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这个穿越很惊艳 更新时间:2012-05-01 镂空花,罗玉床,纱帐分两侧飘飘荡荡。锦缎被,云霓裳,大红牡丹图倾斜而下。 室内凌乱不堪,唯有床榻间吱吱呀呀作响,女子百羞难得张口轻吟,渐渐入耳,却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 她疼,她羞,她恼,十六年来修养的大家闺秀,竟在一瞬间被身上这陌生的男人无情夺走,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心头骤然悸痛,昏厥、迷茫、万劫不复的冰冷漫布全身,她笑了,无怨无恨,只求老天爷下辈子再不要如此折磨她。 身体脱离地心引力一路高飞向前,韩露无法想象,原来人类竟可以飞到如此高,然后猛然下落,让她百感交集承受着所有地心引力的羁绊,重重摔在马路中间。 若是她此时睁眼,她会感叹,这么高摔下来,竟没有将心脏摔出来,四肢完好,她勉强算是幸运,毕竟留个全尸。 不过不幸的是,此时深夜,肇事司机扬尘而去。而带着生命之源的鲜血很快湿了她身下衣衫,渐渐汇聚成一滩,身体无意识颤栗,原来死亡的感觉不过如此。 不知何种情况,韩露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双腿被高高撬起成不雅姿势,身下撕裂痛异常,朦朦胧胧间有男人闷声低啜。 她年过二八,当然不是二乘以八,而是真正的二十八,即使寥寥无几的性/行为几次,也足以让她第一感觉就知道正遭受着什么。 尼玛,太变态了,被撞个七零八落也就算了,竟然还要qj,为什么狼心狗肺的人都让她遇见啦?而且看着频动,看着架势,看着欲求不满呼吸急促低吼的趋势,借以判断,韩露绝对在诸多阳、痿早、泄人群中竟遇见了和尚,还如此精兵强悍。 疼,浑身都散了架子似的疼。下身犹如处子撕裂般的疼,她只能一味隐忍坚持。毕竟激怒凶犯,可能的下场不是同归于尽,而是被杀弃尸荒野。 虽然活着没啥意思,但好死不如赖活着,韩露真的不想如此年轻,就被杀了扔了,到最后被裸尸发现,想想都胆颤心寒,更何况是年迈的父母,丢人可不是这么丢的。 所以她决定忍常人所不能忍,不就是让他寻个乐子吗,忍忍就过去了。但实在是太太疼,疼得她额上冷汗直流,四肢无力瘫软虚脱。 “求,求你……我疼……”韩露迷糊呜咽哀求,身上之人微僵,她大喜。 不过很可惜对方根本没打算听,而是觉得姿势不好,准备换姿势再来。 黝黑青丝羁绊,缠绊一处,双臂请托起怀中娇柔女子,美艳之姿尽收眼底。娥眉矜蹙,媚眼眯紧婆娑迷离,柔嫩唇瓣贝齿咬紧,痛苦且沉迷着。 一见顷人国,再见倾人城,绝色亦不过如此,他早已食髓知味更添意乱神迷,忍不住俯首堵住她的嘴,缠住她的舌头拖到口中,慢慢吮吸蹂躏,牙齿轻轻咬着她舌尖,既痛又痒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感,让她不知所措,渐渐弓起腰身想要逃跑。 却被他滚烫大掌拘于怀中,由上至下猛然下落,一口气推到最深处。似能将身体撕裂般的剧痛让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分身两半。一时间眼泪,战栗,她弱语求饶,能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她绝不放过,然如火滚烫的手掌游走在她纤腰之间,固牢。 完全进入的一瞬间,那种只属于少女特有的精致柔软胴、体,深吸少女惑人体香,温柔的让他满足叹息……将她碎语般的求饶声含/入口中消融,浅吻她羞红的脸颊,吮吸她柔软耳垂,紧紧相拥她娇小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猛烈占用……。 “救命……救命……” 韩露彻底崩溃了,不停的低声呢喃,明明求救声竟丝毫无杀伤力,反而成了求欢暗号,让身上之人越发卖力。她竟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百恨交集,韩露豁出去最后一口气力,双手狠狠挠在他光滑的后背。 就算死,也得给他留个疤,做鬼都能找到报仇的对象。 再无力气,微弱的呼气夹杂着抽泣哽咽声,脑中一片空白。更糟糕的是这种痛苦似乎无休无止,一直绵延下去,永远都不会有了尽头,甚至因为对方的亢奋而越发严重。 死了吧!快点死了吧!她柔弱无力倒垂下手臂,再无知觉。 ------------ 第二章 梦里巴掌知多少 更新时间:2012-05-15 “啪啪啪……”巴掌声不绝于耳,脸上是热辣辣的疼,疼得韩露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这是在做梦吗?不是吧!夜里被人ooxx,今个就被人人扇嘴巴,不会如此狗血吧? 只是这梦会不会疼得太专业,竟深入肌理痛彻心扉,而且身上虚脱,四肢无力,下体更是火辣辣的烧灼撕裂痛,眼睛都无力气睁开,手臂想动却被绑的牢牢,时不时还会有人在她身上拧上一把,补上两脚,绝非深仇大恨定不会这般相向。 更有甚者,还有人很文艺范的骂她:“你个小贱人,浪贱人,跟你娘一样的贱人,若不是老爷怜着你,早该将你卖了窑子里做姐儿,省的你四处放浪,贱人……不要脸的淫妇,什么好事都让你破坏了……” 凄厉亢奋的声音将她从梦境徘徊中,彻彻底底拉了回来,束缚自己的双臂松脱,她颓废倒在冰冷地面,身无寸缕她就这么躺在数九寒天的冰冷地面,竟无一丝冰冷感觉,只有热,似能烧着五脏六腑的热。 韩露勉强睁开眼,就见个女子模糊轮廓,胸口骤然抽痛,她蜷缩成一团,身上忽的飞来一块布,“瞧她那恶心人的淫像,赶紧的遮上,省的污了我们大夫人的眼睛。” “可不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着她娘如何勾搭男人,长大了还了得,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子,就该扔出韩家,省的丢了老爷和夫人的脸面。” “吴嫂子说得对,夫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这贱人赶出去算了,省的看着闹心,再说了,若是让那爷知道……”后面的话太轻,轻的韩露听不清。 她们说什么?韩家,那应该是自己家吧?她就姓韩啊!但为什么没有妈妈的声音,更没有爸爸保护,这是怎么了?韩露头好疼,炸裂般的疼。 无人再去管她死活,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严,随后是唰拉拉的铁锁链声音,确认锁得牢靠,那人才走。明亮的日光透过纸窗射入,温和的洒在她的身体上。 门缝下股股寒气袭来,内热外冷的煎熬让她疼不欲生,浑浑噩噩的爬了起来,看向一侧的床,用尽全部的力气想爬上去,结果力不从心,勉强将被褥拽了下来,摊开在身下,身体不停打着哆嗦。 忽冷忽热已明确指示她,她正在发烧,情况不容乐观,见角落处有一团衣服,便拉了过来想穿好,这低头一看吓的她瞬时呆愣,昨夜欢愉痕迹尚存,刚才又被的几个女人一通胖揍,白皙的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脏污不堪入目。 这谁干的?为何对她如此狠毒?韩露羞愤交加,却丝毫无头绪。仰头四下里看着古色古香的结构建筑,昨夜里受辱在前,今早上挨打在后。 韩露心中一片凄凉,想来自己这是穿越了,难不成穿越到二奶身上,被人家正房的抓奸在床,所以才打她个不成人形泄愤? 但为什么那几个女人说话如此怪异,跟她娘一样的下贱,她娘是谁?为什么不来救她?什么事情丢了老爷和夫人的脸面,难不成是昨夜被人奸污?这事不能怪她吧?她可是被逼的。咋就没人去抓那挨天杀的臭男人?反倒打她出气,不带这么祸害人的吧? 不过从刚才的一系列行为来看,那夫人很恨她,为什么韩露不得而知,但隐隐感觉似破坏了她的好事,至于什么好事,她不知道更不想去探究。 无奈叹气,心中充满了对未来无助的傍徨,却耐不住头脑混沌不堪,胸口阵阵绞痛难忍,最后眼皮一翻再次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死寂异常,一声刺耳猫叫将她唤醒,猛起身,扯动伤口,疼得她冷抽一口气,忙将身上的被子拉紧,将身体裹好。 许是睡了一觉,神志清明不少,她一行穿衣,一行端详这属于原主的一切。 古色古香床铺,大红绣花的被褥,净白的亵衣,古装版汝花绣长裙,外加绒缎小坎,最外层是敞身酱红色大袄,还有一双小巧的白荷绣软皮底绣花鞋。她从混沌中渐渐清明,兀自点头,嘀咕:“看来是穿了,真的穿了,还是个小姐身价呢!” 只是,这个小姐很悲催,不仅没有个可服侍使唤的丫头,倒霉事更是一件接着一件层出不穷接踵而至。 “咕噜噜……”穿衣服耗费了她太多力气,加之好久没有吃过东西,胃开始抽筋似的疼,她踉跄站起,脚下发飘,韩露险些倒地,最终坚持到桌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再不想起身。掂了掂水壶,还有点水,不至于渴死,盘子底还有两个干巴巴的酥饼。 韩露抓起来,一通狼吞虎咽,自己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过这种油腻腻的东西了,竟觉得如此香甜,怕是法式甜点都不及它分毫,端起水壶吱吱喝干最后一口水,这才有了点力气。 又坐回被子裹成的蚕蛹里面,享受冬日里仅存的温暖。鼻息呼出灼热气息,竟让她贪恋舍不得外泄,连头一起钻入被子里,自我取暖,渐渐困意袭来,不知几时她又睡着了。 很久以后韩露想起当时,那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不耽误吃饭睡觉的劲头,而且高烧没出肺炎,还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让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如此淡定的面对一切,还有老天饿不死瞎家雀的庇护,将来还有什么是好怕的呢? 睡意正浓,劈头一股冰凉迎脸而来,吓得她噌的一声窜了起来,头上脸上冰冰凉凉直往下滴水。仰头就见一趾高气扬的古装版容嬷嬷,伫立面前,木盆“啪”的一声摔在她跟前。 悍妇手掐腰瞪着她,“贱人,还有心睡觉?夫人说了,你不配留在韩家,快点滚出去,自生自灭算了。” “自生自灭?”韩露手掌抹掉脸上冰冷液体,一下子懵了,这外面数九寒天的,纵是在屋里还能冻得她搓手搓脚,若是这般出去,她还有活路吗? 心里转弯无数,最后她无力问出:“我爹爹呢?他如何说?”毕竟古代家庭男人说了算,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大小姐,老奴劝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老爷听说你不守妇道,与男人斯通,如今尽人皆知,老爷如此爱脸面的人,还能来看你,若不念在亲生,早让你投河换个青白去了。” 容嬷嬷蹙眉,拍打面颊,“真是丢死人喽!韩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要是老奴早就不活喽!” “哼哼……”韩露冷笑出口,挑眉看向那肥硕若壮汉的大妈:“是啊!您多有刚有度,您多有脸有皮,但您也不想想,就您这副尊荣,倒找钱,怕也没人敢上吧?” “你……”容嬷嬷气的一口气没上来,伸巴掌就要打,韩露侧身躲避,她扑空不及,韩露猛拉她脚下踩的被子,容嬷嬷躲闪不及呼嗵一声摔在地上,揉着腰直滚,“我的腰,老身的腰断了。” ------------ 第二章 饿死就吃嗟来之食 更新时间:2012-05-16 这膀大腰圆的,腰断了还能滚,韩露怕是腰断了,人家还好好的呢!回瞪一眼,看着一贫如洗的自己,狠心的爹娘,也没啥好留恋的了,既然下令赶人,她厚颜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不如豁出去,到外面谋个生路。 就真的不信了,凭借她大学四年考研三年的本事,在这文化贫瘠商业缓步攀爬的古代,会饿死? 以后会不会饿死她不知道,可现在她要饿疯。已经被赶出来两天了,她竟然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唯一糊口的便是那半个馒头,还是跟狗抢来的。 这两日韩露曾去过客栈,酒肆想应聘账房,然此处不准女人外出做工,所以怎么进去又是怎么被轰了出来。后来她自减了身份,去那些大户人家的后院敲门,哪怕洗碗刷盘子都行,能混口温饱就成,可这也不行,因她要卖身,却连身份文谍都没有,她纯粹一黑户,无人敢要。 就这么颠沛流离两日之久,她终于混到了组织,跟乞丐一起讨食吃,可这也不容易,来这里混饭吃的,都是单身汉,她若是擅自撞入,怕是狼多肉少,她想全身而退都难。 左右斟酌竟无计可施,韩露仰望天空默默无语两眼泪,难道真是天要绝我?早知今日,当日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跑出来,不仅中了那狠毒婆娘的奸计,害的自己连顿温饱都没有,她是多么的怀念那两块小酥饼啊! 不过这也只是个想法,闲来无事韩露都在那韩家大院周围转了无数圈,却连一个类似于找人模样的家丁都没有,看来这前身活了十几年竟连个猫狗都不如。 天寒地冻,冷风仰面呼啸而过,带着冰刀般刺人的雪片,冻得脸上青红交加。收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袄,她走的越发艰难,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后脑磕在路边的石头上,早就饥寒交迫久病未愈的身体,如今又添新伤,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孤寂躺在地上,任由眼泪就着雪水横流两侧,冰花由天降,说不出的寒冷凄凉。 她好想妈妈,好想爸爸……自己活脱脱一个卖女孩的小火材……凄凄惨惨。 “公子,地上有个死尸挡路。”赶车的少年勒停了马,转身毕恭毕敬问话。 韩露刚想起身,忽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哎呦!”她痛呼出声,身体蜷缩在一起,似个无助可怜的小狗,发出阵阵哀鸣,“小哥,我没死……”虚弱的声音传来,吓得那车上赶马小哥一跳。 车帘缓缓掀开,传来温怒声音:“何事如此慌张?”声入人耳,面迎目来,好一个翩翩佳公子,雪肌被冻得微微泛红,眉若柳叶轻轻蹙起,眸若星耀清纯且深邃,朱唇因薄怒而微微抿成一线,看上去却暖意如春,身着雪狐皮大裘,举止温婉雍容有度。 试问她这个二八!老女,有多久没这般如此窥见美男,心悸不已,冤孽啊!冤孽…… 四目相对,挡路者是个脏乱差到了极点的小丫头,脸上青黑交加,除了勉强端详个五官轮廓,基本看不出正常人色。然说她是乞儿吧!衣着却还上的档次,就是太脏早就没了原本的颜色。玉满楼最是洁癖,讨厌一切埋汰东西,包括面前的她。 而且他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堂而皇之看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用那种色迷迷审视的姿态。不由怒从中来,冷哧:“放肆……”声音轻却不怒而威,韩露浑身打了个寒颤,忙匍匐跪地,声泪俱下:“求公子给小的一口饭吃,小的纵是做牛做马,也偿还公子大恩大德。” “呵呵……”他冷笑出声,睨向跪与车下的韩露,“你凭什么求公子赐你一口饭吃?” “我凭……”韩露想急功近利,却一时语塞,无言以对。郑重跪在他面前,两眼一闭,似忍受世间最不耻之事,神色凛厉:“小的虽然会的很少,但可以学,愿一辈子为奴为婢伺候主子安好,只求主子能可怜小的,赐口饭吃。” 那是种什么眼神,决绝且果断,明明说着世间最卑微的话,却难掩神色间高人一等的孤傲,真是矛盾的中合体。玉满楼从未在任何一个女子眼中见过如此多变有趣的神色,竟觉得微微震慑,何其怪哉?心道,有意思。 玉满楼面含暖笑,晶白玉手放下棕色车帘,“见你如此忠心,好,跟我走吧!” 韩露似闻听天外来音,惶恐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小跑跟随其后,然马车似吃了猛药,一路狂奔而去,车轮扬起雪片足有一米之高。任她如何紧跟慢赶都无济于事,才一刻钟不到,韩露已经被抛至脑后。 韩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低头双手扶膝,喘着粗气,闷头看着地上车辙,眉眼带笑冷声道:“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 ------------ 第三章 阎王好过 更新时间:2012-05-18 玉满楼下来马车,径直行到街面上,举目远眺向来时路。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今日又逢大雪飘飞,地面积雪足摸过脚踝。无一人在街上闲逛,更不见刚才女子娇小身影。 顺儿不明,公子刚才明明让自己加快马速,可如今竟站在街口看那女子还是否会出现,委实想不通。 “公子,回去吧,怕是跟不上的。”玉满楼微微一笑,想来也是,收紧大裘护领,吐出一股温暖含香之气,转身回去。 明已断定她绝不能跟上,说不定丢到了那里,但冥冥之中还是有种想法,她说不定能找到,这种感觉让他很疑惑,又觉得新奇好玩。进来二道门先去了玉老爷和老夫人那里拜见之后,便回来卧房休息。 翡翠,白玉,琥珀,珍珠四个丫头见自家公子回来,皆笑容满面,有的端温水净洗,有的奉上常衣替换,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如清脆鸣啼,将寒冷的冬日蒙上一层柔美暖色。 恰此时一不和谐之人,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喜出望外喊道:“公子,公子,那丫头,她竟然找到府上了!” “真的?”玉满楼既惊又喜,面上却无太大波澜,狐疑道:“她可说是如何跟上来的?” “恩,说了,她说看车辙印记就知道这马车往那里拐的。”顺儿说着,还不相信的笑问:“公子您说,这车辙那么多,她如何能看得清楚。” 雪虽然下的大且急,但若是留心亦不难分辨车辙痕迹,玉满楼心中略有思量,浅笑,“笨人有笨招,你去问问她不就结了。”顺儿笑着转身就要去问,却又回来,问道:“公子,这人是带回来了,但留着她做些什么啊?” 翡翠正为玉满楼更衣,送上便装,玉满楼想了想,道:“送入换洗房,自入了冬,衣服洗得就越发不干净,正好换了伶俐点的,洗干净些。” 玉满楼刚说完,身侧正送暖茶的白玉笑了,“公子,你这话说的,若是个伶俐的,怎不留在身边,送换洗房,岂不糟蹋了,那里可都是嬷嬷们待的地方。” “有何不妥,她只求公子与她一口饭吃,还能要个啥职位,咱们公子好心才收留着,若是遇见别家的说不定不要,搁在外面冻死了。”顺儿奉承几句,扭身看向屋里面正忙活的几位姐儿,嬉皮一笑,又道:“再说了,公子屋里都有这么几位貌若天仙的姐姐,怎受得了那野丫头伺候?” 一席话逗得四个丫头咯咯的笑,都骂他个油嘴。玉满楼刚净手归来,便听了他下一句,面色一冷,凤目含霜扫过顺儿,“有用的时候,让你说话一句没有,今个闲了,说的满嘴是蜜,倒是个逗丫头开心的料,明个也不用说话了。” 顺儿被骂的一吐舌头,看来是被骂的皮了,跪地叩头,好一通讨饶,见公子懒得说他,笑嘻嘻扭身跑了。 韩露由后门进来,被曲嬷嬷带到很偏僻的一趟大房子门前,大声唤道:“刘家的在不?” “来喽!来喽!”随声而出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冬风吹的她面红耳赤,手掌青白,手背上一层皮刺泛着紫红。出门便双手缩袖口,笑呵呵走过来,福了福身子,“嬷嬷可有啥指示?” 曲嬷嬷正眼不瞧韩露,手肘撞的韩露一个趔趄,“这是二公子今个捡回来的丫头,心善收着省得外面天寒地冻的活不过冬,叫老身安排个事做,老身想着你前几日不说换洗这里缺人吗?又没人愿意过来,便寻了来送到你这里,好生照看着吧!” 刘家的眉眼带笑,连连给她作揖,手掌也不知拿着生命东西,掖到曲嬷嬷兜里,“还是嬷嬷心疼我,知道这天寒地冻的,洗衣服遭罪,如今有个帮手,我这老手也不至于皲成这幅模样。” 两人有说有笑你来我往,丝毫不把韩露当个人,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曲嬷嬷冻得跺脚,也不愿多说,便扔下她走了。木讷跟随着刘家的进屋。 入目是一敞堂子,两侧开窗户的地方挂满了未干的衣服,中间是一口大水池,清水不断泛着阵阵水雾,有三名妇人双手不停的捶打衣物,冻得外露手臂通红泛青紫色。 “别看着了,快动手吧!这洗衣服也没啥好教你的,能洗干净就成。”刘家的跨/坐在一小凳上,就劲拉出件白色亵裤,竟边角带红,她厌恶皱眉:“一帮子懒鬼,来了葵水都不自个洗,真是当老娘啥人都伺候呢!不就是几个下贱的丫头?” 说着,冲衣服啐了一口,扭身扔给韩露,恶狠狠道:“你洗。”见水中亵裤飘走,韩露忙伸手插入水中,拔凉钻心,这手说啥再也放不进去,双手用力开合几次,见附近几个娘子都是这么洗得,心一横照做浸洗。 这一坐便是一天,腰酸背痛腿转筋,双手冻得没了知觉,沾水几次下来就红肿的不行,出水更似猫咬般的疼,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韩露悔恨交加,早知今日,她还不如多求几家,说不定能遇见更好的,但深知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来了做了就得挺着忍着,最起码不能饿死。 忙入夜,脏衣服才见透亮,刘家的双手扶腰起身,韩露就在她身侧,便搀了一把,刘家皱了一天的脸终于笑了,也是头一回拿正眼瞧她,惊呼:“哎呦,还是个小美人胚子呢!怎就跑这里遭罪来了,这模样生的,纵是做了公子哥的偏房都不嫌寒碜。” 她美吗?韩露没个定义,因从她出来之后,连洗脸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看自己生的啥样了,只要身体不带残疾,就算是老天对她的厚待了,刚才见水清凉才就方便冲了两把,如今听刘家的这么一说,她反而开始期待了。 冻青的手掌抹了抹柔滑的小脸,她讪讪一笑,“婶子别拿我逗乐了。” ------------ 第三章 小鬼难缠 更新时间:2012-05-18 听刘家的有此一说,那几个好信的婆娘都围过来看珍惜动物似的看了一遍,有的夸奖,有的撇嘴,反正啥样表情的都有,看的韩露城墙厚的老脸,也难得羞涩泛红,伸手扯了扯头上乱发,重新在脸上弄些污迹,此时可不是好看的时候,还是先磕碜着吧! 刘家的也说笑够了,把手往屁股后抹掉水光,吆喝一声,“走吧!出去吃饭。”终于看见晴天了,韩露似乎都能闻到久违的饭香,一路屁颠屁颠跟随刘家的娘子,去了厨房。 每人都从附近的柜里拿出两个大碗,韩露也伸手去拿,却凭空被一竹条/子抽了回来,过水的手掌皮薄的很,加之外面冷风这么一吹,早就起皮充血,经竹条/子这么一抽,疼得韩露一蹦,险些摔了手中土瓷碗。 气的那打人的嬷嬷大骂:“该天杀的,你跳大神那?想拿碗,你给钱了吗?”一把夺回她手中土瓷碗,宝贝似的夹在腋下。 偶的神啊!她是来做工挣钱的好不好,怎还会有人问她要钱?韩露哭丧着脸,无助摇头:“大娘,我是刚刚过来换洗房的,没钱,求大娘行个方便,让我先吃一口饱饭,待挣了钱,再还你。” “那可不行,这碗筷可都是有数的,丢了一个,少了半根那可都是姑奶奶我兜着,你说给就给,你谁家千金小姐啊?”那婆娘肉脸上下翻腾,唧唧歪歪。 韩露很有胖揍这老巫婆一顿的冲动,但毕竟敌众我寡,只得忍耐,眼神一狠坐在地上耍无赖,哭嚎:“哎呀!二公子说的带我回来,只要干活就能给吃给住的,怎就说话不算数呢!让我干了一天的活,连口饭都不给吃,岂不是要饿死我。天啊!还有没有个可讲理的地方啊!不行,我这就找二公子去说道说道。” 哭声戛然而止,韩露众目睽睽下站起就往外冲,不外乎后背又被竹条/子抽了一下子,痛的她挤眉瞪眼,韩露将着老泼妇家祖宗八代问候一遍,方转身。 那老泼妇眉眼带狞笑,挑眉问道:“你是二公子带回来的?”那刘家的毕恭毕敬上前,“可不是吗?裘妈妈怕是不知道吧!今个带回来的。” “哦!”老泼妇笑了,眼神却越发阴毒,看的韩露汗毛倒竖,心叹她不会阴我吧?果不其然,她噗通从高台面上蹦了下来,瞬时地动山摇,韩露饿得发飘险些倒地之时,就听她若天籁般说道:“奴家何时说不让你吃饭了?” 明明,刚才,现在还问我?韩露瞪大眼睛,还是头一次见过拉出屎还能坐回去的主。“那嬷嬷的意思是让我吃饭喽?”她小心问道。 泼妇理所应当点头,“那是自然。” 看吧!有些人就是软得不吃非得来硬的,韩露一抹鼻子就要去拿碗,竹条/子凭空飞过又是猛抽两下,这次因太过兴奋,措不及防被抽的特狠,气的她怒目相对:“你要干吗?” “哎呦嘿!小丫头脾气还不小呢!怎的,我抽你了,就抽你了,你能怎么着?”老泼妇说着,胡乱又抽了几竹条/子下去,这才舒坦微微一笑。 “老娘我抽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没见过谁敢跟我瞪眼紧鼻子的呢!老娘我今个就告诉你,没钱就没碗筷,能不能吃,你自己想辙去?”老泼妇得意洋洋,一屁股又坐回高台之上,翘起大象二郎腿,上下乱晃,好不惬意。 韩露很不厚道看着那微微发颤的高柜台,心中诅咒,上帝求你赐我力量吧!让它崩塌,摔死你个老巫婆吧!阿门。 祷告完毕看着身侧的下人一个个奴颜俯视走过去,领了自己应得的饭菜,端到墙角去吃。饭菜还真是不错,一荤一素还有一碗白米饭,她猛地咽下一口唾沫,肚子咕噜噜敲响空城计。 与那老巫婆四目相对,撇嘴挑眉好不得瑟。她笑的越发欢快,韩露蠢蠢欲动走到那几个大木桶边上,低头一看竟剩下好多米饭和热菜,忍不住伸手抓起一把米饭就往嘴里填,又伸手探入另一个大木桶里面,掏了一把菜,虽烫的手不能捂,但还是坚持填入嘴里,就这么就着木桶大快朵颐。 老巫婆看的一愣,忽的跳下高台,那速度绝不亚于百米赛跑的运动员,手扬竹条疾驰而来,下落之时,韩露眼疾手快捧起大木桶迎敌,含糊不清问道:“嬷嬷说了,让我吃饭,我吃饭你也打我?” 裘嬷嬷被问得哑口无言,干嘎巴嘴,一句话没说出来,恶狠狠道:“吃,你给我都吃光,我就不信撑不死你!” 瞬时韩露眼中大放流光溢彩,就连着老巫婆都变成了美好的存在,就差给她来个熊抱,猛点头,“嬷嬷教训的是,我都吃光,一定都吃光,不然留着喂猪岂不可惜。” 话落,正吃饭的几个粗使奴才噗哧乐了,只见那裘嬷嬷红扑扑若猪头的胖脸上,一时间赤橙黄绿青蓝紫弄个色齐,肥掌捏着竹条起落不是,愤愤一扭身出去,大骂:“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瞧。” 自己说错话了吗?韩露不觉得,继续吃饭,后来/经过裘嬷嬷接二连三的找茬陷害后,才闻听小道消息,裘嬷嬷私扣下人饭菜,然后将剩下的由后门交给自家爷们,偷运出去,就足够他们家几口子吃上几顿的。 可不就是一窝的猪吗? ------------ 第四章 丫头的区别 更新时间:2012-05-19 就凭下人都能吃到如此可口的饭菜,韩露遭多大罪过,都毅然决然的留下。更何况这里住的地方更加舒坦,玉家的奴才有专门住宿的地方,且分户型,正巧有户人家不在玉家做工了,就空闲了一间,韩露运气好,正赶上,便先给她住着。 于是乎韩露很荣幸的有了自己的单人房,想及现代,房价超级贵,在家里跟父母挤,上学跟同学挤,工作了还要跟室友挤,没想到挤了这么多年,竟在最为落魄的时候,有了自己的小单间,虽只有二十多平米,也足够她激动不已的了。 兴奋之余,她发奋图强更加卖力工作,短短两日就让刘家的婶子,看见她光辉照人的一面,所以啥脏活累活统统交给她处理,特别是某人的衣服。 据闻此人很洁癖,洗过的衣服总是嫌脏,轻则责骂,重则扣薪水,想到还有薪水开,韩露就更加兴奋,洗起衣服来相当卖力。 “小露,这几件你也一并洗了吧!”陈家的媳妇一路过就将手中的几件扔了过来,堆起小山高的衣服,竟将韩露小小的身体淹没。 刘家的正搓洗女子大裙,忽的起身,“去,去,都拿走,让小露先洗干净这两件再说,若是出了岔子,你跟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见刘家的郑重模样,那陈家的媳妇愤愤将衣服拿走,小声嘟囔:“你咋使唤都行,我指使下都不行。” 看吧!韩露如今还成香饽饽了?虽然这个香饽饽她自己也不愿意做,但创可贴女孩,就这么无情的粘到她的头上,默默无言她闷头干活。 如此努力,没想到第二天还是挨骂了,来骂人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婢子,虽是婢子但身着鲜亮对襟大裙,雪兔绒小袄,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头上有珠钗拈花,模样生的俏生生的略带婴儿肥,只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则喷粪。 “二公子的衣服谁洗得,你们都没长眼睛怎么着,洗个衣服都不会,活该你们只能做下贱的活,没用的东西,一件衣服都能洗得花了,你们都是瞎子不成,我们玉家不养这等废物,统统别吃饭了,都滚,快点滚。” 小丫头发威没够,且越发嚣张,足足骂了几个钟头不嫌累,就连骂人的话都不带重叠的,绝对的层出不穷。 刘家的受不住了,上前劝慰:“翡翠姐儿别生气,这衣服是我们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洗的,手脚毛楞点,下次让她注意,万不敢再犯了,姐儿你也消消气,回去与二公子说说,不行,我们重新洗干净。姐儿这若是再不走,还骂下去,嗓子坏了就不好了,再说我们娘几个也没法干活。” 刘家的伸手指向四周散落的衣服,“姐儿你也看见了,还有这么多没有换洗的衣服,真耽误不得。” “呦!这是嫌我烦了?”翡翠阴阳怪气动了动嘴唇。 “哪敢啊!奴才见姐儿喜欢还来不及,怎敢烦,姐儿可别吓唬奴才了。”刘家的满脸卖笑,就差跪地磕头作揖了。 主子面前奴颜俯视,卑躬屈膝。下人面前作威作福,得理不饶,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看上去小小年纪稚气未脱,人畜无害。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的没学会尽学些心理变态,整治人的阴招,此地实在可怕,韩露暗自打了哆嗉,目送那陈家的口中的小妖精,拧着三节腰姗姗而去。 刘家的垂头丧气行至韩露身边,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然刘家的竟然没有骂她,而是拍了拍她肩膀,瓮声瓮气道:“我们是最下等的奴才,做得都是些最下等的活,还要受别的奴才的气,婶子是没有希望熬出头了,小露你还小,模样生得好,努努力也挣个头等丫头当当,不难……” 韩露点头,默默听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变态。刚进来几日她看见的变态人士还真多,所以她誓死不想变态,只想等到春暖花开之时,纵是没有房间她也冻不死,然后就跑路,再也不回来做卑躬屈膝的奴才。 时间蹉跎,转眼就是七日,天明鸡叫则起,双手麻木在冰水中浸泡一天,夜半三更脱水睡觉,韩露天天过的犹如流水账,平淡中透着点滴苦涩。唯有中间吃饭的时候能走出来,却是有碗无筷子,只能上手抓。 裘嬷嬷自从上次目睹她把小半桶饭菜下肚,啥事没有还美美打了几个饱嗝之后,就对她颇为忌讳。担心长此以往,她家的饭菜来源都被她侵占,最后肉疼送了她两个碗,没筷子她也懒得去要,手掌都泡了一天冷水,正好放在碗中热乎热乎,也算是件美事。 以至于后来很久,她都烙下了不爱用筷子的习惯,让人忍俊不禁。 ------------ 第四章 是福不是祸 更新时间:2012-05-19 换洗房的工作辛苦且乏味,但还是挡不住韩露自娱自乐的好心情,就比如见衣服冬日里不爱干,她便发明了脱水桶,虽然是手工操作却十分的好用,乐的几位洗衣娘子都夸她是个人才。 洗衣皂太碎,不好用,便将那些主人们不要的丝缎衣料,搅下来一块将洗衣皂包裹成一大团,这样每次使用都特别方便。还有就是水温太低,扎骨拔凉让人受不了,担心日后会生病,便央求着刘家的婶子,去求了大管事,说这脏衣服用温水洗更加干净,大管事不信,韩露便当场做实验,效果果然明显。 自此换洗房再也不用冰凉的水,而是在旁边竖起一口大锅,热水不断,手掌虽然还总起皮,却少糟了不少罪,但这衣服却跟以前洗得差不过干净。 刘家的娘子还以为这热水洗衣服,就干净不费事了呢,怎奈差不了多少,心生疑惑问韩露,“如今用上热水怎么就失灵了呢?那里别的那日在大管家面前洗的干净,这跟凉水洗衣也差不了太多。” 韩露含笑不语,毕竟这是些化学反应,跟她个古代人解释不清,不管怎么说热水求来了,她比谁都高兴。 事情似乎就发生在一个极其平常的下午,她照常洗衣换水,忽然有个小子急忙忙闯了进来,瞪大了眼睛惊恐质问:“你们谁洗了二公子的衣服。” 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平日里和和乐乐的同事如今一致对内,伸手指向她,韩露。 万众瞩目下韩露悄然起身,这小子她认识,那日就是他赶车飞快,若不是自己记性好,能记住车辙,说不定就真在外面冻死饿死了,她懵懂看着那小子,手掌习惯性伸到身后搓了两把,问道:“小哥,有事?” “事大发了。”顺子白眼一翻,怒视道:“说,昨日二公子的长袍是不是你洗得。” 韩露点头,“是啊!怎么了不干净?” “这事跟干不干净不着边,就问你看没看见衣服里有东西?”顺子出口之言,吓的韩露一愣,换洗房的规矩便是不能贪便宜,顺了主人忘记兜里的东西,顿时死寂的周遭窃窃私语,就是刘家的也皱眉不语。 韩露沉着冷静想了想,问道:“可是一张黄色的纸?”顺儿见这东西没丢,乐的直蹦,虎扑过来,又觉得面前是个丫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停在她面前,“东西在那,快给我,我送与公子过目。” “好,东西在我屋里,我见纸张太薄,怕弄坏了,所以没带在身上。”韩露如此说,顺儿更是迫不及待,“那还等着干嘛,快去取来吧!” 一路小跑,两人来到韩露的小屋,推了残破执拗的木门,整洁的小屋呈现顺儿眼中,真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挺会打理房间,虽东西不多更是简朴的寒酸,但看在眼里却很温馨。 顺儿不自觉赞道:“你房间布置的不错啊?” 韩露取了块薄布送上,唇齿带笑,“那里,这不过是以前人家留下不要的东西,觉得扔了可惜,便收下了。” 顺儿心道,怪不得连张破纸她也舍不得扔,原来是有收藏旧货的习惯啊!顺儿挠头接过,轻轻展开,见未有清洗过的痕迹,这才放心将其收入怀中,“可吓死我,这若是旁个不精心的,一早就毁了,还好你留着,不然……” 若是丢了的可怕后果,顺儿真的不敢想,这可是二公子的命/根子。他不再说,韩露浅笑点头,“我也是看着上面的花纹好玩,像似什么符咒,便没敢扔,想着先收起来,若是有人寻了,就送回去。” “还好你细心,今个不用挨打喽!”顺子长舒口气,抱拳道谢,“大恩不言谢,下次有啥好事,我一定想着你。” 韩露向来不指望,含笑点头。 送走了顺儿,韩露栓了门回了换洗房,正赶上刘家的开会,讲的就是捡了主人的东西必须奉还,若是被发现私藏的,可是要被打三十大板扔出去的。 见她说说就瞥过来两眼,韩露心知肚明,面带苦笑摇了摇头坐下继续洗衣服。 时过晚饭,韩露正合一帮子粗使家奴,蹲在墙角吃饭。在裘嬷嬷一众人等簇拥下进来个身着花裙锦缎女子,年岁稍长,但绝不足二十岁,细眉细眼的生的委婉模样,她经裘嬷嬷指点,走到韩露面前,见她用手抓饭吃的正香,十分厌恶。 女子手中锦帕遮面,皱眉道:“好好的一个人,你不会用筷子吃饭啊?” 韩露刚想回答,小腿被裘嬷嬷的无敌飞脚踹了一下,痛呼噤声,裘嬷嬷眉眼带笑,死瞪她一眼,“贱婢,就长得人模人样的,连个筷子都不会用。” “是啊!”韩露阴阳怪气,“贱婢不会用筷子,还不是裘嬷嬷教导有方,将来还要谢您呢!”裘嬷嬷被说的脸色一白,便没了下语。 那女子见房间里乌烟瘴气,烟呛得很,挥着手娇声咳嗽几下,这才指了指韩露:“你起来,跟姐姐走,别再这里呆了。” 其实韩露在女子进入之前,早有两手准备,一是又犯事了,被扫地出门,如今刚刚过了数九寒天,天气乍暖还寒,但不足以冻死她。二则是她会因那张小纸条而委以重任,听她这一声姐姐,韩露心中了然,看来自己是押对宝了。 临行前,刘家的婶子拉着她的手,舍不得跟什么似的,眼泪就在眼眶里乱转,连连抚平她褶皱袄襟,欣喜道:“一早见你就跟那些丫头们不同,隔路精明,将来必定错不了。那二公子人好,听说对待身边的丫头更是没挑,丫头你底子好又聪明,婶子别的就不多说了,自己把持点,说不定能……” 扭身看四下里无人,也放开了胆子,“到时得个通房丫头也不错。”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露还有啥好说的,苦笑应承,千恩万谢过她这几日的照顾。那头的姐儿也等得急了,便不多说,起身跟着去了。 ------------ 第五章 荣升 更新时间:2012-05-20 那女子高傲挺胸犹如公鸡一般前头带路,韩露乖巧跟随其后,目不斜视,只看着脚下铺就的青石路面。二人绕着墙根走,几百米出去竟没有走出一个院子,感叹这玉家大宅还挺有规模的。 迎头一宽敞月门,白玉匾额散温润之光,金硫漆字清秀唯美,名唤玉梅园。终于出了人多嘴杂下人盘踞的地盘,忽闻一股寒梅香扑面而来,忍不住抬目端详,天上零星飘雪,地上银色皑皑,干支红梅迎雪胜放,若星火燎原映红了整片院子,美不胜收。 这位姐姐始终是绕着墙根走的,纵是前面有捷径亦不能穿行,生怕惊了那寒梅花瓣脱雪而下,行过了大片的红梅林,她这才缓了缓脚步,叮嘱:“那红梅是二夫人最爱,除了二夫人和老爷能进出,旁人都是不许的,你可记得了?” 韩露始终低着头,弱弱嗯了一声,她这才满意笑了,挥手拉了韩露的手掌,却似摸了仙人掌,惊得松脱,“阿!你这手怎么这么刺啊?” 可不是刺吗?韩露鲜有尴尬,把手往回缩,“禀姐姐,换洗房的娘子们手都这般,我这双手刚泡了没几日,还算是轻的呢!似刘家的婶子,手都开裂了。” 白玉顿感怜惜,伸手缓缓握住她冰凉小手,“真是委屈你了,既然你肯叫我声姐姐,那以后我便是你姐姐,记住姐姐的名字,白玉。” “白玉……”韩露呢喃出声,懵懂若无知少女,冲她甜甜一笑。娥眉舒展,水眸含情脉脉若水袭人,那小鼻子小嘴更如朱红一点,可人的说不出喜欢,纵是被冷风刺红的小脸,还是那么剔透的粉嫩,捏一把似能流出水来。 果真是个美人坯子,想着二少爷便可称为绝色,在她面前怕是都落了下位,怪不得会将个野丫头捡回来,原来一早就看个通透了去。 白玉心中暗喜,想来这个妹妹,她还真是收对了。赞道:“真是个小美人,纵是素颜不施粉黛,穿着最简陋的粗衣麻布,看着都是绝色,将来前途无限量呢!”她含怪笑,听得韩露颇有些不自在。 韩露嘿嘿傻笑,忸怩似村妇,“姐姐可别寒颤我了,妹妹就是个村里的,怎能跟姐姐这种国色天香的美人相提并论。”说着,弯腰给她作揖,“以后有啥事,还要仰仗着姐姐,姐姐说啥还不就是啥!” 孺子可教也!白玉含笑不再多语,挽着她的手腕,真就亲如姊妹向二进门行去。路过大理石拱桥,竟在中心位置发现几块纯正汉白玉,面积之大令人乍舌,目测此桥价值连城。 一早就听下人们说玉家是贩卖黄金宝器,玉石翡翠的大户人家,富可敌国,如今看来无空穴来风果然富甲一方。 河水冻上一层轻薄冰片,竟还能看见水中有锦鲤畅游东西,垂柳斜插两侧,枝条飘飘荡荡。很快行入一大片园子,虽是冬日里,万物聊赖却也有星星点点绿景恬然。 回廊弯弯曲曲直通园子尽头,行至正中,便见各式假山,珊瑚石景观随处可见,顶雪松柏黝绿立于行路两侧,布局精巧温馨雅致,透着大家大户特有的书香气与奢华的贵气。 见韩露面露惊奇之色,白玉语调中颇为自豪介绍,“这便是春园,二少爷亲手布置的,更是老爷的最爱,入了春,这里可美呢!特别是夜,会飞来好多萤火虫,如梦似幻犹如仙境。” “哦!”韩露惊讶倒抽口冷气,乐的见齿不见眼,拉着白玉的手腕:“姐姐,你说话真好听,刚刚我还想着这里这么美,该如何形容,如今听姐姐一说,妹妹这话都拿不出了。” 原来她惊奇是因自己说话好听,白玉不期然乐了,笑道:“二公子便总是说姐姐我说话中听,姐姐那时还不觉得,如今听妹妹这么一说,姐姐以后说话还真该注意了呢!” 面似谦卑,实则炫耀。早在韩露预料之中,拉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显得很是亲昵。二人有说有笑进了西厢,韩露仰头望去,黑底金匾额,名御玉堂。 果真是玉家,所到之处皆是玉。最开始的玉梅园,后来的玉花园,到这里便是御玉堂。 白玉指向匾额,道:“这三个字,叫御玉堂,妹妹可要记牢,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韩露微点头,窃窃问道:“姐姐,那以后我都要住在这里吗?”白玉不置可否点头,“那是自然,快走吧!怕是二公子等急了,回去会骂姐姐拖延的。” “是。”韩露行至她身后,尾随进了圆拱形门。 院门不大,内里却是大的惊人,唯有几盆轻松翠柏做摆设,显得更加宽旷舒心,迎面是一排长房子,足有十来间,俱是红漆金瓦徐徐生辉,竟罕有的不是窗纸,反而是玻璃。 开门之际,韩露特意细细看了,果真是玻璃。怪哉!古代怎么会有玻璃呢!这该是那个朝代,看装束该是唐宋时期,看文化背景该是明清两代,那这玻璃又该如何解释?韩露真是无语了。 “白玉你先出去吧!”清淡优雅的声音传来。 “诺。”身在前的白玉福了福身子,伸手带了她向前一步,白玉这才放心转身离去。 ------------ 第五章 臭屁男 更新时间:2012-05-20 韩露始终乖巧低着头,视线只容纳脚下一块大红鲜亮的方砖,真是好工艺,竟连地面都铺上瓷砖了,若是没人看着,她定能用脚踩踩,看着瓷砖耐受度如何。 初次见面,她迎面盯视,不管不顾丝毫无礼节廉耻之说。再次见面,她乖顺如小鹿,看来是磨平了爪牙,懂得了规矩。玉满楼眉眼带笑,放下手中狼豪,捏了捏有些凉的手掌。 吩咐道:“与我打盆温水,我要净手。” “是!”韩露点头,心里开始嘀咕,这水在那?这盆又在那?无水无盆让她去何处拿?站在原地左脚踩右脚,半响未动。 玉满楼正拨弄熏香,回身见她还在,秀眉略蹙,“你怎么还不走?” “哦!我这就走。”韩露开了房门出去,刚要关门,又传来他温怒质疑:“我让你走了吗?你开门干嘛?” 乖乖,您刚才那是放屁啊?韩露心里这个憋屈,抬脚又走了回来,闷头继续看地。 “给我去打水,我要净手。”玉满楼对她颇为无奈,看来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假象。 “是!”韩露再点头,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眼这么一瞧,正对上玉满楼那绝世若仙蒂不染凡尘的容颜,又是一愣怔,四肢似被点穴失去知觉,两只眼睛不受控制黏在他脸上,跟随着他暖香气息,生生错不开眼。 妖孽啊!妖孽…… 在感知玉满楼盛怒之前,她还能不怕死的问出一句:“公子,水在何处?盆在哪里,奴婢不知。” 玉满楼最是讨厌别人如此凝视,特别是女人,更是让他厌恶。只要有女人敢如此放肆如痴如醉的看他,就都没啥好下场,不是被打个半死扔了,就是第二日莫名其妙没了。 韩露算是侥幸,看了他两次还能相安无事。若问为何,全在于她那双碧水般的眸子,只因太清透,清的没了七情六欲,透的毫无瑕疵,纵是被她盯视,竟也看不出她体内狼血沸腾非分之想。 然韩露也不过就是看着好看,多瞅了两眼,丝毫不动心。试问一冷淡了好几年的女人,又饱受当今社会,人造的天然的无数种俊男靓女的狂轰滥炸,能多看他几眼,只能说他是独树一帜,绝对不代表什么。 玉满楼手指内间房门,再不言语。掀袍角落座太师椅,手中狼毫泼墨,字若行云流水圈点而过。 韩露小心翼翼走过其身边,掀了内间的帘子,出了书房。面前同时出现好几个房门,也不知那个是洗漱间,她一闭眼选了中间的那个,径直走过去,又感觉不对,折返去了左手边的房间。 轻轻推门,原是花房,内奇花异草无数,入目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淡淡优雅甜香入鼻翼,让人沉醉。看来不是,又接着找寻,接连走了两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个则是空空荡荡,墙壁处横排罗列兵器架,刀枪剑冢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阴冷寒光迎目而来,吓的韩露一愣,忙和了门。 还剩下最后一间,她推门入内,迎面一硕大屏风挡眼,屏风上隽绣长福山水画卷,青峰相对出,轻舟荡漾,颇为气势恢宏。绕过屏风,内有大木桶,足有六人能合抱,桶中无水,再看附近,只有个白玉台小柜子,不用想,这么点地方不可能有盆,有水。 韩露真的有些迷茫了,正待她猫腰弓脊四处找盆之时,门外传来轻咳声。 “咳咳……你在干嘛?”回头见玉满楼斜倚门柱,饶有兴致看着她翻箱倒柜。 不会说她图谋不轨吧?韩露瑟瑟抽回手臂,含笑起身,“公子,我在找盆。” 玉满楼已拳头挡住嘴唇,看不出是怒是笑。“走,跟我来。”明明就知道自己找不到,偏偏还要为难,这种男人绝对是一日闲着没事干,找抽型。 不过现在人家身为主,她为仆,只能听之任之,待他日……唉!算了吧!先打水给他才是正事,他日的辉煌还是他日再炫耀吧!韩露卑躬屈膝,将温水与他送到面前。 “公子请净手。” 柔白玉指芊芊,掠水而过,速度很快,几乎刚沾湿就出来了,接过韩露手中白巾,上下阴干,举手等待韩露取下,放置身旁。这绝对是双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手掌,更是一个让人想抽死他的男人,洗手哎!怎么跟过水面条一样? 韩露在心中将他浑身零部件问候一遍,最终两眼一翻,退至墙角。 ------------ 第六章 找病的奴才 更新时间:2012-05-21 玉满楼净手毕,韩露以为自己能解脱了,便退至墙角,垂首看脚。哪成想这一站就是三个钟头,还不如洗衣服舒坦呢!最起码能给个小板凳坐坐。 说来也是奇怪了,堂堂玉家二公子,服侍的人不说成群结队,也该有个四个五个吧?怎就只有她一人,连个换班的人都没有? 这点她自然不知,玉满楼这人洁癖成性,若是人多了,便会带动灰尘,所以他在的时候,只容的一个人服侍,长此以往,韩露也养成了与他独处的习惯,自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幸好自己中午喝水很少,没啥生理反应,不然可就闹心喽!转眼又是一个钟头过去,闻听耳侧沙沙声,那是笔墨与账本相摩挲声音,听得多了,她几乎能算出多久会是一篇幅。 “该翻页了。”她心底嘀咕,果不其然翻了。 “你可会识文断字?” 韩露一愣,抬眼见他嘴皮未动,难道是自己站久了出现幻听,便未回答。 “我问你可会识文断字?”玉满楼见她不说话,又恼了,将手中狼毫放至笔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着她。 “我啊?”韩露手指点鼻尖,玉满楼颇为无奈点头,“你看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也对哦!”韩露点头,“略懂一二?” “过来。”玉满楼冷冷命令,韩露向前一步。玉满楼目测距离与自己还有几米,又命令:“过来……”韩露再向前两步。玉满楼忍无可忍,终于吼了:“站到我身边来。”韩露扭扭捏捏走过去,站到他身边,“公子有事?” “与我研墨。” 话说研墨很简单吧?韩露倒清水冲了墨台,取了长墨条按入墨台研磨,怕他等的急,便一推到底,然后飞快搅动,没一会喷溅四周墨汁无数,担心被发现,不着痕迹用袖口带过。 实则她所做一切,玉满楼尽收眼底,如此粗鄙姿态,那里有一星半点闺秀模样,连个三等丫头都不如,委实一村妇,伸手夺了她手中墨条,“墨绝非如此能出。” 他叹气,韩露亦叹气,怯怯退后。见他食指和中指夹住墨条,研磨的非常之轻,似乎对待一件非常易碎的艺术品,用力均匀,收放有度,一次次反复研磨,直到磨细润黝黑。 “好墨无声,莹润黝黑滑而不稠。”玉满楼轻声收尾,将墨条收好,看向她局促袖口,“这件衣服扔了吧!” 韩露抽动眉角,心道自从做了换洗房的丫头,就派发一套粗花布大裙,虽早已洗得泛白,但也能遮体。若是扔了,让我穿你啊?心底闷吼,但没敢做声。 时近黄昏,憋得她两眼泛绿光之时,终于仙女出现了,那人便是白玉,她轻轻叩门,开了条缝隙,见韩露正杵在墙角,面色实在难堪,回以浅笑,“公子,该用晚膳了。” “恩!”玉满楼从鼻中应了一声。 见白玉要走,那玉满楼又没有让自己下去的意思,她终于急了,一步奔到白玉身边,拉住她袖口,死活不放。“公子,先让白玉姐姐服侍你,可好?” 他不语,还在整理账目,她急,再问:“公子,让白玉姐姐替代奴婢服侍你可好?”声音很大,玉满楼和白玉同时看向她,白玉眼中掠过几丝厌恶神色,然韩露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再耽误惨案就此发生了。 玉满楼略一皱眉,冷冷两字:“不好。” 韩露都快哭了,也顾不得其他,扭身就往外跑,白玉拉拽不急,惊呼“小露你干嘛去?”她啪的一声摔门而去,玉满楼勃然大怒,举手摔了手中狼毫,账目,“放肆,你去哪?” 玉满楼疾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就见她青着脸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拉着白玉的袖口,扭捏了半天,最终下定决心问道:“姐姐快说,茅厕再那?” 两人随即呆愣,白玉噗哧一声笑了,涨红着脸向玉满楼福了福身子:“公子,白玉去去就回。”玉满楼心底闷笑,却面若寒霜,一甩袖进去。 “你啊!怎么不在公子出恭的时候解决呢!”白玉喋喋不休埋怨着同一句话。若是跟她说,今个公子一下午都没有起身,她会信吗?反正韩露自己都不信,但二公子真就一动没动,韩露有些怀疑他有病。 舒舒服服排出生理垃圾,她伸着懒腰起身。“好了没啊!那头还有事情要做呢!” “好了。”韩露推门出来,单臂邀请,“姐姐可要去?” 白玉想起她刚才模样就忍不住想笑,狠点了她额头,“下次不能如此莽撞了。” “啥?还有下次,那妹妹可真就不用活了,直接膀胱迸裂牺牲,墓碑上还得写上因憋尿致死。”韩露一屁股坐在树桩子上,一席话白玉听得半懂不懂,却觉得十分好笑,出来便跟她讨论何为膀胱,韩露想了想,很生动的指了指她下腹部,道:“淬沣。” “啥?猪才有淬沣呢!”逗得白玉大笑追着喊打,“好你个臭丫头,敢骂姐姐是猪?” “猪咋啦?猪也会拉屎撒尿啊?”韩露大笑逃跑,被白玉连威胁带恐吓,硬拉了过来,拍了两下后背,这才问起屋里可与公子聊天,可赐了名字,韩露皆是摇头,白玉面色凭空多了几分喜色,安慰她过几日公子便想起给她赐名了。 ------------ 第六章 窝里斗 更新时间:2012-05-21 韩露倒是希望玉满楼一辈子想不起来赐名一事,那她就一直叫韩露,不然她就真的不是自己了,而是个彻彻底底的奴才。 白玉台,水晶碗,银筷子,玉汤匙,满桌子的灵台宝器,却是一桌子的美酒佳肴的配饰,酝酿含香扑鼻而来,菜绿嫩甜鲜,肉烧红若红翡诱人口齿生津。让韩露更是深深的羡慕嫉妒恨,暗暗发愤图强,就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在这万恶的旧社会,挣到同样的地位。 “喂!盛饭。” 玉满楼就搞不清楚了,这丫头整日里脑袋想着什么,碗都送到她手边了,竟满脸阶级斗争盯着饭碗看个没完? 翡翠,珍珠和玛瑙怀着看热闹的态度,懒得动一下,唯有白玉好心,将碗接了过去,“公子想吃金丝米饭,还是黑丝米饭,或是白米饭。” 白玉拉了几下碗,见纹丝不动,玉满楼就这么满脸怒气看着发呆的韩露。白玉笑颜黯淡,推了推身侧的韩露:“小露别留神,公子叫你盛饭呢!” “啊!”韩露后知后觉,忙笑盈盈接过饭碗,成了一碗黑丝米饭,放到玉满楼面前,“公子……” 玉满楼瞥了一眼饭碗,盛的里出外进,饭粒碗边上都是,特别是刚才,她竟然将一根手指探入碗中,而且还没有洗过?这让他实在无法容忍,接过饭碗啪的摔在桌上,“我不饿。” 说完起身甩袍往外,几个丫头同仇敌忾愤愤瞪着她,然后急急追了出去,送披风的,伺候暖靴的,戴上暖袖的忙得不亦乐乎,然久久也不见那惹事头出来服侍,玉满楼心里气的火烧火燎,凤目寒霜看了房门许久,终忍不住扭身进入,见她正对着满桌子饭菜发呆。 “今个你就在这里给我站着,我不回来,不许动一下。”他咆哮,韩露懦懦承受,点了点头,“哦!”眼睛却始终不离开那一桌子饭菜。 玉满楼转身欲走,冷冷道:“饭菜丢了岂不可惜,你们分食吧!”随即扬长而去。 “公子早些回来。”翡翠笑盈盈挥着手帕,转身看向白玉,一挑眉头,“姐姐怕是押错了宝,竟是个痴的,你瞧把公子给气的。” 白玉笑而不语,错、对与否她自己心里有数,看着越是讨厌的,也不定就是真的,反倒是不闻不问的,那就危险喽! 琥珀最是顺风倒,见了翡翠上风就追了过去,缠着胳膊进屋,一屁股坐在热炕上,“姐妹们快吃,等会凉了就糟蹋了。”韩露噗哧乐了,刚要坐下,身后的脖领子就被人揪了起来。 “哎!哎!这什么地方,是个人就能坐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翡翠自打听说这小丫头要进来那日起,就气的歪了一天的鼻子,今个总算是正了过来。 韩露冲天翻白眼:“我怎么啦?不都是一样的奴才。”这翡翠她可是记忆犹新,从那日换洗房一事,就将她划入变态人士范围之中,再说了,明显就能看出来,翡翠和白玉是两个对立,既然跟了白玉,就要跟她找别扭,而且她十分的乐意。 “你……”翡翠气的撑大了眼眶,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阴冷一笑:“公子说了,你就给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准动,可没告诉姐儿几个让你吃饭。白玉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拉了韩露退后,“小露听话。”意思在明了不过,但从白玉眼中,她似乎看见了那么一点点希望,便不在纠缠,就站在翡翠身后看着。 始终用那种十分的渴望而不可及的眼神看着,刚开始翡翠还沾沾自喜,咀嚼的那叫个香,可后来她就有点毛骨悚然了,整一个饿狼油绿放亮的目光就在背后虎视眈眈,腹中电闪雷鸣,任谁都得消化不良。 白玉见翡翠暗自吃瘪,心底早就笑开了花,无数次对韩露报以赞许的眼光,琥珀则是美食当前,啥也不管。唯独她,珍珠,用着极其同情怜悯的心态看着她,吃的东西都好慢,总感觉她下一秒似乎能将手中的珍珠小馒头送过来一个,那种感觉真好,很快韩露就将她化为一个战壕的战友。 煎熬中看着各位满意吃饱,翡翠一抹嘴巴子,“喂!过来收拾。”她整个老妈子瘫坐在炕上一动不动。韩露当没听见,趾高气扬侧目45度。 “喂!我叫你过来收拾下去。”翡翠冷冷重复,韩露遮耳扩音,装傻充愣,高声回答震耳欲聋:“啥?姐姐可是再叫我吗?对哟!忘记告诉翡翠姐姐了,我叫韩露不叫喂!你以后叫我小露就行。” 翡翠死瞪了她一眼,“我管你叫什么,我让你收拾桌子。”珍珠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欲要捡碗筷,被琥珀一筷子打了回去,唯唯诺诺坐在墙角不再动弹。 韩露扯唇冷笑,却是换了极其天真懵懂的眼神与翡翠盯视:“姐姐,经过你刚才的教诲,我深深地记住了公子所说,我要站在这里一动不能动,若是我动了,公子会很生气的。” 她说话不急不缓,有活活气死人的架势。翡翠作威作福惯了,那里受过这种气,举巴掌就要打,韩露吓的闪身,大喊:“公子让我不动的,若是打得脸肿了,公子问起了,我怎么说?” 翡翠的巴掌还真就没有下去,而是换做冷笑,很捏了她腰间一把,痛的韩露感觉肉都要揪了下来,愤恨起身,四目相对熊熊烈火燃烧,用哪种吃了她都不解恨的野兽眼神,看的翡翠立时蔫了。 翡翠碍着面子扭头撇嘴,“臭丫头,今个就饶了你。”愤愤扭身走了。 白玉摇头喟叹,与琥珀和珍珠将碗筷收拾妥当,拍了拍韩露肩头,喟叹:“翡翠那丫头不好惹,记仇,你以后小心着点。” 韩露浅笑点头,若是自己恨翡翠,与她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正如白玉所愿,就如她刚才看热闹的架势,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才该提防着呢! 幸好还有人良心未泯的,在所有人都走之后偷偷溜进来,白净净的手掌送来一个馒头,珍珠软糯的声音袭耳而来:“小露你吃点吧!不要饿坏了身子。” 如今还有人关心她的身子,纵是韩露再坚强,还是憋红了眼眶,感叹还是好人多啊!伸手接过那馒头一通狼吞虎咽。 ------------ 第七章 洁癖伤不起 更新时间:2012-05-22 玉满楼账目审核不清,闹心了一下午,加之韩露那呆愣的惹气模样,更让他气的面色白红相间,若不是念在她将娘亲留给自己的护身符,完好无损找回,早就一脚将她踢出玉家,还容得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说来也是怪了,这丫头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做事就傻里傻气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她压根就没有聪明过?但气人的手段倒是罕见的脸皮厚,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 闷闷不乐行在花园中,顺儿就在两米内跟从,见二公子时走时停,时冷脸时狞笑,吓的缩手缩脚半句不敢多言。 “顺儿,你别跟着了,回去歇着吧!我想多转悠会。”玉满楼伸手捏了一小撮雪花,放在掌中把玩。 顺儿听音点头,作揖:“公子,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小的这就去后厨给你寻点什么?” 玉满楼向来洁癖,吃东西都是自己小厨房的,那里肯去大厨房凑合,那他宁可不吃,“不了,我不饿。” 顺儿再点头,刚想扭身走,又似想起什么。兀自说道:“公子,小露那丫头其实挺好的一个人,就是憨笨了些,交给几位姐姐照看些,不出几日一准能服侍好公子的。” 顺儿的嘴向来严实,从不轻易为何人求情,纵是与屋里的四个丫头交好,若是公子发起火来,罚了那个训了那个,他权当看不见,绝不多言多语,今个这是怎么了? 玉满楼凤目噙笑转头,眼神疏离看着他,又似穿过他看向别处,“顺儿,那丫头给你什么好处,你怎会如此帮她?” “绝没有。”顺儿听好处二字可是犯了大忌,噗通跪在地上与他磕头,“公子明察,顺儿只是昨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绝没有收过她半点好处,再说小露刚去换洗房几日,被厨房里的嬷嬷欺负的连筷子都买不起,何来银子给我。” 玉满楼微微抬手,“起来吧!”顺儿起身,划掉膝盖白雪,“自从她进了府你就看着她?”玉满楼悠悠声音传来,顺儿不置可否点头,“是,顺儿担心她是对头下的绊子,所以暗中看着她。” “可有收获?” 顺儿摇头,却笑了:“这丫头虽看着憨头憨脑的,但绝不是个好惹的主,就连下人厨房里作威作福惯了的裘嬷嬷都被她算计过。”顺儿见自家公子有兴趣听,就将她那点子破事,统统与公子说了,逗得玉满楼叠笑不止,心道,还真是个活宝。 说笑间,迎头遇见大公子玉满庭饭后在院中闲逛,两人打了照面,玉满庭含笑向前,“二弟,怎在此受冻?可吃过了?”玉满楼微微一笑摇头,“饭菜不顺口,没吃。” “这风寒露重的不吃晚饭怎么成,走,跟哥哥过去,让你嫂子给你亲自下厨做两道拿手的,哥哥在温壶小酒,我们哥俩喝点。”顺儿见玉满楼稍有松动,便撺掇着跟了去蹭饭吃。 玉满庭虽是大少爷,但非嫡出,而是现在的二夫人所出。而玉满楼虽是嫡出,但娘亲产后得了月子病,没几年就去了,所以在玉家早就忘了那个正房大夫人,唯二夫人马首是瞻。 二夫人又偏偏见不得玉满楼活似她母亲一样的绝色容颜,明地里暗地里没少挤兑,而玉老爷常年做生意在外,家中事宜一概不管不问。若不是有这个大哥护着,他怎能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对这个大哥,玉满楼从心里说不出的亲和。 “二弟来了。”大嫂闵柔,人如其名温柔贤惠,加之是玉家故友之女,与玉满楼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姐,带他真就如亲兄弟一般。见玉满楼面色暗沉,似不高兴,推了推自家男人:“庭,二弟这是怎么了?” 玉满庭摇头说不知,将身后红棉绒缎披风送到娘子手中,“二弟没吃晚饭,你去做几道二弟爱吃的小菜,我与二弟小酌。” 闵柔温婉一笑,点头,“好,二弟与你大哥聊会,嫂子马上就做好,若是饿了,那里有糕点,先垫垫底。” 玉满楼笑的很舒畅,瞥向桌上甜点,“那有什么好吃的,纵是饿着也等着吃嫂嫂做得菜。”闵柔被哄的咯咯笑起来,起身带着几个丫头出去了。 ------------ 第七章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更新时间:2012-05-22 大丫鬟玉华与二位少爷斟满茶,便被玉满庭挥手遣了出去,“二弟可是为遒国采买的京白玉发愁?”玉满楼被搓中心思,无奈点头,“账目不清,成色不明,与以往大相径庭,我昨日便去过库房,见了京白玉毛石,虽面上正常,但未开皮之前不成定数,怕有人在其中捣鬼。” 玉满庭面色阴沉,一语不发。半响方起身拿了一本账目交到他手中,“这是上次遒国采买来的京白玉毛石价格,你拿回去借鉴一二,若是差出太多,我去与父亲说。” “那怎么行?”玉满楼激动起身,他今年刚满十六岁。玉老爷虽面上对他不管不问,但心底里还是认定他才是玉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暗中教导他很多经商,以及鉴别玉石之道,就是为他十六岁之后接掌生意做准备。 这次若是他处理不妥当,怕是父亲会很伤心,但当着大哥面前这话亦是不能说。见玉满庭疑惑看着他,顿了下,又道:“大哥,我如今都十六岁了,若是连这点子小事都处理不好,那就成了玉家无用的废人,还求大哥帮我保守秘密,让二弟自己完成。” 玉满庭笑着点头,“大哥明白,只要二弟不要太为难,尽力而为就好。”转身之际,面色却是一沉,眸中阴光闪过,再不多说。 闵柔厨艺绝佳,更晓得玉满楼口味,他们两口子已经吃过晚饭,便坐在玉满楼身侧,与他填菜送饭,宛若疼惜儿子的母亲,让玉满楼越发沉迷,看向她笑的亦是越发温柔,就如同回到几年前那个夏夜。 闵柔姐姐就是这般照顾他,并承诺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他,那时他虽只有几岁,但心里已经种下了闵柔这句话,想着这便是承诺,后来才知,原来这承诺不过是做她大嫂,长嫂如母自然会照顾他。 饭毕,闵柔见剩下大半,玉满楼又爱吃,便让顺儿去后厨打好放入食篮提回去。玉满楼刚要出门,玉满庭似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二弟你等等我,还有件宝物没给你看呢!” 随后玉满庭捧出一块黝黑发亮的石头,玉满楼伸手接入怀中,触摸温润细腻,证明经常有人如此抚摸摩挲,却丝毫看不出它是何宝贝。 故问:“大哥这是何物?” 闵柔见此物,皱眉,刚要说话,玉满庭出口阻止,“我与二弟亲络,我的最爱怎能不与二弟分享,二弟这可是宝物,夜晚枕可安眠,白日放置身侧,可精神焕发。” “真有如此神奇?”玉满楼生来便把玉玩翠,深知玉养人,人养玉之说,但疗效甚缓,且不常年无果。加之玉老爷喜欢淘腾些珍惜宝物,他阅历不足几万也有成千,却没有见过这样的。 玉满楼将石头捧在月下端详,还是看不懂,笑道:“若说这玉石能养身功效,就莫过于香玉,其百步便可嗅其清香,更有活血化瘀之功,还真没有听说过这黑石头比香玉更神奇。” 