚疼的龇牙咧嘴。 “欺负女人,无耻。” 庄云澈瞳孔倏地一缩:“什么?” 向晚晚甩了个冷眼过去,鄙夷道:“您老不但无耻,还耳背呢?”这么用力,想活活将她的手折断吗? 他并非没有听到那句话,只是更诧异从向晚晚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别说在澈王府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这样的话,放眼整个夙翌,敢这样跟他讲话的又有几人。 前一刻还胆小如鼠的人,为何眨眼的功夫就完全便了个人? 庄云澈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臂的大掌,然深邃的眸中蓄满杀意,俊美的脸庞带着狠绝:“你最好说实话,否则……” “否则怎么样?”向晚晚艰难的坐起身,揉揉被他捏疼的手臂,嘴角轻弯,带起讥讽。 “否则本王让你不得好死。” “呵!”向晚晚冷冷一笑,道:“王爷真是健忘啊,你难道忘了昨天晚上是怎样心狠手辣的想要害死我们母子吗?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不得好死。”她虽不是叶挽霜,却拥有着叶挽霜的身体,所以,她,向晚晚,就是叶挽霜。 “你……”庄云澈狠狠倒吸了口气,第一次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吗?”向晚晚睨了他一眼,又道:“那我来说,王爷从哪里断定我不是叶挽霜,人可以作假,那这个怀胎十四个月的胎儿能假吗?”话到一半,她忽地扬唇一笑,明眸璀璨,故意道:“不要忘了……我是妖孽,死而复生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没错,人可是假的,但他们无法使人怀胎十四个月,更何况,王府戒备森严,谁又能闯进来后换了人而不惊动府中侍卫。 “叶挽霜,本王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庄云澈欺进向晚晚,狠声威胁。 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与怒意,让向晚晚为之一颤,这个男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说完这句话,庄云澈便转身离去,其中原由,等明日圆真大师来了之后便明白了,是妖孽也好,不是也罢,他决不会留叶挽霜的性命。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便见梳云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夫人,你没事吧,王爷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向晚晚清冽的目光望时梳云急切担忧的眸中,心忽地一暖:“没事,王爷就说了几句话。” “夫人,万一王爷又想要把你害死怎么办,大家都认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不祥的人,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要不,你逃吧。” “逃?庄云澈已经在四周安放了不少侍卫,这个屋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如今这笨重的身子,跑不远的,若没有身孕,十个澈王府她都不看在眼里,依旧来去自如,不过,离开是早晚的事,只是这事急不来。 “夫人……”梳云忽地惊呼一声,美目一瞠:“你怎能直呼王爷的名讳,这是大不敬。” 向晚晚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梳云来说是大不敬,对她来说,叫他的名字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嘴:“梳云,我知道你跟大家都有一样的疑问,我为何没死,我也不清楚,而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不想再被欺负了,软弱只会害死宝宝,更害了我自己。“如果叶挽霜不这么懦弱,也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虽然这样的解释听上去很牵强,但若对梳云说真正的叶挽霜已经死了,而她向晚晚灵魂附身在了叶挽霜身上,这样会不会把她吓个半死,把自己真当成了妖孽。 第一天,向晚晚就这样在床上度过,没有人想到送晚饭,只有梳云半夜干完活熬了点粥端给她。 翌日,天蒙蒙亮,向晚晚便早早的起床,在衣柜里翻出一件衣服,摸索了半天才穿了上去,因着叶挽霜卑微的地位,放眼整个房间,也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衣服更是那几件从娘家带来的,虽说旧,但很素净,穿在向晚晚身上,有种超然的气质,干净得让人眼前一亮。 坐在铜镜前,向晚晚这才有机会看清这具身体的面容,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算不上美艳倾城,却也秀丽之极,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然,这及腰的长发却成了她的一个大难题,坐了良久,她抬手,将青丝高高束起,扎了个最简单的马尾,虽然配上古代的衣裙有些怪异,但也比乱糟糟的强。 整理完自己,她便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扎马步,她大着肚子,剧烈的运动不能做,而扎马步是最好的锻炼方式。 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扎马步,看了着实诡异,但向晚晚明显的感觉到这副身子的体质差得可以,若不加强锻炼,怕是不用别人害,自己就一命呜呼了,而且自己在特种部队时,起得比这可早多了,每天要人命的训练更是一项接一项,虽然苦,但同时也变成了她的习惯。 所以现在,就算多了个累赘,她也是一点也不觉得累。 清晨的风带着露水吹在向晚晚身上,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她额前的发被朝露打湿,沁着丝丝凉意。 她没有内力,却精通柔道,跆拳道与剑术,她不会轻功,身手却矫捷如猎豹。 突然,耳旁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来者可不是简单的一人而已,向晚晚敛了敛神,收回脚步,凝眸看向院外的拱门处。 ------------ 大师 一脸冷酷的庄云澈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名和尚,里穿黄色的僧袍,外罩红色袈裟,手持佛珠,白色的胡须长到胸前,一双眼带着笑意微微眯起,看上去俨然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 而庄云澈对他亦是少有的尊敬。 向晚晚脑子一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必这就是庄云澈命人请的圆真大师,是来府里除妖驱邪的。 “还请大师为本王旨点迷津。”庄云澈指着向晚晚说道。 具体情况他早已派人去钟灵山请圆真大师下山时就已说明,如今就盼着他能看出其中古怪。 “阿弥陀佛,老纳遵命。”圆真双手合十,行礼道。 温软平静的声音还真符合出家人六根清净的宗旨,慈爱的面容让人看一眼就断定此人是个好和尚。 向晚晚不语,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只觉得那个法号圆真的和尚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具体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圆真走到向晚晚面前,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深邃的眸中,好似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与无人能及的知识。 他看她,她也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半晌,向晚晚终是熬不住,也不愿跟眼前这个老和尚继续打哑迷,遂开口道:“敢问大师,你这样盯着我看,能看出我是人还是妖孽吗?” “夫人说笑了,好好的怎么把自己说成妖孽。”圆真笑着说道,眉宇间一片清明。 “说笑?”向晚晚皱了皱眉,讥讽的看了眼一旁的庄云澈,冷冷道:“可某些人却不认为这是在说笑,不然,也不会请大师您前来了,王爷,你说是吗?” 厌恶自庄云澈眼底一闪而过,他不看向晚晚一眼,而是转向圆真大师,问:“大师此话怎讲?”听他的意思,叶挽霜并非妖孽,那又是什么令她活了过来。 “王爷,夫人肚中的孩子,害不得。” “为何?” “他并非池中物,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一句话,听得庄云澈与向晚晚皆是一头雾水,唯一听明白的便是,若向晚晚肚子里的孩子死了,就是与天对抗。 如此一来,庄云澈纵使不信,也不敢贸然动手,圆真大师是夙翌朝的得道高僧,别人的话可以不听,唯独他的话,你不信也得听。 “大师可否再说得明白些?”庄云澈问。 圆真拔动着手里的佛珠,缓缓开口:“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夫人死而复生,这是她的劫数,也是她的命。” 庄云澈越发不解,死而复生,那可是件喜事,为何大师却说是她的劫数,更说活过来是她的命? “大师,你知道我是谁吗?”忽地,向晚晚拧眉,问道。 这个圆真大师简直深不可测,话中有话。 “你便是你,既然来了,就让它顺其自然。”他前天夜观星象,突然发现一颗陌生的星星亮如白昼,掐指一算,知道是澈王府发生了异样。 他毕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直到昨天王府下人上山,说明了一切,他才推算出其中原委。 圆真大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小僧离去,庄云澈还想问得更清楚些,但他的嘴巴像是被人用针缝上了一般,一点风都不透。 向晚晚却反复深思圆真的话,他这是让自己安心留在这里吗?圆真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 古代的通信技术虽然落后,但传播的速度一点也不讶于高科技的现代,才一盏茶的功夫,若大的澈王府里无人不知霜夫人叶挽霜肚子里未出世的小王爷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口口相传,越说越神奇,连他是真龙转世都说出来了,庄云澈立即在府里下了禁言令,如果有人敢把圆真大师说的话传出去,小心脑袋搬家。 也是,庄云澈只是一个王爷,他的上头还有个皇帝呢,如果他未出生的孩子是真龙转世,那他是什么,太上皇呀。这话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保不准皇上怎么变着法将他铲除。 这话虽然不能说,但庄云澈心里还是相当激动,圆真大师说他的孩子绝非池中物,那一定就是了,将来必能成就大业。 是以,庄云澈对向晚晚的态度再一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具体地说,应该是对向晚晚的肚子发生了转变。 向晚晚正在屋里午睡,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女声:“霜夫人可在?” “什么事?”被人扰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向晚晚没好气的开口,若在以往,午睡这两个词根本与她沾不上边,作为秘密陪训出来的特工,别说睡午觉,就连休息都是件相当奢侈的事情。 他们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戒! “王爷命奴婢将前段日子伺候夫人的丫环送了过来,以后夫人有什么需要,就跟奴婢说。” 门外之人说话的同时,向晚晚已开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女人,心中了然。 这是王府的管事嬷嬷兰红,府里人都叫她兰嬷嬷,专门负责丫环与府中王妃,侧妃,妾侍的日常生活,在叶挽霜的记忆中,向晚晚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和蔼,骨子里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巫婆。 再瞥了一眼兰红身后跟着的四名丫环,向晚晚清冽的眸底深处快速闪过一抹狠厉,这几个大胆欺主的丫环,就算化成灰,她也都认得。 她邪邪的勾了勾唇角,道:“有劳嬷嬷专程跑这一趟。”很好,又都回来了,她会让她们知道欺主的下场是什么。 而那四名丫环看向向晚晚的眼中仍带着不屑,压根就感觉不到暴风雨即将来袭。 向晚晚尊敬的语气让兰红乐不可吱,腰板子也不由得挺得笔直,脸上风光无限,客气的回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不过,说到需要,还真有一事麻烦嬷嬷开个金口。” “夫人请说。”满红心里早已飘飘然,这个时候,向晚晚别说一个,就算十个要求她也不会拒绝。 “府里杂役房有个丫环叫梳云,我觉得她很机伶,不知嬷嬷能否将她调到我这边来,如果杂役房有空缺,这四个丫环嬷嬷可以挑一人回去代替梳云。”说着,她指着兰红身后的四人说道。 向晚晚虽不喜欢兰红,但她做为府里资历较高的嬷嬷,得罪了她实在没什么好处,所以她才能如此耐着性子,笑脸相对。 四名丫环闻言,脸色均变,同样是下人,但杂役房的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哪可能只是伺候人这么简单,她们才不要去。 心里对向晚晚既生妒恨,又忐忑不安的等着兰红的决定。 “不用不用,夫人您身怀小王爷,多个人伺候也是应该的,既然梳云能得到夫人的钟爱,也是她的造化,一会奴婢便让她过来。” 兰红的这话,让四名丫环心里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用去杂役房遭罪。 要是她们早知道向晚晚的报复,怕是宁可去杂役房,也不愿留下来。 ------------ 晚宴 兰红的办事效率挺高,不一会儿的功夫,梳云就收拾了些东西从下人房搬来了夕绯斋,与四外丫环一同挤在院里角落里的一间小屋里面。 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她便来到向晚晚房里见她。 “奴婢见过霜夫人。” 向晚晚从椅子上站起,笑着道:“快别行礼了,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夫人,您快坐下,小心身子。”看着向晚晚拖着笨重的身子向自己走来,梳云惊得连连说道,就怕她磕着碰着了:“奴婢听夫人的。” 当她听到兰嬷嬷说要去伺候霜夫人,她开心的久久无法平静,不仅为自己能离开杂役房,更为自己能伺候霜夫人这样的主子而知足。 “瞧你紧张的,没事。”梳云的话让向晚晚倍感窝心,在这个目前对她来说冰冷的府里,梳云是她唯一的温暖,以后,梳云与宝宝就是她誓死守护的人,决不让人伤之分毫。 “叩,叩,叩……”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向晚晚侧目望去,发现门外站着之人是四丫环之一的春玉,当即脸上的笑容敛去,换上了一副冷漠,没好气的问: “什么事?” 春玉没把向晚晚当一回事,语气慵懒的回道:“夫人,王妃身边的侍女春娆求见。” “让她进来。” 叶挽霜对王妃的记忆并没有府里其他小妾的印象来得深刻,只知道澈王妃是个深居简出的人,温柔娴淑,一心一意打理着王府,从不参与侧妃与妾室之间的斗争,这样看来,她应该算是这污浊的王府里仅有的一汪清潭。 但即便如此,叶挽霜与王妃并无任何交情,甚至连面也很少见到,今日命丫环前来,就不知道所谓何事。 思索间,一名长像清秀的丫环盈盈步入,先躯身向向晚晚行了个礼:“奴婢春娆,拜见霜夫人。” “免礼。” “谢夫人,我家王妃今晚在沉香亭设宴,恭贺霜夫人苦尽甘来,母子平安,更为霜夫人连日来所受的罪压惊。” 闻言,向晚晚眉角挑起,淡淡的应着:“好,我知道了。” “奴婢告退。” 向晚晚不知道王妃这一宴算是什么意思,心中只道今晚的晚宴,有点超乎寻常。叶挽霜怀孕一年多以来,也不曾见王妃因为她怀有身孕而对她百般照顾,怎么突然间完全变了一种态度。 是因为圆真大师对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宝宝的一番评价而对她改观吗。 日落月升,漆黑的夜空中,只有零星几颗,而澈王府里,却早已灯笼高挂,一片通明,在梳云的陪同下,向晚晚随春娆来到沉香亭。 沉香亭建立在莲花池中,用一座白玉石拱桥衔接,池中莲花胜开,在清月的照射下,煜煜生辉。 “妾身见过王妃。”向晚晚中规中矩的行礼道。 安素清并不是呆独宴请向晚晚,王府里三位侧妃也一个不落的坐在亭子里,眼里闪着妒忌愤恨,想来心里参向晚晚肚子里的孩子从妖孽一下子变得不一般而极度不爽。 “霜夫人如今这身价可真是不一样啊。”戚寒露斜睨着她,语气酸溜溜的说:“你看这王妃姐姐都纡尊降贵为你小小的妾设宴,与你同桌吃饭。” 在澈王府里,小妾虽是主子,但仍是没有资格与正妃,王爷同桌吃饭,但侧妃却又不同,虽为妾,名份地位要高一截。 即便如此,没有王爷或王妃的口谕,她们一般也都在各自的院里的用膳。 “可不是,不就怀了个孩子吗?还真拿自己当个东西,让我们等这么久!”心高气傲的北掠影摇着羽扇,冷哼道,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向晚晚一眼。 她是堂堂太师的孙女,今天却在这里等一个小妾,这让她心里怎么能爽。 向晚晚抬眸,唇角轻弯,似笑非笑,清眸带着一抹轻蔑:“二位姐姐这话错了,挽霜虽是小妾,可别忘了,姐姐们,也是妾,咱们可都是在同一等级上的,如果你们身后没有有权有势的家族撑着,姐姐怕是还不如挽霜呢。” 如她所料,两人的脸色突变,活像是吃到苍蝇了一般,忽地,向晚晚又转向北掠影,道:“影妃姐姐刚说挽霜拿自个儿当个东西,莫非姐姐不是个东西?” “你……”北掠影蓦地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怒指着向晚晚,不知是不是因为气过头了,她竟然骂不出话来,但从她铁青的脸上不难知道,北掠影被向晚晚气得不轻,就差没拿把刀真接把她给砍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争了。”安素清见场面有点紧张,忙站出来打圆场:“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若是发生了内斗,岂不是给王爷增添烦恼,惹王爷不高兴吗,影妃,挽霜才刚经历生死,言语上有所不当也再所难免,可你们也是不对在先,一来一往,也扯平了,算是给我个面子,就别在节外生枝了。” 也难怪安素清能贵为正妃,庄云澈放心将王府交给她打理,一番话说得既得体,又不过分,也不偏坦哪一方。 “王妃教训的是,挽霜唐突了。”行礼间,向晚晚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瞥向一旁不作声响的周梦姻,上扬的嘴角无不显示着她兴灾乐祸的情绪,明着不参与她们的冷嘲热讽,实则在一旁看好戏,巴不得她们闹个不停,无法收场。 向晚晚觉得,这个周梦姻比另两个千金小姐明智的很多,就算寻事挑衅,也不该在王妃宴请她的这个时候,这不是在砸王妃的场吗,太不把王妃当回事,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在这王府,她们两人只是个侧妃,她们头上,还有一个爹爹官小,但她身份大于她们的王妃在,这不是成心找安素清的不痛快。 安素清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的脸上却凝结着一层不悦,戚寒露看见了,欠了欠身便坐下不再说什么,然北掠影还是傻傻的往前冲。 “王妃,恕妾身不能相陪,这顿饭即使吃了,心里也不舒服,还是不打扰王妃与各位妹妹的雅性,妾身先行告退。”说罢,不待安素清同意与否,便走出沉香亭,刚踏上拱桥,忽又回过头来,瞪着向晚晚:“王妃姐姐,别怪妾身多嘴,对这种不要脸的贱妾,没必要掏心掏肺,万一日后生下的是小王爷,难保不觊觎姐姐正妃的位子,劝姐姐还是小心为好。” 北掠影对向晚晚可真的是恨到牙痒痒,她说的一番话对向晚晚到是不痛不痒,自己有别人嫉妒的资本才会招人骂,又不掉块肉,就是不知安素清的心里,又有何想法,但见她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不恼不怒,反而来安慰向晚晚: “你别在意,影妃她本性如此,并没有恶意。” 好像北掠影说的话她一点也不担会发生,这份自信会不会太奇怪了些,是因为她与庄云澈感情好所以不怕自己的位置有一天会被人取代吗?可若真是这样,庄云澈会取这么多的妾? ------------ 灵童 晚宴并没有因为北掠影的离去而有所不同,也没有因为之前的争锋相对而变得剑拔弩张,安素清对向晚晚倒也颇为照顾,时不时为她夹菜,问她喜欢吃些什么,这样一来,倒是让向晚晚有点受宠若惊,这个王妃,会不会对她好的有点过头了。 突然,腹部里传来一阵阵的绞痛,越来越有加剧的趋势,不一会儿时间,她的额头变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 “挽霜妹妹,你怎么了?” 安素清发觉了向晚晚的不对劲,放下筷子,脸带担忧的问道。 戚寒露与周梦姻既不说话,也不想对向晚晚表现关心,但疑惑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心里纷纷恶毒的诅咒她最好出事情。 “我……我好像要……要生了……” 向晚晚一边忍着痛,一边艰难的说道,她感觉到自己的羊水破了,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没生过孩子,基本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什么?要生了?” 这句诧异的话并非出自一个人的口,而是三人异口同声的扬声说道,怔愣了有许久,安素清这才回过神来,忙吩咐春娆去请一直请在府里的稳婆立即前往夕绯斋接生。 这样毫无预警说生就生,吓坏了王府众人,也让大家手忙脚乱。 夕绯斋门口,庄云澈等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其余五位小妾也都齐聚在此,看着夕绯斋的大门,眼里露出羡艳的神色。 同为小妾,这叶挽霜的命可真好,才入府一年,便能怀上王爷的孩子,先不说生男还是生女,就凭她是第一个为王爷诞下子嗣的人,母凭子贵,以后在王府的地位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们入府的时间比她长,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她们头上呢,平日里香也没少烧啊,难不成她们求菩萨时,菩萨都在睡觉。 自圆真大师那一日说的话起,庄云澈便开始期待起这个在娘胎里呆了一年多的孩子出世,心中当然是期盼能一举得男。 “哇……” 众人不知在门外等了多久,终于听到房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而与此同时,夕绯斋的屋顶上空,突现一片金色祥光,光芒万丈,直把整个澈王府照耀得亮如白昼,更是照亮了半边天。 看着这个奇异的现象,所有的人都瞠着目,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金光是伴随着孩子的出世而生的,莫非在显示着这个孩子的不一般么? 光芒散去后,不知哪个下人下意识的轻声呢喃:“天哪,这是灵童降世吗?”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番壮人的景象,下人们的心里更是对适才出生,并不知男女的孩子肃然起敬。庄云澈的心里更是激动的平静不下来,圆真大师所言果真不假,他的孩子,真的非池中之物,没错,他一定是灵童转世,将来必能傲视天下。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时,稳婆喜笑颜开的开门走了出来,嘴里不停的恭贺着。 “是男是女?”庄云澈迫切的问,安素清与其余妾室也一同竖起了耳朵,等待着稳婆的答案。 “恭喜王爷,喜得小王爷!” “哈哈哈!好,好,好!”庄云澈连道三声好,冷俊的脸上此刻也泛起浓浓的笑意与得意:“来人,带稳婆下去领赏。” “谢王爷。”一听领赏,稳婆一张嘴笑得都快裂开来了,小眼眯起,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除了庄云澈一个高兴,几个女人心里可老大不乐意了,这下倒好,叶挽霜怕是要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为王爷一举得男,真是该死,当初那鹤顶红怎么就没有要了她的命,死了倒也一了百,说不定她们在心里还会小小的为她怜悯一番。 嫉妒的女人有翻白眼的,有吹胡子瞪眼的,又目露凶狠之色的,反正无一为向晚晚生了个儿子而真心高兴的。 此时的她们,巴不得她难产死掉算了。 当然,还是有人与她们是不一样的,那就是王妃安素清了,她的表情使终波澜不惊,漆黑的眸中一片清明,对庄云澈福了福身:“妾身恭喜王爷。” 这王妃都如此识大体,其余人也没理由在一旁干瞪眼,愤恨归愤恨,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于是也都纷纷行礼道:“妾身恭喜王爷。” 庄云澈道了一声“嗯”,便抬脚步入房间内,众人在这时也渐渐散去,然而,孩子生下那一刻的情景,却深深的印在了她们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幽暗的房间内,微弱的烛光跳跃,窗外的树影通过月光的射影自菱形窗户投射进来,在地上落下如鬼魅般的影子,婆娑摇曳。 “这叶挽霜的命可真够大的两次都毒不死她。”寝室中央摆了一个大大的仙鹤图案的屏风,一道深沉冷冽的女声自屏风后面传来,说话的对像,便是站在屏风外,低着头恭敬而立的一位妇人。 若仔细听,还能听到屏风后面,那紧捏着拳头发出来的“咯咯”的声响。 “奴婢该死,没能完成您的吩咐。” 屏风后的女子摇了摇手,冷冷道:“算了,这不关你的事,只怪她命太硬,不过我倒要看看,她能硬到什么时候。” “那叶挽霜只是一个贱妾,这次没能毒死她算她侥幸,下一次她可就没有那好的运气了。”妇人眼里闪过一丝冷漠,轻蔑的开口说道。 “先别急,若操之过急只会招人怀疑,她若像以前一样胆小怕事也就罢了,没想到经历生死后性情大变,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好对付,况且如今即使不想让她生,她也生下了小王爷,先观察一阵再说。”狠厉的女声再次传来。 “是,奴婢明白了。” 而澈王府刚出生的小王爷乃灵童转世一说也由口口相传,不径而走,不仅王府,就连京城里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毕竟那么大的动静,全京城的人都看在眼里,眼尖一点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从澈王府发出来的光,传来传去,已有人说自己在那团金色的光芒里,看到了金龙盘旋,更有人说,夙翌朝能有此灵童,一定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日比一日更强大,直将小王爷夸得如天上的神仙一样神通广大。 而许多人的心里,也对那素未谋面的小王爷心生畏敬,每每谈起,语气里总会带着一丝尊敬,在百姓的心里,小王爷几乎比当今皇帝还要神圣不可侵犯。 ------------ 夺子 向晚晚生下孩子的次日,一睁眼,便询问梳云孩子的情况。昨天生下孩子之后,她便累得轻度晕厥,气得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这个身子的前身叶挽霜,一点也不懂得运动,是以,昨晚的情况她一点也不清楚。 现在,从梳云口中得知后,绕是向晚晚也被吓到了,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天空会出现一道金光。 “梳云,孩子呢?” “王爷请奶娘照顾着呢。” 闻言,向晚晚不禁蹙眉,她生的孩子,凭什么要别人来照顾,她是没手没脚还是没奶水。 “奶娘住在哪个房间?” 梳云正为向晚晚熬着补药,听她这么问,偏头想了想,而后道:“奴婢昨晚好像听到王爷将她安排在了落月轩。” “落月轩?这不是王妃的住处吗?”向晚晚美目一瞠,尖声问道。 庄云澈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累死累活生下的孩子,如今到好,他的一声令下,就直接把孩子安排在安素清那,请奶娘照顾也就算了,大户人家,都有这么些个规矩,可不让孩子跟她住一起算是哪门子的规矩。 而且,自孩子生下来起到现在,她连儿子一眼也没见到,叶挽霜或许有可能听之任之,可她不是,她向晚晚可不会任由他庄云澈摆布。 “夫人,你做什么,现在不能下床。” “我如果不下床,赶明孩子就不认我这个娘了。”如果她想的没有错,庄云澈这么做,根本就不打算让她来抚养这个孩子。 “什么?”梳云怔愣,无法理解向晚晚话里的意思,小王爷是夫人亲生的,怎么会不认这个娘呢。 走到门口的向晚晚忽地停了下来,转头对梳云说道:“梳云,快别愣着了,带路。”她在叶挽霜的记忆里搜不到去落月轩的路,因为以前的叶挽霜,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落月轩 正妃的住处与别人的就是不一样,若大的落月轩足足有四个夕绯斋那么大,从院门进去,有个大大的院子,西北角处有一片翠竹林,前方有座人工池塘,里面养了不少金鱼,一座两层的红砖阁楼立在正中央,阁楼两旁,栽种着奇花异草。 向晚晚觉得这里的景色是很美,但再好也是别人的,而儿子却是自己的,早已没有心情来欣赏,脚步不停的直奔那座辉煌气派的正楼。 才到门口,便闻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从中还能听到逗弄孩子的嬉笑声。 “昊儿乖,来笑一个。” “小王爷长得可真是眉清目秀,妾身还从未见过哪个刚出生的孩子长这么漂亮的。” “是啊是啊,完全继承了王爷的优点。” “瞧这小鼻子小眼的,简直就是王爷的缩小版嘛。” 门外,向晚晚双手紧握成拳,皓若星辰的眸中闪过一抹凌厉,清秀的脸上带着冷漠,对着那紧闭的大门,毫不客气的抬脚踹了上去。 “呯……” 重大的声响让评论甚欢的声音嘎然而止,无数目光齐刷刷的扫向门外,当见到一身素衣的向晚晚时,几乎同时升起鄙夷的神色。 “挽霜,你怎么下床了呢,这刚生过孩子的女人最忌讳下床走动,若是不注意,以后会落下病根的,快进来坐,别吹到风。” 安素清怔了怔后,忙起身,笑脸相迎。 向晚晚扯了扯嘴角,漆黑的瞳眸望着坐在安素清身旁,手里抱着婴儿的庄云澈,漠然的开口:“这孩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养好了身子做什么?” “呃……”安素清一愣,温柔的双眸也看向庄云澈。 庄云澈低头逗弄着襁褓中的儿子,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既然你来了,那本王就通知你一声,从今往后,昊儿就这继给王妃,由她抚养长大。” 正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一旁坐着的一干小妾也禁声不语,这个时候出声,不是自己找死么。 忽地,向晚晚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眼底骤起浓浓的怒意:“王爷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笑掉自己的大牙,请问,这孩子是你生的吗?你有什么权力将我生的孩子让别人养。” “他是本王的骨肉。”庄云澈脸色阴霾,沉声道。 “我呸,他是你的骨还是你的肉,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吗?” 周围倒吸声一片,个个不可置信的瞪着向晚晚,这女人不想活了吗?居然这样跟王爷说话,不过诧异过后便是个个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再大胆点,最好气得王爷一气之下杀了她。 “叶-挽-霜!”庄云澈顿时勃然大怒,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着:“你找死。” “哼,怕死就不会来了。”话落,向晚晚的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当看清楚时,不由得再次被吓了一跳。 刚刚还在王爷手里的婴儿,此时已被向晚晚抱在怀里,她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将孩子抢了过来的。 庄云澈愣愣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好快的身手,叶挽霜居然会武功,进府一年多,自己居然也没发现,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向晚晚是不清楚庄云澈的武功如何,或许很高强,或许只是一般,但她知道庄云澈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出手抢孩子,只有趁其不备,纵使你是高手,也难保不会失手。 “叶挽霜,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隐藏得这么好,本王都让你给骗过去了。” “王爷过奖,不是我藏的好,是王爷您一心只想着怎么毒死我们母子。”向晚晚冷冷讽刺着:“像你这样阴狠毒辣,满脑子只想着害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当爹,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你问也不问一声便将他抱走,冷血,剥夺我抚养儿子的权利,无情,把我的儿子给另外一个女人抚养,无耻。” 庄云澈瞳孔倏地一缩,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惧色,骂他顺溜,不带换气的向晚晚,是他不了解真正的叶挽霜吗? 莫非以前的懦弱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她真正的本性,够泼,够辣,够大胆,也够新鲜。 “叶挽霜,看来本王要重新认识你了。”庄云澈忽地站起身,靠近向晚晚,诱人的薄唇微微扬起,带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温热的气息喷在向晚晚脸上,让她有一瞬间的呆滞。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庄云澈那古里古怪笑与他说的话,让向晚晚心底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觉告诉她,以后还是离这个男人要远一点,他的心思深沉的让人一点也摸不透,这种人,最可怕。 但她向晚晚是谁,从懂事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否则也不会作为精英被选入国家特种部队,作为特工该有的胆量,素质,身手,她可样样具全。 ------------ 开口说话 向晚晚的脚步往后退了退,誓要与庄云澈保持一定的距离,既而又瞪着眼,没好气的回道:“谢谢,不必。” 重新认识她?他想要认识,她还不屑于让他重新认识呢。 “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吸引本王的兴趣,让本王改变主意,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昊儿必须由王妃抚养。” 无耻之徒! 向晚晚在心里骂道,强压下心中不断燃烧的怒火,眉稍微挑:“请问王爷,我哪里让你感兴趣了,您说,我一定改!想让我的儿子让别人养,除非我死了。”说罢,想了想,又道:“不对,即使我死了也不可能,再见!” 向晚晚不再看庄云澈一眼,抱着儿子,潇洒的甩头就走,留下满室错愕的众女子与脸色不断变化的庄云澈。 他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心里也越发肯定,叶挽霜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样大的变化,以前的懦弱胆怯会是伪装的吗?似乎又不那么像了,但庄云澈除了在心里给自己解释叶挽霜的胆小是装出来的,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出来,于是也就那么认定了。 “昊儿,昊儿,真是不要脸的男人,儿子取名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这样擅自决定,简直是把我当空气。”向晚晚碎碎念的走回夕绯斋,回头,不由得吓了一跳。 “梳云,你哪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煞白煞白里还透着一点点菜色,目光焕散,也不知道焦聚是看向哪的。 “梳云……”向晚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梳云愣愣的回神:“夫……夫人,什么事?” “我没事,你才有事,想什么呢,这么魂不守舍的?”向晚晚一边将儿子放进摇篮里,一边问道。 这个摇篮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二天让梳云出府买的,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出生,早买早备,别到时候生了儿子连个窝都没有,太凄凉了。 看上去虽然不像富贵少爷,小王爷应该睡的,但以向晚晚目前的经济条件,能买个小床已经不错了,她必须省更多的钱,以备以后离开王府能有足够的盘缠和儿子行走江湖,逍遥自在。 “夫人,王爷……王爷……”梳云咽了咽口水,眼中盛满恐惧,不知什么东西让她吓得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晚晚眼都不抬一下:“王爷怎么了?”有鼻子有眼,教训起人来中气十足,威胁起她来毫不含糊,动不动就要她死,就像是在吃家常便饭一样。 他好着呢,有什么问题? “夫人,奴婢现在帮你收拾包袱,你快离开王府吧。”梳云风风火火的就要帮向晚晚收拾家当,被向晚晚一把拉住: “逃?我干麻要逃?”她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逃什么?何况她还刚刚生完儿子,这个时候若走,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她可没有虐待自己的爱好。 “你刚刚这般跟王爷说话,反抗他,王爷一定会下令惩罚你。”梳云急眼眶都开始泛红,想来是真的担心向晚晚。 向晚晚见梳云这般模样,心中一暖,她有梳云关心着她,为她着想,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走呢。 即使要走,她也会带着梳云一起离开! “梳云,别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我儿子与你呢?” 向晚晚握着梳云的手,真挚的说着,她手掌心传来的温暖直流梳云心底深处,鼻子一酸,居然直接落下泪来,哽咽的唤了声:“夫人!” 她真的好感动,自打进了王府,不是被打就是被骂,也只有霜夫人会拿药为她擦伤口,也只有霜夫人对她这般好。 梳云心里更加坚定,往后誓死追随夫人。 “别哭了,再哭就真成丑八怪了。”向晚晚笑着说道:“你看,这药也煎糊掉了,还得麻烦你再去抓一贴来。”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梳云一抹眼泪,拿着糊掉的药罐子走了出去。 向晚晚将摇篮拉到床边,躺在了床上,坐月子期间她还是安份一点,可别将一个原本好好的身子,给坐跨了,那她还如何能保护她在乎的人。 想想也真是可怜的,虽然在现代的年龄已经26岁了,可她在感情上还是一张白纸,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手也没牵过,也没被人吻过,就直接生孩子了,可真为她省了不少过程啊。 “不错,挺有魄力。” 向晚晚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带着一些稚嫩,职业的惯性让她立即进入警戒状态,犀利的双眸四下扫视:“谁?谁在说话。” 莫非她的察觉力下降了,连有人进到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发现?不可能啊,她对自己的能力一向很有自信,现在可以很确定屋子里除了她跟儿子,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没人? 莫非是……鬼? 一股阴冷从背后蹿起,向晚晚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就算你是鬼,姑奶奶我也不怕,识像的给我出来。”她脸色一沉,阴阴的说道。 管你是人是鬼,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两个她打一双。 “娘,你儿子长得像鬼吗?” 娘,儿子? 向晚晚脑中突然接收到这样两个信息,清眸猛的看向摇篮,就见睡在摇篮里的儿子咧着嘴,眨着眼对着她傻笑。 “幻听,幻听,一定是幻听。”她一定是刚刚被庄云澈气昏了头,她儿子昨晚才生的,怎么可能一天就能开口说话。 向晚晚一边摇着头,一边碎碎念。 摇篮里的宝宝有些无语,刚还在心里觉得这个娘真让他满意,有胆识,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呢。 “我饿了。” 稚气又有点撒娇的声音再次响走,向晚晚瞠目看着张嘴说话的儿子,惊讶的嘴张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真……真的是你在说话……”怎么可能呢,这一阵怎么尽让她碰到这么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啊,她是人,不是神,承受能力有限好不好,太诡异了。 宝宝眨眨眼,一派天真无邪:“有问题吗?”别人他还不愿意开口说话呢。 向晚晚一口气被咽在喉咙口,显些被呛死,废话,哪个刚生下一天的孩子会开口说话,还说这么溜,碰上的是她,还能坐住,若换了别人,不是把人家给活活吓死么。 ------------ 财神童子 “你说有没有问题?” 她生的儿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有圆真大师说他绝非池中物,如今生下来一天就能开口说话,想着,向晚晚不禁问出心中疑问:“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宝宝想也不想否绝向晚晚的话。 “呃……”向晚晚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滑下一排黑线,头顶上方清楚的听到一排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带出一连串省略号。 这是不是就是大家常说的……代沟? 终于反映过来自己说错话的宝宝白晰的小脸通红,急忙纠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是人。” 果然……代沟还不浅啊! “不是人,那就是东西。”向晚晚下结论说道。 她几乎忘了眼前的宝宝是她的儿子,哪有娘这样跟儿子说话? “你……”宝宝股起两个腮邦子,表示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头一边,索性不理向晚晚。 “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吗?”向晚晚向生气的儿子认着错:“那你到底是什么?” 她也很好奇,不是人,那就是大家传言的妖孽? “我是仙。”宝宝骄傲的扬起眉,那得意的神色,好像他的脸上开了花一般,心里期待着向晚晚既崇拜,又敬佩的目光。 然,他碰上向晚晚,注定要失望了。 过了良久,突然传出向晚晚毫无形象的大笑声:“僕……哈哈哈哈!不可能。” 她也不想笑,可是“我是仙”这句话从这么点大的婴儿嘴里说出来,实在诡异又好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先,奇人异士她还能接受。 “怎么不可能?”宝宝闻言,这下可不干了,不相信他的话就是不相信他的仙为,那就是侮辱他的仙格:“你都能灵魂附体,我为什么不能是神仙。”说完,黑黑的眼珠瞪的更大了。 向晚晚猝然一惊,身子趴在摇篮的边上,头探到儿子面前,吃惊的道:“你知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怎么让我回去对不对。” “不知道。”想也不想,宝宝一口说道。 “不可能!”向晚晚咬着牙,又靠近了些,十足的威胁,好像她面对不是刚出生的婴儿,而是一个大人:“你若不知道怎么让我回去,又怎么会知道我是灵魂附体?” 神仙不都是神通广大的么?会不知道,不过,照这样看来,在现代是不是也有神仙的存在?可她坐了几次飞机,也没看到天庭嘛。 “我会知道,是因为你自己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冒似他们刚刚才开始交流吧,她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到连刚刚说过些什么话都不记得。 懵人也要看清楚对象。 摇篮里的宝宝一脸快要抓狂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太小,他恨不得立即跳起来咬向晚晚一口,怎么仙跟人沟通起来这么困难呢? “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你经常摸着肚子自言自语,我都听到了。” 向晚晚叹了口气,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呢,看来她太高估这个神仙了,反正也没报太大的希望,就按圆真大师所言,顺其自然。 紧接着,向晚晚又被引出了无限好奇,直直的盯着儿子看了一会,道:“那你是什么仙,仙龄多大,为什么又重新投胎?” 投胎用在他身上好像不太合适,貌似没有人投胎了还能留着以前的记忆,记得自己是个仙。 听到向晚晚这么问,宝宝顿时乐了,忽视了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胖嘟嘟的小手像大侠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神情,相当的侠肝义胆。 “本仙乃财神座下童子七宝是也,仙龄……” 他才刚刚说了一句,便倏地被向晚晚从摇篮里抱了起来,举到自己的眼前。 财神! 向晚晚双眼放光,哈喇子直流的看向儿子:“宝贝儿,你真是太有才了,呐,变两元宝先!” 财神,财神哪,以后就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宝,以后谁敢惹老娘,老娘就拿钱砸死那人。 向晚晚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财神两字,心里美得跟朵花似的,一激动,俯下身,在儿子脸上猛亲。 七宝避也避不过,任由向晚晚在他脸上留下一汪汪的口水,粉嫩的小脸微微泛红:“喂,脏死了,吐我一脸口水。”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有很厌恶的感觉。 他虽是仙,但在天庭里,他见得最多的就是师父财神,平时连个仙女都很少见,整日整日与另一位童子小鱼儿留在财神殿,更别说此时被一个女人亲,虽然这个女人如今是他的娘。 “好,擦擦,擦擦。”向晚晚嬉笑着举起衣袖揉搓着七宝的脸蛋:“可以变元宝了吗?”只要能变元宝,万事好商量。 “我只是个童子,变不了元宝,派发钱财的是师父。”他要有那本事,当上财神的不就是他跟小鱼儿了么。 “什么?变不了?”向晚晚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眨眼间变得 阴霾,一张脸要多黑有多黑:“你不是说你是财神吗?” 哪有财神变不了元宝的,骗谁呀。 七宝无语的翻翻白眼,再次纠正:“不是财神,是财神童子。”原来他这个娘听人说话只听一半。 向晚晚偏不信,目露凶光,再次威胁:“少啰嗦,快变元宝。” 七宝见嘴说行不通,脑子一转,用起了婴儿特有的专利,哭!只见他小嘴委屈的瞥起,吸吸鼻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接一下,连换气都不用。 突如其然的状况让向晚晚措手不及,听着儿子那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哭声,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可恶,他这一哭,把她的心都哭乱了。 向晚晚一边轻拍着七宝的背,一边安抚着:“娘的错,娘的错,不变元宝,不变元宝,咱就当个普通人。” 天知道向晚晚的心正在滴血,不能变元宝,这简直是让她从天堂到地狱,经历生死两重天啊。 果然,她这么一说,七宝立即停止了哭泣,眼角本要流下来的眼泪也忽地被他收了回去,不禁令向晚晚乍舌,这眼泪还能再收回去?人与仙之间的鸿沟。 “你刚说你叫什么?” “七宝,仙龄三百岁,投胎做人是为了修练。”七宝回答刚刚未答完的问题。 他打死也不能跟人说他是因为不小心弄坏了师父的聚宝盆而被师父一怒之下赐下凡间,说是让他等死了再回来。 他为师父做牛做马三百年,到头来,这个死老头子一点师徒之情也不念,直接踢他到娘胎里,可悲的是他发现他那本来就薄弱的仙力一下子全没了。一想到这,七宝又忍不住在心里将他师父财神爷全身上下骂了个遍,打不过,骂骂也解气,至少他幼小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 聪明 七宝?虽然这个名字也挺奇怪,但怎么也比庄云澈取的名强,话说回来,她只听到庄云澈喊他昊儿,却不清楚全名叫什么?现在叫什么无所谓,反正她就是不喜欢庄云澈帮儿子取的名。 他刚刚说三百岁来着,三百岁应该是多大啊?向晚晚在离海里描绘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翁,拄着拐仗,走路弯驼背,咧开无牙的嘴,奶声奶气的喊她娘。 妈呀!向晚晚浑身一阵哆嗦,这种画面太诡异了,她毛骨悚然的看着七宝,哭丧着脸问:“你都年纪一大把了,叫我娘我承受不起。” 她觉得老天爷是在整她,就算让她未婚先孕,也生个健康正常一点的儿子嘛,为什么要让稀骨的老人重新投胎当她儿子,若不记得前世的记忆也就算了,反正人死了投胎总要喝个孟泼汤,忘记前世的一前,这样她还能接受。但为何偏偏他什么都记得,连……连名字都这么幼稚! 七宝很不客气的对向晚晚露出鄙夷的神色:“我说我仙龄三百岁,没说我是个老头。”他一出生变是仙体,怎么可能像凡人一样寿命只有短短百年:“按人间的年龄来算,我才六岁。”人一般都比较笨,哪像他这个神仙一样聪明伶俐呢,这个女人想不明白不能怪她。 向晚晚哪知七宝心里的小九九,重重的松了口气,才六岁,能接受,能接受,要真是六十岁,她一定会疯了。 “娘,你问题问完了吗?我……” “夫人,奴婢在厨房里帮你把补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喝。” 七宝话才说到一半,向晚晚便听到梳云的边说着话边推门进来,心中一惊,忙捂住七宝的嘴,若无其事的看向梳云:“你先放着,我一会就喝。” 幸得她手快,若慢了一点,梳云一定会发现七宝会说话,先不说这事会不会传出去,但她能肯定的是,梳云一定会吓晕过去,为了她的人生安全,也为了七宝不再被当成妖孽,她决不能让七宝在外人面前开口。 她可不认为七宝,也就是她的儿子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话,不会把那群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后,还指着他喊,神仙,神仙! 妖孽,妖孽还差不多。 七宝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脱向晚晚的魔爪,她这是企图谋杀亲儿啊,憋死他了,再不放手,他真快要一命呜呼了啦。 “小姐,快放开小王爷,他快没气了。”梳云看到七宝涨成猪肝色的小脸与向晚晚捂住他嘴的手,惊慌失措的喊到。 向晚晚的心“咯噔”一下,忙松开了手,紧张的看向七宝,她情急之下就忘了手上的力道,也忘了七宝不是六岁的样子,他现在只不是个刚出生一天的婴儿,还好梳云发现的快,否则……她不敢往后想去,一阵凉意从脚底蹿起,第一次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对不起,七宝,娘不是故意的。”向晚晚一边帮七宝顺着气,一边心有余悸的问。此时的她,心里被堵得慌。 看见这个模样的向晚晚,七宝不由得一愣,天庭是冰冷的,有太多的天规戒律要尊守,除了师父的关心与小鱼儿的相互扶持照料外,他没有得到太多的温暖。 然现在,他在向晚晚的身上,感觉到了温暖,不同于师父与小鱼儿对他的感觉,很亲切,很温馨,他也很喜欢。 七宝咧嘴一笑,告诉向晚晚,他没事,他也不笨,知道娘捂住他的嘴是因为不想自己说话被别人听见了,只不过刚刚只想着肚子饿,并未留神梳云的到来。 笑容感染了向晚晚,她也随之一笑,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夫人,你看,小王爷好像听得懂你在说什么。”梳云像是发现了新大路一般凑过来说,清澈的双眸更是惊喜的看着窝在向晚晚怀里的七宝。 向晚晚很想大声嚷一句“废话”,但梳云会说这话也纯属正常,换谁见了刚生一天的婴儿会在娘担心的时候露出宽心的笑容都会有这个想法,这娃太有灵性了! “当然,我的儿子能不聪明吗,更何况圆真大师也说了他不一般。”向晚晚现在算是趁底领晤圆真的话了,不是不一般,是相当的不一般,神仙给你当儿子,能一般得了吗?也不知庄云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叶挽霜为他怀的孩子是神仙下凡。 修练为什么要重新投胎她是不懂啦,她现在就只知道这个名叫七宝的财神儿子是她向晚晚拼死累活生下来的。 财神童子也是财神,她必须给自己留个美好的梦,将来的某一天,她儿子能变元宝。 折腾了这么久,七宝再也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他不开口,他娘应该是想不到了,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快。想罢,小小的脑袋变开始蹭着她的胸部,小手是短了点,但也不放弃努力想要扒开衣服。 显然,他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样的举止让向晚晚误以为自己儿子小小年纪便已有色狼的潜力,还在想着要将这个只是生根还未发芽的邪恶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忽地听到梳云的声音。 “夫人,小王爷一定饿了。”] 向晚晚这才恍然大悟,撩起衣服,让七宝喝奶。 七宝捧着自己软软的食物,“吧唧吧唧”猛吸了起来,还不忘向梳云投去感激的一瞥,救命恩人哪! 梳云一怔,柔柔自己的眼睛,她刚刚没看错吧,小王爷居然感激的看着她,原来他真的听得懂啊,灵童就是灵童,一生下来就这般聪慧。 吃饱喝足,七宝随即被梳云抱回自己的摇篮里面呼呼大睡,嘴角还流下晶莹的液体。本来嘛,婴儿的任务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饱了再睡,睡饱了再吃。 “七宝是夫人给小王爷取的乳名吗?”梳云摇着摇篮,问。 “呃……是。” 七宝哪是她取的呀,是他自己说的,但这话当然不能说给梳云听,所以,她还是自认了吧,反正梳云本来也就这么想的。 “梳云,我忘了问你,新来的那四个丫环呢?”不一会儿,向晚晚又开口道,她只顾着儿子,都快忘了昨天与梳云一同来的四丫环了,似乎来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她后来也就见到了春玉一眼,她生完孩子之后看得最多的就是梳云,忙里忙外的也是梳去,很闲嘛她们。 梳云的手顿了一顿,而后开口:“她们好像去找其他丫环聊天了。” 精明如向晚晚,怎会没发觉梳云闪躲的目光,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是梳云不愿让她知道的:“她们有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 以她在叶挽霜的记忆里对四丫环的了解,她们不可能这么安份,毕竟就算她生了个儿子,庄云澈还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让安素清抚养,也就是说,她在这个王府的地位还是那样一文不值,并没有母凭子贵。 “没有,没有。” 向晚晚双眼微微眯起,紧锁着不断摇头的梳云,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的神色,她很肯定,梳云有事瞒着她。但自己现在正在坐月子,做什么事都有个限制。 “梳云,若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说,知道吗?”梳云不愿说,她也找不出证据,只希望她别那么死心眼,任人欺负。 ------------ 找死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让一向生活节奏紧凑的向晚晚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这对她来说比接受训练还难熬,想下床走动走动,愣是被梳云这小妮子给硬生生的拽回床上,说是生完小王爷的第一天她没能拦住而让身为孕妇的她犯了大忌,但如今小王爷好好的躺在她的身边,王爷自打那次后也没有下令带走,她只能在床上好好的躺一个月。 梳云这是为她好,她心里清楚,也就乖乖顺了她的意,过起跟七宝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偶尔趁梳云不在的时候与七宝说说话,解解闷,打听一下天庭是什么模样。然而,任七宝唾沫横飞的讲述着天庭的宏伟,向晚晚还是想象不出来。 七宝只能在向晚晚面前开口说话,当梳云在时,他只能闭口,有的时候梳云在房里呆的时间长了,可把他憋坏了,他问向晚晚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这么避讳,想说就想,得到的答案是一岁以后。 七宝顿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他必须还得装一年哑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入,带来了一室的清新。晨风徐徐,夹着花的芬芳。 向晚晚伸了个懒腰,看着窗明媚的阳光,心情倍儿,要问为什么,因为,从今天开始,她终于不用被困在这张床上,昨天是她坐月子的最后一天,熬了一个月了,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起术穿上鞋子就开始满屋子乱转,活动筋骨,可别躺了一个月,把骨头给躺散了,看家本领也抛到九霄云外。 摇篮里的七宝被向晚晚燥大的动静声吵醒了,瞪着黑溜溜的眼睛说道:“娘,不要吵,还让不让我睡了。” “还睡什么睡呀,太阳都晒屁股了。”向晚晚停了下来,走到摇篮边,一把抱起七宝,脸上笑的春光灿烂,显示着她的心情好极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你是来当人的还是来当猪的,娘带你晒太阳去。” 这一个月也就跟着她在屋里呆着了,可怜本就白晰的小脸蛋因为不晒阳光而变得更白了,都快不像个人样了。 七宝不满的抱怨出声:“你不让我说话,我只能睡觉。” “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开口,这王府里铁定立马有人冲出来,把你当妖孽活活烧死。”向晚晚将七宝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后,才放心的开门走了出去。 七宝动了动脑袋,待在向晚晚的臂弯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后,说:“要烧第一个肯定先烧你,我可是爹的独子,小命暂时还能保住。” 轻快的语气让向晚晚重重的哼了一声,反唇说道:“可不能保证,你不知道,一个月前,你差点就死在你爹的手里,而你另一个娘,就是在那时被你爹给毒死了。” 向晚晚故意向七宝提起这件事,管他相不相信,她就是要让庄云澈的形象在七宝心里一落千仗,是他心狠在先,可别怪她手辣在后。她这算不得毒辣,只不过向儿子陈述一个事实,接受或不接受,那就是儿子是事了,保况庄云澈有胆做,难道还没胆认吗? 七宝那清涟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漠,吐出一句让向晚晚差点摔倒的话。 “我知道。” 知道? 向晚晚像看外星人般看着七宝,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听见她说话也就罢了,连外面人的举动在娘胎里的时候也能清楚的知道,她双目忽地一瞠,难不成? “七宝,我醒来的时候并未感觉体内有毒,是不是你解了?”如果七宝只是一个普通婴儿她不会这么问,而偏偏他不是。 “我虽失去了法力,但体内有仙根的存在,能解百毒。” “难怪如此。”向晚晚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转念又蹙起眉:“若按你这么说,叶挽霜应该也没中毒,那为何她死了?” “她不是中毒死的,是被爹吓死的。”他当时虽看不见,但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害怕与无助,当放有鹤顶红的酒灌入她口中时,他就立即解去了毒,流进体内的只是酒而已,只是他那个娘太害怕庄云澈了,身体遏止不住的颤抖,被活活吓死。 他虽不怕毒,但对这个名义上的爹并未有过一丝的好感,之所以叫还认爹,是因为目前他必须依附着王府生存,等他长大带娘一同离开这里的时候,庄云澈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向晚晚这下算是明白了,她虽能在叶挽霜的记忆里感受到她的害怕,但没想到她会怕一个人致此,以致丧了命。 她是感谢叶挽霜的,即使不喜欢这个古代,但叶挽霜给她留了个独一无二的儿子与忠心耿耿的梳云,她很满足。 才想着梳云,便隐约听到梳云的声音。 “求求你们了,不要抢走它。” 话里满含乞求,还带着一丝哭呛,向晚晚的脑海里倏地跳出一个信息,梳云被人欺负了。她立即抬脚,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贱丫头,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们打死你。”一名女子凶狠的威胁道。 “不要打我,银子你们可以拿去,但求求你们留一点给我,否则夫人今天就没饭吃了。”她不能让她们打她,如果脸上留下了伤痕,夫人一定会问起,她不想让夫人担心。 “哼,她还想吃饭,饿死算了,反正也是贱命一条,留着也得不到王爷的怜宠。”话落,便听到一阵嘲笑声。 向晚晚从声音上判断,不是一个二个人,该死的,这些人活腻了,连她的人也敢动。 出了夕绯斋,向晚晚在一座假山后站定,冰冷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四个丫环。 她就觉得这一个月过份清静的莫名其妙,四个丫环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在她眼前出现,敢情是换了目标,欺负起梳云来了,找死! 怀里的七宝真切的感受着向晚晚的怒气,心里为那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环们默哀,现在的娘,可不是以前的娘了,同时嘴角咧起,微微扬起脑袋,准备看好戏。 向晚晚目光阴沉,一手抱着七宝,一手快速抓住正在得意数着钱袋里的银子的春喜,突然的疼痛让春喜猛的抬起头来,当对上她嗜血的眸子时,心中猛然一颤,但看清来人是谁后,又带着浓浓的鄙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霜夫人,想干什么,还不拿开你的脏手。” “不想干什么,就想……”忽地,向晚晚瞳眸一敛,散发着凛冽的寒意,手用力一折,直将春喜数银子的手硬生生的折断了:“就想废了你的手。” ------------ 教训 “啊!” 春喜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声顿时盘旋在澈王府上空,跌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的着身子,银子掉了一地,与春喜一块儿的三名丫环顿时愣在当场,当回神时,各各眼含惊恐的神色,脚步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面如死灰的看着向晚晚,骨子里蹿出一阵阵凉意,似千年冰尖刺骨,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梳云也不例外,被刚刚那一幕吓破了胆,僵若雕石。 “不怕死的,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向晚晚沉着脸,炯然的目光瞪视着地上的春喜,诱人的唇瓣吐出冰冷的字眼,春喜侧头看了眼她,蓦地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不知是被向晚晚吓晕的,还是被手上传来的痛楚痛晕的! 见此情景,余下的三丫环心中盘算着向晚晚的注意力正在春喜身上,借此机会溜之大吉,然,才踏出一只脚,便被拦住了,面前,是向晚晚冷若冰霜的容颜。 “怎么?想走啊?” 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吗?欺负了人,拍拍屁股转身就走,当什么事也没有,叶挽霜不敢把她们怎么样,但如今她们碰上的是她向晚晚,可没这么好唬弄。 她不是杀人魔头,但也不是善人,被人扇了一耳光还眼巴巴的递上另一边脸让人继续的事,她可做不出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双倍奉还,不多,只有双倍而已。 三人再傻,也明白了如今的霜夫人变了,就凭她刚刚出手眼也不眨一下的就折断了春喜的手就能看出她的心有多狠,王府里的主子脾气不好会打会骂,但不会像她这样狠狠将人的手折断,这叫她们怎么能不怕。 “霜夫人饶命,霜夫人饶命,是,是春喜出的主意,都是她!”三人扑通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一股脑将责任推到了遭殃的春喜身上。大难临头,连自己都保不住,谁还想得到此时昏迷不醒的春喜,心里都祈祷着向晚晚相信她们的话饶了她们,只将春喜一人定罪就可以。 向晚晚嘴角轻弯,冷笑一声:“你们觉得,我应不应该相信你们说的话?先不论之前做过什么,就说说这一个月你们都背着我做些什么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安一语,娇好的容颜吓得越发惨白,脑子还回响着春喜手断时的“咔嚓”声,惶恐不安,就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下场跟春喜一样惨。 “不说,是吗?”向晚晚慢慢的踱步,那轻得几不可闻的踱步声听在三人耳里却宛如雷呜:“也行,你们不说,总有人会说,只不过到时候可不会只是被折断手这么简单。”她的视线落在梳云身上,意思是就算她们不说,她也能从梳云嘴里知道,但下场只会比春喜更惨。 闻言,三人心下均是一紧,冷汗岑岑,才七嘴八舌,音色颤抖的回声。 听着她们的招认,向晚晚的瞳眸微微眯起,眼底的怒意似狂风暴雨即将袭卷而来。 这四个被调回来之后仍然死性不改,她的一日三餐全进了她们四人的肚子里,而她一个月里所吃的东西全是梳云自己掏钱出府买来偷偷煮的,她的补药也是,见梳云好欺负,又将夕绯斋所有的活都让她来做,自己则满王府乱转,找其他人聊天唠嗑,每次只要一见到梳云有银子,二话不说说抢,这一次正巧被她碰上了。 “梳云,把总管叫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别指望她会轻易放过她们,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梳云还处在震惊当中,听到向晚晚叫她,这才回神,应了声离去,怎么都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但她非常变态的觉得,夫人教训起丫环来时,身上好像散发着令人耀眼的光芒,那睥睨一切的神情,尊贵无比。 夕绯斋是王府最差的一座院落,也是最小的一座,而此时窄小的院子里,三名丫环抖如刷糠似的跪在地上,边上还躺着一个晕了的春喜,向晚晚端了张椅子坐在房门口,冷眼凝视,旁边,梳云抱着七宝。 “不知霜夫人找奴才所谓何事?”管家作揖问道,问得虽恭敬,但脸上流露出来的鄙夷与不屑还是没能逃过向晚晚的双眸,她不动声色,轻轻开口。 “陈总管,你尊我一声夫人,便道明我在王府算是主子,但我面前的四个丫环却胆大包天,不但以下犯上,还欺主,请问总管大人,按王府家规,该如何处置?”向晚晚跷着二郎腿,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陈总管。 陈总管心里没来由得一颤,忽然不敢小看了眼前的女子:“回霜夫人的话,如此大逆不到,实应乱棍打死。”他答的规规矩矩,无半点敷衍。 向晚晚黛眉一蹙,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而底下已是哭喊声,求饶声一片。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求夫人开恩,饶过奴婢吧。” 声音此起彼伏,吵得向晚晚心烦意乱,大吼一声:“闭嘴。”惹毛了她,她可不保证自己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作为特工,她早就被灌输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思想,该狠则狠,否则难成大事,这些话她可都深深印在脑子里。 