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5-26 楔子:“一个是佛祖拈花一笑散落的花瓣,一个是得佛祖点化的幽境之泉泉眼,本都是深具佛缘之人,化作曼舞花待参透佛道便可荣登雷音寺万佛台,偏也逃不过这人世间的情爱,何苦来哉!我佛慈悲,希望花儿也心怀情意,也不枉空墨你一番执着。” 自始皇帝建国以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之势显露,历经半个世纪,当今九州大陆,已呈六国分立之势------北边草原地带翼国盘踞,中部渥奚族建立了北禄国,南面则是崇尚和平的宁国,与翼国、北禄相交的蓬兰位于大陆东北面,而方诸山以北属极寒之地,属于三不管地带,最西面是斓池国,西南面则是斓池和宁国共同的邻国胡夏。大陆上,由翼国西南面的女几山和蓬兰东北的方诸山发源的庶河、捻河在北禄国东面的国都延嘉附近汇集流入大海,而横跨了斓池、胡夏、宁三国的齐云山脚下则发源了流经整个宁国的安江。 第一章 北禄皇宫 北禄皇城位于延嘉城中心,皇城分为南北两宫,前朝北裕年间,皇城以南宫为主,北宫为辅。北宫位于延嘉城中心北部偏西,南宫位于延嘉城中心南部偏东位置,南北两宫相距七里,由复道相连。北裕年间,皇城注重修建南宫,整个政治文化中心以南宫为主。自古以来,皇城中的宫殿都以中轴线上的最为宏伟壮丽。 南宫依平地突起而建,被百姓称为“西岗”。中轴线上依次是却非殿、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平朔殿,中轴线两侧各有两排宫殿,有宫殿四十余座。东南西北为苍龙门、朱雀门、白虎门、玄武门,四周由东南西北四条大街所围。南北相距2.6里,东西相距2里。 自前朝覆灭之后,因为北宫靠近太仓、武库、濯龙园,是以北禄掌权者下令扩建北宫,皇城的整个政治文化中心由南宫转至北宫。北宫高出附近四米,被称之为“金銮殿”。北宫中轴线上宫殿依次为温鈁殿、安福殿、合欢殿、德阳殿、宣明殿、平洪殿。两侧也有两排宫殿,共计二十余座,房屋九千多间。经北禄皇朝扩建,北宫整体看来要比南宫宏伟得多,由百官朝贺的云梯而上,两侧各有十四根华表石柱,取天际二十八星宿之意。接下来的各个宫殿门口都安放有两只石狮,殿前是“门海”又称吉祥缸,用于防火之用,在冬天,为使缸中的水不结冰,在缸底会架起柴火,直到天气回暖方才撤掉。在皇帝上朝的平洪殿右前方还安放有日晷,谨醒朝臣。在整个北宫前方左右两侧还设有太庙和社稷坛------太庙在左,社稷坛在右。 北禄明元帝安陵嗣十七岁即位,改革税制,励精图治,政局清明,都城延嘉更是呈现出一派其乐融融之象。时值北禄明元帝十六年,安陵嗣下诏立十一岁的皇长子安陵冥烨为储君,赐居麟德宫;封其母德妃尔东玉香为皇后,赐居翊坤宫。 辰时一刻,麟德宫,进门的榻上,右边坐的自然是太子安陵冥烨,左边坐着的则是安陵冥烨的伴读、白马公伯宏之子伯渊。本来安陵冥烨这是性子是极冷淡的,就算对他的母后尔东玉香亦是如此,但是自六岁伯渊当上他的伴读之后,不知怎的,彼此就成了好哥们儿。 安陵冥烨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兵书,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伯渊讲宫外的趣事,思绪不禁回到了五年前和伯渊最初相遇的那个夏天,眼前突然跳出真道那张欠扁的笑脸。 五年前,在冥烨和伯渊成为好友不久,也不知怎么消息传到了真道耳朵里,后来又给真道遇到了一起的伯渊和安陵冥烨,还被调侃了一番:“皇子殿下,这就是你心上人啊,长得可真俊,哈哈。” 伯渊有些脸红,冥烨直接黑了脸拉着伯渊走人了,无视身后真道的大笑声。 看着冥烨突然皱起的眉头,伯渊掰开冥烨手里的书“诶!佛狸,你有在听我说么?你是不是不想去啊!” “啊?什么?”被伯渊的声音拉回现实。 “哎,搞了半天你没在听我讲什么啊。”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了?”冥烨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啊,就是下月十二邻兰郡的无遮大会啊,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那可是十二年一次才子云集的盛会啊,错过就太可惜了……” “无遮大会?” “你没听过?”看冥烨沉默,伯渊也就自顾自地开始说了:“无遮大会就是……” 一刻钟后,冥烨总算明白伯渊为什么那么向往那个什么“无遮大会”了。“可白马公那边……?” “父亲大人那边不用担心,他已经同意了。” “呃好吧,去看看。” “哈,好的,那我们明日就出发,记得告诉皇上哦,我也回家收拾收拾,走了哦!”伯渊起身挥挥手,径直出门去了。 “诶?这人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怎么一沾到和什么文人墨客有关的事就完全变了样子……”冥烨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就又拾起书继续看了。 巳时三刻,安陵冥烨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停了一下就继续埋头书中。 贴身内室小川子片刻过后躬身进门,禀道:“主子,柳公公求见!” “传。” “太子,皇上和真道师傅已经在奉天殿等着您了,请您马上过去呢!” “知道了。”冥烨放下书起身出门,柳姓公公紧跟其后。 奉天殿中 两岁的安陵雪缕看着桌上自己喜欢的水晶虾仁儿,嘟着嘴埋怨:“父皇,雪儿饿了,要吃饭饭……”说着就在真道怀里蹬着小腿儿。 “雪儿乖,我们在等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好。”真道抱着小雪缕诱哄道。 看着真道一副慈母模样,安陵嗣看得有些痴了,不禁起身走过去,扶着真道的脖颈就吻了下去。 “唔~~”真道睁大了眼睛,半晌便沉浸在安陵嗣的俘获中,搂着小雪缕的手也不觉松了。 小雪缕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瞬间充满了水汽:“唔~~父皇……雪儿知道你很饿,但是不要吃师师好不好,雪儿喜欢师师……呜呜呜~~~~” 被小雪缕哭声拉回现实的安陵嗣立马放开了真道,尴尬道:“咳……雪儿,父皇不是要吃师傅,是师傅嘴上有脏东西,父皇帮他擦掉而已。” 真道憋笑憋到脸都红了,眼带笑意得看着安陵嗣,好像在说“谁让你不分场合乱发情的,活该。” “真的么?父皇不会吃师师了?”小雪缕两眼含泪得看着自己的父亲。 “真的” 真道彻底忍不住了“哈哈哈……嗣,你也有今天……哈~~~笑死我了。” 小雪缕满脸疑惑得看着自家“师师”:“刚刚是谁挠‘师师’痒痒了么,真奇怪,算了,不想了。诶?哥哥怎么还没来,雪儿真的很饿了!!”在得到父皇保证的时候注意力又回到了桌上。 正在这时,屋外柳公公通传道:“太子到。” 安陵嗣坐到主位上“进来吧。” “佛狸给父皇请安!师傅安好!”虽然安陵冥烨为人冷漠,但在安陵嗣面前还是相当规矩的。 真道看见佛狸都这般大了,真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点头示意冥烨入座。 “嗯。入座吧。”安陵嗣庆幸儿子来得正是时候,不然还不知道真道要怎么嘲笑自己呢,居然在自己女儿面前就没把持住“看来真道对自己影响越来越大了。”安陵嗣不禁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是。”安陵冥烨到自己位子上坐了下来。 “用膳吧。” “哥哥坏坏,害雪儿饿了好久。”小雪缕嘟着小嘴抗议。 “是哥哥不是,在这儿给小雪儿赔不是了。”说着往真道碗里夹了一快水晶虾仁儿。 小雪缕看是自己喜欢的水晶虾仁儿,心里乐开了花儿“哥哥这么乖,雪儿原谅你了。”拱了拱小屁股“师师,雪儿要吃虾。” “哎呀,饿着我们小雪儿了,师傅马上喂你,啊!”说完两眼带笑的喂着小雪缕。 这一幕看在安陵嗣眼里又是一愣,赶紧低头吃饭,真怕自己又把持不住。 用过午膳后,安陵嗣因为丞相求见就先去文轩阁了。真道也让奶娘抱着小雪缕玩儿去了,再看冥烨见安陵嗣离开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想来他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要求他父皇,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佛狸还有何事啊?” 见父皇走了,冥烨只好将目光转向真道,毕竟师傅如果同意的话,父皇一般都没什么话说的“嗯……” 不等冥烨说完,真道就打断了“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宫午休吧,下午不是还有功课么!”说完欲转身进入内室,眼睛却在偷瞄冥烨。 “师傅慢走,佛狸有事……”冥烨有些急了,毕竟已经答应伯渊了,要是现在不说,明日说不定就出不了宫了,但看着真道那要走不走的样儿,心里又不免有些别扭,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求您!” 真道含笑转过身“哟,今个儿就吹得什么风,我们的皇子殿下转性了,这么恭敬,我可担不起。”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朝冥烨躬了躬身。 冥烨脸有些红了“平时拿自己开涮也就算了,师傅怎么时刻都是这样,完全没个正经!!”“真道~~”冥烨咬了咬牙。 “得,不逗你了,有什么事,说吧。”真道敛起笑容,坐下等着冥烨的下文。 “额!”真道突然转变态度,冥烨有些无措,但毕竟是被真道作弄惯了,应变能力也有所提高,正色道:“我打算明日和伯渊一同去邻兰郡游历一番。” “参加无遮大会?” “不一定。” 说到无遮大会,真道不禁怀念从前和安陵嗣的种种……“去吧!至于是否要带随从你就自己决定了。” “这么容易?”冥烨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你以为呢!?” “父皇那边?” “师傅替你搞定。” “那我回宫收拾行囊了。” “等等,这个拿着。”真道递给冥烨一块麒麟状玉牌“有什么事就去找邻兰郡郡守张光辅。” 冥烨接过玉牌,躬了躬身边离开了。 真道起身望着冥烨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傻小子,爹爹就喜欢你在我面前一点不拘束的样儿,哈哈,有我以前的风范,说不定此去还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儿回来,哈哈!”看着冥烨出了房门,真道也回内室打盹儿去了。 翌日卯时宫门刚开安陵冥烨就去白马公府邸等伯渊了,伯渊也收拾妥当。待白马公和夫人叮嘱一番之后就准备出发了,无奈伯渊八岁的妹妹也在,还缠着要随两人一道去,以安陵冥烨的性格自然不语旁观,可怜伯渊和白马公夫妇费了好大力气才哄住伯珊,还承诺下次再带她去才得以出得门去。二人骑上伯宏为其准备的马匹就直奔邻兰郡而去。 辰时奉天殿寝室中 真道在安陵嗣怀中微眯双眼,好一副慵懒姿态,让人看了不禁心猿意马,此时的安陵嗣可顾不上此等美景了,试问有哪个君王能接受一个晚上不见,自己的太子就擅自出宫还归期不明的现实?本来昨天这个消息就应该有人上报的,八成又给真道截下了,还缠着自己一晚。安陵嗣再次为自己的定力深感惋惜------都快被真道给磨没了。想到现在才得知佛狸去了邻兰郡,派人追回也来不及了,真是怒气倍增,但低头看着怀里的可人儿,再大的火气也只化作重重的“哼”声了。 耳边呼吸突然变重,真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仰头看着脸色微红的安陵嗣,“呵”忍不住笑出了声“佛狸还真是和嗣一个样儿呢!”真道伸出手臂缓缓地扶着安陵嗣起伏的胸膛帮他顺气,一边嗲声嗲气道:“嗣~~我们就应该让佛狸自己出去历练一下,毕竟他以后要继承王位,总不能一辈子关在禁宫里吧,空有书本上的知识是远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的!嗣你那么聪明,不会这点儿道理都想不通吧。”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问问我的意思也就算了,佛狸才十一岁,你就放心任他出去,我有时候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呜~~嗣,你冤枉人家,谁说我不担心儿子了,我不是有教他功夫么,以他现在的水平到邻兰郡完全没问题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伯渊在么,你信不过自己儿子,难道还信不过小渊渊么?”就算在被窝里,真道也能摇晃着安陵嗣的臂膀撒娇,真是佩服。 “再稳重也只是个孩子,我已经派凤箫、夜无跟着他们了,必要的时候直接捆了带回来。” “那你是同意让他们去了?”安陵嗣转头不理真道“我就知道嗣最好了,谢谢!”真道在安陵嗣脸上啵了一下就伏在了他胸口偷笑“幸好嗣没有试过儿子的功夫,就凭两个暗卫,要想捉住佛狸可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小渊渊在,哈哈,嗣真是太可爱了。”看着被说破心事的安陵嗣不自然的动了动手臂闭眼小憩,真道也合上了双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点。 就这样,面对安陵冥烨先斩后奏的事实,在真道“苦口婆心”劝导下,安陵嗣妥协了。 ------------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5-26 第二章 “北禄国东南部与宁国交界的凌山山脚下,临近安江尽头,风景秀丽,水土肥沃。人向来依山傍水而居,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北禄王朝最具盛名的郡县之一--------邻兰郡。北禄国位于九州大陆中部,东边又与大海相邻,是以我国具有全九州大陆最全的气候,绮丽之景何其之多,然为何偏偏邻兰郡成了最具盛名的郡县之一,相信各位看官也猜到邻兰郡能闻名遐迩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地形地貌奇特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那就是……只有在邻兰郡才有的无遮节了,要说这无遮节啊……”一棵百年梧桐树下,有一手执折扇书生摸样的人正口沫横飞的说着,四周还围了不少背着包袱形形色色的看客。 “蒲生,你又在这儿糊弄外地人了!” “知书小儿,怎么又是你?”蒲生一副遇到瘟神的表情。 习惯了这人把戏的本地人都充耳不闻的走了,看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见一小厮打扮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指着书生道:“没错,就是小爷我,你不就是想借着无遮节推销你的赝品折扇、字画么,做人要堂堂正正的,你怎么老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你说你……” 还不待知书说完,四周的人就看看蒲生又看看地上的一堆灰布裹着的东西,作鸟兽散了。 “诶!!大伙儿,别走啊,不买东西的话故事还是可以听的嘛……”蒲生还想试着挽回,但人们好像都直接无视他了 蒲生抬头怒视知书道:“看你干的好事!” “小爷就是看不惯你那副糟蹋学问的样子。走了……”提了提手里的菜,知书径直朝南边儿走去。 看着知书远离的背影,蒲生恨得牙痒痒,拽紧手里的折扇叹道:“算本公子今天倒霉,你给我记住了,哼!”说完又蔫了“今天的生意又泡汤了,哎……”走到灰布包旁托起那一大包东西朝巷尾走去。 邻兰郡城东花家 “陈伯,我回来了。”刚跨进门的知书就大声嚷嚷着。 “哎哟,你这混小子,小声点儿,被老爷听见了又是一顿好打,罚了那么多次还不知悔改啊!”迎面跑来一精神矍铄的大叔,赶紧捂住知书的嘴巴斥责道。 从花厅的廊柱旁探出一颗小脑袋,笑弯了眼“书哥哥……” 闻声转头的陈伯恭敬道:“二小姐!”来人正是花家年仅八岁的二小姐花舞忧。 “二小姐!” 陈伯一拍知书头道:“没规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呼小叫的。” “嘿嘿,看见二小姐,一时高兴忘了,以后不敢了。”知书吐舌道,毕竟刚到及笄之年,对自己的情感还不能很好地把握,喜笑总是容易外露的。 “嘻嘻,陈伯伯,不要怪书哥哥嘛,舞儿还有好重要的事要找他呢!”小舞儿蹦蹦跳跳的过去握着陈伯的手掌撒娇道。 “二小姐,叫老奴陈伯就好,毕竟身份有别,被外人听了去对小姐声誉有损……还有,知书身为下人,怎么能和小姐……” “知道了……陈伯伯,我和书哥哥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啊!”不等陈伯话说完,小舞儿就拉着知书跑开了。 看着地上放着的菜,陈伯顿感无力“这个二小姐,老爷骂着,夫人宠着,真是难为我们做下人的,哎……都是主子,向着这边又会得罪另一边,不管了。”提起菜,摇着头想厨房走去。 这边小舞儿和知书已经到了木兰花园。 “书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呢!!”舞儿边走边道。 花家家教甚严,女子是不许外出的,就算是花家夫人出入也只能乘轿,男子则没有这项规矩。 想到刚刚戳穿了蒲生的把戏,知书不禁喜上眉梢:“对不住,路上有事耽搁了。”看着女孩儿灵动的大眼睛,不禁点点她的鼻头:“你这个小机灵,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啊?” “当然是重要的事……嗯,就是姐姐的上联,你到底贴出去没有啊?” “贴了。” “真的?” “嗯,我去找了引玉楼的言老,他看了我手中的上联很是欣赏,决定挂出来悬赏下联呢!!” “真是太好了。” 小舞儿合着小手,笑得别提有多甜了,看得知书一阵失神“二小姐虽只有八岁,但还是笑起来真可谓是倾国倾城啊!!要是能娶……” “书哥哥~~书哥哥~~你怎么了?”小舞儿看知书一阵愣神,挥着手问道。 “啊?没……没什么。”被舞儿声音拉回现实的知书略感无措。 “那,我们先说好的,你可不能告诉姐姐,不然她又得罚我了。”舞儿不放心道。 “书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说了会保密就绝对不会告诉大小姐的,你放一百二个心吧。”知书抚了抚舞儿的额头道。 “可是我已经听到了。”自木兰花树下走出一文雅女子,微蹙黛眉,手执美人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正是花家大小姐花兰盈。 “姐!”小舞儿一脸震惊,刚说不能被发现就被逮个正着。 “大小姐。”看着来人,知书识趣的弯了腰,退到舞儿身后“不关二小姐的事,是奴才自作主张把大小姐的对联拿出去悬赏的,真的!!”知书急切道,毕竟自己皮粗肉厚,受点罚不碍事的。 “姐~~”听知书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舞儿也急了。 “别说了,这件事我刚听得一清二楚。”花兰盈看着小舞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视线移到她背后的知书身上“知书,你退下,这件事不要宣扬,我自有分寸。舞儿,到我房里来。”说完转身朝后院走去。 “可是,大小姐……”知书还是一副怕舞儿受罚的样子。 “书哥哥,听姐姐的,没错的,你先下去吧。”小舞儿古灵精怪的朝知书眨眨眼,就跟在兰盈身后走了。 知书虽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但在花家,除了老爷,几乎所有的人都比较偏爱二小姐,况且大小姐都那样说了,想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兰盈房中 “坐下。”待丫鬟送来茶点后,兰盈放下扇子,端起茶碗道。 “哦……”虽然刚刚跟知书说没事,但兰盈生起气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舞儿战战兢兢的随兰盈到榻前,还以为会挨骂的,结果却叫自己坐下,舞儿倒是随意,坐下了。 “说吧。”兰盈抿了一口茶,看着舞儿说道。 “啊?说什么?”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舞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刚刚你们在木兰花园说的事情啊!” “哦……”舞儿愣了片刻,道:“其实呢,其实看姐姐每天画那么多好看的画,弹那么好听的琴,心里十分佩服姐姐……” “然后呢?” “那天无意中看到姐姐写的对联,顿时觉得姐姐简直就是全才,所以……所以就忍不住拿了一副走……” “你看得出我的对联是好是坏?” “嗯……”舞儿搅着衣带,吞吞吐吐道:“其……其实……其实那是……那是书哥哥说的。” 在邻兰郡书香气息浓重,一般家庭男女皆是要习文的,所以舞儿也自然而然被逼着读书,奈何这小祖宗就是不长进,陪她读书的知书都学富五车了,她还是个半吊子,真真是让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花夫人失望透顶了。 “我说呢,还以为我们花家二小姐长进了,结果是背后军师的功劳啊。” 小舞儿倒是脸皮厚了,这种程度的调侃完全能当好话来听了“那是当然,姐姐你不知道,书哥哥好厉害的,他……” “好了,别岔开话题,我是问你为什么把我的对联拿去引玉楼悬赏?” 眼看糊弄不过去了,小舞儿也被问得不耐烦了,直接坦白从宽了“我是看姐姐那么好的书画,放着怪可惜的,倒不如拿出去卖了换成银两。但是书哥哥说姐姐的画流出去对花家声誉有损,引玉楼又常年以文会友,所以就拿对联去悬赏了。”小舞儿越说越小声,害怕哪个不留神,自家姐姐就生气了,姐姐生气还不要紧,要是被娘知道了,又得哭好久,其实小舞儿还是挺孝顺的。 “你要银两干嘛?在家也用不着啊!”不愧是才女,一来就听出了关键所在。 “嗯……嗯……”舞儿又开始搅衣带,看来是不打算说了。 “不说啊,那我万一一不小心告诉了娘怎么办呢?我们的小舞儿总是不听话,又要害娘亲哭咯,真是不孝啊!!”兰盈作暗叹状。 “姐~~你就知道欺负我……”舞儿跺脚恼怒道。 “哪能啊!谁敢欺负我们花家二小姐啊,那舞儿你是说呢?还是说呢?还是说呢?” “我……我……我是想无遮节的时候偷偷出去玩……” “什么?”兰盈显然是被吓着了,这小祖宗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真不愧是花家二小姐,什么事都敢做……”兰盈念叨,突然厉声道:“爹娘才带着弟弟离家去慈云寺礼佛,你就无法无天了?” 被兰盈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一抖“不是的,姐,到时候书哥哥会陪着我去的,不会有事的,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书哥哥么?” “知书?舞儿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相信他呢?” 听到兰盈的回答,小舞儿都快哭了“姐~~”抓着兰盈的衣袖,舞儿恳求道:“姐~~天天关在家里读书,一点都不好玩,你就让我出去玩会儿吧,我保证,就一会儿会儿,看了我马上回来。” 看着妹妹眼泪往往的样子,兰盈有些不忍,思索片刻,答道:“要我同意也可以……” “真的?姐姐,你同意啦?”拉着姐姐的衣袖,舞儿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你听我把话说完……”拂开拉着自己袖子的小手,严肃道:“要我同意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让我陪你们一起去,看了就马上回来!” “没问题,什么我都……什么?你也要去?”小舞儿才反应过来兰盈说了什么,惊道。 “那舞儿你是我陪你出去呢?还是不出去?” 转了转还含着泪的大眼睛“反正先出去了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那好吧,姐姐和我们一起去。但是不能告诉爹娘哦,嗯……还有那个小坏蛋杨名。” “这个自然,但是舞儿,距离无遮节还有十天呢,在这十天内你可要听姐姐的话哦。不然一切免谈!”兰盈摸着舞儿的头语重心长道。 “哦……”舞儿沮丧了:“就知道姐姐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的,果然!!” “这才乖嘛!去玩儿吧!” 看着姐姐的笑脸,舞儿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翌日清晨,舞儿房中 “舞儿~~” “谁在叫我”还在梦中的舞忧呓语道。 “舞儿~~小舞儿,该起了。”拍拍凸起的棉被。 “谁呀?”舞忧一把掀开被子,咬牙道:“刚刚拿到鸡腿正准备要下去呢!!”定睛一看“姐姐~~”立起的毛一下子软了下去。 “小舞儿不乖哦,说过要听话的哟,怎么又恋床呢?”兰盈摇头道。 “我起还不行么!”舞儿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看来我们二小姐是不想出去了。”看着舞儿慢悠悠的起床,兰盈掸了掸长袖道。 兰盈话音刚落,舞儿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利落的穿着衣服“怎么会呢,舞儿最听话了,姐姐也要说话算话。姐姐,你说是吧?”舞儿抬头望着兰盈,笑眯眯道。 兰盈抿着嘴点点头:“是,是,那舞儿也要守诺言哦!” 舞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乖乖在房里念书、抚琴,不准调皮,那我到时候就让你出去。” “啊~?”对小舞儿来说,想让她坐着乖乖不动,除非用绳子捆着。 “嗯~?舞儿忘记刚刚说过什么了?”兰盈挑了挑眉。 “知道了。”舞儿耷拉着脑袋道。 “那现在我们聪明的二小姐知道该干什么了?” 舞儿只着里衣踱步到小几旁,坐在小腿上,翻来书本正看着。 兰盈忍不住背过身去偷笑了下,正色道:“用功也得等洗漱好、用过早点之后再说吧……知琴!” 从门外走进一长相秀气十五岁上下的女孩,躬身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服侍二小姐更衣洗漱到花厅用早点。” “是。” “舞儿,我在花厅等你。” “哦。” 看着舞儿一副躁动又不得不规规矩矩接受服侍的样子,兰盈忍不住又勾起嘴角,掩笑出门朝花厅而去。 直到无遮节,小舞儿为了十天之后能出去玩,都只能规规矩矩在房中读书、练字、抚琴了,就连知书也被勒令不能去打扰她,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来说,真真的辛苦啊,但谁又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另一方面,兰盈只顾着借此机会时不时到舞儿房中督促她用功,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对联还在引玉楼被用来悬赏的事情。 ------------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5-26 第三章 话说北禄都城延嘉位于国土东部,邻兰郡则坐落在北禄国东南方位,距离都城延嘉只百里路程,冥烨、伯渊二人因为想赶在日落前到达目的地,于是具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邻兰郡北城外,下马入城。因为邻兰郡本就民风淳朴,郡上的百姓都热情好客,加之又在无遮节前夕,所以入城根本没有例行盘查。冥烨二人刚入得城来,路过一棵大梧桐树时,就见一人迎了上来。 “二位公子好面生啊?”来人正是那日被知书当面揭穿把戏的蒲生,只见他“刷”的一声打开折扇,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 见来人穿着一本正经,伯渊礼貌道:“这位兄台有礼了,我兄弟二人乃是慕名而来。”冥烨还是一贯的冷心冷面,停在一旁,不苟言笑。 蒲生转了转眼珠,谄媚道:“原来是来参加无遮大会的,怪不得一看二位就是有学问的人。” 伯渊见眼前之人起初还是一副儒雅模样,后来就一副算计人的嘴脸,便知不可再谈“我兄弟二人还没有决定是否参加,实在对不住,我们还要急着找地方投宿,就不耽搁仁兄了。”说完就牵着马径直先前走去。 本是蒲生拦着他们谈话,伯渊却说是自己耽搁了他,真真是个儒雅公子,推却人都一副谦和模样。 “诶!公子别急着走啊,不参加无遮大会没关系,可以买点本地的特产回去留作纪念啊,我这里应有尽有的,回来啊!”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蒲生不罢休道。 伯渊摇摇头,没有理他。 “哎,到嘴的生意,又没了,一定是知书那小子触我霉头,这两天生意就是好不起来。”眼见太阳都快落山了,蒲生提起脚边的灰布包,准备回家了。 “少爷,我帮您!”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出现在蒲生面前,挡住了去路。 “不是让你们别来接我了,我自己办完事会回家的,真是。”看了来人两眼,蒲生挎着布包向巷口深处走去。 “少爷~~少爷~~等等我啊!”来人小步跑着去追蒲生,但显然是被蒲生无视了,一会儿,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子深处。 引玉楼门口 “引玉楼……好名字,是以‘抛砖引玉’之意,此楼的主人真是有意思。”伯渊站在七层高的酒楼门口,抬头看着上方的牌匾,感叹道。 “附庸风雅之辈而已。”虽只有十一岁,但冥烨俨然一股贵气萦绕,听到伯渊感慨,不禁撇嘴道, “诶!佛狸此言差矣……” 正准备解释一番的伯渊被楼中出来的老者打断了“二位客官何必为区区一块牌匾如此较真,名字,不过只一代号罢了。” 愣神片刻,伯渊释然笑道:“老人家说的是,伯渊受教了。” “哪里哪里,小公子过谦了……请问二位是吃饭还是投宿啊?” “您是?” “鄙人就是本店掌柜言几道。”老者笑道。 “啊~!失礼了……我们是来投宿的。”显然对于眼前这个老者居然是一楼掌柜,伯渊有些不敢相信,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冥烨也扯了扯嘴角。 “二位不必惊讶,老朽也是闲着无聊,找些事情做罢了……”老者说完便朝着二楼,中气十足道:“弄文、弄墨,快来给客官拿行李。” “来了。” “来了。” 眼见小厮接过伯渊二人的行李,老者道:“二位跟着弄文到三楼天字号房去吧,引玉楼的客房都设在三楼,马匹已经让弄墨牵去好生照料了,二位不必担心,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弄文。老朽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点头示意一下便转身到柜台里去了。 伯渊也点头以示明了,跟着名叫弄文的小厮上楼去了。 引玉楼三楼天字一号房中 “为二位客官安排的是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也就是这间客房和旁边的一间,具体如何分配由二位自行商议……二位可到一楼厅中用饭,想在房中用饭也可吩咐小的准备。”弄文将行李放到房中的榻上,为伯渊和冥烨斟好茶后恭敬道。 伯渊坐下轻呷了一口茶,点头道:“有劳小二哥,我们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会唤你的。”冥烨也自行端茶自饮,并不言语。 弄文合手一揖,转身欲走。 伯渊好像想起什么,唤住弄文道:“敢问小二哥,方才我们上楼来时看见对面挂着的帆布是谓何意啊?” 弄文目光顺着伯渊的手穿过房门看到对面挂着的一条长帆布,轻笑道:“哦~~客官有所不知,言老,也就是我们掌柜,素喜以文会友,会时不时将得来的诗词、对联拿出来与众分享,对面的帆布就是用来书写文人墨宝的,掌柜应该明天就会出上部,让众人对出下部,给予一定的奖赏,公子如有兴趣,明日到楼下一看便知。” “这其中还有如此玄机,那在下明日一定要见识见识了,有劳小二哥了。”伯渊听完向弄文点头致意。 “如果没有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了!”弄文揖道。 “请便。” 弄文退出房,顺手掩上了门。 “佛狸,我们明天去看看掌柜的以文会友吧!肯定有趣。” “不了,你去吧……你住这间,我去隔壁。”面对一向冷淡待人的冥烨,除了真道,就算是作为好友的伯渊还是不能轻易撼动他的情绪。 “好吧!那你要是无聊了就到楼下来找我哦,待会儿我会让弄文将饭菜拿到你房中的。”看着冥烨起身离开的身影补充道。 “嗯……”冥烨并没有回头,径直出去了。 虽是结伴同行,但冥烨和伯渊二人也不是时刻都黏在一起的,因为自己十一岁时出外学艺三年,与冥烨还是生疏了些,知道对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面对肯同自己来邻兰郡的冥烨,伯渊也并不苛求他一定要时刻与自己待在一起,毕竟成为好友这些年,对冥烨的性格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就这样,二人独自度过了初来邻兰郡的第一个夜晚。 翌日辰时伯渊同冥烨用过早饭之后,便再邀他一同到楼下品茗,但冥烨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房中看书了,伯渊也不在强求,独自到楼下离帆布较远的桌边坐下叫了茶点品茗,余光看到二楼角落桌边的身影,不是冥烨是谁。 “这个别扭的家伙,明明好奇的要命,却死都不肯拉下脸同我一道……算了,随他了。”伯渊轻笑着摇摇头。 坐在二楼角落的冥烨也时刻注意着伯渊,怕他发现自己,看到伯渊摇头,身子明显一怔,还以为被发现了,结果见伯渊继而不再动作,也就放松下来,打量着一楼。 只见还不到巳时,一楼临近帆布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热闹非凡,看来昨天那小厮所言非虚。 引玉楼一楼,言几道站在帆布旁边,手执系着掩盖帆布的白布的绳子,一拉,上书“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十一个大字的帆布亮了出来。 “老朽特出上联,以文会友,在场如果有哪位才子能在一炷香之内对出下联,,就能得到这纹银五十两,有没有哪位有兴趣来试一下?”言几道说完示意端着盛银两茶托的弄墨上前一步,接着将目光转到弄文身上道:“弄文,点香!” “不必了!” “不必了!” 坐在离人群较远桌边的两人同时含笑的站了起来,一人正是伯渊,另一个,则是邻兰郡有名的士族-------莫家的二公子-----莫子风。 “哦~~?!两位公子可是已经想出下联?”莫家是书香世家,莫家公子有文采也是远近皆知的,能对出下联并不稀奇,但另一位公子……不就是昨日才投宿的那位,言几道不了解伯渊的底细,见他才思如此敏捷,略微有些吃惊。 两人只是点了一下头。 伯渊朝莫子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公子先请吧!” “那在下献丑了。在下的下联是: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中秋。” “好,对的好!不知这位公子……?”听了莫子风的下联,言几道对伯渊的下联更是好奇了。 “在下的下联和这位兄台的有点类似,是:八目加贺,贺年贺月贺升平。” “对的好!两位这里只有一份银两,你们看哪位随我到后堂另拿一份。” “言老,说好是以文会友,在下也是一时好奇才试着对的,银两就给这位公子吧,是他先对出来的。”伯渊推辞道。 “好,公子好气魄。那这银两就请莫二公子收下吧。”说着示意弄墨将银两递给莫子风。 “既然你瞧不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了言老,告辞!”说完就转身跨出门离开了。 众人看如此短的时间就对出了下联,也纷纷离开,独自品味去了,一楼中渐渐除了伯渊和引玉楼中的人就只余下一些用饭、品茗的人了。 “诶?!在下不是瞧不起……”伯渊还没说完,已不见莫子风的身影了。“哎……” “公子不必介怀。”见伯渊有些尴尬,言几道宽慰道。 “不碍事。”伯渊苦笑着摇摇头,就连楼上的冥烨也皱起了眉头。 “哈哈,没想到老朽如此看好的对联竟不到半日就被人对出来了,看来老朽要再寻觅佳作了。” “这不是言老您出的么?” “老朽年纪大了,没有你们年轻人思绪灵活了,这些对联、诗句都是我偶然之间所得。”言几道感慨道。 “伯渊唐突了!”伯渊见言几道有些伤怀,揖道。 “哈哈,老朽岂是古板之人,有时候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看公子挺有文采,不如也参加无遮大会吧!” “啊?!晚生还没有这个打算。”面对言几道突如其来的转变,伯渊有些措手不及。 “公子不必自谦,老朽经营引玉楼这些年,还是见过不少文人雅士,眼光不会错的。”言几道边说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到无遮大会,也是每隔十二年才会举行一次,老朽还记得十二年前那次无遮大会上,那个叫真道的少年师傅,虽身居佛寺,但亦是才华横溢,还有那个败于他手的少年,叫什么来着……”言老陷入了深远的回忆。 “安陵……嗣?”伯渊偶然也听过父亲说起皇上和真道师傅还是少年时候的事,二楼的冥烨听到自己师傅的名字,也不禁竖起了耳朵听着。 “当今皇上?怎么可能,不过那个少年是叫什么嗣来着。哎……真是老了。不过当时他们文斗的着实精彩,那些好词佳句至今还萦绕在老朽脑中,就算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却也不能忘记。” 看着言老那一脸陶醉的表情,伯渊能想象到当时的精彩,有连爹都佩服的皇上在的无遮大会,必不会平凡,伯渊对无遮大会更胜了几分。 “不知无遮大会在何地举行?” “不才就在引玉楼。” “可是无遮大会时,不是整个九州大陆的才子都会慕名前来么,就在引玉楼,会不会……?”伯渊自觉说引玉楼小有些不礼貌,便住了声。 “公子是说引玉楼太小了么?”言几道捋着胡须笑道:“哈哈……公子小瞧我引玉楼了,不是老朽自夸,区区引玉楼,可是能容纳上千人的,特别是到了无遮大会当天,七层楼都围满了慕名而来的人,本郡的郡守张大人会在四楼的看他主持,简直是盛况空前啊,公子如不信,到时一看便知。” “唐突了,伯渊自然信的。” “嗯……现在距离无遮大会还有五天呢,公子如无事可在邻兰郡游历一番,本郡不仅是无遮大会出名,景色也是别具一格的,之所以称之为邻兰郡,是因为本郡的木兰花是九州大陆一绝,特别是城西的兰湖,湖边遍生木兰花,现在正值花期,公子在引玉楼高出应该都看到过,现在去游览一番,必不会后悔。” “如此有劳言老提点了。” “好说……老朽还有楼中事物要忙,就不奉陪了。”说完背着右手捋着胡须朝柜台走去。 从言几道身上收回注意力,伯渊向二楼冥烨坐的地方看去,刚刚还在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回房中去了,伯渊也朝三楼走去。 时值晌午,伯渊、冥烨二人用过午饭之后都各自回到房中看书,休整。接下来的几日伯渊硬拉着冥烨游了兰湖、逛了庙会,果然是别有一番情趣,在邻兰郡,处处都充斥了书香气,全然抛却了北禄国尚武的风习。 ------------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5-26 第四章 邻兰郡花家 “书哥哥,你说真的么?姐姐的对联真的被人在一炷香内对出来了?” “千真万确,我今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亲耳听到的,据说言老都还没来得及让人点香,就被人对出来了。” “谁啊?谁……?”在舞儿心中,兰盈是除了亲亲娘亲外最有学问的人了,现在听到兰盈的对联被人对了出来,有些激动。 “听说是两位年轻公子,其中一个好像是莫家二公子莫子风,另一位就不认识了,据说是来参加无遮大会的……”知书努力回忆今天在街上听来的消息。 “哇哇哇……我一定要去无遮大会,一定要去……”舞儿重复了两次表明自己的决心,风哥哥自己早就见过了,只是还是头一次听说他这么有文采,当然还有那个不知名的人,舞儿心中充满了好奇。 “知书,你又到二小姐房里来,成何体统。”兰盈的斥责从门外传来。 “糟了,忘记每天这个时候姐姐回来看我的……”舞儿满怀歉意道:“书哥哥,对不起,又连累你了。”知书了然的摇摇头,让舞儿别介意。 舞儿突然想到什么,小跑过去拉着兰盈的水袖道:“姐~~姐~~你知道么,你的对联被人在一炷香内对出来了!” 兰盈瞪了知书一眼,又低头看着舞儿,道:“你嗓门儿那么大,我在门外就听见了。”又想到舞儿老是和知书混在一起,有些不高兴“知书,你先下去吧。” “是。”知书看了舞儿一眼,可惜后者一心想着兰盈对联被对出来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现他。见舞儿没有理他,也就躬身出去了。 见兰盈反应如此平淡,舞儿急道:“姐姐不生气?” “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为何要生气。”虽面上什么也不说,但兰盈内心还是十分好奇的,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对出自己的对联也就算了,既然连莫子风……兰盈多少还是有些不服。 “亏舞儿还为姐姐抱不平,结果姐姐根本不在乎啊!”舞儿嘟嘟嘴巴不高兴道。 回过神来的兰盈,看到舞儿一副可爱模样,叹道:“你也是,毕竟你是女孩子,他是男子,老是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舞儿不解道:“这有什么,和书哥哥一起玩,因为他是书哥哥啊!” 兰盈想到舞儿还小,毕竟不解男女之事,但知书每次看舞儿的眼神,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恐怕早就对舞儿心怀不轨了,还是少让他们在一起的好。 “舞儿又不听话了!”兰盈拂掉舞儿的小手,故作生气道。 “好了,好了,最多舞儿以后多多念书,少和书哥哥玩儿好了。”舞儿见兰盈生气了,跑过去保证道。 听到舞儿的承诺,兰盈转身摸摸他的头,微笑道:“嗯,这才乖嘛……明天就是无遮节了,到时候姐姐就带舞儿去玩,好不好?” “嗯!”看来姐姐还是说话算话的,舞儿高兴的笑弯了眼睛。 翌日申时,花府大小姐的闺房中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换衣服啊?还是这么难看的衣服,第一次出去玩,人家想穿漂亮衣服的!”舞儿狠狠的鄙视着兰盈手里的衣服。 兰盈把手里的衣服放到舞儿眼前“这是男装,就是男人的衣服,我们偷偷出门去,不能穿自己原来的衣服的,万一被人看见了告诉爹娘我们就惨了,知道吗?” 舞儿反驳道:“可是爹娘不是去慈云寺了,不会知道的。” 兰盈点了一下舞儿的鼻头“小笨蛋,爹娘不在,府上的人又不是瞎子、聋子,被他们看见了也会告诉爹娘啊。” 舞儿恍然大悟“是哦~~还是姐姐聪明。”傻笑着结果兰盈手里的衣服。 “快点换吧,我们乘天还没黑去街上逛逛。” “好呀好呀!”没想到姐姐这么好,还可以去逛街,仿佛怕兰盈反悔般,舞儿连连应承。 兰盈换好衣服,看着舞儿只着里衣在那套男装面前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道:“舞儿,这个衣服你会穿么?” 舞儿拉了拉眼前的男装,苦着脸道:“好像不大会……” “过来姐姐帮你穿!”兰盈说着朝舞儿走去。 舞儿突然想到娘说过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眼见兰盈要走到自己跟前,连忙退后一步道:“姐姐~~我刚刚看你穿都看会了,我自己穿。”说完抱着衣服躲到了屏风后面忙活去了。 “怎么,在姐姐面前还害羞啊?”看舞儿忸怩的样子,兰盈也不去打扰了他了,反正时候还早,就坐下静静等她。 话说舞儿抱着衣服到了屏风后面,心道:“哎呀!这个怎么穿啊?算了……随便了。”于是舞儿学着娘给自己穿衣服的步骤开始胡乱套着。 一刻钟后,舞儿跳出屏风“哈哈,姐姐,我换好了,我聪明吧!”虽然是从来没见过的衣服,但舞儿穿起来还是整整齐齐的。“走吧……” 见她说话那么大声,兰盈立马疾步过去捂住舞儿的嘴“嘘……小声点儿,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舞儿压低声音“哦……姐姐,走吧!” “嗯……”兰盈打开房门,拉着舞儿轻手轻脚的朝马房走去。 刚到马房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拉了一下,兰盈一惊,回过头,见是舞儿,问道:“怎么了?” “姐姐~~我们能不能带黑毛一起去?他一个人在家好可怜的!”看着拴在柱子上的黑马,舞儿哀求道。 “不行,追风跟我们出去动静太大了,很容易被发现的,到时候,谁都别想出去了。” “……好吧……那只有下次带他出去了。”看了看黑马,歉意道:“黑毛,对不起……”垂下眼帘,就见一只黑鸡无比淡定的立在马厩旁,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两人。 “大毛,对不起……这次不能带你出去了,你乖乖回去好不好,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舞儿冲黑鸡挥挥手,示意他会自己笼里去。 这边兰盈已经打开了木门,回头看舞儿还在马厩,唤道:“舞儿,还磨蹭什么,走了!” 见兰盈在后门出,舞儿回道:“马上来!”低头准备在劝劝大毛,结果…… 马厩一角,一白一黑两只鸡,同样注视着舞儿。 “二毛。你怎么也来了,听话,快回去啦。”舞儿有些急了。 “二小姐,你真的要出去啊?” “啊?书哥哥,你怎么也来了……我和姐姐正要出去呢!” “那……我陪二位小姐去吧,有什么事情也好保护你们。” 见舞儿还没来,兰盈回头去找她,却见知书也在马厩,问道:“知书你怎么也在?” “姐姐~~大毛、二毛不听话,缠着我要一起去。” 顺着舞儿所指的方向,只见一黑一白两只鸡正炯炯有神的顶着三人,但……“我的傻妹妹……你可长点儿心吧,他们这是要出去?”兰盈无奈想道。 “怎么办?”舞儿哭着小脸询问。 兰盈灵机一动,对着知书道:“知书,你留下看着大毛、二毛,舞儿,我们走。”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可是,大小姐,你们两个女子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看完无遮大会就回来,而且又是男装,不会有事的,你好好看着大毛、二毛,别被人发现了。” “二小姐……”知书看向舞儿,这大小姐明显就是耍他啊! “对啊,书哥哥,我们玩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看着大毛、二毛,万一我们被发现了就不能出去玩儿了。” “可是……” 见知书久久不答应,舞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撒娇道:“书哥哥,你不疼舞儿了……呜呜,舞儿不要理你了。” 受不了舞儿的无敌撒娇功,知书明知道兰盈耍自己,还是妥协了“那……我就在家看着大毛、二毛,你们一定要尽快回来啊!外面很危险的。” 舞儿破涕为笑:“知道了,就知道书哥哥最好了。” 兰盈都快笑到内伤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严肃道:“好了,舞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姐妹二人相携出门去了。 知书本想紧随其后的,但想到如果被舞儿发现他不守诺言,那今后可能真的不会再理他了,哎,知书也只得认命留守花府替她们掩饰了。 ------------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5-26 第五章 在九州大陆,上至七岁孩童,下至古稀老人,只要说起邻兰郡,一般都会想起无遮大会,这是古郡几百年的传统了,每隔十二年的八月十二,各国的才子、佳人,都会提前到邻兰郡游览一番,不光是为了无遮大会,就连邻兰郡的舞儿花海也是天下一绝的。也许大家会问怎会有女子?那是因为无遮大会,即是不论国界,不论性别,大家放下民族、男女之见,尽情切磋技艺的大会的意思。在无遮大会上,男女皆可切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场面极其壮观,久而久之,也会有小商贩在无遮节之时卖花灯,挂灯谜揽客等等,以致后来有很多男女到邻兰郡参加无遮大会不仅为了比试在才学方面的造诣,有的还是为了寻觅自己终身的伴侣。 八月十二傍晚,邻兰郡大街上,很多商贩已经摆好物品,挂起花灯,整个街上灯火辉煌,不少才子佳人穿梭其间。 “哇……公子,真的好热闹,花灯也好漂亮。” 舞儿被兰盈勒令,在外面要称呼她为“公子”,自己则是姐姐的小厮“小木”,要是不听话就立马回去没的玩了,舞儿当然只有唯命是从咯,好在现在已经喊顺口,不会出错了。 舞儿看得正兴起,也不计较那些称谓了,兴奋之余在路上蹦蹦跳跳的,转身朝着兰盈甜笑着“呵呵~~~~~” “舞~~~额,小木,小心点儿,街上人多……”看妹妹那么开心,兰盈也不想扫她的兴,只是时不时提醒她注意安全。 “哎哟……”兰盈还没说完,舞儿就光荣的撞车了,哦,撞人了。 “小木,没事吧。”兰盈疾步过去扶着舞儿。 “公子,我是不是撞到柱子了,好硬,好疼。”舞儿捂着自己的肩膀,都快哭出来了。 “乖,一会儿就没事的,我给你揉揉。”兰盈给自己的宝贝妹妹轻轻的揉着,唯恐弄痛她了,抬起头来想看看撞到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 在灯火的映衬下,对面的男子头戴玉冠,剑眉斜飞入鬓,眉下是一双狭长的桀骜不驯眼睛,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双唇,好一副俊朗面孔,此人身着藏青长袍,颜色古朴典雅,只看布料便可知绝对价值不菲,穿在身上更是隐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那人正轻蹙剑眉注视着兰盈两姐妹。 兰盈看得有些入神,心想:“本是才子云集的无遮大会,怎会有如此气度的男子出现,此人身份定不简单。” “公子……” 舞儿的一声“公子”赫然惊醒了兰盈,低头看着妹妹,片刻又抬起头来,面对安陵冥烨:“这位公子,小仆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说着放开舞儿,朝男子抱了抱拳。 “公子,干嘛道歉,又不是我的错,哼。”舞儿抱着肩膀侧头怒视男子。 “小木……”兰盈甚是无语,心想:“小祖宗,明明是你撞得别人,你还有理了。”哎,这话可不能让舞儿听到,否则绝对跟她没完没了的闹,兰盈无奈的揉着眉心。 原来被舞儿撞到的男子正是安陵冥烨啊。安陵冥烨本是蹙眉看着这主仆二人,待舞儿回过头来,突然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的小仆。 对面的小人儿约莫十岁上下,头上扎着一个小髻,光洁的额头,弯弯的细眉,眉间的朱砂痣在灯火下看得不甚真切,就像是幻觉一样,眉下是一双灵动清明的大眼睛,眼里擎着泪水,像是刚刚撞得确实疼了,小巧的鼻子,微微嘟起的小嘴,就像淡粉的小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小人儿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旁边与其说是主人不如说是哥哥的清秀男子正万般无奈的揉着眉心。 “呵--”安陵冥烨一下笑出了声。 舞儿彻底火了,被撞得这么疼已经够倒霉了,这个“凶手”还好意思笑“喂,你笑什么笑,撞疼我了,还不道歉,再笑,再笑我让黑毛踢你。哼~~” “好可爱……”安陵冥烨看着舞儿不讲理的模样,双眉不禁舒展,嘴角弯起,抱拳弯腰:“哦……这位小兄弟,对不住啊!” “哼,这还差不多……慢着,谁是你小兄弟啊,我又不认识你……公子,我们走!”拉着兰盈的手往前面拖。 “诶~!”兰盈有点无措,这小祖宗,还得理不饶人了,“小木,你听我说,这位公子……” “什么公子啊?你才是公子,他是坏人。我们不理他了。” “小木……”兰盈想拉住她,毕竟人家已经道歉了,而且还是自己妹妹有错在先,也不能太无理不是,好歹还得和人家打声招呼再走啊。 安陵冥烨也有点不知所措了,明明是这个小仆人撞的自己,怎么自己就成坏人了。 “冥烨?”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安陵冥烨转过身,原来是伯渊追上来了,“总算找到你了,哎,你别走那么快啊,我找你找了好久,诶?这两位是?”伯渊看了看对面的两个“男子”。 两姐妹都停止了动作,被眼前男子的儒雅之气微微怔住。 只见对面来的这位男子,身着月白长袍,琯着白玉头冠,面容俊朗,本是一脸焦急之色,但看他看到对面的男子之后显然松了口气,进而面带笑容的发问。 兰盈按下妹妹拖着自己的双手,抱拳道:“在下木连,本地人士,这位是我的小仆小木,我主仆二人是来参加无遮大会的。刚刚小仆对这位公子多有冲撞,请公子看在他年纪尚小,海量汪涵,在下替他向你道歉了。” 安陵冥烨除了刚刚脸色稍和之外,依然一副死人脸。 伯渊看着对面身着水蓝长衫和浅灰短衣的两位“男子”,躬身道:“二位见谅才是,舍弟脾气不好,想必刚才也是他撞到了这位小哥,在下替他赔不是了。在下伯渊,舍弟佛狸,延嘉人士,此次来邻兰郡参加无遮大会,是想一睹天下才子风采。” 舞儿回过神来,本来是满脸嗔怒,在见到伯渊之后亲近之感油生,加上平时在家自由惯了,径直走到伯渊身旁“公子,渊哥哥是好人,我们和他一起玩好不好?” 面对舞儿的突然来袭,伯渊有点无措,看着兰盈:“木兄,这……?” 兰盈看着妹妹的大胆行为,厉声道:“小木,你给我过来,刚刚相识,怎可如此无礼。” 舞儿见姐姐真的生气了,只得悻悻地回到兰盈身边。 “伯兄,小仆唐突了,失礼!失礼!”兰盈躬身道。 舞儿一走,伯渊顿时松了一口气:“无妨,无妨!” 安陵冥烨见舞儿才见伯渊便十分亲近,而对自己……微微皱眉。 “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公子就和我兄弟二人一同可好?” 兰盈看伯渊温文有礼,安陵冥烨虽不善言语,但二人定不是坏人,便爽快答应了。 于是四人便结伴游览。途中兰盈和伯渊少不了切磋技艺,两人都暗自称奇,为对方的才气所感,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但毕竟是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近距离交谈,兰盈不免有些拘谨。 舞儿看姐姐不喜欢自己和伯渊太过亲近,也就没怎么去缠着伯渊,反而东瞧瞧西看看,对四周充满了好奇,偶尔对上安陵冥烨,就做做鬼脸转向一边。 安陵冥烨亦是好奇,但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偶尔对上舞儿,看着鬼脸,面色也不由舒展了些“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途中舞儿不小心被人撞向兰盈,迫使兰盈重心不稳,倒到了伯渊身上,伯渊见势扶了兰盈一把。 兰盈像沾到什么不洁的东西一般,立马站稳,瞪了舞儿一眼,继而又向伯渊尴尬一笑:“对不住,伯兄,我主仆二人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保重!” 伯渊一愣:“诶……”安陵冥烨亦是一顿,看着兰盈。 兰盈拉过舞儿不待伯渊说完就往前方走去。 待走远之后,“公子~~干嘛啊?” “嘘~!”见姐姐脸色一变,舞儿立马闭嘴了。 “舞儿,你可知道我们这次是偷偷出门的,还是不要和外面的人有太多接触的好,要不然很容易被爹娘发现的!” “可是……” “没有可是,无遮大会快开始了,我们先去前面吃些东西,然后再去引玉楼吧!” 舞儿被兰盈拉着,虽有不甘,但也不是莽撞之辈,不会在街上和姐姐大吵大闹,慢慢也就平静下来。姐妹二人在南大街随意用了些食物就直奔引玉楼了。 西大街引玉楼中 四楼的看台上,有一而立之年的男子站了上去。 “各位~~各位~~!”待众人的目光渐渐集中到四楼之后,又道:“鄙人权善才,是本郡的文书官,谨代表本郡父母官张大人主持本次的无遮大会。首先感谢各位才子来参加今年的无遮大会。众所周知,本郡的无遮大会是为了让各地的才子能够尽情展露自己的才华举办的,无论出生如何、是男是女,都可以展示自己的技艺,但仅限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无遮大会上,只限于才华的切磋,所以请各位才子不要针对他人的民族、国家、性别发起攻击,否则本郡的捕快会请您出去,到时候请勿怪在下无礼了。本次大会依照惯例,由才子自愿展示技艺,若有人自觉技高一筹则可进行切磋,大会会在亥时结束,再次提醒各位,台上仅限于才华技艺切磋,切勿口出污言秽语或者大打出手。好了,本次邻兰郡的无遮大会锣声响之后开始,结束也以锣声为记。”说完朝后台点点头,一声响锣声起,无遮大会开始。 须臾,弄墨来到文书官身边将纸条交到他手中。 “这是泸县才子晏子楼晏公子以月为题所做的一首短诗。”待文书官报完之后,一手执折扇,身着枣红长袍的公子自四楼一桌桌边站起,躬身行礼后坐下。 文书官继而念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哪位才子另有高见的?” 待文书官念完之后,引玉楼中瞬时炸开了锅,众人不禁细细品味诗句,交头讨论个中玄妙。半柱香后,弄墨再次将纸条递给了文书官。 “这是本郡才子莫惜朝莫公子方才所做的短诗。”咦!莫惜朝,不就是莫家大公子,不是在外求学游历么,什么时候回来了,权善才不禁好奇,抬头张望这位神秘的莫家大公子。 只见在四楼角落的一张桌旁,有一身着牙白长衫的男子站了起来,手执折扇,双手抱拳行礼后坐下,而旁边坐的,正是莫家二公子莫子风。 “你不是……!”权善才差点儿惊讶出声。这位莫家大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时常在北城门口梧桐树下卖折扇、书画赝品的蒲生,怎么叫人惊讶。 “不才正是莫家长子,莫惜朝……大人不看看惜朝的诗么?” “哦~~是,莫公子的诗是:待月月未出,望江江自流。 疏忽城西郭,青天悬玉钩。 素华虽可揽,清景不可游。 耿耿金波里,空瞻燕雀楼…… 好诗,简短、精辟。” “大人谬赞了。” 晏子楼细细品来,站起来朝莫惜朝抱拳道:“阁下果然技高一筹。” 莫惜朝摇了摇折扇道:“承让。” 兰盈和舞儿早在四楼的角落寻得一张空桌坐下观看了。兰盈又从言老口中得知前几日对出对联的是莫子风和一名伯姓的文雅公子,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认识的伯渊,细细询问之下,确是伯渊无疑了,兰盈好胜之心骤起,但只摇摇手中折扇,也不像旁人般品头论足,只静静看着。舞儿则是无比兴奋的看着众人唇枪舌战,无奈姐姐就坐在身旁,不然铁定站起来大声叫好。 眼见着新一轮的才学切磋又开始了,兰盈、莫惜朝、伯渊、莫子风等人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待几轮切磋过后,无遮大会已过去大半,兰盈见尾声迫近,便唤来弄墨,就着桌上准备的笔墨写下了自己的题目交给了他。舞儿也偏头去看姐姐写的什么,奈何兰盈写得太快了,不待舞儿看清就被兰盈递给弄墨了,舞儿嘟了嘟小嘴表示不满。 弄墨躬身接过,交到了文书官手中。 “这是本郡才子木连木公子出的上联。”兰盈闻声起立行过礼之后坐下。 “兰盈……”莫子风脸色一变,呢喃了几声。 然而就算再小声,但就坐在旁边的莫惜朝还是听见了。 “这就是那傻小子爱慕已久的花兰盈啊……哈哈,真是没想到,女扮男装么,有意思!”莫惜朝摇摇折扇,含笑心道。 “呀!这不便念出来,来人,备墨……”俄而,文书官就将兰盈的上联写下了,命人一式三份将其展示给众人看,只见上书: 莲人在绿杨津 采一 玉嗽声歌新阙 台下霎时炸开了锅“这……这什么意思啊?” 莫惜朝收起折扇,戳了戳旁边的莫子风,笑道:“傻小子,该你表现了,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我……对不出来。”莫子风尴尬道。 “啊?看来要为兄帮你一把了,这上联的意思是……” 不待莫惜朝说完,就被打断了。“采莲人在绿杨津 在绿杨津一阙新 一阙新歌声嗽玉 歌声嗽玉采莲人 不知在下所说的公子的上联可对?”伯渊起身抱拳看着兰盈道。 “好小子。”莫惜朝咬牙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众人恍然大悟。 “全对,这是个叠字联,既然公子说出了木连的上联,那就烦劳公子在一炷香内对出下联。”兰盈面对伯渊抱拳躬身,并示意弄墨点香。 伯渊:“这……” “公子才智不凡,在下相信在场除了公子恐怕没人能在一炷香之内对出下联,就请公子不吝赐教!”就连文书官也向伯渊抱拳强笑。 “渊,对吧。”坐在伯渊身旁的安陵冥烨也帮腔道。 “……好吧!容在下想想。”眼看香已经烧了大半了,伯渊执起笔在宣纸上飞速的写下下联。 弄墨取来下联交给文书官,同样命人一式三份,给众人鉴赏。 纸上下联为:花归去马如飞 赏酒 暮已时醒微力 伯渊念道:“赏花归去马如飞 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暮 醒时已暮赏花归 伯渊对得可合木兄的意?”兰盈坐着面色凝重,并不答言。 “渊哥哥真厉害!”舞儿忍不住拍手称好,转头看着兰盈脸色不佳,也不敢太过分,乖乖的坐着。 “好,对仗工整,公子果然才思敏捷。”文书官转头看着兰盈“当然,这位公子亦是才华横溢。” “小女子水月吟,想向各位讨教一下琴艺,不知……” 刚刚众人都在感慨两人的对联,竟不知四楼何时出现了一名女子,手抱琵琶,一身水青色纱衣,临窗站着,在微风中轻纱飘起,一副谪仙模样,让人不禁心醉。身后还站着两位侍女,一人手持小鼓,一人手持竹箫。 “我认得她,她是宁国名妓水月吟,十五岁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不到一代歌姬还喜这附庸风雅之事,真是可笑。”五楼不知谁大声的道出了水月吟来历,听着脸色一白。 伯渊听到男子的无礼言语,微皱双眉“公子此言差矣,今天本是无遮大会,大家讲明是不论出生、男女,是以公子为何出言相击?” 文书官听伯渊所言,微笑点头并不言语。男子顿时无语。 “多谢公子出言相助,水月吟感激不尽。”水月吟抱着琵琶躬身向伯渊行了一礼,继而道:“容小女子奏上一曲,给公子品鉴。” “姑娘请。” 水月吟微笑点头,继而正了正脸色“箫、鼓。” “是,小姐。” 水月吟手抱琵琶坐下,一双柔荑在弦间流转,一曲《夕阳箫鼓》缓缓流出。 《夕阳箫鼓》本是琵琶曲谱,是一首抒情写意的文曲,旋律雅致优美,描绘出一幅清丽的山水画卷,音乐开始,鼓声、箫声,疏密有致的悠然兴起;接着委婉如歌的、富有江南情调的主题款款陈述;其后各段,运用扩展、紧缩、移易音区和“换头合尾”等变奏手法,并适时点缀以水波声、桨橹声等造型乐汇,表达了意境幽远的情趣。 水月吟这曲《夕阳箫鼓》可说造诣很高,不仅琵琶声、鼓声、箫声融为一体,而且更是营造了一种清幽之感,四周在水月吟琵琶声起之时就变得静悄悄的,大家好像都在静静欣赏这意境深远的乐曲。 “姑娘技艺高超,伯渊佩服,刚刚姑娘所说的品鉴其实谈不上,伯渊自知在琵琶上的造诣远不如姑娘,应该是姑娘赐教才是。” “伯公子言重了。” “哼”舞儿见伯渊对水月吟如此赞赏,很是不服,凑到兰盈耳边小声道:“姐姐,你的琴艺那么厉害,我们和那人比比,好不好?” 兰盈很是尴尬,刚刚伯渊的品评可说是一点不夸张,兰盈虽自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贸然去挑衅,不免有些自取其辱了,拒绝道:“舞儿啊……水姑娘的琵琶确实弹得很好,我就不去献丑了。” “姐姐~~你怎么……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好,你不去……我去。” 兰盈反应过来舞儿说的,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舞儿走到水月吟面前,一脸乖巧“姐姐弹得好好听,我也会《夕阳箫鼓》,弹给姐姐听好么?”水月吟看到面前如此可爱的男孩儿,有些呆愣。 水月吟回过神来“这恐怕……不是我说了算的。”水月吟转向文书官,示意由他定夺。 舞儿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权善才爱幼之心顿起,但他也不能做主。 权善才望向众人“不知在场各位认为如何?” 看着这么惹人怜爱的小娃,能有几个不心软的。 “大人,都说了无遮大会是切磋技艺了,可没有明文规定年龄哟!”莫惜朝摇扇轻笑道。 “对呀,对呀,让他弹吧。”才子中应和声此起彼伏。 “多谢各位哥哥。”舞儿破涕为笑。 “天哪……!”兰盈有点头痛了。 水月吟看“民意”难违,遂大方的把自己的琵琶递给舞儿。 舞儿摇了摇头,转身指着看台旁用作装饰的古琴道:“谢谢姐姐,但是我想用那个弹。不过能不能借一下那两位姐姐。”舞儿指着水月吟身后的两名侍女询问道。 “当……当然可以。” 大家顿时呆住了,要知道《夕阳箫鼓》本就是琵琶曲,从来没有人能用古琴弹奏,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心想这区区小仆必是想哗众取宠,说不定根本不懂什么《夕阳箫鼓》,唯独伯渊、莫惜朝两人一脸微笑的看着舞儿,冥烨则是皱眉看着舞儿,不知这有趣的小仆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舞儿坐定,手轻轻拂动琴弦。回想刚刚水月吟弹奏的音律,一曲古琴演奏的《夕阳箫鼓》缓缓从指间泄出。 琴曲旋律委婉,情调安宁,众人渐渐静静凝听,好像能在在脑海中描绘出人间的良辰美景:暮鼓送走夕阳,箫声迎来圆月的傍晚;人们泛着轻舟,荡漾春江之上;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水面波心荡月,桨橹添声…… 一曲终了,舞儿收手端坐在琴旁,静静地看着依然沉浸在琴声中的众人,“啪啪”“啪啪”的拍手声响起,一看竟是伯渊、莫惜朝在拍手。 “这位小兄弟琴艺高超,竟可以将此曲用古琴弹奏,伯渊佩服”。 “果然是后生可畏哟!”莫惜朝也称赞道。 众人惊醒,相较于伯渊、莫惜朝的释然反应,其他人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刚刚的可谓是天籁之音的琴音竟是出自一名小仆之手,更让人咋舌的是竟是用古琴奏出的《夕阳箫鼓》,的确世上罕有。 “咳咳~~这位小哥儿琴艺果然非凡,但在下认为《夕阳箫鼓》毕竟本是琵琶曲,用古琴弹奏似乎违背了原著者的意愿,在营造的意境上还是差水月吟姑娘的琵琶一筹啊!”文书官还是不敢认同一名小仆能胜过一代名妓,强道。 舞儿恨恨然的顶着权善才,正想反驳。 “可笑。”安陵冥烨冷哼一声“明明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技艺不如这小仆,却硬说是他不尊原著,哈,可笑之极。” “冥烨,不得无礼!”伯渊皱眉道:“舍弟心直口快,还望大人海涵……对于这位小兄弟和水姑娘的技艺,伯渊认为,这本就是对《夕阳箫鼓》的感悟,也许原著者也没有想到本是琵琶曲的谱子竟能用古琴弹出另一种意境,若是硬要论个高低,伯某认为不妥,大家何不就将这当做单纯的乐曲欣赏?这样既不会伤了和气,也循了这无遮大会的宗旨。大家认为可好。” “这话说得在理。”莫惜朝付和道。眼见伯渊为妹妹解围,兰盈也不禁对他投以赞赏的眼光,莫子风眼里只有兰盈,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不禁拽紧了拳头。 文书官见伯渊在给他台阶下,也点头称是,舞儿本就只看重伯渊,虽然没怎么听懂伯渊说的,但是他知道渊哥哥在帮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冲伯渊笑道:“谢谢渊哥哥”,伯渊回以一笑。 同样是为舞儿说话的安陵冥烨、莫惜朝等人却完全被忽视了。 “各位,到此本次的无遮大会就要告一段落了,如果大家有意再行切磋,可在邻兰郡稍停数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品评文学。”随着一声锣声,文书官道:“好了,现在我宣布,本次无遮大会正式结束,大家后会有期!”说完朝伯渊微笑点头,转身下了看台,安排人整理现场后就径直离开了。 “伯公子,水月吟也先行离去了,后会有期!”从刚刚舞儿的琴声中回神,水月吟才知道无遮大会已经结束了,面对自己输给一个黄口小儿的事实,多留无益,水月吟只对伯渊告别,想来是十分中意的,伯渊只是微躬了躬身,水月吟只得失意离去。 “小木……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兰盈特地加重了“回家”二字,提醒舞儿他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舞儿看了伯渊一眼,不舍道:“哦~~” 兰盈看向伯渊“伯公子,今日能目睹公子的不凡文采,木连三生有幸,无奈时间有限,家父管教甚严,我主仆二人就此告辞了。” “木公子言重了!今日所见木公子亦是文采非凡,就连小小仆从琴艺都如此高超,在下才是真的佩服。既然公子急着回家,那就后会有期了。” 兰盈点点头,带着舞儿下了楼径直离开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莫子风,后者也是一脸心伤。舞儿还不停回望伯渊,一脸的不舍。眼见舞儿对自己视而不见,安陵冥烨虽面色如常,但心里已是万分不适“难道自己就真的如此不值得相交?”起身朝天子二号房走去。 “佛狸?”见安陵冥烨走了,伯渊向唤住他,但对方好像并不想理他,自己也就看看舞儿姐妹离去的方向便想回房去了。 “伯兄留步!”伯渊抬头看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原来是刚来邻兰郡那日拦住自己的小贩,没想到竟是一方士族公子-------莫惜朝。 “莫兄何事?” “哦~~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钦佩伯兄的才华,想结交一番,不知伯兄是否赏脸?” “莫兄哪里话,只是伯渊有一事不明。” “请说!” “莫兄为何会扮作小贩在城门口叫卖?” “哦~~那是在下闲来无事,体验一下当小老百姓的普通生活罢了,不值一提。倒是伯兄,莫某有心相交,不如哪天相约出游可好?” “莫兄盛情难却,伯渊短期内还不会离去,就在此恭候了。” “好,那我定好日子就命仆人来告知伯兄……后悔有期了,告辞!”莫子风紧随兄长,朝楼外走去。 “走好!”伯渊也径直回房去了。 ------------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5-29 第六章 南边一条偏僻的街道。兰盈、舞儿姐妹俩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舞儿,你怎么会用古琴弹《夕阳箫鼓》的?” “啊?那个啊,是一次我在房中练琴的时候,偶然间翻到了《夕阳箫鼓》的琴谱,弹着玩儿,听简单的啊。” 兰盈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舞儿要是用功的话,不早就成才女了……哎,可惜……”兰盈正感叹自己妹妹朽木不可雕呢,突然听见前方有脚步声“谁在那儿?” “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还挺有耳力劲儿的。”自黑暗处走出一满脸横肉的大汉。 “大哥,这两个小公子长得真水灵,待会儿你玩儿完了能不能让我们兄弟俩也尝尝?”大汉后方传来猥亵的声音道。 “看来对方有三个人。”兰盈使劲拽着舞儿,附耳小声道:“舞儿,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回头往人多的地方跑,设法求救,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千万别回头。知道么?” “不……我不会扔下姐姐自己走的。” “那……等会儿我喊跑的时候我们就拼命往后跑。” “嗯。” 兰盈抬起头来,沉声道:“小木啊……有人自不量力来惹我们,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边说还边往后面看看。 听到兰盈的话,本来往前面走着的三个大汉渐渐停了脚步,往街的另一边张望着,确定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兰盈看大汉动作迟疑了“跑……”紧接着拉着舞儿转身拼命往后跑。 “娘的,臭小子,竟敢耍我们……给我追……”闻声也撒腿追着。 毕竟两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怎么跑得过那么强壮的大汉呢,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兰盈突然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抓着舞儿的手也瞬间松开了。舞儿感觉姐姐的手突然松开了,也止步往后看,见兰盈趴在地上,想回头去扶。 “舞儿,别管我,你快跑。”兰盈本想爬起来,无奈手太疼了,根本使不上力,遂大声得喊着,想着起码让妹妹逃脱。 “一个都别想走。”领头的大汉追到了两姐妹,本想一把抓住兰盈的头发,结果只拉掉了发带,兰盈一头长发披散开来。 “原来是个娘们儿,那这个……”说着将手伸向了舞儿。 大汉突然感觉腿上一痛,原来是舞儿狠狠踢了他一脚。 “丑八怪,有本事来捉我啊!咩~~”舞儿朝大汉做着鬼脸,撒腿就跑,本来想把大汉引离兰盈身边的,奈何对方人太多了。 “你们两个还不抓住他!”领头的大汉怒吼道。 “是,大哥。”说着两个大汉朝舞儿追去,不一会儿舞儿就不跑了,和他们周旋起来。 舞儿庆幸以前和弟弟扬名打闹的时候练就了灵活反应,好在她个头不高,在两个大汉之间来回穿梭,时不时朝他们踢两脚,一炷香下来大汉竟让舞儿踢了无数脚也没能把她抓住。 其中一个大汉恼羞成怒了,在舞儿踢他的一瞬间死命的抱住她,完了,这回被逮着了。 “放开我……放开我……坏人,坏人!”舞儿被大汉抱在怀里,奋力的踢着小腿大喊着。 “闭嘴!”舞儿直接被扇了一巴掌,打得她一阵晕眩。 “舞儿……” 兰盈看妹妹被打,心痛万分,忍痛想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她爬起来,领头的大汉又朝她伸出手去,猥琐的笑着。 “小美人儿,来,大爷陪你玩儿……”说着朝兰盈压去,试图去扯她的外衣。 “姐姐~~坏人……坏人……快放开我姐姐!坏人~~坏人~~呜呜呜~~~~”舞儿清醒过后就看见姐姐就要被凌辱,急得哭了出来。 “不用担心你姐姐,马上就轮到你了!哈哈……” 大汉抓着舞儿的双手让她站在地上,另一个人握着木兰的双襟,使劲一拉,锁骨被抓出了血痕,绣着木兰花的雪白肚兜若隐若现……舞儿毫不在意,还在奋力抵抗。 说时迟那时快,舞儿觉得抓住双手的力量瞬间没有了,无力得坐倒在地上,无暇关注那几个大汉的情况,转身朝兰盈爬去。 “呜呜~~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兰盈衣衫凌乱,但所幸除了手上的摔伤外并没有额外的伤痕,舞儿松了口气,过去扶起姐姐。 相较之下,舞儿身上的伤痕更多,除了脸上的掴痕,还有锁骨的血痕、手腕上的淤痕。 “舞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纵使兰盈再处变不惊,此时也是双眼含泪,用力抱紧妹妹,丝毫没有顾忌手掌受伤。 兰盈看着前方搏斗的几人,认出除了三名大汉的两人就是莫惜朝和莫子风两兄弟。 须臾两人便解决了三个壮汉,转身向她们走来。 “世妹……你们还好吧?”莫惜朝试探着问着,用手肘捅捅莫子风,莫子风疑惑的看着他,见他使劲打眼色努嘴,霎时明白自己哥哥是什么意思。 莫子风走过去帮舞儿扶起兰盈,关切道:“兰盈,你没事吧?这么晚了,该等着我们一道回家才是!” 兰盈此时已无暇去想为什么莫家兄弟会识出自己身份了,拉好上衣,恍然的摇摇头。 莫惜朝见舞儿还好,兰盈是真的被吓到了“子风,此时多说无益,还是赶快送两个世妹回家吧。”此时的莫惜朝真是一幅好好大哥的模样。 “走吧!”兰盈虚弱道,突然,舞儿软倒在她身上“舞儿~~舞儿~~!” 莫惜朝疾步上前抱住了舞儿“这里还不安全,我们还是快快回府吧。” 兰盈此时已经顾不上是不是男女有别了,任由莫子风扶着自己,自己妹妹被男子抱着,一行四人朝花府走去。 到了花府,莫惜朝本想从正门进去,被兰盈阻止了。 “到右边的后门去,有人在那儿等着我们!” 莫惜朝点点头,抱着舞儿来到后门前,敲了敲门。 “谁?”从门内传出低沉的问询声。 “知书,是我们,快开门!”兰盈努力撑起身体,强言道。 “知书?是那个老是砸我场子的混小子……”莫惜朝“咦”了一声心道。 闻声,木门立马被拉开了“大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我担心……” 知书打开门说道,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大小姐被莫子风扶着,手上还有血迹,而自己最疼的二小姐则是被蒲生抱在怀里。 “天哪!这到底是……”知书僵在了原地。 “别说那么多了,没见你家小姐受伤了吗?快让我们进去,去请大夫来。” “哦~~”知书立马反应过来,让他们进去之后,冲出去请大夫了。 莫家兄弟在兰盈的指引下将两姐妹送到了兰盈的闺房中,便留在门外守候。兰盈忍痛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舞儿的伤口之后再清理自己手上的伤口,一炷香之后,知书请来了大夫为两姐妹诊治,将大夫送进兰盈房中之后也留在了门外。 “不知蒲生为何会和莫少爷待在一起?”去请大夫的路上,知书担心舞儿的情况,无暇顾及为何自己小姐会和莫家少爷在一起,此时看大夫进去为舞儿诊治,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心中的疑问也冒了出来。 “他是我大哥莫惜朝!”简单介绍一下之后,莫子风就一脸担忧的看着房门,似乎想透过窗户纸看到房内的情况。 “什么?”知书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怎么?知书小兄弟想将本公子赶出去?”莫惜朝一摇折扇痞笑道。 “知书失礼了,敢问二位公子为何会和我家小姐在一起?”莫子风此时只担心房内的情况,哪有空理知书。 “你的两位小姐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无耻之徒,要不是有本公子兄弟俩在,看你如何向你家老爷、夫人交代!” 听到舞儿遇到了不轨之徒,知书的心突的一跳“早知道无论如何该跟去的,就算舞儿以后不理自己,我也该跟去的……真是糊涂。”想着自己干的糊涂事,知书使劲敲了自己脑袋两下,万分自责。 见知书如此幼稚的举动,莫惜朝有些失笑,正色道:“与其在那儿自责,不如替你家小姐好好感谢我们!” 莫惜朝看着知书色色笑道:“本来想让你家小姐以身相许的,看小舞儿就不错……” “不过看到你,本公子改变主意了,不然你代你家小姐嫁给我好了?”莫惜朝伸手挑起知书的下巴,无赖道。 “什么?”知书完全被莫惜朝的话吓到了。 “大哥,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开玩笑……”听到大哥的调笑声,莫子风忍不住道。 “哎~~我就是看气氛这么凝重才想大家放松放松嘛!”莫惜朝收回手无辜道。 听到知书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煞是可笑,冲他眨眨眼道:“不过……知书,我刚刚说的可是认真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大哥~~”莫子风濒临爆发边缘。 “好了~~好了~~我闭嘴还不行么,真是的,一点也不可爱。” 房外重归寂静…… 兰盈房中 “大夫,你快给我妹妹看看!”看大夫进来,兰盈将他拉到窗前,急道。 “小姐莫急,老夫为这位姑娘诊治。”大夫拉出舞儿的小手切脉,奇怪道:“咦~?” “大夫,可是舍妹有什么事?” “哦~这位小公子没有大碍,只是体力透支晕过去了而已,不必担心……老夫奇怪的是,明明是位小公子,小姐为何称呼他为妹妹?” “你……说什么?小公子?” “对啊,这男女的脉象是有差别的,床上这位的脉象分明就是男子,不是姑娘。” 兰盈这下是真的不知所措了“怎么会这样,不过一晚的时间,好好的妹妹变成了弟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盈凝视着自己的“妹妹”,当血痕映入眼帘时,终于回过神来想到请大夫来得真正目的。 “大夫,还是快些为舍……舍弟包扎伤口吧。” 大夫也被搞糊涂了,捋了捋胡须,起身来到桌边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罐道:“小公子的外伤不碍事的,只要每日用这个药膏涂抹,不出三日就能痊愈。”说着将药膏递给兰盈时看到了她手上的血迹。 “这位小姐也受伤了?来,坐下让老夫看看。” “待会儿吧,我先帮妹……不,是弟弟涂好药膏再看吧!”兰盈走到床边坐下,打开药膏小心给舞儿涂抹,唯恐弄疼了他,要知道舞儿虽然平时调皮捣蛋,但是是最怕疼的了。 大夫摇头道:“小姐真是姐弟情深!” 待给舞儿涂好药膏之后,兰盈起身道桌边坐下,伸出右手给大夫切脉,大夫切完脉之后,看看兰盈的脸色,反复翻看着兰盈的双手。 眼见大夫如此举动,兰盈不免有些担心“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 大夫放下了兰盈的手,叹道:“哎~~小姐伤了手之后是否又勉强用使力用过?” “……是,我的手……”兰盈轻言道。 “我看小姐指尖有薄茧,想必小姐琴艺上佳吧……但……少时小姐的左手在地上擦伤,伤了指骨,又一再的使用,此时恐怕……” “什么?……不……不可能的,大夫你一定误诊了,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擦伤,怎么会如此严重,我的手刚刚还好好的……不会……不会的……”兰盈一直摇头不敢相信。 大夫倒了满满一杯茶,道:“小姐如不相信,试着用左手端这杯茶看看!” “哈~大夫难道是戏耍我玩,这么一杯茶怎么会……”兰盈笑着用左手去端茶杯,刚一使劲,左手一痛,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兰盈,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进来么?”莫子风听到响声,急切道。 “无事!”兰盈厉声道。 守在房外的三人俱是一愣。莫子风本想破门而入,奈何终究是女子闺房,不好擅闯,只好忍住了。 一炷香之后,大夫背着药箱不出房门,莫子风和知书立时迎了上去。 “大夫,兰盈怎么样了?” “大夫,我们家二小姐怎么样了?” “可惜呀~~”大夫摇摇头没有回答他们就按原路离开了。 “子风,你留下来陪知书照顾一下两位世妹,我先回去给老爹报平安!”莫惜朝追上大夫的步伐也离开了花府。 莫子风和知书本也想追上大夫问清楚的,但是相比之下,眼下更重要的是照顾房中的两人,于是,两人转身进入房中。 “兰盈,你没事吧?” “大小姐,二小姐没事吧?” 兰盈独自坐在桌边,茫然的看着两人,听到“二小姐”三个字,木然转头看着舞儿,道:“没事,舞儿只是睡着了,我也累了,你们出去吧!” 看到平时处变不惊的大小姐这幅表情,知书哪肯相信舞儿没有事,疾步到床边,看着舞儿真如兰盈说的那般静静的睡着,呼吸均匀,才真的放下心来。 “看过了?出去吧!”兰盈扶额无力道。 虽然兰盈口口声声说没事,但见她那副模样,莫子风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我今晚不回府了,你有事就叫我啊!” “嗯……” “莫少爷,走吧!” “嗯……”;两人步出兰盈闺房,顺手拉上了房门。 “知书,带我去离这里最近的客房!” “嗯……东西厢离这里都很远,最近的只有下人房,莫少爷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奴才在,还有知琴!” “兰盈她们出去的事情不可声张,你带我去下人房吧!” “可是……” “再磨蹭天都亮了……” “好吧,你随我来。” 就这样,一个在下人房坐了整夜,一个在闺房坐到了天亮。 辰时,花府兰盈闺房 舞儿猛地睁开眼睛,大喊道:“姐姐~~” 兰盈起身来到床前,笑道:“舞儿,怎么了?” 舞儿上下打量着兰盈“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兰盈笑着安慰道。“舞儿饿了吧……姐姐让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百合粥!”兰盈朝门外唤道:“知琴~~” “来了,大小姐。”知琴端着小米粥进来。 兰盈起身道:“知琴,喂二小姐。” “是。” “我要姐姐喂我!”舞儿一脸祈求的看着兰盈。 兰盈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回想起大夫走时的话“小姐的左手往后还是少用为妙,保养好的话,平时起居应该不成问题,但……想要回复到以前模样抚琴就……” 顺着兰盈的目光,舞儿看到了兰盈缠着纱布的左手,惊道:“姐姐……你的手怎么了?”说着就要起身,但因为无力又倒了回去。 兰盈急忙过去扶起她,让她背靠枕头,轻声道:“姐姐没有事,只是手磨破点儿皮,下次再喂你好不好?” “姐姐好好养伤,舞儿不任性了。”舞儿乖乖的让知琴喂了粥就躺会床上继续睡了。 “大小姐,莫二公子今早走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知琴将纸条递给兰盈。 “嗯,知道了,下去吧……去把知书叫来。” “是。” “大小姐,您找我?” “嗯……你过来。” “是。” “你去莫家一趟,将这个交给莫二公子。”兰盈将写好的纸条叠好放入细竹筒中递给知书。 “这是……?” “你只管交给他,其他的不要多问。” “是。” ------------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5-29 第七章 莫家花厅 莫子风呆呆的坐在主位上,旁边放着的正是方才知书送来的字条“男女有别,莫公子的好意兰盈心领了。”本事鼓起勇气相约,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能不傻眼受打击吗? 莫惜朝在一旁含笑看着自己的傻弟弟“怎么?被拒绝了?” “嗯……” “放弃了?” “不可能!”莫子风回复斗志恳言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兰盈会接受我的。” 莫惜朝一收折扇,大笑道:“不愧是老爹的儿子,连痴情都一个样……” “哥~~” “我有一个重要秘密,想不想知道?”莫惜朝一脸诱惑的看着莫子风。 “不想……”想起以前每次哥露出这种表情后发生的事情,莫子风有些后怕。 “就算是关于花世妹的也不想知道?”莫惜朝继续询问。 “关于兰盈的?什么?”听到是关于兰盈的,莫子风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你怎么知道是关于兰盈的,可是有两个花世妹哟!” “哥~~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那天我提前离开花府,不是急着回来保平安的,而是追着大夫询问兰盈和舞儿的伤势,你应该也猜到几分吧?”莫惜朝突然正色道。 “大夫怎么说?”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大夫说兰盈的左手废了,恢复得好的话也只能保证以后起居没有问题!”莫惜朝看着弟弟道。 “什么?”莫子风站了起来,走过去拉着哥哥的手急道:“怎么会这样的?不是只是擦伤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据说是摔倒时伤了指骨,又过度劳累,救不会来了……”莫惜朝语中也掺了不少惭愧,要是当时他们紧跟着兰盈姐妹俩回家,也许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怎么会这样……?”拉着莫惜朝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所以,你现在还要追求兰盈吗?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吸引你的那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了!”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恋的是她的才情、她的气节、她的心,不会因为她的外貌身体有所改变而移情他人的。” “说得好……可是,我的傻弟弟,爱情不是站在原地等就会自己来到你身边的,更何况现在兰盈的手受了伤,你不觉得你应该努力做点什么争取赢得她的芳心么?” “……对,哥你说得对,我现在马上去找她!”莫子风恍然大悟般冲出了莫府。 “真是个傻小子……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要像爹一样因为错过娘而抱憾终身。”莫惜朝起身朝内堂走去,边走边道:“哎~~现在身份曝光了,也不能再去装平民了,没劲,还是去书楼看书吧!” 话说一口气冲到花府的莫子风还是以小姐身体欠佳为由被拒之门外了,莫子风只得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了,独自坐在房中发呆,突然灵光一闪,莫子风拿起自己的玉箫就往后门外的竹林而去。 花、莫两家祖上本是世交,是以百年前两家的府邸相邻而建,中间由一片竹林连接,但后代关系渐渐生疏了,所以两家都各自修起了围墙,竹林依然留着,却少有人打理了。 莫子风来到离花家后门几丈外的地方,拾起玉箫,吹奏乐曲,曲名《凤求凰》,倾注了男子对女子倾慕而不得的哀怨以及男子对女子刻骨铭心的恋情。 花府 舞儿自那天醒来之后就搬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兰盈对自己“妹妹”的性别充满了疑惑,但也并不拆穿,想待爹娘拜佛归来之后再详加询问。 舞儿受伤至今已经三日了,兰盈每天早晚都会来探望舞儿两次,最重要的还是帮他敷药,毕竟舞儿的身份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自上次莫子风相邀被拒已经三日了,这三日以来,每日午时过后都会有人在竹林吹箫,有时候是两个时辰,有时候是三个时辰,兰盈心知那人是谁,但就是一声不吭。 “姐姐~~那个人又在吹箫了……是谁啊?”午饭过后,兰盈又准时到舞儿房中为他敷药。 “不知道……”兰盈帮舞儿整理衣襟,默然道。 “我觉得这箫声挺好听的,姐姐,你觉得呢?” “嗯……还好。” “不过比起姐姐的琴声,那确实不算什么……姐姐好久都没有弹琴给舞儿听了,舞儿想听姐姐弹琴了!”舞儿撅着嘴道。 兰盈听到“弹琴”二字,愣了半晌方才回复,起身到水盆便净完手转身提醒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舞儿你自己要注意,不要吃辛辣之物,以免留下疤痕。” “姐姐?你有在听舞儿说话么?”舞儿见兰盈没怎么搭理自己,便下床拉着兰盈的水袖撒娇道。 兰盈无奈的笑笑,刮了舞儿鼻头一下“听见了~~但是姐姐今天不舒服,能不能改天再弹给舞儿听呢?” 舞儿这才想起兰盈的手受伤了,看着兰盈左手上缠的纱布,吐舌小声道:“舞儿忘记了!姐姐不要生气,下次弹一样的。” “姐姐怎么会生舞儿的气,疼你还来不及呢!”兰盈看“妹妹”这副乖巧的样子,宠溺道:“舞儿乖乖在房里练琴读书,姐姐让知琴做你最喜欢吃的甜糕好不好!” “姐姐,舞儿累了,想睡一会儿!” “那等舞儿起来了我们再吃?” “好!” “乖乖的啊!” “知道!”舞儿笑盈盈的送走了兰盈,一炷香之后房门又再一次被打开了,舞儿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就大胆溜出了房间,朝马房跑去。 “幸好我聪明,留着上次姐姐给的男装。”舞儿沾沾自喜道。 来到马房,舞儿手脚麻利的解开了拴着黑色骏马的绳子,马儿踏踏马蹄啐了两声。 “嘘~~毛毛不要闹,马上带你出去玩哦,嘘~~”马儿好像听懂了一般,果真安静下来。 未时,舞儿骑着名为“黑毛”的骏马出现在南大街。 “哈哈,毛毛,我说过下次会带你出来玩的,没有食言吧……哎~~待在房里闷死了,还是我聪明,晚上出来有坏人,白天不就没有了,哈哈!” 听到这狂妄自恋的笑声,路上行人纷纷回望,只见一活像观音坐下的小仙童似的小男孩骑在一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马上,看似万分危险,但少年却神情自若,与胯下的黑马不像是主仆倒像是朋友,让看到的人也不禁嘴角含笑。 “走,毛毛,我们逛庙会去!”于是一人一马溜达着往城隍庙而去。 舞儿坐在马上,东瞧瞧西看看。 “呀!毛毛,老鼠!快跑!”看到街角窜过的老鼠,木兰大叫道。 “黑毛”一声马嘶,四下张望一下就朝城门外冲去,好在还离城隍庙有一段距离,路上行人并不算多,尽管“黑毛”在路上狂奔,也鲜少撞到行人。 “啊~~~~救命啊!!”毕竟舞儿还小,在马儿奔跑着的上下颠簸中已有些吃不消,现在只希望谁能拉住“黑毛”。 伯渊受莫惜朝相邀游兰湖去了,安陵冥烨本就不喜那些附庸风雅之事,无聊之下驾着绝影到城外跑了一圈,刚进入城门就与舞儿擦身而过了。面对在无遮大会时如此轻视自己的小仆,冥烨本打算置之不理的,但眼看舞儿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如果真的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了,冥烨回想起那个抚出绝妙琴声的小人儿,还是心有不忍,低声咒骂一声就转身追去。 花老爷少时一心要精忠报国,没少在马匹、盔甲上花功夫,别看黑毛名字不雅,毕竟也是一匹舞儿爹亲花重金买来的千里马,脚程并不亚于冥烨的绝影多少,所以待冥烨好不容易追上舞儿时,“黑毛”已经站定了在一旁大喘粗气了,而舞儿…… “毛毛,你真的是千里马?怎么胆子这么小?”舞儿指着“黑毛”数落道。 朝四周望望,疑惑道:“诶~~这里是哪里?” “毛毛,都是你,看你把我驮哪儿了?”看着陌生的四周,舞儿一拍“黑毛”的马头责怪道。 “黑毛”摇摇马头,喘了两下气就站那儿呆住了,好像在说:“我哪儿知道啊!” 冥烨扶额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人一马的对话,有些无语。 “诶!”不远处的身影映入舞儿眼帘,惊道:“有人诶……喂,哥哥,看这边!”舞儿挥舞着双手跟冥烨打招呼。 待安陵冥烨牵着马走近,舞儿才想起这人就是无遮大会那天撞到自己的坏人。 “原来是讨厌鬼啊!”舞儿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渊哥哥呢?” 自己费工夫来救她,舞儿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伯渊,冥烨有些气恼。 “没来。” “我知道他没来,我又不是瞎子!”舞儿忍不住仰天长叹“这人真笨!” “和莫惜朝游湖去了。” “哦~~那你呢?” “我?” “对,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追着你来的。” “追我?来救我的?”舞儿轻声询问道。 “嗯……” “讨厌鬼也知道救人啊!”舞儿点着头小声道。 “这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追着我来的吗,你不知道怎么回去?” “不知道!” “啊!原来真的是笨蛋!”舞儿抱头痛呼。 “……”冥烨看看四周,回头道:“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吧,等天亮了再找出路。” “哦……”舞儿木木的答应着,完全忘了自己是偷偷出门这回事了,殊不知此时花府已经闹开了锅。 酉时花府舞儿房外 “舞儿……舞儿……该起了!”兰盈敲门唤道。“舞儿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死?”兰盈边想敲门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这次门“吱”的一声开了。 “咦~~没关啊。”兰盈步入房中。 “舞儿?小懒虫……该起……”走到舞儿床前,兰盈才看到被子叠得好好的,但自己“妹妹”却不见了。 “来人啊!” “大小姐,什么事?” “二小姐呢?” “二小姐一直在房内睡觉啊!” 兰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道:“快!全府找找!” “是……是!” 结果可想而知 “这小……子,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带他出去了一次就玩儿上瘾了,现在一个人也敢往外跑。”花厅中,兰盈万分焦急,既想好好教训舞儿一顿又担心他一个人出什么意外,还把追风带出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追风也是他能骑的吗? “不行,这事不能声张,要是被爹知道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知琴。” “大小姐!” “去把知书找来。”兰盈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府上唯一口风紧的除了自己的丫鬟知琴就只有知书了。 “大小姐,找我有事么?” “二小姐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 “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我想他应该就是私自跑出去玩儿了,还牵走了追风。” “天哪!我马上去找。” “慢着,我猜他大概去逛庙会了,玩儿起来就忘了时辰回来。但现在天都黑了,我怕他遇到什么危险……”兰盈想起上次他们遇到的“意外”还心有余悸。 “这事不宜让府上的人知道,你现在马上去莫府找莫二少爷,拜托他帮忙找找!” 知书也猜到大小姐大概怕让老爷知道会责备二小姐,但去莫家找莫少爷,这…… “大小姐,莫少爷和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会的,你见到他就说,事关我花家二小姐的安危,让他务必出一臂之力,花兰盈感激不尽!来日必将重谢!” 难道大小姐和子风少爷……知书也不细想,只要能找到二小姐,让他干什么都行。 “知道了,我马上去!” 得知消息的莫子风去兰湖找了莫惜朝一起寻舞儿,和莫惜朝一起的伯渊听闻之后也一道寻找,但也只是知道申时左右有一名少年被狂奔的马儿载出了城,到了凌山脚下就不见了踪影,加之天已黑了,莫家兄弟只得先到花家将情况告知兰盈,等天亮之后继续寻找,伯渊则独自回了引玉楼。 引玉楼天字一号房 伯渊走进房中,脑中还想着舞儿失踪的事情,下午从惜朝口中得知原来无遮大会那日的主仆二人竟是女子!习惯性的做到凳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木然的抿了一口。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伯渊警惕道,能走路如此小声的比不是凡人。 “渊公子,在下有要是相商,可否进房来说?” “进来吧……”伯渊放下茶杯答道。 “不知阁下找伯某何事?” “我乃陛下特地派来保护太子的暗卫之一------夜无!”因为暗卫只接受皇帝管辖,所以夜无对伯渊也并无敬意。 暗卫不是不会轻易现身的么!现在突然来找自己,伯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冥烨…… “冥烨出什么事了?” “太子在南门外的凌山脚下失踪了!”夜无淡然的陈诉着,语中并无一丝着急之意。 “什么?怎么会?” 知道伯渊的疑惑,夜无简短的叙述了今日下午安陵冥烨到城外跑马,归来时又追着一名少年出城去的经过。 “我们尾随太子归来,见太子进城之后就弃马步行保护了,谁知太子又忽然调转马头追出了城去……凤箫还是继续寻找,我只是来知会渊公子一声,请去找本城郡守协助我们寻找太子……” “不行,冥烨是微服出行,不宜声张,我们还是独自寻找得好,我相信以冥烨的能力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大人还是唤回同伴,待休整好后等天亮了再继续寻找。” “告辞!”夜无沉思片刻,出得门去。自觉自己在暗卫营中多年,竟不及一小儿处变不惊,实在惭愧。 花府中 “知琴,知书回来了吗?”兰盈坐立不安,奈何又不能声张,这是急死人了。 “回大小姐,还没有。” 见兰盈一脸焦急,知琴为她斟了一杯茶,安慰道:“大小姐不必担心,二小姐那么古灵精怪,相信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 “大小姐……”屋外传来男子的声音。 “大小姐,是知书!” “快……”兰盈忍不住迎了出去。 “世妹。” “……莫少爷……二位有礼!” 见和知书一道走来的莫惜朝和莫子风,兰盈禁自镇定下来。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客套话……” “不知可有舍妹消息?”兰盈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询问。 看面前的三人都摇着头,兰盈有些支持不住的腿软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知琴啊!” “兰盈!”莫子风见此急忙上前帮知琴扶住了兰盈。 “没……没事!” “世妹先不要急,我们只是打听到小世妹骑着马出了城,追到凌山脚下的树林时已经天黑了,想来再寻下去也不一定找得到,所以暂且回来告知你一声,明日再继续寻找!” 现在这个时候,莫子风心挂兰盈,知书想着舞儿,看来也只有莫惜朝一人头脑还是冷静的了。 “如此……如此,有劳了!” “举手之劳而已,世妹客气了!”莫惜朝看看兰盈,又看看莫子风,一脸的高深莫测。 兰盈默默挣脱莫子风扶着的手,有些相顾无言。 “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行寻找!” “有劳!” “我……”莫子风看着兰盈,想留下来照顾她。 “我什么我呀!走了,再不回去老爹该担心了。”不待莫子风把话说完,莫惜朝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对上莫子风恋恋不舍的眼神,兰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知书,送二位公子!” “是!” 没有找到舞儿,兰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唯恐“妹妹”有个什么好歹。 戌时,箫声又再次响起,轻柔绵延,响在兰盈耳边,像是在哄她入眠,虽心忧“妹妹”,但此时如此贴心的人儿还是让兰盈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安慰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早些入睡,明天才有精力继续找舞儿。 然而被众人万分担心的两人,此时正站在凌山山腰的一个山洞前。 ------------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5-29 第八章 “哇!!我从来没在外面住过耶……”舞儿放开缰绳,走到洞口小心朝洞内探视着。 比起舞儿的兴奋好奇,安陵冥烨明显要平静得多,其实他也是第一次露宿,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但无奈在舞儿面前还得强装镇定。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冥烨。” “嗯~~那我就唤你烨哥哥好不好?”舞儿眨眨大眼睛,乖巧道。 “嗯?……嗯……”冥烨有些不能适应舞儿的转变。其实他哪里知道,舞儿在家中做惯了这种见风使舵的事,现在他们两人独自在外,免不了要依靠冥烨的,舞儿自然态度完全转变了。 “烨哥哥……我饿了!!”刚刚还蹦蹦跳跳的,现在就见舞儿揉揉肚子,好像为了响应她的感受,肚子还很配合的“咕咕”了一声。 “我先生火,等会儿就去找吃的!” “嗯!” 也亏得冥烨并不像一般养尊处优的皇子,加上跟随安陵嗣参加过狩猎大会,伯渊平时也少不了在一旁念叨,所以独自在野外生存还难不倒我们的皇太子殿下,冥烨很快就找到了生火用的打火石,不一会儿就生起了火堆。 “等我,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好在山洞够大,冥烨将两匹马牵入洞穴中,让舞儿靠着他们休息,自己拿着随身的匕首就出去找吃的去了。 “等等……我也要去……”舞儿追了出去,早已不见了冥烨的身影,看着外面天色渐黑,舞儿也不敢离开山洞太远,站在洞口望了望,就回到洞中乖乖等冥烨回来了。 “毛毛,你也认为那个人就是坏蛋对不对,整天都冷冰冰的,还是渊哥哥是好人……”冥烨不在,舞儿又开始冲“黑毛”抱怨了。 舞儿用小手抚着黑马的头,后者依着她的手拱了拱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舞儿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冥烨回来,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了。 “毛毛……他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了?”转头看见冥烨的马,又道:“但是他的马还在这儿啊,他不会丢下它的对不对,就像我不会丢下你一样!!但是,为什么还不回来,会不会遇到坏人了……”舞儿在洞内走来走去,就是静不下来,又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更不敢出去找冥烨了。 “呜呜~~~舞儿以后再也不贪玩一个人出来了……姐,舞儿知道错了……呜呜~~”舞儿坐倒在地上,哭道。 “怎么了?” 舞儿抬起满布泪痕的小脸朝声音的主人望去。 “……哇~~~你是坏人……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看清来人,舞儿冲过去使劲捶着冥烨。 冥烨右手拿着打理好的山鸡,左手拉着装满野果的衣襟,对自己晚回来有些抱歉,柔声道:“吓着你了?我打理山鸡用太多时间了……嗯……”对于一向不善言辞的自己,冥烨此时深刻体会到了伯渊的重要性。 舞儿弄了冥烨一身鼻涕眼泪,才终于收住哭声。 “哼……我饿了。” “你先吃野果。”冥烨走到火堆前放下野果,还不忘递了几个给马。 ---------------------------------------------------------------------------------------------------------------------- “哇……烤的鸡真好吃,回去让娘做……”舞儿上一刻还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吃着烤鸡,又乐开了花儿。 听着舞儿甜甜的笑声,冥烨也不禁勾了勾嘴角。 吃过山鸡之后,冥烨将鸡骨头丢进火里烧了,又简略收拾了一下四周。 “睡吧,我守着。” 冥烨用石块将火堆为了几圈,又在外围铺上了干草让舞儿睡得更舒服。 “黑毛”似乎也很怕冷,使劲的往火堆旁边挤,压着了草垫,舞儿只好坐在草垫上背靠着“黑毛”睡了。可能确实是太累了,舞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毕竟在外露宿,冥烨不敢真的睡着,靠外坐着闭目养神,不时还向火堆里加柴。 感觉火堆快燃尽了,冥烨睁开眼向放干柴的地方望去--------柴加完了! “好冷……”舞儿在睡梦中似乎也感觉到周围在慢慢变冷,靠着“黑毛”瑟缩着。 “呼呼”,此时洞外刮起了风。“哗哗哗”,片刻,雨也下了起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冥烨还在犹豫是否留下舞儿独自出去再找些柴回来,现在看来不用了,冥烨摇了摇头,脱下了自己外衣披在了舞儿身上后靠着舞儿闭目休息。 突如而来的温暖让舞儿放松了抱在一起的双臂,缓缓睁开眼睛。 “你干什么?” “没柴了,这样暖和一点。” 舞儿看看明显变小的火焰,扭道:“不行,你去那边,我不要挨着你睡!” 冥烨看看舞儿片刻,起身坐到舞儿对面,面朝洞外环手闭目。 “哼,幸好我比较警醒。”小声嘀咕完才又靠着马睡去,却全然没注意到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以及衣着单薄的冥烨。 火焰越来越小,洞外的风越刮越大,倾盆大雨紧随而来。 “呼呼~~”,耳边刮过的风,越来越冷的周围惊醒了舞儿。 在昏暗的光线下,舞儿隐约看见了洞口坐着的人,拾起火堆旁的石块,朝洞外踱去。 “喂……坏人?……烨哥哥,是不是你啊?”走到了坐着的人身边,举起石块正准备打去,舞儿才看清坐着的人是冥烨,颓然放下石块。 “烨哥哥,你怎么不应我,害我还以为你是坏人。”舞儿抱怨道。 见冥烨依然闭目不理她,舞儿气得用手推了冥烨一下,结果冥烨就顺势倒了下去。 “啊!烨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舞儿惊慌道。 舞儿想扶起冥烨,手刚碰到冥烨的手臂“呀!好烫……” 舞儿扶起冥烨朝“黑毛”走去…… “毛毛……毛毛,起来!” “黑毛”好像听懂了舞儿的话,睁开眼睛站了起来,退到了干草外。 让冥烨躺下之后,舞儿整理了一下干草。“咦?这是……”捡起草上的衣服,舞儿渐渐明白为什么冥烨那么烫了。 “烨哥哥……你醒醒啊!烨哥哥……”舞儿试着叫醒冥烨,但冥烨还是毫无反应。 舞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冥烨的额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惶恐,看来是烧得厉害了。 “烨哥哥,你别死啊,只是发烧而已啊,我以前发烧也没这么严重的,你不要吓舞儿啊!!”舞儿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 “对了,我以前发烧的时候……”舞儿努力回想着自己以前发烧自己娘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对了,水……要喝水的!” 外面一片漆黑,又风大雨大,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娃来说,还真是一个挑战,舞儿望了望外面,又看了看冥烨,还是决定出去找水。刚走到洞外,就发现有个小洼积满了雨水,舞儿庆幸了一会儿,就摘下树叶,舀了些水回去,可是洞里光线太暗,舞儿有些看不清道路,磕磕绊绊的走到冥烨身边,水已经洒得差不多了,因为冥烨昏迷着,喂他喝水也不怎么容易。如此重复了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舞儿气冲冲回到小洼旁,又舀了水,自己跑了几趟也渴了,就顺势喝了一口,起身准备朝洞里去,突然,舞儿停下了脚步。 “对了,用嘴盛水就不会洒了!我真聪明……”舞儿将舀的水都含在了嘴里,朝冥烨走去。 舞儿到冥烨身边,准备将水吐到树叶上喂冥烨“可是烨哥哥喝水也好困难的……”舞儿停下了动作,回想着以前是否遇到同样的情况,又是怎么解决的。 “对了,可以用嘴喂他。小时候不喝药的话,娘都是含着药喂我的,害得我想吐都吐不出来……对了,就这么办!”舞儿想道。 舞儿俯身将嘴里的水哺给冥烨,全然忘了他娘让他不能喝别人太亲近的叮嘱。 重复了几次,冥烨干涸的嘴唇变得湿润之后,舞儿才停了下来。 “呼……累死我了!”舞儿又试了试冥烨额头的热度,“怎么还是这么烫!睡着肯定不舒服吧……”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都是娘抱着我睡的,抱着娘睡最舒服了!呜呜~~~~娘,舞儿想你了,以后再也不不听话了……呜呜……”低头看到冥烨皱着眉头,看来也是极不舒服的。 舞儿无奈,也躺了下来,抱着冥烨,看着他皱着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但还是一脸的潮红。舞儿也脱下了外衣,同冥烨的外衣一道披到了两人身上,抱着冥烨闭上了眼睛,折腾了一夜,舞儿也是累极了,不一会儿就睡去。舞儿能做的都做了,剩下了就靠冥烨自己了。 清晨,头晚的大雨并没有影响今天的好天气,云中透出丝丝阳光,躲雨的鸟儿也飞上了枝头唱起了清脆的歌儿。 阳光照进洞中印在了冥烨脸上,冥烨本就是练武之人,极少生病,昨晚纯粹是因为身着单薄又吹风淋雨,现在经过一夜好眠,烧已经退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嘴角上翘的清丽笑脸,就连眉间的朱砂痣也变得愈加殷红,冥烨看得出了神。 “嗯~~”舞儿被洞外鸟儿的高歌吵醒,“别吵,人家还困着呢……”突然,感觉自己抱着个大肉枕,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你干什么?”眼见冥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舞儿退出一点问道。 “我……”冥烨看着舞儿的木兰花小肚兜,有些吞吞吐吐。 顺着冥烨的眼光看到了自己胸前,可能是晚上睡觉不规矩,结果挣开了里衣,现在连肚兜都露了出来。 “坏蛋……!”舞儿拉紧前襟,吼道:“转过去啊!” “哦……哦!”冥烨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转过身去。 见冥烨转过身去,舞儿才急忙拾起昨晚脱下的外衣,匆忙穿好衣服。 “毛毛。我们走!”舞儿穿好衣服,走过去拉着“黑毛”,径直朝洞外走去。 “喂……” “喂什么喂啊!我叫舞忧,不叫喂!哼……” “咦?你不是叫小木么?” “哎?”舞儿这才想起自己和姐姐出去是用的别的名字,“那我小名叫小木不行啊?” “哦……” “对了!”舞儿这才想起冥烨昨晚生病了,走过去摸了摸冥烨的额头,“终于好了!” “你病都好了,我走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 “我……我当然……不知道。”舞儿耷拉下脑袋道。 冥烨穿好衣服,拉上绝影,说道:“跟着我。” 虽然不想和冥烨一道,但面对前路不明的现实,舞儿还是乖乖跟在冥烨身后,出得洞去,寻找出去的路。 ------------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5-29 第九章 莫惜朝、伯渊、知书一行人一大早就在南门口集合了,本来兰盈也打算一同去寻舞儿的,但毕竟是女孩子家,不好抛头露面,况且花家也需要人应付,所以自然就留守家中了。 邻兰郡南门口 “舍弟也失踪了,根据我们一路问询下来的结果,相信他应该是和那位小姐在一起!”伯渊对众人道。 “如此看来,要找到世妹就不难了,昨夜下了大雨,他们显然是被困在了山上,现在应该在寻找出来的路了。” “莫公子怎知二小姐他们在山上?”知书不解道。 “这个简单,昨夜下了大雨,他们要找地方避雨,又要防止有野兽袭击,所以绝不会在林中过夜,一定是在半山腰处找山洞休憩……小知书应该多和本公子待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总那么笨了!”莫惜朝摸了知书的脸一把,调戏道。 “好了,哥,别开玩笑了,正事要紧!!” “知道了……伯公子,令弟是否独自在野外过夜过?” “没有……但皇……爹都多次带他外出打过猎,所以这应该难不倒他的!” “嗯……那伯小公子应该知道往进树林相反的方向找出路才对。好在凌山脚下没有什么猛兽、洼地,我们大可安心慢慢寻找……这样,我们四人分三路呈网状寻找,伯公子一路、子风一路、知书和我一道,找到后以烟花为信,之后再到南门口聚集,大家明白了吗?”莫惜朝打开马上的包袱,拿出烟花递给其余两人道。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我可以自己找二小姐的!” “我们都骑马找人,你一个人不行,还不如和我一起快点!” “我……” “好了,找到世妹要紧,知书你就和我哥一道吧!” “哎,好吧……”知书心急找舞儿,在这等小事上也没有多做纠结。 凤箫、夜无二人早在冥烨、舞儿二人醒来之时就找到他们了,之后便尾随其后保护二人了。伯渊深知暗卫的能力,所以并不紧张,慢步驾马往林中去。莫惜朝看伯渊不见了弟弟都不着急,想必是十分信任自己弟弟的能力,恐怕没有他们找也能自己出来,所以也就慢步入林,看来此时认真找寻的就只有莫子风一人了。 “能不能快点啊?”坐在莫惜朝身后看他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知书心急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知书不知道么?” “可是二小姐已经失踪大半天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帮我们找人的,一路上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帮我们找人,那就早点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行的!!”知书此时也没有心情和莫惜朝较劲了,只一心想找到舞儿。 “这可是你说的……”莫惜朝将知书的手拉到自己身前,“抓紧了!” “什么?”知书本来准备下马的,谁知莫惜朝突然一夹马肚,疾驰而去,知书本能的抓紧了莫惜朝的衣服。“你干什么啊?停下来……停……下来!” “本来还想帮你找到你家小姐的,现在竟然被你这样说,本公子现在不想找了,要回府了!” “你……自己回府吧,先放……放我下来,我……我自己找!!” “休想!” 知书心急去找舞儿,却因为一时错言而激怒了这位脾气古怪的莫家大少爷,真真是冤枉到家了。 “你……好!”说时迟那时快,知书直接从飞奔的马上翻下身来,滚落在路旁的草丛中。 “该死!”这小小仆从,非但不感激他帮他们找二小姐,还处处跟他拿乔,嫌自己找人找得慢了,今日要是不给他点教训尝尝,他就不叫莫惜朝。 “唔……”从奔跑的马上翻下来确实不好受,知书现在感觉全身都痛,但他急着找舞儿,还是忍痛爬了起来,朝凌山山脚下的丛林而去。 “哪里走!” 知书没想到,这个莫惜朝如此固执,自己不想帮忙找人,也不许别人找。虽然之前确实帮了他们不少忙,但知书就是莫名的看他不顺眼,总觉得此人心怀叵测。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知书加快了脚步,奈何人怎可能快得过马呢,不一会儿,莫惜朝就追上了知书。 “今天小爷还就跟你杠上了。”莫惜朝追上知书,翻身下马,一跃便扑倒了知书。 知书反扑莫惜朝,“莫惜朝,你干什么?!!”知书惊道。 再次居于上方的莫惜朝,“怎么,你这个花府的仆从不是应该恭敬的称我莫少爷的么,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敢直呼主子姓名了?”莫惜朝一边和知书拉扯一边悻悻的问道。 “你……”知书有些火了,自己急着去找二小姐,这个人不帮忙就算了,还老添乱,本来不想和莫惜朝缠斗的,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两人翻滚途中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诡辩着。 “唔……”知书突然感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喂……喂?别装死啊,小爷的账还没跟你算呢!”莫惜朝见知书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以为他是装了,拍着他的脸质问道。 见知书久不回应,莫惜朝放开他,起身道:“切,不玩儿了,要找你的二小姐,就快去吧。” 莫惜朝牵过马,听身后除了风声外静得可怕,心底莫名冒出不好的预感。莫惜朝回头看着知书躺着的地方,人一动不动,而脑袋旁却淌出了血来,莫惜朝丢开缰绳,朝知书奔去。 “知书?知书?”叫了两声都没人回应,莫惜朝抱起知书,这才明白知书的头是磕到了一块尖石头上,现在血流不止。 “知书,你别害本公子啊!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现在莫惜朝是万分后悔招惹知书了,抱起他跨上马就往莫府疾驰而去。 莫府门口 “大少爷……这……”眼见自家大少爷抱着个衣襟上都是血的人吓了马,家丁有些不明所以。 “快……快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来,快去!”