闵柔点头,欲要伸手接过黑色石头,“可不是,别听你大哥胡诌,就是一块破石头,早就让他……” “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玉满庭火了,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我就给二弟一块石头怎么啦?瞧你那婆妈小气的样子。”闵柔被训的险些哭出来,看得玉满楼心有不忍,看来这东西只有收下了。 “那就多谢哥哥嫂子了,过两日我便送回来。”玉满楼手捧大黑石头,扭身往回走,玉满庭在其身后大声吆喝,“不用送回,这是送与二弟的。” 玉满楼未回头,略略点头,心里却犯起嘀咕,闵柔对他向来亲和,那这块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院落寂静无声,唯有轻轻飘雪散落,将死寂的暗夜平添些许动感。屋内烛光点点,忽明忽暗。想来是回来太晚人都睡下了,顺儿走过去欲要喊人,玉满楼伸手拦住他,“今个不用守夜了,我想自己待会。”顺儿担心不肯走。 见公子跺脚,只得一路唯唯诺诺转身观望,最后远离。他推门进来,将身上大袍披风统统退去,随手挂在玄关衣架处,提着食篮来到隔间放下,一转身吓的他心肝乱颤,韩露挺尸一般靠在墙壁上,垂头酣睡。 看清后,玉满楼是又好气又好笑,暗赞她睡眠超好,竟然站着都能睡着,而且这么大动静居然不醒,伸手拉了她一把,身形一偏,渐渐归位接着睡? 这人睡觉能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修炼到家了,玉满楼挥手捏了水杯泼了韩露一脸凉茶。她腾地将身体挺的笔直,神情呆滞看着玉满楼,不一会眼泪就滴答滴答掉下来。 要知道韩露可是起床气超级重的人,然面对眼前这个惹不起的主,她只能憋气成内伤,很快憋屈转化愤怒最后升华为眼泪,委屈的要死要活。 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偏偏她就是这种类型,也不出丝毫呜咽声音,就这么眼泪一对一双的下落,嘴角微微向下,闷着头哭的愈发不能。 ------------ 第八章 陨石与亲情 更新时间:2012-05-22 一条一条手帕悄悄送到面前,韩露挥手接过在脸上一通抹,末了醒了下鼻子,后果可想而知,鼻涕一滩,“公子,我明个洗好了还你。” “不用。”玉满楼就没有见过她这么邋遢的人,这手绢他都后悔用过。“走,跟我去书房服侍。” “是。”韩露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抬眼见他如珍宝般捧着个黑乎乎的石头在前面走。心生疑惑凑得更近了几分,手指轻轻敲击,清脆的金属声入耳。 玉满楼扭头皱眉看她:“你干嘛?” 韩露双手乱摆,“我不干嘛,就是看看。” “那你笑干嘛?”玉满楼眉宇已经皱成了川字,满脸狐疑盯视她,跟看贼一样。 韩露紧张缩脖退后,“我没笑,我就是听听声音?” 玉满楼挑眉温笑半阴半阳,“可听清了?”韩露猛点头,“听清了,是陨石。”玉满楼闻听大惊失色,脸色一凛直了脊背,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韩露那紧张的小脸。 还是头一次与他距离这么近,那股子似有若无的淡香萦绕鼻尖,非常好闻,韩露忍不住想要深吸沉迷,特别是他那双探究的凤眸,清澈见底若宝玉通透,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他的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忍不住倾心相对。 完了完了……可不能就此沦陷,韩露脸色由羞涩的火红,瞬时转白,闷着头默默不再说话。 “抬起头来。”他冷冷命令。韩露撇嘴,抬脸与之对视,扯唇傻笑,“公子,有事?”他一抛将大石头扔到她怀里,压得她前身一沉,险些倒地,费力捧在怀里,苦巴巴了小脸看着他。 “跟我来书房。”玉满楼再不废话走在最前头。 书房内兰香肆意,清新典雅,火炕温热扑面而来,香炉内香膏已熄,他过去用银铲捅了捅,不多时香烟寥寥升起。左右两侧红木书架罗列各式书籍,玄关处则摆放各式玉石毛坯,均是以横切面示人,前侧呈现宝玉,后侧毛坯石皮未脱,怎么看都是块不起眼的石头。 韩露将黑石头放在书案上,情不自禁驻足观望那些毛坯玉石,感叹大自然造物弄人,平常的火山爆发动态,不仅能制造出普及的黄金,铁矿,还有珍贵难得的宝玉,钻石,真是天赐之物。 “好看么?” 韩露猛点头,“好看,真好看?” “洗过手再去摸。”玉满楼正翻书研究何为陨石,韩露看了看有些泥污的双手,还是放弃探玉的想法,“待奴婢明日换了衣服再摸吧!” 玉满楼略抬头看她还没有换过衣服,疑惑:“无人与你取衣服?”韩露扯了下嘴唇,摇摇头。玉满楼无声叹息,叮咛:“明日里找珍珠,就说是我命她与你送几套换洗之物。” 韩露明了点头。 他默默呢喃,“真是一群不省心的丫头,越护着越能找事。”心情实在烦躁,忽的合了书页,“你认识这东西。”玉满楼手指陨石。韩露点头,“以前见过。” 熟知陨石还要感谢她第二任男友,那家伙绝对是个石痴,对所有石头都感兴趣,却偏偏对女人没有兴趣,结果分道扬镳是铁定的,不过韩露也学了不少关于各种石头的知识,还受之不恭收了他一玉手镯,作为分手费。虽成色不咋地,但勉强值个百八千的。 思绪有些扯远了,韩露马上回归,蹑手蹑脚手指冲天,“陨石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玉满楼忽的笑了,韩露极其认真的解释,“你别不信,它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有时候我们能看到的扫把星,就是这石头在天上飞,与大气层碰撞形成的火花尾巴,被我们看到的。” 她越说玉满楼就越糊涂,但默默想了会,似乎记得那本书里面记载,有天石落地之说,与她说的意思不谋而合,更让玉满楼对她刮目相看,却也更加怀疑,“天石之说,世人知之甚少,却听你讲的头头是道,难不成你亲生经历,亦或是谁与你讲过?” 跟他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穿越来的,所以万事通啥都懂,他会信吗?韩露相信他会立时叫道士来将自己超度了。闷头想了想,终是大叹一口气,“我若说我是大府上的小姐,你信吗?” 玉满楼微惊讶,却笑着点头,“我信。” 信就好办了,韩露心底闷笑,脸上却是极其悲愤痛苦模样,将自己在家中身为嫡女,却被庶母算计,陷害,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孩,听信继母谗言,不顾亲情将她赶了出来,何其悲凉,何其悲惨,她就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撸胳臂与他看伤口。 男女授受不亲,玉满楼垂目转头,就见了面前一片嫩白泛粉柔光,她便急急收了回去,又指向大腿,后背,还有额头上,哭诉:“你不知道,她人多坏,自从我娘死了之后,她就虐待我,我去告诉爹爹,爹爹也不信我,因二娘生了个儿子,所以待我越发不好,那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了了。” ------------ 第九章 钱途 更新时间:2012-05-23 灯火烛明,伴随寥寥青烟升起,灯芯中发出噼吧响声,静寂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韩露见玉满楼阅账目认真,身体一点点往后退,最后抵在墙壁上,轻轻打着哈气,昏昏欲睡。 “你困了?” 韩露一个激灵挺直,“没有,我不困……哈……一点都不困。”嘴上说的坚强,却被哈气破坏形象。玉满楼摇头苦笑,“你回去歇着吧!” 韩露微愣,看向窗外,夜黑如墨寂静的唯有远处犬吠,时而传入耳中,天上明月不知去哪里偷懒,连个影子都没有,唯有地上雪白反射灯笼烛火,能看清院内大体轮廓。 心中感叹,明明也就七八点钟,在现代正是灯红酒绿人踪不绝,奢靡夜生活的始点,然古代天早黑的看不出五米远,纵是有灯笼在手,她也没有那胆量敢出去。 想那下人群居的地方,怕是更黑。漆黑夜路深一脚浅一脚,万一跳出来个猫啊狗啊的还不吓死她,想想都胆颤,韩露怯怯扭头看着他,“公子,我若是回去谁服侍你啊?” 嘴巴倒是挺甜的,就是倚着墙壁干站着,打了半天瞌睡,连杯茶都没有给他续上过,玉满楼手指轻叩茶盅,“你自认为可服侍周到?”韩露自小就被父母服侍来着,就是前两日洗衣服,苦是苦了点,但好歹自由,更不用卑躬屈膝,看人家脸色行事,所以韩露还真就不会服侍人。 盯着空茶杯,这才想起来,貌似没有奉茶,忙忙取了茶壶,壶中茶水早已冰凉,“我去与公子烧点水吧!”说完扭身要走,玉满楼无所谓道:“算了,凉茶败火,你先下去休息吧!” 她行到门口,颇为尴尬转身,求道:“公子,几位姐姐也没有告诉过我,要去那里住下,若是回去外门的下人院子,天又太黑,婢子找不到地方。” “唉!”玉满楼大叹一口气,“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丫头!”伸手指向书案对面的暖炕,“你先在那里躺会,明日里我让珍珠带你两日,真是愁人。” 他愁人,她更愁人。韩露嘟着嘴巴,乖乖坐在暖炕上,困顿之感消了大半,就这么傻吧吧看着对面正对比账目的玉满楼,有美男深夜作陪,这感觉真不错,嘻嘻…… 许是被她盯得太久,玉满楼颇有毛骨悚然之感,轻咳两声,问道:“你除了知道陨石之外,还懂得什么石头。” “懂啊!”韩露颇为自豪点头,掰着手指头算,“奴婢懂得可多呢!就拿公子的玉来说吧!玉分软玉和硬玉之分,软玉以羊脂白为优,硬玉以翡翠为最佳,琥珀内含小昆虫唯妙唯俏清透为最佳,玛瑙色红、以质坚、透明者为佳,珍珠圆润色深,鲜艳为上品,还有……哎呀!脑子里装得太多了,一时都想不起呢!” 玉满楼听她说的仔细认真,凤目微挑带笑:“珍珠非玉石类。”韩露哂笑点头,“是啊!公子严明,婢子一时口误。” 他又问道:“软玉包括什么,属那地界出产的最好?”韩露傻了,貌似她知道的地名,跟这里不是一个地方吧!但也难不倒她,嘻嘻一笑,起身,“盆地多出产软玉,山地出山料多为硬玉,具体地点,婢子不知详细。” “玉分成色,你可懂得?”玉满楼越问越有兴趣,越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唇角笑意更深,已经起身与她找了一本书,放到她身边。韩露低头观,书名为《玉璞》看来是专门记载玉之学说的书籍。 韩露缓缓答:“可从色、透、匀、形、敲、照等六方面鉴别。” 玉满楼点头,又问:“可说的详细些?”韩露略皱眉,回忆道:“玉色必鲜明,白如割脂,黄若蒸粟,绿如翠羽,黑若墨光。有杂色,发暗都不属好玉。” “哦!那可知何为福绿寿喜?”玉满楼大喜过望,又取出一本书籍《玉拈》放在她面前,看来他是想培养自己啊!韩露面色一暗,以后逍遥的日子要没了,不过若能混了经理助理做做,这工资应该很高的吧? 这么想着,韩露回答更加认真,“玉色翠为佳。但一块玉石中含红,紫,白,绿,便成福禄寿喜,若缺一,只含有红,白,绿,便是福禄寿了。” “那你可知如何辨别其玉体成色?”玉满楼越发期待,双眸放光,笑容拂面很是兴奋。 韩露点头,“略知一二……玉透者若水晶一般剔透,则是佳品,半透或不透者为中级,或是普玉。玉的色泽贵在均匀,若有色不均,则卖不了大价钱。形状吗!自然是越大越好,越厚越值钱喽!敲可辨玉可有细缝,裂纹。照可查黑点瑕疵。” 说到这里,韩露忽然问:“公子,此处可有放大镜?” 玉满楼一愣,随之一笑问道:“你可问的是轩辕镜?”起身从抽屉中取了一银质把柄的水晶放大镜,韩露激动点头,“对,就是它,就是它!” “放大镜”玉满楼呢喃自语,一笑点头“这名字倒也贴切。”又见她喜欢,伸手递过去,韩露想了想没敢接,此时虽有玻璃,但成色不好,瑕疵甚多且重,看他手中放大镜晶莹剔透,纵是黑夜也闪烁剔透银光,必是上乘水晶制成。 韩露毫不犹豫摇头,“此物贵重,婢子可不敢拿。” “送你了。”玉满楼何其大方,惊喜的韩露憋红了脸,闷笑点头,“谢公子,谢公子。” “先别高兴,若是弄坏了,罚银五千。”玉满楼得色挑眉,那模样市侩至极,将美艳清纯的笑脸愣是变得如此欠抽,早晚有一日,我抽死你。韩露心里发狠,面上平淡无奇,“婢子知道了。”伸手接过,小心翼翼藏在怀里。 玉满楼走到玄关处,手指小格中的各色玉石,“你说的清楚,不知能否分出这些玉的成色,出自哪里,价值几何?” 韩露又被难住了,她纯是个纸上将军,道听途说今日现学现卖而已,让她运用到实践上,难啊?但装也得装下去,走到玄关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摇了摇头,“玉虽好,但无形也就是个毛料价格,无法估计。” 她伸手捧下一大块椭圆形羊脂白,端给玉满楼看,手指划过中心位置,“其中心色白透,为极品,但边缘颜色不均,为中品,不知公子想如何加工?” 玉满楼没想到她会反问,略皱眉,红唇肥嘟嘟撅起,灵巧的鼻翼揪到一处,本就略带稚气的容颜更显正太可爱本色,那里还有沉稳严谨模样,看得韩露体内狼血沸腾,恨不得伸手恨捏你他雪肌一把,看能不能出水? “中心位置可雕玉镯,耳饰,扳指等。外层毛料价格无几何,就做下脚料好了。”玉满楼财大气粗的回答,登时惊得韩露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公子你们家真有钱,这么好的东西做下脚料,那公子还不如让我设计呢!说不定还能多卖点银子。” 玉满楼见她嚣张自吹模样,忍禁不俊:“那你说说,想将它做什么?” “简单。”韩露将这块羊脂白放在书案上,拉过玉满楼细细端详,问道:“公子你瞧它像什么?”玉满楼不明,摇头,“就一块石头,能像什么?” “你个笨笨啊!”韩露恨其不争,点着他皱紧的眉心,玉满楼被纤细手指捅的一愣,故回瞪过去,吓的韩露缩手缩脚,嘿嘿傻笑,“婢子一时失口,公子莫怪哦!” 玉满楼不予计较,继续盯着那石头研究,韩露挤眉瞪眼,心里将他捶打一万遍,最后长舒口气,“我看它做尊大肚弥勒最好。”手指拂过中心位置,微微凸起的那处,“小腹翩翩,多有型。” 听她说完,玉满楼缓缓合眼,眼前竟真的浮现一尊大肚弥勒,慈眉善目,含笑睱视世间百态,竟出口而来:“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世间可笑之人。果真妙哉……” 可不是妙哉,身为21世纪的新新人类,想出的注意连古人都不赞同,她也不用混了。韩露瞥眼吐舌,正赶上玉满楼扭头笑望着她,要说什么,韩露吓的一口咬在舌头上,痛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你伸舌头干嘛?”玉满楼厌恶非常,似她的舌头舔到他脸上似的,韩露痛的含糊回答:“饿,饿了……”她可不是饿了吗?中午饭吃了一半,就被白玉打断了。晚上到现在为止,可啥东西都没有吃过呢! 玉满楼转身,打开一红木小柜,内有玲珑食篮数个,扑面一阵糕点芳香,诱人口齿生津,喜得韩露直拍巴掌。玉满楼忙将手指抵在唇边,“嘘!轻声些,拿去吃吧!” “恩,谢谢公子。”韩露美滋滋接过来,盘膝坐在热乎乎的炕头大快朵颐。 “记住,我夜间审账,不能和别人说。”玉满楼又取了几本账目,坐下一一过目,韩露口中嚼着糕点,闷头乱点,“一定,一定,白玉,翡翠他们都不能说吗?” 玉满楼冷眼瞥来:“我不是说过,与谁都不能说吗?”韩露挤笑点头,“我知道,这是秘密。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喽!”感觉这话有些过于亲昵,玉满楼没有应声。 半响后却道:“既然你晚上没事,就守夜吧!” “啥?很累的,公子不会那么鞠躬尽力吧?”韩露刚咽下的一口糕点,吓的险些喷出来,克扣完白天,还要克扣晚上,让人活不? 玉满楼未曾抬眼,横空扔来一片金灿灿的物事,落在地面上。韩露低头这么一瞧,哇塞!金叶子,偶的神啊!韩露激动地两眼冒金光,虎扑过去,握与掌中爱不释手,小心翼翼送入怀中,“公子别说守夜了,就算去让我守灵都行啊!” 她起身一屁股又坐回暖炕上,接着吃。玉满楼被她说得一句话上不来,险些噎死。 ------------ 第十章 有远见的奴才 更新时间:2012-05-24 韩露吃饱喝得,一觉闷到大天亮,就连玉满楼何时看完的账目,何时为她披上披风,何时离去睡觉,都全然不知,可见睡眠之好,若不是琥珀阴阳怪气的怪叫,她也不会打着哈气起身。 她慵懒舒展腰身,殷红色火狐裘披风飘然落地,琥珀又是一声尖叫,将披风急急收入掌中护在胸前,指着她的脑门就骂,“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丫头,公子的东西能随便往身上盖吗?若是让公子知道了,还不打折你的腿。” 韩露撇嘴冷笑,见珍珠站在琥珀身后,冲她招手微笑,琥珀见她不紧张反笑,气急败坏的吆喝:“你个死丫头,琥珀姐说话,你敢不听,找打是不?”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十来岁的村妮认人使唤呢!韩露见她一巴掌袭来,闪身躲避,慢吞吞扶着炕沿起身,伸手将琥珀怀里的披风抢回来捧着,喜滋滋说笑:“哎呀!昨夜里姐姐几人都去睡了,公子一时没人服侍,就得我这个戴罪之人立功。这不,公子怜惜,担心我受凉,夜里与我披上的,你说我睡得也死,竟然不知道。” 琥珀又惊又气,羡慕嫉妒恨都上来了,但就是拿她没辙,闹得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她从身边绕过,走到珍珠身边,热络拉住她的手,“珍珠姐姐,公子可出门了?” 珍珠暖笑点头,伸手拉过韩露往外走,将琥珀凉在那里,气的她跺脚乱蹦,低声咒骂:“两个小贱蹄子,看我不告诉翡翠姐去。” “公子昨夜里怕是受了点子风寒,今儿晨起了,就鼻气不通的,挨着铺上生意忙,所以吃了口暖粥就走了。临行前叮嘱奴婢,带小露妹妹去我屋里头找套新衣服,然后再去桂嬷嬷那里去领几套二等丫头的衣服穿。”珍珠一行说,一行抿着嘴偷笑着看她。 韩露闷着头正打瞌睡,自然没看见她怪异眼神,“公子可吃了药?昨个后半夜屋里确实挺凉的。” “哦?”珍珠挑眉坏笑,“妹妹身上披着那么暖和的披风,有没得伤寒,怎会知道夜凉。倒是二公子受了苦,现在遭罪呢!”听她阴阳怪气,韩露抬眼这么一瞧,才反应过来,“珍珠姐姐你坏死了,可莫要瞎说,不然妹妹会被你害死的。” 珍珠嘴上把得牢,从不多言多语,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只是开玩笑痘痘她。再说了二公子向来挑剔,就似翡翠那般娇艳的女子,玉家老太太都通过话,允了做通房丫头,二公子都不同意。反而破格提拔个野丫头,也许就如白玉所说,看着可怜罢了,自然不会多言多语。 紧握了她的手,在不玩笑。“姐姐便是逗你玩呢!瞧你这衣服磨得袖子都白了。公子说看着都寒蝉人,你与姐姐身形相似,先委屈你穿姐姐衣服两日,等会就去桂嬷嬷那里,让娘子量了尺寸,过两日就能领到二等丫头的五套衣裙了。” 韩露喜出望外,感叹玉家果真财大气粗,纵是个二等丫头,都有好几套换洗衣服,“不委屈,不委屈,能穿上姐姐的衣服还是妹妹的福分呢!” 珍珠捏了她水嫩嫩的小脸一把,“别拿对付白玉那套哄我,姐姐不喜欢。”被她点破,韩露忽的冷了面色,急急反驳:“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姐姐待我真心的好,妹妹一辈子都忘不了,绝不似对白玉姐姐那样奉承说好话的。” “别介,区区个馒头而已,只要妹妹千万别说出来,就算是帮姐姐了。”行到房门前,珍珠推了房门进去,空间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但贵在干净整洁,进门左手边是一张双人大床,青色羞花锦被整齐罗列墙边,夏日里用的纱帐,随手被束之墙侧。 右手边则是三个上翻盖的大红木色衣柜,珍珠走过去,掀了柜子,从地下取出两套衣裙,放在床沿上,拉起来一套暗红色小花襦袄,和一条粉色碎花棉裤,外着一桶身长裙,水嫩嫩可爱的不行,就若新衣丝毫看不出破旧,珍珠将其贴在韩露身前比划。 “玉家待下人们不薄,每年春夏秋三季,都要与下人们换新衣,一等丫头为锦缎,棉、丝,夏六套,春六套,冬五套。二等丫头为花锦,缎面。套数与一等丫头相同,三等丫头无论质量上还是套数上都要少些,但较之小门小户的丫头可不知好上多少倍。” 珍珠丝毫不为自己身为丫头感到懊恼,反而甘之如饴,这便是奴才的通病,韩露不想身染其病,过的不死不活没了追求,含笑收起衣服,“谢姐姐。” “谢我做啥,这都是东家给的,东家一句话自然就穿在你身上。”珍珠去了门头与她把风,韩露就手拎起那套紫色的大袄和长裙穿好,将那套红色的收起来,总感觉颜色太显眼,土气。 穿戴完毕,扭身去寻了镜子,整个人登时吓得一愣,蛾眉轻敛,鼻若水滴,红唇娇嫩被牙齿内含紧抿,略泛青白,挤了下眼,若水雾朦胧,紧了下鼻,小巧玲珑,暗紫色大袄尽显纤细腰身,酱色长裙别有一番沉稳之感,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怪不得见过之人都说她生得美。 “妈呀!这是我吗?”韩露彻底呆愣了,这张脸她从来没有正眼审核过,今个算是开了眼了,老天待她不薄啊?! “真是高兴的,叫妈妈做啥?”珍珠见她对镜臭美,咯咯笑着凑过来,却不甚满意,“怎就选了这套老色穿上,才多大的年纪,这色太深了些,不配你,换上那套色鲜的,多好看。” ------------ 第十一章 装傻充愣 更新时间:2012-05-25 诸事捋顺妥当,天已过午,珍珠前头引路急急回了二公子的院子,御玉堂。刚刚进了院子就被琥珀追着三七旮旯话损了几句,韩露也懒得理这疯狗,一路避让。 她反而得寸进尺,追着韩露质问,这衣服那里寻得,颜色跟染了屎似的,料子更是粗的刺手,这样式就连看头门的傻大娘子都不穿…… 翡翠一旁磕着瓜子,足看好戏模样,白玉收拾碗筷,最终忍不住低吼,“二公子片刻就从铺子上回来,有能耐你就一直骂小露到那时候,才算是你的本事。” 琥珀被吼得没了脸面,眼睛一红,扭捏跑到院门口等二公子去了,韩露冲白玉微微一笑,白玉则是和颜悦色,指点她该拿些什么,如何收拾,不多时玉满楼果真在琥珀的簇拥下进来,迎头正遇见换了衣衫的韩露。 噗哧一声他笑了,韩露撇撇嘴巴,低头看身上衣着,难不成真如琥珀所说?琥珀见公子逗乐了,说的更欢实:“公子你瞧,琥珀说的没错吧!这颜色,多有趣。” 玉满楼未出声,睨了珍珠一眼,珍珠俯首上前服侍,解释:“我有几套衣裙,但都宽大了些,就只有两套小露合适,那桂嬷嬷说了,小露身形纤小,做衣服快,也就后个就能穿上新的,公子莫责怪小露,都是婢子不好。” 由着几个丫头服侍,玉满楼退了大袄,换成绛紫色翻毛领抿襟暗紫色大袍,许是头疼,在净手后,便将发髻松散,飘与身后,白净玉手轻轻按揉着发根处,如此随性慵懒,洒脱不羁,看在春心刚动的几个少女眼中,早就羞得面红耳赤,细细为面前倾心之人服侍。 万事唯有个例,韩露便是其一。傻吧吧看着人家怎么服侍人,她却一手插不上,你说气人不气人?见饭菜端上桌,珍珠轻声提醒她,“小露给公子盛饭。” 韩露利索点头,抄起饭碗过去盛饭,还不忘问问,“公子您是吃金丝米饭,还是黑丝米饭。” 可没等玉满楼发言,翡翠和琥珀同时虎扑过来,夺了她手中水晶碗,生怕晚了一份就能下毒似的,唬的韩露一愣,呆呆被两人挤到身后,翡翠冷眼一瞥,杏目圆瞪,“你洗手了吗?若是手指头再放碗里,这饭公子可怎么吃?” 韩露委屈伸展双掌,面对玉满楼,“公子你瞧,我洗手了,刚刚洗过的。”玲珑纤细的手掌,犹如精工美玉雕琢一般,说不出的好看,忍不住想握与掌中把玩。 玉满楼凤目迷离,含笑点头,“洗过了,很干净。”韩露笑了,小心翼翼接过她俩手中水晶碗,与玉满楼盛饭送筷子,然那两个抢盛饭的人不乐意了,俱冷目相对,让韩露如若针毡。 吃饭的时候更是最煎熬的时候,人家吃着,你看着,人家坐着,你站着,时时刻刻不再提醒,你是个奴才,这种严重的心里差异让她很不爽,心底潜意识总想过去将玉满楼的碗筷抢下来,占为己有,但始终不敢。 只能干巴巴看着满桌子的好菜,有脆生生的菘菜,黄澄澄的窝瓜,还有红亮亮的红烧肉,烤的外焦内嫩的烧鸡,还有整条肥美的大鱼,偶的神啊!她要坚持不住啦!面对韩露的虎视眈眈,玉满楼却是寥寥不动几口,吃的兴趣缺缺。 化食欲为激励,韩露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待春暖花开攒足了银两,重回了自由身,就啥也不怕了。到时再也不看人家脸色,再也不奴颜俯视,想吃我就吃…… “小露吃饭了。”不知何时,玉满楼已经吃完饭走了,剩下一桌子好菜,其他三个丫头围坐桌案,大快朵颐,她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珍珠忍不住唤她还魂。 韩露一愣,“啊!” 翡翠吃也堵不住她的嘴,“怎么?不喜欢吃啊!难不成你个脏乱丫头,还嫌弃公子不成。” “哪有!我都快饿死了。”韩露扑腾一声坐在炕边上,取了碗筷,呈上满满当当上尖的米饭,用勺子狠狠压实,这可是在下人屋里学会抢饭习惯。 ------------ 第十一章 气死事小饿死事大 更新时间:2012-05-25 冬日里天短一天就两顿饭,吃不饱可不成,韩露稳稳落座,筷子一轮,将面前整条鱼夹到碗里,嘶溜嘶溜开始吃起来,吃了鱼,又吃烧鸡,大腿,胸脯凡是有肉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像足了一头饿狼。 先前几个丫头还吃的津津有味,但见她上桌,都大眼瞪小眼看着她狼吞虎咽,琥珀摇头感叹:“真能吃,看来以后咱们屋里都不会剩饭菜了。” 白玉挑眉笑了,闷头继续吃饭,翡翠冷眼一瞥,“也就是二公子不嫌弃,若是送到别人屋里,光这饭量就能把人吓死。”韩露憨憨的笑,含糊道:“是啊!我从小就能吃,前两日在下人的厨房里,都吃不饱,把我都饿瘦了一圈呢!” 此时的韩露绝对属于婴儿肥那种,三个丫头听她如此说,皆是喷饭满桌,恨不得抽她一巴掌,“就你胖的都快赶上小猪了,还嫌自己瘦?真是没见过你这样不知羞的,女人以苗条为美。”也许是见韩露实在傻得可爱,翡翠反而少了些刺头,与她说话的语气都软了许多。 韩露则再接再厉,憨笑:“我长得这么难看,怎么跟几位姐姐比,刚才琥珀姐姐还说我这衣服色儿深,就我这球形身材,穿鲜亮的,那还不影响几位姐姐食欲啊?” 听她言之有理,琥珀媚眼带笑,主动送了块红烧肉到她碗里:“既然喜欢吃,就别亏待了自己。” 白玉却是皱眉,想要将肉拿出来。韩露护得紧,端着碗不让人碰,没嚼几口硬噎下去,白玉颇为无奈,哀劝:“一个小丫头,吃那么多肉小心丑死你。” 韩露巴不得丑死,无所谓摇头晃脑,“有吃的就行,我才不管胖不胖呢!”自此在不多说,闷头吃饭。此举无疑让所有对她警惕之人,放松了戒心,她不过就是个馋嘴丫头,成不了气候。 到了午时后,二公子屋里也便没了什么事情,几个丫头分工打扫,韩露忽然闲了下来,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接了其他三个丫头手里的活,一起做了。 还美其名曰,多吃了她们那份饭菜,自然要多干些,乐的琥珀和翡翠,直夸她是个勤快的,早将刚开始骂她时的气焰扔到爪哇国去了。白玉先前觉得不好意思,帮着忙了会,被韩露一番好话哄得乐的见齿不见眼,便也出去溜达玩了。 最后只留下珍珠在她身边陪着,还不时埋怨:“就没见过你这么傻得,屋里头四个丫头的活,你都揽下来,天长日久她们还不欺负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 韩露正弯腰擦柜脚,扭头看向懒洋洋站在窗口晒太阳的珍珠,问道:“姐姐可对我有此想法?” 珍珠慌忙摇头,“我与你可是一条心,自然没有这等想法。” 韩露相信点头,“姐姐既然没有,她们也应该不会有吧!再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姐妹几个都是苦命人,何必计较那么清楚呢!” 从今日进了二公子的屋子,韩露就瞻前顾后想了很久,吵架她绝对不会落人后,但听珍珠说那个丫头都是有背景的,偏偏自己是个按死了都没人知道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忍,索性也忍不了太久,开了春就好了。 当然还有最最关键的,就是能在二公子这里多掏点金,这样出去也不怕了。这么想着她干得越发卖力,将二公子屋里头的几个房间统统收拾一遍,也就用了两个多钟头。 珍珠呆的闲闷午睡正酣,韩露取了小被子与她盖好,便放轻了脚步去了书房,将玉满楼昨夜里留给她的两本书,捧在手中详读。书中记录各式美玉名称,产地,坯石结构,质地,价格,等诸多专业类很全面的介绍,让韩露很是钦佩古时玉石加工水准。 转眼便是三个钟头,玉满楼晚归去老太太屋里用晚餐,顺儿过来通告家里丫头过去服侍着,翡翠等人听唤,便急急回去换了抢眼的新衣服,随行而去。行到半路珍珠才想起来,从出来那会就不见韩露,忍不住转身要去寻找,琥珀一把拉住她胳膊,“你干嘛去?” “小露还不知道呢!我去寻她来。”珍珠急的甩开琥珀胳膊,往前跑。 翡翠喊住珍珠:“算了,小露刚来二公子府上没两日,免得去了丢人现眼,公子也下不来台,记得回来带点她爱吃的就好了。” 珍珠想来也是,点了点头,“翡翠姐姐说的是,珍珠妄为了。” 白玉面上淡淡的,心里却犯嘀咕,翡翠嘴上说的难听,但明眼人一听就是在帮着小露,还真是日头打西面出来了。实则翡翠懒得跟她斗心思,试问除了吃就没有别的追求的女子,还用得着跟她算计吗?再说二公子眼光高着呢!根本不会看上如此邋遢的丫头,这么想着翡翠的心,自然就宽了。 ------------ 第十二章 面上祥和 更新时间:2012-05-26 玉家老太太上了年岁,越发喜欢人多热闹,玉老爷心疼娘亲便定下个不成文的规矩。每隔七日玉家几代主子,不分长幼尊卑都要去老太太屋里吃上一顿,热闹热闹。 这日亦是如此,一时间礼佛念静的郑玉堂热闹非常,丫头小厮门前络绎不绝,忙里忙外。 丫鬟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俏媚艳鬓,秀手柔荑托着银盘中各式美酒菜肴,犹如五彩锦鲤穿行与大厅其间。房梢头阵阵笑声与窃窃私语声相汇聚,厨下内厨娘高声吆喝唤丫头传菜,打杂小厮笑意满面,热络请着各位主子,姐儿们往屋里请,忙的是热火朝天。 宽敞奢华的厅堂内足足摆满十张大理石方桌,玉家女眷两桌,媳妇子为三桌,外戚男丁又是三大桌,上了年岁的老辈奶奶太太,和和乐乐凑了一桌。 玉家老太太最心尖上的就是她的两个孙儿,大公子玉满庭,二公子玉满楼。每次落座玉老太太必是要他们在身侧作陪,如今玉满庭却是屈了下位。 此时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则换成了闵柔,老太太喜得露出一口洁白粟米牙,拉着闵柔看个没够,又低头瞧了瞧肚子,“几个月了?可有啥忌口的,想吃些啥就跟着奶奶说,奶奶给你,保证是最好的。” 闵柔羞涩点头,笑眯着眼点头,“奶奶莫要挂在心上,才一个多月,若不是昨个偶感风寒去瞧了女医,也不知道怀上了。” “怀上了就好哦!”玉老太太乐的直拍她手掌,忽的冷了脸色看向玉满庭:“老大,奶奶可告诉,莫要气着闵柔,若是闵柔那里不舒坦,伤了我的乖从孙,奶奶可不饶你。” 玉满庭自得知娘子有身孕就一味傻笑不止,纵是被骂着都是乐的,起身与老太太作揖,“孙儿回去就将闵柔供起来,绝不敢伤了分毫。” 玉老太太这才满意笑了,眼神瞥过正闷头吃饭的玉满楼,以及他身后的翡翠丫头,瞬时忧了脸色,“老二,你啥时候能让奶奶如此高兴,高兴。” 玉满楼浅笑点头,面若秋水更显柔和,“孙儿年纪还小,不急在一时,再说金池还未成年,急不得。” 听闻二公子待金池一往情深,纵是严肃冷脸的二夫人都难得展舒颜,特特起身,与老太太介绍:“老太太您瞧,这可是满楼给后厨的配方,做的这珍珠翡翠白玉汤,老太太且尝尝,味道如何?” 玉老太太这才看见桌子中间位置,有口白瓷汤盆,下面还有明火熏温,奶白汤汁咕咕冒着热气,新奇道“确实是个稀罕物事,这下面燃的火竟不呛人。” 翡翠特特过去与老太太端了汤碗,续上浓汤,老太太先是与闵柔送过去,“大儿媳先尝尝,若是好吃,奶奶以后天天与你做来吃。”闵柔含笑点头,喝汤时眼神斜睨玉满楼,不尽然流露愧疚之色,惊得玉满楼手中饭碗险些脱离。 白玉手快一把接在手中,取了锦帕与他擦手,“公子手油污滑腻,可要净手?”玉满楼无所谓摇头,“无妨,刚才太饿吃的急,这饱了还差点扔了东西。” 玉老太太看闵柔正乐得欢,听玉满楼说已经吃饱,而皱眉:“还有两道菜没上来呢!你怎么就说吃饱了,不行再吃些。”说着与他夹了几筷子菜,硬逼着玉满楼下咽。 闵柔放下一饮而尽的汤碗,赞道:“这汤头味道甘甜鲜香,很好喝,奶奶,孙媳与你再盛一碗来尝尝”老太太怎舍得让她动,早就疼到眼睛里去了,惊得直喊:“莫动,下人这么多,那里用得上你,你就乖乖坐这里,想吃啥就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夹。” “闵柔怎敢!”闵柔手扶着桌案,显露局促,老太太忍不住喜欢,伸手摸了摸她平坦小腹,“有啥不敢的,只要你给玉家早些生出个带把的,老太太天天与你念佛都行啊!” 一席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闵柔的脸色红的更甚。二夫人笑着点头,赞同:“老太太说得对,以后这家里的事情小柔也莫要管了,安心养胎就好。”二夫人说着话将汤碗蓄满,忙与老太太送过去,见着玉老太太皱巴巴的唇瓣轻抿,舔舌赞道:“果真鲜美,听着名字都能听出是老二孝敬我的。” 众人不明,玉老太太回手指向玉满楼身后四个丫头,“珍珠,翡翠,白玉这不都全了,可不就是珍珠翡翠白玉汤。”说完大伙洪声朗笑,玉满楼扭头看了眼羞红了脸的四个丫头淡笑不语。 “对了,我昨个听说满楼屋里收了个丫头,听说生的倒是俊俏,可是个聪明伶俐的?今儿怎么没有带出来看看呢!”玉家的事体就没有能瞒得过二夫人的,二夫人由此一问,只不过想看看玉满楼的态度。 玉老太太刚刚还面笑如菊,此时换作皱眉,自己儿媳妇那点子心思她岂会不知,冷声道:“翡翠这丫头没个福分,伺候不了老二,如今老二若是有看上的,便带回屋里头,则个日子带过来与奶奶我瞧瞧,早过了及冠的年岁,该收个通房,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反而丢了我们玉家的脸面。” 玉满楼始终不说话,就如此默默听着。二夫人听老太太话锋处处针对自己,很不高兴,长脸一拉不再作声,玉满庭从中搅合说笑,“奶奶说的是,二弟也该抓点紧,若是能一年双丰收,才是玉家一大幸事。” ------------ 第十二章 内里勾心斗角 更新时间:2012-05-26 “还是我大孙儿贴己,说的话奶奶就是爱听。”玉老太太顿时笑得见齿不见眼。玉满楼却是轻轻摇头,“怕是要让奶奶多等上几年了,孙儿只想等金池及弈之后再说。” 二夫人默不作声却面色甚好,平时看着扎眼的玉满楼竟顺眼了几分。玉老爷和外桌的亲戚吃了几杯酒,微微熏行过来,犹如孩童一般倚在玉老太太肩头,“娘啊!可开心?” 玉老太太见儿子吃多了,难免心疼,却舍不得说儿子,矛头转向二夫人,“怎么个做内子,自家男人都上了年岁,怎就不看着点吃酒,若是伤了身体可怎生是好。” 二夫人讪讪起身,福了福身子,极不情愿道歉:“娘,儿媳知错了,这就送玉辇回屋里歇着去。”小心翼翼走过去,欲要搀扶玉老爷。 玉老爷反而身形一偏,又压在玉满楼身上,一摆手,“不用,玉芬还没有吃好呢!满楼吃完了,就让满楼送我回去,娘别担心。”玉满楼急急起身,与老太太,二夫人请辞,尽自搀扶着爹爹回去了。 “你也不说着帮上一把,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二夫人见自己儿子始终没动,生气低声嘀咕,手肘撞了他一下。玉满庭怎就不想过去帮忙,但爹爹点名让玉满楼去,自己去了岂不讨个二皮脸,不自在吗? 玉满庭也不愿与她解释,一味给闵柔夹菜添汤,气的二夫人心中暗骂,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满心思都是自家媳妇和肚子里的娃了,眼泪忍不住就冲了出来,忙与玉老太太告了假回去。 最见不得二夫人鸡蛋里挑骨头的样子,玉老太太暗自啐了一口,愤愤转脸不再去看她。 话说玉满楼送了玉老爷出了老太太的郑玉堂,玉辇整一个神清气爽,那里有半点醉酒模样,与玉满楼并肩而行,谈着关于这次缅区运玉毛石之事。 “我今早上又去库里瞧了,从徐师傅那里取了块小的回来,如今就在儿子的卧房内,旁人不知,今夜就秘密抛开看看,若是成色真的不成,我们就认赔转手卖出去算了。”玉满楼一行说,一行观察爹爹面色。 玉辇无奈叹了一口气,“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玉满楼摇头,“前几日大哥探了点风声,但是儿子并没有言明。” “言不言明,又有何意义?”玉老爷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让玉满楼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大哥怎么啦?”玉老爷浅笑摇头,“没事,你管好翠玉轩的生意就好,其他事情不用上心,对了老大说你收了丫头?” 何为捕风捉影,这便是了。玉满楼笑的很勉强,“前几日寒九天,在路上遇见个小丫头,眼看着就要冻死了,看着挺可怜的,便收留下来,送到换洗房上工。前日我不小心将娘亲留下的护身符忘取了出来,就送与换洗房,还以为这娘亲最后的念想就这么没了呢!还好这丫头细心,翻了兜没洗还收了起来,所以我便收了屋里来。” 玉老爷很认真的点头,“恩!这丫头不错,再说你屋里头的几个丫头,就珍珠待你真心,也该找个能交心的,若是喜欢便收了吧!”纵是玉满楼想,人家韩露还不干呢!想起她与珍珠说的宁可嫁给农夫,也不做有钱人的侍妾,就忍不住笑出声音。 “怎么啦?”玉老爷狐疑看着他,玉满楼凤目笑弯含水雾摇头,“没,没什么。爹爹别想了,那丫头硬气的很,是个落魄的小姐,让她做了通房丫头,还不气死。” “哦!”玉老爷听闻落魄的小姐,就更是来了兴趣,问道:“可是城里人,谁家的,怎么落魄的?” 玉满楼是一问三不知,苦巴巴着小脸,“爹,人家不说,我也没法问不是,再说那不是掀人家姑娘的伤疤吗?”玉老爷想来自己是唐突了,晒笑点头:“看来这年岁大,真喝不得酒,脑袋都糊涂了。” 玉满楼又道:“不过爹爹,那丫头极聪明,懂得很多关于玉石的事情,似乎家里也是做过生意的。” “是么!”玉老爷面含稍息戒备,毕竟同路上抢生意的人太多,保不齐那里就给你下绊子,玉满楼当然知道他为何戒备,宽解:“儿子不才,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懂的,让顺儿跟了她几日,也没见她有啥动向,纵是今后也会多加小心的。” 玉辇无所谓摇头:“一个小丫头也不用大费周章,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了,害你的未必就是外人,说不定……”他没有在说下去,玉满楼的心思却是一沉。 ------------ 第十三章 用功 更新时间:2012-05-26 玉满楼送爹爹玉辇回卧房休息之后,二人又聊了会生意上的事情,玉辇并告知玉满楼冬末春初之时,红山开验石玉艺大会,届时会有很多玉石界的精英出席此次盛会。 玉辇自认老了,行不得远路,加之闵柔有孕在身,玉满庭不能离家,所以任务自然而然落到玉满楼肩上。 此等盛会几年才举行一次,玉满楼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兴冲冲辞别了父亲回去准备。玉满楼回御玉堂之时,那四个丫头正在老太太屋里头,跟几个偏家亲戚的媳妇子看耍牌讨糖吃,一个都没有回来。 满院子净白的雪花由余辉洒下成片金黄,身披白狐裘披风的单薄身影急急进了房间,入门搓了搓冻得泛红手掌,将衣袍放置衣架处,轻唤了声:“小露……” 无人回答,看来这家伙是饿急了,不知道跑哪里讨饭吃去了。玉满楼去了洗漱间净手,便捧着个暖手汤婆子缓步来到书房,推门就见韩露伏案端坐,两个水灵灵的眼睛全神贯注盯着书页,丝毫不被旁人所打扰。 玉满楼见她看的认真,亦不想叨扰,便放缓了脚步走到对面的小炕上,脱了鞋子将冰冷的脚伸进暖融融的被子里,炕头上一壶暖茶,伸手钦来尚有余温,便吱吱喝了几口,抓起一本书细细看了起来。 时间在知识的海洋中总是那么短暂,似乎没有看了多少,更没有吃透其中几点重要,韩露就被腹鸣如鼓,胃抽筋似的疼而打扰的无法安坐,却始终挺着,就连对面的玉满楼都看不下去了。 “你……饿了吧?”玉满楼声音很轻,却还是吓了韩露妈呀一声惨叫,噌的站了起来,怯怯看着他:“公子,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有段时间了。”玉满楼从没有如此和谐对她笑过,更吓的韩露惊若寒蝉,往后退了一步,腿内侧磕在太师椅上,噗通又坐回椅子上,忙弹跳式起身,尴尬道:“公子,我不是故意坐在你的位置上的,看书好找,我就坐这里了,我给你擦擦。” 韩露慌乱起身,拿着袖子就往椅子上擦,那惊恐的小模样反而让玉满楼心生怜惜,急急下了地拉着她的手,触手冰凉,怕是她坐的太久都没有活动所致,忍不住与她揉了揉手掌,“看书也不至于不动,看手都冻得冰凉的。” 身为现代人,韩露还是挺开放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身处古代,必须学会男女授受不亲,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被玉满楼握紧的手掌悄然抽了出来,玉满楼虽无心但扑空难免尴尬,闷着头转身,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反正不好受就对了。 半响,他问“没吃过东西吧?”韩露点头,摸了摸肚子,“好饿,饿得肚子好疼。”以前也经常不吃饭的,也不觉得怎样,但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里,感觉自己不抗饿了,而且特别能吃嗜睡,还真就是天生的懒人命。 “要不你去小厨房弄些饭菜,对付吃点吧!”玉满楼盘膝坐回小炕上,不再看她。韩露此时才发现似乎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狐疑问道:“其他四位姐姐去哪里啦?” “她们走时没有告诉你吗?”玉满楼略皱眉,韩露摇头,“我干完活,就坐在书房看书了,没人叫我。”面上少许委屈,心里却是悲愤到家了,明明想着跟大伙和平共处,怎奈这帮人太不讲义气,都走了也不说一声。 玉满楼道:“也许是太急了,忘记找你了,她们四个还在老太太屋里头耍呢!说不定会晚些回来。” “都吃过饭了?饭菜可好吃,是不是很丰盛啊?”韩露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巴,可怜巴巴望着玉满楼,看的玉满楼颇为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没有吃饱,要不你做点,我们一起吃吧!” 韩露心底默默鄙视所有人,然后扭身去了厨房,但实在太饿,担心途中就饿昏倒地,返回书房,手指点着那红木小柜子,“公子,先让我垫垫底吧?” 玉满楼正看着书,头也不抬点头,“好,你随意。”韩露还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花样繁多的糕点,真真是美味不可挡啊!入口即化香糯有加,早就将垫底的意思抛到脑后,吃的一发不可收拾,待玉满楼听到三声饱嗝之后,他满柜子的小零食早就报销韩露腹中了。 “嘿嘿……”韩露傻笑,“公子,太饿都吃光了。”玉满楼眼皮都懒得挑一下,撇撇嘴巴,道:“这两日换洗房用了热水洗衣,却少了清水特有的清香,从明日起,你闲着没事就帮我洗衣吧!” ------------ 第十三章 公子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2-05-27 这算不算是美食诱惑后的惩罚?韩露无比惆怅点头,不过这一日里也没啥可做的事情,不就是多洗几件衣服吗!再说他洁癖的要命,衣服一日两换新,脱下来都很干净的,也累不到那里去,这么想着便舒心不少。 “将账本与我拿来。”玉满楼吩咐,韩露屁颠颠过去取了账目送来。“研墨!”玉满楼伸手接过账目,又开始命令,韩露打着饱嗝讪讪点头,“是!” 都说见字如见人,然见玉满楼的字体却与他的外表大相径庭,丝毫无娇弱之感,反而浑厚英气十足,颇有大男人的味道让韩露很是赞叹,“公子的字体真好看,瞧着就似大丈夫,有气魄。” “是吗?真想不到你除了认字,还懂得书法?”玉满楼手持狼毫染墨继续抒写,韩露吐舌嘻嘻一笑,“公子妙赞了,婢子就是看着好看而已,别的不懂。” 见玉满楼再不搭言,知道他要专心,便不再打扰,退到一侧,端书继续看,没一会就听门外叽叽嘎嘎的欢笑声一路飘来,韩露急急跑到门口免得她们叨扰了公子。 怎料房门忽的被翡翠推开,手提着食篮在韩露脸前乱晃,“小露,看姐姐疼你吧?” 韩露揪揪着小鼻子,手指堵在唇角边噤声:“嘘!”手指点向二公子。然为时已晚,玉满楼面含盛怒看着她们几人,吼道:“越来越不像话,如此晚才回来。” 玉满楼平日里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今日发威倒是唬的几个丫头胆颤心惊,翡翠为首齐齐跪地,“二公子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玉满楼为做声,就这么看着四人跪在冰凉凉地面上。 韩露干杵着也不好,便唯唯诺诺想要跪地,“你起来。”被玉满楼这么一吼,她吓的浑身哆嗦,忙起身退至墙角。玉满楼这才发话:“明日里琥珀,珍珠负责清扫房间,翡翠,白玉负责厨下和照顾本公子日常起居,至于小露,书房和习武处都交给她管理,晚上守夜,白日里浸洗衣物。” 貌似怎么分配都是她比较累吧?韩露撅起嘴巴,跟着几位姐姐同时点头,然后看着那四个姐姐悄悄起身,拎着食盒退出去,天啊!那可是她的夜宵啊!韩露都快急哭了。 还好玉满楼及时发话,“珍珠你去厨房将饭菜热热,我有些饿了。” “公子,还是让婢子与你新作吧!”玉满楼最不喜欢吃回锅的菜饭,白玉便请命要亲自下厨。玉满楼见韩露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知道她等不了,摆了摆手,“不用,快些热热送来书房便是了。” 一切似乎都在平静中缓缓前行,玉满楼依旧朝九晚五的忙碌,那几个丫头依旧过的逍遥自在,韩露依旧过着悲催的日子,不过还好,公子虽让她洗了衣服,但经珍珠点播,照样可以送去换洗房洗衣,就是多嘱咐刘家的几句,莫用热水洗衣就是了。 这样白日里韩露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看书,但毕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便只去习武厅看书,因为她发现此处除了她有公子的吩咐敢自由出入之外,谁也不敢进来。 偶然听白玉说,曾经有个丫头冒冒失失闯进来,也不知撞见了什么,还是怎么着,反正没过晚上就被公子卖给村里的老头做媳妇,再也没回来过。吓的韩露进了这习武厅就跟做贼一样,啥东西不敢碰,更不敢多看几眼,小心翼翼蹲在墙角,闷头看书。 纵是日日打扫卫生,都是轻描淡写,不敢深入太多,但奇怪的是,这里时常关门紧闭,除了她之外罕有人进入,但地面上灰尘慎重,唯有兵器架一代很是光洁,特别兵器架上的长缨枪和单手阔柄大刀,但凡手柄之处都磨得锃光瓦亮,总是如新一般尘埃不染。 难道玉满楼习武?顿时,一手持钢枪玉树临风壮硕如牛的威武少年形象呈现眼前,只是那张脸太多稚气更是清秀的吓人,如此不伦不类让韩露忍俊不禁。 当然韩露偷偷看书的事情,也被玉满楼发现过几次,还好没为难,只是将她从习武厅赶了出去,说以后可以去书房看书,韩露说怕被人看见了误会,玉满楼想都没想道:“你放心,若是我不在,这书房和习武厅无人敢入。” 真的如此吗?韩露不尽信,但通过接下来的几日观察,还真就除了她之外无人敢进去,纵是珍珠都是由她的陪同,才敢进入书房,更不敢似她一般,随意乱摸乱看。 而珍珠的一席话就更让她怪异,“别看二公子平时跟老好人似的,若真是触及了底线,可比那猛虎还要凶上三分。”至于这是从什么事情上表现出来的,韩露旁敲侧击几次,珍珠都是闭口不答,韩露便也不再多问。 心中腹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软刀子?韩露对玉满楼更多了几分忌惮,做事更加勤勉,不让他挑出任何不是。 ------------ 第十四章 同为美人,压力山大 更新时间:2012-05-27 刚刚迎来春梢头,地里麦苗也便是刚挤出星星点绿,玉家生意就火爆起来,特别是这两日,城里官家的皇家的成亲之事特别多,最为震惊全城的莫过于户部侍郎韩家的千金小姐韩泞,嫁给湖州护城王之子刘邺的大婚了。 听闻由龙宠正盛的皇妃亲自做媒,三月十九完婚,据闻嫁妆就足有二十大车,头上首饰,身上衣着,脚上软靴,这等女儿家的物事就足足有五大车,剩下俱是家里常用之物,听说就连盂这种物事,都是镶金带银的。 刘邺身为家中长子,朝廷历代王位禅让,王位自然传位与他,这回又与侍郎家之女成婚,日后必然官途坦荡荡,光是绫罗宝器大部分都由国外运回来的,可见奢华之势,当然似这宗大买卖自然跑不出官商玉家之手。 所以玉家上下,凡是男丁有些本事的,都忙得忘乎所以,忙着送礼,忙着拉关系,忙着返回扣。玉满楼则是忙着筹备去红山参会一事,日日早出晚归,抓不到影子。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韩露是二等丫头,在府里也算是有点地位的,二公子不在家的时候,她除了看书就是四下里乱晃,闲极难忍就听那些喜欢嚼舌头的婆娘,嬷嬷们聊天。 这几日聊得最多的便是这件举国轰动的大婚。韩泞……刘邺……明明与自己丝毫无关系的两个名字,怎么听到耳朵里就这么闹心?为何她不知,就总是感觉心里毛毛的,想出去,想去韩家看看。 这种感觉姑且叫他前身残余第六感,不过很快这第六感让玉满楼给冲淡了。 “小露,你来!”玉满楼用着捎带诱惑的眼神扫过正在吃糯米小馒头的韩露,她起身,抹掉嘴角残渣,又净了手急急跟着玉满楼进了卧房。 玉满楼果断道:“你脱衣服?” 韩露眼角抽筋,“啊?公子你要干嘛?”警觉的她双手环胸,往后倒退。就从没见过她这么笨的丫头,自己明明手里拿着一套衣服的,她竟然还是露出这种弱智表情,真是气得玉满楼手抖,很想给她一巴掌。 一套男装飞天而来,落到韩露的脑袋上:“就你这死样子,纵是本公子当了和尚,也不要你。”明明是骂人话,听到韩露耳里倒是分外安心,她嘿嘿一笑,将衣服收起来。 问道:“公子着急穿不?我马上就去洗。” 玉满楼有型的眉峰蹙紧,提醒:“这是新的。” 韩露怔怔点头,“知道是新的,我会好好洗干净的。”不过这布料差了点,还不如顺儿的衣料好,心想,也许二公子是穿惯了绫罗绸缎,忽然想换换口味也说不定。 玉满楼不期然被逗乐了,“这是给你的。” “啥?”这回轮到韩露惊讶了,“前两日桂嬷嬷才给我送了几套新衣服,二公子,我衣服够穿了。” 玉满楼忙着收拾东西,也不愿与她说的详细,“那几套是家里穿的,这套是外面穿的。” 外面!?韩露惊愕的脸上绽放大大笑容,就差蹦起来了,“公子可是要带我出去?” 玉满楼点头,忽抬头问道:“那几本鉴玉赏翠的书籍,你都看明白了?”韩露猛劲点头,“虽不算倒背如流,但都记得扎实了。” “那就好。”玉满楼满意点头,随手扔了个包裹到她怀里,“快去将这套衣服换上,门口有马车,我们去铺上。” 车窗外小雨淅淅沥沥,轻轻击打窗帘,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它打开,一探究竟,自己有多么没出过门了,怕是有两个月了吧?时间过的可真快,玉满楼救自己那会,还是天寒地冻呢!如今竟春暖草绿,河水清灵泛起阵阵暖雾。 手掌小心翼翼抚摸着胸前,因那里有她的希望,足足三片金叶子了。她日日都带在身上,实在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韩露太期望春天的到来,春天代表着自由,代表着奴隶时代的结束,不过她又有些想拖后离开了。 因为她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户籍貌似留在韩家了,她也想过回去要,但就回忆而言,怕是很难,若是这么贸然离开玉家,很可能会被官府抓去,所以她决定从玉满楼这里下手,说不定会容易些。 再者说玉满楼实在太大方,不趁机捞点油水都对不起自己。 ------------ 第十四章 他是谁? 更新时间:2012-05-28 顺儿这两日也不知道忙着什么,反正是不能在玉满楼身边陪着了,所以小跟班就换成了韩露,纵是身着男装,依然掩饰不住她绝色倾城之姿,玉满楼总感觉她这么出去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也说不清楚,索性取了块蒙头纱帽给她戴上。 冷言冷语命令:“不许摘下来,知道吗?” 韩露知道他这是种变相保护,所以受之不恭,戴在脑袋上稳稳当当,纵是坐车都舍不得取下来,只是掀了车帘,就这么傻笑着看向窗外。 繁华的街市,整齐古朴的建筑,青石铺就的板路,两侧还有小矮树作为装饰,有些店铺还摆放花卉,招揽客人。人来人往行与宽街两侧络绎不绝,各式铺子琳琅满目,各色挂晃迎风顶细雨飘荡,呼呼作响。小贩们不畏惧风雨,挺着小雨就在街头叫卖,脆亮亮的声音入耳很是亲切。 手掌扒着车窗太久,冻得有些麻木了,但她舍不得放开,看的依旧入神,“小露快到了。”玉满楼声音由耳侧传来,韩露一愣,忙转身,正对上玉满楼那倾世容颜,不期然羞红了小脸,闷头憨憨一笑,“公子,我们到铺上了?” 小雨迷迭如雾似幻,古色古香的建筑群中有栋飘香花楼,粉红相间分外耀眼,如雨中春笋鲜嫩诱人。此楼名为花香阁,挂晃酒肆,实则官妓坊,临与正街北侧,三层居高建筑红墙绿瓦,加之时常有薄衣艳妆美女,行与露天楼阁之中,很是招人侧目。 花香阁三楼顶处,有处小亭,虽面积不大但四周无遮唯有粉色轻纱飘荡,往里看很难,往外看却是视野开阔环境清新雅致,更有美人相陪,是文人墨客官家弟子常来寻欢作乐之处。 此时居于其中,三男三女,女子娇柔艳美,似无骨的春藤缠绕在男子的身上,口中笑声不断,手中敬酒不断。哄得两位爷浪笑不止,上下其手恨不得就地正/法。 却唯有一人,显得颇为冷清且怪异,那人面若刀削菱骨分明,眉若剑锋微微蹙紧,不怒而威。双眸如鹰目深邃睿智,加之布满寒霜,吓的他身侧花容月貌的官妓手足无措。 官妓抬眼见其他两位姐妹,都哄得公子笑不拢口,多少有些挫败感,忍不住赤臂柔荑缓缓触碰面前男子魁梧身躯,硬挺挺的胸肌似迎合她一般,微微颤动了下,顿时羞得她面红耳赤,轻轻端起一杯酒水,送过去,“爷!您可要吃酒……” 无人回答,他侧目垂首看着街面来往车辆,忽然有辆银顶两白驹悦目而过,虽极快但车中女子黑纱由风掀起,露嫣然一笑,撼动他心扉难以忘怀,他骤然起身,提剑腾腾下了楼梯。 登时吓得那两位吃花酒的仁兄一愣,忙三叠四推了身边娇柔无骨的女子,紧随其后。 黄家四少一路小跑追赶,累得气喘唏嘘央求:“刘兄,你慢些走,小弟跟不上了。您这是做何?若是不满意那小娘子,就跟小弟说一声,小弟再给你换人还不行吗?” 黄家四少黄秋实,乃是京城有名花花大少,家中有钱,且叔父又是官家的,在京城中也算是吃得开的人物,好在此人不为非作歹,就是好女色,还颇喜好交武艺高强之人,所以自然而然对刘邺一见如故。 通过友人石精诚介绍认识,刚刚想着请他吃顿花酒,不知怎地就给激怒了,心里实在难安。 石精诚与刘邺是发小,关系甚好,因官衔一事被调回京城当差,听闻兄弟刘邺娶媳妇,自然是顶力支持,高兴的跟自己说媳妇没两样,但自刘邺从韩侍郎家回返,面色始终阴冷闷闷不乐,一直到刚刚才见他露出几乎狂喜之色。 然后急急跑下楼来,站在街口四下里张望,神情说不出的慌张,似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最后极尽暴怒拉住石精诚的手腕,“你可看见一银顶子的马车?” 凡是富商家中都有银顶子的马车,这让石精诚去哪里知道,石精诚无奈摇头:“刘兄,啥银顶子马车,这满大街都是啊?你可看的清楚?”刘邺懒得与他去说,冲着刚刚马车消失方向继续去追,结果必是徒劳的。 车夫开了车门,取了小木凳与玉满楼踮脚,省的脏了靴子,韩露自然而然也沾了点便宜,一起踩着木凳跟着进了玉家主铺,翠玉轩。 入眼汉白玉匾额,金漆题字,翠玉轩。“好文雅的名字。”韩露赞叹出口,玉满楼露出点点自豪之感,“这是当朝皇太后所题。” “哇!皇太后……”韩露惊呼出声,吓的正默默赏玉的几个买家都为之侧目,玉满楼嘟嘴皱眉,狠狠白了她一眼,韩露深知自己唐突了,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乖乖跟着他往里面行。 所到之处非玉则金,极其奢华,害的韩露都忍不住想用手使劲的蹭,看能不能掉下的沫沫来,要知道金沙也是很值钱的。 收藏,快上收藏,收藏送金砖金条,还有玉宝宝喽! ------------ 第十五章 拜师学艺 更新时间:2012-05-29 不愧为京都首屈一指的金玉铺,店内奇珍异宝琳琅满目,且俱是真品于客人手中把玩,那手感那价值,怕是没个好身价的都不敢摸,韩露便是其一,因为她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实则韩露看见的只不过是冰山初漏一角,大部分都在后头呢!前面的不过是些上不得档次的小罗罗,重头货自然不能谁人都能乱看乱摸。这不一眼带花镜的老者,正神秘兮兮与一气宇轩昂之人攀谈甚欢,索性带到后面拉拉关系,看来又有笔大生意要做成了。 玉满楼目不斜视直直行至后厅,左手边最里面的房间,韩露见他停顿,忙开了门请他进去,玉满楼面带浅笑讽刺道:“没想到来了外面倒是懂了规矩,还知道给公子开门了?” 他是无时不刻不想揭韩露的短处,韩露早已习惯懒得理会,回以嘿嘿傻笑,“公子这是说那里的话,小露啥时候不是将公子想在最前头。” 玉满楼不笑也不恼,就这么温吞看着她,扯唇指向刚刚带着客人进单间的老头道:“你去跟徐老学着点,待我叫你再过来。”韩露侧目点头,玉满楼还不放心提醒,“莫要泄露了身份。” “诺!小路子知道了。”韩露极其狗腿作揖,逗得玉满楼咯咯笑的花容乱颤。 学徒跟班,韩露可不是做了一次两次的,上辈子刚度过实习生的生涯,如今旧戏重演她倒是得心应手,耳朵听着,眼睛看着,徐师父动手要做啥,她都留心瞄着,记在心里。 一番下来徐师父对这个不闹人的徒弟倒是满意,笑盈盈送走了那位贵客,徐师父叫韩露一起坐下,“你是二公子新提拔上来的?”韩露不敢坐,站着回话,“有幸得二公子赏识,又能拜得您老做师父,真是小的荣幸。” 见韩露年纪尚浅却懂事有礼貌,谈吐不凡,徐老很是喜欢。硬拉着她坐在身边,“别说什么师父不师父,如今老儿我眼睛都上不去了,将来还不是指望你们这帮子后生,为玉家出力。” 这话到是真,看徐老这年岁没有七十也差不多了,虽眼神不济,但偏偏有很多人就是喜欢让老辈人鉴赏宝物,毕竟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经验足够后辈学几年有余的。 韩露抱拳,奉承道:“玉家能有如此成就,还不是仰仗你们这些老人吗?自然要似宝贝一样供着,二公子之所以让小的过来学习,也不过就是想帮帮您老,莫要累着,纵是小的再有本事,您干了这行当多少年,也是我一辈子都学不完的。” 被她几句实在话哄得徐老心花怒放,将刚才给那位贵客展示的香玉如意,从红锦软盒中取了出来与她观摩,“刚刚那位爷,对这细软有点意思,想着买下了一对作为礼物,送给湖州的小王爷大婚只用,但可惜了,咱这里只有这么一只,赶制怕也来不及,所以刚才那位爷说再考虑下。” 徐老将香玉如意送到韩露面前,玉石养人,人养玉石,所以用手摸无妨,倒不似金器那般还要带个缎面手套,方能入手不然就会污了光泽。但韩露还是吓得手心溢汗,忙不迭在屁股后蹭了两下子,才敢小心翼翼接入手中端模。 其玉触手温凉,手感润滑有加,鼻息清嗅有股温柔的香气扑面而来,很是清淡雅致。闻数百步,虽鏁之金函石匮,终不能掩其气。其形状像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长约十厘米上下,造型纤巧精致,雕刻云纹水浪之形体,中间位置纤纤若大拇指粗细,让人顿生怜惜,生怕用力就此捏碎。 成色更是佳品,兼具剔透奶白,莹润的光泽恰到好处,真真是爱不释手。韩露忍不住惊叹:“果真是极品啊!若是刚才那位爷看不中,他的眼神就真的有问题喽!” 徐老微微皱眉,但想她个新学徒的不懂事,也便没有责怪,而是细心教导:“小路,人前不论人短,人后不说人非。这可是经商大忌,切记。” 韩露顿感唐突,含笑点头,“弟子谨记于心,谢师父教诲。” “可莫要叫我师父,二公子身边的人,将来必定都是有出息的,老身可担不起啊!”徐老虽嘴上这么说,但笑的早已眯上了眼睛。 小心翼翼将香玉如意收好,韩露又随着徐老巡游在店铺前厅,这回可真是开了眼了,先前她都是围着金子转悠,听闻价值却顶数金子廉价,便围着那些上得档次的珍珠翡翠软玉生香徘徊,各个爱不释手,却怯手怯脚不敢上手一摸。 见她小家子气,徐老竟似看到几十年前的自己,忍不住更生怜惜之心。 正所谓收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所以徐老对韩露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想让二公子抓去不是,但毕竟年岁不饶人啊!自认为土抹脖子的人了,总不能将好手艺带入土吧? 今日看了这后生,徐老还真是就打心眼里喜欢,比那顺儿都看着顺眼,昨日里二公子亲口提点,有意让自己收他为弟子,何不考研考研,后继有人更是他的夙愿。 这么想着,待韩露便严厉了几分,将尊薄若蝉翼的翡翠小碗,放到她手中,道:“今日里,你便拿着这个小碗,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离手。” 韩露知道他有意磨练自己的胆识,但也不至于弄个这么轻薄易碎的物事吧?而且不用细看都知道价值连城,让她如何是好,短短几分钟她就吓得额上冷汗直冒,但见徐老那恨其不争模样,愣是挺了过去。 就是两手紧紧抱着,生怕磕了碰了,继续跟着徐老长见识。 “这翡翠套杯价值几何?”娇柔之音入耳,不用看都知道是个美女,且年龄不大。 此处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格,特别是富家的小姐可以随意出入街市,并不算不守妇道,所以玉家商铺的主要服务对象还是这些有钱且爱美的小姐。 然这位小姐有点意思,问的是盛酒的套杯而不是女儿家最爱的缨络,头钗之类。韩露顿感好奇,手捏着翡翠小碗缓缓走了过去,与她攀谈起来,“小姐可是看上这套翡翠吟月铃音套杯?” ------------ 第十五章 巧舌如簧 更新时间:2012-05-29 正要搭讪的徐老见他上前,眼含期待之色退了下位,拭目以待他如何能做成这桩生意。然其他几位正忙着于客人说货的伙计,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则侧目分心倾听,均是抱着试探的心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啥本事,能得到似二公子这般苛刻之人的亲睐。 明明就是一套翡翠杯子吗?到他嘴里竟有如此雅致的名字,小丫头难免产生好奇心,特别是抬眼这么一瞧,这后生长的唇红齿白,虽是面色黑了点,但怎么看怎么耐人,怯怯浅笑点头,“对,就是这套。” 韩露惊叹一声,竖起大拇指赞道:“小姐可真是有眼光,这套翡翠吟月铃音套杯,可是今早上经雕刻大师之手,刚刚雕刻出来的,本店面只有这一套,若是小姐你买去,纵是全京城您都是第一个用上的。” 被韩露忽悠的有点找不到北的小丫头,羞红了面颊摇头,“这买来也不是我自己用的,是想送给闺蜜做新婚礼物的。” “那就更好了,杯子为圆,寓意团团圆圆,且盛美酒佳酿之用,更有富庶高雅之意,还配有弯曲调皮的小把手,还有早生贵子,一招得男的寓意。这位美女你怎么想到选择这款寓意如此之好的套杯呢!您真是人才啊!”