被向晚晚这么一吼,三人也不敢再开口出声,只是一个劲的抽泣,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心里悔的连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霜夫人变这么可怕,当初就应该跟梳云换着去杂役房,也好过现在心惊胆颤。 良久,向晚晚才缓缓开口:“陈总管,乱棍就免了,每人仗责六十,不死的,算你们命大,不知道可不可行?” “奴才听夫人的吩咐。”说罢,便离开夕绯斋,待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群家丁,有四人手持杯粗的木棍:“敢问夫人,晕过去的那一个可是现在执行?” 向晚晚目光慵懒的瞥了眼躺在地上春喜,冷漠道:“现在打感觉不到痛,岂不是便宜她了,等醒了再打。” 敢用那般轻蔑的目光瞪她,敢说她的手是脏手,敢拿梳云的银子,她可不会让她这么舒服。 两个家丁将人按在地上,一个家丁执仗,一时间,惨叫声,哭嚎声响成一片,大有把王府的天掀翻的趋势。 ------------ 庆祸满月 梳云此时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扔在油锅里煎熬一样,两手置于身前,十指不停的扭绞着,可见她此刻有多紧张,低着的脑袋时不时抬头瞄一眼,而后又快速垂下。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向晚晚才缓缓的开口,她真是又气又无耐,当初很清楚的跟梳云说如果受了什么委屈要说,她倒好,不但一声不吭,还默默承受,掩饰的这么好,她一点也没发觉,真想拿把刀来把梳云的脑袋剖出来把她说的话倒进去,免得以后还这么傻。 梳云站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向晚晚出声,她差一点感激涕零,宁可向晚晚把她骂一顿,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默。 “知道知道,奴婢知道错了。”梳云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第一次觉得原来认错是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如果夫人能不在生她的气,别说认错,让她磕头都愿意:“奴婢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先向夫人禀报。” 梳云谄媚的神情让向晚晚不禁哑然失笑,怒气也随之烟消云散,见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梳云长长的松了口气,夫人终于不生她的气了。 “梳云,你老实告诉我,哪来这么多银子的?” 在王府当下人待遇虽然好,但每月也不过三两银子,以前的叶挽霜就经常让她接济,就算有存款,也不见得会多,更何况这一个月以来,她的一日三餐虽谈不上丰富,但也不差,她那点月奉根本就不够,何况还被四个丫环抢了些去。 “夫人,奴婢……”梳云眸光黯淡了下去,顿了一顿,才道:“奴婢把娘留给我的玉佩拿去当了一百两,怕被人发现我有这么多银子而有所误会,便换成散银,分别藏起来,每次要用的时候就拿点出来,刚刚被春喜抢去的,是奴婢最后一点银子。” 她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去当玉佩,纵然有万般不舍,但她也不能让夫人饿肚子,她可以慢慢存钱,等以后有机会把玉佩赎回来就成。 向晚晚的心蓦地一紧,说不出有多感动,她拍着梳云的肩,认真的说:“梳云,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帮你将玉佩赎出来。” “谢夫人。”梳云笑眯着眼,似有星星坠落其中,闪着点点明亮。 之后,向晚晚又从梳云口中知道为何这一个月来这么清静,连庄云澈都像消失了般不再让她将七宝交给安素清,原来他被皇帝派去打仗了,听说邻边小国换了新主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打下些夙翌的周边城镇做为自己的领土。 向晚晚忽然觉得,庄云澈的离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梳云时常呆在王府,但总有机会上街,从百姓口中也略微得知,仗不是刚开始打,早在三个月前就派了戚大将军前去。 庄云澈贵为王爷,平息战乱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戚将军英勇善战,没听说有战败的消息回来,又何故把庄云澈也一同派了去,这算是什么意思? 而府里的侧妃小妾不来光顾夕绯斋责是因为安素清下了命令,不得骚扰,否则赶出王府,如此一来,那些人自然不敢挑战正妃的威信,找上门来。 向晚晚对安素清有些弄不明白了,上次庄云澈想要把七宝让她抚养时,自己在落月轩大放厥词,换作常人不是应该气她恼她,怎么到她那反而还一如既往对她好,处处为她想呢? 她想不明白,也暂时不去深思这个问题,因为她决定带上七宝去落月轩一趟,不管安素清这么做出于何种心态,但既然人家这么为自己着想,她怎么说也应该上门亲自感谢一番才是。 经春娆进去通报之后,向晚晚这才踏进房间,见了安素清,行礼道:“妾身参见王妃,贸然前来,还望王妃莫怪。” 都说入乡随俗,但向晚晚真是恨透了发明这些规矩的人,见人就要卑躬屈膝,行礼跪拜,自找罪受。 安素清笑的雍容华贵,上前扶起:“快别多礼,你刚坐完月子就来看我,有这份心我开心还来不急,怎么会怪,一月没见,昊儿都长这么大了。”她清丽的目光落在七宝身上,舍不得移开,眼中流露出来的是真心喜欢。 “是啊,变重了好多,王妃抱抱看。”七宝是王府里唯一的孩子,差一点就成了安素清的儿子,见她喜欢七宝是真,想来当初自己抢回来她应该也很失落,现在就让她抱抱安慰一下,但若还想打她儿子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 安素清面上一喜,小心翼翼的接过七宝,要是她也能为王爷生个一男半女,那该多好,可惜至今未孕。 “今日前来,除了来看望王妃之外,更是要谢谢王妃这一个月对妾身的关照。” 向晚晚话里的意思,安素清听得明白,淡然一笑:“没什么,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你刚生下昊儿,不难保证王府里没有心生嫉妒之人,趁你坐月子时上门挑衅。” 向晚晚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素清,心中暗腹,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道的是,同样身为女人又未曾生下一男半女的王妃,就没有一丁点的嫉妒之心? 七宝对安素清露出的甜甜笑容让好更是满心欢喜:“瞧他长得白白胖胖的,多讨人喜欢,王爷之前稍家书回来,仗打胜了,过三天就搬师回朝,到时候他要在府上大摆宴席,庆祝昊儿满月,我就让曲记绸缎庄送了些布匹到王府,好为昊儿做几身衣裳,今天下午就来,挽霜你一会也去瞧瞧,你看你来王府这么久了,也未做过几件新衣服。” “谢王妃厚爱。” 不是没做过几件,那是一件衣服都没做过,曲记绸缎庄在京城里是相当出名的,布料做工都数上成,许多达官贵人都在他那做衣服,但每次送来王府的布匹她是一个边角料都没见到,有谁想过在夕绯斋还有个叶挽霜的存在? ------------ 皇帝降临 庄云澈的办事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仅在回京的第二天,便宴请所有达官贵人,朝中大臣前来参宴,大肆炫耀他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 为啥? 还不是因为向晚晚生七宝当晚那一番奇异的景象,后被京城百姓口口相处越来越神话,如今城里还有谁没听说澈王爷得了个灵童小王爷,就连久居深宫的妃嫔也听说了这一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话里的意思大有庄天卓的皇位将会被小王爷取代。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月前突然间皇上将他派去打仗,意思明摆着是说他心里不爽,凭什么他一介王爷生个儿子都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他们不是同母兄弟,皇帝时时堤防着他们几个王爷,如今自己的儿子被百姓传成神,甚至真龙转世,他还不恨的牙痒痒。 庄云澈本还有些顾及,但现在皇帝都知道了,还有意拿帝王的权威来压他,那他也没必要保住庄天卓的脸面,他就是要办得声势浩大,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他庄云澈生了个不平凡的儿子。 夜晚的澈王府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拜贺,七宝被打扮得像棵圣诞树似的被人们展览,任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夸赞一番,但夸的对象却不是向晚晚,而是安素清。 几乎没有人知道七宝只是一名小妾所生,都以为是安素清生的,是澈王的正统血脉,何况此时的七宝还被安素清抱在手里,众人有所以为也很正常,但安素清也不解释,笑着回应每一位客人。 呸! 向晚晚在心里唾弃了一翻,狗屁正统血脉,安素清是人,她就不是人了吗?七宝身上还不是流着庄云澈的血,正妃生的又如何,难不成特别高贵,更何况还不是她生的呢。 向晚晚的全部心思都在七宝身上,一不留神,身子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力道之大,看来是故意的,她稳了稳身形,侧目望去,就见戚寒露一脸鄙夷的昵着她,美眸溢满不屑:“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 向晚晚眸光一闪,扯起笑容,咬着牙道:“没事,姐姐走好。” 你说这个怎么非要这么贱,不招她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行,看看到底是谁狠。 戚寒露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去,向晚晚快速伸出一只脚,向后一踢,直将戚寒露狠狠的拌倒在地,速度之快,谁也没有发觉。 “啊……” 叫声过后,就见戚寒露及为狼狈的趴在地上,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有嘲笑,有轻蔑,这简直是大大的丢了澈王爷的脸。 戚寒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恼怒的瞪着向晚晚,向晚晚不惧的直视着她,下巴微微扬起,无声地说,就是老娘拌的,怎样? “贱蹄子,你敢拌我。“戚寒露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向晚晚就破口大骂,怒火让她忘了此时身处的环境是否应该这么做。 向晚晚看了看周围,身子向后缩了缩,音色颤抖地道:“姐……姐姐何故冤枉我。”那无辜可怜的模样,让众人一见就断定她是受害者,是被冤枉的,是以,大家均将指责的目光看向戚寒露。 安素清见状,忙站起身:“戚……” 然,才刚开口,便听得门口另一道更加凌厉的声音传来。 “滚出去!” 戚寒露见庄云澈来了,气焰嚣张了起来,讥讽的看着向晚晚:“听到没有,小贱人,还不快滚。” 向晚晚嘲弄的勾起唇角,这个笨女人,难道不长眼睛的吗?说这话句的时候,庄云澈的目光是看着谁,这个时候,她不易说这话,既然装无辜,就要装到底。 “来人,将戚妃押入祠堂反醒。”庄云澈冷冷的说道。 闻言,戚寒露不由得一怔,不解的看向庄云澈:“王爷,妾身做错何事?” 话音刚落,周围唏嘘声一片,里面不含鄙视的意思,她可以跟白痴搭边了,这个时候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身为侧妃,不知庄重,无礼取闹,丢人现眼,还不够错吗?还是,你以为去祠堂反醒太轻了?”庄云澈眯着黑眸,里面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戚寒露心中一颤,不敢再多说一句,王爷的脾气捉摸不定,若在反抗,吃苦的只有自己,即使心有不甘,戚寒露只能任侍卫将她押入祠堂。 庄云澈带有探究的目光凝视着向晚晚,这时,只听外面响起一波接一波的呼传声: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他收回视线,抿唇一笑,他就知道皇帝耐不住性子,定会前来。 众人均不由得瞠目,料想不到庄天卓也会来,纷纷跪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温和不失威严的嗓音响起,紧接着,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从软轿走出,英挺的剑眉,黝黑的瞳眸带着一丝凛冽,俊美的脸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二皇弟,你可真不够义气,朕的小侄儿满月,你也不请朕来喝杯酒。” 庄云澈拱手作揖:“皇上恕罪,皇上乃金尊之体,岂是臣能随意请来,也不敢有此妄想。” “如今朕不请自来了,你不会怪朕吧?” “不敢,皇上能来,简直是蓬荜增辉,臣自是高兴不已。” 两人的话听起来客套不已,但看向对方的眼中却都带着犀利与盛气,庄天卓心里很清楚,庄云澈故意不叫自己,但又将小王爷的满月酒办这么隆重,想来全是做给自己看的,谁也说不准他有没有野心,但现在庄云澈这么做,让他很难相信他没有想取而代之的心。 “二哥,我的小侄儿呢?让我看看。” 正在两人暗暗较劲之下,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话里带着欢快与期待,人也一下子跳到了庄云澈与庄天卓的中间,一身冰蓝色长衫,一看就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男子的英俊不亚于庄云澈与庄天卓,但让向晚晚颇为注意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清澈的好像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可以说,她从未见过如此灵动干净得不含一丝污染的眼睛,心神恍惚了一下。 他喊庄云澈二哥,应该也是位王爷,但身处深宫之中,如何才能保有如此纯净的双眸,什么都能欺骗人,但在向晚晚的意识中,一个人的眼睛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或许,是有人将他保护得太好。 ------------ 无视 男子的出现让诡异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只听庄云澈朗声说道:“九弟也来啦,皇上,里面请。”他作了个请的手势,让庄天卓先走。 “梳云,你可知皇上身旁的人是谁?”向晚晚身子微微向后倾,问道。 梳云皱眉想了想:“王爷称他九弟,应该是当今铭王庄陌铭,奴婢听说,他虽不与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皇上对他甚为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 如此说来,这个九王爷被皇上保护的密不透风,也难怪会有这般清澈的眼睛,怕是从未受过一丁点的伤害吧。 就连庄陌铭的笑脸上,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天真的孩子气,可以说,他是幸福的,有这个么保护他的皇兄。 思索间,庄天卓已向安素清走去,原先挤在一起欣赏七宝的众人自觉的往两边散去,让出一条道来。 庄陌铭一双黑眸闪着异样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七宝,还未等安素清下跪行礼,手快的一把将其抱了过来,跑回庄天卓身后,兴奋的叫道:“皇兄,你看,好可爱啊,他还在对我笑耶。” 七宝在心里唾弃,笨蛋,眼睛长屁股上啦,从哪看出来他在笑! 庄天卓瞄了一眼七宝,又快速将目光收了回来,淡淡的问庄云澈:“取名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取了,叫瑞昊。” “瑞昊……”庄天卓大掌摩挲着下巴呐呐念着,半晌才接下一句:“确是好名字,来,让朕抱抱。”说罢,接过庄陌铭手中的七宝,看着他的眸中闪着复杂的神情。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因为谁也不知道皇上突然来的目的是什么,又都心知肚明澈王的儿子出生对皇上是个不小的威胁,虽然现在看不出有何威胁。 庄云澈倒是一脸坦然,若无其事的模样,他觉得,若真要怕,也不是自个,该怕的那人是庄天卓才对,如果要想着法铲除自己,那他就恭候大驾,看谁笑到最后。 想着,庄云澈眸底一抹狠吝闪过,快如闪电,无人发觉。 “二嫂,小瑞昊是你亲生的吗?”庄陌铭眨眨大眼,好奇的问道。 不管是不是故意,都让安素清很是尴尬,刚刚大家都觉得昊儿是她所出,她也没有辩解,可现在铭王这么一问,她总不能点头说是吧,那至叶挽霜又于何地,她可还在一旁呢。 “这……”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让安素清有种扇自己耳光的感觉,娇好的容颜不由得渐渐发白,目光无措的看着庄云澈,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围。 而庄云澈也没让她失望,开口说道:“虽不正妃所出,但本王的孩子只能由王妃扶养,所以,昊儿也是王妃的儿子。” 这一番话,即保住了安素清的面子,又不用欺骗众人,安素清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为庄云澈的决定心里欣喜不已,却也有些担忧的往向晚晚所站的地方看去。 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向晚晚此时一张脸黑得跟个锅碳似的,秀拳紧握,死死的瞪着庄云澈,这个男人,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将她的儿子宣布让别人养,他是当她透明的,还是以为她死了。 除了向晚晚,还有一人觉得不爽,就是七宝,庄云澈爱不释手的乖儿子,他在庄天卓手里微微蹙眉,大大抵抗庄云澈不问他的同意就擅自做的决定,除了他娘,谁也别想当他的娘,可娘偏偏不许他开口说话,真想大吼一声,老子不同意。 正当众人在窃窃私语之时,忽闻一道清亮的嗓音响了起来! “王爷做事果断专行,蛮横霸道,真真是让挽霜开了眼见。”紧接着,从人群里走出一名绿衣女子,晶莹的双眸无畏的注视着庄云澈,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众人不由得瞠目,心中暗道,这不刚刚被人冤枉,模样楚楚可怜的女子,怎么眨眼间,竟变得这般傲人与狂妄。 庄云澈好看的凤眼危险的眯起,抿起的薄唇无情的开口:“叶挽霜,弄清楚你的身份。” 里中不乏威胁的意思,向晚晚嘲弄的勾起嘴角,对庄云澈视若无赌:“我的身份是什么我很清楚,恐怕不清楚的是王爷。” 她已经很给面子乖乖参加七宝的满月酒,儿子让安素清抱着也没有说什么,是他庄云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极限,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捏的吗?当初的话她是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他耳背没有听清楚,既然他敢公然宣布企图将七宝夺走,那就休怪她闹事。 庄天卓与庄陌铭皆瞠着目看向缓步走来的向晚晚,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冷然瞪视的勇气,都让两人惊诧不已,也在心中断定,普天之下敢跟庄云澈如此说话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佩服,佩服! 庄天卓心情突然间大好的抱着七宝在主位上坐下,悠然的看着对峙的两人,庄陌铭倒有些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担心,就怕庄云澈一怒之下将她给打死了。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王爷有决心,挽霜比你更有决心,我的儿子,断不会让别人来养,还请王妃恕罪。”最后一句话,向晚晚是对安素清说的,她争对的是庄云澈,不想让安素清难堪。 “不碍事,妹妹言之有理,哪个当娘的舍得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安素清脸色微变,仍镇定自若的说道。 “谢姐姐体谅。”说罢,直接无视庄云澈,走到庄天卓面前,站定。 庄天卓愣愣的看着站着不说话的向晚晚,半晌,才从她看着七宝的眼神中明白,是不是可以把儿子还给她了。 七宝重新回到向晚晚手里,心中无比畅,还是自家娘抱着舒服。 “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告辞。” 这一次,向晚晚不仅将庄云澈无事个彻底,连当今皇帝也当做不存在,他不是昏君,也不是暴君,所以也不会因向晚晚的无礼而将他治罪,但却让庄天卓从未有过的挫败。 恐怕还得加上一条,天下间敢无视皇帝的女人,仅她一个。 “站住!”庄云澈在向晚晚转身离去的那一霎暴喝道。 “夫人,且慢!”庄天卓从主位上站起,有礼的唤住。 相比之下,向晚晚很明智的选择面对庄天卓:“请问皇上有何要事?”她躯身行礼,别人敬她一尺,她会还人一仗。 至于庄天澈,哼,刚刚说的什么,没听到。 看到向晚晚将自己忽视的这般彻底,庄天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只知道此时心里燃着一股怒火,这个女人,越来越大胆了。 庄天卓嘴角微扬,笑的潇洒不羁:“今日是二弟为瑞昊所办的满月酒,若缺了主人,意义何在,就把刚刚的不愉快暂抛脑后,既然庆祝,就好好庆祝,如何?” “既然皇上这么说,我若拒绝且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向晚晚的爽朗大方,不拘小节让庄天卓眼前倏地一亮,心咚的跳漏了一拍,直赞此女是个奇女子。 ------------ 语出惊人 洒宴在庄天卓的一句话中继续着,但所有人都带着一抹小心翼翼,就连喝酒也不敢畅快大饮,谁都能感觉得出来庄云澈的心情很差,从之前到现在始终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压抑的气氛让临桌的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更别说与庄云澈同坐一桌的人了。 而这些人就是庄云澈的侧妃与众小妾们,本就在他面前乖得像个棉羊的众人,此时见庄云澈脸阴沉得这般可怕,还不吓得噤若寒蝉。 除此之外,也只有向晚晚,庄天卓与庄陌铭不被某人的情绪影响,依然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交谈着。 “朕听闻瑞昊出生时金光四射,百姓皆认定此象为祥瑞之兆,更有人看见金光中有真龙盘旋,以后定能继承大统。”庄天卓好看的凤眼凝视着向晚晚,但见她并无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眸中笑意更浓,他想听听这个女人对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说法。 庄云澈猛地灌了一口酒,目光阴鸷的看了眼庄天卓,既而又瞪着向晚晚,意思是让她闭嘴,说错一句都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然,被人威胁得了的人,就不叫向晚晚了。 “皇上是在担心一个连牙都没长齐的婴儿会抢了你的皇位?” 质问又大胆的话慢条丝理的从向晚晚嘴里吐出来,吓坏了一干大臣,视线均落在了向晚晚身上,庄云澈的俊脸又沉了一分,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庄天卓一怔,而后朗朗笑道:“霜夫人快人快语,那朕也直言不讳了,不错,朕是在担心外界传言终有成真的一日。” 嘶…… 周围倒抽声一片,皇上今日果真是争对小王爷而来的,看样子,皇上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庄陌铭紧临着向晚晚而坐,但心思似乎不在两人的对话之中,而在七宝身上,双手逗弄着他,听着七宝的咯咯笑声,庄陌铭也乐不可吱,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那听皇上的意思,是想除之而后快?”向晚晚扬头,淡然的道。 “朕是有这个想法,还是夫人有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不担心他下旨赐死庄瑞昊,她本就显得独特,说不定心里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他这么说全是吓唬人,担心是不假,但他也不是滥杀无辜,昏庸无道的皇帝,对方不过是刚出生一个月的婴儿,杀个孩子保皇位,传了出去,也会引起群愤,他这个帝位又能怎么安稳坐下去? 庄云澈可不觉得皇帝说这话是骗人的,心底升起强烈的戒备之心,敢动他儿子,别怪他不念手足之情。 向晚晚灵动的双眸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庄云澈,闪着狡黠,庄云澈啊庄云澈,这可是你逼我的,敢打七宝的主意,你死定了。 “皇上英明,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既能保住七宝性命,皇上又能不担心皇位的主意。” 闻言,庄天卓黑眸一亮:“哦?朕洗恭听。”心里对向晚晚的好奇越来越大,是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了她这样特别的人。 众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向晚晚,就连庄陌铭也不由得将视线从七宝的身上移向了向晚晚。 七宝?是那个女人给瑞昊取的小名吗?这么低俗,庄云澈不禁在心里想。 “简单,下旨让王爷将七宝过继给皇上当儿子,这样一来,七宝已是皇上的儿子,不就不用担心以后皇位落入他人的手里?” 向晚晚的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在所有人脑中轰然炸起,翁翁直响,个个眼露惊恐的神色。 “休想……” 她才说完,庄云澈重重的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的吼道,看着向晚晚的眼中似有无数利剑射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 该死的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庄天卓与庄陌铭惊得嘴巴大争,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然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庄天卓心里竟有一丝窃喜,不知是喜灵童成了他的儿子还是因为别的。 向晚晚懒懒的瞥了一眼发怒的庄云澈,慢慢的开口:“王爷何必动怒,皇上还没有开口呢,更何况能过继给皇上也是咱们澈王府的福气,以后可就是皇子身份。” “叶挽霜,你这个毒妇……”庄云澈气的脸铁青,如果不是按于皇帝在这,他大概已经冲过去将她一顿毒打了。 “好,朕同意。”庄云澈话说到一半,庄天卓立即拍桌子定下此事,脸上喜笑颜开:“朕即刻回宫旨。” “等一下。”向晚晚又倏地插了一嘴:“我话还没有说话,皇上必须答应七宝归我抚养,不必入住皇宫。” 庄天卓嘴角抽畜了一下:“你敢跟朕谈条件,就不怕朕一怒之下将你斩了?” “我赌皇上不会。”向晚晚凝视着他,眼中一片清滟。 “本王不同意,我的儿子不能过继给别人。”庄云澈气得已完全忘了他嘴里的“别人”是当今皇上,他用这种口气跟庄天卓说话就是对他大大的不敬。 或者,庄云澈压根就不怕,所以他敢这般放肆。 向晚晚在心中讽刺,“我的儿子岂能过继给别人”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哈哈,庄云澈,你也有今天,她当初也这么说过,可他的反应呢?一副理所当然,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条件,朕准了。”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庄天卓破天荒的答应了向晚晚无礼的条件,但其中有一部份是他故意的。 而且过继给他这个主意听着确实不赖。 ------------ 以牙还牙 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反正他们的身体流着都是庄家的血,更让庄天卓满意的是,庄瑞昊这个灵童小王爷就不是庄云澈的儿子了,就像叶挽霜说的,他还用得着担心以后的皇位会被人夺了吗? “谢皇上恩典。” “够了,你们当本王是死人吗?”庄云澈突然咆哮道,吓得在座的众人都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有好些个已在悄悄往后退,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白痴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情况就像拉直的弦,紧绷不已,谁还愿意留在这里当炮灰,还不如回家抱老婆去。 “王爷何故这么生气,皇上金口已开,你若反对,就是抗旨,抗旨可是死罪。”向晚晚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慢慢说道。 其实看见庄云澈气得抓狂的模样,心里爽到了极点,一口怨气终于吐了出来,真是舒坦,把庄云澈凌厉的目光也不当回事,反正被瞪两眼也少不了一块肉。 但上天似乎就偏不让她舒坦,这时,庄陌铭好听的声音突然飘进了向晚晚的耳朵里,说的话让她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咦?若瑞昊是皇兄的儿子,那你岂不成了我皇兄的妃子?”那皱眉苦思的模样真是天真的连七宝都甘败下风。 庄陌铭,你还真是人如其名,莫名其妙,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吧,向晚晚被堵的没话可说,只能狠狠的瞪着他,可庄陌铭却用他那漂亮的眼睛无辜的回看着她,这让向晚晚顿时有一种做坏人的感觉。 庄云澈听完,一双眼瞪得老大,心里如海啸般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但最多的就是怒,如果衡量他现在的怒火,大概可以将澈王府烧得连一点渣都不剩。 向晚晚好看的眉眼口鼻几乎都挤在一起,该死,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现在怎么办才好,总不至于真的去当皇帝的妃子吧,给庄云澈当妾已经够可悲的了,她可不想沦落皇宫去当妃子。 大不了,七宝不认他当爹了呗,反正她也没损失。 庄天卓听到庄陌铭的话心中倒是一阵激动,很赞成封她为妃,但见到向晚晚矛盾纠结的表情时,顿时清醒了过来,她目前的身份还是庄云澈的小妾,怎么可能现在入宫当他的妃子呢,传出去不仅有损皇威,更是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损她名节。 想罢,他佯装不悦的瞪了眼庄陌铭:“九弟,别胡闹,这话不可乱说,满月酒朕也喝过了,该是时候回宫了。” 向晚晚重重的松了口气,向庄天卓投去感激一的瞥,同样是娘生的,骨子里还流着一个爹的血,可这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她觉得,如果这皇帝要让庄云澈坐了,铁定成为一等一的暴君,就连庄陌铭做皇帝都比他做强上百倍。 只是这个小屁孩庄陌铭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用脑子,刚刚真是气死她了,好在皇帝没当一回事,否则她一定虐死他。 随着太监高呼一声“皇上回宫”,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澈王府,众人见皇帝离开,忙向庄云澈告辞回府。 庄天卓离去前没有再次点明回宫拟旨,这也让所有人都满心疑惑,是不是皇上让王爷将小王爷过继给他一事就此作罢? 月光,宛如银色的的海洋,浸润着夜晚,夜风吹拂,树影婆娑,就连月色也荡漾起来。 自庄天卓离开后,向晚晚抱着七宝也回到了夕绯斋,反正最大的客人都走光了,留在那也没意思。 “梳云,我不用伺候了,你去休息吧。”这小妮子从一大早就被兰嬷嬷叫去帮忙,庄云澈几乎把整个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叫来了,忙得府里的下人恨不得多长一只手出来。 “是,夫人,奴婢告退。” 梳云刚走到门口,便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清目一瞠,忙慌张的行礼:“王……王爷,奴婢参见王爷。” 听到门口的声音,向晚晚倏地回过头来,全身戒备了起来,庄云澈这个时候来,可不是好兆头,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她既然敢说,就不怕他找来。 “梳云,先将小王爷抱下去。”她看到了梳云眼中的担心,心中颇暖,但她也不能让七宝跟她留下来给庄云澈当炮灰轰吧。 梳云慢吞吞,慢吞吞的抱起七宝走出房门,不知七宝是不是感应到了庄云澈的不善,忽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大有不将屋顶掀了不罢休之势。 “哇哇哇……”死男人,不许动我娘,不然本大仙把你变猪变狗变毛毛虫。 向晚晚眉角跳动了几下,开口道:“七宝,闭嘴。”她懂七宝这是想帮她,可是他哭有用吗?看庄云澈越来越皱的眉头,就知道七宝哭的他心里有多不爽。 梳云与七宝离开后,向晚晚踱步至桌边坐下,喝了口茶道:“王爷深夜拜访不知所谓何事?” 庄云澈盯了她良久,才冷冷启音:“叶挽霜,你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今天的她绝对该死一千次,可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直没有下令处死她。 向晚晚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以为然的开口:“王爷当然敢,可你觉得我会乖乖等你来杀吗?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他以为她是猪脑子啊,看到别人来杀她都不还手。 庄云澈瞳孔忽然紧缩:“你的胆大可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连让本王将瑞昊过继给皇上当儿子这样的主意也想的出来,擅自决定,你可有问过本王的意思。”他咬着牙,恨恨的说着。 “哈哈!”向晚晚冷笑几声,目光如矩:“王爷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当初,你将儿辛苦生下来的儿子交给王妃抚养,可有问过我的意思?” “原来你是在报复我?”庄云澈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 “不敢,我只是向王爷习学而已。”她眉峰一挑,嘲弄的说。 庄云澈闻言,猛的拽住了向晚晚的手腕,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眼里怒火跳跃:“伶牙俐齿,你可真是好样的。”说罢,忽地俯身吻住了她的双唇。 向晚晚没料到庄云澈说动手就动手,待想还击时又被他吻住了,脑子先是一懵,紧接着空着的另一只手抵着庄云澈的胸膛,用力推开两人的距离,但庄云澈死死按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抵抗。 她终于体会到了女人最吃亏的就是力气比男人小。 庄云澈因恼怒于向晚晚的狂言,惩罚一下她,却在碰触到她柔软的双唇时不禁着了迷,想要的更多,长舌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口中不断的汲取甜蜜,追逐着向晚晚的丁香小舌。 “唔……” 向晚晚从来没有跟人接过吻,这才被庄云澈这么容易占了便宜,清丽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放弃了手上挣扎,牙齿狠狠的咬上了在她口中肆意妄为的舌头。 唇间有腥甜的味道充斥,可是她却不管,只是狠命的咬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庄云澈一个吃痛,猛地松开了向晚晚,眸中嗜血:“你敢咬本王?”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咬他,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该死的她居然咬他。 向晚晚抬手抹了下嘴边的血,面若寒霜的瞪着庄云澈:“不仅敢咬你……”忽然,她抬起一脚,快如闪电的踢向庄云澈的胯下:“我还敢废了你。” 老变态,敢动她,不是找死么。 ------------ 吃哑巴亏 庄云澈捂着嘴忍受着嘴里传来的痛楚,却在下一秒被向晚晚踹上了,饶是他再厉害也承受不了胯下传来的疼痛,单脚倏地跪在了地上,手撑着凳子,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顺着他刚毅的侧脸流淌下来。 “叶挽霜,你……你……”他大喘着气,吃力的挤着字眼。 耻辱,愤恨,恼怒一股脑的冲了上来,他现在是真想一巴掌将她拍死,无耐两处传来的痛慢慢流失掉了他的力气。 向晚晚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道:“告诉你,老娘不是好惹的。”她就是瞅准了庄云澈分神的机会,这才能趁其不备。 放完狠话,她走到门口,大声叫道:“香怜。” 眨眼,一名婢女匆匆来到向晚晚面前,怯弱的低着头:“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她是四丫环之一,当初向晚晚的一顿教训让她们四个再也不敢造次,安份的做着自己的活,同时也对向晚晚升起了一丝恐惧。 “跟陈总管说,王爷受伤了,快命人抬回去。” “是。” 虽然那一脚力道挺大,但向晚晚懂得控制,让人绝子绝孙的缺德事可不能干,她只是要让庄云澈知道,她向晚晚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但那一脚也足够他受的了。 一听庄云澈受了伤,整个王府立即像炸开了锅似的,一帮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夕绯斋将人抬了出去,总管又立即命人出府找大夫。 一群妻妾们就像天塌了似的哭天抢地齐齐聚集在庄云澈的住处……湘云楼,向晚晚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人是在她的夕绯斋受的伤,众要想要弄清楚当然还是得找她,于是王妃下令,让她速去湘云楼。 向晚晚才走到门口,一群刺鼻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她迟早要花粉中毒而死。 “挽霜见过王妃。” 庄云澈的房间里挤满了人,一群花蝴蝶们个个面露担忧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仍不失英俊的男子,一见向晚晚踏入,都不约而同的瞪着她,目光恶毒,像是要活活将她撕裂了才甘心。 安素清的脸也不再和善,毕竟庄云澈是在她那里受了伤,看向她的眼中多少有些埋怨:“挽霜,究竟怎么回事?” “大夫怎么说?”向晚晚不答反问,她看到正在埋头写些什么的大夫,猜测一定诊完了,她突然好奇大夫怎么治庄云澈的。 不等安素清开口,一旁的周梦烟指着向晚晚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骚蹄子,明知顾问,一定是你谋害王爷,来人,把她抓起来乱棍打死。” 他奶奶的,又一个嘴贱的女人,向晚晚冷眼甩向说话的周梦烟,眼底的寒芒似无数利剑射向她:“不要脸?骚蹄子?烟妃姐姐是在说自己吗?你出身青楼,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干麻还要说出来。”原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人,能保持冷静,旁观到最后,看来是她太高估周梦烟了。 周围传来轻轻的嗤笑声,因为碍于庄云澈在,也不敢太放肆,但周梦烟还是听到了,美艳的脸上青白交加,面部变得狰狞:“你……” “闭嘴,吵什么,还让不让王爷休息。”安素清蓦地一吼,倒挺有王妃尊贵的气质与风范,她瞪了眼周梦烟,转而又看向向晚晚:“我只想知道王爷是如何受伤的?” “王妃问这话真是为难挽霜了,这个……”向晚晚装作害羞的样子低下了,顿了顿才道:“是王爷与我行房时不小心弄伤的,不信你可以问王爷。” 庄云澈闻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瞪着铜铃大的双眼看着瞎编瞎说一点都不脸红没有愧疚感的向晚晚。 什么叫他不小心弄伤的,还行房,他连亲一下都被咬伤了,怎么行啊。 向晚晚眉眼带笑的回瞪着他,目光挑衅,如果你不怕丢人就告诉她们是被我踢的呀。 庄云澈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咬牙切齿了一番,才冷冷的开口:“都别问了,吵得本王心烦,下去。”他这一次在叶挽霜面丢尽了脸面,可不想说出事实再让这么多人看他的笑话,凭他的身手会被女人踢伤,传出去他澈王的威名何在。 略带怒意的语气让众人心中一颤,纷纷行礼告退。 向晚晚甩着系在腰间的裙带,面带笑容的走出湘云楼,兴高采烈的回房睡觉。 小而温馨的房间内,在寂静的夜晚传来阵阵笑声,原来向晚晚忍不住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七宝,两人正捧腹大笑。 “娘,你一定不是女人。”七宝边笑边吐出一个认知,哪有女人会这么暴力,虽然听上去心里暴爽。 “臭小子,说谁呢,我不是女人你从哪出来的。” “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会朝男人的那里踢去。” “屁话,你见过那叫女人吗?”在天上呆了三百年呆傻啦,仙女会这么做那就成不了仙了。 是她愿意踢的吗?这些都是庄云澈自找的。 七宝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是真的佩服了他这个人间的娘,相处一个月,她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狂妄的姿态,一脸的挡她者死。 翌日,一名太监手持圣旨来到了澈王府。 “圣旨下,澈王爷接旨。”尖扬的声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划破,太监唇红齿白,眼睛望着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安素清躯身行礼:“高公公有礼了,我家王爷昨夜染了风寒,不方便起床,妾身代王爷接旨。” 她自然不能将王爷受伤的事说出来,王爷武功高强,若说受伤岂不是给人笑话,要说行房时伤了那里,更是让整个澈王府颜面扫尽,唯一合理的就是染上风寒,谁能没个头疼脑热的。 高全了然的点了点头,翘起兰花指,柔柔道:“既然王爷不便接旨,那就让霜夫人叶挽霜来接旨吧,皇上言明,这圣旨除了澈王爷能接,就是霜夫人了。” 安素清表情一滞,吩咐了总管去请向晚晚,心中多少断定圣旨上的内容八九不离要将瑞昊过继,柳眉微蹙,后又忙命贴身婢女去向庄云澈汇报。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小王爷庄瑞昊聪明伶俐,甚得朕心……” 高公公阴阳怪气的语调令向晚晚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圣旨上的内容却让她深感满意,皇帝果然说到做到,七宝虽贵为皇子,但由她抚养,不必入住宫中。 这下,有圣旨在手,看谁还能将她们母子分开。 向晚晚接过圣旨后,又听高全说道:“霜夫人,皇上命奴才将这块金牌交给你,往后凭这个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有劳公公了。” “夫人客气,如若没事,咱家就回宫了。”高全对向晚晚甚为恭敬,不仅因为她如今是皇子的娘,虽不是妃子,但身份特殊,更因为他隐隐感觉到皇上对她的不一般。 “公公慢走。” ------------ 被逼 高全走后,向晚晚玩弄着手里的令牌,这边敲敲,那边咬咬,乖乖,纯黄金做的耶,应该值不少钱吧,找机会让梳云出府将它当了换些银子回来,反正她从未想过进宫,还是银子实在。 正当她心里盘算着这个令牌能卖个多少钱时,忽然听到安素清的一声惊呼:“龙……龙吟令?” 咦?还有名字? 向晚晚诧异的望向安素清,只见她精致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眼中流露出一丝敬畏的神色,她当下断定,这令牌来头不小:“王妃,这令牌有什么特别的吗?” 安素清怔愣了好久,才缓缓道:“龙吟令牌一出,如圣上亲临,见牌如见人。”天下间,除了一块龙吟令,还有一块凤吟令,这两块令牌分别代表皇帝与皇后,如今这龙吟令牌皇上尽然草率的赐给了叶挽霜。 安素清已无法形容心里的诧异,就连向晚晚听完之后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乖乖,这么厉害,还好她没卖掉,这宝贝在关键时刻可是能起大作用。 这时,庄云澈由下人搀扶着,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看了眼四周,问:“人呢?” 安素清一听是庄云澈的声音,回神忙道:“回王爷,宣旨的公公回宫了。” “下的什么旨?” “是……是……”安素清为难的看了眼庄云澈,吱吱唔唔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向晚晚瞄了眼手里的圣旨,很好心的接过安素清说不下去的话:“没什么大事,也就说七宝从今天起从小王爷身份一跃成皇子身份。”说话间,她凝视着庄云澈俊俏的脸,如期的持到他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再到铁青,由青变黑。 心里那个爽,真是无法形容。 当春娆跟他说宫里的公公来王府宣旨,心里便有种不好预感,果然不出他所料,该死的叶挽霜,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如今倒好,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眨眼间成了他的侄子,皇帝的儿子,怒气,顿时蔓延全身。 “来人,将叶挽霜拿下,丢入死牢。”这次,他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话落,唰唰唰几声,腰间佩剑的侍卫不知从哪里突然间冒了出来,将向晚晚团团围住,向晚晚扯起嘴角,带着讥讽,凭你们,也想拿住她,真是笑死人了。 不过,今天她不打算开打,先试试王妃口中的龙吟令好不好使:“慢着,我有皇上御赐金牌,谁敢动我。” 被人包围着的向晚晚将手里的金牌高高举起,金色在阳光下越发耀眼,照得人眼睛不由得眯了下去。 庄云澈猝然一惊,一瞬不瞬的瞪着向晚晚手中的龙吟令,暗暗咬牙,皇上什么意思,为何将龙吟令赐给了她。 向晚晚见状,不禁得意了起来:“王爷可看好了,龙吟令牌带表着皇上,你动我,就等于动皇上。” 庄云澈沉默着,一个眼神示意,周围的侍卫全数退了下去,干净利落的身手,显然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半晌,他忽然开口:“本王现在是动不了你,但你别忘了,你叶挽霜还是本王的小妾,本王的家事,皇上总该管不着了吧,皇上有圣旨又如何,庄瑞昊是本王的儿子,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本王想要的,没有人能拦得住。”他是不能拿叶挽霜怎么样,但不动她,不代表他能扔得下这口气。 向晚晚心中不由得一惊,脱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庄云澈诡异一笑:“你说呢?”留下一句陌名其妙的话之后便让人扶着回去了。 直到回到了夕绯斋,向晚晚才明白庄云澈所谓的皇帝管不着的家事是什么了。 数十名王府侍卫在她一踏入夕绯斋就将其围得水泄不通,陈总管更带着庄云澈的命令前来宣布。 “王爷有令,将霜夫人囚禁于夕绯斋,不得踏出一步,丫环也是如此,如果有一人离开,格杀勿论。” “混蛋王八蛋,挨千刀的变种猪,卑鄙的贱男人……” 向晚晚自听完陈总管转述的话后,就在房间里骂个不停,听得七宝耳朵里老茧都快出来了。 “娘,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眼花,何况你骂得再狠再毒,他也听不到,更不会少块肉。” 向晚晚倏地回头,双目圆瞪,恨得咬牙切齿:“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七宝缩了缩脖子,咽着口水,在心中暗腹,娘的表情好可怕,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母夜叉。 夕绯斋的所有人都不能出去,吃穿都由其他人送到院子门口,与坐牢无异,只不过环境比牢房强。 几日后,伤好的庄云澈带着一批侍卫光临夕绯斋,没有先说明来意,而是让侍卫们抓住了夕绯斋的丫环们。 “庄云澈,你什么意思?”向晚晚大怒,连名带姓的吼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让你抚养昊儿。”庄云澈邪邪的勾起唇角,那笑容看在向晚晚眼里,真他妈的贱。 她的黑眸快速闪过一丝杀意,下一秒,庄云澈恶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想反抗,你若动一下,我便杀一个丫环,如果我杀光了她们,那昊儿就由你抚养。” 他说的信誓旦旦,好像料定向晚晚不敢动,其实七宝由谁抚养,现在对庄云澈来说已无关紧要,但向晚晚的反抗却激起了他体内的霸道与强烈的征服欲,他就不信,世上会有他不能降服的女人。 “不要,我不要死……”四丫环闻言,个个方寸大乱的哭喊了起来,向晚晚秀眉死死的拧起,几乎打成了个结,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庄云澈: “放人,你可以将七宝带走。”她不是在乎这四个丫环的生死,反正庄云澈想杀谁跟她无关紧要,但是那些人抓了梳云,明晃晃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口已将她的皮肤划破,渗出丝丝鲜血。 七宝不舍得给他,但梳云的命更捏在庄云澈的手里,她别无选择。 “七宝,对不起。”当庄云澈抱着七宝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呐呐出声,无耐他睡得跟个死猪似的,一点醒的迹像也没有,鼻子里还吹着泡泡。 庄云澈本就无意要杀这些人,他觉得,这么多人命都捏在她的手里,她总不能无动于衷。 他不知道是,向晚晚只是看重梳云,其他人的生死她无所谓。 ------------ 意外发现 七宝醒来,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眼里盛满好奇与不解,奇怪,这不是他住的地方呀,瞧这房间奢华贵气的,与夕绯斋的朴素相差十万八千里去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了眼自己躺的地方,不是自己常睡的小床,而是一张红木镂花大床,粉色的幔账,用金色的账勾向两边勾起,忽然,他双目大瞠,吃惊的看着屋子里的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小王爷醒了。” 安素清闻言,忙走到床边抱起七宝,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昊儿,饿不饿?娘亲给你找了奶娘,马上就来喂你。” 什么?娘亲? 七宝不满地瞪着眼前的女人,软软的身子在她的手里不断扭动着,她七宝的娘只有叶挽霜,不对,是向晚晚,她哪根筋不对跑来自称是他娘,难不成?难不成又给他爹从娘的手里掳过来了。 娘啊,我咋就睡了一觉,你就这样任人把我给抱走,你知不知道你儿子不见了,有没有紧张,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想我?你啥时候来救我啊。 “王妃,奶娘来了。”这时,春娆领着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民妇见过王妃。” 安素清正愁怎么让怀里乱动的小东西静下来,心中颇烦:“行了行了,别行礼了,快过来给小王爷喂奶。” 七宝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奶娘的手里,就见她二话不说撩起自己的衣服,将七宝的脑袋拉到自己胸前,他的脸贴着肉球一样的胸,心里一阵厌恶感,谁要吃你的奶,闻着就倒味口,都快要把他给闷死了。 脑子快速一转,转眼,七宝“哇”地一声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惨,他想,自己这样哭法,他们应该会将他送回夕绯斋了吧。 “王妃,这……”奶娘不知所措的看着安素清,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小王爷不饿?”之前还好好的,一到吃奶就开始哭,她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心里更是一阵慌乱,就怕将小王爷伺候的不好,王爷怪罪下来,自己小命不保,这皇亲国戚的银子,可真是不好赚哪。 “你先下去吧。”安素清抱过七宝,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哄着,但七宝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往死里哭,好像一点也不嫌累。 不知过了多久,安素清最后一点耐性也被他折磨完,往床上一放,厉声喝道:“哭哭哭,再哭我掐死你。” 她漂亮的脸蛋上从未有过的凶狠,话音一落,七宝倏地止住了哭泣,不是被她恐吓的,而是心中的诧异让他忘了要哭下去。 他小嘴微张,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表情大变的安素清,在他的印象里,王妃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当初娘闹事多次让她下不了台,她都一副淡然的模样,可现在,他才哭了几声就这样不耐烦,莫非这就是本性?但换个角度想,不是自己的孩子没有耐性也实属正常。 管她是哪个样的,先回娘身边再说,想罢,七宝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安素清正松一口气时,又闻七宝那刺人耳膜的哭声响起,秀眉不由得狠狠拧起,一旁的春娆看了眼哭个不停的七宝,心有不忍:“王妃,小王爷都哭了一个半时辰了,再这么哭下去,怕会出事情,要不咱们去找霜夫人,她一定有办法不让小王爷这么哭。” 不料春娆的提议却惹来安素清毒辣的一巴掌:“闭嘴,昊儿跟那个叶挽霜再无半点关系,王爷已将他交给我抚养,我的儿子哭个不停用得着去问别的女人怎么办吗?” 七宝又是猝然一惊,将安素清的言行看在眼里,却不忘继续哭,春娆捂着被打的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王妃息怒,奴婢知错了,王妃息怒。”那面露恐惧的模样跟夕绯斋的四丫环见娘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七宝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女人整一笑面虎。 安素清恼怒的踢了春娆一脚,不耐烦的开口:“我出去透透气,你看好小王爷,若有闪失,我唯你是问。”说罢,阴鸷的目光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让春娆吓得猛点头。 安素清离开后,七宝也停止了哭泣,人都离开了,哭也没用,力气也白花,哭这么久,真是累死他了,而且他再笨也听得出安素清话里的意思,就算自己哭死,她也不可能将他还给娘,与其这样,不如留着力气,哭给爹看。 而此时的夕绯斋内,向晚晚为梳云包扎好伤口好,便在院子西北角的柴房里打沙袋,那是她让梳云将沙子装在麻袋里吊起来给她练习用的,她怕常期荒废到时候连个阿猫阿狗都打不过,放的地方很隐蔽,而且她更下令不许四丫环踏入这个范围,除了梳云与七宝,没人知道,也没人可以进。可是现在,她只能凭这个发泄她心中的怒气,如果可以,她更愿意拿庄云澈当人肉沙袋来练。 “夫人,对不起,奴婢连累您了。”梳云靠在一旁的墙上,愧疚的说。 向晚晚重重的踢了一脚,道:“你没错,错的是庄云澈。”她眼中带着狠厉,又挥出一拳。 庄云澈,你可恶,你该死。 忽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清灵的男子声音:“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在?” “梳云,谁来了?” “夫人,是铭王爷。” 闻言,向晚晚脑子里猛然浮现一双清澈的眼睛,脚步不由自主的踏了出去。 庄陌铭一见向晚晚出现,立即兴奋的一蹦三丈高:“二嫂。”说话间,人已跑到她面前。 向晚晚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瞪着他:“谁是你二嫂。”她是她,干麻非要跟庄云澈扯上关系,再说了,管王妃叫二嫂,管她也叫二嫂,庄云澈的妻妾他都叫二嫂,分得清谁是谁吗? 庄陌铭被向晚晚没来由的怒气吓的一愣,小心翼翼的道:“不……不叫二嫂,那叫什么?”奇怪,他做错或说错什么了吗?二嫂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没名字吗?”她也知道对一个不相甘的人无缘无故发脾气是无礼,可她就是忍不住嘛,再说了,庄陌铭跟庄云澈是兄弟,对他吼两声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名、名字啊。”庄陌铭咽了咽口水,想着该叫什么才不会惹来她更大的吼声:“叫小霜行吗?”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向晚晚的表情。 见庄陌铭这般小心的模样,向晚晚再次升起一股罪恶感,也不忍对他继续发脾气:“随便叫什么。” 庄陌铭长长的舒了口气,见向晚晚转身往屋里走,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小霜,能让我见见瑞昊吗?我想……”他了。 他的话未说完,便在向晚晚凶狠的瞪视下咽了回去,他又说错什么了? ------------ 知已知彼 “看看看,看什么看,要看去庄云澈那看去。”庄陌铭不提便罢,一提向晚晚就来气,她此时又有想打人的冲动了,如果庄陌铭的眼神可以不这么无辜,不这么纯静,她一定会毫不客气一拳挥上他那英俊的脸蛋。 吼完,向晚晚一甩头,走进房间,徒留庄陌铭楚楚可怜的对手指,呐呐自语:“他是来看瑞昊的,去看二哥作什么呀,都看了二十几年,再看也长不出第三只眼睛来。” “铭王爷,对不起,夫人不是有意,您别在意。”梳云微微一笑,歉意的对庄陌铭说道,好在铭王爷脾气出了名的好,不与夫人计较,如果换了自家王爷,梳云打了一个寒颤,她真不敢想象自家王爷会把夫人怎么样。 “你家夫人怎么了?”不是有意,那就不是他的错喽,那他更得问个清楚,别一个不留神又把她给得罪了,从他进门就没好好对他说过话,十句有九句是吼的。 梳云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铭王爷有所不知,小王爷刚被王爷带走了,说是不让夫人抚养,应该是送去王妃那了。”夫人如果不是顾及她们这么些婢女,又怎么会让王爷轻易将小王爷带走呢。 “我皇兄不是下旨了吗?瑞昊已贵为皇子,由小霜抚养,怎么?还没来宣旨啊?” “圣旨下了没错,奴婢也不明白王爷为何还要将小王爷带走。” 庄陌铭算是明白向晚晚这怒气从何而来了,心里也甚是不解庄云澈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明白着是抗旨吗?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藐视圣意。 “小霜,你等着,我这就把瑞昊给你带回来。”庄陌铭走进房间,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这让向晚晚听了眼前不由得一亮,忙不跌的点头。 “好啊好啊。”至于被庄云澈发现以后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缺德事来,那是之后的事情,她真的很想七宝,他有没有被饿着,有没有被虐待。 庄陌铭来到落月轩,发现里面只有几个打扫的丫环,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王妃不在院里,当即灵光一闪,暗暗窃喜,真是天助他也,既然二嫂不在,他不是更方便,直接将七宝给偷回去? 佯装是来看小王爷的,他来到丫环所说的房间里,趴在窗户上,用手戳了个洞,观察里面的情况,发现只有春娆一个人守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七宝,他脑子快速一转,当即被他想到了个引开她的好主意。 叩叩叩…… 春娆听到敲门声,忙起身开门:“铭王爷?”见到来人不惊有些诧异,铭王可是第一次到落月轩来,不知道来做什么? 庄陌铭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刚在沉香亭见到二嫂,她脚摔伤了,不方便走,叫你快拿跌打损伤的药膏去给她涂上。” 春娆先是一怔,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庄陌铭,似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这让庄陌铭好一阵尴尬,清了清嗓子,不悦的瞪着她:“怎么?你怀疑本王骗你?” 闻言,春娆忙慌张的低下头去:“王爷恕罪,奴婢没这个意思。” “那还不快去。”他沉声道,听上去隐隐有些怒气,春娆不敢怠慢,忙回屋拿了药膏就走出落月轩。 看着消失的人影,庄陌铭重重的松了口气,接着便急忙进房间抱起床上的七宝,明知他听不懂还是轻轻安抚:“瑞昊乖啊,我带你回娘亲身边,可千万别哭。”一哭把院子里的婢女引来可就糟糕了。 七宝闻言,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亮,咧着小嘴呵呵直笑,好人哪好人,他终于可以回娘身边了,他铁定乖乖的不哭。 他的笑容让庄陌铭心下断定他一定是听懂了自己的话,悄悄躲过丫环的同时也在心中夸赞七宝的聪明,灵童就是灵童,果真不一样啊。 离开了落月轩,庄陌铭一口气跑回夕绯斋:“小霜,小霜……” 欢快的声音让向晚晚立刻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这么开心,一定是将七宝带回来了,当看到他怀里的七宝时,她顿时觉得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七宝重新回到向晚晚身边,激动的他真想大哭一场,闻着她身上带有奶香的味道,感叹无比,还是娘的味道好闻啊,肚子也随即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向晚晚心疼的皱眉,她可怜的儿子,饿坏了吧,想着,抬起脚步走回屋里,顺带将门关上,撩起衣服让七宝吃奶。 小家伙一见到食物忙捧着大吃了起来,美味的令他直咂嘴。 “七宝,对不起,娘不是故意让人将你带走,实在是庄云澈太缺德,拿你云姨她们的命威胁娘。” 听到向晚晚内疚的解释,七宝心里平衡了许多,至少他知道了娘是真的不愿意将自己交出去,要怪只能怪他爹太阴险。 “娘,我没有怪你,而且我这一次在王妃那发现了一件大事。” 向晚晚秀眉微扬:“什么事?” 七宝吃饱后,将他在落月轩见到的安素清的另一面告诉了向晚晚,越听,她的眉皱的越深,心中不由得一跳,如果按七宝说所的,安素清是个危险的人物,比起那三位明里骂她的侧妃更可怕,城俯深得连她都要甘败下风。 她在王府这么久,一直隐藏的这么好,本事确实不小,连她都快要以为安素清真的是个难得的好王妃,还以为澈王府里有一股不受污染的清泉,原来是个毒瘤。 安素清以为七宝只是个刚出生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所以才在他面前表露无疑,却不料七宝什么都明白。 “七宝,你一会继续回落月轩去。”突然,向晚晚凝眸说道。 这让七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直抱怨:“为什么?你不是真不要我了吧。” “怎么会?我只是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安素清的事情。”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安素清自打她醒后就对她好得没话说,想必这背后不简单吧。 “娘……”七宝惊呼一声:“你刚没听我说吗?她想要掐死我耶,你就不怕我真遭她的毒手。”他现在只是个婴儿,一点法力也没有,想要自保也没办法啊。 “她暂时不会。”向晚晚眼中带着凛冽,很肯定的说:“你是庄云澈唯一的儿子,他对你很重视,安素清在没有自己的孩子之前不会笨到对你下手,更何况庄云澈又把你交给她抚养,当她的儿子,她觉得自己是被看重的,所以对你也会比较疼爱。” 七宝去落月轩只是暂时的,她是不会让危险的存在于她的身边,该狠时,她觉不会留情,心狠手辣,她向晚晚也很擅长,就看用在什么地方。 ------------ 喜悦 虽然现在能保证安素清不会对七宝下毒手,但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有这个念头,七宝是她的全部,只要是威胁到他们的,她都会一一铲除,绝不留情。 七宝哀怨的撇着小嘴,纵使有千般不愿意,万般不想,他还是乖乖点头,听向晚晚的话回落月轩,继续面对让他恶心的女人。 “铭王爷,麻烦你将七宝送回去。” 向晚晚开门走了出来,将七宝交到庄陌铭手里,立即引来他与梳云不解的惊呼声,直问为什么。 “没什么,我要庄云澈亲自把孩子还给我。”她目光清冷,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将七宝重新送回落月轩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庄云澈,他能来抢一次,就能来抢第二次,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把七宝送回来,这样的戏码不知要上演几出,梳云又要被拿去威胁几次? 庄陌铭猛然一怔,再次被她身上那狂妄的气势,傲然的神情所怔愣,她是一个特别而又有吸引力的女人,似乎每见她一次,都会让人觉得不一般,如果这种不敬的态度出自别人之口,会让他觉得不爽,但听她说话,却是另一番享受。 “好,我这就去。”庄陌铭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在转身的时候忽又被向晚晚叫住了。 “等一下。”他回头,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向晚晚咧嘴一笑,有些讨好的说:“那个,铭王爷,以后可能隔三差五的还要麻烦你帮我去落月轩带七宝回来让我见见。”一来探情况,二来一解相思之苦。 “我知道了。”隔三差五来?庄陌铭听着心里涌来一波接一波的欣喜,说不出为什么这么开心,以前也没觉得来二哥府里是件这么期待的事情。 向晚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似有阳光坠落其中,闪着星星点点,她大力的拍了一下庄陌铭的肩膀,颇有豪气之风:“我觉得,你比庄云澈讨人喜欢。”一点也不像那个家伙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变态霸道。 庄陌铭顿时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向晚晚的话,比二哥讨人喜欢?小霜的意思是,她喜欢他,不喜欢二哥?是这样的吗?应该是这样理解吧。 “嘿嘿……嘿嘿……”他傻笑出声,心里冒出无数个名为喜悦的泡泡,而且他现在特别想转圈圈。 “梳云,铭王爷怎么了?”向晚晚瞠目看着不太正常的庄陌铭,问。瞧他一副开心的模样,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可别把七宝磕哪撞哪了? 梳云侧着脑袋,看着脚步像是飘浮的庄陌铭走出夕绯斋,摇摇头,她也很好奇,怎么才一会的功夫,铭王爷就变这样了呢?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夫人刚刚有说什么特别让人兴奋的话吗?她不觉得啊。 与其同时的落月轩,却上演着一幕暴力的一幕。 “贱人,让你看个人都看不好,废物,我要你何用。”安素清娇好的面容扭曲,手中执着细又长的藤条,一下接一下的抽在春娆的身上,越是细,抽打在身上越是痛,何况安素清还是使劝了力的抽,几藤条打下来,就见春娆的衣服被殷红的血染红,触目惊心。 她不敢大叫出声,只能拼命咬着牙忍耐,默默求饶:“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她现在真是有苦出不说,刚刚即使怀疑铭王爷所说的,但又不敢断言,要知道,对方是堂堂王爷,何况见铭王说得如此真切,想来也不会没事戏弄她个小丫环玩,谁知道,偏偏就着了他的道,铭王爷真是戏弄她来着,趁她离开偷偷将小王抱走了,所以王妃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句错了就能挽回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贱婢。”安素清越打,心中的怒火就越旺,好像怎么都不能够发泄完心里的怒气,她等了多久才等来王爷将瑞昊交给自己抚养,有了他,她就能更加巩固自己王妃的位置,到时候因为瑞昊的存在,王爷就会多往落月轩跑,说不定这样他就会发现她的好,全心全意的爱她。 可现在,就因为这死丫头的疏忽,让她憧憬的梦硬生重的击碎了,她怎能甘心,又怎能不气。 