莫惜朝抱着知书向屋里走去,边走还边吩咐道:“去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白布,快去!” “是……是……” 待请来大夫之后,莫惜朝让大夫为知书诊治,并吩咐下人不得走露消息。 话分两头,凤箫夜无早在冥烨二人出山洞不久就寻到了他们,并沿途刻下了记号,远远跟随在他们身后,半个时辰之后,伯渊和莫子风也找到了他们,伯渊这才知道原来上次碰到的两个少年是花家的小姐。 一行人回到了花府 “姐,我回来了!”舞儿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听到了,小祖宗!” “姐~~”舞儿朝兰盈跑去,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 “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担心死我了,要是爹娘知道了那还的了!真是不知轻重!”虽然人回来了,但教训是免不了的。 “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舞儿乖乖低头认错。 “还有下次,以后你就别想着出去了!” “啊?” “嗯……怎么?” “没怎么,我听话还不行么!” “知琴,带二小姐下去梳洗。” “是,大小姐。” 一群人目送离去的舞儿之后,才真正审视眼前这位才女,只见她身着浅粉色长裙,罩着一件水蓝色外衫,向后梳了一个精巧的流云髻,几缕青丝垂于脸旁,好一副俏佳人模样。 “兰盈在此谢过几位公子了!”兰盈轻敛裙裾,向子风等人施了一礼。 “兰盈,你我二人无须如此见外的。”莫子风上前扶起兰盈道。 “是呀,自无遮大会一见,伯某就十分欣赏小姐和令妹的文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不知莫大公子和知书……?” “我们一直没有碰到大哥和知书,估计还在林中吧,不过不用担心,有大哥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他们可能会晚点回来,放心吧!” “各位助我寻得舍妹,兰盈真是感激不尽,不如今晚就在寒舍留下吃个便饭可好?” “这……”伯渊转头看看冥烨,见他没有反对,还一副痴愣愣模样,便道:“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各位屋里坐!” “来人,看茶。” 听了,莫子风的话,大家自然而然没有再担心莫惜朝、知书二人,殊不知知书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而莫惜朝也早已焦头烂额。 众人就在花厅中侃侃而谈,待晚饭时分,舞儿才跟在丫鬟身后出来。 “姐~~”舞儿扭扭捏捏蹭到兰盈身边,唤道。 “嗯,坐下!” “哦。”就着兰盈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只见舞儿一身落日黄的裙衫,小肘从水袖中露出来,如莲藕般洁白,头上一边扎一个小髻,绑着绸带,刘海遮住了大片的额头,眉心的朱砂痣若隐若现,真是可爱中不失俏皮,长大后还不知是何种妩媚样子。 伯渊含笑摇摇手中的折扇,冥烨看得有些痴了,看来桌旁的也只有莫子风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看惯了,此时正盯着兰盈猛瞧。 “好了,起筷吧!” ---------------------------------------------------------------------------------------------------------------------- 晚饭后,伯渊和冥烨道别回到了引玉楼,莫子风也恋恋不舍得回了莫府,兰盈也让知琴带舞儿休息去了,至此,花家二小姐失踪的事情才告一段落。 引玉楼三楼天字一号房门前 “冥烨,想必你也累了,早点回房休息吧!”伯渊打开门走了进去,转身想将门关上,却看冥烨也走了进来。 “还有什么事么?” “说吧。”冥烨坐下倒了杯茶,说道。 “说什么?”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咳,当然是用最笨的方法了,我和子风、惜朝。知书三人顺着林子搜寻的。”伯渊被冥烨看得有些不自然,坐下也倒了杯茶。 “没有父皇的人?”冥烨把玩着杯子,轻声问。 “吓”,伯渊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我们刚到邻兰郡不久我就感觉到身后老是有人跟着我们,九成九是父皇的人。”在真道答应自己出宫后,自己是有些惊讶,但后来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心里早就有数了,父皇怎么可能真的全听真道的? “是暗卫。” “是他们找到我的?” “是。” “嗯,没事了,我去睡了。”冥烨起身回房去了。 “冥烨,你真的只有十一岁么?”待冥烨关上房门,伯渊自语道。 ---------------------------------------------------------------------------------------------------------------------- 莫府莫惜朝房中 “哥,怎么会这样?”看着床上头抱着布的知书,莫子风问道。 “回来的时候,他摔下马碰到了石头。”莫惜朝并不想将自己和知书的事情告诉给弟弟听,所以就直接简化着说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向兰盈说?” “照实说。” “照实说?” “在知书伤好之前,都住在莫府。” “哥~~你!” “好了,他需要休息,你回房去吧。” “可是爹那边……” “爹那边我自有交代,你不必担心。” “好吧,那我回房了。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 莫子风出去之后带上了房门。 莫惜朝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知书,想起大夫离去时说的---------“老夫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心里不禁一紧,喃喃道:“知书,你不能死,是我害你的,你要活着找我莫惜朝算账,你一定不能死。” 如此七日过去了 花家木兰花园中 “姐~~书哥哥去风哥哥家帮忙,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 “可是书哥哥不在,都没人陪舞儿玩儿了!”舞儿嘟了嘟小嘴抱怨道。 “还玩儿?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姐姐的,你不是说以后都专心读书,不调皮了么?” “没有,舞儿没有忘,人家只是想书哥哥了嘛!” “舞儿,知书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家乖乖念书,不要胡闹,不然等爹回来考你背不出来又该挨骂了。” “爹本来就不喜欢我,就算背得出来还是会骂我的。” “胡说,爹我们三个都爱,别胡思乱想了,你乖乖的,我就差人到莫府问问知书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 “真的。” “哦!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舞儿抱着兰盈的腰,高兴道。 兰盈有些尴尬,本男子抱着,就算是弟弟,还是有些不适应。 “大小姐,莫公子在花厅,要见你。” “知道了,我这就去。” “姐,我也要去!” “忘记姐姐刚才说的了?” “好吧,那姐等会儿来告诉我。” “嗯,乖,去吧。” 兰盈走进花厅,见是莫惜朝,心里有些失望。 “莫惜朝找兰盈有什么事么?” “看世妹的表情,好像有些失望,是不想见到我呢,还是想见的另有其人啊?” “莫大公子说笑了。” “看来这花兰盈还是对自家弟弟有感觉的。”莫惜朝心道。 “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同世妹商量。” “何事?”兰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向花府要了知书。”刚刚都还一副风流公子模样,此时却一脸的严肃。 “为什么?我知道知书受伤这段期间在府上叨扰了,花府自会酬谢,我们虽不如莫府富足,但还没到用仆人抵的地步。” “世妹误会了,我并不是看不起花府,而是……知书他……傻了!” “什么?知书他,不是腿受伤了么?”兰盈不敢相信,知书他……傻了。 “知书他伤了头,昨日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就傻了,想是子风怕你们伤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事实。” “怎么会这样……”那……那舞儿怎么办,他怎么受得了。 “是我害他受伤的,心中一直有愧,理应照顾他,让他下半生无忧,希望世妹成全。” “这……”看着莫惜朝认真的神情,兰盈有些动容。 “这个……我也不能做主,莫公子还是等到家父家母回来再说吧!” “我明白,我只是来向世妹说一声,在伯父伯母回来之前,知书就在我家中了养病了,世妹不必担心。” “嗯……这样也好,那就劳烦莫公子了!” “世妹见外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府了!” “好!” “来人,送客!” “世妹留步,我告辞了。” “慢走!” ------------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5-29 第十章 引玉楼天字二号房 “扣扣……” “谁?” “我,伯渊。” “进来。” 伯渊推开房门入内。 “冥烨,干什么呢?” “看书。”冥烨仍埋头书中,淡淡的回了伯渊一句。 “我们……” “谁?”冥烨突然抬头望向房门,厉声问道。 “公子,是我,夜无。” 冥烨看向伯渊…… “暗卫,夜无。”伯渊坐下倒了杯茶答道。 “进来。” 只见一劲装男子跨入房中,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一丝不苟,朝冥烨作了一揖道:“太子,伯公子,有密函!”自称夜无的男子将用空白信封装着的密函呈给冥烨。 “下去吧。” “是。”夜无退出房间,知趣的关上了房门。 冥烨拆开信,默默的看完了信,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我们该回宫了。” “怎么?真道师傅来信催人了?” “嗯……” “好吧,我马上去打点,明日就起程回宫。”伯渊放下茶,起身出了房门。 冥烨说完就继续看书,待伯渊出了门去,便放下了书,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敛眉望向远处。 “要回去了啊,我不在这儿了,你会不会想我?……哈,怕是想伯渊也不会想我吧,呵……”冥烨如是想,惨淡一笑后又关上窗户回去看书去了。 翌日冥伯二人便匆匆回宫去了,那叫“舞儿”的“女娃”让两人的心湖都荡起了涟漪,虽随着二人的离开渐渐平静了下来,但那有过的痕迹却深深刻在了心中,没有轻易消失。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 花府舞儿闺房外 兰盈走得很慢,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告诉舞儿知书傻了的消息,毕竟之前两人那么要好,幸好舞儿还小,如果身边的朋友不见了应该很快就会忘记吧。 兰盈步入房中 “大小姐!”知琴听到脚步声,转身见是兰盈,唤道。 “嘘~~小声点儿,二小姐睡下了?” “嗯,刚睡下,刚刚还吵着要见知书呢!”知琴边整理背沿边道。 “唔~~~书哥哥回来了么?”舞儿眼睛开了条缝儿,欲起身。 “呀……小祖宗醒了。” 兰盈示意知琴退到一旁,坐到床边将舞儿按回床上,斥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姐姐~~”舞儿伸出手揉揉眼睛,唤道。 “嗯,乖乖躺着,姐姐有话和你说。” “哦。”舞儿乖乖躺在被子里,看着兰盈。 “有知书的消息了。” “真的,书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舞儿有些激动,又想起身。 “躺回去,外边冷,别着了凉,你听我慢慢说。”见舞儿又要起来,兰盈将他按回去道。 “姐姐你快说啊!” “嗯……知书暂时不会回来了。” “书哥哥怎么会不回来呢,他才舍不得舞儿呢!姐姐你骗人,舞儿不理你了……哼!”舞儿不相信,将头转到一边不看兰盈,有些生气道。 “姐姐何时骗过你?” 舞儿转头看着兰盈,眼里已噙满了泪水,哽咽道:“可是舞儿一直都很乖的,书哥哥为什么不要舞儿了?为什么不会来了?” 兰盈看舞儿哭了,忍不住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安慰道:“舞儿很乖,不是书哥哥不要舞儿了,是他有事不能回来了,所以不是舞儿的错!!乖,不哭不哭,啊!” “那是因为什么事?”舞儿吸吸鼻子继续追问。 “嗯……是知书的娘亲突然病了,他要回乡去照顾她,所以才不能回来了。” “可是书哥哥不是孤儿么?娘说孤儿是没有爹爹和娘亲的!”虽然年纪不大,但舞儿还不是那么好骗的。 “就是因为他是孤儿,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娘亲,娘亲生病了,他当然要回去照顾了!” “真的么?”舞儿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真的,姐姐何时骗过你!”被舞儿这么看着,兰盈有些心虚了,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回答。 “那书哥哥的娘亲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当然不能了,舞儿不是都听先生讲‘父母在,不远游’么?知书是个孝顺的人,他要留在娘亲身边照顾的,所以不能回来陪舞儿了,舞儿会怪他么?” “那……书哥哥要陪娘亲,舞儿不怪他,娘亲比舞儿重要!”舞儿擦干眼泪,正经道。 “那舞儿不伤心了?可以乖乖睡觉了吧?知书不回来了,以后还有姐姐陪着舞儿呢!” “嗯~~”可能是刚刚哭过的原因,弄清楚之后的舞儿很快就睡着了。 “哎……”兰盈帮舞儿擦干泪痕,掖好被子之后起身离开床边。 “大小姐,知书到底是……怎么了?” “嘘~~走,出去!” “是!”知琴将灯吹灭,掩上房门跟着兰盈来开了舞儿的房间。 “知书伤了脑袋……傻了!” 知琴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见兰盈已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知琴追上她,追问道:“那他现在在莫府谁照顾他?大小姐为什么不派人把他接回来?” “你以为我是绝情之人么?知书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会撇下他不管么?关键是今天莫家大少爷来求我,他要照顾知书!” “什么?”这比刚刚听到知书傻了的消息更让知琴震惊。 “以后在二小姐面前不准再提起知书,免得他又伤心,知道么?” “是……那老爷和夫人那边……” “爹娘那边我自有主张,你只管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 “知琴明白!” “嗯,走吧,回房!” “是。” 至此,花府以前那个讨人喜欢又风趣的知书便消失了,在未来的几年,他好像成了花府的禁忌,没有被人再提起过。莫府却多了一个粘着大少爷而大少爷还总拿他没办法的傻子。 ---------------------------------------------------------------------------------------------------------------------- 北禄都城延嘉白马公府邸 “少爷回来啦……” “少爷回来啦……” “少爷回来啦……” “渊儿回来了?快,快过来~~” 朝前厅走来的伯渊见母亲坐在主位上,妹妹伯珊则站在母亲身旁,下面右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身边还倚着个孩童。 “哥~~”伯珊笑盈盈的看着伯渊,还不是往他身后望望。 “母亲!孩儿回来了。”伯渊步入前厅,朝绣蓉行了一礼。 “乖了,来,快给你姨母行礼。” 伯渊走到中年妇人身前,行礼道:“渊儿见过姨母!” “乖~~乖!”妇人含笑看着伯渊,点了点头,看向绣蓉道:“姐姐真是教导有方,渊儿这般温文有礼,不易,不易呀!看我们玄儿就……哎……” 孩童见自己娘说到自己,又往她怀里靠了靠,忸怩道:“娘~~” “哪里,妹妹自谦了,玄儿还小,大了就好了……来~~~到大姨母这里来!”绣蓉朝孩童招招手。 伯渊看母亲与妇人寒暄,心道:“这就是母亲常提起的姨母啊……那这位就是表弟卢玄咯……” “去吧……”妇人推了推卢玄,见他扭扭捏捏朝绣蓉挪去。 绣蓉一把抱住卢玄,笑道:“可亲姨母的小宝贝儿哦……珊儿,带表弟去玩儿吧,妹子你跟我来,我们去见那不理客人的人去。” “姐姐说笑了,姐夫公务繁忙,妹子省得的!”虽是这样说,但妇人还是叮嘱了儿子一番后就随绣蓉入内堂去了。 “渊儿,你晚些时候再去见过你父亲,知道么?” “是,孩儿知道。” 伯珊目送母亲和姨母离开,拉着伯渊的衣袖害羞道:“哥,怎么不见太子和你一道回来?” “太子自然是回宫去了,怎会先到我们家呢?” “啊?那他……那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呢?” “这个……就不知了。”伯渊见妹妹是真的对冥烨上了心,但他那性格……哎~~希望妹妹能早日看清吧。 “好了,忘了娘的叮嘱了?还不快带表弟玩儿去,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哦~~” 一旁的卢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对话的兄妹俩。 待伯渊走后,伯珊才拉着卢玄朝后院走去,边走还边抱怨道:“真是的,太子为什么不来呢,就一点不想我么?人家……人家可是好想他的~~”伯珊说着,脸也不觉的红了。 “表姐,你怎么了?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伯珊是个少见的美人,至少卢玄没见过几个比她漂亮的,走路还一直盯着人家看,结果漂亮表姐的脸不知怎的就红了,卢玄关心道。 刚刚的小儿女态被卢玄的问话赶得无影无踪,伯珊立马侧身板起脸,小声嘀咕道:“忘了还有个呆子在了!真是的,娘怎么让我和他玩,无趣……” “表姐,你说什么?”毕竟还小,就算隐约听见伯珊说什么,但还是不太懂,卢玄好奇道。 伯珊转过头来,甜笑道:“没什么,表弟,我们去玩儿吧!” 眼见漂亮表姐笑了,卢玄心里也乐开了花儿,拉着伯珊一蹦一跳着往前去了,而被迫配合的伯珊都不知在心里抱怨了几遭了。 ---------------------------------------------------------------------------------------------------------------------- 且说冥伯二人回城之后,心中都颇有感慨,各自向父亲报备一番之后又如往常般过活了。而邻兰郡花家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邻兰郡花府 在冥烨二人走后七日,花仲仪也携夫人幼子从慈云寺归来。一进家门,就听说知书回乡的消息。 “这个不知尊卑的贱仆,他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谁准他回乡的?”花仲仪一摔茶碗,怒道。 “爹,是我同意他回去的!”兰盈站在厅中答道。 “你同意的?盈儿你何时变得这么不知轻重了?”本以为兰盈是几个儿女中最懂事的,但这件事却将兰盈留在花仲仪心中的印象彻底抹掉了。 “老爷~~你先听盈儿说完行么?”花夫人雨凝维护道。 “爹先不要生气,且听盈儿细细道来!” “说吧……” “可否请爹娘移步到书房?” 花仲仪看了看兰盈,没有说话。 雨凝道:“来人,带少爷去梳洗整理一番。” “是……” “走吧!”雨凝起身看了看花父、兰盈二人道。 花家书房 “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兰盈将知书傻了的事一一道来,但却隐瞒了自己和舞儿去看无遮大会以及舞儿失踪的事情。 “傻了?那莫家侄子愿意带着这个累赘?” “是的,盈儿也是被他的诚信所感才会同意知书待在莫府的。” “这样也好,起码知书下半身能衣食无忧了……”毕竟知书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现在傻了,雨凝还是忍不住伤心,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 “娘~~”兰盈走过去拍拍雨凝的手,安慰她。 “这怎么行,知书是我府上的仆人,养了他那么久,怎么能白送给他莫惜朝,况且卖身契还在呢,怎么也要付些银两才行吧!”花仲仪摸摸八字胡盘算道。 “老爷!您也说了,知书在府上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也算得半个儿子了,你怎么这么狠心,还要卖他?”听了花仲仪的话,雨凝深深为知书不忿道。 “娘~~你身体不好,不要太激动!”兰盈心中自是不忿,但无奈是自己的父亲,不能忘了礼数,此时也只能安慰母亲不要太伤心了。 “谁当他是儿子,他一个仆人,也敢高攀!” “老爷~~你不当他是儿子,我认他,你把知书的卖身契给我吧!”眼见自家老爷如此冷漠,雨凝有些心寒。 “好了,好了,为了一个贱仆,有什么好哭的,你要卖身契,我给你便是了。别哭了!”耐不住雨凝的眼泪,花仲仪最后还是妥协了,在一个木匣中找出知书的卖身契,给了雨凝便觉无趣的出门查看店铺去了。 待花仲仪走后,雨凝便将知书的卖身契烧了,叹道:“从此,知书就是自由身了,他有自己的选择,希望莫家公子好好待他。” “娘,你别太伤心了,我相信莫惜朝会好好对他的。” “嗯……不想了,走,去弹一曲给娘听,让娘听听你的琴艺有没有退步!”雨凝拉着兰盈的手,朝卧房中去了。 “好!”兰盈自上次伤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弹过琴了,此时雨凝要听,她也不能推却,只有祈祷能硬撑过去了。 ------------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一章 舞儿自上次失踪回来之后就规矩了好多,平时没事都待在房里,尽管在屋子里不好玩,但一般还是不出房门的,不想再惹姐姐不高兴。 今天舞儿也早早的起了,听知琴说爹娘回来了,爹肯定又去看铺子去了,那就只有娘一个人了,哈哈,舞儿赶紧让知琴帮自己梳洗之后就往雨凝的卧房奔去。 刚到门前,就听到琴声,舞儿嘀咕道:“娘肯定又在考姐姐了,我还是等姐姐弹完再进去吧,免得娘还要考我……我真是聪明!” “停!”雨凝看看兰盈,厉声道:“盈儿最近疏忽了?怎么琴艺不长反退了?” 兰盈忍痛弹琴,额上都疼出了细汗,终究没逃过雨凝的眼睛。 雨凝看不是最近没有勤加练习那么简单,追问道:“盈儿,你老实告诉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兰盈想雨凝早晚都会知道,与其等她发现,不如自己坦白算了。 兰盈离开琴案来到雨凝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雨凝被兰盈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恳请娘让我跪着说吧!” “哎,看来这事真的不简单了!你说吧!” 于是兰盈便将自己和舞儿游无遮节以及遇到歹人的事情细细说了,眼见雨凝的脸色由生气变为心痛…… “后来大夫说,我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保养好的话还能如常人般使用!所以……娘,恕女儿辜负了娘的期望!”兰盈说着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雨凝扶起兰盈,虽然很痛心,但毕竟已经发生了,兰盈还小,自己还要安慰她,不能比她还控制不了自己。 “乖女儿,起来吧,娘不怪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恨你妹妹……娘真的欠他很多,只有委屈你了!” “娘说的是弟弟吧!”兰盈被雨凝扶起来,一同坐到了榻上,轻声问道。 听到兰盈的话,雨凝满脸震惊的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娘不必隐瞒了,盈儿已经知道,我们上次都受了伤,大夫给舞儿诊治的时候就说他是男子了。不是妹妹,而是弟弟!” “怎么会!!”雨凝知道秘密被揭穿,捂着嘴哭道。 “娘放心,盈儿并不打算说出去,也不怪舞儿间接害我伤了手不能再弹琴,舞儿以后依旧是我的好‘妹妹’,一切都没有改变!” “盈儿!”见女儿这么懂事,雨凝止了哭声看着兰盈。 “现在娘能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兰盈了么?” “这……” “娘还在担心什么?” “哎……既然这样,娘就告诉你吧!” “事情要从我生你的时候说起……早些年,你爹是极爱我的,成亲之后不久就怀了你,生产之日,你爹虽说我生男女都喜欢,但当最后生出的是个女儿时,我还是看出他脸上明显的失望,我心知一般人家都喜欢男孩儿,也没有责怪你爹,反而觉得很自责。但,你爹一次酒后醉言才让我明白他想要男孩儿的真正原因……”雨凝边说,兰盈就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雨凝全神贯注的回忆过去,兰盈也细心听着,殊不知房外还有另一个倾听者。 “你爹年轻时离家从过军,后来腿受了伤被迫返乡,我也是那时认识的你爹,同他归乡成了亲,我本以为他终于安下心过日子,却不知他自己不能叱咤沙场,就将自己的梦想转嫁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他一心想要儿子,就是想让他从军替他完成精忠报国的梦想,我这才庆幸自己是生了女儿,可以免去骨肉离别之苦。后来,我一直喝避孕的药,不想再怀上孩子,结果天不遂人愿,六年之后我又怀孕了,本来一剂堕胎药就能解决问题,但毕竟是我的骨肉,不忍让他还没降临人世就离去了,无奈又怕这胎会是男孩儿,所以就求稳婆帮我隐瞒你爹,可巧的是生产那天,你爹正好出外采办货物,等他赶回来,已经是我生产完之后三天了,我就直接告诉你爹我生的是女孩,你爹也是真的失去耐心了,虽然疼爱你,却没有精力再去接受一个女儿,他是失望透了,连孩子都没看一眼就又出门了,就这样,我顺利瞒过了他!” “那扬名是……?娘为什么没有……?” “你是说我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方法瞒你爹是么?” 兰盈点点头。 “你爹不知我在服避孕的药,只当我是不易受孕,他又爱极了我,所以不忍纳新人让我受委屈,我们就这样一直耗着,你爹也遍寻生子秘方让我服用,我大多数都偷偷倒掉了,但是你爹在场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喝的。三年之后,又怀上了孩子,这次你爹许是信了生子秘方起了作用,生怕有什么闪失,临近生产期的一个月整日什么都不做,就单是陪着我。在我生产那天更是进到了房内,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出去,结果扬名出世,我也没能做什么,你爹得了儿子,简直乐开了花儿,对扬名也是严厉非常,希望他从军报效国家,现在你弟弟还小,所以才还在我们身边,一朝他长大,也免不了被你爹推上战场的命运……我的儿啊~~”雨凝说完又哭了起来。 “娘不要伤心,扬名现在才五岁,离从军还有几年呢,说不定再过些年,爹就会改变主意了!” “希望如此吧!”听了兰盈的话,雨凝也渐渐止了哭声。 “至于舞儿……就……” “是娘欠他的,自私的剥夺了他作为男子的资格,所以娘才越发溺爱他,希望多少能弥补一点!待你爹百年之后,娘再对他坦白,他就能回复男儿身了!” “盈儿明白!舞儿也确实招人喜欢,以后不止娘疼他,盈儿也会加倍的疼他!” “可是你的手!” “这是盈儿的命,不怪别人,以后娘也不要在舞儿面前提起,免得他内疚!” “哎……孩子,真是委屈你了!”雨凝帮兰盈顺了顺头发,叹道。 “扣扣~~” 兰盈母女俩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房门。 “谁啊?” “娘,是舞儿!” 兰盈看向母亲,雨凝也看向兰盈,两人心道:“莫不是舞儿一直在门外,那刚刚他们的谈话不全都被听了去?” “我的小祖宗,还不快进来!”雨凝也不管这许多,将舞儿唤来。 “娘~~” “怎么眼睛红了?” 舞儿进门就朝雨凝走去,倚在她身旁道:“刚听到娘回来了,跑快了,被沙子迷了眼睛……揉揉就红了!” “为娘问你,你可是听见了我和你姐说话?” 舞儿依旧揉揉眼睛,嗫嚅道:“姐姐又和娘说秘密了?怎么不告诉舞儿一声,我也要听!!” 听舞儿什么都不知道,雨凝这才放下了心,示意兰盈先出去。 兰盈摸着舞儿的头道:“舞儿不许胡闹,娘才刚回来,正累着呢!知道么?” “知道,姐姐去忙吧,这里有舞儿陪着娘呢!” “哟,我的小祖宗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娘不疼舞儿了,舞儿一直都很孝顺的!!”舞儿偎着雨凝的手臂撒娇道,全然没有了刚刚听到母亲秘密的震惊模样。 “娘,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 这会儿子舞儿来了,兰盈娘俩收敛了之前的悲戚模样,又是一脸的宠溺状。兰盈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来~~宝贝,给娘说说,这段时间都到哪儿疯去了?” “哪有,舞儿一直都很乖的!”舞儿说着又往雨凝怀里蹭了蹭。 “真的?”尽管兰盈将她们参加无遮大会的事情告知了雨凝,但雨凝显然没有要揭穿舞儿的意思。 “当然是真的!”舞儿自然也知道娘亲知道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但也不说明,母“女”俩各怀心事。 “嗯……乖了。” 舞儿捡了桌上的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对雨凝道:“娘,舞儿有件事求您!” “哦!什么事,让我们舞儿这么乖顺了。” “我想让娘教我弹琴。” “舞儿你……刚才?”雨凝以为舞儿听到了自己和兰盈的谈话。 “刚才怎么了?” “没……没什么……既然我的宝贝儿开口了,娘当然乐意教了。”雨凝没有道明,不管舞儿有没有听见,说明了之后对自己“女儿”都不是好事,所以雨凝自然的装糊涂了。 “谢谢娘!”舞儿站直正经的向雨凝行了一礼,继道:“女儿先下去了,改日再来看娘!” “嗯,去吧。”雨凝看着舞儿消失的背影,微微皱了皱娥眉,想舞儿是听见了吧。 那日过后,舞儿习文学琴分外认真,好像要将兰盈的那份也一并学进去,但在娘亲和姐姐面前却还是从前的模样,两人心里都渐渐明了--------那日说的话,舞儿是听了去的。 ---------------------------------------------------------------------------------------------------------------------- 四年后 真道本是一副贪玩性格,为了安陵嗣,已改去大半,静下来许多,但在这宫中一呆便是十多年,要不是有安陵嗣在,想那真道早就游历山川逍遥去了。另一方面,冥烨和雪缕也渐渐大了,没有整日整日的腻在真道身边,宫中本就清冷,安陵嗣性子呆板持重,又只知道处理政事,面对真道总是一副无奈、爱理不理模样,这日他算是耐不住了,直嚷嚷着无趣。 “有话就好好说,怎的是这般闹法。”安陵嗣自案旁转身,手执朱笔瞪着他道。 “我不管,我在这宫中这般无趣,你要负责!” 放下朱笔,安陵嗣揉了揉眉心,叹道:“那你这是要做哪般?” “嘿嘿……”眼见安陵嗣妥协,真道跳过去巴着他道:“你的寿辰不是要到了么!我们把元夕和慕涅毓邀来大家一同乐呵乐呵,可好?” “好好,都依你!” 真道双臂环过安陵嗣的脖颈,在他脸上“啵”了一口道:“嗣最好了,我爱死你了!” “好了,好了,现在有事做了,自己玩自己的去,等我批完这些就来找你,可好?” “嗯!” 真道乐呵呵的去准备寿辰有关事宜,结果等到天都黑了,安陵嗣也没去找他。 真道将手中的灯笼式样扔到一旁,恨道:“安陵嗣,你好样的!” 就这样,连晚膳也没传就睡觉生闷气去了。 亥时长乐宫 安陵嗣招来真道的贴身宫侍,问道:“怎么样了?” “怕是气得不轻,皇上还是……” “下去吧。” “是。” 安陵嗣小心推开门,入得房中,褪去外衣躺进了被子,伸手想搂真道却被对方躲开了。 “又怎么了?”安陵拉着真道的手问道。 “……回你的寝宫去。”沉默了许久,才爆出这样一句。 这次换安陵不说话了……真道本就是急性子,怎生忍得住对方不说话。 霍得翻起身,面对安陵嗣,怨道:“我知道你是一国之君,有处理不完的正事,那你还要我干什么呢?就让你的政事陪着你过日子算了!” “……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会……” “你后悔了?你后悔了是不是?”一句话激得真道双眼蓄满了泪水。 安陵嗣见真道快哭了,顿时慌了手脚,边为真道顺着头发边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真道拂开安陵的手,淡然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沉默许久,安陵最终还是起身披上了衣服,背对着真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随后便回自己的奉天殿去了。 ------------ 第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二章 长乐宫中 “在你心中,永远就只有你的政务……那我到底算什么?”在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双臂,要知道,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有的行为。 次日清晨 安陵嗣来到长乐宫,顺手找来真道随身的侍从。 “今日怎么样了?” “奴才不知……”侍从盯盯屋里,又转头躬身道:“到现在还没起呢!” “下去吧,朕自己进去看看。” 因为真道无拘无束惯了,所以在这长乐宫中并没有明显的尊卑之分,大伙都像是他的朋友般相处着,自然对身为皇帝的安陵嗣也没有特别的惶恐。 安陵嗣昨晚走时并没有锁上门,此时一推就开了,安陵嗣轻轻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看着凸起的被子,安陵嗣叹了口气,坐下,边抚着被子边道:“我昨日做得是有些不对,你别往心里去……”抚摸被子的手顿了顿,安陵嗣皱紧了眉头,突然,一把掀开了被子。 “来人!” “皇上,怎么了?” “真道人呢?” “不是在……”侍从看向床榻,可是,上面被子盖着的只是两个故意摆成人形的枕头而已,哪里还有真道的人影。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晚我们一直……” “好了,下去吧!”不待侍从把话说完,安陵嗣就打断了,确实,以真道的功夫,走出这宫殿而不惊动任何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此时怪罪宫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侍从出了门去,顺便带上了门,室内暗了许多,安陵嗣坐下来才隐约看见枕头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手摸进去再抽出来时,手上赫然多出一封上书“安陵嗣亲启”字样的信。 “嗣:我走了!放心,我不是抛下你们不管,只是最近心里很乱,想暂时出去散散心,等心情平复了,我就会回来,雪缕就有劳你照顾一段时间了,我相信宫里那么多人,不会存在没人照顾雪儿的事情吧!也别派人来找我,要是我存心要躲你的话,派再多的人也是找不到我的。还有,不要罚我宫里的人,你应该清楚,我要走是没有人拦得住的。我走了,没人再烦你了,你可以安心处理你的政事了。真道留。” 迅速的浏览完信,安陵嗣任无力的手垂到了腿上,这人终究还是被自己的无视逼走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在乎得不得了,为什么那人在身边又会觉得烦躁无比,那人其实不知道吧,每次他在我身边,我虽然表面神情自若的看奏章,但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那样真挚的感情吧,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本就是性情寡淡的人,遇上个这么感情炽烈的人,怕自己没有办法回应他,所以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我终究是对他有所亏欠的啊! “真道……” ---------------------------------------------------------------------------------------------------------------------- 邻兰郡北城门外 “哈~~”真道下马伸了个懒腰,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没来了,这里还是一点没变!”哪里还有信里那般身心俱疲的样子,哎,也不知说他不长记性还是乐天。 “嗯……要先去哪里呢?”真道牵着马边走边喃喃自语道:“对了,先去引玉楼住下,剩下的再慢慢想……对,就这么办!” 这位放心大胆畅游故地的大人,全然忘了自己邀请元夕一行人来北禄替安陵嗣贺寿的事,可怜别人早已在来的路上了。 又是一年木兰花开的季节,在最近一届无遮大会举行后的第四个年头,木兰花孤零零的开在枝头,赏兰的人却寥寥无几。 来到邻兰郡,免不了要到兰湖一游的,真道自然也不例外,入住引玉楼的第二天真道就雇船泛舟兰湖上了。 “啊,还是这外边的空气清新,那四方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真道让艄公划船,自己则在另一头小酌赏景,好不惬意。 脑海中突然蹦出安陵嗣那张冰块脸,真道恨恨道:“哼,还闲我烦,这就如了你的愿,让你整日对着那些死板的字,看你不念极了我……真是气死我了!”真道越想越气,一把捞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嘴里还在不停的叨叨念着。 “哎,可惜,糟蹋了美酒了!” “谁?”真道闻声立起腰杆往后面望去,只见不远处也有一艘小舟泊着,一青衣人儿似谪仙般立在船头,待船再驶近些,才看清那人并没有什么出众相貌,不仅脸色偏黄,而且两颊还长满了褐斑,眉间的一颗黑痣近看十分醒目,真道看了也不禁摇了摇头------可惜了这般仙人样的气质了。 此人不是舞忧又是谁呢!自四年前偷听到母亲和姐姐的对话后,舞忧虽面上不言不语,还是以前那般不问世事的天真模样,但是明显是变成了两面人,人前是一副淘气可爱模样,人后却是加倍的用功。前一刻还在调笑,只一旦静下心来学习就不会分一份心思边去,虽只有十二岁,但其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却早已相去自己娘亲不远了。 另一方面,舞忧也渐渐明白了娘亲说的自己是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家中,舞忧顾及娘亲和姐姐,还是一副女子装扮,但偷跑出来后就会恢复男儿装,由于文采相貌出众,“木兰公子”这个尊称也流传开去,可幸画像并没有传出去,加上家中有母亲和姐姐帮着遮掩,就算偷跑被发现也没有告知父亲,不然被花父得知还不得翻了天去,自此后,舞忧以防万一,就将脸用桐油和胭脂画丑,也不轻易展露文采,虽还是以“木兰”自称,但又有谁会相信他是那个才貌出众的“木兰公子”呢!舞忧也得以时而出门放放风,轻松轻松。 “不知小公子为何有在下糟蹋美酒一说?”真道起身打开折扇,哂笑道。 “此景、此酒,不是应该配上绝佳的心境才不免浪费么?阁下刚刚言语带着怒气,显然是糟蹋了这美景、美酒啊!” “嗯,像是这么回事!”真道本不是以貌取人之辈,此时听了舞忧一番言论,亲近之心渐起。 “小公子如不介意,能否到在下的船上来一同游湖,可好?” 舞忧也不忸怩,欣然到了真道船上。 “在下真道,小公子如何称呼?” “晚辈木兰。” “小公子还拘泥于这年岁之差啊,倒显得我有些为老不尊了!哈哈~~” “先生言重了!” “称呼就是个代号,随你怎么称呼吧!刚刚听小公子你自称木兰,可是这木兰花的木兰?” “正是。” “几度木兰湖中望,不知元是此花身。小公子也叫做木兰,真是有意思。” 舞儿心想:“本是个散漫游戏人间的人,怎生道出如此深涵禅机的话来……” …… 两人相谈甚欢,竟不觉已至日暮时分。 “小公子对文学的见解真是让人侧目啊,真道今日来游兰湖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快哉快哉!” “先生明日可愿再来一游?” “怎么?小公子也觉得真道值得一交?有趣有趣……好,真道明日还会来这兰湖一游,到时还同小公子一道。” “好,晚辈会来这里静候先生的。告辞……”待艄公将船靠岸,舞儿先一步跨上了岸,朝府邸疾走而去。因为真的有些晚了,再不回去可真的兜不住了。 望着舞儿远去的身影,真道摇扇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比我家冥烨还有趣,哈!”说完也下船往引玉楼去了。 ---------------------------------------------------------------------------------------------------------------------- “我再也不要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这是舞儿听到雨凝和兰盈对话之后心里浮现的话语,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舞儿还是对兰盈伤了手再也不能弹琴的事情耿耿于怀,舞儿深信,只有自己变强,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在听到真道说他习过武还有一个徒弟时,舞儿心动了,他想让真道教他功夫,家中教扬名的师傅舞儿也是见过的,但怎么看那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舞儿看过之后就会耍了,但是舞儿潜意识的认为真道和那个师傅不同,他一定能够教自己更厉害的功夫,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真正的保护在乎的人了。所以舞儿大胆的再邀真道同游,想通过近一步的相处让真道收自己为徒。 ---------------------------------------------------------------------------------------------------------------------- 翌日一早真道依约又与舞儿同游兰湖了,越与舞儿相处,真道就越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子,但还不到要收他为徒的地步。 午时过后,真道邀舞儿一同到引玉楼用饭,看舞儿衣着,真道想他可能家境不是十分富足,所以午饭理所当然的请他大吃一顿,结果当然是大出真道的意料了,舞儿非但没有一点失礼,反而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从容不迫,真道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三章 几天的接触下来,舞儿深深体会到,真道虽然和自己年纪相差甚大,但骨子里还是如孩子一般,嘴也馋得不行,转转脑袋,让真道收自己为徒的计策便已成型了。要知道自己娘可是无所不能的才女,做菜这种小事又怎么难得到她呢!舞儿白天陪真道行文游玩,回到家就缠着雨凝教他做菜,在与真道认识的第五天,舞儿就高高兴兴的提着食盒去与那人见面了。 “哟!木兰小公子,你手里提的什么啊?” “您猜猜?” 真道心想:“看样子是个食盒,总不会装的猫儿狗儿什么的吧!” “这还用猜,肯定是吃的!” 舞儿在心中偷笑了一下,真实的,一把年纪了,还和个小孩儿似的。 “瞒不过先生。”舞儿将食盒小心的放到石桌上,轻轻的打开了盖子,盒中隐隐冒出几缕热气。 真道稍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鲜味儿,“这里面是什么啊?”真道忍不住好奇。 “先生一看便知。” 闻言真道凑到了食盒边,朝里看去,只见里面一个精巧的小盘上盛着绿绿黄黄的东西,看上去亮晶晶的。 “这是?” “清炒蟹肉。” “!你做的?” 舞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撑着手道:“先生还是先尝尝再说吧。”说着从盒盖内侧取出一双筷子递给真道,示意他尝尝。 真道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嗯……说不出的味道,没有了蟹的腥味儿,蟹肉好像是先用油过过的,但是又不是很干,那些丝丝绿色的好像是什么瓜类,里面包含了蟹肉和瓜类的鲜味,真是妙不可言。 “嗯……真是妙!”真道一边吃一边称赞。 “到底哪儿来的?” “晚辈拙作。” “真是你做的啊?”真道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看起来只懂诗书、风雅之事,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想不到手艺这么好。 “先生认为木兰做不出来么?” “不是,不是……只是,好端端的,你干嘛做菜给我吃?”虽然前有美味,真道也没完全忘了姓什么。 “这个……只是觉得和先生投缘,所以……所以就做了。”木兰看真道一直盯着自己,怕他看出自己另有所图,有些无措的搓搓手,答道。 “哦……”真道望着舞儿,意味深长的哼哼,突然,顺着舞儿的动作看到了他的手…… 真道一把抓住舞儿的手,厉声道:“你的手怎么了?” 舞儿手往回扯了扯,无奈力气不如真道,只能边挣扎边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这小子心里到底都想些什么啊?”,真道心想。 “哼,不说算了。”手上的力道突然没有了,舞儿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真道又说:“谢小公子厚爱了,我今天也累了,先回引玉楼休息了……明儿见吧。”说完转身挥挥手就往引玉楼的方向去了。 “?”舞儿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被食盒勒红的手,叹了口气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舞儿还是依约去了兰湖会真道,手里提的是银鱼羹,真道看了舞儿许久,终是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儿的闷头品尝美食,同样的赞不绝口,却全然不问舞儿为什么做菜给他吃。 第三天是梅花香饼……第四天是丝瓜秧水煎包。 真道终是忍不住了。 “说吧。”真道夹起水煎包,若无其事的问。 “什么?”舞儿以为今天还是如往常一样呢,想不到…… “对我这么好……我心里过意不去,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先生多虑了,真的没什么。”舞儿想时机不够成熟,依旧缄口不言。 “一般这种情况呢,会有两种可能。”看着舞儿询问的眼神,真道继续:“一呢,就是你看上我这个大叔了……”说着还朝舞儿抛了个媚眼。 “不是,不是……”这下舞儿彻底慌了,感情这个大叔是以为自己喜欢他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舞儿可爱的反应,真道笑笑,继续道:“这二呢,就是……你有求于我,嗯……可能还是件不好办的事,要不然怎么这么无私奉献啊!” 开始还慌慌张张以为对方理解错自己意思的舞儿这下愣住了,果然是人家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啊,什么都瞒不了。 见舞儿不说话,真道想大概就是这原因不会错了。 “都这份儿上了,你还打算不说啊?” 舞儿看看真道又低下了头数着手指,就是闷不吭声。 “真不说啊……那我走了,以后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真道起身想走。 “等等!”见真道起身,舞儿也站了起来。 “嗯?” “我……我想拜您为师……”舞儿小声嘀咕着。 真道佯装没听见,附耳过去,道:“什么?我没听见。” 本来还想逗逗舞儿的,谁知舞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先生,我想拜您为师!” “啊?”真道看舞儿神情诚恳,不像是开玩笑的,复又问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木兰想学功夫……保护身边的人!”舞儿眼中熠熠生辉,言语真挚。 “可是我……” “先生觉得木兰哪里做得不好,不配做先生的弟子?木兰可以改的……” “为何偏偏要拜我做师傅?世上能人多得是吧!”真道皱眉道。 “可是木兰只想认先生这个师傅!” 沉默许久,真道还在犹豫,木兰这小子确实讨人喜欢,若收他为徒,有这么个乖巧聪慧的弟子也确是件美事,可几盘菜就被收买了,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况那小子对自己那么好,想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真道越想越别扭,本来轻易就收了舞儿这个徒弟的心思便也动摇了。 “小公子觉得真道是贪图口腹之欲之徒?几盘吃的就被迷晕了头了?”真道语气有些重了。 “不是的!先生误会了,舞儿只是……”舞儿一慌,不觉将真名报了出来。 “舞儿?”真道听到这个称谓,抬了抬眉毛,感情连名字都是假的,这小娃耍着自己玩儿呢。 “我……” “小公子这般聪慧,我这等粗鄙之人可高攀不起,公子还是另谋高师吧。”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了。 “先生且听舞儿说……”见真道要走,舞儿急忙拉住了那人一角,结果没拉住,自己倒是往前一扑,多日被木盒勒了的手掌顿时见了血。 真道闻声转过身来,见舞儿手掌鲜血长流,惊道:“你……” 舞儿也不顾手上的伤了,抬头看着真道:“舞儿并不是有意瞒着先生的,您听我说……我本名叫花舞忧,是……”接着舞儿便将身世还有自己偷跑出玩还姐姐手废的事情大致说了,当然自己在家中男扮女装的事还是隐瞒了下来。 真道静静听着,也不言语。 “舞儿知道是自己的错,但现在说什么都没多大意义了,所以舞儿想努力让自己变强,这样才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请先生成全!”说着朝真道深深作了一揖。 “如此我还是不能轻易收你为徒!” 看舞儿受伤的表情,真道捏了捏拳头,避免自己心软。真道脾气本就古怪,要是轻易就答应了,那才多半是逗着人玩儿呢,现在看来是真的决定收舞儿为徒了,只是这不是小事,不能儿戏,要确定舞儿是真的决心要拜师才行啊! “要拜师不是不可以……”看着舞儿严重燃起的希望,真道接着说:“你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啊!” “先生要舞儿怎样做才算有诚意?” “佛曰:‘不可说!’能成为师徒也要看缘分的,若是有缘,小公子的诚意真道自然可以看见。”说完就含笑走了。 舞儿愣在那儿久久没有动静,突然间发现天色晚了才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得家去。待舞儿回到家,幸好没有被人撞见,要不然又是一顿问询。 诚意!要怎样才算有诚意呢?舞儿撑着脑袋思考着,结果还是一片空白。晚上躺在床上,舞儿回忆着真道白天说的话。 “先生说要看缘分……我们是在兰湖遇到的……”舞儿脑中什么东西闪过,一下立起身来,喃喃道:“有缘才能遇见!”接着,又倒回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没有方才的茫然,嘴角还微微勾着。 第二天,舞儿一大早就到了兰湖,立在湖边远眺……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每天游兰湖的人都不尽相同,所以舞儿一连几天守在湖边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太阳光晃着眼睛,舞儿在那儿;大雾弥漫,舞儿在那儿;大雨滂沱,舞儿在那儿。就这样,风雨无阻,几天下来,人虽没病,却也清瘦了些。 第六天…… 第七天…… “好徒儿!”身后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 舞儿转过身来,一见身后之人,竟是真道。 “先生!” “还叫先生?” 舞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跪下朝真道磕了三个响头,唤道:“师傅!” “乖!”真道笑着扶起舞儿,拉着他往下西街而去“走,陪为师逛逛!” “是。”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谈得甚是畅快。正说笑间,真道无意中剽到了左边墙上贴的“庆贺明元帝寿辰”的皇榜。 “是时候回去了……” “师傅要回哪儿去?” “啊?”方才真道口中低语,让舞儿一问才回过神来,望着北方出神道:“回我心的地方。” “那我……” 闻声低头看着舞儿,只见他眼中隐隐透出失望,很快便低下了头。 “没什么……” “师傅,徒儿出门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舞儿说完就悠悠转身拖着步子走着。“呵,还以为自己终于感动了师傅,结果还是……” 看着舞儿单薄的背影,真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唤住舞儿,含笑道:“五儿,明天辰时在南城门等我,为师有事说与你。” 舞儿似是听出了真道的话外之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应道:“徒儿省得。” “去吧!”真道扬了扬手道。 “嗯!师傅保重。”说完转身往花府方向去了,脚步也不觉轻快许多。 待舞儿背影消失在街尾后,真道又看了看墙上的皇榜,便踱步回引玉楼了。 ---------------------------------------------------------------------------------------------------------------------- 真道回到客房中,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耳朵轻微的动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掷出窗去,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声音之后,有个黑影掠入房中。 “真师傅!”此人正是暗卫夜无。 “真师傅,我还假师傅呢!”真道恨恨刮了夜无一眼。 “先生,皇上的密函!”夜无躬身将信呈给真道。 真道抽过信,刚想打开,盯了盯夜无道:“我说夜大侍卫,人家正看情书呢,你就不回避一下?” 夜无被真道说得脸上一红,纵身一跃飞出窗外。 “真是的,装什么深沉,明明有门,还非要翻窗户。” 又横了刚刚夜无飞出的窗户一眼便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 “哼,都这么多天了才知道想我……” “静,花似月,思念纷飞,不退。夜,寒似冰,未曾更变,不感。花,繁似锦,琴星相伴,无知。月,皓如玉,歌影徘徊,无觉。” 信中除这首诗外未提真道只言片语,但字里行间深涵安陵嗣的思念之情,真道虽是别扭,但毕竟还是深爱着这人的,看着这人如此露骨的诗句,脑中也不觉浮现出安陵嗣紧皱眉头的表情。 “说不定上辈子真是冤家来着。”真道想到那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人轻轻撞了一下,真想马上飞回皇宫,但又想到与舞儿的约定……哎,看来还得多逗留几天。 第二天真道在南城门外见到舞儿后,便将他带到了凌山脚下的树林中。 “五儿,为师的得意技乃剑术。但学习剑术非一朝一夕之事,更是需要御剑之人拥有强健的体质和对自身气息调节自如之能,这样,剑拿在手上才能运用自如。所以,为师现在先教你运气调息之法,即是内功的修习了。” 听了真道说的,舞儿真真觉得眼前之人不简单。花仲仪雇来教扬名的师傅练的都是外家功夫,哪有什么内功修习啊,也怪不得舞儿觉得那些功夫粗浅了。 “是,师傅。”舞儿惊叹之后回过神来答道。 “盘膝坐下。”舞儿依言坐下,和真道面对面。 “闭目,双手自然放于双膝处……气集于丹田,守住灵台一丝清明……”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剑灵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真道缓缓念出御剑调息之术。 教授的时间毕竟短暂,转眼间已是日暮。 “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是,师……啊!”舞儿刚想起身谢过真道,结果刚动身,腿一麻,复又跌到了地上。 “五儿可知腿为何会麻?” “坐了一天,不麻就怪了~~”舞儿小声嘀咕道。 “哈哈,你小子还真知道抱怨,不错,不错,不是木头……” “师傅~~”舞儿甚是埋怨的看了真道一眼,扶着旁边的大树站了起来。 “你小子,初识时甚是乖巧,相处久了,就原形毕露了。” “这……师傅是嫌弃舞儿烦,后悔收我为徒了?”舞儿不好意思的低头盯着脚尖。 “为师既然收你为徒,当然是认定了你这个徒弟,哪有后悔一说,五儿眼中师傅是这样的人?” “不是,不是,舞儿不是这个意思!”舞儿连忙摆摆手否定。 “不要紧张。”真道拍拍舞儿肩膀,道:“你要真是那般乖巧像块木头,为师还不愿意收你呢!”刮了舞儿鼻头一下道。 “那师傅是……” “你起身时之所以腿麻,是因为并未走到心无杂念。五儿,修习内功切记摒除心中六念,不然轻则修习内功不成,重则走火入魔,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舞儿知道了,谢师傅教诲!” “嗯……第一天能做到你这样实属不易了,为师也是从小修习才有今天的修为,你到了这个年纪才开始,以后更要将勤补拙啊!” “是。”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师徒二人相携回城去了。 接连两天,真道都陪舞儿在树林中修习。 第三天黄昏时候,真道同舞儿打坐完后往南城门走去。 走着走着,真道突然说:“五儿,师傅明天就回离开邻兰郡了。” “是舞儿做得不够好,让师傅失望了么?舞儿会加倍努力,师傅不要扔下舞儿!”舞儿“扑通”一声跪下拉着真道的衣角恳求道。 “你先起来!”真道将舞儿拉起来,复又道:“为师不是对你不满意,是出来太长时间,须回去了!” “可是师傅!”怕真道丢下自己,舞儿一直拉着他的衣服不敢放开了。 “为师答应你,以后每年都会到邻兰郡来看你好不好?” “哦~~”舞儿虽然不想真道离开,但也不能强求不是!可以后谁教自己武功啊! “为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师傅的功夫都是靠时间累积出来的,就算五儿你再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所以到下次见面这段时间,你要多加练习,下次见面时师傅会检查的哦!” “师傅!是舞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五儿不必介怀,为师省得!”真道取下腰间的麒麟玉佩递给舞儿,说道:“这个给五儿作为我们的信物,他日若是舞儿想找师傅了,就拿着这玉佩去找郡守张光辅,他明白怎么做的!”真道也确实喜欢这个徒弟,才这般对待。 舞儿接过玉佩,看着真道,心想这人果然不简单。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南城门口。 “好了,话不多说,今日一别,再见就是一年后的事了,五儿可不能把师傅忘了!”真道轻敲了舞儿额头一下,玩笑道。 离别在即,真道倒是潇洒。 舞儿小心收好玉佩,向真道作揖道:“师傅保重,徒儿拜别师傅!” “走了!”真道背对舞儿摆摆手便离开了。 舞儿望着真道离开,直到真道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才转身回得家去。 ------------ 第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四章 北禄都城延嘉 亥时明元帝寝宫奉天殿内 “他怎么说?” “先生看过信,只说‘说不定上辈子真是冤家来着’。” 安陵嗣转了转玉扳指,吩咐道:“退下吧!” 周围没有的别的气息,只偶尔听见虫鸣、风声,安陵嗣叹口气,命令自己不要再想那人了,默默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自我催眠道:“快些谁吧,明天还有早朝……” 脑海中全是那人,笑着的、闹别扭的、装可怜的……到最后就只剩下那人的笑脸,安陵嗣绷着的嘴角终于是舒缓了一下,渐渐入梦。 翌日安陵嗣早早起床,洗漱好之后早朝,早朝过后依例批阅奏章。 “皇上,长公主在殿外求见!” 安陵嗣听见内侍禀告,有些头疼,这小妮子肯定又是找真道来的,得想想这次用什么说法打发她。 “哎呀,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我要见父皇!” 门口的内侍小心的挡着雪缕,挡严实了怕伤者公主,挡松了又怕扰了皇上,真是难煞人也! “长公主,你且等等,待皇上召见就可以进去了!” “哼,皇兄和师傅不在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要见父皇,告你们的状!”雪缕使劲往里钻,就是不得道,有些急了。 “这……长公主不要为难小的!”内侍们纷纷跪下了,但还是尽力拦着雪缕。 “让她进来吧!”许久,才传来安陵嗣的声音。 “是!”内侍们的心这才落了地,跪着为雪缕让出一条道。 “父皇,你怎么不见雪儿!”雪缕边往里走边抱怨。 “找朕何事啊?”见雪缕走到身边,安陵嗣放下手中的奏折,将她抱到腿上。 “呜~~父皇都不疼雪儿了!”雪缕抱着安陵嗣的胳膊撒娇道。 “哪能啊,父皇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呢!”安陵嗣顺手拿过一旁的芙蓉酥逗雪缕,“来,给父皇说说,今天在太傅那儿都学了什么啊?” “太傅今天教的是《论语》。” “那雪儿会么?” “当然会了,以前师傅教过雪儿的,才不像卢玄那个呆瓜,只知道舞剑,对着我说话还结巴。”想着方才卢玄那般傻模样,雪缕“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雪儿要学会包容别人的缺点才是,怎么能嘲笑他人呢?”安陵嗣捋着雪儿的头发语重心长道。 “哦,雪儿以后不会了。”虽是小小年纪,但雪缕还是比较早熟的,听安陵嗣说了之后也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呀……” “雪儿又怎么了?” “雪儿来找父皇不是嘲笑那个傻小……嗯,卢玄的!” 安陵嗣心道:糟了,本来成功转移了雪儿的注意力,结果还是没能逃过…… “雪儿是想问师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 “父皇前日才说师傅再过两天就回来了,怎么今天还不见他!” “这……那是因为师傅在路上遇到了其他事情,所以才迟了!” “父皇骗人,你上上次才用过这个理由!” 看来生个女儿太聪明了也不好啊! “父皇就是欺负雪儿年纪小,老是骗雪儿的!”雪儿在安陵嗣腿上挣动了几下表示不满。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正在安陵嗣为难之时,殿外传来了“太子求见!”的声音。 “快,快传!”真是及时雨啊……“雪儿,你先回长乐宫等着父皇,父皇和你皇兄有正事要谈,等晚点儿就去找你,啊!” “哼!”固然不愿意,但是雪儿多少还是懂事的,乖乖跳下安陵嗣的腿,小步跑出门去了。 “诶!雪儿……”眼见雪缕从自己身前跑过,唤她却不见回应,竟径直跑出去了,摇了摇头,还是见父皇要紧。 “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今日随卢将军到校场看操练,有何感悟啊!” “真男儿就该如此!” “哦~!” “所以儿臣想到军中历练,从小兵做起!” “佛狸可知军中就算是作为将军也甚是清苦,更不要说区区一个小兵了!你能承受?” “儿臣知道,亦能承受!” “那佛狸可知,一旦去了军中,朕是不会轻易让你回来的!” “儿臣既已求父皇恩准到军中历练,也就断了这半途而废的念想。” “哈哈!好!不愧是我安陵皇族子嗣!朕准了!” “谢父皇!” “嗯,朕近日会让卢将军招募新兵,你就混在新兵中吧!” “是!” “下去好好准备吧。” “儿臣告退!” 走了几步,冥烨回过身,看着安陵嗣。 “还有何事?” “要是师傅回来问起的话……” “朕都允了,他自然不会说什么!”想当初冥烨去邻兰郡真道都大为赞同,这次肯定也不例外,所以安陵嗣也就爽快答应了,毕竟让冥烨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冥烨狐疑一下,这么多年来,冥烨早就看出父皇爱的其实就是真道,比起自己母后,真道才更像是真正的皇后,有时候甚至是自己父皇都只有乖乖听真道的。 “怎么,佛狸不相信?” “没有,儿臣告退!” 待冥烨出去,安陵嗣也没有心思再处理政事了,索性就到御花园品茗赏景去了。 接下来倒是清静了几天,小雪缕也不知道忙什么了去了,没再来缠着安陵嗣问真道什么时候回来,安陵嗣倒是乐得自在,但一闲下来,倒是越发的想那人了。 夜晚,安陵嗣负手立于窗前,眼中空洞,与其说在看夜景还不如说在想着某些事情或者某个人。 “想谁呢?” “没有……”本来还在发愣的安陵嗣,豁然转过身,就见那人立于自己身前“你……” “看见我,很惊讶?” “夜无不是说……” “说我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那我走了……” “诶,你……”见真道转身好像真的想走,安陵嗣上前拉住他。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真道看了安陵嗣一眼,下一刻就倾身扑到了安陵嗣怀里。 抱了一会儿,真道见安陵嗣还是不吱声,抬头望着他道:“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我……我……”安陵嗣本在情爱方面就不擅言辞,此时更是语塞了。 听安陵嗣“我”了半天也没吐出另外的字,真道直接就吻了过去。恐怕此时是“无声胜有声”了吧。 虽然真道离开没几天,但毕竟小别胜新婚嘛,当夜还是少不了的颠/鸾/倒/凤了。 翌日,安陵嗣早早就上朝去了,吩咐内侍在殿外侯传,真道直接睡到了巳时才起。回来会过情人之后,当然紧接着就是问孩子了,真道一边洗漱,一边询问冥烨和雪缕近况,只听内侍说长公主此时正在太傅哪儿读书,而太子则是前日以来就不见人影了。 “哦?有这回事?” “奴才不敢期满,确实是自前日以来就再也没见过太子了!” 真道虽有疑问,但也知道小小内侍不会知道什么更深一层的消息,还是直接去问安陵嗣来得比较快。 巳时三刻文轩阁 “什么?” “小声点儿,这儿是文轩阁,不是你的长乐宫!” “管他呢,儿子都快没了,还顾是不是长乐宫!”真道像是气急,上前一把抓住安陵嗣的前襟,质问:“你跟我说清楚,我才几日不在,怎么佛狸就到军中去了?” 幸好屏退了左右,不然照真道这闹法,还不路人皆知了。 “他是太子,不能一直养尊处优啊!你不是也说让他历练历练好么!再说上次连他去邻兰你不是也没说什么么!” “那能一样么!他独自在军中,又每个人照应……不行,我找他去,一定得把人带回来!” 真道一向是急性子,说什么做什么,安陵嗣见他要走,就一把上前从后面抱住了那人,劝道:“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迷上哪个狐狸精了,她是不是有你的种了?所以你连佛狸也不要了……我就知道你早就想甩掉我!”真道越说越来劲,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 安陵嗣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显然他也照做了。 一把将真道的身子转过来,欺身上前,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 开始真道还极力挣扎,渐渐的就环上了安陵嗣的脖颈,两人俱陶醉在这深情的吻里了。 “现在能听我说了?”安陵嗣捏住真道的肩膀,拉开一段距离,看着那人道。 “那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让佛狸孤身一人在军中,你要知道,那里面可都不是善类!”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习武之人可都是十分豪爽!” “那也不排除有小人啊!” “那你希望佛狸就一辈子当我们羽翼下的小鸟么?” “可是……” “我此生独爱你一人,爱屋及乌,当然也爱佛狸和雪儿,所以你担心的我也想过了,但男子汉大丈夫,没有点担当怎么行?”真道离开的这几日,安陵嗣想了很多,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伴、相守,终于是想通了,也不在别扭那人总是影响自己了,爱就爱吧,连爱都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 “你……”真道也知道安陵嗣是个别扭的人,明明是爱惨了自己,却老是扭着不说,每次还要自己主动。但刚刚那人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没有点担当怎么行!” “不对,是前一句!”真道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还说了什么?爱佛狸和雪儿?”看真道一脸着急的模样,安陵嗣笑笑,故意逗他。 “安陵嗣!”真道有挣动了几下。 安陵嗣稳住他,凑到那人耳边轻声道:“我说:‘此生独爱你一人’!” 真道有些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一把抱住安陵嗣,张开嘴咬住了那人的肩。这么多年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棵木桩子终是被自己捂活了。 “你咬吧,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我以为……到老都听不见你这木镫子一句“我爱你”呢!”真道松了口,在安陵嗣的肩上蹭蹭泪水,笑道。 “不过,你自作主张让佛狸去军营的事,我不会罢休的,想当年我只是让他去邻兰郡,你都不让呢!” “那时他才十一岁,让他出门我肯定不放心啊,可现在佛狸都十五了,我相信他可以的!”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全,我已经派夜无贴身扮作新兵跟着了,不会有事的!” “那你得答应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马上让他回来!” “不行!” “为什么?” “我和佛狸约法三章,他不能在军营轻易表露身份,我也不能擅自接他回来的,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失信于他,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爱我是不是骗我的!”真道甩来安陵嗣,气呼呼转身道。 “那最多我让夜无将佛狸每日起居飞鸽传书回来,这样总行了吧!”面对真道,安陵嗣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 “那好吧,那你一定要每天给我看哦!” “好了!”安陵嗣拉着真道去桌边坐下,接着道:“这下安心了吧!” “一点点吧!” 安陵嗣看真道那副杞人忧天的样子就特别无奈,现在看来,他和佛狸的辈分该换一下才对。 “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午时刚过一刻!” “传膳!” “是!” “雪儿呢?” “这两天不知道在哪儿疯呢,随她去吧,我们两人单独待会儿,等晚些时候她知道你回来了,就没你几天清闲日子了。” “我们雪儿那么可爱,哪有你说的那么缠人?”雪儿似是遗传了真道,缠人的功夫不是一般的,但无奈真道和她是一类人,自然是不觉得了。 “这个……等用完膳我们在讨论,啊!” 说着,午膳已经摆得差不多了,真道和安陵嗣一喂一筷我喂一筷的,幸好殿内只有他们两人,不然还不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啊! 且说雪儿现在正在太傅教习的睿思阁和卢玄对掐呢,哪有功夫来缠真道和安陵嗣啊! ------------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五章 延嘉城外五里处一辆缓缓行于管道的六轮马车上 “到哪儿了?”自帘中传来清冷的声音。 “回主子,再半个时辰就到延嘉城了!”在车前驾车的红衣少女恭敬道。 “嗯……” “父皇……”车上,少年望着刚才说话的青年询问,对方一挑眉,少年才知自己又说漏了嘴,忙改道:“不是……爹爹!” 那少年与青年有九分相似,一看便知是父子。车上除了那对父子,还有第三人,只见那人举手投足间均是仙人之姿,慈眉善目的。不错,这正是受邀到北禄为安陵嗣贺寿的蓬兰皇帝慕涅毓和皇后元夕,至于那少年则是蓬兰当今太子慕涅捻夕,而在外面驾车的就是慕涅毓的四大侍女中的春露、萤冬两人。 相传蓬兰当今皇帝爱一名男子至深,不顾全朝上下的反对,执意立此男子为后,而此人传闻更是佛陀转世,能以男子之身孕子,蓬兰国的太子就是他所出。延续皇族血脉甚是重要,皇后只要能孕育子嗣,朝中大臣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加之蓬兰国外围有许多参天古树,没有人指引是绝不可能进入蓬兰国界的,真如蓬莱仙岛般神秘,所以那些传闻也并没有外人去证实过。 “延嘉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好玩是不是?”少年好像很是兴奋,看样子就要从榻上站起来了。 “捻夕,坐好,小心碰着头了!”元夕抚了抚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哦……” “真假与否,到时一看便知。”慕涅毓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也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 ---------------------------------------------------------------------------------------------------------------------- 延嘉是几朝古都了,风俗、建筑风格等自是不必多说,在本朝初建之时更是大肆修缮,所以现在的延嘉城更见繁华。 捻夕轻轻挑开帘布,向外望去,叹道:“果然如父……嗯,爹爹所说,热闹非凡啊!比蓬……比我们那儿繁华多了。” 顺着捻夕挑开的帘布,元夕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貌,顿觉时光匆匆:“延嘉还是老样子,可我们却都老了……” 被握在一旁慕涅毓掌中的手感觉被捏了捏,元夕收回视线看着身旁的人,淡淡的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爹亲才不老,还和元夕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美,不然爹爹怎么总不让捻夕缠着您!”听到元夕感慨,捻夕收回手,拉着自己爹亲的手解释道。 元夕闻言不禁脸上浮起一层绯色,瞪了慕涅毓一眼,像是在说“都怪你!” “少和我们贫嘴,你都这么大了,还老缠着你爹亲,也不怕别人笑话!”慕涅毓似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抽回元夕的手,说道。 “爹亲,你看爹爹,老是欺负我……” “毓,你……” 不待元夕说完,伴着一声“小心!”,一颗球就飞进马车内,捻夕本能的一闪,慕涅毓则护住元夕,熟练的抓住了它。 “主子受惊了,奴婢该死!”片刻,传来春露和萤冬的声音。 慕涅毓正想发怒,元夕拉住他,摇了摇头,对着车帘道:“不碍事的,你们去看看是谁的,拿去还给人家吧!”说着接过慕涅毓手中的球就想递出去。 “哼,害我爹亲受惊,别想轻易算了!”捻夕一把抓过元夕手中的球,一掀车帘就冲了出去。 “捻夕……”元夕想拉住儿子,无奈那急性子已经下车去了。 “无碍,有春露她们在,随他吧!”慕涅毓拉住想下车去叫儿子的元夕,接着道:“看你吓得不轻,为夫是不是应该好好安慰安慰夫人?”伴随不正紧的语气,慕涅毓的手就摸到了元夕腰上。 “你别闹~~”元夕也知道这次出门因为有儿子在,着实委屈了慕涅毓,只稍微挣扎了下边也随他折腾了。 另一边,捻夕满脸怒容的下了车,拿着蹴鞠就开始四处找寻“凶手”。 “这是谁的?” 刚一发问,就见迎面跑来一个穿青色短衣的少年,看样子也就十岁左右,此人正是卢玄。 卢玄抓抓后脑勺,憨笑道:“实在对不住,我们在那边蹴鞠来着,我一不小心用了劲,真是不好意思!”他一边手舞足蹈的解释,一边陪着小心。 看少年那傻样,捻夕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再开口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盛气凌人:“你也真是的,在有这么多人的地方蹴鞠,就不想想万一伤着人了怎么办?” “是,是,是……我们这就换地方,以后不会了!”卢玄虽然不通文墨、五大三粗的,但好在还是个知错能改的主。 “给!”见对方那副憨厚模样,捻夕也没有深究了,将球还给了卢玄就转身准备回马车上了。 “谢谢!”卢玄接过球,给了捻夕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准备回去吆喝着伙伴去别处继续。 “诶!”捻夕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卢玄,问:“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在下慕涅捻夕,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听见别人唤自己,卢玄后头,听见捻夕说的,笑道:“没有什么大名不大名的,我叫卢玄!” “嗯!后会有期!”捻夕礼貌一笑就直接朝马车走去。 春露和萤冬看没出什么乱子就站在一旁候着,见捻夕回来了,便躬身推到了两遍,准备扶捻夕上车。 听见声响的慕涅毓立马放开了元夕,帮他整理好方才弄乱的衣襟,要是被捻夕看见,又该被说“老不修”了。自己倒是不要紧,无奈自己心尖儿上那人脸皮忒薄,还是注意点好。 捻夕上车就见自己爹亲一副忸怩样儿,满脸的酡红,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 “哎,爹爹真是的,都这么多年了,对爹亲的兴趣可是一点没减!”捻夕心道,只是摇摇头,知道自己爹亲脸皮薄,也就故意不戳破了。 车内瞬时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好在已经进延嘉城了,应该等不久就会到皇宫了。 卢玄拿着球驻足望着远去的六轮马,心中纳闷儿:“慕涅捻夕!慕涅!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二愣子,上午在睿思阁太傅才讲过“慕涅”是蓬兰的国姓,他一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延嘉皇宫长乐宫中 “主子,蓬兰皇帝一行到了!” 正在殿内看夜无飞鸽传书的真道抬起头,惊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会沿途多玩儿会儿呢!” “是的,刚刚禁卫来报,已经到宫门口了!” “你去禀报皇上,让他先去迎迎,我随后就到!” “是!” 待内侍的脚步声消失,真道又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毕竟儿子还是比师侄重要的,看完过后真道才随便拉了件衣服朝宣明殿奔去,估计那边茶都喝上了。 “师侄……师侄……” 真道的声音豁然打断了正在宣明殿寒暄的安陵嗣、慕涅毓、元夕三人。安陵嗣本来还头疼呢,自己和慕涅毓他们又不熟,现在聚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那人及时赶到啊! “真道来了……”见慕涅毓他们望着自己,安陵嗣解释道。 说着,真道已经推门进去了。 “师侄,多年不见啊!” 慕涅毓只略微点了点头,元夕明显要敬重真道多了,起身行了一礼道:“师叔,别来无恙!”“还是元夕乖,我说元弥啊,你就不能对我稍微恭敬点儿,我好歹还是你师叔诶!”真道说着已经走到主位的另一边坐下喝茶了。 “真道你还在乎这些?” “毓!”慕涅毓完全不把真道当回事,元夕有些责怪的唤了他一声。 “师叔?师侄?”安陵嗣望了望真道,又望了望元夕,有些头大,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没和你说么?他们俩都是我师侄。”真道放下茶碗,看了安陵嗣一眼道。 “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 “没啊?那刚刚就说过咯!” 看安陵嗣还是一副瞪大眼睛瞧着自己的模样,真道挥挥手道:“好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是些前尘往事了,你想知道我改天再和你细说。” 见真道边说边盯盯元夕他们,安陵嗣这才回过神来,正了正坐姿道:“失礼了!” 慕涅毓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元夕尴尬道:“无碍!无碍!” 这是真道才看见殿内还有第五人。 “这就是小捻夕吧!” “捻夕见过师公!”捻夕离座朝真道作了一揖。 “乖了,乖了!虽然和元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在性子随了元夕啊!”真道一副深感安慰模样。 “师叔你就别夸他了!”元夕摇摇头。 真道完全被捻夕表面的乖巧骗了,其实他是人小鬼大才对,扮猪吃老虎是常有的事。 “我就觉得你家捻夕好,哪像我家冥烨啊,整天板着个脸装大人,一点都不可爱!”真道看着安陵嗣抱怨道,好像在说“都是你的错!” 安陵嗣这记眼刀挨得有些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啊! 元夕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心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大家都喝茶沉默了片刻。 真道一声“啊呀!”吓了众人一跳。 “怎么了?” “只顾着说话,都忘了他们舟车劳顿,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等晚宴的时候我们再继续话话家常!” “来人……” “慢着!”慕涅毓不紧不慢的放下了茶碗,说道。 “元弥,你有意见?” “当然有……我们住外面,不在宫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在蓬兰住了那么久的皇宫,来了北禄还得住皇宫,无趣,我们就住外面!” “元夕!”真道满心期待的望着元夕。 “师叔,我们沿途已经商量许久了……所以……”面对真道,元夕还是有些放不开。 “哎呀,师公,在宫里多无聊,我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去宫外玩儿!”捻夕也不想留在宫中,所以也帮腔道。 真道被说得一愣,但很快又回复过来,答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那我们告辞了!” “不送!”安陵嗣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待慕涅毓三人走后,真道小心试探道:“嗣?你生气啦?” 安陵嗣狐疑一眼,道:“为什么?我巴不得他们不在宫里呢,影响我们两人独处!” “可是你刚刚明明……” “那是看慕涅毓不顺眼……都是皇帝,他在我面前拽什么拽!” 真道满目深情的看着安陵嗣,后者被看得发毛。 “你别这样看着我。” “嗣,我真的越来越爱你了!”说着就飞身扑了过去。 ------------ 第十六章 故人相见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六章故人相见 话说慕涅毓一行人出宫后就直奔延嘉城东的流云客栈去了。 说起这流云客栈,是八年前突然出现在延嘉城中的,没有人知道客栈主人的来历,只知道那东家诸葛流云烧得一手好菜,人生来就执拗又淡泊名利,连皇帝下旨让他入宫当御厨都不去,世人大叹其不识抬举。别看这人油盐不进,近几年生意却是越做越好,客栈也翻修了几次,常常都是客满为患。但去过流云客栈的人都知道,不管客栈翻修几次,东家却始终留着最高一层的客房不招待人,人都猜是东家留着自己享受的,那诸葛流云也任别人乱传,没有出来澄清。 流云客栈厨房外 “东家,前厅有人找您!”店小二贴着门板往里喊着。 “谁呀?!没看老子正忙呢吗!”只见厨房中的人都十分忙碌,洗菜、切菜、切肉、揉面,大家都在忙碌,默不作声,只那在灶台旁的人头也没回的吼了声。 “那人让我拿样东西给您看呢!” 那人一甩汤勺,不耐烦的转身怒道:“什么东西?”此人三十岁上下,不是诸葛流云是谁! 店小二被诸葛流云这声儿吼得往门外缩了缩,颤巍巍的亮了亮手里用红线缠了几圈的铜钱。 “这……这个!” 诸葛流云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枚铜钱,跑过去抱住小二的手臂。 “在哪儿?” “什么?” “恩公!” “恩……恩公?” “就是给你铜钱的人!” “前……前厅……” 不待小二说完,诸葛流云就扯过铜钱一阵风般跑出去了。 “恩公!”诸葛流云来到前厅,看着坐在用珠帘隔着的桌旁坐着的白衣人唤道。 那人转过身,正是元夕,微笑道:“流云,好久不见!” 诸葛流云透过帘子看元夕,那人还是透着股仙气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点都没变。 诸葛流云不知觉的理了理衣襟,慢步走过去,撩开珠帘,将铜钱递还给元夕,道:“好久不见!” 慕涅毓见诸葛流云看见元夕还是像以前那般呆样儿,有些不高兴,咳嗽了两声。 诸葛流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就是慕涅毓,刚想下跪行礼,就被阻止了。 “我们到延嘉来只为游玩,还是免了吧!” “是!” “恩公一行什么时候到的啊?怎么不提前通知流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你别老恩公恩公的叫了,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恩公对流云有活命之恩,不敢……不敢!” “这次出来,我们只当是寻常商人,你就唤元老爷好了!”慕涅毓看元夕和诸葛流云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不是滋味。 慕涅毓都发话了,诸葛流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流云,我们此行会在延嘉停留些时日,想住在流云客栈,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流云一直留着三楼的客房,想着哪天恩公来延嘉就可以住呢!” “如此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带你们上去!小戟,过来帮贵客拿包袱!” “来了,东家!” “恩……元老爷,请!”诸葛流云撩开珠帘示意元夕他们出去。 诸葛流云带着元夕他们到三楼的客房-----这里便是流云客栈一直精心打扫但却没有招待过人的地方了,都说是诸葛流云留着自己享受的,原来是早就准备着给元夕他们住的。 “元老爷,这层楼很清静,没有其他人的,你们先休息!我去准备吃的,待会儿直接送到客房来!” “好!”元夕点了点头。 诸葛流云留下小戟帮忙收拾,自己下去准备晚饭去了。 慕涅毓和元夕进了中间的一间客房,捻夕也跟了进去,春露、萤冬在收拾行李床铺、行李,小戟则去打水去了。 不一会儿,春露和萤冬就将元夕他们在的房间收拾好了,又去收拾旁边的房间了。 “爹爹,这流云是谁啊?怎么叫爹亲恩公呢?”看没有外人了,捻夕好奇道。 “你爹亲在几年前帮过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捻夕见客房布置得十分素雅干净,床单被褥也都不是俗品,肯定不相信像爹爹说的那么简单,但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去看自己带的医书去了。 “流云真是有心了!” “谁知道存的什么心……”那诸葛流云看元夕的眼神明显有问题,慕涅甚是不屑。 “毓,说什么呢!”元夕拉拉慕涅毓的衣袖,看了看不远处的捻夕,示意慕涅毓注意点,儿子还在旁边呢。 “哼……你别对他那么客气!” 看慕涅毓还无理取闹,元夕一甩衣袖,不理他,独自坐到床边去了。 “咳……那个,捻夕,回房去!用饭的时候萤冬会来叫你。” “哦。”捻夕知道父皇又将爹亲惹着了,便也没说什么,看着书径直出门去了。 慕涅毓关上门就溜到床边去了。 “夕,我也是在乎你啊!别生气了好不好~~”慕涅毓抱着元夕的腰讨好道。 “那你也不该处处翻醋坛子啊,你自己说,从捻城到延嘉,这是第几次了……你老是这样,我干脆直接回去得了,你一个人玩儿吧!” “别啊!那你回去我也回去!那些人确实是对你心怀不轨嘛,你又不准我随便打人,我才只能动动嘴皮子的……这样也不行啊?” “哎!”元夕确实拿慕涅毓没办法了,只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后,那人的性格真的是…… “不叹气,不叹气,我保证,以后尽量忍住,好不好?” “真的?”慕涅毓一路走来不知道保证几次了,元夕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这次说真的!夕你要相信我,君无戏言哦!” 看着慕涅毓那乖孩子模样,元夕笑着摇摇头,真的是败给他了,算了,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还是自己时刻提醒着算了。 慕涅毓见元夕那种宠溺孩子般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气血上涌,一把将人扑倒。 “你……你别乱来,等会儿该用晚饭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们是夫妻,怕什么?”慕涅毓想着这人还是脸皮薄,便哄到:“没事儿,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被慕涅毓摸几下,元夕也有些情动了,便妥协了:“那……那就一下下……嗯~~” “好,好……夕,我的好人……” 最终慕涅毓还是做足了才放过他,元夕本就舟车劳顿,再被慕涅毓折腾一阵,此时早就累得睡着了。 戌时,慕涅毓顾及到元夕,便吩咐将晚饭端到房里,让春露他们伺候捻夕吃饭。 用过晚饭捻夕便让春露、萤冬陪自己出去逛逛,顺便消消食,春露有些为难,去请示慕涅毓,那人正忙着伺候元夕呢,想想便也准了,只叮嘱二人要保护好捻夕。 不愧是一国的都城,就算是到了晚上,街上还是热闹非凡,捻都虽也是一国之都,但毕竟各地的风俗不同,捻夕走在路上还是东瞧瞧西望望的。 “哎呀,阿福,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本少爷在么?”捻夕听到前方的声音,觉得甚是耳熟,便疾走疾步到了前面,却原来是白天那个踢球的卢玄,只见他正和身后的仆人拉拉扯扯的。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老爷知道了非剥了我不可!”被唤作阿福的仆人拽着卢玄的胳膊,想把人拉回去,无奈卢玄练过功夫,就算他年长几岁也不能一下把人拉走。 “卢玄!”捻夕走到卢玄面前,唤道。 听到有人喊自己,卢玄抬起头“是你……捻……捻……” “捻夕!” “对对对,捻夕!”两个少年相视一笑。 “这位是?”看着拉住卢玄的仆人,有些尴尬,捻夕还是礼貌的问了一下。 “这……这是家仆阿福!”说着卢玄一把挣脱了束缚,还瞪了阿福一眼。 阿福看有外人在,也不好太扫少爷面子,便朝捻夕福了福身退到卢玄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捻夕看了阿福一眼,实现就又回到卢玄身上了。 “这不出来玩儿么!你呢?” “和你差不多……一起?” “好啊!”卢玄看到捻夕身后跟着两个长相俊俏像是侍女的人,不免好奇:“这两位姐姐是?” “家中侍女,春露、萤冬。”捻夕简略的介绍,两人应声也向卢玄福了福身,并不言语。 “哦!两位姐姐长得真是标志!”本是轻浮言语,好在卢玄这人本就老实,有什么说什么,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捻夕听了他说话也觉得此人快人快语,甚是有趣,一笑而过。 “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吧!”阿福不死心的劝着。 “啰嗦!”卢玄不过九岁而已,看阿福一再阻止自己,脾气也就上来了。 被自家少爷一吼,阿福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卢玄,只祈祷千万别被老爷发现。 卢玄带着捻夕在延嘉城各处夜色好的地方都转了转,一路上就只听见他们俩的声音。阿福怕卢玄又闹出什么事来,因此一路来都没什么言语,盯着自家少爷,春露、萤冬本就是慕涅毓的贴身侍女,受过调教的,深知主仆之分,所以一路也只是跟在捻夕身后不说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再相约出来吧!”捻夕虽年纪不大,但身为太子,还是有分寸的,要是再不回去,父皇虽不会说什么,但以后怕是难出来了。 “啊!这就走了啊?” 敲了卢玄脑门儿一记,宠溺道:“你小子玩心也忒大了!” 捻夕是不知道,卢玄家教甚严,平日白天又要去太傅处读书,今天在街上碰见还是因为太傅害了病放假一日,父亲又去了军营,所以才有机会跑出来玩,因此也不能怪他嫌回去的时间早了。 “好吧,那回去了吧!但是明天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呢!”说要回去了,卢玄瞬时失了性质。 “怎么?家里管得很严么?” “嗯……” “那随缘吧,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要是实在出不来也不强求!”捻夕倒是十分通情达理。 “那我回去了!”好不容易多了个好兄弟,卢玄好不舍得。 “去吧~~后会有期!” 含笑看着卢玄远去的身影,捻夕也转身往客栈方向去了,嘴角一直不觉的弯着。 ------------ 第十七章 负气而归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七章负气而归 北禄明元帝十八年,时值明元帝安陵嗣三十五岁寿辰,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这宴会本是由真道负责的,奈何这祖宗偏偏丢下个烂摊子自己跑去玩儿了,所以布置宴会等事宜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大内总管柳公公的肩上,幸好大家对真道对心血来潮的东西向来就三分钟热度的陋习早已习以为常,所以虽事出突然,但宴会还是办得有声有色。并且凡朝中评得上官阶的大臣都偕家眷到场,好不热闹。 “皇上驾到!”柳公公站在主座旁摆了摆浮尘,高喝道。 本来还闹哄哄的御花园瞬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望向一方渐渐清晰的人影。只见安陵嗣偕真道走在前面,真道怀里还抱着安陵雪缕。 众人高呼:“皇上万岁!公主千岁!” 说来真道身份确实尴尬,群臣虽然都知道他与自家皇上的关系,但每次出现的时候,大家也不知称呼什么好,所以自然而然被忽略了,安陵嗣和真道似乎也对群臣的这种处理没多大意见,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继续这样忽略了。 这北禄国本来是有皇后的-------自然就是安陵冥烨的母亲尔东玉香,但这位皇后向来深居简出,除每年祭祖外基本不会出现在人前,倒是真道常常跟在安陵嗣身旁,俨然已经取代了皇后的位置了。 “平身。” “谢皇上!” 等众人都就做之后,群臣就纷纷呈上自己准备的礼物-------玉如意、八宝葫芦、五谷稻穗等等,应有尽有,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安陵嗣命人收下礼物,也敬了群臣杯酒表示谢意。 言毕柳公公附耳禀报说慕涅毓他们到了,安陵嗣点头示意。 “蓬兰国使臣觐见!” 这一声高呼霎时吓了群臣一跳,要知道蓬兰国可是相当神秘的,从未有出使他国的记载,这什么时候和北禄邦交这么好了,众人都充满了好奇,往尽头处望去,人影渐渐清晰,只见最前面的是两个男子,三十岁上下,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模样清俊,另一个则是一身浅白色襦衫,仙风道骨的;再走近些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少年,两位少女,那少年一身水蓝色的长衫,模样甚是俊俏,最后面一红一白的两个少女自不必说,也是极赏心悦目的,众人看得有些呆了。 “北禄王安好!”只见那身着暗红长袍的男子只是略微的点了一下头问安便不再动作了,也不作揖,也不叩拜,群臣都有些不满-----------这蓬兰国的人还真是嚣张。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春露闻声将锦盒奉上,柳公公结果盒子交到了安陵嗣手中。 “这是?”安陵嗣结果锦盒打开,里面只一颗枯果,枯果下还压着一张纸。 “此乃雪莲果,能解百毒。” “哦!相传不是雪莲花乃解毒圣品么?这雪莲果是?” “雪莲果自然就是雪莲花的果实,是恰好生长在一处的雌花与雄花结成的果实,比雪莲花难得百倍不止。” “哦!如此了得?” “北禄王可听清了,是能解百毒,不是能解所有毒!世上毒物千千万万,也有它解不了,不过不管是中了什么毒,此果都能保中毒之人一月性命,具体的用法我已经写在了锦盒内的纸上。” “如此已甚是难得了,多谢了!”安陵嗣关上锦盒,将它交给了柳公公。 “好了好了,客气什么啊,坐吧坐吧!”真道指指右边的最前面的矮桌。 见真道和蓬兰使臣好像关系匪浅,群臣疑惑又不禁加深了几分,但又不好挑明,只得抱着酒直喝。 “啊!”真道冷不丁的一声,吓惨了周围的人。 安陵嗣、慕涅毓、元夕等比较了解他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群臣却着实被吓惨了,有的本来端着酒欲饮的,被他这么一吼直接吓掉了酒杯。 真道似是对自己的一惊一乍毫不介意,拍拍脑袋,道:“差点忘了,还特地为孩子们准备了‘酒席’的?瞧我这记性……” “酒席?” “嗯,是特别的‘酒席’,这里毕竟是大人玩乐的地方,小孩子不会喜欢的,所以专门给他们准备了别的,柳公公,带各位大人的公子小姐去吧!” “是。” 听真道说的,大家也确实好奇,好多孩子都乖乖站起来了,但有的大臣还是不放心,又不好当面拒绝。 “诸位放心,不是喝真的酒,就是准备了些小孩子的玩意,会让内侍们照应着,出不了乱子的!” 听到真道的承诺,大家才真正舒了口气,都虽孩子们去了。 “捻夕也去吧!”真道看元夕不说话,就对着坐在他身边的捻夕眨了眨眼睛,鼓动道。 “捻夕是大人了,不需要!” “哈哈~~再大,和师公比起来还是个孩子,去吧去吧!那边可是有好多漂亮小姑娘,好多好吃的东西哟!”真道继续诱惑着。 “小师叔!”看真道的样子,元夕都怕捻夕什么时候像他一样,变得和泼猴儿似的。 众人惊讶,原来是真道的师侄啊!怪不得如此亲近。 “捻夕去吧!”一旁的慕涅毓发话了,心想,捻夕在身边,有时候相对自家亲亲爱人毛手毛脚一下都不行,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是。” 本来是想让捻夕去的,在蓬兰的时候,都没有同龄的孩子陪他玩,元夕觉得亏欠捻夕很多。但慕涅毓都还没说话,在外元夕还是很顾慕涅毓面子的,毕竟是一国之王嘛。现在慕涅毓发话了,遂了元夕的想法,他也就默认不说话了。 “各位少爷、小姐随奴才来!”柳公公甩甩浮尘,笑眯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那边柳公公将小孩子带到之后就回来了,这边的歌舞也开始了。 为小孩们准备的是一些简易的玩具,像木马、风车什么的,四周都摆着矮桌,桌旁立着内侍随时待命,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糖果,切好的水果,葵花籽,桌前有小蒲团,孩子们可以去玩,不玩的可以坐在桌边吃东西。对孩子来说,没有对名利的顾及,都玩得不亦乐乎。 捻夕和卢玄一眼就瞧见了对方,都有些惊讶。 “原来你是蓬兰人?” “对啊,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抱歉。” “没关系,我们都是好兄弟了,还说这些!”卢玄憨笑两声,用手搭上了捻夕的肩膀,但对方太高了,有些吃力。 “你啊,真是人小鬼大,我好歹比你大个几岁吧,还这么没大没小的。”看卢玄吃力的踮着脚,捻夕嗤笑两声,拿下了他的肩膀,转而自己搭了上去。 “对了,你家中是……?” “哦,我爹是大将军卢定邦!”卢玄很是自豪的报出了自己爹爹的名号。 “哦~~原来是将军之子,有前途哦……” “那是自然,我以后就是想像爹爹一样,驰骋沙场……你不知道,我爹……”说起了自己的爹爹,卢玄眼里满满的都是崇敬之情,闪亮亮的。 捻夕安静听着,也不插话。 “哟,这不是卢将军家的憨子么!”卢玄说得正欢,还是一副憨直模样。迎面走来的三个同龄的孩童看了不免打趣道。 卢玄闻言,抬头一看,嗔道:“钟离望天,又是你!你才是憨子呢……” 来人正是大司空、大司马、尚书令三位重臣的儿子钟离望天、宦青和耿乐。 “哟,青、乐,你们瞧,拗上了……”钟离望天看看身边的少年,笑道。 “望天,你少说两句,没见我们玄脸都红了么?”宦青看卢玄被打趣,笑道。 “就是。” 卢玄本就是一根经,被三人合起来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气得直跺脚。 “你们是何人?”不满卢玄被调笑,捻夕将他拉得更靠近自己,质问道。 看捻夕一副护犊子的架势,钟离望天笑道:“哟,瞧!卢‘小姐’今儿还请了帮手,啊?我好怕~~” “欺人太甚!” 以往被自己老爹千叮万嘱不能在外惹是生非,练就了卢玄凡是能忍则忍的好脾气,今天许是那声“小姐”着实过分了,只见卢玄推开捻夕就朝钟离望天扑了过去,迎面就是一拳,那哥仨也没料到一向不吭声的卢玄这次来真格的了,小孩子本就血性,当即五个人就扭打做一团。 “不好了,不好了!”这边正山侃海聊的一群人被内侍尖细的声音打断。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安陵嗣当下脸色就不好起来,毕竟还是外宾在场,这内侍确有些失了国体。 被皇帝厉声一说,内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频频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欲换人将内侍拉下去严惩的安陵嗣被真道及时拖住了,耐心的拍了拍,转过来和颜道:“出什么事了?如此大惊小怪的!” 被吓着的内侍这才缓过劲来,急道:“是……是大司空、大司马、尚书令、卢将军之子和蓬莱国的小公子在那边园子里打起来了,奴才们生怕伤着了几位公子,也不敢太使劲拉人,还是陛下亲自去瞧瞧吧!” “什么?”听见内侍说的,元夕险些坐不住了,还是慕涅毓及时拉住了他,面对元夕疑问的眼神,慕涅毓微微摇了摇头。 安陵嗣皱了皱眉,正想吩咐什么,却被真道抢了白:“不就是小孩子打架闹别扭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等打完了不就没事了,你们在一旁守着,将其他的公子小姐送到各大人身边,别管他们了,啊!慕涅师侄,你觉得这样处理可以么?” “甚好!” “可……”感觉到衣服被人拽着,元夕见慕涅毓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皇上……?”来禀告的内侍显然在皇帝发话之前还是不敢动的。 “愣着干嘛,还不去?” “是,是!奴才遵旨!”内侍匆忙起身还踩到了自己的衣服下摆差点摔了一跤,也顾不得许多,朝为大臣子女准备的“酒席”跑去了。 其他大臣倒是没什么,只是大司马、大司空、尚书令和卢将军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是自家的孩子生事,好在真道为一众人解了围,况且看皇帝也没有发对的意思,席上的人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北禄皇帝,我们有些乏了,可以先行离开吧?”见内侍跑远,慕涅毓望向安陵嗣,道:“至于犬子,等会儿劳烦师叔让人送回我们住处就好。” 真道看着元夕,贼笑道:“这么晚了,回使馆甚是不便,还是在宫中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魏公公,带蓬兰使节去齐和轩吧!” “是!” 慕涅毓起身,朝安陵嗣微微躬了躬身边携元夕离席了。 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席上一度陷入尴尬,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哈!来,我们接着喝,我敬大家!”还是真道首先打破了沉默。 真道虽不是什么高官,但在朝中呆久了的人还是知道这位和那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见那位随真道端起了酒杯,也都附和着,酒席又有了一片喧声。 约莫半柱香过后,之前的内侍在安陵嗣身边耳语了片刻,见他点了下头,便自动退到了一边,下面的大臣特别是打架那几位的父亲明显舒了口气,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等回家再慢慢和那些小祖宗算账吧。 寒暄一阵后,也就散了。 散席后,本欲回寝宫单独给安陵嗣礼物的真道被那人拉住了,不解的看了看他。 “随我去个地方!” 真道一时激动,还以为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结果…… “皇上驾……” “喊什么喊,大晚上的,免了!” 听见内侍这般,真道更是不解了“难道嗣是想让我见什么人?” 思索间已经被安陵嗣拉到了殿内。 抬头一看,确实刚刚打架的两位主角--------卢玄和慕涅捻夕。这时捻夕正给卢玄上药呢,丝毫没顾自己也有伤在身。 毕竟都是孩子,就是再勤于联系,功夫也高明不到哪儿去,再说大家都是意气之争,说不好还不是直接肉搏,谁还在乎是不是什么功夫。 “你们?” 捻夕帮卢玄理好衣襟,起身恭敬道:“师公!” “嗯,乖了乖了!”真道还是一头雾水,满是疑问的眼睛看着安陵嗣。 “咳!”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安陵嗣看着捻夕,郑重道:“捻夕,方才你说要将卢玄带回蓬兰是一时意气还是认真的?” “啊?夕儿你这么小就想娶媳妇啦?”真道显然有点唯恐天下不乱。 安陵嗣使劲捏了捏真道,示意他别添乱。就是一般家庭的父母都不会任由外人带走自己的儿子,况且还是堂堂北禄国大将军的爱子,就算再疼捻夕,也不能不顾卢将军夫妇的感受啊! “当然是认真的!”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去了蓬兰,我可以保护你,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我还可以带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 “可是……可是我爹娘在延嘉,夫子教过的‘父母在,不远游!’” “傻瓜,夫子教的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告诉他们你去哪儿不就行了!” “可是……可是……雪缕也在延嘉啊……”卢玄越说越小声,脸还不自觉红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如果我非要让你去呢?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么,如果你们皇帝答应我带你走,那你就没得选了。”捻夕虽然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显然不是卢玄应付得来的。而那位皇帝和他的情人显然是被直接无视了。 “咳!我说……” “您说!” “你要考虑卢玄的感受,就像捻夕你也有父母一样,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离开你的父母,你会愿意么?就算卢玄愿意,大将军也不会同意的!” “我们都长大了,离开父母是早晚的事,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再说如果我那天离开父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就没人打扰他和爹爹相处了!”捻夕摸着下巴回想以前自己粘着爹爹时父皇咬牙切齿的嘴脸。 安陵嗣彻底被打败了,“该死的慕涅毓,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没办法了,安陵嗣望向真道,对方立马移开了头,“现在知道求我了,之前不是不让我插嘴么,我就偏不如你的意,哼!” 安陵嗣扶额,看来只有使出杀手锏--------拖延战术了,反正小孩子长时间不见面就会忘记的,只要在他们离开之前都不让卢玄和捻夕见面不久好了。 “容朕考虑考虑,三天之后再给你答复好么?”面对孩子,安陵嗣始终还是严肃不起来。 “皇上,我不想去!”卢玄听安陵嗣说的,觉得自己去蓬兰的事已经算是铁板钉钉了,瞬间无比绝望。 “好了,朕自有主张,来人呐,送他们俩回去。” “是。” “是。” “谢谢师婆,那我三天之后再来。”说完,不待卢玄再说什么,便拉着他随内侍走了。 “他刚刚喊我什么?”安陵嗣睁大眼睛问道。 “师婆啊?师公的老婆,没听见么?还是不懂?”真道快笑到内伤了,“嗣果然是单纯啊,以为拖延时间就能解决问题了,显然是低估了夕儿的能力嘛,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哈哈,还有夕儿那声师婆,简直是……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徒孙,师公一定会帮你的!” “你……” “我什么我?快过子时了,你还想不想要我给你准备的寿礼啊?”觉得诱惑的还不够,真道直接将手探入了安陵嗣里衣内,抚着那人结实的胸膛,依偎过去,轻咬着他的耳垂。 “你……”安陵嗣有些倒抽口气,想把衣内的那只手拿出来,却无奈半点还不上劲,“至少会寝宫再……” “可是人家现在就想给你,你说……” 被挑起欲/火的人按捺不住,一把将人扑倒在门正对的榻上,哪还管是不是在寝宫啊! ------------ 第十八章 负气而归(下)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八章负气而归(下) 勤政的皇帝,就算前一天是自己的寿辰,翌日还是会照常上朝,丝毫不敢怠慢。 尽管前晚与真道孟浪了一宿,安陵嗣还是不得不恋恋不舍的起身上朝去了。 含笑看着安陵嗣匆匆出门的身影,真道满脸幸福,就想是掉进蜜罐的蚂蚁一样,嘴角不自觉上翘,此等温暖的时刻,还是会有人不识时务的煞风景…… “主上!”暗处不知何时有人已经单膝跪地呼道。 “夜无,你的主子是嗣,什么时候换人了?” 不敢泄露出对那人的恋慕之情,依旧冷冰冰道:“属下知罪!” “哎~都三十岁的大叔,还整天板着脸,一点都不可爱!” “属下知罪!”暗处的那人头更低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没劲~~”朝那人挥了挥手,换了个姿势拉拉被子,问道:“佛狸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呃,太子现在军中一切安好,每日都同寻常士兵一般接受训练,没有半分不满……” “嗯!”听着夜无禀告,儿子那张老成的脸有浮现在脑海中,真道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拿他没有半点办法,看夜无没有退下的意思,疑道:“还有何事?” “没……属下告退!”一瞬过后,殿中又归于平静,就像自始至终只有真道一个人在。 “笨佛狸,傻佛狸,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人家,真是不孝……”真道嘴里咕哝着翻了个身再次睡去了,脸上依然透着笑意,许是到梦中教训自己儿子去了。 三日后,关于卢玄是否随蓬莱使节回国一事,慕涅捻夕特地来询问北禄王的答复。 宣明殿内 主位上坐着安陵嗣和真道,捻夕坐在左侧,而对面坐着三个人,捻夕只知道其中一个是卢玄,另外两人显然是没见过的。只见年长的那人是不是看自己一眼,年幼的那人却面带笑容的盯着自己,让人浑身不自在,卢玄则始终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得搓着衣角,看来是很紧张啊! 安陵嗣命人在门口守着,不得让人打扰,六人一时有些尴尬,都没有说话。 “夕儿啊,怎么不见你爹爹?”看是捻夕一个人来,真道好奇道。“难道那两人只顾着自己快活,都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了?” “是捻夕不让爹爹跟着的,捻夕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慕涅捻夕严肃道。 “嘿,夕儿真懂事,来,到师公这儿来!”真是越看越觉得像自家儿子,真道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捻夕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皱眉。 “咳,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见安陵嗣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真道小声嘀咕道:“哼,本来就是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就不说,你等会儿可别求我!” 安陵嗣此时也没空管他了,看着捻夕,正色道:“捻夕啊,容朕给你介绍,这二位是卢玄的父亲卢将军和表哥伯渊。” 慕涅捻夕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朝卢定邦和伯渊点了点头。 殿内再次陷入了尴尬。 “师婆!”还是捻夕再次打破了宁静。 “呃……你说。”听到捻夕叫自己师婆,安陵嗣有些头痛,看一旁捂着嘴偷笑的真道,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不禁心叹:“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不知道师婆考虑得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皇上可否允臣问这位小公子几句话?” 安陵嗣一直以为伯渊只是陪卢玄来壮胆的,想不到……现在被他这样一问,自己倒是有些愣神…… “说吧。”倒是捻夕率先反应过来,从容道。 “小公子口口声声要带表弟回国,此等大事,不知禀明国贵国国君没有呢?要知道,北禄、蓬兰两国虽是盟国,但毕竟分权而制,小公子这样贸贸然带个别国人回去,恐怕欠妥!” 伯渊前一日刚到家就听见姨母向母亲哭诉,说蓬兰使节要带表弟回国,想是身份不简单,皇上也不好直言拒绝,说是考虑三天,眼看就到答复之日了,姨母就表弟一个宝贝儿子,让他远离自己,比剜她的心还痛,因而来找母亲想办法,见才几天就忧心得憔悴不堪的姨母,伯渊多少有些不忍,便自荐来当说客了,想来姨父为北禄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皇上应该不会太难为他才对。 安陵嗣本来还在为怎么劝阻捻夕而头疼,之前答应考虑只是拖延战术,想不到这小娃儿着实不好对付,现在又找上门来了,真道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安陵嗣更是太阳穴胀痛,现在好了,有延嘉才子帮自己,安陵嗣也就安坐着静观其变了。 “如果事事都倚仗父皇,那要我这个太子来有何用!”虽然年纪不大,但捻夕已经具备了身为皇储应有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慕涅毓,看似无意道出的身份,又何尝不是故意表明身份,让他人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带卢玄回国之事不容置喙。 这个炸雷般的消息显然震傻了卢玄父子,两人均齐齐望向安陵嗣,见对方点点头,便更感绝望---------与一国的安危相比,派遣区区下臣之子前往他国何其渺小。 卢将军低头叹气“这小祖宗平时惹祸就算了,现在和蓬兰太子扯上关系,哎……自己和夫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派这么个小祖宗来折腾……” 安陵嗣本想捻夕会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带卢玄回国多少还存在些阻碍,现在坦明了身份,哎……安陵嗣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抬头反观伯渊还是满脸的从容,便也退回坐好,想看看这延嘉有名的才子要怎么阻止。 伯渊慢慢起身,躬身道:“不知蓬兰太子亲临,伯渊失礼了!” 听见伯渊见礼,卢定邦父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起身行礼,就听捻夕道:“本太子此次是随父皇微服来的北禄,这些虚礼就免了吧。”骨子里帝王气十足。 对面的三人听他这么说,便也就坐好,恭敬道:“谢太子!” “既然大家都说明了,本太子带卢玄回国之事可以定下来了吧?” “太子且慢!” 捻夕有些不耐了,口气略重道:“还有何事?” “不知太子是以和名义带表弟回国呢?虽然表弟并无功名在身,但好歹还是堂堂北禄大将军之子,岂能如此草率就去了蓬兰!” 眼见伯渊是咬着自己不放了,师公、师婆又一副看热闹的架势,看来也是不想自己带走卢玄的,哼,身为堂堂蓬兰国太子,岂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捻夕面上不动声色,思索片刻过后,道:“如硬要定一个名头,那就赐他一个北禄常驻蓬兰的使节之名吧,既然北禄与蓬兰永为友邦,那派遣一个常驻使节到蓬兰不过分吧?