韩露说的是眉飞色舞,竟连手中的碗都忘到脑后,挥舞着时上时下,周遭几米开外无人敢接近,生怕她摔碎了讹人。 那位小姐被她一口一个美女叫着,那叫个心花怒放,羞红了小脸怯怯暗喜。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住点头,半响才道:“这位小哥说的真有道理,我就要这套了,说吧!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韩露嘴角抽搐,这才想起来正事是想推销掉手中翡翠碗,这样就不用拿着这危险的家伙了。侧目看手上只捏个边缘的翡翠碗,心底是一把冷汗啊!感叹自己刚才太忘我,竟将这位小姐当成客户忽悠了。 韩露小心翼翼翡翠薄坯碗,放到水晶台面上,又道:“小的见小姐面善,便再给你提点建议,若是小姐觉得好呢!便听。若是不好,就当小的放屁,臭不可闻好了。” 一句俗话,逗得小丫头花枝乱颤,“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你说的不好,这套杯我都不买了呢!” 韩露倒是不怕,反正她都当做磨嘴皮子了,但挨着这位小姐明显要看他吃瘪,只能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小姐我是真的见你人好,才想说的……唉!不管了,纵是卖不出去,被掌柜的打骂,我也是要说的。” 见他如此真诚,纵是有心为难都舍不得了,小姐很认真的看着她:“好吧!你且说来听听?” 韩露心里早已笑开了花,将手中薄如蝉翼的翡翠碗移过去,“正所谓花好月圆,为四字,花,翡翠杯中表刻牡丹,已有,但只有两个,缺了月圆。” 她将那翡翠碗与两个敞口的翡翠套杯摆放一处,“这蝉翼翡翠碗,物如其名,如满月一般圆润,且通透狡黠若月光一般,岂不正对上了月圆之说。”韩露说着又取出一小金钗,轻轻敲击,瞬时间金玉之音觅觅入耳,悠扬若鲛人清歌呤唱,余音绕梁。 半响,那位小姐才缓缓睁眼,疑惑:“这什么曲子,真好听?”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曲子,就没有一个女人不爱听的,韩露便深受其害,以至于拿碗筷都能敲击出这等美妙旋律,如今倒是得偿所用了。 “这是送给有情之人的曲调,只有上好的翡翠才能发出这等美妙金玉之音,于这套花好月圆相得益彰。”韩露毕恭毕敬回答。 那女子眸眼微眯,沉醉点头,“真好,果真是吟月铃音,余音绕梁啊!将这一套花好月圆包起来吧!”如此敞快,竟连价格都不问了?韩露心里都美得冒泡,侧目看向那边傻巴巴看着她白话的小二哥,“小哥,包装细密些,切莫伤了这位小姐的玉手。” 韩露特特去问过价格,竟足足一百两,可够普通一大家子吃喝用度几年的了。韩露都有些担心这小姐会不会嫌贵不买了,然人家出手阔绰着呢!二话不说便取出会子,韩露战战兢兢捧着送到徐老面前,然后挤眉一笑。 徐老冷着脸,收了银子,殷切送走了那位小姐,到了门口那位小姐还朝她媚笑挥手道别,别有一番意味。 “别傻看着,拿着。”徐老愤愤将另一个白玉钗硬塞到韩露手中,“有本事你把这个也糊弄出去?算你本事。” “师父……”韩露欲哭无泪啊!当扭身之时,更是吓得她险些将白玉钗扔了,玉满楼就如此这般悠闲的靠在门柱上,看着她呢!“公…公子,你咋出来了呢?” 玉满楼凤目含笑,在春意盎然的季节笑的别有一番韵味,“怎么?如今有小路在,公子都不能出来了?” 韩露向来对美男无免疫能力,早就被他看的一把老骨头都酥了,羞怯的左脚踩右脚,忸怩:“不是,二公子说的哪里话。”玉满楼慵懒站直了身子,缓缓道:“从今日起,你只需接待来翠玉轩的女客。” 女客?接待?怎么感觉都挺怪异的,不过还好她性别是假扮的,不然真成了走路左右摆的禽类了。“是,小路记住了。” “二公子,小路能说会道的,怎么不让他招呼那些大爷呢!这生意一定更火了,哈哈……”此时没了客人,大伙也敢说笑了,两个正清扫的小二哥哄笑取乐。 韩露羞涩嘿嘿一笑,玉满楼的脸色却是骤冷,扫过那两个下人,顿感冷风刺面,一记眼刀就冻得没了声音,玉满楼走到小路身边,俯首冷冷道:“不许与下人说笑,不许与来此的客官打情骂俏,更不许夸大其词,还今早上刚刚做出了的玉卮,你当玉家是买包子的不成,若是遇见了行家,有你好看的。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给我好生学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不用心,看公子怎么收拾你。” 韩露被他吓得浑身哆嗦,感觉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忙点头,“小路知道了,知道了。小路再也不敢了。” 见她怯懦可人模样,玉满楼终是忍不住挑眉凤目眼角,笑了,修长有形的手掌轻轻划过她肩头,绾起一缕碎发置于她耳后,“若是做得好,公子有赏。” 嘻嘻……不其然韩露笑了。 ------------ 第十六章 都是文化人 更新时间:2012-05-30 学徒最累,手脚不着消停,嘴上还要勤快少说多问,短短半日下来,韩露走的小腿酸麻,嗓子更是冒了烟嘶嘶的疼,但好赖不及将握在手里长胆量的白玉钗也卖了出去。 徐老看她是越发的顺眼,但挨着师父该有的威仪,还是继续为难,却变了个法,让她去后面整理,清扫那些个最为珍贵的宝物。 这活计不错,没人看着,最起码能偷懒歇会,韩露毕恭毕敬跟几位告辞,这才迈着小碎步跟着葛老去了后头,葛老与徐老同是翠玉轩的老人,从面相上来说要比徐老长得和谐,有说有笑的待人很是亲和。 他取下腰间挂着的圆盘钥匙圈,熟练摸出一把白铜钥匙,嘎巴一声脆响,韩露手快将白铜大锁接在手中,笑盈盈送到葛老手中,“葛老您拿好。” 葛老面带暖笑,道:“小路这后头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呢!如今你有二公子撑腰,前途无量啊!”看来这玉满楼在铺上混的不错啊!每个人都想着巴结他,就连对待自己这个小跟班都很是谦逊。 小路抱拳:“那里,小路只不过是帮二公子跑腿学舌而已,也不会啥本事,这来铺上买东西的还不是看着你们这几位元老的面子嘛!” 葛老微微一笑,花白的胡子上翘,与韩露四目相对,眼中市侩精明之色还真是让人望而却步,“小路啊!葛老我看你比顺儿有见识,与你说话也就不外,这翠玉轩啊!将来铁定是二公子的。” 玉家的金玉铺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但唯有主家的翠玉轩名震蜀坞最是响当当,可谓是男女老幼皆知,更是玉老爷的心尖,将来翠玉轩的大掌柜必是主事的老爷,听葛老的口吻,将来这玉家主事的老爷,应该是二公子玉满楼?韩露不知道,也不想去问,话多是非多吗! 韩露手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滑落那些玉器上的浮灰,已经开始干活。有一搭没一搭道:“葛老这话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乱说,若让主家的听了去,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葛老一愣,呵呵笑起来:“是啊!你看我着人老了,嘴都没个把门的,啥话都敢往外出,小路啊!你就当没听到,或是……就如你说的,当个屁放了的了。” “葛老您可别逗了,您这么精贵的人物,我可放不起。”韩露哈哈大笑着,送了葛老出去,小心翼翼取了鹿皮轻轻擦拭着琳琅满目的宝贝。 不多时房门缓缓开了,玉满楼迅速掩了门进来,见韩露呆呆坐在小凳上,手中捧着个玉簋细细端详,玉满楼轻轻走过去,伸手摘下上面的盖子,韩露这才发现后面有人,吓得小心肝乱颤。 “公子你又吓唬我,小露胆子可小了。” “可不就是因为你胆子小,才被分到后面来接触玉中珍宝,这徐老倒是个会教人的主。”玉满楼鲜有嬉笑,把玩手中玉簋的盖子。 韩露则是嘟嘟着粉嫩嫩的嘴巴,“是啊!徐老还真是博学多才,然他的徒弟却啥也不知道。”她将手中玉簋捧得高高的,让玉满楼瞧,“这是啥东西,长得像鼎,又不是鼎,说是香炉还没孔。” 玉满楼扯唇皮笑肉不笑看着她,将手中盖子从新扣好:“还真是个小姐,在家中没下过厨房吧?” 韩露懵懵摇头,“没有。” “这叫玉簋,是盛东西用的皿,多用做盛饭,凡官衔二品以上,家中的饭盆便是玉簋了,你看它圆口、双耳、深腹,且饰有云飞、雷纹、乳钉,底座呈莲形,这等玉簋需王爷级别方能使用。”玉满楼与她解释完,又取了一类似戴盖子的茶杯。 他问道:“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韩露笑嘻嘻点头,“认识,这是酒杯吗,我刚刚还卖了一对呢。” 玉满楼温怒,青白手指狠狠弹在她额头上,“你是看书了,还是吃书的?怎么丁点没有记住?”韩露大叹一口气,懒得解释,正所谓形有千种,书表几处,如今让她一一对号入座,她个纸上谈兵能行吗? 见她不回答,玉满楼气道:“今晚上回去不用吃饭了。”还别说这肚子好似回应他的愤愤一般,咕噜噜响了几声,韩露忙伸手捂住可还是电闪雷鸣,见玉满楼脸色越发阴沉,韩露垂首认错:“公子,小露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记牢。” “唉!”玉满楼实在拿她没辙,但因刚才听她向客人介绍玉器的手段,自己也算是受益匪浅,这么想着心情大好,暂且饶她一次。“你过来……” 韩露小心翼翼起身,跟在玉满楼身后,听他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这是玉卮,卮,饮酒圆器也,今尚有之。曾有鸿门宴项羽赐酒樊哙便是用的玉卮。可记牢?” 狗腿似的韩露猛点头,“公子讲解声形并茂,比那徐老不知强上多少倍,小路记得了。” “唉!说你多少次才能记住,人后莫伦人非。”玉满楼皱起秀美的眉头,韩露撇嘴想哭,看来奉承这套要吃不开啊!不过玉满楼转身却笑靥如花,心里被夸的别提多美了。 玉满楼从货架上擒起一黄玉桶装之物,道:“这是玉奁,可做盛香料,或是金银细软。”玉满楼刚说完,韩露便兴奋抢话道:“公子这个我知道了,咱们家就有一个,不过是翡翠的,比这个黄玉的好看。”随性赋诗一句:“玉奁乱泼脂水浓,春波半溅青裙湿” “如此普及之物,你在告诉我不知道,就真的该打了。”玉满楼伸手欲要打她,吓得韩露连连退后,真想跟他实招,自己是现代人,根本用不到这些玉器,那里会知道,最后还是忍下了,继续听他掰。 “你将那件拿下了!”玉满楼手指格盘最顶端的青玉小件,韩露取了小凳子站好,小心翼翼将一个玉料青白色,局部有浅褐色沁斑。体椭圆形,两侧各有一半月形耳,底平,表面光素无纹的东西钦于掌中。 韩露为难看着玉满楼,“公子这个我真不知是啥了?” “这叫玉羽觞,饮酒之用,早在千年前便无人使用,纵是这个玉羽觞还是我自峳县收来的前朝遗物。”玉满楼介绍时颇有自豪之感。 韩露更是珍惜的不行,连声赞叹:“哇!古董啊!名副其实的古董啊!公子很值钱吧?” “钱,钱,钱,你满脑子就知道钱,有些东西是有价而无市的。”玉满楼恨不得翘开她的小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装满铜臭就再无其他,玉满楼恨其不争叹气:“早晚有一日你会被这些铜臭侵害。” 韩露却不是这个想法,喃喃道:“有罪的不是钱,而是人的贪心,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才不是视财如命之人呢!”再说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爱钱,还不是想早点脱离奴籍,但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 第十六章 琳琅宝玉 更新时间:2012-05-31 听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玉满楼也不再纠缠此问题,接着带她来到祭祀用的玉器区,首先入目的是大型的壁、琮、圭、璋、璜六种玉器,即是所谓的礼乐器,俱是黄玉所致,高足有一米,被金丝铁线缠绕绑在高架之上,轻轻触碰可发出聆听悦耳之音。 “声音如何,可堪比你的吟月铃音?”玉满楼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讽刺她,好似他的快乐就是从她这里取得的,韩露颇为无奈,只能傻兮兮一笑了之。 此外还有瑗、环、珑等礼器,也曾有不同时期不同朝代的老货,据闻在玉家压箱底足有百年了,都是些古董,只能留着看,并非出售的。 韩露担心道:“公子,既然不想买放这里多不安全啊!怎么不弄个密室收好呢!若是来了强盗咋办?”玉满楼似听到有史以来最为好笑的笑话,顿时笑得人仰马翻,险些碰倒后面的玉珑,吓得韩露一把抱住他腰身,猛往前拉,额上冷汗都吓了出来。 悻悻道:“公子这可都是古董,打碎了赔不起的。” 忽然暖香入怀,如此真实且绵软,忍不住想要收拢双臂抱得更紧,但见她吓得额上鼻尖冷汗直流,还是心疼的伸手指轻轻带过,帮她擦个干净,“放心,没人会让我包赔的,更无匪寇敢来抢夺。” 冰凉手指划过鼻尖,吓得韩露浑身绷紧,呆呆看着他稍有沉迷的倾世容颜,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抱在一起呢!忙松了手臂,“公子,婢子洗过手了,真的,衣服也是新洗的一点都不脏。” 貌似自己没说过她脏吧?怎就吓成这幅模样,玉满楼无奈摇头,“没事,反正这衣服也得你回去洗。”韩露趁他转身之际,做了个鬼脸,回想刚才非礼他了,感觉还蛮爽的,却忘了刚才貌似自己也被摸摸了。 龙凤飞纹路的兵器架上,竟还有好些于真品无差异的玉戈、玉刀、玉戚、玉剑、牙璋、玉斧,玉弓箭等……造型惟妙惟肖,就如真品一般,连鲜红的流苏都妥帖得当。 还有玉人,玉龙,玉耳,玉坠,玉钗,玉佩等常见的小物事,就如同展品一般,随意摆放,数目多的咋舌,让韩露又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人手脚不老实拿走呢? 但将心比心的道理韩露还是懂的,所以她打死都不会问。却在一大批诡异的玉器面前犯了难,这些都是啥啊?无形胜有形,怪异之极。 似看出韩露疑惑,玉满楼顿足与其讲解:“这些是随葬品,玉球、玉握、玉塞等……” “哦!”韩露点头,颇为好奇问道:“公子,那金缕玉衣在哪里啊?”如此全面的玉器展,怎可错过最气派的金缕玉衣呢!面对韩露的期待,玉满楼却是疑惑,“何为,金缕玉衣?” 不会吧!此时没有金缕玉衣?韩露忙四下里看看,还真就没有,连块小玉片都没有。她忽然就想起来个变废为宝的法子,兴冲冲拉着玉满楼出来,去了玉满楼专用的书房斋,取了笔墨就在宣纸上画出个人形物体,上面却布满了块块,让玉满楼大为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韩露振振有词道:“这便是金缕玉衣,它的用途可作为随葬品,穿在人的身上,既美观大方又尽显奢华富贵,当然它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玉有凉气,可防止尸体腐败,试想下金缕玉衣多贵重,多有档次!最最关键的是,玉作坊里面剩的边角料多啊!我们可以用剩下的来做成小玉片,然后用金丝串联起来,公子你说是不是让费玉更值钱呢?” 玉满楼沉沉不做声,只是用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自己研究出来的?”韩露摇头:“我哪有如此聪明,是在书上看见的。”玉满楼沉吟,又问:“那本书?我给你看的玉器书就那么几本,你记不清,我可是倒背如流。” 他又怀疑自己,韩露真的有点火大了,皱紧了眉头,嘟嘟着嘴巴,据理力争:“二公子,小露虽是奴仆,但好歹也是有文化的人,看过几本野史杂谈,也算是罪过吗?” 从来就没有一个丫头似她这般胆大,动不动就顶撞主子的,但玉满楼就是说不清为什么不怪罪,反而有点喜欢,他自我归咎这是种找虐心态,总是有人阳奉阴违的,久而久之也会厌烦的。 ------------ 第十七章 羡慕嫉妒恨的苦差 更新时间:2012-05-31 时间在忙碌中过的非常快,转眼天已黄昏,若不是孙成乾找玉满楼核对账目,还不知这堂课要上到什么时候呢!一日的倦怠害的韩露骨头都酸了,慵懒地靠在车厢内侧,一动不动。 玉满楼日日如此,早就习以为常,侧目见她耷拉着脑袋,唇角轻扯浅笑:“累吗?” “公子都不累,婢子怎么敢说累呢!”韩露嘴上说的好听,但看她表情,一目了然。 马车踢踏溅起春雨污泥,很快回了玉家,韩露纵是再累,也懂得谁是主子,特特下了马车,取了门前的小凳子让玉满楼踩着进院子,这是他的习惯,更是韩露嗤之以鼻的。 几个丫头照常出来相迎,只是其中三人对她的盛装出现很是羡慕嫉妒恨。但毕竟这是公子的决定,再说也不是啥清闲的活,见韩露累个死狗样回来,就都心知肚明了,回去偷着乐去吧! 除了玛瑙市侩好信的问了几句之外,无人再去理会韩露,自动屏蔽。珍珠服侍完二公子更衣,得了闲就去了韩露的房间,正赶上韩露换衣服,手上不知何时被薄玉片割破了一条长口子,此时一动钻心的疼,衣服褪到一半就卡住了。 “瞧你,怎就累成这样?”珍珠语气中心疼让韩露很是感动。 就着韩露在身后帮衬着,好不容易将内衬抹胸什么的脱了下来,韩露这才轻轻松松叹了一口气:“我的好姐姐,真是一言难尽啊!” 珍珠当然知道她累,却更心疼她的胸,小小年纪就开始用宽胸这东西,怕是要发育不良的,皱着眉头直勾勾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笼包子,“小露,下回绑着松点,不然就真的要变成男人了。” 韩露郁闷点头,低头双手摸了摸胸前,亦是叹气:“唉!若是真因为胸小而嫁不出去,就只能赖上珍珠姐姐喽!”说着没正形赖到珍珠身上,双手用力一抓她胸前浑圆之物,惊呼:“哇塞!珍珠姐姐好霸道啊!” 珍珠连羞带怒,气的她喊打喊杀,韩露连跑带颠一个小心崴了脚脖子,疼的脸色都白了,“你说你让我打两下就没事,非得跑,快些让我看看可有事?” “没事。”韩露无所谓摇摇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皮惯了,这点子小伤有啥问题。”珍珠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掌检查,上下竟有几十条细密的小口子,“怎么如此不小心呢?” 见珍珠眼眶泛红,韩露饱受吹残的小心脏早就暖到了心窝里,抽出手掌将她抱紧,“没事,我皮薄吗!慢慢磨练就好了,你看公子同样要日日接触这些薄玉皮,各个锋利的跟刀子似的,手上还不是都一样要出几条口子的。” 珍珠胡乱抹了几下眼睛,腾地起身,“你等会,姐姐给你拿药去。”扭身跑出门去,韩露这才舒舒服服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感觉手上阵阵冰凉,她朦胧睁开眼,就见珍珠握着自己受伤最多的手掌,一点点与她擦药,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处,看着说不出的感动。 “珍珠若有一日我发达了,必会对你好。带你走,我们不再为奴为婢。”韩露怔怔如宣誓一般,吓得珍珠忙捂住她的嘴巴,“我的祖宗,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若是让人听了传扬出去,还能在玉家呆了么?” “哼!”韩露冷哼出声,“姐姐待我好,我也不瞒你,我可不想一辈子为奴为婢的,我只是再等待一个时机,时机成熟了,别看我身为女人,照样成就一番大事业。” 从那句宁嫁给农夫做妻,也不嫁给老爷做妾,珍珠便知她绝非善女,是个有主见有志向的女子,与她娇弱艳美的容颜绝对化不上一个等号。这也便是二公子刮目相待的主要原因,然珍珠心知肚明,就单凭公子如此煞费苦心教导她,韩露就走不出这个玉家的。 但珍珠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忍住没说,怕她伤心,怕她对二公子心存恨意,只希望时间久了,她这个心高气傲劲头被二公子磨平,到时两人好上了,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韩露眯眼见珍珠面色瞬息万变,很是怪异,伸手摸摸她额头,“珍珠姐,你咋了?她们几个又欺负你啦?”珍珠含笑摇头,取了白巾将她手掌包好,“那三个主儿,心思都在二公子那里,怎会理会我个没本事的,倒是你!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谁稀罕,就让谁去干去。她们也不看看这一日下来,我都折磨成啥样子了,还当成香饽饽似的抢?若不是我想着技多不压身,将来出去又用得着的时候,我才不这么勤快呢,混吃等死算了。”韩露一行埋怨,还不忘将中午徐老给的一块方糕取出来,一掰两半,一半给了珍珠。 “姐,你尝尝,中午徐老给的,可香呢!” 珍珠抿唇笑的有些苦涩,“揣了多长时间,都悟出油碾子味了,下回别往回拿,家里啥也不缺,省的污了衣服,二公子岂不是要怪罪。” 韩露一吐舌头,嘿嘿傻笑点头,咬上一口方糕,真别说外酥里嫩香糯适口,甜的恰到好处还有股子淡淡的桂花香,吃到美味韩露将所有累啊!难啊!都抛掷脑后,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好吃,太好吃了,下回问徐老这东西那里买来的,我也去买点。” 珍珠也是赞同点头,“确实好吃,但没有公子准,你万不得到处乱跑,毕竟你是女儿身,又是公子的丫头,传出去名声不好。” 这点韩露知道,猛点头,“我知道,在外面我是小路子,在家里,我是小露,只管洗衣服,守夜,打扫卫生的小露。哦!对了,书房和习武堂,我还没有收拾呢!” 急的韩露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被珍珠拦个正着,“急什么,一点稳重模样没有,那里像在主子身边办大事的。”拍了拍韩露的小肚子,“你的心啊!就放肚子里去,姐姐都给你收拾完了,等会吃过晚饭,你在过去守夜就行了。” 韩露嬉笑挠头,“那就谢谢姐姐了。” “跟我还客气啥!”珍珠撞了她一下,“你若是累了,就先歇着,我给你找点吃喝送过来,你也省的动了。” “姐姐你太好了,小路子爱死你了。”韩露伺机在她雪白的脸上偷香一口,气的珍珠推她倒在床上,“你个死没正行的。” 珍珠刚出了韩露的房间没多远,就见白玉一身红衣锦缎,映彩蝶翩翩,笑容满面而来,珍珠福了福身子,问道:“白玉姐姐来叫小露可有事?” 白玉微微一笑点头,眼神就瞟向小露的房门头:“可不是吗?”她伸手指天,“这时辰也不早了,二公子在屋里头吹小露过去守夜呢!” 珍珠是真心的心疼小露,皱了皱眉头,“我们姐妹都知道白玉姐心善,珍珠求你,让珍珠去给二公子守夜吧!小露这一日下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手上大口子小口子没数,刚刚才上了药粉,让她休息一夜吧!” 白玉脸色也是为难,拉着珍珠的手往里面走,“这样啊!那让我过去瞧瞧。”珍珠引领白玉,轻轻推了门,正见韩露歪在床上打呼噜呢!这觉来的可够快的。听门响,韩露腾地起身,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忙招呼坐下。 这满屋子就十来平米,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两把椅子,连个装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只能统统挂在墙上,实在寒酸,纵是跟琥珀的房间都比不了,但碍着自己是新来的,招摇便是招祸,韩露还是忍了,就住在这个连粗使丫头都不如的房间里面。 白玉还是头一次来她房间,忍不住皱眉,“这专管后堂的嬷嬷都是怎么想的,怎就给二公子的贴身丫头如此糟粕的房间。”韩露见她愤慨,笑着摇头,“没事,也不过是夜里来上个宿,再说我时常给公子守夜,也不经常住的,再说这里距离二公子的院子近,来回走的也方便不是。” 听她言之有理,白玉也不再问,低头见她绑着绷带的双手,秀眉拧紧成川字,心疼的没边没沿的,拉着她的手掌坐下,啧啧:“哎呀!我的好妹妹,这是怎么啦?”珍珠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索性走过去,将韩露手上的白巾取了下来,让她看个明白。 “都说小露是跟着二公子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也没人想想,小露才多大点的人,出去一日就受了这么的苦楚。”珍珠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哽咽道:“翡翠还寒碜她,说她就是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二公子就是瞧上她了,谁家的是这么个瞧上的法儿?若是这手再沾了湿气,怕是都要废了。” 白玉亦是皱眉不语,细长的眼仔仔细细打量着,“真是可怜,谁家的丫头也没有干着遭罪的活啊?小露你也别怪公子,他也是……” 也是啥?韩露见白玉没了下语,不敢多问忙点头,“我怎么敢怪罪二公子呢!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帮主子分忧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对了,白玉姐姐,你是不是叫我来守夜的啊?我现在就去。” 珍珠伸手拦住她,看向白玉,“要不今个让我去吧?”白玉却是为难的摇了摇头,“珍珠,我们服侍二公子也非一日两日的,主子啥脾气,你还不知晓吗?” 伸手指了指韩露,白玉又道:“还是让小露过去吧!我在身侧帮衬着些。” “那小露还没有吃饭呢!”珍珠有点急了。白玉安慰道:“没事,等我给她送去。” 见实在帮不了小露,珍珠只得忙自己那摊子事体去了,韩露打着哈气跟着白玉回了二公子那里,进屋正赶上那厮吃饭呢!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吃的那叫一个香,害的韩露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 第十八章 大婚 更新时间:2012-06-01 玉满楼见她姗姗来迟,心里稍许不高兴,但见她双手被白巾包扎严实,这才想起来她今日接触好些轻薄玉片,怕是划了不少细密的口子,便莫名的心疼起来。 冲白玉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有小露守夜就好。”白玉微微愣怔,却没有反驳,福了福身子,“婢子告退。”韩露扭头看她出去,然后合上了门,在转身正对上玉满楼那双笑眯眯的凤目,还别说果真有桃花眼的潜质。 她嘻嘻一笑,玉满楼伸手指向扶手上的丝巾,韩露忙狗腿十足的取来,与他净手。 “来,一起坐吧!”玉满楼端起碗筷,慢条细理咀嚼着,如此平常的事情到了韩露眼中却是惊恐无比,这厮疯了吧?他多洁癖一个人,能邀请我坐下来一起吃饭。 不对,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怎么,怕饭菜下毒?”玉满楼懒洋洋抬眼睨了她一眼,韩露扯唇冷笑,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竟有软绵绵之感,伸手去摸屁股下是软软的毛垫子,很是舒坦。 抬眼看他还在继续吃饭,她怯怯端碗盛饭,取了筷子,还是觉得不放心,将双手掌心冲外,“公子我洗手了。” “嗯!” 玉满楼似有若无应了一声,看来是真的饿了,竟罕见的闷头吃饭,旁若无人,让韩露更是心生疑窦,“公子,小露那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啊!”玉满楼抬眼轻瞥,夹了一筷子红烧鲳鱼放到她碗里,吓得她险些将饭碗扔了,玉满楼温怒:“怕什么?这是鲳鱼肉,又不是砒霜,鹤顶红?” 抬眼见韩露毛嘟嘟的眼睫下,水眸委屈的似要滴出水来,刚硬的语气放缓,又夹了一筷子小菜花,放到她碗中,“坐下吃吧,徐老不是要炼你的胆吗?我这就是在试炼你的胆量。” 听完,韩露这才长舒口气,“公子你早说啊!可吓死我了,感觉比手里拿着白玉钗还可怕呢!” “没出息,快吃饭。”玉满楼心里闷笑,真是个傻丫头,跟主子吃顿饭都能吓成这幅模样。却感觉两个人吃饭,真的挺好的,至于哪里好,自己又说不上来。也许是厌烦了长久的寂寞吧!又感觉她这个人没啥心眼,对自己更是无欲无求,肯努力做事,所以才如此优待的吧? 玉满楼心里忽然萌生自己很伟大的念头,也对,试问哪个主子能跟下人一起吃饭?别家的不知道,怕是玉家的就他一人了。 餐毕没多久,玉满楼去了习武厅练武消食,又怕被毛手毛脚的韩露发现,便命她拿着一本商经坐在习武厅门前看,谁也不许进来,她更不许看。 看来这家伙真当自己是傻子啥也不懂呢!不就是习武强身吗!至于如此隐蔽,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情,但想起珍珠曾经的警告,还是没敢问出口,乖乖做着他眼中的傻丫头,点头,然后坐在门前看书。 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夜里也不用回卧房休息,书房就有小炕,虽早已进了春,但烧的依然暖呼呼的,等玉满楼回了卧房,她就在那里美美睡上一觉,别提多舒坦了。 第二日早上刚起身,就见炕沿边上有瓶瓷白药瓶,下面压着张信纸,“记得上药,不能沾水。”字迹干净,字体威风飒飒,见字如见人,虽短短八个字,却让人心头温暖。 韩露笑吟吟起身,回自己屋里穿好外套。跑去小厨房,早上本就饭菜不多,她起的又晚了,早就锅盘空空如也,正犯愁呢!翡翠和白玉出来取热水,遇见个对头,往日里她们就看韩露不顺眼,所以韩露尽可能不理会她们,见到就躲着,今日亦是如此。 琥珀却偏偏找不自在,故意堵着她不让走,韩露怒了,冷眼看着她:“想干嘛?二公子还在铺上等着呢!” “哎呦喂!真当二公子是靠山了,动不动就搬出来使唤?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价。”琥珀挤眉弄眼,挥舞着手中丝绢的帕子,似厌恶她身上有什么味道似的。“起的那么晚,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啦,也不过就是个奴才。” 韩露冷笑点头,“对,我们都是奴才,所以身为同类人,请琥珀姐姐别再跟我找茬好不好?”对这种多事之秋的女人,韩露真是无语了,避之不及。 翡翠却一把拉住要出门的韩露,转身将琥珀推了出去,将门带好,就这么怔怔看着她,让人心里有些发毛。但韩露第一次没有屈服,因为一味的忍让反而会让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她心里想着反正都开春了,不行就走人,她怕谁啊? “你喜欢二公子?”翡翠为人还真是爽利,想为啥就问啥,丝毫不避讳,韩露倒是刮目相看。 韩露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那就好。”翡翠虽是冷着脸色,眼神却洋溢着说不出的欢喜,而那种欢喜,韩露见过,叫做单相思。 经验告诉我们说,单相思往往都没有啥好结果,韩露在心里同情她,但同情不等于要帮助,韩露伸展双掌给她看,“若是翡翠姐姐感觉我这份活好,我可以自动放弃,因为我觉得太苦了。” 翡翠笑了,颇有自豪之感,“我信的过你!由你陪着二公子,我放心。”这语气颇有姨奶奶的范,韩露扭头叹气一句话没说出来。刚伸手要开门,翡翠又道:“别整日里见到我就躲,跟遇见瘟神一般,我翡翠不是那种背地里害人的人,若是看你不顺眼,早就收拾了,反而是有些人,别让人买了,还帮着数钱呢!” 有些人?是谁?白玉,珍珠?韩露慌乱摇头,白玉还可能,珍珠一定不可能的,“多谢翡翠姐姐提醒,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们抢东西的。” “你知道就好,我心里就只有二公子,谁跟我抢,我就咬死她。”翡翠狠狠说着,真跟只母狗无二,韩露忽然感觉她很可悲,背对着她摇了摇头,“翡翠姐姐,我也奉劝你一句,二公子是主子,主子是要娶夫人的,怕是谁都管不了的。” 韩露一句话正中她伤疤,翡翠顿时憋红了眼睛,却依旧倔强,“夫人算什么?二公子心里只有我,若不是白玉从中作梗,二公子早就娶我了。”没说两句便嘤嘤哭泣,好不可怜。 然时间已经不容得她可怜谁了,再晚去一会,怕是她就得可怜自己了,忙推了门一路小跑,正赶上有辆马车去铺上送毛石款,算是坐上顺风车,能早到几分。 玉满楼手拿一块象牙白,为刚刚镌刻的字体描金,然后很满意的笑了,吟吟道:“花月夜!”掀起金色黑锦缎长袍的前襟,缓缓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象牙粉末,去了前厅,来到一岫玉牡丹跟前,将象牙牌放置前侧。 徐老侧目一瞥笑了,但未做声,葛老则是笑着过去,阿谀奉承,“二公子果然才学了得,名字恰如其分,妙哉,妙哉啊!” 玉满楼亦是满意的,看向附近正忙碌的几个年轻的伙计,“你们几个闲着没事,都想想给这些玉器起什么名字好?”几个伙计忙作揖抱拳,点头,“是。” 其中最小的小六忍不住问道:“二公子,我们都是些粗人,那里懂得什么好听的名字,昨个来的那位小路哥哥,脑袋灵络,嘴也好,待他来再起也不迟啊!” 刚才就沉醉于镌刻之中,如今经人提醒,才发现都几时了小露这丫头竟还没出现。起身走到门口驻足往外观望,却久久不见其踪影。 说来韩露也是倒霉,你说啥时候塞车不好,偏偏赶上此时塞车,问了赶车的秦家大哥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刘邺小王爷和韩家小姐的结婚之日,车队足足堵住了整条街面。 也不知怎么的,她鬼使神差的下了车,许是饿了,就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就着碗豆花吃起来,然后看着长排的人马从城东门浩浩荡荡行来,为首之人鲜衣怒马,花冠红绫大红的蟒袍着身,身下枣红色汗血宝马,高大体壮矫健身姿傲视与众马匹之首,就如他的主人一般耀眼。 剑眉若刀削菱角分明的轮廓,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眸光,让人不敢直视,似能将心底的恐惧都揪了出来,薄薄的唇线带着一种玩味似的笑意,高傲不可一世的眼神,似滑过众生平平,唯我独尊。 他是谁?为何看见他心里就揪着似的疼,韩露想不去看,却又忍不住好奇想要去看,就这么直勾勾看着,连碗中豆花撒了前襟都不自觉。 没来由心里恨意更胜,说不出为何,总感觉下一秒有冲过去杀了他的冲动。 高头大马之上的刘邺虽被众人瞻仰,但冥冥中那道愤恨还是闯入他的视线,他侧目望去,那人却凭空消失在人海茫茫,会是谁?那眼神好熟悉,他忍不住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但此时根本容不得他去找,去看,只能随波逐流,娶一个他一眼都看不下去的女人。 “小露你干嘛呢?”幽幽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韩露扬了碗中豆花,哭丧着脸转身,看见顺儿笑的前仰后合,“小露你真是,衣服都变成豆花了,若是让公子见到了,还不骂死你!” 韩露低头一看,别提多懊恼了,早知道就不吃这碗豆花了,还好那老板娘好心,递过来个干净的布巾,就这盆中的水冲了几下,方干净许多,但春风入骨,冰凉凉这么一吹,冻得韩露哆嗦乱颤,“啊切!”猛地打个喷嚏,鼻涕都流出来了。 看得顺儿是直皱眉头,“还傻冻着干嘛,感觉回去换换吧?若是病了,二公子会更生气。” 可不是生气,病了没人干活没人可以欺负,要谁谁不生气,韩露皱巴巴这脸色,低着头,“不换了,还是速速去铺上吧!再说我想换也没有,二公子总共就给我一套男装。” “啥?就一套啊?”顺儿也觉得二公子这次太不稳妥,平时挺稳重的怎就忽然心血来潮,自己也不过就是去唐县的铺上忙两日,今个在倒一次货,就能回来帮他了,可公子偏偏让个丫头女扮男装出来做事,幸好家里面都安抚好了,若是传出去,二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他呢? 顺儿手头有点碎银子,见她冻得哆嗦,心有不忍,便带着她去了附近的成衣铺,买了套现成的男装,见她眼巴巴看着那热腾腾的桂花糕,知道她嘴馋,便称了几块,一并给她,“快回去铺上吧!若是公子问起来,就说路上遇见顺儿哥,帮他忙了。” 反正他每次偷着跑出去玩,回去都是这般蒙混过关的,二公子人好,向来不与下人斤斤计较,想着便教了小露,如此一说也就过去了。 韩露嘻嘻笑着,拉着他的袖口撒娇,“顺儿哥,你真好,下次我还想帮你忙!” “你啊!馋丫头。”顺儿点了点她的额头,“哎呦!这肤色图的不均匀,额头上有几块还是白的呢!弄得跟生了白疮似的,赶紧去铺上好好弄弄,不然客人还以为你生了病呢!” “哦!我这就回去。”韩露转身慌不择路乱跑一通。气的身后顺儿直蹦,大喊:“错了,方向错了,那边,那边啊!” ------------ 第十九章 打屁股 更新时间:2012-06-01 韩露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进了翠玉轩,迎头就是徐老拉的犹如长白山一般的老脸,“师父,我路上有事,所以……” “别跟我解释,想想怎么跟二公子解释吧!他正在里面发火呢!”徐老伸手指向后面,韩露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耷拉着脑袋,将桂花糕放到案台上,“各位吃吧!这是顺儿哥买的。”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鸡毛掸子不离手的小六撞了下王七的胳膊,“七哥,小路会不会被二公子打啊?” “若是打就好喽!”王七无奈摇头,想起刚刚二公子的模样,绝对是气急败坏,脸色都青了,那里见过如此和善的一个人气成这幅模样。几个伙计想要去府上找小路,然二公子偏又不让,“这小路眼看就要到手的好前程,很有可能不保呦!” “瞎说什么?赶紧的干活。”徐老冷冷睨了他们一眼,小六和王七俱是吐舌带笑,再不敢多嘴。 葛老手擒玉尊冥思苦想,孙成乾从他身边路过,忙将他叫了过来,“你说这叫玉尊什么名字好?” 孙成乾是管账的先生,那里懂的舞文弄墨,摇了摇头,讪笑::“葛老真会拿我玩笑,我只会摆弄算盘子何时会起名字啦?待小路出来,你们爷俩商量吧!” 葛老叹气,“是啊!真要跟这后生好好商量,商量,不然怕是过了今日人都要被赶走了。”徐老始虽不说话,但面色却越发阴沉,他可是刚刚相中了这个徒弟,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也不知怎么想的,脑子迷迷糊糊就去了后面,站在玉满楼的门口等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不赶他走怎么着都好说。 室内一片死寂,玉满楼就这么坐在太师椅上,左手一个锤子,右手一个凿子,就在那象牙白上雕琢着,“哐哐”凿的直冒火星子,吓得韩露后身紧贴墙壁,恨不得能与墙壁融合,生怕他一锤子飞过来,自己就此撂着了。 半响,玉满楼放下手中工具,满意低喃:“沁月”然后放到一侧,紧接着又取了一块,发出“哐哐”的凿刻声。 “啊!”玉满楼许是气糊涂,手上也没个准头,一下就打到的手指肚上,瞬时鲜血喷涌而出,吓得韩露再不敢傻站着,急忙忙取了白巾冲过去,按住他受伤的手指,双手按压手指中间静脉才止住鲜血。 此时玉满楼头脑发昏,面前的韩露都是重影的,倒不是出点子血把他吓得,而是他自幼便有晕血的毛病,不过还好他不晕别人的血,只晕自己流的血,怎么听都感觉是被吓得。 玉满楼也不顾她忙碌,一把拉住韩露冰凉凉的小手,满脸怒气质问:“说,你去哪啦?”韩露正给他包扎伤口,紧了紧眉头,回答:“我在路上遇见顺哥哥了,他让我帮点忙。” 韩露实在不适合说慌,特别是在玉满楼这种人精面前,忙低头询问:“公子,药粉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家里呢!早上就给你留下了,可用过?” “啊!”韩露皱巴着小脸很是愧疚,看着玉满楼惨白的脸色,给他斟上一杯暖茶,取了昨日里吃剩下的麦芽糖,放入茶水几块,玉满楼一饮而尽,倒是舒服了些,脑袋也不怎么晕了,但下一秒他险些被韩露气晕。 伸手抓了韩露身上新穿的长款鸭蛋青色大袍,他怒极低吼:“说,这谁给你买的?”韩露让他吓得直缩脖子,“我帮顺儿哥哥干活了,然后弄得一身泥,顺儿哥哥可怜我,就给我买了,婢子没敢跟任何人说过什么的。二公子……” 又是顺儿!玉满楼皱紧的眉头丝毫无消减之势,一味冷冷看着她,“你帮顺儿都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哦!韩露回忆顺儿说从东边运回来的货,便果断道:“我帮他推车来着。” 何为怒极反笑,此时的玉满楼便是如此,笑的那叫个如沐春风花枝乱插,随即“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青白的手指死死点着韩露的额头,“你当你是马啊?还是骡子,还用得着你推车,足足几千担的分量,你个小胳膊小腿能推得动?” 韩露很捏一把大腿,顿时挤出满眼的水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公子,小露再也不敢说谎了,求公子饶了我这次吧!求公子饶了我这次吧!” 早就气的头脑冒烟的玉满楼,此时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吓得周身战粟,这气也算是消了几分,慢斟慢饮了一杯茶水,这才又问:“那说说吧?你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晚才来铺上?” 这会韩露可真的不敢说谎了,如实汇报:“小露起来就晚了,小厨房没了吃喝,我便急急出门,正好赶上去作坊送毛石的秦大哥,便让我搭了顺风车,偏偏点背的赶上什么王爷大婚,堵了整条街,马车过不去,就下了马车步行,但实在太饿了,就在路边摊吃了点豆花和包子。” 见她说了半天就是不往身上的衣服提,气的玉满楼领着她的衣领揪了起来,鬼使神差就将她按在大腿上,冲着屁股啪啪就是两下,痛的韩露妈呀妈呀惨叫。 听得外面的徐老脑瓜上冷汗直流,心里默默道:“好徒弟,忍忍就好了,只要二公子不赶你走,到时师父啥都教你。” “你欺负人!”韩露又羞又恼,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打屁股,还是个陌生的男人,纵是老爸都不会触碰这方处女地的,他算什么啊? 气的韩露猛地推开他,此时是真的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玉满楼你欺负人,你打我,我爸和我妈都舍不得打我呢!你凭什么打我,我又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去问问顺儿,若不是他吓唬我,能把豆花都弄前襟上吗!都快冻死我了,我还想着往店里赶,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就凭你是我的奴才。”玉满楼真是被气糊涂了,说完自己都后悔的恨不得咬了舌头,小露心高气傲的,纵是身为奴才,却最是讨厌被人当奴才看,如今这么一说,怕是恼死他了。 玉满楼心里满打满算着,纵是她在哭闹下去都忍了,但韩露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哭闹下去,而是缓缓起身,划拉掉衣服上沾的象牙白沫子。 抽噎着抹掉最后一行眼泪,硬挤出一抹笑意,“对,公子没有说错,也没有打错,我就是你的奴才。”但以后不会是,一定不会。纵是韩露不说,从她那坚定的眼神中,任谁都能读懂,玉满楼竟有些害怕,双手不自觉拉住她的胳膊,“小露,我打疼你了?” 韩露摇头,说实话不怎么疼,因为心疼较之千倍有余,我不会做奴才,再也不会做奴才的。韩露在心底对自己默默的发誓,一遍遍的告诫自己,绝不为奴。 “公子,小露真的知道错了,若是公子不喜欢这套衣服,小露就换回以前的衣服,就是有些脏了,怕公子厌恶。”韩露说着退至墙壁处,“公子还有何吩咐吗?” 玉满楼竟前所未有的想对她说对不起,但长时间的养尊处优,早不知何为愧疚,纵是在二夫人的逼迫下,年仅几岁的玉满楼都从未屈服,道歉便是服软便是屈服,自己不会对谁屈服,绝不会,那样做绝不亚于抹杀人格尊严,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你出去吧!等会徐老去作坊,你也跟着去吧!”玉满楼合了眼睛,倦怠靠在椅背上,微微抽了抽眉头,在睁眼韩露已经悄悄关了门,“小露……” 无人应答他,也许小露是听到了,但是不想理会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烦意乱。 徐老见韩露红着泡泡眼出来,心疼的一把拉住少年冰凉的手掌,劝道:“小路啊!男子汉就要能屈能伸,再说你是真的错了,公子打两下就打两下,长点记性,下次不这样就没事了。” 不说还好,韩露再次瘪红了眼眶,灼烧的疼,硬生生咽了下去,胸口憋得更是难受,她憨憨一笑,“师父说的对,小路真的错。”错在把他当成亲人,错在将他想的太过和善,“师父,二公子说,让我陪您去作坊。” 徐老猛拍了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说着拉上韩露急忙忙去了后院,坐上马车往城郊去了。韩露还是头一次去玉家的作坊,要知道城里几个金玉铺子的物事,都是在哪里诞生的,很是让她期待,将刚刚的不快也抛掷脑后。 马车四壁封闭很严实,只有常去的马车夫能看到行路,车里的人丝毫看不见外面,可见其严密性。行了很远听赶车的鲁大高喝一声,“开门”随即闻听沉重的大铁门缓缓开启之音,马车再次启动,路况平坦了许多,看来是进了院子。 徐老再不似刚才那般迷迷糊糊,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气,正了正身子,整理几下衣襟。马车又兜兜转转许久,放停下,鲁大过来开了车门,韩露先跳下马车,扶着徐老下了马车,跟随其后。 这里给韩露最大的感触,便是大,大的没法子形容,且时不时总能听到犬吠声,声音很是尖厉,而且透着一股子狼音凄迷,“这是狼再叫,从小便从山里运了下来,专门有人养着,到了夜里便放出来,满院子的巡查。” “咕噜!”韩露悚然咽下一口唾沫,竖起大拇指,“狼,绝对是尽忠职守的好护院,这主意妙啊!何人如此聪慧竟想出这等主意?” 徐老微微一笑,“老朽也是如此认为,委实妙哉,纵是这院子里守夜的人,到了夜里都不敢出来,连内贼都一并除了。哦!你问是谁想出来的,就是今个教训你的二公子,在八岁的时候想出来的。” “八岁?”韩露伸出两指摆八的手势,徐老点头,“若说周岁的话,二公子是腊月生的,那时还不足六岁呢!” “有才,真有才啊!”韩露惊叹,那么点年岁就能想出这等损主意,这人真是够恐怖的。 ------------ 第二十章 玉作坊 更新时间:2012-06-02 举目四望,高墙足有五米之高,顶尖处布满倒刺,虽乌黑却锋利寒光钝显,兼具涂抹毒液之功,怕是没有几个飞贼敢如此玩命的。且墙下三米处俱是光滑异常的大理石所筑,而且埋入地下的大理石部分还不得而知,更加固了地下的保护,怕是遁地鼠都会拿此处无折。 院内亭台楼阁,假山绿树,盆景艳花,溪水潺潺景色秀美瑰丽雅致,宛若一户江南水乡温馨的庭院。若不是早知此处是玉石加工作坊,还以为是那个大门户家的郊外避暑庄园呢! 行到半路,鲁大便去了另一条路,不再陪同,徐老却一直往前走,穿过一条九曲回廊,四周各色鲜花数不胜数,犹如进了大型植物园,忍不住想投入其中,好好于花草来个拥抱。 然徐老却是紧张的只选择中间那条方砖,更是担心的提醒韩露:“别四处乱摸,这里的花有毒。” 韩露吓得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脸色骤然大变,“徐老,这么好看的花,真的有毒吗?” 徐老极其认真点头,“不仅有毒,还是剧毒,保准你摸一下立时暴毙而亡。”吓得韩露忙用手捂住口鼻,含糊不清道:“徐老那快捂住口鼻啊!若是吸入毒物,我们还不死翘翘了?” 徐老哈哈大笑起来,“只要不摸不就没事了,你啊!”伸手拍向她肩头,“此处可不比铺上,万事小心着些。”韩露懵懂点头,忍不住还是问了心里困惑很久的问题,“徐老,此处不过是处加工作坊,弄得这么水泄不通的干嘛?反倒是店铺,整一个敞房子,连个护卫都没有?” “真是个傻小子,那守卫能是你我等平常人看见的吗?光玉老爷的贴身护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顶个的金兵强将,何况是翠玉轩了。”正所谓暗中保护,便是如此了。韩露明白点了点头,再不似村妮似的乱问,乖乖跟着徐老。 出了毒花园,迎面是好大好大的影壁墙,墙上绘祥云,仙鹤,海龟等吉祥图案,纵是常年风吹日晒,退了色彩,形态依然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绕过影壁墙终于得见一空旷场地,寥寥几位工人正大刀阔斧轮着锤子,做着貌似最粗浅实则差之分毫失之千里的精细活计。 徐老摇摇行来,左右两侧的活计都热络与他搭讪,“徐老好……” “徐老有日子没来了,铺上可是忙?” “忙,忙!”徐老面上带笑点头。 从内门里急忙忙跑出来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半老徐娘,略带几丝白的头发简单束于脑后,仅别个红漆木头钗,还是褪了色,脚上是男人穿的懒汉鞋,一条裤腿随意挽起,如此的邋遢模样,却难掩她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以及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 纵是年岁不饶人,面上仍能看见她年轻时芳华的痕迹,如此怪异且矛盾的一个女子,怎就会在这玉作坊呢?韩露不仅欣赏她,更对她产生很多好奇,越发的感兴趣。 “徐老哥!”中年女子眉眼含笑抱拳,颇有江湖儿女的风范,徐老也似她那般回礼,韩露总不能傻巴巴站着,忙笑盈盈抱拳。中年女子此时才注意到徐老身后还跟着个后生,顿感惊奇。 中年女子几步走到韩露身边,上下几眼,笑着颇有意味,啧啧道:“挺好的一个后生,看着就是个灵力的。徐老哥这是送来给我做学徒的?” 徐老似有人要抢了他的宝,稀罕的将韩露藏在身后,“可使不得,我都年近七旬才寻个得力门生,怎就能让你抢了去。” “哈哈……”那女子笑声如雷震耳欲聋,可比男子爽朗,伸手拍向韩露的胳膊,这叫一个疼,可想而知她劲头有多大,果真是抡大锤的女人惹不起啊! “老娘我就是看着稀罕,又不会真跟老哥抢,瞧你吓的。”女子娇憨睨了徐老一眼,倒是惹得老儿面红不止,隐隐中韩露探析奸/情的味道! “后生你叫啥名字?”女子问道。 韩露毕恭毕敬作答:“小的叫小路,是二公子给取得名字。” “哦!二公子?”女子听闻二公子更是仔细打量她几眼,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以后就叫我兰姨好了。” “兰姨。”韩露笑着唤了一声,兰姨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还好力道不大,吓得韩露还以为会出现脑震荡的后遗症呢! 徐老和兰姨见面就似有说不完的话,谈这谈那根本无心理会韩露,她倒是不见外,先从最基本的抛石引玉看起,一口偌大的水池里,有好多乌、青、黑色大小不一的怪异石块,有位中年大叔就站在水里,摸摸这个,摆弄摆弄那个,然后取出来一块,放到附近的一个小水池里面,取了棚顶吊着的两人拉的锯条。 唤来另个正忙着的大叔,两人左右开弓,很快那块石头一分为二,然很遗憾,这石头不过是块沉积岩,根本不是什么玉石坯子。那位大叔很遗憾的摇头,“又是这样的,这可如何向长家的交代啊!” 另一个人不语,重新下水又取了块个头大很大的毛坯石,先用蜡烛照了照,然后放下蜡烛台,深吸几口气,面色冷厉犹如赴死一般,却难以下手中的水磨锯。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韩露忽然大吼一声,“等等……”吓得那两位大叔手抖,齐齐怒视着她,若是她不说出个由头,极有可能将她扔到狼窝里喂狼。 韩露嘿嘿一笑,小心翼翼走过去,伸手指着这块石头,怯怯建议道:“大叔,你们为啥都从中间抛开呢!可以从侧面抛开一点,我想凭借你们的经验,绝对可以晓得里面含有多少玉石,若是多在全面抛开,若是不多,转手卖掉也不赔。” 两个黑面络腮胡须大叔互相对视一眼,貌似他们日日都是这般抛毛石的,怎就没有想到这么肤浅的道理,还要让个后生提点,心里没来由多了几分挫败感。 韩露见他们不语,担心的退后再退后,“小路唐突了,耽误两位大叔工作,实在不该,小路这就走。”刚扭身要走,就被其中一个大叔按住了脆弱的肩头,吓得她颤巍巍转身,“大叔,啥事啊?” “你等会,我从斜面抛开一块,咱们一起瞧瞧。”那大叔说的严厉,眼底却多了几分温柔,另一个则是冲她微微一笑,韩露这颗心总算是落了地,近距离看着他们如何将毛石从侧面抛来,然后取了烛火看,又似不确定放到太阳底下照。 随即发出欢呼声,两个中年男人,犹如孩子般连蹦带跳。韩露心生疑惑,他们这是咋了?实则她不知,几日来洪武和洪顺遇见几块臭石,损失近万两,纵是主家不怪罪,自己这心里都过意不去,懊恼害怕的都不敢下手,今日终于是遇见宝了,兴奋的难以自持。 洪武索性一把将韩露抱了起来,恨不得扔到天上,吓得韩露妈呀妈呀惨叫,兰姨听闻这头有怪叫,急急跑过来,就见了这一幕,哭笑不得大喊:“咋了这是,都疯了,吓唬人家后生做啥?快快放下。” 终于双脚落地的韩露,也顾不得整理衣服,急急跑到兰姨身后躲藏,洪武也感觉自己唐突了,向韩露抱拳,“小老弟没吓到你吧?”韩露脸色还是白着呢!却是笑着摇头,“没事,没事,我挺好的。” 兰姨不悦埋怨,“瞧把人家徐老的宝贝徒弟吓得,待会徐老回来,还不剥了你们的皮。” 洪顺听是徐老的徒弟,更是敬佩的不行,“怪不得这么聪明的后生,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 洪武更是兴奋难掩,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何止聪明,明明就是个带财童子,他往我们身边这么一站,就出了这么大一块宝玉啊!” 这也太夸张了吧?怎就忘了刚才那个臭石了?明明就是点正赶上了,纵是自己不站在这里,是金子它迟早也会发光的。韩露心里呢喃,但挨着他们热切的目光,也不敢伤了他们的好兴致,回以嘿嘿傻笑。 兰姨欣喜若狂,狠拍了韩露一巴掌,痛的她直皱眉头,“走,带财童子,跟兰姨过去瞧瞧。”猛拉了她的小胳膊,来到毛石跟前,细细端详,竟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眼眶都有些温润了。 洪顺还不忘将韩露刚刚讲解的侧面小抛,与她讲解,兰姨细心听着,用心记下,却是半响不语,扭头怔怔看着韩露,质疑:“谁教你的?” 韩露怯怯回答:“服侍二公子看书的时候,二公子嫌我闹腾,就会拿书给我看,久而久之就想出这么个招,今日见了两位大叔抛石引玉,便说说。兰姨,我不是有心的,您别怪我。” 兰姨忽然笑了,无一丝怪罪之意,更多了几分探寻,揉了揉她蓬松的青丝,“乖了,兰姨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喜欢在这里看多久都行,喜欢去哪里看都行,只要别钻进狼窝里就中。” 一句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起来,韩露尴尬地搔着头发憨憨笑着。通过洪武和洪顺跟兰姨说了这毛石,韩露才知道,绝对是遇见大宝贝了,此毛石,皮下三厘米内俱是青玉,且面积极大。 怪不得这么高兴呢!韩露边听边看着,兰姨不知何时已经找了徐老过来商议,这块大青玉该如何处理。就连徐老都是摇头,“去问问玉老爷再说吧!”可见这物事之精贵。 徐老似乎办完了要事,没了负担就带着韩露四处走走看看,进入一间光亮宽敞且舒适的大厅,大厅内有好多张桌子,有两个老者正雕刻着玉器,每人身后都站着个学徒,极其认真的看着学着。而且在其中竟还有个女弟子,犹如群叶中一点红,可见其稀罕之处。她手中挥舞着刻刀,细心雕刻着什么。徐老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她的案面。 ------------ 第二十一章 下馆子 更新时间:2012-06-02 那雕刻玉花的女子猛抬头,见到徐老那刻,高兴的蹦了起来,一把搂住徐老的脖子,“伯父,我想死你了。” 原来是徐老的侄女啊?韩露如此想着,徐老转身介绍:“小路,这便是兰姨的闺女。” 韩露笑盈盈抱拳福礼:“你好,我叫小路。”抬眼扫过那女子面相,生的杏目桃腮微微一笑两个浅浅梨涡,很是可人,却丝毫找不到她娘亲兰姨的飒爽英姿,宛若小家碧玉一般。 毕竟面前是个年轻且俊俏的小伙子,女子羞涩一笑,福了福身子,“你好,我叫静雪。” “静雪!这名字真好听。”韩露出于礼貌奉承,静雪的笑脸却红润欲有滴血趋势,羞涩的一扭头,“伯父……他……”羞涩躲到了徐老的身后去了。 貌似我没说啥吧?怎么弄得自己好像非礼人家女孩子似的?韩露心生疑惑她为何羞涩。徐老则是仰头哈哈大笑,将静雪拉到一侧,两人有说有笑谈着什么,没多时静雪便殷殷来招呼‘他’了。 “伯父说,让我带你在玉作坊转一圈,若是有啥问题问我就好。”静雪很是爽利,这性格倒是与其母如出一辙,韩露笑着抱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年轻人聊得很投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加之韩露也是女子,当然了解女人想听的一切,哄得静雪那粉嫩嫩的小嘴巴,笑若夏花,很快就成为一条战线上的。 然时间苦短,徐老不能在外耽搁太久,叫了韩露要回去。辞别之时韩露为了感谢静雪,同样邀请她进城里找他玩,静雪笑着点头,挥手道别时,偷偷与他道:“小路,我过两天有时间就去找你,你可不能借故不理我哦!” “说来还真来啊?”韩露故意皱眉逗她,静雪狠狠紧着鼻子,扭捏转身,“不喜欢我去,那就算了。” “怎么会,巴不得你来找我呢!”韩露嘻嘻笑着,“那过两日,我与二公子说说,若有时间我一定带你在城里好好逛逛。”实则她也十分想去城里逛逛,正好一起逛吧! 见两个孩子相见恨晚,兰姨和徐老都很是高兴,在车上徐老还旁敲侧击了韩露几句,问他对静雪感觉如何,可是喜欢?韩露向来粗线条,那里会想到更深的层面,嘻嘻一笑,“喜欢……” 由此引发的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让韩露险些将肠子悔青了。 师徒二人入城并没有直接回翠玉轩,徐老听他肚子一个劲乱叫,知‘小伙子’年轻气盛可饿不得,在沁园酒家下了车,径直带着韩露去下了馆子。 韩露有些散碎银子都在那件脏衣服里,如今口袋空空如也,却要和师父下馆子,身为徒弟他委实不好意思,皱巴巴着小脸,屁股在椅子上蹭来蹭去如若针毡。 徐老见他那模样早已心知肚明,轻轻拍打她肩头:“小路,师父收了你,便是收个儿,所以将来可是指望你养老喽!” “这是自然。”韩露局促点头,手摸着裤袋很是无奈。 徐老捋须朗声大笑:“老朽的意思是说,待你有本事了,能独当一面之后再轮到你孝顺我,如今啊!老朽疼你。” “师父……”韩露苦涩挤出一抹笑,在说不出一句话,只因感激在此时太假,太做作。 徐老则将菜牒放到她面前,“都饿了一天,说吧!想吃点什么?” 韩露略略看几眼,嬉皮笑言:“那里饿了一天,今早上还让二公子胖揍一顿呢!徒弟来一碗阳春面就好。” “唉!”徐老见他要的便宜,温怒:“怎的?担心为师花不起银两,你就说想吃啥?” 韩露犹豫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言:“要不再加一道红焖牛肉?”徐老摇头,“不够。”韩露纠结看着徐老,哀求:“师父,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浪费粮食可耻的。” “哈哈哈……你个小路啊!”徐老那次出来吃饭,不都是满桌子的美酒佳肴侍奉着,今个被后生的一句浪费可耻,愣是逼得要寒酸了,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好,今个我就不可耻一次。” 高声吆喝店小二过来,“来二斤牛肉,一个烤羊腿,一坛子绍兴老烧黄,再随意来两道素菜……”徐老还没等说完,韩露就紧张的直揪他袖口,低声轻唤:“师父……”徐老含笑闭了口,“好了,就这么多吧!速速与我们端来。” “好嘞!”店小二满口秦腔吆喝,瓮声瓮气诵读了一趟子菜名,跟唱戏似的很是有趣。 韩露还是头一次下馆子,好奇心顿起,小脑袋扭了三百六十度细细端详着,此酒肆分上下两层,一楼大厅,左右各几十张桌面,人来人往十分繁忙。二楼布局为天井状,他们的位置离窗户很近,探身几分就能看见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惹得韩露很是兴奋。 徐老笑问:“不经常出来吧?” 韩露猛点头,“嗯!二公子说过没他命令,不许随处乱走。”说完又很为难看向徐老:“师父啊!二公子回去会不会怪罪我啊?” 徐老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吓得韩露更是噤若寒蝉,半响徐老忽的笑了,“瞧你吓得,二公子人其实挺好的,老朽瞧着他对你便是恨铁不成钢,努力着些就没事了。” “嗯!师父我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面和菜齐齐端了上来,还别说这味道对比玉家的后厨丝毫无逊色,反而多了几分无拘无束的狂野之感,特别是这红焖牛肉,绝不似家中炖的那么稀烂,很有嚼头,配上那绍兴老黄,味道更是相得益彰。 “师父你可真会吃。”韩露见徐老的酒杯露底,特特与他续了酒水。 这点徐老相当赞同,吱吱喝着小酒夹了一筷子菜,美美咀嚼,缓缓言:“这人活百岁,五十年都在睡觉,剩下四十年便是辛勤劳作,五年闲着没事休息,区区五年才是吃饭时光,若是不好好享受,岂不是白活了一遭?” 韩露翘起大拇指,“阐述精辟。” “我看你就是个屁精,还是别想着怎么奉承我这个老头子吧!想着回去怎么讨二公子欢心,不然真就要你愁得了。”徐老置酒相邀:“跟师父喝上一盅。” “好,师父我敬你!”韩露先干为敬,早就将一日的不快与辛劳抛之脑后,满心思品尝着美酒佳肴,生活何其美妙。 正所谓当一日和尚撞一天钟,人处人位办人事,鬼处鬼位行鬼差,坐在饭桌上不想乱七八糟的闹心事,躺在床上便酣然入睡,纵是不活一百,也能逍遥九十九。 师徒俩吃过晚饭便一路悠哉走回了翠玉轩,韩露刚刚进了门,小六子迎头扑过去,临到门口来个急刹车险些抱个满怀,吓得韩露双手抱胸,“小六哥,你做啥啊?” 小六子憨憨一笑,言:“小路,二公子回府上了,让我看见你回来马上告诉你回府上,他好似有什么事情,挺着急的模样。” “哦!谢谢你六哥。”韩露忙辞别了徐老,葛老等人,一路小跑回了玉家。 刚进了内门就见了珍珠正似热锅沿上的蚂蚁,着急的来回花圈,韩露小心翼翼走过去,忽的往前一跳,吓得珍珠妈呀一声惨叫,揪住她的衣角狠拍她肩头两下,白着脸怒道:“真是个没有正行的,那里还有点姑娘家的模样,这要再去几日铺上,还不翻了天?” 韩露嘻嘻笑着一吐舌头,“姐姐,我的好姐姐吗?小露知道错了。”从怀里掏出来还热乎的烧牛肉,四下里瞧瞧没人,一下就塞到了珍珠的衣襟了。“今个跟徐老去吃的饭,这牛肉可香呢,我趁着徐老去解手,偷偷藏起来的,你晚上回去吃。” 珍珠皱眉,语重心长:“小露,咱们虽是奴才,但毕竟在玉家还算有头有脸的,别这样了,若是下次被人看了去多丢脸面,特别是你,总要在外面跑的。”