春娆被打得伤痕累累却不敢躲,因为她知道,躲只会让自己被打的更厉害,她心里也怨,也恨,但无可耐何,只能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能相信铭王爷,不仅他一个,谁也不能相信。 正当安素清打的欲罢不能时,忽闻门外婢女的传话声:“王妃,铭王爷求见。” 一听是庄陌铭,安素清如皓月般的眼中立即迸射出阴毒的光芒,贝齿紧咬:“庄……陌……铭。”三个字似从牙缝里挤出,森冷至极。 她又使劲的抽了春娆一下,这才扔下藤条,整了整衣容,换了张笑脸开门走了出去。 “二嫂,对不起,没跟你说一声就把瑞昊抱走了,因为怕你的丫环不同意,所以就编了个理由将她骗走,二嫂一定担心坏了吧,给,瑞昊交还给你。”庄陌铭说着早就编好的话。 安素清见到七宝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抱了过来,刚刚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九弟,你把瑞昊抱走,真把我吓坏了。”她有些埋怨的睨了庄陌铭一眼:“以后可不许这么胡闹。” 庄陌铭抱拳作揖,俊俏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好像一点也不将安素的责怪放在眼里:“是是是,二嫂教训的是,小瑞昊实在讨人喜欢的很,所以就抱出去转了一下,下次一定经过二嫂的同意。” “贫嘴。”安素清抿唇一笑,而后又道:“你都带昊儿去了什么地方?” 庄陌铭眨眨眼,用他那人人都招架不住的眼睛看着安素清:“没去哪,就在府里转了转,说真的,我倒是很想将瑞昊抱回宫去。” 皇兄对他保护的很好,一直让自己跟他住在宫里,他说,这样才能好好照顾他,所以并未在宫外为他建造王府。宫里的日子无聊乏味,他现在倒真有点羡慕二哥了,不仅娶了小霜,还有儿子瑞昊,如果他也能娶到像小霜这样特别的女子就好了。 闻言,安素清大大的舒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怕庄陌铭带昊儿去夕绯斋,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底有股浅浅的担忧。 ------------ 不速之客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庄陌铭隔三差五的确会往夕绯斋跑,但每次来总是空着手,苦着张脸,为啥?因为向晚晚期待的七宝没有出现,看着她失望的眼神,落莫的神情,庄陌铭的心里泛着丝丝心疼,同时也暗骂自己没用。 不是他不想将七宝带来夕绯斋,实在是二嫂她太精了,每当自己想要将瑞昊抱出去的时候,她便派人跟着他,要么就是自己跟着,真是甩也甩不掉。因为小霜说过,将瑞昊抱回夕绯斋的事情不能被二嫂知道,看守夕绯斋的侍卫他威胁过了,如果敢告诉二哥,他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他们不说,二哥就不会知道,可是眼下,都过去一个月了,小霜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瑞昊一面,本还想盼着通过他能时常见到瑞昊,可他倒好,一点忙也帮不上。 不行,他一定要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小霜非难受死不可。 入夜,月破云而出,将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风,轻轻吹拂,树影婆娑,更显得几分诡异与阴森。 澈王府屋顶上空,赫然闪过一个漆黑的身影,足尖轻点,快速疾驰,向晚晚敏锐的听到了那细微到令人无法察觉的脚步声从自己的屋顶走过,忽地从床上弹跳而起,犀利的目光警觉的看着四周,冷冷出声: “谁?” 周围一片静谥,只闻窗外风吹响树叶的声音,但她可以肯定,陌生的气息就在自己的周围,良久,她又沉吟道:“再不出来,我可喊了。” “唔……” 一个轻微的哼声响起,紧接着,从窗户外跃进一名黑衣人,借着淡淡的月光,向晚晚看到了男子的面容。 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唇,凤眼狭长,剑眉浓黑英挺,眼睛一闭一眨间,长长的睫毛好似碟翼般轻眨,那看像她的目光慵懒似猫。 长得真他妈妖孽,向晚晚在心里评价了一番,而后退到桌边点燃蜡烛,屋里霎时亮堂一片。男子凤眼眯起,不善的看着向晚晚,作好攻击的准备。 向晚晚看到了一滴一滴流在他脚边的血,嘴角轻弯,似笑非笑,悠然的凝视着他:“你认为受了伤还能杀我吗?”瞧他脸色惨白,眉头深皱的模样就知道一定伤的不轻,是来找庄云澈报仇的? 男子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不仅不害怕,反而如此镇定自若,凭他的身手,即使受了伤,对付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要小看女人,尤其不要小看我。”在男子怔愣之际,向晚晚看出了他眼中的想法,淡淡开口。 男子眼中快速掠过一抹杀意,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楚,一刻也不敢放松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问:“你想怎么样?”出去被发现了也是死,这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庄云澈的女人,说不定利用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向晚晚站起身,拿起一块抹布丢给男子:“把伤口捂住,你的血弄脏我地方了。”接着,又拿起另一块抹布蹲下来擦净滴在地上的血,她这才发现,男子流出来的血偏暗,这应该是中毒的现象。 男子看着飞到自己手里的抹布,彻底傻眼了,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啊,不知道止血前先要清理伤口吗?她倒好,直接丢给他一块擦桌子用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不禁怀疑,这女人是在变向的谋杀他,如果把这个捂住伤口,不感染才有鬼。 向晚晚正清理着地上的血迹,突然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凉意,不用想她便知道,这小子正拿刀搁在上面。 “侍卫很快就搜到这里,不想死的把刀拿开。”她冷冷启音,话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就连男子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她是打算救他,想罢,便将手伸了回来,紧绷的身子微微松驰了一下。 脖子处没了威胁,向晚晚不干了,手里擦血的抹布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倏地站起身,怒目而视:“他娘的,老娘累死累活帮你擦血迹,清痕迹,你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混蛋,还想刺杀老娘,不想活了是不是。” 向晚晚凶悍的模样让男子见了顿时僵若雕石,双目大瞠,三魂不见了七魄,也让他吓了一跳,好彪悍的女人啊,长这么大,见过冷血的,就没见过么泼辣的,今天真是见识面了。 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向晚晚瞪了男子一眼,而后示意他躺到床上去,胡乱的将地上的血擦干,也躺回床上,将围幔放下,只听外面的交谈声响起。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回王爷,没有。” “我们进去看一下。” 向晚晚猝然一惊,怎么是庄云澈来搜人,这可不如侍卫那么好打发了。才想着,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听着那慢慢靠向床的脚步声,忽地拉开幔帐的一边,不悦的道:“王爷原来喜欢三更半夜闯入别人的房间啊。” 庄云澈蓦地停下了脚步:“是你自己的门没锁上,何况本王进自己小妾的房间,天经地意,怎能叫闯?” “看来是挽霜的错,谢王爷提点,以后晚上睡觉,我一定记得锁门,以防恶狼。”之前倒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往后记住了,不防别人,专防庄云澈。 “你……”庄云澈怒目一瞪,而后别开脸去,在房间扫视了一番:“本王今天不是来跟你吵的,府里闯进了刺客,你有没有受伤。” 听罢,向晚晚状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难怪我听到屋顶有声音,还以为是只猫,原来是刺客。”她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跟他吵架,得先让庄云澈离开,否则她床上这位的血要流干了。 庄云澈黝黑的瞳仁紧缩,目光凌厉,向在房间里搜寻的侍卫命令道:“他受了伤,一定还在府里,追。” “是。” 直到脚步声消失,向晚晚重重的摊在床上,顿了顿后,掀开被子:“喂,你还没死吧……哇,你脸怎么这么红?”活脱脱像只锅里煮熟的龙虾。 ------------ 想救便救 男子慌乱的坐起身,视线别开:“要你管。”然脸上的红晕更深,手不自然的在被子上画圈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直到现在还不能平静下来。 女人不是没碰过,但这种心乱如麻,如小鹿乱撞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碰到,她身上散发着如百合花般清新的味道,又令他深深沉醉,他甚至有一种就想这么躲着,不要出来的念头。 向晚晚哪知他心中的想法,只对男子通红的脸惊讶了一下后便没了下文,她把幔帐挂起,走下床,看着男子道:“还在我床上呆着干麻?”说完,她又转身在柜子里倒腾了一翻,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箱子。 这是她让梳云买的一些常用的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前在部队时,她的身边总会带着一个小型的医药箱,很多时候都在派上了用场,只是他中了毒,处理伤口她会,但这个毒她可不会解,如果七宝在就好了,他一定行。 一想到七宝,向晚晚眸光黯淡了一下,虽然时常能在庄陌铭那里知道七宝在落月轩过得很好,安素清待他可谓视如已出,可正因如此,让她有种儿子不再是她的错觉,深吸一口气,她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开口:“这里有药,自己看着办。”她帮他是一回事,可不意味着她还要帮他处理身上的伤。 男子并不觉得意外,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一边忍痛止血,一边说道:“你为什么救我?”他们素未谋面,试问有哪个女子深更半夜见陌生男子闯入,会好心的救他,除非她还有什么阴谋,想罢,男子锐利的目光警惕的扫了向晚晚一眼。 向晚晚双手撑着下愕,盯着眼前的蜡烛发呆,但男子不善的目光她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她侧目看了半晌,而后又收回视线,慢慢道:“想救便救,这张脸长得不错,死了太可惜了。” “嘶……”男子一个讶异,手不由得按下自己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大眼瞪着向晚晚的侧脑,还以为她是心肠善良的女子,会说他看上去是个好人之类的话,打死他也想不到向晚晚会来这么一句,嘴角抽畜了一下:“看样子,今天我能保命,真得感谢我爹娘赐了副好皮囊。” 他听闻澈王府有一把名叫寒魄的匕首,所以动了偷走它的念头,那可是绝世罕见的东西,江湖上传闻,那匕首不仅削铁如泥,更特别的是它似乎有灵性,不是人选它,而是它选人,如果不是它认定的主人,拔出鞘的时候便会被它所伤,即使再小心翼翼也难逃,如果被寒魄认定的人,就它能削铁,但却伤不到那人一分一毫。 这样的宝贝,怎能不让人心动,不管它伤不伤他,先偷了在说,只是他没料到,今天晚上还有一个人行动,偏偏那人武功略胜他一筹,更倒霉的是他们的打斗声惊动了府里的侍卫,一分神腹部被他刺了一刀,那人阴狠致极,竟在剑上涂了毒,否则以他的轻功,怎么可能逃不出这澈王府。 如今这宝贝没偷到,还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传出去真是有损他的一世英名。 “我乔书寒今日欠姑娘一个恩情,他日定当双倍奉还。” “口说无凭,立字据。” 乔书寒一听向晚晚这怀疑的话,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不相信我,我飞影神偷一言即出,驷马难追,绝不反耳。”立字据,简直侮辱他的人格。 向晚晚黑眸闪了闪,终于将视线锁在乔书寒的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看不出来你哪点像神偷的样子呀。” 乔书寒差点吐血,又是被怀疑的口吻:“我哪点不像了?” “说话声这么大,底气这么足,看来中毒不深,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她只是随口的立字据,会帮他更多的是不想让庄云澈如意,他要抓,她偏不让他抓到,当她稀罕他的报恩么。 乔书寒一听向晚晚这话,立即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直哼哼:“不行,我体内的毒还没有逼出来。”这话是不假,但他的心底深处隐隐有些不舍得这么快离开。 “快点,逼完了快滚。”向晚晚不耐烦的说道,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现在运功,你不会偷袭我吧?”乔书寒戒备的看着向晚晚,坦白说道。 向晚晚凝眸冷视着他,沉声道:“再啰嗦,我现在就踹死你,怕我偷袭就滚出去逼毒。” 难怪人们常说,女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乔书寒深刻体会到这一真理,眼前的女人一会儿的时间都翻了几本书了,他不再出声,就地盘腿而坐,闭眼运气。 桌上的烛火跳跃,烛油沿着蜡烛缓缓流下,向晚晚打了个哈欠,手撑着脑袋,眼皮子直打架,最终还是敌不睡意袭来,慢慢地合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书寒倏地吐出一口黑血,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心中暗暗庆幸,还好那刀上涂的不是剧毒,否则以他的功力怕是逼不出毒素来的。 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转头便见睡着的向晚晚,眼底闪过一抹连他都未发觉的柔情,记得之前与澈王爷对话时,她自称挽霜,这应该就是她的名字吧? 乔书寒看了她好一会儿,从身上取下一枚羊脂玉佩,塞到向晚晚的手里,最后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这个时候,落月轩像炸开了锅似的不得安宁。 次日,天蒙蒙亮,清早的鸡鸣发出了第一声啼响,向晚晚猛然睁开眼,站起身环固自周,空空如也哪里还见乔书寒的身影。忽然,她感觉手里有硬硬的东西,低头瞧去,双眼顿时冒光。 玉佩? 能值不少钱吧?算那个家伙有良心,没有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啥也没留下,上次的龙吟令当不成,这个玉佩总能当了吧,反正神偷的东西也是偷来的,不当白不当,瞧这色泽,应该是上等的好玉,总算没白帮。 ------------ 盗来的七宝 日头慢慢高升,向晚晚自乔书寒离去后又重新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自然醒,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开门正打算让梳云来帮她梳头,却意外见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庄陌铭,奇怪,他怎么这么早来? “铭王爷这么早来有事吗?” 一听到向晚晚的声音,庄陌铭立即绽开一抹笑容,拎起放在地上的食盒跑到她面前:“小霜,你醒啦,我等你好久了。” “嗯?”向晚晚瞄了一眼他手中拎地东西,道:“给我送早饭吗?” “嘿嘿……”庄陌铭没有回答,只是右手摸着后脑勺一个劲的傻笑:“我……” “夫人,夫人,不好了。”忽然,梳云惊呼着从一旁跑来:“不好了,出大事了。”一脸紧张又担忧的模样让向晚晚秀眉拧起: “怎么了?” “厨房的丫环送早饭来,她说昨天晚上小王爷被人抱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向晚晚猝然一惊,清目一瞠,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什么?”七宝不见了?昨晚?她的脑中猛然想到了乔书寒,飞影神偷,昨天晚上他是来王府偷七宝的?该死的,她怎么就这么大意,竟然没有问他偷了什么,更荒唐的是她还帮了他。 此时,向晚晚的肠子都悔青了,愤恨不已的她真想把乔书寒大卸八块,拿去喂狗,七宝的下落不明也让她的心被狠狠揪起。 “你们先别急,我们屋里说。”这时,庄陌铭波澜不惊的开口说道,立即惹来向晚晚冰冷的目光。 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他生的,他当然不急,屋里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关键是要找到七宝,把食盒举这么高干麻,看不出她很着急吗?没心情吃早饭。 等等,食盒? 蓦地,向晚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愣愣的看着庄陌铭举到她面前食盒,又诧异的望了眼庄陌铭,眼中带着寻问。 这个里面装的是七宝,会吗?向晚晚不敢肯定,怕自己理解错误,失望一场,但她深信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庄陌铭的眼神,表情,动作都分明示意着这个意思。不管是不是,先看看在说。 “梳云,守着房门,别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夕绯斋里,除了梳云可信任,那四个丫环必须时刻提防着,她可不认为四人在被她教训过后还会对她感激涕零,如果这里面真的是七宝,万一被她们中的一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告诉庄云澈,她无所谓,怕是连累到庄陌铭,要是以后禁止他来澈王府,那她岂不是连帮手都没有了。 庄陌铭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忙打开盖子:“小霜,你看,我把七宝偷回来了。”他献宝似的看着向晚晚,眼里露出期待的神情,盼着她能大大的赞扬他一番。 向晚晚不可思议的看着躺在里面的七宝,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狂喜立即涌上心头,真的是七宝,她的七宝。 “他怎么不醒?”向晚晚摇晃了七宝几下,但见他依然双目紧闭,如果不是看到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她几乎要以为没气了,于是不解的问。 庄陌铭身子蓦地一僵,而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那个……我怕他会突然哭引起别人的注意,给他用一了点点迷香。”说罢,他扬起脑袋,再次强调:“真的只有一点点喔。” 向晚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他不是故意的,毕竟只有她知道七宝听得懂他们说话,但在别人眼中就不这么认为了,庄陌铭这么做也是在情在理,何况他帮她将七宝带来了,还得感谢他才是。 她努力扯起嘴角,但看在庄陌铭眼里恐怖至极,令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你别生气,我这就让他醒过来。” “生气?我没有呀?”向晚晚笑着说道,但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到她隐忍的怒气。 庄陌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放到七宝的鼻子处,不一会儿,便见七宝慢慢地醒了过来。 七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向晚晚欣喜的脸,他一定是在做梦,梦到回到娘的身边了,真好,他再睡会,醒了就见不到娘了,想罢,七宝又重新闭上眼。 向晚晚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与一丝满足感,不惊宛尔一笑,表情温柔似水,这是庄陌铭不能见到的,似乎只有在面对瑞昊时,小霜才会有柔情的一面出现,身上散发着所谓母性的光辉。 “从昨晚到现在瑞昊未曾吃东西,你先给他喂奶。”庄陌铭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屋子,顺便将门关上。 向晚晚见房门关上,便抱着七宝走进屏风后面的寝室,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七宝,别睡了。” 闻言,七宝倏地睁开眼睛,眸光闪亮亮,不可置信的看着向晚晚:“娘?我没有在做梦。”他喜极而泣,吸吸鼻子,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向晚晚连忙制止。 “嘘,别哭,你是铭王爷偷回来的,大家都以为你丢了,可不能被人发现你在夕绯斋。”庄陌铭还真是聪明,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乔书寒就是他请来帮忙偷东西的喽?那丫地失手被伤,居然还能把七宝带出府,可让她不解的是,昨天晚上庄云澈来搜房间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出来他像是因为七宝不见了而追贼,难不成是之后去偷的? 七宝了然的点点头,但内心依旧掩饰不住激动,小声地问:“娘,那我可以留下来不走了吗?那个女人你不知道有多恶毒。”他嫌恶的撇了撇唇,好像提到安素清就会让他觉得恶心。 向晚晚蹙眉,眼中狠厉浮现:“她是不是把你怎么样了?”安素清如果敢,她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娘,她没有把我怎么样,而是她准备把你怎么样。”七宝感觉到了向晚晚周围肆意的杀气,心惊的同时却也有着深深的温暖,也正是在这见不到她的一个月里,七宝也明白自己有多依赖这个人间的娘亲,他甚至有些感谢师父将他贬下凡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怎么说?”向晚晚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七宝没事就好,相反的,一点也不关心七宝所说的安素清准备把自己怎么样,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早收拾完早清净。 ------------ 精明的女人 七宝正打算将一个月来在落月轩听到的告诉向晚晚,却忽地双眼放光的盯着她的胸前猛瞧,咽了咽口水:“娘,我能先喝奶么?”一个月不见,娘的胸更大了,想必有更多可口的浮汗,一想到那属于自己的香甜美味的食物,七宝哈喇子忍不住直流。 向晚晚眉稍微微跳动了一下,还以为他要告诉她安素清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如青葱般的玉指灵巧的解开自己的衣衫,让七宝惬意的吸吮了起来。 满足后,七宝才缓缓说道:“娘,如果不是在那个女人那里呆了一个月,我还真不知道她有多狠,多毒,该从哪里说呢?”七宝状似若恼的皱着小脸,想着先跟娘说哪件事。 “安素清害别人的事我不想知道,你只要说关于我的就成。”看七宝这模样,怕是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也不难知道,安素清在这府里隐藏得有多深,又骗过了多少人的眼睛,就连庄云澈也被蒙在鼓里。 “嗯。”七宝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浮现一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严肃与沉重,晶莹的黑眸中蓦地闪过怒意,可气的是现在的他没有一点法力,否则他一定弄死那个女人:“她下毒害了娘两次,马上就要下第三次毒,时间不知道,但从她的话中猜测,快了。” 向晚晚瞳孔倏地一缩,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安素清对她下了两次毒?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即使在叶挽霜的记忆里,她也未曾搜索到任何有关中毒的信息,怎么可能呢? “具体。”安素清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自己下了两次毒而没有发沉,她究竟有多厉害,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第一次,借刀杀人,娘怀我的时候,她按住不动是因为想要个儿子来暂时绑住爹,但怀了我一年后见我没有出生的迹像,就没有耐心再等下去,而怀孕一年不生这一件事也让她抓住了把柄。”七宝说话的神态甚至比成年人更冷静沉着,也是,怎么说他在神界已是三百岁了,该严肃的时候他可一点也不含糊。 向晚晚清如小溪的眸暗沉了一下,当即肯定的道:“说我肚子里怀是是妖孽。” “嗯,这样一个有利的机会,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所以就在府里散拔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越传越神邪,爹也不得不信,所以才命娘喝下毒酒。” 对安素清来说,有儿子在手固然好,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能除当然除,何况在她看来这等于是老天爷在帮她,何不好好利用,何况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以前的叶挽霜这般懦弱,是最好除的一个,却不知迎来了另一抹魂魄。 “七宝,你是在帮庄云澈说好话?抹杀他的罪行?”安素清造的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又怎么会对妻儿下得了手,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有人爱,鄙视之。 七宝顿时瞪大了眼睛,头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笑话,要不是他仙根未断,此刻早已成了阴曹地府的一名厉鬼,怎么可能会帮庄云澈说话,而且,娘讨厌的人,他一律讨厌,他可是很有母子爱的。 “第二次又是什么时候?” “在我出生的那一晚。” 七宝如是说来,向晚晚不由得瞠目,直呼不可能,那晚跟安素清接触就是在晚宴上,她清楚的记得并没有呆独吃任何东西,那天大家都吃的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给她下的毒。 “娘,你想一下,那晚你去的时候是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见七宝这么问,她仔细的想了想,点头道:“没错。”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从她跟另一个人谈话中听到,毒就下在饭菜里,而在你来之前,她们都是在喝茶,那茶里放的就是解药,等你去的时候她们都把茶撤下去,摆上了菜,虽然你们吃的是同样的菜,但她们都吃了解药,所以没事,王妃故意把晚宴时间说晚,就是让你喝不到放有解药的茶。” 话落,向晚晚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对安素清的手段暗暗心惊,难怪她察觉不到异样,原来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害了,该死,这简直是有辱她特工的身份,她向晚晚何时吃过这种闷亏,如果不是七宝能解百毒,她别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连谁害死她的也不清楚,可恨,安素清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此仇不报,她就不姓向。 “安素清有帮凶?是春娆吗?”觉得不太像,一般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贴身的婢女来做这害人的事,这不是自掘坟墓,让别人第一个怀疑到她的头上,若照这看来,王府的某个地方安插着安素清的眼线。 梳云? 向晚晚脑子里忽然浮现这个名字,眸中忽地阴冷了下去,如果按常理推断,被害人最放松的就是自己信任的人,在现代有多少人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的亲信手里,清眸流转间,向晚晚神色又缓和了下来,不可能是梳云,这一个月来夕绯斋的人被庄云澈禁止出去,梳云几乎整日跟在她的身边,不可能跑去落月轩。 “不是春娆,跟王妃秘密会见的是个中年妇女。”七宝很肯定的道。 “是谁?” “我看不到,只能从声音判断是不是春娆。” 向晚晚沉思着,声音可以伪装,并不能完全说明是个中年妇女,看来跟安素清见面的女子在落月轩里也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府里的人怕是更麻烦。可她现在不想七宝回去落月轩了,宁可就这么悄悄的把他藏在夕绯斋,让庄云澈死也找不到。 想到便做,也不管庄云澈急成什么样,谁让他当初用卑鄙的手断将七宝夺走,如今活该着急,最好急死他。 “铭王爷,借一步说话。”向晚晚将七宝放在床上,开门对庄陌铭说道。 闻言,庄陌铭脸上一喜,屁颠屁颠的走进屋里,就见向晚晚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挽霜以茶代酒,多谢王爷出手帮忙。”她淡然一笑,如天山雪莲般清洁纯然,又似皎皎皓月让人迷醉。 庄陌铭不禁看傻了眼,好久才回过神来,窘迫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接过茶杯:“只要你开心就好。”一句话轻如蚊蚋,向晚晚听不真切。 “什么?” 庄陌铭扬言一笑,纯静的黑眸微微眯起,似一轮弯月:“我说不客气,小事一桩……” “请问王爷昨晚可是请的飞影神偷将七宝偷走的?” ------------ 冷言冷语 庄陌铭双眼蓦地大瞠,眼中含着惊愕,又带着迷惑:“你是说飞影神偷乔书寒?他在江湖上来无影去无踪,从不受人所托,偷的都是自己想偷之物,我怎么可能请到他帮忙偷瑞昊呢。” “不是让他偷的?不会是你自己偷的吧?”难不成这澈王府里还有什么物别的宝贝,否则怎么会将这么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物吸引过来呢? 庄陌铭的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窘迫的笑道:“不……不是我,我哪有这么大本事,是让我宫里的侍卫去偷的。” 向晚晚了然的点点头,不过这一会怀疑,一会释然倒让她对乔书寒的印象加深了一分,更有些懊恼没让他多留些宝贝再走,有些亏本了。 “这次多亏你想到这么个办法,我能把七宝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只是小心被二哥发现喔。”其实当初会想到将七宝偷来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开心,不忍见她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想过把瑞昊交给小霜后又该怎么办,是不是长久的把他藏下去,若被二哥发现了又会怎么样?到时候会不会把怒气牵扯到小霜身上。现在冷静下来,庄陌铭开始隐隐有些担忧,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冲动了。 但当看到向晚晚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笑容时,他瞬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阳光自窗的缝隙射进来,照在她莹白如玉的侧脸上,蒙上一屋温暖的光,让人见了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暖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陡的响起梳云颤粟的声音:“王爷,奴……奴婢见过王爷……” 屋里的两人相视一望,而后向晚晚快速将七宝藏在床底下,食指放在唇中,示意他别出声,而庄陌铭则匆匆将食篮的下一层打开,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糕点,就为了防止这种意外情况发生。 做这一切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当两人在桌边坐定后,只听门外庄云澈冷淡的声音响起:“霜夫人呢?还没起吗?” 梳云被庄云澈样冷冷注视着,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她却觉得仿佛掉进了千年冰潭般,一颗心快要冻住了:“夫人……夫人……”她吱吱唔唔,眼神飘忽闪躲,怎么会这么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铭王爷在的时候来,会不会被王爷有所误会? 精明如庄云澈,怎么可能没发觉梳云的异样,薄唇抿起,散发着冷漠,脸色又沉下一分,不再问梳去,直接大步走向前,伸手推开门去。 门被推开,向晚晚与庄陌铭同时看向门外。 “二哥。”庄陌铭扬起他人畜无害的招牌式笑容,清澈的眼眸干净的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他对庄云澈唤到,更殷勤的招呼他吃东西。 向晚晚只是在淡淡的一瞥之后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吃着庄陌铭给她带来的糕点,早上起来正好啥也没吃,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这普通的酥心糕都这么美味,皇帝还真不是一般的会享受。 庄云澈满脸阴鸷,阴阴的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女人与大清早就出现在夕绯斋的庄陌铭,胸口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蔓延开来,冷冰冰的开口:“九弟好闲致啊,这么早就来,还特意为本王的小妾送早点。”话里有着连他都不知道的酸味。 庄陌铭脸色一僵,忙摇手解释:“二哥,你误会了,我本是来看瑞昊的,正巧路过这里。”白晰干净的小脸上带着微微的红色,那是紧张过度的。 “呵呵,路过?”庄云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冷冰的笑声似千年的冰尖刺骨,让人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庄陌铭便是如此。向晚晚眼角的余光很不小心的看到了他修长漂亮的手有些发颤:“如果本王没记错,这落月轩跟夕绯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没法巧吧?” 一句话,直接道明庄陌铭的破绽,向晚晚闻言,嘴角慢慢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清眸流转间涌起嘲弄,连七宝都保护不了,让他被人劫去,现在还有余力还管她的闲事,她抬眸,直视着庄云澈:“王爷何必为难铭王,是我拜托他带些宫中的点心来。” 庄云澈青筋蓦地跳动,怒气冲冲的瞪着神闲自若的向晚晚,这该死的女人,弄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帮着外人说话,她不觉得跟一个男子关在房门里很有红杏出墙的意思吗?现在还帮他说话。 他心里的怒气是一波接着一波,搁置两旁的大掌紧握成拳,努力压下想揍人的冲动:“叶挽霜,别给本王带绿帽子,否则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何时,他也有这般耐心了。 “铭王见我一个人被囚夕绯斋,儿子又被人夺去可怜,来陪我说话解闷,请问王爷,有错吗?”她冷冷一笑,清眸暗沉了下去,忽地又道:“如果这样让王爷不乐意的话,那将七宝还给我我就不用铭王陪啦。” 闻言,庄云澈色神一变,大声喝道:“你妄想,本王是不会将瑞昊交给你的。”他说的是气话,但更多的是一份心虚,他任人将瑞昊弄丢了,而看向晚晚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将事实告诉她? “喔,是吗?”向晚晚眉稍一挑,轻轻说道,而又伸出一只手,手指在桌上走动:“王爷既然态度这么明确,那你……可以滚了。” 庄陌铭傻眼,庄云澈怔愣,梳云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叫祖宗,夫人,夫人怎么可以这么跟王爷说话,还叫他滚,天哪,地哪,谁来一棍子打晕她,也好过见到这番情景。 庄云澈幽黑的瞳倏地一缩,里面危险的光芒闪动,然向晚晚视而不见,温润的红唇吐着冷冷的话:“王爷不必动怒,在把七宝抢去的那一天,你就该有这样的认只,夕绯斋不欢迎你的到来,更别指望我会对你和颜悦色,我不是傻子。” 水波荡漾蕴藏着凛凛寒意,庄云澈在她眼中忽然看到了一丝厌恶。顿时如遭雷电般,将他定住,胸口出现莫名的情绪,有愤怒,有失落,有在意,翻搅的他一团糟。 他如利剑般锐利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最终拂袖而去,似乎有刻意逃离的意思,他来本是因为担心她知道了瑞昊不见的消息后会受刺激,所以来看看,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此一举,还有心情吃早点,看样子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不关心,他又瞎操心个什么劲。 ------------ 选择 庄云澈离开后,庄陌铭长长的松了口气,就见向晚晚急忙走到床底下将七宝抱上那张独属于他的小床,这时,梳云走进门来,当视线落在七宝身上时,猛然惊呼:“小王爷?” 向晚晚一惊,忙走过去将梳云拉了进来,将门上,叮嘱道:“小点声,万一被有心人听到就完了,梳云,我要你从现在开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也没有告诉我七宝失踪一事。”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不被怀疑,否则,庄云澈必定会看出端倪,毕竟七宝安全的在她身边,她无法假装心急,而身人娘亲的她在得知七宝失踪后还能安然自得,这怎能不让别人怀疑,反正庄云澈毕没有挑明,那也那就糊涂到底。 看着向晚晚严肃略带凛冽的目光,梳云连忙点头:“是,夫人,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小霜,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自己这么早出现在夕绯斋已然引起了二哥的不悦,还是先离开的好,二哥的脾气他很清楚,若继续留下来只会小霜添麻烦。 “嗯。”向晚晚轻轻点头,从庄陌铭那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的眸中,她已然看出些许,便也不再多留,只是这样单纯的人儿她还是头一遭见到,把一切都写在脸上。 梳云果真听了向晚晚的话,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发生,继续过着以往一个月来的日子,按时送吃的,接时打扫,只是向晚晚的房间,除了她之外,其余四人一律不得踏入半步,一切都做的严密之极。 庄云澈整个儿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七宝上,压根就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在向晚晚这里,所以,几天来也没有闲情踏入夕绯斋,本来这也是向晚晚乐意的,庄云澈不来更省得她费尽心思将七宝藏起来,然,百密终有一疏,向晚晚越是不让人靠近房间,越是神秘,人的好奇心也就被勾了出来,更何况还是那四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丫环呢。 这天,梳云将七宝换下来的衣物再次拿到向晚晚练功的柴房里去清洗,也就是离开的那一下下,让人钻了空子,有人不甘心中的好奇,做出了自毁一生的事情。 当梳云洗完衣物,猛然发现一抹绿色的身影趴在窗口往里偷看,只听得她嘴中轻声低呼:“天哪,是小王爷。” 也就是从那一声几乎让人听不到的低吟中,站在女子背后不远处的梳云双目忽地一瞠,大叫一声:“春喜?” 闻言,春喜脸色刷的一白,慢慢的回过头来,眼中立即浮现惊恐的神色,神情恍惚了两下,便想要拔腿就跑。 房中的向晚晚在梳云开口的那一瞬间波光潋滟的清眸变得嗜血残忍,微微一怔后便如风一般闪出门处,一眼便见到企图逃跑的春喜。 “来人哪,小……唔……”春喜刚开口,便被向晚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过去,但她那一声叫喊,也把门口的侍卫引了过来。 “夫人,怎么了?” 向晚晚看着躺在地上的春喜,红唇抿起,漾着冷漠,淡淡地道:“没事,我这丫环胆小,刚看到一条蛇,晕过去了。” “蛇?在哪?”侍卫闻言,立即关心的问道,虽说是奉王爷之命看守夕绯斋,但保护夫人安全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万一是条毒蛇而伤了夫人的性命,那他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向晚晚慵懒的清眸淡淡的扫过侍卫:“不用了,那条蛇无毒,而且我不想被吵。”眼中的冷吝让侍卫心中猛然一颤,仿佛坠入冰窖,只有在面对庄云澈时才会产生的害怕居然在这时也出现了,没错,他惧怕眼前的霜夫人。 不敢再说一句,侍卫便退了出去,其间也不敢再抬头看向晚晚一眼。 “梳云,将她带去柴房。”向晚晚阴沉着脸,冷冷的吩咐,她已经够仁慈了,偏偏不好好过日子非要自找死路,想告诉别人七宝在她这里祈求让庄云澈救吗?做梦。 幽黑的柴房,此时只点着一支蜡烛,烛光微弱,春喜再次喜来,外面已天黑,如巨大的幕布笼罩着整个澈王府,皎月隐藏在云层后面,忽明忽暗,更如鬼魅。 “醒了?” 冰凉无情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春喜只觉得头皮一麻,心惊胆颤的缓缓抬起脑袋,惨白着小脸对上向晚晚那冷酷的目光,心蓦地一紧,一股名叫死亡的气息瞬间在她身上蔓延开来,也让她顿时没命的磕起头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一边磕一边重复着这四个字,直到磕得额头鲜血直,也未见向晚晚有喊停的迹像。 而春喜却也不敢停下来,如果磕头就能让眼前的女子息怒,就算头破血流她也不在乎,向晚晚的狠厉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上一次是折断她的手兼几十大板,那这次呢?越想越心惊,磕头也越来越重。 “饶命?呵……”一声淡如轻风的笑声自向晚晚唇中溢出,听在春喜耳朵里如宛如修罗:“早有这个意识,又何必当初呢?你认为,我是个善良的人吗?” 她的善良,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夫……夫人……”春喜美目大瞠,已吓得不能言语,脑子里哄然一片空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转眼,就见梳云缓慢步入其内,手里拿着一碗不知明的东西。 “夫人,熬好了。” “春喜,如果你把这碗东西喝了,我就不再追究。”向晚晚嘴角轻弯,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春喜怔愣,诧异的看着向晚晚,心中猜不透她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目光既而又望向梳云手里的端着的碗,冷汗岑出,她怎么知道那碗不是毒药? 忽然,一道明晃的白光闪了一下,春喜不由得微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见向晚晚手里不知何时拿出来一把匕首,刀口锋利,此刻还泛着耀眼的金属光泽,向晚晚把玩着那把匕首,状似无意的说道:“我最恨反抗跟我作对的人,要么死,要么喝了它。” ------------ 哑药 春喜的心瞬间跌落谷底,眼中失去了神彩,变成一汪死水,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向晚晚那一句“要么死,要么喝了它”,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求生的毅力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梳云手里的那碗东西,一咬牙,端过来一饮而尽,入口便感觉到一阵火烧火撩的感觉刺激着喉咙,春喜一阵难受,端着碗的手忽地一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里面的液体已经一滴不剩。 “啊……”春喜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溢出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声,惊恐万分的看着向晚晚。 向晚晚满意的扯起嘴角,扔开手里的匕首,冷然道:“聪明,知道就算死也不会这么便宜,这次只是一碗哑药,可我不保证下一次会是什么。”话落,她的眸中猛然迸射出一抹凌厉的光芒,直击春喜心底。 恐惧的同时又带着一丝侥幸,喉咙口的火辣感与听到自己喝下哑药后虽有惊骇,但仍不及向晚晚那一句死也不会这么便宜来得震撼,她选对了是吗?就算哑了,但她还活着,如果选择了死,她一定被霜夫人折磨,不得好死。 想罢,内心对向晚晚的手段越发的心惊胆颤,不知是因为喉间的痛楚还是因为害怕,她的身子霎时如秋风扫落叶,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 血淋淋的教训,就算给春喜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有下一次,被发现的后果是什么,她不用想就已经感觉毛骨悚然。 “梳云,将她带回去。”向晚晚站起身,已不愿再去看地上痛苦扭曲着面容的春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开门走了出去。 春喜只是一个开始,说不定另外三个人也都各怀鬼胎,借这次机会也正好警告她们一下,别有事没事瞎挑战她的极限,以为老虎嘴上的毛是那么好拔的么? 呃?她这么想怎么有种把自己比喻成母老虎的意思? 午夜,夜风吹拂,树枝摇曳,仿佛是一道道鬼魅在舞动着,充满了诡异。 向晚晚着一丝轻纱睡衣坐在桌边,纤纤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拔弄着从香炉里升起的烟雾,梳云在为她铺着床,七宝已沉沉睡去。 “梳云,我是不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白晰的手指将雾气一字划开,瞬间便又合拢,向晚晚轻幽的声音传入梳云的耳朵里,让她的手蓦地一顿。 “夫人。”一声叫唤,让向晚晚抬头,忽地被吓了一跳,两眼猛翻,这小妮子属猫的,走路不带一点声音,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了,还好她的承受能力够强。 梳云无视向晚晚的神情,一脸的坚定与认真,这让向晚晚见了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只听她清朗的声音响起:“奴婢只知道在奴婢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是夫人救了奴婢一命,当奴婢被人欺负的时候,是夫人为奴婢出头,当王爷以奴婢的性命要挟时,是夫人毫不犹豫的将小王交出去换奴婢,这辈子,只要夫人认为是对的,奴婢拼死也会为夫人去做。” 闻言,向晚晚笑了,那般如沐春风,醉人心神,清澈的眸中好似蒙上了一层雾,迷幻荡漾:“梳云,我好亲你一口怎么办?” “……”梳云一怔,还未回神,脸上便响起向晚晚响亮的“啵”声,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傻了!耳边传来向晚晚如银铃般的笑声。 清晨,凉凉的晨风夹杂着清新的泥草气息自那半掩的窗户吹了进来,床上的罗帐摇曳,露出向晚晚甜美的睡颜,忽然,就听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睫毛宛如蝶翼般轻眨,之后又没了动静。 那敲门声不死心的又响了起来,向晚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甘不愿的起床开门,这人一空闲,连带着也变懒了许多,前世的那一股拼劲现在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这人哪,就是不能闲,不能懒! 开门,就见梳云那张紧张得冷汗直冒的小脸,半眯的眸不由得又张大了一点:“出什么事了?”居然把她紧张成这个样子,看来事情不小。 “夫人,皇上来了,让你去前厅,说是看小王爷的。”这下可糟了,如果王爷告诉皇上小王爷不见了,就等于是皇子不见了,皇上会不会降罪下来,怪夫人照顾不周,虽然这不关夫人的事,但当初圣旨也点明是让夫人照顾小王爷的,如今人不见了,说不定会引得龙颜大怒。 可这时候若将小王爷抱出去,王爷定会勃然大怒,即使当着皇上的面不好说什么,但等皇上一走,可不知道要对夫人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真是怎么做都不对。 向晚晚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淡然的吩咐着梳云为她梳头,一切搞定后,她对梳云说道:“梳云,你在房间看着七宝,千万别慌,还是不能让人知道七宝在夕绯斋。” 梳云一脸茫然,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是皇帝召见,向晚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夕绯斋,在经过院子时,打扫的丫环们纷纷向一旁靠去,自从前几天春喜被送回来哑掉之后,她们对向晚晚已经到了小鬼见阎王的地步,而这也让她们深深知道,她们所伺候的人,不是好惹的,春喜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是以,之后的她们能避开向晚晚就避开,即使避不开,也小心翼翼服侍着,内心的胆颤与心惊以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刚步入正厅,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弥漫在四周,庄云澈的脸色不好看,阴沉致极,安素清娇好的面容有些惨白,眼神飘忽不定,眼里闪动着心虚,而庄天卓与庄陌铭似乎完全不被这里的情绪所影响,神情自若的喝着茶。 向晚晚走到正厅中央,快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后便静静的站着,也没有向皇帝行礼的打算。 庄天卓在心里长叹一声,无名的挫败感再次袭来,见了皇帝不行礼的人,她还是第一个,可偏偏心里对她生不起气来,薄唇轻扬,笑道:“夫人既然来了,可否让朕见见朕的皇儿呢?一些日子没见,朕怪想他的。”也不知道是想儿子,还是想儿子的娘,可既然人家不愿进宫,那只好他累些出宫来看瑞昊,谁让自己当初答应了她呢。 ------------ 演戏 向晚晚眸光轻敛,嘴角不断上扬,带着一抹讥讽:“王爷难道没有告诉皇上,您的皇子被他抢去了。”她故意加重皇子两个字,摆明了是说给庄云澈听的,果真见他俊脸阴沉,布满阴霾。而且,看皇帝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七宝被人偷了,否则怎么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说要看七宝呢? “什么?”庄天卓声音不由得拔高,狭长的凤眼看向庄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二弟,可有这回事?”他昨天去看九弟时听提起瑞昊,猛然发觉最近忙于政事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还有那个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的俏丽身影,听说瑞昊又长高了不少,于是便动了念头,一下早朝就赶来澈王府。 庄云澈下了朝也是同皇帝一起回府的,即使知道自己变不出瑞昊也没有向他说明实情,一来他希望府里派出去寻找的侍卫会有好消息带回来,二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皇帝说这件事情,或者说他过多的心思都用在了分析向晚晚的上面了,天知道一会她又会有什么让他气得吐血的言行举止出来,他必须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到,好有招架之力。 眼下,庄天卓这么问明显的是兴师问罪,庄云澈抱拳作了个揖,而后不卑不抗的开口:“皇上息怒,我朝历来就定下规矩,皇室第一个子嗣必须有正妻扶养,不论男女,即使瑞昊身为皇子,但皇上并无立后,而他骨子里流着臣弟的血,由本王的王妃抚养,何错之有?” 庄云澈一的翻话如平地一声雷,直直的震入在座之人的心底,庄天卓与庄陌铭皆是一愣,他们怎么就忘了祖宗定下来这么一条规矩。 向晚晚眼中倏地一冷,心中不断的咒骂庄家列祖列宗,死就死了,没事列这么变态的规矩做什么,这下倒好,让庄云澈逮到机会了,瞧他眉角微扬的得瑟劲,她心里就万分不爽,笑笑笑,笑屁啊,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平安了么?做白日梦! “即便如此,但身为亲娘的我总该有权利见自己的儿子吧,如今皇上也来了,王妃就不必再藏着七宝了,抱出来让我见见。” 向晚晚的话音刚落,便见安素清蓦地煞白了小脸,双手有些紧张的死拽着自己的衣裙,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只听向晚晚那如清泉的声音又响起来:“王妃,你好不开心?是不是不七宝惹你不开心了?” “没……没有,瑞昊很乖。”安素清微微一怔,随即端庄的脸上立即漾起迷人的笑容,善于隐藏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露陷,即便如此,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 她慢慢站起身,水雾般的双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庄云澈,瑞昊都丢了,去哪抱出来啊,如今能帮上她的,也只有他了,脚步更像是在踩蚂蚁似的挪动,向晚晚与庄陌皆知其中原因,可以悠闲的等着,可皇帝却不同了,只见他剑眉微拢,眉宇间隐隐散发着不耐烦,冷声开口:“澈王妃,怎么了?朕让你抱朕的皇子出来让朕瞧瞧,就这般不愿意么。” 声音料峭阴寒,他本就因庄云澈将祖宗规矩都搬出来堵他心里就憋的慌,现在安素清又这么磨磨蹭蹭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让他更是郁闷到了极点,皇帝的威严一下子散发了出来,也让向晚晚见识到所谓的帝王姿态。 那种不怒而威,只看一眼便让人畏惧的神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 “瑞昊失踪了。”蓦地,庄云澈开口说道。 “嗯?”皇帝眉稍一挑,不可置信的瞪着庄云澈,好像他是在开什么天大的玩笑:“二弟,你这又是抗拒朕的手段?”庄天卓的脸当下又沉了几分,周围本就已经很低的气压更是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向晚晚清眸流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怎样的表情,早就算好了庄云澈会说出七宝被偷一事,而她正好借此机会将七宝的扶养权抢回来。 只是此刻,她应该是保持冷静呢?还是大闹一场? “臣不敢。” 庄天卓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看着庄云澈一脸忧心忡忡加之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朕一点也不知情?” “十天前,一名黑衣人闯入王府,将瑞昊夺了去。”安素清甩帕掩面,哽咽的说道,那泫然欲泣的模甚是惹人怜爱,向晚晚就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有的时候她是端庄得体的澈王妃,现在是楚楚动人的小女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却心如蛇蝎。 “什么?朕的皇子失踪半个月了?”庄天卓忽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大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顿时溅了出来,该死的,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竟敢劫持他的皇子,十天了,居然十天都杳无音信,这澈王府的人都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庄陌铭与向晚晚相视一望,眼里闪烁着只有他们两人懂的笑意,但眨眼,就见庄陌铭换上了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精美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那表情,都快要哭了:“皇兄,你快派御林军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搜,二哥一定已经让人守住了城门,如果乔装出城早就被发现了,瑞昊一定还在城里。”他分析的头头事道,而庄云澈也却实这么做了。 但这变脸的速度,或者说庄陌铭的演技让向晚晚怔愣的显些回不了神,就连她这个知道事实的人也不由得相信了。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卖力的演了,她总得尽尽力不是,一声不吭的不是招人怀疑么。 “庄云澈,这就是你让人照顾七宝的结果?”她双眸一凛,散发着迫人的寒意,死死的瞪着庄云澈,倒真有听到自己儿子失踪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向晚晚对庄云澈本就没什么好感,对他甩脸色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用来也得心应手的很,而且心里想着如果当晚不是庄陌铭派人偷,而是真正被他人劫去,那一摸揪心的感觉也让她神情更逼真了些,毕竟,她不是善于演戏之人。 ------------ 主意 庄云澈沉默,俊美如斯的脸上冷若冰霜,面对向晚晚的疑问,他无话可说,瑞昊是他弄丢的不假,也早料到她会向他兴失问罪,只是当对上她盛满鄙夷的清眸时,胸口顿时像被压了块大石头,难受得紧。 听到向晚晚的话,庄天卓埋怨的目光也不由得瞪向庄云澈,无声的控诉,就是,堂堂王爷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丢了也不心疼,王妃如此态度,让我如何能安心将七宝交给你,更何况,不会保护皇子,就算身为王妃又有何资格抚养皇家血脉。”向晚晚目光如矩,一瞬不瞬的瞪着安素清,如果不知道她的另一面,她或许不会这么尖酸刻薄,但偏偏安素清不是这么善良的人,她没有必要软言相对。 “叶挽霜,这是你跟王妃说话的态度吗?” “那该是什么态度,谢谢她将我的儿子弄丢了吗?庄云澈,你别忘了,七宝会失踪,你也有责任。”嗯,越骂越顺溜了,憋了这么久的怨气,她终于撒出来了。 安素清娇俏的脸蛋一阵清一阵白,但还是大方的开口:“王爷息怒,妹妹也是担心瑞昊才会这般口不择言。”那柔顺的模样外人一看就像是向晚晚在欺负她。 “不劳王妃说情。”向晚晚瞪了她一眼,冷冷道:“经此一事,我只希望王妃以后别再打七宝的主意,也请王爷记住,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人。”说罢,她转身离去,却别有意味的看了庄陌铭一眼。 “站住,你想去哪?”庄云澈再次被向晚晚的话气竭,不由得大吼一声。 “找儿子,还是王爷以为光在那站着人就能找回来?”向晚晚的冷嘲热讽让庄云澈的脸又是一阵阴沉。 而庄陌铭在得到向晚晚那一抹暗示后,也忙大喊着跑了出来:“小霜,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找。” 呃…… 这一场亲切的小霜让庄天卓怔然,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这么好?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庄云澈冷眼看着离去的两人,心中五味杂成,很不是滋味。 但这样一幕和谐的画面也让他们心生羡慕,而羡慕的对像就是那似小孩子般天真纯净的庄陌铭。 “小霜,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庄陌铭一路跟向晚晚走到大门口,悄声问。 “先出去逛逛。” 听到这样的回答,庄陌铭不由得一愣,但见慢慢远去的向晚晚时,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直到他们走进拥挤的人群中,向晚晚才悠然出声:“可能有一事要麻烦铭王爷。” “只要是小霜说的事,我一定办到。”庄陌铭大力的拍了拍胸脯,明明是壮气豪云之举,在他做来,向晚晚只觉得可爱的紧,而那双灿若星辰的眸中似有细碎的阳光洒入,泛着星星点点。 向晚晚不禁扬起唇角,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晃了庄陌铭的眼,心一点一点沉沦。 “我先谢过铭王爷的大力相助了……”接着,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他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担忧的问道:“如果二哥找到了瑞昊,不就又要抢去了?”那样的话,她不是又会闷闷不乐? 向晚晚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轻快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还没说能不能做到呢?” “没问题。” “好,那现在我们就分头行事,二个时辰后,我等你啊。”庄陌铭点了点头,便要往另一边走去,却倏地被向晚晚唤住了,回头便见她那笑的不怀好意的脸:“那个……铭王爷,有没有钱,先借点我花花,赶明就还你。” 这里的两个时辰可相当于现代的四个小时哪,庄云澈对她们母子可真是够苛刻的,到现在可怜的她居然连存款也没有,或者应该说是叶挽霜没留下一分钱,如果身无分文,那她不是什么事也做不了?饭总得吃吧。 庄陌铭二话不说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一阵乱摸,最后从袖子里拉出几和银票,看也不看全给了向晚晚:“这点小钱,不用还。” 闻言,向晚晚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心里对庄陌铭的好感度大大的提升,看看,这才叫人哪。 她全数放进了自己的腰胞里,钱财露白容易招贼,这么麻烦的小事她一点也不想招惹上。找了间看上去贵气豪华的酒楼走了进去,拍着掌柜的卓子嚷道:“小二,给我一间独立的厢房,再把你们这的招牌菜端上来。” 向晚晚第一次体会到花别人的钱不用心疼的意境,原来这么爽,看庄陌铭刚刚塞给她的银票,少说也应该有五百两吧,一般人家上面的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而她快速瞄了眼那一叠纸,便知道一共五张。 反正是花别人的,心疼个啥劲,而且人家也说了不要还,更不用心疼了。 酒楼一共分三层,第一层大堂里面坐着的是普通百姓,二层有数十个房间,用来让达官贵人请客宴酒,而第三层便是一间间独立的雅间,清静幽然,没有一丝外来的干扰,最适合谈事密会,而打开窗户见到的不是大街的繁荣,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湖泊,两岸柳树倒垂,座座画舫怡然的停在湖的中央,诗情画意,更似一幅画。 可以说,这间酒楼的老板真是位有心人。 向晚晚在凳子上坐下,这才将怀里的银票拿出来数,果然是五张,而一看那上面的数字,立即让她瞪大了双目,两张一百两,三张五百两。 原来她还少算了,庄陌铭随手就给了她一千七百两,王爷果然是王爷,连身边的零花钱都多的吓人。 惊讶过后,她将银票重新放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耗着这两个时辰,起先让她觉得如画的景色,也在时间慢慢的流逝之下变得索然无味。 直到两个时辰后,酒足饭饱的向晚晚才慢悠悠的走到柜台:“小二,结账。” “好咧。”小二欢快的应了一声,拿过一旁的算盘,手指灵活的在上面剥动,末了,扬头一笑,春光灿烂:“姑娘,一共是三百七十五两。” “什么?这么贵?”向晚晚条件反射的吼道,立即引来大堂众人的频频侧目,嘴角不由得抽畜了一下,这哪是在吃饭,分明是在抢钱嘛。 “姑娘,您要了一间雅间,八十俩,又要了我们店的招牌菜,有……” “行了行了,别念了。”未等小二一样一样报出来,向晚晚便不耐烦的制止了,随手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不用找了。”怎么忘了不是花她的钱了,她心疼个什么劲啊。 小二顿时笑眯眯的接了过来,狗腿的奉承着:“谢姑娘,姑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 赎人 向晚晚走出酒楼,便漫无经心的在街上乱逛着,时不时在一个小摊上面停下来踌躇良久,接着再往前走,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凭她作为特工的警觉性与观察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但她却感觉不到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心中了然,脚步不由得向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因为对京城街道不熟悉,她也只能乱走,几个转弯下来,就到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面,前方是个死角。 向晚晚站定,一直跟踪她的两人也忽地出现,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麻袋,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手子,二话不说便将她装了进去绑上袋口。 “姑娘,得罪了。” 其中一人说罢,便将向晚晚扛在肩上,两人纵身一跃,眨眼便消失在这寂寥的小巷。 澈王府三个流金大字恢宏气魄,大门前两座石狮威严的端坐两旁,俯瞰着对面街道的人流。 这时,一名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走到了大门面前,看门的家丁刚要将他赶走,却见他扬起手里的一封信:“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这里的主人。” 几名家丁相视一望,一人接过信便转身向起跑去,而在外面的人则不耐烦的驱赶着那名又脏又臭的乞丐:“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送信的人也真是够怪的,要找也找个像样点,怎么找这么个乞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就令人作呕。 乞丐一边陪笑一边远离澈王府的范围,在他转身的瞬间,那陪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漆黑的眸中闪着嗜血的杀意,一步一步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府里,庄云澈看完信上的内容,大掌倏地紧握,手中的纸被他捏得皱成一团,刀削般的脸上布满阴鸷,一旁的安素清见状,秀眉拧起,柔声问道:“王爷,信上说什么?” 庄云澈不语,甩手就将那张纸扔到桌子上,安素清忙拿起,这一看,不惊让她瞪大了双眸,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 “陈总管,准备五千两银票。”忽地,庄云澈大吼一声,匆匆走进来的陈总管听见他的吩咐,又急急忙忙的下去准备,即使心中无限好奇王爷突然间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用,但身为奴才的他也懂得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该闭嘴,瞧王爷刚刚阴沉的脸色,问了等于找骂。 