何况本太子与卢玄甚是投缘,等他到了蓬兰,本太子一定视他如亲兄弟,绝不会亏待他的!”捻夕心想,自己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看这个伯渊还能怎么说。 “方才听太子说视表弟为亲兄弟,那太子又为何不顾本人的意愿就强行将表弟带到蓬兰呢?太子身为蓬兰国的储君,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仗权欺人的行为吧?” 毕竟是孩子啊,被伯渊一激就完全暴露了本性,不管面上如何的装老成,骨子里却还是小孩心性,对卢玄也是,就想小孩子想将自己喜爱的东西牢牢抓在手中是一个道理。 “好,那本太子就征求他的意愿!”到此捻夕对伯渊可谓是恨得牙痒痒了,看向卢玄道:“卢玄,你可愿意?” 卢玄抬头看着捻夕无比真诚的眼睛,一时语塞,“我……我……” “表弟,太子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强迫你的,有什么尽管说。”伯渊伸手拍拍卢玄的肩膀,鼓励道。 “我……我,不想去。”卢玄手依旧搅着衣角,嗫嚅道。 “玄弟是否是担心远离父母才不愿的?”看着这么多人阻碍自己带卢玄回国,就连本人也不愿意随他去,捻夕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若说之前是一时兴起,那现在就是非做不可了, “若是因为这个,那本太子可以准许你一年回家一次,再分派一只皇族专用的金丝鸽用于与家里联系,男儿志在四方,难道玄弟不想为国家做点贡献么?” 听捻夕一番说辞,连卢定邦都有些动摇了,现在想来,让儿子出去历练一番也不错。 “我……我……”面对自己畏畏缩缩的行径,卢玄惭愧不已,要是雪缕知道了又要嘲笑自己了,哎,自己不是立志要像爹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么,现在的自己,连雪缕都不如,想到雪缕,卢玄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儿…… “玄弟不说话便是答应了?”在卢玄沉默的时候,捻夕问道。 “我不会去的!”想到雪缕,卢玄嗫嚅的姿态有了明显改变,接着道:“我要像爹一样,做个为国尽忠的大将军,谢太子厚爱,赎卢玄不能从命!”卢玄起身,双手抱拳弯下了腰,脸朝地,保持着姿势等待捻夕的答复。 “你……”见卢玄做得那般决绝,捻夕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太子殿下,既然表弟不愿去,又何必强人所难,况表弟毕竟年少,有许多事情都还不甚明了,这两国使节的重任实难担当,还是原来的使节梁大人比较适合,请太子三思!”说完也抱拳如卢玄般深深躬下了身子,等着捻夕答复。 “捻夕……” “夕儿……” 看着望向自己的安陵嗣、真道,捻夕顿觉无力,难道自己想带卢玄回国的决定真的错了么?自己不过是不想一直一个人,在那冷冷清清的宫殿里,有什么错……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对,都怪那个叫伯渊的……捻夕冷眼看着对面躬身的伯渊,心中恨意非常,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反对,自己不能再坚持,作为蓬兰的太子不能,作为慕涅捻夕更是不能……伯渊!咱们走着瞧,你最好祈祷不要哪天落到我手上,不然……捻夕今日所受之难堪一定要你千倍万倍偿还!!! 一改之前的冷硬刻薄,捻夕眉眼带笑道:“既然玄弟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罢,本太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二位切莫如此!”嘴上虽说着“二位”,却全然不管伯渊,径直朝卢玄走去,扶起对方,道:“玄弟,今日是为兄不对,既然贤弟不想去蓬兰,为兄也不勉强,为兄明日就要离开了,以后有空到蓬兰来,为兄一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看着捻夕变脸,真道唤道:“夕儿……” “诶~~师公不必多说,夕儿都明白,父皇让我代他和爹爹向您辞行,明日我们就会返国了,师公如有空也可到蓬兰来游玩,夕儿一定好好招待!夕儿告退!”捻夕朝安陵嗣微躬身,也不待真道还想说什么,便转身出了殿去,有心人一定看到他离去时那拽进的双拳,这个邻国的太子想必是被气得不轻吧~~~哎……大家也只能摇头倍感无奈了…… 卢玄之事总算告一段落,真道让卢定邦待儿子回去好好压压惊,留下了伯渊,安陵嗣知道他又是问佛狸的事,便直接去处理政事了。 看碍事的人都走了,真道拉过伯渊,亲切道:“渊儿,怎么就你回来了?佛狸呢?” “回师傅,军中向来都是轮流休假的,伯渊久未回家探望了,所以才禀明卢将军回家看看,太子想来是俗事缠身暂时走不开,等过段时日可能就会回来了!”倒不是真道就是伯渊的师傅,只是随了冥烨一起叫的。 “你别骗我了,佛狸一点都不爱我,都忍心丢下我这个师傅……呜呜~~一点都不孝!”真道抱怨着,心里多少还是对自己那淡情的儿子有些怨言。 “太子岂会不孝顺师傅呢,只是军中俗事确实繁多,加上卢将军又为了表弟的事心烦,何况太子也是想早日为皇上分忧,让皇上可以多陪陪师傅,说到底还是孝顺师傅的啊!!” 听了伯渊的话,尽管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里多少还是舒服不少,揪了揪伯渊的脸,笑道:“就渊儿还知道疼人,知道安慰师傅,哪儿像那个没心肝儿的……哼!” “嘿嘿……”伯渊干笑两声,“师傅真是的,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老是扭脸……” 两人又在殿内寒暄了些时辰,便纷纷离开了。真道走在回寝殿的路上,伯渊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均是面色沉重,哎,想来,此次蓬兰太子的事情不会轻易了结的,以后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呢!哎~~ 话分两头,再说捻夕出宫回到下榻的流云客栈后,分外沉默,慕涅毓对安陵嗣寿辰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但就是不点破,任由儿子自己处理,毕竟身为蓬兰储君,儿子应该学会独立了,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傻到告诉元夕的,那人只看着自己便好。慕涅毓看捻夕回来后一言不发,看来事情是黄了,平时嚣张的小子也有吃瘪的时候,慕涅毓真想知道是谁干的,应该好好答谢那人一番,不遇到挫折也就不会成长,捻夕还是磨练得太少啊!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了,第二日慕涅毓一行人便慢悠悠的回蓬兰去了。 没有人能预料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命运的齿轮还在不停转动,注定的一切谁也躲不过!! 求我!” 安陵嗣此时也没空管他了,看着捻夕,正色道:“捻夕啊,容朕给你介绍,这二位是卢玄的父亲卢将军和表哥伯渊。” 慕涅捻夕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朝卢定邦和伯渊点了点头。 殿内再次陷入了尴尬。 “师婆!”还是捻夕再次打破了宁静。 “呃。。。。你说。”听到捻夕叫自己师婆,安陵嗣有些头痛,看一旁捂着嘴偷笑的真道,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不禁心叹:“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不知道师婆考虑得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皇上可否允臣问这位小公子几句话?” 安陵嗣一直以为伯渊只是陪卢玄来壮胆的,想不到。。。。。现在被他这样一问,自己倒是有些愣神。。。。。 “说吧。”倒是捻夕率先反应过来,从容道。 “小公子口口声声要带表弟回国,此等大事,不知禀明国贵国国君没有呢?要知道,北禄、蓬兰两国虽是盟国,但毕竟分权而制,小公子这样贸贸然带个别国人回去,恐怕欠妥!” 伯渊前一日刚到家就听见姨母向母亲哭诉,说蓬兰使节要带表弟回国,想是身份不简单,皇上也不好直言拒绝,说是考虑三天,眼看就到答复之日了,姨母就表弟一个宝贝儿子,让他远离自己,比剜她的心还痛,因而来找母亲想办法,见才几天就忧心得憔悴不堪的姨母,伯渊多少有些不忍,便自荐来当说客了,想来姨父为北禄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皇上应该不会太难为他才对。 安陵嗣本来还在为怎么劝阻捻夕而头疼,之前答应考虑只是拖延战术,想不到这小娃儿着实不好对付,现在又找上门来了,真道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安陵嗣更是太阳穴胀痛,现在好了,有延嘉才子帮自己,安陵嗣也就安坐着静观其变了。 “如果事事都倚仗父皇,那要我这个太子来有何用!”虽然年纪不大,但捻夕已经具备了身为皇储应有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慕涅毓,看似无意道出的身份,又何尝不是故意表明身份,让他人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带卢玄回国之事不容置喙。 这个炸雷般的消息显然震傻了卢玄父子,两人均齐齐望向安陵嗣,见对方点点头,便更感绝望---------与一国的安危相比,派遣区区下臣之子前往他国何其渺小。 卢将军低头叹气“这小祖宗平时惹祸就算了,现在和蓬兰太子扯上关系,哎。。。。。自己和夫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派这么个小祖宗来折腾。。。。。” 安陵嗣本想捻夕会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带卢玄回国多少还存在些阻碍,现在坦明了身份,哎。。。。。。安陵嗣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抬头反观伯渊还是满脸的从容,便也退回坐好,想看看这延嘉有名的才子要怎么阻止。 伯渊慢慢起身,躬身道:“不知蓬兰太子亲临,伯渊失礼了!” 听见伯渊见礼,卢定邦父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起身行礼,就听捻夕道:“本太子此次是随父皇微服来的北禄,这些虚礼就免了吧。”骨子里帝王气十足。 对面的三人听他这么说,便也就坐好,恭敬道:“谢太子!” “既然大家都说明了,本太子带卢玄回国之事可以定下来了吧?” “太子且慢!” 捻夕有些不耐了,口气略重道:“还有何事?” “不知太子是以和名义带表弟回国呢?虽然表弟并无功名在身,但好歹还是堂堂北禄大将军之子,岂能如此草率就去了蓬兰!” 眼见伯渊是咬着自己不放了,师公、师婆又一副看热闹的架势,看来也是不想自己带走卢玄的,哼,身为堂堂蓬兰国太子,岂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捻夕面上不动声色,思索片刻过后,道:“如硬要定一个名头,那就赐他一个北禄常驻蓬兰的使节之名吧,既然北禄与蓬兰永为友邦,那派遣一个常驻使节到蓬兰不过分吧?何况本太子与卢玄甚是投缘,等他到了蓬兰,本太子一定视他如亲兄弟,绝不会亏待他的!”捻夕心想,自己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看这个伯渊还能怎么说。 “方才听太子说视表弟为亲兄弟,那太子又为何不顾本人的意愿就强行将表弟带到蓬兰呢?太子身为蓬兰国的储君,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仗权欺人的行为吧?” 毕竟是孩子啊,被伯渊一激就完全暴露了本性,不管面上如何的装老成,骨子里却还是小孩心性,对卢玄也是,就想小孩子想将自己喜爱的东西牢牢抓在手中是一个道理。 “好,那本太子就征求他的意愿!”到此捻夕对伯渊可谓是恨得牙痒痒了,看向卢玄道:“卢玄,你可愿意?” 卢玄抬头看着捻夕无比真诚的眼睛,一时语塞,“我。。。。我。。。。。” “表弟,太子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强迫你的,有什么尽管说。”伯渊伸手拍拍卢玄的肩膀,鼓励道。 “我。。。。我,不想去。”卢玄手依旧搅着衣角,嗫嚅道。 “玄弟是否是担心远离父母才不愿的?”看着这么多人阻碍自己带卢玄回国,就连本人也不愿意随他去,捻夕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若说之前是一时兴起,那现在就是非做不可了, “若是因为这个,那本太子可以准许你一年回家一次,再分派一只皇族专用的金丝鸽用于与家里联系,男儿志在四方,难道玄弟不想为国家做点贡献么?” 听捻夕一番说辞,连卢定邦都有些动摇了,现在想来,让儿子出去历练一番也不错。 “我。。。。我。。。。。”面对自己畏畏缩缩的行径,卢玄惭愧不已,要是雪缕知道了又要嘲笑自己了,哎,自己不是立志要像爹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么,现在的自己,连雪缕都不如,想到雪缕,卢玄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儿。。。。。 “玄弟不说话便是答应了?”在卢玄沉默的时候,捻夕问道。 “我不会去的!”想到雪缕,卢玄嗫嚅的姿态有了明显改变,接着道:“我要像爹一样,做个为国尽忠的大将军,谢太子厚爱,赎卢玄不能从命!”卢玄起身,双手抱拳弯下了腰,脸朝地,保持着姿势等待捻夕的答复。 “你。。。。”见卢玄做得那般决绝,捻夕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太子殿下,既然表弟不愿去,又何必强人所难,况表弟毕竟年少,有许多事情都还不甚明了,这两国使节的重任实难担当,还是原来的使节梁大人比较适合,请太子三思!”说完也抱拳如卢玄般深深躬下了身子,等着捻夕答复。 “捻夕。。。。。” “夕儿。。。。。” 看着望向自己的安陵嗣、真道,捻夕顿觉无力,难道自己想带卢玄回国的决定真的错了么?自己不过是不想一直一个人,在那冷冷清清的宫殿里,有什么错。。。。。。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对,都怪那个叫伯渊的。。。。。。捻夕冷眼看着对面躬身的伯渊,心中恨意非常,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反对,自己不能再坚持,作为蓬兰的太子不能,作为慕涅捻夕更是不能。。。。。。伯渊!咱们走着瞧,你最好祈祷不要哪天落到我手上,不然。。。。。捻夕今日所受之难堪一定要你千倍万倍偿还!!! 一改之前的冷硬刻薄,捻夕眉眼带笑道:“既然玄弟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罢,本太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二位切莫如此!”嘴上虽说着“二位”,却全然不管伯渊,径直朝卢玄走去,扶起对方,道:“玄弟,今日是为兄不对,既然贤弟不想去蓬兰,为兄也不勉强,为兄明日就要离开了,以后有空到蓬兰来,为兄一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看着捻夕变脸,真道唤道:“夕儿。。。。” “诶~~师公不必多说,夕儿都明白,父皇让我代他和爹爹向您辞行,明日我们就会返国了,师公如有空也可到蓬兰来游玩,夕儿一定好好招待!夕儿告退!”捻夕朝安陵嗣微躬身,也不待真道还想说什么,便转身出了殿去,有心人一定看到他离去时那拽进的双拳,这个邻国的太子想必是被气得不轻吧~~~哎。。。。。大家也只能摇头倍感无奈了。。。。。 卢玄之事总算告一段落,真道让卢定邦待儿子回去好好压压惊,留下了伯渊,安陵嗣知道他又是问佛狸的事,便直接去处理政事了。 看碍事的人都走了,真道拉过伯渊,亲切道:“渊儿,怎么就你回来了?佛狸呢?” “回师傅,军中向来都是轮流休假的,伯渊久未回家探望了,所以才禀明卢将军回家看看,太子想来是俗事缠身暂时走不开,等过段时日可能就会回来了!”倒不是真道就是伯渊的师傅,只是随了冥烨一起叫的。 “你别骗我了,佛狸一点都不爱我,都忍心丢下我这个师傅。。。。呜呜~~一点都不孝!”真道抱怨着,心里多少还是对自己那淡情的儿子有些怨言。 “太子岂会不孝顺师傅呢,只是军中俗事确实繁多,加上卢将军又为了表弟的事心烦,何况太子也是想早日为皇上分忧,让皇上可以多陪陪师傅,说到底还是孝顺师傅的啊!!” 听了伯渊的话,尽管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里多少还是舒服不少,揪了揪伯渊的脸,笑道:“就渊儿还知道疼人,知道安慰师傅,哪儿像那个没心肝儿的。。。。。哼!” “嘿嘿。。。。”伯渊干笑两声,“师傅真是的,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老是扭脸。。。。。” 两人又在殿内寒暄了些时辰,便纷纷离开了。真道走在回寝殿的路上,伯渊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均是面色沉重,哎,想来,此次蓬兰太子的事情不会轻易了结的,以后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呢!哎~~ 话分两头,再说捻夕出宫回到下榻的流云客栈后,分外沉默,慕涅毓对安陵嗣寿辰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但就是不点破,任由儿子自己处理,毕竟身为蓬兰储君,儿子应该学会独立了,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傻到告诉元夕的,那人只看着自己便好。慕涅毓看捻夕回来后一言不发,看来事情是黄了,平时嚣张的小子也有吃瘪的时候,慕涅毓真想知道是谁干的,应该好好答谢那人一番,不遇到挫折也就不会成长,捻夕还是磨练得太少啊!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了,第二日慕涅毓一行人便慢悠悠的回蓬兰去了。 没有人能预料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命运的齿轮还在不停转动,注定的一切谁也躲不过!! ------------ 第十九章 战祸起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十九章 自北禄王寿辰过后,万事归于平静,伯渊在回家后的第三日也返回了军中,而北禄的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军中,并没有回宫“省亲”之意。 另一方面,卢玄、安陵雪缕与一众士族子弟依然由太傅教习,两人向来是一对欢喜冤家,见面总要拌嘴一番,但从反面看却又是一种“亲密”,皇帝陛下、真道也都心照不宣,对这个以前深受蓬兰太子看重的“兄弟”并没有青眼相加,一切顺其自然,毕竟六岁少女与九岁少年就算再走得近也生不出什么有悖礼法的事情来。 ---------------------------------------------------------------------------------------------------------------------- 一年之后蓬兰太子殿内 “主人,北禄白马公之子现仍在军中历练,并无其他异样状况。”单膝跪于榻前的暗卫禀道。 榻上一副慵懒姿态、身着华服的俊俏公子正是蓬兰国太子慕涅捻夕,听了下属的话,看书的姿势并没有丝毫改变,只轻应了一声,示意暗卫退下。 四周气息归于平静,榻上之人依旧没动,只是眸光亮了片刻,如果不是近身根本不能发现。 “伯渊!白马公之子!与太子私交甚厚!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慕涅捻夕手里!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珍惜自己的逍遥时光罢!” 没有人能料想这位唯一敢让蓬兰太子难堪的男子以后会有哪般的境遇,一切且看命运安排罢! ---------------------------------------------------------------------------------------------------------------------- 时值北禄明元帝廿三年,即北禄王三十五岁寿辰后的第三年。 三年间,真道遵守和舞儿的约定,每年都会抽时间去邻兰郡,一去就是半月,安陵嗣没有问他是去干什么,儿子在军营,女儿又有了玩伴,想必是那人在宫里闷得慌了,自己政事缠身,也不能时时相伴,出去散散心也无可厚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邻兰郡兰湖岸边 “五儿,今日给师傅带的什么好东西啊?” “白粥。” “师傅每天那么辛苦的教你,五儿就用这个犒劳为师啊?”瞅瞅食盒里的白粥,真道扁嘴道。 “师傅尝过之后再抱怨也不迟啊?”好像早就猜到真道的这番说辞般,舞儿眨眨眼调皮道。 “白粥就是白粥,还能尝出什么味儿来?”真道将信将疑,和徒弟相处的时日虽短,但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可没少给自己“惊喜”。 待一勺白粥入得嘴后,真道细细品来,不禁睁大了眼睛。 “这是?” “嘻嘻,这下师傅知道这碗白粥不一般了吧!”就知道真道吃后会是这种表情,舞儿得意道。 “这可是自己研究了好久的,看着是白粥,里面的学问可就多了。”舞儿挑眉心忖道。 “这什么做的?” “秘密!” “啊~~!五儿越来越坏了!老师欺负为师!”真道佯装生气的放下碗,无比可怜的盯着舞儿。 “就不告诉你。”面对真道的老套路舞儿完全已经免疫了,抱胸同样盯着真道。 说实话,真道平时就一副游戏人间的态度,也就只有在传授舞儿武艺是能正经点,但不到一刻钟又原形毕露了,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令他卸下面具、变脸的,舞儿十分好奇。 “好啦~~不说算了……”见舞儿毫不松动,真道也就放弃了,比起美食的诱惑,食物的做法显然还算不上等级,趁粥还没冷,真道又立马端起碗吃起来。 “啊~~真是越吃越好吃!要是五儿是女子,就直接让儿子讨回家当媳妇了,自己以后吃饭就不用愁了!”真道边吃边想道。 看着师傅眼里那种算计的眼神,舞儿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的搓搓了手臂。 “师傅教习舞儿十日了,想必也十分辛苦,趁这两日城中有庙会,徒儿陪师傅去逛逛吧!” “呜~~还是五儿知道心疼人,比师傅那不孝子好多了!”丢开空碗,真道一把扑倒舞儿,腻味道。 “师傅有儿子?” “怎么?不像啊?要是五儿是女子,师傅就直接绑回家当儿媳妇!” “别,别,徒儿高攀不起!” “五儿~~” “好了,好了,师傅别闹了,走吧,去晚了可就没玩儿的了!”赶紧把真道的爪子从身上扒掉向前走去。 “诶!五儿,你等等师傅啊~~” 于是,就这样一路一个拼命去挽人,一人拼命挣脱中往城隍庙去了。 ---------------------------------------------------------------------------------------------------------------------- 引玉楼天字号房 真道推门而入,疲累道:“呼~~这邻兰郡的庙会还真是不一样,下次也拉着嗣来玩儿!” 少顷,烛火颤动了一下。 “谁?” “主上!” “夜无?何事?” “西南斓池国与半年前内战,五王爷郁久宸带兵叛国在北边自立为王,定国号为仇池,改斓池旧城为国都茔冢,南边胡夏趁机偷袭斓池,斓池腹背受敌,西南边一片混乱。安国按兵不动,为免国土受袭,陛下已命西边驻军加强巡防,提高紧惕。” “然后呢?”夜无没有再说话,但真道直觉他还隐瞒了什么。 片刻过后,夜无没有起身,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真道心想,难道是那人不让他说,莫非…… “夜无,你可是听命与我和嗣的!他的意思要遵从,我的命令就不会听了?” “属下……” “明明就想告诉我,磨蹭什么?”真道有些不耐烦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告。 思索片刻,夜无下定了决心,便娓娓道来:“北方翼国应是听闻了斓池内战、胡夏入侵之事,于月前南侵。庸临关驻军不敌,损失惨重!陛下……” 夜无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后来呢?你一次说完不行么?婆妈得像个女人!”真道提起夜无双襟喝道。 “陛下……陛下大怒,命太子监国,让卢将军点好兵马,带着五万精兵……” 不待夜无说完,真道扔下了他,往门外走去,片刻又回来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装好书信,真道递给夜无,“明日辰时到城外凌山脚下的树林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五儿的少年,之后便直接回延嘉保护太子!”吩咐完了便又朝房门而去。 “那你……”被真道一连串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夜无一时都忘了敬语。 “我的事你无需多管,依命行事即可!”说完便消失在门口。 “呵呵,无需多管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那人心中,自己还是只是个暗卫而已么?哈哈……”夜无盯着手上的信哑然失笑。 真道驾上马,连夜向庸临关而去。 “呆子,那次受伤之后就一直没好利索,这么草率就御驾亲征。最好在我到之前保护好自己,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驾着飞奔的快马,真道恨得咬牙切齿。 “那人遇事就不能稍微冷静点,平时不是一脸的泰然自若,骨子里冲动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 那边真道往庸临关赶去,这边夜无也顺利将信交给了舞儿,得知师傅突然离开,舞儿问那人是为何故,对方一句“不便奉告”后就转身离去了。舞儿本来还想,要是师傅遇到了什么困难,自己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的,但后来又想:“师傅那么厉害的人都不能解决的事情,自己多半也使不上什么力吧!”,也就摇摇头回家了。 ------------ 第廿章 战祸起(续)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廿章 近年来,九州大陆上各国都相安无事。斓池的内战打破了这种平静-------蓬兰与世隔绝,对外界的纷扰向来不闻不问;斓池内战,早已自顾不暇了;宁国崇尚和平,加上宁国国力不弱,相邻的也只有北禄、斓池和胡夏,北禄、安国两大国几百年来都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哪国一动都会引起整个九州大陆的动荡。翼国、胡夏算是九州大陆几国中野心最大的了,斓池一乱,胡夏就蠢蠢欲动了,动不了安国,就只有偷袭斓池了;翼国西南与斓池间隔着女几山难以翻越,海军更是自叹不如;东边的蓬兰,翼国几次派探子探查都如掉进海里的水,了无音信;于是只能趁北禄关注西面防御的时候来了个措手不及。 翼国素来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在沉寂的百年间,暗地里训练了一支“铁骑奇兵”,做好各方面的准备,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斓池内战分裂就是那场“东风”了。 庸临关军营 “安陵嗣人呢?”真道马不停蹄的赶到边关,拉着军营巡逻兵恶声道。 “皇……皇……”被真道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不轻。 “皇什么皇!我问你安陵嗣人呢!为什么主帅大帐里没人?” “皇上……皇上带着卢将军出城迎战了~~”巡逻兵尾音有些发颤。 “混蛋!”真道咒骂一声就朝城门奔去。 庸临关左依绵延的女几山,右边与蓬兰接壤之地生长着大片的高木,城外乃是大片的草原,一望无际,两军交战都占不到什么便宜,是真正考验两军将领步兵排阵能耐之地。 待真道赶到两军交战之地时,已是尸横片野,大部分还是北禄国的士兵。 翼国不愧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特别是“铁骑奇兵”,个个都擅长马上对战。看到铁骑的精良装备就可以看出翼国为这一战真是准备了良久,只见每匹战马的头及马鬃还有四蹄都被薄铁皮包裹,碰触到的人皆会留下伤痕,骑士身上的铠甲泛着幽幽的冷光,手持弯刀,就想地狱里出来的夺命修罗。 看到眼前的情景,真道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慌,北禄大军已经被翼国冲散了,真道费力的搜寻着心中的那人,突然一抹明黄掺杂殷红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没有片刻的犹豫,真道便冲向了那人。 “皇上,敌军越来越多了,还是撤退吧!” “闭嘴,翼国欺我北禄至此,朕怎可就此善罢甘休!”安陵嗣怒斥卢定邦,手持宝剑继续砍杀翼军。 “皇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安陵嗣身后战马长嘶,马身都立了起来,眼看就要踢到安陵嗣了,卢定邦大喊一声推开了他,自己却没来得及躲闪。 “卢卿!”看着眼前的一切,安陵嗣不敢置信,上一刻还在耳边唠叨的人,这一刻竟倒在了自己脚下。 “谁?”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安陵嗣转身看着来人,愣在了原地。 “走!” “我……我……朕的将士还在浴血奋战,朕怎么能临阵脱逃?”安陵嗣妄图挣开真道。 “啪~~!”四周弥漫着砍杀声,真道这记耳光的响声还是响在了四周人的耳边,这是何等狂妄的一个人,既然敢掌掴泱泱一国的皇帝,但也只是片刻的停滞,众人便有陷入了新一轮的战斗中。 “你不能临阵脱逃?你自己看看你的将士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都现在了还这么意气用事!你这十几年的皇帝白当了!”真道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我……”看着皇帝无言以对,愣在了一旁。 “卢将军,怎么样了?”真道拉起地上的卢定邦,问道。 “末将还撑得住!”卢定邦动作慢了许多,但还在坚持着,皇上还在,自己就不能倒下。 “你且忍忍!”卢定邦不敢张嘴,怕鲜血会破口而出,只能默默点头,转身应敌。 真道看了一眼安陵嗣,随后便加入到厮杀中。 真该努力为他肃清四周的干扰,争取时间,让他好好想清楚! 敌人后方,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缓缓拿出自己的铁弓、箭支,搭上弓,朝向真道所在的位置,微眯双眼。 从开战到现在,俟吕昌凛一直在暗处观察--------安陵嗣并不如传言那样英明果决,相反的还十分冲动,作为一国君王居然轻易的就御驾亲征?昌凛想逗逗这个愚蠢的皇帝,看着他在铁骑下苟延残喘,真是大快人心! 但那个半路杀出的人是谁?既然能那般对一国的君主,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于琢磨不清的人,昌凛对于他们的态度一向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咻~~”箭离弦而出。 “真道!”听到背面破空的声音,安陵嗣本能的抱住了真道。 “噗呲!”箭入肉的声音。 “嗣!嗣!”抱着怀里已经没有意识的人,真道没有了方才的从容,顺着箭支来的方向回望过去,翼军后方副官里有人微微勾了勾唇角。 “全军听令,撤退!” “!”对于真道,这些追随卢定邦的军士早就是认识的了,知道此人与上面那位关系不一般,此时发话,也不敢稍有懈怠,立马鸣金收兵。 翼国骑兵士气大振,追赶着北禄军的步伐,步步紧逼,此时,后方传来了收兵的号角,不管心中如何为胜利澎湃,军令大如山!--------翼国撤军,耗时一天一夜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 瘦削的身躯抱着比自己魁梧不少的男人疾步进入了主帐,轻轻放下安陵嗣,避免触及伤口。 “军医呢?传军医速来大帐!”同样的话,真道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吼过无数次了,但军医还是迟迟未到。 “……受伤的士兵太多,军医都有些走不开了!况且封锁了皇上受伤的消息,末将这就亲自去将军医拉过来!”副将惊恐道,说完撒腿就跑。 真道命人打了清水,为安陵嗣简单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迹,等着军医,看到守在一旁的卢定邦两眼焦急得看着床上的人,叹道:“放心吧!有我在,死不了!你也受伤了,下去治疗吧!” 听了真道的话,卢定邦松了口气,真道的医术他还是见识过的! “末……噗!”刚张开嘴便吐出鲜血,染湿了战袍。精神稍一放松,肉体上的伤痛便尾随而来了,现在的卢定邦,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卢将军!”看着跪倒在地,口中不断渗出血液的卢定邦,真道急忙过去扶他。 “真……真道……师傅!末将家……家……”卢定邦死命拽着真道的手,还没说完最后的话就与世长存了!这位为国尽忠了二十多年的将领,纵然以往战绩辉煌,也终究逃不过马革裹尸的悲惨命运,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拉着军医赶到的副将看着安详的躺在真道怀里的将军,泪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将军!”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将卢将军的遗体收敛好,待我处理完陛下的伤再来找你!” “末将领命!”虽然明白这是大部分将士的最终的归宿,但副将明显没有将将军列入这一行列,粗鲁的摸了泪水,轻轻抱起将军,缓步出了营帐。 “军医!” “在!”被真道一喊,军医才回过神来。 “把用具处理了放好,我来为陛下取箭,你从旁协助。” “!”眼看床上眉头紧锁的皇帝,也由不得有丝毫犹豫,军医按真道说得做好准备。 …… “呃~~”割肉、取箭的疼痛已经唤不醒床上沉睡的那人了,只是弱弱的一声过后,又陷入沉睡。 军医用白布细心的为真道擦去额上的汗水,看对方在皇帝的伤口上到了些白色的粉末便用纱布缠好伤口,动作一气呵成,光用看得也知道这个是个中好手。 收拾好后,真道就让军医下去医治其他士兵了,看着沉睡中的某人,真道又爱又恨,爱他奋不顾身的救自己,恨他做事还是那么冲动,害死了自己一员大将,不知道醒来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哎~~ ……一刻钟过后,那个沉默着看着皇帝的人便消失了。 ----------------------------------------------------------------------------------------------------------------------“太子殿下,此次重伤北禄皇帝,北禄那边必定军心大乱,为何我们不趁胜追击呢?” “将军没有听过‘穷寇莫追’这句话么?况且后来救走安陵嗣的那人并不简单,待我想好对策再战不迟!”俟吕昌凛冷然道。 听着太子不带感情的话,身上有些发寒,恭敬道:“末将知罪!这就下去命令军士好好操练,准备下一次一举踏平北禄!” “去吧。” 将军抱拳躬身退出了那顶毫不逊色于主帅大帐的营帐。 “呵呵,对策?阁下还想想什么对策来对付北禄呢?”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俟吕昌凛倏地转身,是他! “怎么是你?” “殿下还记得我?殿下今天重伤了嗣,可是威风的很呢!”真道嘴上是轻佻话语,眼中却怒意非常。 “单枪匹马闯入敌军内部,阁下不怕有来无回么?我只要喊一声,四周的将士就会拥上来将你踏成肉饼……”俟吕昌凛狠狠道。 “噢?!是么?殿下猜:是我先杀了你呢?还是你先喊来人呢?” “如此狂妄!来……”一般小看真道的人,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真道虽然武功卓绝,但俟吕昌凛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百招下来,真道有些力竭了,必须速战速决。 “想不到翼国里还藏着高手?” 昌凛微笑道:“先生过奖了,要是先生能归顺我翼国……” “但显然我不是高手那个层次的!”真道突然掏出匕首,照着昌凛的心窝就刺了下去,可惜千军一发之际,昌凛朝边上闪了一点,偏了! 真道收手,森然道:“今天留你一命,总有一天会让你看着自己的国家是怎样覆灭的!” “你……”昌凛在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着真道远去的身影直至彻底昏迷。 真道心中有恨,恨不得直接杀了俟吕昌凛,但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重伤俟吕昌凛,可以让翼军乱上一阵,而杀了他,翼军打着为王储报仇雪恨的旗号,必定士气大振,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他的狗命先留着,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 “回来了?去哪儿了?” “嗯。”真道似乎不太想回答第二个问题,安陵嗣自然不会愚蠢得再问下去,“卢将军……” “朕已经知道了……对不起~~” “这话不该对我说。” “朕不知道会这样!” “那陛下认为会是怎样?” “……” …… “皇上,帐外楼副将求见!” “让他进来。” “禀皇上,刚刚探子来报,翼军现在是一片混乱,随行的军医都聚到了一顶堪比主帐的大帐里,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受伤了……但是两军对战,翼国那边并没有……”副将是想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出来应战,但看皇帝的眼神,好像……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安陵嗣看着真道,“你……” “陛下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吧……”说完欲提步出去。 “真道!” 被唤的人并没有理会他,这次不是平常的小事,可以轻易被原谅的。 头越来越重,眼前一阵阵发黑,真道还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便向前栽了下去。 “真道!” ------------ 第廿一章 招兵令 更新时间:2013-05-30 第廿一章 怎么样?看着军医一脸的愁苦,安陵嗣止不住的心慌。 将真道的手收入被中,禀道这位公子乃是劳累过度,加之心中郁结之症,需要细心调养,切不可操劳!老朽开几副凝神静气的汤药,服食后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下去煎药吧。目不转睛的看着真道吩咐军医道。 待得外人出去,大帐中只余安陵嗣、真道二人。 翼军那边……是你做的吧!不用疑问,安陵嗣就是直觉翼军重要人物手上必定与真道有关。 ……榻上的人还是闭着双眼,一脸安静祥和。 我知道你醒了……你就这么恨我,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那你又去翼军做这些多余的事干什么,索性让我战死沙场算了!激动之下,早些时候受伤的地方又渗出了血。 听着安陵嗣说的混账话,真道从踏上撑了起来,你想战死沙场,佛理、雪缕和我怎么办,你倒是威风了,你……还没说完,真道就软了下去,脸色苍白。 你怎么样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置气了,看着爱人这么虚弱,再大的火气也没了。军医让你好好休息,你别乱动! 不要你管!半推半就的扶着安陵嗣伸过来的手,真道也硬不起心肠了,还说我,你伤口又裂开了,还乱动,上来躺着!说着为安陵嗣让开了大半张卧榻。 安陵嗣也不别扭,脱了鞋小心避开伤口躺了上去,这次是我不对,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身为一国之君,还这么莽撞,你以后再这样不顾自己生死,我就带着儿子、女儿离开,再也不理你了!依偎在安陵嗣身边,真道不敢想真没了他自己该怎么办。 这次是我一意孤行,害了卢将军,害了众将士,我……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再怎么埋怨自己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安排吧! 安陵嗣环过真道的肩膀,拉着他的手,恳切道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恩……真道也是太劳累了,此刻神经稍微放松便倚着安陵嗣睡了过去。 看着爱人无暇的睡颜,安陵嗣慨叹道卿此生如此待我,安陵嗣怎么不爱你!深情的在真道额上印下一吻,便也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与真道用过些吃食,安陵嗣便换来两位副将。 楼副将! 末将在! 事已至此,孰是孰非,朕不想多说,你马上派八百里加急将这道圣旨传回延嘉,昭告天下,依照祖制,招募新兵! 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圣旨,朗声道末将领旨! 还有,大将军卢定邦忠孝仁义,护驾有功,特追封为一等忠勇公,用八轮马车将其遗体运回延嘉,以王侯之礼下葬。这道圣旨,就在军中宣读。以后军中就有你二人暂代将军之职! 是!想来卢将军一生戎马,最后也是在这沙场上与世长辞,两位跟随他多年的副将也不禁红了眼眶。 下去吧。 看着两位副将退了出去,真道看向安陵嗣。 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招募新兵啊?调遣其他军营的兵马不就行了么? 你有所不知,虽然北禄现在兵马强盛,但各地的兵马都有各地的职责,贸贸然调遣其他军营的兵士,一来与庸临关原来的将士难以相容,二来也打乱了原有军营的布防,所以不如直接招募新兵来得妥帖。 那不如我再休书一封,让元弥师侄派兵相助? 如此甚好!我怎么还没想到蓬兰这一边! 嗣,你认真的时候真迷人!真道一把抱住安陵嗣,嗣,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来,亲一下。说着用力在安陵嗣嘴上啵了一口。 你……安陵嗣都快红到脖子了,你怎么老是不正紧呢! 你不就喜欢我不正紧么? 胡说! 嘻嘻,口是心非的男人!手臂环着对方的脖子,深情的看着对方,接着……接着就是春/情满帐。 ---------------------------------------------------------------------------------------------------------------------- 延嘉皇宫文轩阁 启禀太子,庸临关八百里加急殿外候传! 宣! 看过传回的圣旨,安陵冥烨起身道传令下去,五日内,南方十三郡,依祖制招募新兵! 是! 殿下? 还有什么事? 真道师傅的密件! 拿来。 徒儿,现在国家招募新兵,乘机好好操练新兵,你父王负伤,不宜久留战地,待一月之后,你带领新兵来庸临关接替主帅一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不准偷偷告诉你父皇! 安陵冥烨负手立于窗前,不知是不是在苦思练兵之策。 ---------------------------------------------------------------------------------------------------------------------- 蓬兰捻都皇宫太子殿 太子,有陛下的飞鸽传书! 拿来我看看! 是! 元弥师侄,时值北禄多事之秋,翼军来犯,北禄大军损伤颇大,还望师侄多多相助!师侄的恩情,师叔一定铭感五内,以后给你寻个好儿媳妇,哈哈! 老不正紧,在延嘉皇宫折辱我后,还想父皇出兵帮你们,简直痴人说梦,哼!儿媳妇,本太子不稀罕!将信纸捏作一团,去取个烛台来。 是!内侍战战兢兢地去取烛台乖乖,这太子比陛下年轻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北禄人也真是倒霉,偏偏挑着陛下、皇后不在的时候来求助,哎~~ 将信纸点燃扔进香炉中,慕涅捻夕勾了勾嘴角如果北禄败了,本太子一定会回来带走心上人的,哈哈~~~ ---------------------------------------------------------------------------------------------------------------------- 在九州大陆六国分立之势形成前,各国战争不断,故此,在北禄建国之初便定下规矩,凡国家处于战事之中,皇帝有权下令每户出男丁一名组成新军,对抗外敌。现在因为安陵嗣一时轻敌,庸临关险些被破,好在真道及时重伤翼国储君,动摇翼军军心,为北禄反击争取了不少时间,而眼下用何策略退敌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上一次对阵中,北禄损失过半,现在人马不足三万,急需兵马,是以安陵嗣下令沿用祖制招兵。 邻兰郡 陛下有令,北禄正值战事,依照祖制,招募新兵,北禄南方十三郡每户需出男丁一名!听到的相互转告,到郡守府领取征召令,违令者按律处置!街上招兵的消息不胫而走,声声响亮的铜锣声昭示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花家木兰花园 夫人、小姐,不好了!拿着招兵的告示,知琴朝木兰花树下跑去。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知琴算是花府的老人了,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像这样慌张还是头一次见。 呼~~夫人…… 喝口水,慢慢说。花兰盈递了杯水给知琴,帮她顺顺气。 三两下灌下一杯水,知琴接着说道北禄和翼国打仗了,我们北禄死了好多人,现在皇帝正下令征兵呢!说着将手里的告示拿给主子看。 怎么会?两国不是一向相安无事的么,怎么会?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看母亲有些支持不住,兰盈立马扶住她,知琴,帮我扶夫人进屋! ------------ 第廿二章 代父从军 更新时间:2013-05-31 第廿二章 招兵令下三日后傍晚时分花家花厅 雨凝,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花仲仪关切道。 没事。 没事就好,夫人要都加注意身体啊,往后为夫不在你身边,更是要多加小心!虽然说着离别的话,却丝毫掩不住眼角的喜色,兰盈、舞忧,往后爹不在家中,你们要多加照顾娘亲、弟弟,知道么? 爹?! 相公?!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朝廷在招募新兵,我应经拿了征兵令,不日便将启程前往军营操练,以抗敌军。 相公!花夫人悲戚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用手绢掩住口鼻,小声啜泣着。 哭什么!花仲仪脸色铁青,像是又是阻了他的青云路似的,夫人知道,我花仲仪一心想要报效国家,叱咤沙场,现在好不容有有了机会,夫人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可是……相公,你的腿! 低头看看自己有些畸形的腿,花仲仪昂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老骥伏枥,志存高远!虽然我岁数是大了点,但我的心一直没有变!说完就起身往书房去了,那里也是他存放铠甲的地方。 孽债啊孽债,保得住一个,保不住另一个,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哈哈~~~花夫人再也按耐不住,失声痛哭。 娘~~花兰盈抱着母亲,无声的流泪。 正在伤心的两人,都未曾发觉,一旁的舞忧暗暗捏紧了双拳。 翌日清晨 爹~~娘~~ 什么事啊?花仲仪和夫人被连续的敲门声惊醒,一脸的不耐。起身披上外套,打开房门,才看见那么死命敲门的原来是自己的大女儿。 爹~~还没有说什么,花兰盈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花仲仪一脸的严肃。 爹……舞儿……舞儿他……颤巍巍的递上信,舞儿留书出走了! 你说什么?一把扯过信,一目十行后一把揉碎,这个不孝女! 相公?怎么了?舞儿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将信扔给雨凝,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哼! 爹爹容禀:娘亲身体一直不好,离不开爹爹,舞儿以往跟着扬名的师傅学过些拳脚,平常人还可以对付,所以这上阵杀敌的重任,还是让舞儿来担吧!爹爹不要想追回舞儿,以舞儿的脚程,现在已经离军营不远了,这件事情一旦暴露,犯的可是欺君之最,全家都不能豁免,所以爹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好在家照顾娘亲好了!舞儿一定会万分小心,不会连累家人的!女花舞忧笔 舞儿~~你怎么这么傻!? 这个不孝女,还知道威胁我!哼! 相公,舞儿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你不要…… 她都那么说了,我还能做什么……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草草套上衣服,花仲仪便气冲冲的出门了。 娘,舞儿还有一封信给你! 快……快看看! 娘:女儿,不……应该是儿子,儿子儿子自小备受娘亲、姐姐宠爱,还害得姐姐手受伤,其实舞儿很早就知道自己是男儿身了,只是怕娘亲伤心,所以一直装作不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容不得舞儿逃避了,既然避无可避,那我就坦然去面对!娘亲放心,舞儿早些年就跟随一位高人习武,已小有所成,娘亲在家好好安抚爹爹,他日舞儿必定平安归来!不孝子舞忧敬上 舞儿~~ 娘,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要相信舞儿啊! 是我对不起他啊! 娘亲不要伤心,舞儿这么做就是希望娘亲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娘亲不要辜负舞儿的一片心啊! ---------------------------------------------------------------------------------------------------------------------- 北禄国在南方十三郡招募新兵,便选择就近操练新兵,而西南面的齐云山下地势不够平坦,不利于训练,于是便令新兵将军营驻扎在了凌山西面的平原上。 新兵营太子大帐 禀太子,此次新兵招募,在南边十三郡共招募新兵四千三百八十二人,现已全部到齐! 还不到五千人!伯渊低声道。 够了。 够了?点报官不敢置信,太子果然是第一次带兵,哎~~前途堪虞啊! 我要的是三千精兵,不是十万草包……下去吧,通知他们,半个时辰后,校场集合!记住,我现在是校尉,不是太子。 是! 新兵营校场 列阵,站好! 你们说谁是我们的头儿啊? 不知道,听说也是新来的…… 从现在开始……高处传来的低沉男声让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月之后,我会挑选三千人随我赶赴庸临关! 这番话,着实让在场的人震惊了片刻,待回过神来,高处只留下了初入军营时的点报官了。 现在各自回营帐休息,明天卯时,校场集结,操练! 卯时!那么早……大家一哄而散,嘴里还伴着抱怨,看来大部分人在家里都是被当宝贝供着的,都说北禄南方富饶,看来果然不假。 第一天卯时 校尉有令,所有人,围着大营跑二十圈,没到的,加十圈。完毕后,校场集合。安陵冥烨旁边,点报官大声说着。 跑圈完毕,除了午饭时间,所有新兵就在校场一直站着……晚饭后,所有人几乎都是爬回营帐的。 第二天卯时 没准时到的人增多了。 校场的高台上,点报官高呼校尉有令,所有人,围着大营跑二十五圈,没到的,加十圈。完毕后,校场集合。还和前一日相同的阵势。 第三天卯时 比前一天更多的人没准时到。 校尉有令…… 什么狗屁校尉,我们是去上阵杀敌的,不是来这儿给你跑圈儿玩儿的!他/妈/的,你上阵杀过敌么?老子不干了…… 就是,我们不是来这儿让你们耍着玩儿的! 面对连续几天的跑圈、站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就是…… 说得好! ………… 大胆!你可知这位是…… 退下。安陵冥烨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太……不,校尉!他……他们…… 我说,退下! 是…… 安陵冥烨低头看着起哄的兵士,问道那你们觉得,打仗靠的是什么? 不怕死…… 功夫…… 谋略…… 下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众人七嘴八舌得说着。 那要是败了呢?被困了呢? 这……这…… 渐渐地,下面没了声音。 让你们跑步,万一败了,至少跑得快点,还能回家见见亲人;让你们站姿,是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纪律………… 别给老子说这些虚的,这么折腾着,就能打胜仗?你唬小孩儿呢! 大道理谁不会讲,古往今来,纸上谈兵的人多得是,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不服…… 显然,讲道理并不是明智的,那就………… 那……如果我也这么做呢? 你能做到? 要是能呢? 你要做得到,我们就服你! 点香!安陵冥烨将头盔交给了点报官,吩咐点香之后便往营外跑去。 点香?那个小白脸又在耍什么花样? 他是想告诉我们,要求的三十圈,他一炷香就能够跑完。人群中传来的解释的声音。 谁!带头起哄着大声询问着。 邻兰郡,花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代父从军的花舞忧。 好小子,你知道? 一起去看看! 于是,整整四千三百八十二个人,将军营为了个水泄不通,美其名曰是观战,其实还是监视他们那位校尉的成分居多吧! 半柱香之后,安陵冥烨回到了校场。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不知道,如你所见,你口中的小白脸用了半柱香的时间跑完了三十圈。舞忧拍了带头那人的肩膀一下,淡淡地说道,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安陵冥烨,心忖想不到当初的那个坏家伙居然这么厉害~~哼…… 啊!舞忧的话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望着冥烨说道小子,你厉害,我李翔以后听你的……至少在超过你之前……最后那句是小声嘀咕的,但耳尖的安陵冥烨还是听见了。 安陵冥烨勾了勾嘴角,转身回了大帐。 须臾,点报官又站上了高台,宣告道校尉有令,今日休息,明日继续……都散了吧。 校尉大帐 在他们面前大展了一下身手,震住那帮散兵了吧!伯渊手里拿着书,微笑着调侃冥烨。 你也说了是散兵,能不能准时去庸临关还是未知数。安陵冥烨走到案几前,微抿了一口清茶说道。 不要那么悲观嘛,万事总是开头难的。 安陵冥烨没有接话,大帐再次陷入宁静。 ------------ 第廿三章 新兵营记事 更新时间:2013-06-03 次日卯时 出奇的,所有人都准时出现在校场,显然,昨天安陵冥烨露的那一手给了他们相当的刺激。 校尉有令,所有人跑圈三十,完毕后,校场集合! 所有人都有序的出去跑圈了,没有丝毫的怨言,因为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他们的校尉本人。 自安陵冥烨出现在跑圈队伍中的那一天之后的半个月时间,他们的校尉都从未缺过席,而跑在后面的新兵好像也是和安陵冥烨较上了劲,在比谁先倒下,结果不言而喻。 当伯渊都开始怀疑,安陵冥烨不会只想用跑圈、站姿的方法训练新兵吧! 在操练的第十六天,安陵冥烨便让李翔与他对打,开始教习士兵搏击之术,接下来的日子,每天的跑圈改为了十圈,站姿也规定为了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便是练习搏击、对打。 ---------------------------------------------------------------------------------------------------------------------- 呼~~整天和一堆男人呆在一起,臭死了……毛毛,你说是吧?花舞忧一边洗身,一边对着岸上的“黑毛”(其实是他爹的战马-------追风)抱怨,似乎那匹马能听懂他的话。 为了应和舞忧的不满,追风打了两声响鼻,表示赞同。 嘘~小声点儿,我可不想让别人打搅我! 听到舞忧的话,追风识相得低下了头。 嘿!吴大志,你说的好地方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还么到?敢耍我小心老子揍你哦!远处传来男子粗犷的声音。 呀!有人来了!舞忧刚上岸准备套上衣服,就和李翔一群人打了个照面,大眼瞪小眼。 看着面前滴着水珠的莹白身躯,对面的一群大老粗眼睛都直了,唯一的缺憾就是脸太黑了,额上还有块更黑的疤…… 花五? 不会吧!那是花五! 哇~~吴大志看着眼前的人儿,口水都滴出来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舞忧嘴里骂着脏话,手里麻利得套着衣服。 吴大志,瞧你那出息,真是胸无大志,看着个男人也能流口水……李翔看了一眼吴大志,帮他合上块掉到胸口的下巴,嫌弃道。 谁说的!吴大志拉开上衣,露出麦色的胸膛,我虽然叫吴大志,但是我可是胸有大“痣”的,诺~看见没?说着还把胸膛往前面挺了挺。 骚/包……李翔很不给面子的拍了他一下。 那个……你们慢慢洗,我先回去了……舞忧牵着追风,举步离开。 花五,还什么羞啊!都是男人,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一旁的许宁拉住舞忧,轻佻道。 放手!牵着马,手里还抱着东西,舞忧想挣开许宁拉着他的手,有些困难,不觉得邹起了眉头。 宁,放手!李翔发话了。 老大,这小子~~许宁依言放开了舞忧,嘴里还在不服气的嘀咕着。 舞忧头都没抬便径直往回走了。 老大,你说那小子长得一副丑样,怎么身子像姑娘家水灵…… 闭嘴…… 身后传来的对话,舞忧都听在耳里,心里更加烦躁。 翌日搏击训练结束 现在,前后两人练习对打! 花五,我们开始吧。 好!朝自己的对手一笑,舞忧摆好姿势就要攻过去。 赵守一! 许宁!有事么? 我跟你打怎么样? 赵守一看了看舞忧,见对方轻轻摇头,为难道这…… 怎么?看不起我? 赵守一本就是个老实人,一听许宁说的,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直说吧,我老大想跟你练练。许宁指着不远处的李翔说道。 没空!守一,我们继续。 花五,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的脸,我确实不想要。 你!许宁被舞忧堵得一脸通红,突然眼珠一转,讥笑道除了长得丑点儿,还真像个娘们儿,哟~~看着性格、表情,看!不会真是个娘/们儿吧? 舞忧没再说什么,只有甜笑了一下,紧接着,一拳向许宁挥去。 花五,你大爷的!你敢打我! 顿时,两人扭打做一团。 住手!听到点报官的禀报,安陵冥烨到校场之后,看到的就是密不透风的一大圈人围着观战,里面肉搏的两人脸上早已挂了彩的“壮观”景象。 见两人还没有停手的打算,安陵冥烨直接跳入战圈,强行分开了两人。 拉住他们! 两人被架住,风波终于停息了。 拉下去,杖责二十。 四周鸦雀无声,两人被静静的拖下去领罚了。 花五,你给我等着……许宁咬牙恨恨道。 随时奉陪!舞忧毫不示弱的回以一笑道。 接下来的两天,是大吵小闹不断,更有甚者还会大打出手,自然两人大大小小的惩罚也受了不少,李翔冷眼看着两人互掐,也不阻止,每每都引来了安陵冥烨才会罢休。 好了,都各自回去吧。才在校场训斥了闹事的一对,安陵冥烨揉揉眉心,倍感疲惫的回了大帐。 太……校尉大人,您……点报官跟在冥烨身后,看他脸色不大好,小心询问着。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 安陵冥烨一脸凝重的掀开大帐的门帘,心道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想团结军心更是难上加难了…… 在烦什么?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伯渊放下书,含笑道。 没什么……随意敷衍伯渊两句,冥烨径直走到案几前,继续研究庸临关局势。 说起这个花五,还是我俩的故人呢……伯渊拾起手边的一本册子,随意翻看着,一边看,一边喃喃道。 ……冥烨没有搭话,只是略微挑了挑眉,似乎有点兴趣听下去。 自己看吧!伯渊将册子丢给安陵冥烨就朝大帐而去看我的晨凫去咯…… 邻兰郡花家花五看着册上所书,冥烨心道莫非……是她……? 渊哥哥!看着来人,舞忧轻呼出声。 又被罚了?看着面前躺在通铺上的人,伯渊笑道。 除了渊哥哥,其他人都不安好心……想到安陵冥烨,舞忧恨恨道。 谁让我们舞儿是个惹事精,片刻都不得消停……理了理舞忧额前的碎发,宠溺道。 哪有?明明是许宁先动手的,怪不得我!舞忧撑起身反驳。 是是是!都是别人的错,但舞儿不知道有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么?伯渊小心引导,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嘛…… 知道了,以后我尽量避开他就是了……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还是舞儿最通情理了……为舞忧拉了拉被子我已经和点报官说好了,你下午不用去训练了,好好在营帐休息,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恩……舞忧乖乖闭上眼睛,待伯渊出去后,小憩片刻便起身去校场了,他可还没那么娇气。 校尉大帐 哟!怎么了?一脸煞气?伯渊才刚进帐就看见冥烨气不顺的盯着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事啊?伯渊没搭理他,悠闲的喝着茶。 花五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五? 花舞忧! 你还记得她啊? 安陵冥烨已经接近发怒的边缘,毕竟有女子出现在军营,是非同小可的。 哎呀呀,别这样嘛!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女扮男装参军,被发现了可是欺君之罪!冥烨一排案几,站起身怒道你是还嫌她闯的货不够大么?发现了也不尽早通知我,要是被他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可怎么办? 伯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安陵冥烨。 干什么? 佛理……你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冥烨略显尴尬得别过头。 一提到舞儿,你整个人都变了…… 你别胡说,军营出现女子是何等大事,岂可儿戏…… 你真的不喜欢她? 什么真的假的!国家安危在前,我哪有时间去管儿女私情! 那就好……听了冥烨的话,伯渊心中的石头总算着了地。 必须马上让她离开! 她呆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现在回去,再被发现,等事情闹大,就更没法收拾了……你觉得呢? 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冥烨背过身去,轻声说道。 那我出去了……知道冥烨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伯渊也就没有再多说。 其实伯渊也是在舞忧和别人第一次起冲突的时候认出她的,借着送药之名确认之后才和舞忧相认的,想来一个女子竟有如斯勇气,敢上前线,也是经过不让须眉啊……无遮大会在伯渊心中荡起的涟漪,此时恐怕已经掀起浪了。 翌日 校尉有令,一炷香后,校场集合……军营中回荡着点报官的传令声。 难道……听到帐外的声音,伯渊猛地起身难道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佛理,猜错了? 一炷香之后校场 从明天开始,训练潜伏、游击之术!卯时,校场集合,前往树林训练……说完,冥烨便离开了…… 都听清了吧。各自回去继续训练吧…… 于是,又恢复了以往的秩序,没有人看见隐身暗处的人勾起了嘴角。 ------------ 第廿四章 团结一心 更新时间:2013-06-05 卯时,校场上整齐的列队站着全营的新兵,但他们的校尉却迟迟未到,好在他们已经没有初到军营时的聒噪,都沉住气耐心等待。 一个时辰过后,除了兵士外,依然不见长官身影。 怎么回事?不会是耍我们呢吧?队伍中不禁有人发出疑问。 入伍从军这么久,连最基本的忍耐都没学会么? 斥责声后,四周又回复宁静。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依然没有解散的命令传来…… 日头渐烈,汗珠慢慢挂上了每个人的脸,由于半日未进食,有的人甚至已经脸色苍白……渐渐地,有人撑不住蹲下了…… 撑不住的,回营帐休息……远处传来的声音,有心的人都知道,那是他们的校尉。 蹲下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也确实依言回营休息,但有的蹲下休息一下又继续站好,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翌日辰时校场的高台出现了一个身影 望着地下剩下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安陵冥烨重重的吁了口气比预想中好太多了……虽然大家脸色的不太好,但毕竟都坚持下来了。 大家能坚持到最后,很好…… 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高台之下的人都抬起了头。 下去用饭休息吧,酉时校场集合…… 兵士们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各自回营帐休息了…… 酉时校场 安陵冥烨命令点报官清点人数,在列八百八十四人。 在凌山上藏着十四面令旗,现在你们每四人一组,戌时出发,三日内找到令旗,回来复命。 校尉让我们在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下找令旗,还限时三日,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提示就是------团结,只有齐心,才能尽快找到目标。安陵冥烨看了发问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现在念到名字的分为一组……第一组,金宝,何必尧,丁时彦,高湛……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许宁,赵守一,花五,李翔……第五组……好了,都回营帐收拾一下,准备出发,记住,你们可要在凌山待上三天,靠自己!点报官收起分组名单,不忘提醒道。 花五……怎么办,我们和许宁他们一组…… 舞忧轻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说完拿起行囊,拖着赵守一往校场去了。 哈!花五,没想到,我们会分到一组……许宁状似友好的拍拍舞忧的肩膀,附耳轻声道和我们一组,有你好看的…… 舞忧一把推开许宁。 宁,给老子适可而止!李翔揪着许宁的衣襟咬牙道。 老大……眼看李翔快发飙了,许宁一下就嫣儿了下去。 走了……丢开许宁,李翔转向舞忧二人道,花五……至少在三天内,我们和平共处,怎么样?向舞忧伸出手。 拍了一下李翔半空中的手掌,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出发…… 于是四人向凌山而去,走在最后面的许宁满眼怨恨的看着前面的两人,对李翔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但自己老大虽然不计较,自己可是不会轻易和花五冰释的。 大家分头行动……达到凌山脚下,李翔驻足不前,侧身道花五,你和赵守一去找露宿的地方,沿途留下记号,我和许宁去找吃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找令旗。 舞忧颔首,递了个眼神给赵守一,两人便往前而去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许宁一把拉住欲向前的李翔,不解道老大……你怎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花五改变态度了? ……许宁没有说话,显然李翔言中了。 我自有打算……李翔别有深意的一笑,现在先去找吃的……走吧。 许宁还有很多疑问,但还是沉默的跟着李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李翔和许宁逮了两只兔子,沿着记号来到舞忧他们所在的山洞。 舞忧接过野兔,剥皮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少许液体涂抹兔身,串好之后从身边摘取一种树叶贴满兔身,便架起火烤。 那是什么?李翔看完舞忧打理兔肉的全过程,知道他最开始涂抹的是酒,应该是去腥味之类的,但兔身上贴满像树叶的东西,李翔就完全不懂了,于是虚心询问。 这是香树叶,包在外面可以留住兔肉的鲜味,而且还会让肉融进树叶的清新,不会那么腻味……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讲究这些……虽然被舞忧的说辞唬得一楞一楞的,许宁还是没好气的嘀咕着。 睡上面是强求不得了,起码在吃上能舒心点,往后的几天才有精力继续下去……舞忧翻烤着兔肉,漫不经心的说着。 哼…… 花五,你真厉害,好像啊……赵守一看着被烤得金黄的兔肉,嘴里的津/液都快流出来了。 没什么……舞忧笑笑,以前师傅……想起在邻兰郡的种种,舞忧有些神伤。 师傅?花五,你师傅是谁啊?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吃了东西快休息吧。 哦……知道舞忧不愿说,赵守一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李翔看着舞忧眼神一黯,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过舞忧递来的兔肉,咬一口,外酥里嫩,包含着兔肉的鲜味和香树叶的清香,吃起来口舌生津,回味无穷,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有口福了。 四人枕着干草而眠,舞忧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闭上眼睛假寐,却不知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 第二天,一行四人在密林深处找寻令旗,由于意见分歧,舞忧和许宁又大吵起来,李翔及时拉住许宁,对方一气之下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李翔也没有多加阻止,随他去了。 片刻过后,舞忧朝许宁离开的方向而去,被李翔拉住。 你干什么? 干什么?去把他找回来啊!他不是你手下么?人走了你怎么都不去追?舞忧越说越气,一把推开李翔,朝许宁离开的方向跑去。 花五,你等等我啊!赵守一紧随其后跑去。 该死……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李翔咒骂一声便追过去了。 好你个李翔,妄我还一口一个‘老大’的叫你,居然帮花五/不帮我,哼……许宁一边走一边摧残着路边的花草。 许宁本来想着李翔会来追自己,所以走得不满,一会儿便被舞忧赶上了。 许宁! 老……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许宁满脸笑容的转过身,来人却是舞忧,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当然是……要你管,不要以为老大护着你,我就不敢打你! 我需要他护着? 花五!面对舞忧满不在意的态度,许宁彻底火了,大喊一声就将舞忧扑倒在地,两人顿时扭打起来。 你们别打了……眼见两人又打起来了,赵守一极力阻止着。 啊~~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扭打时,根本没注意身处高坡,滚下去不死也得落得一身伤,正打得尽兴,舞忧伸腿一绊,许宁便从高坡上滚了下去。 许宁!舞忧想拉住许宁,奈何坡太斜,没拉住,两人抱作一团滚了下去。 花五! 五儿! 李翔追上时就看见舞忧抱着许宁滚下山的情景,一声“五儿”破口而出,愣在了原地,见赵守一追了下去才回过神来,拉着赵守一绕道去斜坡下救他们。 舞忧和许宁两人从斜坡上滚下来,背被道上的石子膈得生疼,脸也被草割了不少小口,待被李翔他们扶起时,早已狼狈不堪。 为什么要拉住我?在许宁滚下山坡的时候,只要舞忧放手,是完全不会被波及的。 什么为什么……我们是一队的……看着舞忧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许宁不自在的瘪瘪嘴,没有再说什么。 由于舞忧和许宁都受了伤,所以一行四人被迫回到之前的山洞,为两人的伤口上好药之后,李翔和赵守一被赶出去找令旗,留下舞忧和许宁在山洞养伤。 我们别闹了好不好?又不是姑娘家,为点小事闹到现在,丢死人了……舞忧躺在干草上,望着洞外,状似自言自语,其实鬼都知道他在向许宁求和。 想到舞忧毫不犹豫的和自己一起滚下山坡,许宁的态度也软化不少,但还是嘴硬,重重“哼”了一声,便转身面对墙壁,没理舞忧。 舞忧知道许宁这样已经算是赞同自己的说法了,闭上眼睛休息,毕竟一大早起来折腾到现在,真够累人的。 待舞忧和许宁伤好之后,四人共同努力,在出发的第三日就找到了令旗,比规定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天。 ------------------------------------------------------------------------------- 巡礼开始的第三天戌时三刻 当最后一个小组回到校场复命之后,为期三日的野外生存训练宣告结束。八百多军士共找回十面令旗---------十分不错的成绩。 这次的表现差强人意,希望以后对敌的时候,你们能做得更好……全营整队,明日赶赴庸临关。 ------------ 第廿五章 初入庸临关 更新时间:2013-06-05 庸临关主帅营帐 报…… 何事? 太子帐外求见…… 不等安陵嗣吩咐,真道便激动道,快传…… 儿臣叩见父皇……安陵冥烨下跪行礼。 佛理……想死我了!安陵冥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真道扑了个满怀。 冥烨使劲掰开真道的熊爪,严肃道师傅,你注意点,父皇坐视,不可无礼! 恩恩~(作婉转鼻音状),佛理都不想师傅,人家好伤心的……抱着冥烨不撒手,真道一个劲儿的撒娇。 真道……说正事。闹够之后,真道放开了冥烨,回到椅子上坐好。 起来吧…… 谢父皇!安陵冥烨起身。 佛理,你刚到边关,很多东西还不熟悉,下去好好问问两位副将…… 佛理知道! 下去吧…… 儿臣告退…… 待冥烨出去之后,真道起身,直接坐到了安陵嗣腿上。 真道,别闹!我有事问你……安陵嗣作势推了推腿上的人,没推动。 搂住安陵嗣的脖颈,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嗣,你答应我的,只要新兵一到,我们就回延嘉…… 你没告诉我带兵的是佛理……安陵嗣拉开真道,质问他。 带兵的是不是佛理有差别么? 怎么没有,他没带兵打过仗,你就放心把他扔在边关? 你别忘了,他跟随卢将军,在军中呆了七年,我相信他可以的…… 不行! 安陵嗣! 听到真道叫自己的全名,安陵嗣愣了一下,知道那人可能是真的火了。 现在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我都不管,明天必须和我回延嘉。 真道,你…… 用食指止住安陵嗣的嘴,要么跟我回去,要么以后永远别想再见到我,你选吧…… 你别这样…… 那你想要我怎样?看着你去死?真道猛地推开安陵嗣,起身看着眼前的人,红了眼眶,为了你,我连佛理的生死都不顾了,你还问我要怎样?……我要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呆在我身边!宣泄完胸中的愤怒,真道冲出了营帐。 ------------------------------------------------------------------------------- 舞儿,你要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随时找点报官,要是我不方便,他会尽力帮你的。 渊哥哥,我知道了,我会的。舞忧擦拭好兵器,放下布襟,抬头看着伯渊,欲言又止。 舞儿想问什么? 我…… 渊!舞忧刚想问,就被帐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佛理? 渊,你出来,有事找你。 舞儿,你等我一下,渊哥哥马上回来。伯渊掀开布帘出去,佛理,什么事? 什么事?你说什么事!冥烨口气有些不善的道。 谁惹你了?说话这么冲……看着冥烨脸都涨红了,伯渊眼珠一转,打趣道,你不会是见我和舞儿亲近,吃醋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现在没空理什么儿女私情…… 好好好,算我胡说,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父皇让我找两位副将熟悉军队事宜,我想叫上你一起去,我有预感,这次师傅让我训练新兵,肯定是想把庸临关的事情都甩给我。 那皇上? 上次父皇传旨招募新兵时暗卫就传回消息,卢将军为保护父皇死了,父皇自己也被翼军重创,刚刚我去看他时,他的脸色都还是不大好,师傅将边关交给我也无可厚非。 姨夫他……怎么会…… 战场上,变数太大,任何事都有可能。相信卢将军的遗体已经运回延嘉了。 哎,真是世事无常…… 好了,时间紧急,没时间给你感伤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两位副将到营帐等候了,快随我过去。 好,走。 两人一前一后往冥烨的营帐去了。被卢将军的事情一搅,伯渊全然忘了等他的舞忧就跟着冥烨走了,却不知舞忧还在营帐里傻傻得等他。 渊哥哥怎么回事,还不回来?舞忧到营帐外一看,哪里还有人在,想是伯渊又被什么事情拖住了,所幸不是第一次被伯渊放鸽子了,舞忧倒没等多久。 五儿? 刚想转身回大帐,就被人叫住了,转身一看,师傅!您怎么在这儿? 恩……这个,说来话长……五儿,你这是? 哦,朝廷招募新兵,我……就来了……舞忧将从军的事说得很是含糊,所幸真道也没有多问。 陪师傅走走吧…… 真道出现在军营,看他衣着,想来身份也不简单,舞忧便与他并肩游荡在军营中,见遇到的人都向真道行礼,舞忧心中“真道是大人物”的猜测更是八九不离十了。 五儿见过你们的校尉么? 当然见过了。 那五儿觉得他人怎么样? 人嘛,不怎么样……舞忧小声嘀咕着,但又想到真道无缘无故问起冥烨,肯定和他认识,说不定关系还不错,自己不能挖个坑以后跳,便改口道,校尉啊……人可好了,虽然对我们严格,但那都是为了我们好……舞忧一会儿便把冥烨的光辉形象吹得天花乱坠。 真的?那我怎么听说你们那校尉不苟言笑,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误传!绝对是误传!师傅,你难道不相信五儿! 师傅当然相信你!真道嘴上说一套,心中想一套,相信你这个鬼灵精,师傅就是傻子,想必这不喜欢佛理的人里,五儿还占上了一份呢…… 五儿,佛理……哦,就是你们校尉,虽然不喜与人亲近,但确实是个好人,五儿有空的话,多和他谈谈心,就会知道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的…… 是,师傅,五儿知道了。嘴上答应得好听,心里早把冥烨骂了几百遍了,怕是和所有人谈心,也不会找冥烨的。 …………真道和舞忧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听到军营里开饭的信号,真道轻呼一声。 五儿,师傅明天就要离开了,你自己在军营要多多保重,有事就去找你们校尉,告诉他你是真道的徒弟,他会帮你的,时辰不早了,师傅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吩咐完,不等舞忧回答便疾步离开了。 看来师傅真的和那个讨厌鬼挺熟的……哼,真遇到事,我找渊哥哥也不会去找他的……舞忧晃晃悠悠回自己营帐去了,还被赵守一逮着问东问西了一番才得以脱身。 ------------------------------------------------------------------------------- 戌时,真道出现在冥烨的大帐。 佛理…… 师傅认识花舞忧?不等真道说完,安陵冥烨便反问道。 谁是花舞忧?想到自己下午和五儿在一起的事情,佛理可能已经知道了,问道,你说的是下午和我一起的少年? 是。 那是我在邻兰郡收的徒弟。真道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道,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是不是喜欢人家啊?笑的不怀好意。 想不到舞儿还是自己的师妹,冥烨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听到真道调侃复又冷冷道,现在是特殊情况,任何人都值得怀疑,还是问清楚好。 没劲,还以为徒弟终于开窍了……真道撇撇嘴道。 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和你父皇就要离开了,明日他会下令命你为主帅,镇守庸临关,你自己要多加保重……想到自己自私得将儿子丢在边关,真道红了眼眶,最后几个字说出口都有些哽咽了。 我在军中七年,终是会有这天的,卢将军去了,现在能胜任主帅之职、又能振奋士气的,除了父皇就只有我了,况且父皇的身体……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不必自责。 呜……真道一把抱住冥烨,呜咽道,我就知道佛理还是爱我的,不枉费师傅疼你一场……说着还在冥烨身上蹭蹭,激得冥烨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带着父皇回去,在延嘉等我的好消息。让真道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冥烨急忙下逐客令。 佛理……真道还是不撒手得抱着冥烨。 好了!好了!父皇还等着你照顾呢…… 依依不舍得放开冥烨,真道一步三回头得往帐外走去。 呼……冥烨搓搓手臂,终于走了……真好奇父皇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片刻后,冥烨摇摇头,回神继续研究战事。 ------------ 第廿六章 情意萌生 更新时间:2013-06-06 皇帝离开的当天,任命太子为主帅,镇守庸临关,到这时,兵士们才知道,新兵校尉竟是北禄的太子爷。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主帅便下令,加强防哨,没有轮值的将士都要勤加操练,一刻马虎不得。至此,庸临关就流传着北禄的皇太子,魄力更胜当今圣上,必定大败翼军的说法,军队士气大振,让人觉得,大胜仗,只是时间问题。 安陵嗣启程回延嘉后的第三天,两位副将不知是第几次被召到主帅大帐商议对敌之策。 ……………… 这样说来,女几山下的地形、地势自古以来就没怎么被重视过? 是的,主帅。 ……………… 渊哥哥,这次的战事是不是有些棘手啊? 舞儿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讨厌鬼,本来脸就臭,这几天更臭了,又没人惹他,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战事上出了问题…… 揉揉舞忧的头,伯渊笑道,你也知道你时常惹佛理不高兴啊! 哼……谁让他不讨人喜欢呢。舞忧扒着伯渊的胳膊不放,那渊哥哥,到底是什么事啊? 这个…… 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舞忧竖着手指发誓。 其实也没什么,我军对女几山下的地形不甚了解,佛理想派人查探,但现在战事吃紧,不敢轻易派人出去…… 哦……那…… 公子,元帅有请。 知道了……舞儿,我有空再来找你…… 恩。 走吧。伯渊掀开门帘出去,对来人道。 公子,恕小人直言…… 恩?什么? 公子以后还是少和花五来往得好,对于你俩交往甚密之事,元帅本就不大高兴,现在您又透露重要军情给他,这……这要是让元帅知道了…… 好了,我自有分寸,走吧,别让元帅久等了。 是…… 待两人走远,贴着门帘偷听他们对话的舞忧默默转过身,将手里的兵器重重向地上一摔,气愤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能告诉我,爷还不想知道呢,安陵冥烨……你肯定也和刚才那人一样看不起我吧……怪不得我和渊哥哥在一起时,不是自己来找他,就是派人支开他……哼,不就是地形图么,小爷就画一个给你看看! 第二天,舞忧就借口不舒服,没有去训练,点报官因为伯渊的关系,也没有严加查问,而那个称病的人,待营帐中人走光之后,偷偷摸出了城。 傍晚时分,冥烨在马棚喂绝影,碰上伯渊来牵马。 你上哪儿去? 啊!佛理,你怎么在这儿? 要上哪儿?冥烨又问了一次。 我……我出去溜溜……伯渊解开缰绳,作势要走。 渊,别让我问第三次。冥烨拉住伯渊,说道。 沉默一会儿,伯渊抬头看着冥烨,道佛理,舞儿不见了…… 冥烨一愣,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昨天我跟她说过查探女几山地形的事情,我怕他……伯渊没有说下去,相信冥烨已经明了他在担心什么。 你留下,我去。不等伯渊回答,冥烨便上马,扬长而去。 果然一碰上她,你平日的冷静全没了,佛理,你还说不喜欢她……望着冥烨远去的背影,伯渊喃喃道,看来,我们是还是免不了一争…… ------------------------------------------------------------------------------ 女几山下 呼~~有了这女几山的地形图,看你们还敢小看我,哈哈……收起羊皮纸和炭笔放好,舞忧有些得意,什么形势紧张,不能妄动,在他花舞忧眼里,还不是小菜一碟。 正在得意的某人没有注意天边正在扩散的黑色,以及,一步步靠近的危险。 休息片刻,舞忧起身准备回去……突然,不远处的草丛动得异常,舞忧摆好迎敌的姿势,突然,自草丛中蹦出一只全身长满浅灰色绒毛的生物。 哇~~小狗!舞忧蹲下抱起“小狗”逗弄,疑惑道这地方怎么会有小狗的…… “小狗”在舞忧怀里不停地挣扎,发出“嗷呜~~”的叫声。 狗狗不怕哦……这就带你回去吃好吃的……说着站起来转身欲走。 听见背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舞忧下意识的止步,缓缓转过头。狼!而且不止一只! 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小狗”,舞忧欲哭无泪道感情你不是狗,是狼啊! 舞忧轻轻放下小狼崽,小东西一蹦一跳的回到成年狼身边,但显然几只成年狼没有离开的趋势,正值深秋,舞忧不管有没有伤害小狼崽,他都已经成为狼眼中美味的猎物了。 喂~~你倒是和他们说说啊,我没有恶意的……舞忧还指望着小狼崽给自己说说情,全然忘记语言不通的现实。 第一次和三只狼对峙,舞忧有些腿软,哀嚎道救命啊……,却丝毫不敢移动,他怕他移动,狼就直接扑过来了。 走! 感觉有人拽住自己的胳膊,等舞忧反应过来时,已经随着安陵冥烨奔跑起来了。 眼见到嘴的大餐飞了,几只狼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也随着俩人奔跑起来。 人,就算功夫多高,都不敢断言能快过饿狼,况且安陵冥烨还拉着个被吓傻的舞忧,不一会儿就被追上了。饿狼追上他们之后就往身上扑,逮着就咬,眼看舞忧就要被咬了,安陵冥烨猛地将他拉到自己怀里,血盆大口落到了冥烨身上。 啊!冥烨将舞忧抛出几米远,独自对阵三只饿狼。 花舞忧,你还要楞到什么时候? 舞忧被冥烨的大喝惊醒,眼见呈现的就是安陵冥烨满身是血得与三只饿狼周旋的情景。 讨……讨厌鬼,你受伤了…… 等会儿可能就不止受伤那么简单了……在随时都会丧命的时刻,冥烨还不忘自嘲道。 那……那怎么办啊? 我的马就在前方不远处,你往那个方向去,骑着马先走,我随后就到。 可是……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狼一般都成群行动,相信不久就会有更多的狼过来,你快走啊,别留在这儿托我后腿……生死关头,安陵冥烨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好,好,我马上走……你一定要快点来……舞忧显然已经被吓得忘记自己会武功这件事情了,撒开退就跑。 知道舞忧已经安全了,安陵冥烨松了口气,专心对付饿狼,但刚才的说法只是敷衍舞忧的,面对异常凶狠、速度奇快的饿狼来说,就算他自诩功夫不俗,也不敢断言能全身而退…… 想起之前对伯渊说的什么一切以国事为重、不谈儿女私情,现在看来,都是空话,自己对舞忧……自己对舞儿…… 看到突然加入战圈的淡青色人影,安陵冥烨不敢置信。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 让我先跑?我花五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么?舞忧一边对付饿狼,一边抢白道。 冥烨深深的看了舞忧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对付“强敌”。 对战双方都渐渐力竭,冥烨乘饿狼喘息之际,提起最后一分力气掠向前方,远离饿狼,冥烨不敢有丝毫松懈,知道两人骑上绝影后,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伏在了舞忧背上,陷入昏迷。 喂!醒醒!醒醒!叫了两声,冥烨都没有反应,怕饿狼又追上来,舞忧不敢停留太久,驾马向城门疾驰而去。 安陵冥烨,坚持住,我可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舞忧一边驾马,一边嘴硬的鼓励冥烨坚持下去。 处于混沌中的冥烨被舞忧的话激得心口一痛,缓缓睁开眼睛,虚弱道你放心……死不了…… 听到冥烨的回答,舞忧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那样最好……想到对方为了自己身负重伤,舞忧放软了口气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城门了。 背上的人没有回答,好像又昏了过去。 绝影?你叫绝影吧!在快一点!舞忧催促马儿快跑,怕再拖久一点,安陵冥烨就算不重伤而死,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庸临关北城楼下 开门! 来者何人? 庸临关守将元帅!快打开城门!从冥烨身上掏出令牌,命令守将开门。 是元帅!快开门!受过伯渊吩咐的守将一看是元帅的令牌,马上命人打开城门。 安陵冥烨,你撑着点,我们回来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舞忧扶着自己身后的安陵冥烨,往元帅大帐而去。 ------------ 第廿七章 改观 更新时间:2013-06-12 你能不能快点啊?没看见他很难受么?冥烨脸色越见苍白,舞忧止不住一阵心慌,不停地催出军医。 舞儿!伯渊拉住舞忧欲上前的身体,强行将他从慌乱中换回来,舞儿!冷静点!佛狸不会有事的………… 回过神来,舞忧才发觉自己表现出的担心有点过了,立马反驳道,功夫不济还想救人,谁要他救啊! 舞儿…………佛狸,你醒啦…… 冥烨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舞忧落荒而逃的背影,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觉握紧。 佛狸,还好吧?军医退到一旁,伯渊上前关切道,其实舞儿她…… 我想休息了………… ……那好吧,好好休息,不舒服记得叫人…… 闭上眼睛,冥烨没有答话,伯渊挥手将军医一道赶了出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床上合上双眼的人便也转身离开。 另一边,舞忧回到营帐中,身上的血迹引来许宁等人,一阵盘问,舞忧抿着嘴不说话,默默换下血衣就躺通铺上挺尸,四周才渐渐安静下来,舞忧心中浮现出安陵冥烨满身是血的虚弱模样,一夜无眠,接近破晓才渐渐睡去。 花五何在? 翌日清晨,舞忧被帐外的大喝声惊醒,起身出去便被反剪着手桎梏起来。 你们干什么? 元帅有令,花五私自出城,有违军规,但念其未铸成大错,从轻发落,领军棍二十。 我不服!你们知道…… 不服?你害得元帅因为治下不严,自罚了四十军棍!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他…… 还哆嗦什么,拉下去! 是。 舞忧本想说自己私自出城是为了探查地形的,有了地形图,以功抵过,根本不用受罚,但……安陵冥烨那个呆子……算了,正是上辈子欠他的………… 舞儿,我进来了…… 渊哥哥? 恩,你身上的上怎么样? 没事…… 这次可不是廷杖,是军棍,你一个女儿家,怎么…… 那渊哥哥给我上药好不好? 被舞忧的话吓得一愣,自己是男子,怎么能给她…………难道舞儿接受我了? 舞儿……伯渊正激动万分的看向舞忧,结果…………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 舞忧不想再骗你了。是啊,伯渊是好人,自己不能再继续装糊涂了,知道渊哥哥误会了,舞忧以前也没有可以澄清…………对不起! 可是令姊明明是叫你妹妹的啊,怎么会…………伯渊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可能,但并不清晰,继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渊哥哥想不想听听舞忧的故事? 伯渊望着舞忧,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在示意舞忧说下去。 事情要从无遮大会之后说起,有一天我无意中听见………… 看着伯渊眼中闪过的震惊、怜惜、不舍……舞忧继续讲述,…………后来爹爹执意从军,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娘亲也病倒了,舞忧不忍娘亲受苦,便偷了征兵令来到军营,之后的事情都如你所见,事情就是这样…………渊哥哥还想和舞忧做朋友么? 听了舞忧的诉说,伯渊发现自己对他的喜爱不减反增,抓着舞忧的手,道舞儿,我…… 被伯渊眼中流露出的深情所震慑,舞忧喃道,渊哥哥,你…… 伯渊……伯渊早就钟情于你,现……现知你是男子,钟爱之情也丝毫没有减少,舞儿……舞儿你…… 将手从伯渊掌中挣脱出来,舞忧惊恐道,渊哥哥,你说什么!你我都是男子,你怎么能? 舞儿鄙夷男子之恋么? 不,不是…… 那是? ……舞忧不知该怎么拒绝眼前这个一心对自己好的自己视为兄长的人。 看出舞忧的不忍,伯渊释然道,那舞儿可以继续当伯渊是兄长么?既然后事无人可知,那边顺其自然吧,相信自己的真心早晚有一天会打动心爱之人。 ……好。听见伯渊那么说,舞忧也不再执拗,多个兄长比多个陌生人好太多了,舞忧心中还是期望着留住这份兄弟情的。 来,我给你上药。 哦……舞忧脱下上衣,背过身让伯渊上药。 舞儿…… 恩? 舞儿还在生佛狸的气么? 说到安陵冥烨,舞忧心中一紧,他……他还好吧? 舞儿觉得呢?现是失血过多,现在有挨了四十军棍……虽然一度怀疑冥烨也喜欢舞忧,但冥烨几次否认,伯渊也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再说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和兄弟相看两相厌。 他……他活该…… 知道舞忧是死鸭子嘴硬,伯渊故作凄凉道,佛狸真是惨啊,伤上加伤,现在还躺着呢!偷瞄舞忧两眼,继续道,冥烨想来不苟言笑,现在受伤了,也没什么人去探望,哎……说的差不多了,伯渊起身嘱咐舞忧多休息,留下治伤药便离开了。 伯渊走后,舞忧趴回通铺,呀,忘记把地形图给渊哥哥了……,将枕下的地形图摸出来,展开,看着看着,舞忧喃喃道,呜~~既然这样,就直接拿给讨厌鬼好了……舞忧没有发觉,在说道讨厌鬼时自己脸上浮现的笑容,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深恶痛绝之感。 戌时用过晚膳之后,冥烨避过伤处,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哑声道,不是吩咐你们退下了?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安陵冥烨睁开了眼睛,怎么是你? 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你要失望了……抬眼与舞忧对视,一阵无言,退下吧。 你要我走,我偏不。舞忧借势坐到了榻上。 你……猛地起身,扯动伤口,又跌了回去。 喂,你别乱动,都伤成那样了还不消停!小心扶冥烨躺好,舞忧责备道。 眼前的冤家竟然关心起自己来,安陵冥烨有些受宠若惊,你怎么…… 什么怎么?废话真多,喏,女几山的地形图。掏出地图递给冥烨。 接过地图展开,果然是……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画好了?说完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看着舞忧。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用了多久? 那……那受罚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来? 怎么拿出来?谁让某人自作多情先来个自罚的…… 冥烨面上有些尴尬,接不下去了。 不问缘由就惩罚人,元帅原来可以这么草率的啊……舞忧还在一边滔滔不绝的数落着。 冥烨低着头,没有反驳,深知舞忧说得没错,自己怕别人先追究元帅受伤的原因,进而查到舞忧,所以就先发制人,才会…………果然一遇到她,什么冷静都是屁话,安陵冥烨就只是安陵冥烨,不再是北禄太子,也忘记了站在元帅的位置上想事情……阵脚全乱…… 想着让自己失去冷静的人就在跟前,安陵冥烨耳根子渐渐红了,热辣辣的。 本来还在抱怨的舞忧见冥烨脸红得有些不对劲,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这么红……说着试了试冥烨额头的温度,呀!好烫……我去叫军医…… 不,不用……拉住舞忧的手不让他出去,军医说上了药,发热是正常的,熬过这一阵就好……冥烨略显尴尬的解释道。 那你快躺下……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被拉着的手,就势扶冥烨躺下,手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放开了。 那你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你还会来? 当然,我花舞忧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救我…… 听到舞忧说的,本来渐渐柔和的面部又回复冰冷,我要休息了,退下吧……以后也别来了,以免遭人误会。 舞忧嚯得起身,赌气道不来就不来,谁稀罕……想到冥烨是病人,可能心情不佳,语气稍软道你自己注意,我走了。 只是因为报恩……冥烨握紧双拳,连手臂上的伤口崩裂了都不知道,第二天又免不了受军医的一阵叨念。 之后冥烨虽然每日都出现训练场上,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舞忧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一想到那人不让他去看他,还说什么遭人误会,便赌着一口气不去,晚上也谁不安稳,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见好。 ------------ 第廿八章 初战告捷 更新时间:2013-06-12 熬到第十日,夜晚,舞忧翻来覆去睡不着,轻手轻脚的摸出营帐,到外面透透气,躲过巡逻的哨兵,到营外的大榕树旁躺着看星星。 半夜不睡,又偷偷跑出来! 冷硬的声音传来,舞忧转过头,便看见讨厌鬼站在不远处。 哼,讨厌鬼……不理冥烨,继续看星星。 想家了?冥烨席地而坐,轻声问道。 家……想起家乡的一幕幕,舞忧鼻子有点酸。 两日后,迎战翼军……冥烨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舞忧撑起身,看着他,什么? 不懂? 这么快? 迟迟不战,对我军士不利…… 舞忧没有接话,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和我讲讲你家的事吧……上次只见过你姐姐…… 你……是渊哥哥告诉你的? 冥烨没有说话,舞忧知道自己说对了,想了想,道我还有个弟弟,上次你们来的时候,爹爹和娘亲正好带着弟弟进香去了,哦,对了,还有黑毛…… 黑毛? 哈哈,其实是爹爹的战马啦,本来叫追风的…… 追风…… 对啊,追风,听爹爹说,是翼国和北禄名驹之后,可我小时候看它长得一身黑,又特喜欢吃炒黑豆,所以就一直叫他‘黑毛’,把爹爹气得不行,自己的千里名驹被我叫得像只小动物…… 抓住舞忧的胳膊,急切道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黑毛? 上一句…… 追风喜欢炒黑豆? 对!说不定有办法对付翼国的铁骑军了…… 什么啊? 走,回大帐! 干嘛啊……舞忧莫名其妙的被安陵冥烨拉回帅帐。 ………… 你是说,我们在城门外撒满炒黑豆,让翼军止步不前,再一举杀出去?伯渊道出自己理解的冥烨的计策,舞忧在一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冥烨在他说了追风喜欢吃炒黑豆之后就一惊一乍的拉他回帅帐了。 可这还有待考证!我们这样贸贸然行动,到时候没有成效的话…… 所以我只叫了你和舞忧两个人。明日我们到城里的炒货作坊去,尽量多买点炒黑豆,待后日开战前夕从城楼上撒下去,成效如何自然见分晓。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了,试一下总还有一线希望,我军的胜算也多一分…… 恩。 舞忧在旁边完全是个陪衬,伯渊和冥烨谈妥之后,他就云里雾里的回了营帐,第二天又被二人拉去买东西,完全不明白打仗和炒黑豆有什么关联。 到了开战那日,五更天,冥烨就命令开城门,带十人出城,在距离城门五十丈处,撒下一大片炒黑豆,为了撒得均匀、面积大,冥烨还特意挑了有轻功底子的人去,直到每个人手中装炒黑豆的袋子都空了,才命令回城。 一炷香之后,远处出现了翼军的身影,安陵冥烨在城内集结五千精兵出城,在城门外排好阵势之后按兵不动,此时,翼军也行进到距离城门七十丈处止步不前。 翼国小儿,休要放肆,我北禄太子率众将士在此,定叫尔等有来无回!副将在阵前叫骂道。 北禄太子来了又如何,就是皇帝来了,我翼国勇士也不怕,定要直取皇城,让你们的太子、皇帝跪地求饶……哈哈哈!前方传来的笑骂声气势十足。 北禄皇帝亲征确是兵败而归,好在冥烨早就料到,带出城的五千精兵中大多数都是新兵,对皇帝兵败的感受不深,因而对士气的影响甚微,对方口出狂言,北禄这边依旧按兵不动。 哈哈!怎么不进攻?是不是被我翼国勇士吓得尿裤子了?语毕,翼国军中哄笑声此起彼伏。 主帅!在这样下去,对己方士气有损,副将焦急万分的看向安陵冥烨。 沉住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 既然你们被吓得脚软,那我们就来了……翼国勇士们,冲啊!停在最前方的人发号施令。翼国的铁骑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来,岂料,就在前进十几丈左右,战马纷纷驻足不前,低头在草地里觅起食来,前面的人马不动,后面的铁骑也被堵了下来。 就是现在……北禄军听令…… 是! 随我去,将翼军杀个片甲不留! 冲啊…… 正当翼军好奇马儿为什么不动了的同时,北禄的兵士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随后,在一片慌乱中,北禄军犹如神助,杀得翼军毫无还手之力。 情势不对,翼军后防吹响收兵号角,被堵在后方的铁骑及时撤退,最大程度减少了损失。 穷寇莫追。北禄军士气大振,大有追击之势,安陵冥烨及时制止住了,炒黑豆只能制住前方的铁骑,后面的就……待准备更多的黑豆,才能事半功倍…… 回城。 可是元帅…… 我说,回城! 是……回城! 五千精兵毫发无损,凯旋归来。 元帅有令,初战告捷,全营不可懈怠,加强操练,提高警惕。 听到点报官宣告完元帅的命令,大家都很纳闷,大获全胜不是应该庆功的么,怎么还要加强训练,怀着疑问,大家也只得依令行事。 初战告捷,你还让他们绷得那么紧,好吗? 要是弄得都成了好大喜功之辈,那才是得不偿失,等到真正大败翼军的时候,再庆祝也不迟…… 伯渊摇头表示无奈,悻悻的出去了,冥烨没有理他,继续研究两军形式。 元帅。 何事? 小的给你送晚膳来了。 进来吧……没有抬头看来人,继续道,放下就出去吧。 饭菜要乘热吃。 以前送饭的小兵没这么啰嗦啊,冥烨皱了下眉头,抬头想训斥小兵逾矩,结果眼前的却是舞忧。 送饭的小兵呢? 就是我啊。 …… 见冥烨没有说话,舞忧走过去将碗筷摆好,感叹道想不到你这个讨厌鬼脑袋挺聪明的,居然想到用炒黑豆对付翼军…… 抬头见对方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喂!我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哦……我知道了,退下吧。冥烨回过神来,低头继续钻研,没有注意到那个被自己吩咐退下的人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喂,现在热腾腾的饭菜你不吃,还要干嘛?双手按在冥烨面前的羊皮纸上,舞忧凶道。冥烨被舞忧一吓还没回过神来,愣在那儿。 真是个呆子……舞忧小声嘀咕着,挪到冥烨身旁,把愣神的人拉起来,边走边说道我准备了一坛酒,初战告捷,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来,干杯。递了杯酒给冥烨,舞忧端起自己的酒杯,对举一下,便一饮而尽。 看舞忧那么好兴致,冥烨不想扫她的兴,便没有再阻止他,自己默默听着对面的人絮絮叨叨,喝下舞忧递给自己的酒,入口甘滑,回味无穷。 这是? 好喝吧……这是上次我们去城里时,我看老板家有卖,就偷偷买了一坛,听他说是庸临关特有的羊羔酒…… 羊羔酒? 对啊,好像是酿酒的材料里加了羊肉……恩,真好喝…… 烂酒误事,少喝点…… 舞忧抱着酒坛,端着酒杯,所幸和冥烨坐到了一边,搭着冥烨的肩膀道,你就是顾及这顾及那的……整天板着个脸,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舞忧空腹连灌了几杯,喝得太急,酒劲慢慢上来,脑袋一晕就口不择言了…… 舞忧冲着冥烨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虽然乔装过后的脸显得异常黝黑,但还是让冥烨看得不禁呆了,慢慢扶正舞忧,缓缓印上了那还挂着酒珠的唇,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舞忧瞪大了双眼,双手一松,酒坛和酒杯应声落地,碰的一声将两人从迷醉与震惊中拉回现实,舞忧用力一咬,猛地一把推开安陵冥烨,步履不稳的逃出主帅营帐。 安陵冥烨第一次被人推倒在地,衣襟沾上打翻的酒水,以堪称狼狈的姿势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片刻过后,所幸放松的躺倒在地,口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他想起方才惊心的一吻…… 得知舞忧去给冥烨送饭,伯渊本欲到帅帐找他们的,结果刚掀开帘子就看到舞忧被吻的一幕,在两人还没有发现时,伯渊松开手里的帘子,独自一人离开…… 怎么会这样?佛狸不是不喜欢舞儿的么……怎么会……怎么会……不知不觉间,走到城里有名的酒家,伯渊坐下让老板上了两坛烈酒,买醉…… ------------ 第廿九章 情定 更新时间:2013-06-15 噗!元帅的嘴是……?一轮训练完毕,有兵士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正巧看到高台上的冥烨……的嘴,上面明显挂着一个已经结痂的伤口,边缘有些微的红肿,配上安陵冥烨那张冷酷、严肃的脸,有那么一点……让人发笑……于是…… 队伍中憋笑声四起…… 你们说……元帅那嘴是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咱们元帅强迫人家姑娘,结果…… 元帅向来不近女色,肯定是哪个姑娘心急给啃的…… ………… 有时候功夫高并不是什么好事……某位功夫一流的元帅站在高台上,将下面传来的哄笑声全都收入耳中,一句不落,相应的,他的脸黑得也快接近包公了…… 很闲?全员整队,绑沙袋加跑二十圈,晚饭推迟一个时辰。冷硬着脸说完,冥烨便转身回了帅帐。 队伍中一阵冷风吹过,方才还在取笑的人都僵了脸,传来一阵心碎的声音……苍天啊,元帅果然不是好惹的…… 于是,全营的将士,不管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都被罚了,直接导致的就是------“元帅的嘴被姑娘咬了”这件事在军营里广为流传……安陵冥烨为了逞一时之快,让本来不大的事情,流传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 翼国军营帅帐中 查出来了么? 还没有……也许真的是……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住了嘴。 真的是什么?你还真信像军中流传的那样,北禄军有天神相助?饭桶!一帮饭桶!刚刚打了下属一巴掌好像还不解气,这次直接抬起脚就往对方踹去。 太子,帐外铁骑兵求见。 方才发火的正是翼国的储君-----俟吕昌凛,由于是微服到军中,所以昌凛并不是主帅,而被他责备的人才是翼军此次战事的主帅------翼国的骠骑大将军----尔顿。 让他进来。 参见太子!铁骑兵下跪行礼。 何事要见本太子? 属下发现了战马不听号令的原因。 说。 是因为此物……将手上的布包打开呈上……此物名为黑豆,产自北禄,是属下从北禄国奴隶那儿打听到的……此次兵败,就是因为战马喜爱这黑豆,他们在地上撒满黑豆,马顾着吃黑豆,所以止步不前…… 原来是这样……下去领赏吧……俟吕昌凛挥手让他退下,一把拉过尔顿,轻抚对方微肿的脸颊,暧昧道,本太子是不是手太重,弄疼你了? 尔顿小心的推拒着,嗫嚅道没……没有…… 俟吕昌凛环过尔顿的腰,另一只手揉捏着他的臀部,在尔顿耳边轻声道,本太子现在想要你…… 从耳朵吹进的火热气息让尔顿不由一颤,由于贴得很近,对方胯间的热物紧紧的抵着自己的大腿,尔顿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太子,现在还是……还是……白天,会……会有人…… 有本太子在,怕什么……将对方的轻微反抗理解为是欲拒还迎,俟吕昌凛没有放开手,还加重了力道,我们到那边去…… 太……太子……有人……尔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待会儿,你就不会想着别人了……俟吕昌凛将尔顿压在卧榻上,上下其手…… 一会儿,帐内推拒的声音便被压抑的呻吟取代了,大帐周围的守兵都相视而笑-----淫笑着,心道,不知道元帅的味道怎么样,肯定比那北禄青楼里的娘们儿还媚…… 啊!用力的贯穿,俟吕昌凛将尔顿的双腿往下压,不顾对方疼得苍白的脸,猛烈的抽/插起来,陷入深深的欲望之中,眼里流露出的欲望之火,就像是饿狼看着美味的猎物……将翼国的第一勇士压在身下,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次次的掠夺,早已将尔顿榨干,连忍不住叫出的声音也没有了,只能微张着嘴,任津/液自口中流出,激烈的性/爱,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恩!一次用力的贯穿之后,俟吕昌凛将欲望深深的射进了尔顿体内,人也趴到了尔顿身上,被折磨了无数次的身体终于等到解脱。 双手在尔顿身上游移,咬着尔顿的耳垂,语气色色的道,尔顿的身子真是越来越合本太子的意了……比和任何一个姬妾做起来都还销魂……又抽动了几下,才彻底从尔顿身体里拔出来,意犹未尽道,真想待在里面不出来……恩,不过还有正事办……用事先准备的布襟粗略的擦拭了下体,俟吕昌凛便穿戴整齐,准备离开了……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收拾……之后,商量对敌之策……,又做回那个冷冽决绝的翼国太子,俟吕昌凛说完便头也不会得离开了…… 背对着俟吕昌凛离开的方向,尔顿抓紧身下的被单,借此来转移心中的苦痛……很久以前尔顿就成了俟吕昌凛的禁脔,从开始的强迫、屈辱,到后来慢慢沦陷,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那人的回应,尔顿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这份情埋藏在心底深处,但随着身体的一次次结合,心中的那份情就快要溢出,尔顿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他不想到最后就连待在那人身边这个小小心愿都没办法实现………… 半柱香之后,尔顿召集好随行的几个将军,在帅帐商量应对之策…… ………… ……北禄太子果然不容小觑,但我俟吕昌凛也不是好惹的,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哼,看谁笑到最后吧。俟吕昌凛虽然淡淡的说着,但眼中迸发的精光,让人不寒而粟。 ………… 安陵冥烨用黑豆计挫败翼国铁骑军过后第三天北禄军帅帐外 报…… 何事?从战事地形图移开视线,看着前来报告军情的小兵。 翼国军队在城外集结,大声叫嚣,邀战!小兵单膝跪地,大声道出前方最新军情。 知道了,下去吧。 来人。 帅帐外有人应声道,元帅。 去传两位副将。 是。 片刻功夫,两位副将来到元帅大帐。 城外军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两位副将相视两眼,沉默以对,表示已经知晓。 楼副将上前一步道,元帅,翼国叫战,不知是不是已经想出对策破黑豆计了? 不清楚…… 那…… 整合好,听号令出城迎战。 可是元帅,这其中会不会有炸…… 楼副将有没有想过,上次小胜,我军士气大振,如果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猜疑而闭门不战,很有可能会压低士气,于战事不利哦……伯渊打断楼副将的话,起身解释道。 点一万兵士,将这两天收集的炒黑豆分发下去,一炷香之后校场集合。冥烨没有评论任何人的看法,冷冷的命令道。 照形势看来,已经容不得引而不发了,迎战是唯一的选择。 一炷香之后,校场上,全员整装待发,每个人的腰间都系着用黑布包装着的炒黑豆,作为对付翼国铁骑兵只用。 安陵冥烨身着盔甲,金属的冷光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威严,如冥君一般,此时他正手扶佩剑,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沉声道,之前小胜,大家切不可大意,此次对敌,须时刻谨慎……都听明白了吗? 是!高台下传来整齐划一的回答。 出发。安陵冥烨下了高台,跨上战马,接过副将手中的令旗,伸手一扬,命令道。 庸临关外 翼国将领见北禄军队终于出城迎战,大声打趣道,听说斓池国有种长寿的动物名叫乌龟,常年躲在坚硬的壳里,很长寿……你们说,那北禄军像不像乌龟,只知道躲在城墙里…… 渐渐地,翼国军中已传出大笑声…… 冒林小儿,休得猖狂,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抡起大锤指着方才大放厥词的翼国将领,楼副将大喝道。 冲啊! 冲啊! 两军交战,翼国只派出一千铁骑,北禄虽有黑豆在手,但显然没有第一次用的效果好,历经上一战,铁骑兵显然从容了很多,北禄军以微弱的优势战斗着……突然,大部分骑兵调转方向往女几山下而去…… 给我追!楼副将个性刚烈,嫉恶如仇,开战前被敌方将领的笑语激怒,见敌军逃窜便什么也不顾的领人追了上去。 别去!看着追出去的人,舞忧皱着眉,感觉不对,便紧跟上去,试图把人追回来…… 回来!等安陵冥烨发现楼副将带人追出去时,对方已经领兵离开大部队很远了…… 已经杀红眼、又带着满腔怒火,耳边除了砍杀声,其他的充耳不闻,更不用说远处元帅的命令以及旁人的提醒了,楼副将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追了去…… 安陵冥烨本想带人追过去把人架回来,但敌军人数突然增多,救援的行动被生生绊住,冥烨心中隐隐闪过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会有坏事情发生,但现实容不得他犹豫,他只能顾及大多数的将士,楼副将那边……突然,眼角瞥到一白色身影带着一小波人追了过去…… 渊!脑海中闪现出好友的笑脸,不好的预告更甚,渊怎么会追出去的?难道是……她? 安陵冥烨不敢往下想,杀敌的手法更加凌厉,想要快点结束这缠人的战斗…… 楼副将带人追入女几山下的丛林中,便失去了敌军的踪迹…… 副将,小心有诈,我们快回去吧!舞忧终于追上楼副将,心急催促道。 四周密集的丛林中隐隐透出的危险气息拉回了楼副将的理智,看了看提醒自己的人,渐渐察觉到自己也许真的是上当了,楼副将调转马头,命令道,走,回去! 楼宇,这么急着走啊?本来消失的人再次出现在不远处…… 冒林!