韩露无所谓摇摇头,“没事的。”见珍珠欲要说教,猛点头,“姐姐说的是,小露再也不做丢面子的事情了。” 见她点头,珍珠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拉着她往回走,又言:“今个二公子回来就命了我去桂嬷嬷那里,给你领回几套合身的男装,桂嬷嬷说你身形小了些,不好找,要现做。二公子便说等不及,就让我来接你,然后去偏间找找二公子以前穿剩下的袍子,若有合身的就给你拿几件先应应急。” “这能行吗?”韩露很是为难,毕竟自己是个下人,还是女儿身穿主子穿过的衣服,怕是不怎么好会犯忌讳的。珍珠亦是有此种想法,为难道:“我也劝了,但二公子看着好似很急,也不搭理,让我就这么办。” 韩露微耸肩头,“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怕啥,不过,话说回来,二公子的衣服是不是都很漂亮啊?”想着自己英姿飒飒风流倜傥的少年模样,好不神往。 珍珠不明她想法,不置可否点头,“那是自然,二公子的衣服在玉家来说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的,老太太在这方面可宠着两位公子呢!” “那就好!”韩露贼兮兮的笑,怎么感觉都是自己捡到宝了,殊不知宝贝也不是那么好捡到的。 珍珠在偏间的旧货区翻了小半天,好看的确实不少,但韩露试穿那件都很大,当麻袋还行。勉强找出来两件深灰色长衫一件奶白色真丝缎面大褂,外加三条抿襟外大袍,俱是黑色的!虽面料上乘,但沉积时间太过久远,三年五载的颜色早脱落的七七八八,弄得跟秃疮似的,还有被虫蛀的地方。 “就只有这两件了?”韩露疑惑问珍珠。 珍珠点头,拿起一件长袍与她看,“其实可以对付穿的,姐姐连夜给你缝缝补补,保你明天就能穿上新的,比二公子穿的都好看呢!”珍珠说的很是有自信,让韩露更是不好意思,“姐姐真是辛苦你了。” “跟姐还说那些没用的。”珍珠挑眉微微一笑,拍了拍大襟里的牛肉发出噗噗响声,“正好边吃边干活。”韩露与她俱是抿嘴偷笑。 ------------ 第二十二章 离京闹剧 更新时间:2012-06-03 韩露已经吃过了晚饭,珍珠又忙着给她缝补衣服,便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则去了二公子的书房,轻轻叫门,翡翠笑盈盈出来,见是她,抿嘴一乐很是喜悦的模样。 翡翠拍了她肩头一下,笑言:“还别说,小露这身男儿打扮,还真就像个人似的!” 貌似我一直都是人吧?韩露的眼睛都气长了,不尴不尬笑笑,屋里头二公子幽幽声音传来,“小露……进来。” “是!”韩露错过翡翠身边,进了书房,翡翠前所未有的配合,伸手将门合上。“真是怪了,啥事这么开心啊?”韩露呢喃自问。 玉满楼挑眉,凤目捎带几丝玩味之色,笑擒唇角,故意问道:“想知道吗?”似捏准了她想问似的。 然韩露忙摇头,“小露没别的意思,就是刚刚……” “我刚答应她,得了时机便向老太太再提收通房的事儿。”玉满楼忽然有些失落,抢过话一气说完,也不理会她想不想听。韩露迷茫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啊!婢子先恭喜二公子了。” “好事?”玉满楼单手支着下颚,慵懒依靠在椅子扶手上,凤目虽笑却满是不快与悲凉,一句话两个字,问的韩露哑口无言,是啊!二公子曾千方百计地不想让翡翠过门,如今迫于无奈,又要旧事从提,搁谁身上都不会痛快的。 “公子若是不喜欢,便不去说,省的自己闹心。”韩露小心翼翼建议着。 玉满楼似笑非笑,懒懒动了动身子,伸手过来,韩露忙过去将他搀扶起,他就势逼近她身边,俯首细细端详她微醺绯红的双颊:“小路倒是好生活,不仅巧舌如簧惹得兰姨赏识,更是让洪武和洪顺两个愣头青钦佩不已,还勾得静雪的好感?” 妈呀!敢情今个一天的动向,都没有逃过玉满楼的法眼,韩露心底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路上没有说他啥坏话,更是吓得小心肝乱颤,怯懦往后退,却被他拦腰拉的更近,凤目微眯似沉醉于某种醉人的味道,贪婪的深吸。 吐气幽兰质问:“你吃酒了?” “没……没……”韩露紧张便想说谎,然他怎会如她所愿,纤长有力的手掌在她腰间拧了一把,“说实话……”悠悠吐气尽是威胁。吓得韩露眼眶都瘪红了,闷着头不敢看他,微微点头,“是,吃了一些,再回来的路上徐老见我饿了,便带我去酒肆吃了点,然后徐老让我吃酒,身为徒弟,不敢不喝。请公子放心,我吃的很少,更不敢乱说话。” 他忽的松开了韩露腰间的束缚,然玉满楼就在她面前,几厘米之遥,近的可以嗅到彼此身体上的味道,彼此融合混杂,有酒酿芳香有花卉迷迭,虽怪异但沁人心脾。 “很好。”玉满楼含笑点头,却阴阳怪气辨不明他真实情绪,韩露片刻不敢放松,闷头静静感觉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白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啊!”他似感叹,让韩露很是疑惑。 怎么感觉都是他喝多了,而不是自己吃了酒。怯怯问道:“公子你怎么啦?” “没什么,就如你所说,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大好事。”玉满楼忽的笑了,犹如孩子一般窃窃的笑,见韩露似看鬼一般盯着他瞧,笑的更是得色,“公子我告诉你,女人不可以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韩露明白,古代封建社会,男人为尊已女子无才便是德,律女子德行,但她却是嗤之以鼻,不过还是乖乖点头,“小露向来傻乎乎的,那里聪明?” 玉满楼再次逼近,满眼的质疑,“是吗?” 韩露胆怯退后,笑嘻嘻点头,来个了反问:“公子您说不是吗?” “傻了吧唧的。”玉满楼最终评价,韩露终于长舒了口气。 玉满楼怎会与她说出自己的计划,这只能是个终身无人得知的绝密,因为那两个人待他回来,一个也活不成。 “明日要去红山,你陪我去。”玉满楼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韩露很是吃不消,哽了半天,她还是忍不住要问玉满楼,顺儿去哪里了?他难道不陪公子去吗?还有那几位姐姐,去不去啊?婢子一个人怎能服侍的好。 玉满楼才懒得理会她那么多的问题,一概不答,直说让她好好准备,明日早起便走,还问了关于衣服的事情,她如实回答,玉满楼想了想便命她去了珍珠那里,也算是让两个小姐妹,别离时的短暂相聚。 然这一夜珍珠亦没怎么合眼,前半夜帮着韩露修改衣服,闹得韩露没一会就要从暖和被窝里爬出来试穿。最怕见她皱眉,若是皱了眉头,就说明珍珠姐姐很不满意,要拆了重新来过,整整折腾了不下十余次,总算是改好了两套,一套净白长袍,唯有边角和袖口处有藤蔓流云图纹装饰,衬得人面桃花粉嫩清爽,朝气蓬勃。 还有一套是墨黑色锦缎外袍,腰间配宽玉带袖口衣襟均有金丝菊纹装饰,很是大气,颇有公子范,美得韩露趾高气扬在镜子前面照了没够,却是惋惜一句:“若是配上折扇,怕是京城四少都不及我分毫。” “口无遮拦。”珍珠怒容含笑,放下手中活计整理了被窝“快些睡吧!明早上可要早起,二公子最是讨厌迟到。” 韩露点头,将宽玉带取下,掖到珍珠怀里,刺溜钻到暖融融的被窝里,“姐,这玉带给你了,赶明给我弄个朴实点的布带就好,这玩意招眼。” 珍珠却是不以为然,“你就瞎糟心,这玩意有啥招眼的,纵是大管家的儿子穿得都比你好。你如今不比以前,要记得往自己脸上贴金,才能给二公子挣回面子。” 貌似有那么点道理,韩露打个哈气含笑点头,“珍珠姐英明,赶明我弄得比二公子还款式。” “你啊!”珍珠捏了她小鼻尖,“乖了,快睡。”扭身熄了灯,这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白玉便来叫了韩露早起,于珍珠忙着服侍她穿衣服,韩露很是受宠若惊。临行前还给她带了好些吃食,笑的那叫个笑靥如花亲切可人,纵是亲姐妹也没有她那么亲的,特特叮嘱让韩露好生照顾着二公子。 白玉还没等走呢!翡翠便现身,也不管白玉挤眉瞪眼,厌恶跺脚,径直走到韩露身边,将白玉给的包裹抓起来扔到一旁,从腰间解下一银丝鸳鸯荷囊,硬气霸道塞到韩露怀里,“这里面有些银子,是给你路上用着消遣的。” 说着,瞥了眼身边愤愤的白玉,挑眉冷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带着这些繁碎的吃食,哪有银子实用,谁稀罕啊!”韩露嘿嘿一笑,见白玉瞪她,笑意戛然而止,冷着脸看着两只斗鸡。 翡翠一拍她肩头,“真是个可人的,怎么看怎么耐看,怪不得二公子喜欢带你出去办事,冷眼一瞧那就是个办大事的。” 冷眼一瞧是,细看就不是喽!韩露心底分析,笑盈盈自谦:“啥办大事的,还不就是个奴才。” 白玉忙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能办大事的就不是奴才,只有那些没事找事的,这辈子注定都是奴才命。” “你说谁呢你?”翡翠就是爆竹,一点就着。两人很快就掐了起来,韩露生怕殃及池鱼,忙躲着往外走,才走没几步就被厮打的蓬头散发的翡翠一把揪住,附耳警告:“银子可以花,但那荷囊可是要给二公子的,若是你不给,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露悻悻然点头,谄笑抱拳:“翡翠姐,小路子领命了。” 翡翠这才得色的捋顺了满头乱发,“该天杀的小蹄子,敢跟我挣,也不看看老娘后面有谁撑腰。”见韩露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媚眼如丝抛了个媚眼,冻得韩露鸡皮疙瘩掉满地。 “小露,将来翡翠姐姐做了二公子的妾,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翡翠还要再说什么,迎头见了玉满楼寻韩露而来,满脸的怒气,恨不得吃了她,吓得韩露一路小跑到他身边。 韩露连赔不是在作揖,指着身后的翡翠解释,“小露真的早起了,是两位姐姐要送行,才晚的,求二公子不要责罚两位姐姐,要责罚就罚小露这个馋嘴的丫头吧!” 说着将白玉和翡翠给的东西,一股脑都塞到玉满楼怀里,反正也不是给自己的,何不借花献佛,物归原主呢!也脱了自己偷懒的罪过。 玉满楼瞬时压下所有怒气,莹莹一笑绝对是春光明媚,花见花残的主儿,“既然这样,小露收下便是。” 笑盈盈瞥了翡翠一眼,勾魂摄魄动人心弦,险些把翡翠的一颗芳心揪了出来,至于揪出来干什么用,再议。 “公子慢些走……”白玉和翡翠挥手道别,此起彼伏,然玉满楼放下了车帘子,接下来发生在玉家大门口的一幕,却是不堪入目,翡翠和白玉两个丫头又掐了起来,绝对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欲有不打死你不罢休之势,衣服撕破了,裤子踹脏了,腰带都扯了下来,早上刚弄好的发饰,早已面目全非,珠子头钗零落满地都是。 最后还是守门的两个家丁看不过去,将她们分开,吆喝训斥着赶了府里去。 ------------ 第二十三章 据理力争 更新时间:2012-06-03 韩露闷着笑,悄悄放下了车帘子,屏蔽外面的闹剧。刚扭头就见玉满楼拉得好长的冷脸,“要笑就笑,也不怕憋死你。”韩露尴尬一笑,掀开另一侧的车帘子继续看风景,然怎么看也没有刚才的热闹,索然无味放下了手臂,呆呆看着长睫微颤正假寐的玉满楼。 “公子,红山玉会很重要吧?” 玉满楼微微点头,许是感觉到她的直视,而侧过头继续闭目养神,“那是自然。” “那公子怎就不带上顺儿哥哥,亦或是那几位有经验的姐姐呢?小露笨手笨脚的怕服侍不好公子的。”韩露也想出去见世面,但绝对不想跟二公子独自相处,一男一女/干柴烈火啊! 好恐怖…… 玉满楼微微挣了眼,见她还瞪着雪亮雪亮的大眼睛怔怔看着自己,登时看得他心跳如鼓,若怀揣小鹿乱撞,忙又闭上眼:“本公子用不着你服侍,红山有处宅子,家奴不比府上少,你就跟着我长见识就好。” 韩露这才放心点头,“哦!那小露谢过二公子厚待,一定认真的跟着二公子长本事。” “你也别感谢我,这事是经过老爷的指示。”玉满楼双手抱臂,懒洋洋斜倚在车厢内,虽面上平和,可满脑子映的都是她的模样。 这套黑锦缎袍子,曾是自己最爱,但因面生女相,穿身上独独少了那份飒爽沉稳英姿,韩露这丫头同样面相阴柔,然眸子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配上这套墨黑玉带衣袍,霸气不羁洒脱之气十足,纵是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 韩露吓得一愣:“公子你说啥?老爷?可是玉老爷,玉家的大掌柜。” 玉满楼被她那没见识的话逗乐了,微点头,“可不就是玉老爷,要不然从我口中还能说出哪位老爷?” 韩露讪笑,细想又觉得不对,嘟起小嘴巴埋怨:“二公子又拿婢子开心,玉老爷那种大人物,怎会知道婢子啊!见都没有见过,岂会想着提拔?” 玉满楼忽的笑了,正了正身子,很邪恶的睨着她:“还真没有看出来,小露还没有傻透气?” “公子……”韩露羞涩低头扭捏着胸前的衣襟。被玉满楼打掉手掌,“别弄这小家女动作,丢人,是不是跟静雪学的?” “嘻嘻……”韩露忍不住拍马屁,竖起大拇指:“二公子英明,婢子跟静雪相处一阵子就学会了。” 玉满楼温怒:“好的不学,坏的学,下回去跟那丫头学学怎么雕刻。”韩露叠膝跪坐,毕恭毕敬点头,“小路子明白了。” 他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又言:“我将你说的整玉雕琢的法子,跟老爷说了,他老人家很是满意,说这样既省了功时,又省了玉料,便让我好好培养你,将来给玉家做事。” 这玉家思想还真是开明,从见到玉作坊重用兰姨之后,感觉二公子对自己的优待也不奇怪了,反而有些期待,自己有朝一日能似兰姨那般威武,手下管理百八十号人,就连大掌柜的都要刮目相看的。 见韩露抿着嘴笑的那叫个得色,玉满楼顿时冷了面色,眸光寒扫而过,“也别太高兴,玉老爷也提出来这种方案的弊病。”韩露忙禁了笑容,严肃聆听教诲。 “玉石大小不一,且价格档次自然要拉开的,若是都整石整做,怕是不好出售,档次也无法得到提升。”玉满楼说完,自己也开始犯难了。 初时韩露也是噤声不语,半响她一笑又来了道道:“那公子可知留物等人,专项服务。” “何解?”玉满楼又听到两个新名词,很是期待看着她。 韩露清了清嗓子,言:“留物等人,就是说这玉石先抛开毛石,去了毛坯,然后放在铺上,等着有慧眼识珠之人前来购买,然后按照客人的要求,定制加工,专项服务……” 玉满楼听毕,心里又是欢喜,但喜不形于色,因他见韩露还有话说,便直了直身体,认真了几分,命令:“接着说……” 此时韩露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味阿谀奉承的小丫头,神色精干白领神姿顿显,更让玉满楼觉得着迷,她严肃道:“如玉老爷所言,万事有利必有弊,此种专项服务可是十分考量加工师傅手艺的,若是做出来的东西,跟雇主的要求不符合,怕是不好交银子的。” “玉家的师傅手艺都是全国出了名的。”玉满楼对自家的师傅,非常了解且自信。 但韩露却是微笑摇头,“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每个人心里都有他对好与坏的评判标准,二公子可觉得师傅们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你发自真心的喜欢?” 玉满楼不语,看来韩露说对了。玉满楼陷入深思之中,调换了几个坐姿,想着盘膝而坐然路况颠簸,他身子一歪,险些磕到车厢木上,吓得韩露用胳膊一挡将他拉正。 玉满楼却就势将她一把拉住,险些按倒怀里,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质问:“可有解决之法?” 从没见过问问题还跟虎姑婆一般凶神恶煞的,韩露很是无奈,道:“若是出自公子之手,是不是件件公子都喜欢呢?” 这点,玉满楼倒是不置可否点头,“那是自然。” 韩露颇有一番意境的笑了,“是啊!自己做的再难看也是辛苦而得,件件都是精品,独一无二,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喜欢。”被韩露一语点醒,玉满楼一拍大腿,“难道你要雇主亲自操刀?” 说完,又后知后觉不妥,沉了脸,幽怨看着韩露,“你不是耍我吧?雇主都是些平常人,怎会雕玉弄器?” “他们不会,但玉家的师傅会啊!”韩露抿嘴偷笑,见玉满楼急不可待恨她不说完全的模样,很是搞笑,便故意想拖延。一早识别她小心思,玉满楼俯身够了边上的一个小柜子,取了一食篮子过来。 “这是甜糯坊的糕点,想着你爱吃就买了。”玉满楼说的很是认真,就如同真的一般,让韩露都不自觉动容,但想想他是主子,我是奴仆,奴仆是啥?便是鱼肉,试问谁会对鱼肉好,所以韩露自动屏蔽那段好听话,权当他要贿赂自己。 受之不恭将食篮挪到自己身边,慢条斯理打开,拣出一块桂花糕,抿了一小口,入口即化味道香甜适口,馅料更含有一股果香,很是好吃,“嗯!美味。” “喜欢吧?”玉满楼见她爱吃,十分高兴,想着自己大清早为着馋猫过去排队,也值得了。 接连吃了两块,感觉有些口干,扭身去找水杯,玉满楼则端着茶杯奉上,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等待遇,让韩露手足无措,吓得伸手不是,缩手不是。 玉满楼呵呵一笑:“别装了,刚才不是装的挺大吗?” 韩露被搓破也不脸红,一把接过饮干杯中水,接着道:“公子,我说的雇主雕刻只不过是个幌子,您也不想想,来咱们这里买东西的非富则贵,都是顶顶忙的人,哪有啥时间啊!所谓的亲自操刀,不过是让雇主插一手,这不就有了亲力亲为的感觉,纵是送人,也可以告诉收礼之人,这是他亲手操刀做得,多有心意,多有面子啊!” 玉满楼听得满意,连连点头,韩露又言:“还有就是玉作坊不能随便过去人,但是我们的师傅都是活的,可以随处走动吧!我们就在店铺附近盘块地,然后多弄几个房间,雇主只要有时间,就过去瞧瞧帮把手。” 这丫头去过一次玉作坊,怕是情形摸个底透,连这点都想好了,让玉满楼又是高兴,又是忧心,忧心自己是否能把持的住这个外面柔弱,实则野心勃勃的小丫头。 不过自认为无挑战,无兴趣的玉满楼还就是好这口,若是韩露一味的懦弱,丝毫无长进,怕是他早无兴趣,还会费尽心机培养吗? “对了,翠玉轩前堂买玉石宝贝的,俱是上了年岁的老面孔,若是招待些常客还成,若是招待年轻人,怕是有代沟的,何不培养几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让他们接待年轻人呢!”韩露将这几日在铺上的想法,也一并跟他说了。 玉满楼却是一撇嘴,给她四个字:“出卖色相。” “公子……”韩露皱眉,颇为埋怨,“这怎么叫出卖色相,我又没有真的跟他们去做什么。” 玉满楼忽的挺直了身子,怒视着她:“怎的?你还想做什么?当你是……”后面的话太难听,愣是被玉满楼憋了回去。 韩露倒是不以为然,“当我是啥?青楼接客的?还是拉皮/条的?” 就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大咧咧,不知羞的丫头,气的玉满楼眉头倒立,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但想着她这是建议,硬忍了下来,愤愤:“行不通。” “怎么行不通?”韩露犯起拗来,秀美的眉头皱的比他还要紧,“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男妍妍若水袭来,这不都是形容人们对长相上的喜好吗?为啥行不通,我们又不是做啥坏事?” 玉满楼对她的男女忤逆之说,终于忍无可忍,高高扬起巴掌拍在车壁上,怒道:“够了,如此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韩露却丝毫无退让,怒目相视:“二公子,婢子就不明白了,何为廉耻,何又为不知廉耻?刚才我说的那番话,有隐讳之处,还是触及伦理道德?我只是想让翠玉轩办的更好,这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东西,都是需要实践进步的,若是连实践都不敢,那何来进步,我们还生活在原始社会,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韩露伸手拉他衣袖,“还能穿绫罗绸缎?”又指指玉满楼头上玉器,“还能将埋在地下那么多年的宝贝挖出来,戴在头上做装饰?我看还不如都混吃等死,停滞不前呢!”韩露也不愿再说,怒气囔囔扭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你……你……”玉满楼怒极反笑,恨不得一脚将满身是理的她踹下车厢去,但最终还是忍了,“好了,闭嘴吧!现在不跟你说这些空头话,待回去问了爹爹再说。” 听他话有松动,韩露抿着小嘴偷乐,心道,二公子果真是个心善稀才的,若不是捏准了他品行还真不敢如此放肆,长舒了一口气,柔声细语道:“婢子知刚才唐突了,但都是发自真心的为东家好,二公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玉满楼微眯着眼睛,讥她:“呦!现在想起来二公子啦?刚才也不知道谁骂的那叫个欢快。” “哪有啦!小露可不敢造次,小露可是个好丫头呢!”韩露羞涩低着头。 “嗯!”玉满楼媚笑嫣然,眯着眼点头,咀嚼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忽的笑了,这种感觉真好。 ------------ 第二十四章 前往红山 更新时间:2012-06-04 时近黄昏马车终于停顿,秦二哥跳下马车开了车门,俯身请二公子下车,韩露紧随其后跳跃而下,提了提宽松的玉带,四下里张望,密树幽林绿郁憧憧,宽敞大路笔直通向远方,马车停靠处正好是家酒肆。 “小露别站在路中间,不安全。”秦二哥见她还在路口四处张望,忙提醒,韩露答应一声,跑了过来,跟在玉满楼身后进了酒肆。挂晃酒肆,实则驿站,可供来回行人落脚休歇。 二楼是高间雅座,人头攒动阵阵谈笑风声,想来已经有人预定了,韩露有些担心,跟玉满楼贴近了些,刚要询问房间的问题。就见一身穿绫罗蝶裙的美艳少妇,笑盈盈迎了过去,婀娜惹火的身段微微福了福,“请问,是玉家的二公子吗?” 声音绝对的甘甜,犹如此时盛产的百花蜜,既甜又参杂这一股子野性的味道,很是让男人着迷,纵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惹来一群男人的觊觎。 玉满楼扯了下唇角,冷峻气场委实沉稳大气,“正是。”怎么有点像唐僧呢?韩露忍不住咯咯笑了,声如铜铃清脆,那妇人侧目,微挑凤目含媚笑,直勾勾看着她的双眸直放光,“呦!谁家的公子,生的可真是俊俏?” “堂弟。”玉满楼向来惜字如金,面色却连浅淡的笑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微微寒霜,韩露不明为何,怕是又要挨骂,忙收了笑意,与人作揖。 秦二哥见那妇人还在对小露上下其眼,很是愤恼,一步走到韩露面前,壮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将她娇小的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抱拳道:“老板娘可有上房?” 那妇人颇失了面子,抿了下唇线,“有的,跟我来吧!”嘴上和气,心里却闷闷不乐,这一天迎来送去的不是些二货,就是老干吧,好不容易遇见两个水灵灵的后生,还有个衷犬护着,多看一眼都不成,真是小气。 她弱若无骨的腰身扭动如蛇灵活,偌大的炫彩裙摆左右浮动,迷花人眼。行上了楼梯,便放慢了脚步故意与玉满楼挤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玉老爷身体可好,为何此次没来红山赴会,玉满楼彬彬有礼回答,却冷气场十足,丝毫无亲和之意。 反而是他身后的小子,生的毛露露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周的撒么!怎么看都看不够,逗得老板娘忍不住调侃,“后生,若是喜欢这里,就留下来陪嫂子过吧?” 韩露虽是女子,但也不抗如此赤果果的逗弄,登时羞了个大红脸,外加玉满楼一记眼刀,乖乖跟着他进去,再不敢乱看。秦二哥对这里了若指掌,也不让人引路,径自去了下人住的后院,喂马整车。 “王爷,你瞧见没,刚才那两个小子长得比大姑娘还好看呢!”都说仆随主意,孝廉跟他的主子刘邺一样,向来都是眉搞过顶,何时夸奖过谁好看。 刘邺刚刚解手回来,听闻只当个乐呵,随手接过孝廉奉上的布巾擦干手掌,“这刚哪到哪,待入了红山,你在瞧瞧?美人多得是,看你还有时间赞扬两个男人。” 刘邺冲着孝廉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了两位身材纤细衣着华美的男子,一同进了房间。官家权贵玩什么的没有,似这般收个龙阳美男做妾侍通房,甚至带出来游玩的大有人在。刘邺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笑了之,逗孝廉:“怎的?难道孝廉竟也心生此等癖好?” 孝廉羞涩的挠了挠头,“王爷,小的可连娘子都没有娶上呢!若是被王爷赐了这么个名头,怕是日后没有谁家的姑娘敢嫁给孝廉喽!到时候孝廉便日日缠着你。” “缠着吧!”刘邺近乎感叹,“也比让那个恼人的女人缠着我强。” 孝廉跟了他十几年,自然知道主子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无外乎就是刚过门的王妃,也是个可怜人,成婚当夜王爷不知何故喝的是烂醉如泥,连新房都没进,直接跑到宠姬那里风生水起一夜,据闻那王妃整整哭了一夜,第二日眼睛红肿的见不得人,又怕老王爷和王妃知道,可媳妇茶总要敬上,便带着头纱去了老王爷的府里,说是路上受了风,染了皮肤病。 这下刘邺更是得了不回房的缘由,整日里在外面混,接连一月那王妃还独守空房,后被王妃发现,将刘邺狠狠教训了一通,然他竟然偷偷离家出走,是走到哪里,住到哪里,随遇而安。 这不,听说红山有玉会。玉乃君子也,刘邺自允为君子,甚是爱玉,此等盛会他岂会错过,便跟着大部队赶来。还不知道家里闹成怎个模样了呢! 孝廉担心就难免又要念叨,“王爷,我们何时回啊?” 刘邺站着窗前看风景,轻薄唇角总是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不着急,还没有找到我想找的倾世宝玉,怎能无功而返!”孝廉不解,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却有种怪怪的感觉,感觉王爷似在找什么东西,亦或是人。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孝廉也不知道,也许是常年相处的一种默契吧!只希望他快些找到,早点回去,不然王爷不惨,他孝廉就惨透了。 也不知玉满楼是真的累了,还是晕车了,反正脸色泛白一头倒在床上,就不动弹,韩露是忙着抵上湿毛巾净面,又送上茶水消暑,还不时打打扇子,问他可要吃点清粥小菜,他俱是摇头不理的。 天入五月,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黄昏后则微微泛起凉气,大概是城外的缘故吧,感觉要更凉一些,不过很清爽。夕阳西下,洒下遍地金黄,映的驿站后院不知名的野花,娇艳无比。 幽香带着自由的味道一直飘入房中,韩露站在窗前贪婪的深吸着,她是多么渴望能出去走走,但目前的情形来看,怕是不行。 “口渴。”耳边传来玉满楼不死不活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晕车呢!后知后觉发现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韩露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儿,更不想知道他那些乱码七糟的问题。 韩露应了一声,与他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送过去,“有些烫,公子小心。” “那你不会凉凉给我啊?”凤目冲她翻白眼,韩露委实无奈,心中感叹,老头赐了你一双美丽的眼睛,只可惜你总是用它来翻白眼。 她将茶杯放下,用扇子猛劲的扇着风,感觉凉了许多,急急送过去。 然玉满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尝尝可是烫嘴。”韩露真的有些恼了,但毕竟人家才是主子,只能迫于淫威之下,抿唇尝了尝,还别说这花茶兑了蜂蜜,很是甘甜,一个没忍住就喝光了, 韩露还意犹未尽的啧啧嘴巴:“嗯,好喝!” 玉满楼腾地起身,愤愤夺了她手中杯,闷了一口竟啥都没有,更是气恼,“你都喝光了?”韩露闷头不语,小心翼翼接过杯子,与他又送上一杯,“公子真的不热,你尝尝?” 玉满楼侧目盯着她看,虽是怒象横生,但心里却是别种滋味。 春风黛眉含笑,夕阳入目金黄。朱唇粉润沁心,梨涡浅浅诱人。如此娇艳的主儿,怪不得连艳绝四方的老板娘都能看上眼,而且自打她入门那刻,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无论男女都侧目看着,那眼神有艳羡,有嫉妒,但更多还是强烈的占有欲。 玉满楼厌恶这种眼神,因这贪婪的眼神,就能让他想起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让他作呕不敢回首。虽今日里看的不是他,但如此看着小露就更是让他火大,恨不得将她包起来藏好,这辈子只让自己看,谁也别想看到。 如此想法倒是吓了自己一跳,在抬眼就见那傻丫头还怔怔看着自己,似探究似迷惑,尴尬的他忙合眼假寐,扭身背对着她,一语不发。 韩露怎么感觉今天的玉满楼怪怪的,脸色变的比几月大的娃儿都快,但见他扭身不看自己,也索然无味起身,珊珊走到门前,想要出去又不敢,怯怯问道:“公子,我想问问晚饭什么时候给送上来,行吗?” “不行。”回答相当的干脆。 半响他才补充,“等会有人会送上来的。” 韩露闷闷不乐,感觉自己是被软禁了,幸好已经习惯跟他一室相处,而且这客栈设计很贴心,在外间还有个床铺,专为服侍人的家奴预备的,韩露这一夜在这里对付就好。 也没啥可做的,便又站在窗前往外看,不多时楼下便聚了很多人,对着韩露的小窗口指指点点,声音很低,但浪笑声阵阵,玉满楼躺在床上都能听到,猛抬头见韩露还傻巴巴的站窗口认人观摩。 又是气的他倒仰,暴跳而起用恨不得拆窗的力气将窗子关好,阴深深看着毫无反应的韩露,手指外间的床铺,冷冷发令:“去,睡觉去。” 韩露皱眉,揉了揉肚子,“公子,我饿了。” 玉满楼也不理她装可怜,径直走了出去,还不忘提醒,“记住,不能出来。”韩露顿时撅起小嘴巴,冲他消失的房门紧紧鼻子,“真当我笼子里的鸟了,出来还困着我,急眼我就……。” 哪知道刚埋怨,玉满楼就进来了,后半句没等说完硬吞了回去,她傻兮兮的笑着靠前,玉满楼一瞥眼没搭理她,随着店小二一声吆喝,络绎进来三四个人,手中托着偌大的托盘,荤素足有十多样,齐齐摆放在方桌上。 乐的韩露两眼放光,急急走过去刚要伸手拿筷子,觉得不妥忙转身笑吟吟看着玉满楼:“公子请用膳。” 这丫头绝对让自己惯坏了,这几日吃饭迫不及待的都将主子抛在脑后,今个倒是罕有的恭敬了一次,“还知道我是主子?”玉满楼讪笑,出门叫了秦二上来,三人也没了主仆的阶级,一起坐下吃饭。 ------------ 第二十五章 路遇采花贼 更新时间:2012-06-04 一路颠簸实在疲惫,韩露一夜好眠,第二日还是被玉满楼的开门声吵醒,急急忙忙收拾妥当刚要下楼吃早餐,就见玉满楼左手端粥,右手一盘小菜送了上来。 “公子你这是?”反常则为妖,身为面子大过天的二公子,怎会为她个小丫头服务? 玉满楼一脸淡定,“楼下人很多,我想着你在楼上吃吧!”也不理会韩露一脸怪异,放下菜、粥,转身合了门急急出去,跟后面有人追似的。 “奇怪……”韩露嘟嘟着小嘴巴,安安静静坐在桌前吃粥,然没吃两口就听后面有人的脚步声,猛转身就见一男子从窗口大步翩翩走过来,登时吓得她大喊“救命……” 说时迟那是快,玉满楼和秦二一前一后几步飞跃式上楼,轻功之了得让满大厅的人为之咋舌。 “乖乖,深藏不漏啊!”孝廉看的痴迷,手中油条掉到粥碗里都不自知。 刘邺则是满脸的赞赏,“这等人才,本王若错过岂不可惜,孝廉派人查查来人底细。”孝廉知主子稀才,忙点头,放下东西不吃就跑了出去,没半刻回返,安心坐下继续吃饭。 且不说刘邺怀着何种心态。韩露这屋里头可是乱了套了,也没看清从窗子里闯进来的是啥人,反正是个男人就对了,一声尖叫过后,举起碗筷就扔了过去,然哪能抵挡那人前行趋势,来人面上带嘲讽笑意,轻轻一个回旋转身,她第二声呼救没等发出来,就被他一双铁臂牵制怀中,左掌不偏不倚按在她微微凸起之处。 那人惊呼:“女人!?”还没来及反应,韩露一口咬在他手臂上,那人吃痛松手,韩露撒腿就往门口跑,那人想拉却是晚了一步。玉满楼怒发冲冠破门而入,就被惊魂未定的韩露撞个满怀。 嗅到熟悉的味道,韩露才感觉自己吓跑的魂魄归位,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双臂紧紧抱住玉满楼死活不放手,状似鸵鸟埋在他怀里。 秦二也不知那人对她做了什么,气的大喝一声:“淫贼纳命来……” 铁拳如雨点一般,迅猛接连而至,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竟能接二连三挡住秦二辩不出章法点位的飞快拳术,秦二见此人有些功底,更是不敢怠慢,瞬时间拳脚相加,速度快的人眼不及,那人虽是堪忧应付,眼神却始终游离韩露所处。 若说的准确点,该是看着玉满楼的,而且是颇为无奈的眼神。然此时玉满楼满心思都在韩露这里,又是轻抚后背,又是看这里看哪里,生怕有个闪失,见韩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颗心都揪了出来。 酒肆老板娘和家丁,以及看热闹的外人,统统二楼云集,见韩露小鸟依人被玉家二公子抱在怀了,胸前衣襟有些开阖,惯有拳王之称的秦二火冒三丈的合一陌生男子扭打一处,不说也明了。 老板娘心道不好,玉家可是京都大户,今个在她店里竟遭了淫贼。幸好看情形没事,若是有事,怕就是大事,她这个小门小店的可担待不起,大声勒令身后几十个家丁,“快过去将这贼寇与我拿下,往死里打。” 数十人一拥而上,却丝毫无插手之处,只能将两人包围其中,想帮忙都找不到空子,又怕伤到自己人,更怕放走了贼人,索性将窗户给堵上。 韩露隐隐感觉身侧有好多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加之刚起来头发本就凌乱,这么一闹腾更是乱如鸡窝,被玉满楼哄得也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不在哭泣,却始终不敢抬头,真是丢死人了。 玉满楼心里急啊!就想看看她可伤到哪里,但见她抱得紧,也不敢推,如今听她不哭了还好点,但见她吓得身体颤抖,身边看热闹的人是指指点点,说什么话的都有,无名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瞪大了血红色双眸,死死盯着门口的那些看客,冷冷道:“都给我滚出去。”有些识趣的倒是走了,然总是有些不识趣的,就是喜欢看热闹,气的玉满楼恨不得杀了他。 刘邺冷着脸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抓过堵在最前头的两个人,一手一个,就势从楼上直接扔了下来,噗通噗通两声巨响,楼下座椅被砸到一片狼藉,传来阵阵男子痛呼呜咽声,吓得剩下几只惊弓之鸟,傻愣愣不知何去何从。 刘邺幽深深一笑,“说吧,谁还想被扔下去。” 呼啦啦……门前来个清爽,一个人都没有了。玉满楼皱紧的眉头,与刘烨四目相对,稍有温和,微微点了点头,刘烨抱拳,看向那头苦战的秦二,问道:“可用帮忙?” 玉满楼见他第一面,便知此人非富则贵,加之他神色间浑然天成的霸气,更是笃定了他的身份必与朝廷有关,玉家人虽是京城大户,却从不与朝廷中人结盟,这是祖训。 自然也知道这位贵人的帮助并不纯粹,至于目的吗?不用想也知道。所以只是温和礼貌的回笑,“多谢,不用。”扭头看向老板娘,“都出去,关门。” 老板娘自知照顾不周理亏,忙满脸堆笑带着人呼呀呀撤了出去,将门从外面紧紧关好,心里念佛,可千万保佑这主子没事,不然可真是担不起啊! 刘邺笑面骤冷,虽玉满楼的表现早在他预料之中,但众目睽睽之下被公然回绝,情何以堪,抽了抽眉头扭身悻悻离去。孝廉忙跟随其后,不时宽慰,“王爷,您也别往心里去,似玉公子这等贵人,必是重面子的,却发生这等丢人的事体,心情不好那是必然,待他想过味来,就好了。” 刘邺冷笑不语,怕是长路漫漫,无休止兮…… 打斗以不下数十回合,秦二虽勉强应付,但额上豆大汗珠横流,显然是坚持到了极限,那人亦是好不到那里去,累的气喘如牛,眼看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此时玉满楼扶着韩露坐下,这才悠悠道:“都坐下歇会吧!” 韩露和秦二都是一个愣神,然那人却是坦然,一屁股坐在玉满楼的床上,熟络的拿过手巾,抹掉头上汗珠,“可累死我了,这手下要得,可以一敌百啊!” “哼!淫贼。”秦二见他熟视无恐模样,气的揪起他衣领就是一拳,然玉满楼接下来的话,险些吓得他个倒仰,“放手,都是自己人。” 韩露再也忍不住,腾地窜了起来,刚咽下的眼泪又滚滚而下,哭得那叫个羞愤怜人。 “什么自己人,他就是个淫贼,他……他……摸我……”韩露说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胸前这块宝地好赖不及养了多少年,谁也没摸过呢!反倒让个登徒子摸了去,不能算账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认做自己人,任谁接受的了? 玉满楼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因为韩露一句话,而骤然跌入谷底,阴冷的温度就连周身温度,都为之感染,冷得骇人,吓得韩露接连退后两步,他却是步步紧逼,最终将她逼至墙角,莫名恐怖由心底而生,吓得韩露缩骨,恨不得团成球状,做刺猬。 因愤怒而烧得火红的眼,就这么直视着她,双拳死握青白作响,口中有牙齿打颤之音,说明他早已气到极点,如此的恐怖,竟与往昔平静文雅的他决然不同,韩露不敢面对那狰狞的脸色,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 “说,他摸你那里了?”那语气太多阴冷,能将整个房间的物体冻结,就连刚才悠然自得的‘淫贼’都紧张起来,蒲少欢拧紧着眉头起身,“哎!事可不能这么说,你若不穿个男装,还乱喊乱叫的我能捂你嘴,然后摸……”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难以自圆其说,怎么感觉都是欺负了人家姑娘,而且貌似跟玉满楼关系匪浅的姑娘,这事要麻烦啊!蒲少欢见众人愤愤,怒目相视,傻笑着退后,“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越说越往后退,待秦二反应过来,人已经飞身溜出窗外,秦二也只抓住个衣角撕了下来,他一跃跳入一片花海之中,仰头喊道:“师兄,您消消气,我不是故意的,实在不行,我就娶了她……” “住口。”玉满楼几近咆哮,吓得韩露蜷缩坐在地上,哭得更加大声起来。 秦二听闻师兄,也能猜出来那人几分底细,但见韩露实在可怜,走过去劝慰:“公子,这事也不是小露的错,是哪个登徒子,他……” “出去。”玉满楼冷冷发话,单手指门。 秦二知道二公子向来我行我素,听不得人劝说,再加上这一路下来,小露对于玉满楼的重要性,他也探查个通透,断定二公子也就是面子上转不过去,断不能将韩露怎么着,便扭身出去,将门关严。 听门关实的那一刻,韩露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下来,面前这个人太可怕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连滚带爬往门那里去,口中吓得也不知道呜咽什么,但玉满楼听个真切,她说,她要走,她说,这里再不能待下去了。 他多久没有心疼的感觉,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此时他的心好疼,撕裂开的疼,她这是在怨恨自己吗?她这是想背叛他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玉满楼领着她的衣领提拉起来,用力按在怀里,紧的韩露无法呼吸,双臂无助的狠狠捶打着他的后背,然越是打他骂他,他反倒抱得好紧,紧的肚子疼,好疼好疼那种,好似有东西会被挤出来,吓得韩露撕心裂肺大叫,“疼,我疼,我肚子疼。” 吓得玉满楼瞬时回归理智,惨白着脸色看着韩露哭红的眼睛,捧着她吓到铁青的小脸,“那疼告诉我,那里疼,可有伤到你?”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凶,韩露真的被他搞糊涂了,迷茫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怔怔看着他。 那眼神真的好伤人,玉满楼忍不住想捂住她的眼睛,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第二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露听话,不哭。”久久的宁静,静的韩露有些犯困,阵阵寒意退去,她反而显得很无力,懒洋洋倚在玉满楼怀里,任由着他抱着自己走向床边。 ------------ 第二十六章 红山 更新时间:2012-06-05 韩露慵懒的依偎着他,安安静静听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竟莫名其妙感觉他真心相待,真是让人好笑的感觉。 他说,那人不会伤害她。他说,刚才跟她吼,不是有意,只是太生气。他说,小露在他心里是最乖的,也是最有才识与众不同的。 为何生气韩露无解,但貌似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但刚才的有惊无险真的很累,累的她懒得反驳,只能听他说。 他见她不反驳,且安安静静竟得寸进尺,展臂将她揽入怀中,兀自低喃:“我绝不让你离开我。”语气生硬且笃定,宛如势在必得的皇帝,谁也无法撼动。 这话韩露很气愤,驳道:“凭什么不能离开,我又没有卖给你。”玉满楼忽笑的好开心,手臂轻轻环住她肩头,玩弄着她凌乱的青丝,心底默念,会的,终有一天会的。 却是故意气她,“你连个户籍都没有,怕是离开也得被抓回来,纵是攒了那么多金叶子也是徒劳,再说你日日将那几片叶子绑在身上,提心吊胆的你不累啊!” 韩露气的一把推开他,紧张的双手环胸,“你监视我?” 玉满楼媚眼上翘,纤细有型的手指点着她胸前,“别忘了,这东西是我给你的。” “给了就是给了,怎的,你堂堂个玉家二公子,还想要回去不成?”韩露更是紧张,鸡头白脸盯着他,倘若他稍有动作,必将他就地解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形容此时的韩露丝毫不为过,玉满楼冷了好久的脸色终于笑了,若春花绽放,能瞬时融合心中冰雪,却融不化韩露这块冰球,她怯怯蹭着床板往后退,却不料玉满楼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硬气霸道按在怀里。 用着命令似的口吻:“以后不许怕我,不许躲我,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记住没有?” 韩露欲哭无泪,嘟嘟着嘴巴:“不带这么不讲理的!”玉满楼挑眉带得色微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好吧!寄人篱下就要忍,再说自己各方面都斗不过他,只得委曲求全,无奈点了点头。 然他更加恶劣,狠狠搞乱她头发,弄成大鸡窝。笑的那叫个开心,气的韩露那叫个倒仰。 折腾了半天,韩露还空着肚子,望着地上打翻的饭菜万分可惜,但时间不等人,玉满楼早叫上几样吃喝,让小二哥打包送上车厢。见她扭捏不想下楼,知她怕人异样的眼光,便去了老板娘那里,取了个戴头乌纱,虽是掩耳盗铃但心里也得了些慰藉。 对他的小细心韩露十分感动,千恩万谢一阵将乌纱遮帽戴在头上,开了房间的门,顾不得其他急冲冲直奔门口马车而去,堪比神速,就连玉满楼和秦二都看的咋舌,生怕她跌了跟头,更丢人。 终于启程,韩露这才敢去了头面,掀开车帘心绪混乱的看着那座驿站,真是个不详的地界,再也不想来了,见房顶飘着三个龙飞凤舞的怪异大字,她不懂行界的象形文字,便问:“公子,这驿站叫什么名字啊?” “龙凤店。” “咕噜!”韩露咽下一口吐沫,“这名字够霸气。” 车行百米左右,后方急急奔来两个骑马男子,横行将她们的车截住,秦二面色一暗,见为首男子面相熟悉,这才想起来,曾在店里帮过他们,忙含笑抱拳,询问车内的玉满楼:“公子,是哪位帮过忙的公子。” 玉满楼缓缓下了车,见真是他,心中一紧,防备心更重,却是笑盈盈靠前。刘邺跃马而下,刚毅的面上始终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抱拳:“不知玉公子可是去红山,赶赴玉会?” “正是。”玉满楼含笑点头,“不知这位仁兄?” “我也是。”刘邺爽快大笑,“自古君子以玉嗜,我更是爱玉如痴之人,所以想去红山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玉满楼始终笑着,静心聆听,不与搭话,刘邺却是叨叨不绝,见他要冷场,又言:“久闻玉家乃晋中玉石大户,对玉石更是了若指掌,想着能跟贤弟同行,也不怕被人蒙骗了去。” “帮忙自然可以。”玉满楼回答果断,回头看了眼车厢却是犹豫,“兄台所言,贤弟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但同行怕是不妥,我那堂弟今个遇见了倒霉事,心情十分不好,更是个喜静之人,最是烦人多。” 孝廉见自家王爷屡次三番被拒,实在看不下去眼,怒气冲冲走过去:“玉家人就了不起啊!你知道我家王……” “孝廉……”刘邺怒视他一眼,孝廉戛然而止,毕恭毕敬后退。 看来是个王爷,玉满楼心底好笑,原来看重他玉满楼的还是个有头脸的人物呢!面色平和浅笑,“贤弟自知唐突了,但请兄长谅解,待入了红山,贤弟一定登门谢罪。” 刘邺朗声大笑,“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要求贤弟助我,怎会责怪,感激还来不及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奉上,“贤弟若有事,大可持此牌来寻我。” 玉满楼含笑接过,略扫竟是眼神一滞,刚要惊呼出声,刘邺却是伸手示意他保密,将他握玉牌的手掌合拢,“那就不叨扰贤弟了,为兄先行一步,若有需要持此牌来红山琼阁寻为兄便是了。” “他日一定前去拜访兄长,贤弟恭送刘兄。”玉满楼语气多少有些兴奋,目送他们好远,这才转身,秦二不明,询问:“公子,可会对玉家……” 玉满楼摇头,“此乃湖州尽人皆知的逍遥王爷,将来咱们玉家的大客户,怎可不恭敬,我玉满楼跟钱又没仇。” 刘邺名头在外,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逍遥王爷,整日里游手好闲游戏人生,正事一件没有,却贵在为人豪爽,更喜结交江湖人士,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从不在话下。 对于玉家而言,可不就是个贵客。为商不挣这种人的钱,那才是真正的暴残天物呢! 过了这个小插曲,马车行速更快。刚才不觉得如何,韩露上了车就感觉迷迷糊糊的,按着玉满楼的话说就是吓到了。昏昏睡睡许久,微微还有些低烧,加上后半程根本没有驿站,玉满楼怕韩露出事,便快马加鞭未曾停歇,直到一昼夜后才入了红山城。 没想到韩露还真是硬骨头,刚进了城就啥事没有,好人一个,闻着有牛肉汤的味道,就叫嚷着要吃牛肉汤面,玉满楼悬了整整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秦二,找家最好吃的面馆,我们去吃面。” 秦二年年都要陪玉家的主子来红山一两次,所以对红山颇为了解,纵是藏在胡同里的小店面,都逃不过他的法眼。秦二笑着点头,扬着手中马鞭,街口间兜兜转转几圈,在一路边摊停顿。 别看这小棚子店面小,人还真不少,秦二更与店家熟络,没说两句话就端上来两大碗牛肉面,外加三叠小菜。 秦二与他们两人一人送去一碗,介绍:“这面可是玉老爷最爱,每次来都要吃上一大碗的,你们先吃,我在等下锅。” “真的啊!”韩露对面的味道更佳期待,就是太烫只能干着急看着,嘴一个劲吹气搅动,急不可耐的跟猴子似的,逗得秦二和玉满楼忍俊不禁。 玉满楼用筷子挑起面条,感叹:“白若雪,嫩如琼脂,细如针匀,弹滑入口,一根面就是一碗,红山一根筋远近驰名,凡是来此地之人若错过,那就真少了红山一景。” 韩露最是好奇,听他如此说,便满碗翻面,终于找到一个面头来,就从一头嘶溜溜吃起,逗得玉满楼都没了吃的心情,就眼巴巴看着她。 秦二则憨憨笑着,劝道:“小露你慢着点,汤汁都崩到二公子衣服上了。”玉满楼这才反应过来,见韩露也不吃了,怯怯看着他,温暖一笑,“无妨,也许是我自己弄得。” 韩露这才继续,终于将一碗面全部搞定,伸手大喊:“小二再来一碗。” 三人吃完面,秦二便驾车行到二条街后侧,一富门大户门前停下,却是没有匾额的。守门的家丁见秦二,笑脸相迎忙掀了车帘,见一个陌生的年轻后生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唬的一愣,“不是二公子?” 韩露笑嘻嘻摇头,“不是。”特特伸手扶着玉满楼下车。 出门行了这几日,今个这丫头算是高兴了,竟还有点主仆之分,玉满楼也不驳她面子,就势很压了她手臂,小报复一次。 “哎呀!二公子,是二公子来了吗?”门内冲出来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满面兴奋溢于言表,临近玉满楼身边,又是作揖,又要下跪,眼底含热泪高兴的无法形容。 纵是玉满楼那张清淡惯了的脸,也罕有亲和,伸手将他搀扶起,激动莫名,“陈管家,我们有几年不见了吧?” 陈管家拭了眼角温热,笑着回忆,“足足八年有余啊!”还不忘伸手比划,“小的离开那会,公子才几岁,身高还不到小的腰呢!如今竟这般高了,小的都要仰视才能看见您了。” 说着又是泪花了眼,摇头惋惜,“二公子生的像夫人,真像啊!”玉满楼笑的很勉强,眼底泛红,这是他最为失仪的一次,韩露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觉得他很真实,只有此时才能感觉得到他还是个人,而非神。 ------------ 第二十七章 温泉 更新时间:2012-06-05 红山宅院虽没有京城的偌大奢华,但贵在精致,处处尽显细腻温雅,让人觉得很是贴心舒服,每行一路每看一处都十分细心精致,纵是油漆都是亮闪闪的新漆。 二迎门头是座四米高左右的琉璃石珊瑚假山,入目之处一片郁郁葱葱,阔叶长青树木令郎满目,种类之多令人咋舌,云集一处竟分不清是何品种,却罕有花卉,十分奇怪。 韩露东瞧瞧西望望也没有看见一株是开花的,秦二怕她走散,便放缓了脚步等她,韩露笑眯眯迎过去,问道:“秦二哥,你说这园子,还真是奇怪,怎么没有一朵花呢!” 秦二悠长叹息过后,颇有些不忍的看着玉满楼的背影,缓缓道:“因夫人有花粉过敏症,所以玉家的园子里都是长青植物,后来夫人去了,二夫人最喜欢花草,京都的园子便是如今的光景,然红山这处园子,老爷便留了话不得种花,也便是你眼中的胜景。” 听秦二所言,玉老爷还算有情有义,只是二夫人太过刁钻容不得玉满楼这个继子而已,韩露忽然眼睛一亮,笑言:“那秦二哥,你说这红山的园子,算不算就是大夫人的娘家呢?怪不得二公子刚才那么激动,看他笑得多开心。” 秦二颇为赞同点头,“算是吧!” 他彪悍刚毅的面上露出几丝温柔,默默看着玉满楼的背影,有一搭没一搭与韩露说着话。很快行至一空旷的园子,古色古香的长排艉楼,红漆绿瓦高拱麟撬崭新放光,走近处就连玻璃都不是寻常的,晶莹剔透犹如水晶,很是晃眼。 陈管家将门推开,请玉满楼进入,韩露和秦二紧随其后,让韩露倍感惊奇的是,此处除了外面不同之外,里面的布局竟和玉满楼的房间布局不谋而合。 韩露兴奋的忍不住拉扯玉满楼的衣袖:“公子你瞧,跟家里一模一样。” 玉满楼浅浅梨涡带笑,“玉家人都有恋窝的毛病,若是变动大了住几日就容易憋出病来。” “哦!”韩露点头,“那岂不是这里每个房间跟京都的布局都一样吗?”玉满楼莞尔一笑,算是默认。 陈管家初见韩露,见她衣着不凡,谈吐有理,还以为是玉满楼的挚友,又因玉满楼本就美艳,所以对她的容颜也没有起疑心,如今听她唤玉满楼公子,声音甜美如醸,动作亲昵,这才知她是个丫头,心中暗叹必是关系非常的。 故意问道:“这位小公子是?” 玉满楼招呼韩露上前介绍,“她是我新收的丫头兼学徒,听闻红山玉会,便一直嚷着要跟来希望能长长本事,回去铺上好帮忙。” “陈管家你好。”韩露煞有介事学着男儿模样抱拳,倒是闹得陈管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丫头不一般啊!怪不得能得到二公子赏识了。” 此话对玉满楼很是受用,却是摇头,“别夸她,这是个猴儿,夸不得,小心她尾巴翘起来会上房。” “二公子,会上房的那是壁虎,小露才不是呢!”韩露嘟嘟着嘴巴反驳。 玉满楼轻睨了她一眼,低喃:“嘴上不饶人。”韩露吐了吐舌头。 秦二道:“公子累了几日,小露留下服侍公子休息,我们几人先走了。” 陈管家亦是点头,“是啊!看见二公子,一高兴都忘记要做些什么了,竟站着说话了,我这就下去布置他们去运温泉水过来与二公子沐浴净身。” “不必了。先准备些饭菜,我们吃过之后,驾车去吧!来回运输怕也凉了不少。”玉满楼摇了摇手臂,其实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带着韩露一起去 然韩露不知,一听有温泉,也不顾的男女大不违,拉着玉满楼的衣袖撒娇:“二公子,你去泡温泉啊!可不可以带着小露一起啊!小露都没有见识过呢!” 被她这么一问,一屋子男人俱是闹个大红脸,秦二和陈管家忙不迭往外跑,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个没心眼胆大的主儿。气的玉满楼狠狠弹了她空白如纸的脑瓜,“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就不想着点后果呢?要去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背后告诉我不就接了。” “哦!”韩露扭身看屋里都没人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公子,我想去泡温泉,行不行啊?” 额头上又是一记暴栗,玉满楼皱眉埋怨:“跟我说也要讲究些涵养。” 痛的韩露直紧鼻子,嘟囔:“公子,那我该如何说啊?人家就是想去吗?” 玉满楼竟也被她问住了,想了半天,他才缓缓起身,威严道:“你学着点。”韩露极其认真点头,“公子请。” “你该说,二公子,小露皮痒了,想去净身。” “噗……”韩露当场笑抽了。 陈管家还真是速度,刚出去没多久就派遣了几个丫头过来服侍着,玉满楼却是皱眉,只说烦,俱是被打发到外门听喝,还煞有介事的当着韩露的面前埋怨,“在府上就人多嘴杂,烦都烦死了,如今出来讨个清闲,还派了这么多人烦我。” 韩露却是苦着脸,一语不发,他认为烦得慌,她却无法苟同,若是都赶出去了,那谁干活?让她自己忙啊!还不累死,故用着很幽怨的眼神看着玉满楼。 “累不死你啊!”玉满楼真是对她无语了,真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怎就四六不懂呢? 不多时有个丫头来请二公子去大厅用餐。韩露听吃就乐的忘乎所以,恨不得跑到玉满楼头前去,最终还算理智,乖乖尾随来了大厅,一入门就见满桌子美酒佳肴,香气扑面而来,色泽诱人口齿生津。 “二公子,这些俱是红山本土的特产。您且尝尝味道可适口?”陈管家扶了玉满楼的手臂,坐在正座之上,韩露则是瞪大了双眼盯着桌上,那叫个眼花缭乱。 玉满楼见她呆愣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瞥了眼秦二和陈管家,莞尔一笑邀请:“都是自家人,都不要见外,来,坐下一起吃吧!” 秦二心知肚明,知自己只不过是个幌子,当然乐意而为,也不见外款款落座,伸手招呼都要流口水的韩露,“小露来一起吃。” 陈管家开始还觉得不妥,见秦二落座,还招呼那个小丫头,心里顿时明了,将韩露迎了过来,坐在玉满楼身侧,叮嘱:“老宅的丫头都是生手,不如二公子身边的会照顾人,有了小露丫头照顾着,老奴也就不愁照顾不周了。” 玉满楼委实无语,这奉承话怕是等会就要露馅。韩露却是猛劲点头,拉着陈管家坐下:“那是自然,我虽然照顾二公子没几日,但二公子什么喜好可都是了若指掌呢!” 说着,伸手夹过一筷子脆皮鸭,笑眯眯放到玉满楼碗中,“二公子最是喜吃脆皮鸭,打眼看这脆皮鸭就好,油光红亮香酥扑鼻,肉质白嫩,一定油而不腻,公子你且尝尝……” 玉满楼倒是没挑剔,取了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凤目含赞赏点头:“果真味道很好,来,都尝尝。” 秦二和陈管家俱是吓得瞠目结舌,倒不是玉满楼不喜欢吃脆皮鸭,而是先天洁癖成性的他,竟然与人共用一双筷子,罕见啊!罕见。 陈管家毕竟老道最先反应过来,一面吃一面交口称赞,秦二亦是如此,韩露就更不用说,吃的那叫个大快朵颐,那里还有服侍玉满楼的意思。 倒是那四个丫头最是有眼力见的,纷纷围着玉满楼,介绍这个春笋莴苣,红烧青花鱼,红山老字号的牛百件,等等…… 然玉满楼却是不买账的,听可以,但是夹过来的菜一律不入口,陈管家这才明白,原来这洁癖还在,只是分了人。 饭毕玉满楼和韩露便迫不及待上了红山老宅的超豪华马车,绝对的宽敞,车厢内竟连衣柜茶几都有,平敞处铺垫很厚实的羊绒地毯,摸上去手感软滑,坐上去很是舒服。 韩露就没个时闲,将衣柜打开翻了个遍,尽是男子衣装,目测与玉满楼相近,可见这玉家的奴仆是多么的心细且周到,韩露感叹自己果真没有奴才命,根本不会照顾人,也没长那心。 红山处于大陆板块活跃区,城外三十里铺就有多处死火山,形成了很多天然的火山坑,逐个相连却又隔绝,坑中地下水喷涌而出就形成了大自然对人类的恩赐,温泉。 行至温泉路口,空气中就已经能隐隐的嗅到一股子硫磺味道,加之温度的提升,韩露的情绪更加兴奋,脑袋恨不得钻到车窗外去。 玉满楼起初想视而不见,但想起驿站的一幕,还是严肃的勒令她把脑袋缩回来,下车前将蒙头纱扔了过去,“这里的女眷泡温泉都要带这个的。” 衣服都脱光光了,脑袋上还带着这东西?韩露颇有种屁股都不要了,还要脸干嘛的意味,坏笑着点头,乖乖带好方可下车。这一看韩露傻了眼,面前有几处都是天然的露天坑,无遮无挡的,大男人可以随便泡,她可如何是好? 犹豫转身,韩露不痛快道:“二公子与秦二哥去吧!我还是回车上等着吧!” 秦二和玉满楼对视,俱是笑而不语,见她愤愤不平上了车,秦二才开始行动,偌大的帆布取了出来,将两个小面积的温泉包围的严严实实,又命了几个小厮在四周把守好,不得外人入内,这才叫了玉满楼过来。 还没等叫韩露呢!那家伙就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手指着左手边比较大的温泉坑道:“我就要那个了,不用跟我客气,我现在就进去。”说着跳跃式崩到被帆布包裹严实的温泉坑边上,也没有找到个门,直接从下面钻了进去。 玉满楼先是觉得她十分好笑,但笑容却随着她下一个动作而僵硬,貌似她现在该脱衣沐浴了吧?这么想着,那张俊美到惊世骇俗的容颜,顿时羞得若酒酿酡红,忙错开了眼,“莫让人过来打扰。” 秦二点头,玉满楼这才缓缓向另一个方向的温泉池行去。 ------------ 第二十八章 又见淫贼 更新时间:2012-06-06 “洗刷刷,洗刷刷……哎呀!我洗刷刷……”韩露唱的那叫个惬意,却不曾想那头的玉满楼面红耳赤,心跳如鼓,整颗心都飞了过去,只得双手死死握拳运气,方能平息内心汹涌澎湃。 秦二等人更是被韩露怪异且有趣的歌词,逗得忍俊不禁,想笑不能憋得实在难受。 “你们先守会,我去方便下。”秦二见无事,放心的离开一阵。 然倒霉事似乎在韩露离开玉家之后,就尾随而至,且来势凶猛,让人承受不起。 话说蒲少欢寻玉满楼到红山别院,打听了守门的家丁,听闻师兄去温泉泡澡,自己也赶了几日的路,累的大汗淋身臭不可闻,也想着过去蹭个温泉美浴。 便驭马疾驰来到城郊外的温泉区,刚要进路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说此处被个大户公子给包下了,不得外人入内,蒲少欢心想这大户会不会是玉满楼呢? 就见秦二的身影一闪而过,喊了几声又不知道秦二的名字,便被人当疯子轰赶出去,蒲少欢闷闷不乐坐在路边,吃了疾驰而过的车辆灰尘无数,越想越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溜到岩壁的光滑处,此处因为地势险要,平常人根本上不去断臂,所以并无人把守。 然这点小难度,蒲少欢自然不放在眼中。兴冲冲取出一把匕首,借力飞跃几次,就爬上了半山顶,双臂攀上石岩,就见不远处有几个人看守两个由白色帆布围筑的露天帐篷,不过却是主要守住一个,而另一个帐篷旁边竟无人把守。 蒲少欢这个乐啊!想来一定是师兄玉满楼了,竟然如此贴心想着自己,还特特留了个温泉池给自己,果真不失言,乐得是喜上眉梢,大喊一声,“师兄我来喽!” 此话一出,犹如超声波一般迅速波及四野,震动所有人平静的心池,玉满楼大呼一声不好,猛起身带动一身水露,莹白肤色被温水浸泡泛红,宽肩窄腰,胸肌六块,筋骨微凸肌肉雄壮发达,黝黑长发沁水黏与身后,如此诱人竟有喷血趋势。 韩露更是对此声音恨之入骨,听闻后周身发冷,猛转身就见那人奔跑姿态透过帆布,直映人眼,韩露是羞愤交加,气的双眸泛红,跳出水面带起一阵水雾白浪,哗啦啦水响不断。 一把抓过大方巾往胸口上缠绕,脚下正好有块大石头,举过头顶就在他靠近的那刻,猛地扔了出去。 零点零一秒…… 说来也是巧了,按照韩露扔飞镖,投铁饼,掷铅球的准头,是万不能打中的。也不知是蒲少欢太想入水舒坦了,还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想要借助韩露之手惩罚他,反正是那块足有二十厘米见圆的石头,不偏不倚砸到蒲少欢的头上。 蒲少欢最后的意识就是感觉头脑发热,眼见着鲜红的血水从头上淌了下来,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血原来如此鲜红。 帆布帐篷被身形不稳的蒲少欢压得倾泻而下,里面是小脸吓到惨白,怔怔看着那具‘死尸’的韩露。玉满楼下身裹着一块布冲了过来,紧张的握紧韩露肩头摇晃,“小露你没事吧?” 韩露已经吓得呆滞了,一句话不会说,身上绑得方巾有下垂趋势,吓得所有守卫忙转头非礼勿视,看着她外漏白晶晶的手臂,小脚纤腿,玉满楼脸红如猪肺,放也不是收又不敢,狠狠给了她一暴栗,打的韩露这才反应过来,抱住玉满楼光溜溜的上身哇哇大哭起来。