安素清望着庄云澈微微僵硬的背脊,眸光微闪,一丝恨意悄悄滑入,她低垂着头,如若细看,便可发觉她单薄的身子有些发抖,那是对向晚晚的恨意与怒气所致。 信上说,叶挽霜与庄瑞昊皆在他们手上,让他们今日酉时三刻拿五千两去西郊城隍庙赎人,只要银票,不要银子。 月色舒展,清浑一泻千里,洒满静谥的夜。 落月轩 “主子,您消消气,若把自个的身子气坏了多划不来。”妇人依旧站在屏风外面,安抚着屏风后面的安素清。 她随意的斜躺在贵妃椅上,双眸紧闭,身后,春娆正小心翼翼的帮她按摸着太阳穴,听了妇人的话,她不由得扯起一丝冷笑,说道:“你不明白,王爷的心怕是越走越远了。” “主子多虑了,您是第一个进府的,跟在王爷身边两年,王爷一直对你疼爱有加,他的心里,装的也只会是你。” “是吗?”她像是在寻问妇人,更像是在问自己,睁开的眼中有着凄凉的神色:“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个冷漠深沉的人,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自从叶挽霜醒过来之后,他变了,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了。”他对她的疼爱并不是爱,她明白,如果当初不是娘亲的金兰姐妹,王爷的母妃要求他照顾自己,她也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妃,庄云澈对她,有的怕是责任。 妇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鄙夷,不屑的冷哼:“是那个女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三番两次挑战王爷的威严,说的话更是让人气恼,再能忍的人也会发脾气。” 安素清不可置否,一开始她可以这么以为,但今天,当叶挽霜跟铭王爷走出去的那一刻,她在庄云澈的眼中看到了嫉妒,身为女人的她与人共侍一夫,最能看明白那嫉妒的神色,或许连他本人也没发觉,他看向叶挽霜的眼神不经意间开始流露一种叫温柔的神情。 她怨,她恨,她更是妒,她痴心相对,收敛自己的性格,努力变成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得来的,只是庄云澈的相敬如宾,这有什么意思? 她可以容忍与人共侍一夫,毕竟王爷对他们没有爱,但叶挽霜,她决不可以留。蓦地,安素清眼中迸射出凌寒的光茫,更像是猝毒的利剑,阴狠致极。 酉时三刻,庄云澈准时带上五千两银子出现在西郊城隍庙,那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庙宇,因为早前已在别处建造新的庙宇,所以庙中僧人都已搬走,而老的一座因无人打理而长时间荒废。 他让侍卫皆躲在暗处,不敢让他们露面是因为怕歹徒突然撕票,一但把他们救出来,这些胆敢偷他儿子掳他女人的人,他会让他们知道惹到他会是什么下场。 庄云澈的黑眸霎时布满嗜血的杀意,周身的冷意直有让人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觉,他一步一步踏入庙内,戒备的观察着四周,才至门口,便见一名黑衣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凶狠的问:“银票带来了吗?” “带来了。”庄云澈拿出一叠银票在黑衣人眼前扬了扬,而后冷声道:“人呢?该放了吧。”这些人脑袋也真够聪明的,知道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如果是银子,得抬个箱子过来,搬着也走不远,他就不信,他们能逃得出去。 “你把银票放在大门口右边五米处的水缸里。”蓦地,黑衣男子再次发话。 庄云澈强忍住心中不断不涌的怒火,按着他的指示走出大门放到他说的水缸里,接着又走进庙里:“放好了,这下可以放人了吧?”然,刚刚那人早已不知踪影,而四下清静得有些诡异。 ------------ 府 庄云澈狭长的凤眼狠吝的眯起,一边小心的往里走去,一边扫向四周,企图发现了点蛛丝马迹,而越往里,他的眉头皱的越深,因为庙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别说刚刚跟他对话的男子,就是连只老鼠也见不到,更别说叶挽霜与庄瑞昊的身影了。 “该死。”庄云澈恼怒的低骂一声,心中猝然一惊,该不会那些人发现了他隐藏在周围的侍卫,所以将人转移走了吧?还是说……他们压根就没有放人的打算。 思及此,他疾步向外走去,来到刚刚放银票的地方,原本深邃的目光变得越发阴沉,混蛋,他居然被他们耍的团团转,里面的人先让他来放银票,而趁他离开之际将人带走,等他放好银票回去,外面的人又把银票拿走了,这一来一回,他什么都没捞着,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 “来人。” “属下在。”庄云澈一声怒吼,从黑暗中立即蹿出来一名男子,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听候着他的吩咐。 “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从这里出去?”淡淡的银辉洒在他俊美的容颜上面,铺上了一层柔和,迷幻朦胧,格外迷人,但从那眸中迸射出的阴寒却让站在他面前的侍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诺诺的开口: “回王爷,并没有可疑人出现。” 庄云澈薄唇不由得紧抿,散发着无情与冷漠,不可能,城隍庙就这么大,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如果离开他不会一点也不知道,一定没走远:“给我搜,他们一定还在附近。”而他自己则回到庙里面再次翻了个遍,企图在某个旮旯里面找到两人的踪影。 然而,他显然是太低估敌人的本事,一连找了近一个时辰,众人也没有任何发现,正当他搜寻得热火朝天时,两个本该在绑匪手里的肉票,却优哉游哉的回到了澈王府,把大伙惊得差点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戚寒露诧异的指着向晚晚,问。 她奇怪,非常非常奇怪,从澈王府到西效的城隍庙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就算谈判很顺利,他们母子两很快会放出来,但回到王府还要半个时辰,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一个时辰,可眼下,他们两人一个时唇还没到就回来了,怎么回事? 向晚晚挑眉,慢条丝理的说道:“戚妃姐姐说这话,似乎很不希望我回来,你心里一定巴不得我被那些人杀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害你白高兴一场,失望了。”说罢,头一甩,也不理会在场坐着的安素清与三名侧妃,抱着七宝便回了夕绯斋。 安素清漂亮的黑眸快迅闪过一丝异样,快到让人察觉不到:“来人,快去通知王爷,霜夫人与小王爷已平安回府。” 一名家丁领命,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去西郊。 “挽霜既然已平安,想必王爷很快就会回来,这么晚大家也累了,都回去吧。”安素清淡淡的说着,三人听罢,起身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眼里多少有些失望,叶挽霜居然完好无缺的回来了,老天爷待她也太好了吧,三番两次让她死里逃生。 她们到现在都没睡,名为担心庄云澈,实则想第一时间知道叶挽霜是死是活,最好收了钱之后就撕票,一举两得,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她们在做梦。 在西郊拼命找人的庄云澈在见到府上的下人时,不由得当众愣住了,回府了?什么情况,而且时间也不对,并不是在他交出银票之后,而是在之前那些人就放了他们,这些人的用意为何?他忽然有一种被人耍得团团的转的感觉。 “回府。”他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停止了搜寻的工作,齐刷刷的站成两排随庄云澈回到王府。 直到一群人走去,城隍庙里的一坐石像缓缓移动,从里面走出几名黑衣男子。 回到王府,翻身下马,庄云澈便迫不急待的向夕绯斋的方向奔去,然而,才踏入一个转角入,便被一道清亮的声音喊住了:“王爷这是去哪?” 庄云澈回头,看着娇柔的安素清,顿时哑言,去哪?脑子一时间竟然没有转过弯来,而在他怔愣之际,安素清再次开口:“王爷是要去夕绯斋吗?”她问的小心翼翼,心中也万分紧张从庄云澈口中说出的答案。 “对……对,我去夕绯斋看看瑞昊,这些天有没有受苦。” 安素清闻言,清冽的眼眸忽地暗了下去,她多希望听到他说不是,看他走得那般急切,说去看瑞昊时脸上出现的一丝慌乱,她便能猜出,他实际上是去看叶挽霜。 “王爷放心,刚刚妹妹抱着瑞昊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并没有受一点伤害,何况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想必早已睡了,王爷何不明早再去。”他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要见叶挽霜吗? 庄云澈想了想,也是,该让他们好好休息,反正人都回来了,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当下点头:“嗯,你也回去歇着吧。”说罢,身子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徒留下欲言又止的安素清。 她想问他今天要不要去落月轩过夜! 当清晨鸟儿在枝上高歌时,庄云澈便出现在了夕绯斋,看守的侍卫忙跪地行礼,被他长臂一挥,制止了,现在才刚亮,天空只露出一点鱼肚白,他不想弄得太大声而吵醒了本该睡觉的人。 ……哐当…… 梳云看到出现在夕绯斋的庄云澈时,顿时一张小嘴张得老大,足可以塞下一颗鸵鸟蛋,手里端着本想打水的铜盆不经意间从她手里滑落,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也就是这一声,立即惹来庄云澈极度不满的冷眼,吓得梳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 “奴婢参见王爷。”清秀的小脸比苦瓜还苦,王爷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大清早的就跑来夕绯斋,有什么企图?莫非他又是来责怪夫人的,想罢,微瞥的小嘴显示着他对眼前男子的不满意。 似乎王爷每次来都只会骂夫人,除此之外没别的好事,想来这次也一样,夫人好不容易脱险,也不给人家一缓气的机会就跑来。 庄云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小王爷可好?” “回王爷的话,小王爷一切安好。”遭糕,王爷莫不是又要把小王爷带走? 然,梳云等了良久也不见庄云澈有下文,于是抬起头来,空空的院子里哪还有人在啊,下意识的抬手揉揉眼睛,她刚刚是不是在做梦啊? 庄云澈有些郁闷,一早起来便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往夕绯斋跑,好像不去一次心里总有块石头堵在那,很不舒服,于是趁着离上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匆匆来到夕绯斋,虽然只站了一会会,但心里却平静了些许,他想,应该是确认了瑞昊是真的平安无事方才安下心来。 ------------ 骗局 太阳高照,晴空万里! “夫人,这是铭王爷命人送来的糕点。”梳云提着一个食篮,一边说道,一边开心的迈着小碎步往向晚晚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她正在吃早点,一听梳云的话,倏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速抢过食篮,一双眼睛就像是猎豹看到美味的猎物般发出幽绿的光芒,让梳云见了猛吞口水。 “夫……夫人?”这个篮子有什么特别的吗?里面也不过一些普通的糕点,好吧,可能宫里的要好吃许多,但也不至于露出这么贪婪又兴奋的眼神,好像要把这个食盒生吞活拨了一般,好恐怖。 对梳云的叫唤,向晚晚置若罔闻,纤细修长的手指快速打开盖子,端出里面一盘盘精致诱人的点心,光是看看,就让人垂涎三尺,偏偏向晚晚正眼也不瞄一下,直到将所有的盘子都端了出来,她才在食篮底下一阵扒拉,之后便拿出一块薄薄的木片。 梳云将脑袋凑了过去,不由得瞠目结舌,原来这食篮内暗藏玄机,而那片薄板拿走之后,一张张银票赫然映入眼帘,更是让她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人,铭王爷为什么给你送钱?” 向晚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取出银票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下之后便开口道:“先去把门关上。” 梳云依言乖乖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回头时,就见自个主子乐不可吱的数着桌上一张张的银票,依稀可见嘴角挂着一抹晶莹的液体。 她什么也没有看到,那绝不是夫人的口水。 “一,二,三……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哈哈哈哈!”数完,向晚晚抽风似的狂笑了起来,让梳云冷汗直冒,诡异,太诡异了。 正当她纳闷不解的时候,忽闻向晚晚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早知道当王爷这么有钱,庄云澈给钱又给得这么爽气,我昨天就应该开口要一万两,不对,应该要十万两。”最好把他的全部家底都给骗过来,让庄云澈喝西北风去。 “十万……”梳云大声惊呼,感叹向晚晚的狮子大开口,蓦地,她双眸一瞪,像是从向晚晚刚刚的话中听到了什么重大事情:“夫人,那封勒索信是你写的?”她虽待在夕绯斋出不去,但昨天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当听到夫人被人掳走时,一颗心更是提到了桑子眼,担心不已,正当她心急如坟,不知所措又焦燥不安的时候,却见夫人抱着小王爷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当场石化。 小王爷怎么会跟夫人在一起?他不是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吃晚饭的时候还看到他在摇篮里躺着,怎么现在却是和夫人一起从外面进来。 而向晚晚在见到梳云震惊的表情后,丢下一句“是我让铭王爷帮我把七宝抱出去的,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之后便回到屋里。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向晚晚回答的理所当然,那封勒索信就是她拜托庄陌铭让人送去澈王府的,而她被绑也是故意让庄陌铭这么做的,等到了晚上,她再抱着七宝回到澈王府,只是庄陌铭找来的这两个“绑匪”水平真不咋滴,直接把她套麻袋里不说,还扛在肩上,直将她颠得七昏八素,天旋地转,直到着陆好久仍觉得自己还在天上飘。 她的目的,既要钱,还要人,本来就穷得可怜,还得梳云变卖家产才能有吃的,这是庄云澈欠“叶挽霜”的,也是欠她向晚晚的,不敲他勒索一笔,她良心不安啊,只是她现在还是不安,敲得太少了! 梳云脚步一个踉跄,扶着桌子,努力平衡自己的身子,一手揉着太阳穴,嘴角有些抽畜:“夫人……”她很是无耐的喊了一声,夫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她也总算听明白了,昨晚一切,不过是夫人设的一个局,而王爷则被她耍得团团转。 “没事没事,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庄云澈不可能会发现的啦。”向晚晚站起身,轻拍梳云的小脸,安抚着,这小妮子的胆子太小,有待加强,既然会有昨天晚上的行动,她必定想过了很多细节,她知道既然要勒索,凭叶挽霜一个人,庄云澈未必会愿意出银子,但七宝不同,庄云澈相当重视这个儿子,所以如果加上七宝,庄云澈铁定会拿钱赎人,而既然七宝在绑匪手里,她回来的时候也总得带上七宝吧,只有她亲自出马,才能光明正大带着七宝回夕绯斋,如果由庄云澈带七宝回来,她连七宝的衣角都碰不到,拿到的赎金就由庄陌铭隔天送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庄云澈松手,不再打七宝的主意,想罢,向晚晚的眸中闪过一丝恶魔般的光芒。 “梳云,这是一百两银子,如果可以出府,去将你娘给你的玉佩赎回来。”说着,她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梳云手里,她当初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梳云清秀的眼中波光涟滟,晶莹的泪花在其中闪烁,好似夏夜的星星那般夺目:“谢谢夫人!”她贝齿咬着下唇,声音有些颤抖,胸口被满满的感动所包围。 向晚晚嫣然一笑:“谢什么谢……”话到一半,她眼珠子忽地一转:“不过,如果你真要谢的话,等你能出府的时候,帮我当样东西。” “当东西?”梳云吸吸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好奇的问道,虽然她跟在夫人身边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夫人并没有什么可以当的贵重物品,如果有,当初也不至于被春喜那四个丫头欺负的连饭都没得吃。 向晚晚神秘的眨眨眼,转身便在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看,就是这个玉佩光泽,我估摸着也能值个二百两,你帮我跑个腿。”这正是当初乔书寒留给她的玉佩,虽然现在她也不差这么个两百两,但谁会嫌钱多的?而且,银票抱在怀里的感觉比握着这个冷冰冰的玉佩舒服多了。 “是,夫人。”梳云接过盒子,谨慎的捧在胸前,并用一只衣袖挡着,以免被人窥探了去,她并没有多问这块玉佩的由来,她想,这块玉佩可能是夫人以前的陪嫁之物。 ------------ 妥协 下午,向晚晚抱着七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浑身舒坦,七宝窝在向晚晚的怀里,睡得天昏地暗。 忽然,门外侍卫衣服摩擦的悉索声惊动了向晚晚,她刚抬头,便听到一声整齐响亮的行礼声:“奴才参见王爷!” 清澈的美眸一个劲的翻白眼,头顶上方已有三团火焰在兴奋的跳动着,向晚晚一听到是庄云澈降临,一个头瞬间变成两个大,她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看得出来他也不喜欢见到自己,既然如此,又何必有事没事就过来蹿门,很闲吗? 庄云澈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向晚晚只是慵懒的挑了挑眉,并没有起身的打算:“王爷这次来,又是想打七宝的主意?” 庄云澈原本平淡冷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因为向晚晚对他说话的态度与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受了一下打击。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对皇帝有礼相待,对九弟嬉笑相迎,却唯独对他冷言冷语。 然,未等庄云澈开口说一句话,向晚晚便快速截断了:“真是佩服王的脸皮,怕是比那万里长城还坚固。”这不要脸的境界真是她想形容都形容不出来,难怪能与安素清结为夫妻,原来两人属于同一种生物。 庄云澈的脸忽地阴沉了下去,虽然听不懂她嘴里说的长城是什么,但很明显可以听出,她说的决不是好话,这个女人胆敢讽刺他。 “我能钭瑞昊带走一次,便能带走第二次。”他想要的东西,向来是不折手段。 看着庄云澈布满阴霾的脸,向晚晚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再乖乖任他将七宝带走,她向晚晚三个字就倒过来念。 “嗯,也对,凭澈王爷卑鄙无耻的手段,带走七宝不是问题。”她很认真的点点头,从摇椅上起身,而两人的对话也吵醒了熟睡中的七宝,如星辰般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向晚晚,只听她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听却透着浓浓的威胁与凌厉:“如果我没有记错,皇上封瑞昊为皇子的圣旨还没有诏告天下吧。” 一句话,让庄云澈莫名的一阵激灵,深邃黑眸中怒意流动,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再一次成功惹恼他的女人,而向晚晚偏就无视庄云澈那冷得吓人的目光,悠闲自然的说道:“皇上想必是念在骨肉亲情,只将圣旨下到澈王府,并没有张贴皇榜,而王爷似乎一点也不将皇上的恩情放在眼里喔。” 她也是前不久庄陌铭来看她时无意从他嘴里听到的,七宝如今虽被皇帝认作皇子,但在未曾诏告天下之前,七宝有的只是一个皇子的头衔,实质上还是澈王府的小王爷,这也难怪当初她要求七宝不必进宫时为何皇帝会一口答应,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程序在。 也明白为何在皇帝下了圣旨之后,庄云澈依然我行我素,还真以为他猖狂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只是她不明白了,庄天卓不是很担心将来七宝会抢了他的天下吗?为何只是认下七宝当儿子却不诏告天下,难道他以为认下七宝就万事大吉了?虽然她是万不会让七宝去坐那狗屁皇位。 庄云澈狭长的瞳眸眯起,冷意肆意汹涌:“你以为你这么做能得到瑞昊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皇榜一但张贴,诏告天下,瑞昊必要住进皇宫,接受皇子的教育。”真到那时候,天下人都知道澈王府的小王爷被贵为皇子,他想要不同意也不行了,该死的,这女人竟然拿这个来要挟他。 “我不介意啊,与其跟在一个禽兽不如的爹身边,还不如进宫受良好的教育,至少,皇上不会剥夺我身为七宝娘亲权力。”就凭这一点,就比庄云澈强,何况,她在赌,赌庄云澈会妥协。 毕竟,只要她松口,同意七宝入宫,在她手里的圣旨就如同虚设,也没有皇帝答应的七宝由她抚养不入住宫中一事。 如果庄天卓擅自张贴皇榜于天下,就无异于是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庄云澈怒不可遏,大掌紧握成拳,向晚晚明显看到他气得发抖的身子,忽然,他大喝一声,直接扬起一只手向她挥了出去,向晚晚一惊,只觉得一股强劲的风力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一声“嘭”,她刚刚躺着的摇椅被他震得四分五裂。 “叶-挽-霜,算-你-狠!”庄云澈咬牙切齿的说着,大有一种想要掐死向晚晚的冲动,但他最终选择妥协,儿子让叶挽霜抚养与失去儿子相比,聪明人都会选择前面一种。 看着庄云澈远去的背影,向晚晚不禁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望着那四分五裂的摇椅,猛吞口水,心中也浮现了一个直到刚刚才发觉的认只,庄云澈远比她想象的利害许多,站这么远只凭内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椅子震碎,他的内力该有多深啊。 葱白如玉的手指轻抚上自己的脖子,如果刚刚那一掌是打在她的身上,饶是她速度灵敏不死也会成残废。 而在庄云澈离去之时,原先守着夕绯斋的侍卫们也如数撤退。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侍卫们怎么走了?”梳云不知何时来到向晚晚的身边,看着离去的侍卫眨巴眨巴大眼,好奇的问。当她看到地上支离破碎的摇椅时,倏地倒抽一口冷气:“夫人,椅子怎……怎么会……”想也不想一个人影直接跃上她的脑海,一定是王爷干的,糟糕,夫人有没有事? “梳云,我没事,把这残骸收拾一下。”终究是受过专业陪训的优秀特工,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平静淡然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胜利的笑容,侍卫们走了,当然意味着她恢复自由,不用被禁锢在这里。 而七宝…… “宝贝儿,你娘是不是很聪明哈?”向晚晚无比得瑟的看着怀里安静的七宝,笑着问道。回应她的就是七宝那翻得跟死鱼眼似的白眼。 聪明?这个笨女人知不知道刚刚差一点命丧黄泉,七宝在心里暗暗嘀咕,不想活了也不要拉他下水啊,他在人间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 解恨 夕绯斋的侍卫撤走不到二个时辰,里面便传来梳云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离开这里。”女子的声音伴着一丝恐慌与不耐烦:“你给我走开。” “离开?你们别忘了,兰红嬷嬷把你们安排给夫人,你们生死都是夫人的人。”梳云柳眉倒竖,生气的说。 “梳云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别防碍我们收拾东西了。” “不行,没有夫人的允许,你们不许走。”梳云张开双臂,直将大门堵住,而原先拾收东西的几人,在听到梳云提到夫人二字,娇好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丝惊恐。 她们死也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霜夫人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之前被王爷下令不得踏出,早在春喜被送回来的时候她们就会离开。 如今的春喜变成了哑吧,她们再笨也想到是谁做的,虽不明白她究竟是触犯到了夫人的哪里,但那令人颤抖的处罚方式直让她们心惊胆颤。 快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四人用力撞开杵在门口不让她们走的梳云,梳云一个人哪敌得过四个人的力气,硬生生的被她们撞倒在地,随即又快速从地上站起来追了出去,也不管屁股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你们给我站住?”梳云一边喊,一边追着那跑出夕绯斋的四个丫环。 四人吓得撒开脚丫子便跑,不是怕梳云追上,而是怕她的大叫声引来霜夫人,但她们显然忘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澈王府,向晚晚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们。 然而处于极度恐慌中的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觉得以为不在夕绯斋,就远离了令她们害怕的霜夫人,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而梳云的叫喊声还是引起了向晚晚的注意,就见她从房间走出,不解的望着消失在夕绯斋门口的身影,皱了皱眉,抬脚便走出去看个究竟。 王府的花园庭院,种满了各式奇花异草,此时正争相开放,满园旖旎,微风吹拂,花香四溢。 “别跑……”梳云跑得有些气踹,心中直骂那四个跑得跟个兔子似的丫环。 戚寒露在婢女的陪同下欣赏着美好的景色,忽然被一阵燥杂声打破了宁静,也顿时让她失去了兴致,黛眉不悦的皱起:“什么人这么吵。” 她身旁的丫环忙接口道:“回主子的话,听这声音像是霜夫人身边的丫环梳云。” 戚寒露一听是叶挽霜的人,一张原本带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银牙紧咬,差点咬碎了:“走,去看看。”她本就对叶挽霜恨得咬牙切齿,今天逮到她的丫环,还不让她狠狠的出口恶气,那个贱女人,本事倒挺大的,不但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现在更是得到了王爷的同意,抚养小王爷,母凭子贵的她往后还不得爬到她的头上。 “唉哟……” “啊!” 两声惊叫,分别出自于戚寒露与梳云,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梳云好让自己教训一番的戚寒露与卯足了劲的想要追上前面四个丫环的梳云在转弯处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重大的撞击力让让两人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本死命奔跑的四个丫环见发生这样的事情,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小脸惨白的盯着倒在地上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戚寒露。 “啊,主子,你……你……”突然,戚寒露的贴身丫环闵竹指着她失声尖叫。 “死丫头,鬼叫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闵竹应了一声连忙快速的扶起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戚寒露:“主子,你鼻子流血了。” 戚寒露在听到这一句话,愣了一秒,而后抬手摸了上去,温热的液体,粘乎的感觉,刺目的殷红,不是血又是什么? 梳云撞得也不轻,直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在对上戚寒露阴狠的目光和那不停流血的鼻子时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刚站起又忽地跪了下去: “奴婢参见戚妃娘娘。”这下死定了,她刚刚把戚妃撞倒在地,还把她的鼻子撞出血,她铁定会扒掉她一层皮的,身上所受的疼痛及不上心里的惊慌。 戚寒露瞪了那鲜红的血良久,一只手气得颤抖不已,取中帕子捂住不断往下流的鼻血:“该死的臭丫头,居然敢伤我,谋害主子,这可是死罪,闵竹,给我往死里打……嘶……。”一句话说的太过激烈导致牵扯到被撞痛的鼻子,痛的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本就看叶挽霜不顺眼,连同她身边的一切都不顺眼,现在这死丫头更是把她撞倒在地,还流了鼻血,这口恶气怎么也厌不下去。 闵竹听到自个主子吩咐,嘴角扬起一抹阴测测的笑容,抡起衣袖,一步一步踱到梳云跟前,打人这事,她最擅长,看她们在自己脚下求饶的模样,心里那个爽啊。 “主子开恩,主子开恩,放过奴婢吧!”梳云吓得一个劲的磕头,虽然心知戚寒露肯放过她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她手里,怎么说有点冤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梳云的话被打断,白晰的左脸立即出现了红红的手指印,闵竹下手颇重,可畏是用劲了全力打下去,直将梳云打趴在地。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又是一巴掌直袭她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一阵晕头转向,闵竹哪顾梳云的叫喊声,一边扇着巴掌,一边抬脚便往她的身上踢去,她像是打红了眼,越打越起劲,不远处的四个丫环身子瑟缩了一下,但看着梳云的眼中只有兴灾乐祸,没有同情,谁让霜夫人这么疼她,梳云被打,她们心里也舒坦不少。 向晚晚在花园里寻找着梳云的身影,奇怪,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跑这么快,才眨眼的功夫,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蓦地,她隐约听到有喊叫声传来,其中还伴随着求饶声。 梳云的声音! 她的瞳孔倏地一缩,快速往前面走去,眸中闪着狠吝的光芒,该死,又是谁在欺负梳云,不要命了! ------------ 未待完续 几个转弯过去,向晚晚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漆黑的双眸倏地变得暗沉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嗜血杀意,纤指紧握,似狂风般向揍人揍得暴爽的闵竹袭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凄惨的喊叫声,比梳云更甚。 “啊……” 一声尖划破天际,当她们看清楚时,顿时瞠目结舌,四个丫环仿佛置身冰天血地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原本还兴灾乐祸的眼中立即浮现惊恐之色。 霜……霜夫人! 戚寒露呆呆的看着突然间出现的向晚晚,好久才回过神来,望向她冰冷的瞳眸时,心底没来由一阵寒颤,隐隐滑过一丝恐慌,天哪,好冷的目光,只是看一眼,就让她有一种置身冰窖的感觉,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蹿入,令人发怵。 “咳咳!”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来掩饰刚刚的不自然,随即美目一瞪,怒火冲天的指着向晚晚:“叶挽霜,你什么意思?”怎么说她的地位比区区小妾来得要高许多,怎么可能会怕她。 而且闵竹又被向晚晚一脚踢出好远,欺负她的丫环,就等于是欺负了她,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她居然敢动手。 “姐姐别说笑了,我可才刚来,能有什么意思。”她清秀的瞳眸忽地眯起,慢慢的扶起被闵竹打得几乎晕厥的梳云,娇好的脸蛋此时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嘴角边殷红的鲜血溢出,刺到了向晚晚的眼,而她的身上,还残留着那黑乎乎的脚,显然是被闵竹踢的时候留下的。 敢伤她的人,很好…… 这时,被向晚晚一脚踢出去的闵竹痛苦的走到戚寒露身旁,扭着小脸唤道:“主子!”好痛,她都没有看到霜夫人是怎么出手的人就飞了出去,肚子上那一脚让她的肠子都打结了,疼的她一阵禁脔。 戚寒露责怪的瞥了眼如丧家犬的闵竹,无声的说,没用的东西。 “戚寒露,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待,为什么我的人被打成这样子。”向晚晚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问。 她向来是个理智的人,留足够的余地听对方的解释。 “叶挽霜,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直呼我的名字。”戚寒露见向晚晚这般跟自己说话,顿时一蹦三跳高,高傲的性子不容许别人对她的不敬:“再说了,主子叫训奴才,有什么错,更何况你的丫环怀有谋害主子的心,将我撞伤,这不该教训吗?” 向晚晚嘴角微扯,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讥讽,听着戚寒露的胡绉,大有想打落她牙齿的念头,然而,她的手却比她的大脑还要快,当听到一声大叫时,向晚晚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一拳头打上戚寒露那张妩媚的脸蛋上,而人也被她打出好远,先前止住的鼻血此时又如开了阀的水龙头源源不断的往下流。 “你……你……”戚寒露气急败坏的指着向晚晚,她觉得自己的鼻子被她打歪了,可恶的叶挽霜,她要报仇,要报仇:“闵竹,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起打,打死了我负责。”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妾,她就不信,将叶挽霜打死了王爷能将她怎么办,别忘了,她爹可是当朝一品大将军。 向晚晚闻言,眉稍轻挑,挥了挥刚刚打的有些发麻的手,神态自若的凝视着面前向她走来的闵竹,软软的说:“将我的梳云打成重伤,这笔帐,我该怎么跟你算呢?”她忽地一笑,如春暖花开,看得闵竹却头皮发麻,往前走的脚不由得停了下来。 而就是一停顿,猛的让她呼吸急促了起来,回神之际,却见向晚晚纤长的手指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看着如鬼魅般的向晚晚,闵竹瞳孔倏地一缩,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张口想要说话,然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害怕的目光望向戚寒露,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出手救救她,如果霜夫人再不放手,她就快要被掐死了,蓦地,死亡的恐惧瞬间淹没全身。 “叶挽霜,你快放手。”戚寒露猝然一惊,忙开口命令。 “你是不是也想偿偿被掐住脖子的滋味?”看着戚寒露想要往前的脚步,向晚晚冷冷的开口。 ------------ 装模作样 向晚晚冷冷的扫视了死去的闵竹,吓得瑟瑟发抖的四个丫环与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戚寒露一圈,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就是杀了她,又怎样,这就是惹到我的下场,戚妃姐姐,你明白吗?”最后一句她愣是弯下身子,加重语气对戚寒露说道,那仿佛在说即使是你惹到我也是如此,她才不会管你的身份如何。 戚寒露双眸不由得一瞠,半张着嘴,问:“你……你想做什么?”注视着向晚晚的双眼,戚寒露愣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颤粟与心底传来冰凉,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给人这这样森冷凌寒的气势。 “貌似姐姐太平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来点刺激的。”向晚晚唇角上扬,笑容足以温暖人心,但心虚的戚寒露只觉得宛如坠入无底深渊。 刺激?她说的刺激是什么?该不会是跟……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直倒抽冷气,惊恐的眸子看着向晚晚,手撑着地一边往后退去,一边直把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不要……不要……” “不要?你不要什么……是不要跟她一个下场,还是不要我放过你?”向晚晚明知故问,好像不吓死戚寒露心里不舒坦。 她心中多少还有个度,戚寒露在夙翌王朝家世背景颇为强大,小小的叶家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更何况,叶挽霜还是不被叶家看好的女儿,若出了点事情,他们只会快速的往外推,根本不可能帮她,所以,闵竹她敢动,对戚寒露却不能轻举妄动,若将她弄死了,事情闹大,饶是她身为皇子的亲娘也不会轻易逃过,对方可是掌握上万兵马的大将军。 除非她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否则她断不能轻举妄动,但有仇不报实在不是她的行事作风,闵竹故然该死,但这背后怂恿者也不能好过。 忽地,向晚晚扬手快速探向戚寒露脑后,把她吓得双眼蓦地紧闭,失声尖叫了起来,等了半天未见自己有任何不适,她才慢慢张开了眼睛,但耳边立即传来向晚晚鬼魅般的声音:“别动,小心你漂亮的脸蛋。” 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戚寒露的心猛然一沉,她的脸怎么了?条件反射的便抬手想要往脸上摸去,忽地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都跟你说了别动,你为何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向晚晚猛摇头,一脸惋惜的模样,而拿着银簪的手却压根没有想要放下的意思,那正是将手探到戚寒露脑后从她发髻上面拔下的簪子,毫不留情的划上了她妩媚的脸蛋上。 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淌而下,滴落在她的衣裙上,如妖艳的花朵渲染开来,触目惊心,紧接着,便听到戚寒露斯心裂肺的喊叫声,足以震破人的耳膜,让隐藏在树间的鸟儿都震翅高飞,扑腾着翅膀远离澈王府,尖叫过后,她便“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姿势极其不雅观。 向晚晚站起身来扔掉手里的银簪,拍了拍手,一脸意犹未尽模样,咕哝着:“这么胆小,我都还没开始呢,真没劲。” 梳云站在一旁,向晚晚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眼里虽有惊骇,但此刻更多的镇定与冷静,将心中的害怕强压下去,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她。 然而那四个丫环却不这么淡定,全身都抖,大有把骨头都抖散架的意思,打死她们也不敢相信,霜夫人居然胆子大到敢动戚妃,更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怕是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你们……”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不等向晚晚把话说完,四个丫环便忙不跌的“扑通扑通”直磕头,嘴里参差不齐求饶着,她们错了,不该偷跑出夕绯斋,看来这回死定了。 “要走要留,随你们的便。” 呃…… 向晚晚这话一出,直接不停地磕头的四人吓了一大跳,小嘴张的怎么也合不拢,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惩罚她们了吗,她会这么好? “在我反悔之后赶快离开,但是,我不希望听到什么我不喜欢的事情,比如……”她忽地顿住了,目光别有深味的凝视着春喜,警告意味实足,如果敢把七宝失踪期间在夕绯斋的事情用任何方式说出去被她知道,那么,她死定了。 春喜白着小脸,不停的点头,霜夫人的意思,她早就明白了,为了保命,她断不会告诉别人。 其余三人不明白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不管是什么事不能说,先点头了再说,之后也不等向晚晚再次发令,忙起身飞也似的逃了,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然她们没走多走,另一行人又浩浩荡荡从远处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是安素行,身后跟着剩余三位侧妃,还有一名跟向晚晚同等地位的小妾,阵容很是强大。 众人走近,安素清看了眼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两人猝然一惊,问:“这是怎么回事?”戚妃的脸上为何还在流血,而另一边的丫环居然翻着白眼。 向晚晚无所谓的耸耸肩:“一个死了,一个晕了。”这么些人会出现,她一点也不意外,再说杀了一个丫环,伤了一个侧妃,这么大个事不将王府里的人惊动了才怪。 但是,她杀人,就不怕那些人兴失问罪,况且,前身在现代,虽然第一次任务结束就死了,但也不只杀过一个人。 “是你……杀了闵竹,伤了戚妃的脸。“安素清皱着眉,不可置信的问 “是啊。“ 向晚晚的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倒抽声,众人都瞠目瞪着向晚晚,眼中满是惶恐,这个叶挽霜,杀了人居然还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一个人的转变,有没有这么大,她……还有没有人性。 安素清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怔愣着宛如雕像:“你……你……为什么?” 向晚晚凝视着她的神清,眼底划过讥讽,扬着的唇角泛着一丝冷意,安素清也会惊讶诧异,斩草除根不是一向都是她的强项吗,一样杀过人,害过人,她也会怕? ------------ 处理 “王妃为何这么害怕,这种场面不是见怪不怪了吗?”向晚晚纤指摩挲着下巴,眉头微皱,状似不解的问:“至于为什么,是戚妃自己说的,主子教训奴才没错,而闵竹更是有着谋杀主子的心,这样的丫环,不该死吗?还是王妃觉得死的应该是指使丫环的人?”她微眯着眼,慵懒的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直接安素清,让她连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她是知道一个小小的丫环可没这么大的胆子擅自谋杀主子,当下可以肯定的便是戚寒露命令闵竹,多半是叶挽霜将她气得不轻,一气之下想要弄死她,自以为有着娘家撑腰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谁知却算错了叶挽霜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盛气凌人的那一个。 安素清是无所谓,死一个丫环对她来说只不过等于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但也由此看出,叶挽霜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硬磕硬只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份。 王府里死了谁,伤了谁,她一点也不在乎,窝里斗的越厉害,她就越得利,只是可惜了,戚寒露居然败在叶挽霜的手下,死的是她的丫环而不是叶挽霜,不然就可以省下她不少心了,而如今,该死的没死,死个贱婢,伤个贱妾,身为王妃的她又不得不出面处理这些事情,戚妃醒来如果发现自己的脸被毁了,怕是又要闹个天番地覆了。 闹吧闹吧,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何乐而不为。 “即便是丫环的不对,那你怎能将戚妃的脸毁去。”安素清拧着眉,神情严肃的开口道,语中带着浓浓的责备与不满。 向晚晚冷笑出声,不屑的瞥了瞥唇:“我让她别动的,是她自己不听非要跟脸过不去,我有什么办法。”说罢,她不耐烦的转过身过:“梳云,我累了,咱们走。” “是,夫人。”梳云觑了安素清一眼,而后面无波澜的随向晚晚离去。 望着向晚晚嚣张傲慢的态度,身后的北掠影摇着羽扇,高傲的道:“王妃,看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枉你当初对她这么她,而她现在是怎么对你的,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我早劝过姐姐的,如有一日她生下小王爷,难保不觊觎正妃的位子,瞧,她现在的一切不正说明着吗?” 说话间,望着向晚晚渐渐消失的背影,北掠影如皓月般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快的让人抓不住:“站这么久也累了,王妃姐姐,妾身先行告退了。” 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死什么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善后的事情,可不是由她插手来管。 “嗯。”安素清沉着脸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你们两也回去吧。”她既而又对周梦烟与另一个小妾说道。 这件事情牵扯到戚寒露,看来必须禀报王爷,至于闵竹那个丫环,也只能怪她命不好,跟了个不长脑子是主子,愣是把自己的小命也丢了,更何况叶挽霜自己也说了,她妄想谋杀主子,仅这条罪,她就没有活路可走。 “来人,将这个丫环抬到乱葬岗埋了。” 王府里意外死去的下人,统一到乱葬埋了,不能有墓碑。 ------------ 祠堂 同馨苑 庄云澈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之上,修长的十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寝室内,安素清担忧的注视着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戚寒露,而她的身旁,还站着北掠影,周梦烟与一帮小妾,可以说,除了向晚晚不在,王府里有些地位的女人都聚集在一起,不过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一向美艳的戚妃一下子变成了丑八怪,听听就让人兴奋! “大夫,戚妃怎么样了?” 安素清一见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忙上前问到,那满脸着急的模样,仿佛伤到的是自己一样。 “回王爷,王妃的话,戚妃娘娘是惊吓过度,再过不久便会醒来,草民开一副宁神压惊的药让娘娘服用,有助调理身子,只是她脸上的伤……”大夫话到一半,忽地止住了口,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庄云澈见了只是觉得越加的心烦意乱。 “说!”他怒吼一声,俊逸的脸上一片阴寒,真是够了,还有完没完,一句话非得分两次说完。 “是是是……”大夫一阵哆嗦,胆颤心惊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小心的开口:“伤口虽然不深,但恐怕会留下疤痕。”唉哟喂,他的老命诶,真是快要被吓死了,这王爷看人的眼神怎么能这么冷,大冬天也不会有这感觉。 “啊……” 大夫的话一出,周围一片惊呼声,但细细瞧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直达眼底,而安素清的眸中不经意间划过讥讽,然脸上担心的表情不变。 “什么?那戚妃不就是毁容了。”她双手捂着嘴,诧异的问。 “可……可以这么说。” 闻言,安素清将目光转向庄云澈,轻轻的唤道:“王爷……”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做,但如果她想得没错,什么都不做才是他庄云澈的解决方式,闵竹死了又如何,反正死的不是戚寒露,戚将军有什么理由上王府闹事。 女人,对庄云澈来说不过是府里多了一个人而已,戚寒露不是他所爱的,漂亮与否对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但如今的叶挽霜就不同,她是庄云澈第一个会在乎的女人,在乎到让她心生嫉妒。 庄云澈不耐的挥了挥手,淡淡的道:“够了,将叶挽霜关入祠堂,禁闭三天,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闲言碎语,否则,后果自负。”他阴鸷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一干女子,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安素清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如果她少知道一点,少了解庄云澈一些,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是,妾身警遵王爷之命。” 众人福身行礼,心有不甘,但不敢有一点怨言,王爷都发话了,能怎么办,只可惜便宜了叶挽霜那个女人。 “夫人,不好了,夫人……”梳云慌慌张张的跑到房间里,跨进门口的时候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红肿的脸上带着惊慌:“不好了,王爷下令将你关入祠堂禁闭三天。” 向晚晚眼角挑起,不可置信的问:“没了?梳云,你有没有听清楚。”关三天禁闭,她有没有听错,就这么简单? 她的话问得梳云一头雾水,眨了眨清眸,好奇的反问:“夫人,还有什么啊?”她听得很清楚,管家大人就是这么说的,人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向晚晚嘴角抽畜了一下,应该不可能这么简单,难不成在祠堂里设了大刑等着伺候,有可能,这才比较符合庄云澈阴狠,不折手段的个性才是。 既然这样,她要不要去,要不要去呢?如果不去那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才想着,向晚晚倏地柳眉倒竖,咦,她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 “梳云,帮我好好照顾七宝,我不在的话你就找奶娘来喂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会怕他用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梳云撇着小嘴,眼中波光滟敛,似乎还有那么点泪花闪动,模样很是楚楚可怜:“夫人,对不起,都是奴婢害了你。”去祠堂关禁闭,一天只送一顿饭,那不是成心想饿死夫人吗。里面供奉的是王爷的母妃和太妃娘家人的牌位,听人说,里面黑漆漆的很是吓人,以前戚妃娘娘进去过一次出来后大病了一场,人也瘦了一圈。 “梳云,你怎么啦。”怎么露出这么难受的表情,被关禁闭的好像不是她耶,难道那个祠堂真是很恐怖。 呜呜呜,难道夫人也要去受这种罪吗,祸是她闯出来的,王爷该罚的是她,怎么能罚夫人呢:“夫人,该去的人是奴婢,奴婢这就去跟王爷说。”说一话完,便拔腿就要往外面跑,但眼明手快的向晚晚一把拎住了她的后领,摇着头无耐的道。 “回来回来,不就三天吗,乖乖等我回来。”她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吗?如今她们身在王府,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的时候该忍还是得忍,一味的冲动只会让自己身陷困境,但若庄云澈真的在祠堂备了大刑,那她也不可能乖乖就范的嘛。 “可……” “不许再废话,不然你别认我是你主子。”向晚晚知道这小丫头是因为内疚又担心她,她懂,也心领了,但她怎么可能让梳云去受罚呢。 “是,夫人。” 厚重的红木大门被两名下人吃力的推了开来,向晚晚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那门的高度足足有六米长,可以跟现代的二楼相比,难怪推起来这么费力,跟着陈总管往里走去,跨过高高的门槛,借着屋外的亮光,她大约估了一下祠堂的面积,少说也有三百多平米,而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在正前方摆放着一个个牌位,看不清楚上面的定,只知道很多。 向晚晚脑子里迸出的第一感觉就是,庄云澈的脑子有病,祠堂供奉的是人的牌位,没事弄这么大做什么,而且居然连扇窗户也没有。 “夫人,奴才告退了。”向晚晚正打量着这间空旷的屋子,忽然就听陈总管开口说话,她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就见他欠了个身后就走了出去,“吱呀”一声,那六米长的大门带着沉重的声音再次关上。 门一关上,连最后一点亮光也掐死在门外,站在漆黑一片的祠堂里,向晚晚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靠,他妈的一点也看不见。”她恼怒的暴了句粗口,慢慢挪动着脚步往那两团跳跃的烛火走去。 这么大的地方,点这么小的蜡烛,发这么微弱的光,她都要怀疑,等她出去会不会便成瞎子,只习惯在黑暗里生活,接受不了阳光。 ------------ 挑唆 “滚,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同馨苑里,清醒过来的戚寒露见到自己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蛋有着一条疤痕,看上去狰狞恐怖,当下受不了刺激,一边嘶喊着,一边将寝室里能摔的东西摔了个遍,依旧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主子,该喝药了。”一名小丫环在门口踌躇了好久,最终强压着心中不断上涌的惧意,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此时的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片,一片狼藉。 “嗯?”戚寒露贝齿紧咬着双唇,慢慢转过身来,美目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丫环,怒容满面的脸上,那表情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活活吞下肚去方才罢休,突然,她扬起手,将丫环手中端着的汤药打翻在地,咬牙切齿的道:“贱丫头,我说的话没听见吗?我让你们滚出去,还是说你故意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说着,纤细的手指毫无预警的掐上丫环的手臂,狠狠的拧着,直将她疼的冷气直抽却不敢有一丝反抗,清秀的脸上写着害怕,晶莹的眼中更是噙着盈盈泪水:“主子饶命,奴婢不敢了,主子饶命。” 戚寒露哪听得进丫环的求饶,被毁容的打击早已把她的心里扭曲了起来,她目光四处寻找,最后落在一处被她扔在地上的鸡毛掸子上面,嘴角忽地扬起,浮现一抹阴狠的笑容,她捡起那掸子,二话不说往丫环身上抽去:“我让你看我笑话,我让你看我笑话……”不过是贱婢一名,敢笑话她,看她今天不打死这不要脸的女人。 丫环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叫喊着尽量躲避戚寒露残忍的毒打,身子在地上打滚,那些个碎片或多或少划破了她的衣服,刺伤了她的肌肤,不稍片刻的功夫,她已经伤痕累累,而戚寒露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 这时,安素清春娆出现在了同馨苑:“戚妃,快住手。” 戚寒露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停了手来,丫环见状,连滚带爬的来到安素清面前:“王妃救命,求王妃救救奴婢。” 安素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丫环闻言,忙谢了一声逃也似的跌跌撞撞的离去,好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似的。现在对她来说,戚寒露比鬼更可怕,如果王妃没有出现,她肯定会被戚妃打死的,一想到此,丫环的心就忍不住直颤抖,毛骨悚然。 “春娆,命人过来将屋子收拾干净。” “是,王妃。” 戚寒露瞪着站在门前的安素清,没好气的开口:“王妃真是好兴致,跑来我这使唤人。”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不就是见她脸上多了条疤,过来对她冷嘲热讽的吗,该死的叶挽霜,她一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面对戚寒露的不友善,安素清并不生气,反而依旧笑脸相迎,向她走去,热络的拉起戚寒露的手,轻拍道:“妹妹误会我了,这里乱,咱们去院子说话。”说罢,径自牵着错愕的戚寒露走出乱七八糟的房间。 “你想跟我说什么?”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戚寒露脸色极为难看,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捂住那令人耻笑的疤痕,她看到了一旁的干活的下人时不时的看向她,铁定在议论她的脸,可恶,她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见戚寒露这一举动,安素清便知她心里想的,笑容敛去,威严的目光扫向四周的下人:“你们都下去。” “是。” 下人们行了个礼之后便纷纷离去,安素清这才拉下戚寒露捂着脸的手,轻柔的说道:“好了,他们都走了。”说话间,她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陶瓷药瓶递到她面前:“这药是治你伤口的,我听很多人都说有用,你试试看,希望你去掉你脸上的疤。” 戚寒露不语,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眼中不乏怀疑的神色,她会这么好心来送药?该不会在这里面放了什么更恶毒的东西,想借机让她的脸彻底毁了。 安素清淡然一笑,默不作声的取过瓶子,倒了点在手上,抹到自己的脸上:“妹妹尽管放心使用。”娇好的脸上带着良淑德的表情,让人只觉得王妃的为人,真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见安素清涂在自己的脸上,戚寒露这才放下心接了过来,如果要害她,王妃不会这么笨到在自己送的东西里放东西,或许她真的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 “咱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妹妹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这一次,挽霜是真的过份了,我原以为王爷出面会为你作主,没想到……唉。”话到一半,她忽地顿住了,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模样。 戚寒露忽地瞪大了眼,急忙问:“没想到什么?是不是王爷将那个贱女人处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她。 她都还没有把叶挽霜的脸划花呢,怎么能让她死这么容易呢,就算是死了,她也不能放过,定要在她脸上狠狠划上几刀。 “也怪我没用,无法替妹妹讨个说法。” “你什么意思?”听到安素清话里的不对劲,戚寒露问。 “王爷下令,将叶挽霜关入祠堂禁闭三天,而且命令我们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戚寒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青到白,再从白到黑,可谓是五彩缤纷,搁在桌子上的手捏得死紧,眸中迸射出的目光似猝了毒的利剑,而安素清见状,嘴角却浮现一抹得意之色,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她拧着眉,关切的问。 戚寒露听了安素清说的,心中的怒火宛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向她袭卷而来,凭什么,凭什么,她叶挽霜杀了她的丫环,将她的脸划伤,王爷怎么可以只将她关三天禁闭就了事呢,那么她呢?他有没有想过她心里的感受。 她不能忍受,不能忍受。 “王妃,王爷在哪,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她爹好歹是当朝的将军,位高权重,王爷怎么能不给她个说法。 说完,戚寒露便一脸怒气便要往外冲去,安素清的话对她的刺激不小,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爷会是这样处罚叶挽霜的。 然,她才走出一步,便被安素清拉住了,只听她缓缓说道:“妹妹稍安勿燥,王爷既然已要下令不许咱们再提,咱们便不能违抗王爷的意思,否则,后果你也是知道的,妹妹是聪明人,自然懂得不去惹王爷不快找自己的麻烦。” 安素清的一番话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也让戚寒露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怎么忘了王爷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若真惹毛了他,怕是爹来了也救不了,可是心里的这口怨气她又怎么能咽得下去。 “那我就只能眼睁睁的认命吗?” “当然不是,我不讨厌挽霜,但也看不过去她对你的所作所为,妹妹你为妃,她为夫人,按理说她该敬你,王爷咱们不能去闹,但解解心里的怨气也行啊,祠堂当初你也进去过,这一天只送一顿饭就已经让人吃不消了。” 戚寒露眼前忽地一亮,对啊,王爷下了令她们不能改,但虽同为妾,但自己的地位怎么都比叶挽霜高啊,如果不出出气,她岂不是要憋死,叶挽霜,你就等着受死吧。 “多谢姐姐提点。” “妹妹要适可而止,别忘了王爷这么做,是有心维护。”安素清最后也不忘提醒一下戚寒露,但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做事一向横冲直撞的戚寒露知道庄云澈故意帮叶挽霜,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将人抓过来扒皮抽筋。 ------------ 舒服 黑漆漆的祠堂内,可真应了那句“伸手不见五指”,向晚晚愁眉苦脸的坐在蒲团上面,双手搁在膝盖上面撑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饿呀,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知道进来多久了,怎么不见人来给她送饭呢?难不成进了这里连饭也不给吃? 不像这么回事啊,当初戚寒露被关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饿死啊,难不成到她这了就不给饭吃? 蓦地,向晚晚双手猛的一拍大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恍然大悟,这又是庄云澈整她的法子吧,无耻的男人,成心想饿死她,她就说嘛,庄云澈怎么会突然间这么仁慈,敢情是想了个新办法。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活活被饿死啊,这里既然是祠堂,供奉着先人的牌位,总该会有供品吧,嗯,找供品。 想罢,向晚晚便往蜡烛的地方走去,可别再像之前一样被摆在中间的蒲团拌上一跤,说出去也真够丢人的,也怪这澈王府的祠堂布置的奇怪,黑不隆冬不说,离牌位还有好一段距离,偏就在这里摆上个蒲团。 “唉唷!” 向晚晚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摔痛的膝盖,有病啊,还真又摆上了个蒲团,这里的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没事摆两排蒲团干麻。这说不定前面还有,那她岂不是还没饿死已经被摔死了。 走的不行,那就用爬的呗,至于形象,滚边去吧,如果饿死了,那不是更没形象。 小心翼翼的爬了良久,向晚晚这才慢慢看清了一点东西,烛光虽弱,但它周周的东西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也证实了她之前所想,这里果然是放了好多的供品。 她嘿嘿一笑,一手抓起一个水蜜桃,往身上擦了擦便狠狠的咬上一口,视线慢慢扫过桌上供奉着的东西,有糕点,有水果,而且看样子还都新鲜的很,想来庄云澈很重视这个祠堂,想必会经常命人过来更换供品。 哼,想饿死她,她就偏不让他如意,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怕三天不给她送吃的没法过吗?放着不吃多浪费呀。 向晚晚将桌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地上,接着便拉过最近的蒲团坐上,左手一口,右手一口的吃得不亦乐乎,在这里虽然无聊了些,但好在只有三天,熬熬就过去了。 三天后 祠堂大门再次被打开,然而入眼的一幕却让所有的人的大吃一惊,紧接着,便见总管全身颤抖的开口:“快……快通……知王爷,祠堂被……糟贼,夫……夫人不……不见了!”一句话,愣是抖着说完了,之后,遍咚的一声晕倒在地不醒人事,这件事太让他受刺激了,祠堂里乱七八糟,供品不见了,牌位也横七竖八乱得不行,这些可都是王爷的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谁这么缺德,连祠堂也不放过。 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总管抬了出去,其中一人忙不跌的跑去向庄云澈禀报,而总管嘴里不见的向晚晚,正窝在桌子底下睡得天昏地暗。 不一会儿,庄云澈便急匆匆的赶来,脚一踏入祠堂,便命一群下人在四周点上火把,让没有窗户有些暗沉的祠堂瞬间亮如白昼,而里面的一切,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放在桌子上的供品此时都在地上,而且盘子里面都空空如也,还有那么几个剩下的也都静静的躺在地上。 忽然,庄云澈狭长的凤眼忽地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桌子底下那一团隆起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了然的瞬间也泛起一丝怒气,慢慢的走去,蹲下,伸手戳了戳那用红布盖满的“东西”。 这时,红布底下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不耐烦的挥了挥,带着浓浓睡意的嗓单响起:“别闹,再让我睡会。” 众人闻言,顿时双目圆瞠,全都瞪向那桌子底下,眼中写满诧异,别跟他们说,那里面的是…… “舒服吗?”庄云澈深吸一口,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但是很轻柔。 他的话才说完,但听到闷闷的一个回音:“嗯。” 庄云澈傻眼,这个死女人,还真是会享受啊,不仅吃光了供品,还把垫在牌位下的布拿来当被子盖。 “叶挽霜!”