看清来人,楼副将火气又上来了,提着铁锤一夹马肚,冲上前去…… 顿时,两拨人陷入混战…… ------------------------------------------------------------------------------- 庸临关城外 随着时间的拉长,敌军虽有明显的减少,但还是人数众多。武艺不凡、从容对敌的安陵冥烨,脸上表情不变,但用剑、杀敌的动作却泄露出他心中焦急,这一幕落入了隐于翼军深处的俟吕昌凛眼中,本来打算将对方分开,逐个击破的计策,现在看来,引出了更有趣的东西……俟吕昌凛勾了勾嘴角,带人默默离开,往女几山下而去…… ------------------------------------------------------------------------------- 女几山下,双方势均力敌,每个人身上基本都挂了彩,但两边都没占着什么便宜…… 舞儿!伯渊带人赶到。 舞忧闻声回头,看见伯渊驾马到来,一脸惊恐,小心!挥剑挡掉距离舞忧不远的弯刀,顺手将舞忧拉入怀中,心中的石头才落下一点…… 没事吧? 回以伯渊一个灿烂的微笑,舞忧轻松道,恩,没事。 谁让你不分轻重跑出来的,很危险的,知道吗?伯渊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宠溺又无奈的责备舞忧道。 舞忧知错。舞忧也知道是自己太冲动了,嗫嚅道。 好了,先回去再说吧……我看这次佛狸气得不轻……伯渊幽幽道,紧接着就是舞忧一脸被人踩着尾巴的表情…… 俟吕昌凛带人慢悠悠赶到,看到的是还在对战的两方,不由恨铁不成钢得道,真是一群饭桶,这么点人还拖这么久……说完往对阵的双方望去,努力寻找“有趣”的东西…… !混战的人群中,白衣人对敌游刃有余,小心翼翼保护着身边人,想必……那就是让北禄太子沉不住气的“东西”了,俟吕昌凛伸出手,身边人递过铁弓,搭箭拉玄,箭头对准了舞忧…… 咻!弓箭冲破空气直指舞忧而去。 舞儿!伯渊迅速拉过舞忧躲避箭矢,自己却…… 恩~利器插入身体的撕裂感让伯渊的动作明显一顿,口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味。 箭矢从伯渊背部插入,箭尖从肋骨处露出,渊哥哥!目睹这一切的舞忧惊叫出声……不…… 没……本来想安慰舞忧不要担心,结果一张口,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渊哥哥,你撑着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扶住伯渊快要倒下的身体,舞忧惊慌道。 舞……舞儿……没……没事……伯渊硬撑着,微笑着道。 另一边,俟吕昌凛带来的人也加入到战斗中,楼副将带来的人正在急速减少。楼副将还在继续和冒林火拼,看着对方脸上洋溢的残忍笑容,楼宇知道,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比起草原上的壮汉,自己还是…… 看形势不对,舞忧当机立断,拉过自己在新兵营认识的高湛,两人一同架起伯渊,边打边退,往丛林深处而去…… 渊哥哥,你坚持住!舞忧见伯渊气息越来越微弱,不禁红了眼圈,哽咽道。 伯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亦不能安慰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儿…… 放倒伯渊,三人隐于半人高的草丛中,高湛忍不住问道,花五,现在怎么办? 照这样下去,我们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高湛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满眼焦急得看着舞忧。 你听我说……元帅得知我们追出来,一定会派人支援的,所以我们只要挨到援兵来就可以了…… 你确定翼军不会先找到我们? 不确定…… 那…… 所以现在我往另一个方向去引开追兵,你留在这儿保护他……没有了之前的慌张,舞忧眼神坚定起来,看看伯渊,握住高湛的手臂笃定道。 那怎么行! 要不然呢,三个人抱着一起死?这样做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 别啰嗦了,像个娘们儿…… 你! 好好照顾他。将伯渊托付给高湛,舞忧再看了伯渊一眼,头也不回得走了…… 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无人可以预料…… ------------------------------------------------------------------------------- 舞忧凭借之前来女几山查探地形时的记忆,尽量将追兵引离伯渊与高湛所在的地方,故意逃一段、停一段,不让追兵失了自己的踪迹,但由俟吕昌凛带队,又岂是那么好戏耍的…… 本来只想抓个牵制安陵冥烨的人质,但在一次次的“猫捉老鼠”游戏中,俟吕昌凛对舞忧渐渐产生了兴趣,对于这个异国睿智太子执着的事情,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最后,舞忧被追赶到山坳中的一处断崖处…… 还在试图找别的出路,但事与愿违,前是断崖,后有追兵,左右两边全是高耸如云的雪山,舞忧转身面对身后的人…… 怎么不跑了?俟吕昌凛满含笑意的看着舞忧,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没路了…… 你! 你小子可真能跑啊……让本太子全力追捕这么久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俟吕昌凛拧拧手腕,坐在随从搭成的人肉座椅上,一脸痞笑的盯着舞忧…… 你是翼国太子? 哦!忘了说了,我就是翼国太子俟吕昌凛。理了理衣襟,俟吕昌凛漫不经心道,怎么样,跟我回去吧…… 什么? 不懂?随本太子回去,不会亏待你的……至少在对你失去兴趣之前,俟吕昌凛在心里补了后面一句。 呵~我死了也会在天上看着安陵冥烨打败你的!记住!到了生死关头,舞忧才真正明白,那个讨厌鬼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 听舞忧前言不搭后语,俟吕昌凛不禁笑道,你说什么鬼话? 不想,舞忧转身就跃出山崖…… 舞忧突然跳崖,俟吕昌凛不敢置信,猛地起身站上断崖,印入眼帘的只有那渐渐模糊的身影…… 太子?身后有人小心询问,俟吕昌凛抬手掐住那人的咽喉,一扭,那人便失去了气息,扔开尸体,将手背在背后转身,说了声扫兴便举步离开了…… ------------ 第三十章 伤痛 更新时间:2013-06-20 你支持住啊,援兵马上就到了……高湛不知道重伤昏迷、让花五舍身相救的人是谁,只是秉着作为军人的信念-----重诺,应了花五的诺,便会坚持到底。 四周静得可怕,高湛突然直起背脊,片刻后又紧贴地面仔细听了听,不远处有马蹄声,是朝他们的方向而来,但……是敌是友? 高湛将自己与伯渊小心隐藏好,伺机而动……在看到北禄军旗的那一刻,高湛差点儿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了出去,缓缓的站起身,看着他们往自己而来…… 就你一个生还者?安陵冥烨僵直着脸,沉声问道。 在楼副将带兵追击后不久,冥烨便觉得事情有变,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拼杀,不知过了多久,翼国鸣金收兵,安陵冥烨不敢恋战,立马带兵掩去帅旗、立起守军军旗,前去救援。 冥烨的援兵到达女几山脚下,看到的只有那无声的躺在林中的北禄国将士,其中还间杂着翼军的尸体------看来真的是中计了……在安排收敛士兵遗体的同时,冥烨发现一道血迹往远处而去,再加上并没有发现楼宇、伯渊和花舞忧,冥烨就想,会不会是……于是马上带小队人追踪血迹而去。 就你一个生还者?面前站着的人,冥烨认出他是新兵之一,见那人只是发愣不回答,冥烨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啊!是……还有。高湛说着顺手撩开了身后的矮灌木,露出一脸苍白的伯渊。 渊!安陵冥烨大喊一声,来到伯渊身边,小心的托起一脸痛苦的人,用依旧冰冷,但明显温和很多的语气问道,渊,你怎么样了? 见伯渊动了动嘴唇,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冥烨附耳贴了过去。 舞……舞儿……快去……快去救……救他……救…… 舞……花五呢?听清伯渊说了,冥烨心头狠狠刺痛一下,轻轻放下伯渊,猛地转过头看着高湛,问道。 花五……花五为了保护这位……独自去引开敌军了……不待高湛说完,安陵冥烨便拽紧了他的双襟。 往哪个方向去了?顺着高湛看向的方向,冥烨丢开他,吩咐小心将伯渊运回城治疗以及大部队返城,自己独自去找寻舞忧。 循着有被人践踏过的痕迹,冥烨很快就到了断崖处,留给他的,只有崖边雪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生死未卜的舞忧。 断了舞忧的踪迹,冥烨只得回到庸临关。 他的伤怎么样了? 哎……军医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位公子被利箭刺穿了肺叶,又拖延了治疗时间,加之伤口感染,老夫不敢轻易拔箭,故此…… 我要的是结果。 老夫已经尽力,这位公子恐怕……军医不敢言明,但想必现在的状况,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冥烨沉默了,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从握紧的双拳可以看出他内心是多么的不能接受-------挚友命在旦夕,心爱的人儿又生死不明…… 哦!元帅,老夫突然想到一人。 说。 元帅可还记得皇上上次也是受了极重的箭伤,当时老夫也是束手无策,但有一位高人却游刃有余,轻易就治好了皇上。 谁? 就是……哦,此人后来和皇上一直形影不离,老夫记得,有人叫他……冥烨大概猜到是谁了,叫他……真道……果然是他,但现在…… 你尽力拖延时间,本帅一定尽快带回那位大夫。 老夫一定尽力。 安陵冥烨卸下盔甲,拿上佩剑,正准备出发…… 元帅,帐外…… 哎呀,报什么报啊……小兵还没有禀报完,真道已经出现在安陵冥烨面前。 你怎么来了? 看到暗卫的传信便赶来了。真道边说边挽起袖子,洗净手,拿过军医的药箱,为伯渊查看…… 这人的轻功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了?冥烨心惊道。 是不是在感叹我很厉害啊?真道调笑道。 专心医治!安陵冥烨皱着眉斥责道,军医,随我去看看其他人…… 是…… 喂,留我一个人,你也不怕累着我?看着冥烨头也不回得离开,真道摇头无奈笑道,真是的,这么相信我啊……哎……过后又一脸凝重的为伯渊拔箭、清理伤口。 两个时辰之后,真道满脸疲惫的从伯渊帐蓬里出来。 他怎么样了? 没心肝的,就只知道关心你小情人,师傅我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真道做痛心疾首状。 看真道还知道开玩笑,冥烨放心不少,没有接话,就一直盯着他。 哎呀,好了,好了。命是捡回来了,但……一身的功夫是废了…… 听了真道说的,冥烨作势就要冲进去了,却被真道拦住,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他肺叶受损,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病根儿,这一生怕是…… 怕是什么?就算他全身瘫痪,也还是我安陵冥烨的军师!这永远不会改变! 小崽子,小声点,伯渊需要静养! 冥烨挣脱真道的钳制,转身默默离开。都是自己轻敌惹的祸,以前的延嘉翩翩才子伯渊,现在……一拳打在身旁的高大白桦树树干上。 干什么?现在再有多悔恨有什么用? 我想一个人静静。冥烨不带任何感情的吐出一句话便又陷入沉默。 我知道小渊渊是你的好朋友,他变成这样,你心里很难受,但……你眼里不能只有他啊,庸临关还需要你守卫,整个北禄的子民还需要你,你不能连这种程度的打击都受不了,知道么? 不只是渊,她也失踪了…… 他?谁?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吧,现在是关键时刻,佛狸,你不能垮了,天大的事情,和一城百姓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你知道么……我会多逗留些时日,小渊渊那边你不用担心……拍拍冥烨的肩膀,真道难得严肃的回军营了。 舞儿,你到底在哪儿?安陵冥烨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感到无能为力的了,此刻能做的就只有望着远方出神,祈祷心爱之人平安…… ------------------------------------------------------------------------------- 仇池国都城茔冢旁的一个小镇中的一户渔家屋中,安静躺着的正是安陵冥烨心心念念的爱人------花舞忧。 呜~~轻轻抬了抬手指,眼珠被眼皮覆盖左右动了动,眼睛拉开一条细缝,在适应了光亮之后才彻底睁开,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小兄弟,你醒啦?一位老妇人端着热腾腾的鱼汤推开门进来,发现舞忧醒了,惊喜道。 这是哪儿?揉揉有些刺痛的额头,舞忧虚弱问道。 依稀记得自己被翼国太子逼到断崖边,看崖底雾气弥漫,应该有水源,便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坠落到崖底,果然有水流,舞忧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河水是由积雪融化形成的,舞忧只记得自己赶紧抱紧河里的浮木,根本没力气游上岸就昏了过去,后来……就什么印象都没了…… 这里是斓……哦,不,是仇池国都城附近的苍古镇,我家老头子出海打渔的时候,在沙滩上发现你的……小兄弟你应该是从流入大海的河流漂来的,又被海浪打到了沙滩上……老妇将鱼汤递给舞忧,解释道。 哦……喝了两口鱼汤,舞忧清醒不少,无意中低头看到身上穿的,我的衣服呢? 我帮你洗好收起来了,看你的装扮,应该是北禄的士兵吧…… 是……舞忧往后退了退,警惕回答。 老婆子没有恶意的,现在北禄和翼国打得正凶,你要是一直穿着北禄的军服,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舞忧立起身,给老妇作了一揖,恳切道花五写过公公和婆婆救命之恩! 对了,公公呢? 老头子出去打渔了,我们虽然临近都城,日子可一点也不好过……哎……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能赖在婆婆家不走,我这就……舞忧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来就有坐了回去。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家里多你一口人,公公、婆婆还养得起,再说你在水里漂了那么久,四肢都冻伤了,这才刚好一点,就想下地了? 婆婆~~ 你就安心在婆婆家里养伤,等好了再离开,到时候婆婆绝不拦你!将舞忧按回床上躺好,安慰道。 那……花五谢过婆婆了…… 恩,乖!摸摸舞忧的头,婆婆笑得宠溺,虽然舞忧易容后其貌不扬,但骨子里讨人喜欢的劲儿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 庸临关城外,两军再次对峙,冥烨带着深深的怨恨带兵出战…… 伯渊在几天前醒来,淡然的面对一切,得知舞忧失踪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着伯渊淡然的没了丝毫存在感,冥烨心里更不是滋味…… 心中燃起的爱情火焰,被女几山上冰冷的雪水无情一泼,刺得两人心头干冽冽疼,却无人可以倾述…… 冥烨还可以借着杀敌来发泄,徒留残躯苟延残喘的伯渊却只得默默心伤,抑或比起冥烨,他的心更痛,毕竟舞忧是为了救他才生死不明的…… 元帅,敌方送来的战书。 接过小兵呈上的战书,安陵冥烨心里纳闷,明明已经开战,还送什么战书啊……展开一看,安陵冥烨已经无法抑制住胸中的怒火,将战书拽在手里捏碎,一扬兵器,怒道杀啊~~定要翼国全军马革裹尸! 两军开战,身处翼军对阵深处的人轻轻摸着猎鹰的头,轻声道果然很有意思,那个跳崖的少年就是安陵冥烨软肋…… 大战了一年一夜,翼国再次鸣金收兵,就像玩耗子的猫,打一会儿、跑一会儿,满带笑意得看着耗子垂死的挣扎……冥烨被怒气冲昏了头,手臂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回到军营,笑坏了真道,立马为他包扎止血…… 佛狸,你再这样,只有挂出免战牌,暂时休战了…… 不!包扎伤口的纱布还没缠完,安陵冥烨便开始挣扎,转头怒视着真道。 你再这样冲动,早晚会死在战场上,我不能让俟吕昌凛有机可乘。默默拽过冥烨,小心得为他包扎。 不会。 不会?你今天表现出的可不是这样的……见冥烨又陷入沉默,真道为他包扎完,转过身子问道,佛狸,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师傅好不好?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说是完全为了伯渊也不至于……你不说,我就直接去问伯渊……丢开冥烨,真道起身欲走。 是因为她。 谁? 花舞忧。 你和他…… 还记得我十一岁和伯渊一起去邻兰郡么?事情要从那时候说起………… 五儿是女子?怎么可能? 那时在山洞里,我看到过她的……她的肚兜…… 呀,小子,你和你父皇一样不老实,平时板着脸,关键时刻,还是挺那个啥的……真道暧昧得撞了撞冥烨的肩膀,调侃道。 说什么呢,那时候大家都小…… 才那么小你就对人家起了色心,你还有理了? 出去。冥烨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真道的调笑了,有些恼羞成怒得吼着。 怎么,被说中就翻脸了? ………… 那你说因为她,是…… 为了就渊,失踪了……方才翼国派人送来的不是战书,上面说,舞儿跳崖了…… 你都不怀疑那可能是激将法就发飙了?舞儿这孩子我是知道的,鬼机灵,你出事她都不会有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现在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说不定不久后她就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真的? 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次数还真不少……冥烨心道。 好像猜中冥烨在想什么,真道一脸严肃得道,我以师门起誓。 真道的允诺让冥烨心里踏实不少,怒气也消了不少…… 总之,先休战几日,好好整顿整顿,择日再战,恩? 知道了…… 恩,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小渊渊…… ------------ 第三十一章 归来 更新时间:2013-06-21 小渊渊,我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伯渊正在看书,就听见帐外真道的狼嚎声,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幸好佛狸和小雪缕没被他影响了,真是先祖保佑啊…… 哒哒!我来看你了,是不是很高兴啊,师傅最疼小渊渊了……冲进伯渊的大帐,一把抱住榻上的人就开始磨蹭…… 咳咳,师傅,你先放开我,咳咳,好不好?虽然称真道为师傅,但伯渊的师傅另有其人,并不是真道。 见伯渊咳嗽起来,真道立马放开他,关切道,我弄疼你啦?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咳咳,没事,师傅,我很好……伯渊移了移靠枕,坐直了身体。 呼~没事就好,来,这是我让他们给你熬的山梨水,润肺止咳的,喝一点……真道将进来时随手放在矮几上的瓷碗端了起来,递给伯渊。 谢谢师傅…… 谢什么,你在佛狸身边这么多年,师傅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师傅你别这样,您正紧起来怪慎人的…… 你小子,师傅什么时候不正紧了,哼!看着伯渊依旧苍白的脸,真道咧开的嘴僵在了那儿,合上嘴,拿走伯渊手上的书,柔声道,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你要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先走了……真道放好书,转身欲走。 师傅,花舞忧他…… 你这么肯定我知道她的事情?真道没有回过身,反问道。 ……身后传来的是一阵沉默。 她是我多年前在邻兰郡收的徒弟……至于她的下落,我得到的消息是------生死不明。 伯渊拽紧了藏在裘皮下的拳头,指节泛白。 那佛狸他…… 呵!那个傻小子,向来都是后知后觉的……想必你对我那小徒弟也是青眼相看吧!要不然也不会弄得这伤了…… 是,我是喜欢舞儿,但如今……伯渊没有说下去,现在自己几乎是废人一个,还怎敢奢求…… 真道转身看着伯渊道,如今如何?佛狸都说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依旧是他安陵冥烨的军师,怎么你自己倒妄自菲薄起来了? 可佛狸也喜欢舞儿,我不放弃,师傅不怕到时候心伤的会是您的爱徒么?伯渊惨淡一笑道。 心伤又怎样,若不是两情相悦,勉强绑在一起只会徒增怨怼,关键在于五儿爱的是谁,况且她现在下落不明,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师傅说的是,伯渊受教了……坐在榻上,伯渊深深颔首。 小渊渊你不要放弃,我想就算佛狸的话,也想和你公平竞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伤,等一有五儿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走了。 师傅慢走…… 目送真道出去,伯渊躺回睡塌,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出现的都是舞忧的一颦一笑,对他的思念没有平复,反而愈加强烈,明知道他是男子,却还……想必佛狸也是如此心境吧,更何况从小看着皇上和真道师傅鹣鲽情深,应该更容易接受男男相恋吧…… 哎,造化弄人啊,情同手足的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真道出了伯渊的大帐,便想其他受伤士兵的营帐去了,边走边叹道。 望着都城延嘉的方向,真道的心变得莫名的柔软,想起自己离开时那人嘴硬的说辞,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联想到那人的儿子,心情一下又低落下来。 嗣,咱们的儿子这回算是碰上强敌了,前有俟吕昌凛虎视眈眈不说,后又有伯渊这个情敌杵着,前路堪虞啊…… ------------------------------------------------------------------------------- 转眼间,舞忧已在苍古镇休养半月之久,可说是归心似箭啊…… 这天,难得的遇上大风天气,收留舞忧的于公公没有出海打渔,中午吃饭的时候,舞忧便打算和两位老人坦明去意了。 舞忧放下碗筷,默默在心里准备待会儿说的,想好怎样说才不会伤到公公、婆婆。 于公公、于婆婆膝下无儿无女,半月多的相处下来,俨然已经将舞忧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儿子,是以一直没有和舞忧提他离开的事情,但庸临关那边……还有他放不下的人、事,舞忧必须得回去…… 吃饱啦? 恩! 灶里烤了海龟蛋,等会儿饿了吃,啊~~于婆婆边吃边提醒舞忧道。 公公、婆婆……五儿想和你们说件事……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看舞忧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于公公、于婆婆放下也跟着放下碗筷,专心听下文。 舞忧看着面前两位慈祥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到了桌旁,跪了下去。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于公公离舞忧近,看他跪了下去,连忙就要拉他起来。 不,你们听我说! 老头子,让他说吧……于婆婆扯了扯于公公的衣袖,示意他放开舞忧。 舞忧笔直的跪在地上,继续道,我花五跪爹跪娘,连皇帝都没跪过,现在跪公公、婆婆,谢谢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花五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定做牛做马报答两位……说完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傻孩子,公公、婆婆不要你的报答,快起来……于婆婆来到舞忧身边,扶起他,语重心长道,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无儿无女,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的生活也欢乐不少,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婆婆……舞忧红了眼眶。 孩子,公公、婆婆是真舍不得你啊……但见你今天这架势,是去意已决了,我们也不多留你了……于公公拉着舞忧的手说道,我老头子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是铁了心一定要回去么? 公公,五儿进军营的第一天,校尉就告诉所有人,战场上,关键的是要保命,保住命才能求胜!五儿在最后一刻保住了性命,又蒙公公、婆婆相救,但我不能为了活命就当一个逃兵,这样五儿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所以,还请公公、婆婆成全!说着又要跪下,被于公公拦住了。 公公、婆婆不是不让你走,而是……于公公掐断话头,示意于婆婆去管好门窗,继续道,现在仇池、斓池关系紧张,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仇池是从斓池国分裂出来的,你要想从两国于北禄的交界回去,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从仇池边界的女几山翻过去,再穿过丛林回庸临关…… 好,那五儿现在就去准备,明日出发回去! 诶!你听公公把话说完…… 公公? 女几山上终年积雪,你不怕上去了就下不来? 不怕,五儿不能在这儿安逸度日,眼看着兄弟们拼杀,五儿做不到! 好,有志气!公公要跟你说的是,在女几山靠近大海的一面,由于常年受海风吹袭,山顶并没有积雪,反而长满了矮灌木,虽然山势陡峭,但你从那里翻过去,倒还有几分可能! 听了于公公说的,舞忧的目光更加坚定起来,耳边好像响起了久违的号角声…… 翌日,舞忧带上两位老人为他准备好的干粮,以及打包装好的军装,便踏上了返回军营的道路……两位虽然对他很是不舍,但真到了离别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悲伤,也许是想舞忧心里好受些吧…… 当日傍晚,舞忧就到达女几山脚下,抬头向上望去…… 我就纳闷怎么都没有守卫巡逻,就不怕翼国打过来,原来真如于公公所说,我要翻过去,真的只有“几分”可能……唉……安陵冥烨,你给我等着,小爷这就回来了!想到要见到安陵冥烨了,舞忧又充满了干劲,调了调背上包袱的位置,便一步一步往山顶而去。 ------------------------------------------------------------------------------- 报…… 何事? 城外有人自称是花五,要守卫开……小兵还没说完,就感觉身边闪过一个黑影,纳闷一阵,继续道,那人要守卫开城门,他要进城!维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小兵见里面的人还不回应,小声询问道,请元帅示下! 下去吧!里面传来憋笑的回答声,小兵抓抓后脑勺,踱步离开了。 哈哈哈……佛狸的军营真好玩,连报信的小兵都这么呆……哈哈哈……笑死我了……帐内,真道抱着肚子笑瘫在了榻上。 当小兵禀报有人自称花五在城外时,安陵冥烨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剩下真道在帐内,想来那小兵应该回去了,没想到不过一会儿,便传来呆呆的禀告声,真道沉声忍着笑回应,待小兵走后便彻底放开了大笑起来。 庸临关北城门处,直接让人打开了城门,虽然看不清对面那人的容貌,但安陵冥烨隐隐觉得那就是花舞忧-----那个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 喂,安陵冥烨,小爷我回来了!舞忧一样手里的包袱,痞子般说道。 沉默片刻,安陵冥烨大步朝他走去,舞忧被他的架势吓住了,慢慢往后退,转眼间,那人就来到了自己跟前。 你干……还没说完,就被冥烨拉入怀中,用力的拥着。 讨厌鬼……你弄疼我了……吸吸鼻子,舞忧不让眼泪流出来,挣了挣身子,撒娇道。 冥烨应声放开了舞忧,翻开他的双手小心查看,接着是手臂,眼看就要扒衣服了,被舞忧躲开,拉紧衣襟喝道,你干什么? 冥烨似乎才反应过来,抓起舞忧就往元帅大帐而去,离开时还不忘吩咐关好城门、加强戒备,舞忧被他拉着,紧跟其后,也没有反抗,含笑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觉得甜蜜无比…… ------------ 第三十二章 面对 更新时间:2013-06-22 回到帅帐,真道还在里面,安陵冥烨将舞忧推到真道面前,沉声道,给她医治。 师傅?看清面前的人,舞忧惊道,您怎么在这儿? 真道故作镇定道,五儿,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不是上个月才见过么…… 呜……五儿,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真道作势就要朝舞忧扑过去,但……刚要碰到舞忧衣角时,对方被冥烨一把拉开了,真道扑了个空…… 佛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真道揪着衣襟忸怩道。 他受伤了…… 受伤了?来……给师傅看看。真道伸手抓过舞忧把脉,这次冥烨倒是没拦着。 没事,就是些皮外伤,敷点药膏就好……转身拿过一个小瓷瓶,递给舞忧,炫耀道,呐,这是上次给小渊渊用剩下的,擦在伤口上都不会留疤哦! 小渊渊? 就是伯渊啊,五儿应该认识吧…… 舞忧拉过真道,急切道,渊哥哥怎么样了?上次伤得那么重……我去看看他! 你渊哥哥没事,身体好着呢……按住舞忧,复又道,现在首要的是上药,你给我安稳点,不住动!说着拔下瓶塞,沾在手上就要给舞忧抹…… 慢着! 佛狸,我给舞忧抹药呢,你出去等吧……弄完了叫你…… 你……和我一起出去!夺过真道手里的药瓶,塞到舞忧手里,拉起真道就往帐外拖去…… 佛狸,你干什么,我走了谁给五儿抹药啊? 她自己能行!说完瞪着舞忧,像是让他肯定自己的话。 师傅,你和他出去吧,我自己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在安陵冥烨面前,舞忧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爬满了红云,起身赶人…… 背上的伤怎么办?你够得着么? 我……我可以……舞忧连耳根都红了。 说什么傻话!生在佛寺,真道对男女观念看得不那么重,因而觉得给自己徒弟上药没什么不对的,尽管对方是女子…… 师傅,你出去! 真道吓了一跳,真是天下红雨了,儿子想来都是“你”来“你”出的,很少会叫他师傅,现在为了五儿,对了,五儿!怪不得那小子…… 好吧,我出去……佛狸,你可不准欺负五儿! 啰嗦。 哎……走咯,走咯……真道撩开帐帘出去了,帅帐内只剩下舞忧和冥烨两人,瞬间陷入沉默。 你……舞忧首先开口,抬起头来就看见冥烨死死盯着自己,便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住了口。 似是被舞忧的话惊醒,冥烨立马转过身去…… 等舞忧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发现对方背对着自己,疑惑道,你干什么? 你抹药。僵直着背脊,压抑道。 见冥烨不再看着自己,舞忧赌气道,那你还不出去! 你先抹前面……我帮你抹后面…… 谁要你帮忙?知道对方关心自己,舞忧心里暖暖的,嘴上却还倔道。 安陵冥烨不再回答,只是默默的杵在那儿,舞忧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有什么不对就喜欢闷着不说话,让人完全无法理解,懒得搭理他,舞忧便独自抹起药来…… 那个……好了……舞忧磨蹭了很久,忸怩道。 你放心,我不会乱看的!冥烨许诺道,停了片刻,才转过身。 眼前光/裸的背部震住了冥烨,没有肚兜带子,也没有裹胸布,那她……不,是他…… 你是男子?良久之后才幽幽冒出一句。 你不知道?渊哥哥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他只告诉我,你是花舞忧!冥烨心道,但嘴上还是喃喃道,是,他都告诉我了…… 舞忧突然觉得对方变得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只见冥烨踱步来到他身边,坐下取走了他手里的伤药。 你……你背过去……冥烨现在才明白,知道对方是男子,比他是女子,来得更让人尴尬。 颤着手为舞忧上好药,冥烨拉起他的衣服,丢下一句伯渊在他自己大帐便逃也似的跑了…… 舞忧系好衣服,脸还红得发烫,搓了搓脸,轻呼一口气道,镇静点儿,花舞忧,同为男子,有什么好害羞的……但一想到冥烨落荒而逃,又“噗嗤”笑出声来,真是个呆子…… 呀,差点把渊哥哥忘了!一拍脑袋,舞忧立马起身朝伯渊营帐去了。 另一边,那位落荒而逃的元帅,此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军营不远的水潭…… 舞儿是男子……渊为什么不告诉我……舞儿说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 其实伯渊并不是有意隐瞒冥烨,只是上次发现舞忧是男子,一番谈话下来,便独自回了营帐,倒头就睡,第二天便就一切如常了,可以说是他根本没想到要告诉冥烨,毕竟在他心中,舞忧是男是女,在他是否喜欢舞忧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影响。 蒙在鼓里的冥烨还处处为舞忧遮掩,尽量不让他上战场,发现人不见了心急如焚,现在看来,这些行为着实可笑…… 冥烨带着想不通的问题,还在一步步往前走,潭水已经漫过胸膛,他也丝毫没有察觉,亏得此时众人都在操练,水潭边没人,不然冥烨的举动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冥烨闭上眼睛,让水淹没头顶,脑海中浮现起遇到舞忧后的一幕幕场景------娇憨可爱的舞忧、恼羞成怒得舞忧、睡醒时眼神朦胧的舞忧、认真不服输的舞忧……就这样被他一点点征服,不允许视线离开他片刻……对啊,就算知道舞忧是男子,除了最初的惊讶,对他的爱恋没有减弱一分…… 冥烨从水中飞出立于岸边,眼神变得坚定,对,就算舞忧是男子,他也不在乎,对方的名字早已经深深烙在了冥烨心上,这辈子也磨灭不去了……冷风吹过,身上凉意顿起,回忆起自己和舞忧少时相互取暖,便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想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告诉他,他爱他,爱到心都痛了,爱到这辈子都不想放开他…… 想到这些,冥烨转身运功飞奔回大营…… 伯渊大帐 听闻舞忧一回来就被冥烨拉回了帅帐,以舞忧的性格,没有人能强迫他,他是自愿跟着冥烨走的!伯渊心中涌出一阵酸涩,但自己有言在先,要和冥烨公平竞争,那是舞忧的选择,自己只能接受……伯渊苦笑一阵,拿起书若无其事的继续看…… 渊哥哥!舞忧一把拉开帐帘,想给伯渊一个惊喜,换来的只是对方淡然一笑。 来啦……放下书,伯渊依旧宠溺的看着舞忧。 渊哥哥,你怎么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么?舞忧小心翼翼得询问着。 没有啊,舞儿回来,渊哥哥当然高兴了……伯渊拍拍舞忧的头道。 你是不是还怪我当时自作主张引开敌人?舞忧拉下伯渊的手,委屈道。 你还敢说!想到当时舞忧离开的身影,伯渊马起了脸,拉过舞忧,紧紧抱着他道,你知不知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渊哥哥没有任何时候觉得自己那么无用过……伯渊将头埋在舞忧颈窝,用力汲取对方身上的味道,好像这样才能确认自己拥着的不是幻觉……! 帐内相拥的两人没有发现,在帐帘的细缝里露出一双受伤的眼睛,不消片刻,便不见了…… 舞忧被伯渊紧紧抱着,觉得有些别扭,便轻轻挣动了几下……伯渊松手放开了他…… 舞儿? 渊哥哥,你别这样……舞忧理理衣服,尴尬道。 舞儿你……咳……咳咳!伯渊情绪激动,猛咳起来。 渊哥哥!舞忧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扶着伯渊,帮他顺气,但情况没有什么好转,不一会儿,伯渊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天!渊哥哥,你等着,我去找师傅!舞忧撒手就往外跑。 舞儿……回来……看着舞忧离自己越来越远,伯渊心中一阵惊慌,仿佛他再也抓不住那个美丽的人儿,眼前渐渐模糊,直到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师傅!师傅!询问之下,得知真道正在给其他伤兵熬药,舞忧便直冲军医的帐篷,边跑边喊…… 还没到军医的帐篷,舞忧便被真道截住了,什么事啊?瞧你,汗都出来了…… 舞忧拉住真道的胳膊就把人往伯渊帐篷的方向拖,你快去看看渊哥哥,他咳得好厉害! 什么?真道一听,猜到多半是伯渊旧疾复发,便加快了脚步,与舞忧同行。 伯渊帐中 渊哥哥怎么样了?师傅! 没什么,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我已经喂他服了药丸,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呼~~吓死我了…… 虽然这次没事,但是多来几次,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咯…… 师傅,什么意思? 他之前肺部中箭,受伤极重,能救回来就不错了……真道摇头叹道,不等舞忧说话,就径直出去了…… 怎么会?看着伯渊昏迷后苍白的脸,舞忧心里别提多难受了,都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恨恨道,你这个害人精! 那声响亮的巴掌声,让在昏睡中的伯渊也皱起了眉头,舞忧不忍再看,红着眼睛,转身跑了出去…… ------------ 第三十三章 初夜 更新时间:2013-06-23 花五!训练结束的众人回到营帐,就看见坐在通铺上发愣的舞忧,赵守一首先喊出了声。 花五,你回来了! 我们还以为你小子…… 众人将舞忧会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自从北禄军女几山下遇袭一战后,舞忧便失踪了,上面也没有给出原因,到底是战死还是怎样,赵守一等人也不敢多问,还想往常一样操练,备战,可跟随元帅征战多次后,还是没有舞忧的消息,当大家都以为他战死的时候,他却回来了…… 你消失这么久,到底去哪儿了?李翔拨开众人,提起舞忧的双襟,恼怒道。 舞忧见大家都这么关心他,觉得窝心极了,当然感动是一回事,自己的遭遇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于是他只是傻笑道,没去哪儿,就是被元帅派了别的任务…… 真的?李翔明显不相信舞忧的说辞。 被四周怀疑的目光盯得发毛,舞忧挣开李翔的钳制,一脸受伤的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真是的! 大家依旧盯着他不说话…… 好了,好了,元帅就让我回来休息一会儿,我现在要去报到了……舞忧从通铺上跳下来,拍拍衣服道,来,兄弟们,让个道…… 等大家依言蒙头蒙脑的让开后,舞忧便疾步逃了…… 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待舞忧消失后一阵,营帐内才传来一位壮汉的声音。 就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自从楼副将失踪后,花五也不见了! 等他回来再…… 好了,问什么问,花五是你们老爹还是丈夫啊,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像个娘们儿似的,收拾收拾,睡觉!少在这儿瞎起哄!李翔一阵虎吼,彻底掐灭了众人的好奇心,一切又回复正常。 老大,你说……许宁还不死心,撞了李翔肩膀一下,嘀咕道。 恩? 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许宁连退两步,装无辜跑了,他可不想惹火李翔。 李翔望向帐外,心忖,他到底有什么隐瞒的……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于是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想着等找个空余时间再好好问问。 另一边,舞忧可没撒谎,他借口去找安陵冥烨脱身,事实上也是真的去找冥烨来着,可刚到帅帐外就被守兵挡住了。 花五!不得擅闯元帅大帐!守兵虽然都认得舞忧,但不能随便放人进去,于是将手中的长矛交叉挡住舞忧向前的步伐。 我要见元帅!舞忧往帐内望了望,虽然里面有亮光,但都被帐帘挡的差不多了,基本看不见什么,他就在帐外大声嚷嚷。 让他进来!帐内传来安陵冥烨冷冽的声音。 进去吧!守兵收起长矛,放舞忧进去了。 何事?冥烨自斟自酌,问道。 哇!我闻到味道了,是羊羔酒!没理会冥烨的问题,舞忧径直去到矮几前,拿起酒坛倒了满满一杯酒,嗅了一下,真香!想不到堂堂一军元帅,也有忙里偷闲的时候……舞忧转动着酒杯,调侃冥烨道。 冥烨抬头看了舞忧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你…… 哈哈,是不是认不出来了?舞忧靠近了一点,俏皮的问道。 眼前的人儿,光洁的额头,没有男儿常年曝晒的黝黑,直直的黛眉比起男子的剑眉柔和不少,眉间的朱砂痣鲜血般刺眼,让人一眼难忘,小巧的鼻子,配上薄厚适中的淡色嘴唇,简直就是孩提时候的舞忧放大版,只是现在的舞忧没有小时候的雌雄莫辩,平添了许多英气,绝世出尘但绝不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子…… 可是……冥烨知道舞忧是易容了,见过舞忧小时候,就不会相信他长大后会是那副黝黑、平庸的摸样,但对方突然在自己面前展露“真面目”……冥烨不明白…… 怎么?我这个样子……有意见啊? 冥烨没有搭话,低头继续猛灌酒…… 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尴尬,舞忧夺过冥烨手中的酒坛,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本想说自己陪他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次一起饮酒,冥烨亲他的一幕,舞忧脸刷得一下就红了,没有再说下去…… 你还记得…… 猜到冥烨可能也想到了……舞忧慌乱起身,结巴道,我……很晚了,我……我回去了…… 拉住舞忧,冥烨没有抬头,冷硬道,陪我喝!害怕舞忧拒绝,冥烨不敢抬头…… 看着冥烨,舞忧缓缓坐下……手……看见冥烨还拉着他,舞忧挣动了一下手,提醒道。 冥烨抬头与舞忧对视,慢慢放开手,舞忧收回手,不自在的捏了捏,满了杯酒,往冥烨那边一举,道,来,喝! ……………… 没有配菜,两人就那么举杯对饮,冥烨还好,习惯了,舞忧不同,本来酒量就不好,几杯下肚,又有点晕乎乎的了……舞忧看着冥烨那一脸严肃的样儿,心想这人一直绷着脸,不累么?真不敢相信他是自己的师兄……想到冥烨与自己的关系又进了一层,舞忧傻傻笑出了声…… 之前易容过后,舞忧的笑容是打心眼里让人沉醉,这次加上惑人的皮相,看得冥烨心尖上热得冒起了泡泡,呆呆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这个呆子,嘻嘻……舞忧说着又举起酒杯往嘴里倒,结果酒杯举得太高了,酒都倒到了外面,没几滴进了嘴…… 舞忧的嘴唇更加红润了,上面还挂了几滴酒液,冥烨放下了酒杯,轻轻抚上了面前人儿的脸,让对方看着自己…… 在还没有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舞忧对冥烨的此种行为会愤怒、苦恼不已,现如今……舞忧羞赧的抓住冥烨的手,在脸上摩挲…… 冥烨耳中自己的心跳声越放越大,似乎已经改过帐外的虫鸣声,透过舞忧的手,好像也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对视着的两人缓缓靠近,当双唇贴上的一刻,脑中的那根弦嘣的一下,断了! 冥烨翻过矮几,抚在舞忧脸上的手已经移到了后颈,细细的舔/吻因为对方的回应,变得更加热烈,当舞忧反手抱住他的那刻,冥烨彻底疯了,将对方扑倒在地,短暂的分开,彼此间灼热的气息,激得心都快从口中跳出来了,再次吻上了彼此,冥烨将舌头伸进了舞忧口中,汲取着对方的津/液,觉得香甜无比…… 拜真道所赐,冥烨看过不少那方面的书籍,对男男、男女之爱并不生疏,虽然用于实战的次数基本为零,但此时还是手到擒来…… 冥烨放开舞忧,打横抱起他,往睡塌而去…… 方才激烈的拥吻,让舞忧快要窒息,幸好冥烨及时放开了他,被对方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抱着,舞忧低着头,双颊通红得伏着冥烨胸膛,双手不自觉勾上了他的脖颈。 冥烨将舞忧轻轻的放下,欺身而上,看着舞忧,好像是在询问对方是否可以,得到的是舞忧撇过头、双手搭上他的肩的回答,冥烨不再犹豫,再次吻上了舞忧,一点点啄吻舞忧的额头、眼、脸、嘴、下巴,无比怜惜,像在膜拜某件珍贵无比的宝物般,阵地转移到了对方脖子…… 恩……发出一声甜腻的声音,冥烨动作一滞,起身离开,舞忧没有反应过来,被吻得呼吸急促的人,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只知道依本能而为了…… 冥烨出去一阵回来后又熄灭了烛火,手再次抚上了舞忧的面颊,身体随后压了上去…… 心狂跳得快要裂开了,冥烨一边吻着身下的人,一边缓慢得剥着对方的衣服,当对方只剩里衣的时候,冥烨手都在打颤,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要成为自己的了,简直不敢相信…… 轻轻拉开舞忧的衣襟,里面的肌肤如白玉般温润,两枚硕果一没了遮盖变得更加挺立,冥烨情难自禁的抚摸那诱人的肌肤,附身舔/吻右边的“果粒”…… 恩……冷……舞忧纠紧冥烨肩上的衣服,挺起胸膛腻声道。 冥烨粗鲁的扒掉自己的衣服,拉过被子盖在他和舞忧身上,在被子里将舞忧脱了个精光,两人彻底坦诚相对了…… 手下的是一片滑腻的肌肤,吓得舞忧忙缩手,冥烨拉过舞忧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诱哄道,别怕…… 像是相应他一般,舞忧放松了身体,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冥烨抚摸舞忧的手沿着身体一路往下,握住了他的玉柱,舞忧身体一个机灵,上身磨蹭着冥烨,撒娇道,恩……热……好热…… 舞忧纯粹是在玩火,冥烨竭力控制自己,额头上也冒出了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舞忧多年以来情/欲极淡,说白了就是童子鸡一个,此时在冥烨高超的技巧下,不消一刻便射出了浓精,弄了冥烨一手…… 舞忧彻底瘫软了下来,额上也染上了薄汗…… 冥烨就着手里的东西,探向了舞忧身后的禁地,在花蕾处摩挲一阵,便试着进入了一只手指…… 舞忧加重了拥抱冥烨的力道,颤声道,痛!呜……接下来的话被冥烨吻断在嘴里……一手在后面开拓,一手又抚上了舞忧本来翘起但因为痛觉有些萎靡的欲望…… 吞下舞忧的呻吟,在他又一次高潮之后,后面终于也容纳了三指,冥烨再也忍耐不住,抽出手指,将自己的欲望抵上了舞忧的花蕾,一个挺身便进去了一半…… 呜……对于舞忧来说毕竟是初次,被进入的那刻,一用力咬到了冥烨的嘴唇,口中瞬间被血腥味弥漫…… 血腥味刺激得冥烨更加兴奋,没有停滞下面的动作,冥烨一面揉/搓着舞忧的欲望,一面将分身抽出一点,再用力挺进,整根没入舞忧体内…… 冥烨撑起身,将舞忧的双腿架在肩上,用力抽/插起来,每一次挺近都好像要撞进舞忧心里…… 制住冥烨的头,连续高潮两次,舞忧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出声了,只能沙哑得控诉,不……不要……呵……痛……好痛…… 不管舞忧如何声嘶力竭的呐喊,冥烨就像沉入了欲望的海洋,不能自拔,不顾舞忧感受的用力贯穿着,到最后舞忧只能张嘴做着口型,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冥烨几次用力的挺进之后,射进了舞忧体内深处…… 呼……冥烨趴在舞忧身上,粗重的喘息着,舞忧像是不能忍受夹杂着汗液与精/液的黏/腻感,轻微的扭动了几下身子…… 做了一次之后,舞忧的酒醒了不少,本想推开冥烨起来的,结果扭动身子的后果却是-----新一轮的虐夺…… 就这样,冥烨不管舞忧反抗得占有了他一夜,到后来舞忧也不挣扎,和他一起疯狂,直到黎明两人才累得沉沉睡去…… ------------ 第三十四章 误解 更新时间:2013-06-2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浮出了天边,由于安陵冥烨的吩咐,守兵都转移到了几丈开外守卫。真道一大早来骚扰冥烨,发现守卫远远的围住帅帐,纳闷的同时也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见来人是真道,守卫都恭敬行礼,之后视若无睹-----之前真道进帅帐如入自家厨房,守兵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要不要告诉他,元帅的帐篷里还有别人…… 真道咧嘴笑着一把撩开帐帘,进到帅帐,被眼前的情景以及一室弥漫的腥涩气味吓得连退两步,快步出了帅帐,拉紧帐帘,唯恐里面的两人会被看见似的…… 深呼一口气,真道平复了一下心情,两手背在背后拉紧帐帘,镇定喊道,佛狸! 帐内拥舞忧而眠的人突地张开双眼,看见眼前的脸庞,脸色柔和不少,给与自己一夜春宵的人儿盖好被子,随手拉过衣服披上,冥烨到了外面。 见冥烨出来,真道直接给了他一拳,厉声道,说,怎么回事?别看真道平时嘻嘻哈哈的,马起脸来还是怪吓人的,但显然,被吓到的除安陵冥烨以外…… 冥烨依旧沉默不说话…… 他自愿的? 冥烨尴尬点头道,……恩……恩。 真道闻言马上变了脸,手也搭上了冥烨的肩膀,暧昧道,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啊!前几天还期期艾艾的,才一晚上就春风得意了!跟师傅说说,你怎么搞定五儿的? 这下是冥烨变脸了,避开真道的手,脸臭得可以…… 哼,小气……记得给人家清理,知道么? 知道。 看冥烨快掐死他的眼神,真道知趣得离开了……冥烨吩咐小兵准备沐浴用的水后又回大帐去了,躺回榻上,睡意全无,于是便撑着脑袋,满富深情的看着沉睡中的舞忧…… 小兵依令将浴桶和水搬进营帐后就低头退了出去,当然,冥烨已经事先用被子挡住了舞忧…… 以往训练,就算再累,舞忧也是到时辰就起了,昨晚一夜纵欲比起训练可是累上了十倍不止,直接导致舞忧醒来的时辰推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恩……动了动眼珠,舞忧眼睛裂开一条细缝,待适应光亮之后再完全睁开,想翻个身,结果翻到一半,就被全身的酸痛和后面的酸涩感给深深逼得放弃了,舞忧渐渐回想起昨夜的疯狂,羞得满脸通红,感觉到身上以及被窝里的清爽,应该是那人已经清理过了,抬眼看见在矮几旁处理公务的冥烨,舞忧可能整个身体都红了,躺在榻上,不敢移动分毫…… 其实自舞忧醒来那刻,冥烨便偷偷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等到对方突然不动了,冥烨以为他又睡了过去,可是那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自己的主人,冥烨才明白,对方可能也是因为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咳……那个……冥烨妥协,总不能大家都不说话,就这么一直耗着吧。 冥烨一发出声音,舞忧猛地坐起身,压到后/庭的伤口,昨晚做得那么激烈,受伤是肯定的,虽然已经上过药了,但还是眼中影响战斗力啊,舞忧又跌回了被窝…… 你怎么样?冥烨起身,绊倒了矮几上的墨砚、公文、笔架……砰砰啪啪响了一阵之后,帐内又陷入可怕的宁静…… 我会负责! 背对着冥烨,裸/背上还布满了红紫的印记,提醒着昨夜他们是怎样渴求着对方,但此时舞忧心里冰凉冰凉的,什么叫我会负责!,因为酒后乱性,所以觉得亏欠了他,所以要负责么?那么他到底是将他当做什么人了? 舞忧越想越气,忍痛撑起身,面对冥烨冷冷道,谁要你负责!我不需要! 舞忧的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了冥烨心里,痛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缓了很久,冥烨都没有说话…… 等不到对方的辩解,舞忧拽紧了拳头,指甲膈得手心生疼,迅速套上塌旁的衣服,一瘸一拐的朝帐外走去…… 舞儿! 我说了,我不需要!被冥烨的一句“负责任”戳得心绞痛,初恋的生涩也让舞忧的心痛与不甘放大了几百倍,压得他一刻也不想与冥烨共处一室,就算是一败涂地,也要在最后一刻,给自己留点尊严,舞忧挺直了背,头也不回得走了…… 冥烨坐倒在矮几前,拽进拳头,指节泛白,别走!自己的一颗真心还没献出去就被推了回来,毫无经验的安陵冥烨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不喜欢自己,也许是讨厌自己,从舞忧走时的愤怒看来,也许自己和他是完全没有可能了……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至少还能做朋友的,现在……冥烨苦笑,现在还剩下什么…… 哈哈哈……冥烨大笑出声,脸比哭还难看。 舞忧出了帅帐,没有回士兵的营帐,躲到了营外的大榕树上,除了解决必要的事情以及偶尔会去看看伯渊外,就一直蹲树上,哪儿也不去,…… 冥烨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内心也是痛苦无比,“舞忧讨厌自己”的想法更是整个占据了他的思想,他不敢去找舞忧,怕连能默默看看他这点权利也会失去…… 两人的反常真道都看在眼里,但不论是谁,被问及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都缄口不言,真道也试过去劝舞忧,毕竟他比冥烨好说话多了,无奈舞忧倔起来和冥烨不相上下,他是真的素手无策,只能静观其变了…… 让人头疼的不止冥烨、舞忧两人,还要加上一个伯渊,虽然一切如常,但事情正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足足三天,舞忧只在去看伯渊是会回复以往的样子,吃饭、睡觉像是只为了活着;冥烨除了处理公务,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帅帐内,不让任何人打扰;伯渊的病情也在加重,像往常一样服药,但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密集。真道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真是没一个省心的……真道知道,舞忧在强颜欢笑,不是因为伯渊就是冥烨,冥烨每当舞忧去看伯渊都准时出现不远处,小心不让舞忧发现,在舞忧走后,伯渊都会咳血,天啊!他们有话就不能说清楚么,这样算什么啊!他们还没被折磨够,真道都快被折磨死了…… 第四天……在小兵通知伯渊又咳血后,真道第一时间赶到了伯渊营帐内……其实到了后来,就算舞忧没去看他,伯渊照样会咳血,药物对他来说已经没多大用处了,那是心病! 哎……真道为伯渊施针后又为他吃了补血益气的药丸,但事实是-----效果依然不大。 真道师傅不必介怀,伯渊本就不是长命之人,现在多出的日子也是您费心赠的,伯渊知足了,一切看天命吧……咳咳!说话快了点,伯渊又咳起来。 别这么说,都是师傅没用,治不好你!帮伯渊顺顺气,真道自责道。 师傅知道,伯渊的毛病出在这儿……伯渊指着自己的心苦笑着。 哎,你这孩子,太执着了…… 执着本就是人的本性,只是各人执着的东西不同而已,伯渊亦不能例外。伯渊微笑道。 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有师傅在,不会让你出事的!扶伯渊躺下,真道安慰他道。 有劳师傅了…… 真道挥挥手,面色沉重的出去了,掀开帐帘,便看见立在一旁的舞忧。 五儿! 拉着真道疾步往前,到了营外才放开他,急道,师傅,渊哥哥怎么会病的这么重? 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这心病啊…… ……回应真道的是一阵沉默。 你这没病没痛的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拍拍舞忧的肩膀,真道叹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舞忧蹲在大树旁,久久没有移动半分,身后不远处的人也跟着他待着不动,良久之后,树下的人儿肩膀轻轻抽动的几下,便又不动了,随后那人便又爬回了树上……身后的人不久后也离开了…… 第二天,一个安陵冥烨的近卫兵来到了大榕树下,舞忧当做没看见般没搭理他。 元帅有令,将花五从庸临关守兵中除名,明日连同另外一百士兵,跟随真道师傅,护送军师伯渊回都城延嘉! 你说什么?舞忧跳下树,拽着来人的双襟吼道。 元帅说了,你有任何异议,可以直接去找他。 丢开那人,舞忧朝帅帐奔去…… 安陵冥烨!帐内,冥烨正和副将以及将军商量对敌之策,舞忧的突然到来让他们被迫停下来…… 你们先下去,一个时辰后再来…… 除舞忧外,其他人依言有序退了出去…… 为什么!待人走完后,舞忧再次爆发了。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把我除名?舞忧被冥烨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惹火了,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擦掉嘴角的血迹,冥烨冷冷道,因为我不想看到你。 安陵冥烨! 说。 那晚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舞忧就算在心痛、生气,也没想过永远离开安陵冥烨,从没想过。 你说过不用我负责吧……现在后悔了?冥烨用手轻抚舞忧的脸颊,柔声道。 听他那么说,舞忧气昏头了,打开他的手,吼道,安陵冥烨,这辈子别再让我见到你,我恨死你了!说完撒开腿就跑掉了。 ------------ 第三十五章 成全 更新时间:2013-06-24 舞忧走之后,冥烨吩咐小兵召来副将等人继续商讨对敌之策,尽管没有心思,但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花舞忧,但当人都走了,剩自己一个的时候,那种心痛的感觉又回来了,让冥烨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丢掉…… 告诉伙房,不用准备晚膳了。不想任何人打扰自己,至少在自己彻底斩断情路的时刻,让他独自好好享受花舞忧带给他的痛吧……漆黑的帅帐内,安陵冥烨躺在榻上,睁着眼睛…… 为什么没有哭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痛哭流泪的么?这种时候还能思考自己为什么没哭,安陵冥烨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这么做是对的……至少比起自己,他更可能爱上渊吧……再说渊他…… 清楚知道伯渊是多么的深爱着舞忧,冥烨觉得痛苦的人就自己一个就够了,不能自私的将舞忧束缚在身边,这样对舞忧、对伯渊都不公平,况且,舞忧现在恐怕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吧!让自己的好兄弟拥有自己最爱的人,也是变向的一种幸福吧……对啊,好兄弟……冥烨不禁回想起他和伯渊少时的种种…… ------------------------------------------------------------------------------- 那年夏天异常的炎热,平时都是师傅陪着冥烨和雪儿玩耍,第一次被父皇勒令去太学上学,因父皇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唯一的妹妹也才刚出生不久,父皇便决定从大臣的子嗣中挑出一人陪自己读书。 屋里虽说已经放了冰块降温,旁边也有宫女打扇,但冥烨就是莫名的烦躁,有点坐立不安。片刻,门外侍从禀告皇子伴读已到,太傅点头示意让他进来,冥烨面朝太傅坐着,感觉那人越来越近,一阵书香飘过,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微微皱眉。 伯渊走到太傅面前,躬身行礼,恭敬道,学生伯渊拜见太傅。 嗯……太傅捋了捋胡须,答道。 伯渊转过身,行君臣礼,臣白马公伯宏之子伯渊拜见皇子殿下。 冥烨觉得他的笑容十分刺眼,人也儒雅到不行,眼睛往下看了看,道,起来吧。 谢皇子。伯渊起身,坐到了冥烨左后方的座位上。 咳咳……皇上有旨,今后就由老夫教授皇子和白马公公子。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吧,请翻开《论语》第一页。太傅拿着书,开始摇头晃脑的讲解论语。 冥烨搞不懂明明师傅也学贯古今,父皇为什么偏要他来向太傅学习,看着太傅捋着胡须,顿感无力,那本自己三岁就能倒背如流的《论语》,有什么好讲的,还不如和师傅去放风筝。转身看看后面的伯渊,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听着,伯渊撇撇嘴,又转过身支着头想昨天师傅讲的菩提树的故事。 安陵冥烨和伯渊在太学读书已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伯渊待冥烨十分恭敬,冥烨却不怎么搭理他,两人的对话还不超过十句,冥烨总是觉得伯渊的笑容十分刺眼,明明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事,天天顶着张笑脸,不累吗? 伯渊不笨,也感觉得到皇子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他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并不多嘴。 夏日炎炎已过,秋日来到,万物凋零,虽然皇宫中种有应季的植物,但那份萧索之感还是传到了每个人心中。今日太傅教授书法,课间太傅因故离开了教习室,冥烨放下手中的笔,踱步到太傅案前。 看着案前的那副未完成的字,冥烨撇撇嘴,也不怎么样嘛,比起师傅的,难看多了。 转身离开的刹那,冥烨感觉有什么东西挂着了袍袖,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太傅最喜欢的砚台横尸地上,冥烨低头看着被墨迹弄脏的鞋子和袍角,有些无措。 伯渊应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冥烨站在案前,砚台尸体躺在地上的一幕。 伯渊起身走到冥烨面前,躬身道,皇子可安好? 啊?嗯……无……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外面听到了……快步跨入屋中的太傅,看着心爱砚台横尸地上,有些微的愣。 啊呀!我的砚台……可惜啊……可惜! 冥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适才仓促的一幕。 伯渊将冥烨拉离书案,作揖道,太傅,是学生莽撞了,拉着皇子本想一睹太傅高超的书法,却不小心碰翻了砚台,还弄脏了皇子的衣服。 冥烨对着突如其来的顶罪有些惊讶,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本不是什么大事,却对此刻从容应对的伯渊有些佩服,愣愣的看着他。 太傅小心的拾起砚台,本以为是皇子摔坏的,也不敢过分苛责。但现在看是伯渊之过,不免恼怒,君子当对事从容,公子如此鲁莽,不是成大事之人所为,今公子既已认错,那老夫也不为难公子了,只稍加惩罚罢了。 太傅所言极是,学生甘愿受罚。 那就请公子将《礼记》抄写百遍,三日之后交予老夫,以示惩戒,可好? 学生惶恐……伯渊又作了一揖,低头看见冥烨弄脏的衣鞋,问道,皇子可需另换一套袍衫? 冥烨回过神来,诶?无……无妨……继续吧。 伯渊躬身退回座位,冥烨也回到了座位,太傅虽心疼砚台,但毕竟伯渊态度温和,自己也不好为难,于是继续授课。 课后,伯渊照例行礼之后回家,路上想起下午的一幕,不由笑着摇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长乐宫中,真道抱着小雪缕逗弄,看着进来的安陵冥烨,问道,佛狸回来啦。今天的课上得还好么? 冥烨有些心不在焉,皱着眉头答道,嗯,还好。 怎么了?谁惹到我们的皇子殿下啦?来……告诉师傅,我去打他屁股。真道将雪缕抱给一旁的奶娘,走到冥烨身边,拉着他说道。 师傅,你说世上有人会不问缘由得对你好么? 怎么?我们的小佛狸遇到心上人了?真道坏笑着将手搭到冥烨的小肩膀上。 冥烨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我累了,进去了……拉开真道的手,朝内室走去。 诶?你这小子。真道有些哭笑不得,真拿这小大人没办法,从奶娘手中抱过小雪缕继续逗弄雪儿乖哦,我们自己玩儿,不理你哥了。 第二日,冥烨、伯渊照常去太学上课,第三日,回到家中的伯渊收到了皇长子的礼物------一个食盒,满怀好奇的打开,看着里面厚厚一沓抄写的《礼记》,伯渊笑出了声,这个皇子还真有意思,这是不是说他交我这个朋友了。 接下来的日子,伯渊时不时找安陵冥烨搭话,开始安陵冥烨不理他,渐渐地,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男孩的友情真是奇妙,因为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朋友之义就自然而然得建立起来了。 ------------------------------------------------------------------------------- 谁?听到不远处出来的脚步声,冥烨抽回思绪厉声问道。 佛狸……是我…… 师傅。冥烨调整了一下呼吸,起身道。 明天师傅就要走了……临行前想来看看你。真道哽咽着,自己儿子在受苦……不能拥他入怀安慰他,只能以师傅的姿态与他谈心,因为北禄储君的母亲不会是男人,是一国之母…… 怕被冥烨发现,真道停了片刻,见对方还是沉默不语,复又道,师傅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对师傅说的? 保重。 你这小子,还是老样子……轻轻打了冥烨一拳,佯装生气道。 愣愣看着真道,突然,猛地抱住了他的腰…… 回抱住冥烨,轻抚着他的背,慈祥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安陵嗣整日忙于朝政,虽然也深爱着自己的儿女,但明着做出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很少的,那位名义上作为冥烨和雪缕母亲的皇后尔东玉香就更不用说了,只知道吃斋念佛,除了走形式般的问问吃穿、学业,待他们平淡的就像陌生人……冥烨一直好奇,为什么刚出生的妹妹会让师傅抚养,生母竟也不反对,但毕竟,好奇归好奇,冥烨不会傻到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让自己和妹妹平白少了个亲近的人…… 因此,一直以来,当父亲又当母亲的人是真道,冥烨兄妹骨子里对他的依赖已经胜过了自己的生父生母。在真道面前,冥烨才敢真的放开自己,尽情的倾述…… 师傅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么? 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师傅知道你心里苦,哭出来吧,会好受点……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不是我……不是我……冥烨抱着真道的腰,哑声控诉,为什么…… 情爱是世间最难揣测的东西,爱与不爱,又有谁能真正说出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自己与安陵嗣为两情相悦前,不也是整日惆怅么……沾上情爱这东西,又有谁能全身而退呢? 今夜过后就忘了他吧,改明儿师傅给你物色更好的!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没了这一瓢,其他的在佛狸眼里,都是一样的……冥烨哽咽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狠狠拍了冥烨背一下,真道恨铁不成钢道,你现在还年轻,人都没看几个,净说胡话……等时间一长,你就连他什么样子都忘了。 恩……咕哝一声,冥烨清楚,舞忧不存在于记忆中,他早已刻在了心上,忘记他的办法只有连心一块儿丢了…… 就这样,真道抱了冥烨整整一宿,黎明破晓时才被放开,临出帐门前,真道背对冥烨道,你既然决定成全他们了,也放过自己吧……舞忧就像你心中的一道彩虹,虽然美丽,但终归是消失了,人总不能抱着已然失去的美丽幻影过一辈子,知道么? …… 哎,师傅有空再来看你,你……好自为之吧!放下帐帘的那一刻,真道也不知道让冥烨独自留在边关的做法是对是错,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冥烨命人准备了六轮马车,让伯渊在回去的路上不至于太辛苦,待真道收拾出去时,伯渊已经在车上等他的,随行的兵士也已准备完毕,舞忧和冥烨赌气,也在队列中,一行人踏上了回城的道路。 伯渊一路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在真道的细心调理下,身体竟奇迹般的有了好转,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在车内,伯渊想了很多,想他和冥烨的点点滴滴,想他和舞忧的幕幕回回……从他和冥烨同时喜欢上舞忧的那刻起,他们便再也回不去了,自己卑劣的用残破的身体来绊住舞忧,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想最后留住舞忧,冥烨没了爱情,还有整个北禄,福禄双全,而自己只有舞忧……伯渊知道,冥烨是能谅解自己的,不然也不会放他们离开了…… 伯渊自私的用兄弟情换来了挚爱,此生无悔! ------------ 第三十六章 朝夕相处 更新时间:2013-06-25 延嘉白马公府邸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守门的家丁见伯渊下车,连忙通报道。 渊儿! 哥! 伯宏上朝未归,此时,绣蓉和伯珊正在小榭品茶,听见家丁禀报,起身迎了出去…… 娘,珊儿…… 见母亲比以往憔悴了许多,伯渊作势就要跪下但被母亲拦住了,哽咽道,孩儿不孝,让娘挂心了! 哥你也真是的,一去几个月,都不往家里写信,爹娘别提多担心了,长了好多白头发!伯珊多嘴道。 伯珊说的没错,伯渊随冥烨到了军营,被训练、对敌的事情一搅,本是欠周全,但还时常记挂家里,后来舞忧一出现,写家信的事情就被彻底遗忘了,现在想起来,确实自己不孝啊…… 娘,我…… 你别听你妹妹胡说,你爹每日上朝,都会有人传递你在前线的消息,只是不久前突然断了,爹娘不免有些挂心,现在好了,回来就好了……握着儿子的手,绣蓉的心此刻才真正安了下来…… 不用说,这传信的事肯定和真道有关,至于消息在不久前断了,极可能是…… 理应说来,自己儿子平时是勤练武艺的,怎么脸色……渊儿,生病了么?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渊……渊公子受了伤,还没好透……舞忧在一旁解释道。 哥,这位是…… 恩……这是此次朝廷招募的新兵,和我相识多年,有兄弟之谊。伯渊看着舞忧给母亲和妹妹介绍道。 哦……小兄弟,这一路来辛苦了…… 夫人言重了,这是花五的本职,何况大哥对我一直很好,护他周全是应该的。 叫什么夫人啊,既然是渊儿的好兄弟,就叫我伯母好了~绣蓉拉起舞忧的手,拍着他的手道。 是,夫人。 还叫夫人? 伯……伯母…… 恩,乖了,明天伯母再补一份见面礼给你,啊…… 伯母!不用的……见伯渊的母亲如此好客,舞忧有些不好意思了……听见对方还要送自己见面礼,忙推拒道。 舞儿,大哥的母亲就是你的母亲,不用见外的…… 可是……被伯渊的眼神逼得没法再拒绝了,舞忧妥协了,谢谢伯母…… 好,好,乖了……绣蓉含笑点头道。 伯珊越看越觉得大哥和这个花五的关系不简单,看他的眼神也好奇怪,一点不像是看寻常兄弟的,倒像是看心上人,饱含深情,恩……伯珊隐隐察觉,自己大哥去了一次边关,性情真是变了…… 哎!瞧我,老糊涂了,净站在门口说话了,快,进去!吩咐家丁将马车上的行礼卸下来,绣蓉便拉着儿子进屋去了…… 白马公的封号是北禄开国皇帝念伯家对国家社稷有功赐的,封号可世袭,权利不亚于正统的王爷,伯宏是第六代白马公,先祖还赏赐了府邸一座,让伯家人永享富贵、权力。 到花厅后,绣蓉着人看茶,拉着舞忧问了许多他家里的事情,伯珊则缠着自己大哥一个劲儿的问有关安陵冥烨的事情,伯珊喋喋不休,听见安陵冥烨的名字,舞忧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对绣蓉的问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 聊着聊着,大家都忘了时辰了,绣蓉见伯渊有些体力不支、脸色更差了,便阻止伯珊继续缠着他,让他回房休息了。 伯渊看了看舞忧,由丫鬟扶着回房了。 之前伯渊在,舞忧不好说什么,心情不好也陪着绣蓉海聊,现在伯渊走了,舞忧如蒙大赦,正好伯渊的母亲也让他去休息,便乘机走了。 因为伯渊的关系,就被安置在了和伯渊相邻的一个院子,绣蓉让他好好休息,晚膳就送到房中,等休息够了,明日再拜见伯渊的父亲-----伯宏。 渊儿回来了?朝议之后,有人告诉伯宏伯渊回来了,但伯宏傍晚回家时,却不见儿子的影子,便问道。 是啊……绣蓉叹口气道。 怎么了? 说是战场上受了伤,没好透…… 那我明日禀明皇上,让御医来给他看看…… 恩……绣蓉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支了一声…… 又怎么了?不都说会让御医来看了,儿子一直习武,底子好着呢,没事的,放宽心,啊!伯宏走到妻子身边,扶着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要只是身上的伤就好了……我看渊儿是有心事,虽然脸上笑着,可我感觉得到,他心里在流泪…… 哎……你啊,就是爱多想……古往今来,多得是“慈母多败儿”的母亲,伯宏不觉认为妻子有些小题大做了…… 什么多想!我是他母亲,我不了解他是了解他?你么?听丈夫老是不把儿子当回事,绣蓉火了。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伯宏看妻子有些生气,马上认错道。 你! 好了,好了,天大的事有为夫扛着,夫人放心,改天我去找儿子谈谈,这总行了吧…… 哼! 那现在可以用膳了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那到了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要干嘛? 那你自己慢慢吃吧!绣蓉从丈夫怀中挣脱,拂袖而去。 诶……夫人……夫人……试着换回妻子,无果,伯宏叹道,儿子啊,你娘爱你,怕是早就胜过我了吧……今天又只有我一个人吃饭了…… 翌日,由于绣蓉一气之下丢下伯宏走了,晚上也把他赶去了客房,于是见到舞忧时,发出了和伯珊一样的疑问,伯渊又重新介绍了一遍……伯宏见儿子有个小兄弟陪着,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谈心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伯宏也不是不爱儿子,只是他认为,儿子已经成年了,完全有能力处理自己的问题,有时候父母什么事都才插手不是好事,可对于妻子……伯宏向来是束手无策的…… 用过早膳,绣蓉给了舞忧一块镂空雕花的玉佩,算是见面礼了,舞忧不好推脱,便欣然收下了。既然舞忧是伯渊的好兄弟,绣蓉便没跟他见外,让伯珊带着他在府上到处转转,惹得对方脸色无比难看,原因很简单------每次府上来了什么人,带小孩儿游览的差事就是她的,烦死了……伯渊又被母亲拉去聊天了…… 几日过后,一切如常,绣蓉终于对儿子失去了新鲜感,觉得儿子有心事完全是瞎猜的,就连御医来看过之后都说儿子的伤没有大碍了,她便也没天天逮着他开导了……舞忧被伯珊满脸怨气得折磨了几天,终于也得到了解脱…… 这日,伯珊陪绣蓉去进香,伯宏进宫了,府上只剩下伯渊和舞忧两人,伯渊让人请舞忧到凉亭下棋品茶…… 恩……好茶,入口干涩,吞下去之后又丝丝回甜,真不错…… 你喜欢就好…… 舞忧尴尬笑笑,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茶? 青山绿水……据说是采茶女在黎明时分,摘下最细嫩的一片,放于舌下含着,一个时辰之后再取出,晒干炒制……你看这茶叶是不是隐隐透着暗红色,这就是茶叶割破采茶女的舌头,流出的血浸泡进茶叶的痕迹…… 听了伯渊说的,舞忧立马放下茶杯,推得远远的,名字这么诗意,制作的方法这么残忍……我喝不下去了…… 恩……舞儿说的也是,这本是皇上赏给我爹的,既然舞儿不喝,那我也不喝了,我让他们换一壶……来人…… 拉住伯渊的手臂,舞忧阻止道,诶……别,还是渊哥哥你喝吧,我本来也不怎么喝茶的,不用为了我又去劳烦别人……我们继续下棋吧……说罢首先放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 舞忧专心看着棋盘,见对面久久没有动静,便抬起头来……只见伯渊一动不动得盯着他看,同是男子,舞忧被看得浑身别扭,忙低下头…… 舞儿…… 恩?舞忧抬头回应,见对方还在看自己,马上又垂下去,渊哥哥,你别……别这样看着我……我…… 舞忧把易容去了吧……伯渊打断舞忧,悠悠道。 啊? 我想看你本来的样子……可以么?猛地抓住舞忧执棋的手,恳求道。 舞忧使劲想把手从伯渊手里抽出来,边动作边慌道,渊哥哥想看,舞儿把它弄了就是了……别……别这样…… 放开舞忧,复又道,那现在就去…… 现在? 恩,就现在…… 好……好吧……那你等一会儿…… 伯渊左手和右手对弈,耐心得等着舞忧,约莫半柱香时间,舞忧才磨磨蹭蹭的回来……听见动静,伯渊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儿,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虽不是过分的妖娆,但比起让魏王短袖的龙阳君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龙阳君如美人般婉转媚人,舞忧却是偏向于男子的英气俊俏,骨子里的独特气息深深吸引着人为他沦陷…… 舞忧被伯渊看得心里发毛,撒开退就跑了,伯渊以为他是害羞,也没有拦着……第二天,舞忧的脸又变回去了,易容过后,伯渊看他的眼神,已经让舞忧不敢面对了,更不用说以本来面目示人了…… 从那日以后,舞忧除了给伯渊送药以及在他的家人面前外,都躲着他,伯渊也不气恼,尽量收敛,不在舞忧面前露出对他的异样情意,让舞忧与他能相处更自在一些,毕竟,面对同是男子的自己的求爱,想让他一下子适应,恐怕不容易…… 半月下来,舞忧对伯渊的排斥果然有所好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一起弹琴、一起看书、一起交流对名家诗词的见解,虽然有时意见不同会起冲突,但舞忧明显放开许多,在伯渊面前展露的笑容也越来越自然,心情也好了许多,伯渊又变回了那个宠溺舞忧的大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朝夕相处,在父母眼中是兄友弟恭,但在有的人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伯珊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兄长和花五的关系绝对不止兄弟那么简单,与其说花五是哥哥的兄弟,不如说花五像是大哥的恋人……再说上次陪母亲进香,她落下东西,中途回来了一趟,明明看见那个花五是另外一个样子……长得那样,说是女扮男装也不过分啊,天下长得有英气的女子多了去了,记得有次宫宴上有位将军的夫人不就是因为过分英气,被人误认为是男扮女装的刺客么,想来这事还被朝中大臣当作笑柄谈论了好久…… ------------ 第三十七章 好心坏了事 更新时间:2013-06-26 哥~~诶?花五呢?伯珊来找伯渊,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哥哥坐在窗边看书,花五却不见踪影…… 上街了……伯渊并没有放下书,含笑答道。 那哥,你怎么不去?伯珊摆弄着室内的小玩意儿,随口问道。 珊儿你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自己哥哥聊天啦?伯珊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对伯渊嗔道。 伯渊抬起头看了看伯珊,片刻后放下书,道,说吧…… 哎,哥……伯珊走到桌边,坐下,用手撑着下巴,神秘兮兮得又喊了伯渊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伯渊也移到了桌边,斟了杯茶抿了一口后问道。 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花五? 伯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只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伯渊继续喝茶,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 拽着伯渊没有端茶的手,摇晃着撒娇道,说嘛,说嘛~~到底是不是啊? ……不是!伯渊放下茶杯,厉声道。 没有就没有……干嘛那么凶啊~~伯珊被伯渊吓了一跳,甩开他的手弱弱得道。 对不起……方才语气重了点,珊儿你别生大哥的气……看自己妹妹被吓了一跳,伯渊柔声道歉。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伯珊嘟着嘴抗议…… 那珊儿想哥哥怎么做呢?伯渊宠溺道。 恩……好久没吃桂花糕……伯珊撑着头,甜笑道。 好……好…… 双份儿!竖起两只手指,伯珊乘胜追击。 好,双份儿……伯渊摇头笑着允诺。 嘻嘻……那我不打扰哥哥了,做好了记得让春梅送到我房间哦!伯珊躬身贴到伯渊面前,做了个鬼脸,便笑悠悠的离开了…… 真是个孩子……伯渊无奈笑道。 伯渊因为大了伯珊好几岁,小时候为了哄妹妹,便跟着姆妈学做了几道点心,没想到练的次数多了,味道出奇的好,之后伯珊便赖着伯渊经常做给他吃,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兄妹间相处的时间却少了很多,伯珊也很久没有吃到哥哥做的点心了…… 这次伯珊乘机提出要求,没想到伯渊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看来自家大哥是极力想阻止自己追问下去…… 又半个月过去了,伯渊与舞忧的关系就停滞不前了,只要伯渊稍微靠得近一点,舞忧就马上缩手缩脚的,他面上虽然笑得安然,但心里却猛地一疼,伯珊很多次看见他们,都觉得哥哥在强颜欢笑,他的笑意是没有入眼的……伯珊实在看不下去哥哥这么折磨自己,想自家哥哥这么好的男子,不知道花五还在犹豫什么,看来自己得推他们一把了…… 哼~娘和小姨都说,女子只要嫁了人,就会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丈夫,只要哥哥和花五有了肌肤之亲,看她还敢拿乔!将丫鬟弄来的迷幻药倒进茶壶里摇了摇,伯珊自言自语道。 叩叩叩! 哪位? 花五,是我,伯珊! 舞忧纳闷,伯珊向来不是不喜欢自己的么,怎么今天会来找他……疑惑归疑惑,舞忧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有事么? 哦,没什么事,我端了些点心和茶,有空陪我聊聊么? 哦……好……好吧……请进。 伯珊放下托盘,倒了杯茶给舞忧,问道,今天怎么没去找我哥啊? ……哦!他刚喝了药,需要休息,我就回来了……对于伯珊突如其来的转变,舞忧有点不能适应,喝了口茶,迟钝道。 来,再喝一杯…… 舞忧看着伯珊,傻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哦!没有……我是觉得,这又不是酒,喝多了……恩,不好……嘴里这么说,但还是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说实话,我不怎么会品茶的,和牛嚼牡丹没两样的……舞忧抓抓后脑勺,说道。 这可是贡茶,很难得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着的……来,再来一杯…… 舞忧急忙把杯子递了过去,唯恐怠慢了姑娘家。 呵,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都是女子,这有什么……看舞忧不自在的一口喝了茶,伯珊笑问道。 噗……不,不是!听到伯珊说的,舞忧将还没来得急咽下去的茶都喷了出来,结巴得解释道。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伯珊一边说,一边拼命给舞忧倒茶,对方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舞忧顿感无力,心道,知道什么啊……我到底哪里像女人了……要不是看着你是女子,我早一拳过去了…… 茶壶渐渐空了,舞忧竟然喝了快整整一壶,真是……舞忧渐渐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下腹也是一阵火热…… 花五……花五……你怎么了?看舞忧有些不自然,伯珊急忙问道。 没……没事,就是头有点沉……舞忧皱眉揉着眉心,说话都不连贯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伯珊看药见效了,忙去进行计划的第二步…… 恩……话还没说完,伯珊就不见了踪影,舞忧也懒得理她了,扶着桌子,移步到床上躺着了。 伯珊找了伯渊一圈也不见人,后来才从下人的嘴里得知,伯渊一直待在自己房里没出来过……伯珊跑向伯渊的房间。 哥……哥…… 珊儿,慌什么,跑这么快,小心摔着!见伯珊跑得气喘吁吁的,伯珊放下书说道。 哥!你快去看看花五,他…… 他怎么了? 啊!哥,你抓疼我了……一听是舞忧出了事,伯渊起身拽着伯珊急道。 哦,对不起,你说舞儿怎么了? 他……他好像生病了……哥!你快去看……伯珊还没说完,伯渊已经不见了,还说不喜欢她,真是口是心非……哼,这次看你怎么谢我!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伯珊终于功成身退,可以坐下休息一下了…… 猛地推开舞忧房间的门,伯渊急促道,舞儿! 此时药效已经完全发作了,舞忧浑身无力得躺在床上,浑身火热,见有人进门了,喘息着问道,谁?谁进来了……呵……撑着想起身,无奈还是使不上力气,舞忧又躺回了被子里。 舞儿!舞儿!你怎么了?伯渊抱起舞忧,关切道。 热……好热……在伯渊怀里挣动,舞忧喘气道。 见舞忧脸红红的,伯渊摸了摸他的额头,惊道,怎么这么烫!舞儿你等一下,我去找大夫……轻轻放下舞忧,伯渊起身就要往门外去了。 !猛地被舞忧抓住,好热…… 舞忧在挣动间,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滑了下来,看见舞忧下腹支起的小帐篷,伯渊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是怎么了,现在看来,舞忧需要的不是大夫,而是…… 顺着舞忧拉住自己的手往上,看见心上人湿润的双眸、微微张开的双唇,伯渊的心都在颤动,行动快于理智,伯渊俯下了身,双唇相接的那一刻,伯渊的心都要化掉了…… 恩……舞忧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只是随着身体的本能在做着反应…… 舞儿……舞儿……伯渊一边小心翼翼的吻着身下的人,一边利用间隙深情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拥抱着爱人炽热的身躯,伯渊这一个月来的忍耐完全爆发了出来,急切的拉扯着对方和自己身上的衣物,有些迫不及待,舞忧中了迷药,此时也尽力的迎合着,连自己身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屋里春/情四溢,完全不顾屋外是白天还是黑夜,伯珊在伯渊房中刚坐下,就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两人有相亲的事要做,肯定不希望有人围观的……于是去遣散了舞忧院子四周的下人,为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好了充分准备。 舞儿,我是伯渊啊……你看清楚了么?伯渊!伯渊膜拜般的亲吻着舞忧的身体,拉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提醒着身下的人儿,和他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 好热……舞忧不适的扭动着身体,极力向有凉意的物体靠近…… 伯渊分身早已立了起来,但想到舞忧还在受着折磨,便伸手握住了他的炽热…… 呜~被伯渊握住分身,舞忧胯部猛地向上挺,欲望亟待解决。 舞儿,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 就算以前在冥烨那儿看过那方面的书籍,但伯渊生涩极了,勉强套/弄着舞忧的分身,但深受药力的催发,也顾不得什么手法娴不娴熟了。 伯渊受伤以来身体本就虚弱,为舞忧套/弄一阵下来,早就大汗淋漓,手都有些脱力了,终于最后一刻,欲望喷薄而出,射了伯渊一手…… 可怕的是,伯珊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道分寸,把丫鬟带来的药全都混进了茶里,舞忧高潮了一次之后,欲望没有丝毫的减弱,依然高高翘起…… 让舞忧先去了一次,伯渊自己也忍得难受,见舞忧的症状没有好转,伯渊深深叹息,如果一直用手,那顾及自己会惹得不举吧……看着舞忧动情的身躯,伯渊实在是难以忍受下去了,就着舞忧欲望喷薄而出的粘稠液体,在花穴出打着圈,润泽的差不多后,便试探的伸了一只手指进去…… 啊!疼……本来迷蒙的双眼瞬间大睁,舞忧用手推拒着身上的人,但身体又在违背意志,极力的靠近对方,烨……烨……好疼,不要……不要了……身体上的感受,让舞忧脑海中浮现与安陵冥烨在一起的那晚------那晚也是自己奋力恳求,但对方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伯渊动作停了下来,原来……原来你真的和他……和佛狸……伯渊颤声道,像是在质问身下的人,但显然对方还处在混沌的状态。 抽出在舞忧体内的手,久久的看着他,伯渊突然释然道,也罢……反正都这样了,无所谓了……说完,便将手伸向了自己身后。 伯渊皱着眉,努力开拓着自己的后穴,额上都疼的冒出了细汗,看来是他急着想让舞忧解脱,太心急了…… 另一边,舞忧还在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往伯渊身上靠,嘴上直嚷热。 看舞忧那么痛苦,伯渊所幸放弃了,抽回手,坐在舞忧身上,扶着分身,对准自己的后穴,缓缓的往下压,龟/头刚刚进去一点,伯渊已经疼得脸色苍白了,舞忧的分身被伯渊体内的热度,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挺身,欲望全都含了进去…… 啊!伯渊无力得倒在了舞忧身上,后穴怕是已经裂开了…… 寻到了发泄的出口,舞忧抓着伯渊的腰用力的挺动着,一下又一下,甬道因为鲜血的润泽,进出也更为容易了…… 伯渊身子一起一伏,他只能抱住舞忧,极力的配合着他进出的动作,亲吻着舞忧的脸颊,无力道,舞儿,舞儿,慢点,渊哥哥会给你的,全部都给你…… 烨!不知抽/插了几百下,舞忧终于在伯渊甬道深处释放了自己。 和舞忧一起高潮的伯渊听见爱人嘴里喊的名字,心尖都疼麻了,不住的往外渗着血…… 释放过后,两人无力得抱在一起休息,不消半刻,伯渊感觉体内的东西又硬了,肉体的虐夺才刚刚开始…… 呜……啊……啊……轻点……舞儿……你……室内回荡着让人脸红的肉体拍打声,其中还夹杂着人的呻吟声。 烨……冥烨……我爱你……我好爱你……随着药效的减弱,力气也一点点回来,几次过后,舞忧直接就着连接着的下体翻身压住了伯渊,用力的抽/插起来,神志不清的吐露着爱语。 恩……啊……我……我也爱你……爱你……舞儿……不想看见舞忧深情迷乱的表情,伯渊抱住他的脖颈,枕在他的颈窝,含泪回应着。 啊~烨~一个用力的挺身,舞忧最后一次释放了自己,倒在伯渊身边,彻底陷入昏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打量着爱人的脸庞,伯渊用力纠紧床单,咬着唇,低声痛哭,舞儿……舞儿……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不想……哭累了,沉沉睡去…… ------------ 第三十八章 断手还债 更新时间:2013-06-27 扣扣…… 床上被醒来一幕吓蒙的人缓过神来,问道,谁? 门外的人一愣,知道问话的人不是伯渊,答道,是夫人让春梅来叫花公子,准备用晚膳了…… 我有些不顺服,劳烦姐姐跟夫人说一声……舞忧沙哑着声音答道。 晚膳稍后会送到公子房中,春梅先告退了…… 姐姐,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 姐姐能不能让送点水到花五房中,花五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沐浴…… 好的,热水稍后会送到。 舞忧院外,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 春梅照小姐说的,去叫门,可应门的不是大少爷,而是花公子? 伯珊心道,嘿嘿,折腾了这么久,哥哥肯定是累着了……这个还真是身强体壮啊,还能起身,既然她醒来后没有喊叫,肯定是接受哥哥了…… 那他还说了什么? 花公子让我让人准备沐浴…… 恩……照她说的去做,记得安排口风紧点的人去做…… 是。 春梅去准备了,伯珊朝院内一望,饱含深意的笑笑便也离开了…… 舞忧房内,春梅离开之后,舞忧便慌忙起身,套上里衣,坐在桌边,凝视床上还在昏睡的人。 恩……伯渊翻身,想抱住身后的人,可惜扑了个空。 伯渊缓缓睁开眼睛,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他一人,床的另一边早已变得冰冷了。 舞儿?舞忧背光坐在桌边,伯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渊哥哥,我…… 伯渊脸色依旧苍白,微微撑起身,问道,怎么? 嘭!舞忧突然离开凳子跪在了伯渊面前。 舞儿,比干什么!见舞忧给自己下跪,伯渊想起身拉他起来,但刚坐起身后方一痛又摔了回去。 啪!舞忧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哭道,渊哥哥,我不是人!对不起……呜~~对不起…… 舞儿!伯渊从床上扑倒舞忧身前,不顾浑身的酸痛,拉住了舞忧还想扇自己的手,舞儿,你别这样……我不怪你……刚说完,想起早上的狂乱,脸上一阵绯红。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本来和伯珊喝茶聊天的,可是……舞忧哭着低声诉说。 联想到早上妹妹来找自己,事情的始末,伯渊猜了个大概,轻抚舞忧肿起的脸,柔声道,我是自愿的,不怪你…… 虽然伯渊口口声声不怪自己,但……想到安陵冥烨,舞忧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明明是把伯渊当哥哥看待的,却和他…… 啪!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扬起没被伯渊拉住的手,舞忧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舞儿!你是在怪渊哥哥么?面对舞忧一再伤害自己的行为,伯渊心里很难受,他就那么不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么? 渊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他……舞忧没再哭出声,只是大颗大颗得掉着眼泪,真的对不起…… 悠悠放开舞忧,伯渊喃喃道,他……是冥……冥烨么? 舞忧用手握住眼睛,泪水从指间流出来,一直没有停过。 纵容舞忧大哭,伯渊没有再阻止他,一阵沉默。 舞忧抹了一把脸,猛地起身抽出自己的佩剑…… 舞儿,你拿剑干什么?快放下!知道舞忧现在情绪激动,拿剑绝不会有好事…… 渊哥哥,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应该以死谢罪的……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他,还想再见他一面。舞忧在心里把话说完。 所以,先还渊哥哥一只手好不好? 伯渊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不知该怎么说,舞忧见他没有回答,以为对方同意了自己的做法,闭上眼睛,挥剑就往自己的左臂砍去…… 歘!预想的疼痛没有从手臂传来,舞忧睁开眼睛,渊哥哥!剑身被伯渊握住了,没有砍在舞忧身上,但伯渊的手掌却血流如注,舞忧害怕的放开了剑柄。 渊哥哥,你怎么样?快放开啊~看着不断往外渗血的手,舞忧大喊着。 啪!伯渊松开手,佩剑摔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舞忧一脸的惊慌。 渊哥哥,你别动!舞忧起身去拿药,又回到伯渊身边,刺……撕下里衣,拉住伯渊的手腕,小心的撒上药,边撒药边轻轻的吹着,最后用布襟包扎好,系了个活结。 舞儿……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昨晚…… 不是,不是,是舞忧的错,不关渊哥哥的事,渊哥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这是我该得的,等我去一趟庸临关,回来一定到你面前以死谢罪! 你再说一句死!伯渊收紧拳头,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你是一定要让我心痛死才甘心么?忍耐多时,伯渊此刻真正爆发了,他可能一辈子也没这样吼过人,你明明知道,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你少一根头发的!从来面带微笑的伯渊哭了,无声得流着泪,大声控诉。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舞忧还是了解他爱惨了他么……也许是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对不起……舞忧不知道怎么回应伯渊,低下了头。 对不起……你对我,说的就只有“对不起”么?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 是!我们是说好了做好朋友、好兄弟,我后悔了可以么? 舞忧有点被伯渊吓到了,不敢接话。 既然决定离开他了,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呢?用没有受伤的手扶上舞忧的脸,伯渊语气柔和了下来。 我……我……我忘不了他,忘不了……他那样对我,我还是忘不了他!想到冥烨,舞忧泣不成声。 舞儿……舞儿……念着爱人的名字,伯渊赤裸着身子,紧紧抱住了只着里衣痛哭着的舞忧,安慰道,渊哥哥哪里不好,有我关心你,爱你,不够么? 止住了哭声,舞忧抽泣着轻轻推开了伯渊,渊哥哥对我好,我知道,可……这和……不一样,深陷爱情的人都是疯子,犯贱,就算被他伤得再深,我也恨不起来…… 纵使心里了然如神,但终究天机更深。可能真的是还债吧,我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上天派他来折磨我……呵~舞忧苦笑道。 伯渊想,呵~那你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罢了,就算把舞忧打断了手脚,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人心是谁也猜不到、变数最大的,珊儿真傻,本想帮他的,却催发了隐患的爆发,终于让伯渊和舞忧不得不说清楚了…… 扣扣!花公子…… 舞忧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问道,谁啊? 奴才给你送水来了…… 渊哥哥,还是……还是清理一下吧……舞忧尴尬得说道,小心扶起伯渊,用被子把他捂了个严实,才打开房门,让仆人将水抬进屋。 劳烦小哥了。舞忧笑着道谢。 这是小人的本分,那小人就不打扰了,晚膳稍后就送到…… 好……送走仆人,舞忧关紧门,走到床边小声道,渊哥哥,起来洗洗吧! 安静了一会儿,伯渊才无力道,能不能扶我起来? 可以,当然可以!对伯渊做了那种事,舞忧忸怩道,连着被子轻轻扶起伯渊。 踩在地上的那刻,伯渊脚一软就要跪了下去,幸好舞忧抱住了他。 渊哥哥,我……我抱你过去吧……舞忧脸红道。 ……恩……伯渊脸一红,埋首在被子里,应道。 身体浸入水中后,伯渊觉得全身都舒展开来,可是后面……舞儿,你能不能……先出去……自己要清理后面,但是在舞忧面前,伯渊做不到。 刺……撕下一片衣服,绑住双眼,舞忧走到浴桶边,坚定道,渊哥哥现在这样,还是我帮你吧,毕竟是我…… 不,不……我自己来!伯渊往后面移,直到后背抵住了桶壁。 渊哥哥,你不让我赎罪…… “赎罪”?哈,原来是赎罪……好吧……没有再让舞忧说下去,伯渊马上答应了,就让自己最后再享受一下与舞忧相处的时光吧…… 舞忧沉默片刻,释然道,渊哥哥,你靠过来,我帮你……说着,脸有些泛红…… 伯渊靠向舞忧,让他帮自己清理,完毕之后,又让舞忧抱回了床上,沉沉睡去。一个时辰之后,家丁才送来晚膳,其实这些都是受伯珊打点的,她知道两人沐浴会花上不少功夫,于是故意让仆人推迟了送饭的时间,殊不知,自己的好心,却恰恰摔碎了自己哥哥的“美梦”! 舞忧叫醒伯渊用过饭之后,独自到了院子的偏房过夜,两人都一夜无眠,经过早晨的事情,以后很难再面对对方了吧,两人都在祈祷黎明晚点到来,就在这黑夜中长眠…… ------------ 第三十九章 成全 更新时间:2013-06-28 扣扣!清晨响亮的敲门声将伯渊拉回了现实。 谁啊?昨天的激烈运动,本来就身体虚弱的伯渊完全起不了身,哑声问道。 哥,是我! 推吧,门没关…… 哦……吱~门应声而开,伯珊满脸笑意得走了进去。 哥,昨天干什么啦?还不起床?坐到床边,伯珊推推哥哥的手臂,暧昧道。 珊儿,昨天是你……干的吧?眼神淡淡的看着伯珊,问道。 哈,被你猜到了,怎么谢我?伯珊起身在房内踱步,一边道,哥你现在可是欠我个天大的人情……恩,就先记着,等我想好了再让你还。说到最后,伯珊转过身,看着伯渊甜甜的笑道。 珊儿……舞儿不喜欢我,你这样做,让哥哥以后怎么面对他?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伯渊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提着对方的衣襟怒吼。 要怎么面对,既然有了肌肤之亲,哥哥娶了她就得了呗!坐回床边,伯珊天真道。 我们之间的事情,珊儿你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可是,哥!你不是喜欢她么?再说了,女儿家的清白比命都重要,你们都……你不要她,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既然知道,你还如此鲁莽,你…… 看你爱得那么辛苦,我这个旁观者都快受不了了,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事情不就解决了? 听了伯珊的稚语,伯渊心中苦道,你这么做,让我最后留他在身边这点奢求都没有了……难道是天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累了,珊儿你出去吧。 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都做到这份上了,伯珊不知道自己哥哥还在推脱什么。 好了,这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下药的事,我不会告诉爹娘的,以后再犯决不轻饶!想不到妹妹会想到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帮自己得到舞忧,伯渊不知道说什么,没有怪他,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毕竟她还是为了帮他。 哥哥! 好了!出去吧……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不管你了!伯珊气愤的冲出了哥哥的院子,自己本来一片好心的,结果得来的却是哥哥的一顿责备,真是…… 在床上躺到午时,伯渊才勉强起身,去陪母亲用膳。父亲进宫去了,舞忧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伯渊和妹妹陪母亲吃饭,不忘让人送一份给舞忧,桌上母亲问起,也是伯渊帮着遮掩。 用过饭后,伯渊体力不支,继续回屋里躺着了……早晨伯宏被急招入宫,绣蓉心里担心,早早就将伯珊赶回房,独自在花厅等相公归来。 未时,伯宏回到家中,在偏听用茶。 相公,皇上急招你入宫,到底什么事啊? 哎,还不是边关战事的事…… 边关战事? 庸临关,北禄、翼国之战啊!前线传来消息,太子重伤不起,情势危急! 这……这翼国军队到底有多厉害,前不久,渊儿受伤归来,现在太子又……皇上是招你前去商量对策么? 哎,现在还能有什么对策啊……斓池、胡夏正值战祸,宁国那边虽然按兵不动,但不可轻视,三方的兵力都不敢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希望天佑我北禄,能度过这个难关…… 那皇上也同意就这么把太子晾在边关? 皇上抄起佩剑就要亲征,在我等几个保命大臣死谏下才给拦住!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人多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能干着急,真道师傅就遣我们各自回来了,他应该还在和皇上商量吧……伯宏吹了吹茶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急道,不行,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去鲁丞相府上看看……说完就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连朝服都没来得急换。 相公……相公……你慢些!看着丈夫远去的身影,绣蓉嘱咐道。 伯宏才走没多久,府上便来了位贵客。 夫……夫人……外……外面……家丁冲进花厅,哆嗦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外面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这……这个……家丁将一块麒麟玉佩颤颤巍巍的递给绣蓉。 北禄国是由渥奚族建立的,渥奚族以麒麟为尊,凡皇亲都拥有麒麟玉玉佩,用来表示自己身份,身份越显赫,玉佩的材质越罕有,家丁拿给绣蓉看的麒麟玉佩的材质正是世间罕见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和田玉本就难得,更别说要找到能雕刻出麒麟的大块和田玉了,是以家丁才会吓得腿软。 莫非是…… 夫人不用猜了,我不请自来了!声音从不远处传进花厅。 抬头见来人,果然和自己想的相差无几,那玉佩原本是皇上所有,但后来在宫宴上,绣蓉看到是真道佩戴着的,他和皇上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看来皇上是爱他到极点了,逮着什么都可以送,连象征皇权的玉佩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了…… 夫人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真道师傅驾到,有失远迎!虽然真道不喜摆架子,但必要的礼节还是得有,绣蓉附身就要跪了下去。 诶~夫人见外了!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呢。及时扶起绣蓉,真道笑道。 绣蓉和他相视一笑,也就没有再执拗了,抬头问道,真道师傅请上座,来人,看茶! 诶!不用,不用,我是来找人的……府上可有一人姓花名五的? 有,有,渊儿说是自己的好兄弟,现正在府上呢。 夫人不必见外,差人带我去他的住处就可以了,真道之后还有要事,不敢逗留太久。 那臣妇就不多留师傅了……冬梅,带真道师傅去花公子的院子…… 是,夫人……师傅这边请! 夫人,告辞!真道朝绣蓉点点头,便跟着婢女走了。 花厅只剩下绣蓉一人,真道的所为着实让人不解,心道,这花五真不简单,怎么又和真道师傅扯上关系了,太子在前线凶险万分,真道还有心思来找他……想归想,绣蓉也不敢直接去问,吩咐下人收拾收拾,也想回房去了…… 娘,听说真道师傅来了?只要听见和冥烨有关的人和事,伯珊就来了劲。 多嘴!给了伯珊身后的春梅一计眼刀,斥责道。 娘,你别怪春梅了,是女儿自己执意要问的~~真道师傅呢?环视一圈,伯珊也没看到真道的人影。 女儿家一点不知道矜持,随娘回房!转身往花厅里走去。 娘~嘴里嚷嚷着,脚一步一步往后退,转身就想跑掉。 珊儿! 哦。递个眼神给春梅,乖乖跟在娘亲身后。 春梅一道来! 是,夫人。 伯珊小脸彻底垮了下来。 ………… 真道师傅,这里就是了。进门右转第一间就是花公子的卧房。冬梅将真道领到舞忧院外,说道。 有劳! 奴婢告退。 真道点头致意,便进院子去了,来到舞忧房门外,轻叩房门。 扣扣!扣扣! 谁啊?屋内传来舞忧沙哑得声音。 五儿,是师傅! 师傅怎么来了?舞忧疑惑道,起身开门领真道进屋。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舞忧一边给真道倒茶,一边客气道,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颓废之气,师傅,喝茶。端起茶杯恭敬得递给真道。 冥烨出事了。看着舞忧,真道悠悠道。 砰!舞忧手一松,手里的茶杯落到了桌上,茶水洒了一片。 你说什么? 背上挨了一刀,都见骨了,穿不了盔甲,躺在榻上起不来……拿过空茶杯,倒满,边喝边事不关己道。 看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差点没被吓死,关心则乱,本来收到消息就想奔赴庸临关的真道冷静下来一想,儿子的功夫不弱,轻易想伤他不容易……难道,是因为五儿?哎,一个心有牵挂、心不在焉的人,上战场岂有不伤之理,与其治好冥烨让他继续受伤下去,不如直接找源头解决问题,。 那你还在这儿!不去庸临关?营里的军医小病还可以,这种伤他根本没折,上次渊哥哥受伤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完全不行……不行,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拉起真道的手臂,舞忧往门外去,可手抓住的那边完全不为所动。 师傅? 你这么紧张他? 谁紧张他了,他是生是死和我没关系!舞忧嘴硬道。 那我不去了。 你……他……他可是你的爱徒! 什么爱徒啊,老是气我……再说了,治好了,下次还不知道又伤成什么样呢,你师傅我这样两边跑,你都不心疼啊? 他功夫那么好,这次是意外,以后应该不会受伤了,也不会在麻烦师傅了。舞忧还在努力拉着真道,可对方就是稳坐不动。 心都没了,丢了性命也是早晚的事…… 甩开真道的手,舞忧怒道,真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上次渊哥哥受伤,你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了,这次怎么这样?什么心没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五儿不知道? 知道什么!你不去救人,跑来找我干什么?就像告诉我,他受伤了,好让我担……舞忧适时住了嘴。 担什么?担心? 没有!请不动真道,自己跑去也于事无补,舞忧也赌气坐了下来。 哎……有个傻小子,爱上了一个人,两人之前还好好的,没想到一夜之后就全变了,傻小子向来闷声闷气的,也不知道怎么哄人,只知道在暗处默默关注着自己的心上人,无奈那人也什么都不说,还拼命给爱慕自己的人献殷勤,弄得傻小子更心伤,只能放那人和爱慕者双双离开……五儿猜猜看,这个傻小子是谁啊? 你说冥烨他……他爱我? 恩……敲了一下舞忧的额头,笑道,还不笨! 可是……可是他说他是因为责任才…… 什么责任啊? 那晚我们……舞忧红着脸忸怩道,第二天,他说他会对我负责……我不要他是因为要负责任才……我才不稀罕呢! 傻孩子,什么责任啊。他那是害羞呢,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意,结果越描越黑,把事情搞砸了。看舞忧的反应,不是对儿子毫无感觉的,真道问道,五儿对佛狸到底是怀着什么的感情呢?朋友之义、兄弟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我!我……当然也是……和他一样的。舞忧都红到脖子了,但依然抬起头坚定道。 好!有你这句话,佛狸那小子就已经好了一半了,你这就随师傅走! 师傅你先到府外等我,我随后就到。想到伯渊,舞忧觉得,自己还是得有个交代才行。 那好吧,你快点,我怕那小子撑不了多久……事关冥烨生死,既然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真道也顾不得伯渊了。 知道。 真道走后,舞忧敲开了伯渊的房门,那人体弱早已沉睡,舞忧没有吵醒他,就着屋内的纸笔,留书一封,便出门找真道出发了。 ------------ 第四十章 释情 更新时间:2013-06-29 舞忧、真道一行,出了延嘉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庸临关,马力竭而亡后,便运功前行,终于在第二天黎明前赶到。 来者何人?营口士兵阻挡二人进入。 真道亮出玉佩,守卫惶恐下跪,顾不得许多,真道拉住舞忧就往安陵冥烨的营帐疾步而去。 元帅,你听老夫一言,先把盔甲脱下来吧,您背后的伤口这样裹着,会发脓溃烂的!服侍冥烨喝完药,军医不死心,还在劝他休息。 无需多言,退下吧! 元帅…… 退下!冥烨的声音依旧冰冷,让人不敢靠近,也只有医者才本着仁义之人劝诫了。 哎……军医佝偻着背,缕着胡须,摇头出了营帐,刚撩开帐帘出来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真道二人。 您可来了!军医迎上去,激动的道,快去劝劝元帅吧,哎……老夫已经尽力了。 听见军医说什么尽力了,舞忧心里一个咯噔,什么叫尽力了,好像里面的人已经危在旦夕了一样,舞忧丢下真道,冲进营帐。 冥烨!望向睡塌,空的!环视一周,才看见冥烨端坐在案几旁,正在处理公务,除了脸色苍白些外,哪里有什么病危之像,舞忧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真是个庸医! 哎呀呀,五儿,你急什么,那小子命硬,死不了的……真道撩开帐帘进来,边走边道。 里面的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坐着没动,一个站着不动…… 愣着干嘛,坐啊! 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再不来恐怕师傅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走到冥烨身边,真道就麻利得开始扒衣服。 真道!你干什么!冥烨丢开公文,一把抓住了真道的手。 干什么?治伤啊,依照暗卫信上说的,你的伤到现在可还没好。 不用。抓住真道的手不放,冥烨沉声道。 五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朝依旧站着不动的舞忧说道,后者才反应过来,急忙过去。 怎……怎么做? 给我拉住他的手,我来扒衣服……真道看了看舞忧,又看了看被冥烨抓住的手,示意道。 舞忧抓住冥烨手的那刻,两人内心都猛地一震,像是窜过了什么异样的感觉,四目对上,两人都愣愣不动了,舞忧的手就这么轻轻搭在冥烨的手腕上,真道见两人的反应,嘴角含笑,一会儿便继续行动起来。 待两人反应过来,迅速放开手时,帐内早已只剩他们两人了。由于冥烨穿的是元帅特有的软甲,因此比较好脱,真道麻利得脱掉软甲,扒开里衣给他上好药后,就识趣的出去了……两人分开始的动作有点大,扯动了冥烨背后的伤,弄得他皱紧了眉头,忍着疼。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才远离他的舞忧见状立马上前询问道。 无碍。 ……那……那就好。听到回答,舞忧软下身,坐在了案几的另一边。 你…… 你…… 沉默片刻,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舞忧低着头,嗫嚅道。 安静了一会儿,冥烨抬起头,问道,为何同他一起来了?渊他……冥烨其实想问舞忧怎么会丢下伯渊来边关,但又不好开口。 我担心你。看着冥烨,舞忧真切道。 放开膝盖上的手纠紧了衣襟,冥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不恨我?我们…… 接下来的话消失在舞忧的口中,知道彼此错过太多,舞忧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的心意,说的太啰嗦,还是行动来的直接、快捷。 微微分开,舞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冥烨彻底傻了,舞忧嫣然一笑,跨过案几,去到冥烨身边,搂上对方的脖颈,引来对方眉头一皱,舞忧才明白过来,是碰到伤口了,转而放开双臂,捧着眼前人的脸,吻了上去。 