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要送我去官府,我不想死啊!”玉满楼见她回魂这才长舒一口气,任由着她紧紧抱住自己,赤果果的肌肤相亲感觉别样不同,酥酥麻麻飘飘欲仙,身体静寂多年的某处,竟蠢蠢欲动愈发不能。 双臂紧紧环住她抱在怀里,取了衣服盖在她身上遮挡,轻声安慰:“没事,他骨头可硬呢!死不了。” “谁说的?我……疼……”蒲少欢阴魂不散,竟死而复生。气的玉满楼又补上一脚,见秦二姗姗来迟,玉满楼冷白着脸色,阴深深看了眼地上挺尸的男人。 秦二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去解手而已,回来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秦二该死,求二公子责罚。” 玉满楼一把将韩露抱在怀里,紧紧靠在胸口,感觉怀中小人儿不满的微动,更加抱紧了几分,“此人受伤了,先送回去医治再说。”秦二铁青着脸色起身,一把将那人翻身过来,一眼就认出此人,气的大喝:“怎会又是这个淫贼,干脆扔到山下喂狼算了。” “先医治了再说。”玉满楼冷冷发话,脚步为停紧紧抱着怀中状似鸵鸟的韩露,这人真是丢到家里,韩露真想一辈子躲起来,都不要见人了。 玉满楼刚刚走出灰石区,家丁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他毫无怜惜将怀中人儿,扔了进去,摔得韩露妈呀一声惨叫,身上方巾应声而落,春光不及眼底,玉满楼忙转身将车帘子放下,心跳厉害似要破体而出,脑海中持久回放那团雪球初漏点点,似乎还有半点红梅。 瞬时烧的满腔热血沸腾,火势一直点燃至胸口,燥热异常。却还在强装镇定,冷声命令:“速速把衣服穿好,也不嫌丢人。” 人都丢到家了,还有何可丢的。韩露很有杀蒲少欢泄愤的心思。怒气冲冲翻遍了整个衣柜,也没件合适的可以遮体,无奈只得拿出件较小男装穿,感觉玉满楼也不是很高很膀的,怎么这衣服穿到她身上都跟麻袋似的,根本没有珍珠姐改的舒服。 将车帘掀开一道缝隙,韩露怯怯探头出来,见玉满楼仍旧光着上半身,身下只有一条方巾,皮肤竟白嫩细腻的让她这个自认为不错的女人,都羡慕嫉妒恨,最最关键的是,怎么看都不显阴柔,反而有胸肌,背肌,因双臂盘胸,肱二头肌强悍的要命,看的韩露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眼神一路下滑,直到禁区位置,很邪恶的发现他是翘的,呕死!鼻子都热了,韩露忙错开眼,点了点玉满楼的肩头,“喂!公子,我穿好了,请问能不能将我那套衣服捡回来啊?那可是珍珠姐姐花了一夜改制的呢!” 玉满楼听力何其敏锐,早就听到她掀了帘子的声音,却见她迟迟不说话,想着她便是羞涩呢!猛回头就见她一双狼眼绿光正窥视自己,本是该气氛怒不可支才对,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她如此越礼妄为竟有点沾沾自喜,貌似她很欣赏自己呢! 一把推开挡门的她,“穿好了就在外面守着,我还没有穿好呢!”韩露被推得连滚带爬下了马车,乖乖守着等他穿好衣服,抬头见秦二和几个家丁抬着那半死不活的男人过来,急的大喊:“公子,那人怎么处理啊?” 玉满楼猛地掀了车帘,怒道:“能怎么处理,难道扔到山下去?”韩露还真就点头了,气的玉满楼又赏了她一记脑瓜崩,“我倒是想将你一同扔到山下去。” “公子别弹了,会傻的,这脑袋就没有用了。”韩露羞愤撅起的嘴巴都能挂个酱油瓶,玉满楼撇嘴一笑,招呼秦二:“将他抬上马车。” “嗯,啊?”秦二正想着该如何安排这淫贼呢!听公子说话先是答应,后知后觉吓得一愣:“公子你说啥,要这淫贼跟你们同车?” “对!”玉满楼懒得再重复一遍,将车帘子全部打开,让他们速速运过去,这回秦二是真的懵了,只得照办,想着这淫贼跟二公子定然关系匪浅。 路上颠簸,那挺尸却还是不老实,左晃右晃吓得韩露贴近了玉满楼,将腿伸的老长,只要他敢晃荡过来,就一招毙命。玉满楼细细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俏丽的眉眼揪在一处,讨喜可爱的不行,忍不住想要亲她一口,最终还是忍住,伸手捏了她面颊一把。 触手柔滑细腻弹性十足,说不出的好手感,都有些舍不得放手,留恋的手指一路下滑到下颚,才离去。韩露全身心盯着那挺尸,被人这么一捏自然要吓一跳,猛转头就见玉满楼双臂支着头,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忙伸手摸了摸面颊。 问道:“公子,我脸可是脏了?” 玉满楼微微一笑,摇头,:“没有,很好。”后又觉得不妥,伸手过来,在她脸上蹭了蹭,“这里有点,不过现在好了。”那手感太好让人着迷。 “谢谢。”韩露回以微笑,继续盯着那挺尸,“公子他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我师弟。” 韩露早预料到他们关系匪浅,自然不感觉意外,“系出同门,那公子修习的什么呢?”其实韩露想问是否是习武的师弟,但想起珍珠曾经的警告,没敢只问。 玉满楼何其聪明之人,见她兜兜转转,也不避讳,“我自幼身体不好,六岁那年又被人陷害掉到冰湖里,虽救了回来但身体大不如前,过世的娘亲曾有个幼时玩伴,习武甚好,偶然听我舅舅说我身体状况不好,他心善便收我入门,引致山中习武五年,十一岁那年方被爹爹接下山。” “哇!公子好厉害呢!”韩露激动的鼓掌,竖起大拇指艳羡不已,“那公子的武艺一定了得,若是小露有幸能见识就好了。” 玉满楼颇为得色挑眉,“也不是全无可能,就要看你表现了。” “我一定会表现的很好的。”韩露竖起两指信誓旦旦,还没等说完就听第三人说话,“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力,还是别丢人现眼的好。” “啊!他活了。”韩露吓得一蹦,抬脚就踹,迷瞪瞪的蒲少欢想要躲避,竟忘了此时躺在车厢里,死命往车壁上磕,脑袋嗡的一声就没了知觉。 ------------ 第二十九章 师兄师弟 更新时间:2012-06-06 “这回好,又昏死过去了。”玉满楼本还在生蒲少欢的气,翻了他身体过来,见他撞得脸上淤青多处,鼻血横流染红了衣襟,竟难得的怜惜起来。 韩露安逸的长舒一口气,看见他这幅模样,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马车刚入了门就上来四五个家丁,七手八脚将那‘淫贼’抬了下去,径直送到客房安置,而韩露这个待罪凶手,自然不敢太过放肆,乖乖守在门口等待佳音。 房门开启,陈管家送医者出来。“多谢,先生请这边走。”韩露一把拉住陈管家的手腕,低声问道:“陈叔,那屋里头的人可无事?” 陈管家笑着摇了摇头,“先生说了,那人自幼习武,底子好,这点子皮外伤无碍,就是头上伤的重了些,怕是要养几天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韩露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屋里头,“没事就好,我这就进去照顾着点。” “去吧!去吧!”陈管家摆摆手,转身疾步追那先生去了。 “二公子我进来喽!”韩露把着门头,刚要进去。 “今个不用你服侍,回去歇息吧!”玉满楼声音从里间传来,韩露脚步停顿,闷闷道:“哦!那我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跑远了。 蒲少欢透过屏风往外瞧,想着那丫头还能客气客气,陪个礼道个歉之类的,怎料跑的比兔子还快,气的锤床板,抱怨:“这都啥人啊?打了我连声对不起都没有?” 玉满楼掩唇浅笑,媚眼如丝别一番妖娆,“她心里有我就好,至于你,没乱棍打死算是便宜。” “师兄,你没有发烧吧?”蒲少欢头一次见大师兄笑的如此闷骚,伸手试探他额头温度,玉满楼反手一握扣住其脉门,按回床上。痛的蒲少欢皱眉瞪眼,“师兄疼,疼死啦!” 玉满楼蹙眉冷笑,“无疼无记性,下次记住了,看见她就给我绕路走。” 蒲少欢则是嗤之以鼻,“那丫头也就师兄你当个宝,粗野的跟悍妇似的,不用你说,下次遇见了我必是会绕路走的。哎呀!我英姿非凡风流倜傥迷煞万千美女的俊荣哦!就这么毁喽!”蒲少欢故作伤心欲绝,抚摸着面颊,何其哀凉 玉满楼随手将湿手巾扔了过去,狠狠道:“该,谁让你擅闯温泉区,还直奔着人家女儿家的棚子去了,不打你打谁?”玉满楼自己怎么说都行,别人一说他准保翻脸,转眼两人就交起手来,蒲少欢也不是省油的灯,虽有伤在身但对付玉满楼还算是游刃有余。 蒲少欢且战且退很快逼至死角,他这才求饶,“师兄啊!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师弟啊?难道你要亲手送我过去与师父他老人家团聚?再说我可不是有意的,是你告诉我的,来了红山就请我去泡温泉,我见有两个温泉池子,自然以为是师兄预备一个给我的,那里想着冒犯谁啊?” 越说蒲少欢感觉自己越有理,越委屈,哭丧着小脸揪着嘴巴:“明明就是你在信上说,让我过来红山找你的,还说管我吃管我住,管我将来娶媳妇,可来了你不仅啥都不管我,你瞧瞧给我打的。” 手掌碰了左脸颊那叫个疼,“嘶……”蒲少欢冷抽了一口气,幽怨看着玉满楼,“师兄,你就是这么照顾师弟的吗?” 貌似还真就是这么回事!玉满楼立时无语,愧疚地拍了拍蒲少欢肩头,“好了,都是师兄不好,下次一定注意,你也别生气了,躺这好好歇着,我在多叫几个人将你服侍好,管吃管住管你将来说媳妇。” 蒲少欢这才面漏笑意点头:“这还差不多,谢谢师兄了。” “人后叫我师兄无妨,但人前还是叫我二公子的好。”蒲少欢知道他玉家人多嘴杂,是非多,忙点头称是。“我记住了。” 红山玉会还有三日举行,玉满楼要陪着他师弟忙,自然无心管韩露,她是既悠闲又自在,天天跟着几个丫头厮混一起,没事就嚷着让秦二哥带她们几个跑外面吃喝玩乐,一混就是一天,不累的跟死狗似的走不动路,都不回来。 倒是结交了四个贴心的小姐妹,春风,夏雨,秋霜,冬梅这四个丫头,均是红山别院的一等丫头,专门等待玉家京都来了主子,服侍的,因京都很少来人,所以日日都很闲,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待人和善,没啥心机,更是团结,可没有京都里那些丫头勾心斗角的糟烂事体。 与她们相处很是自在,很快这五个人就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同吃同睡难舍难分,迥然成了玉家小院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你就认着她们如此疯闹啊?也没个主仆的样子。”蒲少欢虽伤情不重,但为了更多博得师兄的怜惜,也不怕热愣是将脑袋绑了个木乃伊头型,所行之处路人无不为之侧目。 玉满楼扭身瞥了他一眼,“那你想如何?” “给我赔礼道歉。”蒲大爷趾高气扬说出憋在心里很久的委屈,玉满楼可以理解他这几日有多憋屈,点了点头,“好。”向前走了两步。 正捉迷藏的春风忽见二公子,顿时脸红耳热,杵在哪里站立不动,一时紧张竟连句话都不会说了。韩露正忙着往假山后面躲藏,扭头见春风傻吧吧站着,气的低吼:“春风你见鬼啦?还不躲起来,等会夏雨就找到了,我们就输……” 还没等她发完牢骚,玉满楼笑盈盈走到她面前,“那鬼长得什么样子?”吓得她瞪大双眼,攀岩的双手立时松脱,“啊!”的一声惨叫,垂直掉落下来。 敢情玉满楼的威力真堪比厉鬼,眼见着她如飘叶而落,玉满楼脚随眼动,几步轻跃一脚踏在石台上,将韩露稳稳接在怀里。 如此美男将自己环抱怀中,完美的在半空中旋绕一圈,然后稳稳着陆,韩露痴迷沉醉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随即被玉满楼恶劣推倒地上,一切暧昧戛然而止,他冷声冷语:“日日不得消停,那里有点姑娘样子?” 韩露闷闷从地上爬起来,划拉掉身上的灰尘,刚才的痴傻模样早就被幽怨取代,乖乖点头,“是,奴婢知错了。” “去,给蒲公子道歉去。”玉满楼继续命令,韩露点了点头,“是。”仰头就见那淫贼脑袋高抬的都快到脖子后面去了,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还要装作恭敬,微微福了福身子,“蒲公子对不起。” 蒲少欢晃动手指头,撇撇嘴吧:“没诚心。” 韩露叹气,又言:“蒲公子对不起,都是小露的错,求蒲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小露。” 蒲少欢继续撇嘴,“没深度。” 自己一忍再忍,他反而得寸进尺?这可是你给脸不要脸的,韩露扯唇冷笑,反问:“蒲公子何为深度?您倒是给婢子讲解讲解。”扭身吆喝一声,“姐妹们都给我过来,听听蒲公子讲讲何为深度。”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早就听闻了韩露的遭遇,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报复这个淫贼,帮姐妹出头呢!今个这厮竟撞上门来,四个丫头愤愤而来,眉眼含怨气冷视着他! 幽怨至极的眼神顿时渲染温暖气息冰寒冻人,立时吓得蒲少欢退后再退后,夏雨最是泼辣,上前一步轻浮了下身子算是作揖:“蒲公子,婢子想知道,小露姑娘何处得罪了公子,公子如此不依不饶的?” “可不是吗?都说公子必是大人有大量,就如我们家二公子,下人们犯了丁点错误,从来不计较的,不知蒲公子这是为何呢?”秋霜上前一步,字字逼人,让蒲少欢不知如何作答。 接下来几个丫头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开口闭口淫贼可耻,可恨,然千不该万不该,错将蒲公子误认为淫贼,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蒲公子做事唐突了,自然也不会惹人非议,弄得满脸都是伤。 蒲少欢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嘀咕,若是继续讨要说法吧?怕能被这几丫头的唾沫淹死,还愧对了她们叫他一声公子的名头。若是就此放过罪魁祸首吧?这心里又不是个滋味,难道这打就这么受了?这气就如此忍了? 玉满楼见顽劣师弟被几个丫头降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最起码的威仪还是要有的,这才过来解围,冷眼睨了韩露,“小露,将人伤成如此,本就是你的错,罚你一月俸禄,明日不得懒散,与我赶赴红山玉会。” “啥!还罚?”冬梅眉头拧紧,心有不甘还要为韩露辩解,但韩露心知肚明,主子就该如此,忙拉了冬梅的袖口,“二公子罚得对,小露多谢姐妹们关心了,怕是明日就不能跟你们一起玩了。” 其实正事是必须要做的,韩露倒是无所谓,却是憋红了四个丫头的眼眶,纷纷怒瞪蒲少欢这个始作俑者,饱受毒目吹残的蒲少欢,见玉满楼先行一步,韩露紧随其后,吓得片刻不敢逗留,紧紧黏着玉满楼身侧,一会师兄长,一会师兄短的,好不烦人。 ------------ 第三十章 红山百里亭 更新时间:2012-06-07 一年一度的红山鉴玉会举办地处红山百里亭,距离红山城足有百里之遥,百里亭因此得名。赴会之人众多,且俱是马车代步,担心路上拥堵,所以天明时分,玉满楼等人已经早早动身赶赴红山玉会。 五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前头开路,马背上彪悍护卫,虎目威严赫赫声威,两侧行人无不为之让路避行。后尾随两辆银顶子金车板三白骥马车,奢华厚缎镶金丝水晶片车篷,纵是车流苏垂坠都是白玉,红翡而成,华丽至极。两侧护卫马骥各二十,后收尾十人蓝锦佩剑驭马而行,浩浩荡荡好不壮观,满条街道上也罕有此等有气势的车队。 街边的小茶馆,时不时就会有人出来,驻足观望,无不艳羡品头论足。 一挑夫肩扛杏子框被浩浩荡荡的车队,吓得愣在路旁半响,待车队行过他才缓过神来,拉住身边的走脚夫询问:“这是谁家的车队,可真是壮观。” 那脚夫面露些许鄙夷,挑眉反问:“红山玉家这你都不知道?” 挑夫本是村里来了,怎会知道,笑着摇头,“俺个山野之人,那里知道啥大人物。” “那我就给你讲讲。”脚夫刚做完赚钱的活计,心情好得很,拉着他退到一侧,免得被满街穿行的豪车撞到,侃侃而谈:“这玉家祖上就在红山,已玉发家,后搬去京都生活,如今每年红山玉会都要回来一次的。听说这次是二公子回来呢!那人生的俊俏,天上少有世间难寻。” 兴奋的就如说着自家的亲戚一般,让挑夫满眼艳羡,“果真如此?” 脚夫更是挺直了脖子,“那是自然,俺家的婆娘的二侄女就在玉家园子里做活,她说的还能有假。”两人且说且走,很快消失在街口,分道扬镳。 孝廉笑嘻嘻摇了摇头,“空穴来风,不过是生的阴柔就算是美艳,那里有我家王爷阳刚沉稳大气,他还算个男人?” 这话传到刘邺耳中,完全可以归结为羡慕嫉妒恨,抿唇一笑,“停吧你,赶紧吃,吃完好走人。” “王……”孝廉刚要反驳,刘邺冷瞪他一眼:“告诉你多少次,怎就没个记性,要叫我公子。”孝廉嘻嘻一笑,猛点头,“小廉子总是记错,该打。” 轻轻扇了自己个嘴巴,这才道:“公子,我就是觉得那玉满楼太不识抬举,公子不嫌弃他欲要同行吧!他不同行也就算了,还说什么到了红山定来拜访,我看是摆谱还差不多,连个人影都没有遇见过。就没有见过这般眉高过顶的。” 刘邺淡淡一笑,刚毅的面上渐露寒色,缓缓放下手中酒杯:“说不定有事耽搁了。”忽的站直了身子,“走吧!在耽误一阵子,怕是过不去这条路了。” 孝廉愤愤点头,扔了些许碎银子在桌上,跟着自家主子出去,刚上马没走出去多远就见车马涌动,足足堵住大半个街口,刘邺焦躁四处看着,无奈只得从坡下通过,哪成想孝廉御马术不精,刚下了斜坡,就被马甩得翻坡而下,整个人连滚带爬掉到沟底。 “啊!疼死我啦!”孝廉滚至沟底,双手抱着膝盖,痛的大呼小叫,额上冷汗直流。 吓得刘邺刚要跳马而下,就见一魁梧身形从身侧掠过,运绝好轻功在路上飞跃几步,稳稳落到孝廉身侧,眼见胡子拉萨的威武大汉,噗通一声落在自己面前,顿时吓得孝廉白了脸。 磕磕巴巴问道:“你,你想干嘛?” 大汉也不由得他说话,剑眉拧紧盯着孝廉紧紧抱住的膝盖,拦腰将他扛到肩头,大步往坡上走,刘邺刚要有所行动,闻身后有人唤道:“刘兄,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刘邺骥上转头就见玉满楼一袭白衣,伫立路旁,青丝墨发倾洒洒与身后,若仙嫡一般微笑望他。 刘邺抱拳还礼,“原来是玉弟。”想要御马上陡坡,却实在艰难,玉满楼不声不响扫了眼身侧几个大汉,其中两人出列急急冲过去,一前一后将那马匹硬拉了上来。 玉满楼伸手扶了刘邺下马,指向头车,“刘兄,若是不嫌弃,能否和小弟同行?”刘邺顺他所指方向望去,玉满楼的马车排在第三位,应该很快就能通行过去。 刘邺爽快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满楼莞尔:“能与刘兄同行,可是小弟之幸事,刘兄请。”刘邺刚要迈步,孝廉妈呀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犹如杀猪,他担心回眸望去,玉满楼浅笑宽慰,“怕是扭到筋骨了,那护卫虽看着彪悍,却精通医术,刘兄大可放心。” “自然。有玉弟帮忙,为兄有何不放心的”刘邺笑着点头,由着玉满楼邀请上了马车。马车刚刚启动,被排挤到外面骑马的韩露和蒲少欢就因谁先行的问题而起了争执,吵的面红耳赤,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玉满楼面色阴沉掀了车帘,幽幽道:“都回去?”顿时吓得俩人闭口不言,目送着车队先行,韩露罕有客气一次,“你先走吧!”蒲少欢轮圆了马鞭,狠拍了马屁股,一冲而出,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必须的,就该我先走。” 登时气的韩露傻眼,还真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叫骂:“你还算人吗?”秦二为车队断后,看着闹矛盾的两个少年,颇为无奈,拍了拍男装打扮的韩露,“小露快些走,不然二公子会生气的。”韩露冲天翻白眼,点了点头,听从秦二哥的指挥小心翼翼骑马前行。 屁股在马背上三起三落,险像百出,吓得她流了一身的汗,勉强能跟上车队,还好官路上车队随处可见,更有秦二哥跟随陪伴,倒也不害怕,没出一个时辰韩露就以驾轻就熟,只可惜已到百里亭,御马术到此为止。 蒲少欢双手背后,坏笑看着迟到了很久的韩露,还不忘调侃:“呦嘿!到了,还是自己骑着过来?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得跟秦二同乘一骥呢!” 韩露懒得理他,手拉马缰而下,双脚着地的感觉妙不可言,却还是吓得腿突突颤动,挨着面子只能咬牙撑着,还好有面纱遮面,这猥琐小人看不清她早已吓得大汗淋漓的小脸,歇了几口气,大迈步往前走。 蒲少欢最见不得被人无视,气的跺脚,伸手就要去拉扯韩露,被秦二拦住,善意叮嘱:“蒲少爷,小露虽是奴婢,但毕竟是二公子身边的人,还望自重。” 他向来是有自我,没自重,对秦二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但念着师兄曾说的,也不敢造次,拍拍屁股往里行去。 原以为红山百里亭该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呢!怎料进去后发现处处井然有序,车马分列两侧有专门的小厮引路安顿,行人临近门口不管何种身份俱要下马而行,回廊处几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美须男子,兴致盎然说着什么,身侧数人贴肩而过,急忙忙往前赶。 韩露走了几条亭廊也没有看见玉家的人,问了引路的小厮才知道,来参见玉会的人,大都去了后院鉴赏厅,下人多是退到三厢内,不得乱走动。韩露想想自己该算是下人的,但是二公子说过带她来就是长见识的,加之她身上华服锦缎丝毫不逊色与那些经商之人,也便跟着人群混了进去。 行在青石板路上,穿过成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石台绵延而上,如同通往佛家寺院,阵阵清灵佛曲由远及近,荡涤心灵,在细看这九十九台阶,主体为大理石构建,边角处均为翠玉,透绿清透阳光下很是耀眼。 趁人不备,韩露俯首在上面摸了一把,触手阴凉,润滑。清透无比,竟连石纹都少见,绝对的上品。 “感觉如何?”身侧有人询问,韩露扭身就见一位公子笑盈盈看着她,此人虽面相平平,但贵在他生得一双明亮会说话的眼睛,一颦一笑都活生生映在他的瞳孔里,更有种莫名的亲和力,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跟他接触。 韩露一愣,扭头看四周行人都在往上走,意识到是跟她在说话,忙点头,“很好,是上等的翠玉。” 那人却是不置可否盈盈一笑,手指微弯曲,轻轻扣在玉石板上,“你听?”韩露侧耳倾听,声音虽空洞却有少许杂音,抿着嘴想了想:“感觉这玉石很薄呢!” “不是薄,是空。”那人一笑,示意让韩露轻轻敲击,确实有空洞感,韩露笑叹:“怪不得感觉很剔透呢!原来只有一层,里面都是空的。” “你只说对了一点。”那人赞同点头,但让韩露更加疑惑,“一点,难道这玉石还有什么不同吗?”那人不说话,伸手请韩露先行,直到二人并肩而行,他才言:“不知这位公子,可听说过东陵玉?” 韩露恍然,呢喃自语:“东陵玉确切点说,应该不算是玉,而是一种石英石,与玛瑙类似。但贵在同翡翠色泽相近,且剔透度更好,所以常常会弄错,但东陵玉比重要更轻,触手就有感觉了。与翡翠算是姐妹石。” 那人对韩露能知道这么多,丝毫不惊讶,毕竟能来此处的人,必不是凡人,但因韩露过于沉醉自己的言论,而忘记了要模仿男音,而漏了底,那人反而感觉有些好奇,瞪大了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如此的明亮有神的双眼,真的担心他会不会透视了乌纱,而看到里面的容颜。 “公子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啊?”韩露被看的颇为尴尬,粗声粗气问道。 许是感觉自己唐突了,他也是暖暖一笑,“对,这便是东陵玉。运用透视光,可见东陵玉内有平行排列的绿色铬云母片,然翡翠没有,东陵玉硬度与水晶相似,色泽较之翡翠更多样鲜艳。” 韩露点头,又言:“嗯!这个我知道,有绿色,蓝色,红色,紫色,属绿色为最好。” “何来好处呢!”他浅笑反问。 “能保护心脏啊!还可以治疗人的情绪,还可以……”果真纸上谈兵不好,韩露才过了几天就记得不全面了,哂笑,“我也记不清了,反正都是好处。” “是啊!”他感叹:“很多人相信,东陵玉与精灵王国有密切的联系,所以,它可以保护花园和屋子,并扭转对主人不利的局面,带来好运。”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店里就有个赌徒指名要买东陵玉呢!说戴上了就准能赢钱。”韩露与他一拍即合。 他哈哈朗笑大笑,“你觉得能准吗?” 韩露摇头,“空穴来风!” “呵呵,也对。”他点头表示赞同。 ------------ 第三十一章 玉界奇才 更新时间:2012-06-07 玉满楼在大殿内等了好久,也不见韩露身影,却等来了蒲少欢和秦二,瞬时秀眉拧紧,但因身边有刘邺,不好恼火,阴沉着脸色看着他们二人。 秦二见玉满楼身侧没有韩露,心知不好,也不敢多问,扭身就去寻找,蒲少欢却是不知死活,反问:“师兄,那丫头那里去了?” 玉满楼火气上窜恨不得就地捏死他,此等圣地怎可私带女子进入,他纵是不知也不能瞎问啊!但不能发火,只能心里干憋气,浅笑着拍了拍蒲少欢的肩头,与刘烨介绍:“刘兄这位是我堂弟,吃多了酒水,见人就问什么丫头,却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蒲少欢刚想辩驳,玉满楼不着痕迹在他腰间很捏了一把,他立时噤声,刘邺由着他介绍,定睛一看竟是那日的淫贼,心生疑惑扫了眼玉满楼。 心知刘邺有疑惑,玉满楼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苦笑摇头,“一言难尽,我这个堂弟实在……”说着,又狠狠捏了蒲少欢一把,闹得蒲大少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撇着嘴巴哀怨盯着玉满楼。 秦二刚刚下了南侧台阶就见韩露正与位公子相谈甚欢,急急迎上前这才看清那位公子,“瞿公子!”瞿萤扭身见来人魁梧,热请似对他很熟悉,然他脑海中却无此人印象,迷惑问道:“在下正是瞿萤,但不知你是?” 秦二见他很是兴奋,忙福礼作揖,“小的是玉家的家奴,曾为瞿公子赶过车,怕是公子都忘记了。” 瞿萤很不好意思笑了笑,“是啊!别看我年纪不大,这记性可差呢!” 韩露忙摇头辩道:“那里,瞿公子对玉石方面可是记忆深刻呢!” 瞿萤难为情笑笑,“要指望这行当吃饭呢!自然要记得真切些。”随即摇了摇手,“兄台别叫我瞿公子,叫我瞿萤就好。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韩露很是为难,看了眼秦二,秦二抢话道:“他叫小路,是玉家二公子身边的随从,这不刚才走散了,二公子正寻着急呢!” “哦!怪不得对玉方面如此有见解。”瞿萤抱拳见礼:“既然你家主子寻你,就不做叨扰了,在此别过,他日有机会我们在聊。”韩露猛点头,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好的,一定。”目送他先行。 秦二好心提醒:“小露你要惨了,刚才那二公子的脸色都能捏出水来了,回去怕是要一通好骂。” 韩露倒是无所谓耸动肩头,“没事,兵来将敌水来土掩,我们走吧!”就不信了,此处人这么多,还能将她怎么着? 玉满楼果真让韩露捏准了,不仅没有为难她,还笑脸相迎,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如此阴险,让人不寒而栗。韩露低首垂目紧随公子身后窃喜不已。 刘邺自认为记性不错,只要看过一面基本上能记个大概,但面前这个不相熟的蒙头小厮,怎么看身段怎么觉得眼熟,正疑惑之时,就听身后孝廉提醒:“公子还记得那龙凤店闹剧吗?” 孝廉伸手指了指韩露和蒲少欢,意味深长的笑了。刘邺噗嗤一声笑出声音,这才想起来,怪不得眼熟呢! “刘兄,你看那块翡翠如何?”刘邺顺着玉满楼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三米处,汉白玉台活水池中有块一米见方的毛石,纵向切割露出内藏翡玉,映水莹润剔透晶莹,身侧伴游鲜红色长尾锦鲤,更显玉色妖娆。 “嗯!绝非凡品。”刘邺发自真心赞同,邀请玉满楼过去同赏,韩露刚抬脚就被人按住肩膀,忽转身瞿萤笑眯眯望着她,手中吊垂红线下是块通透莹润的玉璧。 “呀!瞿公子,这是……”韩露一声惊呼,惹得前头的玉满楼和刘邺为之侧目,她忙压低了声音,笑盈盈介绍:“二公子,这位是瞿公子,对玉石颇有一番见地。” 玉满楼凤目含笑,举止儒雅大气微微颌首。秦二见二公子并不厌烦,也过来搭话:“是啊!瞿公子对玉石方面颇有造诣,老爷都曾经赞扬过他。” “愧不敢当。”瞿萤缓缓向前一步,福礼,神色虽对玉满楼颇有惊艳之色,却丝毫看不出无理唐突,处处流露友好温和,纵是玉满楼这种挑剔之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玉满楼抱拳还礼:“在下玉满楼。”指向身侧刘邺,又言:“这位是刘公子,也是爱玉之人。” 刘邺爽朗大笑,忙摆手,“怕是此处最愧不敢当爱玉之人,就是我喽!对比两位玉界人才,只能望尘莫及。”韩露就疑惑了,为啥闻听这位刘公子说话,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呢?而且说不出是闹心还是厌恶,反正想离得远远的,貌似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交集吧? 瞿公子微笑摇头,“刘公子过谦了,玉的优劣是由人来决定的,纵是旁人说再好的玉石,自己却不喜欢,那也只能说是凡品。”说着举起手中那块东陵玉璧,“就如这块玉璧,内行人一瞧兴许就会摇头,但有些人就会喜欢,因为它能安心养人,为人带来好运道。” “真有如此神奇?”刘邺不信,想要伸手接过观摩,瞿公子却是下意识错过了,反而轻轻放到韩露手中,“刘公子,玉要遇见爱它的人,才算是发挥了它本身的美。” 刘邺空着手,勉强一笑点头,“所言甚是。”玉满楼却是再也装不住笑容可掬,冷冰冰看着韩露,就等着看她如何安排手中这块烫手山芋。 然韩露早将他们所说屏蔽在外,满心思都在这块东陵玉璧上,不足她巴掌大小,圆润冰凉很有手感,内暗藏流云纹理若天空中的云絮,边角处打磨的很是光滑,怕是有人常年触摸才能所致,绝非新品。 她一笑,反问瞿萤:“瞿公子,怕这块东陵玉是有娘家的吧?夺人所爱可不是小路所为呢!” 被韩露一眼看出,瞿萤很是高兴,更多了几分敬佩喜欢,微微一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舒适,“还真是瞒不过小路,这玉璧却是曾有个爱它的主人,但如今主人仙逝,而它的主人更期冀它能找到更好的主人,所以在下便借花献佛,转送给小路了。” “不在啦?”韩露惋惜摇了摇头,细细端详这块玉璧,喃喃自语:“都说玉随人,他的主人去了,怕是得了什么重病的,那它为何还如此晶莹剔透呢!该是黯淡无光才是的。” 玉满楼实在看不下去他俩忘我交谈,刚要搭话,就被韩露身侧的瞿萤抢了话头,他噗嗤一笑,“此言差矣,玉随人,只要人身体欠佳,玉便会有反应,但有些人到了该登极乐之时,玉又何尝不欢喜呢!所以它便是晶莹剔透的。” “哦!”韩露明白点头,“瞿公子的意思是说,这玉璧先前的主人是寿终就寝?”瞿萤笑而不语算是默认,韩露手中紧紧握着这块玉璧,高兴的不行,扭头去问玉满楼可否收下。 但见了玉满楼一眼,韩露顿时吓得话都不敢说。只见他面色铁青,凤目寒霜,秀眉倒竖,双唇都抿成一直线,恨得牙根直痒痒,春雷暴雨随时滚滚而来,冰冷气场能将三米内所以暖气冻结,特别是如芒刺在背,时刻提心吊胆的韩露,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还是将问题压了下来。 忙将手中玉璧送还给瞿萤,“瞿公子,老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好,小路对玉石这东西知之甚少,如此好的东西留在手中也是浪费。” 瞿萤见她不收,笑容立时暗淡,抿了下唇角,露出一对浅梨涡煞是可爱,“人家刚才听说你喜欢,便特特卖了来,然小路却不喜欢,怕是这玉璧要没有主人了。” 瞿萤虽是说话条条有理,行人做事更是有边有框,但面相上一看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撑死不到十五岁,如此可爱小正太跟她撒娇,让韩露这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了,也不顾不得其他。 下定决心一点头,“瞿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瞿萤忽的笑了,刚才抑郁转眼烟消云散,转而是甜美微笑,虽面相不及玉满楼分毫,但那笑容真诚可人,富有渲染力,让人无法免疫。 韩露回以微笑,“谢谢瞿公子。” “无妨,只要小路喜欢就好。对了,我不是说过了吗!别叫我瞿公子,叫我瞿萤就好,就像我叫你小路一样,对了你是村间小路的路呢?还是春风雨露的露呢?” “她是无功不受禄的禄。”玉满楼幽幽声音传来,冷场到极点,韩露想要搭话,都没了后语,手中握紧的玉璧陷入深思。 礼物这东西说来还真是奇怪,若是人家真心实意给你,就千万别做作的回绝,会伤人的,韩露不想伤人,而且还是她为之欣赏的人,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呢! 瞿萤微怔,明显感觉到玉满楼的不善,却是温和一笑:“瞿萤认为不然,只要志同道合之人,就不会计较无功不受禄这句搪塞人的话,人,贵在真诚。” ------------ 第三十二章 针锋相对 更新时间:2012-06-08 “说得好!”刘邺见场面一再僵持,而瞿萤丝毫无退缩意思,那小厮更是不知死活,来者不拒有礼必收,如此下去,怕是玉满楼忍不住当场发威,到时谁都颜面无光。 刘邺小动作拉了拉玉满楼的衣襟,玉满楼这才强颜冷笑,虽面色难看但仍然难挡倾国倾城的魅力,惹得不少商人痴痴傻傻侧目此处,玉满楼委实厌烦微微抬手指向前侧。 “那里有块红玉,刘兄与我过去瞧瞧!”韩露知道这已是他最低底线,万不得触及,只得跟瞿萤道别,低声道:“瞿萤我要陪在公子身边,就不陪你聊天了。” 瞿萤莞尔:“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说是如此说,却还是跟着韩露往前行,惹得韩露眉头拧紧,但也不能说瞿萤你别跟着我吧?想了想只能跟着玉满楼更紧了几分。 “这块玉石有意思。”刘邺脚步停顿,手支着下颚细心端详,玉满楼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是憋屈生气,感觉着身侧韩露缓缓跟随,情有独钟嗅着她身上特有暖香,倒是少许安慰。然不和谐声音再次传来。 “红裂!这名字真是古怪。”瞿萤笑言。更让玉满楼心火上窜,恨不得拉着韩露出去好好教训一通,怎么就惹上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但最终挨着面子还是压下满心怒气。 韩露不好意思不搭话,点了点头:“是挺古怪的,不过倒是恰如其分。”此玉石半米见椭圆形状,横向有条深邃的裂痕,硬生生将上好的一块红玉分割两半,且上大下小。无论是成色还是剔透度都是上品,却让这条裂痕,影响了价值。 不少人都在驻足观赏,却在看见那匾额上高昂的价格而纷纷摇头,“是好东西,就是石纹太重,可如何处理?” “是啊!若是因这条石纹而杀价,还不错。” “一百两黄金,真不值。” 众人虽是一番激烈议论,但难免有人心动想要过去跟那年轻的后生砍价,然看守宝物的小厮对所有品头论足者均不予理会,就安静的坐在玉石身后的小马扎上,一律不回话,就跟个木头人一般。 惹得不少人都怒目纷纷离去,韩露双手扶膝弯腰怔怔看着那块玉石,虽有乌纱遮面,但难掩那鲜艳诱人的红色入眼,不仅赞叹:“果真是块好玉。” 瞿萤亦是如此认为,“确实是块好玉,但价格太高,石纹太重,杀了价格。” 玉满楼见韩露看的如此认真,心中早有计较,缓缓靠近了她低声询问:“可有何想法?” 韩露嘻嘻一笑,贴近他耳廓轻声道:“果真知我者公子也。”温热哈气带着迷兰香轻柔袭面,让人沉醉,如此亲昵动作,玉满楼顿时面红耳热,寒霜之色迅速消融,笑的份外甜美,霎时迷得韩露心跳七上八下,感叹,这厮还是冷着脸生人勿近的感觉比较安全,不然绝对的祸国殃民。 玉满楼与她如此接近,又怎会感觉不到她如火的眼神,早就心里乐开了花,不好意思的埋怨:“看什么看,说正事。”虽声音很低,但韩露被人点破心思,还是尴尬挠头,不经意掀起乌纱,瞿萤能清晰的看清她犹如羊脂白一般细腻光滑的雪肌,不由得看的痴了。 刘邺心知玉满楼对这小厮的心思,虽他不耻龙阳之好,但毕竟人家喜欢他也管不着,然而这个臭小子算是怎么回事,来这里凑热闹,没来由火大,肩头猛/撞了他一下,晃得瞿萤一个趔趄,“哎呦”一声惊呼,韩露忙扭头看过来。 刘邺摆手,一把将矮了自己半头的瞿萤揪了起来,“没事,人太挤,险些伤到瞿公子。瞿公子你没事吧?” 明明就是故意的,瞿萤既委屈又气愤,刚想发表,就见韩露已经转过头去,跟自家主子说话去了,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冷冷瞪视着刘邺,一时间闪电火花四溅,碰得四处无人敢接近。 “公子你瞧,这块红玉上大两头微凸,下小低端微凸,虽形状怪异,且石纹横向纵深,但小露感觉它像极了人身上的一样东西。”韩露眼巴巴看着那块玉石,却忽视那双热切的双眸。 如此专注的眼神,认真的神色很是让玉满楼着迷。“公子你说它像人体的什么器官。”韩露直起腰身,望着玉满楼问道。 “像什么?”玉满楼还犯着迷糊,反问了一句,韩露皱眉,温怒:“公子,我问你呢!”声音娇滴滴的就似一只小手,骚动着他的心房。 “像什么?”玉满楼面色泛红,扭过头去看那块红玉。忽然,热乎乎香喷喷既柔软而又弹性的东西堵住他的唇,吓得他心跳顿时漏了几拍。定睛一看,原来是韩露的手指头。 韩露见他吓到了,嘻嘻坏笑,“二公子胆子真小,我感觉它像二公子的唇。” 玉满楼很是尴尬,侧目不敢看韩露分毫,羞涩的点了点头:“像,真像。” “那公子你说把它雕刻成唇形好不好卖掉啊?然后取名字就叫烈焰红唇。”韩露一行说一行哈哈大笑,特别是烈焰红唇那四个字,顿时闹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更有几人直骂他说话猥琐,猥琐吗?韩露没感觉啊! “你让我在考虑,考虑。”玉满楼没有一下给出决定,刘邺却是一拍大腿,“这块玉石我买了。” “刘兄你这是为何?”玉满楼还以为他这是要解围呢!忙出手阻拦,殊不知刘邺自有打算,“贤弟可别误会,我这是在商言商,我有个好友帮过我很多忙,我也想过送她礼物,然她很是挑剔,没有几样看得上眼的,却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刚才听这后生一语,我想这种稀奇怪异的物事,她必定会喜欢的。” 玉满楼见他对朋友很是上心,又想起这玉石色泽颇得女子钟爱,这才明了点头,“刘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刘邺但笑不语,眼神一扫韩露,“彼此彼此吧!”玉满楼被人戳中心思,颇为尴尬,冷声咳了下,命道:“小路,明个给刘公子绘制份草图,务必保证让刘公子满意。” 韩露没想到绘制草图这种事情也会让她来做,是既兴奋又为难,怯怯道:“公子,小路能行吗?” 瞿萤被孝廉早就拉到人群外,忽的窜了进来,气喘吁吁:“当然行,我来帮你。” “呀!这不是玉界奇才瞿萤吗?” “是啊!是啊!” “什么,瞿萤要雕琢这块顽石红玉?” “天啊!如此鬼斧神工之笔,定是巧作天工。”一老者激动的老泪纵横,看的韩露咋舌,有必要如此夸张吗? 瞬时间,隐匿于人群中的瞿萤被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数人将其包围中间,各个询问有何构思想将这块顽石塑造成何种模样,人群挤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瞿萤担心将韩露挤散,顾不得其他死命拉住韩露的袖口不松。 韩露就这么眼巴巴看着玉满楼愤愤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终二人脱离人群,却连玉满楼的影子都没有了。完了,照他的脾气,怕是会气死了。 当然他气死事小,韩露怕被打死事大啊! “小路,我在百里亭有处别院,你与我过去,我们一起绘制草图如何?”瞿萤见此时只有他二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然韩露却丝毫笑不起来,摇了摇头,“瞿萤,对不起,我要去找我家公子,不然回去晚了,公子会怪罪的。” 瞿萤很是落寞低头,小心翼翼放开她的袖口,轻轻询问:“小路不想让我帮忙吗?”韩露下定决心般点头,“瞿萤,我自己能搞定的。” “可是我不会给你搞砸的,我会帮忙,帮你做得更好。你别让刚才那几个人吓到,我没有那么厉害,更不会收你的钱,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仅此而已。”瞿萤期冀的目光,看着就让人心疼。 ------------ 第三十三章 公子心生妒 更新时间:2012-06-08 纵是韩露想选择无视,都不能,嘻嘻一笑:“我当然知道你绝对的胜任,瞿萤可是众人口中的玉石界的白骨精呢!” 瞿萤脸色更加难看,本就没有长开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如浴水的紫葡萄,楚楚可怜,“小路,我是人,不是妖怪。” 韩露被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放肆地拍着他的肩头,“瞿萤你误会了,我说的白骨精,是指业界的白领骨干精英,刮奖你的,可没有说你是妖怪的意思,再说了你是妖怪还不吃了我,还能像跟我做朋友吗?” “哦!”瞿萤憨憨笑了,双手局促不安的挼搓着,“那小路是想让我帮忙了?答应结交我这个朋友喽!” 面对如此天真,而且真心想帮助自己的瞿萤,韩露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点头,“行,我需要瞿萤帮我忙,但是我现在必须要找到二公子,回去晚了会怪罪的。” “好!”瞿萤立时笑若春花灿烂,刚才的抑郁踪影全无,想要拉住韩露的手又不敢,思绪再三,笑着跑远了,忽的转身摆手喊道:“小路你先回去吧!等我帮你设计好草图,我就过去寻你。” 终于可以脱身,韩露高兴还来不及呢!忙点头,“行,我这就回去,你慢慢来不着急来找我。”急忙忙跑远了。 行至回廊处这才想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他又如何能找到自己呢?刚想回去找他,台阶上已人去无踪。 “小路”护卫玉甲见韩露急忙忙行来,一把扣紧其肩头,痛的韩露直咧嘴,“甲大哥,我不是贼,跑不了,您轻着点。” 玉甲极其不好意思的笑笑,憨憨道:“习惯了,小路莫怪罪啊!” “没事,二公子呢!”韩露揉着肩头往前走。玉甲顿时满脸警戒,低声道:“小路,我来是想问你,是否该出去暂避风头。” 看来这玉满楼脾气不小啊!连这个膀大腰圆的大块头都惧他三分,问道:“甲大哥,你且说说怎么回事?” 原来玉满楼回了百里亭后院的客房休息,却久久不见韩露回来,心情烦闷异常,满肚子火气没有地方发泄,秦二竟然撞到枪口上,见面就将瞿萤一通夸奖,说他是玉石界的奇葩,就连玉老爷对他都是颇为赞赏,意欲让玉满楼跟瞿萤好好相处,将来也能有个照应。 然玉满楼冷笑三声,挥手一掌正击中秦二胸口脉门,秦二虽武艺高强,但对玉满楼丝毫无防备,再说主子打奴才天经地义之事,更不敢阻挡,铁尺汉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口吐鲜血。 “二公子,小人何处错了,求公子指点。” 玉满楼笑靥如花,却冰寒刺骨,“你自己去想,莫来问我。”随之飘然而去。秦二长跪不起,但内伤在身,已经奄奄一息接连吐了几口鲜血,但无人敢去救治,还好蒲少欢虽讨人厌,但心地纯良,担心秦二会闹出人命,赶去救他。 刚开始秦二还死犟不同意,还要跪地谢罪,被蒲少欢一掌击中后脑昏死过去,这才硬背着他出了玉满楼的房间,前去医治。又想起韩露,怕是还不及秦二抗打,忙命人过来,让韩露想办法出去暂避风头。 “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韩露深知如今她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奴才命,淡笑:“甲大哥求你带我过去二公子那里。” 玉甲无奈喟叹一声,“小路……唉!走吧” 韩露战战兢兢走到玉满楼临时客房的门口,轻轻叩门,“公子……二公子你在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无人回答,将胆怯的心境提升到顶点。 等了多久韩露已然不知,但天色已黑,肚子饿得电闪雷鸣,脚更是站的打颤。虽很累很饿,但韩露还是挺高兴的,最起码暂时不用挨打,正犹豫是不是该跪着,更显诚恳呢! 门忽的一声开了,玉满楼迎入眼就见韩露半跪不跪的杵在门旁,因天气太热头上又戴着乌蓬纱,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襟。再见到玉满楼那刻,韩露更犹如死囚犯见到侩子手,吓得手抖脚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二公子,我等了好久,我真的早就回来了。”韩露急于辩驳,玉满楼冷嗤:“回来,为什么不进来。” 韩露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叫人了,但是二公子没有回答,我便不敢打扰。” “哦?小露何时如此贴心。”玉满楼盈白的手掌透过她颚下乌纱,缓缓擒起她小巧而润湿的下巴,“你哭了?”其实韩露是吓得冷汗直冒,但想想哭也不错,猛点头,“嗯,小露知道错了。” 忽的一下,头上乌纱被掀起扔到一侧,露出韩露被汗水打湿而污迹斑斑的小脸,然眼角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尴尬苦笑:“公子我其实……” “进来……”玉满楼刚有所缓和的面色,瞬时铁青,盛怒高深莫测,韩露早就吓瘫了,想起以前的打屁股都算是小菜一碟了,连滚带爬进了内间。 玉满楼则是悠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歪在地上姿势实在不雅,指了指那宽肩太师椅,“来,坐吧!” 韩露摇头如摆钟:“婢子不敢。” “你还知道你是女子,却忘了女子该有的章法尺度,来,让我好好与你好好教导。” 教导!?这个词怎么听着如此邪恶,韩露干巴巴一笑,“公子,小露知道女子该行之为之,下次再也不敢犯错了,求公子责罚。” “你知道?”玉满楼似很惊讶,笑的人畜无害,伸手抚着韩露起身,却是猛的握紧她手掌拉到身边,毫无怜惜可言,更显他微笑可怕,“二公子,小露真的知道错了。” 玉满楼玩弄着她有些泥污的柔软的手指,取出白丝巾如对待最珍爱宝物一般,帮她一点点擦拭泥污,冷冷问道:“他可摸过你的手掌?” “谁啊?”韩露迷茫发问,然听到玉满楼耳中,却如装傻充愣,冷冷盯着她,面颊一点点逼近,都能感觉到彼此灼热的呼气,吓得韩露心跳都在此时凝结了。 “你说呢?别告诉我不知道。” 韩露猛点头,“小露知道公子所指了,他没有,没有,就是拉了拉衣袖。” 呲呀一声骤响,韩露的衣袖华丽丽退伍了,看得她是瞠目结舌,暗叹这衣料真糟糕。眼见着雪白盈玉的藕臂毫无遮拦展现在面前,纵是个男人都受不起刺激,玉满楼在高傲他也是个男人,而且是对韩露早就动心的男人,双眼莫名猩红,手掌死死握着那条断了的袖子,怔怔看着错不开半分。 韩露一面抹泪,一面护住另一个袖口,“公子,就拉了一个袖口,这条没有碰过,公子若是再撕掉,小露就没有衣服可穿了。” 半响玉满楼才唤回理智,冷冰冰侧目,将袖子扔过去,“天色不早了,出去洗洗休息吧!”韩露踉跄起身,许是跪得太久起身膝盖钻心的疼,身体无知觉往前倾斜。 玉满楼身形一晃,已经将她拦腰抱入怀中,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温热有力的双掌,轻轻帮她按压着酸疼的膝盖,认真的不行。 ------------ 第三十四章 人间美味 更新时间:2012-06-14 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犹如凶神恶煞,韩露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幽叹一声,“公子,我跟瞿萤只是刚刚认识,觉得他有本事而已,绝无他想。”解释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呢!解释了他也未必爱听。 殊不知玉满楼不仅听了,而且很高兴,仰头淡淡微笑看她,“怎么个有本事法?可有我懂得多?”韩露哪敢说不如,摇了摇头,“先前觉得还算可以,后来发觉还不如公子一半本事。” 明知是奉承话,玉满楼依然听得甘之如饴,抿嘴偷笑却是板着脸凤目温恼斜睨了她一眼,“跟个陌生男人说了几次话,就学的油嘴滑舌,满嘴奉承,本公子可不喜这般。” 不喜欢还笑的如此甜?韩露瘪嘴,“人家说的可都是实话呢!二公子不信小露也没有办法。”见他为自己揉腿半天,韩露不感动是假,刚刚好跟他凶神恶煞般吼自己相抵消了。 “起来走走,看还麻不麻?”玉满楼退后一步,表情温柔的一塌糊涂。韩露抿嘴一笑,晃荡了两下腿脚站起,又是走又是跳,“一点都不麻,比刚才都好呢!” 肚子咕噜噜一阵哀鸣,韩露委屈的捂住肚子哀怨看着他,“公子,小露真的知道错了。” 玉满楼微挑眉,转身拂袖而去,走到门口见韩露还傻巴巴看着她,摆摆手,“怎的,你又不饿了?” 韩露这才乐的屁颠颠的跟过去,“小露快饿死了。” 有亭必有水,有水必有鱼。百里亭最以鮜鲐文明吴蜀一代,鮜鲐便是后世所说的河豚鱼,也叫气泡鱼,鼓起来胖乎乎的很是可爱。河豚鱼卵巢和肝脏,肾脏,血液,眼睛和皮肤都含有剧毒,卵巢毒性最大,晚春初夏怀卵的河豚毒性最大,但肉质却在此时最为滑/嫩鲜美异常,让饕客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品尝到这道绝世美味。 玉满楼很少吃鱼,据闻是因幼时被鱼刺卡喉留下的后遗症,却独独钟爱鮜鲐,可见鮜鲐之味美。韩露当然也知道鮜鲐味美,但惜命的她还是犹豫再三,战战兢兢地询问:“二公子,鮜鲐鱼可毒了,听说只要一丁丁点,就足矣要人命的。您确保一定能处理干净吗?” 玉满楼不置可否点头,“那厨子做鱼数十年,还没有发生过错误呢!”貌似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几率应该很小,韩露略宽心,蒲少欢见她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很是鄙夷。 “瞧你这寒酸样儿,就知没吃过啥美味?”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毕竟刚才也算是帮过自己,于是韩露选择厚道的忍让,点头:“嗯,小路出生贫寒,又遭后母白眼,能吃口饱饭就不错了。” 听她说的如此凄惨,蒲少欢也罕有的流露同情,但语气依旧欠抽,“唉!其实你那个后母就是太抠门,若是看你太碍眼,给你烧上一条鮜鲐,保证一命呜呼,在不挨她眼。” 偶的神啊!他还是人不啊?韩露气的眼睛快进化成气泡鱼了。蒲少欢却丝毫不觉得言语不妥,侃侃道:“这世间美味十有八九我都品尝过,就拿这鱼中极品鮜鲐来说吧!每条鮜鲐加工去毒都需要经过三十几道工序,纵是熟练厨子也要花上20分钟才能完成。” 蒲少欢从脚踝处拔出一柄小刀,比比划划道:“首先用小刀割去鱼鳍,切除鱼嘴,挖除鱼眼,剥去鱼皮,接着剖开鱼肚子取出鱼肠、肝、鱼卵和肾等含剧毒的内脏,再把河豚的肉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特质药水中将上面的毒汁漂洗干净。洗净后的鱼块洁白如玉,晶莹剔透,味美无穷啊!” 蒲少欢满脸沉醉,就如这道鮜鲐是他做出来的一般,不过说的流程倒是细致,韩露不仅好奇,问道:“公子,蒲公子是不是做过厨子啊?”玉满楼斜睨他挑唇微微点头,“他嘴巴馋,馋人多半都能做美味。” 蒲少欢嘟着嘴巴,冷嗤:“她比我还馋,也没见她会做什么美味。”忽的想起什么,问道:“师兄,你不请那个刘公子一起品尝吗?” 玉满楼摇头,自斟自饮:“不了,今个有小露在,不方便。以后再说吧!”韩露很喜欢玉满楼能如此想,这样就不至于尴尬的面对个素未蒙面,且久看久相厌的人。 见韩露偷偷窃笑,蒲少欢皱眉瞪眼:“小露你高兴什么?哦!对了,师兄,我发现小露不喜欢刘公子,每次都是故意躲着他,这里面一定有事。” “能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喜欢他还不行啊?”这家伙一句不骂就皮痒,韩露只得成全他。 蒲少欢连蹦带跳气势她,“有事,一定有事。”气的韩露要追打他,被玉满楼制止,用好奇的眼神窥探她的心思,“你为何不喜欢刘公子?” 韩露亦是迷茫,按理说又没有交际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公子,我就是觉得他为人太过高傲,并无其他。”玉满楼见她回答认真,也不追问。 美味自然需要好时间,足足等了一个钟头,三盘鮜鲐纷纷闪亮端上桌,烧鮜鲐,清蒸鮜鲐,鮜鲐鱼丸汤。肉质嫩滑若羊脂白,汤汁焦红,味道甘甜鲜美,诱人口齿流涎。 “哇!太香了。”见到美食,韩露就忘乎所以,忍不住端碗盛汤,殷勤送到玉满楼面前,“公子你尝尝,可入口?”蒲少欢高高端着碗,等人服侍,然韩露都没鸟他,慢条斯理给自己续上一碗汤,坐在玉满楼身边,吱吱慢饮。 “啊!太美味了。”韩露啧啧嘴巴,将鲜汤一饮而下,意犹未尽的回味又夹了一块鱼肉,送与玉满楼碗中,就这么如此你来我往将蒲少欢凉在一侧。 蒲少欢撅嘴庞腮瞪视二人,忽的起身,一摔手中汤碗,“师兄,你把秦二哥打伤了,却根本没有罚小露,你明显的偏心,我不服。” 玉满楼淡定如常,我行我素丝毫不受影响,韩露却没有如此好的素质,羞愧的低头顺目,再无品尝美味的意思。蒲少欢幸灾乐祸,慢悠悠坐下,连吃带喝好不惬意。 “来吃吧!”玉满楼夹了一筷子脱了刺的鱼肉放到她碗中,韩露刚要说谢谢,他坏笑:“管好你的肚子,别总是咕噜噜的响。” 都是坏人,韩露总结完毕。 玉满楼与蒲少欢均吃多了酒,在亭子里哼哼唧唧唱了几段小曲,觉得不过瘾又叫了个卖艺的丫头点唱,韩露也不知都唱的啥名堂,只闻得软唧唧棉柔柔的声音,说不上来好听还是难听,听上去还蛮舒服的。 天大黑,玉满楼才缓了几分酒意,由着韩露搀扶回了客房,本想着他醉了睡觉就好,怎料却是个酒品差的,拉着韩露不让走,按坐在床上要和他聊天。 “小露,你说公子我美不美?”他真的醉了,都开始装疯卖傻走四步了。 韩露嘻嘻一笑,想着哄哄他,奉承道:“公子怎么不美,美得天上罕有,人间难寻。” “呸!”玉满楼醉醺醺映红了面颊,粗俗对地吐了一口唾沫,“何为美?男生女相即为美?实为妖,出生便克的亲母病重,算命的说我于家有祸,若不是母亲求祖母留我,怕是今日便无我,早扔到水井里溺毙了。” 韩露惊愕,“谁啊!精神病吧?男生女相怎么啦?生得美怎么啦?干着谁家的事啦?”她激愤的双手掐腰,大喊:“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我怎么没听说过男生女相不好,我还听说男生女相,大富大贵,诸事顺利呢!谁不喜欢生得好,难道都要丑的跟武大似的才叫大富大贵,荒谬。” 玉满楼明显一愣,噗嗤笑了,凑到她身边盘膝席地而坐,韩露亦是不客气,席地而坐,笑言:“我告诉你啊!你这张脸叫靓,就是美得有气质的意思,靓得我恨不得整日里对着他不吃不喝不睡觉都心甘情愿。” “真的?”也不知玉满楼是酒醉还是羞涩,面上更红了。“我怎么没有感觉我在你心中有如此好啊?”他虽然眼神闪躲,却还是极其期待的望着她,炽热的勾魂夺魄。 韩露心底柔软,越发心疼他,从小就没了母亲庇护,在这个偌大的庭院里,除了那个不怎么管他的父亲,不靠谱的奶奶,在无人疼爱怜惜,还要遭人非议承受流言蜚语,何其可怜? 能坚强的走到今天,怕是付出的努力要比常人多得多,伸手拍了拍他罕有颓废的肩头,“玉满楼,你是世间最好的,因为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玉满楼。” 玉满楼情不自禁握住她一双手臂,试探:“真的?” 韩露猛劲点头,“当然。”随即柔声道:“公子,只要我对你还有用一天,我就全心全意的帮你,辅佐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一定奉陪到底。” 玉满楼彻底惊呆了,心里情绪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他从出生那日起,就不受待见,因奶奶听信道士说佛法云,生日不吉方克母大病,果不久母病逝。二夫人升位,待他若蛇蝎回避,处处克扣为难,奶奶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幸好有长兄庇护,怎料竟然也是他痴心妄想罢了,这个家对他有何意义,若不是看在父亲年长,他情愿一走了之。 然今日她竟然如此告诉自己,他是最特别的最好的,世间仅有的,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心底百转千回,一言难尽。不知何时眼底竟有泪花浮现,他忙别过头,呵呵一笑。 “小露莫要诓我,我记性可好呢!” “来,我跟你拉钩钩……” 却不曾想,不平等条约就此展开…… 翌日便是玉卖会,来自本国的或是外国各地的玉石行家都要展出自己的得意作品,也包括玉家的几款今年最新的玉雕。韩露早早就去了属于玉家的摊位,那里已经有多名身高体壮的家丁把守,然前来参观的人数众多,拥挤不堪。 韩露只有望人兴叹的份,玉满楼从身侧过,一把拉住她胳膊,将她掩护在怀里,背贴近他宽大的胸口,此时才感觉他竟然比自己高出一头,小鸟依人般依偎着他,说不出的幸福,很快韩露便沦陷了。 两人从边缘地带硬挤了过去,虽然不容易但玉满楼保护周到,韩露竟然连个衣襟都没有与人接触。 “唉!想什么呢!干活啊?”兀自沉醉眼冒红心的韩露,被蒲少欢这厮无情拉入残酷的现实当中,扔过来一个破抹布,“快点擦干净,看这里脏兮兮的。” 韩露虽不愿,但也无法扭转现实,眼巴巴看着蒲少欢啃着青果,悠然自得在展地巡游,而她则四处打扫,“唉!这便是差距。”心中默默祈祷,那位死神哥哥能帮她收走蒲少欢这个大魔头啊? 玉得水既透,亮,特别是新雕琢出品的新玉更是离不开水。玉家展品六件,均盛放于汉白玉水池之中,几名护卫将宝玉和人群分割开来,只可远观不可近触。 “呀!这不是……”韩露第一眼就见到那块羊脂白大肚弥勒佛,顿时激动的无法言语,不敢置信的看看玉满楼,然后又看看那尊弥勒佛的雕像。 早知她会惊讶欢喜,竟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玉满楼心中欢喜异常,然面上公式化浅笑,从不远处走过来,道:“那日书房听你谈及整石整用,感觉主意不错,便拿了玄关处的这块白玉去做实验,还别说雕琢出来,果真不浪费却造型憨态可掬,十分亲和。” 韩露被夸得羞红了小脸,恭敬道:“公子手艺精湛自然雕什么似什么,小路也便是无心插柳,公子才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呢!” 明知她奉承成性,但听到耳里入了心里,还是暖洋洋的,玉满楼偏头微微一笑,竟让韩露联想起国色天香这个词,这家伙绝对的妖孽啊!不知有多少大好芳龄的女子,要拜在他的裤腿之下。“唉……”韩露没来由感叹。 玉满楼蹙眉,还以为她对这尊雕像,有何不满意,急切问道:“可是那里不对,有何残疵,你说来听听?” 韩露一愣,忙摇头,但玉满楼何尝相信,怒目待她,逼着她品头论足,韩露无奈只得蹲在那尊大肚弥勒面前,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个没完。 羊脂白玉是和田玉中宝石级材料,为软玉之上品,极为珍贵。因色纯白莹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羊脂一般而得名。 面前这块白玉初见时,是块籽料,外皮泥污天然,成色虽有瑕疵但未经雕琢,已经算是上品,如今成型而出,虽有小块粉色瑕斑,但位置确实恰到好处,一点在肚脐,两点在双颊,更加凸显了其余部分玉色之白嫩,透,也让这尊大肚弥勒佛像活灵活现,笑容可掬。 绝对的运用完美,可见雕琢之人的用心程度。顽石造美玉,化腐朽为神奇,更增添了这块美玉的欣赏价值。当然好东西大家都喜欢,这尊佛像附近围满了人,纷纷品头论足,俱是称赞其玉师手艺之精湛。 “公子真是好本事,您什么时候雕刻的啊?小露都不知道。” “还能什么时候,就是你睡懒觉的时候呗!” 韩露笑脸微僵,嘿嘿傻笑,“公子真是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啊!” “少拍马屁,快干活。”玉满楼扭身走远,韩露愤愤不平。嘟囔:“小气鬼,明明知道是我的主意,连个分红都不给,就没有见过这么抠门的人。就如同某些看文不收藏的坏淫,雪大会生气,生气就会虐待我,赞同虐待玉哥哥的人就投票加收藏,赞同虐待我的人,就绕行吧!” ------------ 第三十五章 极品宝玉 更新时间:2012-06-09 玉中极品为六石,和田羊脂白,滇西红翡绿翠,辽土岫玉,南阳独山玉,湖陨绿松石,昆山墨仙石。这六种稀世珍宝同堂现世,堪称玉石界登峰造极之盛世华歌,惹得无数爱玉之人,久久徘徊驻足玉家展地,眼放绿光,奢求无度。 幸好身前有魁梧彪形大汉,才能抵挡住如此热辣如火的眼神,韩露略感安心,时刻守着这六尊稀世珍宝,颇有玩命之感,虽然她的小命根本不敌其中那一尊值钱。 玉满楼平时笑面虎,对她冷冰冰,然介绍起玉石来绝对是侃侃而谈,言无不尽圆滑亲和,笑若春风袭人温暖倾心凝神,声若金玉敲击优美动听,几乎所有人都跟随着他的指引,来了解面前这一尊尊宝玉的来历。 他袖手挥舞,轻轻端起最小的一尊花之皇后牡丹红翡玉雕,介绍:“此乃滇西红翡,又名糖玉。色泽鲜亮耀眼,红的娇艳如火,且层底流纹中有红丝若隐若现,就如花之精髓脉络。加之雕琢之人用心体会,潜心打磨临刻,最终耗时八个月零十八天而成,片片花瓣圆润饱满,犹如鲜活,且贴鼻细细闻来,有股私有若此的牡丹花香。” “果真,让老朽看看真尊俏色?”身穿银缎宽松大袍,腰间挎玉刀的白须老者,手拄着银棍龙头杖,从人群中蹒跚而来。老者虽发丝尽白,却神清气爽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老年颓废之色,然他眼中犀利严正之色,更让人心生畏惧,可见其不凡身价。 玉满楼含笑,彬彬有礼将老者请入展地内,双手将糖玉牡丹恭敬奉上,“柏老伯,请过目。”听闻柏姓氏韩露心中惊愕,柏家钻研玉玩石足有数百年之久,几辈人积累的经验都够无数人追逐数十载,皆无法超越的,可见对玉石之了解程度。此老者年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被他相中的玉石,绝非凡品,这朵牡丹花要价值连城喽! 