庄云澈死死的瞪着仍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向晚晚,倏地大吼一声,直接将她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想也没想就直起身子,只听“咚”的一声,她的脑袋直直的撞上了桌子,疼的她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只想揍人。 “哪头猪啊,吼这么大声。” 这时,向晚晚感觉有人拿手指在戳她的背,猛的转过身来,直接对上庄云澈那耀如宝石般的瞳眸,英俊的五官像是上天精心而作。 “你敢骂本王是猪。” “哼!”向晚晚翻了个白眼,悠然自得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皱掉的衣服,不紧不慢的说道:“王爷哪只耳朵听到我骂的是你,干麻急着承认哪。” “你……” “我什么?三天时间到了,我先走啦,不见。”看了眼外面的天,向晚晚昂头挺胸,趾高气扬的从庄云澈身旁走过。 “站住。”庄云澈暴喝一声,见向晚晚转过身来,他指着一片狼藉的祠堂,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让他来祠堂思过的,不是让她来享福的,居然给他搞成这副模样。 向晚晚无所谓的耸耸肩:“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啊,不是三天没见,王爷的脑子变笨了吧。”她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扭头离去。 徒留庄云澈站在那里一脸怒气的指着自己,对着向晚晚的背影大吼:“我……我哪笨啦。”他愤愤的扫了一眼祠堂,对一旁的下人命令道:“把这里收拾干净。”他以后一定不会再将叶挽霜关到祠堂来,气死他了。 ------------ 打击 感受着久违的阳光,向晚晚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躺了三天,这骨头都快散架了,突然接触强烈的太阳,还真有那么一点刺眼,紧接着,她便觉得这上天似乎待她太好了,才解放,就碰到了冤家,她现在想回房洗个香喷喷的澡,没时间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 “叶挽霜,你给我站住。”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向晚晚在心里一边念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真是你不去招麻烦,麻烦偏要来招惹你,这女人是不是越挫越勇型的,被她划花了脸还不识趣,还想再来讨点苦头吃,可她现在没心情玩,她要洗澡啊! 戚寒露柳眉倒竖,瞪着换个方向离去的向晚晚,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直往上窜,伤了她还想逃,做梦去吧。 她咬着牙,快步向向晚晚走去,长臂一伸直接拽上向晚晚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面向自己:“你跑呀,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你伤了我的脸,今天我要十倍的还给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怒不可遏的只有戚寒露一人,向晚晚依旧闲然淡静,清丽的小脸除了不耐烦再无其他表情。 “戚妃姐姐想怎么还呐?”她将戚寒露拽着她的手拍掉,慵懒的开口,一手叉腰,一手当扇子向自己扇风,今天似乎有点热啊。 不是她看不起戚寒露,只是这女人似乎没脑子啊,上一次她都没能伤自己分毫,难道这三天内她本事大长,不过别的不说,脸皮却是厚了不少,顶着个疤都能满园子走,不得不佩服。 戚寒露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没看到向晚晚眼中的嘲弄,更没想过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把她怎么样,脑子里就只有一个信息,她要报仇。 “我要在你的脸上划一百道口子,让你变成丑八怪。”戚寒露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凶神恶煞的往向晚晚的脸上凑去。 向晚晚冷冷的勾起唇角,扬手抓住了戚寒露握有簪子的手腕,用力紧捏,戚寒露一个吃痛,手里的银簪掉落在地,她眉头紧皱,死死的瞪着向晚晚,怒道:“贱人,放手。” 该死,为什么她的力气这么大,好痛啊,小骨都快要被她捏碎了。 向晚晚瞳孔倏地一缩,脸上寒霜凝聚,一踢,一顶之间,硬生生的将戚寒露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末了,拍拍手,不忘抬脚踩在躺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戚寒露身上,用力捻了捻:“老娘这次没心情跟你玩,再有下次,可不会只是摔在地上这么简单。” 戚寒露捂着被向晚晚捻过的肚子直哼哼,哪还有力气爬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只能用毒辣的目光瞪瞪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怒又羞。 “戚妃,你怎么了?”突然,一道清亮的嗓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她抬头望去,就见安素清俯着身子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春娆,快,快扶戚妃请起来。” 戚寒露一身狼狈,面容狰狞:“该死的叶挽霜,她不是三天没吃东西了吗,为何力气还这么大。”她会走出同馨苑就是想去看看叶挽霜死了没。 前几天安素清的话给了她提醒,祠堂里一天只送一顿饭,但如果三天内叶挽霜连一粒米也吃不到,那不是离死不远了,就算死不了,也该把她折腾一番,她故意截去丫环送去祠堂的饭菜,就是想饿死叶挽霜,可刚刚她见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活蹦乱跳,精力旺胜的跟普通人没两样,力气更是比她还要大。 安素清掩去眼中对戚寒露的厌恶与鄙夷,不着痕迹的说:“妹妹有所不知,我刚刚从祠堂过来,挽霜被关的三天将祠堂里的供品吃得一干二净,还将里面弄得乱七八糟。”她就不该指望戚寒露有所成就,也万万想不到叶挽霜居然大胆到这般地步,祠堂之地王爷一向重视,不想她将供品当食物。 最让人可恨的是,王爷什么话也没说,只让人收拾干净,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他可能纵任她至此。 “我就不信,她的运气一直这么好。”戚寒露看向前面的眸中迸射出阴寒的神色,紧握的十指,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面,胸口的一把火像是要跃出一般。 安素清目光微闪,拍拍戚寒露的手背,安抚道:“妹妹稍安勿燥。”而心里却快速盘算着什么,或许,她可以一箭双雕也说不定。 梳云守在夕绯斋门口,不停的来回转悠,目光又时不时的看向门外,忽然,她双眼一亮,向远处一个人影飞奔而去。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让奴婢看看有没有受伤,夫人,你变瘦了,祠堂里是不是很苦,王爷有没有打你……”她像连环炮似的一口气问了许多,听得向晚晚脑子一团乱。 “梳云,慢,慢点,你慢点!”轻声软语淹没在梳云一连串的问话里面,向晚晚只能拔高音调,果然成功让梳云停了下来,她咧嘴一笑:“总之一句话,我没事,我很好,我现在想洗澡,快去弄热水来。” 一来去去晦气,二来真是身上痒的不行,算来也该好几天没洗澡了,这天慢慢转热,再不洗身上八成长虱子。 梳云怔愣了片刻,暂将心中担忧的疑问憋了回去,忙去给向晚晚准备热水。 “宝贝儿,有没有想娘啊。” 向晚晚回到房间,从摇篮里抱起让她三天不见如隔三秋想念的紧的七宝,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凑上红唇送了个一吻。 本以为会迎来儿子满心欢喜的一个回吻,不料听到一句让她有撞墙念头的话:“娘,你嘴好臭,吃什么了。” 向晚晚的脸瞬间变得幽黑,双眼瞪得似铜铃一样大,咬牙切齿的将七宝举到自己面前,张开口直对着他猛吹气:“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这才出去三天,你居然敢嫌我嘴臭,看不我熏死你。”这臭小子,她好不容易回来,也不说安慰安慰她,居然这么打击她,嘴臭怎么了,再臭也是他娘,她不就是三天没有漱口嘛,敢嫌弃她,想气死她啊。 七宝被熏的眼前发黑,不断的求饶:“我错了,娘不臭,娘最香了,娘怎么这么香呢,好香啊……”香得他都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了。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七宝总算理解其中真理了,更悟出一个理来,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这还差不多。” ------------ 中毒 “我爱洗澡好多泡泡,嗷嗷嗷,带上浴帽蹦蹦跳跳,嗷嗷嗷……” 偌大的木桶周围飘着雾气迷茫,池水面上洒满了花瓣,随着向晚晚的搅动,浅浅游动着,周身烟雾轻拢,好似瑶池仙境,心情大好的她,竟将现代的歌曲给哼了出来。 “夫人,这洗澡的歌奴婢从未听过,听曲调不像是咱们这边的。”梳一边为向晚晚加着热水,听后不由得好奇的问。 虽然曲调很奇怪,但不得不否认,这歌真是好听的很。 向晚晚表情一怔:“我自己胡乱编的。”她不是故意撒谎的,实在是没法解释给梳云听。 突然,她眉头一皱,手撑着木桶边沿,感受着身上传来一波接一波的痛楚:“梳……梳云,我……” 听到向晚晚叫自己,梳云忙来到她面前,当看到她脸色惨白,精致的五官全部扭曲在一起,不禁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夫人看上去很痛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梳云,我好……好难受……”身体里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痛游走四肢百骸之间,体内的力气慢慢消失殆尽,才一会的时间,向晚晚便觉得自己的眼前慢慢变得模糊,头也越来越重。 “夫人,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 看到晕倒在木桶里的向晚晚,梳云顿时不知所措,眼泪也扑簌扑簌直往下掉,急得她团团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人哪,快来人哪……” 梳云强压着心中的害怕与心急,颤抖着将向晚晚从浴桶里抱了出来,穿上衣服,接着又火急火燎的跑出夕绯斋,大喊大叫,将陈总管引了过来。 “梳云,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大吼大叫,忘了规矩了吗。”陈总管冷着一张脸,训斥着。 梳云也不管总管是何等生气,拉着他的衣服跪了下来:“总管大人救命,霜夫人洗澡时晕了过去,还望总管请大夫给夫人瞧瞧。” 陈总管皱眉顿了一顿,而后吩咐身后的下人出府请大夫:“你先回去照顾霜夫人,我去禀明王爷。”这件事情可不能马虎,不管王爷对霜夫人的态度如何,他都应该先跟王爷说一声,至于接下来,就是王爷自己的事了。 梳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向晚晚,一颗心更是吊到了嗓子眼,为什么夫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也越来越凉了呢。她不时的抬头焦急的望向门口,可恶的,大夫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大夫,这边请。” 正当梳云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院里下人的声音,忙跑了出去,拉着大夫便往屋里跑,走这么慢做什么,也不知夫人情况如何,慢吞吞的不是成心想急死她嘛。 “怎么样,怎么样,夫人怎么样?” 在大夫为向晚晚把脉时,梳云不停的问,直将他问得头大,不耐的开口:“姑娘,能否麻烦你安静些,这样走来走去,又问个不停,老夫如何将夫人的脉相把仔细。” 闻言,梳云只得闭上嘴,退到一边,清亮的双眸紧张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大夫终于收回手,站起身来却不停的叹气,看得梳云紧张不已:“大夫,夫人怎么了?” “唉,这位夫人中了七草七花毒,性命垂危,恕老夫无能为力。”说罢,拎着药箱便要走。 梳云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翁的一声,一片空白,夫人中了毒,性命垂危,怎么会呢,之前一直好好的,洗澡时还在唱歌。 洗澡! 对了,就是那个时候夫人开始不对劲,难道有人在水里下毒,谁?谁这么狠心想要致夫人于死地。 “大夫,求求你救救夫人,求求你。”见大夫要走,梳云拉住他的手,不停的求救:“一定有办法的。”夫人不能有事,她不可以有事。 而摇篮里的七宝,圆圆的小脸带着一丝凝重,以往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她中了毒,都是由自己吸过来的,那现在该怎么办,他怎么将毒吸到自己体内,如果有法力,他就可以用法力将毒吸出来,可是现在……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解了娘亲身上的毒,听大夫的意思,怕是时间不多了,他该快点想办法才对。 吸毒,解毒,吸毒! 倏地,七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他因为有了仙根,所以是百毒不侵之体,也就是他的身体就能解毒,血呢?是不是也一样? 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他也有百分之八十肯定,自己的血有解毒的功效,不管如何,一定要试一试。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他又不能开口说,怎么办? 大夫不听梳云的哀求,硬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夕绯斋,七宝就在这时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哇哇哇……” 梳云起身走到摇篮边将七宝抱在手里,咬着双唇不停的流眼泪,一大一小哭得好不凄惨,房间里的下人见状,都露出同情的神色,相视而望后悄悄退了出去,七宝等的就是这么个空档,当人离开后他立即小声的开口:“云姨,我能救娘,嘘……别叫!” 他看到了梳云眼中诧异的神色,在她即将张口时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见她瞪着眼看了自己良久后,点点头,他这才将手放下。 “小……小王爷,你……你会说话。”天哪,真是灵童下凡,不到半年就能说话,还说这么顺,等等,他刚说什么,能救夫人:“真的吗?你真能救夫人?” 七宝小心的看了看门外,压低了声音道:“娘的毒越快解越好,我的血能解毒,但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你要想办法不能让他们进来。”一会肯定会有人来夕绯斋,不管是兴灾乐祸也好,还是同情也罢,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看得出娘很信任梳云,所以他才会冒险跟她说话。 ------------ 突发状况 见七宝神色凝重又严肃,梳云不敢有一丝懈怠,圆真大师曾经说过,小王爷非池中物,而几个月就能说一句完整的话的孩子更是前所未见,他说能救夫人,那一定有希望,只是,如果要用他的血…… “小王爷,这样可以吗?”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婴儿啊,如果用血解夫人的毒,那得流多少? “嗯,快拿刀来。”娘中毒性命垂危的消息怕是早已在府里传扬开来,先不说爹会不会来,但凶手一定会想来看个究竟,有外人在就不方便为娘解毒,耽搁了时间,那不是连娘的命也搭上。 梳云看着信誓旦旦的七宝,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在房间里找匕首:“小王爷,没有刀,剪刀行吗?”翻了半天,她只找到剪刀,不知道可不可以用。 “可以。” 他让梳云抱到床上,拿过剪刀就往自己白嫩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吓得梳云瞪大了双眼惊叫出声:“小王爷……” “嘘,别叫,把娘的头抬起来。”此时的七宝,俨然是个小大人,一板一眼的指使着梳云,而他自己则灵巧的爬到向晚晚的身侧,抬起鲜血流淌的手臂就凑到她的嘴边,然而这时,门外却忽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糟糕,有人来了。”七宝一怔,呢喃出声,眉宇间划过一丝忧虑。 梳云娇俏的小脸唰的一下白了,无措的看着七宝:“小王爷,这下怎么办?”她压根忘了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个半点大的婴儿,而梳云更着急的是七宝的手上还在流血,会不会还没有救回夫人,连小王爷也失血而亡。 “砰……” 梳云的话音刚落,被传来粗鲁的蹿门,恍惚间,一道蓝色身影已站在自己面眼:“奴婢参见王爷。”回神后,她忙忐忑的跪地行礼,眼角的余光担忧的向床上望去,却发现七宝早已机灵的钻入被子里。 七宝深知,他这个爹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如果看到自己手上流着血,铁定刨根问底,或者联想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来,就算他不会,也不难保他身边的安素清不会。他可不会忘了,爹企图杀死他们母子,就是这个女人挑起来的。 现在这么一大帮子人出现,给娘解毒怕是要缓一缓了,眼下只有靠梳云了,希望她能尽快让他们离开。 庄云澈剑眉紧拔,冰冷的脸上有着忧心:“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中毒?”他在床沿坐下,视线紧锁着面如死灰的向晚晚,眸底快如闪电的划过心痛。 “回……回王爷的话,奴婢当时正在伺候夫人沐浴,可突然间夫人就喊难受,还没说几句话就晕了。”梳云匍匐在地上禀报着,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让王爷离开。 夫人撑不了,小王爷也撑不了,她一定要快点想到办法。 庄云澈冷若冰霜的脸更阴沉了几分,周围凌寒肆意,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冰冻,“大夫配解药了吗?” “没有,大夫说夫人性命垂危,他无能为力。” “废物。”庄云澈蓦地暴吼一声,众人只觉得心突地一跳,下人丫环纷纷跪了一地:“把城里的大夫都请过来,如果她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还不快去。” 当听到叶挽霜性命垂危,连大夫都无能为力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扭绞在一起,钝钝的痛,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叶挽霜不能死,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死。 “是,是!”下人们闻言,个个手忙脚乱的跑去请大夫,心中胆颤,更祈祷霜夫人转危为安,长命百岁,他们不想死啊。 梳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因为她发现庄云澈根本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拉着夫人的手就这么专注的看着,眼里好像有一种柔情,她一定是眼花了吧,王爷以往对夫人这么克薄,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态度呢? 该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王爷不走,夫人的毒怎么解? 庄云澈就这么坐着,跟着他一起来看热闹的众女人表情僵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不约而同的为庄云澈的行为举止感到诧异,王爷,也什么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王爷,奴婢突然想起来,奴婢的家乡有一种土办法可以解七草七花毒,只是恳请王爷回避。”无耐之下,梳云只有硬着头皮上。 庄云澈虽心急,但也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主,只见他一脸阴挚,冷声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霜夫人在你伺候沐浴时中毒,你的嫌疑最大,本王怎么可能放心将人交给你,要解毒就解,何必要我们回避,还是你准备进一步加害。”微微眯起的凤眸迸射出凌厉的光茫,让梳云忍不住发怵。 但他说的话却又让她有些恼怒,王爷凭什么怀疑她,难到他杵在这就能救夫人了吗?过份。 “王爷!”一心想救向晚晚的梳云瞬间挥去了胆怯,当着庄云澈的面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直视的清眸毫无惧意:“夫人中毒的时间越长,就越难解,大夫一时半回也来不了王府,王爷何不让奴婢一试,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愿为夫人出生入死,还是王爷您觉得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就能救活夫人。” “大胆贱婢,竟敢对王爷无礼,来人,拉出去打。” 梳云的话刚说完,安素清便跳出来指责,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毒死叶挽霜,可不能让这个贱婢破坏了,虽然深知七草七花毒的解药必须知道哪七种草,哪七种花之后才能配制,错了一步都不行,短时间之内解药不容易配好,但她连一点点意外都不许有。 “慢着。”眼看侍卫进来准备将梳云带出去,庄云澈倏地出声,阴冷的目光似利剑般望着梳云:“本王就信你一次,如果你敢玩什么花样,可不仅仅是死这么简单,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个丫环说的没错,坐在这里只能浪费时间,如果她真能救叶挽霜而他阻止了,那岂不是他间接害死的,而且如果不是真心为主子想,她怎么可能敢如此放肆的跟他说话,他赌自己的直觉。 闻言,安素清不由得一怔:“王爷,这个丫环很可疑,万一真对挽霜不利怎么办?” 庄云澈不理会安素清的话,转身便踏出房间:“都跟本王出去。” ------------ 解毒 庄云澈离开后,梳云忽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更有冷汗岑出,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现在八成被王爷剥了一层皮。 “云姨,你再不起来我的血就要流光了。” 蓦地,七宝稚嫩的嗓单传入她的耳朵里,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忙将向晚晚的抬起来,让七宝能够将自己的血送到向晚晚的嘴里。 随着鲜血的滴入,向晚晚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事情,七宝面上一喜,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果然没错,他的血能解毒,但至于要多少血,他心里还真是没有底,只是他的头好晕啊! “小王爷,你还好吧。” 梳云见向晚晚脸色好转,心中胜为欢喜,但见七宝渐渐惨白的小脸却又担忧不已,可别好了一个,又倒下另一个,小王爷让夫人喝了不少他的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更何况夫人的情况明显比刚才好,小王爷若再不停止,怕要失血过多了。 想罢,她拿起手帕包起七宝的伤口,将向晚晚放下后便抱起七宝在房间里翻找一通,她记得夫人有个药箱,里面备了很多药,她得尽快帮小王爷止血才是。 向晚晚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好像快要炸开了似的,想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却发现连丁点的力气也使不上。 “动了,动了,夫人的手动了。” 帮七宝止完血后的梳云便守在向晚晚床边,一见她的小手指微动,立即欣喜的叫出声来,而这时,房门再一次被人蹿开,只见庄云澈快如闪电的来到床边,黑眸期盼的望着向晚晚,然而看了半天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有些恼怒,瞪着梳云: “你不是说夫人的手动了吗?为什么一点反映也没有。” 梳云心中一颤,没了刚刚无畏面对庄云澈的勇气,低垂着头小声的回道:“奴婢的确看到夫人的手动了一下。”她还没有确定夫人的毒有没有解,王爷就突然闯了进来,直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夫人没有醒,他是不是会将自己五马分尸啊! “你最好别骗本王。”庄云澈瞪了梳云一眼,森冷的开口:“大夫!” “草民在。” 呼啦一下,被下人找来的大夫们纷纷跪在了庄云澈面前,把本就娇小的房间塞得满满的。 “你们一个一个把脉。” 庄云澈一声令下,大夫们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全城的大夫几乎都请了过来,不难猜出躺在床上的这位夫人在这王府的重要性,皇亲国戚他们可惹不起,只能期盼老天爷可以给他们一条活路。 向晚晚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困惑了一下,这貌似是庄云澈的声音,他怎么在这,找这么多大夫干麻,把脉看病也不用这么多啊。 她记得在洗澡的时候突然全身难受得紧,又忽地疼痛难耐,接着陷入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事有些莫名其妙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晕过去? “她的毒解了没有?” 向晚晚百思不得其解时,庄云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透着浓浓的寒意。而他的话也让向晚晚心下诧异。 中毒! 她不就洗个澡么,怎么会中毒? 大夫们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良久才见一人壮着胆子行礼说道:“回王爷的话,夫人已无大碍,不过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只需开几副药喝下便没事了。” 之所以有人敢站出来回话,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这位夫人的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差,虽然中了毒,但是居然被人解了。 众人心里只有一句话:老天爷开眼啦! 闻言,庄云澈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阴冷:“陈总管,跟大夫去抓药。” 他眯着眼凝视着向晚晚,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弧度,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带着一点雀跃,他生平第一次好脾气的对梳云说道:“这次你做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 梳云猛地一怔,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庄云澈,这王爷打的什么主意,平白无故对一个下人这么好,何况,夫人不是她救的,是小王爷牺牲自己的血解的夫人的毒,只是如果说出来,小王爷会不会有麻烦? “谢王爷,奴婢不要赏赐,能伺候夫人是奴婢最开心的事。” 听着这话,向晚晚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只停留了一会,庄云澈便离开了,除了一堆事情要处理,他更要找出是谁下的毒,敢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毒害叶挽霜,那人死定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周围安静了下来,向晚晚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夫人,你醒啦。”她果然没有眼花,之前夫人的手的确动了一下。 向晚晚扯起嘴角,颇有些吃力的开口:“水。”喉咙干涩的难受,她连说话都觉得有点疼,她醒了很久,刚开始是睁不开眼,但到后来却是故意不睁眼,中毒一事来的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想清楚。 “夫人,水来了。”梳云倒了一杯茶,扶起向晚晚喂她喝下:“奴婢都快吓死了,这次多亏了小王爷为你解毒,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咳咳!”向晚晚猝不急防被梳云的话惊了一下,呛得她连连咳嗽,吓的梳云忙放下杯子帮她顺气:“你说什么,七宝帮我解毒?怎么解?”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她并没有告诉梳云七宝有着非婴儿的思维,她又是从何得知七宝有这个能力为她解毒。 梳云面色一僵,神色闪躲,她的嘴好像太快了一点啊,夫人刚刚好转,如果听了之后会不会加重病情啊,即使要说她也该在夫人痊愈之后说才是啊,想罢,她不禁有些懊恼的咬着唇。 “说。”向晚晚见梳云有意隐瞒的意思,觉得大有问题,她是听七宝说过他有仙根,能解百毒,但怪就怪在梳云的神情过于奇怪。 梳云小心的看了向晚晚一眼:“小王爷告诉奴婢,说他的血能解夫人的毒,所以……” ------------ 引蛇出洞 什么? 向晚晚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梳云的意思是,七宝用他的血为他解毒,那七宝呢?有没有事。 她不管自己体力虚弱,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摇篮边,梳云不敢拦着,只得乖乖在一旁边扶着向晚晚。 视线落在那只被白绢包裹着的手臂,向晚晚眼眶不由得一热,喉头也跟着一紧,这个笨蛋,他还以为自己是个法力高强的神仙啊。 “枉我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说话间,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落,滴在七宝沉睡的小脸上,她心疼的抱起七宝走回床上,体内的毒素还未完全清除,以至于她没有足够的力气站太久时间。 动作虽然轻微,但还是将七宝给弄醒了,眨了眨无辜的双眸,他笑的极为灿烂:“娘,我知道自己长得活泼可爱,可你也不用刚醒就抱着我不放嘛。”他似乎感觉到娘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怕一会娘使不上劲将他给摔了。 “你……给我记住,生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不是让你自残的,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伤自己分毫,听到没有。”向晚晚非常严肃的告诫着七宝,有哪个做娘的会忍心让自己的儿子鲜血救命,虽然她真正怀着七宝的日子只是数天,但人可是她自己生的。 “娘,你都知道啦。”七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带笑的表情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盯着向晚晚有些憔悴的容颜看了半天,灵动的黑眸闪过狡黠:“娘,你的眼睛红红的,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因为太感动所以哭了,其实没什么,娘不用太感谢我喔。”说完,他相当豪气的挥了挥那又短又肥的小手。 向晚晚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谁说我哭了,我那是灰尘迷了眼睛。”即便如此,被屁点大的孩子看穿了实在让她脸面无存啊,就是不能承认。 “乱讲,你分明是嘴硬不肯承认,云姨每天都打扫的很干净,哪来的灰尘,你这么说是在控诉云姨做事不认真喔。” 梳云瞠目看着面前开心的斗着嘴的母子两,这场景实在是诡异的很,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见过几个月大的孩子跟母亲斗嘴。 灵童果然是灵童! 她在心里再一次肯定。 “娘,你是不是三天没吃饭变瘦了,骨头咯得我疼。”蓦地,七宝清脆的声音传来,让梳云猝然一惊,她都忘了,夫人自祠堂出来便没有吃东西,而是先沐浴,这一洗便又中毒,怕是现在饿得不行了,自己真是太糊涂了。 向晚晚眼眸微微眯起:“梳云,将七宝抱回摇篮里。”她读得懂七宝眼中的担忧,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再抱着七宝怕是会很吃力,他竟然感觉出来了。 说的话虽然听着不顺耳,但那份心,向晚晚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梳云将七宝抱走后,向晚晚不由得松了一下,身子向后靠去,心里怒意横生,该死,她受伤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这次居然不知不觉被人下了毒:“你们觉得,这次下毒,谁的可能性最大。” 梳云皱了皱眉,低着头未说什么。 “谁都有可能,不过两个人的嫌疑最大,安素清和戚寒露。”摇篮里的七宝头头事道的说。 “烧水有专人负责,除非被人收买,否则要下毒并非易事,如果是安素清做的,我有点想不通,既然收买就能害我,那她为何要等到现在,我觉得这一次戚寒露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毁了她的脸,她对我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两个联手害你。”七宝想了想,得出这么了个结论,既然都想至娘于死地,那们两人联合起岂不能事半功倍,来个理应外合。 嗯,一定是这样,越想,七宝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夫人……”蓦地,一直沉默未作声的梳云轻声唤道,向晚晚侧目望着她,目光带着询问,只见梳云咬了咬唇,道:“夫人不怀疑是奴婢做的吗?”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她下的毒,是她伺候夫人沐浴,离夫人最近,是最有希望下毒的一个。 向晚晚眸光微敛,静静凝视着梳云,房间内瞬间一片寂静,良久,才见向晚晚轻笑出声:“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不会出卖我。”身为特工多久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那她也进不了国家特种部队。 闻言,梳云咬着唇畔的银牙更重了一分,她蓦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有夫人这句话,奴婢死而无憾。” 一份全心全意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娘,你现在有什么好的方法找到凶手。” 向晚晚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清澈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凌厉:“引蛇出洞。” 七宝手抓着边沿,坐在摇篮里面与梳云相视一望,两人耸耸肩,重新看着向晚晚,异口同声的说道:“不懂。” “不管是谁要害我,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定会卷土重来。” “可是夫人你已经醒了。”梳云不解的问道,对于那个想要害夫人的人来说,不可能在对方有警惕的情况下再次出手,那不是等于给自己挖坟墓,将自己暴露出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夫人要怎样引蛇出洞? 向晚晚诡异一笑:“那如果我没醒呢?”她不能确保这个办法百分之百可能找出凶手,反正只是闭上眼睛的事情,如果长时间没有动静她再醒过来,又没损失! 梳云和七宝沉默,静静地等待着向晚晚的下文。 “我醒来的事情只有你们二人知道,所以我决定……” ------------ 048:未待完续 夜犹如蓝色丝绒,星星那样璀璨,凉凉的月光也夺不走它的光芒。 庄云澈愁眉苦脸的踏入夕绯斋的大门,府里人多,谁都有下毒的可能,一时间从何查起有些困难,他虽已经命总管重点搜查今日烧水的丫环,但这件事不会三两下就查得清楚,伺候叶挽霜的丫环他更是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救过她一命,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她没有一点嫌疑。 突然,他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咽声传来,抬眸望去,就见梳云捧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上面大片大片的血迹清晰可见,如同艳丽的花朵渲染开来,庄云澈大步上前,问:“怎么回事?” 梳云倏地一怔,忙擦干眼泪:“回王爷的话,夫人喝了药之后不停的吐血。” “为什么会这样?”庄云澈幽深的瞳孔猛的一缩,冷冽的目光望着梳云手中带血的衣衫,心狠狠的揪起:“大夫不是说毒解了吗,是不是又是你耍的花样。” “奴婢不敢。”梳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现在大家都觉得奴婢是毒害夫人的凶手,如果这个时候奴婢再出手,岂不是自倔坟墓,请王爷明查。”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陈总管,去请大夫。”庄云澈冷喝一声,越过梳云快速走进房间。 向晚晚憔悴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庄云澈的心里泛起丝丝的疼,对那个下毒的始作恿者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要让他找出来,否则他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梳云低垂着头,站在七宝的摇篮边默不作声,等待大夫到来的过程对庄云澈来说是异常漫长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大夫来了。” 他忙站起身让到一旁,让出地来让大夫把脉,漆黑却如星星般明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向晚晚。 把脉的大夫表情千变万化,最后竟跪在了庄云澈面前不停的磕头:“王爷恕罪,夫人的情况分明已经好转,草民实在诊不出夫人有何病情。”他说的胆颤心惊,白天刚刚松一口气,不料一到晚上又给喊到王府来了,说是夫人大吐血,可眼下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胡说,如果夫人好了,为什么一直都不醒来?”梳云见机插了一句话,让本就表情阴寒的庄云澈又更冷了几分,那凌厉的目光,只是被他望上一眼,就让人觉得置身冰天雪地,冻得全身发麻。 “如果你医不好她,就休想踏出我王府一步。” 威胁的话语一出,把大夫吓得浑身直哆嗦,头也磕得越发卖力:“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这么说,你是没有本事看病了。”庄云澈一脸阴鸷,俊美的五官,阴云密布,幽深的瞳孔中布满了嗜杀之意,手指紧握成拳,青筋暴突,大有将眼前之人一拳打死的意思。 “王爷。”突然,陈总管走到庄云澈面前行了个礼,开口道:“不如去皇宫请皇下旨让御医前来瞧瞧夫人的病情。”看这大夫抖成这样,应该不是成心不治,估计真是无计可施了,就算王爷将他打死了,也不能医好夫人。 闻言,庄云澈原本黯淡的眸光忽地一亮:“立即备马,还有,马上将这个丫环调去杂役房,不许再踏入夕绯斋半步。”说完便转身便离去了,大夫跪在地上不知无何是好,直到陈总管开口让他离开王府,他便犹如得到特赦令闪电般的离去,仿佛澈王府是个地狱一般。 梳云哀怨的看了七宝一眼,摇头叹气的跟陈总管走出房间,王爷之命不可讳啊!希望夫人快点找到凶手,把她带回来。 ------------ 谈判 马背上的太医一路颠簸,直让他头晕眼花,双脚着地了还有些摸不清楚东西南北,以往进宫都是坐轿子,骑马还真是头一回,真是不好受啊。 突然,他只觉得一个冲击,人便被庄云澈拉着快速往前面走去,对庄云澈来说,他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呼啦一下就飞到夕绯斋。 为何他突然间发现澈王府一下子变大了许多! 太医一路上都是晕晕糊糊,跟着庄云澈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多想提醒一下王爷,他已经五十了,不是二十的小伙子,好歹照顾一下他这个半百的老人嘛,可他的力气都用在脚上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 “你是宫里医术最高的太医,快看看她。”向晚晚的房间里,庄云澈着急的对太医说道。 “王爷莫急,让微臣看看。”太医一边缓着气,一边平静的说,天哪,他这把老骨头哟,被这澈王折腾的快散了架了,原来他这般火急火燎的将自己带来,就是帮床上这位姑娘看病,看样子,她在王爷心中的份量颇重。 每次见到二王爷都是一脸的冷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何时见过他这副紧张又心急的模样啊。 “这位夫人中毒了。”何太医把着脉,说出自己诊断的结论:“而且已经将毒解了。” 庄云澈狠狠的瞪了一眼:“废话,本王知道,本王想问的是人为什么不醒?解毒后的大吐血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大夫不由得一愣,抚着胡须的手也停住了,惊讶的目光看着庄云澈,仿佛在看怪物一般:“王爷稍安勿燥,从这位夫人的脉相来看已经没事了,不可能出现大吐血的现象。” 庄云澈倏地上前揪住太医的衣领,漆黑的眸中包含着寒冰刺骨:“何太医,你这是在忽悠本王吗?你就不怕小命不保?”该死的老东西,枉他觉得他医术高明,相信他可以治好叶挽霜的病,却不料他也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微臣不敢。”何太医忐忑不安的看着面前满脸怒意的庄云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诊断的结果明明就是这个样子嘛,人没事,人很好! “本王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不把人治好了,明天早上就是你的死期。”庄云澈冷若冰霜的脸上布满阴狠,厉声威胁着。 “臣……”何太医本还想再说什么,然对上庄云澈嗜血的眸子时倏地没了下文,只得无耐的点着头:“臣尽力而为。” 庄云澈松开了手,命陈总管派人看着夕绯斋,人便离去,或许,他该将宫里的太医都找过来。 望着紧闭的房门,太医长叹一声,一脸愁容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面,一手搭上向晚晚的脉博再次诊断,是他刚刚诊断错误吗?难到人真像澈王爷说的,病得很严重? “唉唷!” 忽然,何太医觉得自己的下巴传来一阵刺痛,一抬头,赫然发现原本该躺在床上的女子此时正笑得无比灿烂的瞅着自己,眨了眨眼,太医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 “大叔!”向晚晚笑容更甜美了,声音也有种腻死人不偿命的感觉,只见太医浑身一阵哆嗦,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接着便瞪大了眼睛,指着向晚晚: “你怎么醒了?”奇了怪了,王爷不是说她一直没醒过吗?怎么才刚走人就起来了,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刚醒的模样。 “大叔,可否麻烦你一件事情?”向晚晚邪恶的扯了扯那黑白相间的胡子,开口问。 “夫人有话请讲。”太医皱了皱眉,忍受着胡子被人摧残的事实,这位夫人的笑容太诡异了,他隐隐觉得背后有一丝凉意升起。 “麻烦大夫跟王爷说,我体内余毒未清,导致昏迷不醒,必须找出下毒之人,查出毒是由哪七种草,哪七种花研制而成,然后配出真正的解药,方能将余毒清除。” 大夫眼中闪着疑惑:“我不明白,夫人明明已经没事了,为何让我欺骗王爷。” “太医莫非不想活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向晚晚阴恻恻的威胁着:“别忘了刚刚王爷说的什么,如果我不醒,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可如果你将我说的话告诉王爷,一来可以说清我为何不醒的原因,二来又可以保住性命,但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先拔光你有胡子,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半死不活,如果不能将余毒清除,那么就只能昏睡着,但短时间内不会死! 何太医目光微动,敛眸想了半晌,而后才缓缓点着头:“我答应你。”仔细想来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坏处,再者,他可无法忍受再被人拔掉胡子之后又即将面临丢命。 “乖!”向晚晚绽开笑颜,但还是不死心的再拉了几下何太医的胡子,直将他疼的龇牙咧嘴! 得到自己的满意的答案之后,向晚晚又重新躺回床上,有太医坐阵,她可以睡个美美的觉了。 然而,向晚晚才刚刚进入睡眠状态,却又被门外扰乱人心的燥声给惊醒了,门被推开,只听何太医惊呼一声:“闻太医?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闻太医的人微微一叹:“澈王爷的吩咐,我不得不来啊,何太医可有想到医治的法子?” 何太医一顿,随即明白过来,想来澈王爷是觉人多好办事,八成也威胁过闻太医了,他笑着点点头:“闻老不必惊慌,我已诊断出来。” 他的一句话,闻太医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这就好,这就好。” 然而,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夸张,在闻太医来了之后,太医院的余下几名太医也陆陆续续被带到了夕绯斋,最后看了看人头,庄云澈竟将整个太医的人的请了过来。 过好听点是请,其实就是抓来的,太医们的脸色都不好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被庄云澈威胁过了,何太医的心里带着一丝庆幸,好在刚刚答应了夫人,不然这么多太医怕是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有人都深知澈王爷的无情与狠厉,他的话向来说一不二。 庄云澈努力隐忍着不踏入夕绯斋,太医都被他抓来了,这么多人总该能想出法子吧,明天早上就能知道结果,如果自己现在去,怕是会引起一阵慌乱。 次日,天空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庄云澈的脚便踏入了夕绯斋的大门,房门刚打开,屋里的太医纷纷跪地行礼:“臣等参见王爷。” “本王不想听到任何废话。”他阴沉着脸,厉声说道,然紧握的双拳微微发抖泄露了他的不安,他怕听到他们说听挽霜已经无碍,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无能。如果没事,怎么会不功醒,又怎么会大吐血。 “启禀王爷,微臣昨晚已和众太医研究过了,也准备诊断出夫人的病情。”人群中,为首的何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 庄云澈深邃的瞳眸似坠入了阳光,闪闪发亮:“真的?”诊断出来就能解决病因,威胁果然有用。 “夫人体内的毒虽已解,但残留的余毒却未根除,这是造成夫人昏迷不醒的原因,至于吐血,想必是承受不了体内的余毒,只有尽快配制出七草七花毒的解药才行。” “那还愣着作什么,配解药去呀。” “请王爷将七花七草的毒药给微臣看一下。” 庄云澈冷冷一瞪,不悦的开口:“本王哪来这种毒药?” “这……”何太医与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如果不能准确找到哪七种草,哪七种花制成毒药,是不能配出解药的,还请王爷尽快找出下毒的人。” ------------ 必须得死 庄云澈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微敛的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寒意,他注视着向晚晚良久,冷声问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夫人大部份毒素已清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若长此昏睡下去,臣也不敢保证。” 庄云澈幽黑的瞳孔蓦地紧缩:“本王知道了,何太医留下照顾,陈管家,送各位太医回府。”凶手!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下毒的凶手。 除了何太医之外,其余太医均松了口气,纷纷行了礼便离去了,而被庄云澈留下来的何太医嘴角不停的抽搐,想他一生救人无数,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为何老天爷就不能厚待他一些。 此时的天已渐渐变得亮堂,一轮红日缓缓升上日空,才送太医们出府的总管很快便急匆匆的回到了夕绯斋,一脸着急:“王爷,皇上来了。” 庄云澈单手撑着下鄂正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引出凶手,听到陈管家的话,俊眉不由得拧起,顿了一顿,而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来做什么? 他前脚一步,向晚晚便立即醒了过来,对着坐在桌边执笔写些什么的何太医说道:“大叔,王爷将你留下来,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住,我这夕绯斋地小,没有好的屋子,睡下人的房怕把您老的骨头给硌着了。” 这夕绯斋多一个人在,害她的人即使有心再下手也会觊觎旁人的存在而有所忌惮,她要帮人将障碍清空,方便他人下手。 何太医不满的瞪了向晚晚一眼,目光婆为哀怨:“夫人又想做什么?”他会沦落成现在这副胆颤心惊的模样,还都是拜她所赐。 “这个……”向晚晚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道:“大叔就不用知道了,如果您老想早点离开王府,就按我说的做喔。” 话虽这么说,但向晚晚自己心里也没有十全十的把握。 王府大门外,刚刚还在夕绯斋的一群太医此时正跪分站两旁跪在地上,他们本要离开澈王府,却不料碰到皇帝。 门口,庄天卓一身明黄龙袍将他承托的越发俊朗,如鹰般犀利的黑眸,尖挺的鼻梁,薄如蝉翼的唇畔,无一不张显着他的霸气与皇者的风范。 “臣弟参见皇上。”庄云澈走上前,半跪着身子行礼。 庄天卓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为数不少的太医,眼底闪过一丝冷漠:“朕听说今个太医一个也没进宫,全上了二弟这儿,朕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皇上息怒,臣的小妾中毒在身,民间的大夫治不好,就想请宫里御医来瞧瞧,因为是昨天晚上,臣怕打扰皇上休息,所以就没有禀明皇上。”庄云澈不慌不忙,缓缓道来。 “这倒奇了,是什么样的小妾让二弟如此大费周折,竟连规矩也不顾,这太医若要给宫外的人看病,必须得有朕的旨意,这点,你该不会不记得吧?”庄云澈自说自话的将太医都请到澈王府,这分明是藐视皇威,无视祖宗规矩。 “叶挽霜,皇上认作皇子的娘亲,这个理由,够不够?”讥讽的语中带着凌寒之意,庄云澈每每想到这个事情,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的话音刚落,庄天旧倏地愣住了,双目大瞠,一瞬不瞬的盯着庄云澈,心在那一刻猛烈地紧缩,似有无数双手紧紧的拽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听错,庄云澈说的是叶挽霜中了毒! “怎……” “什么?小霜中毒了,有没有事?” 庄天卓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他身后的庄陌铭忽地跳了出来,拉着庄云澈的衣服问,眼中溢着浓浓的担忧,这让庄云澈见了心中一阵不爽,他的女人,何时轮到他来担心。 “没事。”他不悦的回道,心里下意识对这个九弟排斥起来。 “二哥你骗人,如果小霜没事,那你干麻找这么多太医来。”庄陌铭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薄唇微微抿起,他开口道:“我还是自己去看小霜。”说罢,便往夕绯斋方向跑去。 小霜,小霜,小霜,可恶的庄陌铭,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朕也去看看,她好歹是朕义子的娘亲。”庄天卓目光闪了闪,给自己想去夕绯斋找了个听起来不错的借口。 庄云澈的脸黑成锅碳,心中越发的烦燥不堪,这两个人对叶挽霜是不是关心过头了。 而去了夕绯斋,两人看到的也只是闭着眼睛“昏迷”的向晚晚,皇帝问了太医一些情况,剑眉狠狠的皱起,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急在心里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堂堂皇帝对弟弟的小妾过份关注算怎么回事? “二弟,可有找出什么线索?”庄天卓不由得问道。 “谢皇上关心,这是臣弟的家事,不劳皇上费心了。”庄云澈沉着脸,森冷的回道。 庄云澈不给面子回话让庄天卓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尴尬,他极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朕只是随口问问,既然有何太医留在这,那朕就将其余太医带回宫了。” “皇兄,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陪小霜。” “不行。”庄云澈闻言,立即瞪大了眼拒绝,眼底怒意肆虐。 庄陌铭撇了撇唇,晶莹的目光楚楚可怜的望着庄天卓:“皇兄……” “二弟,小九年幼,许是跟你的夫人相差无几,比较投缘,你就让他留下来吧。”对于庄陌铭祈求的目光,庄天卓愣是拒绝不了,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却对庄陌铭狠不下一点心来。 庄云澈咬了咬牙,恨恨的应道:“臣弟遵旨。” 年幼?都十九的人了,还比叶挽霜大上两岁,哪幼了,骗鬼呢。 清凉的风带着花的香味自花菱木窗吹了进来,掀起粉色的幔账,轻跃舞动,还是那占具半个房间的翠竹屏风,将两个女人隔了开来。 “不知王妃叫老奴有什么吩咐?”妇人依旧恭敬的站在屏风外面,心中却有些捉摸不透,通常王妃都是深夜召见,像这样白天见她,还是头一回。 “你说,这些年,我待你如何?”安素清慵懒细腻的嗓音轻轻的传来,让妇人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忙跪了下去。 “王妃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誓死效忠王妃。”她的心里隐隐伸起一股不安,王妃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样的话,一定有问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一次就要你为我尽忠了。”说话间,安素清已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出现在妇人面前,漂亮的瞳眸中带着阴狠的光芒,毒辣至极。 妇人不由得瞠目,不可置信的惊呼:“王妃……”难道,她真的要…… 脚步轻盈的走到妇人跟前,安素清蹲下身子,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你懂的,叶挽霜与戚寒露,这一次都得死。” ------------ 审问 “老奴明白。”妇人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恭敬的回道。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办成了这件事,你儿子往后的路会走得更顺利。” “谢王妃恩典。”她这把老骨头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若能换来儿子的仕途顺利,也值了。当初如果不是王妃出手相助,她年幼的孙子早就夭折,而王妃又帮她儿子进了军营,坐上了副将的位子。 “你先下去吧,见机行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安素清向她挥了挥手,严肃的说。 这次机会可是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也不知要再等到几时,她一刻也容忍不了王爷对叶挽霜的特别,本以为她命好,真能将七草七花毒解了,没想到落了个昏迷不醒,虽然与她预期的不一样,但总比生龙活虎来得强。 王爷,你不是要找凶手救人吗?好,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安素清微微眯起了杏眸,一缕阴狠的神色涌现,令人胆寒。 是夜,万籁俱静,没有星星的点缀,如墨般的夜空只有弦月,散发着淡淡的银光,一个黑衣人悄悄潜入夕绯斋,来到向晚晚的房间,那人先在窗户上捅了一个洞,将一根竹管塞了进去,等了片刻,她才推门走了进去,借着洒进屋里的银辉,找到了躺在床上的向晚晚。 忽地,一抹阴冷的白光闪过,黑衣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高高扬起,没有一点犹豫便向着床上的人刺去。 “终于出现了,等你好久了!” 不知何时,向晚晚忽地睁开了如皎月般的星眸,眼底一片凌寒,一瞬不瞬的盯着黑衣人,白晰的纤手紧握住那人妄想刺下去的手腕。 从他出现在窗外时她便感觉到了,想要放迷香迷晕她,下辈子都不可能,她向晚晚可不是吃素的。 “你没事?”黑衣人猝然一惊,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昏迷的人会突然醒过来,也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叶挽霜布的局,目的就是想引出他。 “来了就好,这些天总算没有白装昏迷,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向晚晚坐起身子,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手依然死死的钳制住黑衣人的手腕,让他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让我看看,是谁想要害我。” 说罢,她抬起另一只手,准备揭去黑衣人的面纱。 黑衣人漆黑的瞳孔蓦地紧缩,另一只手快速拿过匕首,再次向向晚晚刺去,为了躲避,向晚晚不由得松开了手,黑衣人一见自己恢复自由,瞳眸一凛,带着强烈的杀意袭击向晚晚。 然,向晚晚见状,清眸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很快消失,唇角的笑意越发深沉:“没看出来,还是练家子,但我要抓的人,还没有一个能顺利走出去。”她冷着脸,身手灵巧的与黑衣人对打了起来,如果她让这个人跑了,她就不叫向晚晚。 而这时,一直安静的七宝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让打斗中的黑衣人心中大惊,该死,如果哭声将府里的人引来就糟了,先解决小的,再解决大的。 向晚晚看出了黑衣人想要杀七宝的意思,心忽地一紧,也没了跟他继续周旋下去的意思,看得出来,他虽然会拳脚,但只是一般,之所以不快速解决是想借打斗的声音引来府里的人,她倒真没想过七宝会突然哭,只是他这一哭,也让黑衣人转移了目光。 敢动她的儿子,活不耐烦了。 她抬脚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踢落在地,一个回旋,又狠狠踢向黑衣人的下鄂,让他一个吃痛重重的向地上跌去,那一脚用劲十足,直将他踢得爬不起来。 向晚晚蹲下身子揭去黑色面纱,看到那人的真面目时,不由得秀眉紧拧,惊讶的道:“兰嬷嬷,是你!” 七宝的哭声将几名下人与住在夕绯斋旁边的庄陌铭引了过来,推门而入就见兰红被向晚晚踩在脚底下,咬牙切齿一脸狠意的模样,众人一时间愣住了有些回不了神。 奇怪?兰嬷嬷怎么这一身打扮,霜夫人不是昏迷着吗? “小霜,你……你醒啦?”片刻后,庄陌铭惊喜又激动的声音响起,也将下人的思绪拉了来回,一人忙小跑着去通知庄云澈。 “劳烦铭王爷帮我找根绳子。”向晚晚看向庄陌铭,笑着说道,感受着脚下身子不安份的扭动,她又不耐烦的踩了踩:“别动,踩死了不负责啊。” 见向晚晚完好无恙,庄陌铭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一边在房间里找绳子,一边开口说道:“小霜,你别这么称呼我,感觉好生疏。”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该叫什么,庄陌铭?陌铭?咦……”她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感觉一阵恶寒,叫起来好便扭啊:“有了,我记得上次皇上叫你小九,那我以后也叫小九。”比莫名其妙叫起来顺口多了。 “嗯。”庄陌铭开心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温暖的足以融化冬天的雪:“找到了。” 他将兰红的手脚张绑住,又拿了块布塞住她的嘴巴,解决完这一切,屋外也传来一些动静,紧接着,庄云澈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了房间里。 “我听下人说你醒了?”他没有看到被扔在一边的兰红,眼里只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叶挽霜,心中涌起一波一波的激动,醒了,终于醒了,太好了。 而向晚晚只是淡淡的看了庄云澈一眼,不冷不热的说:“暂时还死不了。” 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淡,庄云澈喜悦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俊美的脸上带着寒意,心里像有块大石头堵着让他难受不已。 “二哥,这个老太婆怎么处置?”庄陌铭指着一边的兰红对庄云澈说道,这一开口,庄云澈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看兰红一声夜行衣打扮,深如清潭的黑眸忽地眯起,森冷的开口: “来人,将她带去正厅,立即将府里所有的人都叫到正厅。”这一次,就不信还问不出谁是凶手,庄云澈别有意味的看了向晚晚一眼,缓缓说道:“你很聪明。” 这么明显,他岂会看不出这一切是叶挽霜为了引出凶手而故意做出来的。 原本安静的夜晚,在庄云澈的命令下打破这份沉静,所有下人包括王妃与庄云澈的小妾们都被叫到了正厅,四周都点上了灯,将若大的正厅照得亮如白昼,众人打着哈欠,一脸疑惑的踏了进去。 “这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叫来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瞧地上跪着个穿黑衣服的人,是不是抓到刺客了。” “八成是,你看王爷一脸怒意,那人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人群里,几名小妾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 “王爷,人都到齐了。”陈总管半弯着身子恭敬的说道。 安素清看到了与庄陌铭站在一起的叶挽霜,眼底不经意滑过诧异,看来兰红这一次人没杀成,反被抓住了,她可真是小看了叶挽霜。 “兰红,别跟本王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你只是一个下人,若没主子的指使,你怎么可能企图杀害叶挽霜,本王不是傻子,最好老老实实招了,不然,你该清楚惹怒本王的下场是什么?如果敢自尽,本王就让你的家人陪你下黄泉。”庄云澈冷冽的脸上盛满杀意,阴冷的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兰红,森冷的声音像是千年寒冰,让人从心底打着冷颤。 ------------ 死罪 感受着来自庄云澈强烈的压迫感,兰红心中不禁暗暗发寒,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一番,在接触到安素清威胁的眼神时,蓦地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娘娘,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没来由的,兰红对着人群里大呼救命,庄云澈漆黑的瞳孔猛然紧缩,顺着兰红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白纱遮面的戚寒露身上,眸底寒意肆意,足以将人淹没。 “戚妃?!”一句话,似询问,又是肯定,轻抿的薄唇,微微眯起的黑瞳,让庄云澈看上去越发得冷漠。 被点到名的戚妃蓦然回神,瞠着清目惊讶的看着庄云澈,轻纱下的红唇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条件性的摇着头。 众人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戚寒露就这样活生生的暴露在外面,这时,不知谁伸手推了一把,戚寒露重心不稳,狠狠的向前跌去,好巧不巧,她的身旁,就跪着兰红。 “娘娘,你要救救老奴啊。”兰红见状,双手立即攀上戚寒露的手臂,一脸害怕的恳求着。 “你放开我。”戚寒露猝然一惊,甩开兰红的手:“你胡说什么呢,为什么要我救你。”虽不想承认,但她心底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老女人这么说,分明是告诉大家是她指使的。 “戚妃娘娘,你当初不是说出了事情有你承担的吗?你会保老奴没事。” 听到兰红煞有介事的话,戚寒露即使心里无愧也不由得慌了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我。” 庄云澈冷冷的瞪着面前的两人,沉声道:“说清楚?” 兰红的眼中如死一般沉寂,黯淡无光,死,早已注定,她只需完成王妃的交待,之前看到她的眼神,便知道她不会因为没有成功杀死叶挽霜而对之前说过的话反悔:“王爷,霜夫人毁了戚妃娘娘的脸,娘娘便怀恨在心,因为老奴负责各位主子的饮食起居,便出重金收买老奴,说找个机会下毒害死霜夫人,事后她不仅保老奴无事,还会把老奴安全送出王府,老奴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戚妃娘娘,老奴该死,请王爷降罪。” “我没有,王爷,我没有让她下毒!” 兰红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让所有人都相信了戚寒露就是幕后指使者,此时听到她的狡辩,纷纷露出不屑又鄙夷的神情。 庄云澈沉默不语,阴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戚寒露,眼中的寒芒如十二月的雪,冷得刺骨:“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将戚妃打入地牢,赐毒酒。“不是喜欢下毒吗?他就让她偿偿被下毒的滋味。 闻言,戚寒露打了个寒颤,惊恐的黑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庄云澈,他居然这么狠心,她伺候了他这么久,连一点情面也不讲。 “哈哈哈哈……”突然,戚寒露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绝望,笑得凄惨:“庄云澈,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如此冷漠残忍,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我死了,我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看着他绝决的目光,戚寒露心寒至极,也明白,求也没用,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狠得下心杀害,他根本不是人。