舞忧没有什么技巧,只知道用自己的唇摩挲着对方的唇,时而用舌头舔舔、轻咬两下,饶是如此,冥烨也早已心醉了……这可是舞忧第一次主动! 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恨你么?舞忧红着脸问道,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让人羞赧不已。 冥烨看着他,没有接话,当舞忧都快灰心,放下捧着冥烨脸的手时,对方突然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猛地搂紧他,越来越紧的搂着,害怕一放手,他就会离开…… 冥烨……? 头枕在舞忧肩上,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他,紧紧的拥着他,此时,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冥烨内心所想。 试着推开冥烨,舞忧担心道,冥烨……你先放开我,小心伤口…… 另一只抓住舞忧的手,转而抱住他,双手紧紧的抱着,不让他挣脱。冥烨不敢看他,不敢看他,他怕这一切都是梦,自己做了很久的梦,他怕看到舞忧的那刻,梦就碎了…… 帐外渐渐响起了士兵的操练声…… 冥烨……我腿麻了~两人如连体婴儿般,渐渐分开。 突然坦露心意,舞忧还是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借口道,我去给你拿早膳。虽然放开了他,但对方拉住他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冥烨? 头偏向一边,依然执拗的拉着对方不放手,就像怕被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 啵~亲了冥烨一口,比起方才,舞忧现在放得开多了,默默冥烨的头道,你乖乖在这儿,我去给你拿早膳,不会离开的…… 舞忧见对方脸立马就黑了,乘他不备,起身往外跑,腿一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等冥烨抬头看时,已经不见人影了,没有惊慌,方才发生的一切如梦如幻,冥烨还径直沉浸其中,不想出来。 乖徒儿,聊得怎么样啊?真道进来,调笑道。其实他出去后就遣散帐外的守兵,一直在外面偷听,里面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现在还装作无知的询问。 原来不是梦……听到真道的声音,冥烨悠悠道。 一拍冥烨的脑袋,真道好气又好笑,当然不是梦,这傻小子……哎,他们爱得也真够累的,明明两情相悦,却阴差阳错的相互折磨这么久,还掺了个伯渊进来……真是天意弄人啊。 傻小子~冥烨那傻样,真道笑道。 冥烨,我把早膳……见帐内不止冥烨一人,舞忧吞吐了一下,道,端来了…… 哟,五儿真贤惠啊……有没有师傅的份啊? 我……再去拿。 师傅。 难得你正经叫我啊,怎么了?被幸福冲昏头,傻了? 舞忧……舞儿他,怎么会突然就…… 什么突然啊,人家可是心系你安陵冥烨好久了。敲了一下冥烨的额头,真道纠正道。 我怎么……不知道……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前一刻自己还在孤军奋战,后一刻心上人就扑到了身边。 你那么笨,能擦觉才怪呢!傻小子,差点就让媳妇跟别人跑了,到时候保证你哭死都拉不回来! 渊……想到伯渊,冥烨的没有又不觉皱了起来。 你们既然两厢情愿,小渊渊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放人咯……真道拿起馒头,囫囵开吃,并没有说他瞒着伯渊把舞忧带走的事情,殊不知那人正在深受煎熬。 我进来咯……不久后,舞忧另端了一份早膳回来,真道和冥烨也自觉结束了之前的话题。 我吃完了,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先出去了。真道把瓷碗一扔,起身欲走,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满含深意得看着舞忧道,五儿,你不知道,我们回延嘉的前一夜,有人哭得可伤心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他哭了?舞忧震惊。 冥烨没有反驳,脸倒是黑得可以。 五儿带回记得给你相公换药!走咯!真道撩开帐帘潇洒出去,全然不顾帐内两张黑掉的脸。 呆子,就算嘴硬不说,我也知道你爱惨了我……嘻嘻!舞忧想到冥烨居然因为自己哭了,心里就甜得像蜜,黑了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笑容。 呆子,吃吧!把托盘往冥烨面前推了推,甜蜜道。 叫冥烨。 我不,就叫你呆子,本来就是个呆子。 冥烨无奈,只能由着他了,谁让自己爱他呢…… 吃过饭后,我再帮你换药。舞忧边吃边说道。 两人遵循祖训般,深入贯彻“食不言寝不语”,帐内只听见瓷碗和案几的轻微碰撞声以及吞咽声,才表明心意,两人似乎都不想首先开口。饭后,舞忧默默将瓷碗受到伙房,找真道问明换药要注意些什么,以及之后的禁忌,期间少不了被真道调侃一番,对付真道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不反驳,由着他说,慢慢的,他自己就会闭嘴了,舞忧一直把让真道吃瘪视为人生一大乐事,回帅帐途中手背在背后,乐呵呵的。 换过药后,冥烨被舞忧强令只着里衣趴在榻上,不准他下来。 还有许多公务没处理,况且我不出去,外面谣言四起,会动摇军心。 废话少说,师傅说了,你的伤起码要在床上躺上几天呢,否则很难痊愈的!按住冥烨欲撑起的双臂,舞忧威胁他道,你在任性,我就马上回延嘉,不理你了! 舞忧,不是任性,这是一军统帅的责任。冥烨抿嘴严肃道。 又是责任……该死的责任,上次是这样,这次你又这么说!舞忧放开他,背过身坐在榻上,气哼哼道。 上次? 附身看着冥烨,舞忧咬牙道,安陵冥烨,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女人,不需要你负责任!我要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什么狗屁责任! 没有……我没有把你当做是女人,你是男人,和我一样的男人,我安陵冥烨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 这还差不多……趴在睡塌边缘,头与冥烨齐平,舞忧认真道,呆子,我不要你和我在一起有任何负担,这样的爱情,很累……如果有一天你有任何为难,就直接告诉我,我会放手…… 一把抓住舞忧的手,冥烨郑重道,不累,也没有负担,就算有,让我来扛,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一向冷傲的安陵冥烨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人承诺,本来是那么浪漫的表白,怎么变得严肃极了。 我爱你……缓缓吻上冥烨的唇,舞忧宣誓般,在冥烨唇上盖上了只属于自己的印章。 不舍分开,冥烨依旧深情得看着他,舞忧脸热辣辣的,烫死了,所以,你要听话,乖乖休养!一句话出口,冥烨破功,他又不是小孩子。 最后还是没有妥协了,将军中事宜暂时交给副将,给自己放假三天,专心养伤。 ------------ 第四十一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 更新时间:2013-06-29 娘,哥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两夜了,不吃也不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哎,我和你爹嘴都说干了,他就是不理,又不能砸门,还能怎么办呢?娘心里也急啊! 自从那个花五/不告而别之后,哥就变得更沉默了,得知那人与真道师傅走之后,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现在都不出来。 肯定是因为那个花五!伯珊恨道。 你哥和花五是不是……绣蓉没有往下说,她不敢想,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喜欢男子呢,不可能的! 娘,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个花五其实是女扮男装的! 什么!他是女子?那渊儿真的是因为她……哎,孽缘啊,孽缘…… 也不知道真道师傅把她带哪儿去了……伯珊嘀咕道,好不容易见一次真道,伯珊还没和他说上话,问问关于冥烨的事情,就走了。 她是真道师傅的徒弟,再说去哪儿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宜过问,至于你哥……哎~ 真道师傅收她为徒了?伯珊心中对舞忧的恨意又多了三分,想几年前,她缠着拜师缠了好久,他明明说自己发誓只收一个徒弟的! 真道师傅亲口说的,应该不会错。真道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时对他人说了与舞忧的关系,会成为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 夫人……夫人…… 何事?春梅,在府上这么久了,怎么遇到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的?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奴婢知罪!春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为伯珊贴身丫鬟的她,向来是她家小姐的心腹。 娘,现在不是责骂人的时候……春梅,到底什么事啊?伯珊劝住娘亲,问道。 家丁来报,大少爷打开房门了,正往这边来了! 真的? 娘,什么真的? 渊儿!伯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确实好了不少,绣蓉唤道,渊儿,你怎么把自己关在房里那么久,担心死娘了! 娘,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么? 好……绣蓉含泪笑道,如此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先跟娘说一声,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娘哪里老了,在珊儿哥哥眼里,娘永远是最年轻、最美的!伯珊抱着母亲的手臂,接话道。 恩……还是你这小妮子嘴甜。 一家人笑开了花,不久前忧郁的气氛终于消散了。 娘,快过午时了,怎么还不传饭,饿坏了怎么办? 娘担心你,哪里吃得下。 来人,传饭。伯渊吩咐道,渊儿陪母亲吃~ 好,好!眼角含笑,绣蓉疑惑儿子的转变会不会太快了,但面对眼前孝顺的孩子,绣蓉打消了疑虑。 饭后,伯渊陪母亲聊天,极尽孝子姿态,二天依旧如常,伴在父母身旁,陪妹妹练字、抚琴,如此平静过去了三天,伯渊全无古怪,打消了全家的疑虑,众人都以为他变回了以前的那个俊俏贵公子。 第三日的晚上,伯渊吩咐丫鬟准备沐浴,遣散下人,独自在房中。将黑发挽起,褪净衣衫,慢慢浸入水中,有一缕没被撩起的长发浮在水面,那如墨般的黑发,起了变化------真如墨水般在水里化开,黑发变成了银白。 ------------------------------------------------------------------------------- 忆起舞忧走的那天,伯渊傍晚醒来,看见的只有压在桌上的一纸信笺,舞忧就这么走了,无牵无挂。信上说,他要去追求自己的爱,回到心上人身边,弥补他,陪着他……是啊,自己和他在舞忧心中的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么,舞忧已经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自己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为何,为何舞儿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你就真的如此恨不得远离我,飞奔到冥烨身边! 咳咳……捏着信,就像握着自己破碎的心,伯渊像是要把心剜掉般得咳着,噗,鲜血喷薄而出,哈哈……哈哈哈……伏在桌上,伯渊低声大笑,不久便昏迷过去。 晚膳时分,仆役敲门,没人应门,以为大少爷又不舒服,不想用饭,便转身去禀告夫人了……自从伯渊回家之后,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因此没人在意,那在房中昏迷的人,头发自根部开始,正在一点点,像褪色般,变白…… 恩……悠悠转醒,借着月光,眼前的银白十分刺眼,伯渊拿起自己的头发,白的!书上说,心伤过度,饮泣而流血泪,自己没有泪,却早生华发……七年前埋下的种子,几月的桎梏,也许就以自己这一头白发做了一个终结吧…… 老天爷,你何其残忍,既然注定他会爱上佛狸,为何还要让我看见他的美丽!为何!踱步到窗边,伯渊仰头望天,在心中怒问苍天。 ------------------------------------------------------------------------------- 就这样,将自己关在房中,直到第三天正午,才出房门。他留给自己三天与家人相处,剩下的,想出外游历,一方面,他怕继续待在家中,早晚有一天,家人会发现自己白了头,另一方面,伯渊想寄情于河山,舒缓心中的愁恨与不甘。也许有一天,他会真正放开,等到那一日,他就会回来,面对家人,面对冥烨,面对舞忧。 夫人~ 绣蓉一记眼刀过去,春梅立马站定,住了嘴。 说。 少爷他……少爷他…… 少爷怎么了?才教训春梅不久,听到是关于伯渊,绣蓉慌了起来。 少爷不见了! 什么……绣蓉眼前一黑,坐倒在红木椅上。 娘!伯珊跑过去扶住母亲,到底怎么回事?伯珊了解兄长,就算是要走,也不会话都不说的。 方才奴婢去请少爷,谁知门一敲就开了,奴婢进去一看,发现被子叠得好好的,少爷却不见了,桌上只留了封信……春梅将信递给伯珊。 小妮子,话不好好说,看把夫人吓得!伯珊掐着母亲的人中,这才把人弄醒。 娘亲……醒醒~ 渊儿……我的渊儿…… 娘亲莫慌,哥哥留了信给我们,不是失踪! 信?在哪儿! 这儿呢,这儿呢! 绣蓉急忙拆开信,一看,才说道,渊儿是去找他师傅了,原来他师傅游历到附近的城镇,来信让渊儿前去叙旧,说是和师傅相会后,会跟随他去游历一番,归期不定,让我们不要挂心…… 哥有师傅?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你哥少时曾外出学艺三年,只有我和你爹知道,对外都说他生病在静养,你当然不知道了……傻孩子,他现在身体那么虚弱,出门在外,我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娘,哥既然都说了是跟随师傅了,不会有事的!伯珊为母亲揉着胸口顺气,安慰道。 本以为你们兄妹俩,你是最让我和你爹最操心的,没想到…… 哥也是暂时心情不好而已,早晚会回来的!珊儿答应娘,以后一定听娘和爹的话,不会任性的……靠在母亲肩膀,伯珊乖巧道。 恩,珊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还知道安慰娘!帮伯珊顺着发,绣蓉慈目道。 娘~~ ………… 下午伯宏回到家中,妻子讲明了儿子为何不见,他也欣然接受了。至此,伯渊出外游历的事情在伯府告一段落,生活又回复到往常,只是府中尚有一人知道,伯渊这一去,九成九是回不来了,这人就是一直隐于暗处,默默注视着哥哥一举一动的伯珊! 再说伯渊乘夜离开家后,便马不停蹄的出了延嘉城,殊不知后面早已跟上了尾巴。 骑着晨凫,漫无目的得走着,马儿像是受着什么牵引,一路向东,几天后,伯渊来到了位于蓬兰与北禄交界的柴山郡。 北禄皇室用的木炭绝大部分出自柴山郡。柴山郡,顾名思义,因一座名为柴山的山得名,这座山上的树木燃尽后形成的木炭,炭质优良,是所有木炭中燃烧最慢,燃烧时间最长的,并且没有木炭燃烧时产生的异味,是以被擢升为皇室用炭。每到冬季,待树叶落尽,就会有专门人员到山上伐木制炭,运往延嘉储存起来,供来年使用…… 柴山郡的去又来客栈内,靠窗坐着个脸色苍白、身着白衣的柔弱书生,正是伯渊! 客官想要点什么? 两个小菜,一壶酒。伯渊柔声道。 好咧!客官稍等……搭上抹布,小二转身朝内堂喊道,小菜两个,酒一壶! 片刻后,小二上菜,客官,你要的小菜、酒。 有劳! 此时早过了饭点,小二便悠闲得和伯渊聊起了天,听公子口音,是延嘉人士? 小二哥好耳力,去过延嘉?伯渊一边喝酒,一边回答小二。 这倒没有,只是每年都会有延嘉的官来我们这儿查点木炭,躲听几次他说话自然就记住了,客官不知道,我们去又来客栈可是这柴山郡最有名的,延嘉来的官儿,郡守可都是在我们这儿请客招待的!说起自家的客栈,小二自豪无比,俨然客栈像是他开的。 伯渊笑笑,没有接话,继续喝酒。 一天清闲的时候不多,能找着一个听自己念叨的人更是难得,小二继续道,公子知道柴山么? 自然是知道的。 公子去过? 这倒没有。 那真是遗憾,虽然这柴山因木炭特别闻名,但很多人都不知道,上面的风景也是一绝!公子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去看看,肯定不会…… 王二,很闲啊?就知道偷懒,还不去后面帮忙!掌柜大喝,打断小二的话,吓得他撒腿就往后面跑去。 我这就去,掌柜你可别再扣我工钱了!王二没什么毛病,就是话多,逮着谁都能说上两句,掌柜开始还忍着他,想不到愈见过分,掌柜无奈,只好扣他工钱了。 伯渊笑着摇摇头,继续喝酒,饭后无事,伯渊便拉上晨凫,去了柴山。 立于峭壁边,眺望云海,果然别有一番畅然之感。 站在这高山上,人果然是更加渺小了…… 伯公子! 身后传来女子惊慌的喊声,伯渊转过身,是水月吟!阔别多年,伯渊依然记得她,刚想回应她,脚下一滑,身体直直坠入云海中…… 伯渊!水月吟跑过去想拉住他,可惜迟了一步,只扯下了一截衣袖。 伯渊!抱着衣袖,水月吟大声哭喊,傻子,为了那个贱人,值得么? ------------------------------------------------------------------------------- 伯渊由真道、舞忧护送回延嘉后不久,水月吟也到了。 这么多年来,她仍不能忘记那个为她抱不平的男子,当初因为嫉妒,买凶去教训舞忧姐妹,失败!水月吟后来还想去找伯渊的,可惜被急招回国,断了伯渊的消息,等有空再派人到邻兰郡查探时,早已没了他的踪影,之后历经整整一年时间,水月吟才查到,原来伯渊就是北禄白马公伯宏的儿子,对他的欣赏更增一份-------身为富家子弟,还能客观的看待身为伶人的自己。 默默关注着他,水月吟知道,自己配不上伯渊,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污秽无比,与高洁的贵公子相比,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伯渊随安陵冥烨从军,她知道;作为安陵冥烨的军师上战场,她知道;为救小兵受伤,她知道。后来才知道,那个小兵就是花舞忧,那个贱女人,毁了自己心尖上的神祗般的人,水月吟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可是那样伯渊只会伤得更重,他为了那个贱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终于安陵冥烨让花舞忧和他一起回延嘉,终于如愿以偿,水月吟虽然心痛,但她真心为伯渊高兴,跟到延嘉,只想最后再看看他,看他幸福,看他快乐的生活……可现实不是如此!花舞忧,那个得到了伯渊所有的女人!她辜负了伯渊,丢下他去了边关,水月吟恨不得追过去杀了她,可她不能离开,花舞忧走了,伯渊该怎么办? 伯渊把自己关在房中,独自心伤,水月吟心里也在流血,为心爱的人而流血。 奇迹般的,伯渊突然恢复正常,想往常一样,变回了原来那个爱笑、温文尔雅的伯渊,水月吟欣慰,他终于看清了花舞忧的真面目,想通了。派人在白马公府外守了几天,确认心上人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守来的却是独自离家的伯渊!水月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伯渊制造的假象,他不想别人为他担心,还是那么善良,该死的花舞忧,守着这么好的男人不知道珍惜,她会后悔的!一路尾随伯渊,水月吟不敢现身,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伯渊说明自己的出现,是偶遇还是有意为之?直到……直到伯渊站上了断崖,离崖边好近好近,水月吟不得不现身了,大喊着,希望他不要冲动,没想到自己的出现,加速了他的逝去…… ------------------------------------------------------------------------------- 渊……呜……你怎么这么傻……跪在崖边,水月吟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如果早点现身,也许结局不会是这样!痛恨伯渊,痛恨他为什么那么痴情,认定了花舞忧,没了她,既然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自己配不上他,还可以为他找其他更好更完美的女子,一定比花舞忧好一万倍! 渊,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花舞忧最好祈祷自己死在战场,如果她有命回来,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后悔放弃了你!水月吟双眼通红,仇恨得望着云海,宣誓般道。 紧紧拽着那截断掉的衣袖,水月吟失魂落魄得下山去了。 暗处的人怕主人会做傻事,现身唤道,公主~ 滚。水月吟冷冷道。 公子已去,公主节哀~千万别做傻事!跪在水月吟面前,阻止她往前的路,劝道。 你算什么东西!抬脚给了面前的人一下,我商雨菲是那种懦弱的人?我等着看花舞忧抛弃渊的下场,就算要殉情,也不是现在!滚! 属下逾矩!转眼间有回归暗处。 花舞忧,我们走着瞧! 处在爱情蜜罐中的冥烨、舞忧二人不知,两人的结合,暗处又遭来了一个敌人…… ------------ 第四十二章 大战在即 更新时间:2013-06-30 伤口已经结痂,恢复得很好!五儿,多亏有你,不然这家伙不会安心躺三天的……真道给冥烨拆下纱布,对舞忧说道。 环住冥烨的脖颈,舞忧笑道,应该的,你说是吧,烨~甜甜的声音能把人牙腻歪咯。 咳咳~冥烨表情尴尬,装若无睹得咳了两声。 哈哈~五儿,也只有才能让佛狸服服帖帖的!朝舞忧抛了个媚眼,说道。 都出去。要处理公务!让那两人留下,只会让自己更下不来台,冥烨果断赶人。 师傅……烨赶我走~伏在冥烨背上,舞忧摇晃着身前的人,朝真道撒娇道。 冥烨不明白,在没有表明心意时,舞忧明明还是老实、正经、严谨的,为什么两人一确认关系,就完全像变了个人,舞忧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任性、调皮的孩子……不是不喜欢,只是舞忧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冥烨不知道,处在爱情当中的人,都会变得痴傻,不知不觉就会在恋人面前展现出最原始的面目,舞忧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本性,在面对他时,终于得以释放。 五儿乖,师傅一会儿再骂他!好了,说正事。真道严肃起来。 什么正事? 五儿难道忘了城外那几万翼军了? 哦……师傅,忘记告诉你了,上次将我逼下悬崖的就是翼国的太子-----俟吕昌凛! 记得舞忧从仇池一路赶回庸临关,和冥烨一夜疯狂之后,矛盾重重,后来又遇上伯渊的事,根本没时间和他们好好说话,遇到俟吕昌凛的事情自然也没机会说…… 见两人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舞忧疑惑,你们都知道了? 操练新兵的时间就是为师重伤俟吕昌凛争取来的,你说我知道么? 那烨你是? 翼军对外宣布的主帅是大将军尔顿,但此人想来光明磊落,不会干那些诱敌偷袭的把戏,所以我猜到几分,翼军那边可能是有更高地位的人在指挥,而能让尔顿听命的,除了翼国可汗,就只有太子俟吕昌凛了…… 没错,这个俟吕昌凛为人狡诈,在翼国朝廷内风评一直不好,有他这个对手,的确棘手…… 那次的黑豆计,后来对翼国战马的影响几乎没有了,我让人抓了战马研究,发现他们的嗅觉全部被针灸破坏了,想来应该是他命擅长针灸的医者下的手,手段太残忍了…… 这事怪我,当时急着救你父皇,忘记提醒你提防此人了……想到自己的疏忽,真道懊恼不已。 师傅,你和皇上到底是……一直旁听两人对话的舞忧,抓住了话里的漏洞,真道是太子的师傅,出现在庸临关,自由出入白马公府邸、军营,又救了皇上,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和安陵嗣就是你和佛狸的那种关系……懂了吧?打断舞忧的疑惑,真道直接给他答案。 怪不得……等等,真道和皇上,那皇后…… 母后常年礼佛,空有皇后的头衔,早就不问世事了……冥烨完善了答案。 哦…… 好了,我和你父皇、母后的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俟吕昌凛吧! 翼国有铁骑兵,骁勇善战,俟吕昌凛其人,智计并不输我等,想对付他们,并不简单……冥烨说明事实。 我听副将说,你用马车阵对付翼国铁骑? 是上次巡城时想出的,但马车阵防守有余,攻击不足,马车在阵前挡着,铁骑很难杀过来,但翼国铁骑组建以来,不断精炼装备,想驾马车冲散他们,并不容易。 上次对战中受伤的士兵都恢复得差不多,不能老是这样挂免战牌,我方在休养的同时,敌方也在养精蓄锐! 北禄安宁已久,武将们都养尊处优,卢定邦战死后,能上战场的武将就几乎没有了,所以才会有上次安陵嗣挂帅亲征的情况出现,国不可一日无君,安陵嗣不能出任何意外,被真道逼回延嘉,改由太子督战,但储君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十分重要,更何况在安陵嗣只有一位皇子的情况下…… 两个人对北禄来说都必不可少,真道倒是可以挂帅,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朝中反对的人合起来,就能将王城闹翻天,纵使有通天本领,真道也痛恨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 所以我决定,五日后,和翼军进行最后一战。 你想好对策了? 没有。 没有!那怎么打? 肉搏。 安陵冥烨,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真道很少叫冥烨的全名,但事关生死,他不紧张都不行了。 你也说了,就这么拖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你也不能去送死啊! 也不一定就是送死,我一直在严格训练士兵,拼尽全力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你忘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俟吕昌凛了?虽然翼国对外宣称的是尔顿挂帅,但他们真正的实力,我们一点底都没有,你就这么贸贸然去,万一……要是有个万一,你让你父皇怎么办!你母后怎么办!还有北禄的子民怎么办!你可是北禄的未来! 父皇、母后还年轻,后宫也一直空着,万一我……北禄的未来会有新的继承人,只是要委屈师傅…… 啪!舞忧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完全插不上话,所幸就旁听起来,看着两人分析,突然响亮的一声,他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冥烨的脸偏向了一边,你是我带大的,我教你功夫,你就这么报答我!真道第一次在冥烨面前发火,听着儿子说出那样一番话,心比谁都痛…… 师傅恼我,也许只是因为放不开父皇,不能忍受与别人分享父皇…… 眼看着真道再次举起手,舞忧迅速过去拉住他,大喊道,师傅! 真道从狂乱中清醒过来,他实在不能忍受儿子这样说自己,这样看他…… 师傅,你先出去,我和他说……看着舞忧恳求的眼神,真道叹口气,出去…… 烨~ 我意已决,不用说了!打断舞忧,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看着冥烨,舞忧真切道,我不是要阻止你,相反的,我很支持你这么做。 对于舞忧的回答,冥烨多少有些惊讶,他以为……他以为舞忧也和真道一样,觉得自己这么做是莽撞之举…… 师傅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一直闭门不战,只会让士气一天天衰颓,与其消弭而亡,不如破釜沉舟! 将舞忧拉向自己,用力抱紧,冥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舞忧懂他,不是女子一味的以夫为天,而是作为知己、同为男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烨~最后,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如果是让我活着回来,我不敢保证…… 呆子……被冥烨抱着,舞忧只能使劲捶了一下对方的背,气愤道,我有不是女人,说什么让你一定要活着那种蠢话! 那是…… 我要和你一起去!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不行!冥烨果断拒绝,你留在城内接应,万一战败,要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下一道屏障,让他们做好准备。 那是副将的事情,你被想找借口绊住我!枕在冥烨肩上,舞忧深情道,既然爱上你,你也同样爱我,我就不会让你没有得到允许就从我眼前消失,要么和我一起回来,要么一起死在战场! 是的,冥烨在找借口不让舞忧跟去,万一出事,至少还有一个自己深爱,并且也爱着自己的人代替自己好好的活着…… 拥紧舞忧,鼻间传来的是他清新的发香,吻着他的鬓角,冥烨决定,好!我们一起去,我这就封你为我的亲兵尉官,和我一起上战场! 为什么要封什么尉官?舞忧疑惑,一起去就一起去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麻烦的封什么官职,想到自己因为冥烨得了什么官职,舞忧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呵~你以为和我一起上战场,并肩作战那么简单?没有亲兵尉官的身份,你只能站在士兵队列中,是不能在我身边的…… 作为太子,你可真是不是一般的麻烦……舞忧无奈道。 谁让你摊上了我……汲取舞忧的体温,冥烨悠悠道。 什么摊上你,在别人眼里我可是高攀呢!舞忧反驳道。 能得到你,实乃我安陵冥烨毕生一大幸事! 在冥烨怀中忸怩两下,舞忧嗔道,胡说,我哪有那么好? 听惯了墙角的真道,准时的出现在了帅帐外,听见帐内两人的深情对白,真道无地自容,身为冥烨的生身之人,只能说,他不如舞忧了解自己的儿子,哎……既然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也只能顺其自然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保儿子和他的心上人,哪怕一命换命,也在所不惜…… ------------ 第四十三章 俟吕昌凛现身 更新时间:2013-07-01 翼国扎营地,话说舞忧跳崖后,俟吕昌凛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好!很好,花五是吧,有骨气,别以为可以一死了之,没了你,本太子照样颠覆北禄!俟吕昌凛黑着脸回到军营。 昌……太子,您带兵出去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万一出什么意外……自从和昌凛在一起,尔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看不到他会心慌,知道他有危险,会莫名得担心,坐立不安,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尔顿还是深深的陷了进去…… 都滚出去。跟随俟吕昌凛进入大帐的侍从、将军全都灰溜溜得逃也似的退出去,明白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尔顿放弃等待回答,转身欲走。 抓住尔顿的手臂,俟吕昌凛阴狠道,怎么?被本太子上着上着上出感情来了?真把自己当我什么人了? 尔顿不敢……不敢直视对方,尔顿低着头回答。 我告诉你,你如果像那些女人一样,只希望待在本太子床上,那还是乘早打消念头,你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也意味着我对你兴趣快消失了…… 尔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想。尔顿知道,昌凛之所以会看上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将翼国的第一勇士压在身下,会让他充满成就感。 知道就好,在本太子眼里,你连侍奴都算不上,所以还是谨守本分得好。 知道是一回事,听见俟吕昌凛亲口说出又是另一回事,尔顿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变得坚硬无比了,不然为什么每次听见他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自己还能面色自若的听着,自己的心外壳确实被俟吕昌凛训练的坚硬无比,可它却是从内里在一点点腐烂着……就像有很多虫子在啃咬他的心,等外壳彻底碎裂的时候,也意味着自己会变成没有心的躯壳,无痛无爱…… 在想什么?被俟吕昌凛的话唤回意识,尔顿不禁对上了他邪佞的双眸,尔顿,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是好奇,听到那么难听的话你为什么还可以那么镇定,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么!如果我表现得愈激动,你对我的兴趣恐怕也会越早消失吧……尔顿心里苦苦道,不是不知道自己爱昌凛已经深入骨髓,唯一就自己的方法就是远离他,远离这个永远自爱自己的自私人,但尔顿真的舍不得,他舍不得,他想待在他身边,直到自己彻底死去抑或变成他的工具,无情无感。 我想了很久,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根本没有感情,所以为所谓别人怎么说你;二是你爱死了我,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就是那么犯贱的爱着我……尔顿,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尔顿愚昧,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恕尔顿先行退下了……抽出被人抓住的手臂,尔顿想退出营帐。 急什么。俟吕昌凛功夫早就在尔顿之上了,要抓住他易如反掌,我让凌青准备的东西昨日送到了,尔顿留下来陪本太子好好研究研?说的是问句,但尔顿知道,俟吕昌凛的询问就是命令,没人可以反抗。 凌青是俟吕昌凛的亲卫,小时候被奴隶主倒买倒卖,逃跑的时候被俟吕昌凛遇到救下,顺理成章就跟着他了,惟俟吕昌凛之命是从。 俟吕昌凛认为北禄那边不足为惧,所以自开战以来的大大小小那么多次对决,都没有放在心上,安陵冥烨等想出的对策也是轻松应对,自以为打败北禄只是时间问题,俟吕昌凛就像是呷戏老鼠的猫,看着北禄做的一次次抵抗,就是不想一下把老鼠弄死,而相对于玩弄老鼠的游戏,他更喜欢发掘尔顿的身体,试过很多姿势之后,渐渐发觉仅仅靠自己根本没意思,他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辅助,于是……便命令凌青兼程回皇城收集。 来吧……看来,在舞忧那儿吃的瘪,接下来就会发泄在尔顿身上了…… 被俟吕昌凛抛向睡塌,身体接触实体,发出闷响,紧接着就是对方压上来的身体。 太……太子,别……压在身上的人,就像沉入水中的石头,一点上浮的可能都没有,尔顿还在做着徒劳的挣扎。 尔顿,你是在欲擒故纵么?明明身体都起了反应,还在故作姿态,你其实很想要的对不对!一只手扒着尔顿的衣服,另一只手还不忘在他身上肆虐,俟吕昌凛激动得道。与其想着那个生死不明引起自己兴趣的人,还不如好好享受身下的人来得实在,昌凛如是想着。 没……没有…… 口是心非的小兔子……呵~很多见识过尔顿的人,都会说他是草原上的一匹狼,勇猛无敌,但真正尝过的人才知道,他勇猛坚毅的外表下,比小白兔还要诱人……被本太子调教了这么久,摸起来真是越来越舒服了……恩……先套上手环……摸着身下人柔腻的皮肤,俟吕昌凛只想狠狠的贯穿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场……从凌青送来的箱子里拿出绸布绞成的绳索做成的手环,将尔顿的手塞进去,轻轻系上搭扣。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人邪魅的笑脸,尔顿心里发毛,双手被缚上,惶恐的用力想挣脱。 没用的,凌青把每样东西的功用都给我仔细说明了一遍,这个手环只要系上搭扣,就别想拿下来,越挣扎就会越紧哦! 太子……太子……不要……别再戏弄我了…… 怎么回事戏弄你呢,我们可是在体验别样的性/爱,简直激动人心,尔顿心里不期待么? 一点也不!尔顿想朝俟吕昌凛大声喊,但表现出来却是缄口不言,看着对方摆弄。 小白兔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俟吕昌凛亮出手上的东西,在尔顿眼前晃了晃,那东西简略的看,由三部分组成,一个玉制的药杵,说是药杵,可长度显然比它长,比起药杵,其实更像是男人的……药杵的底部用绸带连着第三部分-------一根头上镶着珍珠的细长的针! 那……那是什么……尔顿颤声问道,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准确的说,凌青找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在此之前,还需要做点其他的……将手里的东西丢回箱子,从中取出一个像是女子胭脂盒的瓷器,将盖子打开,清凉的香气四溢。 看着俟吕昌凛挖了一大坨里面的东西,尔顿这才看清,那是类似膏状的东西……!突然反应过来,因为俟吕昌凛以前在自己身上用过类似的东西,那是……那是…… 这可是好东西,千金难求,凌青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穿戴整齐的昌凛贴近尔顿,一手抚着他的大腿,微微向外掰,另一只手沾着软膏在**处徘徊一阵,便试着插入进去…… 呜~内里的火热突然遇上冰凉,尔顿打了一个寒颤。 别怕,等会儿就舒服了……俟吕昌凛引诱着,在他迷人的嗓音中,尔顿渐渐迷茫,放松了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当**能容纳三指,内里涂满的软膏都化作热液时,尔顿满脸也布满了细汗,周身热度渐渐上升…… 是不是有感觉了?看尔顿的反应,昌凛知道,药见效了。 那到底是什么?就算以前也时常被挑逗,但尔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浑身燥热过…… 调教男倌的媚药。看着尔顿渐渐浮现红云的脸,昌凛亲了他一口,满含笑意道。 男……男倌? 对啊,小白兔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欲求不满,期望着比手指更粗的东西? 不……不……没有!扭动着身体,尔顿继续嘴硬。 是吗?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拇指摩擦着铃口,小白兔的下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啊~~啊……别……别再弄了…… 真是不老实……撤出手指,俟吕昌凛拉下裤带,露出早已充血的欲望,一个挺身,全部进入。 啊~~手轻轻摸了尔顿的**几下,在他挺入的瞬间,小白兔就射了出来…… 哈哈……还说不要?食指摸了一些尔顿射出的东西,点了他的鼻子一下,笑道,小白兔怎么老是不诚实,该怎么惩罚呢?一直做到你什么都射不出来怎么样? 不……啊……啊……话还没说完,俟吕昌凛已经开始奋战,完全不顾尔顿感受得用力抽/插,像是要把他的内脏顶破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俟吕昌凛还在持续着运动,尔顿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嘴里只能传出轻轻的呵气声,可身体无力是一回事,下面还是一样的精神,在身上人的顶/弄下又站了起来,就在爆发的最后关头,俟吕昌凛突然撤了出去…… 尔顿不解得看着对方,只见那人重新拿出了那个系着类似药杵的东西,小兔子不是好奇这是干什么的么,现在就告诉你…… 手执类似**的玉饰,噗得一声,全部没入了尔顿的内庭中,昌凛拉住绸带固定好玉饰,穿过大腿,来到前面,缠着**绕了几圈,一手握住**,一手捻起镶着珍珠的细针…… 你……呵~干什么?尔顿无力得发问,昌凛抬起头,冲尔顿迷人一笑,紧接着,毫不留情得插入了那亟待喷薄的欲望…… 啊!还没反应过来,下面传来钻心的疼痛…… 现在想起来,既然是惩罚,怎么能一直让你享受呢?抚摸着尔顿的大腿,俟吕昌凛冷然得笑着。 尔下面的小嘴堵住了,那我怎么办呢?类似无辜的发问,昌凛看着尔顿,移动身体,来到他眼前,那只有让上面的小嘴代替了……说着,捏开嘴,将火热的硬物插了进去,抽/送起来…… 小白兔上面的小嘴一点不输下面的,干起来更有感觉……一边奋力发泄,一边赞叹道,终于在最后一个挺进后,将热液射在了尔顿的咽喉深处,引来人儿的一阵呛咳。 今天就放过你吧,不过下面的东西可不能拿下来哦~穿好衣服,俟吕昌凛拉过被子丢在尔顿身上,至于小兔子下面的宝贝,等本太子休息够了再来解救吧……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留下尔顿独自承受……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供昌凛发泄,尔顿都一直带着那个让人羞耻的东西,完全变成了昌凛的禁脔,他这个主帅名存实亡…… 最近的一次对战,安陵冥烨不甚重伤,看来失去那个叫花五的,的确对他的打击很大,昌凛如是认为,冥烨已经不能引起自己玩弄的兴趣了,换句话说,他已经没资格再成为自己的对手了,这次受伤之后,昌凛更坚定了这个想法,紧接着,庸临关又挂出了免战牌,昌凛彻底失去耐性了…… 太子,您真的要这么做? 怎么?有意见么?在对敌计策讨论中,俟吕昌凛突然宣布更换帅旗,正式由自己率兵出战。 没……没有…… 都没有意见了?看向四周,所有人都低下头噤声,是不敢有意见。 那就这么决定了。 太子圣明! 都退下吧。 是!众人有序退出。 安陵冥烨,就让本太子亲手结束你的姓名吧~哈哈…… 帐内传出俟吕昌凛的大笑声,至此,俟吕昌凛与安陵冥烨终于到了最后正面的对决,亦是北禄与翼国的最后一战,真可称之为一战定江山了! ------------ 第四十四章 焰火别用 更新时间:2013-07-02 北禄军营操练声不绝入耳,昨日元帅已向全军宣布,五日后,迎战翼军,大家都心知肚明,五日后的一战,可能就是真正决一生死的一战,毕竟,北禄、翼国这一战,时间拖得太长,翼国那边不知道怎么样,在对于北禄来说,就算国力强盛,长久的战乱,不管最终胜负如何,都是劳民伤财的!这次长达半年之久的战争,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当安陵冥烨宣布与士兵共同出战时,本已有些萎靡的将士,胸中再次燃起了斗志,作为主帅,更是一国的储君,没有贪生怕死的隐于后方,而是站在了最前边,全军上下对冥烨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承诺会好好照顾每个士兵的家小,让他们安心打仗,大家心照不宣,这可能是破釜沉舟的一战了,没了后顾之忧,接下来的就是舍命一拼了…… 申时,舞忧陪安陵冥烨巡视城防…… 启禀元帅,一切正常!负责掌管守护城楼的副官大声禀告。 恩……冥烨点头示意,副官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守卫,余下两个亲兵还有舞忧陪同主帅继续巡视。 元帅,城楼是否要加派人手?虽然私底下嬉皮笑脸,但正事上,舞忧可一点不马虎,就连称呼都是规规矩矩的。 舞忧突然叫自己元帅,冥烨愣了一下,才答道,恩,加派百人。 传令下去,城楼加派一百人巡逻!舞忧转身对亲卫吩咐道。 是。亲卫得令,转身去安排了。 巡视完城楼,冥烨又按例巡查了其他各处,等回到帅帐,酉时已过了…… 去把本帅和尉官的饭一道领过来。进去前,冥烨吩咐帐外的小兵道。 是。 呼~好冷……舞忧哈着气,用力搓着双手取暖,一片阴影投在自己身前,手背包裹进温暖的大掌内…… 吸吸鼻子,舞忧一个劲往冥烨怀里钻,想获得更多的温暖,恩……好舒服~微眯起眼睛,舞忧餍足的像只小猫。 我让他们再加几个火盆。抱着舞忧,冥烨陈述道。 不准!抬头望着冥烨,舞忧坚定道。 你不是冷么? 冷也不准,在军营里,大家一视同仁,我忍得住!是的,就算是作为元帅的冥烨,除了帐篷大一点、伙食好一点外,其他的确实和大伙是一样的,因此大家对年纪轻轻就作为一军统帅的冥烨都心悦诚服,觉得他没有身为太子的架子…… 最都乌青了……听副将说,今天是霜降,因此比前段时间冷得多,以后的几天还会更冷,要受冻……语气带点责备,不想舞忧任性,毕竟身体最重要。 冻就冻,我又不是女子,哪有那么娇气,你别小看我!瞪了冥烨急眼,舞忧气狠狠道。 作势就要放开舞忧,却被对方抓得牢牢的,不怕就去那边坐着。 我偏不,我就要赖着你~舞忧的手移到冥烨脖子上,使劲搂着他,哼,你能奈我何?说的洋洋得意,呜……下一刻就被对方一口咬在嘴上。 啊!痛!呆子~你故意的! 不听话。话还没说完,舞忧便吻了上来,和冥烨做得多了,自然得了技巧,越吻越是动情。 恩~~冥烨的手摸上舞忧的脸,一面亲吻,一面轻轻揉捏着,奈何两人都穿着软甲,有些不便。 咳……元……元帅……听见里面的轻吟声,端着饭菜的小兵脸憋得通红。 冥烨将舞忧抱着转了个身,自己背对着帐外,刚好挡住他,调整一下呼吸,进来。 小兵一直低着头,放下饭菜,结巴道,那……那小的先……先退下了…… 恩。不等冥烨回答,那人便冲出去了。 哈哈,在属下面前出丑了吧~挟本大爷以逞色欲!舞忧嘲笑着…… 冥烨表情略显尴尬,放开舞忧,沉声道,吃饭。 哈!被我说中就恼羞成怒了?结果冥烨塞过来的碗,舞忧含笑看着冥烨被人踩着尾巴的难堪样,有一口每一口得吃着。 快吃,冷了。感觉到舞忧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冥烨背脊发寒,自从和舞忧一起后,总是有事没事就被戏弄,学了真道个十足十,自己怕是踏上父皇的老路了…… 心知不能太过分了,舞忧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吃饭……饭后,冥烨命人收走东西继续处理军务了,由于自开战以来,属于特殊情况,所以庸临关内大小事务都由冥烨接手了,尽管都不是什么大事,可十分琐碎……舞忧则无聊的在一边摆弄女几山的地形图,尽管说了是肉搏战,但如果在最后关头能出奇招的话……舞忧想试试。 舞忧一边想着,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冥烨,哎……呆子什么都好,就是老绷着个脸,严肃死了!手抚在羊皮纸上,支着头傻傻看着冥烨入神,舞忧如是想着。 呆子~不觉喊出了声,冥烨听见,抬起头看向他,像是在询问。 呜~~看着冥烨看向自己的目光,舞忧放下地形图,扑倒对方身边,烨~ 怎么了?舞忧突然扑过来,冥烨接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笑一个~捧着安陵冥烨的脸,舞忧凝视着他道。 恩? 笑一个嘛~ 你……就是这样,舞忧有时候突然发疯般的举动,让冥烨着实招架不住。 我想看!舞忧拉着冥烨的脸,大声叫唤。 舞儿,别胡闹。冥烨脸有些黑了。 什么胡闹啊,你整天冷着脸,大爷我看了心里不爽!舞忧不服气,揪住冥烨的脸,想往两边拉,做出微笑的表情。 翻身将在自己脸上肆意妄为的人儿压在身下,定定的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嫌我烦了?舞忧人来疯,说风就是雨,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现在倒成了冥烨的不是了。 没有。 那你就给爷笑一个,笑一个!笑……舞忧锲而不舍……被冥烨用嘴堵住,吻得他晕晕乎乎,挣扎的动作也小了很多。 听话~有了前车之鉴,冥烨对舞忧的态度柔和很多,你要是无聊,就去城里玩吧,我处理完公务就去找你…… 目不转睛的看了冥烨一会儿,舞忧突然用力掀翻他,一跃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哼……呆子,我要躲起来,让你找不到我!朝冥烨做了个鬼脸,舞忧便跑出去了,他没有看见,躺在地上的人嘴角轻轻的翘起,那称之为“笑”的表情渐渐浮现出淡淡的影子。 舞忧牵着追风,便往城里去了。 死呆子,丑呆子,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才那样的,不领情就算了,还把我赶出来……啊~气死我了!拉着马,晃荡着缰绳,舞忧大喊出声,引来周遭人的注目,赶紧收敛,灰溜溜往前面去了。 砰……砰……砰……走着走着,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一块砖头朝舞忧飞了过来,弯腰避过,舞忧刚舒了一口气,身边传来追风的长啸声,那块砖头被舞忧躲过,却砸在了身后的追风身上,痛的它立起身子,狂啸。 黑毛!黑毛!冷静点……对不起,光顾着自己躲,把你给忘了……抚摸着马脖子,舞忧费力拉住缰绳,尽力平复马的躁动,不远处的剧烈响声还在继续…… 怎么回事……舞忧朝声源望去。 啊……快跑啊~快跑,武家烟花仓库爆炸了……片刻后,响声更大,街上砖头横飞,舞忧将马拉到隐蔽处躲好,以免再受伤,自己试图出去看看,但被弹出的砖头力道强劲,要是被打中了,不死也得受内伤,舞忧只得躲起来,大声呐喊,提醒人们注意躲避。 一炷香之后,声音才渐渐止息…… 舞儿……舞儿~你在哪儿?耳边传来焦急的大喊声,舞忧听出那是安陵冥烨,赶紧回应,冥烨,我在这儿,没事!安陵冥烨骑着绝影来到舞忧身边,跳下马,见面前的人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拥着。 没事,我功夫可一点不输你,这种小场面,伤不到我的~被冥烨锁在怀中,舞忧轻声安慰。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的…… 都说没事了,你还婆婆妈妈的!舞忧有点火了,尽管知道冥烨是关心自己,但他老是把自己当女人,好像自己时刻都需要他保护似的……喂,你属下都看着呢,丢脸死了!靠在冥烨肩上,俯在他耳边轻声提醒。 冥烨放开舞忧,尴尬道,咳~我们去事发地看看。 是,元帅,这边。前去禀报的副官在前面带路,大家都竭力憋着笑,难得看着元帅吃瘪的样子,还多亏了花五,哈哈~~ 元帅,是小童在武家的烟花仓库外玩鞭炮,火星不小心溅到仓库里,引燃了里面的烟花,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伤亡情况如何? 禀元帅,因为正值晚饭时分,大多数人都在家中吃饭,因此街上人很少,只有三个路人被飞出的砖头擦伤,军医正在为他们诊治。 恩,留下五十人善后,其他人,回营。冥烨吩咐完,拉着舞忧,转身就想回去了,身后人不为所动,冥烨转身用眼神询问…… 我们去武家看看吧?舞忧表情严肃道。 看了他半晌,冥烨说道,副官带路,去武家,其他人,回去。 是。出留下的五十人外,其他人都朝军营去了。 留下的三人目送士兵离去,还是那位副官首先打破宁静,元帅,这边~说完,自觉在前面带路。 周副官,你怎么知道去武家的路? 哦,花尉官有所不知,我本就是庸临关本地的驻军,所以对城里的住家户的情况都略知一二……长相老实的副官,一脸柔和的解释道。 哦…… 元帅,到了。这里就是武氏的家。副官上前一步敲门,扣扣~扣扣~武大叔,开门啊…… 谁啊? 武大叔,是我,周立啊! 小周哥啊……门打开后,出现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慈祥的笑容让人觉得分外亲切,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快进来!老人让开身,请周立进去,看见后面的两人,问道,这两位是? 哦,武大叔,这是安陵元帅和花尉官~ 武大叔……舞忧甜笑着问好,冥烨点头示意。 老头子,谁啊? 哦,是小周哥和他们元帅……老婆子,快去沏茶…… 好咧~才出来的老妇应声后又回到了内堂。 诶?武大叔,靖哥呢? 城西的仓库爆炸,他去处理,听说惊动了守兵,靖儿就让我和老伴留在家别去了…… 恩,是我们元帅派的人,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靖儿老说新来的元帅是个好人,自从他来了之后,守兵纪律都严厉了不少,所以他才只身前去,让我们留在家里……老人看着安陵冥烨,原来仅有的担心都消散了,虽然这个元帅脸冷冷的,但老人知道,他不会为难他们…… 哦……不知元帅来小老儿的家,所为何事啊?既然不是来追究仓库爆炸的事,那就是其他的了…… 冥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舞忧,对上冥烨的双眼,舞忧才反应过来,立马说道,今天花五在街上,正好遇到了大叔家的仓库爆炸,威力不小啊…… 可不是,那可是有火药成分的烟花,威力能小么……哎,我们在仓库四周贴了很多提示别人小心,切勿靠近的告示,以前也没见出过什么事情,这次怎么就…… 大叔,这也许就是天意…… 天意?老人有点不明白舞忧话的意思,两外的两人似乎也不是很明白。 大叔家的烟花这么厉害,如果不是用来观赏,而是用来对敌呢?舞忧耐心引导。 你是说?可烟花那么大,怎么? 大叔的烟花是用不同分量的火药、硝石等制成的,我们可以改变分量,将其变小,便于携带不就行了? 可以是可以,可小老儿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行不行…… 花五会参与改良的,大叔觉得一天时间够么? 如果只是改变分量,时间倒是够,只是…… 大叔,这可是救庸临关于水火的唯一方法,难道大叔忍心看到家园被毁么? 好……好吧,明日我就和儿子开始研究,无比一天完成!时间的增长只会让人对一个地方的眷恋无限增强,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更是如此,武大叔干脆应承。 舞忧朝老人作了一揖,感激道,花五替庸临关的军民谢谢大叔的活命之恩了! 诶~小兄弟言重了,保家卫国虽是你们当兵的责任,但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也应尽力才是…… 老头子,茶来了……老妇端着茶从内堂出来。 茶,等到大功告成时,花五再来大叔家喝,我们就先告辞了…… 各位都公务繁忙,小老儿就不多留了,走好~ 告辞! 武大叔,那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恩……小周哥慢走…… 待三人走了,老妇放下茶盘,担忧道,老头子,你真的要这么做?我们一直都只和烟花队伍做生意,从不和当官的打交道的,你忘了么?现在的官,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可惹不起…… 那位姓花的小兄弟说得对,北禄要是败了,我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我可不想拖家带口得逃亡,老伴儿,你说是么? 好……好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依你,只是靖儿那边,你自己去说……老妇面色不好的回了内堂。 呵~看靖儿的表现,就知道他对这位元帅刮目相看了,你觉得他有什么理由会拒绝……屡屡胡须,老人笑道。 出了武家,冥烨一行三人就往军营去了。 呆子,你刚刚怎么都不说话?我劝那位大叔劝得口都干了也不见你帮忙! 你又没事先告诉我你想到的对策,要我怎么接话? 那还是我的错了? 听着前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欢,周立在后面吓得一身冷汗,花尉官怎么叫元帅“呆子”呢,他们……他们…… 诶?周立,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说,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指着安陵冥烨,舞忧问道。 这……这…… 拉过舞忧,冥烨柔声道,舞儿别任性,为难别人了…… 我哪有! 回想起方才义正言辞的舞忧,冥烨自觉对这人的眷恋更深了,不觉亲了对方一口,乖~和我说说,你怎么知道烟花是用火药做的? 很难么?我以前看书时看到的啊…… 前面状若无人的人还在侃侃而谈,没注意到,后面的那位都快疯了,啊~~元帅和花五真的是……真的是……那种关系!是啊,都看见他们……他们,那个了,还有假……可同为男子,怎么能……怎么能!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营,周立,你下去休息吧,明日和花五一道去那老汉家。到了大营,冥烨自觉和舞忧分开些距离,嘱咐周立道。 是……是!周立答应,慌慌张张跑掉了。 一定是你刚才吓着他了,谁让你亲我的!舞忧责怪道。 走,回去。冥烨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他现在想的,只是将舞忧压在身下,好好疼爱,此生能得如此佳人,死而无憾了! 急色鬼~舞忧红着脸随着冥烨朝帅帐去了…… 刚掀开帐帘,就看见真道那张戏谑的脸…… 小两口去哪儿了,从下午就不见人……是不是躲起来亲热了? 两人相对无言,有你在,哪儿还有亲热可言啊……同时哀叹。 自从两人确立关系后,每次温存,就会飘来真道幽魂般的声音,舞儿现在还小,佛狸你可得多忍忍啊……多忍忍……知道么? 于是,温存泡汤了……有真道在身边,就永远别想做到最后一步! ------------ 第四十五章 大决战(上) 更新时间:2013-07-03 咻……砰!庸临关西南方的矮山上,一阵硝烟升起。 怎么样? 成功了!准度和射程都很好!远处检查目标的人回来,惊喜道。 真的? 恩!我们成功了……拍着身边人的肩膀,来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靖儿,怎么样啊?不远处,一位老人向这边走来。 爹,花五说,可以了,我们成功了!男子如释重负般喊道。 对话的两人正是制造烟花的周姓父子俩,另一人则是和他们一起的舞忧。他们讲烟花筒做得更加细长,筒口缩小,便于人为操作,舞忧说的没错,将焰火用于战斗中,威力的确不容小觑。 有了这个,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分,现在只等挑选合适的人勤加练习,熟练掌握烟花的设计技巧就大功告成了! 恩……花小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们父子能帮的就只能到这儿了…… 大叔别这么说,你们帮的可不止一点,没了你们,其他的都是空谈……舞忧万分诚恳的说道。 天边的落霞提醒着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时候不早了,周大叔,我们回去吧…… 恩,东西我和靖儿拿回去就好,你回去通知元帅吧。 还有一事要麻烦周大叔和周大哥……就是这烟花的制造…… 此时花小哥不用多说,小老儿省的的! 那花五这就回去通知元帅,告辞了…… 目送舞忧离开,周靖拉着老人的手激动道,爹,我们这就回去大量制造吧! 诶~慢点慢点,你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你这孩子,挑媳妇都没见你这么积极的…… 周靖抓抓后脑勺,憨笑道,爹,这怎么能一样,这可是为元帅办事! 元帅,元帅,看你三句话不离元帅,都不认识人家,就这么拼命,如果他是闺女,爹都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周靖黝黑的脸一热,爹~你别乱说,人家可是元帅,被人听见可不得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哎……你这孩子,真是……被儿子拉着,老人也跟着加快步伐回城去了。 军营帅帐 烨!好消息和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后面那个。 一般人不都喜欢先听好的那个么? 冥烨继续看东西,没有回答舞忧。 真没劲……舞忧本来兴高采烈得回来的,结果被冥烨这冷水一泼,在热烈也冷下来了,我和周大叔他们成功了,新改良的烟花,威力、射程都很好,坏消息是军营里没有能熟练掌握发射技术的人……完了。 师傅已经去挑选了,很快就有结果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成功?还让师傅提前去挑选人…… 冥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莫名的相信舞忧能成功…… 好好休息,明日督促他们练习射击,我会另派五十精兵去周家帮忙制造烟花。 喂!不准看了……按住冥烨手里的东西,舞忧气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怎么感谢我啊? 这是你的本分。冥烨无语,舞忧不管做什么,怎么总是和一般人的想法一样。 我不管~盯着冥烨,看来不给个答复是没完了。 你想我怎么谢你?冥烨妥协。 亲亲。移到冥烨眼前,舞忧憋笑闭上眼睛,恩? 舞儿,你……舞忧是在挑战他的极限,有真道看着,冥烨本就忍得很辛苦了,还是不是要受舞忧的挑逗。 恩~嘟起嘴吧,邀吻。 真拿他没办法……快速得亲了一下,可以了,去休息吧。 呆子!你耍赖!指着冥烨,舞忧还不甘心。 师傅在外面……意思是我不这样能怎么办? 该死的真道~舞忧咬牙,好吧,今天就放过你了~说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开帐帘,正巧看见真道贴着帐篷偷听的姿势,真道! 五儿,你别佛狸带坏了……居然直呼师傅的名字~真道绞着手指,委屈道。 呕~师傅,你别这样,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真受不了……我怕了你了,我走!说完,就搓着手臂回尉官的帐篷了。 明明是个姑娘家,怎么越看越觉得是个小子! 你还要在外面待多久? 佛狸……听见里面传来冥烨的声音,真道含泪奔去,五儿她又欺负我,呜…… 冥烨无视,问道,人挑选得怎么样了? 哼!有了媳妇忘了娘! 真道!冥烨黑着脸喊道。 我开玩笑不行啊……人早就调好了,全是骑射好手,二十个,够了吧? 明日交给舞忧训练。说完,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我也要去! 随你。 哈哈,又有好玩的了~真道乘兴归去。 传令下去,召集副官以上职位的人员速来议事。 是。 一盏茶后 元帅,不知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在各位眼前的是依据庸临关外地形图所制的缩小的实体地形。 这是何意? 现在我们得了一种武器,可以远距离射击,本帅打算将敌军引致女几山下,命人从山上射击,列位觉得如何? 不知元帅所说的武器是什么?此举是否有十分把握? 武器就是改良过的焰火,威力本帅已经见识过了,不用担心,召集大家前来,是想商讨一下,怎么在不让俟吕昌凛起疑的情况下,将铁骑引到女几山下。 这……这确实不好办,待我等想想。 这有何难呐?不知何时,有人撩开帐帘,走进来,边走边说道。 不是让你去休息。 看小兵召集各位,我那还休息得了,肯定要来凑凑热闹啊!来人正是舞忧,朝冥烨挑挑眉,皮道。 你是何人?我等商议军国大事,岂容你插嘴,还不退下!一位原来驻守庸临关的校尉喝道。 副将拉住他,替舞忧解围道,倪校尉有所不知,他是元帅的尉官,为人机敏,我们何不听他说下去? 说下去。那校尉本还想说什么,被冥烨一语噎住,只能把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对副将点点头表示感谢,舞忧不理那校尉,继续道,何必要用引的,还要瞒着那翼国太子,我们可以直接用赶的。 几位瞧不起舞忧的校尉,听他这么一说,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表面上不动声色,还是副将放得下面子,说道,还花尉官请仔细给我们解说一下这“赶”是何意啊? 这赶当然就是…… ………… 原来如此,有花尉官此计,我军何愁不大败鹰贼啊!因为翼国是草原上的游牧名族,因此他们民族的图腾是老鹰,有的将领就称翼国人为鹰贼了。 其他的几位面色不是很好,毕竟让个小尉官抢了自己的风头,借口已经有了对敌之策,纷纷退下了,到最后,帐内只留下了舞忧、冥烨以及副将三人。 花尉官不必介意,各位校尉虽然嘴上不说,但都觉得你的计策不错,不然也不会离开了,只是一时不能接受颜面有失,过段时间就好了。 花五知道。 元帅,没有什么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恩。 哎,何副将真是好人,不像几个副官,你说是吧?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风头也出够了,快去休息。 好呀,你个呆子,我好心帮你,你居然说我出风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舞忧扑倒冥烨跟前,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 好了,别闹了。被舞忧折腾着,冥烨还能镇定自若得说话,可见这功夫练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你们在干嘛?真道本想来凑热闹,结果来晚了一步,人都散了,听守卫的小兵说冥烨和舞忧还在里面,于是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冥烨被舞忧按在地上,掐住脖子的一幕。 看见真道进来,冥烨抱住舞忧坐起身,有些尴尬。 师傅……保持掐住脖子的姿势,舞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五儿,你要谋杀亲夫啊? 放开手,推开冥烨,舞忧气鼓鼓道,谁的亲夫,我才不要他呢! 佛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又惹着五儿了? 冥烨无语,什么都不知道,一上来就数落自己。 我说你啊……新一轮的说教开始,结果只有一个,两人无视他,各自回了营帐。 不准走,我还没说完呢!各自甩了个白眼给真道,便径直离开了。 自己闹得不可开交,到我面前,又变回恩爱夫妻了?还那么默契……嗣~我想你了!真道悲嚎。 接下来的三天,舞忧都集中精神训练挑选出来的二十人,当然,除却真道捣乱的本部,总体说来还是进行的很顺利的。 两军交战的当天,双方都擂起了战鼓,庸临关外的草原上,鼓声震天。 元帅,翼国的帅旗变了!前方,帅旗上面印着大大的一个“凛”字。 俟吕昌凛终于现身了。 俟吕昌凛!翼国太子,俟吕昌凛! 除了他,还有谁。 那……那我们…… 换了个主帅,也不能改变这一战的结局,依计行事。 是…… 吹响开战的号角,北禄这边先动了起来,冥烨站在队伍的前方,指挥作战。 何副将,你和花五先去。 得令。花五,我们走。 舞儿……,叫住舞忧,对方疑惑的看着他,小心。 恩,看我们待会儿怎么收拾他们吧,驾!舞忧一夹马肚,疾驰追赶副将而去。 冲啊!安陵冥烨大喝一声,士兵让出道,马车队向前冲去,队列渐渐变弯,打一下进一点,隐隐将翼军往女几山下赶。 原来他没死……俟吕昌凛驾马在军队前方,暗语一句。四周喊杀声震天,却丝毫不影响对视的两人。 北禄太子,终于见面了。 冥烨严阵以待,没有回应俟吕昌凛的意思。 上次那一刀没要了你的命,这次本太子就亲自结果了你。昌凛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和冥烨闲话家常般。 口出狂言。 哦?是吗,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咯~来吧。昌凛一扬手里的弯刀,笑道。 砰!刀剑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两人的缠斗正式开始。 冥烨与昌凛对战途中,时刻注意着大部队的移动,也跟着退,幸好俟吕昌凛没有起疑,对他紧追不舍,冥烨之前还担心他在暗处,会注意到大军的移动,现在身在阵中,自顾不暇,更没时间去注意其他的了,冥烨大叹,真是天助北禄! 俟吕昌凛横扫一刀,在冥烨的软甲上划了长长的一条口子,安陵冥烨,你师傅没告诉你,面对强敌,应该集中精神么?下一次,可就不是看坏软件那么简单了,那道口子,出现的地方,会是你的脖子。 看剑!冥烨怕俟吕昌凛看出破绽,马上利用战斗转移他的注意力。 以前被真道偷袭成功,完全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况且真道的功夫远在他之上,受伤实属必然,但今次对手换成冥烨,昌凛应付起来要轻松许多,何况对方还一直分心关注其他。 从开战到现在,你一直分心注意着大军位置,是有其他的安排吧? 被俟吕昌凛言中,冥烨出手片刻迟疑,对付师傅的手下败将,根本不用全力。 那黑衣人是你师傅?好啊,今天正好报那一刀之仇!想起自己失手被伤,还险些丧命,昌凛就来气,现在碰到了那人的徒弟,此时不讨更待何时。 俟吕昌凛有了胸中怒火添势刀刀凌厉,冥烨不敢松懈,谨慎应对,本来全力应战,自己未必打不赢俟吕昌凛,但现在要注意大军的动向,应付起来就要吃力许多了。 ------------ 第四十六章 大决战(下) 更新时间:2013-07-03 女几山上,舞忧带人火速搭起架子,准备射击,副将则去注意大军动向了。 花五,你什么时候成了元帅的尉官了?一边忙碌着,一边询问道。 你是?对方穿着军装,戴着帽子,舞忧只听声音实在是猜不出是谁。 不认识我了?花尉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抬了抬帽檐,李翔语带讥讽道。 李翔!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呢?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恩~这个……这个说来话长,这是…… 花五,准备好了么?翼军快过来了!不远处传来副将的喊声。 这个,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低头迅速回答一句,舞忧抬头回道,快好了! 那边,安陵冥烨率军已经成功将翼军逼到了女几山下,与俟吕昌凛对砍一下之后,冥烨退到几步开外,举起佩剑,喝道,撤! 几个领兵的校尉听到,也跟着应和着,撤! 于是,北禄军迅速放弃火拼,退到最外围,严阵以待,不让翼军冲破重围。 中计了,快!鸣金收兵!只顾着逞一时之快,昌凛才反应过来,把他们引到女几山下,一定有阴谋,立刻下令收兵。 晚了。冥烨戏谑一声,之后,只听见咻~的一声,从远处射来一个火星,在翼军中砰的一声炸开,瞬间,惨叫声四起。 全军分散开,不能抱团!相较于四周慌乱的众人,俟吕昌凛显然要镇定得多,望着远处高坡上的人影,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对方使的是什么计策,所有人,集中突围! 翼军听令,一窝蜂往四周冲去,奈何北禄用马车守在最里面,要突围,谈何容易。 哈哈,这下还不把你们炸个稀巴烂!舞忧指挥大伙射击,心里激动万分,何副将,你看,翼军个个都抱头鼠窜了!哈哈~ 是吗……身后幽幽传来一声低语,舞忧转身,还没看清后面的人,左腹一痛,倒了下去…… 何副将,你干什么……捂着伤处,舞忧感觉力气随着血液在一点点流失,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何副将会临阵倒戈。 干什么?等会儿就知道了……何副将轻声回答,丢开舞忧,朝还在射击的士兵走去…… 快……快逃……舞忧想提醒他们,无奈伤口太深,尽管四周很冷,血也流得很快,很快连大声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啊~、啊~、啊~……听着前方传来的惨叫声,舞忧痛苦得闭上了眼睛,都怪自己,没有一点谨慎,才会让何副将有机可乘……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会这样,难道,难道真的是天意…… 呵~望着山坡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得倒下,俟吕昌凛看着冥烨,幽幽笑道,胜负还未分呢! 冥烨回头望向山坡,!原本负责射击的士兵被身着副将盔甲的人一个接一个得砍倒,只剩最后一个人还在奋力反抗…… 舞儿!冥烨大喊一声,就往那边冲去…… 都让你面对强敌时提高警惕了~怎么老是记不住呢……俟吕昌凛驾马追上冥烨,扬手刺向冥烨身后,想给他最后一击。 砰!弯刀被挡开了,鹰贼就是鹰贼,行事还是这么卑鄙~余光看着冥烨远去,真道才面对昌凛,缓慢说道。 是你!俟吕昌凛眯起了眼睛,目光阴狠的看着真道。 想偷袭我徒弟,你还得问问我这个师傅同不同意!举剑指着昌凛,真道大喝一句,往前袭去。 两人火拼开始,没了焰火射击,翼国铁骑很快在外围打开了缺口,马车阵也不是万能的,只能抵挡一阵了…… ………… 花五,你没事吧?撑着点……舞忧听见声音,眼睛睁开一条缝,他以为是冥烨来了,烨~对……呵~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我是李翔!扶起舞忧,李翔知道对方口中喊的不是自己,马着脸,何副将被我砍伤了,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快走! 舞忧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冥烨……李翔……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李翔气愤道。 倒在雪地里,冰雪渐渐将身上的伤口凝固,舞忧被李翔扶起来,恢复了些精神,这种时候还拌嘴,我们快走吧!,舞忧轻轻笑道。 哪里跑!李翔感觉背上一痛,向后倒去,放开舞忧,看到他脸上一片惊恐。 李翔!想去扶住李翔,无奈何副将的剑就在眼前,舞忧止步不前。 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谁?我不就是何副将咯……草草包扎了伤口,何东便往舞忧所在的一边追去,他知道,那个叫李翔的和舞忧关系匪浅,一定回去找他,果不其然。 你不是!何副将不是这种人……舞忧不相信,不久前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此刻会背叛他们,还杀掉了所有同伴。 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我本名叫尔东,是翼国骠骑大将军之子,啊!准确来说,是前骠骑大将军之子,现在的那个,是我弟弟……我化名到北禄十五年,一直待在卢定邦手下,好不容易爬到副将的位置,为了就是助翼国收复北禄,称霸九州大陆! 那之前卢将军之死…… 没错,表面上是保护皇帝丢了性命,其实是我动了手脚,否则你觉得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会那么容易被马踩裂胸骨? 他们都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么能……简直没人性!舞忧红着眼眶,看着何东,恨道。 人性?比起翼国的宏图霸业,根本算不了什么……好了,多说无益,是时候送你上路了。何东转转手里剑,就要往舞忧走去,可不止脚下被什么绊住了…… 花五,快跑!是李翔!他紧紧抱住了何东的腿,让舞忧有时间逃跑。 李翔! 走啊! 我……舞忧不忍,我不能丢下你! 能活一个是一个,还不走!李翔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舞忧不走,死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何东将剑换了个方向,向下刺去,正中李翔心窝,从背后刺穿到前胸。 呃~李翔感觉心口一痛,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转头看着前方泪流满面的人儿,李翔想笑,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不用担心,可他连扯开嘴角这个动作都做不到,走啊……舞忧只能依据口型知道李翔在叫自己走,那个老是凶巴巴的人,居然为了自己……为了救自己…… 口不能言,李翔依然凭着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脸部扭曲的人,放开!何东恼羞成怒,生生将剑从李翔身体里拔了出来。 啊~鲜血润湿了红色的战衣,让衣服变得更加鲜红,李翔大睁着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尽管已经逝去,李翔的手还死死抱住何东的大腿,何东移动不了分毫,眼看着舞忧往林中跑去,所幸斩下了抱住自己的双手,何东大喊可恶,提剑刚想去追,噗的一声,宝剑穿胸而过,何东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刺!宝剑拔了出来,何东倒了下去,蹬了两下便咽了气。 看着不远处还在奋力前行的舞忧,冥烨提气纵身抱住了他。 !一个激灵,舞忧慢慢转过头,烨~死死抱住冥烨,舞忧大哭出声,李翔他……李翔他…… 我很感激他。冥烨知道,如果不是李翔,他赶到后,看见躺在雪地里的,也许就是舞忧了。 他好傻……真的…… 现在伤心还早了,山下还需要我们。 舞忧止住哭声,心伤李翔的逝去,居然忘记山下的战斗还在进行着了。 走! 你还能坚持? 能!冥烨扶着舞忧,走出树林,回望了一眼李翔,舞忧心道,等我,我一定来带你回去! 此时山下,翼军早已占了上风,北禄派出的两万精兵已经所剩无几,真道与俟吕昌凛纠缠,也在苦战。 留一部分人在这儿,其他人上山对付安陵冥烨,取其首级者官升三级!与真道缠斗,俟吕昌凛分身不及,只能让部下去对付冥烨。 俟吕昌凛,你真卑鄙!真道恨道,看来此次,他们三人会葬身在这女几山了。 你不一直觉得我卑鄙么?多做一件卑鄙事,也无所谓…… 舞忧和冥烨拿着剑刚出树林,就看见大批的翼军弃马往山上来…… 呆子!怎么办?望着山下黑压压的人,舞忧颤声问道。 握着剑,冥烨道,还记得新兵营训练时,我跟你们说的什么么? 什么? 两军对垒,如果战败,保命为上。 这么多人,怎么保命啊! 你先走,我垫后。 你少来,什么垫后,你就是想自己一个人拖时间,好让我跑路,我不! 舞儿,你就不能听话一次? 胡话我才不听呢,你说过,我们要同生共死的! 好……我安陵冥烨今生能得花舞忧垂青,死而无憾了…… 都快死了,还肉麻~舞忧故作轻松的玩笑道。 你也说都要死了,不笑着难道还哭么。 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群,舞忧心里发慌,眼神四处乱晃,突然……不远处的焰火映入眼帘。 呆子,我们可能死不了了~ 什么? 舞忧过去抱过焰火,兴奋道,你看! 那么多人,来不及。冥烨无意泼舞忧冷水,只是道出事实。 总比赤手空拳得好!瞥了冥烨一眼,舞忧将剑丢到一边,摆好架子,搭上焰火,对准山下……二十丈……十五丈……十二丈……舞忧低头准备点火,突然,看见宝剑倒影出身后的大雪山……灵机一动。 呆子,如果这仗赢了,你让我上一次怎么样?舞忧勾起嘴角邪邪道。 什么?舞忧的话被山下的喊杀声掩盖,冥烨没有听清,看向他,却见他抱起焰火就往另一边跑去,舞儿,你干什么?冥烨追过去…… 呆子!记得等会儿往树林里跑!不等对方反应,舞忧便点燃了焰火。 咻~啵!焰火射进雪山,发出很小的声响,几乎听不见。 不会吧~舞忧没有任何时候迫切希望自己能有好运过,除了现在,慢慢的……慢慢的……雪山上的积雪脱离开,往下面坠落…… 呆子!快跑!拉起冥烨,舞忧往山的另一边树林奔去。 啊……雪崩…… 啊! 啊~ 积雪渐渐淹没了惨叫声,雪山上的积雪被舞忧射出的焰火一震动,全都落了下来,洪水般冲下山下,不只是追捕舞忧他们的人马,就连俟吕昌凛那边也没能逃过,全被埋在了雪下…… 积雪从山上滑落,并不只是面向一边的,而是面向四面八方的,舞忧他们朝另一个方向跑也不能避过,所幸找到一块巨石,躲在巨石的背面,积雪埋到齐腰位置就没有,两人逃过一劫。 呼~呆子,怎么谢我?搂着冥烨,舞忧得意道。 冥烨不敢置信得看着眼前的人,他是怎么想到的!就在千钧一发的瞬间,不仅保住了性命,还扭转了战局,反败为胜! 呃~捂着腰,舞忧表情痛苦,看来是崩裂了伤口,血又渗了出来…… 舞儿……舞儿…… 耳边传来冥烨焦急的呼唤声,舞忧眼前渐渐模糊,李翔……记得李翔……嘴里念着李翔的名字,彻底陷入昏迷。 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人儿,冥烨心口发烫,舞儿,你到底还有几面是我不知道的……冥烨感叹,抱起舞忧,朝埋着李翔的地方走去。 呼~雪地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紧接着是头,是真道! 五儿还真是乱来……嘿嘿,不过,我喜欢……真道费力抽身,嘴里傻傻道。 噗~离真道不远处,有一只手伸了出来,不知是敌是友,真道蹲在原地,集聚体力,没动。 俟吕昌凛!真道惊讶道,你小子命还真硬~ 过奖~彼此彼此~俟吕昌凛抱拳回应,抽身坐到了雪地上,两人都在等,等谁先恢复体力…… 说实话,翼国铁骑真的很厉害,其实你早就可以取胜的,为什么拖到现在?反正坐着无聊,真道开口和俟吕昌凛聊起了天。 你不觉得看着老鼠一步步被自己玩儿死,看着它奋力挣扎,很好玩么? 哈~你还真恶劣,不过到最后,却把自己玩儿死了!真道唏嘘道,北禄这次为保万一,只派出了两万人马,可你却全营出动,哈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笑,真是可笑~ 有你垫背,也不错啊~说着,俟吕昌凛慢慢站起身,你老了,怎么比得过我呢? 你小子!真道不忿,强行站起身,结果又跌了回去。 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一定把你做成干尸,让你看着我东山再起,看着北禄覆灭!一步步向真道走去,边走边阴狠道。 别说我不尊老,你死前还有说一句话的时间……站在真道跟前,假慈悲道。 哎呀,哎呀……你还真好心,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真道说着,奋起一击,俟吕昌凛不备,毫无还手的时间,被真道步步紧逼,在临近山崖的一刻,被真道飞身一脚打落山下。 让你也尝尝五儿当时的遭遇,他能化险为夷,不过你就没那机会了……看着俟吕昌凛不甘心的坠落,真道冷冷道。 昌凛!身后传来痛呼,真道只觉右臂一痛,倒在了一边,看清来人身着翼国将军服饰,八成就是骠骑大将军尔顿了。 那人两眼含泪,愤恨的看着真道,就那么纵身紧跟着俟吕昌凛,跳了下去。 昌凛,你等着,我来了……深情的望着离自己不远的身影,尔顿突然觉得不恨真道了,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觉得昌凛和自己离得如此近过,也许和昌凛死在一起,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局了,他应该感谢真道,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真道转身,悠悠叹道。 真道不知道,他真的一语言中,俟吕昌凛真的经历了舞忧当初的遭遇,他掉落的山崖与当时舞忧坠落的正是同一个地方,山崖下是由雪水融化汇集的河流,他和尔顿的命运,不会就此作结…… ------------ 第四十七章 凯旋归来 更新时间:2013-07-04 佛狸……五儿……离开断崖,真道就开始四处找冥烨和舞忧。 佛狸……五儿……听见了就回答我……呼~本就体力不支,真道现在是硬撑着在找人。 看见远处黑影,真道疾奔过去,佛狸! 本来还在刨雪的人回过身来,你不是在城里么,什么时候跟来的? 你还说,要不是我挡住俟吕昌凛,你哪有时间去救你的心上人!真道站定,喘口气,你不谢谢师傅也就算了,还质问我为什么在这儿,你说为什么,啊?两手叉腰,理直气壮道。 冥烨定定看了他两眼,继续刨雪。 见对方又不理自己了,真道气急,正想着怎么骂他,紧接着就看见了躺在冥烨披风昏迷着的舞忧…… 五儿怎么了?真道走到舞忧身边,一度认为是不是舞忧去了,儿子受刺激过度,正在挖坑埋呢,往舞忧鼻间一叹,呼吸虽然微弱了些,但勉强还算顺畅,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才发现他腹部受伤了…… 五儿受伤了!真道掏出随身携带的上药,一股脑全倒在了伤口上,斥道,佛狸,你真不打算跟师傅解释一下,你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找尸体,李翔的尸体。冥烨言简意赅。 他是?真道知道,此中必有原因,战场上战死的人何其多,为什么偏偏要找这个人。 为了就舞儿,死了。觉得自己没说清楚,补充道,是舞儿新兵营训练时的好友。冥烨其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好友,但肯为舞忧牺牲到连性命也不要,不是过命的朋友,就是……冥烨忽略第二种可能,自动默认是第一种了。 原来如此……那你还把他的遗体挖出来干什么?让他安眠于这女几山下,也不失为是一种宁静。 舞儿昏迷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 你还真是……爱妻如命啊……真道无语,在一旁照顾舞忧,心中感叹,真是有了媳妇的儿子就是泼出去的水啊,他亲爹为了他险些丧命,他还有心情在这儿为人挖尸体……恩,好吧,前提是他不知道我也来了…… 大概半柱香之后,冥烨找到了李翔的尸体,连同被何东砍掉的双手一起挖了出来,一起放在用木头和藤蔓编好的架子上,拖回庸临关,当然,照顾舞忧的责任就自然落到了真道身上。 真道自告奋勇照看舞忧,冥烨停下来看了他许久,只嘱咐一句不准动手动脚,就拉着李翔的遗体径直向前了,把真道气得,搞了半天,还担心自己觊觎他媳妇啊…… 这一战,除留下守卫驻扎地的士兵外,翼军几乎倾巢出动,结果,绝大部分被埋在了积雪之下,翼国太子俟吕昌凛和骠骑大将军尔顿更是下落不明,留守阵地的冒林带着翼国残部,狼狈逃回国都云中,安陵冥烨带去的将士也接近全军覆没,只余下他、舞忧和真道活着回到了庸临关,但毫无疑问的,他以北禄两万人大败了翼国的将近五万兵马,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经此一战,翼国元气大伤,很长时间内都不会轻易南侵了,北禄虽胜犹败,由于驻守各地的人马不能轻易调动,安陵冥烨也不敢贸然说什么乘胜追击,最后,命令原驻于庸临关的将士留下守城,由于守将战死,于是提拔了一位校尉作为新的守将,带着卢定邦的旧部以及新兵幸存人员回都城延嘉。 皇上……皇上……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真道忙忙慌慌赶去庸临关帮助冥烨,留安陵嗣独守皇城,一面担心两人,一面还要处理政务,可说忙得是焦头烂额,现在被内侍总管一闹,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你最好祈祷你接下来要说的,可以平息朕的怒气,否则,定严惩不饶! 内侍总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胸膛都快贴到地板了,大喊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 你再不说,朕不敢保证等会儿会不会忍不住要了你的命。安陵嗣阴冷着脸道。 是……是,太子在庸临关大败了翼军,昨日已拜师回朝,想必不日就会抵达延嘉了!内侍总管战战兢兢道。 将书往桌上一扔,安陵嗣大叹三声好,脸上顿时阴转晴,朕今天心情好,恕你无罪了……长袖一挥,便免了庭下跪着的人。 谢皇上隆恩。 下去吧~安陵嗣高兴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太好了,都平安,简直太好了…… 是……内侍总管没有把北禄损失接近三万人的消息告诉安陵嗣,他想,在皇上的心中,千千万万人恐怕也抵不上太子和真道师傅两个吧,他们没事,其他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于是知趣得退下了。 五日后,冥烨一行到达延嘉,将剩下的五千士兵驻扎在城外,只带了百余人入城,安陵嗣得到消息,早早就命人宫门口迎接他们了。 安陵冥烨打了胜仗的消息同样也传回了延嘉,进城之时,虽然只有寥寥百人,但街道两边迎接的百姓确实万人空巷,除了为他们让出的道路,两边都挤满了人,欢呼声不绝入耳。 哦……打胜仗了,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 千岁…… 除却两边欢呼的人群,被迎接的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是啊,这次的胜利,是用将近三万人的性命换来的,又有什么可高兴的,百姓们不知也就罢了,身为战争的参与者,冥烨等人的心情,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沉重了。 佛狸……感觉到肩上一重,冥烨转过头,便看见身旁的真道,以及他眼中安慰的神色。 我知道。冥烨只想静一静,那些安慰的话他已经听了太多了…… 看着冥烨驾马往前面去了,真道无声叹息。 师傅,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舞忧记得,冥烨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保命”,牺牲了那么多人,他知道,没有谁能比冥烨更伤心的,他其实是面冷心热的,可是人总是这样,有时候别人越是劝,就越是迈不过心里的那个坎儿…… 看了看舞忧,真道低语,恩…… 从城门到宫门口,骑马缓行,大概半柱香时间,冥烨一路脸色不豫,快到宫门口,真道疾行两步,来到他身边,提醒道,佛狸,到宫门口了,你父皇在,别…… 恩。冥烨应声,轻轻吐了口气,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众人下马来到安陵嗣面前,除了真道,其他人均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你们都是国家的功臣,快快请起!安陵嗣扶起冥烨,大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含笑瞥了两眼真道,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佛狸总算回来了,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好样儿的! 父皇过奖了,战事拖了几个月,臣儿心中有愧。 胡言!安陵嗣一马脸,但想到是冥烨得胜归来的时刻,不能生气,立马笑道,不说了,都随朕进宫吧,早就为你们准备好庆功宴了,走! 谢皇上……众人谢恩,跟随銮驾,进了皇宫。 ------------ 第四十八章 受封太子妃 更新时间:2013-07-07 进入皇宫,安陵嗣便赏赐了随行的兵士与城外的守兵,还安排人待他们游了外宫,赐晚宴,至于冥烨和真道,自然是随他进了内宫,舞忧没能跑掉,被真道一道拉去了。 佛狸,此次的经历,必定得益不少吧~走在前边,边走边道。 是,儿臣的确受益匪浅…… 走着走着,看见后面渐渐没了声响,转过头一看,冥烨停在了两步开外…… 怎么了? 父皇,此战除却卢将军、至今下落不明的楼副将以及细作何东,我北禄损失了将近三万将士,虽胜尤败,佛狸惭愧,对不起全军的将士……冥烨低着头诉说,语带哽咽。 你说的那些,夜无早已禀告过了,但是佛狸你要知道,对于骁勇善战的翼军来说,作为一个初次上战场的将领,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又何错之有呢? 真道和舞忧跟在后面,看着父子俩对话,驻足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可父皇应该也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是舞儿…… 好了。安陵嗣有些不耐烦了,胜了就是胜了,佛狸何必妄自菲薄,至于是怎么赢的,以后再慢慢说,现在随朕去看你妹妹雪缕,你不知道,你和你师傅不在宫中,这屋顶都快被这小妮子掀了……说完径直往前去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冥烨皱着眉头,随他去了…… 师傅……跟在后面的舞忧不解。 舞儿现在知道了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一个德行。真道笑道,拉着舞忧也跟了上去。 什么嘛,冥烨比他爹好多了~舞忧在心里执拗道。 长乐宫 公主!皇上携真道师傅、太子马上就到了~宫女手忙脚乱的为雪缕打理,一边焦急道。 快,快,要是被父皇看到,少不来又是一顿骂!雪缕极力配合着…… 公主,昨晚奴婢就让你沐浴过后在睡,你就是不听……想起前晚雪缕死活不让自己帮她换衣服,宫女又抱怨起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啊……哎呀,你轻点儿!慌忙中,雪缕的手被撇了一下,痛呼一声道。 是,是,奴婢该死,马上就好了……帮雪缕穿好衣服,又开始擦她脸上的颜料,是的,昨天在太傅教的是即兴山水画,本来还好好的,雪缕看见卢玄正常来上课,心里踏实了不少,可那脸还是绷得紧紧的,于是……雪缕端起盛脏水的盂就往卢玄身上交,想借此让他放松放松心情,结果,效果不错,卢玄起先还死气沉沉的,后来被惹怒了,和雪缕互泼起来,确实发泄了不少心中的苦闷,可代价就是-------两人脸上、身上都弄得斑斑点点。 皇上驾到! 太子驾到! 随着两声高呼,雪缕让宫女赶紧将洗漱的东西收起来,整整仪容,走出去迎接,由于慌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太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想死雪儿了……雪缕平素本就和冥烨亲厚,阔别几月再见,难免有些激动,看见冥烨,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看到妹妹,冥烨微微一笑,宠溺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雪缕是妹妹嘛,在哥哥面前是永远长不大的~搂着没有的脖子,撒娇道。 呜~~雪儿坏,都不想师傅么? 雪儿当然也想师傅咯,师傅走了半月,雪儿别提多不习惯了,但比起哥哥,还是更想哥哥一下~雪缕朝真道吐吐舌,笑道。 你这孩子……摸摸雪缕的头,真道满脸的幸福,是啊,上天让他能和安陵嗣在一起,又赐给他一对乖巧的儿女,能不幸福么! 看着眼前和睦美满的四人,舞忧不禁感叹,师傅真是有手段,能让皇后的儿女对他毫无芥蒂,视如亲人!想到这儿,又不禁奇怪,冥烨回来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见皇后呢,难道她就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么? 五儿,过来~真道朝舞忧招招手。 哥,这是?维持着抱着冥烨的姿势,雪缕问道。 属下是太子的亲兵尉官!舞忧躬身抱拳道。 诶~五儿见外什么,你对佛狸来说,可不止是尉官那么简单哦……真道别有深意道。 看看真道,又盯盯冥烨,雪缕有些糊涂了,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一旁的安陵嗣却了然于心,冥烨身后的男子,可是他的……咳,爱人!但是……身为北禄储君,冥烨注定不能权利选择爱人~ 咳~佛狸,你先带雪缕和这个……恩,花五……从夜无那里,安陵嗣知道关于舞忧的一切消息。 什么花五,他叫花五忧! 看了真道片刻,安陵嗣心中了然,看来还有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真道师傅有话要说。 被赶的三人,见安陵嗣表情严肃,不敢怠慢,灰溜溜得出去了,还不忘顺手带上门。 说吧。待们关上,安陵嗣背过身去,留了个后背给真道。 说什么?真道偷偷笑了一下,装傻道。 佛狸和那个花舞忧!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夜无应该禀告过了吧,就是那么回事啊~真道轻松道,走到塌边,倒了杯茶,呷一口道。 那个花舞忧可是男人,你怎么能让佛狸……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为世俗所不容的,你怎能让佛狸就此堕落! 什么世俗不容,我们不也是世俗不容,不也照样过来了~安陵嗣的语气,让真道有点火了。 我们不一样!不想在他们俩的问题上纠缠,安陵嗣简略回答,佛狸要是和他在一起,北禄的未来怎么办,那花舞忧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可能为佛狸诞下孩子的! 感情当初要不是我有了孩子,你也打算不要我了?真道一摔茶杯,厉声质问。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佛理和那个男人……像是被戳到痛处,安陵嗣有些窘迫。 安陵嗣,你别想逃避,你说,到底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就不会和我在一起!真道不肯罢休。 自从上次战场受伤之后,安陵嗣还是第一次看到真道发怒,赶紧抱住他安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上次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我爱你,爱你真道这个人!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你是真道! 安陵嗣的深切爱语,让真道周身的怒火平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认可佛狸和五儿? 乘着佛狸陷得不深,还来得及,世上好女子多得是,我们以后慢慢给他挑,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这呆子,想到哪里去了,不听我说完,就乱猜……本来还不打算告诉安陵嗣舞忧是女子的消息的,在真道看来,舞忧是男是女,根本就不影响冥烨爱他与否,但看安陵嗣老是执着于这上面,真道突然不想和他继续胡扯下去了,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全心为了儿子将来打算的父亲。 那到底是…… 五儿本就是女子,你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可他明明在军营…… 五儿那是替父从军,佛狸一早就知道了,还帮着她隐瞒呢!真道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给安陵嗣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想不到世上还有此奇女子,真是一点不输男儿啊……听了真道说的,安陵嗣感叹。 他们两情相悦,你总没有什么说的了吧? 如此说来,佛狸得此女子,确是有福分了…… 那你还不快下旨赐婚~真道推开安陵嗣,嗔道。 好,既然是两情相悦,我这个做父皇的也没有可说的,我这就拟旨,明日早朝时宣读,昭告天下。 这还差不多…… …… 于是,迷迷糊糊用过晚宴之后,舞忧和雪缕甚是投缘,一直玩到很晚才回了麟德宫的偏殿睡觉,第二天,冥烨独自去早朝,还在睡梦中的舞忧不知道,前殿正发生着改变他命运的一件事情…… 邻兰郡花氏舞忧,才德兼备,贤良淑德,与太子安陵冥烨情投意合……特此,赐其与太子安陵冥烨择日完婚,封为太子妃!钦此!随着内侍尖细的声音消失,殿下陷入一片寂静。 ------------ 第四十九章 离间(上) 更新时间:2013-07-12 都没意见吧,那就这样定了,钦天监!见殿下一片沉寂,安陵嗣默认他们没意见了,唤道。 啊!臣……臣在!队列中有人反应过来,赶紧出列躬身行礼。 选个好日子,太子完婚。安陵嗣朗声道。 臣遵旨。点头称是,又回到队列中。 安陵嗣朝内侍总管点点头。 内侍总管会意,高喝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安陵嗣就势起身,准备离开…… 臣有本奏!队列中站出一人,禀告道。 哦?大司马想说什么? 下臣想请问皇上,这花舞忧是何许人也?须知太子妃人选,尽管不是家世显赫之辈,也得是清白人家才行啊~不知陛下可命人仔细查核过? 此事大司马不必多虑,此人乃是女扮男装进入军营,此次能大败翼军,她功不可没~至于家世如何,朕也命人查探过了,乃是邻兰郡书香世家…… 殿下一听安陵嗣说舞忧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均是一惊,这还了得! 皇上方才说此女子扮男装混入军营?!大司马宦廷惊骇。 安陵嗣沉默,花舞忧此等行为确实法理不容,方才为了说服宦廷,居然一时不察,说漏了嘴。见上面没有发出声音,宦廷继续道,依陛下方才所说,那这花舞忧不是犯了欺君罔上知罪,如何还能当得太子妃? 这…… 说的是啊…… 成何体统啊……一个女子,混在男人堆里,哎…… 殿下一时炸开了锅,大臣们七嘴八舌得议论开来。 大司马说得对!突然,一道声音吐了出来,原来是站在宦廷前面的丞相鲁明。 这鲁明和宦廷想来政见不合,此时站出来附和自己,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 陛下……鲁明出列,朝安陵嗣鞠了一躬,等待对方答复。 果然…… 说。安陵嗣放松下来,沉然道。 是。转身看了宦廷一眼,鲁明说道,方才大司马所言极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确是犯了欺君之罪,但依陛下所说,此女子助我军大败翼国,也实属大功一件。正所谓‘君为轻,百姓为大’,欺瞒皇上一人和解救天下百姓比起来,似乎轻了很多~ 鲁明,你敢藐视陛下,该当何罪!站到鲁明身边,宦廷大声喝道。 安陵嗣皱了下眉头,哎,比起儿子的终身幸福,这些都不算什么,既然佛狸喜欢,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司马未免过于激动了一点吧……沉寂片刻之后,安陵嗣沉声道。 臣下知罪!宦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行过激,连忙匍匐在地,惶恐道。 罢了,朕也赞同丞相的说法,况且此女子与太子并肩作战,情谊自是深厚,现在朕赐婚也无可厚非,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众大臣面面相觑,皇上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他们还有什么说的,纷纷高呼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安陵嗣勾了勾嘴角,起身进去了。 内侍总管望着皇上远去的身影,高呼,退朝~ 麒德宫偏殿 啊~~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舞忧伸了个懒腰,呻吟道。 扣扣~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 太子命奴婢来伺候公子梳洗…… 进来吧……舞忧起身穿好衣服,才朝外唤道。 门外的人耐心等待,待舞忧出声之后才推开门进去。 公子你…… 怎么? 宫婢本来是去伺候舞忧穿戴洗漱的,可是走进去一看,舞忧早已穿戴好,就等着她手里的水洗漱了。 没……没什么……身为宫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多问,将水放好,推到一边,主子自己穿好了衣服,想必洗漱也是不想人伺候的吧…… 舞忧心道冥烨派来的人果然知道分寸,也没再说什么,自己忙自己的…… 舞儿哥哥~门外传来小女孩甜腻腻的声音。 舞忧擦好脸,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安陵雪缕。 小雪缕昨天还没玩够啊? 雪缕都十二了,不小了!雪缕撅嘴道,父皇不让我出宫,好无聊的…… 舞忧笑笑,道那雪缕等我一会儿,待会儿一起去吃早饭…… 恩。雪缕坐下乖乖等着。 你太子哥哥呢? 父皇上早朝,他肯定是被拉去批奏折了呗!倒了杯茶,雪缕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哦……舞忧面上没说什么,心道这一家子,还真是另类,老子去上朝,儿子处理政务,果然是父子搭配,干活不累啊…… 好了,我们走吧! 好!雪缕起身拉着舞忧的手臂,朝外走去。 用过早膳,舞忧又陪雪缕疯去了,一个男子再加上一个男孩子气的女孩儿,简直天上都是脚印! 巳时三刻白马公府邸 娘,这件衣服好看么? 伯渊的出走,让本来和乐融融的白马公府一下子沉寂下来…… 随着太子凯旋归来,伯珊的少女心激荡不已,白马公和夫人自是清楚自己女儿对太子的心思,想来伯渊和太子自小交好,太子名声也一向很好,遂了女儿的心愿也不是不可能的,便也没有对女儿的行为多加阻拦。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女儿对安陵冥烨的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不得到手誓不罢休…… 恩……好看……自儿子走后就很少笑的绣蓉看着女儿,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夫人和珊儿说什么呢?踏进花厅的伯宏见妻子和女儿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 老爷,你回来啦……绣蓉起身迎了上去。 爹!你进宫有没有看见太子殿下啊?见父亲回来,伯珊迎上去拉着父亲的手臂,急切道。 珊儿,身为大家闺秀,怎可如此急躁!绣蓉看着女儿,表情有些严肃。 是……娘……嘴上称是,手却还拉着父亲,低声道,爹,到底有没有见到啊?你快说啊! 这……看着女儿一脸的期待,伯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今早皇上已经下旨太子成婚的事情,太子刚刚归来,皇上特许他三日后才参与朝议,所以爹今早没看见他…… 笑容凝固在脸上,伯珊一脸的失望,哦…… 珊儿,你先下去吧,爹有事要和娘说,恩? 是……看父亲神神秘秘的,伯珊瞬间来了精神,假意应承,退下了。 老爷? 夫人,随我去书房…… 一脸狐疑得看着伯宏,绣蓉没有多问,随他去了书房。 开门让妻子进去,伯宏紧跟其后,进去站在门口,四处望望,确定无人之后才关上了房门。 老爷,到底何事啊?这么神秘?绣蓉笑着打趣,还是头一次看自己的丈夫这么偷偷摸摸,害怕被人发现。 夫人……伯宏在心中打了下腹稿,深呼一口气,道,今早皇上下旨太子择日晚婚了…… 啊~真的?绣蓉脸上绽开了笑容,太子一回来,皇上就下旨赐婚,那太子妃很可能就是……那…… 伯宏猜到妻子要问什么,抢答道,太子妃是随太子在前线打仗的一位女子。 什么?绣蓉脸色乍变,女子?打仗?老爷,你把我弄糊涂了~ 据皇上说,那女子是扮男装跟随太子在前线抗敌,此次击溃翼军,还立了大功! 男扮女装从军不是欺君…… 是欺君之罪,但众人争论之后,皇上复议了鲁丞相的意见,那位名为花舞忧的女子,虽罪犯欺君,但却救了北禄百姓,功大于过,所以……伯宏没有往下说,想必妻子已经知道结果是怎样了。 那珊儿不就……先是儿子,现在轮到女儿了,绣蓉一阵心伤,悲道。 哎……我伯家的儿女注定都命苦啊……伯宏拥住妻子,长叹道。 两个在屋内为儿女心伤的人没有察觉到,屋外偷听的人早已僵立,听到屋内的动静,木讷的回屋了。 冬梅…… 夫人。 备午膳吧。 是…… 午膳准备完毕,伯宏和妻子已经坐定很久,伯珊却迟迟未到。 夫人…… 春梅,去催催小姐。 小姐让我来告诉老爷夫人,她身体有些不适,让你们不用等她了,她就在房中随便用点就可以了。 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啊?早上还好好的,有没有叫大夫? 春梅问过小姐了,小姐说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夫人,珊儿都这么大了,知道照顾自己的,你不用太操心了,我们吃饭吧! 恩……绣蓉将信将疑,在伯宏的劝说下,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申时刚过,伯珊便瞒着父母,打扮好,带着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入宫了,当然,也不忘吩咐春梅替自己掩饰,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晚饭也在房里用,想来父母是不会起疑的。 宫门口 何人? 白马公伯宏之女伯珊进宫探望皇后。 小姐请!看过伯珊的玉佩,侍卫立马放行。 翎坤宫内 珊儿小姐来啦!尔东玉香的近身侍婢见是伯珊来了,亲切唤道。 宁儿姐姐……伯珊迎了上去,拉着侍婢的手,回道,是啊,想来很久没有进宫探望皇后娘娘了,伯珊惭愧。 珊儿小姐说的哪里话,恐怕就只有珊儿小姐还念着皇后娘娘了,那狐狸精霸着皇上,这翎坤宫早就和冷宫无异!唤作宁儿的宫婢咬牙切齿道。 宁儿姐姐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了去……伯珊作势要捂住宁儿的嘴,惶恐道。 我敢说就不怕被人听见……哎,皇后娘娘真可怜,皇上怎么一点不知道怜惜……自己再恨有什么用,皇后娘娘自己没有争宠之心,自己干使劲也是徒劳。 是啊……伯珊看时机差不多了,转移话题道,听说皇上今早还封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太子妃,想来也是连皇后的意思都没问过吧? 谁说不是呢,怎么说太子也是娘娘的亲骨肉,皇上这般做,简直是……哎…… 姐姐知道那个女子现在住在哪儿么? 听说在麟徳宫的偏殿…… 伯珊眼中闪过凶光,想不到,这个女子都直接住到太子殿了……伯珊想了很久,有很大可能那个女子就是…… 珊儿小姐?见伯珊愣神很久,宁儿不禁唤了她一声。 啊……啊?什么事? 你没事吧?脸色不大好,是生病了么? 没……没有,只是没有午睡,有点没精神……娘娘在哪儿呢? 娘娘还在念经呢,刚进佛堂不久,顾及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哦……那我先去御花园逛逛,晚点陪娘娘才有精神……伯珊笑笑,对宁儿道。 这样也好,要宁儿陪你去么? 不用了,宁儿姐姐还是留下来伺候娘娘吧,珊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好吧…… 恩…… 告别宁儿,伯珊没有去御花园,反而是朝着麟徳宫去了…… 麟徳宫偏殿 劳烦姐姐为舞忧准备沐浴~好不容易将雪缕哄回去了,舞忧捶捶酸疼的手臂,对殿内的宫婢歉意道。 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宫婢依言退下,舞忧踱步走到床边,放松着躺了上去。 呼~~真是,这小雪缕和师傅有的一拼了,如果不是知道事实,真是不敢相信雪缕和那个呆子既然是兄妹……呼……累死了,陪那小妮子玩一天真是比打一天拳还累…… 半柱香之后,宫婢命人将浴桶和水搬进了偏殿。 公子,准备好了,要奴婢侍候么? 舞忧猛地撑起身,忙推辞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姐姐! 听见外面没了声音,舞忧才起身出去,见房门都关好了,干净的衣服也放在了屏风旁的桌上,轻呼一口气,舞忧才褪下衣服,去洗净一身的臭汗。 ------------ 第五十章 离间(下) 更新时间:2013-07-12 另一边,几经周折,伯珊终是到了麟徳宫,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换了一身宫婢的衣服,推说是太子让她来找舞忧的,宫外的侍卫也没有多加阻拦。 伯珊来到舞忧房门前,见四周都没有,便轻轻推开了门,听见内间传来水声,不难猜出是有人在沐浴,伯珊循声而去。 舞忧将帕子搭在脸上,舒适得泡着澡,不知有人正在偷偷接近他。 从屏风边缘微微侧身往里看,伯珊吓了一跳,躺在浴桶里的人不是女子,那就只可能是……伯珊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惶恐道,珊儿不是有意冒犯太子的,望太子恕罪! 声音那叫一个柔媚入骨,想来伯珊不只是请罪那么简单,是想和里面的男子发生点什么……那就称心如意了…… 舞忧被吓了一跳,一把揪下脸上的帕子,疑惑得看着不远处低着头的宫婢。 你是谁? 对方出声,伯珊反应过来,不是太子的声音,抬起头……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 伯珊嚯得站起身,指着舞忧大声道,你是个男人? 舞忧坐在浴桶里不敢动,毕竟对方是女子,他可不能耍流氓。 恩……那个,伯二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转过身去,让我穿好衣服再说?舞忧轻声询问。 惊觉自己指着个全身裸露的男子大放厥词,伯珊脸噌得一下就红了,急忙转过身去,喊道,你快点! 舞忧扯过干的帕子胡乱擦了一下身体,便手忙脚乱得开始穿衣服……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传出了第三者的声音,屏风后的两人惊愕得抬起头,是安陵冥烨! 处理完政务的冥烨,一回到麟徳宫就来偏殿找舞忧了,听到宫婢说他正在沐浴,本来还想来看看美人出浴的,结果,展现在自己眼前的,确实衣衫凌乱的舞忧,还有……伯珊------渊的妹妹? 伯珊? 太子哥哥……伯珊万分委屈得唤着冥烨。 不敢往下想,冥烨脸黑黑得等着舞忧,像是在寻求他的解释。 你别那样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舞忧摊手表示无辜。 冥烨转过头,看着伯珊,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脑中迅速想了一下来龙去脉,伯珊猜了个大概,抬起头,看着冥烨,指向舞忧,义正言辞道,太子哥哥,你被骗了,他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当你的太子妃! 我几时说过他是女子?看着舞忧一脸的不敢置信,冥烨勾了勾嘴角,答道。 是的,早朝过后,父皇下旨完婚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冥烨耳朵里,闷不吭声只是默认了父皇的做法,想必也少不了师傅的推波助澜,一直没有告诉别人舞忧是男人,想来除了渊和他的家人,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这样自己就能名正言顺拥有舞忧了,他乐见其成。 太子妃?什么太子妃?看着冥烨一脸的了然,头一次听到的舞忧却是一惊。 伯珊彻底被吓到了,难道安陵冥烨明知道花舞忧是男子,还和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东西,让伯珊又有了底气。 太子哥哥能不在乎他是个男人,那在不在乎他和我哥……伯珊没有明说,想来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冥烨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周围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看着舞忧,在等待他的否认,但对方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不说点什么?冥烨忍不住,还是问了。 伯珊的话,显然让舞忧想起了伯渊,那个他亏欠了太多的人,沉浸在和冥烨的爱恋中,舞忧都快忘了有这号人存在了,现在被提起,激得舞忧心中一痛。 冥烨话音消失很久之后,在他以为舞忧不会回答的时候,才传来对方空灵的声音,无话可说。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冥烨知道,依舞忧的性格,如果真的没有,顾及那人现在会直接冲过来给自己一拳,大喊自己不相信他云云,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的回了一句。 那比舞忧亲口承认让冥烨更痛心,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不禁让他觉得,事情的发生,是不是出于双方自愿?还是……不想猜测,那只会让冥烨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爱恋,像是一场闹剧…… 悠悠转过身。 烨! 没有理舞忧,冥烨朝门外走去,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就着背对两人的姿势,冷冷道,伯珊,半盏茶时间内,消失在麟徳宫,不要让我叫侍卫拉你出去。说完,径直走了。 面对安陵冥烨的冷漠对待,伯珊捏紧了粉拳,余光瞟到舞忧,狠毒道,就算是男人,你的身子也早就给了我哥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太子妃? 不是的!不是的!舞忧在心中呐喊,嘴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安陵冥烨,你给我回来!回来……舞忧心中在低泣。 怎么?现在就只在乎太子在想什么么?我哥呢?你想过他么?想到伯渊,伯珊对舞忧的憎恨又多了三分。 渊哥哥……舞忧眼中渐渐有了焦距,看着伯珊,悠悠道。 呵~对啊,那个被你无情抛弃的男人,那个一直深爱着你的男人,还记得么? 他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在家么? 好好的在家?伯珊满眼怨毒的看着舞忧,恨道,花舞忧是吧,我和爹娘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真名,哥恐怕也不知道吧……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哥为了你,一夜白头,现在还生死不明,你还好意思说他好好的在家,你这是在自我安慰,好让自己心安么?! 尽管伯渊说自己是应师傅的邀去的,但伯珊隐隐知道,自己哥哥这一去,恐怕再相见就难了,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叫花舞忧的所赐,害了哥哥还不够,现在连太子都要抢走,她恨,她好恨,为什么只有他们兄妹俩痛苦,这不公平,她要报仇,为哥哥报仇,为自己报仇,既然他们兄妹不好过,那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可以安稳度日! 怎么会?舞忧震惊,伯渊因为自己,白了头!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知道你伤我哥有多深么?在春宵一度的第二天就消失了,你让他怎么接受得了?啊!伯珊抓住舞忧的双肩,大声呵斥道。 之后伯渊是恢复正常了,一点异样也看不出,但只有伯珊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从哥哥将自己关在房中起,伯珊就去偷偷看过他,那个满头白发趴在桌上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曾经潇洒俊逸的哥哥么?