老者将手中银龙头杖扔到身后小童手中,忙有人送上高背太师椅让他落座,老者皱巴巴的双手接过那尊牡丹花,上下左右四面立体式全方位观摩,微微颌首,抿唇啧啧:“糖玉色好,无石纹,成色可见一斑,加之手艺精湛,不失为一块杰作。” 众人听老者点评,开始跃跃欲试,其中已有几人开始上前跟迎客介绍的小厮打关系,问这块糖玉牡丹售价几何,就是做打扫工作的韩露,都被人偷偷塞了几次鼓鼓的荷囊,想要贿赂,惹得韩露忍俊不禁。 “不过……”老者浑厚声音若雷鸣将沸沸扬扬的声音,顿时击落一地沸沸扬扬,回归死寂安心聆听老者言,“此乃籽料刨玉,怕是耗损巨大啊!” 籽料刨玉便是犹如杀鸡取卵,将一块好大好大的玉石,慢慢研磨掉外层不好看且多石纹的坯石,最后只剩下一小块心石,无论是色泽还是光润度,俱是上上之品。 虽是浪费了些,但在玉石界已经是家喻户晓之事,并不稀奇,这位柏老伯是何意呢?众人怀揣疑惑一双双眼齐齐放光看着他。玉满楼淡定如常,就跟周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与他无干一般,却偷偷瞄了韩露一眼,左眼似乎还调皮的眨了眨,着实迷死人不偿命的主儿,看的韩露如同幻觉,眼红耳热半响难消。 “正如柏老伯所言,耗费很大。”玉满楼很诚恳点头。 “如此宝玉自然要精雕细琢,耗费在所难免。” “是啊!谁家雕玉不有所耗费,海水三千取其一瓢,自然有一瓢的妙处与珍贵。” “价值连城也便是这般来得把!呵呵……” 周遭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也不过是交流下心得,却气煞了那位老者,皱巴巴的手掌纹理,灰黄的手指死死扣除这块糖玉牡丹,脸色由红转青白,唇角都趋向紫色,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那小童吓得扔了手中龙头杖,在老者身上乱摸一气。 惊呼:“药呢!药呢?” 此人一看就是心脏病发,韩露曾经有个要好同学便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因发过几次病,病象十分可怕所以韩露记忆犹新,大呼不好,“二公子此人心脏病发了。” 忙小跑过去,抱住老者的欲要平躺地上,但老者太重韩露力气小,又有哪小童阻挠,根本不成。玉满楼也是吓的不轻毕竟这老者身份尊贵若是死在此处,他可真是开门不力了。 忙命其他人将人群退去,辅助韩露将老者平放在地上,蒲少欢听闻这头有事,忙跑过来见老者手中牡丹,心疼的脸都绿了,想要掰开他手指抢救玉器,然他手指太紧,跟铁爪一般丝毫无反应。 韩露见他贪财死相,气的一手肘将他撞翻在地,“滚一边去。”转身牟足了力气,吱啦一声将老者胸前的衣服撕裂开,双手有频率的按压胸口,刚想要用口送气。 小童看见韩露一举,忽然想起曾见过医老如此做过,很快配合韩露与老者唇对唇送气,玉满楼则是翻遍了老者的衣服,终于找到那瓶救命药,让人送水服用。 韩露却是接药不接水,硬掰开老者的嘴巴,将药丸放在舌下含服,如此折腾了半刻,老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面色转红醒来便是嚎啕大哭,“一群孽障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物,都这么祸害光啦……” 哭声老态龙钟浸透无限哀思悲凉,闻着揪心看者伤心。韩露怕他过激又要昏厥过去,忙将老人扶正,拍打他后背,“老先生可莫要激动,会伤身子的” 老者侧目怔怔看向韩露,眼中无限艳慕,嘿嘿一笑:“你是……” “是这位公子救了太爷您的。”小童怕他听不清,凑近了耳朵跟他喊话。 老者一笑点头,“哦!老朽承蒙小兄弟相救,不胜感激。”看了看韩露又抬头看了看玉满楼,摇头赞叹:“果真是一对璧人啊!” 韩露白了一眼心中暗骂他为老不尊,自己吓得一身汗,他竟然还调侃自己,伸手抹汗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再看向周遭人怪异眼光,特别是蹲在最内侧,手握宣纸,一脸痴呆相的瞿萤,韩露更觉得不对。 忽的头上一乌纱袭来,玉满楼冷冷发话,“戴好,没我命令不得摘下。”韩露闷闷点头,刚要起身就被玉满楼一把拉到身后,“去最里头清理水潭去。” 清水出芙蓉,香汗鬓眉生。如此娇儿怎会让人不倾心相对,瞿萤自从见她第一面便被她的神秘所着迷,第二面竟是如此倾国倾城之容颜,早已迷花了心智,心随眼动片刻挪不开。 听闻玉满楼一吼,这才回魂,挺身大喝:“不行。”顿时惹得群人怪异侧目,韩露被玉满楼握紧的手腕,似乎就要在此刻断掉了,痛的她呲牙瞪眼,连蹦带跳最后被玉满楼拒在怀里动弹不得,才渐渐松了力气,轻轻拍抚她后背,柔声道:“小露,瞿公子又来寻你了?” 声音阴险的很,吓得韩露心尖一哆嗦,“二公子,瞿公子怕是送草图来了。”她手指颤颤指过去,立时被玉满楼一把握住,紧紧握与手中,“那真是要谢过瞿公子了。少欢代小露收下。” “哦!”蒲少欢也不管瞿萤想不想给,一把抢了过去,背在身后用很怪异的眼神,瞅瞅韩露又瞧瞧瞿萤,紧紧鼻子动动嘴巴,不知道在嘀咕些啥。 “玉公子可否让我与小路说说话?”瞿萤很诚恳的要求,却遭来玉家所有人白眼,玉满楼冷笑睨向韩露,“小露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脱不开身。” 瞿萤焦急辩驳:“不会太久的,只要片刻就好,行吗?” “寸金寸光阴,寸金易寻,光阴难求。”玉满楼将韩露的手握在后背处,更握紧了几分,问道:“小露,你说本公子说的可对?”韩露白着脸色郁闷点头,“对,公子说的很对。” 瞿萤提出几次要求,都被玉满楼巧言驳回,知在待下去也无意义,反而让小露为难,哀叹一声:“小露,若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玉公子告辞。” 目送瞿萤离去,玉满楼冷冷挑眉,这才放开束缚中的韩露,冷冷道:“去吧!别走得太远,秦二还没有修养好,无人保护你,最好就在我身边转悠。” 韩露沉默点头,从来没有过的压抑,扪心自问我是人吗?还是他的附属品? 那老者清醒之后,便稳坐太师椅,高谈阔论,说这几年玉石开采无度,老祖宗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有人冷嘲热讽,说他柏家赚足了银两,便不管他们这些后起之人死活,又把老者气的险些昏厥过去。 “老朽何时说过要堵了你们的后路,老朽只是见不得奢靡浪费,就如刚才那块牡丹,多好的一块籽料,就这么变成了粉末,你们难道不觉得可惜吗?”老者痛心疾首,“我活不了几年了,自然管不得你们这些后生,但是玉为脆易碎,总有坏的那日,若不加以保护,切莫浪费,将来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子孙万代。” “柏老你想得太久了,这辈子不管下辈事。”有人起哄大伙则是哄堂一笑。 玉满楼出声辩驳,“非也!玉某觉得柏老伯所言甚是。”此时又将那块白玉奉上。“柏老伯您且瞧瞧,这块白玉可好?” “嗯!”柏老双手接过,颠了颠分量笑了,“玉色多纯白晶莹剔透,虽有些许瑕疵但运用得当,堪称羊脂白中的精品之作。白玉籽料中难能有如此大一块,且整石活用,很好,很好。” 玉满楼福礼:“多谢柏老伯夸奖,这块白玉是满楼亲自操刀,感觉修了那处毁掉那块都十分心疼,便留着,慢慢修改,最后才得以成形,竟不曾料到会被柏老赏识,真是受宠若惊。” ------------ 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2012-06-09 柏姓老者兴奋的直点头,“好!好啊!比那块牡丹好上千万倍。老朽高兴啊!竟然能有人与老朽志同道合。”伸手接来龙头杖,踉跄挺直了身子,“走,与老朽出去吃酒,一醉方休。” “老太爷,医老说您不能吃酒。”小童紧张挡住柏老去路,眼泪都要急了下来。玉满楼更是有事在身,走脱不开,正好就坡下驴,连忙推辞:“柏老伯今日怕是没得时间陪您了,倒不是满楼要忙这些俗事,而是您的身体,需要安心调养几日方能大好,届时满楼亲自登门造访。” 老者颇为无奈,但自己这身体还真就不行,只有作罢,“好!明个再说。” 闲散王爷果真名副其实,所行之处俱是友人无数,呼朋唤友好不快活。昨夜刘邺闲来巡山遛水,偶遇友人数名便结伴相邀饮酒大醉,直至今日午时后方才头疼而醒,就闻小厮孝廉讲玉公子那头已经派人来请过他几次,去观摩玉卖会,然他嘧啶大醉不醒人事,怎么唤来都不醒,无奈只得离去。 刘邺悔不当初,气的一拳打在床板上埋怨:“怎就不拿盆冷水将我浇醒也好。”给孝廉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忙劝慰:“王爷别急,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瞧瞧不迟。”忙为他更衣准备。 今日非比寻常,加之刘邺又迟到,特特选了一套体面官袍加身,期冀能为玉满楼找回些面子。穿戴完毕,他款步来到镜前,只见黑纹金丝锦缎蟒袍黑底官靴,腰间挎璧翡银云纹腰带,冰种镶金流苏,头盘紧髻,两侧自然垂下金攀绳。果真人靠衣服马靠鞍,刘邺本就气宇轩昂霸气逼人,如今正装华服上身,更显英姿飒飒稳重浑厚,怕是平头百姓见了都会退避三舍,生怕触及官威。 孝廉最后帮他整理好领口袖口,这才满意,翘起大拇指,“家主绝对的世间美男,纵是八旬老妪见了都想返老还童呢。” “哈哈……”刘邺朗声大笑,轻描淡写赏了他一记小栗,似感叹:“本王别的不求,只求能寻到她,厮守终生便好。” 所寻之人已经几月有余,但丝毫无线索,怕是……孝廉不敢继续往下想,颇为伤神,劝解:“王爷,咱们不急,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照应,王妃万不会有何差池。” 刘邺虎目微眯愤恨紧紧咬住牙关:“最好她能无事,毫发无损而归,若是有事,本王决不轻饶。”声声阴冷叫人惊心胆颤,纵是孝廉都不由得退后一米,猛劲点头,“对,定不轻饶。王爷,您看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主仆二人一路向览宝殿而去,路闻听人交谈多是玉家如何如何,不仅玉美人更美,还有手好医术。“医术?”刘邺心中疑惑,玉满楼生的美艳若女子倒是无异,难不成他还会医术?顿感好奇加快脚步往前。 待他们到来,玉家展区已经围满了人,想要进去难如登天。刘邺在外急的团团转,孝廉想自爆家身但刘邺不许,毕竟这样会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再说他如此正装来此,只是不想让玉满楼觉得轻待而已,并不想招摇。 正犯难之时,就见展区后壁处一个娇小的身影钻了出来,定睛一瞧正是玉满楼身边亲近的小厮,“小路!”刘邺几个大步走了过去,如山身形将韩露挡住,吓得她一声惊呼险些扔到手中水盆。 幸好孝廉机警,双手接住水盆稳稳当当,自己却喷溅的衣襟都是水污。 “对不起,对不起……”韩露正好手头有抹布,忙帮他擦拭,却越抹越黑,孝廉哭笑不得,感叹这玉公子还真是能受得了,怎就收留这么个笨手笨脚的奴才。 “别擦了,没事。先带我家主子进去吧!”孝廉推开她的手掌,望向刘邺。 韩露这才反应,彬彬有礼作揖:“刘公子,请这边。”将后壁处的角门打开,小门实在窄小,她过还算勉强,若是刘邺过去怕是别扭,古人多重视名节,刘邺更是一副官相怕会不高兴。 她犹豫转身,颇为尴尬:“刘公子,这门小了点,要不待我进去通禀了二公子,与前头迎你如何?” 刘邺很是爽快,丝毫不计较,“大丈夫自能伸能屈,走个小门又能如何?”说着掀了袍角,跨步而入,韩露想不到他竟会如此随和,心中一惊,便见他站在身边,忙引领进去寻玉满楼。 此时玉展如火如荼,订单若雪片蜂拥而入,压得所有人都没了闲工夫,各自为营忙得不亦乐乎,而玉满楼则是忙里偷闲,将琐事交给家丁,自己去了别家的玉展观摩,还别说才走了两家,就有件玉如意上了他的法眼,无论是做工还是玉料都属上乘。 “店家,这玉如意几何?” 老板抬眼见来者眉清目秀,生的若女子艳美,却喉箍间有明显凸起,眉宇间精明神气逼人,颇显几分才子风范,而且看中的玉如意更是镇店之宝,不由得刮目相待。 “这位公子可是看中这柄紫翠如意?”老板将如意从锦盒中缓缓取出,交由玉满楼手中,他这才看清这玉如意还真是大有玄机,平放于阴暗处色泽青绿娇嫩若新生草丫,而持于手中,迎阳光明媚竟变换色彩为炫紫,婆娑迷离让人爱不释手。 “这可是俏色如意?”玉满楼含笑疑惑。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今日果真遇见了内行,那老板也不再理会别的客人,只钻心接待他,“算是,我家少主子便是如此说的,俏色如美人,且欢且怒且忧愁。” 玉满楼惊喜忍不住鼓掌,重复:“且欢且怒且忧愁,形容此玉恰如其分。你家小主子不仅对玉有造诣,没想到对美人,钻研更深啊!” 听他调侃,老板竟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很亲和,笑着摇头,“呵呵,我家少主也不过十三有余,虽长个大人模样,但心里却是个十足的孩子气呢!” “那就更是佩服了。”玉满楼不吝抱拳,将玉如意握入掌中,“这玉如意我买下了,不过有个要求,能否引荐尊家少主?” “当然!”老板很是爽快,命了小厮去请少主出来,然接连请了三次,那小厮都是摇头,老板皱眉摇头,叹了一口气,表情似对孩子的无奈与宠溺,歉意道:“真是对不住贵客了,我家少主子刚刚出去与人拌嘴,受了气,这不,还在屋里头发脾气呢?” “不打紧,还真是个孩子呢!耍耍小性子就好了。”玉满楼虽失望,但很是宽宏。 老板看了看他手中紫翠玉如意,疑问:“那不知公子可还买下这如意?” “嗯!不过要等会我带人过来,若是她喜欢,我便买下。”玉满楼想起那人便莫名的欢喜,再次抱拳:“在下片刻便归,请先生帮我暂且保管。” 老板见贵客当然满口答应,临了怕他找不到,特特出了门,引领他走到正门头,仰视匾额,“公子,这玉石展地颇多,您还是记住铺子商号的好。” 玉满楼仰头望去,微笑戛然而止,冷言:“南阳瞿家?!” “正是。”老板听他有震惊之气,忙笑着介绍“瞿家虽不能与京都玉家相提并论,但玉色上乘且精钻俏色,在玉石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哦!”玉满楼挑眉冷笑,若是此时那老板看见他神色,怕会吓得半个字不敢说,“那你家少主可叫瞿萤?” “公子怎会知道我家少主名字?”老板虽是疑惑,但心中还是小骄傲的,毕竟瞿萤八岁就有截面判玉之本事,九岁就赌石赢回来粤北王一尊镶金菩提,粤北王不仅输得心服口服还收了他做为义子,十岁那年就脱离父母,独自去了滇西,游历闯荡整整两年,回归之后自己操刀开了家俏玉坊,专买俏色精工之玉,虽成色均是普通,但价格却都令人咋舌,纵是这般还是供不应求,是官家小姐,夫人人手必备的奢侈品。 试问这样的人才,玉石界又有几人不知晓呢?正当那老板沾沾自喜之时,身侧小厮拉了拉他袖口,他侧耳过去,“王先生,与你说话这位便是玉家二公子,玉满楼。” “啊?”老板大惊失色,在看过去,玉满楼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四下里张望寻找也没了踪影。 那小厮愤愤:“走了更好,幸好我回来的早,若是让少主看见他在我们门口晃悠,还不气死。” “那是为何?同为玉石界之奇葩,该互相引荐交换心得才是,怎会气恼?”老板很是不解,因错失和玉满楼结交而遗憾。 小厮伸手喊停:“先生您可打住吧!这话莫要让少主听了去,那玉家二公子也就是长得好皮囊,心胸狭窄的很,少主不过是跟他说要跟他家小厮说说话都不许,什么东西?” 老板扭头看了看里屋,小声嘀咕:“就因为这事生气?还真是两个孩子。” ------------ 第三十七章 烫手的山芋 更新时间:2012-06-10 韩露引领刘邺寻玉满楼几圈也没有找到,终于逮到忙碌正欢的蒲少欢,方知玉满楼忙里偷闲出去转悠了,心里委实不爽,感叹这便是主子和奴才的区别,真想摔东西不干了,但又不敢。 笑脸相迎招呼这个丝毫不喜欢的人坐下喝茶。她则后背靠墙,默默低头透过乌纱看脚尖,安静的此处如无人境地。场面一时间陷入尴尬,刘邺手持茶盅,缓缓挪动茶盖几次,看她一句话不说,侧目看了孝廉一眼。 孝廉清清嗓子,与她话家常:“小路,你今年多大!跟了你家公子几年啦?” “啊?”韩露正魂游向外措不及防应了一声,仰头呆呆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刘邺噗嗤笑了,重复:“孝廉这人闲不得,想跟你说说话,问你多大,跟了你家公子几年?” “哦!”韩露拉长了声音点头,“小路今年十四了,跟了公子半年有余。” “半年?”短短时间就能得到玉满楼赏识,让孝廉很是惊讶,赞道:“那小路还真是有本事呢!跟了你家公子半年就能引以重任,真是难得。” “哪有!”韩露憨憨一笑,再无下语,又陷入尴尬之中。 刘邺实在闲闷,加之天气又闷热异常,他穿的死板早就热得汗流浃背,却见那小厮始终带着蒙头纱,疑惑:“小路你头上怎么始终戴着头纱,不热啊?反正这屋里也没有旁人,摘下来凉快凉快。” 韩露心知他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但此处龙阳之好颇多,难保他个世家子弟没有此等爱好,所以宁可热死也万不会摘下来,故意打岔:“刘公子热啦?小人这就出去唤人给您取冰打扇子。”说着举步向外。 孝廉皱眉刚要叫住他,刘邺伸手制止,低声笑道:“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够倔强。孝廉走,与我出去转悠转悠,看可有什么相中的,买回去孝敬老王爷王妃。” 韩露将头探出偏间小门,直至他们走远,她才悠哉晃荡出来,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摇晃着小腿口品花茶,啧啧嘴巴,“此时悠哉又如何?还不是个奴才……” 是啊!怎么说都是个奴才,还是个处处受人牵制的奴才,韩露不傻情感方面虽然经历不多,但毕竟也算是有过初体验,特别是玉满楼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更是让她欢喜让她忧。 有这么个多金又帅气的高富帅暗恋自己,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路遇金砖焉知是福?在这万恶的旧社会,女人何来地位,纵是正妻都是上有婆婆压迫,下又妾侍挤兑,过得何其艰难。 自她穿过来的这段时日,就没有见过什么忠贞不渝的主儿,再相爱有加的小夫妻,过不了两年准保是要说上几房小妾的,特别是那种大门大户且多金,需要子嗣兴奋的大家族,再说玉满楼这种就更是缺不得妾房,上赶着当妾的都可以排队到城门外去了。 似乎扯远了,自己纵是从了玉满楼,也不过是个通房连个妾都算不上,将来若是肚子争气生个一儿半女的,说不定还能荣升为妾,或是二夫人。 以后都要过着固守深闺,相夫教子,上尊大夫人,小斗小姬妾的苦逼日子。韩露扯唇哂笑,这种日子她一日都过不了,所有在自由和美男之间,她毫不留情的选择自由,“女人啊!没有事业是不行滴。” 听房门有响声,韩露忙不迭起身,手拿着小抹布四处清洁起来。当玉满楼进门那刻就见了韩露很难干的一面,满意一笑算是首肯,“小露你过来。” 韩露屁颠屁颠走过去,玉满楼手中一晃出现块水晶坠子,阳光下骤然散发七彩耀眼的光芒,很是刺眼,韩露用手遮挡阳光,缓缓接入手中,感叹:“哇!这工艺真好,菱角这么多。” 水晶本剔透却无多彩光泽,均是由能工巧匠摹刻多边菱角,才能散发出绚丽夺目的七彩光芒。这块水晶虽只有大拇指大小,但就这种工艺加上水晶的通透程度,也算是件上品了。 “公子这块水晶是送与二夫人的吧?”玉满楼不答,面色却是一冷,韩露知他不喜二夫人,但起码的面子还是要做的,身为个合格的奴才,忠劝还是要有的,“公子,那二夫人虽可恶,但毕竟是玉家的夫人,您给她面子便是给了老爷的面子,老爷定然会是高兴的,您说呢?再说了面上的功夫不丢人。” 玉满楼知道她这是关心自己,也不反驳,凤目含笑点头,“二夫人的礼物是要准备的!这点不用你操心。你说说这块水晶可是讨女孩子喜欢?” 韩露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这是送给她的东西,看完之后又送回玉满楼手中,毕恭毕敬点头:“小露虽总是以男人自居,但心底却是喜欢的,公子若是想送与未过门的少夫人,怕是最好不过的。” “那若是送与你呢?”玉满楼轻笑挑衅,韩露面色惊骇,噗通跪倒在地,“公子莫要吓小露了,小露若是做错了事情求公子责罚。” 玉满楼挑唇笑的颇为邪恶,伸手将她搀扶起,轻轻掀开她头上轻纱,肆无忌惮看着她骤然而变的紧张,韩露强装镇定但脑中浮现少爷调戏丫头的恶搞镜头却一遍遍浮现,不由吓得冷汗直流,想要再次跪下,却被他双臂死死把持,根本跪不下。 如此僵持几分钟,韩露也豁出去了,淡定问道:“公子可还记得婢子曾说过的一句玩笑话?” “那句?”玉满楼今天的表情很是欠抽,笑的颇似流氓,纵是生的美艳也抵挡不住男人本色。 韩露心一沉,怔怔道:“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 玉满楼面色一冷,再笑不出分毫,“记得,小露有志向,这个公子赏你的。” “多谢二公子。”韩露又是一跪,双手高过头顶接过水晶。如此平常且正式的动作,却硬生生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让玉满楼清楚的知道他是何种身份,而她又是何种身份,无法逾越无法嵌合。 玉满楼忽莫名气愤,用力拉扯韩露起身,然韩露却是下意识躲开了,慢条斯理起身不说,还划了划衣袍上的尘埃,笑靥如花道:“公子,这水晶不知几何购得?” 怎么感觉她笑的如此市侩?玉满楼感觉心里毛毛的,“没用多少银两,就是买着玩的。” “哦!那就好,公子您也知道,婢子离家之后并未带出户籍,至今仍是个黑户,若被衙门抓了去,说不定还会牵连主子。”韩露一行说,一行观察玉满楼面色,见他淡定平常,也不顾忌,“所有小露想办个户籍,也好有个身份,但不知该寻谁来办,便想将此事托付给公子处理。当然作为活络的费用,还望公子将这个收下。”说完就将那水晶完璧归赵。 玉满楼看的一愣,转瞬是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的流了出来,手掌紧紧握住水晶吊坠,赐她三字,“滚,快滚。” 韩露微耸肩头,“婢子遵命。”扭搭扭搭就出来,正碰见蒲少欢要进去,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蒲少欢心中疑惑,“小露你捡到金子啦?” “嗯!算是吧!对了蒲公子,我家公子说要送你什么礼物,让你进去呢!” 蒲少欢一听礼物,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撒丫子往里面跑,没多久就听里面咆哮而出,然后就是桌子凳子满天飞,噼里啪啦的杂音不绝于耳。 韩露躲在树后头抿嘴偷笑,肩头被人一拍,顿时吓得七窍生烟,猛转身,竟是秦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秦二哥你可吓死我了。”拍了拍胸口,然后是紧张的拉着秦二前后左右看个没完,确认无外伤这才放心。 愧疚道:“秦二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的你挨打受伤,其实这顿打应该是我受得,请受韩露一拜。”说着就要下跪,秦二忙将她搀扶,“都是自己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做啥?” 秦二伤刚愈,使不得力气,又猛烈咳嗽几声,韩露担心他忙搀扶去了附近的石墩子坐下,为他拍背,“秦二哥可觉得舒服些,我给你取点水过来吧?” 韩露刚要转身去取就被秦二拉住了胳膊,“不用,二哥养几日就好了。我来寻你,便是来告诉你,刚才在外面遇见了瞿公子,他想见你,但家丁拦着紧,不让进来,正好遇见了我便求我捎个话,让你去百里亭后园的花圃见一面。” “哦!这样啊!”韩露心想与瞿萤并无交情,他为何要见自己呢?难不成他认识这个身体的前身?回想下有可能,因为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十分惊骇,说不定有交集。 秉承是机会绝不放过的理念,韩露决定单枪匹马赴会。可刚出了门韩露就犯难了,百里亭的后园在哪里?花圃又在何处?她全然不知啊?就这么边走边打听,期间走了不少冤枉路,最后累得大汗淋漓,连胸前的扣子都扯掉半边,总算是找到那处所谓的花圃。 然一个人都没有…… “妈的,又被骗了。”韩露累得跟死狗似的,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见四下里无人将头上闷热的戴头扔到一边,后仰倒在花圃上,鼻尖轻嗅花香,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好不惬意。 ------------ 第三十八章 又见礼物 更新时间:2012-06-10 阳光明媚晒得身体暖融融的,身下压着花朵既软又香喷喷的,舒服的不得了,没一会韩露就昏昏欲睡,迷糊间感觉毛茸茸的东西搔着脸颊,顿时联想到虫子。 “妈呀!”吓得韩露青着脸色蹭的窜了起来。 瞿萤两指捏着狗狗草,瞪大了眼睛看她,半响才反应过来,委屈且可怜问道:“小路你是姑娘啊?为什么骗我是男的啊?” 韩露拍抚着惊心动魄的小心肝,许久方得平息,捋顺头上乱发捏下沾染的杂草,白了他一眼,“你也没问过我性别,我干嘛要告诉你我是男是女啊?说吧!叫我来什么事儿?我来都有一会了,也没见你踪影,想躺着偷会闲,你反倒偷袭我?” 瞿萤刚想将狗尾草毁尸灭迹,已然被韩露逮个正着,他憨憨地搔了搔头发,那模样很是搞笑,“人家就是想看看你。” “哦!看我啊!那你得偿所愿了,我可以回去了吧?”韩露抄起戴头转身欲走,瞿萤腾地跳了起来,挡住韩露去路,“那可不行,我还没看够呢!” “切!你当我是供人欣赏玉石玩物啊!谁看都行,闭上你的眼睛。”韩露噤鼻子瞪眼睛跟他吼,瞿萤不觉得生气,反而甘之如饴,怎么看她都好看,怎么听她说话都好听,痴痴笑着。 瞿萤慢吞吞低头,呢喃:“不看就不看,我转过身去,但是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要说呢!”瞿萤论身高样貌都想足了个成年人,怎么说话就跟没长开的小朋友呢? 韩露颇为无奈点头,“好吧!你说我听着呢!”抬脚走到附近的花圃边上坐下,揪了一朵杜鹃放在唇边轻嗅,花映红更显肤色盈白,看的瞿萤一阵阵发傻。 “喂!说话?”韩露将花卷了石头子正打在他额头上,瞿萤吃痛,又换做楚楚可怜,“小露姐姐欺负我。” “谁是你姐姐啊?我才十四,你多大啦?”韩露手指玩卷发梢,撇了下嘴巴。 瞿萤乐的一拍巴掌,“还真是姐姐,小弟今年刚满十三岁。” “十三啊!”韩露翘着二郎腿乱晃,想起刚刚受了玉满楼的气,此时正是发泄机会。“瞿公子纵是十三岁,也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玉界奇才,我这等贫贱丫头,可不敢当喽!” 瞿萤见她几次都是和颜悦色,今日这是怎么了?不由得担心皱眉,“那不叫姐姐,叫小露姑娘好吧?我找你并无恶意………” “停停停,别说那么多不打紧的话,说正题吧!你让秦二给我带话到底所谓何事?”韩露颇为不耐烦。 瞿萤担心她会走,忙起身,在身上摸索,掏出一块冰种貔貅奉上,艳红的流苏迎目,冰种晶莹剔透光泽柔润,触手清凉,果真是件好东西。 今个真是交了狗屎运道,谁都送她东西。韩露扯唇一笑接过,“谢了。不过瞿萤我不怕跟你直说,这东西我是收下了,但有可能转眼就要拿出去变卖的。” “啥?”瞿萤吓得瞠目结舌,“小路姑娘很缺钱吗?” 韩露不置可否点头,“对,很缺。我当你是兄弟便告诉你吧!我其实是大府上丫头,老爷见我生得好,便起了歹念,所有我便逃了,后被玉满楼所救,但我不想总是做个奴才,所有我想使银子弄个身份文碟,将来出了玉家也好方便行走。” “你想出玉家?”看模样瞿萤比她还兴奋,“那姐姐打算出玉家做些什么?可想过做生意,可想过远走?可想过置处田园过活,可想过……” 韩露对热情过度的人都有种莫名的恐惧,包括此时貌似很纯洁的瞿萤,“瞿公子,我其实……” 瞿萤忽现落寞,打断她:“你其实有心上人了对吗?想出去跟他成亲是吗?”虽然少许哀愁,但还是笑的温婉,“若是姐姐真是如此想,瞿萤定当鼎力相助。” “啥?”此时轮到韩露惊讶了,这娃脑袋绝对有病。 但瞿萤确实就是如此想得,他其实多次找韩露的原因,当然包括小爱慕,但还是十分看好韩露的才学,想着自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收买了韩露这样的得力干将,绝对是件大好事。 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竟隐隐的勾起韩露的欲望,韩露想脱离那个纷争不断的玉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如今时机成熟,她如何能不撼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韩露犹豫了一阵子,也不急着答应,“此事就先说到这里,瞿萤麻烦你先将文碟的事情帮我处理好,后续再议。” 瞿萤向来都是火急的脾气,最讨厌等待,但见韩露犹豫生疑,也知他们结识没多久,必是心存忌讳的,点了点头,“嗯,日久见人心,我回去就将那文碟之事办好,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去玉家接你。” “先说好啊!我去你那里可不是做奴才的。”韩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她可不是那个冬日里追着人家车辙子跑的傻丫头了,她要的是一官半职,要的是自由身,要的是人该有的尊严。 瞿萤猛劲点头,笑的满是兴奋:“那是自然,姐姐可是我请去的大掌柜呢!” 韩露朗声大笑起来,笑得很美,很兴奋,一拍他胸口爽朗道:“记住,姐姐的名字叫韩露,韩非子的韩,露水的露。” “嗯!姐姐,瞿萤记住了……”瞿萤被她春花浪漫般的笑容震撼着痴迷着,如同一股暖流能浸透心底,触碰着他那块封印了十三年的处女地,这便是一见钟情吧? 虽然他对情感还是很模糊,但能真实的感觉到,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从第一次跟她说话,从第一次见到她绝美的容颜,便印在了心底,终身无法遗忘。 “韩露……韩露……哦!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喽!”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玉家最为忙碌的,纵是韩露这个闲人,也要暂时性充当账房先生,当然与算账无关,只要记录下某某家定了那块毛石,需要何种精细加工之类,当然能过她手的也不过是些小罗罗,大手笔俱是要经过玉满楼之手的。 直至玉卖会最后一日,玉家的成交总额竟然雄踞红山玉卖会榜首,次之便是瞿萤的俏玉坊,而且成绩近在咫尺,据核算瞿萤的收益说不定要比玉家的更大,因为他注重的是工艺,而非玉石成色。 这点让玉满楼很是恼火,闷闷不乐不说,还让韩露给他揉了小半天的额头,闹的韩露分身乏术,与瞿萤连最起码的道别都没有,很是遗憾。 刚出了百里亭,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打得地面湿泞不堪,马车行走起来很是吃力,想着等会入了红山回了旧宅便好了,怎料想刚刚入了红山街口,就见秦二带着返程的车队相迎。 韩露撂下门帘,看了眼玉满楼,问道:“公子,咱们这就回去京都吗?不在红山落脚了?” 玉满楼很是慵懒,大抵是累了,微阖着眼点了点头,“你可还有什么事体要办?” “嗯!”韩露郁闷点头。玉满楼始终微眯着眼睛,虽然光线有度但足以看清她一举一动,伸手指了指额头,“过来与我揉揉头。” “是。”韩露盘膝而坐,玉满楼在她腿上寻了处舒坦地方,自然而然躺下,任由着她轻轻的揉捏,半响才问:“说吧?” 韩露大喜,忙道:“小露在玉卖会买了几串女儿家喜欢的手链,想着能送给红山的几位姐妹。” 玉满楼轻扯了下唇角,将头挪到一边。“陈管家就在外面换车,你交给他便好,速去速回。”韩露得令,迫不及待跳下马车,顶雨冲了出去,果真见到大雨中的陈管家。 几步奔过去,将瞿萤那里寻来的四条玛瑙石手链,冲冲放到他手中,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只知道一味紧紧握住他的手叮嘱,“陈伯,这是送给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的,就说小露不能回去,若有他日定来相见。” 陈管家有些哽咽,点了点头,“陈伯知道了。”韩露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玉锁,“这是给你家大乖孙。” “使不得,使不得。”陈管家往回推脱,韩露执意如此,紧紧握住他的手掌,“都是些小玩意不打紧。” “小露快过来,公子换车了。”韩露应了一声,也不能在做多说,捂着头往回跑,纵是速度飞快,还是浇了个响透,冻得嘶嘶哈哈的进入车厢,见玉满楼就倚在里头,怕湿了身下被子,忙将被子掀起一块坐下,用手巾擦拭。 玉满楼阖目轻启,幽幽道:“换了吧!省的着凉。” 韩露被吓得身形一哆嗦,冻得本就青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慌乱摇头,“没事,这样就好,等会就干透了。” “怕羞。”玉满楼发出似有若无的轻笑,韩露不回答算是默认,有个大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她不怕才怪呢!玉满楼动了动身子,将身下毯子取了出来,递过去。“来,你去里面换衣服,用毯子将车子拦住,这样总行了吧!” ------------ 第三十九章 玉家生变 更新时间:2012-06-11 毯子!?怕是也挡不住眼睛吧,韩露心底冷笑,但身上湿粘的衣服实在太难受,再说也不是没有近身服侍过,还不是啥事没有,她将毯子放到一边,唯唯蹭蹭去了里头,忽的转身,见玉满楼已经将身子转了过去,冲着车门,后背对着自己。 这才放心大胆急忙忙的脱了外袍,取了玉满楼扔过来的一条棉麻的厚袍子穿上,没一会就感觉温暖不少,又用毯子将全身围好,暖融融的长舒了一口气。 虽速度超快,但对于玉满楼来说,仍然是颓长的折磨,衣服与肌肤间细碎的摩擦声,时有时无就似只小手轻轻搔着他悸动的心弦,既想逃避又渴望听到更多,不由得将身体板直,一动不动,眼红似火忍受折磨。 “公子你来里头吧!那里钻风,冷……” 玉满楼微侧头未动,手中有翻动书页的声音,“无妨,冷的清醒,你若是困了就睡会,今夜不会找客栈落脚。” “哦!知道了。” 实质不仅今夜没有落脚,一晃五日过去,韩露除了出恭下过寥寥几次马车之外,就一直窝在车厢中快马加鞭直奔京都,当然能坐马车算是好的,似蒲少欢更是悲催,马车没得坐,足足淋了两日的冷雨,第三日就冻得感冒发烧,还要坚持在后方押运货物,硬挺着回了京都,随后大病了一场。 玉满楼怕他受不了大府上的规矩,便在翠玉阁附近给他寻了处还算不错的宅院买了下来,不仅可以供他居住,前头还有处宽敞的空场,玉满楼派人寻来些手艺高的木匠,将空场地界,均设计成不同大小等级的独立房间。 虽玉满楼没明说,但韩露一眼就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了。心里也为他能实行自己的想法而高兴。 刘邺这厮还真是无处不在,他们刚刚回来京都,他尾随而至,迥然成了翠玉阁的常客,三日不来四日早早的,许是见得久了,又都是些随和之人,纵是韩露不打声招呼,他也不说什么,玉满楼自是向来不埋怨,倒是少了几分别扭尴尬。 韩露也逐步从前头的杂事解脱出来,渐渐投入玉石设计之中,有时也会留宿蒲少欢的新宅子,为了住的更方便舒坦,蒲少欢极其敞亮的给她布置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墙壁均是和椒泥粉刷,进屋里就能闻到一股子似有若无的香气,置办了女儿家现下最为流行的栾鸾床,四面鸳鸯缎面被子,云纹娟花的褥子,还有四只镂空花小凳,一张圆盘红木高桌上铺绒缎锈,还有书架,玄关,花架,墙壁画,芳香幽兰,躺椅,软榻一应俱全。 初次被他邀请,韩露吓得一愣,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子,问道:“蒲少欢你是不是要说媳妇啊?” 逗得蒲少欢顿时红了脸,嘟嘟着嘴巴,“要说也不说你这样的悍妇。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喜欢不?” “喜欢,太喜欢了。真想天天来这里,就不用回去御玉阁了。”韩露高兴的有些忘我,仰面躺倒新榻上,来回滚了两圈,柔软光滑的缎面被子,手感让她都舍不得伸手去摸。 蹭的蹦了起来,毕恭毕敬给蒲少欢行了礼,正式感谢:“蒲少欢谢谢你。” 蒲少欢鲜有的羞涩一把,红着脸不知道往哪里扭,半响才憨憨的笑,“这些也不是我的银子,都是师兄给的。” “那也是你有心了!”韩露来到书案,搬过椅子坐下,手中握紧狼毫,取了宣纸抒写三个大字‘露水屋’,展示给蒲少欢阅览,“瞧瞧,如何?” 幸好蒲少欢识得几个大字,挑眉阅览,却是神色一暗,“露水屋?干嘛叫这么潮湿的名字,还不如叫金屋好听呢!” “金屋?呵呵……你家卧室叫这个还行,我再给你找个美女,来个金屋藏娇。”韩露一把抢了过来,将宣纸平放,生怕墨汁污了白底,还等着将它裱起来呢! 蒲少欢则是一拍即合,“行哈!我那屋子叫金屋,你这屋子就叫藏娇,这不是正好。”他说完就跑。 气的韩露屁股后紧追,“蒲少欢看我逮到你,不打蒙你。瞧你那死样子,还跟我金屋藏娇?” “哎!抓不到,抓不到。”蒲少欢摇头晃脑气势人,一会上窜一会下跳,韩露还真就不是他对手,累得手掐腰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手抱大树干,死活不来的蒲少欢叫嚣,“有本事你下来,不下来就是小狗。” 蒲少欢吐舌,眨眼:“我是大英雄,能屈能伸,打死不下,说不下就不下。” 韩露诡异一笑,“好,有本事你就别下来哦!下来姐姐会好好疼你的。”监视着他一点点倒退,急速跑到材房捧了一大把柴火放到树下,手拿火石人畜无害笑眯眯看着树上的蒲少欢,“蒲公子,您是下来呢,还是不下了呢?” “你丫的太黑了吧!救命啊!杀人啦?”蒲少欢吓得哭嚎如杀猪,又往上爬了一段距离,放声狼嚎。韩露知道火如猛虎,玩不起,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真就吓成这幅模样,不由得手掐腰放声大笑。 “小露……你这是干嘛呢!”珍珠不知何时寻了过来,见他们这般吓得一把夺了她手中火石,胆战心惊:“这东西可玩不起,若是火舌真的着了起来,怕是这条街都保不住的。” 韩露也被她吓了一跳,笑盈盈挽着她的胳膊,“珍珠姐人家只不过是吓吓他的,那里敢胡作非为。”珍珠气的脸色难看,也不愿意理她,将柴火如数抱了回去。 蒲少欢从树上蹦了下来,手肘撞了撞韩露,“珍珠怎么啦?貌似心情不怎么好?”是啊!每次来对韩露都是极好的,今个这是怎么了? 韩露耸动肩头,哂笑摇头:“不知道,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要不你去问问?”蒲少欢双目斜视,嘿嘿一阵傻笑,羞涩言:“还是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他那点子小心思,韩露会不知道。以前还不信一见钟情这一说,如今看了蒲少欢这个傻小子倒是信了。自从回到玉府上那日起,蒲少欢就发烧重病,韩露这个没心没肺的自然服侍不了他,就只有交给珍珠那丫头,没想到蒲少欢对谁都是挑剔苛刻的,对珍珠却是一点说都没有,眼珠子就只有珍珠的身影,那叫个如影随形。 纵是他被请出玉府之后,两人也是相敬如宾,时常走动,关系高深莫测啊! 韩露手往他面前一放,捏了捏手指,意味深长的笑笑:“蒲公子,你懂得……” 又想敲竹杠!蒲少欢撅嘴,但可怕的习惯已成自然,无奈从怀里掏了一块碎银子扔了过去,韩露接个正着,屁颠屁颠追珍珠去了。 开了厨房门,见珍珠正猫着腰往灶坑里添火烧水,韩露静悄悄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帮忙,两人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直听到锅中水开了发出咕咕的响声。 珍珠才说了一句话,“小露将洗好的米拿来,今儿给你们做山药蒸米鸡。” “是!”韩露立正敬礼,扭身取了洗好的米送到珍珠手里,她一行下米,一行将鸡肉撕能条扔进去,取了长条的山药切成段放到锅里,均匀搅拌。 “小露你知道谁最爱吃这道山药蒸米鸡吗?”珍珠侧头问道,脸色越发的难看,韩露想了想,试探回答:“二公子?” 珍珠扯唇浅笑,“二公子?他怕是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听着语气有很浓重的怨气,韩露更是疑惑,拍了拍她肩头,“珍珠姐姐,你到底怎么啦?” 她扭头微微一笑,“没事。”珍珠脖间那块冰种貔貅从衣襟内掉了出来,她忙握在手中又重新掖了回去,看得出是极喜欢的。“这细软真好,若没有小露,姐姐八辈子也带不上如此精贵的物事,小露你说这是谁送你的?” 韩露被夸的羞涩,“只要姐姐喜欢就好,瞿萤送的,姐姐以后我们的好日子会更多的,倒是怕你嫌弃了它呢!”闲着没事揪着菜叶打算出锅的时候散进去,增添香气。 “怎么会,纵是再好的日子,姐姐也带着。”珍珠暖暖一笑,忽的顿了下手上动作,紧了下眉头,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小露他说的能是真的吗?” “当然。”韩露很有自信,警觉的四处看看附耳与她道:“珍珠姐,我给你说,昨日我找机会还溜了出去,跟他见了一面,他说文碟早就弄好了,只要我过去就好。” “那你答应了?”珍珠更加担心,激动的双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韩露摇摇头,“暂时没有,我打算跟他签个合同之后再说。这可是跳槽,需要瞻前顾后马虎不得。” 珍珠点头,拍了拍她手掌,“嗯!小露办事,姐姐放心,只要你将来能好就行,莫不要似那白玉……”她欲言又止,韩露侧目看她总感觉有啥事。 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腕,韩露小心翼翼追问:“姐,你跟我说实话,白玉和翡翠都去哪了?还有琥珀为啥又被调回少夫人哪里去了呢?还有……” 珍珠扭身抽出了手臂,声音颇为哽咽,“小露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心里多痒痒,韩露最是怕这种事情,拉着她胳膊摇晃,“姐姐,我们两姐妹还有啥不能说的?您就告诉我吧!为啥自打我回来,就没有见过白玉和翡翠,府里上下更是不许提的,都是为何?将来我也好吸取了教训。” 听她说的也有道理,珍珠心一横,“行,姐姐就告诉你,你也就死了那条心,早日离开玉家,省得步了后尘。” ------------ 第四十章 轻贱奴才命 更新时间:2012-06-11 珍珠也豁出去了,将韩露走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与她和盘托出。原来他们刚走不久,翡翠就得了老夫人的意思,说待玉满楼回来,就把喜事办了,好为玉家二房传中接待。 这事倒是无可非议,但坏就坏在白玉这丫头,她也不知道是中了啥魔怔,执意说二公子与她早生情愫,二公子还答应她,待红山归来会给她个名分的。 白玉平时办事稳重隐忍,但这次不仅私底下说,还四处宣扬说她早就成了玉满楼的人,还将此事告诉了二夫人,求二夫人做主,二夫人虽是不喜,但想着总比让翡翠当了先的好,便禀了玉老爷,这种小事情,玉老爷才懒得放在心上,一概交给二夫人处理。 二夫人便将白玉也暂定为通房丫头,老夫人跟二夫人就没有同心的时候,这次更是觉得二夫人是找她茬口,气的老夫人叫了玉老爷骂了一通,但都已经定下了也就没有改变,但隐患却是埋下了。 正所谓一山怎容二虎,翡翠最是火爆脾气,没出两日就跟白玉打得头破血流,将白玉的脸都抓破了相。气的白玉背地里养小人,黏上翡翠的名字,天天用针扎她解气,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大府上最是忌讳这些巫术,白玉是自个作死啊! 两人是两见两相厌,纵是碰头了都要绕道而行。珍珠知道此事她也管不得,院子里闲来无事只怕早晚会受到牵连,便去了老夫人的庵堂帮忙打扫,老夫人最是喜欢礼佛之人,自然带她亲和,还经常与她讲经颂道,倒也和美。 素不知就是珍珠的先见之明救了自己,那日听闻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说,二夫人屋里头来了贵客,心里好奇便问了,秦嬷嬷心眼善,加之老夫人也心疼珍珠这丫头,便让她莫要管,只晓得在老夫人的庵堂做事就好,半步不得离开。 珍珠心下了然怕是出事了,自知人贱话微管不得,只能装聋作哑,就这么过了三日不到,在打水的时候,在假山后偷听了几位嬷嬷的谈话。 秦嬷嬷想起昨日里的事儿,就吓得冷汗直流,眼里浮现一幕幕血淋淋的惨剧,忍不住作呕:“真想不到那胥家小姐看着温温婉婉,挺和气的一个人,怎就那么狠,愣是亲手操刀破了人家姑娘的青白身子不说,顺口一句百十板子就解决了两个人的命啊!” “是啊!才多大点年岁,如此心狠手辣的,以后这玉家怕是家无宁日喽!”王家的媳妇亦是吓得不轻,拿针脚的手抖的七上八下的。 陈嬷嬷冷言:“也别那么说,要不是那白玉作死,背地里养小人儿怎能捞得这么惨,那翡翠若不是一味拿老夫人做挡箭牌,能激怒了胥小姐,将下巴子都闪掉了。这人啊!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作得。” 秦嬷嬷点头,赞同:“是啊!你看人家珍珠,不就啥事没有,还有你家的琥珀,也不是好好的。 王家的自然有劫后余生之感,抹了把眼泪猛劲点头:“我家那丫头,若不是有大少夫人事先收了去,怕是也会一样的下场。” 陈嬷嬷见她哭的大声,吓得捏了她胳膊一把,“我说王家的你不想活啦!在这里哭,那姑奶奶可还没走呢,眼线多得很,你若不想活就可劲的哭。” 王家的被吓得慌忙抹了眼泪,憨笑:“陈嬷嬷说啥呢!俺这那里是哭啊!明明就是笑的呢!该哭的是那两家的。” 秦嬷嬷哀叹:“唉!别说了。徐家的见了闺女被血淋淋的抬了回去,当时就昏了,现在还不能起炕呢!白玉是二夫人买回来的,也没个家人,如今怕是扔到乱死岗,连个囫囵尸首怕是都被野狼祸害没了。” 陈嬷嬷和王家的越发惊悚,“行了,秦嬷嬷别说了,听着就害得慌。” 珍珠整个人都吓瘫了,倚在假山后面直到天黑了,双腿才恢复知觉,跌跌撞撞回了庵堂,整日整夜的礼佛诵经,不求别的只求老天可怜可怜翡翠和白玉两个丫头,下辈子可千万不要在做奴才了。 韩露不知何时竟泪花了眼,其实这两人她都不喜欢的,但为何而哭?她哂笑摇头,伸手将珍珠紧紧抱在怀里,“珍珠你要好好的,等我,等我一定赎你出去,我们再也不做奴才了。” “行,我一定等你。” 从那日之后,韩露好久都没有回府上的,因珍珠说胥家的小姐将玉满楼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事都换了一遍,能不回去就不要回去的好,在这里呆着最起码安全。韩露自然也是不想找那麻烦,活得好好的谁想找死。 整日里便耗在这个玉石定制加工作坊,与那些个稀玉爱玉之人讲解,绘图,凡是与她打过交道的就没有说她个不字的,纵是可惜她若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王老板是远近出了名的色鬼,家中姬妾无数,还是欲求不满,总喜欢到外面找野食吃,这不又来定制些稀罕物事,哄那些窑姐开心,也不怕生出啥病来,一命呜呼喽! 韩露心里鄙夷想法,面上却是笑的和美介绍:“王老板,你瞧这块玲珑如意如何,小巧可人,色泽艳丽。您家的姨奶奶见了一定喜欢。” 王大见了韩露洁白嫩乎的小手就忍不住想摸摸,但抬眼一瞧她那张脸,再丝毫提不起兴致。天气一日日的热了,不能总是带着那碍事的乌纱,韩露索性给自己绘了花脸妆。 整张脸的三分之二区域,都用调和的彩料涂成青色,此时的她绝对堪比青面虎杨志,虽勉强看还五官端正,但日久养在美人堆里的爷们,偶尔见了还是吃不消。 “真是可惜了,大姑娘这细发的脸上怎就生了那怪胎的东西呢!”王大拉着韩露的手又是一摸,韩露用如意敲了他一下子,王大吃痛这才放开。 “王老板你若是在如此轻浮,二公子可是要生气的,到时不做你家的生意,您可别怨我?”韩露白了他一眼,那叫个春波荡漾,看的王大又是一阵意乱神迷,接过那玲珑如意,“大姑娘就知道拿二公子吓唬我,若是那日我开了店面,就请大姑娘过去给我当掌柜的。” 韩露一笑点头,“行啊!就怕王老板你开不起那月钱呢!” 王大不服,拿出一沓子银票往桌上一摔,“大姑娘瞧不起我这样粗人是不是,这些会子姑娘先拿去花着,用完了跟王哥哥说一声,马上送来。” 韩露绝对的见钱眼开,挑眉一笑,招呼小厮过来,“来,收了王老板的定金,留着日后慢慢用。”清清楚楚的划分了关系,王大也不过是跟她吹嘘,怎舍得大把的银子放这里。见她当真忙将会子收了回来,拿着那玉如意还要墨迹墨迹这价格。 门外急忙忙跑过来个小厮,向韩露作揖,道:“大姑娘,门外有人让我将这东西交给你。” 韩露接过手中,是块俏色莲花,花瓣均匀有致错落自然,色泽白中透红很是养眼,一看就是瞿萤的作品,她一笑点头,“那人呢?” 小厮答:“还在外头候着呢!” 韩露取了块碎银子给他,小厮欲拒还休,她微微一笑,“拿去跟哥几个吃酒用,我先出去一阵子,王老板这里就你们招呼着吧!”转身欠了欠身子,“王老板,我外面有点子事体,这就不便陪您了,您先坐会喝口茶水解解暑气!” 王大嘻嘻一笑,摆手:“行,大姑娘去忙吧!我这里没事。”目送着韩露出门,王大色迷迷的眼睛终于归位,跟旁边的小厮搭讪:“我怎么感觉你家大姑娘胖了不少呢!那腰都圆喽。” 哪有人似他这般看的仔细,小厮冷飕飕一笑摇头,“许是大姑娘这几日闲了,吃得多才胖的吧!”心里将他祖宗八遍都问候一遭,这才笑盈盈听他说话。 王大不信,皱着眉头啧啧嘴巴:“我看不像,倒像是……” “像是如何?”那小厮冷冷回了句。 王大倒是玩起了闷子,撇嘴一笑,“我不告诉你。” ------------ 第四十一章 计划失败 更新时间:2012-06-12 韩露出了门就见抱鼓门后面站个面生的小厮,正疑惑呢!那小厮眼尖见到了她,先是一愣忙小跑过来,与她深深鞠躬,“您就是大姑娘吧?” “正是。”韩露点头。 小厮忙着自我介绍:“大姑娘,小的是瞿公子身边的随从,您叫我石头就好。瞿公子吩咐以后都由小的来看大姑娘,大姑娘若是有啥事体就跟小的说就好。”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奉上。 韩露用手回推没收下,他四下里瞧无人,不着痕迹掖到韩露怀里,很是愧疚道:“大姑娘,我家公子说挺对不住您的,本想着昨个就能带您走的,然玉家的人不好说话,愣是不放行。我家公子就想,您若是有这心思,咱直接走行不行?” 直接走,不打招呼?那便是偷偷摸摸,韩露以后的日子还指望在玉器界混呢!如此这般怕是名声都混没了,她嗤笑摇头:“去跟你家公子说,我不急,他若是有心就光明正大来接我,若不行就算了。” 说完扭身走了,石头登时吓得乱了分寸,两步追过去噗通跪在地上,还没等韩露反应过来,就连气磕了三个响头,额上青红成片,怕被人非议,韩露吓得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愤道:“你这是做啥?” 石头也不敢让人看了去,拉着韩露去了抱鼓门后面,哭丧着脸色,眼泪就在眶里打转,“大姑娘,小的不会说话,其实让您偷偷着走,是小的私底下的意思,您怕是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因为您的事体都被我们家老爷打了,现在还在床上养伤呢!” “啥?怎么就打了呢?”韩露也知瞿萤这算是挖墙脚不地道,但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模样,“伤得可重,打了那里?” 石头颇为尴尬,嘿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韩露也是憋不住笑了,倒是缓解了尴尬,“少爷也不让我说的,说大姑娘人最是刚烈,小的不信,想着试试帮主子分忧,但实在不想让大姑娘误会了我家少爷。他为了您,三日两头就去老爷屋里说求,老爷先前是不许的,说什么再好也是玉家的人,要不得。后来实在耐不住少爷总去,最后也松动了。” 正说着,他紧张的四处看看,将韩露又往里面拉了拉,低声道:“就是昨个晚上,我家老爷要和玉老爷谈生意,我家公子就拼了命的要去,想着自己去说,怎料那么赶当当,玉家的二公子也在,后来也不知道说了啥不该的话,就跟二公子吵了起来,还动了手脚,然后就被我家老爷给教训了。” 韩露心底咯噔一下,哇凉哇凉的,早知道这死小子靠不住,但没想到竟如此无知轻重,他被打了倒是无性命之忧,但自己……韩露真的不敢再去想。 石头见韩露顿时铁青了脸色,知道她是吓得不轻,忙宽慰:“大姑娘莫怕,我家公子说了,让我先给您带个信来,若是二公子果真为难你,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你出来的,而且还告诉我,这里面有他的人……” 后面的声音越发轻了,韩露的心却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轻松几分,稳了稳气息,摆摆手:“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自己跳槽是不对,但也不是致命伤吧?如此想着心里倒是轻松了些。 “我要回去了,你也先回吧!”韩露起步刚走,石头还是不放心,低声哀求:“大姑娘实在不行,您就跟我走吧!公子一定不会亏待你,小的虽然不知事儿,也能看出来我家公子是真的想帮你,绝无害您的意思。” 韩露一笑点头,“我知道,石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等着他来接我,但必须要光明正大的。”韩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但她觉得人贱必看轻。就如诸葛亮的三顾茅庐,越是难取就越是渴求,这便是稀人效应。 石头哀叹一声,“我家公子会的,就怕您到时……” 已经入了七月中天气很是闷热,铺上的几个雕刻师傅都很忙碌,还有几个雇主东家也在帮着忙活,倒也是自得其乐,韩露各个屋里巡查过后,命了小厮端出几盆子冰来,给各个屋里送去,让带着扇子扇风解暑。 “大姑娘,真是有心的。您自己可都舍不得用冰解暑呢!要不送您屋里一份如何?”小六是从翠玉阁调过来的,如今被韩露提拔也成了个小管事,自然对她马首是瞻。 韩露有些心不在焉,摇了摇头,调笑:“无妨,我不热,若是热了,就去那几个屋子去蹭个凉爽。” 小六知她节俭,便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下去忙了。” “等下。”韩露猛的喊住他。 小六扭身疑惑道:“大姑娘可还有事?” 韩露尴尬一笑:“没啥事,别忘了再送去点冰糖雪梨,这天太热怕几位贵客中了暑气。” 小六点头,“记得了。”刚要转身韩露又是一声,“等会……”小六嘿嘿挠头直乐,“我说大姑娘,您这是怎么啦?” 韩露哂笑:“其实也没啥,想问问你,二公子怎么还没来呢?” 小六意味深长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晓,但听顺儿身边的人说,昨个二公子喝高了,如今还在府上歇着呢!” “哦!”韩露长出了一口气,“确实该在府上好好歇着的。对了,你听人说过府里的事体吗?” 小六又是摇头,“小的是个外门的,对府里的事儿知之甚少,不过我家大姐是府上的媳妇子,倒是听说了点。” “都说什么?与我说来听听。”韩露也就是好奇一问。 小六却是犹犹豫豫不敢回答,这铺上的谁人不知二公子的心思,也就是大姑娘装傻充愣不予理会罢了,但心里怕是也记挂着二公子的吧!今个有此疑问也是担心,那正房未过门的胥金池会寻上门来找麻烦的? “也没啥,听说二公子那未过门的小媳妇,想要提前过门,闹的沸沸扬扬的。”小六嘿嘿一笑回答。 韩露犹豫着点头,面色说不上好看亦或是难看,倒是坐实了小六的想法,劝说:“大姑娘,您也跟着二公子有段时日了,还不了解二公子的心思吗?你瞧那后院子里的闺房,明面上是蒲公子给您布置的,可谁人不知蒲公子是哪有心的人吗?二公子虽然不能给您个名分,但迟早有一日会将她抬了去的,纵是现在不能,在这后院里也是您最大,大姑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韩露感觉脸上忽的一下烧的火红,尴尬的半句话说不出来。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往那些地方去想,如今被他如此提点,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上来是个啥滋味,双瞳含霜冷冷瞪了他一眼:“小六我平时待你不薄,切莫乱嚼舌头分析主子的喜好,若是那日这话被那未过门的夫人听去了,你说我的命还能比白玉和翡翠好吗?” 一席话将大热天的小六推至冰寒之地,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四肢哆嗦,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嘴巴,跪地求饶:“大姑娘,小的就是无心这么一说,小的对您的心,您还不了解吗?” 韩露手扶着额头,眉头拧紧心里乱的再也不想多说,摆了摆手,“下去忙吧,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听过,若是有人再如此说,就替我掌他的嘴。” 小六猛劲点头,“小的知道了,知道了。” 此时韩露有些许后悔,刚才还不如跟石头去了,如今心里毛毛的,也许是被白玉和翡翠的事情给吓得。她扪心自问没有那个心思高攀。毕竟二公子生的太完美,如此完美的人根本不适合做老公,再说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奴才,他则是主子,两个永远不能相交在一起的人,怎会产生情愫? 纵是心里有点子想法,也会被韩露毫无感情的揪出去,踩死。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根本不纯在童话,不纯在爱情,纯在的是残酷的杀戮,严格的等级区分。你若不行没本事就会被人活活踩死,就如白玉和翡翠一样。 如此想着韩露倒是轻松了,扶着椅子把手起身,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天热让人懒惰倦怠,还是如何,她总是感觉好累,说不出的累,低头看了看圆滚滚的腰身,就更是生气,如此忙还是胖了这么多,真该减肥了。 “当当当”三声敲门响,韩露轻喝一声:“进来。” 玉九毕恭毕敬进入,将门合严,这才道:“大姑娘,定制红玉唇的刘公子来了,想问问你,那红玉唇可是完工,他等着送人呢!” “这要等二公子来再说。”韩露懒得去看刘邺,想了想道:“他可是亲自来的?”玉九点头,“正是。” “那就请到后园花亭备茶伺候着,在叫两个会唱曲的过去服侍着,等二公子来便是了。” 玉九点头,怯怯看向韩露,“那大姑娘不过去打个照面,您可是好久都没有过去看过刘公子了,他都挑理了。” 貌似真的很久了。韩露想了想,“那行,你跟他说,我这里忙,等等就过去。”自从她以女儿身登堂现世之后,刘邺很是惊讶,曾多次想一睹她真容,加之孝廉那一通海吹她如何如何美艳,刘邺更是心生向往。 ------------ 第四十二章 残忍的爱 更新时间:2012-06-12 然韩露一直超级忙,潜意识也不想与刘邺有太多交际,所有一直避而不见,玉满楼更是私藏心重,巴不得谁都没有见过她,自然是能回避则回避。 今个刘邺竟然点名要跟她见面,若是再多规避就真的不好了。韩露微微点头,“好!你先去照应着,我片刻便去。”玉九得令急忙忙出去招呼贵客,她则回了卧房,想着该换身什么样的衣服,是不是该将脸上的花妆去了,亦或是再带上乌头纱? 漫不经心打开衣柜,翻出了几套衣服,皆是男装,好不容易找到一款女子长裙襦衫,还是春秋时的颜色,老气横秋更显闷热,真是衣到穿时方知穷啊! 她摇头感叹,将衣服扔的四处都是,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这套浅粉色真丝长裙,薄纱的披肩乳白色小坎,还算是比较合身的,起身来了梳妆镜前坐下,取了头上的银钗子,寻了首饰盒中的一珍珠拈花别于发髻,虽简单但清秀甜美,别有一番韵味。 韩露对镜双手捧起肉呼呼的面颊,嘿嘿一笑。银镜却映入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白衣墨发嫣然,若鬼魅轻飘飘来到她身后,凤目冷漠阴霾,朱唇紧紧抿起,正对上镜中韩露那张惊魂未定的嘴脸。 他一步步逼近,韩露就傻傻愣在那里,不知躲避更不知该如此躲避,双手死握成拳,犹如等待着末日审判,而他如狩猎者,肆无忌惮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如山重压得她无法喘息。 两个人不说不动对立着,韩露时刻能感觉到背后有阴冷森风吹过,让人感觉如坠冰窖不寒而栗,双脚若攀登万刃刀锋,不知何时已然瑟瑟发抖,双手死握不知何时指甲深陷肉中都不自知,只有双臂支撑着上半身的重力。 她怕他,是真的怕他,虽然韩露总是自我规避,自我劝说他是个好人,最起码对她是个好人,但始终还是怕他,因他对身边的人太狠,太残酷,珍珠虽没有明说,但韩露有个脑子也不是吃闲饭的,白玉和翡翠的死不可能与他毫无关系。 那时在红山他就说过,待回玉家后人就少了,事也少了,耳根子自然而然就清净了。韩露一直不明白是何意,如今是全明白了,胥金池只不过是他的一步棋子,帮他铲除身边奸细的棋子,他好狠……好可怕。 半响他终于有了反应,微微一笑倾城倾国,放置往日她一定会看的痴傻兀自沉迷,随之奉承他几句,然今日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玉满楼将她转过身来,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冰眸中情绪莫名深不见底,似嘲笑似失落,说不清道不明,“你-想-逃?”一字一句从齿缝中吐出。 冰冷的气息恨不得将韩露冻结,她身形一软,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玉满楼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犹如王者一般,寒光外泄,绝美的容颜在炎日下明灭难辨:“你认为你能逃过我的手心?你认为瞿萤能带你走?记住你是我的人,现在是,以后是,终身都是。别忘了这是你曾经答应我的,你说过,只要对我有用一日,你便不离不弃。”他笑的嘲讽,韩露更是身子哆嗦,那时他不是醉了吗?怎就真的记住了? 他微微俯低了身子,把玩着她发髻拈花,“别告诉我,你记性比我还差。”韩露猛劲摇头,却说不出自己只不过是骗他的,哄他开心的话。 “你为何洗去面上花妆?还戴了拈花,我还记得送你时让你戴过几次,你都不许的。今日这是为何?”他自言自语,忽的阴冷一笑,将拈花揉捏破碎“哦!想起来了,你这是去见刘邺刘王爷吧?他可是好色成性,若见了你这等容颜,必是会救你脱离苦海的,我猜的可对?” 