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侍卫将戚寒露架走,她愤怒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的眼中都蒙上一层害怕的神色,庄云澈仿佛像个没事人一样,将陈总管在向晚晚房间里捡到匕首扔到兰红跟前:“自行了断。” 兰红颤抖的双手,捡起匕首:“谢王爷成全。”说罢,刺向自己的心脏。她清楚,这已是庄云澈最大的仁慈,死不怕,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这一举动,立即惹来不少人的尖叫,纷纷捂住自己的眼睛,胆小一些的人当场晕了过去。 “王爷,凶手既已找到,梳云的嫌疑也该洗脱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将她带回去了?”下人将兰红的尸体拖走后,向晚晚面无表情的说道。 庄云澈侧目,望向人群里冷然的她,目光微动,浮现一抹复杂的神情:“随你。” 夕绯斋 “娘,你回来了,有没有查到幕后真凶?”摇篮里的七宝见向晚晚与梳云回来,忙迫不急待的开口问。 “兰红说是戚寒露干的。”向晚晚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缓缓说道:“不过我倒觉得她更像是个替死鬼。” “夫人怎么看出来的?”梳云不由得瞠目,吃惊的问,她怎么觉得戚妃就是的呢,而兰嬷嬷说的也很合情理啊,不是她又会是谁? 向晚晚转头看着梳云,拧着眉,道:“刚在正厅的时候大家都关注着戚寒露与兰红,没人发现安素清的异样,而且,戚寒露的表现不像是假,如果我没猜错,这次的幕后真凶,应该是安素清。”她可没错过安素清跟兰红之间的眼神交流,这一招一箭双雕,她倒想得挺美,只是真没看出来,在这王府中,她还有兰红这么一个帮手在,还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王妃?”梳云不禁尖叫一声:“不会吧!”王妃平日里为人不要太低调,怎么也不像坏人哪。 “知人知面不知心,兰嬷嬷也不像是下毒的人呐。” “也对。”对向晚晚的话,梳云点头同意,忽地,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夫人,既然你知道下毒的人不是戚妃娘娘,为何不跟王爷说清楚,她这样岂不是白死了。” 向晚晚悠然的品了口茶,一片淡然:“证据呢?而且,我为什么要救她,戚寒露的生死跟我没关系。”说话间,她的眼底一片漠然,脸上的神色也充满着冷冽。 戚寒露又不是没说过要她死,她又不是菩萨心肠,谁都会救。 “王爷,戚妃娘娘已死,眼下该怎么做?”正厅里,庄云澈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大门口看着外面的夜色,陈总管一脸恭敬的问道。 “写上罪行,挂在城门口,示众!”良久,他才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陈总管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担忧的说道:“王爷,戚妃娘娘是戚将军的女儿,如今人在王府死去已不好给他交待,若再将人挂到城门上去,让戚家蒙羞,怕是戚家军不会善罢甘休。”怎么说他的手上还握有夙翌三分之一的兵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按本王说的去做。”一想到叶挽霜差点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庄云澈的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燃烧,越来越旺。 不容置疑的口吻,让陈总管不民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的瞬间,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王爷这么做,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啊。 ------------ 小鬼 次日清早,京城的大街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开来,城门口的百姓更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对着城楼高处悬挂的一名女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让开让开!” 突然,一大批士兵涌入,躯赶着围住城门的百姓,将他们分别拦到两旁,在百姓不满的抗议与愤怒声中,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迈着稳重的脚步,缓缓走到城楼下。 男子面目肃然,刚毅的脸上布满寒霜,深邃的黑眸散发着浓浓的狠吝与杀气,他大掌一扬,沉吟道:“来人,将小姐放下来。” “是,将军。” 几名士兵领命,跑上城楼将已经断气的戚寒露解了下来,抱到了戚坤面前,看着已无气息的爱女,戚坤气得额间青筋不断暴突,紧咬的牙关恨不得将一口银牙给咬碎了。 庄云澈,本将军从今往后与你势不两立。 他在心里愤愤的想着,伸手接过戚寒露的尸体,戚坤心里像针扎似的疼,如鹰般的瞳眸有盈盈水光在波动,他视如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竟被庄云澈给活活毒死了,不讨个公道,他心里的这团火如何能灭。 戚坤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往皇宫方向走,脸上愤怒的表情,让街边的百姓惶恐,都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来。 这时,一条青色身影倏地从眼前闪过,戚坤手上一空,戚寒露竟被那人轻松夺了过去,回过神来的戚坤拔起腰间的配剑,指向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青衫男子:“大胆狂徒,还不将人给我放下。“ 一顶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来人的面容,只闻其声,不见其容。 “将军无须动怒,我还不至于对一个死人感兴趣,如果想要你女儿的尸体,就跟我来吧。”声音轻柔却冷得令人颤抖,那人说完,足尖轻点,跃上屋顶离开。 “站住。”戚坤怒喝一声,也随之纵身一跃,追随那人而去,眨眼两人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戚坤一路追到郊外的小溪边,扬起手中的配剑指着那名男子,怒声喝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黑色斗篷下的嘴角轻轻扬起,男子淡淡的说道:“将军无须知道我是谁,只须明白我能为你报杀女之仇。” 戚坤不屑的冷哼一声:“杀女之仇我自已会报,不用隔下操心。” “将军此话差矣,你只是一介武将,对方是堂堂二王爷,皇亲国戚,你如何报仇?让皇上给你做主吗,你可别忘了,澈王爷与皇上可是一家人,皇上会为了你杀死自己的弟弟吗,最多也就形式上的惩罚一下,但惩罚过后呢,他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就算你杀了庄云澈,你也活不了,更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自己死无所谓,你就忍心四个儿子陪你送死,戚家后继无人吗?更何况,杀不杀得了人尚且还不知道呢。” 男子轻描淡写的一番分析,让戚坤听得眉头蓦地皱起,对方说的不无道理,痛失自己唯一的爱女固然让他痛恨庄云澈,但若因自己的莽撞而连累四个儿子,岂不是得不偿失,陪了夫人又折兵。 “难道你能杀了庄云澈?”戚坤怀疑的睨着男子,问。 “杀了他多没意思,我会将人踩在脚底下,然后送到将军面前,好好的折磨,这样不是比一刀杀了他来得更有意思吗?”男子悦耳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至极。 “隔下会不会自大了些,万一查到我这里,那与你之前说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说了半天的废话。 “现在不行,并不但表以后不行,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两年之内,我一定做到我刚刚说的话。”自信的口吻透着不容置疑,强硬的气势让戚坤相信眼前之人有这个能力。 他必须顾及到儿子的安危,不能让戚家的绝了后,皇上也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总不能让皇帝杀了庄云澈来祭奠他的女儿,说不定还会被痛斥一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是自己的女儿先下毒害的人,怕是更多的人觉得露儿是死有余辜。 而且,他更听说,被毒之人是皇上新认的儿子的亲娘,衡权利弊,戚坤当下做出了选择:“你的条件。” “哈哈,将军够爽快,将来的某一天,我需要借将军的兵力一用。” “你想要造反?你究竟是谁?”戚坤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用意,出声问道。 “现在不便多说,当我开口向将军借兵时,我会让将军知道我是谁,更能保证你会一点事也没有,而且,你有权可以随时反悔,就是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跟我做这场买卖。” “成交!” 在答应借兵之前他都有反悔的权利,这样的条件百利而无一害,他要让庄云澈偿偿生不如死的滋味。 “既然如此,将军可否给在下一样信物,到时候找人也方便。” 男子说完,便见戚坤掏出腰间的一块刻着图腾的玉佩,上面更刻着一个“戚”字:“希望隔下不会让本将军失望。”玉佩而已,弄丢了或是被偷都是常有的事情,不怕对方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 不过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子不像是普通人。 八月的天,天气越来越热,悬挂着的太阳就像是个大火球似的,灼烤着大地,有些泥土已龟裂开来,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的极其郁闷。 忽然,夕绯斋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一个不明物体呈自油落体式掉入向晚晚的房间里,伴随着一些碎瓦片。 向晚晚闻言,立即惊了起来,从外室跑到内寝,瞪大着眼看着躺在地上直哼哼的某个“东西”。 “唉哟为,摔死我了。” “瞅,瞅瞅!” 两道熟悉的声音让摇篮里的七宝双眼倏地闪闪发亮,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惊喜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小鱼儿,一宝,真的是你们。” “小鬼,你是谁?”向晚晚狐疑的看了七宝一眼,问道。 被向晚晚叫作小鬼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悦的瞪着向晚晚:“喂,我已经三百岁了,你才是小鬼吧。”明明幼稚的小脸上硬是挂上老成的表情,让人见了忍不住想笑。而一句三百岁也让向晚晚猛然想起来先前七宝有说过么一个人,跟他一起是个财神童子,难不成他也下来修炼? “死鱼,不许对我娘无礼。”小鱼儿的话立即惹来七宝的不满。 “臭宝,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娘连兄弟都不要了。”小鱼儿回头,与七宝大眼瞪小眼来,心里那个郁闷啊。 “你把我娘得罪了,以后我在人间谁养我,你来养吗?”开什么玩笑,万一小鱼儿惹的他娘不高兴,对他不管不顾,那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呃…… 小鱼儿眨眨眼,立即露出无辜的神情,而他下一秒的举动,却让向晚晚双眸瞪得跟个铜铃似的。 ------------ 四不像 就见小鱼儿娇小的身子慢慢腾空了起来,在向晚晚没来得急眨眼的功夫飞到了七宝所呆的摇篮里面。 “看在你的面上,我就不跟她计较啦。” “喂,你有手有脚,能跑能跳,干麻挤在我的床上,快给我滚出去。”小鱼儿的进入,立即惹来七宝的不满,他挥舞着短胳膊驱赶着强行霸占他窝的“外来人口”。 “别动,摔死你我可不负责任。”小鱼儿极其厚脸皮的坐在里面,更好心的出言“警告”七宝:“再凶,我可将一宝带走了啊。” “瞅,瞅!” 随着几声叫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从七宝的怀里探了出来,滴溜圆的黑眸闪闪发亮的看着七宝,接着便扑到七宝的怀里。 七宝条件性的张开手臂接住,然而接住的后果就是他四脚朝天倒在摇篮里,那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兴奋的在他身上蹦蹦跳跳:“瞅瞅,瞅瞅。” 小家伙虽小,但也不是一根羽毛轻的没有重量,那一蹦一跳的重量让七宝承受不住,扭曲着小脸求助的看着小鱼儿:“快……快抱下去。” “瞅?”突然被人抱起的小家伙不明所以的眨了眨水润的眼眸,无辜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上前好好蹂躏一番,而在这一声之后,接着又传来另一声大叫。 “啊……”小鱼儿转过头,看着向晚晚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为什么他觉得她脸上的笑意那么的诡异:“你……你要干麻。” “你会仙术?”向晚晚扬起好看的红唇,将小鱼儿的身子翻了过来,正对着自己,柔柔的问。 “是又怎么样?” “你也是财神嘛,呐,快变些银子出来。”向晚晚漆黑的眸中似有星得坠入,泛着星星点点,亮得如夜色中的一轮皎月。 哈哈,上天待她真是不薄,白白送上门一财神,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七宝嘴角微微扯动,太丢人了。 “那个……我……我不会变啊。”就算能变,也只是个虚形,不到十二个时辰就自动变回原物,他们这点小小的法力哪能跟大仙比呀。 小鱼儿的话音刚落,向晚晚立即翻脸不认人,甜美的笑容敛去,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两只手不停的摇晃着手里的小鱼儿:“变不变,变不变。” “别,别摇,我晕!”小鱼儿莫名其妙的被向晚晚一阵猛摇,脑子顿时乱成浆糊,连思考的能力也没有,只觉得自己的小脑袋晕得不行。他究竟是哪里得罪这位姑奶奶了,好好下界来给师父办件事情,怎么就惨糟毒手了呢? 啊,对了,师父交待的事情!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都是被这女人给害的。 白嫩的小手指微动,眨眼,在地上出现一个盒子,向晚晚好奇的望去,小鱼儿见状,忙摆脱她的钳制,稳稳的落在地上,将手里的小家伙往地上一扔,立马消失在两人眼前,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他急切的声音:“七宝,师父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你,说是等你满一岁后才能打开,师父还让我把一宝留给你,有它在,你就不会被人欺负,好了,就这样,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反正师父交待他的事情完成了,这女人的神情恨不得把自己给吞了,不就不能变银子嘛,至于将他摇得天昏地暗。 这次回去还得提醒一下师父,下次扔他扔准点,没事往人屋顶上扔算怎么回事嘛,好在他皮厚肉硬,没被摔死。 “走这么快?我的银子还没有变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向晚晚不由得呐呐自语,心中万分惋惜,她不就想要点钱嘛,怎么就这么难呢? “七宝,这是什么?”她蹲下身子,拿起刚刚小鱼儿留下来的盒子问。 七宝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这个又是什么?”向晚晚的另一手拎起正奋力往摇篮里爬的小家伙问,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个活的,还是个动物,身上的毛说是白色的,但又偏鹅黄色,摸在手里很软很舒服,身型不大,就跟出生二个月大的狗一般大小,但长得却不是狗,两双乌黑的眼睛滴溜圆,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无辜的神情,仿佛只要对它凶一点它就哭给你看。 “它是我的宠物,叫一宝。”一提到自己的爱宠,七宝顿时乐不可吱,笑眯眯的给向晚晚介绍。 “一宝?”向晚晚将一宝拎到眼前扫视了一番,好奇的问:“它叫一宝,你叫七宝,那是不是还有二宝,三宝,四宝,五宝,六宝?照这样看来,你们财神庙是不是有个别名叫活宝庙?” “娘……”七宝无耐的翻着白眼,对向晚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实在无语,受万人敬仰的财神庙怎么可能会叫活宝庙,而且哪来的那么多宝。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瞅,瞅。”被向晚晚腾空拎起的一宝开始烦燥的乱动,黑漆漆的圆眸楚楚可怜。。 “咦?这叫声好奇怪,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呢?”向晚晚不理会一宝的乱动与可怜的目光,继续研究着。 “娘,一宝是仙界仙兽。”七宝无耐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情的看着在娘的手里惨遭毒手的一宝,同时心底更升起一抹担忧,娘可别将它惹怒才好。 “仙兽……啊,我知道你是什么了,传说中的四不像。”像狗不是狗,有着小鹿般的眼睛,尾巴像松鼠,就是没它大,不是四不像又是什么。 ------------ 接风洗尘 七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仙兽具有灵性,不像普通的动物,虽不会说话,但能听得懂人话,这不,向晚晚刚说它是四不像,乌黑的眼睛立即瞪得滚圆,腮邦子慢慢股起,让七宝见状顿感大事不妙。 “娘,快把一宝扔了。” “啊?什么?”向晚晚将一宝从自己面前移到一边,不解的看着七宝,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宝张吐出一团小火焰,险险的从向晚晚耳边闪过,向她身后的墙壁喷去,眨眼,墙壁上立即出现被火烧过的黑色印迹。 向晚晚虽幸免于难,但耳侧的头发还是被烧焦了不少。 毫无心理准备的向晚晚猝然一惊,整个人僵若雕石,久久无法回神,七宝捂着眼睛的小手慢慢移开,嘴角抽了抽,轻轻的唤了一声:“娘……”还好还好,只是烧焦了一点头发,如果那团火直接喷向娘的脸,别说头发,怕是一张脸也要给烧焦了,虽然他知道一宝只是想吓唬吓唬娘,并没有发挥真正的实力,也造不成伤害,但对着娘喷火,这家伙简直是活腻了。 果然,回过神来的向晚晚眼底的怒火开始燃烧,咬着牙死死的瞪着眼前可爱至极的一宝:“敢对我喷火,你找死。” “瞅。”一宝又恢复先前无辜的表情,哀怨的发出一声叫声,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也不忍伤害,但偏偏它遇上了向晚晚,这招注定不管用。 向晚晚拎着它一个转身,向门口走去,用劲全力甩手一扔,只听那“瞅瞅”声越来越远,空中的白色影子也慢慢消失在眼前。 七宝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他的宝贝啊,也不知道被娘扔哪去了,应该找得到回这里的路吧? 向晚晚捋了捋被一毛烧焦的头发,万分不爽的说道:“怎么跟你娘说话呢,我哪幼稚了,是你那四不像没规矩,在我的地盘上得罪我,别让我见到它,见一次扔一次。” “娘,千万别,一宝很有用处喔。”一听向晚晚这么说,七宝心慌慌谁都能得罪,他这娘不能得罪,师父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一次,让一宝下界陪他,可不能让娘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 “什么用处?” “它会喷火嘛,这不就是最好的用处。” “废话,我不刚刚知道了……等下,你说的好像也对,能喷火就是最好的用处。”有它在,在这王府里不是更能横行霸道? 看着向晚晚眼中散发着诡异光芒,七宝直觉他娘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娘,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那四不像会回来吧?”她虽然把它扔了,但她也没有天大的本事把它扔天涯海角去,肯定在某个角落里,就是不知道认不认得夕绯斋的路啊。 “它是我的仙兽,闻着我的气味就能找到了。”说着,七宝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向晚晚一眼:“娘,你不会再想着把它扔了吧,而且它有名字。” 向晚晚懒懒的挥挥手:“知道知道,活宝……啊,不对,一宝嘛。”唉,有只会喷火的仙兽是不错,但要能喷银子就更好了。 “夫人,这是什么东西啊?”这时,梳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手指着的方向,正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跑。 “它叫一宝,七宝的宠物。”面对梳云的疑问,向晚晚简明的介绍着,这两宝的身份还是别说出来的好,万一被人知道了以为她在妖言惑众而想要抓她浸猪笼,那她不是很冤? 梳云了然的点点头,而后又一脸大事情般的开口:“夫人,刚刚总管来过,见你门关着,便跟奴婢说了,今晚跟随王爷进宫。” “进宫?做什么?”向晚晚一脸惊愕,不解的问。 “听说贤亲王带着女儿和孝郡主回京了,皇上今晚宴亲百官为他们接风洗尘,本来王爷只能带王妃一个人去的,但皇上特别下令,让王爷将夫人也一起带去,对了,还有小王爷。” “贤王爷是谁?在其他地方住着不好吗?干麻回京,还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又为什么还要我进宫?”这庄天卓打得什么主意啊,为亲王接风的晚宴上还要让庄云澈带着小妾去,再者,七宝去是以他皇子的身份出现,还是庄云澈的世子?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贤亲王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因战迹卓越而被太上皇封为亲王,位高权重,当年太后去逝,贤王爷带着太后娘娘的贴身之物回乡为她建了个衣冠冢,更是为太后守丧三年。” 梳云的话让向晚晚不由得纳闷,人家守丧的不都是小辈做的吗?这贤亲王没事干麻这么折腾自己? “我能不能不去?” 皇宫,自古以来那里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宫,可她却觉得那里就像个黄金打造的鸟笼,光听就浑身不自在,打心里排斥。 梳云闻言,双眼立即瞪得跟个铜铃似的,连忙摇头:“不行,如果不去就是抗旨。” 向晚晚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叫着飞过,额间滑下一排黑线,天杀的破封建王朝,真是害苦她了。 夜幕悄悄降临,向晚晚跟梳云僵持了许久之后,才慢悠悠的抱着七宝走到王府大门,那里,早有二辆华丽的马车等候,若大的庭院里,下人丫环站了几排,庄云澈的小妾们也都齐集在一起。 当一身白衣的向晚晚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由得让他们眼前一亮,从来不知道,白色衣裙也能穿出别样韵味,裙摆上秀着朵朵银白梅花,衣衫随风飘扬,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飘逸出尘,一头乌黑柔亮的发丝让梳云挽成了云髻,清丽又不失妩媚,斜插着珠光闪闪的金步摇,淡淡的银辉落在她的身上,更是有一种高贵孤傲的独特气质,让人的视线忍不住追随着她的身影。 庄云澈如墨般的黑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向晚晚,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艳,而后又恢复冷漠,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妹妹今晚真是美艳动人,难怪我们怎么等都不来,原来是在细心妆扮。”安素清一见向晚晚,忙热络的上前说道,话里的一翻赞美,含着一丝愤恨与嫉妒。 向晚晚唇角轻扬,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王妃过奖了,挽霜始终的不上王妃的万分之一,让大家等这么久是挽霜的不是。”还不都怪梳云,非得把她弄得像颗圣诞树似的,衣服竟往花的挑,首饰戴得她满脑袋都是,摘下来也费时间哪。 安素清掩嘴轻笑:“妹妹说笑了,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可是对皇上的不敬。” ------------ 刁蛮郡主 向晚晚在一帮小妾艳羡的目光中,从容的走进马车内,她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些女人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有必要吗?不就进个宫,以为什么天大的好事啊,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想跟那些换换。 安素清坐在向晚晚前面一辆马车上面,庄云澈则骑马,一身绛紫色衣衫,英姿飒爽,他一声令下,队伍则缓缓走出大门。 宫门外,马车轿子络绎不绝,向晚晚抱着七宝从马车上走下来,周围立即涌上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 “这是澈王爷家的小世子吧,瞧这模样,长得真水灵。” “早就听人说小王爷出生非凡,天降异象,今日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我听我家大人说,现在的小王爷身份已经是皇子了。” “是吗,夫人,你可真了不起,生出这么不平凡的儿子。” 一群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的不亦乐乎,那叽叽喳喳像麻雀般的声音吵得向晚晚脑子翁翁直响,但又不能当场吼回去。 她是生了个了不起的儿子,但又关她们什么事啊,至于将她围个水泄不通的么。 “各位夫人,咱们是不是该进宫了?”向晚晚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扬起笑容,柔声提醒。 经她这么一说,那些女人才倏地回过神来,忙回到各自的夫君身边,今天的宴会,文武百官都可携带自己的夫人参加,然而,能有这份殊荣的只能是正房,小妾们只能望而兴叹的份了。 当然,这些人中向晚晚除外! 安素清看着向晚晚怀里的七宝,眸底闪过一抹狠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叶挽霜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命跟王爷进宫,她一个卑微的小妾,凭什么能跟在王爷身边。 “咦?王妃,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向晚晚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安素清那抹怨恨,心中警惕万分,这个恶毒的女人,用那种眼光看七宝,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病了?要不要让老王先送你回府?”庄云澈拧眉看向安素清,关切的问,然说出来的话却冷淡的可以。 “没,没有,我没事。”安素清微愣,忙解释道。 回府?这怎么可以,就算她真的不舒服,也不会让叶挽霜一个人占尽风头。 两人跟在庄云澈的身后入席,刚坐下不久,便听到太监尖细又高扬的嗓音,就像划破玻璃的声音,听在向晚晚耳朵里刺耳的紧。 “皇上驾到,贤亲王爷到,孝和郡主到!” 太监的话音刚落,本在坐位上的众人皆纷纷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唯独向晚晚例外,抱着七宝坐在位置上连站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在一群跪在地上的人中显得亦常突兀。 庄云澈一进大殿便看到了举止与众不同的向晚晚,没有责怪与不悦的神情,那深不见底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宠溺。 也只有借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理由,才能见她一面。 “你这个女人好大胆,见了皇上居然不下跪。” 突然,跟在庄天卓身后的一名娇俏女子跳了出来指着向晚晚,怒声喝道,那副刁蛮任性的模样立即惹来向晚晚的不悦,她慢慢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番。 女子长得天生丽质,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怒目而视之间竟然有几分可爱,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 “这位大姐,你没看到我手上抱着个孩子吗?怎么行礼?皇上都没质问,你干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向晚晚嘲弄的问道,无礼的举止,让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气红了眼,“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 “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跟我说话。” “汐汐,不得无礼。”贤亲王见自己女儿当着皇帝的面就要扬鞭子打人,当即沉着脸喝止:“皇上恕罪,都怪臣把女儿宠坏了,才会如此胡闹。” “不碍事舅舅,汐汐还是这么直率,没有变。”庄天卓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容,看着宁汐汐的眼中有着疼爱。 向晚晚顿时了然,原来这野蛮的丫头就是大家口中的孝和郡主。 “爹,我哪有无礼,是这个女人不懂规矩。”宁汐汐跺着脚,娇嗔道。 “汐汐,她是澈王爷的霜夫人,她手里抱着的可是朕的小皇子,若因行礼而对皇子照顾不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庄云澈微眯着眼,带着浅浅笑意,缓缓说道。 呃…… 宁汐汐瞠目,对着向晚晚眨了眨眼,而后瞥着小嘴收回鞭子,然一双清眸仍气呼呼的瞪着向晚晚。 “众位平身吧,今晚君臣同乐,无须拘礼。”庄天卓朗声说道,随即向大殿之上的金色龙椅走去,两条金龙盘旋,威严霸气。 而贤亲王与宁汐汐则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好巧不巧,宁汐汐的身旁,就坐着向晚晚,冤家见面,分外眼红,向晚晚总能时不时的感受到来自旁边火烧般的视线。 她假装视若无睹,闲然淡定的抱着七宝吃着面前的东西。 庄云澈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僵硬,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只因庄天卓先前那一句“她手里抱着的可是朕的小皇子”。 狠狠灌下一口酒,他幽深的瞳眸越发暗沉,胸口憋着一股怨气却无处可发。 “霜夫人,可否将皇子给朕抱抱?”蓦地,庄天卓开口说道。 向晚晚不由得一愣,而后站起身:“是,皇上。”将七宝交到庄天卓手上之后便又回到位置上,短短的距离,她总觉得浑身不是滋味,因为满大殿数百双眼睛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各种各样的目光扎得她难受不已。 “皇上,臣一进京城便听到有关澈王府小世子的谈论,在其满月时被皇上认作义子,更是将他说得宛如神话,臣一直对其很好奇,今日总算得缘相见。” 贤亲王一脸温和的看着七宝说道,眼中满是笑意。 “是啊,舅舅有所不知,连圆真大师都曾预瑞昊以后定非池中物,朕自登基五年以来一直无子嗣,而今澈王念及兄弟情份,愿将唯一的儿子过继给朕,朕真是无比欣慰。” “噗……” 庄天卓的话音刚落,向晚晚刚喝下去的酒便如数喷了出来,庄云澈冷冷瞪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斥责的意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将他的脸都丢光了。 “皇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酒这么辣,一时控制不了,所以……”感受着四周传来鄙夷的目光,向晚晚解释着。 而真正的原因是她听了庄天卓那一番说辞忍不住喷了出来,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 大打出手 “无妨。”庄天卓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他突然觉得丢人的不是向晚晚,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那一番话她听了之后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虚伪的人,一想到此,庄天卓的心里沉闷不已。 “哼,真是不要脸。”宁汐汐很不给面子的白了向晚晚一眼,不屑的冷哼。 “郡主这话真是奇怪,就算丢脸也是丢我自己的脸,跟你有什么关系。”向晚晚冷静的拿手绢擦掉残留在嘴角的酒水,淡淡的开口,脸上一片冷然。 “你……。” “怎么?说不过我又想扬鞭吗?”瞪着宁汐汐恼怒的小脸,向晚晚讥讽的说道,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宁汐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从小到大,哪一个不是对她阿谀奉承,捧在手心里,何时受过这种气。 而大殿里,不少人则一脸看好戏的心态,只不过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若让贤亲王失了面子,那就等于间接的得罪了皇上,大罚不会有,小惩是逃不过了。 向晚晚一番刺激的话让宁汐汐当场不干了,她忽地站起身:“你以为有皇上撑腰,我就不敢打你吗,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宁。” “汐汐,你给我坐下。”贤亲王脸色铁黑,低沉的嗓吼道,这么多大臣都在,就这样跟人起冲突,更有想打一架的意思,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这丫头,真是想活活把他气死呀。 “爹,是这女人太嚣张了,以为自己儿子成了皇子就无法无天,不打她,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宁汐汐娇美的脸蛋因生气而微微涨红了,红嫩嫩的,甚是惹人怜爱,只可惜她那个性实在不对向晚晚的喟口。 她也站起身,双手环胸,神色慵懒:“郡主这话错了,就算我的儿子乞丐,我还是敢这么说话,要打是吗,咱们出去打,在这大殿里只会弄的一片狼藉。” 她不想惹事,很想安安份份的吃完这顿晚饭,然后回去美美睡上一觉,偏偏麻烦却要主动找上门来,干麻呀这是,她不就没行礼吗?这刁蛮郡主至于死缠着她不放,非得嚷着要教训她。 “出去就出去。”宁汐汐也不管她们这样做会不会惹怒了庄云澈,扫了大家的兴,一扭头,率先往殿外走去。 “挽霜,万万不可,你若真与郡主动起手来,让王爷的脸往哪搁呀。”安素清蓦地拉住了欲要往外走的向晚晚,拧眉说道。 向晚晚看了庄云澈一眼,果见他原本阴郁的俊脸越发暗沉,那种似狂风暴雨即将袭来的感觉,直让人心底忍不住发颤。 也难怪安素清会好心的出声提醒,按理说她该巴不得自己闹事,将皇帝跟贤亲王都惹怒了才好,可眼下她居然顾及到了庄云澈的面子,看来这女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以庄云澈为主。 “喂,你愣着干麻,还不出来,怎么,害怕了,如果你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说郡主我错了,我就好心的放过你。”殿门外,宁汐汐见向晚晚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以为她怕了,不禁高傲的昂起头,给予她自觉最高的恩惠。 “奇怪?王爷从来都不将挽霜放在眼里,那我做什么事情又与王爷有什么关系?”向晚晚清眸冷冷的凝视着庄云澈,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她看到庄云澈平静的黑眸中忽地闪过怒意与狠吝。 说完这些,她甩开了安素清的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向殿外走去:“如果郡主输了,那我要你向我道歉。” 向晚晚看着宁汐汐,那由内而外散发着的迫人气势,宛如睥睨天下的女王,让人猛得一震。 “笑话,本郡主会输给你,看鞭。”宁汐汐将心中对向晚晚的震撼抹去,骄傲的说道,手中的软鞭一甩,像条灵活的水蛇般,扭动着身躯向向晚晚袭去。 贤亲王捂着受刺激的心脏,擦了擦额间冒下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走到大殿中央,向庄天卓行礼:“微臣教女无方,还望皇上息怒。” 贤亲王的话刚说完,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向殿外跑去,看着那人的背影,才发现是铭王爷庄陌铭。 “舅舅无须自责,相信两人都有分寸,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现在想来,汐汐直来直去的性子居然与叶挽霜异常的相似,只是她没有叶挽霜的爽朗大方,不拘小节,与深深吸引自己的独特气质。 庄天卓抱着七宝也走出大殿,其他人见状,也都耐不心好奇的心理,跟着皇帝走到门口,努力探出脑袋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宁汐汐的鞭子灵活,然向晚晚的身手更是灵活,每当长鞭即当缠上她的时候,她都能巧妙的躲过,简单又有力的招式让众人看花了眼,更是露出惊叹的神色,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功,没想到女子使来竟让人觉得英姿飒爽。 “住手,快住手。”庄陌铭紧张的看着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拧起的俊眉显示着他的不安,他在两人周围上蹿下跳企图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汐汐,小霜,别打了。”瞧这两人打的,哪里像是玩啦,鞭子无眼,可别将小霜打伤了才好。 他的话让两人视若无睹,急得庄陌铭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宁汐汐的一鞭子又快速向向晚晚挥去,他连想也不想,就冲向打斗中的两人,而来不急收回来的那一鞭硬生生的打在了庄陌铭的身上,衣衫破裂,很快出现一条鞭痕。 “啊!”庄陌铭痛呼一声,摔倒在地,而这一声也让两人停了下来,瞠目望着中间的痛得皱眉的庄陌铭。 “小九。” “九哥。” 向晚晚与宁汐汐同时惊呼出声,齐齐跑向庄陌铭,而突发的情况让王公大臣吓得立刻禁若寒蝉,郡主竟将铭王爷打伤了,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铭王爷很是疼爱,保护得不行,这下可糟了。 看着出现在庄陌铭身上的鞭痕,宁汐汐忽地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九哥,你这是做什么呀,干麻冲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汐汐不是故意要伤你的。”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她伸出的手想碰却又不敢,怕弄疼了他。 “小九,你没事吧?”向晚晚担忧的看着庄陌铭,问。 庄陌铭强扯起一抹笑容:“没事,我看那一鞭就快要打在你的身上,怕你受伤,就想去接住它,没想到我这么笨,不仅没接住,还被打到了。” 什么? 向晚晚忽地眯起双眸,怔怔的看着笑得温柔的庄陌铭,他跑过来是怕她被鞭子打到,这让她不禁好气又好笑,这个笨蛋,宁汐汐挥的又不是这一鞭,哪一次她没有躲过,刚刚那一鞭她也不会有问题,可是…… 他这么做竟是因为怕她受伤。 一股淡淡的暖流缓缓滑过心田,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笨蛋。 “来人,快传太医。”庄天卓突然大声吼道,将七宝交给身旁的宫女立即跑到庄陌铭身旁,紧锁着眉担心的望着他,倏地,他一个冷眼甩向宁汐汐,怒声说道:“汐汐,你太不知轻重了,朕以为你只是小小的切磋一下,没想到下手这么狠。”看庄陌铭身上深深的鞭痕就知道她下手有多重。 ------------ 休书难要 “皇上,我……”被庄天卓瞪了一眼,宁汐汐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万般委屈的咬着双唇,她只是想教训这个女人,谁想到九哥会突然冲了出来,害他受伤,她心里也很难过啊。 “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降罪。”贤亲王忽地跪在了庄天卓面前,自己女儿闯下大祸,他这个当爹的自然逃不了干系,舅舅又如何,殴打王爷可是不小的罪名啊:“汐汐,去和阳宫外跪着,不到天亮不许起来。”他回头,对宁汐汐沉声命令着。 宁汐汐闻言清目一瞠,看着贤亲王动了动双唇,最后在他威严的注视下轻应了一声:“是,爹。” “皇上,铭王爷受伤我也有责任,我愿同郡主一起去和阳宫跪着。”向晚晚若有所思的看了贤亲王一眼,而后正色道,她不知道贤王这么做是出于真心还是别有用意,但很明显的一点,他主动惩罚自己的女儿,在大臣看来已经达到了大义灭亲的效果,刚正不阿的形象大大提升。 除非贤亲王真如外界所说的一般,正直廉洁,那么他刚刚的话纯粹只是真的想向皇帝陪罪,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否则,这个男人心机无比深沉。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说话,怕是最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自己,不难保有大臣帮贤亲王说话,识实务者为俊杰,得罪一个人还好,同时得罪这么多人可不好玩,庄云澈又不会帮她,只有自己靠自己。 “皇兄,我没事,饶了她们吧。” 一听向晚晚要在自己宫门口跪一个晚上,庄陌铭立即拉着庄天卓的手求情,晶亮的眸中带着乞求的神色。 “好,朕答应你,今日宴会到此为止,诸位爱卿回去吧。”庄天卓答应的很爽快,他是生气汐汐将小九打伤,而舅舅惩罚她时自己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可当叶挽霜要求同汐汐同罪时,真将他吓了一跳,但又不能说不,眼下小九开口,也是给个台阶让他下,他当然得顺着下了。 大臣们齐齐向皇帝行了个礼后,便带着各自的夫人匆匆离开,这一顿晚宴吃得可真费劲,变故来得太快了。 不少人用怪异的眼光望着庄云澈身旁的向晚晚,当事人冷静淡漠,然庄云澈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对着那些目光总是冷冷的瞪回去,那布满阴霾的瞳眸让人畏惧,忙收回视线。 一回到王府,庄云澈终于耐不住暴发:“叶挽霜,你就不能让本王省心吗,今天什么场面你也敢这么闹,让本王丢尽了脸面,该死的女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向晚晚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庄云澈,在他将那一番话吼完之后,她极为淡定的开口:“王爷既然看我这么不顺眼,那好办,写封休书休了我,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丢人也好,不要脸也罢都与你没关系,怎样?”她眉稍微挑,清澈的眸中隐隐流动着怒意。 她的话让庄云澈听了猝然一惊,原本波澜不惊的眼中霎时如海啸翻涌,他眯起狼狭长的凤眼,紧握的双拳青筋暴突,森冷的说道:“你做梦,这一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本王。” “是吗?”向晚晚像是预料到的一般,清冷的开口,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一片阴影:“那咱们走着瞧。”唇角微扬,她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容,心中的怒火不断,她气极败坏的抬脚往庄云澈的脚上踩去。 她只是想解解心里那一口无处可发的怨气,没想到还真没她踩了个正着,如此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向晚晚狠狠的捻了几下,才肯甩头离去。 如果她有穿高跟鞋,她一定把庄云澈的脚给踩断。 “王爷,你怎么样?”安素清从怔愣中回神,忙紧张的上前询问。 庄云澈轻轻的挥了挥手,满脸阴鸷:“本王没事。”那一脚踩的不痛不痒,只是让他生气的是,她居然跟自己要休书,一想到刚刚向晚晚说的话,庄云澈本就森冷的俊颜更冷上一分,让安素清不敢出声。 落月轩 安素清娇美的脸上布满狠吝之色,搁在桌子上的素手死死捏紧,突的,她一扬手,将桌子上春娆沏好的茶如数的扫到了地上,厅内霎时一片狼藉。 春娆听到声响,忙跑了进来,看着一脸阴郁的安素清,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怎么了?”从宫里回来就一直阴沉着脸,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 凌厉的双眸似利剑般瞪着春娆,散发着森冷的光芒,让人觉得似坠入了冰窖般,春娆收拾碎片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低着头不敢直视安素清。 “兰嬷嬷死了,我连一个能帮助我的人都没有,又该怎样才能将王爷的心抓住。”安素清喃喃自语,眼中不期然划过一丝凄凉的神色,原以为这次能一箭双雕,就算失了兰嬷嬷也值了,偏偏最该死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主子,虽然兰嬷嬷不在了,你还有奴婢。” “你?”安素清挑眉,扯起的嘴角带着一分嘲弄:“你能有什么本事?” 春娆卑谦的脸上闪过阴狠,她缓缓开口,说道:“主子,叶挽霜之所以让王爷特别对待,是因为她生了小王爷,可眼下小王爷已被皇上认作皇子,如果主子这时能为王爷生下儿子,到时候王爷的心想不在主子身上都难。” “说得轻巧,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进府这么些年也没有怀上。”安素清瞪了春娆一眼,说的就是废话。 春娆不已为意,嘴角上扬,泛起的笑容有种阴森森恐怖,她大着胆子,再次开口:“主子,奴婢跟在你身边多年,王爷留在落月轩的次数不多,想怀孕确实很难,奴婢的意思,不一定非要是王爷的亲生骨肉,主子可以……” “贱婢!”不待春娆将话说完,安素清蓦地站起身,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春娆的脸上,怒目而视:“你是想毁了我吗?” 春娆捂着脸,惊恐的匍匐在地:“主子息怒,如今孩子是你留住王爷的唯一筹码,不然王爷只会越走越远。” “你……”安素清扬起的手蓦地停在了半空中,眼中波动着复杂的情绪,贝齿紧咬着双唇,心里努力做着拉锯战,叶挽霜有儿子,可她什么都没有,仅这一点就输给她,如果……如果她真的能怀上孩子…… 不行,不行,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她不能对王爷不贞,可是……孩子…… “有把握吗?如果失败,我两都得下地狱。”她只要有个孩子就行,一待孩子怀上,她就能一心一意留在王爷身边。 “主子放心,往后,就由奴婢来帮助主子。”春娆笑着说道,笑容里,带着无数的阴谋鬼计。 ------------ 059:未待完续 改变后的柴房里,向晚晚早早的在那里练拳,直到香汗淋漓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现在整个夕绯斋都只有他们三个人,无需再顾及什么! 突然,屋外传来梳云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向晚晚不由得吓了一跳,忙拿过一旁的白绢擦掉脸上的汗,小跑了出去:“梳云,怎么啦?” 院子里,梳云狼狈不堪的跌坐在地上,被脏衣服盖住的脸露出的一双美眸正冒着怒火,而她的不远处,那被叫作一宝的仙兽正一蹦一跳好不兴奋,黑溜溜的眼睛总是露出无辜的神情,可爱的模样总让人想虐待一翻。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放衣服的木盆翻了个,在地上打着圈圈,盆里的衣服在四周散落一地,还有那么一件不偏不移正巧盖在梳云的头上,场面除了滑稽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形容词。 向晚晚笑着走过去,拿开梳云头顶上的衣服将她扶了起来:“有没有摔疼?”看梳云怨恨的目光瞪着心情很嗨的一宝,不难猜出弄出这一场面的罪愧祸首是谁。 “我今天一定要把它炖了。”梳云死死拽着手里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表情,活似一宝杀了她全家。 炖仙兽?还从没吃过,不知道吃了会不会长生不老,味道应该很鲜美,想罢,向晚晚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行,你去抓它,我帮你拿菜刀。” “瞅,瞅!”一宝眨了眨眼,眸中立即溢满晶莹的泪光,可偏偏怎么也掉不下来,那泫然欲泣的神情让人大爱,突然,在两人未回神之时,本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一宝忽地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梳云的头上,但让向晚晚傻眼的是,它居然用那又短小又的爪子抓起一件衣服往上跳。 梳云猝不急防,承受不重一宝跳跃的重量,再次跌在地上,本就东倒西歪的发髻经这一跳更加凌乱。 “梳云,为什么我觉得它的表情看上去像在说‘笨蛋,抓不到还想吃我’,我是不是眼花了。”好诡异,她就是觉得那叫一宝的小家伙在嘲笑。 梳云愤愤的扯下衣服,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咬碎,换谁被一只畜牲耍的团团转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梳云,冷静,千万要冷静。”向晚晚轻拍着梳云的肩膀,柔声安抚着,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梳云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那是气极的表现。 她异常镇定的捡着散落在四周的脏衣服,向晚晚却看得出来隐藏在暗处的波涛汹涌,看来一宝真把梳云气的够呛! “王爷,你跑慢些,身上还有伤。” “我都说几遍了,别跟着我,听不懂吗,再跟我让皇兄把你的脑袋给砍了。” 正安慰着梳云,别让她干傻事的向晚晚蓦地听到庄陌铭的声音,似乎在怒斥着谁,她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梳云,记住别冲动啊。”赞同将一宝炖了实属说着玩,它可有着大用处呢,她倒不是怕梳云真将它炖了,只怕一宝会直接喷火,将梳云漂亮的脸蛋给毁了。 “小九?你怎么来了,伤好了吗?”走到门外,向晚晚看到了正在斥责小太监的庄陌铭,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一般,宁汐汐那一鞭可不轻,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恢复如初。 听到向晚晚的声音,庄陌铭顾不上自己的小太监,扬起笑脸跑到她身前:“小霜,你那天在宫里让二哥丢尽了脸,我好担心你会被二哥骂,可皇兄说我身上有伤不能乱跑,怎么样,二哥有没有罚你,有没有打你?”说着,他紧张的在向晚晚身边转着圈,将她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单纯的举动让向晚晚不禁哑然失笑,拉着他忙碌的大掌,道:“放心,我没事,你也觉得我那天很丢人吗?” “没有,没有,只是看二哥的脸色不好,一定很生气。”庄陌铭急忙解释,就怕被向晚晚误会:“小霜,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怎么这么笨,连话都不会说。 ------------ 落湖 “九哥,你为什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清脆的娇斥声在耳边响起,向晚晚与庄陌铭回头,就见宁汐汐怒容满面的脸近在咫尺,漂亮的瞳眸恨恨的瞪着向晚晚。 九哥会受伤,都是被这女人害的,如果她不这么嚣张,自己也不会想教训她,如果她跟自己道歉,就不会动起手来,也不会一鞭子打在九哥身上。 宁汐汐理所当然的将一切责任都推在了向晚晚身上,所以现在,她非常,异常,很讨厌这个女人。 “汐汐,你怎么来了?还有,不许对小霜无礼。”庄陌铭浓黑的剑眉微微拧起,对宁汐汐的态度有些不悦。 “哼!我就对她无礼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她任性的一跺脚,生气的看着明显偏袒向晚晚的庄陌铭:“皇上知道你偷偷跑出宫,让我来这里找你回去。”不等伤好就跑出来,难道就是来看这个女人的吗,宁汐汐像是想明白些什么,墨如宝石的瞳眸微微眯起,里面闪着警戒的光芒。 “皇兄这么快就知道啦,小霜,我先回宫了,改天再来找你。”说罢,忙招呼着站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太监,他本是见皇兄忙于政务一时半会分不开身才会偷偷溜出宫的,没想到才一会的时间就被发现了,还是快点回去的好,皇兄生起气来也不是盖的,虽然他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路走到一半,忽地又停下,他转头,对宁汐汐说道:“你怎么不走?” “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二哥府上有没有什么变化,我参观一下,之后就回去。” 见庄陌铭点点头离去,宁汐汐就像是做小偷差点被人抓住似的拍拍胸口,垂着头吐吐舌头,俏皮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爱。 庄陌铭相信她的话,但向晚晚却不这么觉得,参观是假,真正的目的怕是自己吧,挑战?示威?恐吓?殴打? 来吧,她扳着手指,清晰可见骨头“卡卡”作响,那天打得不痛快,今天正好让她活动活动筋骨。 “郡主想怎么样?”向晚晚站起身,浅笑的直视着眼前骄傲的女子。有钱人家的小姐是不是都有这看谁都不顺眼的毛病。 宁汐汐见庄陌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向晚晚身上,阴阳怪气的扬起一抹笑容,忽地,她扬手击掌,掌落的同时,桥的另一头,三名女子向亭中走来,看打扮,应该是她的婢女。 “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到湖里去。” “是,郡主。” 三人听罢,齐齐应道,抬头看着向晚晚时,那如狼似虎的凶狠眼神,就像要活活把她吞进肚子一般,向晚晚白宝的玉手摩挲着下巴,估约着这三人的身手该是怎样的,宁汐汐敢撂这样的狠话,那肯定是小有把握,不难说明这三个女人也是有身手的,但就是不知道高低如何? 在不知道敌人强弱的状况下,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吃大亏,如果是宁汐汐调教出来的最多也就半斤八两,那还不成问题,但如果她是从外面请回来的高手呢?古代的武功她不了解,而且三个对一个,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亏啊。 她可是很厚爱自己,能轻易制胜,决不浪费自己一点力气,宁汐汐,这可是你自找的。 向晚晚唇角扬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在那三人向自己走来时,她娇小的身子忽地灵巧一闪,向宁汐汐的身后闪去,宁汐汐还来不急作任何反映,只感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耳边,蓦地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都给我别动,小心你们郡主的脖子。” 三人一怔,那快如闪电的身形让她们不由得瞠目,好快的速度,她们连一半都及不上,当见自家主子被人掐住脖子时,又不禁吓出一声冷汗,不敢再往前一步,一瞬不瞬的望着向晚晚,就怕她们一眨眼,那魔爪就对郡主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叶挽霜,你……你卑鄙无耻,有种我们光明正大的打,做这种小人行为算什么雄好汉。”宁汐汐又急又气,颈项处传来的紧窒感让她不敢懈怠,但一想到自己堂堂郡主被一个小妾钳制住,无名的羞愧感不断传来。 向晚晚冷冷一笑,眼中森寒一片:“郡主说笑了,容挽霜纠正一下,第一,我是女子,没有你说的种,第二,我从没想过要当英雄或好汉,第三,先做出小人行为的行为的是郡主你,三个打一个,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我只不过跟郡主学了点皮毛。” 宁汐汐瞪大了清眸,可恶的女人,哪来这么多歪里:“我爹是皇上的亲舅舅,你如果敢对我怎么样,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向晚晚倏地皱起了眉,一脸苦恼状:“怎么办,我手痒了,不动你的话,我想今天晚上我是睡不着觉了。” 宁汐汐瞳孔猛然一缩,有种不祥的感觉在头顶上方盘旋,还没想明白向晚晚究竟想干什么,便感觉到被一双手狠狠的一推,紧接着,整个人跌入湖中,“呼啦”一声,溅起朵朵浪花。 “救命……救……救命啊。”突如其然的状况让宁汐汐吓得小脸惨白,一双手不断的在水里扑腾,身子一会沉一会浮:“救……救我,我不……不会游泳。”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有的只是一片恐慌的神色。 向晚晚双手环胸,饶有兴味的倚在住子上面看着挣扎的宁汐汐,想让人把她扔湖里,打算淹死她吗?可笑,先不说她会游泳,她向晚晚是那种乖乖站在这里让人扔下去的主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次算是好的,没有加倍的份还。 “你们主子都快淹死了,还不下去救?”慵懒的神色睨着呆若木鸡的三人,向晚晚轻轻的说道,那副她是旁观者,宁汐汐的死活跟她无关的模样让三人见了真是恨得牙痒痒,但眼下明显不是找她算账的时机,只是…… “你们找东西让郡主拉住,我去找人来。”半晌,其中一名女子开口说道,一句话,让向晚晚听了忍不住直番白眼。 什么呀,原来都是一群旱鸭子,一人匆匆忙忙跑去找府里的家丁来救人,剩下两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找个长点的木棍将宁汐汐捞上来也难。 “快着点啊,再慢你家郡主可就淹死了。”向晚晚很没人性的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她深知这一会会的时间不会淹死一个人,但就是想看她们急得团团转的模样。 ------------ 颠倒黑白 当众人将在湖里垂死挣扎的宁汐汐救上来时,她早已淹淹一息,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还残留着恐惧,但一见到站在一旁兴灾乐祸像看好戏般的向晚晚时,气又是不打一处来,一生气,又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吐了口几口水出来,直将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涣散的目光还非要努力的睁开来瞪着向晚晚,好像就这么瞪下去,心里就会好过很多。 “咳……咳咳咳……” “快,快去请大夫。”见宁汐汐几乎虚脱的模样,安素清忙吩咐着下人。 刚刚那小丫环在府里喊人救郡主,那声音大的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郡主掉湖里了,一群整日闲来无事的女人们也摇着扇子,挥着手绢,踩着小碎步凑到湖边看个究竟。 “怎么会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了呢?”安素清拧眉,漂亮的脸上凝聚着沉重,不难看出含着一丝不悦:“来人,将郡主带到厢房。” 这孝和郡主不是成心没事找事吗,若是一个丫环掉进湖里,哪怕是淹死了也无所谓,可偏偏差一点被淹死的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那可是贤亲王爷的掌上明珠,若是在澈王府里出了点什么事情,那贤亲王能善罢甘休吗? “王妃误会了。”宁汐汐身边的一名丫环蓦地开口道:“我家郡主不是自己掉进去的,是被她推下去的。”说罢,扬手指着倚在柱子上神色淡然的向晚晚,那望着她的眼中,迸射出凌厉厌恶的光芒。 “什么?”安素清瞠目,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扫向向晚晚:“这是真的吗?” 听到丫环的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同晚晚身上,讶异过后的眸中却带着浓浓的笑意,这下可好了,把郡主推到湖里,冠上个蓄意淹死郡主名目,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看谁还能救她。 她们没有给叶挽霜来个栽赃嫁祸,她自己倒闯出大祸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霜夫人,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人家郡主哪里招你惹你了,非要这么狠心置人家于死地,仗这自己生了个儿子就为所欲为,以为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只不过是小妾生的野山鸡,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北掠影鄙夷的睨着向晚晚,一番冷嘲热讽的话让周围的小妾们不禁笑了起来。 向晚晚闻言,不怒反笑,那微扬的嘴角,带着足以冻死人的寒意,她上前一步,走到北掠影面前:“我虽是野山鸡的出生,但能当王爷的小妾也算是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好歹是在往高处走,怎么说都比影妃姐姐这只原先是太师孙女的凤凰,如今却变成小妾的野山鸡来的强,姐姐喔?”向晚晚眯着眼笑道,话里讽刺的意味连白痴都听得出来,而北掠影早已气得脸色铁青,身子因恼怒而具烈颤抖。 自找羞辱,太师孙女了不起,她连郡主都敢推湖里,会怕她?除非她失忆了。 “还有……”向晚晚蓦地转过头,凛冽的目光在宁汐汐的丫环与安素清之间扫视了一番,沉着脸,冷冷的说道:“证据呢,谁看到我把宁汐汐推到河里去了,别说是你们看到的……”当看到三个丫环想开口说话,向晚晚忽地大吼一声:“你们是宁汐汐的丫环,当然会护着自己的主子,何况前几天我才和你们郡主起了冲突,你们想为主子出气当然会净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更何况,你们三个人都有功夫在身,我就一个人,笨蛋都能想通寡不敌众的道理,保护主子不力怕回去被贤亲王爷处罚,就让我当替死鬼,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 向晚晚一口气说完,眼前的三个丫环早已瞠目结舌,愣在当场,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她们今天见到鼻祖了,明明是眼前的女人将郡主推到河里,可她刚刚的一些话,完全将事情颠了个倒,她不仅没罪,反倒她们三个被戴上了企图栽赃嫁祸的罪名。 “你胡说,分明是你推的郡主。”一丫环气不过,怒气冲冲的指着向晚晚。 “大胆,一个奴婢,竟敢对我无礼,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呢,还是仗着有郡主依靠,说我胡说,那你倒是找个证人出来啊。”胡说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没给机会让她们来反驳她的胡说,谁让当时除了她们五人,没有别人在场呢,只能怪她们运气不好。 丫环的眼瞪大,向晚晚瞪得比她更大,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对方很快败下阵来,唇畔一张一合,但就是张口说不出半个字来。 刚刚一心急,竟忘了她是澈王府的霜夫人,是主子,可是,这个女人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安素清看着眼前的一幕,抬手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事等王爷回府再说吧。”吵吵吵,吵得她头都大了,真是的,都不能让她清静会吗,叶挽霜,你非要惹点事出来找我麻烦。 香竹楼 宁汐汐直到星月升起才醒了过来,敲敲又胀又疼的脑袋,她慢慢坐起身,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就见在沉香亭出现的三个丫环皆跪在地上。 “都怎么了?”一个个沉重的脸上就像是写着犯了大罪:“梦伶,她们犯了什么错,你让她们跪着。”宁汐汐转头,看着打小伺候自己的婢女,不解的问。 梦伶闻言,忙摇着手:“我的好郡主,可不是奴婢让她们跪的,她们说自己护主不力,害郡主被人推入湖中,特来向您领罪的,我拦不住。”她耸耸肩,表示自己真没办法阻止。 宁汐汐微微皱眉,掀起被子走下床,扶起三人:“好了,我不怪你们,我现在不也没事嘛,那个女人搞偷袭,不能算你们护主不力。”此刻柔声安慰的女子与刁蛮任性的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对了,叶挽霜受了什么处罚?” 三人面面相觑,神情为难,一脸想说又不敢说,她们怕说出来气坏了郡主。 宁汐汐扭头,看着梦伶:“你一定知道,她们不说,你说。”她不是笨蛋,不难看出她们三个要说的话,不是她想听到的。 梦伶将宁汐汐扶到床上坐下:“郡主,奴婢说了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说罢,她拍着宁汐汐的背,先帮她顺起气来,然后才开口将从三人口中听来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只见脸色本就不好的宁汐汐越发暗沉,素手死死的拽着床单。 “所以,现在叶挽霜成了无辜的人,而我就活该差点被淹死,二哥呢,二哥怎么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哪。 “澈王爷他……他说既然是郡主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就不能怪任何人。” 梦伶的话音刚落,只听“咚”地一声,宁汐汐嘴角抽搐,翻着白眼的向床上倒去,一手捂着胸口:“我早晚要被气死。” 宁汐汐望着头顶上方的幔账,脑袋飞快转着,她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倏地,她直起身,美如星辰的黑眸闪着晶亮而又狡黠的光芒,扬起的唇边滑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梦伶,咱们先回府。” 叶挽霜,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本郡主是什么下场的。 ------------ 强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当大家都以为郡主落湖事件过去了,却不料在一个月后,宁汐汐带着一大堆东西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澈王府。 来到王府的头一天,她便带着梦伶跑到夕绯斋门口立威:“叶挽霜,本郡主回来了,你等着受死吧。”宁汐汐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里面没有一个人的院子大声嚷道,那模样活似泼妇骂街。 梦伶无语的拍着脑袋,对着没人的夕绯斋说话,这景像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突然,她听见宁汐汐一声惊喜的尖叫。 “呀,那是什么,好可爱啊。” 梦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到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映入眼前,那乌黑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好似有灵性一般,它轻轻一跃,跳到院子里唯一的石桌上,上面,正放着一盘水果,一宝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伸长两前蹄抱起盘子里的一只桃子便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那模样,可爱至极。 