她不敢相信,失去了一个女人,会让他变成这样,现在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那个自己一直以为是女人的人到头来居然是个男人,还和自己争太子! 越想越恨不得舞忧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伯珊一把推开他,阴狠道,你别以为能攀上太子这棵高枝,妄想!太子妃的宝座,凭你一个男人也能坐得上么? 我没想过要当太子妃,也不稀罕!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个小姑娘逼到了死角,就算是伯渊的妹妹,自己也不应该退让到如斯地步,对不起伯渊是一回事,那不代表着自己要让他的妹妹步步紧逼,舞忧反应过来,觉得丢脸死了,反驳道。 哟!刚刚还为我哥的事悔恨不已,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你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忘恩负义啊…… 那是我和你哥的事,用不着你管。舞忧平复好心情,走到桌边,坐下,冷静道,现在,请你离开。 哼,再待半刻我都怕脏了自己,你等着,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冥烨走前放下的话,伯珊心知自己再赖着不走,只怕会找来安陵冥烨厌烦,她可是还要俘获他的心的,现在惹怒了他可不行,于是放下狠话便往翎坤宫去了。 人都走光了,只余下舞忧一人在房中。 渊哥哥,你真的……提起伯渊,舞忧不禁黯然神伤,拍拍脸、摇头道,好了,花舞忧,渊哥哥的事先放一放,烨那边得去说清楚才行! 方才被伯珊连珠炮似的话连番轰炸,舞忧都忘了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是安陵冥烨才对,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不能让冥烨不相信自己才是。 呆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算是我没有反驳,你也要相信我才对啊,看我不好好修理你!舞忧说着,挽起衣袖就往麟徳宫正殿去了。 ------------ 第五十一章 奸计得逞 更新时间:2013-07-13 公子且慢!正殿外,宫婢阻止舞忧道。 我有急事找太子。被宫婢一挡,舞忧的火气瞬间熄灭不少,毕竟是在皇宫,自己不能太不给冥烨面子了。 太子吩咐,不见任何人,特别是公子。婢女躬身解释道。 什么?舞忧惊道,他发什么疯,让开,我要进去!刚刚还在想着顾及那人的面子,听见对方吩咐不见自己,舞忧什么都忘了,吼道。 公子别让奴婢为难~宫婢退后一步,仍旧挡在殿外。 安陵冥烨,你出来!见宫婢没有丝毫让步,舞忧直接冲殿内喊道,全然忘记自己会功夫,完全可以硬闯这回事。 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半柱香、一炷香……舞忧在殿外足足等了一炷香时间,开始的愤怒也渐渐平息了,和安陵冥烨耗时间,结果过了整整一炷香,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殿外的宫婢也是纹丝不动得挡着…… 舞忧恨恨得往殿内看了一眼,便毅然转身离开了…… 人走了么? 刚走。 下去吧。 是。 殿内,听见内侍禀报舞忧离去的消息,冥烨拿起书,继续看…… 似乎想到了什么,翻书的动作一顿,冥烨朝着空气道,跟着,小心保护。 是。暗处有人回道。 冥烨不知道的是,就是自己一时的气愤,闭门不见爱人,造就了之后不可挽回的遗憾…… 延嘉城中的乘月楼 小二,一坛酒,几个小菜。舞忧气冲冲的进去,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途中吆喝道。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应声道。 少顷,酒菜便上齐了。 好你个安陵冥烨,敢闭门不见,哼,小爷还不待见你呢!舞忧便倒酒,边咬牙道。 本来在气头上,不一会儿,坛里的酒就去了一半,舞忧喝得太急,有些晕乎乎的了。 公子好兴致~对座上突然坐下来一人,挑眉道。 舞忧抬起头,视线渐渐清晰,是你……微眯双眼,咕哝道。 公子还记得月吟?此人正是徘徊在延嘉已久的水月吟。 自从伯渊堕崖后,水月吟便回到了延嘉,守株待兔,时刻注意着前线的消息,败了暂且不说,一旦胜了,那么那人肯定会回延嘉,如果战争要不了他的命,那么他就亲自了结了他! 姐姐当年风姿,有几人能忘却啊?舞忧悠悠笑道,虽然当日与水月吟结下梁子,但那么多年过去了,还能遇见,舞忧心中还是感慨万分。 公子谬赞了~水月吟水袖掩面,轻笑道,今日偶遇,实在有缘,小公子不介意同月吟喝一杯吧?说着拿过酒坛,到了一杯,举到舞忧面前。 当然。舞忧不疑有他,结果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舞忧喝完一杯,水月吟嘴角笑意更深,又倒了一杯,续道,小公子当日琴艺实在高超,月吟着实佩服,再敬一杯!说着又将酒杯举到舞忧面前。 舞忧本就喝得醉醺醺的,丝毫没有怀疑,为什么独独自己在喝,水月吟却滴酒不沾,结果递过来的酒杯,一仰头,酒便下了肚。 如此,酒过三巡之后,看着舞忧无力得趴到了桌上,轻轻推了推他,唤道,小公子?公子?许久不见回应,水月吟扯了扯嘴角,整整衣衫,起身从容步出酒楼,消失在街角…… 呵~你加诸在伯渊身上的痛,我要让你和安陵冥烨百倍、千倍奉还! …… 舞忧醉倒在乘月楼,躲在暗处的人一直观察着,直到过了一个时辰,在确认舞忧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之后,才从窗户飞身进入酒楼,丢了锭银子在桌上,扛着醉倒的人,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太子,公子回来了。 恩。冥烨一顿,继续抄写佛经。 傍晚发生的事情,时刻刺激着他,看书已经完全不能让自己平静了,想起以前真道给他的佛经,冥烨便拿了出来,一遍一遍得抄写,借以平复心情。 内侍禀告之后,没有退出的意思,冥烨察觉,问道,还有何事? 公子喝醉了……内侍小心翼翼回答。 命人好生伺候。 是。 下去吧。 待内侍退出去之后,一道黑影闪入殿内,跪在冥烨面前。 见主子没有出声,鹰戈禀道,公子出宫后,去了乘月楼买醉,中途出现了一个女子,像是故人,公子与她喝了几杯,便醉倒了。 名为鹰戈的男子正是安陵冥烨的暗卫,是安陵嗣命凤箫、夜无亲自调教后赐给他的,考虑到冥烨自身功夫不差,所以就只指派了一名近身暗卫,这也是为了日后冥烨即位做准备。 女子?冥烨停笔,问道。 是的,属下仔细观察过,那女子不会武功,与公子共饮时也没机会做手脚。 恩。冥烨本来还怀疑舞忧何时在延嘉有朋友的,但现在人平安回来了,想来应该无碍,便没有追究下去了。 声音刚落,知道主人没有什么吩咐,人便消失了。 冥烨继续抄写佛经,直至午夜才停笔,悄声来到舞忧窗前,看着他安然的睡颜许久,没有叫醒床上的人,默默离去了。 第二天,冥烨处理完政务,回麟徳宫用膳,顺便看看昨天醉酒的人,刚进宫门,内侍就迎了上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恭迎太子~内侍强装镇定,躬身行礼,来人,传膳! 人怎么样了?冥烨面色如常进去,边走边脱下朝服外披,递给侍女,随口问道。 不用明说,能混到来麟徳宫当内侍总管,自然知道冥烨问的是谁,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前人问过之后,四周保持了很久的平静。 说。知道事有蹊跷,冥烨厉声问道,说着改道往偏殿而去。 是……是,今早奴婢让人送醒酒汤给公子,去了几次,都不见人应门,太子回来前不久,奴婢还亲自去看过,还是没人答应,所以……所以……内侍紧跟冥烨,边疾步跟随,边解释着。 冷冷看了内侍一眼,吓得对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太子饶命! 来到舞忧房门前,冥烨试着敲门,唤道,舞儿,开门,我是冥烨,舞儿?见久久无人答应,就算是和自己赌气,也不可能一点声响也没有啊,不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冥烨运劲一掌拍开了房门。 舞儿!进门,唤着舞忧,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性子刚烈的舞忧,如果真的气自己也该大声谩骂出声才对,冥烨皱紧双眉,来到床前,见人儿还安然得躺在被子里,就像……就像准备长眠一样…… 舞儿!舞儿!醒醒!冥烨坐到床边,摇着舞忧,试图叫醒他,终都无果,心里咯噔一下,颤着手探了探鼻息-------呼~呼吸匀长。 难道醉到现在?不可能的!说是只饮了一坛,就算是醉酒,也早该醒了……到底怎么回事!握着舞忧的手,看着恋人红润的脸庞,冥烨心中疑惑道。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吩咐道,传御医。 是。 片刻,御医到了,一搭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频频纳闷。 冥烨到了此时才意识到,宫中的御医,简直和赤脚郎中没什么区别,只能勉强应付些常见病症,遇到真正需要的时候,没有半点用处。 去把真道师傅找来。 奴才马上就去。听见冥烨声音中隐隐含着焦急,内侍不敢怠慢,撒开退便寻真道去了。 这一去,过了半柱香时间,真道才慢悠悠来到了麟徳宫。 佛狸这么急着找师傅,什么事啊?真道叼着根草,吊儿郎当走进房间,懒懒问道。 步入内侍,看着跪在地上的内侍总管和御医,隐隐觉得不对了,见冥烨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偏过头,看见安静躺着的舞忧,真道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昨日喝醉回来就一直睡着,没醒过。冥烨简略说了缘由。 什么?真道一惊,拉开冥烨,拉住舞忧的手,搭上脉,脸色一白,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看着真道徒然一边的脸色,冥烨心中的担心更甚,可对方只是抿着嘴不说话,急坏了等在一旁的人。 到底是何原因,说啊。抓住真道把脉的手,冥烨忍不住问道,全然没了往日的从容。 真道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看着屋内的众人,吩咐道,都出去吧。 是。被屋内紧张气氛激得战战兢兢的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了出去,关紧房门,一会儿,屋内除了躺着的舞忧,就只剩下真道和安陵冥烨两人了。 现在可以说了? 是中毒。 中毒? 宁国宫廷秘药------千日醉。真道将舞忧的手放回被窝,像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般说道。 冥烨没有继续问下去,拽进双拳,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佛狸!你干什么!拉住儿子的手,真道惊骇道。 是我放任他出宫,还只派了一人监护。 看着儿子眼中的悔恨,真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接下的事情。 见真道摇头叹息,冥烨唯恐吵醒床上的人般,轻声问道,无解? 不,有解,可是晚了。 刚刚松了口气,又听见真道说什么晚了,什么晚了,什么意思? 中了千日醉,必须在三个时辰之内服解药,否则就算得到解药服下,也没用。放开冥烨,真道悲道。 ------------ 第五十二章 千日醉 更新时间:2013-07-14 面对舞忧中毒,真道的解答,安陵冥烨彻底情绪彻底失控。 那怎么办?师傅!你有办法对不对?还有其他办法解毒的对不对? 这……真道为难,要说其他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只是…… 师傅,告诉我,你还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对不对?真道依然一脸的为难,冥烨问着问着,失去了底气,颓然放下了他的手。 仿佛接受事实般,冥烨情绪突然平静下来,悠然道,还剩多少时间? 宁国的宫廷秘药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药名为“千日醉”,乃是宁国皇室赐给饱受病痛折磨的嫔妃、皇子的人道之物,提取自睡莲、睡懒等十多种嗜睡动植物,服药之后,便会如醉酒般陷入沉睡,十日后醒来,清醒三日又会睡过去,五日后再度醒来,此时只能清醒一日,等到第三次昏睡,就只余一日时间,等到第三次醒来,半日内变回归去,如此三醉三醒,人不会受什么痛苦,安然逝去。但还有个特殊之处就在于,服药者不能心生恐惧,否则,会受剥皮拆骨之痛一日后,七窍流血而亡,死状恐怖之极……五儿是昨日中的毒,如此算来,九日后就会醒来。看着安陵冥烨,真道细心为他解答舞忧的病症。 这药对饱受痛苦、一心求死的人是圣药,但对命不该绝的人确实再狠毒不过的了,让人在一睡一醒中慢慢流逝生命,中毒者没有苦痛,但旁观者确实饱受百般折磨啊~试问,有谁能够不声不响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就那样悄然逝去,云淡风轻的像是不在这世上存在过一般。 是谁。望着舞忧恬静的睡颜,冥烨恨道。 现在问谁下的毒还有什么意义,佛狸你仔细照顾着,待为师去药庐好好想想…… 听到真道如此说,冥烨眼中燃起希望,看得真道心里猛地一痛。 为师只能尽人事罢了,你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为师不想你……真道叹口气,便出去了,留下冥烨守着舞忧。 舞儿,你放心,师傅会救你的,不会有事的~冥烨坐到床边,抱起舞忧,埋首在他的颈窝,耳语道。 …… 真道到了药庐,翻出千日醉的解药重新研究,希望能有突破…… 是的,真道以前图好玩,曾潜入宁国皇宫偷过千日醉的解药,还仔细分析过解药的成分,力求制出不受时间限制的解药,但千日醉所用的嗜睡动植物多达十几种,要一一克服并不容易,真道捣鼓了半年未果,便放弃了,现在舞忧中了毒,还好死不死的过了服解药的时限,哎……真道还是头一次见儿子如此无措,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不知道的是,眼下的难题,又何止舞忧中毒一个…… 奉天殿中,安陵嗣负手立于窗前,身后站着个少女,正是伯珊。 话说伯珊在麟徳宫碰了壁,回到翎坤宫同皇后闲话家常半晌后便顺理成章留宿宫中,等到第二日早朝过后,就匆匆到奉天殿求见安陵嗣了,还神神秘秘的让他屏退闲杂人等,安陵嗣想她身为白马公的千金,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依她所言,屏退众人,只余下自己和她二人,安陵嗣没想到,伯珊接下来说的,竟是关于太子安陵冥烨和准太子妃的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了伯珊的陈述,安陵嗣不敢相信,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居然是男人,还被自己钦点赐婚,这……这……简直荒唐!不相信儿子会欺骗自己,并且面上亦不能做得太明显,便再度确认道。 伯珊突然跪下,竖起手掌,发誓道,伯珊今日对皇上所言,如有半句虚假,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恩……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准太子妃是男子,但朕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朕会找太子问清楚的,你先回去,待查明真相,朕会好好赏赐你的。 臣女不要什么赏赐,只希望皇上和太子不要被奸人欺骗,坏了北禄的法纪。伯珊依旧跪着,大义凛然道。 好了,你的忠心朕已知晓,先回去吧。安陵嗣一拂长袖,赶人。 臣女告退。伯珊听安陵嗣口气有些不耐烦了,便起身,躬身退了出去,这次直接告到了皇帝这里,看花舞忧那个贱人如何开脱,就算有太子包庇,但欺君之罪又岂是能轻易被饶恕的…… 哼,花舞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这回怎么死!坐在皇帝安排的轿中,伯珊眼中恨意尽显,心道。 待伯珊走后,安陵嗣独自在殿内想了一阵,步出殿门,本想去找冥烨问个清楚,又想到那赐婚之事是真道对自己提的,欺瞒自己想必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真道师傅呢? 听小荔子说,在药庐呢~内侍总管上前一步,禀道。 你们留在这儿,朕自己去。安陵嗣举步欲走,见后面跟着的众人,吩咐道。 是。众人依言退了回去,想来又是皇上和那人闹别扭了,每次吵架,皇上都不让他们跟着,也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吵得再凶,皇上独自去找他之后,第二日又会和好如初,哎……皇上对那人可说是用情至深了,扔下众人独自去找,还不知要怎么讨好认错呢,嘻…… 安陵嗣到了药庐,推开门,环视四周,没找着人。 真道。唤了一声,没人回答,安陵嗣步入药庐,往堆积着药草的地方巡视,想来有几次就是真道被埋在药草深处,最后还是自己翻出来的。 真道。安陵嗣试着又唤了一声,吱呀~,右后方传来响声,安陵嗣循声走了过去,果然药草微微动了一下,弯腰扒开药草,果见真道手里拿着药草,左右闻闻,蹙眉念叨着。 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东西,成功引得那人抬头望向自己。 嗣,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要问你。将真道拉出来,安陵嗣严肃道。 怎么了? 怎么了!方才有人来向我告密,说那花舞忧是个男人! 你开什么玩笑,五儿怎么会是男子?听安陵嗣说完,真道拂袖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女儿身的?想来现在正值冬日,煞是寒冷,人人都裹得像只熊,本就很难分辨出是男是女,除非……你是不是看…… 看什么看啊,那可是你儿子的心上人!知道安陵嗣想歪了,真道打断道,人家是你儿子的旧相识,也是你儿子亲口告诉我,他看见了人家的肚兜,你说,穿肚兜的是男人么? 佛狸他…… 是啊,你儿子可比你有气魄多了。真道酸酸道。 话说回来,是谁高的密?能让安陵嗣来质问自己,那高密人的身份必然不低。 考虑到伯宏的声誉,安陵嗣没有告诉真道,敷衍道,此人我自会处置,你不用操心了……瞥到真道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草药,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是许久都不来药庐了么?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哎……方才被安陵嗣一打断,真道一时忘了舞忧中毒的事,看着手里的草药,难题又浮出脑海,五儿中了千日醉。 什么?千日醉!那她…… 是昨夜中的毒,你知道的,早过了服解药的时限了。 看真道鼻子、嘴巴就揪在了一起,安陵嗣立刻就想到了儿子,那佛狸他…… 还能怎么样,正守着五儿呢~你儿子可比你痴情多了。戳了安陵嗣一道,真道鄙视道。 千日醉过了服解药的时限便无药可解,那他们俩的婚事还是暂时搁置吧。哎……也不知道儿子倔强的性子随了谁,安陵嗣无奈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哎,不说了,我得抓紧时间,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解救之法,你别在这儿烦我,没事就去看看儿子,他现在正需要人好好开导开导,快去!真道说着,便将人推出了门,嘭得关上,继续研究。 话说安陵嗣听了真道的解释,便将伯珊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比起爱人、儿子,一个外人的话不足为信。自药庐出来之后,安陵嗣便往麟徳宫去了…… 皇……皇上……守在麟徳宫外的侍卫看到来人是安陵嗣,跪下,惶恐唤道。 小声点儿…… 是……是……第一声还很洪亮,第二声便狠狠压低了回复道。 安陵嗣走进去,唤来管事太监,询问冥烨与舞忧的情况。 太子一直在照顾太子妃,不吃也不喝,一直守着,任谁接手都不许。虽然冥烨和舞忧还未成婚,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得直接唤舞忧作太子妃。 这还了得,你们怎么不劝劝!听闻儿子不吃不喝得照看别人,安陵嗣心疼死了,训斥道。 皇上恕罪,奴婢们嘴都说破了,没用啊……管事太监跪在地上,哭诉道。 好了,好了,下去准备些吃的,送到房里,朕去看看。 是……是……管事太监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往麟徳宫内的小膳房奔去。 ------------ 第五十三章 祸不单行 更新时间:2013-07-15 花舞忧身重宁国宫廷秘药“千日醉”陷入昏迷,冥烨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伯珊告密,有惊无险,安陵嗣前往探望。 安陵嗣前脚刚踏进偏殿的门,管事太监后脚就将饭菜端了进去。 皇上?端着托盘,管事太监轻声询问。 放着,出去吧。安陵嗣往内室望去,摆摆手,让人都退出去。 只见冥烨坐在床边,细心的为舞忧擦脸、擦手,虽然背对着他,但安陵嗣知道,儿子本来武艺高强、警觉性很高,自己和内侍弄出声响,他竟然未曾察觉,想必一颗心都放在了床上那人身上,如果自是就一个平常人而言,安陵嗣为他的痴情感动、心痛,但身为北禄的储君,安陵嗣无比担忧,儿子为了那人,可以弃朝政不顾,终日守在他身旁,这对北禄的未来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佛狸……安陵嗣走到冥烨身边,抬手握住他的肩膀,记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儿子近距离接触过了,现在才发现,儿子不仅长大了,也健硕了不少。 冥烨回过神,转身望向身后的人,……父皇……收敛好神色,冥烨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镇定自若的北禄太子。 朕让柳公公准备了膳食,去吃一点。 我……冥烨本想说自己没有胃口,被安陵嗣打断,身为一国的储君,你不应该在乎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安陵嗣语气一下强硬了起来。 冥烨一愣,缓缓起身,放下手里帕子,规矩的去吃东西了。 没吃两口,冥烨便放下了筷子,擦擦嘴,准备起身。 边关走了一遭,佛狸的食量反而清减了~安陵嗣喝了口茶,不动声色道。 本欲起身的冥烨又坐了回去,父皇,有什么要和儿臣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冥烨知道自己这般在乎舞忧,已引起了父皇的不满。 佛狸作为北禄的储君,照看心爱之人的同时也应该兼顾好朝政才是,明天还是一切照旧吧,舞忧我会命人小心伺候的。安陵嗣疼爱儿子不假,但他绝不会放任儿子变成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可是舞儿他…… 没了你,他不会死。你一直守着他,反而不一定了……安陵嗣言语隐晦,他知道,其中深意,儿子明白。 父皇! 现在北禄的皇帝,还是朕……面对儿子突然暴走,安陵嗣很镇定,端坐在椅子上,淡然道。 安陵冥烨无奈,就算他再爱舞忧,他也不能过分违逆父亲,况且舞忧现在身中剧毒,没了皇家的珍惜灵药,就没了任何生机…… 父皇,儿臣不会荒废朝政的,但也不会离开舞儿。 你师傅正在琢磨解药,朕向你保证,一定尽最大能力救她,但前提是,你不能任性。 冥烨妥协,儿臣遵命。 朕乏了,先回去了。 恭送父皇。 第二日,冥烨果然依言照常去处理政务了,只晚上去偏殿看舞忧一眼,其余时候都待在正殿。 看着爱人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冥烨心如刀绞,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表现得越在乎,稍有不慎就会触动安陵嗣的底线,触动皇帝底线的后果就是在他有生之年,恐怕都不能与舞忧厮守,他不能那这个做赌注,所以,现在,他只能忍着,只要舞忧保住性命,一切就还有希望。 五日后,真道出了药庐,到麟徳宫偏殿,并未见到安陵冥烨的身影,他将自己关在药庐研究解药,外面发生的事情自然知之甚少,此刻冥烨为什么没守在舞忧身边,自然他也不知晓。 太子呢? 太子在正殿。 这小子,怎么回事,之前还死死守在人身边,现在却不见人。真道心里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屏退众人,来到舞忧床前。 师傅,解药制出来了?身后传来询问声,吓得真道手一抖,差点摔了手里的瓷瓶。 你小子,走路都不出声的啊?真道被吓得不轻,吼了身后的人两句。 那人正是闻讯赶到的安陵冥烨,他本来在正殿看书的,听到真道来了,立马丢下书飞奔来了偏殿。 师傅,到底怎么样了?冥烨这时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拉住真道,急切道。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真道挣脱,问道。 师傅!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冥烨怒道。 那我先告诉你好消息好了……真道将手中的瓷瓶在冥烨眼前晃晃,道,这药可以缓解千日醉的发作时间,换句话说,就是延长五儿的沉睡时间。 安陵冥烨眼中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这还是好消息,那解药…… 坏消息是……为师没研制出解药,就算研制出来,五儿恐怕已经……而且为师手上的千日醉是十几二十年前得到的,宁国皇室是否改变过药性,也为可知。 真道说完,看向冥烨,见他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坐到舞忧身边,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庞,不说话。 看着自己的儿子、徒弟,一个昏迷,一个比昏迷好不了多少,真道叹息,留下瓷瓶,悄声退了出去。 真道才到门口,便碰上了安陵嗣。 嗣? 皇上驾到~内侍总管高喝。 室内刚喂舞忧吃过药的冥烨动作明显一颤,起身,看了舞忧一眼,拽紧双拳,走出去。 儿臣拜见父皇。冥烨向安陵嗣行礼,起身续道,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恩……去吧。 看着冥烨离开时落寞的背影,真道纳闷儿,方才不是还在感伤,守在舞忧身边么,现在怎么…… 佛狸怎么了?真道看向安陵嗣,问道。 你没听他说么,是有事离开。安陵嗣牵着真道离开,你出来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想我了?知道安陵嗣故意岔开话题,他可不相信对方有这么在乎他,真道也就顺着说道。 是呀~安陵嗣朝身边的内侍总管递了个眼色,拉着真道走远了。 回到长乐宫,安陵嗣与真道用过膳后,饭间闲话了几句,装作无意询问制解药的事情,得知没有成功之后便接见大臣去了,真道继续翻查医书,安陵嗣的种种行为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怀疑,翻着书,似乎想到什么,朝空气喊了一声,夜无。 主人有何吩咐?自从真道携安陵嗣从庸临关回到皇城之后,夜无便被安陵嗣派来守卫他的安全了,自己身边只留了凤箫。 皇上是不是常去麟徳宫? ……是。夜无思索片刻,答道。 做了什么? 面前的人陷入沉默…… 问你代表我信任你,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皇上不让太子过分亲近准太子妃。 是因为五儿是男子?联想到安陵嗣曾问过自己舞忧性别的事,真道接着道。 属下不知。安陵嗣第一次去偏殿时,是与冥烨单独谈话的,因而夜无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连安陵嗣不让太子过分亲近舞忧,也是他自己的推测。 虽然有这可能,但如果安陵嗣知道舞忧是男子,必定直接派人结果了他,现在一切如常,只是不让冥烨经常去探视,想来应该不是因为这个,那是……想到冥烨那么在乎舞忧,真道猜他多半是触及到安陵嗣的逆鳞-----身为储君,不应为美色所惑,哎,儿子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视国家高于一切的父亲……想来如若不是自己能生儿育女,那人恐怕也不会轻易接受自己…… 去吧。真道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挥手让夜无离开。 夜无微点一下头,霎时消失无踪。 翻出箱底的一本残旧不堪的书,上书“毒医怪典”四字,那是外出游历时,一位老人所赠,真道见里面用毒、救人之术甚是古怪,便当好玩儿,收下了,想不到,如今,会真的用到。 当初冥烨第一次问他有没有其他方法救舞忧时,他便想到了此书中的一种方法,只是那方法相当于以命易命,救活一人,就注定会死去一人,所以真道当时没说。 看着冥烨受着心上人不省人事,父亲威逼的双重压迫,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真道心痛极了,自己一生都在追逐着那人,得到的也不过是他将同样的苦痛加诸在儿子身上,真道有种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不能让儿子像安陵嗣一样,一生只为了那该死的社稷,成为朝政的工具,如果自己的命能改变儿子的命运,真道觉得,也算不亏。 真道心意已决,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在为行那古书上所书之术准备着,不知不觉,已到了舞忧中毒的第十日,真道之前给了冥烨延缓毒性蔓延的药丸,想来舞忧应该还要过几日才会醒来,正好方便自己救他。 真道陪安陵嗣用过午膳,待对方离开,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信放在桌案上,拿着东西去了麟徳宫。 ------------ 第五十四章 舍身相救 更新时间:2013-07-16 冥烨每日都会喂舞忧真道给的丹药,对自己师傅的话深信不疑,喂药之后,迫于安陵嗣的眼线在,冥烨不能在舞忧身边久待,便起身回了御庆殿。 真道避过侍卫,从窗户跳入屋内,迷晕了室内的人,来到舞忧房内。 五儿,师傅知道你是好孩子,一定不会辜负佛狸的!为舞忧理理鬓发,续又道,佛狸是个寂寞的孩子,从小便不愿亲近人,想来上天是爱护他,才会将你赐给了他…… 真道掀开被子,解开舞忧的衣衫,!,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男子的身躯! 震惊片刻,真道释然,呵~是师傅糊涂了,与你相处许久,竟分不清自己的徒儿是男是女……佛狸故意不说,也是怕他父皇反对吧……只是希望这不会成为你们今后的嫌隙才好~真道无奈叹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能永远帮你们,有的路还得你们自己去走…… 深吸一口气,真道继续解舞忧的衣服,拉出他的一只手臂裸露在外,将舞忧抱到床的外侧,自己也脱掉上衣露出一只手臂坐到内侧,拿出药箱中的器具,为舞忧的两只手臂以及自己的一只手臂内侧消毒之后,将两端附有尖细竹管的羊肠刺入两人手臂中,直至竹管全部没入肉中,刺进血脉,随后,在舞忧靠外边的手腕上摸了厚厚一层药膏,割破他的手腕,顿时血流不止,一切准备就绪,真道将药箱放到床脚,躺了下去,服下一颗药丸,催动内力,让自己的血缓缓流入舞忧体内,这就是古书上说的------换血。 那本古籍上说,凡中毒者,如毒素仅留存于血脉中,未如骨髓,那只要将中毒之人体内的血全部排出,同时注入新的血液,便可解毒。舞忧中毒不久,所以完全可以利用换血之法解毒,但真道也是第一次施此方法,并未有十足把握,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时间拖得越久,舞忧得救的机会就越渺茫,真道只能拿命和上天赌一次了…… 另一边,安陵嗣得了个新奇玩意儿,正往长乐宫去…… 安陵嗣在事关国家社稷的人事面前,向来铁石心肠。 他本还在想以什么名目绊住真道,让他没时间救治舞忧,毕竟,为保万一,能左右冥烨心思的人,还是尽早消失得好,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他没有察觉的是,他为了不让儿子如意,抛开政事去绊住真道,也是变向的一种执着,冥烨的事,不也是左右了他的心思么! 话说真道决定救舞忧,自知凶多吉少,去之前便唤出夜无,定了他的穴道,将他藏在衣柜里,安陵嗣到了长乐宫之后,顿觉异样,真道不在不说,连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没了影儿,静的可怕。 安陵嗣走了进去,便听见室内有细微的响动,循声过去,原来是衣柜中发出的,砰地一声打开衣柜,里面不是别人,正是他派去守卫真道的暗卫-----夜无! 发生什么事了?真道呢?看着对方急切的眼神,安陵嗣将人拉出来,问道。 看着面前的人只是眼珠急转,口不能言,便猜出是被点了穴,好在真道只是想暂时制住夜无,并未下重手,安陵嗣三两下就解开了穴道。 皇上。夜无穴道一被解开,便跪下请罪,属下该死,没有拦住主子! 他人呢?安陵嗣自知事情不对,提起夜无,吼道。 属下被主子唤出,紧接着就被制住关进了衣柜,不知道主子去了哪里。 该死!安陵嗣丢开夜无,往殿外走去,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桌案上的信笺,安陵嗣一把扯过信,一目十行之后便施展轻功冲向麟徳宫。 此时的麟徳宫,也是一片慌乱,换说真道为舞忧换血开始一会儿,昏迷中的人便悠悠转醒。 真道研制出减缓毒素发作的药对改良过的千日醉根本无效,舞忧照时醒来,加之他为舞忧换血,加快了毒素在舞忧体内运行,让他提前醒来,屋内浓浓的血腥味让舞忧蹙眉,待他睁开双眼,望着床顶,听到身边微弱的呼吸声,转头一看,那人早已面色苍白。 师傅!舞忧用手推了推面色憔悴的真道,大声喊道。 真道视线随着血液的流逝渐渐模糊,听见舞忧的呼唤,睁了睁双眼,才看清眼前人,虚弱道,五儿,你醒啦…… 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你安静点,很快就没事了……真道怕舞忧大吵大叫会引来外面看守的人。 看着插入手臂的竹管,以及不断渗出鲜血的左臂,舞忧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自己师傅越来越苍白的脸,没有一点停留,舞忧一下拔出了竹管,迅速为真道和自己点穴止血。 五儿你…… 虽然我不知道师傅在干什么,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可能置之不理,让你继续下去的…… 舞忧还没说完,只听见房门啪的一声被人撞开,紧接着出现在真道和舞忧面前的就是…… 皇上? 嗣…… 安陵嗣一句话没说,抬手就给了舞忧一拳。 真道想阻止的,奈何他刚刚大量出血,现在浑身无力,嗣……你干什么…… 安陵嗣将舞忧拉下床,丢到一边,提起真道的双襟,双眼通红的盯着他,对视片刻,安陵嗣抓着真道的手开始颤抖,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 真道笑笑,勉强抬起右手,抚上安陵嗣的手道,这样不是很好么?我不在了,就再也没人会烦你了,你会有更多的时间放在政事上…… 不等真道说完,安陵嗣拉近距离,吻了上去,并不是多么深情,他只想证明对方还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 缓缓拉开距离,安陵嗣蹙眉恨道,你到底要将我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想当初也是我带着怀着佛狸追着你跑,你受不了才妥协的,还为佛狸物色好了名义上的母亲……要不是我可以为你孕育子嗣,恐怕你到死都不会和我在一起吧……我死了,你便可以守住心中的伦理纲常,不用再为佛狸的身世被揭露而担忧了…… 真道!安陵嗣低吼,打断了真道未说完的话,明明失血过多,已经那么虚弱了,他就像是在交代临终遗言似的,说个不停,让安陵嗣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捏着,快透不过起来。 什么?脸色苍白的人轻笑一声,问道,像是已经参破生死一般。 去他的政事!去他的伦理纲常!我只要你,要你活着! 呵~嗣,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让佛狸过分亲近五儿,就是怕五儿会左右他的心思吧~你还能接受他们的婚事,是因为佛狸喜欢五儿,你不想让他太伤心,那如果我告诉你,五儿其实根本就是男子呢? 你说什么! 五儿是男子,是不能为佛狸生儿育女的男人……呵~你还能接受么?你骨子里根本就是排斥男男相恋的……真道说到最后,有些哽咽,将头偏向一边,五儿像极了年轻时的我,可佛狸不是你,他喜欢五儿,爱五儿,我相信,你阻止不了他们相爱的。真道深吸一口气,直视安陵嗣说道。 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人,安陵嗣突然觉得,知道冥烨爱的是男人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如想象中那么大,他和真道一生都在玩着追逐、躲避的游戏,他就像蜗牛般,稍稍伸出头,触及真道热烈的情感,就不自觉得往回缩,总觉得离开保护的完全坦露在真道面前是他安陵嗣永远不会做的事情,可是如今,那个让他怒、让他无奈、让他慌乱,将他的一成不变生活搅乱的人说他就要死了……不!他不许!他死也不许! 嗣……好冷……你最后再抱抱我好不好?真的好冷!视线渐渐模糊,真道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终于不必时时看着那人,可以解脱了…… 不!不!安陵嗣用力拥紧毫无血色的人儿,浑身都在颤抖,他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一点点下降…… 真道,不要睡……不要睡……就算你是男人,我也一样爱你,我明天,不,现在就下旨废了皇后,娶你……你别睡,求你! 安陵嗣抱着真道,饮泪哽咽。 父皇!身后传来冥烨的喊声,快放开,恩……师傅。 安陵嗣抱着真道转过身,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冥烨还没见过父皇这般模样,父皇,我去珍宝阁取来了千年海龟血制成的补血丸,你先放开……他,把这个喂了。冥烨动作有些不自然,将手里的药倒出两粒递给安陵嗣。 其实在安陵嗣冲进麟徳宫时冥烨就得了消息赶过来,冲进偏殿内室,除了舞忧,另外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冥烨望着舞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冥烨听见真道说什么怀着他的时候……他是真道所生?简直荒谬!可是……可是,如果只是师徒,为什么真道对他那么好,而且一直照顾着他和雪儿,说不定……说不定雪儿也是……和舞忧对视良久,两人都无法接受方才听见的,冥烨走过去扶起舞忧,两人默默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安陵嗣与真道,出门后冥烨大略问了一下舞忧,才知道师傅为了救他,失血过多,想起以前东瀛进贡的补血丸,他才立马去珍宝阁取来救命,幸好,幸好赶上了。 真道已经陷入昏迷,药丸喂进嘴里根本不知道咽,安陵嗣毫不避讳,用嘴将药丸嚼碎度给他,再用水迫使他咽下去,如此反复了三次,才勉强为了进去。 虽然屋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床上也有血渍,但真道刚服药,不宜搬动,冥烨只好唤人来勉强清洗之后换了新的被子、床单,让父亲放下他,让他好好休息……舞忧暂时无碍,冥烨让他去正殿等他,和安陵嗣到了偏殿外间,毕竟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时候说清楚了。 父皇,你有什么要对儿臣说的么? 你……都听到了? 冥烨沉默,默认。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果然,真道是他和雪儿的生身之人,父皇说连……恩,师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体质会变成那样,也许一切真的是上天的安排,毕竟如果他没有怀上自己,之后的事也不可能发生…… ------------ 第五十五章 奔赴蓬兰 更新时间:2013-07-17 经过真道的事之后,安陵嗣终于不再强求,对冥烨与舞忧的事情也彻底放手,就在众人都以为真道舍命相救,舞忧肯定没事了……可是,次日真道醒来,却告诉了冥烨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舞儿的毒根本没有解,只是延缓了发作时间?自从知道了那人与自己的特殊关系,面对他时,冥烨总觉得有些别扭。 真道自然也察觉到了冥烨的不自然,安陵嗣没有把儿子知道他的身份的事情告诉他,真道只当他是因为舞忧的事情心绪不宁,也没有怎么怀疑…… 是的,依照古书上所说,必须将血液全部换掉才能真正解毒,我和舞儿换血还不到一刻,就被他拔掉了了竹管,是以…… 师傅!一旁的舞忧打断真道的话,我是不会让你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的,这算什么! 舞儿别生气,师傅这不是没得逞么~真道打趣道。 师傅! 好了,好了,是师傅的错,行了吧…… 哼! 服过补血丸,真道起色好了不少,和舞忧调笑一阵,严肃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说正事……舞儿,你中的千日醉之毒想必佛狸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吧?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人,真道会意。 恩。烨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能心生恐惧…… 臭小子,我都让他先不要告诉你了,你……真道想到舞忧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心绪变化,不由有些责怪冥烨多嘴。 师傅放心,如果那么怕死,舞儿就不配是您的徒弟了……虽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在自己最后的这段日子有心爱的人相伴,舞忧已经觉得此生无悔了。 舞儿……真道看着舞忧,呆呆说道,你突然变得这么乖,师傅有点不能适应了,嘿嘿。 舞忧无语,感情自己只知道捣乱才是本色了! 好了,你才刚刚有所好转,不能太劳累了,有事晚点再说。安陵嗣看真道脸色还有些发白,心痛非常,忍不住赶人。 哦……舞忧会意,拉着冥烨就要出去。 慢着!真道叫住他们,嫌弃的瞥了安陵嗣一眼,像是在说要走你走! 自从向真道表明心意之后,安陵嗣可说是一点都不敢反抗他了,看他发话了,只能规规矩矩站着受教。 你!出去。出乎安陵嗣预料,真道看着他,冷冷道。 什么? 和安陵嗣坦明心中所想,得到对方回应,真道倒有些忸怩起来,看到他就想起自己曾在他怀里要死不活的衰样,丢脸死了。 看见你,心烦。 两人都不是小孩子,还闹别扭,旁观的两个小辈儿倍感无奈,安陵嗣默不作声,片刻后还是乖乖出去了…… 父皇他…… 别管他。以前我天天粘着他,不见他多看我两眼。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不给他好脸色呢!在两个小辈面前,真道更加傲娇了。 好了,你父皇的事稍后再说,现在还是谈谈怎么解舞儿的毒吧。 师傅不是说无药可解么? 之前说没有解药是因为在你毒发的时限内,要制出或者找到解药很难,但之前换血延缓了毒发,我们又多了一段时间…… 师傅是让我们去宁国盗取解药? 延嘉在北禄极北,从这里去宁国皇宫,时间不够,唯一的方法是你们去蓬兰找你们的师伯,我的师兄-----忘道。 忘道? 忘道? 两人一齐发问。 恩,我师兄忘道是蓬兰迦叶寺的主持,我现在飞鸽传书给元夕师侄,你们马上启程去蓬兰,师兄的医术在我之上,也许可以帮舞儿解毒。 说到忘道,让真道想起许多在寺里的快乐时光,有些忘我,他没有发觉冥烨看他的眼神有了明显的不同。 冥烨扑通跪到他的床前。 佛狸,你…… 谢谢爹。冥烨垂首,这么多年默默的关怀、照料,为了自己,几次的舍命相救,真道当得起冥烨叫的这声爹。 你……真道惊愕,看了看冥烨,抬头又看见神情自若的舞忧,你们…… 冥烨还跪着,舞忧解释道,昨天你和皇上说的,我们都听见了。 哎……瞒了你这么多年,到最后却是以这种方式被你知晓,真是……你父皇也有他的苦衷,你别怪他,更别怪皇后,她亦是个可怜人。 佛狸知道。 起来吧~现在救舞儿才是你首要该做的。 知道。 恩,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启程,我让你父皇将慕涅毓上次所赠的雪莲果给你,如果舞儿实在撑不到迦叶寺,那东西还可以派上些用场。 看着不知说什么好的舞忧,真道笑道,别一副要哭鼻子的表情好不好,你师傅我好活得好好的呢! 师傅! 好了,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那您好好休息。 恩……看着两人就要出了房门,真道叫住冥烨,忸怩道,让你父皇进来吧…… 冥烨勾了勾嘴角,没有答话,拉着舞忧出去了。 没有人知道真道和安陵嗣说了什么,他们的皇帝在进门之前遣退了所有内侍、宫女,就连长乐宫四周的侍卫也被命令退后二十丈……之后,真道又变回那个时时粘着安陵嗣的真道,而后者明显没了以前的冷傲,只是略微有些局促,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分两头,冥烨和舞忧退出长乐宫之后,便回了麟徳宫收拾行囊,说实在的,身为一国太子,安陵冥烨根本不需要自己收拾东西,吩咐下去,一会儿功夫就会有两份简单但又事事具备的行李摆在面前,是以,说是回宫准备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冥烨将舞忧带到寝宫之后,便令管事太监准备,自己则…… 看着我干嘛,还能长出花儿来……一进门坐下,冥烨便盯着他,让舞忧浑身不自在。 好美……话说舞忧自从住进皇宫之后,还是老是易容,是以大家觉得他很随和,但对他的相貌……恩,不好说。只有冥烨知道,他有多美,让他爱得不能自拔。 你……你少肉麻了,盯着个男人看,不知羞……朝冥烨吐吐舌,舞忧鄙夷道。 舞儿。可惜对方无动于衷,反而无比正式的唤了他一声。 啊?冥烨突然起身,来到他跟前,握住他的双手。 不要离开我。 烨……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抬头望着爱人,安陵冥烨真切道。 自己身上的毒无药可解,到蓬兰找那忘道大师也不知有几分把握,舞忧真的不敢轻易许诺,我……我不知道。舞忧将头转向一边,心虚道。 为了确认恋人的存在,冥烨近乎是逼着他承诺自己,但以舞忧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无能为力。 想到舞忧中毒的前因后果,冥烨黯然低头,握着对方的手,不说话。 听见没了声响,舞忧低头看着那人,自己何德何能,尽能让平时淡漠冷静的冥烨为他改变至如斯境地,烨,不要这样,我这不还好好的么!我一向运气很好的,之前遇见师傅教我武功,后来又遇见了你,相信到了蓬兰,忘道师伯也一定能治好我,恩?摇摇握住自己的手,舞忧乐观说道。 遇见真道勉强可说是好运,但此生遇见自己,先是堕崖、后来差点被奸细杀死,现在又中了毒,前几次还可以化险为夷,这次,冥烨不知道好会不会那么好运,说难听一点,他好像生来就是克舞忧的…… 见对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舞忧睁开被握住的双手,捧起冥烨的脸,注视着他道,呆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就算不相信上天,你也要相信我!我答应你,只要尚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 舞儿…… 嘻嘻,是不是觉得我很善解人意啊?发现自己更爱我了,是不是? 冥烨脸上的表情一顿,脸臭臭的转到了一边。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捧着冥烨的脸,舞忧笑道。 看着爱人心情转好,舞忧心里终于放松了一点,呆子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哦…… …… 翌日,送行到宫门口,真道还是觉得不妥,想跟着去的,安陵嗣以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为由,想将他留下,哪知他瞪了对方一眼,让对方直接哑口无言,最后还是舞忧的一句师傅去了,会妨碍到我和烨培养感情为由给逼了回来,没去成,最终还是决定舞忧和冥烨二人去蓬兰,当然,除却暗卫鹰戈不谈。 真道传信用的信鸽,是他以药物喂大、就算在蓬兰边境的密林中也能辨清方向、且比一般的信鸽快上几倍的紫云鸽,因长期食用药物,是以鸽子的羽毛都隐隐透着紫色,所以真道取名为紫云鸽,在舞忧、冥烨二人上路的第十天便到达了蓬兰捻都。 捻都皇城,元夕与慕涅毓二人已于三日前出宫游历,并将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太子慕涅捻夕处理,这慕涅捻夕年仅十五,当日在北禄强邀卢玄不成,一直怀恨在心,此次皇帝与皇后不在宫中,自然无从得知冥烨与舞忧即将到来之事,收到真道飞鸽传书的自然就只有慕涅捻夕了,结怨在前,求助在后,也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冥烨二人的会是什么! ------------ 第五十六章 暗潮涌动 更新时间:2013-07-18 公主,今晨有疑似北禄太子之人和另外一人离开了延嘉城……身着寻常百姓服饰的人跪在地上,恭敬道。 坐在桌边的人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悠闲的喝着茶,离开多久了? 半柱香时间。 收拾东西,一部分人留守延嘉,剩下的随我去追。虽说是要去追人,但那人却全然没有慌乱、急切之感。 她就是水月吟,那个因为一个男人变得疯狂的女人,在下毒之后仍然留在延嘉城,她知道,以探子回报的安陵冥烨与花舞忧关系非同一般的情况,那人肯定不会眼看着花舞忧死,现在安陵冥烨离开延嘉,更证实了她的想法,他们没有解药,唯一有可能解毒的人就只存在于蓬兰,不用说,安陵冥烨是去了蓬兰,另外一人不难猜,九成九就是花舞忧了…… 是。跪着的人颔首,起身出去布置。 自真道为舞忧换血之后,舞忧虽然没有继续昏睡,但体力大不如前,因此严重耽误了两人的行程,出了延嘉城后,冥烨雇了辆马车,走走停停,十日后两人才出北禄国境,到达蓬兰边境的密林。 马车刚赶进树林不久,冥烨便感觉四周有些不寻常,不久后,前方出现了人影,越来越靠近他们的马车。 谁。 小人是太子派来带两位穿过密林前往捻都的~那人驾马走近,躬身答道。 冥烨盯着那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像是还在思考他的话是否可信。 那人见马车上的人许久没有动静,抬头便看见冥烨盯着他,眼里透着疏离,那人会意,手伸进衣襟,冥烨瞬间绷紧全身,准备应战,谁知那人掏出块牌子,说道,太子多心了,这是证明小人身份的东西,请太子过目。说着,将牌子丢给冥烨。 接住牌子一看,果然是蓬兰禁宫的令牌,想到之前真道说过已经飞鸽传书通知在蓬兰的师兄,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冥烨将令牌丢还给骑马停驻于马车前的人,点头示意,那人勾了勾嘴角,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 等水月吟的马车追到时,早已没有了那二人的影子,捏紧粉拳,水月吟在心中大骂自己疏忽,竟然忘了蓬兰边境还有一层扰乱人行进方向的密林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前方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骑,引来马车四周的仆从的高度警惕。 前方可是宁国名妓水月吟水姑娘?敌众我寡,那人没有丝毫的恐惧,平淡问道。 你是何人? 我家主人曾是水姑娘的仰慕者,得知姑娘驾临蓬兰,特命小人来接姑娘前去小聚。 你是什么身份,敢冒犯我家姑娘!驾马的人拔出佩刀,直指前方的人,语带不善。 退下。马车上传来空灵的制止声。 可是,姑娘,他……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 多谢贵主人的看重,水月吟恭敬不如从命。 来人调转马头,砖头道,姑娘请。 车上的人没有再说话,前面驾马的人自行领路,水月吟的仆从驾着马车紧跟其后。 傍晚,捻都皇宫太子殿,去办事的人回宫复命。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禀太子,人都已经住到了近郊的别院。 很好,下去吧。 卑职告退。复命的人退下,只余下慕涅捻夕一人留在殿内。 殿内的人脸上浮现出笑意,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有趣多了……这么有趣的事,只有我一个人高兴怎么行,哈~说完,径直出去,往太子殿后面的别院去了。 太子~守在门外的婢女看见捻夕来了,行礼道。 人怎么样了? 公子刚服了药,正在休息。 恩……守在外面。推门进去,还不忘转身吩咐道。 宫婢会意,躬身退到几步开外,眼见捻夕进去后,关上了房门。 捻夕进到内室,在桌边坐下,望着床上躺着的人。 那人双手自然放于胸前,一头的白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老者,只在白发中透出些许容颜,平静祥和,透着浓浓的书卷气,那张脸和之前坠崖的伯渊十分相似。 话说,伯渊坠崖并非出于存有轻生之念,纯属意外,掉落悬崖之后,被崖壁伸出的大树一绊,缓解了下降的力道,只受伤昏迷,没有性命之虞。 慕涅捻夕恰好到了北禄,本想去延嘉,途经柴山附近,目睹了伯渊坠崖的经过,对人命一向不重视的捻夕本也没打算救他,但看见对方似曾相识的面容,让捻夕想起了当年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就随便让了将人救了下来,带着他到了延嘉,看着面容憔悴的昔日“好友”-----卢玄,捻夕怜惜之心顿起,正想上前安慰一番,却有人捷足先登,眼见卢玄抱着那人失声痛哭,捻夕深知自己已经完全没了机会,时隔多年,卢玄早就忘了他也说不定…… 满怀愤怒得回到下榻处,看着还在昏迷中人,捻夕心中的怒气更胜,带着随从以及就回来的人,匆匆回了捻都。对于心中的不甘,捻夕有了一个新的弥补方法,现在强抢回卢玄已经毫无意义,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捻夕要想办法对付的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他已经想到对策,让那人承受比自己深十倍、百倍的痛苦的方法…… 如今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肖似伯渊,他就是被捻夕救回的伯渊。 睁开眼睛,我知道你没睡。自己一进来就听见床上的人呼吸不那么顺畅,本想坐下等他自己醒来的,可对方久久没有动作,捻夕不耐烦道。 床上的人顿了一会儿,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床顶。 太子有何见教?尽管名救了回来,但伯珊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脸色也透着病态的苍白。 本殿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么?要知道,当年你破坏本殿的好事之后,我对你就念念不忘了~捻夕走到床边,捏着伯渊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看着自己轻佻道。 伯渊眼中波澜不惊,淡然看着眼前之人,对于那人的话,无动于衷。 怎么不说话? 太子想让伯渊说什么?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想知道么? 伯渊沉默,慕涅捻夕也不生气,笑道,你的心上人来了…… 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皮肤明显一愣,捻夕继续道,还有一个坏消息,想知道么? 伯渊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抬眼看着捻夕,太子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本太子猜错了,那个叫花舞忧的不是你的心上人啊?捻夕一副惋惜的表情,哎……既然不是,那他中了毒,快要死了的事,你多半也不想知道了……捻夕假意叹了口气,放开伯渊,起身欲走。 太子。身后的人叫住自己,捻夕脚步一顿,转身问道,还有事? 请太子相告。伯渊撑起身,妥协道。 哦~又有兴趣听了? 明知道对方在逗弄自己,伯渊无法,他以为他已经忘记舞忧了,可是,事实是,他还是忘不了,别人一提起关于舞忧的事,他还是会忍不住会去关心,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去看、去听,可听到捻夕说舞忧中毒,他怎么还能忍得住。 请太子告诉伯渊…… 好吧,既然你都问了,我哪有不说的道理……捻夕扮出一副十分在意伯渊的样子,继续道,真道师公前几日来信,说他的徒弟花舞忧中了宁国的千日醉,太子安陵冥烨带着他来蓬莱找他的师兄求救,下午人才刚到。 千日醉…… 对,千日醉,想必渊如此博学,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吧…… 伯渊算不上博学,只略知一二,那千日醉是你宁国的宫廷秘药,中毒之人在三醉三醒之后就会逝去……可是,以真道师傅的医术,要救人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此言差矣,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千日醉之毒,是有服食解药的时限要求的,过了服药的时限,便无药可解了。捻夕耐心讲解。 那舞儿他不是……必死无疑了……慢着,佛狸现在带他来蓬兰,难道是…… 看着伯渊脸上的表情变化,捻夕猜出几分他在想什么,渊想的不错,师公确实有能力制出解药,可是等解药制出来,想必中毒的人尸体都臭了,蓬兰人的医术闻名九州大陆,师公让他们来蓬兰,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花舞忧的最后一线生机,就在蓬兰! 那舞儿他……他和佛狸,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捻夕细心的讲解,让伯渊心中对他的戒备少了许多,听他说在这儿能解千日醉之毒,抓住捻夕的手臂,急切问道。 拍拍伯渊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捻夕宽慰他道,渊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带他们去找师公的师兄了。 哦……那就好……伯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瞥到捻夕的手伏在自己手上,立马将手抽走,低下头慌乱道,太子,伯渊……伯渊失礼了…… 渊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捻夕见伯渊对自己疏离的态度有所好转,所幸坐到床边,抚上伯渊的脸,深情道。 是的,慕涅捻夕想到让伯渊比自己更加痛苦的方法,就是让他爱上自己,然后,再由他无情将他抛弃掉,让他深受所爱却不可得的痛苦,世上还有什么是在自己以为和心上人两情相悦后却又得知对方一直在骗自己,从未爱过自己更加令人生不如死的? 现实是,事情正朝着与自己预想一样得发展着,捻夕表演得更加卖力。 对方陷入沉默,但没有阻止捻夕抚上他脸的手,捻夕乘胜追击,渊,我知道你一时还忘不了心里的那人,我会等,等你能放下,等你真正接受我为止。 伯渊别过头,柔声道,我累了,太子能不能…… 知道舞忧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精神一放松,伯渊便倍感疲惫,面对既是自己救命恩人,亦是自己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的人的表白,伯渊不好拒绝,亦没有精力去和他纠缠,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休息。 心知凡事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的道理,捻夕并没有想过自己一次就能成功,相反用的时间越久,最后收到的效果反而会越好也说不定,所以听见伯渊委婉的让自己离开时,他依旧深情道,是我孟浪了……渊,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捻夕帮伯渊躺下,细心的为他掖好被子,才恋恋不舍的出门了。 关上房门之后,捻夕示意宫婢小心照顾,说到底就是变向的监视后,便回了太子殿。 另一边,他并没有打算让人带冥烨二人去迦叶寺找忘道,而是让两人下榻到近郊的别院,监视起来,不要他们离开,准备让他们自生自灭,更有甚者,他还将水月吟和他们安排在同一所别院,有的是好戏看了…… ------------------------------------------------------------------------------- 面对前路的重重险阻,冥烨与舞忧二人又将何去何从呢?敬请听下回分解…… ------------ 第五十七章 暗潮涌动(下) 更新时间:2013-07-19 冥烨二人被慕涅捻夕派来的人接走后,安排他们住到了一处清幽的别院,便没有下文了……冥烨二人住在东厢,用过晚膳之后,外面又传来人声,像是主人有接待了其他的人,冥烨提高警惕,半天没有动静之后,才稍稍放松…… 第二天一大早,仆人便送去了早膳……午膳……晚膳……一日过去了……冥烨心中渐渐浮现出不安,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打算害他们,早就该动手了,可是,如果是帮他们,为何又迟迟不带他们去迦叶寺找忘道……冥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焦急万分,他能等,可是舞忧不能等! 第二天一早,冥烨起身,见舞忧赖床,以为他累着了,便没有叫醒他,奈何到了中午,舞忧还是一副安睡不醒的模样,冥烨才明白过来,真道换血拖延的十日恐怕是过了,舞忧再度陷入中毒后的沉睡中……心知不能再等了,要是他们故意为难,冥烨只有带着舞忧自己去迦叶寺了,于是,他决定等入夜后,带舞忧离开…… 此时,慕涅捻夕正在太子殿听手下的回报,说来也巧,安陵冥烨几人昨日刚到,今天慕涅毓就带着元夕回来了,捻夕在心中庆幸,幸好没被父皇撞见,不然自己的计划铁定就穿帮了,哪知刚听完手下回报,挥退人,元夕和慕涅毓便到了太子殿外。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外的内侍高呼道。 慕涅毓挥退内侍,携元夕走进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爹爹。捻夕恭敬行礼,在二人面前,完全一副乖孩子模样。 捻夕,我问你,冥烨和那花舞忧人呢?元夕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拉起捻夕,急切问道。 爹爹?捻夕纳闷,元夕刚回来,怎么就知道冥烨他们来了,难道是……捻夕看向慕涅毓,见对方沉默,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对了。 几日前我和你父皇收到你师公的飞鸽传书立马赶了回来,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到了,方才在宫门口怎么没听你说? 捻夕在心中恨恨道,该死的真道,还留了一手,居然传了两次信! 其实真道哪里算到捻夕会从中作梗,尽管紫云鸽传信向来没有失误,只是这次事关儿子和爱徒,真道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因此用了两只信鸽,那信鸽是专门训练的,本是循着元夕身上的药香找人的,只是其中一只中途迷了踪,恰好停在了太子殿附近,被女婢拾得,而另一只则找到了元夕二人,因此他们才会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捻夕,你倒是回答爹爹啊?见捻夕久久沉默,元夕有些慌张,关于安陵冥烨与真道的关系,元夕本是知道的,此次真道让他们来蓬莱,向来事情十分棘手,他可不敢拿人命开玩笑。 爹爹莫慌,听捻夕慢慢说……捻夕本想随便想个由头敷衍元夕,说冥烨二人还没来,可看了看旁边的慕涅毓,眼神不善,好像在警告捻夕,说谎的话后果自负,于是,捻夕只好老老实实叙述了一边二人到来的经过,当然将自己有意拖延时间的事情隐瞒了下来,七分真、三分假,这样连慕涅毓也不好说他。 哦……原来是这样,你早就将他们安顿好了,怎么不早和爹爹说?元夕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昨日他们到后,那花舞忧脸色一直不好,儿臣就想让他们休息休息,再派人带他们去迦叶寺……捻夕依旧打着哈哈。 夕,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等会儿我就让迹北领他们去迦叶寺。慕涅毓上前抱住元夕,瞥了捻夕一眼,安慰元夕道。 恩…… 皇儿,我和你爹爹先回寝宫了,这事你就别管了,父皇自有定夺。 是……慕涅毓不仅让迹北领人去迦叶寺,还特地嘱咐捻夕别管,想必是他让元夕白担心一场惹得他父皇不快了,现在捻夕只能收敛了,明着行动是不可能了…… 冥烨还在等待入夜带昏迷了的舞忧离开,房间里突然闪进两人,一人自然是没拦住来人的暗卫鹰戈,另一个,正是奉命前来的迹北。 属下该死,没有拦住!鹰戈脚刚着地,便跪了下去,请罪。 下去吧……察觉来人并没有带着杀气,冥烨也没有过分苛责鹰戈。 是。鹰戈应声消失。 尊驾来访,所为何事?冥烨一边照顾舞忧,一边问着身后的人。 奉主上之命,领公子去迦叶寺。 贵主人是…… 蓬兰王,慕涅毓。 冥烨没有再说什么,为舞忧穿戴整齐,将人抱上马车,便跟着迹北离开了别院。 西厢住着的水月吟收到属下的禀报,知道东厢住着的人正是自己要对付的人,还来不及有所行动,人便走了,此时正在房里发脾气。 该死,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砰的一声,茶杯被丢出去,摔了个粉碎。 水姑娘,主上有请。看着从屋里丢出来的茶杯,来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冷冰冰传话道。 水月吟正在气头上,步出房间,怒道,你主上到底是何人?藏头露尾算什么! 姑娘随小人一去便知。 水月吟的怒气被面前冷冰冰的人降了下来,又变回了那个被许多人垂青的宁国名妓,柔媚道,那就烦劳带路了~ 那人心道,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变脸比翻书还快……想着,转身前面带路。 水月吟被人带到了西厢的一个空房间内,那人让她进去后,默默关上房门,退下了。 水月吟环视四周,正在好奇人在哪儿,突然,从屏风后传来纯净的人声,像是能穿透身体,震慑人心般,水姑娘…… 公子为何不出来相见?水月吟用一贯的柔腻女声唤道。 在下的面容不足一提,只曾是姑娘的入幕之宾,见姑娘如此费力的追寻,忍不住心起怜惜,想帮姑娘一把…… 明知道对方在睁眼说瞎话,如果真的只是帮自己,干嘛还让花舞忧他们同自己住在一个别院,水月吟也不点破,以柔弱女子之声回道,公子对月吟的一片心,月吟无以为报……现在人已经走了,水月吟等着对方的下文。 他们要去迦叶寺求医,在下可以派人带姑娘去……顺便提醒姑娘,迦叶寺深受蓬兰皇后重视,姑娘找到人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就算是在下,也恐怕帮不到姑娘。 那水月吟只能在此谢过公子了!水月吟对着屏风福了福身。 姑娘想必寻人心切,在下就不多耽搁了,姑娘出门后,自会有人带你们去…… 那水月吟就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水月吟出去后,掩上了房门,房内再次变暗,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正是慕涅捻夕,至于声音,自然是用他精通的毒术稍微改变了一下。 呵~如果是借刀杀人的话,父皇就没理由怪我了吧……推开窗户,望向北禄方向,真道、伯渊,一个都别想跑掉!伯渊已经想好对策对付,至于真道,弄死他的两个爱徒,想必比他自己身死更令人心痛吧,哈哈…… 待别院人去楼空之后,捻夕才乘马车回宫,刚进太子殿,被殿内等着他的那人吓了一跳。 父皇! 上哪儿去了? 儿臣……儿臣出宫溜达溜达。捻夕心虚,说话吞吞吐吐。 恩?慕涅毓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做的不过分,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元夕也知道了,他不能不装样子管管。 父皇?父皇怎么有空来太子殿看儿臣,不用陪爹爹了?慕涅毓除了处理政事,基本上很少管捻夕,更有甚者,有时候处理政事都拉着真道一起。 上次那白发人的事,朕可以当不知道,这次的事,你爹爹也知道,必定对二人的情况时刻追问,你应该明白父皇的意思吧?慕涅毓转身,看着儿子,挑明道。 慕涅毓平时虽然不怎么管捻夕,一旦上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捻夕就算再任意妄为,也不敢和慕涅毓硬碰硬,面对对方的严肃神情,本来悬起的心,在听到对方所言之后,又落了下来。 父皇放心,儿臣有分寸的……当年的奇耻大辱,就像是插在他心中的一根倒刺,就算拔出来会很痛、会流血,也在所不惜!捻夕眼中透着狠厉,是的,一个作为未来君王的狠厉。 慕涅毓一直担心由元夕教导,儿子会变得优柔寡断,宽容有余,魄力不足,放任他处理伯渊之事就是在锻炼他,现在看来,他完全不必担心,儿子早已足够有能力担起一国的重担。 恩……那朕走了。慕涅毓举步往外走去,想到什么,停下,悠悠道,你爹爹那边朕会帮你遮掩,只要做得不过分,他也不好说什么……说完走了出去。 多谢父皇。得到慕涅毓的默许,是捻夕意想不到的,意味着自己不用躲在暗处静观其变了,看着父皇的背影,捻夕笑着谢道。 哈~安陵冥烨,花舞忧,连最后能帮你们的人也没了……捻夕狠毒笑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 第五十八章 以毒攻毒 更新时间:2013-07-20 冥烨带着舞忧随人到了迦叶寺,但危险显然没有离开他们,接下来的考验还有很多…… 冥烨用斗篷包裹舞忧全身,将他带下了马车,来到迦叶寺山门前。 迹北将人带到之后便自行离开了,冥烨没有阻止,毕竟经过一天的冷落,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与其在身边留个隐患,不如一切靠自己。 门前扫地的小沙弥作揖问道,请问施主找谁? 北禄安陵冥烨,求见忘道大师。 施主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告主持。 劳烦。 小沙弥将笤帚靠在门旁,往里走去,大约半柱香时间才出来。 主持有请。小沙弥做了个“请”的姿势,前面带路。 迦叶寺坐落于离蓬莱捻都不远的山中,与世隔绝,环境清幽,冥烨抱着舞忧随小沙弥一路走来,觉得神清气爽,在悠悠的佛香中,精神也好了不少。 来到一间十分朴素的禅房,小沙弥推开房门,转身道,主持就在里面,施主请吧。 多谢。冥烨朝小沙弥点点头,步入屋内。 施主是故人之子,不知今日来找忘道,所为何事? 进入房间,便见里面的榻上盘腿坐着一人,模样并不如观音、如来般慈眉善目,竟有些像降龙、伏虎罗汉般凶恶,那人手持念珠,应该正在打坐诵经,听见有人进来,闭着眼睛问道。 冥烨是受师傅指点,来此求师伯救我妻子的性命的。 真道师弟早已离开迦叶寺还俗,施主又何来唤贫僧师伯一说。忘道声色平静,想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当年真道的一意孤行,他心中仍有愤懑。 当年真道为了安陵嗣没少和忘道起冲突,忘道一直都坚信,世人贪念太重,均是喜新厌旧之辈,何况当时安陵嗣对真道并无异样情感,只是真道太过执着,师傅将主持之位传给了他,就是想借寺中诸事绊住真道,让他渐渐忘记安陵嗣,可谁想,在后山的知返林忏悔一遭,真道竟抛开一切,下山去寻安陵嗣了,数月后同那人归来时,那隆起的肚子,一度让忘道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想不到,竟是,竟是有了身孕,男男相恋已是惊世骇俗,还有了身孕,简直是逆天之举,面对师弟的执着,师傅还是妥协了,允许他还俗……真道是师傅从小带大的,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他一走,师傅嘴上没说什么,可忘道知道,他痛心,人也衰老得很快,一年后便……自己违背了师傅的意愿,召回了师弟,师傅在临死前,还念着那个自己亲手调教的徒弟,看了最后一面之后便驾鹤西去了…… 虽然真道所为,深深伤了关心他的人的心,但忘道还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小自己许多的师弟的,此时他让徒弟来求救,忘道嘴上执拗,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动容的,毕竟,他的小师弟遇到困难,还会想到他这个师兄…… 忘道还在回忆以前和师傅、师弟的种种,没有察觉,冥烨轻轻将舞忧放在椅上,悄无声息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待忘道回过神来,见到跪在地上的人,多少有些讶异,看来中毒之人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施主起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的妻子,贫僧自当尽力救治,只是,真道依然还俗脱离迦叶寺,施主以后还是别唤贫僧师伯得好。 冥烨开始听忘道说的,还以为他和真道有芥蒂,所以不愿医治舞忧,想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起身揖道,失礼了……冥烨再次谢过大师。 大量面前之人,虽然偏向于师弟执着之人,但隐隐还是会透出师弟的影子,忘道心中了然,想必他就是师弟和那人的…… 施主将夫人抱到榻上吧,忘道这就替她诊脉。忘道下榻,说道。 冥烨将人移到榻上,脱下包裹着的斗篷,放到一旁,退到一边。 坐到榻边,忘道放下念珠,替舞忧诊脉,看了看昏迷之人的气色,无意间瞥见颈间的突起,是个男人!蹙眉望向冥烨。 你说此人是你的妻子? 是。 他是男人?是问句,但是肯定的语气,他自认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是。 那你…… 大师是出家人,为何还执着于性别,冥烨爱上的人只是恰好是同性而已,与爱本身无关。 忘道笑笑,罢罢罢,父亲这样,儿子也这样,也不知是孽还是缘…… 冥烨心惊,难道忘道知道自己的身世,大师你…… 忘道点到即止,相信冥烨已经心中有数,岔开话题道,别的先不管,我们还是先谈谈夫……咳,这位公子的病情。 冥烨颔首。 他中的是千日醉,现已经到了第二醉阶段。忘道简短叙述了诊断的结果,问道,这位公子是在你们来蓬兰的路上中毒的? 不是……师傅之前为他换过血,延缓了毒发。 换血!那是一种以命易命的自毁解毒之法,忘道也是几年前听在寺中留宿的怪医无意提起过,真道怎会知晓,还掌握了具体的做法! 忘道惊讶真道医术毫不逊于自己之余,想到那损命解毒之法的后果,急道,那师弟他…… 冥烨释然,这师伯也是嘴硬心软之人,大师不是说师傅已经还俗,不是您的师弟了么? 忘道被冥烨一噎,吞吐起来,这……这…… 没有太过给忘道难看,冥烨解释道,换血没有成功,被舞儿阻止了,被父皇留下静养……说到舞忧,冥烨望着沉睡中的人,眼里一片柔情。 忘道松了口气,师弟没事,还好,还好……只是这躺在榻上的人就……本有可能解毒的,现在算是枉费了。 其实师弟的医术并不比我差,他让你来这儿,只是想到这山中有许多皇宫里都没有的珍奇灵药。自己担心真道表现得如此明显,忘道也就没在称谓上过分拘泥了。 只要能救舞忧,冥烨根本不在乎谁的医术高,那师伯以为,要怎样医治? 想必你师傅已经告诉过你了,这千日醉,过了服解药的时限,无药可解。 低头拽进双拳,无视被指甲割伤的手心,冥烨颓然,自己带着舞忧奔波这么多天,燃起的希望,得到的回答,竟还是一成不变,他心爱的人,还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难道老天就如此残忍么?因为舞忧辜负了伯渊,便要惩罚他们二人,那惩罚能不能就他一人受了,不要牵扯到舞忧,他何其无辜! 施主且听贫僧说完……忘道见冥烨暗自神伤,有些好笑,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多如此草率,听话都不听完,就独自伤心去了…… 虽说是无药可解,但几月前,贫僧曾与毒医交流过心得,须知这药不都是救人之物,而毒,亦不全是害人性命的东西。 师伯的意思是……以毒解毒? 换个说法,以毒攻毒,就像是对打的双拳,只要双方用的力道相同,相冲之后便可以消弭,我们用等同于千日醉的毒物,说不定就可以化解它的毒性……但此法也仅是毒医的说法,他在动物身上试验也确实成功过,但人的话……还是存在变数。你可考虑清楚了,弄不好的话,这位公子可能会因为中了另一种毒而早亡,死得更加痛苦。未免听的人一阵喜一阵悲,忘道一口气说完。 冥烨没有马上答应,师伯给冥烨半日时间考虑,晚上给您答复。 好,我让人带你们到厢房休息,晚饭后你再来这儿找我。 多谢师伯。 为了保住师傅的名誉,保住师弟的名誉,施主还是唤贫僧法号吧,太亲近反而不好。冥烨抱起舞忧出门的那刻,传来忘道的转告声。 冥烨略微一顿便又径直出去了。 晚饭后,冥烨如约到了忘道的禅房。 师侄考虑得怎么样了?忘到第一次唤冥烨师侄,是以长辈的身份在问他,绝非一个事不关己的陌路人。 按师伯说的,用毒吧。冥烨已经想好了,与其让舞忧睡睡醒醒、平稳度过余下的时日,不如赌上一赌,成了固然好,一旦败了,他就陪他阴曹地府走一遭,来世再续前缘 好……忘道看着冥烨,进入正题,这以毒攻毒之法,用毒需谨慎非常,稍有不慎,就会让中毒之人丧命,因此,在用毒之前,要有人实验毒的分量,准确用量,才能多几分胜算。 知道忘道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事关舞忧生死,亦不能枉送他人性命,自己又有深厚的内功,那试毒之人岂非非自己莫属了。 试毒既然十分重要、亦凶险万分,当然该由冥烨来担此重任了。冥烨云淡风轻答道。 那事不宜迟,今晚师侄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开始。 恩。冥烨朝忘道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师弟之子的这份执着果然不输当年的他~忘道不禁感叹。 这边忘道和冥烨刚谈好解毒之法,另一边,水月吟也被人带到了迦叶寺,她让仆从在远处接应,自己独自来到了山门前。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水月吟深知,要复仇,只在远处观望,变数太大,她已经没有耐心等了,速战速决,自己直接乔装到他们身边,伺机而动,才是上策。 ------------ 第五十九章 试药 更新时间:2013-07-23 发绿的水仙球根粉末加入苦艾茎液,生死之饮。忘道将瓷罐中的液体倒入杯中,递给安陵冥烨,服者精神亢奋,可不眠不休五个昼夜,五日后逝去,但很多人没能挨过五日,就经脉爆裂而亡了……我给你喝的量用药更少,我们先试炼能否挨过五日,之后加大剂量、延长时日,希望能借此抵消千日醉的毒。 冥烨听忘道叙述完,接过杯子,正准备一饮而尽,却被忘道拉住。 你可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喝下去之后,为了避免你经脉爆裂而亡,必须一直待在冰窖中,身受冰火两重天,非常人能够忍受。 冥烨看着他,眼神坚定,让他不知不觉放开了手,从冥烨眼中,忘道足以看出他的决心。 举杯倾尽,第一次自愿喝下毒药,传闻中要命的东西,像血液般,甜丝丝的,不禁让冥烨怀疑,忘道之前说的是不是危言耸听,可是,渐渐的,周身热血沸腾的感觉就上来了,安陵冥烨眼睛两侧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忘道递给他一颗药丸,吃下去,能缓解一刻钟时间,我这就带你去冰窖,要试炼药性,所以不能给你服压制药性太久的东西…… 冥烨知道,请大师带路。冥烨打断忘道的解释,说道。 忘道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在前面带路。 置身冰窖中,平常人待不到半刻就受不了了,冥烨和忘道二人有内功,感觉还不是很明显。 饭食和水我会定时送来,你这五日都只能待在这儿,万不可出去!事关生死,忘道无比郑重道。 冥烨盘腿坐下,闭眼调息,没有再理忘道,后者会意离开。 之前服下压制毒素的药丸药效过了,冥烨感觉火热再次窜了出来,不敢分心,专心调息、静心。 前几日,忘道每日为冥烨送吃的和水,看他经脉突出,表情不是十分痛苦,暗自心惊,偶尔听到他默念心经,想来是真道教他的静心之法,看来挨过五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五日过后,不出忘道所料,冥烨安然度过,从冰窖出来,脸色虽苍白了些,但并无大碍。 出了冰窖,看见外面等着的除了忘道,还有另一人,舞儿……冥烨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一出来能看到舞忧,该喜,可舞忧醒了,意味着又少了一天,剩下给他试药的时间实在有限。 烨!不等冥烨反应过来,舞忧已经冲到他跟前,将手里的药丸塞进他嘴里,抱住他,你这个呆子,谁让你冒着生命危险试药的。头枕在冥烨肩上,舞忧哽咽道。 别激动!吞下药丸,和舞忧分开些距离,冥烨提醒道,师伯有解药。话只说了一半,但聪明如舞忧,又怎会不明白冥烨的意思,他是想说他服下的毒忘道有解药,所以顶多是受点罪,不会危及性命。 呆子。看着对自己如此情深的人,舞忧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冥烨凝视舞忧半晌,转头看向背过身去的忘道,问,师伯,冥烨过了这五日,是不是可以加大药量,继续。 两个人几日不见,忘道本来想让舞忧一个人来的,但又担心二人体内的毒素,最后还是跟着来了,为了不妨碍他们亲热,自觉转过身去,听见冥烨问话,才转过来,回道,现在还不行。 冥烨皱眉,知道还有下文,便缄口看着忘道。 呆子,你挨了五日,才服下解药,再继续,就算你内力深厚,也小命难保。舞忧推开冥烨,气鼓鼓道。 冥烨看向忘道,见对方颔首,又有舞忧在,自己也不敢再坚持。 那……那就再等两日吧。 ……二位随贫僧回去好好调息,其他的事等回去再说吧。忘道犹疑片刻,才开口道,实在是不想让沉重的现实打破两人此刻短暂相聚的幸福,回去后再说,起码,还有片刻的宁静。 二人没有反驳,跟着忘道回了舞忧之前居住的厢房。 这是贫僧让元通为施主熬的平复血脉,调息补气的草药,施主趁热喝吧。三人刚进厢房不久,忘道的徒弟元通就端来药,交给忘道后就默默退出去了。 冥烨接过喝了,放下碗,将舞忧扶到桌边坐下,等着忘道的下文。 我哪有那么柔弱,你别把我当女人!面对冥烨的小心翼翼,舞忧是有怒发不出,明知道那人是为自己好,但他就受不了冥烨把他当女人般处处小心的伺候着。 冥烨对舞忧的抱怨完全置之不理,反而看向忘道,示意他说说自己此刻真正关心的。 舞忧吃瘪,赌气闭嘴不说话。 忘道一个出家人,对小儿女打情骂俏的戏码多少有些不习惯,同两人待在一起,倍感尴尬,直到二人都不说话了,他才开口。 二位施主想必心中有数了,花施主的千日醉毒已经进入“二醒”阶段,剩下的不足两日时间,而安陵施主这边,用以以毒攻毒的“生死之饮”剂量也还没确定好…… 师傅给了冥烨雪莲果。冥烨打断忘道的话,接道。 当真?! 冥烨从怀里掏出锦盒,递给忘道。 什么雪莲果,我怎么不知道?看着冥烨手里拿个小小的锦盒,舞忧好奇道。 雪莲果可说是舞忧最后的希望,冥烨一直随身携带,不敢出半点差错,何况雪莲果何其珍贵,他也没有轻易拿出来,平白遭来不必要的祸患。 这个容后再和你说。冥烨和舞忧简略解释一句,便问忘道,师伯,这药什么时候服合适? 忘道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的那颗丑陋的干瘪果子就是解毒圣药----雪莲果,不禁感叹世间万物无奇不有,试问,有谁会想到,解毒圣品居然长得这副模样。 这雪莲果依照医书上所说,熬制方法特殊,贫僧会亲自处理,待花施主再次沉睡之时,就得马上煎上,待醒来后,在千日醉毒素最强之时服下,方可发挥最好的疗效。 如此,就劳烦师伯了。 施主言重了……那贫僧就不打扰两位了,回去处理雪莲果,到时好立即熬制。 忘道出去后不久,小沙弥就送来了晚膳,两人用过之后,冥烨就被舞忧借由要他好好休息为由,拉上了床,两人侧躺在床上,对视无言。 现在什么时辰了?舞忧看着冥烨,悠悠问道。 刚过戌时。冥烨抬眼望望窗外,答道。 还有两个时辰。舞忧移动了一下头的位置,微微笑道。 面对恋人的释然沉静,安陵冥烨心中更希望舞忧可以大吵大闹大哭一番,这样,他的心或许就不会那么痛了,舞忧脸上的笑,像是软刀子,一点一点往冥烨心口插,插进去无比温柔,带来的痛觉也绵长明显。 烨,怎么不说话,等会儿我睡着,就算听见也回答不了你咯~见冥烨一脸凝重,舞忧打趣道,说到自己昏迷,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一般。 舞儿。轻轻唤了舞忧一声,冥烨凑近抱住他,收紧双臂。 烨,你说,我是不是灾星转世啊?小时候,姐为了救我,废了小指,一辈子都不能弹琴了;渊哥哥为了救我,落下病根,从此不能轻易动武;李翔为了让我逃走,死了;现在又轮到你了……想自己一路走来,身边的不是死就是伤,舞忧越说越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世上。 别乱想,这些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和你没有关系。 安慰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引得舞忧破涕一笑,呆子…… 等解了千日醉的毒,我们就成亲,我发誓,没人能再伤到你。 上次听见师傅说,我就想问你了,我是男人,可以和你成亲么? 你官籍上写的是女子,父皇也赦免了你代父从军之罪,可以成亲。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女子的身份嫁给你?舞忧惊道。 你介意? 你说呢!舞忧怒得撑起身,吼道。 那就以男子之身嫁给我。冥烨起身,抱住舞忧,幽幽道。 舞忧心知,冥烨现在信誓旦旦,他相信安陵冥烨对他的情,对他的义,但等回了北禄,面对满朝文武,面对千万百姓,等着他们的,只会是谴责,不会有祝福,如果可以的话,师傅也不用到了最后,心灰意冷到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了…… 舞忧嘴上不挑破,顺着答应道,好啊……你只要别把我当女人……我当了十五年的女人,腻了,也累了,不想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也要顶着受累的身份…… 好。 两人无言,又紧紧拥在一起,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刚过,舞忧便又沉睡过去,冥烨帮他掖好被子,出门让小沙弥通知忘道,他守在舞忧身边,想他服下雪莲果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第二天舞忧醒来后,忘道端着熬好的药去了两人所在的厢房,看着舞忧喝下汤药,忘道放下托盘,雪莲果号称解毒圣品,希望亦能解去千日醉最毒,这样,你二人便可不用受苦了…… 事实证明,希望总是美好的,但也是不易实现的,雪莲果如慕涅毓所说,虽是解毒圣品,但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的…… 自然而然的,安陵冥烨试药还得继续,三日之后,新一轮的试炼又开始了。 这次贫僧加大了剂量,希望施主能尽量撑到超过五日。看着冥烨喝下杯中的毒液,忘道解说道。 恋人为自己受苦,舞忧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无能为力,此刻他二人的生命像是连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不!到了最后一刻,如果还是不行,他会想办法,宁可独自离去,他要冥烨好好活下去! 这次,安陵冥烨进入冰窖,比前一次辛苦许多,送饭菜的人换成了舞忧,在他面前,安陵冥烨就算再辛苦,也撑着,忘道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每次探视也都是独自一人,为了准确计量,冥烨对忘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第二次过了七日,安陵冥烨才从冰窖出来,人明显虚弱了许多,就算及时服下解药,喝药补血益气,也用了五日才勉强恢复,但他有的时间,可舞忧却没有多的时间等了,因而五日之后,他依然硬撑着进行第三次的试药。 冥烨进入冰窖之后,舞忧忍不住找忘道,师伯,烨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如果实在不行,就…… 施主放心,贫僧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安陵施主,不会有事的。看到冥烨,让忘道不禁想起了以前的真道,心中感慨万千,致使他面对舞忧时,也偏向冥烨,撒了谎…… 舞忧看着冥烨憔悴的样子,心里万分担忧,听了忘道的保证,心里多少舒坦了点,回到厢房休息,准备过些时候去给冥烨送吃的,却不料有不速之客来访。 扣扣~ 进来。以为又是小沙弥找自己,舞忧不疑有他,直接让人进来,结果,来人不但不是小沙弥,还是个女人,水姑娘! ------------ 第六十章 徒劳 更新时间:2013-07-24 话说舞忧在找过忘道之后,回到厢房,却不料故人来访。 花公子……水月吟端着茶壶,进门。 对于水月吟的出现,舞忧显得有点无措,说白了,当时在无遮大会上明明就没什么交情,在他眼里,水月吟就是个会些风月手段的女子,心里纳闷,舞忧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故友重逢的姿态,惊讶片刻,便回复过来。 啊……水姑娘,好久不见。舞忧尴尬笑笑,这么巧,你也来蓬兰了!找我有事? 实不相瞒,月吟刚到迦叶寺不久,蒙主持不弃,收留小女子,残躯才得以苟活~水月吟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端着托盘,低下头,泫然若泣。 水月吟艳名远播也不全是空穴来风的,此时她低头饮泣,倒是激起了舞忧几分怜悯之心。 无遮大会上,面对水月吟柔弱妩媚之态,舞忧本就不很欣赏,身为男子,就算对他人行事作风不敢苟同,但看着面前垂泪的女子,舞忧还是烂好人心肠泛滥起来。 啊!姑娘别站着了,坐吧,舞忧失礼了。舞忧作势要扶人,想到男女有别,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径直坐下,招呼水月吟道。 谢公子。沙哑着声音回谢,水月吟将茶放下,坐到舞忧对面。 对了,姑娘怎会在此?对着外人,花舞忧一派正经,完全没了在真道、冥烨面前的撒泼皮样。 月吟在延嘉遇见倾心之人,后来才知道他家在蓬兰,我答应和他回来见父母,上次与公子对酌之后,便随他来了蓬兰…… 等等!你说你在延嘉见过我?很明显,舞忧在醉酒的状态下喝下了水月吟掺了千日醉毒的酒,后来也没记起害自己的人。 水月吟本还在为上次舞忧中毒自己也在场想托词,真是上天也帮她,舞忧居然不记得遇见过她了! 愣神片刻,马上装作茫然道,对……对啊,公子不记得了? 恩……舞忧捶捶脑袋,喃道,似乎是有那么回事,记不清了。 上次公子喝醉了,月吟因为和良人有约,顾不得照顾公子,只关照了几句店家便匆匆走了,现在说起来,真是惭愧……水月吟说着低下了头,十足是小儿女姿态,舞忧没有注意到,她弯起的嘴角。 姑娘别这么说,我一个大男人,哪会出什么事,倒是在你面前失礼了……那姑娘来迦叶寺是因为…… 舞忧还没问出口,水月吟便拿起手绢,轻声垂泪,哭道,月吟本是随他回来见父母的,哪知两位老人嫌弃月吟曾是妓子之身,不但将他关了起来,还把月吟赶了出来。月吟只身来了蓬兰,被赶出来后,无处可去,四处流浪,前段时间晕倒在山门口,蒙寺僧所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舞忧感叹,虽是耍惯了手段的风尘女子,遇上真心相随之人,还是免不了不顾一切扑进去,奈何遇人不淑,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你那……舞忧本想说“情人”的,但又怕勾起水月吟的伤心事,故而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被父母关在房中,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我和他想来是今生无缘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此时的水月吟,真像个身世坎坷的可怜人,可惜,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腐烂、肮脏不堪的内心。 呃……平时嘴毒惯了,让舞忧安慰人,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别哭啊,那人的父母看不起你,是他们肤浅,等我的事完了,就帮你帮情郎救出来,你们不就又可以双宿双飞了? 既然是做戏,当然要做足份了,公子!水月吟闻言止住了哭声,睁大眼睛看着舞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我花舞忧向来说一不二,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的,恩……不过你得等我的事了之后……废话,自己现在还身中剧毒,就是有心帮忙也力不从心啊! 公子的大恩大德,水月吟终生不忘!看那架势,水月吟起身就要跪了下去。 哎哎哎!你别急着谢,还是等我把人带来见你,你再谢不迟。 像是知道自己心急,水月吟脸上一红,羞答答得起了身,坐回凳上。 一会儿工夫,两人还真像故人样聊了起来,舞忧这才想起,水月吟被收留不假,但……她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水姑娘,恕花舞忧冒昧,你如何得知我也在迦叶寺的? 哦……月吟是不小心听见了元通师傅和主持聊天,才得知公子也在此的,月吟在寺中本就没有熟识的人,得知公子也在,便擅自沏了壶茶,来找公子聊聊,公子不要笑话月吟不知礼数才是…… 哪里哪里,都是血性儿女,不讲这些虚礼。舞忧摆手笑道,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说了许多话,都忘了给公子倒茶了。水月吟拿过茶杯,给舞忧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道,公子品品,这是月吟用寺院里的兰花瓣晒干弄的,算不上什么好茶,贵在清香扑鼻,入口回甜。 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自从中毒之后,舞忧醒来的时间没少喝药,嘴里都泛起苦味了,想吃点什么,也被冥烨的这个不准那个不准给禁得差不多了,此时有香茶喝,心情不禁都好了许多。 吹吹冒起的热气,抿了一口,舞忧大叹过瘾。 看对面的人一口接一口的喝茶,水月吟脸上和煦的笑容不变,心中早已笑开了花,那茶是兰花瓣制的不假,却不是普通的兰花,而是地狱兰,花瓣的汁液只一滴就可以毒死百人,而对于身中千日醉的舞忧来说,干的地狱兰花瓣茶有另一个功效。 我房里还有些,公子要是喜欢,我改日就给公子送些来。 那舞忧在这儿就先多谢姑娘了~舞忧就着茶回敬水月吟一杯,畅快道。 啊!遭了!只顾着聊天喝茶,一高兴把给冥烨送饭的事都给忘了。 公子何事如此惊慌? 呃……水姑娘,舞忧还有事,谢谢姑娘的茶,舞忧先走一步了。 公子既是有事,月吟就告辞了,改日再来造访,顺便那些兰花茶过来。水月吟拿上托盘,走得倒是干脆。 片刻的相处,让舞忧对水月吟的印象有了新的认识,也许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于相处……舞忧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子,让他栽了一次,而第二次,也即将来临。 第三次试药,加大了剂量,但时间所剩不多,冥烨咬牙硬挺,生生过了半月,才从冰窖里出来,忘道告诉他,这次的剂量可行了,终于是……可以了,坚毅苍白的面容终是有了一刻的放松。 安陵冥烨闭关期间,舞忧和水月吟的关系倒是日渐密切了,将水月吟的事情和冥烨说了,对方想到有忘道在,便也没多在意,反倒是舞忧有人陪了,自己放心不少,另一边,由于水月吟将地狱兰花瓣用特殊方法处理过,因此深谙医道的忘道也没有丝毫察觉,只道是寻常的香茶。 还剩下不到六日的时间,冥烨和忘道二人忙着进一步研究以毒攻毒之法,确保对舞忧用药时万无一失,无暇顾及舞忧,只能让鹰戈跟在舞忧身边。 之前冥烨进冰窖,未免有失,鹰戈一直守在他身旁,没时间注意多出来的水月吟,此时鹰戈奉命暗中护卫舞忧,觉得水月吟好眼熟,却一时叫不出名字,听他们说那是宁国名妓,想来自己可能是那次出任务的时候见过,况且对方一看就是弱质女流,鹰戈只尽量防着她,也没怎么进一步调查。 尽管众人都万分小心,但危险却从未消失,正一步步紧逼。 三日后,忘道在经过反复确认之后,决定对舞忧用药。 厢房内,只有舞忧、冥烨、忘道三人,水月吟谎称身体不适没有出现,也遂了冥烨的心愿,事关舞忧生死,他不想有半分闪失,本来当着舞忧的面,他还不好让水月吟回避,结果那人自觉没有出现。 师侄,不要有什么负担,喝下去,很快就过去。忘道将配好的“生死之饮”倒了一杯,递给舞忧,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不拘泥于生门师门规矩了,舞忧是真道的徒弟,是他的师侄不错,为了鼓励舞忧,适当拉近一点关系,忘道觉得没什么不妥。 舞忧端着杯子,这不仅仅是一杯救自己命的东西,还承载着冥烨的爱,手有些抖,抬头看了看床前的那人,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怕,有他在。 舞忧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般,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毒药的涩嘴、辛辣,甜丝丝的。 砸吧砸吧嘴,看舞忧好像还有些回味那要人命的毒药的味道。 三人一动不动的静默了足足一刻钟,忘道坐到床边,执起舞忧的手把脉。 恩……恩?!蹙眉再摸了摸脉,忘道蹙眉。 见忘道脸色有变,冥烨坐到舞忧身边,关切道,舞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恩……还好,没什么…… 施主,最近可是食用了什么带药性或是毒性的东西?忘道的问话,成功让屋内的另外两人都懵了。 没……没有吧……舞忧被忘道看得心虚,语气有些不确定起来。 师伯,怎么了?听忘道的语气,冥烨不禁心慌起来。 花施主体内的千日醉发生了变化,加入的“生死之饮”没能抵消完全,反而残留了部分在他体内,现在是身中两种奇毒了,况且……雪莲果的药效,只剩下几日…… 冥烨突然觉得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木讷讷看着舞忧,自己二十几日的试药,哪怕不顾性命,终究……终究还是徒劳么…… ------------ 第六十一章 末路遇故友 更新时间:2013-07-25 好不容易确定了用以克制千日醉的“生死之饮”剂量,到头来,却是徒劳,与希望擦肩而过的舞忧等人,接下来,又将面对怎样的变数呢? ------------------------------------------------------------------------------- 舞儿,不是说笑的时候,你好好想想!得知舞忧身上的千日醉毒素发生变化,一旁的安陵冥烨哪还镇定得下来,抓着舞忧的手臂,急道。 来迦叶寺之后,吃的、喝的都没什么变化,还不就是素斋、白饭,真没什么特别的……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同,舞忧总不能为了安他们的心,胡诌些出来吧……私下还小声嘀咕着寺里的饭菜没味儿。 茶!舞忧的碎碎念入耳,冥烨突然破口而出一个字。 茶?另两人明显不解。 舞儿的饮食没有变化,只唯独多了那壶兰花茶!冥烨指着桌上的茶壶,面色冷凝。 端起茶壶,嗅了嗅。 地狱兰!忘道惊呼。 地狱兰?九州大陆绝迹的地狱兰,这儿怎么会有?舞忧曾在真道那儿看过一本《本草珍本》,里面就提到过地狱兰,是以听忘道说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关于地狱兰的只字片语。 对地狱兰的生长、毒性,忘道、舞忧二人倒是心照不宣了,只是一旁的安陵冥烨一片茫然,等待二人的下文。 花施主知道? 在师傅的书里看到过,勉强识得。 见两人客套的欢,冥烨脸黑的可以,谁能说清楚一点。 呵~还是贫僧说吧……地狱兰如花施主所说,平常人只知道它早已在九州大陆绝迹,但月前贫僧从毒医那里得知,现在,还有一处地方有,宁国。 又是宁国,看来我要是不死,那下毒之人恐怕难以善罢甘休~第二次听到那个陌生的国家,舞忧笑道。 舞儿……舞忧笑得惨淡,冥烨的心猛地痛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想给他力量,让他不要放弃,不用怕,会有办法的,我绝不会让你…… 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人固有一死,我只是早走了一点而已。自从遇上自己后,以往的安陵冥烨就变了,变得易怒,变得多愁善感,舞忧宁愿他还是以前那个望穿一切的北禄国太子,这样,自己也可以走的潇洒一点。 知道舞忧不想他难过,冥烨马上收敛了情绪,回复常态,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我们再想办法,不会有事的。 恩……任由冥烨服侍自己躺下,舞忧眼中一片宁静,在他欲离开时,一把抓住他,明天陪我去玩好不好,我们好久没出去逛逛了…… 舞忧像是在祈求他满足最后的心愿般问他,让那个好字在嘴里兜了几圈,冥烨就是说不出口,只沉声恩了一声,便和忘道出去了。 含笑看着对方关上门,舞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轻唤一声烨……,寄托了心中无限的不舍与爱恋。 师伯,还有其他方法么?让舞忧休息,冥烨其实只是想单独问忘道。 有……可是我们之前孤注一掷,将所有时间都用在调配毒药上,现在就算还有别的办法,也没有时间让我们一一试过了…… 冥烨闻言停在了原地,这次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听到后面没了动静,忘道回头一看,叹道,都怪贫僧疏忽,只顾着调配毒药,居然忘了时刻注意施主体内毒素的变化,以为只要服了雪莲果,便能让毒素停滞不前,结果……此时说有多后悔也晚了,忘道惭愧,见冥烨没有搭话的意思,也不继续待着碍眼,独自回了禅房面壁悔过,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罪过,罪过! 伫立片刻,安陵冥烨才想起那个罪魁祸首,本想去找她为舞忧报仇,结果一番询问下才得知,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失魂落魄回到厢房,舞忧已经睡着,缓缓踱步到床边,直接坐到了地方,望着恋人的睡颜,安陵冥烨想大哭,想发泄,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自己好不容易能和舞忧厮守终身,最后却还是不得善终,为什么,为什么! 紧紧握着双拳,无视渗血的掌心,此刻才发现,他哭不出来……记得上次自己抱着真道痛苦,安陵冥烨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失去舞忧,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借流泪来舒缓心中的苦痛,但现在,他也想借眼泪来缓解心痛,可是,他哭不出来,心里的痛顺着经脉,传到指尖,他觉得指尖都在一阵一阵的疼。 呵~原来十指连心,说的就是这样……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安陵冥烨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无能,他现在除了陪舞忧度过最后的时光,什么也干不了……他疑惑了,舞忧那样爱自己,爱得没了性命,是否真的值得……如果没有自己,也许他和渊早就……还有渊,他对不起的人原来还真不少。 冥烨惨淡一笑,起身出了房门。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眶通红,烨,你这样让我如何走得安心……虽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但他呼吸的变化早就出卖了自己,背对着他的舞忧听得真切。 …… 一夜无眠,第二日,安陵冥烨依约带着舞忧下山去了不远处的捻都。 虽隐于世,但作为蓬兰政治文化中心的捻都,繁华程度还是丝毫不逊于其他几国的,也有许多自己的特色。 坚决奉行人生得意须尽欢原则的花舞忧,不想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走得灰暗,将中毒以来的愁苦一扫而光,展露笑颜,拉着安陵冥烨,穿梭于捻都的大街小巷,玩得不亦乐乎。 烨,有面具哎,走,看看去!不远处的面具摊铺吸引了舞忧,惊呼一声便拉着冥烨奔了过去。 哈哈,真好玩,怎么和我们那儿的完全不一样!摆弄着手里的面具,舞忧笑着转头问身后的人。 心里固然难受,舞忧兴致那么高,他怎有不捧场之礼,往日紧绷的面部也柔和不少,陪着舞忧逛,见那人询问,耐心解释道,蓬兰有自己信仰的神灵、瑞兽,自然不同。 对哦?我以前也看到过,恩……他们图腾是什么来着……拿着面具,舞忧望着天回忆,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宠溺、情深的眼神。 好像没说他们的图腾是什么……搜寻脑海中的记忆,舞忧狐疑一句。 本就没有。 啊?! 蓬兰取蓬莱仙境之意,国内盛行佛道,追求佛家四大皆空的境界,信佛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图腾了。 哦……呆子,想不到你懂的东西也不少嘛……舞忧毫不吝啬赞赏了他一句。 这些他国风俗我倒不是十分精通,也是渊平时常在我耳边念叨,久而久之就记住……不知不觉,冥烨提到了伯渊。 渊哥哥……笑容凝固在脸上,想到伯渊,两人都突然没了兴致,那个知书守礼、书生般的俊雅之人,现在仍是两人心中不能被触及的硬伤。 悻悻然放下手里的面具,舞忧扒到冥烨身上,无赖道,呆子,我饿了,请我吃饭。 好…… 买面具的商贩还在试图挽留客人,奈何两人怀揣心事,离开了…… 无我居……冥烨带着他到了一家酒楼门前,望着悬挂着的匾额,舞忧高声念出。 以前听师傅说,蓬兰的无我居,斋菜一流,难得来了,就带你来吃吃看。 啊……又是斋菜! 说是斋菜,其实内有玄机,走吧。不待舞忧拒绝,便拉着人走进去了。 二位这边坐,想吃点什么?小二打抹着桌子,示意二人坐下,边抹桌子边问道。 舞忧就势要坐下,被冥烨拉住,我们去楼上的雅间吧。 哦…… 小的失礼了,二位楼上请!小二一甩抹布,请道。 到底有什么玄机啊,你倒是说清楚啊……见冥烨神神秘秘的,话又只说一半,舞忧缠着问个不停。 等会儿自见分晓。冥烨拗着就是不说。 二位请,前面就是了…… 哼!不说算了。丢开冥烨的手,舞忧径直一人朝前走去,顺着小二指着的方向,砰得一声大力推开了门,看见室内的人,愣住了。 怎么了?冥烨不明所以,走上前,朝里看,问道。 室内室外的四人,都静默无言。 哟,二位对不住,小的记错了,这儿有客人了,小的这就带二位去别处,请!小二上前一看,敢情里面已经有人吃上了,马上赔罪道。 室内正是伯渊、慕涅捻夕两人。 抿一口酒,捻夕见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小二在一边别提多尴尬,便笑着挥手道,都是旧识,不用再另找雅间了,你去再上几个菜,退下吧。 诶!好咧,小的这就去,您稍等。见有人替自己打圆场,小二还没傻到不领情,马上躬身退下了。 你们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站着吧?捻夕含笑问道。 门外的两人默默进来,坐下。 佛狸,舞儿,好久不见。伯渊首先开口。 渊哥哥……再次看到伯渊,舞忧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是什么感受,既愧疚,又觉得怀念。 冥烨没有说话,只蹙眉看着伯渊。慕涅捻夕的大计正在实施,最近对伯渊没少献殷勤,因而对方脸色也不如起初那么苍白,红润不少。 舞儿你……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见到舞忧,伯渊也不知怎么说,只觉心里的那份执着最近被慕涅捻夕抹掉不少,为了应付那人,都快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想起舞忧了。 忘了介绍,这是蓬兰太子,慕涅捻夕,这是北禄太子安陵冥烨……我的好兄弟,花舞忧。介绍舞忧时,伯渊不觉顿了一下,时过境迁,那些执念仿佛都淡了许多。 久仰二位大名,幸会。捻夕依旧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放下酒杯,打开折扇,含笑道,多年前北禄王大寿,捻夕有幸去过北禄,可惜当时太子人不在…… 和刚认识的人,二人多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觉那人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冥烨本就是冷心冷面的人,除了面对亲近的人,其余时候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捻夕的健谈对他来说说到底没什么意义,他至始自终都没搭理,只间或询问一下伯渊的近况,而舞忧就没那么好过了,为了不驳了面子伯渊友人的面子,一直尽力配合着捻夕,无奈万分。 半柱香之后,新加的菜终于上了,舞忧赶紧低头猛吃,借以脱离捻夕的口水功,饭后几人叫了壶茶,继续闲谈。 烨,我想吃杏仁儿酥,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冥烨愣了一下,起身离开。见舞忧明显是在清人,捻夕借口去露台看风景,留两人慢慢叙旧。 渊哥哥……对不起~ 舞儿……你不用内疚,当初是我一厢情愿,不怪你。 你的伤怎么样了? 调养了一段时间,没有大碍了。幸好出来时染了发,伯渊暗自庆幸。 那蓬兰太子是……舞忧没有要干涉伯渊交友的意思,只是出于纯粹的关心。 哦……我与师傅分别后,就遇见了捻夕,以前本就熟识,所以就随他来蓬兰游览一番……说到这里,舞儿,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突然想到舞忧他们来蓬兰的原因,伯渊关切道。 你知道? 伯渊轻笑一声,你们当初能进蓬兰,可是捻夕派人放的行…… 听伯渊一口一个捻夕唤得亲切,舞忧狐疑,渊哥哥,那个捻夕,是不是对你……不是,你是不是对他……你们…… 伯渊本就想让舞忧放开之前的种种,此时也就顺着他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伯渊多少还是有些赧然,说到一半便止住了,想到舞忧岔开话题,复又道,不说这个了,你身上的毒到底怎么样了? 没解。舞忧笑着干脆道。 啊……那你还笑得出来!伯渊惊叹,不是说那迦叶寺的主持医术高明么,怎么还是…… 生死有命,本就没有好悲伤的啊。捻了点心咬一口,舞忧随意道,能和烨度过最后的这段日子,也该知足了。 舞儿…… 渊哥哥,别为我伤心,能认识你和烨,舞忧此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哎……不到最后一刻,你也不要放弃,我还帮你找其他办法的。 好。像是安慰伯渊般,舞忧干脆应声。 烨想必在外面等我了,渊哥哥,我要走了。 舞儿,千万不要放弃! 恩。明知可能是最后一面,舞忧也没有拖泥带水,走得干脆、潇洒。 ------------ 第六十二章 造化弄人 更新时间:2013-07-26 本来期望解掉的剧毒,因为水月吟做了手脚,舞忧解毒无望,和安陵冥烨出游竟意外碰见故友伯渊,时光荏苒,人事早已全非,以往痴恋他的人,现在也终于有了另一半,舞忧心结得以解开,心情也舒畅许多。 …… 等很久了?出了无我居的门便看见外面手拿杏仁儿酥的安陵冥烨,舞忧栖身过去,调笑道。 不会。舞忧心情尚佳,冥烨知道他和伯渊的心结已解,不觉勾了勾嘴角,谈好了? 恩。 拉着冥烨,舞忧长舒一口气,意气风发的迈着步子,继续疯玩去了,知道天黑才依依不舍回了迦叶寺,这些都是后话了,自舞忧走后,另一边却是另一番情景。 无我居二楼雅间 在露台看到舞忧二人离开的捻夕摇着扇子回了雅间。 看他高兴那样,卿卿是撒了不少谎吧~径自坐下,捻夕了然揭穿道。 伯渊脸上完美的笑容有一丝裂痕,慢慢支离破碎,扶额轻叹,他现在也不比我好过,何苦再让他为我累心下去…… 你倒是好人做到底了,看看人家,丢下你,早就双宿双飞去了,不知道多快活。捻夕嘴里刻薄着,心里对伯渊也是蔑视到了极点,天底下怎会有他那样的人,换做是自己,就算得不到,也绝不会让别人好过。 捻夕……察觉到捻夕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伯渊悠悠唤了他一声,你不用这样……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伯渊劝道。 看着伯渊那副懦弱、儒雅样子,捻夕无名火起,根本懒得和他牵扯,奈何自己计谋未逞,不能半途而废。 我回去了,你走不走?心里窝火,连语气都十分不善。 啊?!好,走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面那人的脾气为什么突然变糟,全然没有了平时眼巴巴缠着自己的赖皮样,伯渊愣愣回道。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宫,伯渊没有发现,自己对舞忧撒谎后的郁结以及忧心他剧毒未解之事被捻夕一搅,竟消了许多,直到回房后忆起,才惶恐那人对自己的影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着实不小了。 话说捻夕看着伯渊往他寝室方向去了,也没了纠缠的心思,他那种人,本就是自己最看不顺眼的,以前遇上,说不定还要戏弄一番,让人痛苦加剧,现在,为了计划的成功,自己还得想尽办法赢得他的“芳心”,真是难以想象接下来的日子有多么煎熬,捻夕突然觉得,自己整治伯渊的方法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直接杀了了事不是更好。 越想越烦躁,捻夕直奔藏毒阁,想借由自己感兴趣的事来缓解缓解,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徘徊于放置众多毒物的案阁中,写着迷情剂三个字的瓷瓶映入眼帘。 我怎么忘了有这玩意儿了,这下就可保万无一失了。拿起瓷瓶,捻夕嘴边笑意加深。 拿着瓷瓶走到案边,提笔写了写东西,吹干后装进信封。 迹北。捻夕装好信,唤道。 自从慕涅毓默许捻夕“报仇”之后,便将迹北派给他,任其差遣。 太子。原本昏暗的只有捻夕一人的屋子,瞬间平白多出一人。 一旦伯渊爱上我,便立刻将这封信交给我。面色如常的将信递给案边站着的那人,好像说的是事不关己的事情般。 是。迹北接过,揣进怀里,消失,出任暗卫的第一要义-----只许做,不许问。 呵~我为你牺牲如斯,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本太子的一片情义……此时的慕涅捻夕,面容俊美,眼中露出的阴狠,恰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命秋禾收集来伯渊的白发,捻夕屏退众人,打开瓷瓶的塞子,将头发放进去,再塞上,一炷香之后,再次打开,一股甜腻的香气溢出,那可能就是爱情的味道吧,捻夕如是认为。 他知道,明天,到了明天,就会离自己成功又进了一步……将塞子塞上,放回原处,捻夕回到了太子殿,如常作息。 ------------------------------------------------------------------------------- 迦叶寺,申时三刻,冥烨二人归来。 烨,谢谢你,今天很开心。两人在房中安静品茗,舞忧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还想去哪儿?看着舞忧的笑容,冥烨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触动,宠溺道。 恩……那我们去山顶看日出好不好?赏玩的兴致未熄,被冥烨一挑拨,舞忧破口而出。 好。 守着舞忧,知道对方睡下,冥烨找来大裘,将熟睡的舞忧包裹其中,抱在怀里,出门,往山顶掠去。 睡着的人面露笑容,应该在梦中有什么好事发生,冥烨轻功卓绝,抱着舞忧穿梭于密林中也丝毫没有惊醒他,白日许是玩累了,再大的动静也不容易醒,一炷香之后,来到山顶。 想来是许多文人墨客喜好登高望远,在山顶,赫然立着一方亭子,上书“望月亭”三字,冥烨抱着舞忧进入亭中,小心将人放下,坐到他身边,假寐。 舞儿,醒醒…… 睡梦中,依稀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舞忧动动眼珠,眼睛开了条缝儿,进入视线的不是床帐顶,紧接着便是恋人柔和的脸,烨……恩……这是哪儿啊…… 山顶。 恩?!舞忧猛地瞪大双眼,山顶!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是想看日出么?看那边……冥烨指向亭外。 顺着手看过去,朝阳才露出一点,光明慢慢袭入黑暗,霞光万丈,连山顶的云朵也给染成了彩色,被四周的雾霭遮遮掩掩,让舞忧感觉像是置身仙境…… 好美……舞忧拥着大裘,步出望月亭,伸开双臂,长叹一声。 恋人阳光下的背影,让冥烨不知不觉走进,从后面抱住了他,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抚上身后的人围在身前的双手,倚到他身上,嗔道,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的……自己已经没几日可活了,本想走得潇洒,他的温柔,他的宠爱,只会让自己更加深陷爱恋,不可自拔,他让他怎么舍得离开他,留他一人在世间。 