韩露不语,眼泪噙满了眼眶,灼烧掉她最后的尊严。 言罢玉满楼冷声大笑转身,正欲离开,却闻韩露猛然大声哭嚎,脚步滞了滞,继续往前走,虽步履犹豫,也行至门口,猛的转身见韩露眼含愤恨死死盯着他,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几步奔过去,硬生生将韩露从地上提拉起来,按坐在梳妆台上,疯狂的吮吸着她哭红的双眼,将她痛苦的嘶吼如数吞入腹中,紧紧抱着她,渴求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镶嵌到身体里,半刻不得离开。 韩露被猛然间的震惊吓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正在遭遇着什么,狠狠地用力推他,却巍然不动犹如攀山之石无法撼动,感觉着身体内的气息都在被他强行吸走,气急败坏的韩露一巴掌扇了过去。 终于安静了…… 玉满楼就摆着那个被打后的侧脸姿势,舌头探了下唇角,有淡淡的血腥,韩露亦是如此,大概是他太用力了,嘴唇有点疼。她瑟缩往后,吓得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由得分说,玉满楼强行将韩露抱起,放到床上,顿时吓得韩露三魂丢了七魄。还好玉满楼脑子还算清醒,并未在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只是将她放下,然后取了被子给他盖好。 天啊!这厮一定是疯了,大热的天盖得哪门子被子。然后如默哀一般就在床侧守着她,直勾勾看着她,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反正地盘是我的,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他就是如此无赖表情,让人忍不住还想再给他一嘴巴,但韩露胆小,一次惊吓足以。 她无奈只得转身,用后背对着他,然依旧挡不住他灼热的目光,半响,韩露以为自己都快发疯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玉九侍奉刘邺吃过一壶冰茶,却迟迟不见韩露,借口都寻遍了,也不好意思在搪塞,只好硬着头皮来叫门:“大姑娘,你在里头吗?” 韩露起身刚要回答,玉满楼撇嘴冷笑,冷喝一声:“在,何事?” 玉九感觉头上唰的一下,冷汗都被吓了出来,嘴巴更是磕磕巴巴:“没……没事……”人跌跌撞撞摔了几个跟头才走出后院。 韩露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愤恨:“你太过分了。” 玉满楼似乎很开心,凤目含笑如沐春风:“是吗?本公子不觉得。” “你……”气的韩露用尖削的手指指着他,想骂娘的劲头都逼出来了,这人真是够无赖。 玉满楼柔柔一笑,那双原本阴冷精明如海洋深邃的双眸,竟带着似有若无的顽皮和侥幸,双手拖住下巴拄在床边上,笑盈盈看着她,白净而锋利的牙齿忽地含住她的手指,带入口中轻轻地细咬慢吞。 韩露只觉得血流瞬间待滞,只能听见心脏噗通噗通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破胸而出,热流顺着那根手指一直麻痹了整个手臂,她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半响才反应过来,往出拉,他却坏心眼的咬紧,让她动弹不得。 若是再动,他就会皱眉用力,让她吃痛,然后乖乖的让他咬着,就跟小狗抢食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时间慢条斯理流过,直磨掉韩露最后一丝丝愤怒,然后变成冷漠呆滞表情,懒洋洋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乱响起来。 “你饿了?”玉满楼挑眉一笑,偷腥后的喜悦,韩露则冷冰冰着脸色,不理他。翻身过去看他一眼都觉得累得慌。“我困了想休息。” 玉满楼不依不饶,拉着她的胳膊转过来,与他对视,虽他笑的人畜无害,但心里阴影还是持久存在,他伸手捏了捏她面颊,发出一声感叹:“你胖了!” “也许是吧?”打掉他毛毛的手,玉满楼罕有的好脾气,却是极其诱惑的做着另一个动作,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过唇瓣,笑的颇为邪恶,靠近了几分,直到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他才气吐幽兰“那说明我养得好。” 伸手推开他的胸口,保持有效距离,韩露十分戒备,怕他窃香成瘾,再次偷袭。嘴上也不再示弱,“那我这个做奴才的,是不是该感谢主子大恩大德。” 玉满楼面色一冷,“既然知道,为何还想着离开我,你可知我听了那瞿萤叫嚣,气的我一夜无法安眠?难道你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 这话让人感觉是对小三的语气,韩露嗤笑:“好,很好。”冷冷回眸,让玉满楼竟有些胆怯:“二公子贵人多忘事,小露曾说过宁做贫家妻,不做富家妾,二公子您何必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玉满楼木讷重复,呵呵发出几声冷笑,他想着她能为他有所改变,最起码能为他留下,然而……他错了。失落,遍体鳞伤的失落感,让高傲的他溃不成军。 “小露,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露咬牙一字一顿力求让他听清楚记明白:“小露对二公子只有敬重,再无其他。” “好……你……好狠的心。” 韩露不敢去看他的眼,俯首冷笑:“能狠过二公子吗?白玉,翡翠,她们命贱,但好歹也是一条命,就如我一样的奴才命。” “哈哈哈……”玉满楼放声大笑几近疯狂边缘,纵是韩露强装镇定还是吓得往后瑟缩,他忽的一下逼近,尽在咫尺可以感觉到他疯狂的心跳,以及灼热的气息,“韩露你给我记住,她们两个的确是我害死的,但若不是为了你,她们又怎会受死。” “与我何干?”韩露被触动心伤,犹如负伤小兽嘶吼。 玉满楼撇嘴冷笑,凤目阴萧冰冷,强烈的占有欲铺天盖地而来,单臂死死拉住她按在怀里,明誓一般怔怔:“因为我想娶你,离不开你,不想让任何人妨碍你我,你可明白?” ------------ 第四十三章 毒女子 更新时间:2012-06-13 刀尖在心头游走,痛不能言。 “我不为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呵呵……”眼泪和着泪水吞入腹中,委屈,说不出的委屈,她哽咽着转身,不敢看他一眼。 “你连哭都背着我?”玉满楼暴怒歇斯底里咆哮,韩露后背颤抖着,心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求你出去……出去……” 门啪的一声关严,再无丁点声响,只有韩露闷在被中无休止的哭声。 玉辇昨夜赴宴归来,翻来覆去气的一夜未眠,第二日早早起来便亲自去了玉满楼的院子,想和他好好谈谈,为何要为个丫头跟瞿家公子闹得不可开交。 怎料他去时早已人去楼空,却见胥家丫头坐在院门口撒泼,吓得嬷嬷媳妇子无一人敢靠近。玉辇自从白玉和翡翠被打死的事后,对胥家丫头的印象就一落千丈。虽那两个丫头有错在先,死有余辜。但她也实在做的太过,如何能担当玉家未来的女主人。 “唉!果真是个泼妇。”玉辇气的狠狠咬牙,懒得去管,准备绕路而行,怎料还是被胥金池的奶娘看见了,疾步寻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地上,死死拉着他长袍边角,哭嚎:“玉老爷,求你去劝劝我家小姐吧?她要寻死啊……” 玉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这丫头如此泼辣,倒找多少嫁妆,他们玉家都不会要的。但都被抓住了,怎有不去问问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圆门侧垂柳树荫下大石墩上盘坐一红装华服女子,上好的绸缎料子,精工细作镌绣云纹牡丹,盘金的扣子,裹玉嵌水晶的腰带,烈日下明晃晃直逼人眼,十足一个暴发户作态,却是蓬头垢面犹如疯妇,袖口抹着鼻涕,眼泪乌黑了面颊,怕是早上起来还没有洗脸呢! 真是白瞎了我的儿啊!玉辇想哭。皱紧了眉头,质问:“这是为何?怎让胥小姐坐这里哭,成何体统?” “伯父你要替我做主啊!”胥金池见玉辇遥遥行来,早做好了准备,他刚搭腔就噗通跪倒在地,拖着长裙爬到玉辇脚下,抱紧大腿又是一阵狼哭鬼嚎,“伯父,玉哥哥他不要我了,他要跟我悔婚啊!伯父,您要替金池做主啊!” 这个模样早就该悔婚了,玉辇都有此等想法,更何况玉满楼。但毕竟悔婚牵绊颇多这二小子也实在是稳不住,该从长计议才是。眼神扫过身边几个嬷嬷,忙将地上的胥金池硬拉了起来,左右两人搀扶站立。 玉辇赔笑道:“金池你先回去,我与你家姑母商量商量,定会给你个合理的说法。”说完逃一般往回走,胥金池越想越不是滋味,眼神愤恨瞪了眼御玉阁,撇嘴示意奶妈过去盯梢玉辇。 自己引领一路人等回了现下暂住的院子,刚进了屋儿,奶妈就急忙忙赶了回去,气喘吁吁:“小姐,那玉家老爷并没有去姑奶奶屋里头,而是去了老夫人舍下。” 胥金池暴跳而起,啪的一巴掌趴在桌面上,震得长嘴大肚玉净瓶哗哗直响,张扬的眉峰高高挑起,炯目血红充血,唇角狠狠咬在贝齿中,由青到白欲流出血来,破口大骂:“他们玉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儿子如此,老子更如此,若不是顺儿告诉我,他家二公子屋里两个小妖精闹着要通房,我也不至于跑到这来受这份气,还让下人背地里骂我残暴,怎就没人替我想想,我最起码还有一年才能过门,到时怕是二哥哥屋里头的孩子都多大了,我该怎么办?凭什么我胥金池要跟别人同享一个男人?凭什么……” 她似发疯般咆哮着,身边的桌子椅子脚踢手翻,能砸的能扔了就没有一件会放过,吓得身边丫头惨白了脸色一退再退,纵是砸了脚划破了衣服流了血,也是鸦雀无声,可见胥金池淫威几何? 屋里瞬时间变空荡荡的,满地狼藉,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奶娘虽是胆怯但心知小姐亦不会伤她分毫,特特扶正了椅子,让她坐下歇脚,示意那几个丫头赶紧的收拾妥当。 温热的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帮她按压着肩头,安慰:“小姐,哪家公子哥不是三门六路的,这玉家的二公子算是省心的,再说不还有姑奶奶给你把着关吗?” “哼!”胥金池冷哼出声,推开她的手,拉着她一同坐下,“乳娘,我姑母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纵是来了玉家,也就是她的一步棋子,她如此自私除了自己的亲儿子,就没有一个能上得了眼儿的!还劝我留着白玉,那小贱人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瞧瞧她连小人都敢养,留着她那是帮我明明就是添堵。” 奶娘亦是点头,“唉!小姐那也不该将那两个丫头都打死啊!她们可都是跟了二公子几年的人了!你说那二公子能不怨你吗?” 胥金池无所谓的捋了捋发梢,身侧忙有个丫头将镜子端来,半跪在地上,让她照,没一会水面端上来,她细细梳洗了一番,长长舒了一口气,“都是些贱人,留着还不如死了省心,将来二哥哥有我一人足矣。” 想起玉满楼,她冷绝漠然的面上骤然掀起波澜,扭头嚷道:“乳娘,给我梳个髻吧?就要那春风流云式的髻如何?” “哎!好,我家姐儿梳什么样的都好看,美得就跟那仙女似的。”奶娘话音刚落,胥金池的笑脸忽然陨落:“乳娘,我听说二哥哥屋里头有五个丫头,其中有一个就美得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 奶娘迷惑不知,轻轻帮她捋顺着发丝,“是吗?我只知道有四个,那两个是死鬼,还有个珍珠给老夫人礼佛,那个琥珀回了大少夫人屋里头去了。” 胥金池冷冰冰一笑,“我也是听外头的人说的,还有个丫头,是年前二哥哥捡回来的,听说生的挺漂亮的。” “那人如今在哪儿?怎就没有见过呢?”奶娘疑惑问道。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因膝盖上隔了碎瓷片茬子,时间久了碎片透过裤子,疼的身上一哆嗦一哆嗦的。 胥金池感觉这镜子总是晃荡,低头这么一瞧,鼻孔里喷出几股子热气,狠狠用手按住她肩头往下按,呲牙骂道:“这回稳固了吧?让你在动,在动我就将你钉死在这里。” 瞬时地上就流了一滩的血,奶娘见识不好,忙踢了那丫头一脚,骂道:“真是个不争气的,就知道惹小姐生气,还不快滚。”那丫头早就疼的冷汗直流,眼泪憋得眼眶通红,听奶娘救她,忙将镜子给了她,连滚带爬出去。 胥金池又是一阵暴怒,举起凳子四处乱砸,吓得剩下几个丫头都不知道往那里躲藏,奶娘实在看不过,跪地拦腰抱住胥金池哭诉:“我的小姐啊!您这是怎么啦?” 她这才不再作闹,狠狠用双手揉了揉面颊,自问她这是怎么啦?怎么啦?迷茫摇着头,“没事,没事。”伸手搀扶奶娘起身,哀叹:“在如此下去,我怕是疯了,自从我打杀了那两个丫头,玉哥哥就在没来见过我一次,昨早上我明明看见他回来的,可去哪里寻他,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给他送去两个可使唤的丫头,他也不要,乳娘,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气我了?是不是真的会不要我啊?” “呸,呸,呸,他敢么?他以为一门亲事说分就分说和就和啊!别说打死一两个丫头,纵是打死他两个通房他也要挺着的。”胥金池稍感轻松,奶娘接着劝说:“再说了不过是两个丫头,不打紧,老奴见他这两日一如平常,丝毫无伤心之感。” “真的?”胥金池毕竟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奶娘就是她的主心骨,她既然如此说就必是没问题的,顿时笑若春花绽放,奶娘摸了摸她头顶青丝,勉强笑了。 ------------ 第四十四章 看住你 更新时间:2012-06-13 自那日后玉满楼待她更好过从前,纵是下面的人都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背地里没少议论,韩露和二公子的喜事快到了。越是这样,韩露就越是紧张,她想的不是这样的,她从不想当妾,相公是谁都不可能动摇她的想法,她只想能完完全全拥有一个自己的男人。 只可惜如此卑微的想法,在这里怕是很难实行,特别似玉满楼这种人,就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这几日韩露脑中时常浮现一个想法,逃跑。可瞿萤的下线自从那日之后就在没有出现过,怕是玉满楼早有警惕,出现了也被打发走再不敢来,珍珠也不知为何,来个人间蒸发,就连蒲少欢那厮都整日里叫嚷着要去见她,也没个结果。 韩露太需要有个人帮她出谋划策了,然身边半个合适人选都没有,手下各个都是已玉满楼马首是瞻,认为韩露能许配给他就是交了狗屎运道,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跑掉。 加之这几日玉满楼对她看的太紧,就连玉作坊的静雪来看她,都是有人陪着的,寒暄问候一阵,才知静雪是来求她帮着设计个腰带纹饰,想要送与那未过门的小相公。 见静雪那幸福的模样,韩露多少有些向往,满口答应下来,并承诺给她设计个可心的。 这点静雪自然放心,连连点头,“你的手艺,我娘都赞不绝口呢!而且你也必定要给我做好的,谁让你假扮男儿身骗我,这是对你的惩罚。” 韩露是百口莫辩,苦哈哈道:“我说静雪妹妹,我哪里是有心骗你的,那可是二公子的意思呢!” 静雪嘻嘻一笑,撞了她肩头一下,“怎么还叫二公子哪?啥时候改口叫相公啊?”韩露神色一黯,温恼:“静雪别开玩笑,我跟二公子真的没什么。” “呦呦!还跟我装上了?怎么可能没什么,这大院里上上下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姑娘和二公子好得就跟蜜里调油似的。”静雪坏笑拍了拍她肩头,“记得好事将近,可要送我喜糖哦!” 韩露彻底呆了,木讷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推着她往外走,“静雪我送你出去吧!” 静雪一愣,皱眉:“哎!我还没想走呢!你说过的,等我进城带我去城里好玩的地方转悠的。”韩露后知后觉点头,“哦!是啊!我记得,但这两日有点小忙,我改日再与你去玩好不好?” 静雪无奈只得点头,嘟嘟着小嘴巴:“好吧!但是你要快点描出款式哦!我很期待呢!”想起要送给心爱的男人,她就兴奋的不行,双手捂着小嘴偷笑。 韩露却显得木讷,“行,我一定早早就弄好,然后送过去,在请你去街市上转悠。” 得了满意答复,静雪这才笑着离开了。韩露则命人喊了玉六过来。玉六刚进门就见韩露心不在焉的手拿鹅毛笔,往纸张上绘着什么,墨汁有些都淋到了桌面上也不自知。 玉六捋顺下身上深灰色长袍,款款进去:“大姑娘,叫我来有何吩咐?” 韩露呆的太入神,被吓得一晃,见玉六来了忙坐正了身形,“哦!有事。” 玉六微微一笑,“大姑娘敬请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这语气越发殷勤了。 “那啥……”这话还真的不好问,韩露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听说前头与奉化来的吴家谈的生意出了问题?你可知那里出了问题?” 玉六紧皱着眉头,亦是为难:“可不是吗?吴家的老爷倒是没挑儿,可他家的小姐却是苛刻的,来时还谈得好好的,转身说出去转悠一圈就起了变化,回来就挑三拣四,说价格不如良家的便宜,说款式不如瞿家的中看。” “哦!那就没有一样是好的?”韩露手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可说出何处有所不足,我们尽量的改,让贵客都能满意才是真,这事二公子知道吗?” 玉六点头,“早知道的,好话也说了,好东西也拿了,但吴家小姐还是不温不火的模样,二公子也无折了,这事还得正主说了算。” “那是自然。”韩露赞同点头,“那明日里我去良家的和瞿家的铺上瞧瞧,看到底差到了哪里,总要有所改进的,走了一个可以,若是以后经常这样可怎么办?” “可不是吗?”玉六的先是赞同,忽又听见瞿家,顿时脸拉得比马脸还长,磕巴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这……事,这事,还是交给二公子定夺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要往外跑,气的韩露一拍桌案,吼道:“回来,还有事要问你呢!” 玉六挤眉瞪眼转身,嘿嘿一笑,“大姑娘,小六人贱言微,您若是真的想四处走走无妨,但若是去瞿家商铺还是消了那念头吧!” 韩露也知道为难他也没用,却不曾料到玉满楼做的还真绝,想困死她在这里,够狠的。 “我不是说这事,我想问问二公子收我做小的事儿,是不是传的真如静雪所说的沸沸扬扬?”问完,韩露尴尬的双手扭捏,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玉六虽不知她何意,但也知女子该有的羞涩,以及玉府上那个惹不起的母老虎,想了想道:“大姑娘请放心,二公子办事向来有分寸,并没有张扬,只是怕这小院的奴才怠慢了大姑娘,所以才漏了点风声,别地的奴才俱是不知晓的。” 韩露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纵是自己跑了他面子上也不会太难过的,“你先出去吧!”玉六点头毕恭毕敬退去。潦草的在纸上绘了几个图形,俱是没有感觉。 却见地上废纸越积越多,在如此下去怕是真的要京都纸贵了。“唉……”韩露幽叹刚过,就听门被人嗙的一声踹开,见玉满楼兴冲冲提着竹篓子跑了进来。 将竹篓往桌案上一放,从里面掏出来两只白净净毛茸茸的小兔子,韩露一惊,忙伸手接过抱在怀里,“你那里得来的,真讨人喜欢。” 玉满楼见她难得喜欢,很是高兴,拿出另一只小兔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从乡下带回来的,我见了挺可爱的,想着你会喜欢就给你捎来了。” 韩露淡淡一笑,“谢谢。”双手捧着小兔子毛茸茸的脑袋,亲个没够,到让玉满楼羡慕不止。 “谢我?我还不如谢谢这兔子,你都几日没有笑的如此开心了。”他语气颇为埋怨,韩露不以为然轻笑,继续非礼那只小白兔。玉满楼见她嘟嘟起红彤彤的小嘴巴,心里痒痒的,凑得更近了些,“要不你也亲亲我?” 韩露雪白面颊唰的一下红的通透,尴尬地转过头抱紧了小兔子起身,“那啥!我还没上妆呢!去去就回。”玉满楼挥臂拉住她的手臂,因丝缎光滑而缓缓下移,最后握紧韩露的手掌,拉到身边。 他欢笑,凤目喜悦浅藏,唇角弯弯,轻轻吻了她的手指,韩露吓得往回抽手,他却握得紧根本不让她逃离,反而坏笑着轻咬了下,更害的韩露羞涩面红似充血。 “从今个起,你都不要再把自己弄个大花脸了。我刚跟爹爹说了,想要收你过房,他不反对,还挺期待能快些为他生个孙子呢!”玉满楼伸手情动抚摸着她烧得火热的面颊,入手绵软富有弹性,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芬芳,那是少女特有的味道,让人痴迷,禁不住沉迷合上眼凑近几分。 韩露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只闻得心跳如鼓,脸上火热灼烧刺痛,麻木的后退再后退,他却用手抵住她脑后,“二公子请自重。”韩露几乎是喊出来的。 玉满楼的动作果真定住,浅浅一笑,放了手。“二公子,我想与静雪出去走走,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玉满楼回答的很干脆,让韩露很是庆幸。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韩露丝毫高兴不起来,秦二驾车就在门口,玉满楼一脸关怀,送了她们二人上车,还不忘叮嘱秦二哪家酒肆饭食最好,哪家水粉最佳,哪家的成衣铺子制衣最合体美观,临了还很敞亮的送了韩露两样东西,鼓鼓一荷囊的银子,还有一偌大的遮面乌纱。 “多谢二公子。”韩露扯唇嗤笑,将遮面乌纱戴好,这才上了车。地点路线都策划好了,还怕她能跑了不成,那就真是奇迹了。 行了没多远,静雪便迫不及待问韩露要去那里。韩露无聊挥着大袖口当扇子闪着风,“那里都好,只要你喜欢。” 静雪兴冲冲掀了车帘子,冲着秦二喊道:“秦二哥,我想去俏色坊,行不?” “啊!” “啊!” 秦二和韩露异口同声惊呼出口,静雪疑惑,“我去俏色坊怎么啦?都说哪里的师傅手艺可高呢!偷艺总行吧?” “行啊!怎么不行。”韩露巴不得过去呢! 秦二却是紧着眉头,将二公子告诉的几个地方重复了一遍,“买衣服去云霓裳,吃饭去食为天,胭脂水粉去品阁,买首饰就去玉家的几个私铺。两位姑娘,二公子可没有说过可以去瞿家的俏色坊啊!” 静雪不知何故,扫兴的皱紧了眉头,“二公子不说,就不能去啦,偷偷去不也一样吗?” 秦二嘿嘿一笑,“这个,怕是我决定不了的,咱们还是去食为天吧!也近了午时该吃饭楼!”吆喝一声,打马绕路疾行而去。 ------------ 第四十五章 请君入瓮 更新时间:2012-06-14 计划失败,白白陪了静雪一天,韩露连点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更让秦二的几句话,险些气冒了眼睛。 “小露,我看得出二公子对你是真心的,那瞿公子也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奶娃子,托付不了终生的。” 面对秦二的尊尊教诲,韩露很有骂娘的趋势,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闷闷不乐将口袋里的钱如数花光,看着静雪笑眯眯的回了玉作坊,自己则孤单单回了翠玉阁,想着找几块适合雕琢玉兔的籽料和模版,雕刻两个小玉兔镶嵌到腰带上,倒也是别树一帜。 费了小半天的力气,终于找到两块合适的,一块墨青色飞云纹理的青玉,还有一块暗藏胭脂扣的冰种,正琢磨着要用那块更合适,就闻徐老唤道:“小露,有人找你。” “哎!来了。”韩露起身疾走过去,迎头见门口处一身穿粉蝶襦裙,眉清目秀的妙龄女子,焦急的四处乱转。 这人是谁啊?韩露心底琢磨,疑惑上前,“你是?” 墨发青丝捆紧实发髻,别简易银钗,显得人很是精干。虽是女子身段却着银色男装,玉盘菊纹理腰带。看衣料子便知上乘,纵是绳扣都是镶金镀银。柳眉入鬓,大眼若水袭人,唇边带朱笑,不怒却清冷威严,名为奴才实则主子模样。 那女子见韩露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作揖:“大姑娘可是二公子身边的丫头小露?生的可真是俊俏。”听着语气有些怪怪的。 韩露犹豫着点头,“小女子正是小露,不知这位妹妹是何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不认识妹妹。” 许是见出韩露疑惑,她浅浅一笑,露出一排白晶晶的贝齿,走的离她更近了些,怯怯问道:“婢子是刚刚来到玉家的,姐姐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但姐姐可是认识珍珠姐姐?” 韩露心底咯噔一下,脸色骤变,不自觉拉进她的手掌,“当然,她怎么了?为何这几日都不见她来找我?” 见韩露紧张,她也不再墨迹,说道:“珍珠姐得罪了胥家小姐,如今被关在柴房里,都三日有余,别说吃饭了,胥家小姐连口水都不让她喝。”说着就揉着眼睛哭了起来,“以前妹妹听珍珠姐说过小露姐姐,她与你最好,如今她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便来求姐姐,看能不能将珍珠姐救出来。” 听完,韩露心里忽悠一下翻了个跟头,说不出的难受,想起白玉和翡翠的事情就更是让她揪心,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对珍珠做什么事儿,越想越发毛,她一把拉住那丫头就往外扯,“走,快带我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徐老见她神色慌张,拦住她问道:“小露这是去哪?可有何事?”小露刚要回答,那女子用力拉扯她的手臂,求道:“姐姐快点,你在晚去一会,怕是珍珠姐就没命了。” 韩露怎敢耽搁,也顾不得回答,“求徐老给我叫辆马车,我这儿有急事。”徐老见她着急,也不敢问,忙忙命了小厮过去叫马车过来,目送着两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玉家后院马车停顿,韩露急急下了马车,迎面就冲过来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将她架住,吓得韩露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硬拖了进去,赶车的五子一跃跳了下来,几步追过去,与几个家丁撕扯,“你们这是干嘛?放开我家大姑娘,大姑娘可是前头铺上的,你们抓她作甚?” 蛮脸横肉的妇人狠狠呸了那小厮一口,“谁家的大姑娘?只不过是个奴才。” “哎!嫂子说话客气些,咱们家小姐说了,是请大姑娘过去说说话的。”瘦削刀条脸的妇人呲牙一笑,在韩露腰间狠狠捏了一把,痛的韩露一哆嗦。 那妇人嗤笑:“没想到这丫头肉还挺厚的。” 韩露是彻底明白了,这不过是个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钻呢!冷眼扫过四周,却始终找不到刚才那个婢女,早不知跑去哪里,赶车的五子跟几个家丁扭打一处,若不是有点功夫怕是也被押了。 “五子快跑,叫人来救我。”韩露眼看着被拉进门,用尽最后力气大喊一声,随即大门关紧,韩露面若死灰,再无半点力气被左右两个妇人,拖拉着硬拽进了院子。 小院内花红柳绿环浮桥,丫头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粉裙罗珠佩,云髻叠翠纱,绢彩的裙带,随着胥金池的每一个儒雅有度的小动作,而时起时伏。 胥金池放下了手托的茶盅,身边的奶娘不时送来一颗蜜饯给她打牙祭。地中间摆着一长条凳子,与别的凳子不同,这凳子两头都有绳套,只要人一按上去,两头捆牢固,几乎就不会有起来的余地。 韩露面显颓唐被押跪在那凳子的旁边,小腹一阵阵莫名绞疼,让她连想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低着头,双手抚着肚子瑟瑟发抖。 胥金池饶有兴致看着跪在地上犹若惊弓之鸟的女子,心情异常的好。柔声细气:“奶娘,姑母怎么还不来?” 奶娘早就派人过去请了,也不知二夫人那头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亦或是根本不想来也说不定,左右斟酌:“小姐,我看还是将这贱奴送到柴房里关押着,跟姑奶奶商议了再做定夺。” 胥金池嘟嘟着嘴巴宣泄心中不愿,却是嘻嘻一笑可爱模样,然说出来的话极是阴狠骇人:“那就听奶娘的,先打她三十大板,再扔到柴房里去好了。” 韩露已经惨白的面色,更布上铁青,猛地抬头,双目炯炯与胥金池四目相撞。瞳仁黝黑深邃,若鹰眸威慑让人心肝乱颤,胥金池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敢与自己这般对视的,贱奴婢女那个见了她不都是低头顺目和颜悦色,那有似她这般阴萧渗人,纵是这眼神就留不得她。 骤然见她面露恨色,韩露的心更是凉了半截,却是不卑不亢,微微欠身算是行礼,道:“婢女小露见过胥小姐,不知胥小姐叫小露来可有何吩咐?” 呦嘿!有意思,胥金池心底冷笑,面上却是和颜悦色,老僧坐定看好戏的模样。让韩露更是胆战心寒,怎么看面前的胥金池,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稚发童颜,虽穿着端庄奢华头上别精致贵重的戴头首饰,在艳阳下徐徐生辉,但依旧难掩她智齿的年岁,不伦不类还真是好笑。 如此行事做派倒是像足了大府上的严苛夫人,怕是在家中也是耳熏目染惯了,如今运用在自个身上,也算是小试牛刀。 不对,自己不算是第一波,第一波是在玉满楼设计下亡命的白玉和翡翠,若是让玉满楼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也打到了她的身上,会是作何感想?希望那时她还是活着的。 在韩露洞察她的同时,胥金池亦是在看着她,更仔细的是她那张脸。美,真的很美,纵是处于略势,依旧是那种高傲的美,美得恨不得亲手将她捏碎,吹残。 娘亲曾经说过,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一天,那便是祸害,所以她这算是为民除害。胥金池又取了一颗蜜饯含/入口中,细嚼慢咽,然后缓缓吐出一颗籽,“你也服侍二哥哥几月有余,功不可没啊!” 韩露心中算计着属于自己的时间,随之冷笑:“愧不敢当。婢子所做只不过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胥金池忽的调高了音调:“那勾引主子也是分内之事?” 韩露丝毫无惶恐神色,浅笑嫣然,“胥小姐,你也不用跟我兜兜转转,小露虽是平贱之身,但对二公子却从来没有任何妄想。” 胥金池见她抢话很是恼火,取了手边的花瓶就狠砸了过去,韩露身形一歪,花瓶近在咫尺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碎片瞬时刺破了手臂,鲜血很快殷红了衣袖,零星一地。 “贱奴,本小姐让你说话了吗?敢跟我顶嘴,我看你是找死。来人啊!将她给我压上去,五十个板子服侍周到了。”胥金池终于忍不住大家闺秀模样,原形毕露。 何为秀才遇见兵,韩露是心有体会了,就她这小身板,别说五十大板,十下就能要她小命!心里别提多急了,面上却强装淡淡的,甩开那两个过来牵制她的嬷嬷,缓缓起身,望着胥金池微微一笑,“胥小姐,怕是你也知道,我与白玉和翡翠是不同的。” 这点倒是搓中了胥金池的心窝子,奶娘见她神色一晃,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嬷嬷退后,走到胥金池身边,压低了声音劝说:“小姐,你且听那丫头说说,若是能放她一马,就莫要取了她性命,二公子那头也好留个好名声。” 奶娘颇为了解她,一语正中胥金池下怀,她冷了脸色与奶娘四目相对,算是达成共识,扭身瞥了韩露一眼,“你们有何不同,且说来听听?” 韩露不想说这些,她只想自救,“我们有何不同,这些对于胥小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离开这里,但不是想被死尸抬出去,若是胥小姐肯放我一马,韩露感激不尽。” “我若放过你,你就不来招惹二哥哥啦?”胥金池似乎看到了曙光,暗叹这丫头还真的跟前两个丫头不一样。 韩露见有希望,急得踉跄挺身,小腹却疼的跟有东西往下揪着一般,她心中暗骂,今个也没有吃啥坏东西,怎就闹肚子了呢?牵强走到胥金池身侧。 “婢子感谢胥小姐救命之恩还来不及呢!怎敢在给小姐添堵,若是小姐不信,可让你家的人取了马车送我出城。”转眼韩露已经冷汗直流。 胥金池挑眉看着她怪异模样,想了想问道:“那若是送到瞿家呢?” ------------ 第四十六章 旧恨复燃 更新时间:2012-06-14 果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跟瞿萤那点子破事,就没有人是不知道的。韩露苦笑,无所谓道:“小姐怎么想,便怎么是,若是你想将我送去瞿家,小露也不胜感激。” 胥金池噗嗤一声笑了,虽是意味不明,但好在韩露看到了希望。 “那好,本小姐现在就送你过去。”胥金池悠悠转身,背对着韩露,冷嗤森然:“来人啊!传我的话到二夫人哪里,二公子屋里二等丫头小露,与瞿家公子有染,实则败坏家风,按律将这个荡妇杖责一百毙之。” 说完头也不回,穿过月门悠悠而去,韩露如冰雪袭顶,从头冰到脚。原来胥金池始终都在套话,而自己竟然傻了吧唧的信了。天啊!她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怎会有如此心机,竟堪比恶魔。 韩露无力瘫软倒地,双臂被两个悍妇左右钳制,纵是她用尽全力挣扎仍无济于事,被死死绑牢在木凳上,忽闻耳侧有大棍子敲地的咚咚声音,早吓得魂飞天外,“救命……救命……” 也不知是肚子痛的,还是被吓得,连呼救的力气都微乎其微,手脚冰凉透骨,纵是夏日艳阳依然能感觉地上冰凉刺骨寒意,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执行家法的嬷嬷是二夫人身边的得力干将,死她手里的丫头没有一百,也有几十,绝对的经验老道。“唾!”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用力揉/搓,握紧了杖棍高高扬起,“丫头,莫要怪嬷嬷手黑,早死早利索,保你不遭罪。” “不要……”韩露只感觉后背上冰凉一片,随即是痛入骨髓的灼烧感,大喊一声便没了知觉。 那嬷嬷的杖棍刚刚下落,就被人横空一脚踹飞了出去,胸口火辣辣的疼半响才反应过来,就见剑眉怒飞鬓窍的黑衣男子,手持五尺长剑,银光迎日灼灼,生生刺花人眼,“大侠饶命,饶命啊!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蒲少欢就没有见过如此歹毒凶狠之人,扭头见玉满楼抱在怀里的韩露,下身竟血流不止,早就气的魂飞天外,举剑就要将其砍杀,闻听玉满楼颤抖着声音大喊,“快来,快来,小露,小露……” 玉满楼铁青着脸色,双手紧紧抱住怀中虚脱昏死的人儿,无力感蔓延周身,他恨,他恼,他怨,却都抵不过心疼,眼泪顺着眼眶横流不止,纵是近在咫尺的她都看不清模样,一遍遍轻轻拍打她面颊,却换不回她丝毫生机,胸口似堵着大石头,马上就要将他窒息而亡。 几人火速将韩露送去医馆,郎中进入不过片刻,便急冲冲出来,只问了一句话,“保大人,保孩子……” 所有人都彻底懵了,纵是玉满楼也身形不稳,堪堪倒地。瞪大了眼睛竟不知该如何处理,喃喃自语:“大人……孩子……” “保大人,保大人……”珍珠厉声重复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给玉满楼叩头,“求公子保大人,保大人吧!小露将来还是会给你生个孩子的,一定会的,求公子保大人吧!公子……”珍珠吓得嚎啕大哭,只求能留下韩露一命。 他气氛,他疑惑,他心弦乱颤,早掀起滔天巨浪,只有一个念头,这孩子是谁的?“保……” “保孩子……”玉辇不知何时竟赶来,进门第一句便是如此。玉满楼腾地起身,眉头拧紧一处,煞白着脸色,征地有声:“保大人……”玉辇冷眼盯了他半响,拳头握紧青筋突起,“大人,孩子我都要,不然……姚郎中你是知道的。” 姚郎中咕噜咽下一口唾沫,在不说话,忙不迭进入,一时间稳婆女医鱼贯而至,玉满楼头靠在门柱上,双目若死鱼毫无光泽,木讷地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双腿如灌铅寸步难行,眼泪就在框中灼烧,只能自我舔舐安慰,她心里只有我,我才是她的唯一…… 两日一夜不眠不休的诊治,最终得来母子平安的结果,玉满楼就在那一刻彻底解脱了,许是挽留的喜悦,许是不能说出的真相,心情无法言语。 “胎儿很弱,需要精心调养,不得有半点风吹草动了。”这两日一夜姚郎中似颓废了几岁,最终还是笑着向玉辇报喜,玉辇笑得合不拢口,用力拍着他的肩头,“老姚,我们玉家欠你两条人命,玉辇再次谢过了。” “不敢当,不敢当。”姚郎中摇头苦笑,感叹自己幸好有天庇护,不然怕是这医馆就不保了。 玉辇颇似个孩子一般,神秘兮兮拉着郎中去僻静处,疑问:“几月了,可成型,能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姚郎中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笑道:“刚刚问过女医,说是个小公子。” “小子,小子……哈哈哈……我们玉家有后啦!”玉辇癫狂的笑着,伴随着玉满楼无力的苦笑,颓废进了房间。 满地都是血,鲜红的绛红的分不清是何时流的,看着让人揪心似的疼,床上躺着面无人色的韩露。那一刻玉满楼竟神奇的忘了所有的怨念,跌跌撞撞扑到床边,将昏迷中惨白孱弱的女子搂在怀里,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面颊,奢求她是自己的,永远都是自己的。 面色铁青无一丝血色的少年,抑制不住的泪水决堤而出,无声的滚落在她的面颊上,灼烧着自己的心房,压抑的闷痛如山洪爆发,心疼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轻轻吻着她,才能感觉舒服一些。 韩露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她不想睁眼,头脑中满是回忆追寻,这个孩子是谁的?模糊中记得那个夜晚,那个男人会是谁?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玉满楼的碎吻,能清楚的体会到他强烈的爱,以及那种无法言语的恨。 “把孩子拿掉吧!他不应该活在这世上。”韩露缓缓开口,却被玉满楼匆匆封住了口,她看着他猩红的眼睛,摇了摇头,重复道:“这孩子不是你的。” 这话无疑就是一把刀,血淋淋割着玉满楼的心,他哽咽着摇头,却是微微一笑,“晚了,他们已经都知道了,这孩子必须留下。” “啊!”压抑羞愤之疼,让韩露忍不住放声嘶吼,身体无助的颤粟成一团,用头狠狠磕着床板,玉满楼太怕她会伤到自己。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一遍遍重复着他们之间的誓言,“小露说过的,不会离开我,会帮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他一味轻声碎语,终换来韩露半刻安宁,倦怠无力让她沉沉的睡去了…… ------------ 第四十七章 靡靡关心 更新时间:2012-06-15 半夜,韩露悠悠转醒,就见一堵肉墙挡在眼前。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玉满楼憔悴的睡颜,凤目凹陷,唇角泛白,凄然可怜,他和衣睡在床边,连被子一起将她裹着抱在怀里,彼此依偎密不透风。 似乎感觉到韩露的动静,玉满楼迅速睁开眼。 “你醒啦?”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额前散落的乱发,别于耳后。 韩露凝神看着他,忽然双手紧紧捂住小腹,真实的感觉到那微微凸起,心里瞬间踏实了。 玉满楼忽的笑了,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揉/搓着帮她捂暖,安慰:“孩子没事,挺好的,女医说了,以后要日日吃安胎药,注意多吃少动,孩子定能坐的稳稳当当的。”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韩露默默低了头,怔怔看着腹部,这里面有个生命,与自己紧密相连,而她竟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身体也不过十四、五岁,若在现代便是时间的宠儿,是父母眼中的宝贝,在学校发奋学习,与女同学嬉戏打闹,与心仪的男生玩暧昧游戏。 可今时今日,她竟然要承担做母亲的责任,韩露自问何德何能?眼泪不自觉花了眼,她无助她迷茫她感觉无依无靠。 纤细泛黄的手指缓缓抬起她下颚,擦去她眼角泪痕,能清楚地看清他的微笑,他的关心,还有他的依恋,缓缓将她抱入怀中,紧紧相依,彼此感觉着对方的心跳,期冀得到片刻安宁。 “相信我,别怀疑我。我会对你好,对孩子好,视如己出。”如此待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但韩露真的受之有愧,更不敢接受,可此时此刻能让她如何自处。 坚守自己原则,可她还有这个资格吗?韩露输了,从被胥金池带走用刑的那一刻,就已经输的遍体鳞伤。 她悠悠推开他的身体,离开一段距离,用力抹掉最后一滴眼泪,笑的很是勉强,“满楼,可以这么叫你吗?” 玉满楼颇为欣喜,弯眉上翘凤目喜色更浓,“当然,若你喜欢,叫我二哥哥也好。” 韩露被逗的笑了,“酸。” “那好,叫我满楼!”玉满楼展臂揽月将她环抱在怀中,韩露却是下意识躲开,多少让他受挫,哂笑搀扶着她倚在软被上,“别久坐,靠会能舒服些。” “嗯,谢谢……” “你跟我还说什么谢谢,都是自家人。渴了吧,饿吗?想吃什么,我去吩咐一声。”玉满楼说着下床套上了鞋子,后背衣袍皱巴巴被汗水染黄成片,他向来整洁如新,洁癖成瘾,竟为了她弄得自己跟鬼似的邋里邋遢。 韩露莫名心疼,其实心里该是早就有他的吧!日久生情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何况是犹如谪仙般的美男子。 “吃什么都好,玉满楼谢谢你。” 玉满楼心头一滞,脚步微顿随即急急出了门。说不出高兴还是难受,总感觉她们之间有一条鸿沟,却不知该如何翻越,或者根本无法翻越。 艳阳七月天,京都江南莂岸,繁花锦簇地,杨柳扶苏花满地,轻霭低笼茶花香,好一派江南秀色。 这日韩露终于走出静养牢笼,由着玉满楼,蒲少欢,珍珠三人陪着,在京都郊外繁花盛开之地,游湖玩水嬉戏山野间,倒是别有一番雨后逢骄阳之感,心情舒畅的很。 亮红色乔木大船悠闲泛舟湖上,耳侧倾听船娘和船夫对唱仙调渔头,船中摆一方桌对面,有个烹茶的娘子手法老道,调配着花茶蜜茶,双手合拢送与玉满楼第一小盅,他转手移到韩露面前。 韩露将手掌放入水中漂浮,嬉戏正欢,由着水流激荡,滑滑凉凉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冲劲,感觉很畅快。 玉满楼见她玩的欢,也不好拦着,珍珠却在一侧冲他时常挤眉弄眼,时刻担心韩露受了凉,他无奈只得将韩露的手从水中硬拉了出来,放在怀里捂上,“行了,这回谁都安心了。” 韩露见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顿时了然,抽出湿淋淋的手掌,甩了几下,“没事,哪有你们想的那般矫形。瞧,又把衣服弄脏了。”伸手扯了扯玉满楼苍青色丝缎长袍,胸前衣襟阴湿了大片。 他却是不自知,呵呵傻笑,“哪里有脏,明明就是出汗弄得。”将她冰凉的手掌再次捂在怀里取暖。 看的蒲少欢这个抓脚挠心,人前师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竟不曾想也有道貌岸然一面,低头瞄了韩露微微凸起的小腹,无声叹息,看看身边的珍珠,又低头看看自己。 怯怯的伸手过去,一下捂住珍珠的手掌,珍珠妈呀一声大叫起来,用力甩开他的手臂,厉声质问:“你干嘛?” “我……我怕你手凉,想帮你捂捂手。”蒲少欢急的面红脖子粗,顿时逗得韩露和玉满楼哄堂大笑。 珍珠面子浅,本就让他吓得一跳,如此这般一笑,更是羞得雪面彤红,负气扭头去了前舱,看船娘弹曲子去了。 蒲少欢颇为怨恨死瞪他们二人一眼,“都什么人啊?落井下石,我跟珍珠好了,你们不高兴还是怎么着?还师兄呢!只顾着自己,都不想想师弟的终身大事。” 他负气蹭地起身,闹得船舷不稳,左右乱晃,韩露一阵头脑眩晕,脸色就白了,扭头扑在船侧就哇哇吐了起来,吓得玉满楼都不知如何是好。 蒲少欢更是吓得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吐了一阵子,韩露终于舒服了,却乏力的很。玉满楼抵来一碗红艳艳的酸梅汤,索性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胃里才没有那般翻江倒海。 仰头见蒲少欢紧张的眼眶里都阴出了水雾,忙摆手:“无妨,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吐。” 珍珠见这头有动静,也急忙忙过来,蹲在韩露前面观察了许久见无事,这才放心,“无妨,吐吐好,把肚子里的污气都吐出来对胎儿好。” 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怎么的,蒲少欢铁也青了脸色,感觉喉咙一阵阵发紧,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难受,拉了拉珍珠的袖口,“我想吐,咋办?” 纵是板着脸的珍珠,也被逗得大笑起来,“哈哈……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扭身一看他脸色还真是难看,也担心起来,“哎呦!八成是晕船了吧?要不下去走走如何?” “我不,我还没玩够呢!”韩露揪揪着嘴巴,摇头。 玉满楼心知她这是在帮他们制造机会,也说不去,急忙忙轰赶他们两人下去,自己与小露泛舟游玩。珍珠是千叮咛万嘱咐一阵子,才算是放心离了船上岸。 一时间船舱内,就只有她二人,竟出奇的安静,韩露瘪了小半天的嘴巴,默默承受着玉满楼如火如荼的眼神,心里别提多别扭,犹豫着开口:“我想让蒲少欢单独和珍珠相处一会,别无他意。” 玉满楼挑眉一笑,拉过她绵软的手掌,放在手中把玩。韩露想着抽出,他反而使坏用力将她带坐在怀中,一手搂住她腰身不得离开,“本公子知道,我家小露就是心肠好,想着给好姐妹找个好人家,不过这少欢,也不是我夸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当然对比我,可就差得多喽!” “没羞!”韩露紧了紧鼻翼,可爱非常,玉满楼忍不住用手去捏了下,“夫妻面前还谈何羞,告诉我,这两日在家里闷坏了吧?” 果真是了解她的,这两日不止是闷坏了,简直就要闷疯了。日日要吃些乖乖隆地洞的劳什子滋补品,还要接见那些个三姑六婆,姨母二婶子的,跟她传授一些养胎之术。 ------------ 第四十八章 大房要孩子 更新时间:2012-06-15 虽暂时没有个玉家合理的身份,但住在玉家府上,就要日日去给二夫人请安,对上她那张阴阳怪气的嘴脸,听着冷冰冰的关心话,还有下人们说三道四的诋毁。许是时间久了,她反倒也变得没心没肺了。 最难熬的就是大少夫人倍感贴心的关照,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她的忍耐能力。幸好身边有珍珠帮她,有玉满楼疼她,这一个月她真的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玉满楼点了点她的额头,韩露忽的冷了面色,闷闷趴在窗框上,“没想什么。” 见她不高兴,玉满楼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忙拉着她起来靠在怀里,哄着:“怎么啦?生气啦?” 韩露摇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魅惑,“没,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说来听听?”玉满楼凑得更近了些,近的彼此能嗅到对方的呼吸,那股似有若无的淡香,让人欲罢不能,加之美人入怀,他纵是克制,也不过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超级正常的男人,生理反应越发强烈。 “我想知道你和嫂夫人的关系。”韩露想了几日终于问出口,见玉满楼的脸色瞬时冰寒,凤目游离不敢正视与她,心也凉了一半。干巴巴笑笑:“我只是想问问并无其他,你不喜说,就别说了。” 要说这个问题,还源于琥珀,琥珀自从回了大少夫人屋里,就似变了一个人,在不叫嚣狂妄,变得温婉含蓄许多,按照珍珠的话说,就是被吓破了胆子,韩露看来这样也好,最起码能自保了。 那日二夫人送了好多的滋补品,珍珠照例是一样不收的,堆在门口等着玉满楼回来处理。正赶上大少夫人过来看看,琥珀也跟着一起来了。韩露也是自回了玉家之后第一次遇见琥珀,倍感亲和。 命珍珠不用伺候了,带着她去了花园子玩耍,还留了她吃饭,琥珀对此很是感激。纵是淡淡的大少夫人,都赞她是个识旧情的人,跟二叔一样。 闵柔曾经与玉满楼的诸多过往,韩露也是耳熏目染过来的,当时不觉得如何,后来想起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玉满楼幼时便无人疼爱,能遇见个关心他待他好的女人,暗生情愫实属正常之事,至于后续发展为何成了他的嫂嫂,韩露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不想知道,如今他们毕竟是叔嫂关系,也不可能有啥持续发展。加之很少从他们彼此口中互相说起,她反倒淡忘了。 今日闵柔有此一说,韩露这心又开始别扭。 “是啊!二公子若不是识情的,也不会有小露今日呢!”韩露收紧了线头,搅了针脱线,曾几何时她可是衣服破了都不会补的白丁,如今都能做小孩的衣裤了,虽然不伦不类,好赖也有了一个雏形。 沾沾自喜送到闵柔眼前:“嫂子你瞧,做的还行吗?” 闵柔皱了下眉头,韩露还以为是她做功不好,嘿嘿笑了,闵柔却是严肃道:“小露,你该叫我大少夫人的,不能同二叔一样叫我嫂子。” 还以为这几日的和睦相处,能改变一些的,未曾想还是如此。韩露的胸口顿时堵了个疙瘩,吞吐不行,说不出的难受,哂笑了半天才点了点头,“大少夫人瞧我,妄言了不是,还请大少夫人莫要怪罪才好。” 闵柔倒是颇有大夫人的风度,无所谓摇了摇头:“无妨,如今二叔宠着你,加之你怀有玉家的骨血,虽闻老爷说是个男丁,但毕竟母亲……”她顿了下,虽不说,韩露也已经心知肚明,憋着一口气将眼泪含下,一味笑着应对。 “你也知道,生母若是没个好名分,没个好家什,想母凭子贵是不可能的。不用说别人,就拿我家满庭,纵是再多本事,将来这个玉家也必定是个二把手。”闵柔至始至终都语气淡淡的,就似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丝毫与她没关系,却听得韩露心惊肉跳,她到底何意? 见韩露久久不说话,她才瞥眼看去,拉了拉她袖口,“小露你怎么啦?” 韩露扯唇一笑:“没什么,大少夫人您若有事吩咐。小露听着就是了。” 素闻她是个倔强的,更不好说话,纵是玉满楼都要让着她三分,一开始心里还拿捏不准,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闵柔的笑容终于发生了一丝实质性的变化,“你可瞧过娘亲送来的东西?” 韩露不明,却是点头,“二夫人送的东西当然是要看得。” “看了就好,可用了?”闵柔的话题越说越奇怪。 “这个。”韩露实话实说,摇头,“暂时没用呢!郎中开的保胎药还有好多没有用完呢!” 闵柔这才放心点头,“没用就好,她的那帮子下人,老的老,不中用的不中用,也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你安心养胎就好。至于以后的事儿,我会帮着你操办的,正房没指望,但做个姨奶奶还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大少夫人提携了。”韩露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礼。 闵柔扬眉一笑,“自家人客气什么,将来我也是你儿子的娘呢!”伸手搓了搓韩露的肚皮,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韩露紧张的双手捂住肚子往后退了退,“那是自然,大夫人将来的身份便是伯母。” “小露你是真的不明白吗?”闵柔温柔的笑容终于凝结成冰花,让人胸口泛凉,韩露无知摇头,闵柔唇角噙起,笑的很不自然,“不明白我也不怪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好,我今个就跟你直说了吧!你肚里的生下来,也是要过继给大房的,你认为胥金池可能对你的孩子好?还不如早跟老爷他们合计了,过继给我的好。” 心滞越发难受,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奢侈,双手因愤恨而死握成拳,青筋直蹦,纵是韩露一再自我安慰,这话还是深深刺痛着她的心,痛不能言。 韩露浅笑对她,看了眼她更高一层的肚子,“大少夫人您肚里不也有一个吗?说不定也是个男丁,那还需要我过继孩子给你呢?” 韩露以前对生子一事一窍不通,倒是这个月知道的比她两辈子加起来都要多,怀男孩身板好看,脸色却是难看的,就是变丑了。韩露这几日还没有何感觉,但黄白苍老的面色也算是露个眉头的。而怀女孩却正好相反,身形很难看,大腹便便不说看着还很是笨拙,脸色却是极好的,就如此时闵柔,白里透着红肤色极佳。 加之听那几个多嘴的远亲姨娘聊天,她也多少知道些,闵柔这个九成是个丫头,所以想要她这个孩子过继,也属正常,但韩露与那些个丫头是不同的,所以此事在她这里绝对行不通。 闵柔抚了抚大腹便便,笑道:“也不知道能生个小子还是丫头呢!不过以后有个伴总是好的,当一对孪生养着多好。”拍了拍韩露的手背,“小露,你要知道你家爷儿需要什么。他需要的是可以帮助他的女人,你既然有些方面帮不了,就要尽可能的补偿,就比如我可以帮他,不仅可以帮他管教好孩子,还可以在事业上给他诸多扶持,我想满楼也便是如此想的。” 韩露心底冷笑,既然能帮他如此多,为何当初不嫁给他算了,何必今日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 见韩露久久不说话,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她缓缓起了身,冲门外喊了声:“琥珀,琥珀该走了。”琥珀和珍珠听屋里头有人唤,急忙忙进了屋,伸手让闵柔搭着往前走了两步,她扭头望了韩露一眼,“小露,你好好考虑下,我定不会亏了孩子的。” 韩露起身相送,“还是等二公子回来后商量吧!” 闵柔冷嗤一声再没回头,由着琥珀扶着缓缓出了门。 珍珠见她久久站在门外,发呆看着大夫人离开的方向,心中疑惑问道:“小露,大夫人来说了什么?” 韩露一笑摇头:“没,没啥!” 珍珠忽然想起来,急的一拍脑门,“对了,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可得紧着点,不然老夫人会不喜的。” ------------ 第四十九章 心生妒忌 更新时间:2012-06-16 船舷荡水泛起一阵阵水花,欢快轻灵声激荡甲板。外面鸬鹚不时衔来一条大鱼飞上船舷,将肥美的河鱼从囊中吐出,竟还是活碰乱踢的在甲板上直翻跟头, 韩露早就退出了玉满楼的暖怀,呆呆坐在窗侧,心不在焉看着外面动感美景,满脑子想的却是闵柔那句话,你帮不了的我能帮…… 他们到底何种关系? 玉满楼起身坐下,坐下起身,往返几次,最终腆着脸笑盈盈凑到韩露身边坐下,纤长凤目笑眯成一条线,倚在她肩头上轻轻撞了两下,“怎么啦?谁跟你说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韩露侧目,咧嘴笑笑,却是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想问问。” 怎么可能没有?玉满楼单眯着一只眼斜视她,韩露手中搅着的帕子扔过去,正好遮在他头上,他深吸一口气,“啊!真香。”挡在脸上的白帕也懒得取下来,凑过去欲要一亲芳泽。 他虽时常有亲昵动作,却没有一次如此轻薄的,韩露立时火大,一把拉下他面上白帕,起身,大喊:“我不游了,我要上岸。” “不上。”玉满楼也气了,冷眼骤暗双臂环胸扭头一侧。 韩露见他那模样,更是气得脸冷心跳,秀眉早已拧成一团,起身就去推挡在面前碍事的他,“你不上我上,起开,我要上去。”扭头往前舱大喊一声:“船家停船靠岸,我要上岸。” “不停,我看谁敢。”玉满楼亦是腾地起身,若堵墙挡在她面前,双臂展开将她挡个严严实实。 个子小的韩露也就到他胸口往上一点,若不抬头连他半张脸都看不见,闷着头用力推搡,他却硬生生如磐石丝毫不动,气得她转眼就哭了起来,“起来,我要上去,你想怎么样啊?” 听她语气呜咽,玉满楼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想起来这一月事事依顺,她半点好不记竟挑毛病,动不动就发呆,在不就跟珍珠神秘兮兮说着什么,问了她也不说。 今日反倒指责自己,问的竟是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让他怎能受得了,难道自己如此用心对她好,这样还不够? 他越想越气,一把将执拗的韩露搂在怀里,单臂一提就将她抱了起来,硬压到桌案上,埋头封住她大骂不休的红唇。 她条件反射推了推。他见她挣扎,更是气恼,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腹中孩子,便龚起了腰身,将韩露拘在怀里,疯狂的掠夺热吻,宣泄对她的所有权。 细吻渐渐加深,灵舌趁着她喋喋不休未合,直捣黄龙,一路纠缠她紧张到四处躲避的丁香,然后代入口中细嚼轻添,动情之处直勾小腹火热/胀痛,拥抱她的力道也逐渐失控,直到韩露感觉不妙而挣扎大叫而止。 玉满楼凤目深谙欲色难掩,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落坐在他灼热之处,惹得韩露似碰到了烫手的山芋,用力往起抬,又被他用力死死按住,最后贼兮兮笑问:“感觉如何?” “你臭不要脸?”韩露蹙眉,用袖口摸着嘴边纠缠银丝。 她竟然嫌弃自己脏?玉满楼阴郁之气更胜,单手将她双手押住,另一手按住她后脑凑到近前,伸出粉舌恶劣在她脸上描了一遍,见韩露脸色都青了,这才哈哈大笑而止。 韩露被气得抓狂,“脏死了,脏死了,玉满楼你脏死了。” 他又要翻脸,俊脸逼近质问:“谁不脏?瞿萤不脏?” 韩露一时被问的没了底气,唯唯诺诺往后退,又被他恶狠狠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她尴尬哂笑:“你提他干嘛?我们又没有什么事。” 玉满楼照着她的屁股就是恨捏一把,痛的韩露大呼小叫,泪眼婆娑:“你干嘛?” “我不干嘛?我就是想问问你跟瞿萤什么关系?”玉满楼挑眉,这质问的语气同韩露刚才的小家气望尘莫及,她猛地转过头,愤愤:“没事。” 伸手轻拍了拍肚皮,一副你敢拿我如何的模样。 “呵呵……”他阴深深冷笑,被抱在怀里的韩露不寒而栗,“真的没事?”他靠近。 “没事。”韩露继续嘴硬。 玉满楼伸手探入她长袍内,冰凉的手掌似有若无揉捏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向上攀移,吓得韩露如惊弓之鸟,双腿瞬时合拢,却奈何将他手掌夹在内侧。 “早就听闻,孕期六月胎儿最是安稳,若是想咱家宝贝顺产,可以多做做哪方面的事情,不知娘子可听说?” 轻飘飘一句话让韩露打乱方寸,羞红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一把按住他毛毛的手臂往出拽,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问了还不行吗?” 他坏笑摇头,“当然不行,如今可是我要问你。那日胥金池问你可想去瞿家,你为何兴高采烈,一口答应,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没事,因为你说了,我也不信。” 惯有儒雅公子之称的玉家二公子,此时却像足了登徒子,不知这勾魂模样要迷煞多少万千痴女,纵是韩露百般不愿,也忍不住侧目窥探他因动作而露出的迷人锁骨,烧的面红耳热。 玉满楼见她眼神所及,更是欣喜若狂,稍微抖动,上身轻薄长袍褪至一半,异常坚实魁梧的身体,宽厚而无一丝赘肉,与他俊秀阴柔外表判若两人,肌理清晰匀称,略显白皙的皮肤因燥热而泛起异常的红晕,左臂处有条十厘米长的刀疤,直映入眼,暗红狰狞。 见怀中娇人儿前一刻还兀自沉迷,转眼却是满眼担心,这才想起那条刀疤,他干干一笑,无所谓道:“无事,习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道理。” 韩露伸手轻轻捋过那条刀疤,心疼的无法言语:“那为何要习武,多危险。” 她手指所及之处,犹如星星之火燎起一阵火花,直烧到心里,玉满楼极度魅惑勾人望着她,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我习武一是能强身健体,再者就是可以保护我爱的人。就比如……” 他意有所指,韩露羞涩扭过头不理他。然前一刻他还是笑的,忽又板起了脸:“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说,你跟瞿萤到底有何过往,是我不知道的。” 明明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却问着醋意横生的问题,不伦不类倒是好笑,本就没什么关系,韩露也不避讳,直言:“我跟瞿萤就是红山玉会上结识的,后来他看我才识不错,想着挖墙脚,让我过去帮他。” 玉满楼咬牙切齿,俊面更显狰狞,“你答应了?”哪愤怒不亚于红杏出墙。(貌似就是红杏出墙。) 韩露无所谓点头,“干嘛不答应啊!他开出来的条件可丰厚呢!