但这一幕却让宁汐汐与梦伶看傻了眼,心里同时升起一句话:好聪明啊! 很快的,宁汐汐原先怔愣的眼中立即闪着亮光,而让她有这种兴奋神情的,就是坐在桌子上,吃得不亦乐乎的七宝。 “我要它做宠物,梦伶,你去把它抓来。”宁汐汐纤指一伸,霸道又肯定的说。 它可爱的模样就是让她惹不住想要占为已有。 看着宁汐汐越来越亮的目光,梦伶吞了吞口水,不确定的问:“郡主,咱还是不要了吧。”天哪,郡主怎么回事,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还没忘了八岁的时候为了追一只兔子不小心掉进河里,险些淹死,也是从那以后,郡主对水就很恐惧,十三岁的时候跟王爷去守猎,追一只鹿跑到树林里面被捕兽器夹到,一年前被一只她误以为是猫的小白-虎咬了一口,躺在床上整三个月,半年前在街上看到一匹良驹,对其爱不释然,买回府企图驯服它,不料被马踢了一脚。 这些血淋淋的教训怎么还没让郡主长记性,从她有记忆开始,郡主就对动物爱不释手,尤其那种毛绒绒,娇小可爱的更是喜爱到心里,只是,她实在不敢想像今天为了抓这一只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为了安全起见,她得让郡主离那远远的。 “郡主,这小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万一弄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惹出麻烦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梦伶说罢,不给宁汐汐说话的机会便拉起她的手便走。 然,她刚走出两步,身子又被拉了回来,转头,猛然发现宁汐汐漂亮的眸子贪婪的盯着前面,而脚步更是挪也没挪一下。 “郡主……” “梦伶,把那边的衣服给我合过来。”宁汐汐像是没听到梦伶的叫唤,指着晾在一旁的衣服说道。 梦伶哀怨的看了宁汐汐一眼,见她连瞄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认命的拿下一件衣服,心里默念,霜夫人,对不起了啊,一会我把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宁汐汐一把拽过衣服,迈着猫步慢慢向一宝靠近,唇边泛起一抹即将得手的快意笑容,随着越来越接近,她的心也“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 甜美的桃汁流入口中,让一宝的表情看上去也异常满足,突然,头底出现一片阴影,正当它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个究竟时,眼前蓦地一黑,下一秒,它被人用布包裹着拎了起来。身子不由自同的翻了个身,四脚嘲天,香甜可口的桃子也不知去向。 “瞅瞅,瞅!”现在是嘛情况? 一宝眨着无辜的小眼睛,爪子努力的挣扎着,只可惜没人看得见它的表情。 宁汐汐无视一宝在里面乱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终于被她抓到了。 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倏地响了起来:“宁汐汐,你怎么在这?”向晚晚站在院门外,两只手里还各端着一盘菜。 宁汐汐猝然一惊,猛然回头,手快速向身后藏去,心中泛起淡淡的心虚,感觉像是自己正在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 虽然她连自己为什么心虚都不知道。 “我……我……”为什么在这?宁汐汐眼神飘忽不定,一对上向晚晚的目光,又逃离开来:“呃……我来找你的。” 向晚晚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闪着凛冽的光芒:“找我做什么?”她干麻一脸心虚的表情,是不是趁她去厨房做菜的时候来夕绯斋挖陷阱了。 “没……没什么!”宁汐汐脸上一慌,忙摇头说道,话落,慢慢挪动着步子想要离开夕绯斋。 “瞅,瞅瞅,瞅……”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向晚晚冷的一张俏脸向宁汐汐的身后望去:“你抓了一宝?”难怪从她刚见宁汐汐开始就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跑来抓一宝的。 当知道一宝有喷火的能力之后,她便让七宝阻止一宝没有她的同意不得在王府随意乱用,如果被人知道它有这个灵力,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试问,谁能放着这么一只奇兽而不动心想要占为已有。 难道这小家伙在她不在的时候又乱喷火,被宁汐汐看见了,所以才抓的它? 向晚晚看了看四周,一片完好,并没有被火烧后的痕迹,当下越发不解宁汐汐的举止。 宁汐汐如蝶翼般的睫毛轻眨,眼中一片茫然,一宝?谁啊,她什么时候抓一宝了,难道是…… 想到自已刚刚得到的宝贝,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说的一宝该不会是她手里的小东西吧。 “郡主大白天的跑到我夕绯斋,抓了我的宠物,这种行为我是不是该理解为偷盗?”向晚晚端着菜盘子走进院子,放在石桌上,低头,发现一只啃了一半的桃子落在脚边。 一听向晚晚说自己是小偷,宁汐汐精致的脸蛋立即涌起一丝怒意,瞪着黑眸,她怒道:“本郡主做人堂堂正正,怎么会偷东西,它是我先看到的,现在我抓到了,那就是我的。”说话间,她将一宝死死搂在怀里,戒备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谁也不许抢。 “瞅,瞅!”一宝出声,似在控诉着不满与抗议。 向晚晚不禁觉得头疼,原来宁汐汐除了任性野蛮,还有胡搅蛮缠这一特点。 ------------ 鸡犬不宁 向晚晚不再理会宁汐汐,一个转身,端起桌子上的菜往屋里走去,姗姗而来的梳云也端着两盘菜走进夕绯斋,疑惑的目光莫名其妙看向杵在院子里的宁汐汐与梦伶。 奇怪,郡主怎么在这,来这里该不会是想来找夫人的麻烦吧。 宁汐汐看着向晚晚一脸无所谓的离去,不禁有些傻眼,她不是应该要为了抢回这小东西而跟自己大干一场吗?怎么会没有任何举动呢,难道说自己想多了? 正当她不解时,向晚晚悦耳的嗓忽地传来:“一宝,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喔,晚了被我跟梳云吃光了可别对着我哭。” 轻轻的威胁,让宁汐汐怀里的一宝剧烈挣扎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叫唤着:“瞅瞅瞅!”仿佛在说,别,给我留点。 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向晚晚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一宝没啥特别爱好,就喜欢吃鱼,她烧的红烧鱼更是它的最爱,每次都能把一整条都给吃了。 她只不过利用这一点小小的诱惑了一下,看小家伙还不乖乖回屋,想动也不动指望自己救它,想得倒美,她就不信它逃不开宁汐汐。 感受着怀里越来越不安份的七宝,那企图逃脱的强大力道让宁汐汐有些招架不住,突然,她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惊呼出声的同时,手也松了开来,手里的一宝掉落在地上。 两只前爪快速扯开盖住自己娇小身躯的衣服,一宝连看宁汐汐一眼的时间也没有,撒开脚丫子便往屋里跑。 “瞅瞅,瞅!” 梦伶惊慌失措的举起宁汐汐被一宝咬了一口的手臂,当看到只有浅浅的牙印时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流血,郡主,咱们回吧。”她就知道这次也不会有好事发生,不过万幸,并没有受什么伤。 宁汐汐贝齿咬着下唇,视线依依不舍的看着屋子里甩着尾巴吃得津津有味的一宝,表情一片哀怨。 为什么它要逃开自己,她也可以给它吃红烧鱼啊! 越想越伤心,回到香竹楼的宁汐汐坐在窗前发着呆,脑子里装得全都是一宝那可爱的身影,好想抱抱它啊! “郡主,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什么时候回去?”梦伶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开口问道。 她就是不明白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她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啊,怎么这次会对澈王爷的霜夫人紧紧抓住不放,还是说霜夫人那天将郡主扔下湖里,让她真是气得火冒三丈了? 嗯,有这可能,不然郡主也不会求了王爷将近一个月让他同意住到澈王府来。 “梦伶,晚饭的时候多做一条红烧鱼。”半晌,发呆中的宁汐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梦伶听了丈二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 “郡主不是不喜欢吃鱼吗?”而且,她们才刚吃过午饭,怎么这么快就想晚饭了。 “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日落西沉,绯红的霞光染上了整个澈王府,宁汐汐再一次出现在夕绯斋的门外,躬着身子悄悄偷窥里面的情形。 梦伶看着自家主子幼稚的行为,惹不住翻白眼,现在算怎么回事嘛,做红烧鱼原来是为了讨好那个让郡主喜爱的小东西。 “郡主,我们这样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回去吧。”梦伶企图说服她那为了一宝几乎着魔的宁汐汐,无耐当事人无视个彻底。 “出来了,出来了,梦伶,把盘子给我。”一见一宝胖嘟嘟,圆滚滚的身子出现,宁汐汐立即涣发出兴奋的光彩,接过梦伶手中的红烧鱼放在大门口:“一宝,一宝,有鱼吃喔,快来,我这里有好吃的红烧鱼。” 柔软嗓音像极了在哄小孩子一般,原本蹲在房间门口挠痒的一宝听到声音立即正坐了起来,水润的眼睛很快找到了放在门口色香味诱人的红烧鱼,眼底立即闪过欣喜的神色。 梦伶不得不感叹,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有灵性的生物,中午因为听到霜夫人的一番话,突然就大力挣脱郡主,现在又因为郡主的几句话,迈开蹄子往门口走来。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一宝,宁汐汐激动的小脸乐开了花,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是,一宝就在距离她一米处坐了下来,没有再向前的意思,视线在那盘鱼与宁汐汐之间徘徊,好像在说“你拿过来些”。 不知为何,宁汐汐就是鬼使神差的看懂了它眼中的意思,伸手将那盘鱼往前挪了挪,一宝见距离差不多,便安心的走上前美味的吃了起来,身后的尾巴欢快的摇着。 正当它吃得不亦乐乎时,一只脚毫无预兆的蹿上了它的屁股,让它一头直接跌进红烧鱼里,脑袋上鹅黄色的毛立即染上汤汁。 “你最近是不是桃子吃太多,桃汁把你脑子塞满了,懂不懂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小心她下药毒死你。” 身后,是向晚晚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听不出是调侃还是生气。 然而,她的话一落,一宝便睁着它那无辜又可爱的眼睛警戒望着宁汐汐:“瞅,瞅瞅!”它不会这么惨吧,这鱼真的有毒。 “没有没有,我没有下毒。”宁汐汐站起身,急忙摇头辩解:“我只是想喂它吃东西……”最好再打包带回去。 “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东西我们自己会喂,不劳郡主操心。”淡淡的睨了眼宁汐汐,向晚晚抬脚又蹿了一宝的屁股一下,而后将它拎起:“你是猪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然而,冷漠的眸子深处,流动着对一宝的宠爱与呵护。 “瞅……”一宝拉耸着耳朵,很哀怨的叫了一声。 而向晚晚转身回房之际,却看到了那一向高高在上的郡主此时的眼中却有着深深的羡慕与希冀,这一瞧让她有些傻眼,什么情况,刁蛮郡主在羡慕她?是自己眼花了吗? 带着疑问,她回到房里,将一宝扔进七宝的摇篮里之后便吩咐梳云。 “梳云,你去打探一下,宁汐汐为何突然来王府,所谓何事?”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可是从中午见到她之后,不料晚上又见到了,怎么,她都不用回家的吗? 如果说是要报仇,也没有任何动向,那她究竟来干麻的。 七宝正在摇篮里面学习站立,婴儿的骨头太软,所以他能说话但不能直直的站起来,正当他好不容易从跪的姿势变成站,突如其然的一宝直接将他砸了回去,张开小手挥去趴在他脸上的一宝,他不禁嚎叫出声:“娘,你想砸死我啊!” 向晚晚一愣,望着在摇篮里面打滚的一宝,而后反应过来:“我可没往你那扔,是它自己往你那扑的。”说着,她瞪向一宝,威胁道:“死一宝,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晚饭你别吃了。” “瞅……”闻言,一宝立即用它那招牌式无辜眼神楚楚可怜的望着向晚晚,让本铁了心的她立即败下阵来。 为何看了这么多次她还是不能免疫呢。 不到一会的功夫,梳云便回来了。 “打听到什么了吗?” “夫人,郡主这次来王府是打算长住的,而她的目的,就是夫人你,府里的下人丫环都在议论,郡主一定是想要来折磨夫人一番才能解上次被推到湖里之仇。”梳云缓缓说道,眸中带着一丝忧虑。 向晚晚挑眉:“这就么简单?”日子过得太平淡,有调剂品自动送上门来,解解郁闷也挺不错。 自戚寒露死后,安素清一直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她不动,向晚晚自然也只能按兵不动,但让她万分不解的是,戚寒露的尸体被庄云澈如此大张旗鼓的挂在城楼上,戚大将军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很低调的帮女儿办了丧事,他是畏惧皇权还是觉得女儿做的事情让他没有脸讨公道。 但不管怎么样,向晚晚的心底总有一股淡淡的隐忧,好像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 次日清晨,向晚晚刚打开门准备去柴房锻炼一下,便倏地发现院子门口,有个小脑袋忽地缩了回去,半个肩膀露在外面,她脚步轻盈的走向门外看个究竟,是谁大清早的在她的地盘上偷窥。 “是谁,出来。”她蓦的伸手,拍向那露出来的半只肩膀之上,一个用力,直将门外的人拉了出来,当看清那人的样貌时,向晚晚不禁瞠目:“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被抓个正着的宁汐汐一昂头,打落向晚晚搁在她肩上的手,高傲的睨视着她。 “郡主一大清早在我门口鬼鬼祟祟,有什么企图?” “谁……谁说我鬼鬼祟祟。”她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一宝而已,如黑宝石般闪耀的黑眸对上向晚晚的清眸时,宁汐汐慌忙别开头去,状似平淡的问:“那个……一宝在不在?” 呃…… 向晚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怪异的看着宁汐汐,她刚刚没有听错吗?宁汐汐一大清早跑来不是找她算账的,而是找一宝的,为什么? “一宝不在,你找它干麻?” “啊……这样啊!”原本期盼的双眸立即黯淡了下去,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脸上溢着数不清的失落:“那我晚点再来。” 她转身,背影有些落莫,向晚晚拧着眉若有所思,忽地,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蓦地开口:“你很喜欢一宝?” 她问,话里却有着浓浓的肯定。 宁汐汐回头,看着向晚晚的头点得像拨浪鼓:“嗯,可以把它送给我吗?”原本黯淡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正当她满怀期待的时候,向晚晚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泼向了她:“不可以,我为什么要送给你。” 宁汐汐的脸色变了变,她一咬牙,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不然这样,你把一宝送给本郡主,你上次将我推到湖里企图谋杀本郡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她够好了吧。 “奇怪,谁看到我推你下去的,大家都觉得是郡主脚滑不小心掉进去的。”向晚晚嘴角轻弯,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让宁汐汐几乎气炸了肺,恼怒的跺起脚来。 “喂,本郡主已经忍下这口气与你做交换,你别不识好歹。” 撇开先前不愉快的想法,向晚晚猛然间发现,眼前在她看来骄傲野蛮的郡主,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时,神情竟然如此天真可爱,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最朴素的自然,想想,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而已,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要什么有什么,遇见的都是逢迎拍马,阿谀奉承之人,像自己这样不给面子的怕是头一个,会生气的想扬鞭子打也挺正常的。 这样一想,向晚晚便觉得宁汐汐也没有可恶到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动不动就想打人,不顺她的意就要把人扔湖里,这样的坏习惯她可不喜欢,十五岁,正是洗脑改变人生观的好时机,如果可以,或许能把她变成自己人也说不定。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一宝送给郡主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郡主能打赢我的话,我就让它陪你玩一天,怎么样?” 如此诱惑力巨大的条件让宁汐汐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就算不能得到它,能跟它一起玩也很好啊,能跟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玩,她真的很想耶…… “好,说话算话喔。”扬起精致的小脸,宁汐汐的脸上写着认真,而先前想给向晚晚的一些教训,此刻早被挤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一宝对她的诱惑力实太强了。 “当然。” 看到小绵羊上钩,向晚晚唇边扬起一抹狡黠,或许,她还能给这像死牢般的澈王府来点刺激。 两人来到王府花园,向晚晚一声“开始”,宁汐汐便甩着长鞭,虎虎生威的袭向向晚晚,不过这一次,她有分寸了,怎么说,她喜爱的一宝还在对方手里呢,如果打伤了,那她岂不是连面都见不到了。 向晚晚神态自若的躲闭着宛如灵蛇般的鞭子,周围,慢慢聚集了不少路过的下人停驻观看,纷纷猜测谁能赢。 “住手,快停下。” 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蓦地传来,向晚晚眼角瞥了一眼,扬起一抹淡笑,伸手轻轻一抓,将鞭子绕到了自己手上,用力一扯,便将鞭子从宁汐汐的手里扯出,另一只手稳稳接住:“郡主,你输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上,宁汐汐懊恼的咬了咬唇,脸上写着不甘心:“不算,我们再比。”她就不信赢不了她。 “今天就到此为止,郡主如果想比,明日正午我在厨房等你。”她得将宁汐汐的喟口吊起来,如果一下子就让她赢了,那不就是没乐趣了。 她将鞭子还给宁汐汐,从容不迫的走到刚刚出声的人面前:“王妃!” 闻言,宁汐汐这才转过头来,恭敬的唤了一声:“二嫂。” “你们……你们……”安素清美艳的脸上挂着惶恐之色,指着她们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嘴里更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妃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向晚晚浅笑着问道。 深吸一口气,安素清生气的指着花园里的景象,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原本齐相争艳的奇花异草此时都已变得残落不堪,花瓣落了一地,树枝被鞭子挥到折成两半,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可偏偏这一方种植的,都是王爷从各地搜集回来的奇花异草,相当名贵,平日里让下人都得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可眼下,全被刚刚两人的打斗给毁了。 天哪,她要怎么跟王爷交待。 宁汐汐不屑的瞥瞥唇:“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嘛,二嫂何必大惊小怪,明天我让爹爹多弄些来就是了。”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目前最在意的,只有一宝。 向晚晚淡笑不语,晶莹的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就是看中了这一片花草的名贵与特别,所以才挑这个地方与宁汐汐单挑,不然她干麻没事从夕绯斋跑出来,庄云澈,这些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安素清看着向晚晚与宁汐汐直摇头,然而,波澜不惊的眸底深处,奔涌着数不清恨意与愤怒,可恶的叶挽霜,府里谁不知道这一片地方王爷特别重视,她是故意在这里捣乱的吗? 后来,庄云澈回来知道此事后,看着被毁得尸骨无存的花草,嘴角不停的抽搐,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很平静的让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将残留的花枝拔了,什么也不种。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像得更让人头疼。 第二天中午,宁汐汐依约来到厨房,向晚晚早已等候在那边,手里端着一盘糕点,扬言,只要宁汐汐能空手抢到她手中的甜点,就算她赢。 于是,一场大战在厨房里展开,而后果便是,厨房再次遭遇两瘟神的荼毒,能碎的碎了一地,鸡鸭鱼满屋子乱蹿乱跳,蔬菜更是满屋子乱飞,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而当天王府众人的午饭,也被摧毁在两人手中,没了。 “郡主,你又输了。”向晚晚得意的宣布战后结果,气得宁汐汐只能干瞪眼。 直到两人休战,陈总管清点之后才派人出府去购买,碗跟盘子没几个是完整的,菜也烂的烂,不见的不见,什么都得重买,直到全部收拾完,一下午过去了。 也就是这一天,澈王府经厉了生平第一次没午饭吃饿肚子的情形,让庄云澈的不少女人看向两人时眼中都带着点怨恨的神色。 ------------ 放火 都说失败乃成功之母,而两次的失败让宁汐汐是越挫越勇,大有不打赢向晚晚不罢休之势,第三天晚上,宁汐汐再次出现在澈王府的重地……庄云澈的书房! 这地方是向晚晚挑的,而且时间还在是半夜,她没有多想为什么,心里只想着快点打赢她好跟一宝玩一天。 万籁俱寂的夜里,书房突然诡异的亮起了烛火,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之上,向晚晚从容淡定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几招下来,她故意脚下一滑,让宁汐汐一掌打倒在桌案边,手肘“不经意”的打翻桌子上的蜡烛,火苗碰到宣纸,立即蔓延开来,眨眼,整个桌案上便燃烧了起来。 “怎么办?”宁汐汐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问道。 向晚晚也跟着皱眉,看了眼那越烧越旺的大火,忽然开口:“快走,在大家发现之前离开这里。” 宁汐汐愣了,杵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样做没问题吗?二哥发怒不是一般的恐怖,现在把他的书房都烧了,他一定跟她没完。 一想到庄云澈怒不可遏的森冷表情,宁汐汐冷不住打了个冷颤,向晚晚见她慌恐的模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人就匆匆离去,快速跑回夕绯斋,将门关上。 “好了,安全了。” 宁汐汐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脸上浮出担忧的神色,问:“二哥会不会发现?都怪我,我不该出掌这么用力,把你打到桌案上,你也不会打翻桌上的蜡烛。”说罢,懊恼的神色出现在她娇美的脸上。 然,她的话让向晚晚却有片刻的怔愣,呃……宁汐汐不傻吧,怎么会觉得这都是她的错呢? 原本她是想以庄云澈若知道书房着火定不会放过她们两人为由,让宁汐汐站到她这一边来,达成共识,两人一起保密,怎么情况会不按她想的走呢? 老天开眼了不成? 这样事情变得简单了嘛,而且更有效果! “郡主,你也知道如果被王爷知道起火是因你而起,怕会很麻烦,所以你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而且……”她极为认真的看着宁汐汐,正色道::“而且郡主大可放心,我不会将今天这事说出去的。”那模样,颇有几分仗义之意。 宁汐汐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还带着几分感动:“真的吗?你不会告诉二哥?” “我发誓。”说着,煞有介事的举起手来。 “霜儿姐,谢谢你,你人真好。”前一刻还当仇人对待,半晌的功夫,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度转弯,对向晚晚的好感慢慢提升。 听到宁汐汐的这句话,向晚晚在心里得意的画出一个“v”字,诱惑少女计划,成功! “这事我也要负一点责任,现在回去睡觉,当做什么事也没有,一会听见动静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出去看看,知道吗?”向晚晚先是自谦了一下,让宁汐汐对她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分,而后又细细叮嘱了一番。 直到大火将整个书房都吞噬,住得最近的下人才被满天的红光惊醒了过来,开门一看,立即吓得在府里大声呼救。 大为将近一个时辰才完全扑灭,披着单衣的庄云澈站在被烧成废虚的书房面前,气得身子不停颤抖,阴热的脸上冷若冰霜,明明还是秋天,众人都清晰的感觉到冬天的提前来临。 “怎么回事?”庄云澈阴阴的吼道,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座楼,眼前就剩一片灰烬,连旁边的厢房都受到了牵连。 “回王爷,这火来得突然,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的?”陈总管拎着水桶来到庄云澈面前,恭敬的说道,因为救火,方形的脸上变得乌黑一片。 他的一句话,让庄云澈凌厉的黑眸蓦地转向府里值夜的侍卫,怒道:“本王养你们是吃闲饭的吗?有人闯入王府烧书房都不知道?”充满狠厉的眼,瞪得几名侍卫头也不敢抬一下,怯怯的回道。 “回王爷的话,奴才们分别守在王府的东南西北这个方向,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现。”书房在王府中间,如果有人进来,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 “本王有教过你们逃避责任吗?”该死,他们只守着四个角落就以为没事了吗,一群笨蛋,知不知道书房里的东西有多重要,现在好了,一夕间全毁了。 越想,庄云澈越生气! “奴才知罪,求王爷恕罪。”侍卫见一脸寒意肆虐的庄云澈,纷纷跪下来求来,瞬间意识到这次恐怖大祸临头了。 他们也不解,好端端的书房,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真的没有看到任何人潜入王府。 “看守王府不利,让贼人有机可趁,今天只是烧了个书房,像你们这样无用之人,本王若继续留下来,他日刺客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取本王的性命,来人,将他们拖下去,斩了!”庄云澈漆黑的眸中带着嗜血的杀意,下着冷血又无情的命令! 侍卫们恐惧的求饶,而庄云澈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话,像一声石头投在围观的众人平静的心里,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纵使知道澈王爷向来冷酷无情,上次的戚寒露事情也让他们见识到了他的狠绝,但此刻,心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向晚晚清秀的脸上依然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冷眼旁观着,对那些因为失职而丢掉性命的人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毕竟,她没有想到自己故意想烧了庄云澈的书房会让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但一个连妻子儿子都能毒死的人,又能期望他有什么同情心,如果随随便便一个刺客都能取他的命,那他不是死了好几百次了,庄云澈,一个够狠,够绝,够残忍的人,一但接近,就是无尽的毁灭。 可是站在向晚晚身旁的宁汐汐情况却糟糕透了,一张小脸因庄云的一翻话吓得煞白煞白,秀拳紧握,努力压制心中一波接一波涌起的恐惧,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如刷糠,她每次一生气也会说要砍了别人的脑袋,但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只要他们一求饶,她就会放过他们,她是任性,但从没想过真正要人的性命,可是二哥却因为书房的失火而将四名侍守夜的侍卫处死了。 好可怕的人! “郡主,你没事吧?”送宁汐汐回香竹楼,向晚晚看着从刚刚就一直失魂落魄的她不禁担忧的问,瞧这模样,是吓得不轻。 “我没事。”宁汐汐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这四个人是她间接害死的,是因为她才会被二哥处死的。 恐慌像张网死死缠着她,向晚晚见状,不禁皱起了眉:“郡主,这件事情都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有责任,但只怪庄云澈太冷漠无情。” 向晚晚别扭的安慰着宁汐汐,她不了解宁汐汐真正的为人,但此时她的神情,就像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这让向晚晚不禁觉得,野蛮的表面,是否有一颗最纯真的心。 她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大善人,当初在组织里训练时便将一颗心变得冷硬,只要上级出任务,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只需照办,杀人亦如此! 所以,面对庄云澈的无情,她心里并没有太过的波动,只是,也让她越发决定,要尽快离开王府。 宁汐汐并没有因为向晚晚的话神色而有所缓和,向晚晚见状,让梦伶好好照顾她,之后便离去了。 回到夕绯斋,刚坐下,便听到七宝娇软的声音:“娘,你去哪了?” “香竹楼。”向晚晚倒了杯茶,喝了口回道。 “去干麻?”七宝站起身,睁大圆圆的眼睛,好奇的问,之前那郡主是有跟娘来过一次夕绯斋啦,而且看状况,貌似两人已经在某种事情上达到了一致的共识,开始和平相处了,不会才一会的功夫,又跑去打架了吧?难道是…… “娘,是不是刁蛮郡主去向爹告发你,说那火是你放的?” 向晚晚白了七宝一眼,怎么就没发现她这儿子比她还小心眼呢,还是说在某种性格上面还遗传了庄云澈的不良基因,想到这种可能,她好看的秀眉拧得死紧,眼中闪着浓浓的不悦,这可不行!她的儿子,只能像她。 “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喔,别把庄云澈身上的坏毛病都学去了,不然老娘跟你没完。”她瞪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 七宝傻傻的点点头,正明他听到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出像爹了?还有,娘怎么这么快就帮郡主说话?难怪古人云:女人是善变的! 隔天,向晚晚听到,宁汐汐被贤王府的人带回去了,不知原由,只知道走得很匆忙,府里众人开始猜测,是不是被霜夫人打伤了,毕竟前两天两人在府里大打出手那是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而且每次都是郡主输。 “夫人,他们太过份了。”房间里,梳云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愤愤的指责,为向晚晚打报不平。 向晚晚悠闲的磕着瓜子,漠不关心的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拿针缝起来吧。”那不是要累死她,要她拿针,她宁可去打拳。 “夫人,人善被人欺。” 梳云这话刚一出口,七宝立即纠正:“云姨,这话错了,娘不善,只有她欺人的份。”别人欺她只有找死的份。 梳云脸上滑下三道黑线,对这个灵童小王爷无语,普天之下,跟娘这么相处的孩子,他可是头一人。 可是她却觉得,夫人与小王爷之间的感情极好,视线不经意飘向缩成一团睡得像死猪似的一宝,眼中立即盛满怒火,那表情,恨不得拿把刀把它杀了炖汤喝。 她可没忘记那天,自己被这只小畜牲当猴一样耍的团团转的事情,后来经小王爷解释才明白,它是因为太无聊了,而当时只看到她一人在夕绯斋晃,所以才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可是这更不能原谅。 “云姨,一宝不能吃喔。”七宝像护小鸡似的,张开双手将一宝护在身后,他已经告诉过一宝了,除了娘跟云姨,它谁都能耍,拜托云姨别用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它嘛,那会让他幼小的心灵受不了,总担心一不留神一宝被云姨抓去虐待。 娘不稀望一宝在没有她同意的情况下在王府里使用仙术,所以它没有抵抗能力,何况还是云姨,就更不能用了,所以要被她逮到,只有任她宰割的份了。 “我、不、吃。”梳云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即使她有那个心,也不敢付诸行动,先不说后来知道了它有特殊灵力,何况,那还是小王爷的爱宠,死活也不能对它怎么样。 天气渐渐进入深冬,空气中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向晚晚在夙翌王朝即将迎来新的一年,而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里,澈王府发生了一件对所有人来说都相当惊天动地的事情,更是不可思议。 只因,安素清怀孕了!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这一消息顿时让沉寂的王府沸腾了起来,小妾们除了一如既往的嫉妒,剩下的就是怨恨了,为何这么好的事情就是轮不到她们身上,这下好了,叶挽霜生了个儿子,连王妃都怀上了,可她们的肚子却连一点反映也没有,这问题倒底是出在他们身上,还是出在王爷身上。 但这样的想法只能放在心里,安素清是正妃,如果生下的是儿子,那就是王爷的纯正血统,现在只是在肚子里,就已经可以估量他不可限量的前途了,正房生的跟妾生的相比,不用想也知道该拍哪个的马屁了。 于是,落月轩的大门几乎被人踏破了,北掠影偶尔会来与安素清聊天,但周梦烟与之相比之下,却是三天两头往落月轩跑,其中意思不难看出,想靠上安素清这棵大树,以后好安枕无忧,不只周梦烟,除向晚晚之外的五名小妾也勤快的往落月轩跑去,贵重礼物更是一个接着一个送,直将安素清收到收软。 ------------ 隐忍 澈王府的下人忙碌的穿梭其中,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府内张灯结彩,除了没有贴上“喜”字之外,倒处洋溢着喜庆的味道,之所以这么隆重,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安素清,又将有一个小生命诞生,庄云澈对此极为重视。 或许是因为自己第一个儿子由于特殊的出生被皇帝强制认作皇子,在某种意义上,他总觉得庄瑞昊不是他的儿子了,虽然他并非池中物,这一点让他曾经骄傲的恨不得跟全天下的人分享,可是当听到安素清怀有身孕后,他觉得自己更期等这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儿子出生。 直到此时,安素清蓦地发现当初下定决心要个孩子是对的,看着庄云澈频繁出现在自己落月轩,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即使每次他来,英俊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表情,但她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王爷跟她相处久了,心就会慢慢放在她的身上,这一想法,让本就得意的她更是红光满面,真与过年时快乐的气氛相对应。 “春娆,那个男人解决了没?”穿着厚厚的棉袄,披着狐裘披风,安素清在春娆的搀扶下往帐房走去。 王府内的锁事都由她在掌管,眼下又是节前,事情更是又多又杂,好在王爷已经将大部份事情交给陈总管处理,她只需要过目就行。 “回主子,奴婢已经处理干净了。”早在听到大夫说王妃怀有身孕时,那个男人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此刻,怕是早已被她买通的杀手杀死了。 安素清薄如蝉翼的双唇微扬:“春娆,这次你的功劳很大,该有的赏赐一样也不会少,只希望你以后能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情。” 春娆面上一喜,连连应道:“谢王妃,奴婢听凭主子差遣。” 两人很快结束不为人知的谈话,因为她们已走到花园这边,路过的丫环们纷纷停下行礼后才离开,看着喜气洋洋的澈王府,安素清觉得这一个新年就是特地为她而准备的,手不由得抚上腹部,在心里暗道,孩子,虽然你不是王爷的亲生骨肉,但好歹也是娘的孩子,娘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替娘争口气,你一定得是个儿子。 “啊、啊啊啊啊……” 突然,安素清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叫声,一只不明物体快速向她扑来,她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抓过,最后在她的头上停下,吓得她动也不敢动:“春娆,什……什么东西啊?” “王妃,有只畜牲坐在你的头上。”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好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什么,畜牲?”安素清原本娇好的脸蛋立即布满怒意,难怪她觉得头上重重的,可恶,她堂堂澈王妃,被人看到一只畜牲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让她的脸往哪摆:“梳云,把它拿下来,我要宰了它。” 她决不容许这个小畜牲在侮辱她后还能平安的离去,不管是谁的,今天她宰定了。 “王妃息怒,孩子要紧,奴婢这就拿下来。” 说着,春娆扬起手,准备把那看上去可爱,却让王妃生气的一宝拿下来,不料一宝眼珠一转,身子灵巧的跳到了安素清的左肩,让春娆的手来不急收回,直接拍在了安素清的脑袋上面,而一宝却发出类似“咯咯”的声音,像极了在嘲笑。 “你做什么?”虽然不疼,但脑袋上被人打了一下让安素清的心情糟透了,不禁大声吼道:“还不快拿下来。” 一宝蹲在安素清的肩上,软软的毛滑过安素清的侧脸,不禁让她心里一阵恶寒,她最讨厌这种毛绒绒的畜牲,该死的,这到底是谁的。 “是,是,奴婢这就拿下来。“ 春娆连连应道,手更是不懈怠的去抓一宝,但它就是像故意的,她的手在快要碰到它的时候,忽地一下又蹿到别的地方去。 一宝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停地在安素清的身上跳来跳去,而春娆则拼了命的去抓它,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昂贵洁白狐疑披风上面全是一宝梅花般的小脚印,高雅富贵的发髻此刻凌乱一片,安素清两排银牙紧紧咬着,几乎要将其咬碎,感受着在自己身上乱蹦乱跳的一宝,一双漂亮的眸中几欲喷出火来。 可偏偏就是抓不到它,可恶,气死她了。 这边一宝正热火朝天,不亦热乎的在安素清的身上与春娆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而不远处,一个歪歪倒倒,蹒跚而来,走路活像只企鹅的小小身影正艰难的往前面走着,从他身旁经过的丫环们纷纷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放慢脚步想看看清楚自己没有眼花。 天哪,这个人是小王爷吗? 他不才九个月大吗?怎么这么快就能独立走路了,虽然慢,姿势也不好看,但确确实实是在走路没错。 而且他的身边居然没有人跟着,一个人能从夕绯斋走这么多路到花园,不得不说,厉害啊。 看着这么一个粉嘟嘟,漂亮可爱的孩子,丫环们见了更是喜爱得不行,有大胆些的丫环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他的面前逗弄着他。 “小王爷是迷路了吗?要不要奴婢送您回去。“一名丫环说着,伸出两只魔爪,小王爷真的好漂亮,好可爱啊,真想抱抱,这么小走这么多路一定很累,她将他抱回去应该没问题吧。 越想,丫环的心越蠢蠢欲动。 七宝眨眨清澈的大眼睛,小嘴大大咧开,露出一抹迷死人的笑容,然而心底深处却是数不尽的不耐烦,该干麻干麻去,他走的好好的,挡着他路干麻,他又不是不认识夕绯斋,哪要她抱,何况,他是出来找一宝的。 这家伙欺负他腿短,走不快,真是快憋死他了,想当初只要轻轻一晃,他就能立即出现,现在倒好,光靠两条腿不算,走得还这么吃力。 “一宝,一宝……“七宝学着刚会说话的孩子一样,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现在还没满一年,惊人也不能这么惊法,还是慢慢来。 丫环见七宝说出两个清晰的字,不禁又是一阵惊讶,而后皱眉,不解的问:“一宝?谁是一宝?”府里有这号人存在吗?她怎么没听过。 “一宝。”七宝又说了一遍,这次小手也举了起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玩兴正处于高-潮状态的一宝,丫环见状,才回过头去,这一看不得了,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远处衣衫凌乱不堪,头发散乱,一副狼狈模样的人不是王妃,又是谁。 七宝不屑的瞥瞥唇,不理会被安素清“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的丫环,迈着小短腿继续往前走去。 晶亮着眼中闪动着嘲笑,看着被一宝耍得无处招架的安素清与春娆,心情蓦地大好,谁让这臭女人老想着害娘,这次被一宝逮到,当然得让它“玩”得尽兴才能喊住它。 不是他不想走快喔,实在是这两条腿太短了,不是他的错! 原先还围着七宝的几名丫环,见了安素清,忙走过去行礼,好奇的看着与一只动物作战的春娆:“王妃,出什么事了?” “你们,快帮我把这只畜牲弄下来。”安素清快要崩溃了,她都站在这里好久了,该死的东西还没有想从她身上下来的意思,恼怒的同时又不禁开始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一,宝!” 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安素清面的七宝,张开小嘴,甜甜的唤道。 而七宝的话音刚落,本来任谁也抓不下来的一宝,立即从安素清的身上跳了下来,跑回七宝的脚边。 让饱受折磨的安素清见了,一双美眸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它是你的?”她问,当看到不说话只睁着大大的黑眸望着自己的七宝时,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居然去问一个只有九个月大的孩子,能期望得到他什么回应,但看那只畜牲跟小王爷乐热的劲,不难猜出是谁的。 紧接着,她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吓得身旁的丫环各各手忙脚乱的扔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扶住将要倒下去的安素清。 摔了大的还好,要把肚子里的小的给摔没了,她们这条小命,也别要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人群,七宝抬手轻轻拍了拍一宝的脑袋,轻快的说道:“一宝,干得好,咱们回家,我让云姨做你爱吃的红烧鱼。” “瞅!” 听到自己的主子夸赞,一宝开兴的叫了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红烧鱼,红烧鱼。 庄云澈回到府里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安素清晕倒了,脑子里快速闪过孩子两个字,忙赶到落月轩。 “王妃,王爷来了,快躺好。”院门外的春娆,当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庄云澈时,忙回屋向躺在贵妃椅上吃糕点的安素清禀报。 安素清忙扔掉手里吃到一半的糕点,匆匆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忽地又睁开:“那些糕点不能被王爷发现。” “是,王妃。” 春娆刚将糕点全数扔到窗外,转身就见庄云澈大步向屋里走来,紧皱着剑眉显示着他的担心,担心他那未出世的儿子。 “奴婢参见王爷。” 庄云澈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挥了挥手,示意她免礼,当看到躺在床上还在昏睡的安素清时,脸忽地沉了下来。 “怎么样?”他开口,声音充满着寒意,让春娆的心忍不住直打颤,战战兢兢的回道。 “回王爷,大夫说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所以才晕了过去,没……” “本王问的是孩子。” 不待春娆的话说完,庄云澈冷冷的打断,他只在乎孩子有没有事。春娆猝然一惊,条件性的抬头,却在对上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时,吓得立即低下头去。 寒冷的冬天也不及王爷一个森冷的眼神让人冻得浑身打颤。 “大夫说了,以后万不能让王妃再受到惊吓,这次幸运能将孩子保住,但不保证以后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春娆低着头,缓缓说道。 王妃是受了一点惊吓,但并没有这么严重,这些话是王妃让她骗王爷的。 安素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看到小王爷之后突然生起的想法,现在的她可是全府上下都供着的宝,受不得一点点伤害,但若是能以叶挽霜故意吓她为由,让王爷知道府里有这么一个时刻想害他儿子的女人存在,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想,对她总是有益而无害。 “谁干的?”庄云澈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是一只畜牲在王妃的身上乱蹿乱跳,机灵的很,奴婢和其他人一起也抓不住它,后来才知道,那是霜夫人养的。” “叶挽霜。”庄云澈淡淡的吐出三个字,眯起的瞳眸中快速闪过什么,从春娆的口中不难听出,这极有可能是叶挽霜故意这么做的,想借一只畜牲企图加害安素清,若孩子流了,也不是她出的手。 可是…… 他从心里排斥这个想法,现在的叶挽霜虽然大胆,但不会这么阴险,可既使不是她做的,但那只畜牲他决不饶恕。 “就是它。” 一道嚣张的声音在夕绯斋的门外响起,而春娆更是猖狂的指着在院子里打滚的一宝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那看向一宝的眼中,赤-裸裸的透露着憎恨的神色。 “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跑到夕绯斋来撒野。”梳云一看这些人来势汹汹,架势不对,忙出声质问。 向晚晚总是教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越是懦弱不出声,就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 而她,正努力改变着自己。 春娆两眼一瞪,压根没将梳云放在眼里,同是丫环,她只是个小妾的婢女,而自己可是王妃的婢女,轻轻一比,差距就出来了:“不想死的最好让开,是王爷吩咐我们来抓这只畜牲的。” 说着,纤指一指,感应到来自对方不善的目光时,一宝也停下了打滚的动作,眨着滴溜溜圆的黑眸无辜的看着春娆。 什么?王爷吩咐的? 梳云立即觉得事情不对劲,忙向向晚晚练功的柴房跑去:“夫人,夫人……”王爷为何要抓一宝,难不成哪里惹王爷生气了,虽然平时看那小东西不太顺眼,但怎么说它也是夕绯斋的,算是自家人,大耐临头当然得向着它。 而春娆见梳云离去,手向后一扬:“快抓住它,若让它跑了你们可没法向王爷交待。” 侍卫一听她提王爷,立即不敢有一点松懈,各各卯足了劲去抓一宝。 如果抓不到,让王爷觉得他们也没有能力,岂不是连命都会没有,一想到此,为了保命的众人更是将乱蹿的一宝围得水泄不通。 人在面临生命危险时产生的爆发力是不可估量的,何况又是几个人抓一个。 当向晚晚知道情况从柴房出来后,一宝的尾巴已被人拎在手里,而它就这么头朝向,做着摆钟的动作,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楚楚可怜,四只蹄子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松手。” 向晚晚沉着脸,一双如天山雪莲般纯静的眸中隐隐闪动着怒意,周身散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那冷的宛如冰天雪地的声音,让春娆等人瑟缩了一下。 “霜夫人恕罪,奴婢只是奉王爷之命行事而已,我们走。”春娆强压下心中不断上涌的恐惧感,硬着头皮开口,而后就像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怕在呆下去,会窒息而死,好冷好霸道的气息,居然跟王爷是如此的相似。 向晚晚如黑宝石般的瞳眸倏地紧缩,寒芒四射,庄云澈,又是庄云澈,不找她的麻烦,他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 “夫人,去哪?” 向晚晚头也不回走出夕绯斋,不理会身后梳云紧张而又急切的喊声,先不说一宝是只仙兽,真到危险关头它自然会自救,别人怕是伤不了它一根汗毛,但她实在不想让它成为天下人争夺的宝物,更何况,它既然是七宝的宠物,也算是半个家人,它出事,自己有义务救它。 “就是这只畜牲?”庄云澈冷眼看着被侍卫倒拎在手里的一宝,伸手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问。 “是的,王爷。”春娆恭敬的回答,先前被它耍着玩,这口气还没咽下呢,眼下被王爷抓了起来,就算他不弄死它,她也会想办法宰了它好报仇。 “瞅瞅。”看着庄云澈充满杀意的脸,一宝像是意识到大难临头了,不安的叫了起来,死在人的手里,那它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来人,将它扔到火里烧死。” 他瞥开视线,身子向后倚去,声音慵懒而透着一股森冷,只不过是一只畜牲,烧死了也能安慰一下安素清愤愤不平的心,算是有个交待。 “住手。”当向晚晚急匆匆的来到落月轩时,听到的便是庄云澈这样一个命令,忙开口阻止,趁着众人分神之际,快速把即将成为烧肉的一宝从侍卫手中救了下来,双眸冷冷的瞪着庄云澈:“只是一只动物,王爷何必这么残忍。” 庄云澈慵懒的睨了向晚晚一眼,淡淡的开口:“本王只是在处置一个企图害死本王孩子的凶手而已,何来残忍?”薄薄的唇畔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向晚晚怒极反笑,鄙夷的嘲讽回去:“哈,我倒是忘了,跟谁说残忍也不能跟王爷你说,因为你根本连畜牲都不如。”他要不残忍,就不叫庄云澈。 “你……” 庄云澈猛的一拍桌子,“蹭”的站起身来,眼中燃着熊熊烈火:“你敢骂本王是畜牲。” “错,我说的,是你连畜牲都不如。”说他是畜牲,都抬举了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被众畜牲们鄙视:“一宝是我养的,它什么都不懂,王爷何必拿他出气,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妃不就是想看我被惩罚的样子吗,王爷满足她便是,何必弄出这么多事情出来。” 她平静的说道,脸上写着数不尽的不屑,冷静的表面下,一颗心正燃着憎恨之火,安素清,你等着,今日之事,他日我向晚晚必当加倍奉还于你。 “叶挽霜,这是你自己说的,去门外跪着,不到明天早上不许起来。”一气之下,庄云澈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便见向晚晚一个潇洒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在院子里跪了下来,倔强的小脸上尽是不屈的神色。 跪就跪,今天的一切,她可以忍,只是你们等着他日接受我的报复吧。 向晚晚深知,以庄云澈的行事作风,没有个结果他定会誓不罢休,能抓一宝一次,就能抓第二次,她必须忍。 “瞅瞅。” 趴在向晚晚腿上的一宝,睁着闪闪发亮的眸子瞅着她,里面似乎还有感动的情绪在内,向晚晚拍拍它的小脑袋:“一宝,先回去。” “瞅。”充满灵性的一宝摇了摇头,身子一缩,趴在她的身上,意思很明显,它不要回去,要留下来。 左等右等不见向晚晚回去的梳云,火急火燎的赶到落月轩,见到的就是向晚晚跪在院子里的情景。 “夫人,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 “庄云澈的命令,安素清的期望。”她要的,不就是看自己被处罚吗?她就如她所愿,在她没有脱离澈王府之前,能忍的,她都会忍。 只是,这笔账,她会慢慢算的。 “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夫人做错了什么?”梳云一脸着急,王爷为何老是跟她家夫人过不去。 “没事,就一晚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梳云,如果不想让我加重惩罚就回夕绯斋去。” “可是……”梳云咬着唇,一个晚上,现在可是大冬天,如果要在这里跪一个晚上,就算是铁人也承受不住,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没什么可是,回去。”向晚晚有些生气的瞪了梳云一眼,赶她离开,她怎么会不清楚梳云想干麻,不是想求庄云澈替她跪,就是想陪她一起挨冻。 前者是不可能了,那就是后者,她一个人受冷也就够了,干麻还要拖个人下水。 屋里,从那半掩的窗户里,一道锐利带着阴毒的光芒瞪着向晚晚,扬起着嘴角泛起一丝狠厉。 叶挽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王爷不再护着你,跪在我的门口,我可不会亏待你。 “春娆,记今晚好好招呼咱们的霜夫人。”好不容易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 计划提前 深冬的夜晚,气温集骤下降,呼呼的寒风趁机从衣领钻入,直将人冷得直打哆嗦,然而直挺挺的跪在落月轩的向晚晚,像是没有感觉到这刺滑的寒意,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是她已经冻得麻木感觉不到冷,还是本就觉得这天气不冷,她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落月轩的院门外,一双如鹰般犀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心忽地泛起一丝怜惜,如果她能服软,跟他求饶,他不会一气之下说出让她跪到明天早上的话,寒气凌人的晚上,她单薄的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住。 “吱呀……” 开门的声音响起,春娆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勾起的嘴角中带着一抹鄙夷的笑容,慢慢靠近向晚晚,在她的不远处停了下来:“霜夫人,这晚上的天气凉,奴婢怕你在外这么跪着会冻出病来,特地为你准备了热水供你享用。” 听着她的话,看着春娆狗仗人势的表情,向晚晚心中顿时了然,这臭丫头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垂下的流海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微扬的唇角邪魅的就像那诱人却狠毒的罂粟花,妖娆绽放。 这是你,自找的! 眼角的余光不放过春娆的任何一个动作,就见她举起木盆,瞬间向自己泼来,巧灵的身躯在地上翻了个滚,向晚晚轻松躲到旁边,刚刚自己跪着的地方,一大盆水正哗啦一声倾数泼在那里。 亮如暗夜中星辰的黑眸缩了缩,向晚晚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站起身来:“这……就是你耍的花样?姐姐,会不会太小儿科了一点,要想整我,就想个聪明点的来,否则,你让老娘怎么陪你玩下去?”她挑眉,眼中数不尽的嘲弄,双手环胸,那慵懒的神色却有着让人最原始的恐惧。 春娆整个人在泼完水之后就僵若雕石,被躲过了,居然被她躲过去了,而且,此时的霜夫人为何看上去比白天恐怖一百倍,王爷不是让她跪在门口直到明天一早的吗?她居然胆敢擅自站起来。 可是……可是…… 即便如此,她却不敢开口说一句,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往上蹿,流入四肢百骸。 院子外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庄云澈见春娆欲想把水泼在向晚晚身上,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但刚抬脚就见她闪电般的往旁边躲去,并没有被泼到,提着的心蓦地松了下来,不打算出现。 只是看向春娆的眼中,有着似狂风暴雨般的怒意,心里恨不得把她吊起来狠狠抽几百鞭子,刚刚那泼出来的水此时还在冒着雾气,不难看出,那是滚烫的热水。 “你……你想做什么?” 春娆看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向晚晚,头皮一阵发麻,心底徒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脚步不由得向后退去。 “你也知道这天寒地冻的,就想帮你暖暖身子。” 向晚晚的脸上扬起阴险狡诈的笑容,如果有人突然闯了进来,第一时间都会认为是带着恶魔笑容的向晚晚在欺负春娆,而决想不到此刻看起来怕得要死的春娆前一刻还气焰嚣张的企图将开水泼在别人身上。 安素清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即使烫不死向晚晚,被水泼到后在大冬天的夜里跪上一晚,不生病那才叫见鬼了。 在春娆不解,恐惧的目光下,向晚晚一个箭步上前,纤细的手掌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春娆一个吃痛,还没来得急叫出声来,便猛地感觉自己的身子像陀螺一般转了起来,直将她转得头晕眼花。 而向晚晚则忙不停的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厚重的外衣,里面的棉衣,裙子,再到棉裤,待转圈的春娆停了下来时,她蓦地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强烈的寒意袭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她的皮肤,让她冻得牙齿打架,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只剩一件红色的肚兜与一条白色的袭裤,不知不觉中,向晚晚将她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 春娆眼中溢着羞愧与害怕,这刺骨的寒风不停的吹来,只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僵硬,连蹲下去想要拿衣服都很困难。 “冷吗?是不是想穿衣服,想就说嘛,我给你穿上啊。”向晚晚继续笑着,身后仿佛有双撒旦翅膀张狂的挥动着。 看着眼前突然变“好心”的向晚晚,春娆眼中不期然浮上一抹戒备,但她现在连动根小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更别说发表什么言论,而且,她打心里不认为向晚晚会给她穿上衣服。 向晚晚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将最贴身的里衣抖了抖,而后慢悠悠的晃到了春娆的背后,正当春娆脑子里想着千百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时,忽地感觉两只手被人用力的拽到了身后,然后被人给绑住了。 她顿时明白过来,向晚晚拿得那件衣服果然不是想帮她穿,她绑着自己的手又想做什么,这个可恶的女人。 “呀,还有力气动啊,看来这寒风对你的影响不大。” 春娆努力动了动被冻僵而无法动弹的十指,微弱的动作在向晚晚惊呼声中好像她在做什么剧烈的挣扎一般。 说罢,她将春娆拖到一棵树下面,将刚刚扒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系在一起,接着当麻绳一样把春娆绑在了树干上。 “王妃姐姐可真体贴,知道我一个人跪着无聊,找个人来陪陪我,赶明真得好好谢谢她。”向晚晚说着,那带笑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凌厉:“一宝。”她转头,唤着刚刚因为自己的闪躲而被甩在一旁的一宝。 小家伙闻言,迈着四条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走到她的脚边:“瞅。” 向晚晚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一宝圆圆的脑袋:“白天是不是没有玩够,今天晚上让你好好玩。”说着,她将一宝的身子转了个方向,让它面对着春娆。 一宝眼睛蓦地一亮,很快明白向晚晚的意思:“瞅瞅。”哈哈,终于又落到它的手里啦。兴奋的叫了两声,一宝很不客气的往前一跃,两只前蹄抓着被当成绳子的衣服,慢慢往上爬去,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它故意伸出来的尖尖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 被冻得全身麻木的春娆又要承受着一宝时不时的摧残,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向晚晚重新跪在地上,庄云澈看着她将春娆整得痛苦不堪,冷硬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几不可见,但让他整个脸都柔和了起来,看来不用自己出手解决她了,在冰冷的寒风中吹一晚上的冷风,明天早上被安素清发现不死也剩半条命了,比起一刀杀了她,这样的方式他喜欢。 次日清晨,当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向晚晚站了起来,敲敲因跪了一个晚上而变得有些酸痛的膝盖,转头,看着因“忙碌”了一个晚上而缩成一团呼呼大睡的一宝唤到:“一宝,走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宝抬起前爪柔柔睡眼惺忪的黑眸,眼珠转了转,乌黑亮丽,如最耀眼的黑宝石一般,跟在向晚晚的身后离开落月轩。 而春娆,早在半夜就昏了过去,早上雾气很重,她的头发,睫毛处都盖上了厚厚的霜,洁白一片,而她却早已没了知觉。 当向晚晚的脚刚踏出院门时,庄云澈也跟着离去,一整个晚上,他都不曾离去,看着她跪,他的心就像是针扎似的疼。 夕绯斋里,梳云跟七宝几乎一夜未合眼,只要一想到向晚晚在这么冷的天里跪了一晚上,两个人浑身就像是有蚂蚁在爬,难受得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挑着灯,等到天亮。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奴婢帮你准备好了洗澡水,姜汤也煮好了,洗好澡就可以喝了,受了一晚上的寒气,如果不去去寒,会生病的。” 天没亮就守在门外的梳云,一见向晚晚出现,忙不跌的开口,洗澡水跟姜汤都是她自己亲手准备的,自从有了上次的下毒事件后,向晚晚的一切,梳云都亲力亲为,以防再有小人趁机而入。 看到梳云紧张又关切的脸,向晚晚身上的寒意驱走了一半,走到房间里,体内瞬间感觉到一股暖意,原来梳云在房间的四周都放上了碳火盆,这样贴心的举动让她不禁有些感动:“梳云,谢谢你了。” 有人照顾就是好,有个贴心的梳云更好。 洗完澡,换上衣服,喝下梳云煮的姜汤,向晚晚整个人由内而外变得暖活了起来,即使一夜没睡,膝盖跪得铁青也不觉得累。 “梳云,还有五天就是圣巧节了吧。”圣巧节,就跟二十一世纪的春节一样:“那一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府?”向晚晚在叶挽霜的记忆里读到,夙翌王朝的圣巧节晚上,凡不能出门的女子在这一晚都能上街赏花灯。 有点类似中国古代的元宵节。 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王府,而跟在主子身边的丫环一个月也只有一次出门的机会,其余丫环责没有吩咐是不能出门的。 “是的,夫人,咱们要出去玩吗?”梳云问着,眼中涣发出异样的光彩,似乎很期等圣巧节的晚上出去玩。 “娘,可不可以带上我?” “少不了你。”见七宝那听到玩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不禁笑了笑,接着又认真的说:“不过那天我们除了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买一座宅子。”她本想跟安素清慢慢玩,但是今天一事,她发现不能等了,就算现在手上并没有多少银子,她也要离开王府。 梳云忽地瞠目,不可置信的开口:“夫人,你买宅子做什么?” 七宝眼珠微转,很快明白向晚晚话里的意思,看来娘是不准备等自己满一岁再离开了,希望这么小的他不会成为娘逃离王府的负担才好。 向晚晚并没直接回答梳云的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继续问:“梳云,你知道你的卖身契在哪里吗?” 梳云皱了皱眉:“好像都由陈总管收着,但具体在哪我不清楚。” 不知道在哪?那怎么拿到她的卖身契,这东西存在一天,梳云就逃不开这王府,她必须毁了:“不知道的话我们另想办法,过几天出府采购东西的下人丫环肯定很多,你找机会溜出府去,找找哪里有空的宅子,地方最好隐秘一些的。” 先让梳云去了解一下,等那天晚上她出去的时候就能很快选择,否则一个晚上的时候,肯定来不急,离开了王府,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七宝还这么小,要离开京城还得再过一段时间,不依靠澈王府,她一样能养活。 “夫人……”梳云唤了一声,总觉得今天的夫人有点不对劲,一会问她的卖身契,一会让她找宅子,这是要做什么呢? 圣巧节的晚饭,所有人都得到膳厅吃,红木的圆桌上面,摆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味食物,光是看看,就让人有食指大动的念头,侧妃小妾们陆陆续续坐下,等候着王府里最大的两个主,王爷与王妃。 庄云澈先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永不改变的千年冰山表情,让膳厅的气氛忽地降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时,门口响起一道清脆动人的嗓音,众人抬眼望去,就见安素清雍容华贵的在春娆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是啊,现在有了身孕,能不幸福吗?架子也大了,都敢让王爷等。 当经过向晚晚的身边时,春娆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当见到她脸上淡淡的笑容时,脸唰的一白,心里开始产生恐惧。 那天晚上的情景她还没有忘记,应该说已经在她心底留下了一道阴影,她一直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而且大夫说怕是要留下病根了,春娆心里那个恨,但是畏惧更多一点。 “动筷吧。”庄云澈冷冷的说了一声,最先拿起筷子。 其余人见状,才敢动手,向晚晚一见可以吃了,忙狠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好像被人饿了三天三夜似的,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眼中更是不掩饰的露出鄙夷。 她之所以吃这么快,无非是想快点出府,听梳云说已找了三间不错的宅子,现在就剩谈价格了。本想连这顿饭也不来吃,但一想到为了顺利完成她的计划,还是不要让庄云澈起疑心的好。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扔下筷子,向晚晚说了一声便拔腿往外走去。 “站住。”庄云澈倏地开口叫住了她:“去哪?” 向晚晚回头,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王爷,不是说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出府看花灯吗?我常年呆在府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当然想早点出去玩。” “就这样?”他眯起凤眼,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信不信随你,我走了。”向晚晚懒得跟他解释,说太多反而容易露馅,再说,庄云澈信或不信,她不在乎。 看着渐渐消失的向晚晚,庄云澈一张脸黑到了极点,嚼在嘴里的饭都开始食不知味,该死的女人,态度好一点会死啊。 向晚晚一路飞奔回夕绯斋,抱上七宝,梳云抱着一宝,三人一兽马不停蹄的往澈王府大门跑去。 一脚跨到大街上,向晚晚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发现,这府里与府外的空气差别也很多啊。 “小霜。” “霜儿姐。” 蓦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向晚晚侧目望去,一辆豪华的马车上,庄陌铭与宁汐汐跳了下来。 “咦?你们怎么在这?郡主,你没事了吗?”看着恢复神彩,笑得开心的宁汐汐,向晚晚的心不由得松了下来。 “没事了,这三个月多亏九哥陪我,而且我已经让爹为那四名侍卫做了法事。”说她乌龟也好,鸵鸟也罢,她总觉得做了法事能让自己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一点。 “没事就好,难怪这一阵很少看见小九,原来是跟你在一起。”向晚晚笑着说道,但她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并没有想象中听到宁汐汐没事那般开心。 怎么回事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刚刚饭吃太快了? 嗯,有可能。 向晚晚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很快便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 “啊,对了,你没忘了之前咱两的约定吧?” 约定?什么约定?向晚晚看着宁汐汐,眼里写满了问号。 见她这副模样,宁汐汐刁蛮本性暴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梳云怀里的一宝,说道:“你说过只要我打赢了你,一宝就跟我玩一天,怎么,现在想反悔。”那怒瞪的黑眸大有你敢反悔试试看意思。 向晚晚恍然大悟,这小丫头还真是对一宝念念不忘,都过三个月了还记得。 “梳云,把一宝给郡主,明天晚上记得还给我。” 宁汐汐眼睛闪闪发亮,好像星星坠落其中,笑容满面的接过一宝,放在脸上蹭啊蹭,娇美的脸上尽是满足之意。 “小霜,你们这是要去逛花灯会吗?”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庄陌铭开口说道:“我跟汐汐正准备来找你出府玩。” ------------ 买宅 “找我玩?”向晚晚不由得一惊,脸上露为难的神色,她不是不想跟他们一起逛街,可是……眼下她有正事要办耶,在没有离开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能说不信任,但怎么也不能完全信任,毕竟一个是庄云澈的亲弟弟,另一个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不能保证会不会对她“叛变”。 宁汐汐整个的身心都投入在手里的一宝上面,纤细白嫩的手掌爱怜的抚摸着软软的毛,听到向晚晚问,头也不抬的开口:“对呀,皇上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让我跟爹一同进宫用膳,所以跟九哥商量吃完饭找你上街玩。” “没错,京城的圣巧节可是很热闹的,不知道小霜去年有没有去逛逛,而且人多热闹嘛。”庄陌铭咧嘴,微笑看着向晚晚的皓眸中闪着期盼的光芒,让向晚晚见了徒然升起一股不忍见他失望的感觉。 “其实,我正打算跟梳云趁着出府办点事情,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去逛街。”不忍也得忍,总不能为了一次贪玩,连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也忘了吧。 “这样啊。”庄陌铭失望的声音响起,拖着长长的尾音,要多失落有多失落,俊逸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垂下的眼帘,在他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小九……”向晚晚的声音有些无耐,庄陌铭这表情,让她的心里颇为难受,小九只适合阳光的笑容,不应该出现不开心的表情:“不然这样,你跟郡主先去逛,一个时辰后在那边的茶楼碰面,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想了想,向晚晚又开口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宅子今天必须买好,但又不能让小九失望。 “真的?”小九眼中亮芒闪了闪,而后不确定的问,仿佛在说:你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当然是真的。”向晚晚见庄陌铭一脸怀疑的模样,不禁想笑,拜托他的表情能不能别这么可爱:“你不在的时候七宝这小子嘴里总念着小九,看来是想你了,你就先带着他去玩,你总不会觉得我连儿子都不要了吧。” 为了增加庄陌铭的可信度,向晚晚相当大方的将儿子“借”了出去,让七宝在他的手里当“人质”,她这一行为,立即惹来七宝不满的白眼,他什么时候嘴里一直“小九小九”念个不停了,娘,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个度,也不想想这话说出去有多少会相信。 庄陌铭伸手接过七宝,一扫之前的阴霾:“好,那我在茶楼里等里。” “九哥,可以了,别磨蹭了,我们快走吧,三年没回京城了,今天一定要玩个劲兴。”见庄陌铭磨磨蹭蹭的样子,不耐烦的开始催促,小脸也带着雀跃的神情。 随后,一行四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是热闹的大街沸腾的人声掩盖,还是向晚晚一心只想着心里所谓的正事而警戒心下降,以至于她们一离开,身后立即尾随着一个身影都未曾发觉。 向晚晚向来引为为豪的警惕力与敏感度,在这一晚栽了,被人跟踪也不知道,更有可能,跟踪之人的身手远比向晚晚高上许多倍。 三个宅子看下来,向晚晚选了城南一座常年无人问津的宅子,之所以选它,是因为听说里面经常闹鬼。 鬼神之说,她向来不信,不过有了这一层令人畏惧的谣言在,这间屋子无疑是最安全的,更让向晚晚满意的是,这间宅子的门在一条空旷的巷子里,很小,一眼看去就让人以为是后门,然推进去才发现,那不过是障眼法,在外人眼里的后门,就是这间宅子的大门,虽然整间宅子荒废掉了,蜘蛛网到处是,杂草从生,但地方很大,前院,正厅,后院,周围连着的房间,让向晚晚怎么看怎么满意。 乱不成问题,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梳云,我们就要这间了,带我去找屋主。” 闻言,梳云皱了皱眉:“真的要这间吗?”她本来不想将这座宅子也算在里面,但这么偏僻又隐秘,而且宅子看上去也不错,很符合夫人的要求,所以就想让夫人亲自来看看。 可现在确定下来,一想到以后要住在这里,梳云的心里就忍不住直发毛,立即感觉周围阴森森的。 “就要这间。” 见自家主子坚定,梳云只好认命的把她带到见屋主,早知道就不把这间算在里面了,哪知道夫人居然就中意这样的,会不会半夜有鬼跑到她的房间啊。 “老板,这间屋子我出两千两买了。” 屋主是一个瘦不拉几的中年男人,好像长期营养不良似的,一听向晚晚出两千两的价格买一间人心惶惶的宅子,绿豆大的双眼立即瞪得老大,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二话不说立即点头答应:“好咧,成交。”就怕说慢了一点,这千载难逢机会可不能错过,如果这次失去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两人在合约书上按好手印,屋主将一个盒子递给向晚晚:“姑娘,这是房契与地契,您收好了。” 向晚晚他细翻看一番,确定没问题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两千一百两,两千两是买屋子的钱,一百两是想让你帮我请四个下人来。” “是,是,我这就去办。” 屋主拿着银票的手居然有些颤抖,一脸欣喜的连连应道。 当向晚晚办完这些事情赶到茶楼的时候,居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正在她犹豫着是先在这附近看看,还是进去等的时候,蓦然听见一道欢愉的声音响起:“小霜,这里这里。” 咦?这好像是小九的声音,还是从头顶上方传来,不由自主地,向晚晚抬头望去,果见茶楼的阳台上面,庄陌铭正一脸兴奋的向她挥手。 原来他们早就到了呀。 想着,向晚晚抬脚便走了进去,走上二楼。 庄陌铭一见向晚晚走进茶楼,便忙不跌地到楼梯口等候,一见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灿烂的几乎感染了周围的人。 “霜儿姐,你终于来了。” 走到桌边坐下,就听到宁汐汐的尖叫声,向晚晚挑眉,好奇的看着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似的宁汐汐:“怎么了,郡主看起来好像苦不堪言的样子。”之前见到一宝,听说逛街的兴奋劲早已烟消云散了。 出什么事了? “还说呢。”宁汐汐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有些生气的瞪了庄陌铭一眼,继续控诉:“九哥不肯陪我逛街,坚持要等你回来一起去。” 不会吧,他们自从她离开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一想到这种可能,向晚晚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感,她干笑两声,道:“消消气,咱们现在走吧。” “好。” 宁汐汐倏地站了起来,豪气的说了一个字,抱着一宝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问:“怎么不走,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没,没有。”向晚晚回神,从庄陌铭手里接过七宝向宁汐汐走去。 她愣着不走不是反悔,是没想到宁汐汐情绪转变得这么快,她以为以她的性子应该再发一会牢骚才是。 街上的人络绎不绝,千金小姐穿梭其中,偷偷的瞧着路过的年轻男子,有的只看一眼便红着脸低下头去,有的则嘻笑的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似乎在评论着什么,沿街的小贩吆喝声不断,各式各样的花灯更是让人见了眼花镣乱。 宁汐汐就像第一次出门似的,一会摆弄这个,一会对那个爱不释手,而一宝,被她放在随身斜挎的小布袋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像大家诉说它有多凄惨,前一刻还对它喜爱的紧的女子,一上大街,早把它忘到九宵云外,是它不够可爱吗?不会呀,它对自己的外在形象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只宁汐汐,连梳云与七宝都新鲜不已,梳云因为丫环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在圣巧节的晚上出来逛街,活都干不完,怎么可能出府,而七宝则是因为没有见过人间街道,更没过过圣巧节,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两只眼都不够用了。 相对三人,向晩晚与庄陌铭就显得淡定多了,对于古代的大街,向晚晚不是不好奇,只是她表现比较冷静,不幼稚的又惊又叫。 庄陌铭则是对这些见怪不怪了,每年都看,花样也都差不多,对他来说,今年为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向晚晚,这个让他想到就心情愉快的女子。 “哇……” 周围的抽气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向晚晚淡淡的扫了一眼,不期然的发现发出这些声音的清一色都是女人,而且目光锁定的目标就是她身旁高大英俊,如沐春风的笑容更是迷倒了一大片。 “小九,一直都不知道你的魅力这么大。”看着一个女人因看庄陌铭太入神而一不留神撞到了推车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向晚晚用手肘碰碰身旁的尤不自知的男子取笑道。 庄陌铭抓抓后脑勺,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我是不是应该去买个面具?”那认真的表情豆笑了向晚晚。 怎么会有人生长在皇宫里还这么单纯,就像是上天不小心遗落凡间的精灵,忘了领回去一般。 “啊……” 突然,庄陌铭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因为没有防备,高大的男子居然被人撞得跌到了地上:“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一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优雅的蹲下身子,伸手将地上的庄陌铭扶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就像潺潺小溪,格外悦耳,只是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防备着所有人。 那双面具下的眼睛如皓月星辰,似闪亮墨玉,而让向晚晚吃惊的是,这样冷漠的一个人,一双黑眸却纯真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在水里神秘地闪光,又像清澈见底的山泉似。 对,纯真,清澈! 一双比庄陌铭有过之而不及的纯真的眸子,这双眼睛在小九身上就很正常,因为小九就是个容易轻近,神情天真的人,可是眼前的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跟纯真搭得上边,甚至比她见过最冷的庄云澈还要冷上三分。 完全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他却对小九伸出了手,还扶他起来。 这是一个矛盾的人,看不透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可是,向晚晚却没来由得觉得此人相当的熟悉,但由对方面具的下半部份脸可以确定,她没见过此人。 “小霜,小霜……” “嗯?怎么了?”想得入神的向晚晚经庄陌铭一喊,忙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咦?刚刚撞你那人呢?”她看了眼川流不息的人群,努力寻找着那抹白身的身影。 “他啊,走了。”庄陌铭的神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喃喃的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很熟悉呢,还有一股亲切感。” “你也感觉到了?”听着庄陌铭的自言自语,向晚晚诧异的问道,她以为只有自己有熟悉的感觉呢,原来小九也有,但是他说的亲切感,她可没感觉出来。 不过,两人都很清楚,刚刚那男子决不是庄天卓,或是庄云澈。 “喂,你们在想什么呢?”这时,与梳云买完花灯的宁汐汐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两人问,向晚晚与庄陌铭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宁汐汐见了,撇撇菱唇,不说算了:“看,我们买了四个花灯,漂亮吧。” 说着,她献宝似的举起自己拎着的两人,而后向梳云呶呶嘴,示意他们还有梳云手里两个:“都是我挑的喔,咱们一人一个。” 漂亮的黑眸好像在对向晚晚与庄陌铭说,快夸奖我吧! “好看是好看,可是你觉得我能拿吗?”向晚晚淡笑着说道,看了眼手里的七宝,让宁汐汐明白,就算她好心替她买了花灯,她也拿不了。 “花……花……” 七宝又出声了,两只肥肥的小手努力往宁汐汐伸去,意思很明显,他要拿! 可宁汐汐没跟小孩子接触过,所以不是很清楚七宝具体什么意思,是不是也觉得这花灯好看?寻问的目光望着向晚晚,希望能为她翻译一下,看看是不是跟自己理解的一个意思。 “七宝想要拿着你手里的花灯。” 果然理解错了,可是,他拿得动么?宁汐汐有些怀疑的看着一丁点大的七宝,将系着花灯的竹竿递了过去。 一拿到花灯,七宝顿时乐开了花。 “拿稳点啊,别把我衣服给烧着了。”看着七宝开心的小脸,向晚晚不客气的打击道,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人这么小,力气一点点,有有点担心哪。 ------------ 救人 什么意思,看不起他? 七宝不悦的看着向晚晚,表示着他对她刚刚说的话有多么不满,而手里的花灯则用力的晃了几晃,证明他的力气有多大。 然而用力晃动的后果就是,刚到七宝手里的花烧了起来,如若不是宁汐汐最先发现尖叫了起来,恐怕真的会应了向晚晚“烧到她衣服”的话。 “你再得瑟,再得瑟呀。”看着傻了眼的七宝,向晚晚没好气的开口,好好拿着不就行了么,晃什么晃。 呃…… 七宝早在看到自己手里的花灯着起来时就呆住了,此刻被向晚晚一数落,更是变一愣一愣,什么情况,他不是好好的拿在手里么,怎么眨眼就着了呢? “小霜,没事了,七宝只是个孩子。”庄陌铭拿过七宝手里的竹竿,将花灯扔到地上踩息,抬头,温柔的劝慰着有点生气的向晚晚。 是啊是啊,我还只是个孩子。 一听这话,七宝对看着向晚晚的眼睛不停的眨啊眨,其实他想做的是点头,但这样好像太过明显了。 做神仙可以高调一些,咱做了人还是低调点好。 “你干麻,眼睛抽风啦。”其实向晚晚知道七宝那眨眼的意思,故意当作没看到。 七宝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的滋味,想也没想,张口就来:“娘……”才刚说一个字,小嘴“啪”的一声被向晚晚给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只听她忙不跌的开口。 “宝贝啊,娘知道你会喊娘了,可是这音发不标准,让旁人听去了岂不成了笑话。” 臭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大街上啊,这么多人,他想成为焦点啊。就算他从一出声就被冠上了灵童地封号,此时说话也只会引来众人的惊叹,并不会被当成妖孽,但,有必要这么张扬吗? “站住,别跑!” 突然,前方传来一人的大喝声,街道开始一阵骚乱,本拥挤的人群很自然的向两边靠去,露出的一条道上,一名头发散乱的女子正拼了命的往前跑,脏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能从她频频回头的动作看上去她有多怕被后面的人追道。 她的身后,五名身粗体壮,凶神恶煞的大汉正举着棍子对她穷追不舍。 突然,一名大汉扬起棍子对着女子背后就是一棍子,女子大叫一声,重重的向地上跌去,而跌倒的位置,正是庄陌铭脚下。 人群都自动分开,他们四人当然也不能站在中间当特殊不是。 女子刚想要站起来继续往前跑,不料背上又是一棍子打了上来,让她再次趴回地上去,五名大汉围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完全不把对方看作是个弱女子,直到打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停下手来,拽起地上唵唵一息的女子就要走,却发现女子正死命的拉着一个人的衣摆。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看得皱眉,一脸不忍的庄陌铭。 “公子,救……救我,求你……”女子微微抬头,向晚晚发现,她乞求的眼中,一片清冷。 瞳孔不由得紧缩,不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眸底深处,带着浓浓的戒备,她本想将庄陌铭拉走,别多管闲事,周围这么多人都没有想要上前救人的意思,他们何故趟这个浑,最后还惹来一腥,可是她显然是慢了一步,庄陌铭轻柔的桑音响了起来。 “你们先放……放开她。”这话明眼人一听就听出来底气不足,事实确也是如此,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害怕,纯静的黑眸闪烁着楚楚可怜的光芒,任谁见了都觉得他才是该被保护的一个。 “臭小子,给我让开,信不信我们连你一块揍。”一名大汉无视庄陌铭那有些颤音的话,凶狠狠的模样让他居然吓得瑟缩了一下。 “让,让,我们这就让,你们继续。”这时,向晚晚突然开口说道,说话的同时,腾出一只手拉着庄陌铭的胳膊就要离开,却发现这家伙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怎么也拉不动,低头,才发现那女子弃衣摆改抱双脚。 “公子,救救我,如果我被他们抓回去,一定会被卖去青楼。”女子可怜的乞求声再次响起,让庄陌铭听了剑眉越发紧蹙。 “臭婊0子,快跟老子回去,如若不然,老子现在就奸了你。”面对女子的倔强,大汉恼怒不已,粗鲁的话随之溜了出来,听得女子身子颤抖了一下,好像在对众人说,他真的可以说到做到。 随着“啪”的一声,刚刚还爆粗口的男子随即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声,原来,不知何时被人群挤在最里面宁汐汐钻了出来,从装有一宝的布袋里拿出自己的长鞭,给了那名大汉一鞭子,疼的他直嗷嗷。 将一个打倒在地之后,宁汐汐手腕一转,鞭子灵活的又转向其他人,手法快,狠,准,眨眼的功夫,刚还嚣张至极的五个大汉此刻倒在了地上。 宁汐汐一扬头,帅气的收回鞭子,小脸上尽是得意高傲的神情,就像个女王般。 “还不快滚,还想挨鞭子吗?”再出手,她可不会只是“温柔”将他们打得爬不起来,她身本最讨厌男人欺负女人,最开心的就是路见不平,扬鞭相助。 五人狼狈的爬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看着宁汐汐畏惧的道:“这个女人欠了我们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意,她还不起就得卖去青楼抵债,这有错吗?” 好像,也对喔。 宁汐汐不经想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庄陌铭与向晚晚:“那该怎么办?” “她欠你们多少钱,我还。”庄陌铭犹豫了半晌,开口道,说着,手也开始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晶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无声的说:快开价,我好拿银票。 五人小心翼翼的觑了宁汐汐一眼,见她没什么动静后才开口:“一共八千两。” 哗…… 周围倒吸声一片,这么多,这些人是赌坊的吧,这个女人肯定赌输了付不了钱,那么英俊的男子居然救了个赌鬼,真是糟蹋,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救嘛。 原本还带有一丝同情的人们,现在全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好像她有多么可恶似的。 而庄陌铭则眼也不眨一下,掏出一叠银票,数了数,忽地转头看着向晚晚,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别问我借,我很穷,没钱。”这是事实,刚刚花了两千两,她到现在还心疼呢,虽然手上正抱着个财神,可是屁点用都没有。 庄陌铭接着又看向宁汐汐:“汐汐,还缺一千两。” 宁汐汐闻言,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银票拿到了,这些人自然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转身离去,两边的人又纷纷涌入大街上,赏灯的赏灯,谈笑的谈笑,好像刚才的事情同发一样。 见人成功救了回来,向晚晚忍不住揉揉额头,没亲身经历,也看过电视,这样的戏码,接下来就是为求报恩,以身相许。 没错,这个女人是很可怜,可全天下这么多可怜人,救得过来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的女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她直觉的排斥他们救人,可是眼下,想不救也救了。 “姑娘,你没事吧?”宁汐汐好心的问道,女子向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之后便冲着庄陌铭磕头说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还请公子收了我。” 呃…… 宁汐汐错愕的看着对庄陌铭报恩的女子,奇怪,是她变笨看不清楚状况,还是那个女人不明白怎么回事,救人的好像是她耶,她宁汐汐耶,九哥只不过出了些银子,况且,银子她也有份,那个女人不应该向自己报恩吗? 等等,什么叫还请公子收了我?这女人想干麻?以身相许? 一想到这种可能,宁汐汐娇美的脸蛋浮起一丝不悦与不爽,欺负九哥人好,趁机占他便宜吗? “不可以。”想也没想,宁汐汐开口拒绝,她直觉地不能让这个女人离九哥这么近,万一单纯的九哥一不小心被这个女人勾引住了,那怎么办。 “我赞成汐汐的话,如果可怜她,多给她点银子让她谋条生路好了。”向晚晚忙不跌的开口,趁热打铁,她不想没心机的小九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小霜,汐汐?” 庄陌铭为难的看着两人,他对跪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女子实在狠不下心来,而且为什么汐汐的变脸速度比他的翻书速度还快,刚刚还在为她打抱不平,怎么现在这么凶。再说自己身上哪有银子,都替她还债了。 “公子,我自知身份低贱,并无任何非份之想,只想为奴为婢报答公子。”女子见庄陌铭似乎有动摇之心,忙说道,女人的心思,她有何不懂,撇开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从一开始便阻止救人,对那男子是何心态,但那扬鞭的女子不难看出钟情于他,自然是容不下其他女人在男子的身边,可是……她必须完成主上的吩咐。 “哼,谁信哪。”宁汐汐充满敌意的冷哼一声,完全没了刚刚英勇救人的气概,小气吧啦的开口:“你嗜赌成性,万一把九哥给教坏了怎么办,还是你贪图九哥有钱,故意缠上他,要钱是吧,我给你就是了。”说着,她开始在身上一阵乱摸。 没多久她蓦地一愣,忘了,刚刚那一千两是她最后的财产,现在全身上上加起来不过三两银子:“我身上没这么多钱,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取。” 为了不让这个女人靠近庄陌铭,宁汐汐可谓是想尽一切办法。 “姑娘误会了。”女子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并不是我适嗜赌,而是家父好赌,欠下的赌债还不起,他就把我抵给了那些人,他们想要将我卖去青楼,我不愿意,趁机逃了出来,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若不是公子为我还债,只怕今日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公子大恩,我没齿不忘,还请公子收我为婢。” 女子重重的磕了个头,额头与地面撞出巨大的声响,听得庄陌铭一阵心颤,忙蹲下身子扶她起来,听了她的遭遇更是对她升起一股怜悯之心:“你快起来,我收留你便是。” 宁汐汐闻言,双眼立即瞪得跟铜铃似的,看向庄陌铭的眼里尽是不满,九哥脑子被驴踢了吗,都说了给她银子就是,干麻还要带她回宫。 可恶! 向晚晚沉默的看着被庄陌铭扶起来的女子,很明显,这个女人是冲小九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她决不允许有一丁点伤害小九的可能出现,既然要为奴为婢……啊,对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就在女子暗自庆幸的时候,向晚晚的一番话让她的脸立即阴了下去。 “小九,带个陌生人回去怕是不方便,别忘了你大哥的身份,若她真想要个收容之所,我可以把她带回府。”向晚晚提议道。 庄陌铭听了,连连赞同,而宁汐汐更是把脑袋点得像个拔浪鼓,一脸欣喜又感觉的看着向晚晚,只要不让这个女跟九哥回宫,怎么着都行。 “你叫什么名字?”见两都赞同,无视女子不经意间闪过的不悦,向晚晚径自问道。 “白影。” “从现在开始,你不叫白影,你叫……”向晚晚的视线别有意味的扫过梳云,很快回到白影身上:“你叫梳云。” ------------ 身份调换 “啊?”这一声惊呼,是梳云发出的,而向晚晚话落的同时,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她,眼中写满为什么:“夫人,为什么?” 如果那个白影叫梳云,那她呢?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向晚晚缓缓开口:“因为,我要她代替你。“ 梳云清眸大瞠,立即扔掉手里的花灯,着急的开口:“夫人,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如果奴婢哪里不好,奴婢可以改,求夫人千万不要奴婢。”急切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事情来的太突然,让梳云连一点思考的余地也没有,糊里糊涂的被向晚晚赶走了。 向晚晚冷着脸,淡淡的道:“你自已心里有数,我可是有见你偷偷的祭拜戚寒露,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如果把你留在我身边,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 什么?她是戚寒露的人? “唰唰唰”,三道目光同时射向呆若木鸡的梳云,眼中的愤恨,有恼怒,宁汐汐虽然刚回京,但对戚寒露的尸体挂在城门口一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原来被害人竟是霜儿姐,而这个梳云还是个帮凶。 七宝暗道自己瞎了眼,居然把恶人当好人。 “小霜,我现在就把她抓去衙门。”庄陌铭气乎乎的开口,一脸厌恶的瞪着梳云。 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的梳云眼中写满不可置信,她颤抖的双唇,道:“夫人,奴……奴婢没有。”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冤枉她。 “不用了。”见庄陌铭欲要去抓梳云,向晚晚忙开口道:“她怎么说也伺候了我这么久,这次就算了。” “霜儿姐,对这种人不能太好。”宁汐汐愤愤不平的说。 “可是之前一直很喜欢她的机灵,所以想给她一次机会。”向晚晚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努力说服着:“梳云,看在你曾经为我解毒的份上,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说着,向晚晚抱着七宝走到梳云的身侧,看着她眼中打转的泪水,脸上闪过不忍,附在她的耳边,用仅仅两人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只见七宝的双眼蓦地瞪的老大,而在悲伤难过中的梳云并没有任何神情出现。 “好了,银子花完了,人也救了,玩也玩够了,咱们回去吧。”向晚晚说完,便向澈王府方向走去。 “霜儿姐,你刚刚跟她说的什么?”宁汐汐好奇的问。 “我说……”她顿了一顿,故意挑起庄陌铭与宁汐汐的好奇心,良久,才道:“别在让我见到你,否则下场可不比戚寒露好。” “就这样放过她了,好可惜喔。”宁汐汐厥着小嘴,一脸惋惜的模样,像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就不应该轻易放过她才对。 然而,向晚晚真正说的是……新宅等我! 回到澈王府已经很晚了,庄陌铭与宁汐汐没有停留便离去了,一同离去的,还有一宝。 “奴才见过霜夫人,这位是……”向晚晚踏进王府,陈总管便迎了上来,恭敬的行礼,当看到她身后凌乱的女子时,不由得一愣,出声问道。 “咦,陈总管,好巧,她啊,她是梳云。” 向晚晚刚说完,就见陈总管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目光怪异的看着她:“霜夫人真爱开玩笑,别戏弄奴才了。” 她是在欺负自己人老眼花还是故意耍他呢,府里数百个下人,虽没有个个都熟,但每个人的脸他还是都认识的,王府每一次招人,都是由他挑选的,怎么可能连梳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且,自己跟她遇见哪是巧,是王爷吩咐他在这边守着,一见到霜夫人回来就立即向他禀报。 霜夫人是想干麻呢? “我没开玩笑啊。”向晚晚眨了眨眼,很无辜的说道,随即像反映过来什么似的喔了一声:“忘了跟你说明情况,我身后这个才是真正的梳云,之前的是假冒的,其实是戚妃早前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夫人的意思是,被调包了?”陈总管不惊吓了一跳,梳云是戚妃的人? “没错,我也是前先日子才发现的,听说当年戚妃在王府一次招收丫环时想让她混进王府,没想到被总管你涮下来了,所以她们就花钱与当时一名被留下的女子交换,可能时间久了,总管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不信的话,总管可以将卖身契拿出来,与上面按着手印比对一下就清楚了。” 本来还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陈总管将梳云的卖身契拿出来,可眼下看来,根本不用花费一丁点的力气嘛。 陈总管被向晚晚唬得一愣一愣,根本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问题:“请夫人随我来。” 账房里,陈总管从一个上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面也上了一把小锁,打开后,里面就是府里所有下人签下的卖身契。 在王府当差的下人,除非是契约期满,否则不能自行离开王府,就连花银子为自己赎身也不行,而这些下人的价值就在于他们签下时间的长久。 向晚晚记得,梳云跟她说过,她签给王府的时间是一辈子。 一辈子啊,梳云也不过20岁,比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年纪还要小上五岁,就这样浪费在这王府里,真是糟蹋。 “夫人请看,这是梳云的卖身契。” 向晚晚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上,转头对白影说道:“梳云,你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让总管看看是不是一样。” 白影淡漠的脸上滑过一丝不解,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从容的走上前,在向晚晚手指的地方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待红色的拇指印子落在梳云的旁边后,陈总管拿在手里仔细对照,半晌,说道:“夫人怕是弄错了,两个指印完全不一样。” “咦?不一样?给我看看。”向晚晚苦恼的皱着眉,将七宝放下,拿过卖身契研究着:“好像真的不一样耶。” 正当陈总管以为完事的时候,向晚晚突然拿过搁在一旁的毛笔,将梳云原有的手印完全涂去:“也有可能是在按手印之前调换的,可我身边的真的是梳云,所以,这张卖身契也是她的。” 看着那黑乎乎的一个圆,陈总管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直觉得自己被霜夫人耍了,可是,就如她所说的,现在这张卖身契就是她身边这位“梳云”的。 “夫人,这……” “还有什么事吗?”向晚晚重新抱起七宝,状似不解的问。 “没,没事。” 轻轻松松将梳云的卖身契解决,向晚晚心情非常愉快,回到夕绯斋后,她对跟在身后的白影说道:“左边中间的屋子就是梳云的,你住那里。”说罢,便抬脚往自己屋里走去。 “等一下。”白影开口叫住了她。 向晚晚回头,眉稍微挑:“还有什么问题?” “你故意把我带回来,让我在那个丫环的卖身契上按下手印,为的是什么?”白影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向晚晚决不是为了避免救她的那位公子不方便而收留自己,但被人设计签了卖身契,总该让她知道一下原因吧。 至于那张纸,白影在心中冷笑,除了主上,从来没有人能够限制住她的来去。 “这似乎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想要个收容你的地方,而我有自己的用意,咱们各取所需而已。” 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不是吗?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自己还想不到这么快让梳云脱离澈王府的办法。 回到房间,按耐不住的七宝刚要开口,便被向晚晚制止了,用眼神无声的说:别忘了夕绯斋里还有一个外人在。 七宝那个憋屈,本来就不能在外人面前开口,现在好了,连在唯一安全的夕绯斋都不能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时,向晚晚走到门口,悄悄打开一条小缝,不知是遇见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如她所料的光芒。 “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 “为什么?”七宝瞠目,不解的问。 “因为那个白影出去了。”向晚晚理所当然的回答,她之前本就在猜测,那个白影是故意出现在庄陌铭面前,因为从她故意掩饰的眼中她看到了凛冽冷然的神色,刚刚听到外面房门打开的声音,所以才出去看看,果然见到梳洗一翻的白影蒙着面纱飞身上了屋顶,消失在夜空中,速度极快,向晚晚自认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 会武功的女人会被一群连宁汐汐都打得过的男人追,没有问题才有鬼,还真是辛苦她演了一出苦肉计来博取小九的同情。 然,向晚晚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小九长居深宫之中,单纯可爱,没有心机,怎么会有人盯了他呢?难道说他们的目标是皇帝,而小九极受皇帝宠爱,所以从他下手? 不过,不管白影的目的是什么,她企图接近小九的计划被自己破坏,想要再找机会,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七宝算是了解的点了点头,接着迫不急待的问:“娘,你想做什么,我都被你弄糊涂了。”街上赶走云姨的举动,在她耳边说的那一句话,现在又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云姨的卖身契上按手印,原谅他的脑袋小,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多。 “我打算离开王府,首先要让梳云与澈王府脱离关系。”否则以后麻烦不断:“而白影,就是我想出来的让梳云离开王府的办法。”说到这,向晚晚不禁想到自己跟梳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会不会去新宅等他们。 七宝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一副老者的姿态,看来是跟在师父身边太久了,潜侈默化:“娘,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如果要离开,那你跟我是不是也应该跟澈王府脱离关系。” “当然。”向晚晚点点头:“到时候我会留份休书给他。”当然,她也不会忘了跟安素清好好“拜别”。 休书?他娘还真是惊世骇俗,女子写休书,有始以来第一人。 “娘,如果你留下休书悄悄走人,就算爹看到了,爹是王爷,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一怒之下也会撕了。”当然会撕啊,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小妾给自己写休书,不暴走才怪:“到时候没凭没据,你还是他的妾嘛。”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向晚晚此刻深体理解。 七宝的话是重点,重中之重。 要是她拿了庄云澈给她的休书,那她一定会早晚三柱香供奉起来,可万一真如七宝所说那样,庄云澈这么爱面子的人,一怒之下撕了怎么办:“那依你的意思呢?”他能这么说,肯定有什么好的办法。 七宝绽放一抹可爱的笑容,只是那眯得像月牙儿般的眼中,闪动着狡黠的神色:“娘,还有三个月我就满一岁了吧,你说过,一年以后我可以说话喔。” “嗯,没错。”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娘,那我们三个月后离开好不好,你想啊,到时候爹肯定为我大摆宴席,能收好多宝贝喔,以后我们出去吃喝都不用愁了,而且……”七宝神秘的朝向晚晚眨了眨眼,道:“而且那天我会送份大礼给你喔。” 保证娘会喜欢,想想就开心,哈哈哈哈! “七宝,你笑得好恶心。”向晚晚见笑得诡异的七宝,忍不住出声打击,她是郁闷七宝什么大礼这么保密,都不能先透露个一下下。 三个月,说长也不算太长,既然七宝坚持,那就再等三个月好了,而且,他说的也实在有道理,那天送礼的人这么多,而且都是给七宝的,那就是等于给她的,如果都卖了的话,他们母子的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但是,跟休书有什么莫大的关联吗? 向晚晚眨眨不解的双眸,但回应她的就是七宝那张甜美可爱的睡颜,她轻抚着那张嫩得像豆腐脸蛋,眼底溢满宠溺之情。 说真的,她还蛮期待他的大礼。 同样的夜晚,在另外一处的阁楼,一抹青色身影灵巧的跃入其中,伸手轻轻推开那紧闭的大门,里面的人在见到门开时,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 “属下参见主子。” “嗯。”来人淡淡的应了一声,黑色的斗笠下面,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是那一声回应,却有一种让人直逼死亡的压迫感。 跪在地上的男子便是这种感觉,他跟在主子身边有三年了,可每次见到他,他的心总是忍不住颤抖。 “月痕,怎么样?”男子越过跪着的人,径自往主位之上走去,大掌撩起长袍,霸气的一个转身坐下,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冷冽的声音透着丝丝凌厉。 “回主子的话,属下跟随叶挽霜……呃……”才说着,被唤作月痕的男子蓦地感觉前方传来一道微怒的神色,微微抬头,就见自己的主子正用森冷的目光瞪视着自己,在他的疑惑下,警告道: “叶挽霜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一个冷眼甩去,透着浓浓的不悦。 月痕听罢,立即知道自己哪里惹主子不开心了,忙改口道:“主子恕罪,属下一直跟霜小姐到城南,见她走进一座废宅,之后约了屋主见面,将那座宅子以两千两的价格买了下来,又让屋主帮她请了四个下人打扫。” 男子斗笠下的剑眉拧了拧,露出一丝不解:“她买房子做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她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那她身边的丫环呢,可有查到什么可疑的?”男子想了想,继而又问。 “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一直跟着那名丫环,只是进了霜小姐买下的屋子便不曾出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像出现。”月痕如实回道。 男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你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有问题随时向我汇报。”说完这些,他便从主位上站起,在月痕的注视下往门外走去。 “属下遵命,恭送主子。” 次日,早上的雾浓得化也化不开,北风肆意的吹着,冷得只想让人窝在暖暖的被窝里不要出来。 丫环下人们没有这么好的命,但那些主子就不一样了,向晚晚亦是如此,不过,她是不得不呆在床上,以前梳云在的时候,她总会早早的起床,去柴房锻炼,但是现在梳云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影,自己当然不能在她的面前暴露太多,能隐藏的绝不让人发现。 所以,今天的她与众多妻妾们一样,躲在被窝里。 “叩叩叩……” 门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夫人,醒了吗?”轻柔的声音有些僵硬,但不失悦耳。 “什么事?” “有名男子要见夫人。” 白影此话一出,她身后的庄云澈蓦地皱起了眉,他昨天就听陈总管禀报,叶挽霜回来的时候不是带着梳云回来,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但她坚持这个女人是真正的梳云,一来二去,他都被陈总管弄糊涂了,所以一早,他便来问个清楚。 “男子?什么男子?”向晚晚诧异的问,一大清早的,谁跑来找她?小九?不可能,如果是小九,白影就不会这么称呼,应该会直接叫恩人才对,听她的语气,好像并不认识对方。 思及此,她裹着被子走下床去开门,只看一眼,俏脸当下沉了下来:“原来是王爷呀,梳云,你还没见过澈王爷吧,他就是。”向晚晚懒懒的作着介绍。 “奴婢参见王爷。”白影闻言,双手叠交置于身侧,恭敬的行了个礼,但脸上并没有任何敬意存在。 庄云澈淡淡的扫了白影一眼便看着向晚晚,抬脚走进屋内:“听爱妾这口气,似乎并不欢迎本王的到来。” 错,不是似乎,是压根就不欢迎! 爱妾?他叫着不恶心,她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没恶心死。 向晚晚裹着被子重新走回床上,双腿盘坐着凝视着把这里当自己房间的庄云澈,没好气的开口:“王爷一大清早扰人清梦,所谓何事?” 她看着他,眼里写着不耐烦,庄云澈看在眼里,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但心里却五味杂成,很不是滋味。 他稳了稳心神,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昨个夜里听陈总管说你将真正的梳云带了回来,而之前的梳云却是戚寒露的人,本王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解释一番?” “之前的丫环确是戚寒露的眼线没错,我亲眼见到她偷偷祭拜戚寒露,还能有假?” 本来就不对劲,但是无凭无据,就算皇帝也不能拿她怎么办,何况,手印也摁上了白影的,梳云的已被她毁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怕。 “那你又如何证明这个是梳云?”庄云澈说着,手指向屋外的白影。 “是假梳云亲自把人带到我面前的。”向晚晚睁着眼睛,不管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漏洞百出,只知道编。 “你当我澈王府什么地方,丫环下人能随便带进来的吗?”对向晚晚的随意,庄云澈不禁有点生气。 “王爷如果觉得不妥,把她赶出去就是了,何必在我这里大呼小叫。”向晚晚淡淡的挑了挑眉稍,波澜不惊的说道:“反正先前那丫环我是净她赶走了,如果再将她留在王府,指不定什么时候再遭陷害。” 一听陷害两字,庄云澈的心不由得一紧,是啊,当初他就怀疑梳云那丫头有鬼,没想到还真的是有鬼,如果继续把她留在王府,定是个祸害,反正只是一个丫环而已,叶挽霜若喜欢,管她是谁,只要不危害到王府,不伤及她就行,自己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思及此,庄云澈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看着包着像个粽子似的向晚晚,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天气冷,让你这新来的丫环去多拿些碳过来。” 冷硬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关怀,让向晚晚不由得一愣,脑子第一反应就是,她刚刚是不是幻听?还是说今天的天特别冷,把庄云澈的脑子给冻住了。 很有可能,不然怎么对她解释白影变成梳云后不但没觉得奇怪,反而不问了,临走前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关心? 不过,一直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谈得上讨厌的向晚晚并没有对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暗暗得意庄云澈今天的脑子难得的短路,只要熬过了三个月,一但与他脱离关系,那就啥也不关她的事情了。 “梳云,把门关上,我再睡会。” 说完,重新窝回被窝里睡觉。 ------------ 待遇 没有了圣巧节晚上在街上的脏乱形象,白影换上了梳云的衣服,打扮整齐后,俨然是个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儿,虽然故意收敛了自身的吝气,但向晚晚还是能感觉得出白影那森冷的气质,标准的冰山美人儿,除了乞求庄陌铭收留她时会露可怜的神色,之后便再无任何表情出现,始终都是淡淡的。 自圣巧节的两天后,宁汐汐跟梦伶又出现在了澈王府的香竹楼,意思异常明显,她又来小住了,看着她高傲的小脸上挂着嚣张的神色,似乎对天那晚上的事情已经淡忘。 “霜儿姐,霜儿姐!” 宁汐汐一脚踏进夕绯斋,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让路过的下人们闻言,纷纷露出怪异的神色。 霜儿姐? 孝和郡主好像跑进了夕绯斋,那一声“霜儿姐”叫得不会就是霜夫人吧,看来没错,霜夫人的名字里不就有个“霜”吗?只是……郡主不是跟霜夫人结下了怨吗,什么时候变这么亲昵,人一来就跑去找霜夫人,这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吧。 于是,对宁汐汐与向晚晚的关系在澈王府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 “郡主这么早来,是来归还一宝的吗?”随意的声音从房间响起,紧接着,向晚晚出现在宁汐汐的面前,视线落在她怀里的一宝身上。 小家伙似乎很享受,到这会还眯着眼睛在睡觉,屋外的严冬似乎对它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宁汐汐本应该在昨天晚上将七宝送来澈王府,但却不见她的人影出现,让向晚晚一度为她是不是反悔想要独占的意思。 “霜儿姐,不必跟我这么疏远,叫我汐汐就行……咦?这个女人是谁?”看着从房间里端着铜盘走出来的白影,宁汐汐诧异的问,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霜儿姐这里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哪冒出来的? 虽然那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向晚晚看着眼前不拘小节的宁汐汐,嘴角慢慢扬起一道弧度,嗯,比第一眼见到时顺眼多了:“这么快就忘了,她是我带回来的‘梳云’啊。” “喔,原来是她。”宁汐汐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眼中立即闪动着戒备的光芒,颇为不悦的瞪着眼前明明昨天还是脏女人现在却是个姿色不凡的大美人的白影:“你……给本郡主回屋去,没有本郡主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她傲慢的睨视着白影,语气透着不容忽视,白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转过身后,明亮的双眸立即浮上一抹讥讽。 “汐汐,你想干麻?”向晚晚不明白宁汐汐为什么这么做,白影哪里得罪她了?不是那天晚上还风光的为她出头的吗? “因为……”宁汐汐咬着唇畔,小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一宝柔软的毛:“没什么,我只不过讨厌比我长得漂亮的女人。”谁让她那天为了报恩企图让九哥收留,对九哥觊觎的美人她更是讨厌加讨厌。 这话倒是不假,是女人在见到比自己还要美的人总会产生嫉妒心里,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孝和郡主,向晚晚理解的点点头。 不过,宁汐汐刁蛮的性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显示着,就因为人家长得美,就不许踏出房门,何况,在她看来,宁汐汐也不比白影差啊,只弹可破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眸似万夜星辰般闪亮,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她美的活泼,美的张扬。 “可是郡主,你把我的丫环关在房间里,这夕绯斋的活谁干?”向晚晚淡笑的看着鼓着腮邦气呼呼的宁汐汐,问道。 她是不介意自己动手,可是,有现成的为什么不用,她可不会虐待自己,白影又不是梳云,干得再累她也不会心疼一点。 “这个……”还真是个问题,宁汐汐纠结着眉头,很认真的思考,要不让梦伶来干?不行不行,梦伶走了她怎么办,对了,二哥府上这么多丫环,随便调个来伺候霜儿姐不就行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让那个白影抛头露面,至少在她住在澈王府的时间内不行。 想罢,宁汐汐快速走到院门口,立即盯住一名从远处走来的丫环,在她即将转弯的瞬间,开口道:“你,过来。” 丫环脚步停了下来,脑袋四处张望,在见到宁汐汐时,行礼道:“奴婢参见郡主,郡主是在叫奴婢吗?”刚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应该是在叫自己没错。 “没错,就是你,过来。”宁汐汐向她招招手,道。 “请问郡主有何吩咐?” “呐,你现在把夕绯斋打扫干净了,还有,在我离开之前,就由你伺候霜夫人,听明白没。”宁汐汐一脸“你敢说不试试看”的威胁,吓得丫环脸上明显露出惊恐的神色。 “是,郡主,奴婢一会就来打扫。”奇怪,霜夫人不是有梳云伺候着吗? “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本郡主说的是现在,怎么,你想违抗本郡主的命令,信不信本郡主打断你的腿。”宁汐汐双手插腰,看向丫环的眸中目露凶光,丫环双腿打颤,一点也不怀疑宁汐汐话里的真实性。 都说郡主野蛮,怎么竟让她碰到了呢。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东西,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偷偷觑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奴婢不敢,只是……这锅补品是给王妃送去的。”王妃如今怀有身孕,全府上下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她也不想因为不能将补品交到王妃手里而被总管责罚,可是眼前的又是贤亲王爷的掌上明珠,同样不能得罪…… 唉呀,真是愁死她了。 正当丫环苦恼之际,宁汐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托盘:“还愣着做什么,你们王妃天天吃这些补品,少吃一顿又不会死,快去给本郡主干活。”敢无视她的话,当真以为她不敢惩治她是吗? 丫环身子瑟缩了一下,在宁汐汐的狠瞪之下低着头往夕绯斋里面跑,识实务者为俊杰,如果到时候陈总管责罚下来,她也能以郡主挡过去,不是她不想给王妃送过去,实在是郡主强行将她留下。 “霜儿姐,问题解决了,外面好冷,咱们进屋说吧。”说罢,宁汐汐端着托盘,抱着一宝便往房间跑去。 向晚晚紧随其后,进屋后将门关上,防止寒风的倾入,刚把门带上,就听到身后传来抱怨又不屑的声音。 “人参鸡汤……这个安素清,她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至于吃这么补吗?也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吃没了。”说话间她拿碗舀了一碗汤出来,放在嘴边吹吹,而后,在向晚晚以为她要自己喝的目光向,往旁边一挪:“来,一宝,好好补补。” 向晚晚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宁汐汐做事,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吗?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喜欢安素清。 “汐汐,说话小点声,你不怕刚刚的话被人听去了告诉王妃。” 宁汐汐小脸一扬,染上一抹嘲讽:“笑话,本郡主还怕隔墙有耳,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说,不就怀个孕吗,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就算她生了个儿子,也只是次子,瑞昊才是澈王府的长子。”说到最后几乎是嚷了出来,就怕没人知道她说些什么。 而这样,她更断定刚刚的想法。 “怎么了,你不喜欢安素清?” “不喜欢,她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讨厌的。”宁汐汐撇撇菱唇,脸上流露出一股厌恶之色。 “为什么?”向晚晚在她身旁坐下,问。 宁汐汐秀眉不由得一拧,好想联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从我懂事以来,她就喜欢跟在二哥身后,一脸文静乖巧的模样,温柔善良,可是有一天,我跑去找她,无意发现她在自己的住处责罚丫环,那着一把匕首在丫环的手臂上一刀一刀的划着。”从那时起,她才认清了这个表一不一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对着自己笑总会感觉很恶心,但又不能怎么样,她那完美的伪装,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何况那时候的她还小,说的话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变态! 这是向晚晚听到后的第一反映,果然,恶毒的女人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得出来的,要达到变态的境界,看来她还得向安素清好好学习才是。 “没想到我离开了三年,回来后她居然真的嫁给了二哥,成了澈王妃。”宁汐汐话里的意思,好像并不意外安素清坐上正妃的位置。 不过,这些都不是向晚晚关心的,确切的说,安素清对别人做过什么她都不关心。 落月轩 安素清一早便命春娆吩咐下去,今天命厨房给她炖人参鸡汤,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丫环将鸡汤送来,当下便不耐烦的命春娆去厨房问个究竟。 当春娆来到厨房问了掌事的之后,才知道早就有一名丫环端去落月轩了,有好一会了,这让春娆当下便感到不解,厨房到落月轩并不远,该不会那死丫头趁机偷懒去了吧? 想到此,春娆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不要让她逮,否则,她非狠狠教训那不懂规矩的丫环不可,连王妃的补品都敢怠慢,没有多作停留,春娆就离开了厨房,在若大的王府寻找那名叫盼儿的丫环。 在问了不少人之后,她终于在经过夕绯斋时见到了正在院子里谅衣服的盼儿,怒气当下“蹭蹭蹭”的涌了上来,二话不说走到盼儿身旁,抬起手狠狠的揪起她的而杂拧了起来,语气凶恶的道:“好你个小蹄子,活不耐烦了是吧,为什么不把王妃的鸡汤送去,是不是你自己喝了,走,跟我去见总管,今天非得好好惩治惩治你不可。” 春娆一边恼怒的吼着,一边揪着盼儿的耳朵往院外走去,那大吼大叫的,嚣张跋扈的模样显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刚走到门口,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喝声:“站住。”娇脆的声音带着薄怒。 两人回头,见宁汐汐开门走了出来,忙行礼:“奴婢参见郡主。” “干什么去?本郡主有允许你离开夕绯斋吗?”她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盼儿与春娆,刚在屋子里喂一宝喝鸡汤,看着它吃东西的可爱模样,她真是爱死了,可偏偏有人不识趣,非要打断她跟一宝“联络感情”,吵吵嚷嚷,居然比她还蛮横,于是便起了出门看看的心,怎料却遇见了她抓来伺候霜儿姐的丫环企图逃跑。 真真是不将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向晚晚随着宁汐汐走出门,双手怀胸的倚在门口,慵懒的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春娆,只见她刚抬起头,便又立马低了下去,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隐隐可见她紧握的双拳微微抖动着,不难看出她此时的害怕。 薄唇微扬,向晚晚觉得甚是好笑,刚刚还在院子里底气十足的春娆,怎么此时见了她倒像是老鼠见猫一样,活像自己想要把她吞了似的,好像她训人的时候就没想到这是她向晚晚的地盘。 “郡主息怒,奴婢……奴婢……”盼儿跪在地上,却愣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着急的不知所措,脸上尽是懊恼又无耐的神色,她今个是撞上哪位衰神了,怎么这么倒霉,鸡汤不能安全的给王妃送去,眼下即将受到责罚,而郡主又不许她离开,盼儿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来。 宁汐汐的目光在盼上身上停留了一下,继而又落在春娆身上:“她说不出来,你说,为什么将她拽走。” 春娆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她怕一抬头就看到霜夫人那冷若冰霜的目光,那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深感恐慌:“回郡主的话,王妃命厨房炖的人参鸡汤一直没有送过去,所以奴婢便去厨房寻问,他们说盼儿早就端走了,所以奴婢这才找到盼儿,想问个究竟。” 宁汐汐不屑的撇了撇唇:“不就一锅鸡汤吗?至于这么兴失问罪,这个盼儿是我找来伺候霜夫人的,而那锅鸡汤我已经赏给一宝补身子了,你们家王妃要喝,不会叫厨房再炖,跑到这里来闹事,你是不把霜夫人放在眼里呢,还是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她字字凌厉,话里透着浓浓的不爽。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撒野,当她孝和郡主是纸老虎吗? 春娆猝然一惊,没料到自己的举动让宁汐汐这么生气,忙磕头认罪:“郡主息怒,奴婢不敢。”同时也暗暗诧异,王妃的鸡汤居然进了那个小畜牲的肚子里,这简直是侮辱王妃,郡主明明跟霜夫人不和,为什么此刻居然站在她的一边,公然对抗王妃,看来,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得快快禀告王妃才是。 “不敢最好,识像的快给本郡主滚。”宁汐汐暴喝一声,春娆忙爬起来夹着尾巴离开了,整一狼狈样。 回头,猛然发现嘴角含笑,倚在门口的向晚晚,不由得一愣:“霜儿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属猫的吗?为什么都脚步声,还好现在是大白天,如果是晚上,非得被她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你出来的时候,见你训的专心致致,就没敢打扰。” 到底是从小就被捧在手里呵护的掌上明珠,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人一等气质,不是随便就能模仿出来的,像她就不行,人人平等的观念在她的脑子里已根深蒂固,就算借着霜夫人的身份压迫人,她还是达不到宁汐汐那样效果。 两人重新回到房间里,就见原本趴在桌子上喝鸡汤的一宝,此时正四脚朝在的倒在桌子上面,两只前蹄摸着喝得圆滚滚的肚子,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打了个嗝,模样甚是逗人,看得宁汐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小家伙把一整锅鸡汤都给喝了,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样子是吃撑了。 向晚晚上前,恶剧作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肉嘟嘟的小肚子,这一举动立即惹来一宝不满的叫声: “瞅!”别戳了,刚喝下去的汤都要压出来了。 摇篮里的七宝睁着一双哀怨的目光瞪着吃得异常满足的一宝,眼底控诉意味十足,死一宝,你个贪吃鬼,给我留一点要死的啊,居然全喝光了,要知道,给王妃炖的补品可不是经常能吃到的,居然一点也不想到他这个主人。 同样是怀孕,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当初娘怀孕的时候,也没炖炖有补品吃,这就算了,居然还狠心给拿喂毒酒喝。 他可不认为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弟弟或妹妹,因为他本就没把自己当庄云澈的儿子,此刻有便宜不占,他又不是傻子。 其实那只鸡也不错,可惜他没牙齿,咬不动。 突然,门外的声响又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只不过当听到盼儿的那一声称呼,向晚晚与宁汐汐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秀眉,晶亮的眸中快速闪过厌恶。 ------------ 报复 ------------ 以牙还牙 “你说……我想干什么?”向晚晚丢给她一个明知顾问的眼神,压抑着胸口处传来的愤怒,她低声说道:“安素清,早在你下毒企图害死我们母子的时候,派兰嬷嬷趁我昏迷不醒杀死我的时候,故意晕倒害我在你门口跪了一晚的时候,诬蔑我有杀死你孩子的心而被庄云澈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时候,你就该有所觉悟,好日子……到头了!” 别以为她把这些都忘了,她向晚晚其他的记不住,但侵犯到她的事,她会一滴不落的记在心里,…… ------------ 一岁生辰 暖暖的轻风带着春的气息悄然而至,阳光自云层穿透而射,晴朗的天气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香竹楼外,一名体形修长俊美的男子负手伫立,那双纯静的眼睛好似有阳光坠入其中,泛着星星点点,甚是明亮。 “梦伶,你家郡主可在?” 忙碌的棼伶听到门外的声音,忙转身,立即扬起笑容:“九王爷吉祥,郡主正在屋里与霜夫人用膳呢。”九王爷人不仅长得英俊,脾气和善,性格温柔,让人很…… ------------ 离开 ------------ 小贼 ------------ 悬赏 ------------ 赖着不走 “梳云,我让你将那些东西拿去当了,一共多少银子?”停止与七宝的争论战,向晚晚既而转头问道。 大臣们送的礼物,自然不会差,想必也当了不少银子。 “我分别将东西拿到各个当铺去当,夫人让我当的那些,就已经有五十万两。”手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银子,让她晚上觉也不敢睡,就怕突然被人给偷了。 夫人信任自己才将这件事情交给她去办,若最后搞砸了,那她万死也不足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