舍不得就不要舍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身后的人深情回道。 那人如此对他,怎能让他不爱他,舞忧转过身,抚上他的脸,那人环着他的腰,附身亲近,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抵不上行动来得真切。 单纯的拥抱、亲吻,周身发出淡淡的光晕,阳光为两人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此时此刻,真挚的爱恋,让这山、这云永远铭记。 二人待到巳时才下山,携手回去。 冥烨支开舞忧,写信告诉北禄那边这边的境况,如果舞忧真的……他不会苟活,只是要对不起父皇和北禄的臣民了…… 鹰戈。 有人从窗户掠进房内,主人有何吩咐。 把这封信送到延嘉,你亲自去,信送到之后,不用回来了。起身将信给鹰戈。 知道事情始末的鹰戈当然明白冥烨是什么用意,可是,身为一国储君,他的命早已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了。 太子三思。鹰戈跪下,劝道,他唤冥烨“太子”而不是“主人”,就是想他明白,他不只是舞忧的恋人,亦是北禄未来的君王。 你要抗命。冥烨冷冷说道,虽是问句,确实肯定语气,话更是凌厉三分。 属下不敢。 那就依命行事,退下吧。 主人。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主人铁了心,鹰戈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只得默默退下了,他现在只望自己脚程够快,来得及找人来阻止冥烨。 鹰戈不敢迟疑,立马准备启程回去搬救兵,还没出迦叶寺山门,便被舞忧拦住了。 鹰戈。 面对“罪魁祸首”,鹰戈心中不忿,但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低声唤了声公子,便提着剑跨上马。 且慢! 被舞忧拉住缰绳,鹰戈恼怒跳下马,主人都快给他殉葬了,他还不让自己回去求救,是安的什么心啊! 公子,到底何事?!鹰戈语带愤怒道。 把烨给你的信给我看看可以么? 好啊,主人瞒着他让自己送信,他倒好,自己找上门来要看,好啊,要看是吧,他就成全他。鹰戈摸出信,丢给舞忧。 …… 烨,我们去看渊哥哥好不好?舞忧推门进入,笑得灿烂,全然没有刚刚面对鹰戈时的凝重。 前两天不是才见过了?最后的几日,冥烨私心得想和舞忧单独度过,不想让人打扰。 你吃醋啦?舞忧靠近着讥笑道。 没有。冥烨面色如常,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他和蓬兰的那个太子慕涅捻夕早就好上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抱着冥烨的手臂,舞忧俏皮道。 那你还去叨扰他们。 我就是想去找渊哥哥玩,去嘛,好不好?舞忧拿出杀手锏-------耍赖加撒娇。 恩。 太好了,烨最好了!跳起来环住冥烨的脖颈,舞忧啵得香了他一口。 二人用过午膳就前往蓬兰皇宫,守卫见冥烨出示了表示身份的玉佩,便去太子殿通传,不久便被放行了,由太子殿的人带路去找伯渊。 ------------ 第六十三章 诀别(上) 更新时间:2013-07-30 舞忧本打算独自去找伯渊的,无奈怕冥烨起疑,也只能拖着他一起了,到了太子殿,内侍通传之后,捻夕便出来了。 哟,两位,好久不见!捻夕倒是自来熟,才见没几面的人就和人家客套起来。 咦~渊哥哥他…… 哦,渊在藏书阁,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二位稍等。捻夕收起折扇,坐上主位,着人看茶,像是反应过来,对两人道,二位请坐。 多谢。 这厢二人还未坐下,那边伯渊已经跨门进来。 渊哥哥!舞忧见来人,坐到一半又站了起来,唤道。 恩。伯渊轻轻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伯渊原是在皇宫的藏书阁翻翻查古籍的,已经几天了,他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术药典,还是徒劳无获,以为自上次之后便难以再见了,想不到今日他们却来了,却是为何,伯渊不禁疑惑。 渊!捻夕起身迎了上去。 太子……伯渊答得略显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伯渊觉得自上次出宫回来后,捻夕就像变了个人,若说以前对他还算客气,偶尔挑逗一下,现在可说是献尽殷勤,昨日还缠着他到了藏书阁,要不是以他打扰自己看书为由把人赶了回来,伯渊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人了。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捻夕就好,你怎么老是记不住!捻夕嗔怪。 他也说不清楚,本来伯渊当初破坏过他的好事,自己照理说来应该对他恨之入骨的,但最近看他就是越来越顺眼,有次不小心见过那人出浴,竟挑起了自己的欲望,搞得他错愕不已,最后落荒而逃了,可是一看不见他,心里又堵得慌,哎……想不到他慕涅捻夕也有今天…… 捻夕尾随伯渊到椅旁,伯渊显然没有做他旁边的意思,在那人准备坐下之际,麻利拉起来人,按坐到另一边主位上,坐这儿! 这…… 恩?伯渊虽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但另一方面,他对伯渊的独占欲也更强,瞧了那人一眼,告诉他,如果不想他做出其他的事情,最好乖乖坐下。 两人的暧昧举动,殿内的另外两人都看在眼里,舞忧心道,看来渊哥哥说和那个慕涅捻夕……是真的……想到自己要求他的事,舞忧心里顿时愧疚不已…… 渊哥哥……能不能和你单独待会儿?无视身边的诧异目光,舞忧询问道。 直面接下来的两道诧异眼光,舞忧正视伯渊,等待对方的回答。 捻夕起身护犊般挡在伯渊前面,冷然看着舞忧道,不行。 好啊。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捻夕回过身瞪着那人。 能否请太子领冥烨去逛逛御花园,听闻蓬兰的植被和北禄大相径庭,冥烨来了许久好不曾遍览过,想必皇宫的御花园品种是最齐全的吧。冥烨收敛心中的震惊,语气平淡得邀道。 北禄太子这么有兴致,我让内侍领你去参观便是。他吃饱了撑得,去看什么御花园,他要守在他的渊渊身边,以防有人趁虚而入,再说了,他的姘头红杏出墙得这么明显,他还有兴致逛什么花园,简直有病。 冥烨何尝心里好受,不说舞忧是要和以前的倾慕者独处,就是寻常男子,作为恋人的安陵冥烨心里也不舒服,但是,那是舞忧的意愿,他不想也不能拒绝,为他创造机会,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捻夕没有发觉,自己此时对伯渊的态度,俨然就像是在以恋人的身份在吃醋,平时的冷静睿智全没了,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乱想,也只有在这时,才像是他这个年龄应有的表现。 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捻夕气呼呼回过身,怒道,干嘛? 伯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恳求。 四人保持三个坐着一个站着的姿势足足半盏茶时间,保持沉默,最后,受不了伯渊的眼神,捻夕妥协了。 好啦好啦,本太子带你去看个够!瞪了伯渊、舞忧两眼,捻夕气冲冲出门去了。 冥烨朝伯渊点点头,瞄了舞忧一眼,跟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舞忧、伯渊二人,遣退了内侍、宫女,伯渊正视舞忧,问道,舞儿,什么事?在这个关头,伯渊不会傻到以为舞忧是想和他叙旧才要求两人独处。 扑通一声,舞忧跪到伯渊面前。 舞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难处就直说,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伯渊被舞忧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扶起跪着的人,奈何自己不济,根本移动不了那人分毫。 舞忧低着头,低沉的声音传出,大哥让舞忧跪着说吧,我让你帮的忙保不准会让大哥受到伤害,可是没有办法,非这么做不可。 舞忧往常都是称呼伯渊为渊哥哥的,此时称呼他为大哥,看来接下来说的事情真的是…… 见舞忧执意如此,又情绪低沉,伯渊所幸不扶他了,坐到椅上,那你说吧。 我想让大哥陪我演一场戏。 演戏? 让大哥当舞忧的恋人,一起在烨面前演一场戏……像是在陈述事不关己的事情,舞忧一扫之前低沉的声音,平静无比。 不行。不待人说完,伯渊拒绝道,到底是何事让你非想出这种方法不可?我知道你和佛狸两情相悦,为什么要骗他,假装移情别恋?从自己口中说出两人相恋,伯渊奇怪,心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难受,时间正是冲淡一切的良药啊! ……舞忧沉默了,像是不想告诉伯渊原因,又像是在想该怎么和对方说。 舞忧长吸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般,我偷看了烨传回延嘉的信。 忆起自己堵截鹰戈偷看书信的情景,舞忧心中一痛,那人爱他至此,让他怎当得起,让他如何忍心携着他共赴黄泉! 信上说了什么? 他没有用飞鸽传书,而是直接派了鹰戈带着信回去……伯渊多少猜到几分了,他让皇上另觅储君……他要留在这儿陪我度过最后的日子,然后……然后……舞忧哽咽,已经没有勇气说出最后的话,伯渊了然。 你是想让佛狸死心。不是询问,说到这里,如果还不知道舞忧的用意,也称不上是苦恋过他的人了,佛狸不傻,他会想不到这层原因么?舞忧似乎低估了冥烨,伯渊如是说道。 所以我需要蓬兰太子帮忙。 捻夕?说到那人的名字,伯渊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之前还和舞忧说自己与他是……是那种关系,方才看了两人的行为,舞忧肯定更加确信他所言非虚了。 大哥不是说他医术高明么?帮我拖延些许时日,应该不成问题吧。 舞儿觉得真道师傅的师兄都办不到的事情,捻夕可以?想来舞忧是病急乱投医,伯渊无奈答道。 顾及到我的身体,当然是不行,可是如果是不计一切代价,拖延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办得到的吧……舞忧想过找忘道帮忙,可对方毕竟是出家人,帮了他,犯了戒,徒生孽障,况且也容易让冥烨看出破绽,如果是找慕涅捻夕,又是另一番情形,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舞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伯渊站起身,拂袖斥道,就算在怎么不想对方有事,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伯渊不允许。 为了烨,我做什么都值得……大哥,舞忧已是将死之人了,死前多受点苦少受点苦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你就不能满足我最后的心愿么? 舞儿……你何苦……低头看着始终跪着的人,伯渊言语透着不忍、心痛。 抬起头看着伯渊,舞忧微笑道,不苦,有一个爱我爱到连命也不要的人,很幸福,为了他,做什么都不会是苦的。 我答应你。舞忧脸上的微笑刺痛了他的眼睛,伯渊转过头,答道。 谢谢你,渊哥哥……舞忧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复又道,蓬兰太子那边,我会去说清楚的,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你不用……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与捻夕只是普通朋友,却在中途生生住了口,舞忧已经那么痛苦了,自己何必要加深他的罪恶感呢,恩…… 起来吧……伯渊扶起舞忧,你是从现在开始就要…… 恩,大哥先着人嘱咐烨回去,明日我再修书一封和他彻底“说清楚”……舞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忍受没有冥烨的日子,是不是能忍受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自己,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会坚持住,至少坚持到他回延嘉之后。 好吧,等捻夕回来我和他说一声。伯渊也不敢肯定捻夕是不是会帮他们,看着舞忧那副样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好吧,最后一次,既然舞忧不计代价要让冥烨死心,他也可以不计代价帮他。 一个时辰时候,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两人从御花园回来了。 想到陪安陵冥烨逛御花园的情景,捻夕背上一阵恶寒,过程中两人说的话用一只手都可以数清,到了后来,直接一前一后走着,要不是自己硬着头皮建议说回去了,他们说不定就将半日浪费在了那儿,想来这人还真是大度,居然主动为恋人创造机会翻/墙,捻夕说不清的还真是有点佩服他了。 回到太子殿之后,舞忧果然和伯渊闭门不见了,内侍转告冥烨说是舞忧要留下和伯渊叙旧,让他先行回去,捻夕听后,胸中怒火又窜了起来,冥烨倒是平静,什么都没说,就径直出宫了。 ------------ 第六十四章 诀别(下) 更新时间:2013-07-31 冥烨走后,捻夕耐不住,找两人挑事儿去了。 砰得一声推开门,见坐在桌边品茶的二人,讥讽道,哟,二位真是好兴致啊!花公子是看渊被本太子养好了,果断放弃情人,另投他人怀抱了么?捻夕直言不讳,话里的醋意也是浓烈非常。 太子误会了。 误会?本太子可没瞎、没聋,还知道自己看到、听到的是什么。捻夕语带不善回道。 这人虽是冲动了些,但也是因为看重伯渊的原因,舞忧欣慰,好在伯渊找到了良人,不然自己的罪孽又更重了。 太子还是听舞忧将前因后果说完了再生气不迟…… 见两人平静异常,捻夕的怒火也熄了不少,坐下听舞忧的下文。 …… 大致说了自己的计划,捻夕惊异的不已,舞忧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那人的表现早在自己意料之中。 啊~感情是因为这茬儿,你不早说!不耐的给了舞忧一记白眼,捻夕责怪道,把他不分青红皂白乱给人扣帽子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太子的说法呢? 我?捻夕望了伯渊一眼,那人悠闲的喝着茶,但显然是在听着这边的回答,便一开折扇,慢悠悠道,本太子当然是……听渊渊的了……见伯渊有意看了自己这边一下,捻夕还故意抛了个媚眼。 伯渊动作一顿,耳根一红,强作镇定问道,别先夸海口,你有把握拖延千日醉毒发? 渊渊是对本太子的毒……恩,医术没把握?说实话,与其说捻夕医术高明,还不如说他是精通毒术,之前为伯渊治伤也是用了几种相互克制的毒草,根本就不是医人,而是强行让伤痛愈合,对本体的伤害极大,所以之后用于调养的时间也长了不少。 不过,如果是千日醉的话,却是比较棘手,恩……本太子想,应该要和渊渊单独讨论讨论才行……捻夕掉二人胃口,故作神秘道。 伯渊狐疑捻夕一眼,那人不知道又在卖什么关子,咳~舞儿,你也累了,我让他们先带你去休息吧…… 看捻夕的反应,知道自己相求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成了,只怕是要渊哥哥好好“慰劳”那人一下,舞忧立马闪人,不妨碍二人温存。 尽管心里还在疑惑自己对伯渊态度的转变,可行动已经先于思考,捻夕的一举一动,俨然就是对伯渊情有独钟的表现了。 好了,说吧。待房中只剩下他和捻夕时,伯渊开门见山道。 拖延千日醉的毒发时日可是很费心力的,渊渊就这么开口一下,就要本太子帮忙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收起折扇,执起扇子,指了指自己的嘴,捻夕笑道,伯公子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伯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徒有延嘉翩翩佳公子的美名,实则他的经验少之又少,细说来与舞忧的那次竟是他的初……想到自己之前和舞忧,就连脖子都红透了。 凑到伯渊耳边,吹气道,渊渊是不是想到什么香艳的画面了,脸这么红~ 猛地推开捻夕,伯渊恼怒,你别太过分了! 当局者迷,身在局中,伯渊大概不知道,有捻夕在的时候,他几乎都不会想起舞忧就觉得心痛了…… 哎……本太子也不能趁人之危不是,既然渊渊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捻夕起身,作势就要出去。 且慢!本就只是做做样子,捻夕当然不会放过这等与伯渊亲近的好机会了,对方一出声,他立马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人,怎么,改变主意了? 伯渊侧过头,嗫嚅道,你……你闭上眼睛…… 呵~让那人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极致,捻夕可还没打算把人逼得太紧了,毕竟有前恋人在,要伯渊马上忘记前尘投入他的怀抱,还是需要时间的,轻笑一声,闭上眼睛。 这段日子以来,伯渊在太子殿可说是受尽礼待了,没恼没忧的,人也红润不少,红着脸靠近那人,触及的那份柔软让两人不禁一愣,只是碰触而已,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伯渊醒过来立即离捻夕几步远,手腕突然被那人拉住。 这样就算吻了?将人拉近自己。 捻夕所言成功让伯渊惊措不已得看着他,看着渐渐靠近的脸,步步逼近的唇,放开伯渊,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上去,不同于之前浅尝辄止,他吻的热烈,舌头伸进对方嘴里,像是要将那人嘴里的空气都吸完般,捕捉着闪避的柔软,捻夕心醉,此刻,他才肯定-----自己已经爱上的吻着的这个人,爱得不能自拔。 由之前的震惊,到后来的呼吸困难,在捻夕怀中,伯渊觉得胸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开始用力挣扎。 近在咫尺的人儿脸越来越红,捻夕知道,那不只是害羞的原因,放松力道,任他推开了自己,看他急促的呼吸,捻夕拇指划过下唇,嗤笑一声。 …… 翌日,舞忧的书信还没有送出宫门,冥烨便出现在了宫门口,由于前一日来过,侍卫轻松就放行了,径直去了太子殿……舞忧应该知道,遇上他之后,以往沉着冷静的安陵冥烨早就不见了,他现在剩下不到一日的时间,冥烨就算再沉得住气,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得等他回去的。 冥烨的到来,着实吓了太子殿内的一众内侍宫女一跳,明知是贵客,当然不敢怠慢,急忙看茶,要去通知捻夕,哪知还没说完就被冥烨制止了,问出舞忧的寝室,便扬长而去。 扣扣~ 谁啊?舞忧此时正伏案纠结该怎么写才好,既不会太绝情,也不会透露出多么做作,听到敲门声,随意应了一下。 舞儿,是我。心里没有气那是骗人的,但在这个非常时刻,冥烨还是充分考虑到舞忧的感受,礼貌的先敲门。 恩……啊!烨!像是被抓包的做错事的小孩,舞忧将正在写的东西揉作一团,慌乱的不知道该往哪儿塞,等……等一下!慌不择言的朝门外吼了一句,舞忧胡乱整理了一下,才慢吞吞去开门。 打开房门,外面那人的脸黑的可以,舞忧硬着头皮笑道,烨,什么事,这么早就来找我? 来接你。昨日冥烨虽然先回去了,可后来可说是一夜无眠,一想到舞忧和伯渊要共度一夜,他就克制不住自己想来找人,更何况,他们以前还有过肌肤之亲,他不是什么计较的人,但就是莫名的心慌,总感觉有事情会发生,所以天刚亮就进宫来接人了。 进来吧,你既然来了,我正好有事和你说。整理好心绪,如好友般,邀人进屋。 不解的看了舞忧一眼,冥烨没有问什么,径直进去,等着他说有什么“事”找他。 舞忧坐下强灌了自己一大杯冷茶来平复心情。 茶凉了。早已察觉到舞忧不对劲,冥烨也不戳破,等着他自己说。 我要留在这儿,不回去了。舞忧说得含糊,听的人也不明白。 留在这儿?哪儿? 当然是……当然是留在渊哥哥身边!像是要让自己下定决心般,舞忧大声回道。 昨日待在一起整天,还没玩够么?今天……只剩下今天了,他就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日子让他陪在他身边么!冥烨心中怒吼,可面上还是笑笑打趣道。 烨,你还不明白么,我说的留在渊哥哥身边,不是仅仅今天、明天的事情,而是永远! 什么…… 昨日渊哥哥的朋友已经帮我看过了,他有办法治好我,所以,我决定不走了。 治好你……已经不能思考自舞忧嘴里说出来的话,冥烨只是单调的重复。 对,我的毒能解了,渊哥哥的朋友,也就是蓬兰的太子,他能解我身上的毒。 舞儿……和舞忧中间隔了一个凳子,冥烨伸出手,想触碰他……此时,同样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忽略掉冥烨眼中震惊和悲伤,舞忧起身打开门。 渊哥哥? 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就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准备了些小点心给……伯渊笑道,可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到了室内人的背影,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那人是谁,佛狸…… 进来吧。舞忧侧过身让伯渊进去,也没有继续关上门,跟着伯渊进去,坐到他身边,宛然他们就是一对。 渊哥哥,你身体不好,起这么早瞎折腾什么啊,我醒了回去找你的~想到自己的计划,舞忧笑得甜腻,晃着伯渊的胳膊嗔道,无视一旁的黯淡目光。 虽答应了陪他演戏,可是当着冥烨的面,伯渊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扯了扯嘴角,尴尬道,舞……舞儿……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么,我以后都陪在渊哥哥身边,哪儿也不去,渊哥哥昨日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当着烨的面,就不好意思起来了?伯渊看来明显是撑不住了,舞忧只有靠自己了,和他极尽暧昧,亲近的如同热恋中的人。 不忍再看下去,冥烨将头转向一边,比起舞忧的别恋,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渊,舞儿身上的毒真的能解? 当然能了。回答他的是另一个声音,一早起来找不到人,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人去了哪儿,是以捻夕也追到了舞忧房里,听到冥烨的问话,果断道。 毕竟平时奸诈惯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既然收了伯渊的谢礼,当然要配合到底了。 安陵太子是不相信捻夕有这个能力?房里的三人闻声齐齐向他看来,看到舞忧挽着伯渊的手,不禁眼角抽了抽,见对方一副松口气的表情,捻夕心里又忍不住窃喜,看吧,关键时候,还是你的亲亲爱人我最管用了~ 太子何以这么有把握,毕竟是忘道主持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冥烨不傻,不会因为捻夕的一句让他相信他,就真的信以为真了。 不就是中了千日醉和生死之饮的毒么,还难不倒本太子,至于忘道那个老头子,你别拿我和他比,简直是贬低我。 看吧,烨,我没必要骗你,要实在不信,大可以留下观察,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渊哥哥,所以不会和你回迦叶寺了。 啊……真绝情啊,刚找到旧情人就把替身给踢了……捻了一快伯渊准备的糕点,捻夕幸灾乐祸道。 捻夕!伯渊狠狠给了捻夕一记白眼,警告他闭嘴。 毫无示弱的回了伯渊一眼,心道,演戏嘛,不逼真一点怎么行。 太子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替身,舞忧有那么坏么?舞忧玩笑般和捻夕拌嘴道。 自得知捻夕对解毒之事胸有成竹之后,冥烨便一直低着头,鬓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到是什么表情,良久,才起身准备离开。 佛狸!看着昔日好友落寞的背影,伯渊心有不忍,想起身拦住他,被身边的舞忧拉住,见对方摇摇头,让他别插手,纵是不忍,也没有下文了。 被伯渊唤了一声,冥烨顿下脚步,没有转身,自然也看不到身后三人的小动作,渊,好好照顾他,有事就到迦叶寺找我。说完,举步离去。 室内的三人,捻夕一脸调笑,伯渊无言,舞忧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对不起,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垂下头,舞忧哽咽道,他怕再拖下去,他会忍不住哭出来,方才对冥烨说那些狠心话的时候,他的心亦在受着凌迟,人一走,心痛也彻底决堤了。 捻夕,你先出去,我陪他说说话。 什么!不行!在安陵冥烨面前忍受他们亲密已是他的极限了,捻夕打死也不可能让二人再有独处的机会的。 我等会儿再去找你。看向捻夕,伯渊许诺道。 在伯渊面前,捻夕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情深不由人,面对伯渊,他似乎永远不能说不,悻悻然出门,重重甩上房门,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渊哥哥,你不必……这样。舞忧中途顿了一下,豆大的两颗泪珠已经打到了衣襟上。 憋着很难受的,有个人说说话会好受些。拍拍舞忧的肩膀,伯渊安慰道。 呜……猛地扑到伯渊怀里,任眼泪倾泻而出,渊哥哥,我重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刻般这么混蛋过,烨前世不知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招惹到我……呜…… 伯渊抚着怀里人的后背帮他顺气,也不妄自评论舞忧的话,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 屋内动情的二人没有注意到,房外偷看的人见两人亲密的举动早已咬碎了一口银牙,好你个花舞忧,敢动我的人!捻夕在心中怒吼。 毫不知情的两人,不知道接下来会迎来捻夕怎样的报复…… ------------ 第六十五章 心死 更新时间:2013-08-04 舞儿,今天怎么样? 从冥烨离开太子殿已经过了五日了,也早已过了舞忧毒发的时间了,这期间,捻夕给舞忧用了不下三种剧毒,用以克制千日醉和生死之饮的毒,伯渊每日都回去探望他,陪他说话,当然,后面跟着的,还有那个缠人的慕涅捻夕…… 渊,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每次见他都问长问短的……为了舞忧,伯渊和捻夕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其中伯渊刻意躲着他的因素居多,但对于伯渊对舞忧的过分关心,捻夕心里还是十分吃味。 好了,你们别吵了!身体中同时存在着几种剧毒的人怎么会好过,舞忧本已经十分辛苦了,现在还要听他们拌嘴、打情骂俏,心里越发的不耐烦了,忍不住大声了一句。 舞儿……以往舞忧和伯渊在一起,多少还会调皮、撒娇、捉弄人,可时隔多日再相聚,他明显收敛了很多,性格也温吞了不少,第一次见舞忧将内心的感受发泄出来,伯渊悠悠唤了他一声。 喂,你凶什么凶,渊还不是为了你!捻夕平日蛮横惯了,唯独对伯渊是百般宠爱,怕他受到半点伤害,舞忧的举动,显然触及了他的逆鳞。 啊!吼过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舞忧一愣,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呵……伯渊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出了声。 渊?渊哥哥?两人对于伯渊的异样举动,另外的两人完全不能理解。 舞儿,你终于变回来了。伯渊含笑道。 什么? 又变回往日那个心里什么感受都表现在脸上的舞儿了。握住舞忧的手,伯渊心里的沉闷之感好了很多。 想到自己因为什么改变,舞忧本来生动了些的脸又沉寂下来。 放手,男女……好像都是男的,不对,男男也授受不亲!捻夕插入两人中间,生生分开两人。 捻夕……这些日子以来,对方表现出来的对自己过分的热情,眼中流露出的明显的眷恋、执着的感情,让伯渊害怕了,他怕捻夕的深情,怕他的亲近,所以他每日都和舞忧待在一起很长时间,就是为了躲避他,但现在,他在舞忧面前也毫无顾忌了,让伯渊倍感无奈。 捻夕还想说什么,被舞忧打断,渊哥哥,太子殿下,我能不能一个人待会儿……言语中的疲惫之感让人轻易就可察觉,他本就没有什么恋世之感,这样死命的为了活着,都是为了冥烨,等到冥烨回到延嘉,他就可以彻底解脱了,舞忧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一对有情人的感情。 看吧,渊,他都赶人了,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别人思念情郎了。捻夕时刻都在提醒伯渊,舞忧爱的人不是他,让他别妄想,彻底掐灭他的希望,注定要死的人,捻夕可不想因为他,让他的心肝伤心,是以舞忧一说想一个人,捻夕马上就拉着伯渊要离开。 舞儿,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佛狸在迦叶寺一切如常,淡的像白水一样,丝毫没有要回延嘉的意思,你这么做……值得么? 听到冥烨的消息,舞忧有些动容,……渊哥哥,我想出去一趟…… 无非言明,也知道舞忧要去的地方是哪儿,要我陪你去么? 思索片刻,舞忧咬咬牙,还是邀请伯渊和他一同出宫,捻夕死活要跟着去,可是既然要作戏给冥烨看,如果让第三者跟着,那就功亏一篑了,只是只凭舞忧的口舌,想说服捻夕,显然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伯渊将他拉进了内间,片刻后,红着脸出来,那人竟奇迹般的留在太子殿,不跟了,舞忧没精力去理会他,拉着伯渊匆匆出去了。 ------------------------------------------------------------------------------- 迦叶寺 自回到迦叶寺之后,冥烨像是变了个人,变得更加冷淡,对任何事都不予理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如行尸走肉般。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忘道看着昔日自己最疼爱的师弟的儿子这般,都少还是不忍,说到底冥烨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个中原因,稍加推敲便知一二。 人死不能复生,施主何苦执着于往事不能自拔。自舞忧和冥烨出去后,就只有他一人回来,加上舞忧毒发之期迫近,忘道想当然的认为舞忧是毒发而亡了,而冥烨显然是答应他要好好活着,所以又回到了迦叶寺,像往常般生活。 舞儿没有死。 什么?怎会?虽说一山更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忘道不敢断言没有人比自己的医术高明,但介于舞忧的情况特殊,能活过毒发之期的可能性实在太低,除非是……但那样毕竟太损阴德,冥烨不会答应让爱人受那份苦的,所以忘道一直以为舞忧已经魂归九天了,现在冥烨说人还活着,他不惊讶是假的。 我人就站在这儿,师伯还不相信么?从两人背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两人谈论的舞忧,此时的他,身边还陪着另一个人,两人想携的手,深深刺痛了冥烨的眼睛。 出门前,舞忧的身体突然出了状况,新加入的剧毒突然不能克制他体内原有的毒了,眼看他的身体一下衰弱了很多,一再恳求下,捻夕为他又新注入了剧毒,出于嫉妒,捻夕用在舞忧身上的毒本就不会让他好受,现在又平添了一种,让舞忧没动作一下,身上都会剧痛不已,他瞒着伯渊,毅然和他出来了。 舞忧走路时身体都有些轻微颤动,不刻意去看的人不会发现,作为下毒人的捻夕当然知道,但想当然的他不会傻得去揭穿,由于伯渊的缘故,他本就对舞忧的印象不好,看着他受苦,扭曲的心理畅快非常。 舞忧和伯渊两手交握,缓缓走向冥烨二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每跨出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山火海,身上的痛让人难以忍受,为了爱人,他必须忍,也忍住了。 花施主,你的毒? 如师伯所见,已经解了,没事了。舞忧放开伯渊,转了个圈,说道。 想不到蓬兰还有此等岐黄高手,忘道真是孤陋寡闻了,早知道,让他医治施主,施主也不必无端受苦了。忘道无心的一句话,跟了冥烨心口狠狠的一击,是啊,他之于舞忧,真的是一无是处,就算是之前以身试毒,变得十分可笑,这一切,都随着伯渊的出现迎刃而解了,他的存在,果然是多余的。 师伯说的是,要是早遇见渊哥哥,我也不比担惊受怕那么多天了。舞忧像是觉得忘道的话不够明显似的,自己又更近一步的说了一次,再践踏那人的心灵一次。 舞忧虽然说的不错,忘道蹙眉,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似乎变了,以往那个善解人意的人儿,变得有些刻薄,余光瞥见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人,问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好友”,伯渊。舞忧故意强调好友二字,边说还挽上了伯渊的胳膊,任是榆木脑袋,也知道二人的关系并非朋友那么简单,忘道面上一僵,无意中看了冥烨一眼,那人的反应显然算不上反应,只是默然的听着。 师伯,我这位朋友对佛家禅宗有所涉猎,今日到此也是想与师伯切磋一二,不知师伯意下如何? 如此这位施主就随贫僧去经楼吧,那里的东西,施主说不定会有兴趣。忘道会意,立刻邀请伯渊道。 有劳大师。 施主这边请。 目送两人离开,舞忧将视线转回冥烨身上。 好久不见。舞忧打破沉默,首先说道。 好久不见。对方木讷回道。 一起走走吧。舞忧转身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直觉那人会跟上来。 你为什么还不回延嘉?止住脚步,舞忧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等你好了,就回去。冥烨没有言明归期,语中带着敷衍之意。 要怎样才算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舞忧转身,直视身后那人,厉声道。 对方为何急着要自己离开,冥烨心中疑惑顿起,难道是……舞儿,你的毒真的解了么? 发觉自己情绪太过激动,舞忧沉下性子,冷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是毒没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谁? 你为何急着要我离开。 师傅就你一个儿子,你不会去,会伤透他的心,我也没兴趣留个自己不爱的人在身边。 冥烨沉默,你不想上了爹的心,就忍心伤我是么……心中悲戚,他不爱他,他站在原地等他;他爱他,他还在原地等他。以为自己最终得到了他,可是到头来,老天却和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我已经修书回去,放弃太子之位,已是一介平民了,再过些时日,会回去探望双亲的。 再过些时日,他怕他有时间浪费,自己没有时间陪他浪费了,必须速战速决。 你这个呆子!舞忧揪起冥烨的双襟,怒道。 舞忧叫他呆子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冥烨一下子好怀念,表情也不禁和缓了下来。 舞忧见他一副沉溺的表情,心中一痛,复又恨恨道,你知不知道,你留在这儿,我们三个人都不会好过,何不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和渊哥哥呢?! 我待在迦叶寺,不会出去。冥烨是想说,他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打扰他们的生活。 可是你的消息还是会传到宫里,你知道渊哥哥的为人,他一直当你是知己好友,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想让他不好受! 冥烨眼神一黯,垂下眼帘,你怕他不好受……是啊,他走了,他们就都解脱了,自己一个人痛就够了,何必要拉上他们呢…… 好,我走。 舞忧放开他,低声道,这样最好。 走之前,你能不能再吻我一次…… 怎么,临走前还想和我来一次留作纪念?在袖中捏紧双拳,嘴上痞笑道。 你曾经说过,只要我不厌倦,你便永远不会放手。我想,是时候解除约定了。是啊,当初舞忧吻过他之后,吐出了爱语,现在他亦想用一吻,来结束他们的爱恋。 如你所愿。舞忧无所谓说道,随即闭上双眼。 记得小时候他十分喜爱的一只斑鼠死了,沉闷了好久,真道告诉他,有的东西,当你不能在拥有它了,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是啊,失去了舞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永远铭记在心。 缓缓靠近,覆上去,触及到的柔软依旧让自己沉迷,可是,是时候不得不说不见了。 不带丝毫欲望的一吻,片刻后,冥烨的唇离开了,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有那人远离的背影。 安陵冥烨,如果想我和渊哥哥幸福,就好好活着,继承大统,立后封妃,管理好北禄!朝着远处的背影大喊。 远处的人脚步一顿,片刻后,又继续前行,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他不希望他的伤害,让那个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一切的惩罚,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好,娘说过,时间能淡化一切,他的背信弃义一定能让他在不久之后忘记他,找到一个真正深爱的女子,共度今生。可是,他能不能奢求,让那人心中至少留一个小小的位置给自己,能不能不要彻底的忘记他,他没有那么伟大,真的没有…… ------------ 第六十六章 真道小札 更新时间:2013-08-05 你让我不要打扰你们的生活,那如你所愿,我会远离,永远不会踏足你的人生…… ------------------------------------------------------------------------------- 走在回去的路上,冥烨感觉是踏在自己的心房,每走一步,心就会痛一次,可他不能停,不能回头,他怕他回头,会忍不住抱住那人,禁锢在自己身边,永远不放他自由。 真也好,假也罢,他已经没有气力去理清,舞忧健康了,他不想他出现,那他就放手;舞忧只是不想他随他而去,他亦欣然,离开。不管生死与否,他将永存于他安陵冥烨的心中,直到与他长埋黄土,如他所愿,他会活下去。 在将舞忧落在身后的那一刻,安陵冥烨放手了,也真的死去了,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躯壳,一具怀着对他的无限思念的躯壳,这个躯壳会继承皇位,会封妃立后,会担起整个北禄,但他已经不是安陵冥烨,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一切,如他所愿…… …… 舞儿,佛狸今早启程回北禄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复述着事实,伯渊知道,不管他以何种语气来告诉舞忧冥烨离开的消息,都会深深刺痛他的心,最终,他选择了作为旁观者的复述。 啊,是么。坐在窗边的人没有回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终于,终于,他和安陵冥烨彻底的断了,再也回不去了……心中一滞,嘴里开始弥漫着甜丝丝的腥味。 察觉前面的背影微微动了动,伯渊上前试探,舞儿?一抹暗红色映入眼帘,舞儿!扳过那人的身体,只见嘴角的黑血不断往外渗,吐血的人却恍若无知,眼神空洞的透过眼前人,望向他处。 舞儿!你别吓我啊!伯渊乱了手脚,用手捂住舞忧渗血的地方,可黑血还是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急得眼眶泛红,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捻夕!捻夕!你在哪儿,快来……快来……伯渊声嘶力竭,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拉着捻夕一起来看舞忧,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名医者,这样,至少他现在不会这般的束手无策。 怎么了?意想不到的声音冲破屋内的慌乱,捻夕本是闲逛,想着伯渊去看舞忧,不知不觉就到了房外,恰巧听见那人的痛呼,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恋人颤动着的背影。 渊,你疯了,他的血有毒的,快放开!制住伯渊自杀的行为,捻夕推开舞忧,对方在他毫不顾忌的一推下,昏了过去,不管他,迅速为伯渊处理沾上血的右手。 夕,快,救他!终于看清眼前的人,伯渊一把抓住捻夕,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急切道。 他?总归是要死的人,也不急在这一刻,倒是你,这么莽撞~不屑的瞥了一边如木偶般的舞忧一眼,捻夕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还在责备伯渊。 夕…… 好了,再不听话,我立马让他死,你信不信? 捻夕发狠的一句话,顺利的让伯渊住了嘴。替他收拾完,才慢吞吞的去查看舞忧的情况。 他怎么样了? 没事,悲恸于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干什么! 地上凉,我抱他到床上去。说到底伯渊比捻夕大了不知多少,可是面对气势如虹的人,顿时挨了几截,被舞忧一吓,语气也唯唯诺诺的。 笨蛋,你想和他中一样的毒么,放下!嘴上说得凶狠,捻夕还是极不情愿的挡下伯渊,自己抱起舞忧,嫌弃的丢到了床上。 你轻点!见舞忧被那么粗鲁的对待,伯渊不依了,推开捻夕,上前为舞忧盖好被子,小心的整理着衣襟。 渊。 看着舞忧,身边的人唤了一声,伯渊下意识的转过头,恩……冰凉的唇带来的是炽热情感的宣泄,奋力的推拒,奈何不能动对方分毫,最后还是对方主动退开的。 余光瞥到床上的人,伯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红得滴血,猝不及防的给了捻夕一耳光。 身为蓬兰的储君,又是独子,捻夕自小就是受惯了疼宠的,被这么突然来一下,直接愣住了。 你打我?晃神的问了一句,不带丝毫怒气。 被自己的举动惊了一下的伯渊,看着自己的右手,也十分无措,谁……谁让你不分场合胡来的……被小自己那么多的人调戏,伯渊无地自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在捻夕面前,像足了女子,越想越觉得不对,我是男子,又比你大,你这样……这样……简直是顽劣不堪!伯渊一拂袖,呵斥道。 看着伯渊吃瘪的样子,捻夕欢喜非常,抚过下唇,痞笑道,你说自己比我大,怎么还越发像个雏儿? 你! 我们要是还在这儿打情骂俏,恐怕会吵醒你的宝贝哦……看伯渊还想说些什么,捻夕适时打断。 啊!伯渊轻呼一声,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别人”,将捻夕推出门,小心关上房门,到别处理论去了。 两个深陷情感漩涡的人没有察觉,床上的那人,在伯渊关门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一直和捻夕“将经论道”,伯渊一时倒是顾及不到舞忧了,到了晚膳时分,才有内侍前来禀报。 什么!舞儿房里没人?! 是的,奴婢敲门的时候,门没关好,进去才发现公子不见了,桌上只留了张字条。说着,内侍将字条呈上。 一把夺过字条,伯渊丝毫不顾及内侍探寻的眼神。 咳~你先下去吧。 啊~是,是,奴婢告退。 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就知道瞎担心,和我爹爹差不多。伯渊看到字条后明显松了口气的动作,捻夕多少猜到几分了,抚上对方的面颊,宠溺道。 伯渊尴尬的别过头,慌道,你干什么!还有人在。 哦?渊的意思是,没有人的时候,就让我为所欲为咯? 别胡闹。久而久之的,将捻夕的行为完全理解为小孩子对一种东西的执着,伯渊总是不当回事,尽管一直躲着他,但打心眼里,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小恶魔会爱上自己。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胡闹了?捻夕亲近,执起伯渊的手腕,发出魅惑的嗓音道,我明明是在表达想独占你的欲望~说完,还暧昧的舔了一下伯渊的耳廓。 酥麻的感觉激得伯渊心尖一颤,赶紧躲开,太子别戏耍伯渊了…… 等我哪天真的是在戏耍你的时候,看你怎么哭!负气般甩下一句,捻夕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捻夕的出现,侵入他的人生,有了他,他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舞忧,伯渊不知道自己以往的理解是不是自欺欺人,他不敢承认,也不想去试探,他明明是爱着舞忧的,现在又挂心捻夕,到底算什么! 迦叶寺 安陵施主已然离去,花施主前来,所为何事啊?面对舞忧的“变心”,忘道直觉其中必有隐情,但,万般皆是缘,说不得,说不得,有时候,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 我与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大师为何以为我一定是来看他的~舞忧转过头,倔道。 忘道不想戳破那层薄弱的面具,放下木鱼,捻起佛珠,躬身道,贫僧要去做晚课了,施主请自便。说完,便往自大殿往后面的禅房去了。 这里有清幽的风景,有不问世俗的人,有慈蔼的佛主,有他和他抹不去的回忆,在这里,舞忧觉得自己的心灵才能得到平静,既然逼不了自己不去想他,那边置身于与他共同存在过的地方,尽情的想他……饮下孟婆汤,便会忘却前尘往事,他怕是距那天不远了,他不想忘记那个深爱自己的人,起码在最后的时光,他不想逼迫自己忘记,不能忘记,那便永远铭记吧! 悠闲的踱步在与冥烨共同待过的屋檐下,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满足的,就连早些时候的心绞痛也缓解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经楼,舞忧推门而入,想随意抽本佛经研读,岂料,事有凑巧,那本被舞忧抽出的佛经遮住的,是一本木质的小札,因为佛经本身不大,所以,两者很好的契合在一起,想来也是外面的书没什么人翻看,所以里面的小札才没被人发现。 好奇心的驱使下,舞忧将佛经放回原处,取出小札,翻看。 这人原来也是迦叶寺的主持。 继续往下看。 因为一时年少气盛,当年瞒着师傅和师兄,下山游历去了,谁曾想,无遮大会,与安陵嗣的针锋相对,竟引出了后来的一番纠葛。自古多情总被无情累,想我真道看清世事,纵情山水,放/荡不羁,最后,竟栽在了那冤家的手里,奈何这份爱恋,注定不会有结果。 师傅写的!读到这里,舞忧惊叹,原来是真道写的小记,难怪觉得字迹那么熟悉。 那夜,他醉了,进入的那一刻,真的很痛,我天真的以为,他多少还是爱我的,事实证明,上天总是爱耍弄人的,嘴里叫着“玉香”的人,又怎会爱上同为男子的我呢…… 带着情伤回到了寺里,大家什么也没有问我,全寺的人只是默默的接受我走了又回来的事实,在众人眼里,我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真道,唯独被师傅看穿了,有一次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忍不住对他说了,师傅没有责怪我,只是让我到后山知返林的神秀洞中思过。 师傅告诉我,当初迦叶尊者一朝参悟佛法,但北禅宗神秀却是渐悟佛理,与迦叶尊者背道而驰,他让我去神秀洞思过,并不是想我能迦叶尊者那样,一朝悟道,希望漫长的时间,能让我渐渐忘却过往的罪过,悟得佛道。 神秀洞中有一水潭,名为“火华”,池底火红,如熊熊烈火炙烤着池水,初到神秀洞的时候,望着那一池湖水,我轻生过,置身于冰冷的潭水中,眼前渐渐模糊,最后,求生的本能让我没能死去,回到岸边,突如其来的全身如红烧般的疼痛让我眼前一花,接下来便陷入无边的黑暗…… 昏迷的时候,身体受着灼热与酷寒的折磨,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容颜,让我不想离去,不想放弃,再次醒来,早已过了不知几日,由于事先准备有干粮,昏睡期间,没有人发现我,可这段经历,却让我明确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所求,我忘不了他,放不下他,支持我活下来的人,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我决定了,我要下山去找他! 写到这里,便断了,想来那是真道在迦叶寺生活的最后一段时间内写的,里面记载着他内心经过挣扎,最终决定不放弃,大胆去追逐爱情的经过,让舞忧肃然起敬,是的,他有那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师傅,何其有幸! 收好小札,舞忧出了经楼,自私的将真道的小记也带了出来,往知返林的方向,去看一看,那让真道“参悟”的火华潭。 舞忧的一举一动,全部影映在了暗处人的眼里,他恣意所为的同时,黑暗紧随其后。 ------------ 第六十七章 火华是谓烨舞 更新时间:2013-08-06 依照真道所记,神秀洞在知返林的西边,过了界碑,一直向西便能见到。 果然如师傅所说…… 公子兴致不错啊~ 舞忧应声转过身,身后的是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是你。水月吟。 数日不见,公子对月吟变得这般无情,以往不是都称呼奴家“水姑娘”、“水姐姐”的么?水月吟以绢帕半掩面,做哀戚状,好像舞忧是哪个抛弃了她的恩客一般。 念你是女流之辈,我不为难你,你走吧……舞忧背过身去,不想与身后的女人再有任何瓜葛。 公子这条命,可恰恰是丧在了我这个女流之辈的手里…… 若是以往,尽管从不欺侮女人,但你害我与烨到这般田地,我一定十倍奉还,可现在他已经走了,我亦命不久矣,无谓在徒增仇怨,你走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不想见到你。 那如果千日醉的毒,就是我下的呢? 舞忧不敢置信,年少时虽让她失了些面子,可还不至于非要取他的性命不可的地步吧…… 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迫我至此?!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是她,掐灭了他和冥烨唯一的希望,让他连守护住爱人的资格也失去了。 为何?哈……你终于是问出了,为何,因为你和安陵冥烨,你们对不起渊,你们该死!宛若洛神的女子,此刻的嘴脸却是极其丑恶,将内心的黑暗完全呈现在了那张明丽的脸上。 渊?渊哥哥?是他让你来…… 哼~你这自私的人,到了现在,都还怀疑渊对你的真心,真是该死!水月吟说得咬牙切词,宛如她是替伯渊复仇的神明,辨别是非的判官。是你和安陵冥烨两个混账,逼得渊生无可恋,跳崖毁命,他是安陵冥烨的兄弟,是一个深爱着你的傻子,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啊! 是我们对不起他,得知他失踪的消息,我和烨的心里也不好受,可他还是找到了真心人啊,也早已原谅了我们,你这样为他,求的又是哪般,你简直不可理喻!舞忧知道水月吟是爱伯渊的,可她的爱因为求不得,已经变得扭曲,自以为一切都是为了伯渊,其实只不过是自己的变态心理在作祟,舞忧恨,恨他和冥烨还是不够谨慎,居然着了这个疯女人的道。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既然老天舍不得收你,那我就替他做了,待你死后,我在慢慢对付安陵冥烨……你放心,你宁愿赶走他也不让他随你而去,我也不会让他死的,你们别想在阴曹地府再续前缘,我会让他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哈哈哈…… 冥烨之前本来还派鹰戈查找水月吟的下落,可后来,以为舞忧中毒太深,无药可解,他在准备殉情之后,将鹰戈遣回了延嘉,查找水月吟的事情便搁置了,后来/经历巧遇伯渊、舞忧“变心”等等,冥烨心伤有余,哪里还想得起去找那个罪魁祸首,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连老天都在帮她! 你这个疯子,不准伤害他!冥烨是舞忧的软肋,若说水月吟之前对他做的,让他愤怒,那她在说出要害冥烨那一刻时,已足以让他狂躁。 啊……作势要朝水月吟扑过去的舞忧,悲号一声,跌倒在地。 你身上存了那么多的毒,情绪可激动不得,怎么样,吃苦头了吧?听似轻声细语的询问,里面夹带着的却是万分的恶毒。 本就想丢下舞忧让他自生自灭,瞥见前面的水潭,一个绝佳的想法浮现出来,花舞忧,你不是喜欢这潭水么,我就成全你,让你长埋于此可好?慢慢走近跪在地上的人,水月吟笑得狰狞。 你……求你……你要把我怎么样都可以……别害烨……舞忧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剧毒噬身的痛苦,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他自知今日会命丧于此,但在最后,他希望用他的死,来终结这一切……尽管冥烨有千军万马保护,可百密尚且还有一疏的时候,他实在不敢再和上天赌一次。 放心,你的烨身在皇宫内院,我自然是动不得他,可是,有的是方法让他痛苦,比如,国破家亡……提起舞忧,一步一步向水潭走去。 舞忧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国破家亡是什么意思,难道水月吟除了宁国名妓外还有其他的身份! 从舞忧的眼神中,水月吟猜到他想到了什么,可是…… 是不是想知道我会怎么害你的心上人,怎么让他“国破家亡”,啊……怎么办呢,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想到你会因为不知道,怀着担忧、恐惧的心理死去,我心里就畅快无比,那……你还是不要知道好了~说完,就着手里抓住的衣襟,将舞忧推入了水潭,不理会那死前还不死心的看着自己的人,水月吟转身出了神秀洞。 公主。 给我封死山洞,我要让这世上谁也找不到他! 是。 水月吟的手下接到命令,紧接着便敲毁了洞口的山石,将山洞彻底的封死了。 被封死的山洞内,陷入了沉沉的黑暗,没有半点光亮,然而,渐渐的,潭底发出了淡淡的光晕,潭边石碑是刻着的“火华”二字,也在隐隐散发着亮光,片刻过后,那两个字的后面,显现出了第三个字-----舞! 火华是谓烨舞! ------------------------------------------------------------------------------- 烨舞花由来 多年前 自古以来,人都有观星之习,在地面看来,朗月一朝被掩则群星璀璨,人们观望到的牛郎、织女星其实都确实存在,但不同的是,星宿不仅仅是代表的一个人,而是一座悬浮于九重天的大陆,每座大陆上都居住着若干神仙,有的是一位,有的是数位,像瑶琴星住着王母,宸佑星上则住着八仙。各个大陆分开悬于空中,互不相连,仙人们要想相互拜访,既可御法器而行,也可御仙兽而行。 九重天上,东边是谓神,西边是谓佛。在神界,除掌管天象、保护天庭的神仙之外,其余的仙家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或云游四海、或聚在一起饮酒下棋;而西天极乐世界,则时常举行论道会,或众佛听佛祖讲道、或各自畅谈自己的感悟。只有在王母的蟠桃盛会上,各路神佛才会聚集一堂,欣赏歌舞、品茗论道。 相传,佛祖一日在无量山说大乘经,言毕,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乱坠天花,散于人间。众人散,然听道者中有一人却循着天花坠落的方向而去,天花在凡间名为方诸的大山深处聚集成一片,落而生根,发芽。听道者在那里等了七天七夜,天花终于盛开,洁白如雪,火红如血。 真真是天花,这般耀眼、纯洁…… 嗯……红的就叫烨舞花,白的叫雪舞花,可好? 那绽放的花儿在颤颤巍巍的摇摆,像是在附和那人的提议。 如此甚好,以后你们就叫这个了。 嗯,花儿这般好看,我都舍不得离开了……呀,将你们移植到我那里,岂不妙哉!于是那人便一拂袖,将地上的花儿尽数收于袍袖中,乘云离去,归去的仙人没有注意到,袍袖中的红艳花朵,竟在不经意间,散落回了地上。 一千年后 神秀,本是占据雷音寺万佛台一小小席位的佛家,也是那日追随天花而去的听道者,因渐悟佛道,成为北禅之宗,住在远离众佛的天雾山梵音楼中。 天雾山,和王母的瑶琴星一样,也是悬浮于九重天上的一座大陆,四周常年被浓雾环绕,是离众佛最远的清净居所。 神秀向来散漫,从那次凡间归来后,紧接着便参加王母的蟠桃会,此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神秀都待在了天雾山,除了佛祖讲经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而那被神秀一时兴起带回的烨舞花,一千年之后,也开满了整个天雾山,但遗憾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雪舞花自被神秀移植之后,便一棵接着一棵的枯萎,最后满布天雾山的,也只剩下那殷红似血的烨舞花了。 神秀看过烨舞花生长、开花、结果之后,才知它的生长极为怪异,在未开花前,藤蔓就直立生长,像是个不折不挠的小儿样的倔强,藤蔓上长满脆嫩的绿叶,叶子舒展开来,整株就像是在翩翩起舞的绿精灵,而烨舞花一生只开一次花,只绽放最美丽的一朵,当还是花骨朵儿的时候就像是从绿叶堆里探出来的小眼睛,透着无邪与对外界的好奇,然而当花渐渐绽放的同时,叶便会慢慢的自藤上脱离,飘落到地上,化于泥土中,直到最后只余下一根藤蔓和娇艳欲滴的花朵,花儿越是绽放,就越是火红,到最后就如从人身上硬生生划了一道口子滴出来的鲜血一样,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烨舞花有的是雄花,有的则是雌花,在生长之时,开着雄花和雌花的藤蔓会纠缠在一起,待花开过后有少部分便会结出烨晶石。 神秀为凡世的怨侣超度,谁知其后,他们的灵魂就附着在了烨舞花上,大概是因为他们在人世爱得刻骨铭心,所以死后灵魂也十分执着,附在烨舞花之上,结出的烨晶石便代表两人爱情的结晶,自此,神秀便将烨舞花的果实称作往生石,意是希望那些怨侣能消除心中怨念,永登极乐。 但有人会问,既然大多数烨舞花都会枯萎,那为何还会有如此多?那是因为大多数烨舞花都会枯萎,所以没有灵魂附着的烨舞花在开花之时就会将一身精气一点点集于飘落泥土的绿叶之中,待到枯萎之后绿叶便会发芽,重新生长,将生命延续下去。 相比于其他星宿上建筑的宏伟,在天雾山上,除去美丽动人的烨舞花海,就只有一方嫰竹搭建的小楼,神秀将他取名为梵音楼,小楼虽简陋,却也格外雅致。 神秀曾道,本就是一栖身之所,在神秀眼中,美室华殿和简陋小屋,无所谓谁好谁坏。 是以在佛界便有了一位清致高雅的佛家,在别人华服加身之时他却总是一身素白布衣,即使是参加蟠桃会亦是不改衣装,起初还有佛家谣传北禅之宗与佛祖不和,责难他藐视佛祖。 后来,一次宴会上,王母赞他,九重天上能真正看透皮囊如神秀者,为数不多矣。 佛祖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无言语,渐渐这种声音也就消弭了,自此看不惯神秀清高的则直接无视他,钦佩其作为欲与他结交的的神秀也是冷淡待之,久而久之众人提及他时,也只叹他是北禅之宗,对他的品性绝口不提。 佛家云:虽化身为佛,但每过万年必然要焚身以火,经历轮回之苦,再次超脱肉身重返雷音寺,进一步参悟佛道。佛家与仙家分管天庭,对于神仙亦有和佛家一般的重悟仙道之行,但是在仙界又有所不同,对于那些不可或缺的神仙,便是不能够离开职位经历轮回的,像掌管十万天兵的御蓬大将仓绯就是这样,就算历经几千个万年,因为保卫天界和平极其重要,御蓬也不会离开天界。而现在的神秀便是五百年前才重返天雾山的。佛家虽然下凡重悟佛道,但超脱之后却会忘记过往。 烨舞花丛中,身着素白布衣的清丽人儿正席地而坐,走进一看不是神秀是谁,此时,他好像正对着面前的烨舞花说着什么。 你这小东西,昨天才把你们分开,怎的今儿个又缠过去了? 临近一看才道是那纤细的藤蔓正试图靠近旁边挺直的一株,藤蔓有的地方已成波浪型,看来真如神秀所说,先前是缠上去了的,结果却被硬生生解开了,真是有趣的小家伙,明明是两株雄花,却委实要缠上去,真真有趣。 神秀无奈,只得找来根长木棍,插进土里,将那株纤细的藤蔓缠在了上面…… 神秀……我来找你对酌了…… 不远处,一身着玄色长袍的俊秀青年,提着坛未揭封泥的酒,嚷嚷着朝神秀走来。 仓绯?嫦娥不理你了,又来我这儿诉苦? 自五百年前,神秀从凡世归来,就与御蓬大将仓绯结成了莫逆之交,后来仓绯也时常去找他对酌。不久前,神秀无意中听到了有关仓绯追求嫦娥的传言,就时常调侃他,仓绯也由得他胡说,毫不在意。 哈~这都被你猜到了。仓绯笑道。 神秀起身,正想走出花丛,转眼间,御蓬已快致身前,洋洋得意间,一个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袍角,整个人向前倒去,神秀还没来得及扶住他,就已见刚刚被自己侍弄好的花,在那人的宽阔胸膛下毁于一旦了。 哎呀!我的花! 已顾不得仓绯了,神秀一把推开他,赶紧扶起那株被压的烨舞花,无奈为时已晚,藤蔓已然断了。 这下可好,为了你的嫦娥妹妹,白白毁了我一株烨舞花……神秀无奈道,又看看那香消玉殒的藤蔓,倒省的我以后再操心了。 仓绯连忙道歉,对不住,改天我去为你寻株好的,来,别叹气了,我今天带来的可是六十年的竹叶青,不尝会遗憾终身的! 神秀虽是佛家,却从不遵循戒律,肉是不吃的,但酒却从来没断过。 他早已闻到酒香,一时嘴馋,哪还顾得了那殁掉的小生命啊,起身拍拍手,朝花儿挥了挥袖,拉着仓绯往梵音楼内畅饮去了…… 神秀和仓绯这酒喝得可谓是昏天黑地,原来那装酒的酒埕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怎么倒也倒不完。 神秀,醒醒,醒醒!哈~我就说你没我酒量好吧,你还偏不承认,哈哈……你慢慢睡吧,我要去看我的嫦娥妹妹了。说着,仓绯一抖衣袖,就摇摇晃晃得往屋外走去。 待出了梵音楼,仓绯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痞子模样,笑容也瞬时在脸上消失了。 哎……神秀,我该拿你怎么办…… 话分两头,再说仓绯走后,神秀就睁开了眼睛,没有半分醉酒的摸样,眼里半含泪水的样子只怕再硬的汉子也会软下心肠。 喃道,你就只知道你的嫦娥妹妹,你眼里何时看到过别人……说完又径直昏昏睡去。 待他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神秀勉强撑起身体,揉揉胀/疼的太阳穴。 呃……好疼……肉体不是早就超脱了,怎还会有感觉…… 宿醉之后往往是最难受的,神秀揉着头,起身走出梵音楼,伸了伸懒腰,突然一愣,花儿!哎呀!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跑到花丛一看,那株烨舞花的藤蔓已经完全枯萎了,现在只剩下了根部的一点绿色,旁边的那株也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好像在为他的倾慕者哀叹。 你不是挺有个性的么,先前人家缠着你,你还无动于衷的,现在又担心起来? 说完蹲了下来,心想,我明明施了法,让他保持原样三天的,今天刚好第三天,怎么会这样…… 接着,神秀又默念咒语,希望能挽救回这条小生命,但他好像天生就十分调皮、固执似的,竟在神秀的法术下无丝毫转变,那枯萎的藤蔓也没有半点起死回生之态。 你这小东西,到这个时候还耍脾气,真的不要我救治?就愿意这样撇下你的好哥哥独自离去?人家可是心疼你呢! 刚说完,只见那嫩芽上面的藤蔓慢慢脱落,又重新开始发芽长出叶苞。 总算是识相了…… 神秀慢慢收回法力,含笑着给他浇了水,道,接下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说完起身朝屋内走去。 待神秀走后,那株先前一直被纠缠的烨舞花微微动了动,努力的朝那嫩芽靠,好像在有意识的保护他,告诉他要坚强,一定要活下去。 接下来,神秀每天除了例行给嫩芽浇水,其余时间都在花丛席地而坐,对天独酌。 几天前仓绯送他的紫汀水仙被他放在窗前,每次独酌回去就会侍弄一番,那个宝贝的哟,简直恨不得每天抱着睡觉了。 要说这紫汀水仙也着实是罕见的奇花,不仅外形美丽,而且开花时还会发出阵阵幽香,只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的小溪涧旁,还有巨蟒守候,其实对于神仙来说,要采摘也并不难,但是有很多都是怕麻烦,所以路过都只是看看,并没有人真的去采摘种植。 想不到他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神秀如是想。 另一边,神秀每天给烨舞花嫩芽浇水,但他长到一定高度就一直是老样子,让人着实好奇。 一月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就蹲在烨舞花旁,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直不长呢……会不会是根出了什么问题,待我看上一看。 说完就合拢食指、中指,在眼前轻轻划过,睁开眼睛朝土里看去,只见土里两株烨舞花的根紧紧缠绕在一起,结合处已结出一颗如烨晶石般的晶石,只不过呈现出来的不是火红色,而是墨金色。 神秀先是一惊,后来慢慢镇定下来,想不到一时的玩笑话成了真,这两株雄花竟真的缠上了! 无奈的将手放在那棵嫩芽之上,慢慢的有丝丝红光窜到掌心,另一株烨舞花突然剧烈的摇晃,像是即将逝去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收回手,神秀踱步回到了小楼,在塌旁取了一埕酒,拍掉封泥就仰头猛灌。 这边,嫩芽在被抽走维持生命的法力之后,开始慢慢枯萎。 不……不……不要,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话音刚落,就见那株雄花变化为一团由无数水滴组成的幽蓝球体,随之而出的正是刚刚神秀看见的那颗墨金色的往生石,在晶石中心透出点点红光,出土的瞬间,那株烨舞花的嫩芽也随之彻底枯萎了。往生石伴随着水球向山边飘去…… 你干什么,空墨?!神秀冲出梵音楼,大吼道。 那幽蓝水球朝神秀飞来,怒道,干什么?我要救他,你不要以为毁掉他的本体就可以分开我们,我一定会救活他的! 你用你的五百年修行才保住他的元神,现在又要把他带去哪里? 我要带他去人间,既然天庭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屑于待在这儿!从此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你疯了!之前我就问过你是否愿意化作人形,但你欣然拒绝,我本以为你是看破红尘,参透禅机,抛却肉身,真正得道。想不到你竟为了一株烨舞花,不仅想毁掉自己千年修行,还甘愿沦落人间,受轮回之苦,值得么? 神秀仿佛已无法自制,到后来已经几乎用吼的,他不懂为何一株小小的花儿,竟然能打动如此固执的空墨。 我也曾这样想,以为自己可以静看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打动我。以前有的雌花想靠近我,我总是不理不睬,没多久他们就放弃了,但是他不同,永远都是那么乐天、坚强,我不理他,他就使劲往我身上靠,就算你把我们分开无数次,他也不曾气馁,本来就那么柔弱,还总是喜欢随着风颤巍巍的起舞,好像在对着我笑,笑着叫我“哥哥”,让我和他一起跳舞,让人不知不觉动了心念…… 空墨说着好像也在回想他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无比深情的说着,后来竟笑出了声。 神秀为之一怔,渐渐的,神经也慢慢放松,想象着空墨描绘的美好画卷。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厉声道,空墨,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不是要故意泼你冷水,但有的话我不得不说,你确定他真的是因为爱你才想和你在一起么?万一他只是把你当成哥哥,当成一个很重要的亲人呢? 空墨沉默,他确实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他本来一直以为小花儿是爱他的,可是…… 那就让命运来验证这一切吧…… 神秀,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帮我……我要将花儿的元神送到人间,散尽千年修为,之后就请你将我的元神也送到人间,我们将拥有不同的家世,不同的人生,忘记彼此,接下来就看命运如何安排,如果这样都不能阻止我们相爱,那么,我将永远都不放开他。 ……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不会后悔!神秀干脆的答应。 空墨依然深情得道,纵使到最后花儿真的不爱我,空墨亦不悔今日之决定,况且我相信花儿不管在何时何地,也依然会爱上我的,哈哈…… 眼看拥有花儿元神的墨金晶石缓缓飘向人间,空墨心中万般的不舍,闭上眼睛,迫使不去看他、不去想他。 待到那晶石消失在云层中,神秀才回过头来,面对空墨。 现在可以开始了。 只见那水球的幽蓝光芒正在一丝丝被抽离,最后只剩下一颗透着幽幽白光的水球。 空墨,希望你真的不会后悔……神秀说完一挥衣袖,将水球推向人间。 看着渐渐远去的光源,神秀笑道,拥有不同的背景、不同的人生,你确定你们会相遇么,就算经历了多年的修行,遇到爱情的空墨还是如孩童般稚嫩啊~ 神秀……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神秀回头,仓绯嘴角含笑的朝他走来。 神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到一定……在神秀身边站定,仓绯拉着他的衣袖激动道。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神秀厉声道。 什么……我应该看到什么?仓绯被神秀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哦……没……没什么……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好消息? 哦……这个好消息就是……恩,先不告诉你,你随我去就知道了。 凡间方诸山 闭上眼睛干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神秀被仓绯拉着,一步步慢慢挪着。 两人止步,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神秀闻言慢慢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花海怔住了-------凡间怎么还会有烨舞花!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弄的,喜欢吗? 神秀没有说话,保持怔忡的表情向花海移去。 不会是乐傻了吧?仓绯追上神秀,用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问道。 仓绯……你到哪儿弄的?据他所知,除了天雾山,世上没有第二个地方会有烨舞花的! 哈~佛曰,不可说……听仓绯有所隐瞒,神秀也不再纠结了,放开怀抱,畅游于花海中…… 两个时辰之后,神秀和仓绯才相携离去,回梵音楼喝酒去了。 从那以后,神秀更是鲜少与人来往,人都说神秀久居天雾山,不谙世事。但只有仓绯知道,神秀早已在方诸山烨舞花海处搭起了竹屋,整日弄花品酒去了。 空墨和花儿、仓绯与神秀的故事,还在继续…… ------------ 第六十八章 真身 更新时间:2013-08-07 那“烨舞”潭潭底之所以会呈现火烧般的红色,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神秀当年在带走天花之时,散落了部分下来,几千年来/经过日月精华的滋润,傲立于草木之中。 仓绯意外发现,将大部分烨舞花移到了送给神秀的竹屋边上,为了不掠夺万物享有天花的权利,还留有少部分在原处,立起了神秀洞,用做保护之用。 神秀洞被一位云游僧发现,此人本是商贾之后,变卖家产云游四海,自发现神秀洞之后,便在山洞所在的树林外建起了佛寺,那位云游僧信奉的是南禅之宗慧能的顿悟佛法,所以取用顿悟佛祖拈花一笑的迦叶尊者的法号,将佛寺命名为“迦叶寺”,收留无家可归的苦行僧或者孤儿,数百年来,荒山小寺的僧人渐渐多了起来,为人们所熟知,但由于通往寺庙的道路崎岖,所以前去拜佛的人也为数不多,是以寺中的僧侣,向来自给自足,生活清苦。 但传出迦叶寺曾是现任皇上和皇后曾经的修行之处后,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度打破了寺庙的宁静,直到当朝皇帝下令,不可扰乱佛门清净地,这种状况才得以遏制。 ------------------------------------------------------------------------------- 舞忧被水月吟推入潭中,意识渐渐涣散,只隐约看见眼前有红光闪现,便沉沉昏厥过去。 方诸山深处的竹屋外,烨舞花随风轻轻颤动,心有灵犀般一齐做出反应。 一切皆是缘……竹屋内的人步出,看向远处,无奈叹道,说罢,周身透出淡金色的光芒,身影渐渐消失,四周再度陷入宁静,只听得见呼呼风声。 竹屋消失的人影,再度出现在了神秀洞外,一拂袖,堵在洞外的重重巨石便化作粉末,流失。 为何神秀会出现在此,说到底,是因为冥烨和舞忧,恰恰就是那幽冥泉眼空墨与花儿的转世,若他袖手旁观,舞忧确是必死无疑,一人堕入轮回,一人尚在人世,还谈何相爱相守,可是,到最后,神秀还是没狠下心,来救人了。 里面,烨舞潭内的人儿,被水推到了岸边,身体受着煎熬,正如真道的小札中所说,历经灼烧与冰寒之苦,已经是第六天了。 神秀步入洞内,看见的,就是浑身湿透,奄奄一息躺在水潭边昏迷不醒的舞忧,抬眼看向水潭,心中了然。 看来,竹屋那边的烨舞花是仓绯从这儿移过去的…… 低头又看了地上躺着的那人,叹了口气,再一拂袖,两人一齐消失了…… 往日真道饮入烨舞潭水时,足足昏迷了七日方才醒来,而这次舞忧只到第六天,便被神秀救走了,望着昏迷中依旧皱着眉头的人儿,心口的地方隐隐透出一朵艳丽的花朵,正是烨舞花! 虽是转世为人,花儿毕竟还是花儿啊……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看着舞忧在垂死边缘浮现出烨舞花本源的魂魄,神秀自言道。 当日你不是死了心要分开他们么?门外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仓绯……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神秀心知,私自扰乱凡人的命盘,恐怕不能隐瞒多久,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最先知道的,居然是仓绯。 哟,你好像对我知道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是有,只是更好奇,御蓬大将竟还有闲工夫管神秀的事……没有转身面对身后的人,神秀依旧背对仓绯坐着说道。 哼……怎么着我们也一道喝了好些年的酒了,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举手之劳,能帮的,仓绯自当尽力。卸下盔甲,哪里还有天界御蓬大将的样子,此时的仓绯,只是一个想守护住昔日所爱之人的普通男人而已。 举手之劳?大将军说得可真轻巧啊……长官天庭守军的大将军,虽然权势滔天,但要帮他瞒过神佛两界,还是需要费些力气的。 为了避免以后独自喝闷酒的厄运,仓绯麻烦一点,也是应该的……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不想再和神秀纠结为什么帮他,仓绯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不管你想怎么做,瞒过一时,仓绯自认还是能做到的,待到那两人再世为人,就算被发现,他们也无从置喙了……见神秀沉默,仓绯继续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既然让他知道他在帮他了,神秀想,仓绯来找他,不仅仅只是通知他不用担心有人阻止他的行动,一定还有下文。 你在梵音楼里收藏了那么多的往生石,想必也是有情之人,那就别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了,一切,顺其自然,可以么? 呵~大将军说的是什么话,出家人四大皆空,神秀何时成了有情之人了? 大将军……大将军……该死的,你就那么想和我划清界限么?!神秀自重返佛界后,便忘却两人以往种种,之后又相处了许多年,仓绯以为,他们至少可是算是朋友了,可听见他左一句大将军,右一句大将军的,身为神界大将,亦是血性男儿,仓绯忍无可忍了,抓起神秀的手臂,怒吼出声。 你……四目对视,才发现,原来不是沉默,就是冷言冷语急着撇清关系的那人,早已红了眼眶,神秀……我爱你…… 望着那被激怒的人,眼看泪水就要渗出来了,仓绯悠悠的唤了一声,及时惊醒了他,神秀奋力挣扎,低下头,极力掩饰着,哈?仓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仓绯放开他的手,捧起他的脸颊,笑道,是么?那这样,是不是就懂了……说着,吻了过去。 神秀睁大双眼,不敢置信,他心仪的人居然吻了他?怎么会……怎么会…… 恩……恩~脑袋被人吻得渐渐变得一片混沌了,神秀不再推拒,任自己陷在那人的柔情当中…… 离开诱惑他的双唇,仓绯握住神秀的双肩,与他深情对视。 你再说一次……似乎透过对方的双眼望进了心中,神秀晃神的说了一句。 呵~看着面前的人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以往两人在一起时的画面不断浮现在脑海中,仓绯拥住神秀,抚着他的黑发,宠溺道,傻瓜,说几次都可以,我爱你,我爱你啊~ 可是……可是,你不是喜欢嫦娥的么?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神秀还在傻傻纠结,看来慧根尚佳的他,在情感方面,完全还是个孩子。 你一直都看不懂我的心意,本想借由别人刺激一下你,让你早点开窍的,谁知道你竟和我杠上了,居然还要撮合我和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恨自己没事找事…… 仓绯…… 恩……床边的两人刚刚互述情长,表明心意,偏偏床上的人毫不给二人面子。 想到有第三者在,抱在怀里的人开始挣动,仓绯腹诽,该死,怎么把他给忘了,真是破坏心情…… 你快放开……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同时也爱着自己,往日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秀,也变得可爱起来,忸怩的推拒着。 好了,好了,我放开你就是了……深知爱人的脸皮薄,仓绯大方的放开了人。 秀儿,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听见那人的称呼,神秀身上一阵发毛,那个……仓绯,你能别这么叫我么……怪别扭的…… 怎么,秀儿又不好意思了?从身后抱住神秀,仓绯凑近他的耳边,调笑道。 仓绯,你别……花儿快醒了…… 看他的样子,至少还得一天呢,除非……秀儿急着想让他看看我们亲热……说着含住神秀的耳垂,得寸进尺。 表明心迹之后,神秀惊讶于仓绯态度的改变,以往从来不知道,他是那么的……那么的……仓绯,我们说正经事好不好…… 可我现在干的,也是正经事啊~一边说话,一边还不放过亲吻对方的耳廓、脖颈。 啊~神秀觉得自己心都在颤抖了,忍不住呻吟出声。 秀儿,你在诱惑我……神秀感觉吐在脖颈上的气息更加灼热了,深知自己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再让他继续下去,他不知道仓绯会干出什么事情! 你~你放开,别在这儿~ 那我们寻个清净地方去…… 花儿……花儿他…… 别管他了,死不了的~仓绯手指一弹,输了一道灵力给舞忧,他的心口处便长出一株小小的烨舞花,异常绚丽,那便是舞忧的真身了,只要真身不灭,他是无论如何也死不了的。 说完,不等神秀反驳,仓绯打横抱起人,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仓绯再次出现在竹屋,但此时,只有他一人,至于另一人,恐怕几天内都下不了床了,被喂饱了的人,理所当然应该替那人来处理未完成的事情。 仓绯刚到不久,舞忧便缓缓睁开了双眼,转过头,眼前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舞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已经到了阎罗殿,还是还活着…… ------------ 第六十九章 归去 更新时间:2013-08-08 不用看了,你还活着呢~仓绯循着小木桌坐下,变出一壶清茶,倒上一杯,呷了一口,悠悠道。 你是?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早已沙哑。 你说你,怎么也算是神秀天雾山上的仙灵之体,怎的落魄到这步田地了?言罢,一弹指,舞忧只感觉身体清灵了许多,嗓子也不痛了。 尊驾能告诉舞忧这是哪儿么?阁下又是谁?心知自己已经回复了健康,舞忧坐起身,看着仓绯,平静道。 御蓬大将,仓绯。继续饮茶,平淡道。 御蓬大将?敢问阁下是哪国的将军?这里……又是哪里?御蓬大将,依照舞忧的理解,应该是一位将军的称号吧~ 不是哪国,是天界的大将军,掌管天庭的所有军力的大将军,没听过? 天……天界!哪个天界……舞忧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是不是听错了,天界的大将军! 你知道的还有哪个天界么?当然是有神仙存在的天界咯~仓绯耐心解释,毕竟,在听到他是天神之后,床上的人没有被吓得匍匐在地,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您救了我?舞忧想象中的天神,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这个自称是神仙的,实在是有点……太年轻了?但普通人也不能让必死无疑的自己活到现在吧~ 您?我看起来很老么?仓绯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现在哪里是山侃海聊的时候,他得赶快了结回去陪他的亲亲爱人呢! 好了,我来不是为你解惑答疑的,总之,你现在没事了,是想回邻兰还是去延嘉,请便,我就不奉陪了……说完,无视床上的人,起身欲走,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沿着小道走,就能到达最近的城镇,关于这里的所见所闻,不用我提醒,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仓绯摇头叹息,真是活了几万年,人也变啰嗦了,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那人告诉他,他没事了,可,他这样去找冥烨,他还会接受自己么?天神的出现就像一场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心系他人的舞忧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没有过分的执着天神为什么要救他,反而在认真思量,他该何去何从…… 在竹屋逗留了半月,舞忧想通了许多事情。 首先,邻兰郡他是不想回去的,尽管思念母亲和姐姐,可当初那样做,就是抱着要么建功立业,衣锦还乡,要么战死沙场的决心,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第二,延嘉他是不能去的,冥烨是王储,担负着王族大任,皇帝仅此一脉,摒弃掉他,冥烨的将来会更好也说不定,况且,之前那样伤害过他,舞忧自认也没有脸再去见他了…… 幸得神秀向往凡人的生活,因而竹屋里的粮食足够舞忧用很久,竹屋外也辟有一方土地种植蔬菜,何况屋外的一片花海甚是怡人,多看看让人身心舒畅,舞忧见自己逗留多日也不曾来人,想来是那神仙的独立居所,便也厚着脸皮住了下去,然,又过了半月之后,那叫做仓绯的神界大将军和另一个舞忧不认识的人,再次出现在小屋。 哟,被我猜中了!秀儿,这回你可得履行承诺,今晚让我……看着在屋外劳作的舞忧,仓绯拥住神秀,暧昧道。 这……这事我们回去再说……神秀努力挣脱仓绯的魔爪,避免引起第三人的注意,不巧的是,第三者,已经发现他们了。 您来啦……这位是?舞忧看到仓绯,也并不惊讶,毕竟这地方是人家带他来的,倒是仓绯身边的人,俊逸非常,让舞忧不禁想起了伯渊…… 他啊?是我的亲亲爱人啊~秀儿,你说是不是?似乎怕引起的误会不够似的,仓绯毫不顾忌的故意挑明了两人的关系。 仓绯,你再说一句试试!神秀咬牙,早知道这人如此厚颜,他死也不会说出那些丢脸的话的!自己真是遇人不淑啊~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总行了吧~仓绯见好就收,再挑战神秀的极限,赢的赌注今晚可就没法收了…… 咳~花……哦,现在应该称你为舞忧…… 恩?尊驾是…… 神秀。 那个山洞是以谁命名的,你应该知道吧?仓绯补充道。 神秀……诶~你就是北禅之宗神秀!被仓绯一点拨,舞忧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年轻啊……佛界的宗主,不应该都是白胡子白头发么?没有注意,将心中所想嘀咕了出来。 哎,我说,是谁告诉你天上的神佛都得是老头、老太太的?仓绯就纳闷了,什么时候,凡人心中他们的形象全都变了样了,你爹娘是这样和你说的么? 说到爹娘,舞忧眼神一黯,之前的傻气摸样全没了踪影。 外表本是一副臭皮囊,御蓬大将又何必执着呢。舞忧的直言不讳、傻里傻气,都成功引起了仓绯的兴趣,竟让平时寡言的人都变得聒噪起来,神秀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 那,秀儿,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在不在意外表的事,我们回去再慢慢讨论,好不好?觉察神秀态度的转变,仓绯不怒反喜,将方才讨论的事说的就像是他们的闺房秘事般暧昧,勃了爱人一个大红脸。 见那人暗自赧然,仓绯继续道,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北禄皇帝下令赐婚,着太子安陵冥烨与白马公之女伯珊择吉日完婚。 明明是自己盼望的,忽然间听到,舞忧还是一阵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刚刚闭嘴的人。 舞忧久久没有说话,仓绯步步紧逼道,没听清?要我重复一遍? 不!不用……我听得很清楚了……什……什么时候,他们……舞忧哽咽,他实在说不出那人要成亲这几个字,感觉胸口被千斤巨石压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想问他们何日完婚?哦……我想想,七月初七,啊……,就是牛郎织女相会的那日吧…… 面前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仓绯和神秀都知道,那人恐怕已经涕泪横流了,面上装作强硬有什么用,哭着放了手,心中还是放不下。 觉得不甘心,就去吧,你还有十日。 十日,就算我想阻止,也赶不到的…… 非也,有时候想什么,远比做什么重要,关键不是你去不去得了,而是你想不想去!与深爱的人得以厮守后,神秀才真正体会到,相爱而不能相守,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一方面感动于空墨的执着,以往碍于自己的偏执阻止两人,放开之后,神秀不禁想帮好友一把。 想不想去…… 对,你要问你自己,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旁观心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的准备了,是不是真的禁得住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见了,是不是真的决心放下了,一旦你不能说服自己,那就用燃起龙涎香,我们自会前来助你。说完,神秀将一支香递给舞忧,也不听他的回答,拉着仓绯离开了。 秀儿,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让我忍不住想立马要了你……门外传来两人的吴侬软语,引得屋内的人一阵怅然。 诶,秀儿,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伴随仓绯渐渐模糊的声音,屋外彻底安静了。 …… 一番云雨过后,躺在仓绯的臂弯,被幸福包围着的神秀不禁感叹好友情路的坎坷,绯,你说,花儿回去么? 秀儿,你不专心哦,看来是我不够卖力,你还有力气想别人!说着,翻身伏在了脸上红晕还未消散的神秀身上。 绯,别闹了,和你说正经事呢~言语间,神秀尽力推开身上人那结实的胸膛。 可我现在干的也是正经事啊~秀儿不这么认为么?看着身下人脸上更加红润,本来只想逗逗他的仓绯,这下是真的来感觉了,一边不停的动作,一边呷醋道,我说你怎么老是插手人家两人人的事情,这不是月老该操心的事情?况且就算是月老,也是只管搭线,不管善后的……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什么空墨的转世安什么烨的了! 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虽然仓绯的行为让他心里一暖,但马上又觉得对方不信任自己,以他神秀的为人,是那么轻易爱上谁的么! 哦?之前不知是谁说的,外表只是副臭皮囊,不在意的…… 懒得和你说,我累了,要休息了……挣动两下,神秀也不管了,闭上眼睛假寐。 休想借口躲掉!一个挺身,仓绯的硬挺进入了神秀的身体,闭眼假寐的人不禁发出一声呻吟,动情起来,室内的云雨再次开始…… 另一边,方诸山深处的竹屋内,距神秀两人的造访已经过去九日,再过一日,便是冥烨娶亲的日子,舞忧拼命让自己忽略心中的苦闷,祝福那对即将结合的男女,可是,越加逼近成亲的日子,他就变得愈加烦躁,有时候竟连吃饭、喝水、睡觉都忘记了,他知道,他忘不掉,越是命令自己忘记,以往的记忆,就越是清晰。 翌日,黎明破晓,舞忧拿出龙涎香,点燃…… 决定了? 不会回过身,舞忧知道身后的是能让自己片刻间回到延嘉的人,不,不能说是人,能满足自己愿望的是凡人办不到的,只是天界的神,才能帮他。 恩。答得干脆,至少,让他最后,在瞭望一次那人吧,不然,他觉得,他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 第七十章 寻爱 更新时间:2013-08-09 龙涎香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竹屋内的人也随之没了踪影。 北禄皇宫的某个无人角落,两个本不该在此的人忽然出现,若是被人看见,一定会认为是妖精鬼怪,幸好是无人地带,因此两人的出现,也没有引起轰动,为了方便舞忧找人,仓绯直接将他带到了北禄皇城的荒废殿宇,事实上就是俗称的冷宫。 好了,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对这个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我是不能让凡人看见的,先走了。说完,身体便瞬间消失了。 舞忧内心无奈道,不能让凡人看见,难道我不是凡人么,真是的,撒谎也不捡个好点的说……诶?!这人,把我带进来就不管了,我要怎么出去啊……哎,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望向远处的亭台楼阁,不禁心中怅然,明明各国的皇宫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富丽堂皇,可他就是觉得这里的一楼一阁都蕴含着凄清与冰冷,冷得他的心都越发沉郁了。 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他可不想看到冥烨成亲之后和佳人出双入对,他想赶在他们拜堂前,见那人最后一面,当做是对过去的了结吧,之后,他会向神秀宗主请求暂住竹屋,等到自己也搭好一个,余生与青山绿水作伴,也不错,秀美宁谧的山水会让他的心跟着沉淀、平静,想到这些,舞忧最后一次见冥烨的沉重心情也轻松不少,是啊,从此两人分道扬镳,他有他的美满生活,他也有他的惬意人生。 拍拍双颊,停止自己胡思乱想,皇宫可不比方诸山的密林,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稍有不慎他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舞忧打起精神,警惕的摸索去麟徳宫的路,哪知道,在去的路上,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哟,舞儿是想念师傅了?所以回来?假山后发出的声音,舞忧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除了真道,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语气这般漫不经心了,伤害他亲子的男人,遇到之后,居然一点都不愤怒,舞忧心叹,果然是修过佛的人,心性非常人能比…… 喂!嘀咕什么呢?现身走到停下来的人的身边,真道一拍他的肩膀,问道。 师……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佛狸带你去了蓬兰,前段时间带着暗卫回来便告知我和他父皇,说他要纳妃,让我们帮他物色……我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段时间你又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和佛狸一起回来?看舞忧的样子,身体应该没事了才对,那就可以排除冥烨是因为他出事而做出这些个事的猜想了,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我们没什么,只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不合适,所以就分开了~ 什么!不合适!呜……呜…… 师傅,你小声点,会招来侍卫的!及时捂住真道的嘴,就算真道地位特殊,可他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啊,要是被侍卫发现,会被关起来的,那样可就麻烦了! 你少扯开话题,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掰开舞忧的手,真道怒道,夜无,去把四周的侍卫都给我驱走,我有话和舞儿说! 是,主子。暗处,有人回答了一句,便再度陷入沉寂,就像那句回答,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师傅,您多虑了,真的没什么,我们。 真道可是骗人的老手了,舞忧有没有撒谎,他还真敢断言说自己能一眼看出来,更何况,面前的人,言辞闪烁,眼睛都不敢直视他,摆明心里有鬼! 哦~是么?那我把佛狸叫来,我们好好谈谈…… 不要!师傅!听到真道要叫冥烨来,舞忧立马阻止,要是他真的见到他,他要怎么和他解释,一个将他弃如敝屣的人,现在又眼巴巴的来见他…… 要不叫他来也行,你必须老实交代,你们去蓬兰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哼哼……真道与撒谎其名的一个本事,便是逼供了,软硬兼施,没有套不出的话! 哎呀,师傅也是心疼你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领情呢? 师傅,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再提了……况且,现在冥烨已经有储妃了,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想到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儿,舞忧收敛气息,坦然道。 什么储妃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在嗣下旨的第二天,宁国驻兵潼肖关,佛狸请命,前日已经带兵去边关了…… 师傅,你说什么!烨他去了潼肖关! 烨?叫得这么亲热,还说没事,鬼才信你~真道也不在乎自己一把年纪了,朝舞忧做了个鬼脸。 舞忧面上一热,自己极力掩饰到最后,还是逃不了被看穿的结局……等等!冥烨前日离开了,那亲事是不是提前举行了,那冥烨和伯珊现在不就是……舞忧不敢亦不忍往下想。 那……那他和伯珊…… 这时候还提什么伯珊啊,国事要紧,婚约应所应当推迟了呗!所以啊……舞儿,你还有机会哦! 舞忧瞪大眼睛看向真道,师傅!你别胡说,我和太子,只是朋友……说出朋友二字,舞忧觉得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捏在手里,握得生疼。 朋友么?尽管舞儿把佛狸当朋友,他可不一定也和你一样……舞忧眼神疑惑,冥烨都已经选择成亲了,说明他已经决定要忘了自己了,就算还有情,也会日渐凉薄吧,佛狸走的时候,好奇怪,竟破天荒的叮嘱我,让我少让他父皇操点心,还让我撮合雪儿和卢玄,说什么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舞儿,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佛狸什么时候变得不像佛狸了? 真道纳闷的询问,舞忧听得心惊,冥烨不会是想做傻事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师傅,冥烨是堂堂一国的太子,不就是被人拒绝了一次,有的是人任他挑选,他不会想不开的,对不对?舞忧还在竭力自欺欺人,骗自己说是他想多了。 舞儿说的不对,有时候爱上了,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不是谁让忘记,就能忘记的,何况,佛狸他,像我……是个死心眼的人……看舞忧的反应,真道大概猜到冥烨回来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情能醉人,也最是伤人~ 师傅,我可能又做了见蠢事……悠悠来了这么一句,目光透过真道,望向远方。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想说,师傅也不逼你了,但,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不是要和佛狸划清界限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要么就断干净了,藕断丝连,不断得给予希望,可是最摧残人意志的啊! 我想,我大概这辈子都放不下他了……舞忧道出心中所想,他离开冥烨,或者说让冥烨离开他,并不是因为一方不爱另一方,而是当时情势所逼,他不能拉着冥烨一起死,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用死了,世上真是没有比这更恶略的玩笑了…… 放不下,那就去找他,大军才出发两日,行进速度很慢,以你的脚程,很快就能赶上了。真道说是让舞忧和冥烨断干净了,其实只是想从反面来刺激他,让他想清楚,不要再拘泥在那些本不该扰乱他们之间感情的事情上。 好,师傅,我这就去!舞忧转身欲走,被真道拉住。 慢着,情路畅通了,脑子就变笨了?你现在这样,还没到宫门口,就会被侍卫当做刺客抓起来了~喏,拿着这个,给他们看,他们便不敢为难你了。真道将自己的随身玉佩给了舞忧,毕竟,他身在宫中,用得到的地方不多,何况,这次,他打算不插手了,两个年轻人的事情,是时候让他们自行解决了。 多谢师傅,我一定把那个呆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说到最后,舞忧嘴角已经微微弯起,是啊,不久之后,就能又见到他了,这次,他不会再放开他了~至于伯珊……人都是自私的,只有对不起她了。 长乐殿 嗣,舞儿来过了。看着还在与奏折奋战的人,真道自然道,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是么?皇宫里平白多出个人那么久,况且真道又让人遣退了侍卫,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安陵嗣都不知道的话,这个皇宫就不能称之为皇宫了,真道了然,所以才会云淡风轻的提了一句。 他去追佛狸了。 我知道。 你不反对?安陵嗣护犊子的行为,从冥烨小时候就表现得很明显,纵容一个伤害过自己儿子的人安然离开皇宫,真道多少有些好奇,安陵嗣的想法。 有的东西,需要他自己去体会,我们也不能事事代劳,让他活在层层保护当中,这样,承担不起一国的重责大任。其实安陵嗣很早以前就有所改变对待冥烨的态度了,比如让他去军营、让他去庸临关领军。 那伯宏那边?舞忧去追冥烨,很大可能最后两人会一起回来,那白马公那边,不好应付,毕竟,圣旨已经下了。 儿子和脸面,我选前者。简短的回答,但足以让真道明白他的想法。 ------------ 第七十一章 摒除芥蒂 更新时间:2013-08-15 舞忧追上大军时,大军距离潼肖关还有五百里。北禄地形复杂,高山、密林、平原应有尽有,大军行至旷野处,天色已晚,主帅命令全军扎营休整,待天亮之后继续前进。 元帅,营外有人求见。小兵洪亮的声音传入帅帐之内。 里面的人看书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冷言道,不见。 小兵还未应声,里面复又问道,等等,那人可说所为何事? 禀元帅,并未说明,只是让小人传递信物。 拿进来。 是。 一刻钟后,小兵去到大营门口,将人带去了元帅寝帐。 元帅就在里面,小人告退。 多谢。谢过小兵,舞忧转身面向帐门口,深吸一口气,掀帘进入。 你不在宫里陪父皇,跑来这里作甚?低头看书的人听见脚步声,不耐烦道,说完,抬起头,极度无奈的表情在见到帐内的人之后,僵在了脸上。 烨……舞忧亦步亦趋,跨出一步,停下,又不敢真的走到那人身边,他怕,他怕他不原谅他。 被舞忧一言惊醒,冥烨垂下眼帘。 见对方不说话,舞忧急道,烨,你还在气我赶你走,是不是? 见到爱人安然无恙,看来如他所说,慕涅捻夕真的有能力治好他,那么……那么,他爱伯渊的事,也是真的吧……呵~他问他是否还在生气,他该说什么呢?告诉他,他从未生气过,毕竟,爱与不爱本就强求不得,既然不爱,他又有何理由生气,只是喟叹自己的爱恋,终究还是化为泡影,往昔舞忧表白时,他觉得如梦般不可思议,也许,真的是梦…… 烨,你怎么不说话?拽着小兵归还的玉佩,舞忧急道。 被通透的白玉晃了眼,冥烨了然------原来是受爹所托,是怕自己死在边关么?是啊,他让他成亲,继承大统,他如他所愿,可当圣旨下达的那一刻,他有些彷徨,不要,他不要碰其他人,不能拥有,便记住,他要记住那个俊朗的人儿,除却脑海中的记忆,就只有身上隐约还留有他的气息,他不能让别人的味道毁了,适逢宁国兵马有异,他便有了很好的借口逃离,如果真的打起来了,那他便能如愿以偿,带着舞忧的味道与世长辞,永远不忘记,这样,倒也不算是违背了当初对他的承诺。 烨,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愿再看我一眼,不愿再和我说一句话?舞忧哽咽,努力压制着亟待涌出的泪水,心中不禁嘲笑自己,一直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结果一碰上冥烨,便如水做的似的,他一定也厌恶自己动不动就哭的性格吧! 回去吧,告诉我爹,我很好,不用担心,等平息了事端,就回去。依旧低着头,他怕抬起头,他便狠不下心放舞忧离开了…… 反映过来那人可能误会了什么,舞忧收敛情绪,一想到先前自己弃之如敝履,现在又来眼巴巴的求,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嗫嚅道,不是师傅找我来的,是我先去找的你……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和渊心怀愧疚,就一定会做到,不必担心。对不起,我不想骗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能忍受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可你却想让我和别人也恩爱度日,我做不到,对不起,骗了你。 可我现在不要你遵守诺言了…… 抬头看着他,冥烨有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他履行承诺? 舞……花公子不必这样,还是速速离去吧。似乎有些猜到舞忧言语中的含义,但无论如何,他不想让自己的爱恋再变得可笑了,所以……军营重地,阁下待得太久,空有留言,对阁下声誉有损。 这样的一番话出来,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看着舞忧的眼睛,心忖,舞儿,原谅我这般畏首畏尾,我真的不想再赌下去了,倾尽所有,换来的确实一个自作多情的结果,原谅我,想最后保留一点作为男人的尊严…… 花……公子?在你的心里,不做恋人,便连朋友之义、战友之谊也没有了?安陵冥烨,想不到你不仅是个胆小鬼,还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 冥烨的那句花公子惹恼了舞忧,本打算好好和他说清楚的,现在倒是越说越不清楚了,本是热血男儿,一激动,舞忧转身就想往外跑,不料腿刚迈出一步,身后便有凌厉的剑气袭来,出于本能,舞忧侧身躲开,和那偷袭的人面对面,原来是个熟人------鹰戈。 花舞忧,你不要欺人太甚!和舞忧、冥烨二人年岁大致相同的鹰戈,身为暗卫,仍是刚强有余,韧性、耐性不足,躲在暗处听见两人的对话,被舞忧的话惹恼,冲出来,剑尖直指面前的人,眼中满是愤懑,你可是,主子为你付出了多少?你还有脸说风凉话!你…… 退下!打断鹰戈的话,冥烨厉声训道。 主子~为何那人这样对主子,主子仍对他不离不弃,鹰戈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跳出来打抱不平了,对于当局者的想法,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我说,退下。 ……不!沉默片刻,鹰戈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主子,你一再忍让,这个人却一点不领情!看向舞忧,鹰戈继续道,日后就算主子如何惩罚鹰戈,鹰戈也甘之如饴,但今天,鹰戈一定要为主子除去这个负心人,看剑!说着,挥剑往舞忧刺去。 原地不动,听着鹰戈的话,舞忧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是啊,他确实负那人太多太多了,待鹰戈刺来,本能的躲过几下,接下来,思想控制行动,舞忧站着不动,让鹰戈刺,这是他欠冥烨的,他该的…… 舞儿!眼看剑尖就要没入舞忧的身体,本来他武功在二人之上,阻止鹰戈绰绰有余,但情急之下,只惊呼一声,便冲过去抱住舞忧,以身挡剑,任由剑尖刺进了手臂。 烨! 主子! 伴随两道呼声,鹰戈惊恐的放开剑,舞忧则抱住冥烨,迅速点穴止血,上好金疮药…… 你这个呆子!冥烨的举动,舞忧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感动,气他眼里只有他,不惜以身相待,感动他心里还一直有他,不如嘴上说的那般。 鹰戈,能不能请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和烨说。想诉衷肠,无奈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拉下脸来,多少还是有些羞赧,舞忧恳求道。 不,谁知道你又会说出什么伤害主子的话!鹰戈死也不会出去的!鹰戈也是个暴脾气,吃软不吃硬。 你是想再让我挨你一剑?冥烨的一句话,瞬间让炸毛的人萎靡下去,鹰戈该死……单膝跪地,请罪。 还不出去? 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过程中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期盼着主人改变主意,可惜,都出了帐篷,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两人保持者舞忧抱着冥烨的姿势,知道鹰戈撩开帐帘出去,帐内再度回复昏暗。 花公子,可以放开了么?挣动两下,抱在一起,只会再度影响自己的决心,他不想再给自己机会自取其辱。 烨,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 我只是……不想造成你和渊的困扰……突然吻上的唇,顺利让冥烨住了嘴。 含笑离开冥烨的唇,舞忧嗔道,呆子,明明心里有我,还嘴硬~ 我只是……冥烨还想解释,迎来的是再次的亲吻。 你…… …… 几次想开口,都顺利被舞忧用嘴堵住了,分开之后,四目相对,本舞忧吻得动情,冥烨动摇的心,彻底沦陷了,原本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抱住紧贴自己的人,扶着后脑,主动吻了上去,极尽缠绵…… 恩~之前的亲吻只是浅尝则止,这一次,伴随着炽热的情感,让两人心醉,舞忧不禁发出呻吟。 方才还决心不轻易触碰的人,此时,已到动情之处,手探进舞忧的衣襟,揉捏着胸前的柔软。 感觉到对方跨间的火热,舞忧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推拒着,还没有说清楚,他可不想伤了自己的同时,再次“重伤”冥烨。 感觉到对方的抗拒,冥烨眼神一黯,心中悔恨不已,木讷地放开怀里的人。 抱歉,我……方才我……不是故意的~笨拙的解释,却是欲盖弥彰。 揪起对方的双襟,舞忧恨道,你再说一次! 舞儿……不知不觉恢复了以往的称呼,他真的被对方琢磨不透的态度给弄糊涂了。 呆子!舞忧丢开冥烨的双襟,扑到他怀里,虽拥有男儿的刚强,可柔情似水起来也足以腻歪死人,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再去感伤? 对方的一颦一笑与记忆中完全重合,冥烨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面对舞忧,他永远都是输,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罢了罢了,一切且看天意吧,命运的激流里,他已经没有力气亦不远再挣扎了,紧紧拥住怀里的人,冥烨最终妥协。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那么对你是有原因的,你听我慢慢说…… 夜渐渐深了,四处弥漫着蛐蛐声、蛙鸣声,帅帐内的低语还没有结束,亲卫识相的守在四周,就连送饭食的人都被推拒在外,他们眼见着帐内两人在庸临关的点点滴滴,早已心照不宣了,主人近段时间的转变他们都看在眼里,既然等的人好不容易来了,在说清楚之前,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好了,我说完了。平常冷冽惯了的人,喜怒不行于色,舞忧亦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喂,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一推抱住自己的人,成功让他的视线回到自己身上。 恩……委屈你了……抚摸对方的脸颊,不带任何感情说道。 就这样?没了?看着木然的表情,舞忧心生一计,闭上眼睛,嘟起嘴,邀吻。 舞忧的大胆行径,博了冥烨一个大红脸,迟疑两下,最终还是慢慢移向了那诱惑的双唇,在相触的刹那,舞忧睁开眼睛道,烨,我饿了,出去叫他们准备吃的。说完放开冥烨,跑了出去,一脸奸计得逞的讥笑表情,徒留帐内动作僵硬的人不知所措,舞忧,真是他的克星! 除了帐篷,舞忧脸上的笑容黯淡下去,望天喟叹,这么做真的好么……啊~不管了,就算注定悲剧收场,也要珍惜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回头望向帅帐,烨,原谅我,最后还是放不下,就算抱着一起下黄泉,也好过看你和别人快活带来的心痛,原谅我的自私~将情绪深埋心底,挂上假面,舞忧变回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找亲卫要膳食去了。 ------------ 第七十二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算了卿卿性命(上) 更新时间:2013-08-16 上一次的分别,两人均心碎不已,再次的聚首,之前的种种都变得云淡风轻,冥烨本就怀疑之前舞忧迫他离开的真正目的,只是没有深究,听到舞忧的解释,身为男儿,也没有过分的忸怩,时光匆匆,他不想将时间花在猜疑上,对于舞忧来说,显然是觉得冥烨的反应太过平常,平常的甚至有些不正常…… 用过晚膳之后,两人自然是同榻而眠,但却只是单纯的拥抱,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烨,我之前那么对你,你就真的一点不恨我么?枕在冥烨的臂弯,舞忧穷追不舍,欠抽得慌,一面担心冥烨会心有芥蒂,一面又不甘心对方的反应平淡。 我不想重蹈父皇和爹的覆辙……舞儿,我相信你。紧了紧抱住舞忧的手,最终还是说出舞忧一直好奇的事情。 是的,不管舞忧是“去”是“留”,他都会站在原地等他,不能拥有,便只能铭记,他选择等待,如果舞忧回头,他乐于与他携手白头,如果他找到了更适合的人,他也甘愿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长埋黄土。 一句相信你彻底摧毁了舞忧的防线,感觉双眼热热的,变得湿润起来,舞忧埋首在冥烨胸膛,呆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冥烨被弄得一蒙,说一句相信他,就算花言巧语了? 舞儿,听话,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抚摸着对方的背,冥烨语气柔和道。 不!你看不起我?这么急着赶我走,怕我添乱啊? 我不像你受伤。感觉到舞忧的目光,冥烨低头与他对视,郑重道。 我是男人,不是娇滴滴的女子,不怕受伤!挣脱冥烨的怀抱,舞忧猛地抽起身,撩起袖子,亮出结实的臂膀,严肃道。 该死的,说过多少次,不准把他当女人,怕他受伤?男人身上多几条疤怎么了!恨恨看着依旧躺着的人,舞忧心道。 这次面对的是宁国…… 宁国怎么了?还能比翼国可怕?宁国崇尚及时行乐,怎能比得上骁勇善战的翼国,他们连翼国都败得了,还能怕宁国。舞忧有恃无恐。 舞忧完全不把宁国放在眼里,冥烨却不得不怕,心爱的人不仅中过宁国皇室的迷药,还着了宁国的道,虽然一切都过去了,但他还是心有余悸,不得不防,前路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舞忧接触到关于宁国的一切。 舞儿,这次你要听我的,等宁国的事了,以后你想怎么胡闹都随你,好不好?知道舞忧吃软不吃硬,冥烨好言相劝。 胡闹?我要和你去前线,你居然说我胡闹,我不是新兵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兵了,也不用处处受你保护,我可以协助你、保护你!虽然面对自己时,能让舞忧看到与平常不同的冥烨,但他不能忍受那人处处护着自己,他亦是男人,想和他并肩而立,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沉吟片刻,冥烨退让,你要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见对方让步,舞忧也不矫情。 你得呆在我身边,不准单独行动。 好,我答应你。冥烨对于舞忧这么爽快的答应,似乎还不太相信,狐疑得看着他,舞忧也知自己在冥烨处信誉不佳,遂举起右掌,击掌为誓,要是我不守诺言,就立马离开。 同样举起手掌欲与他相击的人,听见那句离开,哽了一下,离开? 舞忧知道对方是被自己的去留不定弄怕了,嘀咕道,当然不是那个‘离开’,只是回延嘉嘛,真是个呆子。 闻言,心中悬起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与舞忧击掌三声为誓。 …… 翌日清晨,舞忧便混在亲卫中,随大军向潼肖关进发了。七日后,大军顺利抵达潼肖关,前脚刚到目的地,后脚宁国三皇子商情的请柬就送到了安陵冥烨手里,约他第二天辰时在潼肖关外的十里亭相见。 这商情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望着冥烨手里的烫金请柬,舞忧问出了众人心里的疑惑。 不管是卖的什么药,太子万万不能去!就在大家都在纳闷,一个小小的亲卫,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发言的同时,站在队列里的人,出列抱拳劝阻道,此人正是新任的军事-----大司马之子宦青。 大司空之子钟离望天、大司马之子宦青、尚书令之子耿乐三人,可是出了名的延嘉三少,平时没少欺负人,以往卢玄就深受三人欺凌,可自从卢定邦过世之后,卢玄像是变了个人,在三人又一次的挑衅之时,奋起反抗,扭打做一团,真是不打不相识,四人竟在一顿拳脚之后,成了好朋友,延嘉三少就这样变成了延嘉四少,其中的玄机,原来的三人没少帮着宣传。 几个人虽然平时浪荡惯了,说到底脑袋还是十分受用的,要不然,“作恶”这许多年,还不早被父母提回家训斥去了,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这次的军师之职还是宦青的父亲向皇帝讨来的,毕竟跟着太子出来,又是文职,既是文职不很危险,又能得到锻炼。宦青为人虽是不羁,但关键时刻,还是不会拖后腿的,是以听见敌对方邀请己方主帅,马上站出来反对应邀。 元帅,军师说的在理,此次相邀,去不得~一位从军多年的随行副将附和道。 然而居于帐内主位的人只是听着各人发表见解,也不做出评判。 宦青听命。冥烨突然的一句话,让陷入讨论的局面回复平静。 下官在。宦青上前应道。 冥烨继续,军师同两位副将留守营中,本帅决定赴约。 元帅! 元帅三思! 元帅三思! 顿时惊呼、不解声四起。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规劝了。 谁知紧接着,众人纷纷跪在了冥烨脚下,请他收回成命,毕竟一军的主帅一旦深陷险境,对行军布阵十分不利,更别说这个主帅同时还是国家未来的国君了。 各位可否听小人一言?头戴亲卫的头盔,舞忧低着头抱拳上前问道。 不远处跪着的副将不悦,小小一个亲卫,竟如此狂妄,双指指着舞忧,喝道,你是何等身份,这里岂有你置喙的余地,小小一个卫兵,还不速速退下。 舞忧没有反驳,倒是冥烨开口了,你说。 副将脸上一红,他刚呵斥完,主帅就让他说,这不明摆着打他的嘴巴么?一时哑了声。众人见冥烨发话了,也都静下来听听这个小兵到底有何高见! 舞忧瞪了冥烨一眼,心道,还不都是你,作出决定也不说清楚,闹得众人不可开交。 保主帅周全固然重要,但这在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来的请柬,如果不应邀,潼肖关的臣民会如何看待殿下,敌方又会如何看待我北禄将士,恐怕到最后十之八九只会赢的个‘缩头乌龟’的‘美名’。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副将能否听小人说完? 哼! 主帅深陷险境会动摇军心、对己方行军有害,可一军的主帅如果连一点担当都没有,又如何服众?不去,恰恰不是保住了军心,反而动摇了军心。反过来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都还没开战,就伤害了一方的将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况且商情在宁国权势滔天,如果做出什么有违道义、礼法的事情,恐怕对大家也没法交代,更何况也堵不住宁国千千万万百姓的口,以后万一想有所作为,也会大受限制,所以,大家不必担心,元帅此去,不会有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明白,知道舞忧说的在理,因而没有再继续阻止下去,只是方才指责舞忧的副将再度开口,元帅若是执意如此,我等也只能依令行事,只是,元帅此去,为保万一,还是要带齐亲卫才是! 副将此言不妥,人太多,气势上就先输了对方一截,这人数,多不得。细细思量,宦青顿悟,想来这小兵身份不简单,未免舞忧再开口更招致众人不满,是以见他欲再开口,便赶在前面反驳副将。 罢,罢,我不和你们扯这些大道理,不管了……元帅,末将告退!不等冥烨答复,便抱着头盔出去了,开来气得不轻。 众人见状,作鸟兽散,冥烨身为主帅,又经舞忧说明,众人也就没怎么管之后的事情了,最后,冥烨本打算独自前往,但拗不过舞忧软磨硬泡,翌日,还是带着他,前往十里亭。 距离辰时还有不到一刻钟,冥烨二人已早早到了,见空空的十里亭,看来二人是去早了…… 抱歉,让太子久候了。商情也只带了个随从,一边走进亭子一边笑道,好像冥烨二人在等候他召见般,冥烨蹙眉,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一下头。 商情手执折扇,一扬扇子,示意随从将手里的东西摆出来……原来是清查一壶,这宁国三皇子还真有雅兴。 三皇子约冥烨前来,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冥烨也不担心茶水是否安全,隐隐透出王者风范。 太子就不怕在下在茶里动手脚?打开折扇,商情云淡风轻的问道。 三皇子动手脚与否并不重要,冥烨喝了茶,只是表示应邀的诚意,至于三皇子的诚意,全凭阁下的。冥烨亦答得云淡风轻。 说得好!商情一收折扇,放在石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递到冥烨面前,这,就是在下的诚意。 舞忧沉不住气,欲上前理论,被冥烨拦住,捏了捏他的掌心,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见两人的举动,商情但笑不语,摊在冥烨面前的手没有拿开,等着他的回应。 冥烨不疑有他,取过药丸服下,这下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哈哈,太子这般豪爽,甚合商情胃口,今日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见冥烨没说话,继续道,今日邀太子前来,是为了看一出好戏。 好戏? 商情含笑,摇着扇子,道,太子稍等片刻,好戏就要上演了。 凉亭内的四人,两人坐着品茶,两人默默守在身侧,四周,静得出奇…… ------------ 第七十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算了卿卿性命(下) 更新时间:2013-08-18 [来了。]随着商情一声低语,四周突然间多出了不少人,看穿着,是宁国士兵。 一众士兵只是前奏,幕后呼之欲出。 [哈哈……安陵冥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了进来,真是天都要帮我!]衣着华服的女子含笑走了出来,正是水月吟,往日的绝丽容颜早已被脸上的险恶笑容尽毁。 [这就是三皇子说的好戏?]冥烨无视叫嚣的水月吟,低眉喝茶,悠然问道。 [太子稍安勿躁。] 天生傲骨,冥烨的忽视,成功让水月吟黑了脸。 [三皇子,依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进行了。]现在的水月吟,已不是单单为伯渊抱不平那么简单了,本就扭曲的内心,借由为心爱之人报仇的信念,愈见勃发,一发不可收拾。 水月吟见商情没有说话,以为对方默许,便扬起手,让四周的人行动,奈何她那优雅的命令动作,换来的是众人的无动于衷,自己显得格外可笑。 水月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人不听她号令,问题出在哪儿,[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木头么?还不按水姑娘说的做?] [是……]众人称是,几人上前,将水月吟拿住。 [三皇子!]水月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和商情说好的,怎么会…… [呵~动了我的人,你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自始至终商情的情绪都没有大的波动,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却知道,此人心里有再多的不快,面上不会显露一点,让人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而与他并不熟识的水月吟,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 [你可是当着太子的面,答应会助我讨回公道的!]水月吟还在垂死挣扎。 当初曾在将舞忧推至水潭之时,水月吟发誓要让冥烨“国破家亡”,是以如此,她回到了宁国,找上了宁国太子商林,宁国崇尚享乐,王孙贵胄的活动地点并不仅限于皇宫、王府,加之水月吟是宁国名妓,能碰见商林的机会很多,这宁国太子商林本是个血性男儿,听得水月吟声情并茂的悲惨际遇,扬言要帮她报仇雪恨,幸好被得知消息的商情阻止,并承诺会代替商林出征,还顺利说服了宁国皇帝,带着水月吟,驻兵宁国与北禄交界,任谁也想不到,两国即将开战的起因,理由竟是如此的滑稽。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宁国第一名妓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沦落风尘,不是会尝尽人情冷暖么?现在的你,真是天真的可爱……]商情摇头叹道,充满无奈。 是愤怒让水月吟昏了头,若是从前,以商林鲁莽的性格,坐在太子宝座上,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了,商林与商情素来亲近,她一定会怀疑商情,可这次,她疏忽了,轻信旁人,以为有了商林做后盾,就可保万无一失,却不知,自己一早便失了先机,只能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地步,听商情的语气,水月吟之前妄图诱惑商林,触到了商情的逆鳞,这下更不会有好结果了,但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有最后的注码。 [带下去,好生‘伺候’。]商情的意图,众人会意,军旅生活苦闷,女人,除了死,还有更大的用处。 眼看水月吟就要被拖走,四周又窜出几个黑衣人,试图将她救走。 [哟~小看你了……]商情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一个不留。] 身处凉亭中的四人,始终纹丝不动,就像商情一开始说的,看一出好戏,那些试图救走水月吟的人,在一声声的惊呼下,纷纷毙命,临死前还望着主人的方向,被救的人好像并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回复冷静,漠视眼前血腥的一切。 看着眼前倒下的尸体,商情转过头,[真是煞风景。]作为皇室成员,早已看轻人命,死了区区几个贱民,并不放在眼里,在场的,只有舞忧蹙眉,不忍再看。 [拉下去。] [商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可知我是……] [你的另一个身份?你以为我不知道?]打断水月吟的话,在商情眼中,她已经成功从天真下降为蠢钝了,以为表明另一个身份,就能在他的手里保住性命,妄想! [你……] [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了。]商情摆摆手,十足的不耐烦。 架住水月吟的人会意,[啪~啪~]就是两巴掌,心性再是恶毒,毕竟还是弱女子,哪受得了壮汉的两巴掌,两颊瞬间鼓起,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透自己今后命运的人,仍不放弃最后再拖人下水,与她一同痛苦。 [呵~安陵冥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花舞忧,在迦叶寺后山树林神秀洞的里……]冥烨闻言身形一顿,[不过,现在,可能只剩下白骨了……哈哈~] [拉下去,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是。] [哈哈……安陵冥烨,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水月吟怨毒的骂声传到在场所有人耳中,形同地狱饿鬼般凄厉,让人心尖发颤。 [皇子殿下。]劣迹斑斑,水月吟作为虽让人不齿,但毕竟是个女子,舞忧还是狠不下心,跨前一步,想替他求情,被冥烨一把拉住。 [这位想必就是那女人口中的花舞忧吧……]不用过分思考,看两人的举动,商情已猜出几分,对舞忧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商情一点不关心,只是惊讶,让北禄太子钟情的,居然也是男子,为什么用也,那是因为他也……唉,不知那人何时才能开窍。 握住冥烨拉住他的手,舞忧摇摇头,摘掉头盔,答道,[正是。] 凉亭中又只剩下了开始的四人,舞忧坦言。 [那女人害过你不止一次吧?] [是……可是,我还是请求皇子殿下,手下留情。] [阁下的胸襟真让商某汗颜……]商情低头窃笑一声,表情再度严肃,[要是谁敢惹我,动我的人,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望见冥烨低着头,复又道,[太子想必也有同感吧?] [烨……] [她差点害死你,不插手她的生死,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说到那个[死]字,冥烨双拳拽紧,指节泛白。 附上冥烨的手,微微用劲,想安抚他,[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阁下可不要小看了女人,放过她,等她卷土从来之时,后悔可来不及了……更何况,你们也听见了,她不止只是个妓而已。] [皇子殿下此话怎讲?] [这是宁国内部的事,恕商情不能奉告,只是提醒阁下一句,不要轻看女人,她们的一句话,往往抢过千万大军。] 迎着舞忧疑惑的眼神,商情起身,[好了,戏看完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三皇子。]转身欲走的商情,被冥烨的一句话叫住,抬起头,对方同样也已起身,负手而立。 [太子还有事?] [冥烨和舞忧不也是这场好戏的一部分么?] [哈哈~被太子一下戳破,商情真还有些难为情呢!] [我们走。]尽管商情有意交他这个朋友,冥烨却毫无同感,拉着舞忧,就要离开。 [那作为赔罪,商情答应你们,绝不杀那女人,也不会再让她去打扰你们。] 冥烨拉着舞忧,步伐稍作停留,继续前进。 [后会有期咯。]望着渐渐模糊的两具身影,商情朗声道。 [那安陵冥烨如此不知好歹,三皇子何必对他礼待?]身旁的侍从忍不住进言。 商情笑笑,转身往前走,并没有打算解释自己的意图。 [还不跟上?]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商情停下,问道。 [哦!是,是。]还在凉亭中的人快步追了上去,[主子,我们这是直接回去么?] [当然,还有件事情需要处理。] 宁国大军军营中关押犯事的人的帐篷,此时,水月吟被绑在了[十]字型的木架子上,没有商情的下一步指令,士兵不敢擅自行动,是以被绑住的人,只是衣着脏乱,比较狼狈,身上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倒也还完好。 近卫搬了张椅子放在离水月吟不远的前方,商情随后步入,坐下,屏退众人,只余下他和水月吟两人,还让人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们应该继续方才的话题了吧?]看着低垂着头的人,商情首先开口。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半日未进食物和水,又被扇了两耳光,水月吟硬气的不让自己昏过去,但很虚弱,声音也是沙哑的。 [皇妹何必呢?毕竟兄妹一场,说不定为兄一个不忍心,就放了你了。] [哼!]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水月吟没有惊讶,被绑住这段时间,她将自己回到宁国至今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脉络渐渐清晰。 水月吟本名商吟,母妃是意外被皇帝意外临幸的宫女,母女在宫中受尽欺凌,所以当皇帝说出让她置身风尘,为朝廷搜集情报之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拒绝,最好也只能落得个和亲他国的命运;答应的话,还有一线翻身的机会。撇下母亲,只有十二岁的她只身出宫,当然,身边还带着皇帝派来监视的人,至此,宫中少了一位公主,青楼多了一位清倌-----水月吟。 多年来,通过不懈努力,水月吟受了皇帝不少嘉奖,还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势力,遗憾的是,母亲因为日夜担忧,郁郁病逝,只剩下她一人,直到,遇到伯渊,一个不会低看她的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水月吟早该想到,商情既然能说动皇帝带兵到边关,绝不只是因为太子的关系,皇帝一定早将她的身份告知,是以才纵容他费尽周折在她面前演了一场戏…… [呵……呵呵……哈哈哈……]为了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人,一个也许早已忘掉她的人,一个属于自己的泡影,机关算尽,她到底在干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怎么?后悔了?] [哼~在水月吟心中,就没有后悔二字!]水月吟抬起头,直视商情,[念在亲缘一场,你给我个痛快吧……] [别啊……本皇子才答应了北禄太子和花舞忧,不会杀你的~] [你说……你说花舞忧!他没死!] [是啊……真是个好消息呢~] 罢罢罢,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执著这些作甚,挺动起来的身体萎靡下去,[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敢动我的人,你总该付出些代价吧……]商情起身,[来人,喂她五石散……]说完,扬长而去。 ------------ 第七十四章 封后 更新时间:2013-08-20 元帅,宁国大军于今早撤退了,只留下了守卫边塞的基本兵力。冥烨与舞忧回来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负责情报传递的小兵便前来禀告道。 传令下去,全军整顿,明日,班师回朝。与事件的发生原因相同,结束得也是十足的可笑,被人耍了一道,安陵冥烨心里虽不是滋味,但比起另一件事情,他就完全没兴致去追究商情的所为了。 烨!听他们说,要回去了?舞忧撩开帐帘,走进去,问道。 恩。冥烨没看舞忧一眼,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烨,你到底怎么了?安陵冥烨简短的回答,让舞忧最终决定问清楚了,现在,一次说个明白吧。 ……明日要班师回朝,快回去准备吧。安陵冥烨似乎并没有把舞忧的话听进去,顾左右而言他道。 你别扯别的!舞忧冲到安陵冥烨面前,提起他的双襟,怒道,安陵冥烨,你以为小爷我喜欢像个女人一样追着你跑、死缠烂打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 水月吟再次提起舞忧的遭遇,安陵冥烨知道,他并不能像嘴上说的那样轻松,他心里还是介意,曾经抛下危在旦夕的舞忧,为了不让自己痛心,毅然离开,为什么他不能再相信他一点,他不敢想,如果没有之后的奇遇,舞忧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自己的愚蠢,就像一根硬刺,插在安陵冥烨心伤,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舞忧,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一味的逃避。 舞儿,也许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要不然当初…… 不管当初如何,不管是谁的过错,我们都忘记好不好,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道……舞儿,也许我并不适合你,我…… 越过矮几,舞忧见冥烨扑倒在地,匐在他身上,忘情的亲吻他,不管你到底适不适合我,我花舞忧,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 烨,答应我,不要放弃,好么?吻到忘情,舞忧觉得还不够,开始拉扯身下人的衣服。 不,舞儿,你冷静点!舞忧情绪激动,冥烨试图阻止他,可同为男子,力量相当,他的抵抗,起不到什么作用。 拔完对方的衣服,舞忧的手转移到自己身上,动作迅速,很快,两人便坦诚相对了,面对爱人的热情求爱,安陵冥烨虽面上抗拒着,可身体还是违背理智,做出了最原始的反应,舞忧扶着抵在大腿上的硬挺,长驱直入。 啊~ 啊~ 两人均发出一声长叹,前者是疼的,后者……显然是炽热得到纾解。 舞儿……动情抚摸着身上人的肌肤,安陵冥烨忘情的呼唤。 双手撑在两旁,舞忧不顾疼痛,奋力起伏,伴随血液的润滑,快感也随之而来。 烨,抱我,我要你~我要你~ 安陵冥烨撑起身,抱着舞忧,开始配合着他动作,舞儿…… 烨……冥烨…… …… 帅帐内一片漆黑,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送饭的人也被亲卫识趣的但在了外面,里面的两人,早已忘记了时间。 恩……最后的一次挺身,安陵冥烨将热液全部释放了出来,躺在榻上,舞忧双颊微红,胸膛微微的起伏,过度的欢爱,让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身上的人压着。 安陵冥烨,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再这样,遇到什么事都……都不吭声,我就真的打到你出声为止!勉强抬起拳头,想给冥烨一拳,结果因为没有力气,这一拳,不痛不痒。 执起舞忧的手,冥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像是想通过他的眼睛,望进他心里,舞儿……我……我…… 在蓬兰,都是我的错,我以为自己真的必死无疑了,我……我偷看了你传回延嘉的信……我不要你陪着我死……不要……情到深处,纵是男儿,也不禁落下热泪。 舞忧从小受到娘亲和姐姐的熏陶,又扮做女装,虽不是男儿的刚强,但对待感情,却是十分细腻,所以,对于冥烨的反应,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可面对对方的沉默,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我……我……冥烨平时就少言寡语,也不懂得甜言蜜语讨人欢心,可是,面对舞忧,他不想说谎。 他可以忍受舞忧和别人在一起,可他不能忍受舞忧从世上消失!以前,他是这样认为的,可真正离开舞忧回到延嘉,他才发现,舞忧和别人在一起,他亦不能忍受,所以,抛下即将举行的亲事,带兵出走,他甚至还想如果因公殉职,也没什么不好,每到深夜,无边的心痛,已经让他快要窒息了…… 烨,答应我,就算哪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就像在蓬兰我说的,你要连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不……舞儿,我不想骗你,我真的办不到。安陵冥烨将头转向一边,不敢直视舞忧的眼睛。 烨……望着爱人眼中痛苦的神色,舞忧知道,不管是他和冥烨中的任意一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而无动于衷的,活着的往往都是最痛苦的……罢了……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又凭什么去强求呢? 搬过安陵冥烨的头,轻轻一吻,拥住他,那好,我们约定,不求生同时,但求死同穴…… 舞儿…… 我不想痛苦,同样的,也不要你痛苦…… 谢谢…… 呵~呆子,这有什么好谢的~ 帅帐内陷入沉默,榻上的两人,过度劳累后,紧紧相拥而眠。 …… 半月后,大军抵达延嘉,舞忧、冥烨二人奉命参加朝议。殿上,朝议毕,安陵嗣示意内侍总管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欠佳,需常年卧床休养,念太子安陵冥烨屡立战功,政绩彪炳,甚具朕之风范,今特宣旨,禅位于太子,择吉日登基;另,民女花舞忧,替父从军,其情可悯,深明大义,且助太子屡退劲敌,保一国安宁,护百姓平安,特赐婚于太子,立为太子妃,待太子登基之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钦此! 内侍总管语毕,殿下已是一片愕然,就连当事人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演的是哪般,等众人醒神,早已退朝,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了。 师……爹,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会想到禅位给我的?长乐殿内,安陵冥烨抓住真道不放,问个究竟。 哎哟~佛狸,你还是叫我师傅吧,听你叫我爹,怪别扭的……真道故意岔开话题,该死的安陵嗣,闭门不见,弄得所有人都来找他了!真道如是想道。 ……好吧……师傅,告诉我! 是啊,师傅,到底怎么回事?我可是男人,怎会当太子妃!还有皇后!天哪,简直荒唐! 哎呀,事实就是,你父皇想陪我去游山玩水,所以,朝政就只能丢给你们咯……至于舞儿能不能当皇后呢,这可不是什么问题,当初入官籍时,舞儿的那份上面,写的就是女子,所以,唯一的障碍,只是身份问题,但舞儿随佛狸征战,立下不少战功,这身份问题嘛,也就迎刃而解了……好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有意见,找皇帝去,别问我!说完,直接开溜了。 师傅! 师傅! 身后的喊声,显然没有让真道停下来的魅力,是以,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不行,我得找师傅说清楚去!舞忧欲出门追人,被冥烨拦住,算了,以师傅的修为,你找不到他的。 那我就去找皇帝!甩开冥烨,舞忧出门的架势势不可挡。 舞儿,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冥烨的一句话,成功让他停了下来。 我…… 知道对方不是这个意思,可安陵冥烨不想放弃,只能“卑鄙”一次了,你不是要去找父皇解除婚约么? 诏书上写的,我可是以女人的身份嫁给你!在性别上,舞忧过分执着,从小被人当做女的,长大了,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得以女人的身份,他不服气。 我并没有把你当女人啊!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能接受么? 舞忧无奈的看着冥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也许是和自己在一起呆久了,他老是感觉冥烨变聪明了,懂得利用别人的不忍和软肋了,也许他错了,安陵冥烨只懂得利用他的而已。 你…… 我不想听其他的,我只问你,你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么? 我当然愿意,可是…… 突然上前抱住舞忧,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快要流出的东西,谢谢你,舞儿…… 舞忧深知自己伤过冥烨太多次,如果这一次又……好,为了你,小爷豁出去了!拥着爱人,舞忧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十日之后,黄道吉日,皇帝安陵嗣禅位于太子安陵冥烨,史称明武帝。封后大典定在三日之后,皇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众人渴望的安宁,终于又回归到北禄皇宫中,可隐藏在暴风雨前宁静里的危机,并未有人察觉。 ------------ 第七十五章 遗憾 更新时间:2013-08-25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安陵冥烨即将封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延嘉城,当然,包括白马公府。 我不相信!不久前,就在不久前,太上皇还下旨赐婚给我和皇上的,如今皇上要封后了,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伯珊此时已完全失控,花厅中,大声朝父母控诉。 珊儿,太上皇已经事先找为父谈过了,也转达了歉意,你……还是不要强求了……知道女儿心仪皇上已久,但皇后另有其人已是既定事实,强求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劝女儿想开点了。 致歉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将爹置于何地,让我今后如何出去见人? 哎……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爹日后会尽力为你寻觅让你满意的夫君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珊儿,你听你爹的,忘了皇上吧,要是心里实在难受,就随娘亲到佛寺暂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我不甘心,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样化为泡影,我不甘心!涕泪横流,伯珊转身朝内堂跑去。 冬梅,快,快去跟着小姐,别让她做傻事!见女儿情绪激动,伯宏立马让侍女紧跟伯珊。 身旁,妻子也早已泣不成声,夫人……伯宏无奈,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不称职。 相公,这造的是什么孽啊,渊儿是这样,现在,连珊儿也……他们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让唯一的女儿也踏上儿子的后尘。 不行,我得去看看! 夫人!拉住妻子,伯宏继续道,算了,去了也无济于事,有的事情,她自己想不清楚,任谁说也是听不进去的。 可…… 夫人放心,让珊儿自个儿待会儿,有冬梅他们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也累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想到自己去找女儿,也无非是说些开导的话,确实没什么帮助,果然,大事上面,她也只是妇人之见,好吧…… 夫人放宽心,珊儿是我们的女儿,为夫省的的。扶着妻子朝内室而去,路上,还不忘安慰妻子。 事实证明,经历这许多事情的伯珊,早已不是父亲心中的那个女儿了。 在房内嚎啕大哭之后,伯珊渐渐冷静下来,见屋内没了声响,冬梅贴着耳朵探听,突然,又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扣扣~扣扣~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开门啊!冬梅听见不寻常的声响,心里不觉担忧起来,急促的敲门询问。 就在屋外的人久久未得到回应之后,准备叫人来破门而入之时,屋内传来了回答。 冬梅,我没事了,你去回禀夫人,让她和爹爹不必担心了。 这么快就没事了?不对劲啊……冬梅心里疑惑,伯珊平日里的小姐脾气本就不小,这次受了这等委屈,怎么会哭闹一会儿就没事了,尽管对方让她去回禀,但冬梅仍旧站在屋外,不敢轻举妄动。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自打她开口之后,屋外就没了动静,伯珊当然知道屋外的人没有依照她的吩咐去做。 小姐……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端份茶点来,我饿了。 屋内的人说话,语气这般冷静,冬梅不禁纳闷,难道真的没事了? 那……那冬梅去去就回,小姐你别出去啊~ 我还等着你的茶点呢,能去哪儿!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毕竟从小和伯珊一起长大,得知她没事了,冬梅心里也舒坦不少,匆匆去禀报老爷夫人,不能让自家小姐饿着了。 听见远离的脚步声,伯珊坐到桌旁,捏着手里的瓷瓶,谁夺了我的皇后之位,我就让谁死!哥,我不会步你的后尘的,要痛苦,就大家一起痛苦,伤害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翌日,伯珊说服父母后,便提着做好的千层酥进宫去了。一番打听之下,得知皇上并未为未来皇后另外安排住处,而是让她直接住到了之前的太子殿------麟徳宫。 看来这个女人在太子,不,应该是皇帝哥哥的心目中地位不低,哼,皇帝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和我抢!内心的畸恋已将往日单纯的女子变得面目狰狞。 来到麟徳宫,得知主人不在,伯珊一番恳求下,内侍念在她是白马公之女,不敢得罪,便允许她入内殿等候。 伯珊将食盒中的千层酥拿出来摆在桌上,又将桌上原本的糕点收好,觉得还不放心,命人新沏了一壶茶来,将余下的药全倒在了里面,坐了大概一炷香之后,便装作心情不畅,悻悻离开了。 伯珊前脚刚出麟徳宫,安陵雪缕后脚就拉着卢玄到麟徳宫找舞忧了,结果显然而知,也是扑了个空。 把内外殿搜了个遍,还是没找着人,雪缕气馁,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呼~皇嫂到底跑哪儿去了? 方才内侍不是说过了么,皇后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是走吧,晚点再来。男子出现在内宫毕竟不妥,卢玄试图拉走雪缕。 我不,找了许久,累死了,要走也等我歇会儿……诶,玄,你也坐啊! 虽已及笄,但雪缕还是仗着众人宠爱,半点没有一国公主的样子,卢玄的父亲过世之后,为了开导他,雪缕更是整日拉着他玩耍,变本加厉起来,连安陵嗣和真道也拿她没办法,到底是女儿家,怠慢不得,倒是两人将雪缕与卢玄的点滴看在眼里,想来是女大不中留了…… 哇~千层酥!我就知道皇兄偏心,皇嫂这里肯定有好东西!说着,雪缕拿起就咬了一口,恩……真好吃。 雪儿……卢玄是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了,揉揉额角,无奈唤道。 玄,你也吃啊,很好吃的!自己吃,也不忘另一只手拿起一块递给卢玄。 我不爱甜食,还是你吃吧。虽对雪缕的作为有违公主风范,但谁让她是众人的心头宝呢,卢玄蹙眉看着她,手不自觉的已经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 恩……这好吃,你不吃,真是没口福了。雪缕右手拿着千层酥,左手端着热茶,吃得不亦乐乎。 见雪缕手里的茶杯空了,卢玄不忘为她添上,咦~皇后一早就出门了,屋里怎么会有热茶的?莫不是之前来过人? 呜…… 雪儿,怎么了?雪缕表情痛苦,卢玄心知不对劲了。 呜……疼……茶杯被打翻在桌上,雪缕手里的千层酥也掉了一地,人也从凳子上滑到了地上,抱着肚子呻吟。 雪儿,你哪里疼?肚子么?疾步到雪缕身边,卢玄半抱起窝在地上的人,心急询问。 玄……好疼……雪缕一面呻吟,黑血也不停从嘴里涌出。 雪儿,雪儿,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卢玄抱着雪缕,大声嘶喊。 内侍闻声而入,见着被卢玄抱着吐血不止的雪缕,慌了手脚,天哪,这是…… 卢玄红着眼眶瞪着进来的人,要是等他们叫来人,雪缕顾及早就没救了,求人不如求己,卢玄抱起雪缕,冲了出去。 雪儿,你忍着点,很快就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怀里人的呻吟渐渐微弱了,卢玄气喘着安慰,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抱着雪缕,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太医院,径直到了一方塌旁,卢玄小心放下怀里的人,几近疯狂的拉着人就往雪缕那边推,快,快,给她看看! 是,是,老夫这就看。见躺在榻上,前襟被黑血湿透、脸色苍白的人是公主,太医也不敢怠慢,取来药箱细心诊治。 把过脉,翻翻眼皮,太医捋着胡子,皱紧双眉,这……这……用遍了所有方法查看,这公主的身体表现出的都是早已死去片刻之人的迹象啊…… 太医取出针灸袋,捏着银针,试图刺激雪缕的几个要穴,借以将人刺激醒,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效果不怎么明显~ 收好用具,太医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微臣无能,公主她……哎…… 你胡说!卢玄红着的眼眶里早已集聚满了泪水,只是没有流出,推开太医,坐到塌边,抱起雪缕,不肯接受事实,你胡说,她刚刚还跟我说她疼,怎么这会儿就……就……不会的,我不相信,不相信! 嘴上说着不信,可眼里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不要……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爹爹和母亲已经抛下我了,我只剩下雪儿了,不要再夺走她,不要…… 来人,你们将公主的遗体送回长乐宫,做好防腐,待我禀告皇上之后,再做定夺吧。太医唤来内侍,准备将雪缕的遗体送走。 滚开!滚!我不许你们碰她!卢玄抱紧雪缕,不让别人踏进身边分毫。 公子不要为难下官了……人在就死了,留在太医院不是个事啊,要是被皇上知道,怪罪下来,整个太医院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滚开!打开试图上前的众人,卢玄再次抱起雪缕,我们这就走!愤恨的环视四周,这些脸孔,他卢玄都记住了,他们连最后的安宁都不想给雪儿,只顾着自己,他都记住了! 公子……见卢玄眼里的恨意,众人背脊发寒,主事的太医上前,欲唤住卢玄,奈何对方就像没听见一般,径直离开了。 待安陵冥烨等人闻讯赶到长乐宫时,看到的,是抱着雪缕喃喃自语的卢玄。 雪儿,乖乖睡吧,没有人再来打扰你了,等你休息够了,我再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卢玄眼里透着温柔的笑意,抚着雪缕的鬓发,无视双方沾满血迹的衣襟,就像雪缕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雪儿,怎么会?进到室内,被眼前的的情景逼红了双眼,真道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哑声道。 上前扶住真道摇摇欲坠的身体,安陵嗣同样痛心疾首,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表现出内心的悲痛,如果他承受不了了,那真道要怎么办,为了真道,他要撑下去。 将真道翻个身,让他面朝自己,紧紧拥住,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听。 拽进对方的衣襟,真道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胀裂了,痛彻心扉,嗣,怎么会这样的?昨天雪儿还缠着我让我带她出宫玩,今天就……就没了~ 舞忧不忍看下去,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冥烨,那人自进来之后,便再也没发出过声音,舞忧知道,他心里不会比任何人好受,烨……对方并未对他的呼唤做出回应。 佛狸,下令下去,彻查此事,雪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儿臣明白。似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才答出了这么一句,父皇,你带爹先离开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不,我不走!真道抬头看着冥烨,反对道,我要在这儿陪着我的雪儿……转身看着状若无人的卢玄,又觉得于心不忍了,如果可以,雪儿是更愿意让卢玄陪着的吧~ 真道?背对自己的人久久没有动静,安陵嗣轻声询问。 嗣,我们先离开吧。 安陵嗣没有多说什么,拥着真道离开了,冥烨命人准备清水、布襟和换洗衣物,也出了长乐宫,留卢玄与雪儿度过最后的时间,舞忧紧随其后,也出去了。 雪儿是在麟徳宫出的事。不是询问,舞忧说的,是陈述句,明日,我会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你。 在麟徳宫出的事,舞忧难逃罪责,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得查明真凶,雪缕惹人疼爱,从未得罪过谁,是谁那么冷血,居然对她出手,或者,他真正的目的,是自己,只是误中副車了,舞忧心中的内疚更甚。 安陵冥烨没有再说话,直接回了奉天殿,下令取消隔日的早朝,将自己关在殿中,谁也不见,舞忧不去打扰他,全身心调查。 不到子时,真凶便浮出水面,结果出乎舞忧的预料,是她,伯珊! 推开奉天殿的门,舞忧遣退众人,进到漆黑的殿内。 烨,我来了。 是谁。 毒药很寻常,鹤顶红,雪儿应该去的很快。 是谁。他不想知道是什么毒,也不想知道对方怎么下的毒,他只想知道是谁,是谁连天真的雪缕也不放过,有什么冲着他安陵冥烨来就好,为什么要害他的妹妹! 伯珊。 原因。 她真正想杀的,应该是我,雪儿只是……被误杀了。舞忧转过头,不忍直视冥烨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他怕他恨他,毕竟,是他间接害死了雪缕。 人呢? 还在她自己家里,像是等着我们去找她,不过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师傅那边,也没有告知。 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了,没有动作,是等着让我处置。 你想怎么做? 冥烨沉默了,如果换做是别人,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后悔为人,可偏偏是伯珊,白马公伯宏的女儿,伯渊的妹妹。他欠伯珊的,欠伯渊更多,可,为什么要让雪缕来还,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一拳击碎地面的大理石,鲜血淋漓,冥烨浑然不觉,他后悔,后悔小看了伯珊,后悔高估了自己。 烨,难过就发泄出来吧,发泄出来会好受些~ 我没事。 烨…… 伯珊,赐忘尘。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我先出去了。 无意迁怒舞忧,可看到舞忧,他就会想起,他为一己之私悔婚,害死了至亲的妹妹,不想伤害舞忧,可更加不能放过自己,舞儿,原谅我,再次怯懦了…… 也许是连夜的调查,舞忧感觉有些头晕,揉揉太阳穴,继续往前走,紧接着,眼前一暗,扑通倒地,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舞儿!还未从失去至亲的伤痛中缓过劲来,挚爱的人又倒在了自己面前,冥烨冲过去抱起地上的人,大喊,来人啊! ------------ 第七十六章 揭秘 更新时间:2013-08-30 他怎么样?看着御医脸上一会儿喜悦一会儿迷惑的表情,冥烨在一旁坐不住了,问道。 恩……启禀皇上,这个……这个……虽对外宣称舞忧是女子,可皇宫内的人都心知肚明,是以,御医对诊断出的脉象也不敢妄加断言上报。 御医吞吞吐吐的,冥烨心都凉了半截了,直说。 这皇后本是男儿之身,可是,却诊出滑脉,这个……微臣不知…… 滑脉一词一出,冥烨心惊,他虽然不精通医理,但在真道身边耳濡目染,多少还是涉猎一点的,但……何谓滑脉?悠悠问了一句,确认自己的想法。 就是……喜脉,皇后怀孕了……御医略带试探的回答道,害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是掉脑袋的事。 ……冥烨沉默片刻,走到床边,都退下吧,此事不准外传。 是……近侍和御医依言退下,看着仍旧昏迷中的人儿,冥烨不知是喜是忧。 …… 是喜脉没错。真道把完脉,蹙眉补充道,和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 我,你元夕师兄,现在,加上舞儿。 爹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真道一说,冥烨急了,本来舞忧怀孕是好事,可现在,他不敢确实是不是该高兴了…… 你将你们在蓬兰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真道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冥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照办了。 我和舞儿一到蓬兰与北禄的交界,进入那片树林,便有人来接我们,后来……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照理说来,他以往也曾听过有的人“天赋异禀”,外表虽为男子,可却有着女人的……,能生子,繁衍后代,通常人们都将他们看作是被上天诅咒的人,严重时还是施以火刑,以免为祸人间,显然,舞忧不是这种人,可他怀孕了,这是为什么? 佛狸,你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么? 真道回忆他和舞忧、元夕二人的过往,确实没什么共同之处,硬要说的话,也只是三人都曾在迦叶寺待过,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当然,他也曾怀疑过神秀洞里有玄机,毕竟他和元夕都先后在那里思过,可舞忧不是迦叶寺的人,何以知道神秀洞呢,这种猜想与事实不符,被 果断否定了,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冥烨忘记陈述的部分了。 要说遗漏的,也只有,舞儿曾经到过迦叶寺后山的山洞,被人推落过水潭,后来,被高人救起了…… 是了,是了,就是那个水潭!听到重点,真道一把抓住冥烨,震惊道,看来他的怀疑没错,那个水潭,果然另有玄机。 真道东一句西一句的,冥烨听得有些糊涂了,爹说的水潭,是什么意思?和舞儿怀孕有关么? 何止是有关,简直就是拜他所赐,我和你师兄都曾误饮过那水潭中的水,舞儿跌落水潭,想必也是喝过的,这能孕子的缘由,想必就是它了。 想来,那水潭里的水,定是能改变人的体质,所以,我和你元夕师兄都能孕育子嗣,现在舞儿这样,亦是这个原因。 那……那对舞儿的身体是否有害? 你如今都这般年岁了,可曾见过我有事啊? 何止是没事啊,真道这些年来可说是壮得像牛一样,连伤寒之类的小病都不曾得过,之后又生下了雪儿,不照样……想到雪儿,冥烨眼神一黯。 知子莫若“母”,作为冥烨的生身之人,真道又怎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呢,可罪魁祸首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扯上了他们亏欠良多的伯家,让真道帮女儿报仇不是,放过伯珊亦不可能,他明白冥烨的苦衷,亦难以做出抉择。 佛狸…… 九成九真道和安陵嗣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按兵不动的唯一原因,就是在等着他的最终抉择,是想为唯一的妹妹报仇,还是想放过挚友的妹妹。 爹爹,我不知道,她是渊的妹妹,我和舞儿欠他太多,不能再……可雪儿的仇……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冥烨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内侍总管的疾呼声。 床上的安睡的人儿蹙眉,真道领着冥烨出去,喝道,何事如此慌张,没看见皇后娘娘在静养么!吵着他们事小,惊了舞忧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大事了。 奴婢该死!内侍总管扑通一声匍匐在地,惊恐道。 怎么,急冲冲进来,又什么都不说,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不……不是……是刚刚守宫门的侍卫来报,说卢小公子两眼充血的冲出去了,奴婢怕误了皇上的事,所以速来禀报~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雪儿身亡的消息,虽然冥烨下令封锁了消息,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外的人不知道,可宫内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只是大家碍于上面的命令,都不敢声张罢了。 遭了,小玄子一定去白马公府了!真道说罢就想追出去,刚踏出一步,便被冥烨拦住了。 由他去吧,毕竟事关雪儿,他有这个权利,至于要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就这么放过她了?让他处置时,真道不忍心,甚至还劝安陵嗣别冲动,可让他真的不管不顾,他又觉得心里憋得慌,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落下的肉,说没就没了,换了谁会不痛心呢。 爹爹放心,就算卢玄能放过她,既往不咎,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企图伤害舞忧的人,他不会放过,现在还是伤害舞忧不成,误杀了他的亲妹妹,就算看在伯渊的面上饶她不死,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白马公府邸外 表少爷,过府来,不知所谓何事啊?守门的家丁见卢玄气势汹汹,两眼充血,不敢轻易放他进去,拦住人客气询问道。 让开,我要找伯珊! 以往卢玄总是一副老好人模样,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也是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为数不多出手的情况,还是因为言语辱骂了他的爹亲、娘亲,想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家丁都被他唬住了,拦也不是,放也不是。 是何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还不快轰走,不知道惊扰了老爷夫人么!在花厅与妻子品茶的伯宏闻声让丫鬟出来询问。 春梅姐,是卢家的表少爷,不是别人~春梅是府里的老人了,小小家丁可不敢得罪,听到呵斥声,立马赔着小心道。 哟,是表少爷,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东西,表少爷也敢拦着,还不快请进来!伯家平日与卢家本就交好,作为长房丫头,春梅岂有不知之理,吩咐家丁之后,立马进去通报去了。 上面的都发话了,家丁也不敢造次,退到一边,放行了,表少爷,小的多有得罪,您老别见怪,请~ 卢玄此刻不管其他,他只想为冤死的雪缕讨个公道! 贤侄来啦,快进来~ 玄儿快来,让姑妈好好瞧瞧~ 卢玄入内,伯宏和妻子热情招呼道。 小侄今日仓促前来,只想见见表姐,有事相询。卢玄略低着头,沉声道。 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伯宏夫妇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命丫鬟将伯珊叫出来。 话说伯珊布置好一切之后,便匆匆出了宫,回到家中等消息,谁知等来的不是死了未婚妻的安陵冥烨,却是失去挚爱的卢玄。 怎么是你? 那表姐想见的是谁?顾及有两位长辈在,卢玄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和伯珊周旋。 是烨哥哥派你来的?心想冥烨此时可能还在宫中抱着爱人痛苦,没工夫追究死因,她去过麟徳宫又是事实,所以让自己的表弟来探探虚实,也说得过去。 见伯珊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卢玄彻底被激怒了,也管不了有没有其他人在场了,直指伯珊,恨道,害死雪儿,你还这副嘴脸,你简直无可救药! 雪儿?公主?!这么会呢,我明明是将东西放在麟徳宫的啊,要死,也应该是那个贱人死啊!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了疏漏,伯珊还在后悔自己没有在宫里待久一点。 伯珊的说辞,让卢玄愣了片刻,对啊,之前还在疑惑,雪儿从未招惹过什么人,有谁会那么狠心,要杀她,现在看来,一目了然了,他怎么没想到,雪缕是在麟徳宫中的毒,那人真正要害的……是皇后! 你这个魔鬼,我杀了你!脑海中浮现雪缕苍白的小脸,想到她是因为伯珊疯狂的行为而冤死,卢玄彻底崩溃了,举着拳头就像伯珊冲去。 玄儿,你干什么!还没搞清楚两人对话的意思,就看见卢玄要打女儿,伯宏冲上去拉住他,卢玄毕竟只练得皮毛功夫,还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尽管这个成年人不懂武功。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玄儿你冷静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姑父怎么不问问您的好女儿干的什么好事!触到伤心处,卢玄脱力的搭在伯宏臂弯,痛苦失声。 雪儿,为什么是雪儿……呜呜~ 伯珊,你说!将卢玄扶到椅上,伯宏转身怒视伯珊,吼道。他就知道,自己了解的女儿,比可能轻易改变的,爱人成痴的女儿,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放下了,他不该放松警惕的,听卢玄的说法,一定是进宫闯祸了,他别无所求,只希望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熟不知,伯珊做事,有几次是考虑到后果的…… 没什么好说的,女儿只是断了一个人的妄想而已~ 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跟为父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咳咳~咳咳~ 相公!相公!你别吓我啊~伯宏说到激动之处,捶胸猛咳起来,绣蓉见丈夫怒气攻心,立刻上前扶住,帮他顺气,珊儿,在爹娘面前,你就说实话吧,瞧你把你爹气成什么样了!真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哟~ 自从哥哥走后,自己就成了爹娘唯一的孩子,毒杀未来皇后,伯珊本来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念想,但到最后,她不能将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母,也伤害了。 爹娘,孩儿不孝,你们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女儿吧!伯珊跪在地上,朝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坦白了事实。 糊涂啊!为父一直跟你说,凡是强求不得,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现在又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你是要毁了我们伯家啊,咳咳……咳咳…… 相公,你消消气,现在怎么骂她也没用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怎么办,意图谋害未来皇后,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不管成功与否,都等着受死吧。伯宏一甩衣袖,背对着伯珊,怒道。 相公,你是朝廷命官,两朝元老,皇上不会为难你的,珊儿也还小,不能死的……作为母亲,早已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绣蓉现在想的,只是能保住丈夫和女儿的性命。 真是慈母多败儿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包庇她! 爹娘放心,珊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们和伯府上下的。 一家三口只顾着自己,全然忘记了一旁伤心欲绝的卢玄。 哈哈……哈哈哈……伯珊,妄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毒死的不是未来皇后,而是长公主!卢玄含泪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伯珊为了一己私欲引发的闹剧,为什么要让雪缕来当牺牲品,为什么!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将糕点茶水放在麟徳宫寝殿的,公主怎么会吃到。伯珊几近疯狂,到最后还是不相信卢玄的话,坚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你想不到今日我恰好进宫,被公主拉着去找皇后,她天真的吃下了你准备的毒药,香消玉殒,你知不知道,你自私的行为,害死了无辜的公主,你以为皇后死了,皇上就会转而爱上你么?妄想,以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不仅皇上不会爱你,就连寻常男子,恐怕也不敢接近,谁会喜欢与毒蛇为伍! 卢玄的话,说的伯珊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一旁的两位长辈,面对如此不堪的女儿,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你胡说,之前皇帝哥哥还说要娶我的,是那个狐狸精勾引他的,只要她消失,他就会回心转意的……伯珊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 不明白的是你吧,皇上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一直是你自相情愿,可怜我的雪儿,竟成了你劣行下的牺牲品,雪儿,你死的好冤啊…… 好好好,雪儿,等着我,为你报了仇,我就来找你!说着,卢玄抽出腰间的匕首,朝跪在地上的伯珊刺去。 呲~匕首划破血肉的声音,可声音不是从伯珊身上发出,而是从伯宏的掌中-----他徒手握住了卢玄的匕首。 相公!爹!姑父…… 卢玄放开了匕首,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两位长辈,他实在是…… 玄儿,是你表姐对不起你,但姑父求你,能不能把她交给刑部发落?姑父答应你,绝不偏私! 相公…… 你还要说什么!她做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你还指望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我…… 圣旨到~花厅的争执还未结束,门外就传来内侍尖细的唱喝声。 伯家接旨。 下官带内子、女儿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马公之女伯珊,心肠恶毒,屡教不改,更有甚者,毒害当朝公主,罪不可赦,但念白马公伯宏、其子伯渊于国有功,故酌情处理,今令人将伯珊即可押往佛寺,落发为尼,终生不得离开,长伴青灯古佛,赎其一身罪孽,其余人等,实属不知者无罪,是以不予降罪,钦此! 伯大人,接旨谢恩吧~ 伯宏谢主隆恩。 不!不!皇上不能这么对我,公公,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伯珊宁愿一死,我不要当尼姑! 哟,姑娘,这可由不得你,圣旨已经下了,收拾一下,就起程吧~见惯了世间冷暖,加之伯珊又是害死可人公主的凶手,内侍对她,可是毫无同情可言,命人守在伯府送伯珊去佛寺之后,便领着卢玄,回皇宫了。 最终,卢玄还是没能手刃仇人,但事后,他也曾想过,伯珊固然可恨,但逝者已矣,如果杀了伯珊,那对伯家的两位老人实在太残忍了,也就欣然放下了,只能说他和雪缕无缘,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子,还未完成使命,便又被匆匆召回了,留他一人,仍旧活在无边黑暗的地狱…… ------------ 第七十七章 揣着包子的人最大 更新时间:2013-08-31 恩……傍晚,舞忧醒来,室内空无一人,刚翻身想套好衣服出去,须臾,宫婢端着膳食进入。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您不宜下地的!宫婢进来看见舞忧走到架子边正打算穿衣服,将托盘放到桌边,惊恐道。 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别跟着那家伙大惊小怪的。舞忧没理她,径直开始着衣。 娘娘~宫婢不敢逾矩,但也不敢违背皇帝的旨意,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再次感叹皇宫的生活真是压抑,舞忧走到桌边,好了,啰啰嗦嗦,烦死了,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皇上虽然吩咐让皇后好好静养,但同时也嘱咐他们不能惹皇后不高兴,前者不能做到的情况下,就只能满足后者了,宫婢如是想到。 哦,是天麻乌鸡汤,很滋补的。宫婢说着,拿出碗给舞忧盛汤。 我好好的,吃这么补干什么……舞忧不疑有他,拿过碗喝了一口,嘀咕道。 啊!?娘娘很……很健康,太医说只是劳累过度而已。 狐疑看了吞吞吐吐的宫婢一眼,舞忧喝汤的动作突然一顿,暗骂自己一句“没心没肺”,宫里出了这等大事,自己好有心思在房里悠闲的喝汤。 皇上向近身的侍婢、内侍公开了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同时也嘱咐众人不准想当事者也就是舞忧泄密,否则按违反宫规论处,是以舞忧动作稍有迟疑,便弄得宫婢心慌慌,连手都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了。 皇上人呢? 明白过来对方顿住的原因,让她不觉松了口气,从容道,皇上正在文轩阁召见鲁丞相,稍后就会过来了。 恩……那……公主遇害的事情,皇上是怎么处理的? 听宫里的侍卫说,皇上下旨让伯家小姐削发为尼,长住佛寺以赎其罪了,其余人等不予降罪,公主遗体停灵三日后也将葬去皇陵,皇上说想让公主早日安息。 舞忧心道,烨到底还是狠不下心的,不管是为了渊哥哥,还是考虑到我的感受,都做了最大的让步,那父皇和师傅那边要怎么解释呢…… 放下碗,舞忧起身,不行,我要去找他! 诶!?娘娘留步,皇上吩咐您不能出去的……宫婢的话,舞忧显然都当做耳旁风了,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外边已经站了个人,正是安陵冥烨。 皇上万岁!宫婢追着舞忧到了门边,见门外的人是皇帝,急忙跪下行礼。 下去吧。 是。 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舞忧本是要去找他的,谁知人已经来了,舞忧便退回房中,悻悻道。 冥烨关好房门,跟在舞忧身后,叮嘱道,你身体不好,少出去乱跑了。 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身体不好了?!不就是晕倒了一下下么,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么~舞忧显然不服气,虽然他晕倒在前,冥烨关心他,让他多休息也无可厚非,但他就是莫名的不想给人留下柔弱的形象,看来少时在他心里造成的阴影不小。 谁说没事的,太医说你之前中毒之后,对身体的损伤不小,再加上现在劳累过度,再这样下去,很容易一命呜呼的。 冥烨语气严肃,确实唬住舞忧了,你说真的?我怎么觉着没什么事啊,身上也没什么地方感觉到不适。 你想想我几时诓过你。不愧是在朝廷打过滚的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哼,这可说不准。 好了,总之,你现在必须听话,好好休养,不能太累,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妹妹,不想失去你。冥烨抱住舞忧,哀伤道。 雪儿的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对不起。埋在冥烨的颈窝,舞忧的鼻音有些重。 不……冥烨摇头,雪儿的遗憾,让它随着伯珊的离开烟消云散吧,雪儿如果还在,也一定希望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父皇和师傅那边…… 师傅本就心软,这事牵扯到渊和伯家,他狠不下那个心的,父皇那边,我也早已禀报过了,他对我的处理方式没有异议,虽然遗憾雪儿的离世,但她永远留在了我们的心中,从不曾消失过。 恩……舞忧吸吸鼻子,拱拱冥烨的肩膀,回应道。 好了,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说着,冥烨将舞忧带到床边,又将他按倒在床上,想让他躺着。 喂!我才起来,你又要我睡!又不是猪! 冥烨倒是希望舞忧能变成猪来着,起码猪不会问东问西的乱操心,会乖乖安胎。舞忧怀孕的事情,冥烨不敢直言告知,舞忧平时就十分厌烦别人将他当做女人,现在竟还有了身孕,要像女人般产子,他怕舞忧接受不了,会伤着自己和孩子,他还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安抚舞忧,又能抱住孩子,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冥烨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的。 我累了,陪我睡会儿。不容舞忧拒绝,为了避免他起疑,冥烨也只得陪着一起睡了。 哼~没有再反抗,舞忧背过身去,任由身后的人环住自己的腰,闭上眼睛养身,谁想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时光荏苒,一个月匆匆而过。雪缕过世带来的感伤渐渐被人们淡忘,埋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安陵嗣也陪着真道游历去了,不想待在皇宫这个伤心地,让他们每每想起爱女香消玉殒都心痛不已,同时与冥烨约定,等到舞忧临产之际就会归来。 在这个月里,安陵冥烨昭告天下,正是封舞忧为后,碍于缓解舞忧心里对女子等相关事务的排斥,冥烨将封后大典都取消了,就是为之后告诉他怀孕的事情做准备,舞忧恐怕是北禄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举行过封后大典就册封的皇后了。 对外,舞忧是以邻兰郡花家二小姐的身份嫁给皇帝的,此事理所当然由人宣旨到了舞忧的故乡,但他的父母亲族由于在特殊情况下皇帝的特殊吩咐,没有到延嘉探望,当然,皇后也没有如期回乡省亲,这位北禄历史上别样的皇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显然没有一件是符合常理的。 另一方面,奇迹的是,舞忧对此没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也几乎顺从冥烨的安排,没有过分的反抗,几次冥烨都以为他已经自己怀孕的事情了,没有拆穿,只能做事更加的小心。如此又过去了半月,舞忧腹中的胎儿已三个半月大,下腹也微微鼓起,冥烨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怀孕的事情却像是纸里抱着的火,快烧穿了。 麟徳宫 自从舞忧怀孕之后,冥烨为了让他不起疑,凡是都陪着他,不管吃还是睡,几乎和他统一了不掉,这日午膳散步后,躺在床上正准备午睡,舞忧突然起身压住冥烨,一副看穿他“阴谋”的精明表情。 烨,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雪缕去世,安陵嗣携真道外出游历,怀孕的关系,除了处理政事,舞忧几乎整日和冥烨腻在一起,甚至有时候,冥烨将要处理的政务搬到麟徳宫处理,在这段是时间,他发觉对方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同了,深情中饱含着期待与爱恋,加之他最近发觉的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只得出一个结论------绝对有猫腻! 我们整日待在一起,有什么可瞒的。冥烨将目光稍稍移开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注视着舞忧,他撒起慌来莫名的心慌。 真的? 恩~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你都不愿意碰我! 我……我哪有……乖乖,哪里是他不愿意,根本是不能够好不好,太医再三嘱咐,怀孕初期,要彻底杜绝房事,否则很可能伤到孩子的,他整日和舞忧在一起,忍得很辛苦的。 你就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宫里的那个宫女、太监了! 舞儿,别闹了,我累了,我们休息了好不好。冥烨努力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想糊弄过关,可他完全低估了舞忧的想象力。 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每日乱搞,弄得体力不支,不然怎么老是拉着我睡觉,却从来什么都不做,你原来可不是这么老实的! 舞儿!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舞忧怀孕以来,模样除了陪他,也没忘了询问太医怀孕要注意的事宜,怀孕的人容易胡思乱想、无理取闹,他知道,所以,他努力配合。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冥烨忘了,怀孕的人,情/欲会格外的旺盛,他忍得辛苦,舞忧又何尝不是,想到枕边人可能抱过别人,舞忧爆发了,使劲拉扯冥烨的衣服,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舞忧不讲理起来,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冥烨好不容易才勉强制住他,妥协道,好,你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诉你!舞忧闻言停住了动作,看着他,但你得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准生气,耍脾气。 我什么时候耍过脾气! 好好,没有,那舞儿,你得答应我,保证不要激动。 我答应你。 你先躺好,我给你讲个故事。见对方依言做了,冥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从前有一个男人,他是一座寺庙的和尚,这座寺庙后面的树林里有一个山洞,他不小心误饮了洞中水潭的水,改变了体质,后来,他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他们……他们做了爱做的事情之后,这个男人就……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噗~舞忧忍不住笑出声,打断了冥烨的讲述。 不解的看着身边的人,你笑什么? 呆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笨! 你……冥烨绞尽脑汁想通过讲故事的形式让舞忧明白自己怀孕的消息,可,效果好像不如预想中那样好,反而招致了对方的嘲笑。 你还是直接告诉我比较好,讲什么故事啊,一点都不动听,真蹩脚,噗~哈哈……笑死了我了,啊~肚子好痛~ 什么!舞儿,你肚子痛,我马上叫御医!本来被对方嘲笑得头大,一听见他说肚子痛,冥烨急了,手足无措,眼看着就要下床去叫御医。 舞忧拉住他,眼里充满笑意,真是个木头,这个‘肚子痛’和那个‘肚子痛’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 不行,还是得找御医看看才放心,舞儿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再动一下!舞忧一把甩开原本拽着的冥烨的手臂,指着他,严肃道,后者被他吼得一愣,依言不动了。 哎……我知道自己是‘生什么病了’。就算原来不知道,见冥烨的一举一动也多少猜到了,本来对方撒谎撒得毫无破绽的,可他的行为却完全出卖他,加上方才的一幕,如果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是花舞忧了。 你知道? 不……不就是……恩,怀孕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舞儿!你不生气? 本来自己有所察觉时还有点生气的,但后来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能弥补他和烨在一起的遗憾,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是啊!是该生气的,谁让你瞒我这么久的!一个为了自己可以豁出性命不要的男人,一个爱自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气对方太爱自己么?他舍不得。 你一直让我不要把你当做女人,现在你怀孕了,我以为你…… 以为我会恼怒,以为我会不想要孩子? 冥烨沉默,算是默认了。 呆子,我让你不要把我当做女人,是想和你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不是永远躲在你的身后,受你保护!我要做和你站在一起的人,而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懂么? ……冥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看着舞忧,眼中爱他的情愫更甚,突地转身抱住跟前的人儿,紧紧的拥他在怀。 纵有治国之才、安邦之能,在感情方面,安陵冥烨还是显得太过生疏了,不然也不会被舞忧称作“呆子”了,说到底,还是最笨啊~ 舞儿……我……我…… 我累了,睡了。猛地从冥烨怀中挣脱,舞忧倒下便闭上眼中假寐起来,问世间几对相恋的男子拥有能孕育子嗣的幸运,又有几人甘愿为同性的爱侣生儿育女,说到底,舞忧一个铮铮男子汉,虽无惧为冥烨生孩子,但让他继续面对对方,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作为一国之君,多少还是有些识人之能的,明白舞忧是不好意思,冥烨也不再强求,躺下抱住背对自己的人,闭眼沉睡。 俗话说,上天是公平的,它让你得到一种东西,就会拿走另一种东西作交换。舞忧欣慰能有他与冥烨爱的结晶,可同时,他也要忍受周围所有的“监视”、“照顾”,稍微动作大一点,都让四周的人惶恐不安,害怕他动了胎气,随时身边都有人跟着,一天是二个时辰,他身边就没缺过人,做这个不行,提那个重了,吃这个不行,那个也要忌口。 不行,不行,在这样下去,孩子还没生出来,我就会被他们个活活折腾死的! 怀孕满四个月后,宫人对舞忧更是“变本加厉”,最终,触及了他的底线,这日,舞忧借口遣退了众人,用药迷晕了一个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内侍,和他对调了衣服,将他弄到床上,假装自己在睡觉,他自己,则带球跑了! 安陵冥烨这几日忙于政事,问过服侍舞忧的宫人之后也只是在床边望两眼便离去了,熟不知,床上的人,根本不是本尊。 熬夜处理奏折的冥烨,揉揉刺痛的太阳穴,刚想假寐片刻,殿外便传来内侍刺耳的疾呼声。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 发生何事了,进来说话。 内侍进殿之后便扑倒在地,惶恐道,皇上,今早奴婢们去服侍皇后娘娘更衣用膳,发现躺在床上的,不是娘娘,是麟徳宫的小成子,奴婢们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找到娘娘! 冥烨心知,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他们也不敢派人来硬着头皮禀报的,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儿,看来是早就跑出皇宫了。 传令下去,皇后失踪的消息不得外传,违令者,斩。 是……是。 下去吧。 奴婢告退。 待殿内只剩下冥烨一人,他将手背到身后,沉声道,鹰戈。 主人。鹰戈闪电般迅速出现在冥烨身后,待命。 马上追查皇后的下落,两日后给朕答复。 是。听到舞忧又让冥烨操心了,鹰戈内心对他的厌烦又增了几分,至于会不会尽力去寻找,那都是后话了。 去吧。 属下告退。 舞儿,我说过,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你等着我。看来前日对方信誓旦旦说会乖乖养胎全是缓兵之计,冥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又不是头一次着舞忧的道,居然还这么不小心。 ------------ 第七十八章 渊源(上) 更新时间:2013-09-01 北禄邻兰郡 乔装走在昔日的街道上,舞忧心中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呵~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而已。 细数从军以来的日子,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站在家门前,舞忧感慨万千,唯独没有叩响房门的勇气。 吱呀~紧闭的大门打开,陈伯走了出来,花府今时不同往日,早已没了以往的辉煌,几年光景,也破败了许多。 二……二小姐?舞忧虽改了装,但没在脸上花多少功夫,加上少年时也时常乔装打扮,是以陈伯依稀还能辨认出他来。 是二小姐! 陈伯。舞忧笑笑,算是打招呼了,多年不见,都有些生疏了。 陈伯放开扶着门的双手,跑进去通报,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你说什么~雨凝颤音问道。 夫人……二……二小姐…… 娘~舞忧尾随陈伯进去,看着平添了些许白发的母亲,含泪唤道。 舞儿~多年不见的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眼泪顿时充满了雨凝的双眸。 舞忧缓步走到娘亲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孩儿不孝~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回想这几年经历的种种,舞忧对家人的思念更甚,眼泪不禁溢出眼眶。 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舞儿,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我儿……恩,我的女儿。舞忧穿着男装,雨凝差点就喊出儿子二字,好在儿子以前出去玩闹时时常身着男装,家里的仆人也见怪不怪了,是以也没有多加怀疑。 是,娘。舞忧回以娘亲一个甜甜的笑容。 雨凝将舞忧安排在椅上坐好,命下人端茶送点心,细细的打量儿子,笑容在脸上就不曾消失过。 恩,出去了这些年,长高了,晒黑了,也瘦了。 诶,娘,爹、扬名和姐姐呢?舞忧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预想中的人。 你爹带着扬名巡店去了,你姐姐两年前便嫁给子风了,现在自然是在莫家。 什么,姐姐真的和莫子风在一起了?诶~看来我当初眼光真不错。舞忧摸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样儿,引得雨凝的笑意更深。 你啊,越长大越不正经了……似乎想到什么,雨凝身形一顿,放下茶盏,望着舞忧,严肃道,皇上早已传旨到家中,你封后的事情也人尽皆知了,为何这次独自回来了,是因为……一入宫门深似海,雨凝可不会单纯的以为皇帝会让堂堂一国的皇后随便在外面溜达,更何况…… 舞儿,你的身份,皇上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里,舞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这次独自回家是因为…… 宫里那么多规矩,我受不了了,再加上想娘和姐姐了,就索性回来看看咯。舞忧说得漫不经心,但在母亲面前,免不了有些心虚。 你……你就这样不知会一声跑出来了!?雨凝问得胆战心惊,要知道,这可不是从家里跑出去那么简单的,逃出皇宫,这事可大可小啊! 娘,不用担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舞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不顾后果,就算皇上能容忍你,那满朝文武呢,皇后偷跑出宫,可不只是关乎你们两人的小事啊,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你就要学会容忍那些琐碎的规矩啊,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的才对啊!雨凝对儿子的任性妄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身为母亲,摊上舞忧这样的孩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谁让他们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还禁止我吃东西,天天吃补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舞忧一急,脱口而出出宫的真正原因。 虽然身为皇后,要守的规矩很多,但还不至于苛刻到舞忧说的那种地步,雨凝狐疑的看着他,舞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娘,娘虽不在宫中生活过,但对于后妃的要求不会这么苛刻这点还是知道的。 我……我…… 恩? 因为……我怀孕了……舞忧在雨凝面前,宛然就是个孩子样,搅着手指,忸怩道。 你说什么!怀孕!你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雨凝压低声音,以你的体质,怎么可能会怀孕?! 我……我不知道,反正是呆子说的,他不会骗我的。 呆子? 就是安陵冥烨啦! 雨凝沉默,依旧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坐在她右手边的儿子,接受儿子喜欢上同性已经很挑战她的极限了,现在她还要接受儿子怀孕的事实,雨凝有些头疼,揉揉胀/疼的额角,抿紧双唇。 娘? 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舞忧闻言乖乖闭嘴。 半炷香之后,雨凝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露出无辜表情的儿子,长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罢了,自己当初犯下的过错,已经险些改变了儿子的一生,为他取名舞忧,亦是希望他能一声无忧,现在,只要儿子是幸福的,她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 几个月了? 恩?舞忧闻言抬头望向母亲,表示不解。 孩子,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胡闹!雨凝一拍桌子,下了舞忧一跳,全身都不自觉的绷紧了,也难怪,以前虽然母亲对他多有纵容,但马起脸来还是挺吓人的,你不知道怀孕前几个月是最危险的么?还到处乱跑,动了胎气怎么办?等会儿回房,我让陈叔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哦。 走吧,随娘回房。 恩……舞忧起身扶着母亲,朝内堂走去。 雨凝转身喊道,陈叔。 诶,夫人,何事? 去请城西的郑大夫。 夫人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是给小姐瞧瞧。 小姐? 放心,不是什么大病,快去吧。对了,顺便派人告知老爷、大小姐,舞儿回来了,让厨房准备一下,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是。 恩。雨凝应声,转身同舞忧回房了。 …… 大夫查看的结果,大小均安,雨凝这才松了口气,想到儿子舟车劳顿,便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张罗晚饭去了。 晚上,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却不如预想中的其乐融融。花仲仪也不如以往那般固执了,再说,舞忧贵为当朝皇后,他也不敢造次,至于扬名,像了父亲个十足十,在舞忧面前,也唯唯诺诺的,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只有母亲和姐姐和他亲密的聊着天。 晚饭过后,花仲仪拉着儿子查账去了,关照下人好好照顾舞忧,又嘱咐舞忧好好休息之后,便和小儿子去书房了,留下他和母亲、姐姐三人,好好说说话,母子三人在花厅聊了好一阵,雨凝有些不支,让丫鬟扶着去休息了,舞忧和兰盈则去舞忧以前的房间了。 舞忧的房间自从他走之后,雨凝还嘱咐人时常打扫着,有时还会亲自清洁,借以怀念儿子,是以房间一直保持原样,十分整洁。 姐姐,我走了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舞忧着下人看茶之后,便和兰盈坐在屋内的桌旁品茗,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充满歉意。 舞儿说的什么话,该感谢的是我才对,是你牺牲了自己,保全了这个家的完整。前些年我嫁到了莫家,也只能寻着日子才能回来看看娘,说到底也是不孝啊~ 姐姐言重了,照顾娘亲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终身幸福啊!对你我怎么样,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姐姐本就不该错过此等的好夫婿。 舞儿,怎么好端端的扯到他身上了~说起莫子风,花兰盈不免有些脸红,当年因为自己手疾的缘由,她曾多次拒绝了他,可就是那人的锲而不舍,最终打动了她,让她甘心托付终身,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母亲的推波助澜,只是,为了自己,也委屈了母亲,守着所谓的丈夫、儿子,母亲并不快乐。 舞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当年我们瞒着你,说知书回乡了,其实是他摔了头,傻了,留在了莫府,我和娘不想你知道了伤心,所以骗你说他回乡了,我嫁到莫府之后,才知道,知书在一年后其实就恢复了,只是被莫惜朝强留,不让他回来。 莫惜朝……姐夫的哥哥? 是。 舞忧豁然起身,怒道,我这就去将书哥哥带回来! 你听我说完!兰盈拉住舞忧,继续道,子风的哥哥对知书,似乎怀着异样的情愫,知书看样子,也……所以,我们还是暂时不要插手得好~ 那……书哥哥知道我回来了么? 以莫惜朝的性子,怕是不会让他知道的,等过些日子,我再领他来见你吧~ 好吧,只要书哥哥没有危险就好,我才回来,也要好好陪陪娘才是,过些日子再去找他。 恩。兰盈看看窗外,舞儿,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你小侄儿没我睡不着觉的,子风简直拿他没辙……说话间,全然一副为人妇为人母的贤惠摸样,让舞忧不禁看得呆了。 舞儿怎么这样看着我?兰盈提提衣裙,以为是身上有何不妥,问道。 不……姐姐看起来,好幸福……看到姐姐幸福,我心里好开心。舞忧淡淡笑道。 被舞忧说得脸上一红,兰盈假咳两声,疾步离开了。 ------------------------------------------------------------------------------- 延嘉皇宫 属下无能,没能查到皇后的下落。文轩阁内,到了给冥烨答复的日子,鹰戈跪在他身后,禀道。 冥烨闻言转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人,久久不曾言语。 鹰戈被头上传来的目光看得心虚,额头隐隐冒着虚汗,咽了口唾沫,说道,属下会继续派人查找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属下就下告退了。 鹰戈,抬起头来。 鹰戈依言缓缓抬起头来,直视冥烨的眼睛,心中的不镇定更甚。 主……主子? 朕问你最后一遍,皇后到底去哪儿了?舞忧出宫,很大可能只是为了散心,没必要隐蔽行踪,安陵冥烨坚信暗卫绝对可以查到他去了哪里,鹰戈说没查到,只有一个可能,他撒谎! 我……我真的不知道。鹰戈咬咬牙,依旧不说。 你以为朕就你这一条查人的路线么?冥烨躬身靠近鹰戈,反问道。 说完,站直转过身,冷厉道,坚持己见还是表忠心,选一个吧。 跪着的人拽紧双拳,垂下头,吐一口气,妥协,皇后娘娘去了邻兰郡。 沉默片刻,冥烨轻声道,这段时间你暂时不用跟着朕了,去给朕守着卢玄,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下去吧。 鹰戈不敢相信,猛地抬起头,主子!他已经选择忠心了,为何主人还是不要他了!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掌心隐隐渗出血珠,鹰戈低着头,属下领命。语毕,消失在黑暗中。 舞儿,等着我。 ------------------------------------------------------------------------------- 翌日兰盈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没时间过来了,舞忧陪着母亲去寺庙进香,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等着他们。 ------------ 第七十九章 渊源(下) 更新时间:2013-09-02 舞忧随母亲参拜完后,与主持寒暄几句,添过香油钱,便扶着母亲出了慈云寺,岂料,寺外的台阶下,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了。 舞忧搀着母亲欲乘马车回去,被一华服少年挡住了去路。 三皇子?!舞忧惊讶,挡住他们去路的正是宁国的三皇子商情。 商情点头示意,将目光转向雨凝,恭敬的唤了一声姑姑,面对母亲明显一愣的反应,舞忧彻底被弄糊涂了,这宁国的皇子不在宁国好好待着,竟然贸贸然跑到北禄来,还找上了他的母亲! 不知三皇子此言何意。舞忧护住母亲,直视商情。 商情沉吟片刻,释然笑了一下,抱歉道,是商情唐突了,此次前来确实有要事相求,可否寻个清净地再说? 你……舞忧刚想拒绝商情的邀请,毕竟曾是编排过他和冥烨的人,舞忧对他没什么好感。 雨凝在舞忧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摇摇头,看向商情,随我去寺内吧。 多谢!商情一收折扇,朝雨凝鞠了一躬。 慈云寺内的凉亭,商情着人看护好四周,亭内只余下商情和舞忧母子。 舞儿,你先回避一下。雨凝潜意识的不想儿子知道过多自己过往的牵绊。 娘……身为儿子,舞忧当然不可能同意让母亲和“陌生人”独处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早晚会知道的,姑姑何必执着。商情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扇着扇子随口道。 雨凝沉默片刻,默许了舞忧留下,三人坐下,小沙弥奉上清茶后,商情进入正题。 花舞忧,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一声‘表弟’,严格意义上讲,我可是你的表兄哟。商情故作亲昵的朝舞忧眨眨眼,弄得对方一个机灵,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舞忧隐隐猜出几分,可不敢断定,他还等着母亲的确认。 如你所想,你的母亲,我的姑姑,是我父皇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商雨凝。 不用再问,母亲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看着母亲眼中流露出的淡漠神情,舞忧心有所感,既然是皇帝妹妹,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想过来找,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找上门来了。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你们这么多年来对娘不管不顾,你也没必要在我们面前上演什么认亲的可笑戏码,她现在只是邻兰郡花家的女主人,我的母亲,仅此而已。 雨凝抬眼望向儿子,这些年来,她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内心深处,从不对人吐露过,现在听见舞忧说的,心中不禁感概万千,三皇子,你也听见我儿说的了,自从我来到北禄,嫁到花家之后,便于宁国皇室没有半点关系了,皇子贵人事忙,还是请回吧。 姑姑,父皇将当年的种种都已说与我听了,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这些年,父皇也没少派人寻你,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找我?呵~我到邻兰郡是不过二十岁,自失踪后这许多年,以皇室之力,居然连一个小女子都找不到,说出来,有几人会相信?皇子不必多说了,告辞了。雨凝给人的感觉虽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可毕竟出身皇室,冷酷起来也毫不逊色,说着起身欲走。 姑姑留步!商情跟着起身,伸出手欲拉住走开的雨凝,被舞忧一把打开,侄儿此次前来确是有事相求,是父皇想见你! 皇子不是说找了许多年也没有找到我么,现在怎么又突然找到了? 雨凝的一句话堵得商情哑口无言。 见商情的表现,舞忧心中了然,看来那宁国皇帝亏欠母亲不少,娘,我们走吧。 恩。 商情不敢逼迫太紧,任由雨凝母子离开,做着走后的努力,姑姑,父皇身体每况愈下,近日时常梦见皇祖母,斥责父皇没有照顾好你,父皇也很痛苦! 雨凝身形一顿,片刻后继续前行。 姑姑,侄儿会在城中的引玉楼等您的答复,希望您念在兄妹一场,让父皇在最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吧…… 回家路上的马车中 舞忧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当年您到底是为什么会失踪的? 雨凝看着儿子,没有作答的打算,看得舞忧心虚,假咳两声,母亲要是不想说,儿子也不勉强,只是,见那人说的,似乎不假…… 宁国皇室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雨凝突然开口,打断了舞忧的话,让对方缄口聆听,凡是后宫嫔妃诞下双胎,都属不祥之兆,要立即处死胎儿,否则必将动摇宁国国祚。 舞忧对九州大陆各国的风俗人情不甚了解,但对于母亲口中所说的东西,还是头一次听说,世上竟有如此残酷、荒唐的传统,不过宁国崇尚享乐,有这种异常的传统,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我的母亲是当时皇帝的宠妃-----淑妃,母妃怀孕时,肚子就比寻常的怀孕的妇人大,朝中都谣传怀的是双胎,可父皇深爱母妃,力排众议,说无论如何都要等母妃诞下麟儿后再做定夺,结果,不出意料,母妃诞下的真的是双胎,也就是现今宁国的皇帝和我,父皇为了保住爱人和孩子,只能命人偷偷将我带出宫交给可信之人抚养,将皇兄留在了宫里。 后来,扛着被发现的危险,父皇、母妃带着皇兄时常寻着机会出宫来看我,他们没有对我和皇兄隐瞒,从小我们就知道为了什么我们要分开,但都绝口不提以后的事情,一家人过得和乐融融,直到,父皇突然驾崩,母妃跟着父皇去了,皇兄即位,由顾命大臣摄政,我在宫外听到消息,哭了好久,我知道,以前的快乐时光算是到头了,父皇、母妃不在了,皇兄又不敢轻易出宫,只留我一人在宫外,一年之后,养父因为奸人陷害入狱,株连九族,我被养母提前送到了家仆家,逃过一劫,至此,便将过往埋在了记忆深处,断了认祖归宗的念想,直到后来,遇到了你的爹亲,想彻底摆脱过去,跟着他来了邻兰郡,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那如三皇子所说,舅舅亲政后真的一直在找娘,只不过一直未找到? 呵~说没找到,可能也只是在我到养母家仆家中的头几年而已吧,之后的种种,我想,没有皇帝的允许,也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 娘说的是你帮助爹爹逃回邻兰郡的事情? 恩…… 那三皇子说的,娘你…… 多年前,我便不再是宁国的公主了,现在,自然也没有那许多的义务。雨凝转过头,狠心道。 可是娘,舅舅没有和你相认,但这些年,娘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也算和乐,他常年待在那尔虞我诈的宫中,并不比娘好受几分,娘何不成全他…… 舞儿,娘现在不想说这些,让娘静一静好么? 哦……存在心里几十年的疙瘩,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舞忧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有靠母亲自己慢慢想清楚了。 回到家中,舞忧将母亲送回房中,自己识趣的出来了,母亲现在需要的是足够的时间、空间好好想想。 傍晚,母亲出了房门,和寻常无异,只是绝口不提下午遇见三皇子的事,也未对三皇子提出的请求作出答复。 如此之后三日,花府一切如常,商情也未来“骚扰”过他们,两边都相安无事,翌日,母亲将两封信交给舞忧,让他派人送去引玉楼,舞忧面上不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嘴角,心道,娘亲到底还是狠不下那个心啊~ 家丁也带了商情的回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多谢成全。同日,他便带人回宁国去了,让人传信来说有空会再来叨扰,知情人都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此,商情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商情离开的那天傍晚,舞忧一家人刚吃过晚饭,便有家丁进来通报说府外有人求见。花仲仪命人收拾好后让人将人请进来。 那人进来之后,舞忧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生生愣住,烨…… 堂堂一国皇帝驾临,少不了的引起全府上下一阵鸡飞狗跳,最后还是安陵冥烨拉着舞忧回房才结束喧哗。 你怎么来了?在外面碍于皇帝的颜面,舞忧不好发作,一关上房门,便甩开身后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问道。 老婆跑掉了,身为丈夫,我当然有责任找回来~冥烨说着上前抱住了舞忧,一脸的委屈。 自从成亲之后,这人的冷酷样是荡然无存了,变得婆妈也就算了,现在还冲自己撒起了娇,舞忧扶额长叹,宫里那些人都快活活把我折腾死了,要是再待在里面,孩子还没出世,我就得先翘辫子!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 哟,我们皇帝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信这些了? 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就算是女子产子,也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更何况是男子,安陵冥烨问过御医,男子骨盆较女子窄小,产子之时更是艰难,虽然有爹亲的保证,但想起舞忧生孩子,冥烨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听话,随我回宫,再过几月,父皇和爹爹就会回来了,你就不会无聊了,你要是闲宫人烦,我让他们少管你便是。 我不!舞忧咬紧牙关不松口。 看着舞忧,对方眼里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的可能,冥烨豁出去道,好吧,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在这儿陪着你。 胡闹,一国之君岂有在此久留之理! 那你乖乖陪我回去? 不可能! 好吧,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吧!看谁心肠硬! 烨~ 好了好了,我赶了好久的路,累了,睡了,睡了。说着拉着舞忧就往床上倒。 脏鬼,我不和你睡一起……舞忧别扭道。 好吧,那娘子先睡,为夫稍后便来。冥烨将舞忧按倒,为他掖好被子,嘱咐道。 混蛋,谁是你娘子,小爷是男人!舞忧反驳着想撑起身,被冥烨制止住,好了,不逗你了,等着我。亲亲被被子捂得严实的人的嘴角,冥烨起身到外面吩咐人准备热水,好在大伙知道皇帝亲临,不敢丝毫怠慢,是以屋外一直有人守着。 沐浴过后,回到屋内,因为怀孕嗜睡,床上的人早就沉沉睡去,冥烨抚开舞忧脸上的头发,亲亲他的额角,抱着他,闭上眼睛,也陷入沉睡。 次日,屋内的两人是睡到自然醒,可怜屋外的众人由于皇帝的到来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叫醒两人,只能等着他们醒来,早饭也不敢先用,都恭敬的等着。 之后的几日都是如此,花府上下被弄得够呛,花仲仪终于忍不住找上雨凝,让她劝舞忧跟着冥烨回去,再这样待下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赌上全府人的性命也赔不起! 母亲的规劝加上冥烨的软磨硬泡,舞忧最终妥协,跟着他慢悠悠回宫去了。 望着消失在管道尽头的马车,站在大槐树旁的人含泪挥手,二小姐,祝你幸福…… 书……人都走了,还哭个什么劲啊~身后突然伸出的双手紧紧揽住那人,蹭蹭他的脖颈疼惜道。 --------全文完 ------------------------------------------------------------------------------- 求收藏,求票票啊~木木之后还会有番外不定时奉上,亲们要多多捧场啊,鞠躬< ------------ 番外一 不离不弃 仇池国极北边陲的一个小山村 此时的小村,白雪皑皑,大地银装素裹,让人顿生感慨,一人负手立于农户小院中,岿然不动,这人,正是为俟吕苍凛殉情的尔顿! 去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回想过去种种,不禁慨然。那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尔顿顿悟,自己以往执着的缄口不言算什么,眼看着对方消失,才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表白,那人知道后的嘲讽与即将阴阳相隔的心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万幸,万幸,他还有机会弥补遗憾…… 「砰」屋内传来声响打断了尔顿的思绪,转身疾步进去,眼见的,就是一人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情景。 「凛!」尔顿惊呼,上前欲扶起地上的人,却被人无情的拂开了手。尔顿守着昏迷着的人,适逢室外刚下过雪,忍不住出去透透气,谁曾想,一直昏迷着的人,居然醒来了! 室内的两人,除了尔顿,另外一人不难猜测,正是俟吕苍凛,应了那句古话-----祸害遗千年,从那么高的断崖摔下来,竟还保住了性命! 其实当时尔顿和俟吕苍凛摔下来的断崖与舞忧那次被逼跳下的算是同一处,本来冬季河面结冰,若是人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偏偏因为雪崩,掉下的积雪和山石砸裂了河面的冰,俟吕苍凛先尔顿接触冰面,砸了个冰窟,二人这才幸免于难,万幸中的不幸,俟吕苍凛当即便重伤昏迷,尔顿将他背到附近的山洞度过一夜,尔顿心知不能久待,第二天便用简易的木板将人拖着南行,直到遇到人烟,才体力不支倒地,幸得当地的村民淳朴善良,收留了他们,当天尔顿就醒了过来,可惜,俟吕昌凛还在昏迷当中。 收留他们的村民找来了村里的赤脚大夫为俟吕昌凛看病,结果是-----右边小腿骨骨折,其余各处没有什么毛病,至于为什么久久未醒,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村民好心的将他们安顿在多出的农舍里,还送了他们不少穿的、吃的,尔顿是在过意不去,等待俟吕昌凛醒来的这段时间,也寻着时间去山里打点野食赠给村民,自己只留一小部分作为他和昌凛的吃食。 尔顿一度认为俟吕昌凛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岂料定居小村的第五日,他便醒了,但从另一方面看来,俟吕昌凛虽贵为太子,却一点不懈怠对自己的磨练,是以十分结实,能在五日内醒来,也是意料之内。 「我的腿是怎么回事?」不理会尔顿热切的目光,俟吕昌凛冷冷问道。为什么会从床上摔下来,很简单,任谁醒来看见四周陌生的环境,内心多少都会有些彷徨的,镇定如俟吕昌凛亦是如此,掀开被子想下床一探究竟,谁知脚一落地,右腿传来的剧痛就让他亲密的与大地接触了。 「恩……那个,凛,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说着,尔顿起身欲走,全然忘记了还在地上的人,显然是在转移话题。 「说!」话里隐含的怒气任谁都能感知,了解他如尔顿,又岂能不知,就算变成了平民,俟吕昌凛骨子里透出的王者之气还是让人不能直视。 背对着那人,他知道,面对着他,他根本说不出口,「你的右腿小腿骨裂,还上了筋,需要静养……」 「还要多久?」边关战事紧急,没多少时间供他耗费。 尔顿猛地转身与他直视,「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这里能用的东西有限,你且耐心等等。」 对方眼里的不忍没有逃过昌凛的眼睛,「好不了了?」 「凛,我不是这个意思!」极力的解释,他不想那人一开始就失去信心。 「会跛。」肯定的答案。 「凛,你别这样!」尔顿看着他,眼眶有些红了,「我先扶你到床上去吧。」 昌凛自方才一言之后,便没再说话,只一直盯着尔顿看,对方半抱着将他弄回了床上,还细心为他掖好了被子。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吃的,渴不渴?要不先喝杯水?」终于将快溢出的东西压了回去,尔顿转身想去桌边先帮他倒杯水,脚还没跨出去,手就被人拉住了。 「怎么?」 「你变了。」俟吕昌凛微眯双眼道。 「我……我……」 「本太子跛了,你在同情我?」 「不是,不是的,是因为……」 「滚!」 「凛……听我说……」 「凛?以前不是称呼殿下?本太子落魄了,你便对我的态度也变了?」 尔顿低下头,「属下知罪,请殿下赎罪。」单膝跪地,平静道。 「滚出去。」听得那声「殿下」,昌凛内心没来由的一缩,翻身背对床边跪着的人,沉声道。 尔顿默默起身,没有回话,沉默着出去了。 之后的时间,两人之间没有再有过对话,俟吕昌凛腿脚不便,想走也没办法,对于尔顿,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拉不下来缓和他们的关系,相较于屋外冰雪的寒冷,横亘在两人中间冰冷的气息更甚。 小山村信息闭塞,身在其中的两人根本得不到关于翼国、北禄之战的任何消息,眼见着小腿的伤渐渐好了,只是用的全是草药,就算好透了,俟吕昌凛也感觉自己不如以前那般灵活了。 一日早上,尔顿天刚亮便出门了,怕俟吕昌凛介意,尔顿在木屋内搭了个简易的木架子床,虽然出门的声音控制的很小,但常年锻炼的警觉性还是让他立刻就醒了过来,待尔顿走后,他便起身了,看见桌上的字条,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早饭是尔顿做好温在锅里的,午饭则是昌凛自己胡乱弄的,味道不怎么样,他也没怎么吃,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可尔顿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他心里有些慌了…… 「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昌凛无言,心道以往不都是尔顿自行开门进来的,现在怎么想起来敲门了? 门外的人连敲了几下,见没人回应,道,「尔兄弟,我是武大叔啊,今天我有事去大夫那儿,他让我把草药给你带回来……」 对方话还没说完,昌凛便打开了门。 「咦,小兄弟,是你啊。」低头瞧瞧昌凛的腿,「腿好啦?尔兄弟这下可以放心了……」小山村的人总是那么自来熟,拿着草药就直接进到屋里,将草药放在桌上,便直接坐了下来。 「哎,对了,尔兄弟呢?」 「他出去了。」对于别人的无礼昌凛没有特别的感受,也坐到了桌边,漠然道。 「呀!他不会这时候上山打猎去了吧!」 「怎么,你们这儿还规定了什么时候不能去打猎?」俟吕昌凛不以为意道。 「小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地势、气候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这天儿眼看着就是快要有暴风雪了,哎,都怪老头我今早忘记提醒尔兄弟了!」老汉敲了自己的脑袋一记,责备自己的疏忽。 「不行,看天气,不消小半个时辰就会有暴风雪了,我得赶快找人去把尔兄弟叫回来。」老汉越想越不放心,焦急道,「小兄弟,你好好待在家,我这就找人去!」说着便起身疾步出门去了。 听了老汉的话,昌凛只略一挑眉,未作言语,径自回床上躺着了。 亥时已过,俟吕昌凛躺在熄了灯躺在睁着眼睛床上,一边耳朵正对着门口,像是时刻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可惜,外面除了扑簌簌下雪的声音外,没有任何杂音。 突然,床上的人耳朵动了动,习武多年,他的听觉自是和常人不同的,隐约听见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扣扣!」猛烈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焦急的喊声,「小兄弟,快开门啊,尔兄弟受伤了!」 「大叔,小声点吧,别吵着他了……」尔顿的微弱的声音紧接着传进了门内,话音刚落,门边被人拉开了。 「小兄弟,尔兄弟受伤了!」让开身,让昌凛看见身后被人抬着的尔顿,老汉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门外抬着尔顿的人打着的火把快要熄灭了,昌凛背对着屋内的光,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默默走上前,打横抱起尔顿,转身入内。 「殿……」 「闭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尔兄弟的伤已经让大夫包扎过了,注意些就好。」见小屋的另一个主人脸色并不好,老汉笑着说道,便转身打算领着人回去了。 小心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起身道,「等等!」 老汉和之前抬尔顿回来的人均是一顿,后头看向昌凛,似乎是在问他还有什么事。 昌凛在屋内捣腾半天,拿出来两个火把,出门递给老汉,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回屋将门关上了。 刚进屋,昌凛便看见尔顿正打算下床。 「你干什么?」 「我……我还是去那边躺着吧……」说着一条腿已经放到地上了,被俟吕昌凛一把抓住了手腕。 「?」本想撑着床起来的人,被人阻止后,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人。 对视良久,苍凛也不知道自己拉住尔顿到底想表达什么…… 「殿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放开属下吧,我要过去!」尔顿移开视线,首先打破了平静,挣开被拉着的手,半是赌气半是事实的道。 床边站着的人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就着拉住的手穿过尔顿的腋下,环住他的背将他打横抱起,往另一张“床”走去。 被苍凛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被抱着的姿势何其别扭,尔顿开始挣扎,「放我下来!」不是说明了只是主仆关系么?为什么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凛,不要在我渐渐忘记这份痴恋的时候,再给我希望,行不行?「放我下来!」挣动间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尔顿眉头霎时皱的老高,但还是咬着牙坚决要自己走过去,渐渐的,眼眶红了,眼里满含不忿,抬起头怒视苍凛,迎上的却是一张放开的凌厉脸庞。 ………… 「哈哈哈……」屋内回荡着苍凛豪迈的笑声。 细数与尔顿经历的种种,苍凛知道,他是没办法放下他了,与其纠结在爱与不爱的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上,不如坦然面对。 尔顿出事的当晚,他压抑着情感,不让自己出去找人,可如人饮水,他知道自己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被打落悬崖的那天,他亲眼看着尔顿毫不犹豫的跟着他挑了下来,虽然斥责他的愚蠢,但同时心中也为有这样一个人肯与自己生死相随而涌出一股热流! 之后醒来,知道自己的腿永远好不了了,他消极了,几度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可尔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什么都不说,用行动证明他对自己的感情,如果自己还这样继续下去,苍凛不禁都会抽自己嘴巴,这样的懦夫,怎么配让尔顿钟情,一条腿废了又如何,他还有两只手一条腿,照样可以保护在乎的人在乎的事,照样可以指点江山,撑起翼国,所以他释然了,放开了自己的情感,不在遮遮掩掩、藏头藏尾。 尔顿心里到底还是爱他的,腿受伤的这段时间,苍凛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就将他融化了,虽然嘴上不说,但从他对苍凛的言听计从就可以看出,他亦欣然接受了他的改变。 之后的几天,四周的村民看见的,都是那个尔兄弟口中的好友在外忙碌的身影,不管是日常琐碎还是上山打猎,尽管走路的姿势一高一矮,但成果,大家有目共睹。至于他们的尔兄弟,据那位自称凛的小兄弟说是劳累过度加上腿上,所以一直在家静养…… …… 苍凛脚程很快,不消几日便来到了女几山下,从尔顿给他的地图来看,主要翻过这座山,就是翼国地界了,可当他站在山下仰望时,他却犹豫了,一旦回去,就真的和尔顿断了,翼国并不是能容忍男风的国家,他日如果接回尔顿,也必将不容于朝堂……一气之下走了这么远,他想的只是不能原谅尔顿没有完全的接受他,而却完全没有想过关于翼国、关于他的霸业的半点东西,江山与“美人”,他选的什么不是很清楚了么? 「该死!」想到这里,苍凛丢掉地图,回身往回奔去。 …… 离苍凛离开已经过了七日了,尔顿从开始两天的萎靡也渐渐恢复过来,次日清晨,他整理好行囊,准备上山打猎,毕竟,他没有土地,只能靠将打到的猎物和村名换些日常用的东西,草草吃过早饭之后,尔顿便上山去了……失去苍凛的悲痛在打猎途中得到了很好的发泄,尔顿觉得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一直打猎到双手已经拿不了了他才下山,下次他还打算去猎一些大型点的动物,这样皮毛可以做冬衣御寒,肉也可以分些和邻居。 尔顿将猎物丢到院子的角落,打算吃过饭再去整理……四周十分安静,尔顿隐隐觉得不对劲,轻轻推开房门,猫着腰进去,谁知他一进去,门就「砰」一声关上了,屋子里很暗,尔顿停下了动作,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突然,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手肘用力向后撞去,「!」被截住了! 「多日不见,你就这样迎接我的?」 「凛?」他回来了?回来找他了?「你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么?」对,一定是这样,不然凛怎么还会回来?可是……他记得他将东西对照了几遍,照理应该不会落下什么才对啊…… 就着制住尔顿手肘的力道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凑到尔顿耳边,低声道,「对啊,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苍凛灼湿的气息喷到他脖子上,尔顿觉得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微微挣动着身体,「忘了什么?」难道是太子的印鉴,可他记得他将印鉴放进了包袱的啊。 「我是忘了将我的宝贝带上了……」 尔顿听到「宝贝」,身体一颤,因为苍凛床第间时常称他为「宝贝」,尔顿现在听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头皮发麻,苍凛忘记的宝贝,会是他么? 「宝贝是不是想到了?我忘记的……就是你这个宝贝啊~」 「可……可我说了……我不会离开这儿的……」 「那我就守在这儿,守住我的宝贝……」细碎的吻落到尔顿的脖颈上,苍凛的手也已经不规矩的往尔顿怀里钻。 「凛~你……你说什么?」尔顿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猛地拉过尔顿的身体,让他面对着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么,那个破太子,谁爱当谁当去,老子不走了,守着美人不走了!」 苍凛炽热的眼神让尔顿不敢直视,想到那句“不要江山只要美人”,尔顿的脸红了个透,「你胡说什么,什么美人,我是男人!」话里一股子的忸怩劲…… 「美人还不好意思了?」双手捧起尔顿的脸,面对面看着他,苍凛眼里充满笑意。 「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绝不后悔,我俟吕昌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是真的么?」不会是做梦吧…… 「我马上就让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做梦……」苍凛好像能看穿尔顿心思似的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室内,一片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