让我做新店家的大掌柜,还给我分红,还给我……” 玉满楼冷笑森然,凤目幽暗紧眯成线,大掌用力扳过她下巴,低吼质问:“可有我的条件丰厚,我连我自己都给了你,你还有何不知足的?” 韩露很没有骨气的一退再退,可腰间被他抱得紧紧,根本跑不掉,吓得呜咽呢喃:“都怨你,你……你总是那样,谁家女子不怕?” “那样?我那样对你不好?”玉满楼何其冤枉,“我玉满楼将心都给你了,你还觉得不好?” 韩露用眼神持续指控,他不得不扪心自问,低喃:“其实,我也只是出于对你的保护,还有,你不学无术,我还不能管啊?” “呸!谁信啊?我才不用你保护。”韩露两手捂住他愤慨俊脸,揉圆搓扁玩得不亦乐乎。 盯着她鲜艳欲滴略带几丝红肿的唇瓣,玉满楼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俯首狠狠吻过去。 韩露一个激灵,想要推开,却难抑轻颤喘息,勉强扭过了身子,背对着他,双手护胸,颤音央求:“你今日这是怎么啦?总是那样,人家都解释清楚了,你还来?” 闻听求饶声万分娇媚欲拒还休,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满地。 玉满楼深吸低啜半响,语气颇为幽怨,“我是今个怎么了吗?夜夜搂着你睡,摸摸不得,抱还要隔着被子,纵是君子,他也是个男人。柳下惠也有深爱动情的女子吧?何况是我这等凡夫俗子。” 他声音暗哑迷情,带着一股子诱人熏香自身后笼罩而来。 ------------ 第五十章 蒲悦珠欢 更新时间:2012-06-16 韩露被问的哑言,也早知他身为男人,一直在隐忍着什么,如今情动忍无可忍,也算正常,可心口还是抖得厉害,萎缩在他怀里,缓缓贴近了他胸口,柔荑轻轻置于他胸前,试探他激荡不平的心弦,果真如他所说,真的忍够了。 羞得面红若血,轻轻抓了他胸前一下,清楚的感觉到玉满楼的身子瞬时绷紧,低头欲将她深吻,却被她适时遮住了嘴边,嘻嘻坏笑:“你问的,我都说了,你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 “韩露……”他几乎是低吼出她的名字,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则转身闷闷坐着,自我平息,许久,久的韩露都以为他生气,再不理她。他才悠悠道来。 闵柔自幼与他比邻而居,两家关系甚好,待他更是犹如亲弟,那时家中几乎无人疼爱他,只有长兄玉满庭会偷偷来找他出去玩,当然还要去找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闵柔。 韩露心中腹诽,玉满庭果真是老谋深算,小小年纪就知道带着可人的小弟,出去泡妞,怪不得闵柔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正所谓日久生情,玉满楼当时还小,闵柔就如同母亲一样疼他关心他,所以自然而然也会产生依恋之情,然玉满楼体弱多病,后来就被送出去习武了,等他回来,美人依旧,只是变成了嫂子,初恋胎死腹中。 有幸闵柔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所以让玉满楼亲和之意不减,但绝无妄想。说到此,担心韩露不信,他举指向天:“若我玉满楼所说有半点虚假,就死于非命,万劫……” “别……”韩露急急封住他的口,“快,呸,呸……就当没有说过。” 玉满楼憨憨一笑,“说过了,就是说过了,我要说,要让你知道,让天地都知道。” 如何能不感动,韩露双眼羞愧含泪,窝在他怀中蹭了又蹭,由着他紧紧抱着自己,而自己轻轻拖住腹中幼子,若不去计较太多,若不去思考太多,如此很好。 “满楼,你会不要我的孩子吧?”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要,我还会将他抚养成人,说房好儿媳,最起码要比他娘亲好的。”他兀自沉醉着,笑不合嘴。 韩露微微仰起头,怔怔望着他:“满楼谢谢你。但闵柔说她也想要这个孩子。” 玉满楼瞳孔微缩,寒光四射,将韩露扶正,冷声问道:“她这几日来都跟你说了什么?” 韩露自然不会隐藏,将这几日二夫人那头,和闵柔那头的事体都跟他说个仔仔细细,玉满楼只听不语,半响才动了动身形,喊道:“将船靠岸。” 船家终于在两方提出无数次靠岸要求之后,稳稳靠了岸边,玉满楼将她送上了岸边,见珍珠和蒲少欢正缓缓走来,也不再耽搁,将韩露送过去,只言自己走开一阵,很快就会。 见他急急而去,韩露心里颇不是个滋味,难道刚才说的话他不信,认为自己是在搬弄是非?越想她心情越不好,更没了游玩的意思,想着回去算了,但又不想回玉府去。 左右斟酌,最后蒲少欢提议,在京都临安街口有家酒肆,哪里的酒菜俱是不错,邀请她们二人过去品尝。 珍珠也不知道这两位小主儿,是何故闹了别扭耍了脾气,但见韩露郁郁寡欢的模样,也是犯难,扶着韩露,轻问:“小露你想去吗?”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回去就行。”韩露幽叹一声,珍珠和蒲少欢四目相对,再没了声音。 都说六月天孩子的脸,七月天亦好不到哪里去,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响晴的天空,转眼便是小雨淅沥,倒是润湿了空气中的灰尘,滋润了山地间的泥土,荡起阵阵泥土芳香,很是好闻。 马车一路踢踏,很快到了酒肆,蒲少欢打马喊停“喻……”这才稳稳停下,珍珠先跳下马车,扶着她缓缓落地。 蒲少欢最是火急的脾气,将马车扔给小厮,忙忙跑进去安排房间,定菜去了。韩露和珍珠也就是刚刚坐定,就见店小二鱼贯而入,转眼便上来一桌子小碟菜式。 釉花瓷的小盘子,也就巴掌大小,里面的菜式区区不过几根,一筷子就能解决了。 珍珠皱眉看了两眼,扭身掐腰质问蒲少欢:“蒲大少您是抠死的吧?请不起还是怎么着,竟上来这么点东西,想饿着我们家小露怎么着啊?” 那几个店小二还没有撤去,听闻俱是捂嘴偷笑,就是蒲少欢都忍不住笑意,憋得脸颊通红,扭身冲那几个店小二道:“行了,也别挑了,就这十几道统统上来,若是那样做的不好,我家嫂嫂不喜欢,定拿你家老板问罪。” “瞧大爷您这话说的,咱家酒柜的饭菜可是京城都出了名的,您就瞧好吧!”几人吆喝着崩豆似的报菜名,又是鱼贯而出。 韩露心里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来书本上曾有记载,有些酒肆为了让顾客能尝鲜,而将菜式先上来小盘的,让顾客品尝,若是喜欢了,就点上,若不喜欢,就可以不要,如此看来,这里便是如此了。 她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珍珠正想着她怎么突然笑了呢!蒲少欢紧接着捂肚大笑不止,最后都笑趴在桌上只抽。韩露拉了拉珍珠的袖口,将此事说了。 珍珠羞恼地跺脚,死死瞪了蒲少欢一眼,“你就笑吧!早晚笑死你。”扭身就要出去。 吓得蒲少欢腾地窜了起来挡住门口,说啥也不让她出门,软磨硬泡:“珍珠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以后只要是你不知道的,我绝对不敢笑话你,还会细心教导你,就如我家大师兄跟小露一般,如何?珍珠,你说话啊?行不行吗?” 那语气酸的,韩露的牙都要倒了,起哄:“哎呦!真受不了哦!” 珍珠脸色忽红忽白,变换不定,推了他几次,也不见他动一下,这才唯唯诺诺道:“我不会走的,你让开吧!” “我不让,让了你走掉咋办?”蒲少欢猛劲摇头,两手两脚劈开,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 珍珠又羞又恼,扭身看了眼韩露求助,然她更是不厚道,慢条斯理吃茶,还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见珍珠都有跺脚的趋势,她才缓缓道:“蒲少欢,你知道不?人有三急。” 蒲少欢这才大梦初醒,忙让了一条路让珍珠过去,刚想尾随过去,有觉不得不妥,笑嘻嘻回来坐下,时不时给韩露夹菜献献殷勤,想着她能帮自己多说说好话,倒是孺子可教也。 玉满楼回去没多久就驾马赶来,推开二楼单间雅座,抬脚进入就见韩露桌边的东西最多,吃的嘴巴上满是油污,那叫个酣畅淋漓,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珍珠与他让了地方,布好碗筷。玉满楼这才坐下,歪头看她,笑问:“可好吃?” 韩露吃的都忘记打招呼,猛劲点头,“好吃,比玉家的厨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殊不知那几日她吃的俱是保胎药膳,味道自然差强人意。 “好吃,日后我天天带你出来吃。”玉满楼取了手绢帮她擦掉嘴角油污。 韩露一愣,放下手中筷子,疑惑看着神清气爽,心情大好的玉满楼:“你……有事?” 玉满楼并不急着回答,反而卖起关子,置起筷子夹了块红烧鲳鱼品尝,咸甜适口很是美味,极其享受的眯起眼,啧啧嘴赞叹:“嗯!好吃,真好吃。” “来,你也多吃点,吃鱼对孩子好。”韩露见他有话不说,急的直搓脚,哪还有心情吃,大献殷勤端了酒壶过来,与他斟满酒盅,又与蒲少欢斟满。 蒲少欢有事相求,自然不敢装大爷,谢过了韩露斟酒,帮衬着问:“师兄,看你眉眼带笑的,可是又有啥好事?” 玉满楼置酒畅饮一杯,很是敞开。挑眉向韩露抛了个媚眼,顿时羞得她面灼似火,手在桌下捏了他大腿一把,却被他逮个正着,缓缓拉了过来,放在腿上,紧紧握着。 ------------ 第五十一章 不计前嫌 更新时间:2012-06-17 玉满楼煞有介事问道:“你们真的都想知道。” 三人俱是点头,他这才慢言:“我刚才去了一趟玉荣馆,正赶上爹爹也在,便说了日日要照顾家里头和店铺,跑不过来,所以想着带小露出来去别院住,然后呢……” 玉满楼故意拉长了音调,将各位听客的胃口吊高,他才一笑,道:“他老人家就答应了。” 韩露兴奋的一跃而起,吓得大伙脸色一白,忙将她拉着坐下,“你真的说了,老爷他真的答应了?” 玉满楼手指点了点她被汗水润湿的鼻尖,“记住,别叫老爷了,下次见面,是要叫爹爹的。” 韩露扭捏着点头,“知道了,下次一定叫。” 说实话这个玉老爷,她总共见面也不过两次,第一次是刚回玉家府上,虽是后门进去的,但玉老爷并没有因此就轻待了她,亲自来看了不说,还带了好多滋补佳品。 第二次也是最有意思的,他老人家童真未泯的送了韩露好些小孩子玩的玩具,口中说着这个曾是楼儿小时候玩过的,这个曾是庭儿小时候最喜欢的。 让韩露很是感动,只是那时她心情欠佳,勉强欢笑,却连一句可心的感谢话都没有,如今想起来倒是挺愧疚的。 韩露如今虽只是玉家二房的通房丫头,并无名分,但毕竟腹中有了玉家的骨肉,也算是重点保护对象,纵是二夫人也不敢轻易怠慢,在她搬出门的那日也来瞧了一眼。 人前热络地拉着韩露的小手,装装样子。摸了摸她微挺的肚皮,不冷不热的说道:“没想不到你个丫头,倒是个能耐的,刚过玉家没几日就揣了娃儿。” 韩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二夫人则回已冷笑,挑唇说着竟是让人听了咯牙的话。 老夫人派了陈嬷嬷过来瞧瞧,见婆媳正在说话,笑着冲二夫人福了福身子,夸奖:“都说二夫人是心疼人的,如今看来可真是不假,不过是个丫头,竟也能劳着您亲自过来送送。” 二夫人一笑,眉头挑的更高,“我也是不想让她走,才来送送的,似陈嬷嬷是个明眼的,知道我万不会给她小鞋穿,可有些人却都是如此想的。” 珍珠听话中有意,伸手拉了拉韩露的袖口,她正发呆看着门口,想玉满楼怎么还不来,猛地扭头见珍珠冲她挤眉弄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嬷嬷看了眼韩露,又瞧了瞧二夫人,劝道:“二夫人可是个大善人呢!这个玉家上下可都是知道的,就连老夫人都是时常夸奖的,这不,老夫人让老奴过来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小露丫头你看看能不能别出了玉府上,毕竟外面不比家里面舒坦。” 韩露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几人议论着什么,欠了欠身子,笑言:“陈嬷嬷说的极是,二夫人待小露的好,小露是谨记在心的,只是这事是二公子提及的,说两头跑实在麻烦,所以才……” 还不等她说完,二夫人身边的柳娘子就忍不住开口:“这些不必小露丫头你说,我家夫人也是知道的,但身为二公子的人,却耽误了二公子的正事,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二公子忙,那就让二公子忙好了,你在家安心养胎,上有老太太派人护着,还有我家夫人宠着,你说,你这搬得什么劲啊?” 柳娘子是二夫人的陪嫁丫头,本想着同玉老爷做个小,然玉老爷眼光高的很,根本没有瞧上眼,一来二去柳娘子也耽搁了,年岁大了若是出门子也找不到好的,还不如在二夫人身边服侍着,也算是有个好靠山。 今日看她这等闪神,怕是句句说的都是二夫人的心里话。韩露也知道她们是不想让自己走的,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喜欢。这不闵柔这个常来的客,今日搬家这种大事情,她都没来,可见心里有多气了。 二夫人见韩露是怎么说,也是个闷葫芦,一语不发很是生气,负气转身,“行了,别说了,好话我们说了三大车,她也听不进去,她自己好赖倒是没关系,关键她肚里的可是玉家的后,若是有了半点闪失,我可是不许的。” 柳娘子一翻白眼,紧随着二夫人甩袖而去。陈嬷嬷见她主仆几人悠悠而去,这才凑近了韩露,笑盈盈从怀里掏出来金斧子坠子,往韩露手里揣,“这点子物事,不值钱,却是老奴的一番心意。” 韩露不收,想推。珍珠却是一把拉住她,笑盈盈接了过去,福了福身子,“珍珠就替小主子谢过陈嬷嬷了。” 陈嬷嬷见礼物已经送出,心情很是敞开,小心翼翼摸了摸韩露的肚子,说实话韩露超级讨厌这个动作,特别是配上她那一笑满脸皱的脸,“早就知道小露这丫头是个能干的,如今看来,果真没有看错。” 是吗?韩露使劲回忆,这个陈嬷嬷似乎也从来不看好自己,倒是与翡翠走的近乎。 她抬眼见韩露微微笑着,并没有厌恶姿态,就更是大胆了起来,“老夫人本想着让秦嬷嬷过来瞧瞧的,但秦嬷嬷哪里有我跟你亲和,所以我就求了老夫人让我过来瞧瞧。其实老夫人也是同意你过去的,毕竟这二公子心里向着你,一日不见如隔……如隔……。” “如隔三秋。”珍珠呵呵笑着说道,陈嬷嬷急的一拍大腿,“对,就是三秋。哈哈……老身就是个没用的,连个丫头都不敌,更别说您了。”陈嬷嬷更凑近了几分,“将来您可是要有大出息的,老夫人可不是谁家的丫头都能看上眼的,却对您是不同的。” 这话何意?韩露心底画魂,微微一笑:“陈嬷嬷说笑了,小露从未想过能得二公子厚爱,只要陪着他身边相夫教子就好。” “呵呵呵……”陈嬷嬷郎声大笑,拉着珍珠:“你听,你家主子多会说话,怪不得二公子稀罕的跟眼珠子似的呢!”珍珠心里憋着笑猛点头,气得韩露狠狠捏了她一把。 说笑之后,陈嬷嬷还引荐一位,这位韩露可是扒了皮烧成灰都认识的,正是裘嬷嬷。她不是在下人厨房里做事吗?今个还真是热闹,都凑到这里来了。 珍珠见她也是一愣,随即冷笑吆喝:“呦!这位不是裘嬷嬷吗?那阵风把您给吹来的啊?” 裘嬷嬷如今才知开罪了前程无限的主子,纵是在下人院子里做活,也是处处受到挤兑的,实在干不下去,又不想丢了这份好差事,便舍了银子去求陈嬷嬷,帮着说和,说和。 陈嬷嬷多有心眼的一个人,本就不想管她那些破事,但自己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偏偏就相中了她家的闺女,如此一来二去的想着将来也是一家的,便想着能帮上一把。 今日正赶上老夫人命秦嬷嬷过去看看二房搬家的事体,她便特特来,还带了裘嬷嬷一同过来,想着能哄了这位小主儿开心,最起码别记仇就好。 韩露自然知道她们两人什么心思,想想以前诸多过往,竟如过眼云烟,来去冲冲,恨也罢喜也好,又有何用,只要能好好活着,身侧有个爱你的人便好。 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是为了玉满楼和肚里这个小的,造后福了。她微微一笑,丝毫看不出怨恨模样,“裘嬷嬷也来看我啦?小露还真是感动呢!” 裘嬷嬷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眼神都直了,愣愣看着她,激动的半响一句话说不出来,陈嬷嬷知道这事是成了,用力拉了拉裘嬷嬷的袖子,“看啥呢!赶紧的帮着主子搬家啊?” “哎!这就干,这就干。”裘嬷嬷哈哈笑着露胳膊挽袖子,却在临走前冲小露呲牙笑着,倍加感激。 见韩露如此轻松就放过了她们,珍珠心里憋气,撇着嘴甩帕子:“弱时拿脚踩,能时拱手扒。真是奴颜婢膝。” ------------ 第五十二章 夫人 更新时间:2012-06-17 韩露见她们二人忙的欢,更乐得自在,捅了捅珍珠紧蹙的眉头,“看把你闲的,有人帮你还挑三拣四的。你刚才不也是够圆滑,礼物都收下了。” 珍珠幽怨看着她:“谁让你不够圆滑了,似她这等奴才给的礼物是必须要收下的。”说着将那金斧坠子送到她手里,学着陈嬷嬷的语调笑嘻嘻道:“可要给我家小主子留好哦!” “好个调皮的丫头,看我不掌你的嘴。”韩露立眉瞪眼的吓唬人,珍珠吐舌要跑她就去追,正赶上玉满楼刚刚回来,担心她跑的张脚,几步走到她身边。 韩露却是个有前眼没后眼的,正正撞到他怀里,熟悉温香涌来,韩露笑眯眯抬眼看他,撒娇埋怨:“你怎么才回来。” 玉满楼对她总是那么无奈,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才回来,你就让我看见你不省心。” 珍珠知不该跟她玩笑,惭愧一笑:“二公子回来啦?我这就给你端水去净手。” “别忙了,等回了新宅子再说吧!对了珍珠你也该回老夫人那头去了。”玉满楼刚刚说完,珍珠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哭诉:“公子,珍珠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何不要珍珠了。” 韩露亦是不明,嘟嘟着嘴巴推开他,冲着他吼:“你干嘛不要珍珠啦?” 忙着里出外进的家丁顿时定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这三个人,玉满楼哂笑:“我也没说不要啊?”扭头见几个家丁手捧着东西做看热闹状,冷咳几声:“都去给我干活。” 这才缓缓走到韩露身边,拉过她夹在身边,“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冲了。” “你不喜欢?”韩露嘟嘟着嘴吧,可人的恨不得马上含在口里才安心,怎会不喜欢。 玉满楼凑近了她耳鬓低语:“喜欢,喜欢的要命。” “没羞!”纵是韩露玉璧厚的面皮,也是红了个通透,扭头不在理他肉麻。 玉满楼叫了珍珠去了边上,吩咐了几句,珍珠这才转忧为喜,忙忙给他行礼作揖,玉满楼凤目微眯,手指着韩露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珍珠时而点头,时而欢笑,铁定是没说好话。 韩露这头看着咬牙切齿,然过去,珍珠也啥都不说,只一味叮嘱她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小孩子脾气,头挨着头怯怯叮嘱:“这男人是要恩威并重的,二公子在怎么疼你,他也是个男人。” 自然知道她指的那方面,韩露瞬时羞成了个虾子,狠狠捅了她几下腰身,“就你知道,你也不还是个没有嫁人的雏儿?” 气得珍珠一跺脚:“不理你了。” 回去路上韩露就嚷着不愿意坐车,想走走溜达,正好也能记牢自己家的地址,免得走丢了,玉满楼自然拗不过她,只得将她用黑纱罩得个严严实实,方携手出了门。 京都虽民风开放,男女同行也是常有,但若男主换成颜贯京都玉家的二公子,携手牵着个不知名的女子,还是黑纱遮面的,那轰动性绝对不亚于明星游街,回头率直线攀升,可达百分之二百。 然这两个人却是旁若无人,自己走自己的路,哪怕别人无路可走,反正身边有不下十几个人保护呢!怕谁。 韩露最讨厌对方心里有事瞒着自己,特别是玉满楼,就那么一点子事体,偏偏勾着她心痒痒的,就是不想说,求了几次,他都是神秘兮兮摇头,就是不说为啥不让珍珠跟了来,气得韩露都不想跟他走了。 好不容易见玉满楼铁脸有松动之色,却被个外人给打扰了。 “呦!这不是玉弟吗?”刘邺刚从湖州回到京都,没想到刚刚入城就见到玉满楼心情何其畅快,急忙忙跃马而下。玉满楼更是有久别之情,撇下韩露几步赶过去,两人手握手,关系亲和非常。 “还王母娘娘呢!”韩露紧鼻子瞪眼睛。 秦二几步走到韩露身边,“大姑娘要不我们先行一步,总在街上站着也累得慌。” 韩露用嘴巴努了努玉满楼的方向,“他不也在街口站着呢吗?”秦二无奈苦笑,“小露……”声音何其幽怨,韩露无奈只得先行,怎料玉满楼带着那个讨厌的家伙大跨步行了过来。 面子功夫必须做足的,韩露欠了欠身子行礼,“见过王爷。” 刘邺听声正是那个惹不起的小丫头,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打玉满楼的肩头,使眼色:“行啊!老弟,这丫头的身份可是让你弄全科了,从堂弟到贴身弟子,又从弟子到贴身丫头,如今……” 韩露微微挺起的肚子,又怎会逃过他一双法眼。玉满楼亦是不好意思笑着摆手,“兄台就莫要笑话小弟了,这也是……呵呵呵……”玉满楼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架势,更让人揣测。 总不能跟着两个大男人在街上堵着吧!韩露又是福身:“公子和王爷先聊着,小露这就不耽误了,先同秦二哥回新宅子去。”扭头透过黑纱面向刘邺,却是一眼不瞧的:“王爷若是不嫌弃,他日可来家中坐坐,尝尝小露的手艺。” 每次见面,刘邺总是能从这丫头身上感觉到一种浓烈的似曾相识之感,却又因为她的疏离而淡化,如今竟邀请前去,没来由的动了心,却因有事而不能实在遗憾。 摆了摆手:“今个就不必了,老弟,为兄今个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搬家了,为兄他日必定登门拜访,给你们新家添置几样像样的物事。” 玉满楼知道他有事在身,亦不耽误,抱拳送行:“好,小弟定当恭候兄长来咱家一叙。”区区一个咱字,说的刘邺心里热乎乎的,再不多说,扭身上马扬鞭而去。 韩露见玉满楼还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行注目礼,用屁股不着痕迹拱了他一下,玉满楼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跟在后面那几个随从家丁,早憋笑脸红,捂着嘴巴四处瞧。 秦二则是要笑不笑的木讷嘴脸,委实憋屈。玉满楼哀叹一声,伸手将韩露的手掌握紧,“你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韩露嘻嘻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你不喜欢?” 玉满楼皱眉盯着她上下左右全方位审视,感叹:“你说我怎么越来越喜欢问这句话了,难道说……” 韩露赤面扭身,慢悠悠向前走,嘀嘀咕咕:“没有难道,人家就是爱问。” 离了几步玉满楼就忙忙追了过去,将她的手抓牢,低声一遍遍重复,“我喜欢,我喜欢,我非常喜欢。” “二公子,公子不好了。”一声高呼震得韩露心头乱颤,下意识拉紧玉满楼的手掌。 玉满楼亦是握紧了她的手掌,冷然看去,只见玉卞急冲冲穿过人群飞奔而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吓得铁青无色透明,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直勾勾盯着玉满楼。 秦二等人不知何故,急道:“玉卞到底出了何事,你倒是说啊?” 玉卞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声泪俱下:“大姑娘的车翻了,东西滚得哪里都是,我却连人都没有找到。” 秦二几个哄堂大笑起来,一把将他拉扯起来,指着面罩乌纱的女子,“你看,她是谁?”韩露将乌纱掀了一条缝隙,冲他顽皮地眨巴眨巴眼睛。 玉卞不信,用力眨巴着眼睛,劫后余生哭的更加悲惨,“呜呜……可吓死我了,走着走着,那车轱辘就跑了,呜呜……还好没人,呜呜……吓死我啦,妈呀……” 几个随行的家丁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秦二和玉满楼却是一致面色铁青,四目相对,秦二顿感惊愕渗人。二公子凤目若寒潭深沉,剑眉凝聚雷霆滚滚而来,银色玉兰纹长衫称身合体,却因暴怒之气而猛凸几处气脉汹汹,可见暴怒至极。 “二公子……”秦二似安慰,眼神瞟向韩露,“二公子,大姑娘终日呆在家中,实在苦闷,今日得闲出门,就在外多游玩一阵,不急着回去。” 玉满楼知他心意,勉强点头,风雨欲来严厉表情也渐渐好转,冲玉卞等人摆摆手,“你们过去瞧瞧,我陪着小露四处走走。对了,以后要叫夫人,莫乱了规矩。” 夫人代表正妻,何其荣耀的称呼。 几人均是愣怔,秦二最先哈哈大笑起来,抱拳:“秦二记住了。”扭身冲韩露抱拳:“秦二见过夫人。”身侧几人更是欣喜若狂,大呼“xx见过夫人。”又是惹得韩露面红耳赤羞不敢当。 怯怯拉着玉满楼的手,准备开溜。 ------------ 第五十三章 阴谋算计 更新时间:2012-06-18 梅园内梅花早已凋谢,唯有几枝零星粉红,孤孤寥寥。被满树的郁郁葱葱一片艳绿之色所隐,林间偶尔得见几枚青梅果,鲜嫩欲滴倒是可爱。 二夫人怒气冲冲,阴沉着脸色手持偌大修枝剪刀,一路寻来剪枝断叶,梅果上的一滴露水还未等掉落地面,紧接着那缀满了果子的枝杈啪嗒掉落地面,果子蹦的四处都是。 柳娘子听音扭头看去,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心神不宁,眼睛瞥着门口似等着什么人,终于在幽绿之中窜出来一身穿青色麻衣矮个子男人,贼眉鼠眼四处望着可有人,见柳娘子冲他招手,嘻嘻一笑,嘴角黑痣乱颤,急不可耐寻了过来。 柳娘子拉着他行到僻静处追问:“事办得如何?”。 那男人抹了把头上汗珠,自吹自擂:“柳娘子大可放心,这点子小事还能难倒我?,我可是真真看着那马车翻得,马都毛了跑的不见踪影,那赶车的更是吓傻了。” 心里这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柳娘子笑的越发安心:“那就好,那就好啊!对了,可有人发现你?” “没有。”男人见她手里鼓鼓的袋子,急的抓脚闹心,连连摇头,“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柳娘子亦是不敢久留他,将手中攥了许久的银袋子扔了过去,那男子伸手接过,颠了又颠见分量不错,笑的脸上黑痣带毛直哆嗦,抱拳告辞。 柳娘子回头看了眼正泄愤的二夫人,兀自感叹,这半年来二夫人的心情就没有安生过,而这梅园就如同她的心情,越是不开心枝条也就剪得越多,短短一月,原本密不见人的梅园中间都能成路走人了。 二夫人胥玉芬自从韩露哪里回来,就一直在梅园里面闷着泻火,也实在累得够呛,将手中大剪刀扔到一边,懒洋洋倒在地上,眯眯着眼睛透过树枝看向碧蓝色天空。 柳娘子走来时她正四仰八叉倒在泥地里,头上沾满了草泥,身上的酱红色绣水云纹真丝长裙,如今也变成了碎花裙子,草汁染满了周身。 柳娘子忙脱了外袍,铺在地上,“夫人,你躺这吧!” 二夫人微微抬眼,刺眼的阳光从树枝间透过,害得她根本睁不开,柳娘子忙站在她身侧挡住阳光,俯身蹲下,“夫人,事成了。” 她淡淡一笑,长舒了一口气,“呵呵……柳娘子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老爷若是知道了……” 柳娘子出口打断:“夫人,老爷怎会知道,咱们面上可是丁点找不出不是的。谁让那丫头如此骄纵,仗着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就趾高气扬,就连胥家的婚事她都想搅局,这若是他日得了男丁,哪还不上了天。” 柳娘子扶着二夫人起身,喋喋不休劝说了一阵。二夫人抻了抻懒腰,扯唇阴冷一笑,由着柳娘子打扫掉身上头上的碎草沫子,“行啊!我也没有做绝,只不过掉了个孩子,他日还能有的。你去命后厨炖些滋补品,送去二房的新宅子,就说是给未来乖孙吃的。” “是。”柳娘子笑的合不拢嘴。 玉满楼心不在焉陪着韩露走了一阵,见他心里有事闷闷不乐模样,便故意逗他:“妞,给爷笑一个。好不容易出来溜达,板着脸做啥?” 他噗嗤笑出声音,斜目坏笑,见已经走出了闹市区,四处无人,便偷偷在她雪面上偷香一口,吓得韩露差点喊出来,“你该叫我爷儿,再不叫声相公听听。” 韩露羞红了脸,扭捏低头,“满楼……”刚要说话,玉满楼又亲了一下,“叫相公。” 羞恼的韩露直蹦:“哎呀不理你了。” 他却是不依不饶的,握紧她的手掌忽的用力,“那你叫不叫?”韩露扭头,他却是越来越靠近,挤得韩露无处可躲,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喊了一声:“老公……” “哎!小女子,你叫俺有啥事啊?”街边上正买夏梅的老大爷抬头笑眯眯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哈哈哈……”玉满楼和韩露都是一愣,随即传来如铜铃清脆的笑声,加之玉满楼那文雅如玉的倾世容颜,顿时就看的那老者痴了。 “你还笑,快走吧!”韩露一把拉住玉满楼的手掌,往前疾走两步,玉满楼却是一顿,转身回去,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到夏梅筐里,“将这筐夏梅抬到道台街口玉家别院去。” 说完伸手又挑出来几枚个大肉厚的夏梅捧在手里,韩露张开小嘴就要吃,他担心脏,想也不想就往身上蹭了几下,见干净了才给韩露,“来,这回吃吧!看这模样挺酸。” 白衣飘然胸襟却是一片污色,看着竟如此舒心,韩露定睛看了许久,才接过那夏梅,一口口咬着吃,虽是酸的但能直甜到心底,低低呢喃:“老公,是我在书上看见的,是对……爱人的一种昵称。” 玉满楼心头似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不痛却能铭记一生,单臂揽住她略粗的腰身,凤目微眯笑问:“那我该如何叫你?” 韩露撇头看他,咧嘴呵呵一笑:“叫,老婆。” “呵呵……哈哈……”玉满楼压抑不住,放声狂笑,“老公,老婆,老公,老婆……”一遍遍重复着,气得韩露用夏梅封住他的嘴,他只咬了一口就酸的吐了出去,紧皱着眉头还一个劲称赞:“这称呼好啊!老公公老婆婆,相守白头到老。” 眼睛很不争气的湿润了,韩露尴尬转头,寻找话题不成,接着询问,为何不能带上珍珠一同回新宅子,反而让她留在玉家,服侍老夫人。 玉满楼就知道此事她不问出来,搁在心里就闹腾,刚才不说也是逗她。他左右前后看无人经过,凤目春色涤荡,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面颊,坏笑:“来,亲老公一口就告诉你。” “你,你没羞。”韩露羞恼要跑被玉满楼拦腰抱回来,夹在怀里,要挟:“你亲不亲,你到底亲不亲?” 韩露终是拗不过他,但也不想让他白白占了便宜,眯眼斜视看他白净雪面很是诱人,狠狠就是一口。 玉满楼一愣,惊愕摸着红肿的面颊,清晰两排牙印子,“小坏蛋,你竟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撒丫子往前跑,然哪里敌过他的速度,转眼就被抓了回来,双臂紧紧将她束缚怀中,半点动弹不得,本就耐看的俊荣偏偏挤出一副色相,看着更是勾魂摄魄。 双臂在她腰间游走,所行之处荡起无数火花,惹得她娇/吟不暇,面若火绯红直达颈子都火辣辣的灼烧,更不敢看他如火如荼奢求的双眸,只是一味低头倾听他砰砰有力心跳。 俯首凝视怀中人儿,这一月果真养胖了不少,肌若琼脂洁白,加之羞红若丝缎爽/滑,弹性十足,忍不住手指划过轻捏,爱不释手。柳眉微弯,呈现自然柔美的弧形,小小一丁点的鼻头,煞是可爱,粉红色樱桃小口,忍不住想一品芳泽。 凑近了距离,嗅着她紧张的气息,带着惑人的女儿香,纵是醉死卿怀也心甘情愿,只是不知为何……玉满楼还是难以克制的想到了她肚里的孩子,是谁占了她第一次?是谁摧毁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心里咯噔一下,翻江倒海,汹涌滂湃的心弦犹如晴空浇下冰雨,瞬时冰凉说不出的难受。 他缓缓起身,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沉道:“珍珠若想嫁给蒲少欢,是要有个正式的名分。然珍珠没有,她是玉家捡来的,但若能得老太太垂青,老太太收了她做大丫头,只要多段时间,就能按照玉家嫁大姑娘的礼份,送珍珠出门子,就如当年的兰姨一般。所以才不能带她去新宅子,要留在玉家服侍老太太。” 他语气轻缓,不急不躁,就如同平常对客人谈话一般。韩露刚火热起来的心情渐渐平息死灰,忽高忽低的境遇让她很难接受,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原来是这样啊!” 她欠了欠身子,“那小露就待珍珠谢过二公子了。” 见她疏离,玉满楼心头莫名绞疼,伸手想去拉她:“小露我没别的意思。”。 韩露轻身回避,微微一笑,“我很好啊!没事,我们回家吧!” 她清楚他们直接隔着什么?纵是在经济文化发达的现代,这种事情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心甘情愿接受的,更何况是此时此地,还似玉满楼这等向来高傲自信之人。 韩露能理解,就是不能理解,又能如何?她苦笑摇头,都是上天的过错,为何让她灵魂穿越来到这里,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只可惜她没死,所以要承受更多。 ------------ 第五十四章 逗你玩 更新时间:2012-06-18 搬了新家琐事也是极多的,要整修院落,要归置家什,还要新购进家具,座椅,纵是床铺都是要全新的。以前的就是新买了不久,如今还要换。 韩露有些舍不得,玉六却说玉满楼这是按照娶夫人的行头做的,很是让她感动。 玉满楼为了让她能安心养胎,还新添置了两房人家,本是好意,但是韩露却觉得多余,总感觉被人服侍的像个废材,不过都是些憨厚老实村里来了,倒不讨人嫌,整日里埋头干活,半句废话也没有,若不是看着有人,还以为入了无人境地。 新来的两户人家是红山边上王家屯子的,都姓王,头一户男人叫王年,娘子没名只有姓氏,后来不常有人叫,就都叫她王氏。年岁大些,但也不过四十。 家中有个闺女,闺名小娥,听说还是自个起的。今年十三,生的眉清目秀,倒是个文雅的,听说还在教书先生家做过工,识得几个大字,就留在韩露屋里头做丫头。 小娥身下还有个弟弟,今年七岁,名柱子。看着黝黑结实,头顶留着一小撮头发,脑袋瓜后面还有个小辫子,听说怕男娃子不好养活,所以留个绳子拴住,怕没了。 二户要年轻些,男人叫王剩子,二十出头的模样。能文懂算,曾经做过账房先生。婆娘是个穷秀才家的闺女,叫陈锦,今年刚满二十。也是个能说会道知书达理的女子,一说一笑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更做的一手好面食。 家中只有一个小闺女,年满五岁,名叫清月。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嫩嫩胖胖乎乎,跟那年画里的善财童子似的,很是可人。更是个聪灵的小人儿,特别懂事,就是羞怯了些。 初次见面看见玉满楼就吓哭了,惹得韩露总笑话他是妖怪,玉满楼倒是不置可否,趾高气扬摸了摸韩露的肚皮,“慈母多败儿,将来若是男娃儿,就教给我这个做爹爹的来教养。” 韩露正好懒得清闲,“那好,以后他的吃喝拉撒睡都让你弄,看不脏死你。” 玉满楼皱眉不悦,低声训斥:“哪有老子嫌弃儿子脏的,越来越口无遮拦,在下人面前要给老公留颜面。” 她嘿嘿一笑,与他作揖,“奴家知道了。”那动作十分搞笑,逗得那两户人家都咯咯笑弯了腰。 才几日肚子就又长大不少,行动开始不方便,特别是洗脸洗头的事情,做起来都费劲。而夏日里天热,头发太长总是潮乎乎的,两日不洗就痒痒的,但稳婆又不让经常洗头,说洗多了会得头风病。 玉满楼向来对稳婆的话言听计从,明令下人要看着她,不到三日不得洗头。害的韩露没事就坐在摇椅上挠头晒太阳,倒也自得其乐。 “少夫人,我来帮你挠头吧?”清月端着一小盘子桂花糕,小跑着过来。 小娥伸手接过放在桂花木圆桌上,却敲了清月的小手,斥道:“瞧你这小手脏的,都伸到盘子里面去了。” 清月嘿嘿吐舌一笑,疾步跑到小露身边,伸着白净净的小手给她看,“少夫人你瞧,月儿的手是干净的,刚刚跟娘亲做桂花糕的时候,都洗过了呢!” 韩露欠了欠身子,取了粒葡萄送到她粉红的小嘴巴里面,“真干净,来吃一个。” 清月刚要张嘴接过去,却见小娥瞪眼,忙用手推,“月儿不吃,月儿不饿。” “哈哈……这东西不管饿的。”韩露被逗得哈哈大笑,硬塞到她嘴里一颗。 清月咯咯笑着,咬破葡萄喷出一股水来,淋在韩露手背上。“哇,少夫人,这果子真甜。” 小娥忙送来帕子给韩露擦手,幽怨瞪了清月一眼,“夫人,小月都让你宠坏了,没个丫头样子。” 韩露无所谓擦着手,“朴实天然,多好。”取了帕子又给清月擦嘴,“这果子叫葡萄,记住了。来再吃一个。” 清月听后吓得一愣,忙摇头,“月儿不吃了,吃饱了,真的吃饱了。” “呵呵……这东西又不是桂花糕,怎能管饱,夫人给你的。”韩露又被逗笑了,玩着她高高扎起的羊角小辫子。 清月犹豫看着韩露,怯怯问道:“夫人,那这个月儿不吃能拿走吗?” “清月……”小娥又要训斥,却被韩露微微一笑淡化,她站立身侧不在说话。 韩露很耐心的问道:“小月既然不吃,为何要拿走呢?” 清月低着头,小心翼翼看看小娥,又看了看韩露,犹豫半响才答:“爹爹说,娘亲最喜欢吃葡萄了,可是……葡萄太贵,月儿没钱买不起,不能给娘亲吃,所以……” 小孩子就是可爱,窃窃观察着韩露的面部表情,见无动怒神色,才敢继续说话:“月儿想拿回去给娘亲尝尝。” 虽是盛夏,但葡萄在古时也是顶昂贵的稀罕物事,别说是平常人家,纵是韩露此时的少奶奶身份,都是很少吃到的,这一斤的价格就足够买块好地,还是可遇不可求的,若不是玉满楼宠着她,怕也难吃到嘴。 想来那陈锦曾经也是个贵族小姐身份,不然怎会吃到这等好物事。韩露立时来了兴致,看着清月问道:“月儿,你知道娘亲老家的事情吗?” 清月嘟嘟着小嘴巴,问道:“若是我说了,夫人能答应让月儿拿走一颗葡萄吗?” 这小丫头还挺会做生意的,韩露眉头一挑浅笑点头,“当然,你说的若是实话,别说一颗了,纵是这盘子,我都能给你的。” 清月一听大喜,小娥却是皱眉,“夫人……”还没等说话,韩露已经伸手叫停,小娥这丫头哪里都挺好,就是事太多,反倒没了月儿的天真。 “有小娥作证,夫人此言一出驷马难追。”韩露伸手和月儿击掌结盟,月儿这才神秘兮兮凑近了韩露,小声说道:“夫人我可就只告诉你一人,万不得说出去,娘亲说她的娘家就是因为这小小的吃货败得。” 小小葡萄竟然牵连出一段世家没落,更让韩露好奇,犹如小孩子般连连点头,低声道:“月儿放心,夫人是不会说的。” 月儿嘿嘿一笑,才道:“月儿曾听娘亲说过,娘亲的爹爹是朝廷专门负责果卉种植的,能将西域带回来的葡萄种子种活,可厉害呢!” 韩露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个聚宝盆生意啊!赞叹:“可真是厉害呢!”冲月儿竖起大拇指,将一盘子葡萄交到她手中,“好孩子,吃东西的时候能想到你娘亲,将来必是不会错的,月儿要努力,夫人看好你哦!” 月儿就似个小大人,趾高气扬咯咯笑着,捧走了一盘子葡萄。韩露习惯性伸手又去摸葡萄,却空空如也,无奈苦笑。 “夫人,我这去后厨里面取。还有呢!”小娥福了福身子转身。 韩露点头,“好。”扭头微微一笑,“小娥,刚才我与月儿说了什么,你可听清?” 小娥脚步一顿,转身噗通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小娥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啥都没有听到。” “没听到就好,去吧!我口渴了,想喝点蜜饯茶,你冲泡久些,不急。”韩露慢条斯理叮咛,小娥这才起身,急急走了。 “一,二……二十七。”果真韩露还没等数到三十,王家娘子陈锦就双手托着葡萄,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行至近前,低着头紧咬着朱唇,冲韩露福了福身子,“陈锦见过少夫人。” ------------ 第五十五章 意外的人才 更新时间:2012-06-19 王剩子家的媳妇陈锦也来了有几日,是个少言寡语的,每每见面除了行礼作揖,就半句话没有,远没有王氏能说会道,虽然说得都是些土话闲扯,却极是好笑,每每都能将韩露逗笑。 因为这事,小娥也没少说她娘,是个没文化的,凭白说些没用的,让少夫人笑话了。韩露不以为然,反而更喜欢逗她说话,有时陈锦家的会微微一笑,很显大家风范,一看就是不俗的,跟她说的穷秀才家的闺女身份,大相径庭。 此时,韩露懒洋洋靠在摇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取了一块桂花糕,细嚼慢咽,甜糯适口,味道清甜丝毫不感腻人,忍不住沉醉点头,“味道真好,堪比那锦食坊的上等糕点,纵是送与那官家的食用,都上得档次的。” 陈锦本就惨白的脸色瞬时布满铁青,身形晃了几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韩露远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也是一惊,吓得猛地支起笨拙的身体,抻得腰痛,不仅皱紧了眉头,冷呲一声。 “啊!少夫人你没事吧!”陈锦跪趴着过来搀扶,韩露缓了好一阵子才长舒一口气,“你如此紧张干吗?我不过是刮刮你,瞧把你吓得。”挽了袖口与陈锦擦汗。 她却是一退再退,眼含的热泪很快破堤而出,先与韩露叩头三声,“玉家二公子貌若天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是京都大家闺秀挤破了脑袋,都想嫁过来的,哪怕只是做个妾侍。然二公子一概瞧不入眼,试问能得到二公子这等天仙般的人物的倾心,必是不同的。” 听她奉承,韩露颇有种逼着哑巴说话的邪恶感,一个劲抿着唇偷笑。 陈锦微微抬起头,正视着她。韩露次次见她基本上都是低头的,也就是看个大概,认为她长得不过清秀。如今四目相对,竟也是一愣,还真不愧是个美人,若说韩露的美是仙中带妖冶,特别是那双眼睛,微微一笑,神色却是百转千回,根本摸不清头绪,一看就是个心眼极多的。 而陈锦的美,就略倾向与古时典型的美人,略显羞涩呆滞,亦或是这么多年来/经过的苦难磨砺所致吧! 她扯唇一笑,比哭还难看:“今日终于敢正眼看夫人了,果真是极美的,与二公子不相上下。奴家知道这是大不敬,也不求夫人能谅解,只求夫人能饶过我家月儿一命,陈锦纵是马上去死,也心甘情愿。” 看来这里面的事儿挺大啊!韩露暗暗抽气,挺身要起来,陈锦忙过来搀扶,韩露指了指屋里头,“走吧!进去说话,也没有你说的如此严重,不是吗?” 陈锦忽然眼前一亮,勉强弯了弯唇角,“哎!奴家这就扶你进去。” 韩露刚进屋,还没等坐安稳,就见陈锦在怀里摸摸索索,半响才掏出来一油纸包,放在她身侧一层层的打开,“早听闻少夫人是个聪慧的,早时就与二公子走南闯北做生意,陈锦自知比不过,然最起码的规矩还是懂的,您听了月儿的话,却不问不传,怕是就等着奴家自己过来吧?” 她倒是说对了一半,韩露不置可否点头,但是有一点她却说错了,那就是不义之财不可得。韩露伸手止住她开纸包的手指,拉着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微微一笑,水瞳若深潭之水,能洞彻人心,让陈锦不敢凝视,“陈氏,怕是你想错了,我不过是哄月儿玩的,若说对你家的事情倒也是挺感兴趣的,但那是你家的隐私,你若不喜欢说,我亦是不会多问,毕竟我也是从穷家来的,不至于那般欺负人。” 说着又一层层将油皮纸封好,送到陈锦手中,“别将我想的那么坏,我是商人不假,但我不得不义之财,若是他日你想跟我合伙做买卖,我乐意,但是这东西,你还是收好吧?” 陈锦呆傻痴愣看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此时正赶上小娥叫门送茶,陈锦似坐了钉板一般,猛跃起,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给小娥开门,也不做久留,一个劲给韩露作揖:“奴家退去了,少夫人……他日……他日再说。” 韩露接过小娥送上的果茶,慢饮入口,冰冰凉凉酸甜适口,微点头,“好。”也不知是在夸茶好,亦或是对她说的。 天过午时,夏日最是闷热,店铺上也是鲜有人来,空气中密布懒洋洋之气,小厮手中拿着细软丝巾,有一下没一下擦着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不时打着哈气。 若是被徐老瞧见了,就是冷咳两声,立时吓得他满身冷汗再无睡意,挺直了腰板傻兮兮笑着。 “二公子您这是去哪?”孙账房热的在屋里实在呆不住刚推门出来,迎头就遇见了玉满楼,按理说此时他该在后院里吹风睡午觉的,今个这是? 玉满楼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开心的笑,手中似攥着什么,盈盈走到店门口,又似想起什么扭身看向徐老,“徐老这两日生意一般,午时轮流着休息也好,免得打瞌睡碰坏了东西,得不偿失。” 所有的小厮管事都瞪大了眼睛,笑盈盈目送二公子离去,葛老好奇拉了拉徐老,“二公子今个怎么啦?这么高兴。” 徐老手捻花白胡须,意有所指笑道:“都是过来人,有些事情还用问吗?” 葛老亦是知道的,只是却未曾想到,向来眉高过顶的玉满楼,竟然能倾心于自己的丫头,虽是生得极美,但美又不当饭吃,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翠玉阁距新宅距离极近,不出百步就到。盛夏正是瓜果下来的时候,路两侧站满了买水果的摊主。玉满楼顿停了脚步,亲自挑了些好的,让顺儿捎回去,他则急急先行而去。 刚入了院子,正遇见要去内宅的王年,见二公子回来,也不进去内院就在门口等着。 玉满楼走近,王年毕恭毕敬作揖,“二公子好。”将地上放着的筐抬过去,“二公子,蒲公子派人捎回来几筐青笋苗,想在后院种上,您看种在哪里好?” 蒲条编的筐子,满眼的嫩绿,玉满楼由衷的笑了,真想不到蒲少欢这家伙还真是有心了,让他去趟沛宁,竟还记得临行前小露说的最爱青竹,人没等回来,这青竹的苗倒是回来了。 “那就种在少夫人院子里吧!她喜欢那股子淡淡的竹香气。”王年点头,扛起编筐跟在玉满楼身后进入内宅。 正午的大日头正适合晾晒被子,韩露便指示着小娥将被子褥子,统统都拿出来晾晒,见小娥自己忙不过来,她也伸手过来帮忙,正赶上玉满楼进来,气得他眉头紧成了川字,几步走到她跟前,硬拉了起来,“你就不能闲会,整日里就没有你干不了的事儿。” 韩露回头就见他那张眼看拉到脚底板的脸,嘿嘿一笑,挽住他的胳膊,低声撒娇:“人家是不想让别的女人摸了你的被子。” 玉满楼心头大喜,却始终板着脸,冲身后的王年道:“你来帮着小娥晾被子,夫人的交给小娥晾晒,我的就你来。” 王年虽然心有疑惑,还是毕恭毕敬点头,然小娥的脸色却从见他入门的那刻的微笑含春泛红,转眼惨白透青。 “你来,我给你瞧件东西。”玉满楼就似个孩子,急忙忙拉着韩露进屋,将房门一关,迫不及待将手中的玉玩意放到她手里。玉本冰凉但被他握得久了,早带上了温热之气。 ------------ 第五十六章 合脔玉 更新时间:2012-06-19 玉顽色白、体均、光亮,行流畅,韩露端在眼前细看,不过半刻顿时面红耳热心跳如鼓,羞得一把将东西塞到他手里,“玉满楼,你……这是啥东西啊?” 这表情早料定在玉满楼心里,嘻嘻一笑,将韩露揽入怀里抱坐腿上,“人家欠你这个,我听说,凡是新婚床头都要摆着这样玩意的,它叫合脔玉。” 韩露用手捂着火热的脸颊,狠狠白了他一眼,再看那玉顽,还真是应了那名字,合脔,可不就是个男人上位,女人下体,赤身裸体对着么。 伸手又抢了过来,往首饰盒里藏:“这东西多羞人啊!若是让外人看见了可不好。” 玉满楼无所谓道:“这屋里不就我们两人,哪里还有别人。” “那也不行,若是小娥来收拾屋子发现了呢!”韩露都不敢想,就跟家里面藏了极品a/片似的。恨不得压箱底。 玉满楼见她那模样更是好笑,“算了,你也别藏了,没人敢动你东西。”玉满楼又抢了过来,放到床下的被子里,“这样不就结了。” 韩露还是不肯,将玉顽拿出来,“不行,要放放你房间去。”玉满楼哪里肯,如此的暗示她不就是想合脔一把吗!然韩露就是不肯,借着各种理由将他轰到外间出住,整日里魂牵梦绕,哪里能睡着。 死皮赖脸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哀求:“老婆你就行行好吧?” 她不是不想,只是每次你侬我侬到关键时刻,她就没来由的心头一颤,滞的要命,说不出的难受,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更是厌恶的要死要活的,所以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加之上次玉满楼那种反应,她就更是没有了兴趣。此时更是苦大愁深看着玉满楼,“老公,容我几日可好?” 不好能行吗?跟以前的韩露他玉满楼绝对的敢动强,可今时今日的韩露,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只能忍住不提。韩露给他端了解暑的蜜茶,和桂花糕,两人去了院里找块阴凉处,一面饮茶吃糕,看王年栽竹笋,瞧小娥嗮被子。 玉满楼时而指指点点王年要将青笋种到哪里,越说觉得不好,自己还会亲自动手,将已经种下的拔出来,重新弄,几次三番竹笋都弄掉皮了。气得韩露又是紧鼻子瞪眼睛的。 “二公子,少夫人,秦二来了。”外门的小厮来报。 玉满楼弄得满手的泥污,大掌一挥:“快让他进来,跟我一起弄,我就不信安排不明白了。” 秦二得令忙进去,就见了满身是土笨拙要命的玉满楼,闷着笑,脸都憋红了,挽起裤腿下地帮着摆弄,时不时还要被他埋怨,秦二被说前两句还好,后面也不服了,开始起异议,惹得两人一阵一吵吵,逗得韩露笑声不止。 “公子,我查出来了。” “等会说。”玉满楼和秦二都压低了声音,却是郎声大笑,“秦二,你瞧,折了,折了。” “我就不信了,弄不明白这小东西。”秦二发起狠来,却听嘎巴一声,这已经是第三颗青笋早夭了,韩露无奈摇头,给小娥指点那地上七零八落的青笋。 “小娥,送去厨房,叫你娘亲弄个青笋炒肉就好,再置办几样菜式,冰两坛子青酒,秦二哥也在这里吃。” 小娥点头,“是,少夫人我这就去。”也挽起了裤腿进去地里捡起青笋送去了厨房。 玉满楼仰头看着小娥走远的背影,又瞥眼看正忙碌的秦二,忽然计上心头,划拉掉手上泥土,去了井边上净手,冲韩露挤挤眼睛,勾勾手指。 韩露疑惑过去,他嘻嘻坏笑,附耳低语:“你说秦二也有一把年岁了,却还未曾讨个老婆,我们这身为主子的是不是也该帮衬着点?” 顺着他怪异热忱的眼神,韩露顿时明了,却是摇头,“小娥还只是个小丫头呢!刚满十三,她爹娘可会同意?” 玉满楼总感觉自己家的秦二不错,能文能武足智多谋,猛点头,“一定没问题,要不你得了空闲,与他问问?” “那好吧!不过行不行可是两说呢!”韩露勉强答应。玉满楼却是胸有成竹,似马上就能看见秦二迎娶一般,高兴乐的合不拢嘴。 以前见他笑都是极少的,如今竟是天天带笑,笑容果真是最美的,比宽眉冷脸更显妖娆,纵是日日看着都丁点不厌烦,反而越发依恋,忍不住依偎到他怀里,“老公你最近心情越来越好了。” “是啊?”轻轻抚摸她垂落青丝,玉满楼心有所思点头,依旧笑的甜美。 大伙都忙碌的累了,吃起饭菜越发的香,秦二就没有停过嘴的夸奖这竹笋好吃,这烧肉鲜香,那青酒就更是好的没话说,韩露不吃酒自然要比他们吃的快些,玉满楼怕她就坐伤腰,便让她会里屋歇着。 韩露点头,由着小娥搀扶进去卧房休息,玉满楼目送她进屋,兀自饮下一杯青酒,微醺凤目含情弱水三千温柔,双拳却是死紧,掌中酒盅迎声而裂。 秦二一把夺过他的手掌,虽是极快,还是刺破了一条口子,秦二皱眉:“公子你若是这样被少夫人看见了,岂不更让她担心。” 玉满楼苦涩微笑,端起手掌看着那缓缓流下鲜红的血水,摇了摇头,“无妨,就说是刚才种青笋时划得。”秦二是个武夫,包扎伤药从不离身,忙取了出来给玉满楼包好。 “公子也别太放在心上,少夫人吉人天相,才不怕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二夫人那头现在还不知这里头的动静,我等将消息封锁的很严,而且制造了假象,她近日来怕也不好过,必定不敢胡来。” 秦二仰头痛饮三杯,“就是不知道桑老三那龟孙子躲去了哪里,待我找到他定将他送去衙门,让他想死都找不到门路。” 玉满楼伸手止住,面色阴郁摇头:“家丑不可外扬,将人带到我这里来。” 秦二略作犹豫,点头,“好。秦二定能将他速速找出来。对了,二夫人这两日送来的滋补品,日日喂狗,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之处,看来她还不敢明面胡作非为。” 这点玉满楼早有所料,扯唇冷笑:“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胆子,大公子那头近日如何?” 秦二面色不由的一沉,“自那日大少夫人去了少夫人屋里头谈孩子过继不成,回去就时常跟大公子闹,听说这几日都闹到了老夫人房里头去了,怕是这几日老夫人要请少夫人回去。” 玉满楼剑眉琐死,暴怒雷霆之势更甚,心底却是无尽哀凉,闵柔为何要如此对他。纵是秦二做好了准备,还是被他阴狠的表情吓得想要回避。是啊!杀妻夺子此仇不共戴天,而且闵家小姐也不顾旧情参与其中,让谁能受得了。 “二公子快开门。”顺儿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二忙起身给他开门,迎头就见他双臂捧着几匹上号的绫罗正红缎料,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面生的小厮,每人手中都不空闲,捧的捧,抬得抬,大热的天都汗流浃背。 “顺儿这是咋回事?”秦二忙伸手接过,将布匹放到案上。 顺儿也顾不得喘口气,气喘吁吁道:“二公子,这些都是湖州小王爷捎回来的本地特产,布料,还有几件红木家具,说都是给少夫人的陪嫁。”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大红扣玉章的身份文谍,“公子快给我们念念,到底给了少夫人个啥样的身份,能有如此多的嫁妆。” 玉满楼知刘邺性情直爽畅快,却未曾想到他竟会有如此心机,知道他最想要什么,韩露虽然已经有了个假身份,但毕竟没家没势,在玉家想要被抬上台面极难,如今刘邺竟然给她安排了正式的身份,他如此能不感激。 ------------ 第五十七章 心悸余恨 更新时间:2012-06-20 玉满楼双手紧握身份文谍,激动的额上青筋突起久久难平,终于将大红的文谍展开,“礼部侍郎韩成辉之庶出次女……”他笑了,若荷花无声息盛开,却绽放无人能及的光彩。 礼部侍郎韩成辉正是刘邺的老丈人,真想不到刘邺竟然将韩露安排到他娘子家去了,身份显贵不说更有了合理的缘由,两人可以走的更近,玉满楼如何能不喜。 “好啊!”他猛地合上文谍。 众人见他面生喜色,都是感同身受,笑不可支,顺儿还不忘问:“礼部侍郎官大不,可比胥家要大,不要太大,哪怕平级也好。” 玉满楼当然知道顺儿心思,眉高喜色点头:“自然是比胥家大上许多。” 顺儿高兴的直拍手,“大就好,大就好,公子就可以大张旗鼓不要那胥家泼妇了。”大伙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秦二快去散赏银,安排诸位用过晚饭,再派车送他们回去湖州。”玉满楼高兴的手舞足蹈,秦二猛点头,“这就去,这就去。” 领队来的是刘邺的亲信,客气推辞:“玉公子不必忙活,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何须那些外套的。” 玉满楼郎声大笑,“对,对,自家人了,那赏银就更不能少,秦二要多些,每人十两。”玉满楼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暗叹果真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富家,出手就是阔绰。 王氏端着凉茶挨个给来客送上,陈锦则送来糯米糕,油酥饼等茶点,还有些鲜果子给他们打牙祭,王氏闻听里面有笑声,急忙忙进去,就听了后半截,王氏虽然不明,却是惊叹:“妹子,啥好事能把二公子乐成这幅模样,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十两啊!” 王氏伸出十个粗壮短矬的手指,一惊一乍,陈锦默默一笑未搭话,没人理会她怎么受得了,硬拉着陈锦问:“他们说的啥意思,啥胥家的泼妇?跟少夫人有何关系?礼部侍郎啥官衔,有土地公公大不?” 这王氏还真是个活宝,就是陈锦不想笑也被她逗乐了,耐心解释“礼部侍郎官挺大的,将来我们家少夫人有了好靠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好过日子。” 王氏一听乐得直接在院子里蹦上了,胖的脂肪乱颤的大身板,还穿了一条碎花衫子,裙子她嫌弃做活不方便,就自制条肥腿的裤子,若不是大步走动,还真就跟裙子一样,更是鲜亮的嫩绿色,整一个鲜艳夺目的大花团,一歪一扭跳舞别提多搞笑了。 韩露听外面人声鼎沸,亦是呆不住出来,就见王氏怪异的舞蹈,马上就笑翻了,小娥手扶着韩露不敢松开,见娘亲那样子,是又恨又气,又不能上前阻止,生生气的白了脸色。 “吵到你了吧?”玉满楼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就势带到怀里,小娥这才急忙忙出去,管束她家亲娘去了。 韩露摇头,“没有,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啥事,看把大伙乐的。”侧头看向门外面,地上桌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俱是用大红色的喜布包裹着。 不由得红了脸面,“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啊?” 玉满楼捏了她小脸一把,将手中身份文谍送到她手中,“你瞧瞧……”韩露疑惑打开,当看清韩成辉三个字,心头莫名一滞,直闷得难受,忙将东西合上,抬眼和玉满楼四目相对。 低头看韩露惨白渗人的脸色,顿时吓得玉满楼方寸打乱,将韩露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小露,小露你怎么啦?别吓唬我,哪里不舒服。” 两行清泪灼滚而下,说不出是何滋味,总有种念头,好日子怕是过不长了。猛地投入玉满楼怀里,她放声大哭,“老公,你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她唯唯诺诺,若被人丢弃在外的孩子,哭的玉满楼一颗心都乱了。众人先是惊愕,见他夫妻二人忘我相拥,专注的眼神立时错开,不言而喻嘿嘿傻笑着退了出来,屋里转眼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玉满楼又是哄,又是劝,抱着她轻轻抚慰她哭的颤抖的后背,“老婆这是怎么啦?怎么能说老公不要你,老公哪敢啊?老公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敢不要你。你是不是被自己的身份文谍给吓到啦?” 许是哭得累了,韩露竟还打了个哈气,眼泪一抹仰着头看他,“这身份文谍哪里来的?” 玉满楼挥手指着满屋子的东西,一样样指点给她过目,“喜欢吗?这些都是刘邺送来的贺礼。”又拿起那个身份文谍,“这个也是他送的,以后你可不是我的小丫头了,而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小姐。” 韩露皱眉,“我不稀罕,我还是喜欢做你的小丫头。”撒娇似的跌到他怀里,玉满楼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握紧了她的纤纤玉手揉捏,“好啊!那你就做我的小丫头,而我玉满楼只做你一人的公子哥,最爱我的小丫头。” 轻轻在她眉间落下一吻,碎吻渐渐加深沉沉,带着霸道与渴求,想得到更多,柔韧的唇吻遍她的面颊,脖颈一路下滑,不受控制抵到两团绵软之处,双手按压揉捏,情动时刻无处不刺激着他大脑最原始的冲动,簇紧鲜嫩欲滴的唇瓣,恣意品尝。 猛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几步行至床边,稳稳放在偌大的罗汉床上,这张床是玉满楼精挑细选设计而得,五个匠人不眠不休正正七日做成,舒适安稳不言而喻,如今终于要派上用场,让他如此更不激动。 他如饥似渴吮吸着她娇嫩的唇瓣,紧紧追逐她肆意淘气的灵舌,坏笑挟入口中轻咬慢舔,惹得她娇/吟不断,轻粟连连,手不自觉间已经滑入她粉色长衫内侧,竟发现她偷懒连肚兜都懒得穿,又惊又急。 狠狠咬了她柔软的耳垂一口,低声呢喃,“你勾引我,说多久没穿肚兜了?” 韩露羞怯难当,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玉满楼怎容得她躲避,霸道相拥,深吻住樱唇,辗转啃噬,韩露转眼又被吻得头昏目眩,娇/喘连连。 他凤目情波流转,雾里看花办迷恋着她妖艳容颜,少女娥眉轻蹙,眸光迷离,双颊染绯红无限,柔弱无骨般偎在他怀里,情意绵绵,想要相拥更紧,又时刻要保持自己神智清明,万不得因为自己的粗鲁而伤了她。 苦不堪言,调转了身形,慎防压倒她凸起的肚子,辗转热吻缠绵,沿着雪白的颈子一路向下,低眼睨见她胸前酥胸销魂,沟壑隆起,竟不知比以前要大出多少倍,再也忍不住双手用力拉紧衣襟扯下,将外袍褪至腰间,低头舔/咬浑圆玉/体,难以自拔。 韩露顿感上身一凉,脑袋嗡的一声,犹如雷电在此时炸开,瞬时间一片空白,隐隐处听见有女子轻吟呢喃求饶之音,靡靡而来,“不要……不要……” 是她在呢喃出口,画面犹如播放高清电影,朱红闺塌上之间血染殷红,若放大的玫瑰花,妖艳迷人,女子洁白胴/体赤裸无力瘫软,纵是手指都是懒洋洋微勾着。 任由着身上狂野男人疯狂驰骋,愤怒,怨恨,委屈,无助,揪心之痛,袭面而来,韩露无法回避只能接受嫁接之痛,心里似塞了一团棉花,想大哭发泄,却根本动弹不得,好难受,好难受…… 周身都被冰冷感包围,幽悠女子白衣遮体,韩露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那个女子,双眸呆滞看着将自己紧紧相拥入怀的男人,他肤色黝黑身体强壮魁梧,因长久的缠绵而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胸前的肌肉坚挺颤粟,压抑逼近。 瞬时身体被再次贯穿,韩露依然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羞愤锥心之痛。身上驰骋男人却是沉迷其中,剑眉微敛,双眸若星硭耀眼明亮,布满浓浓情/欲,薄唇弯起,说不出的欣喜。 他说他是湖州的王爷,会来迎娶她过门,她是该高兴的吧,因为她终于不用在韩府呆下去,受后娘冷眼,受奴才欺凌。可却丝毫无喜悦之感,心里麻木冰凉一片,原来死亡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笑声阴冷欺霾,让人不寒而栗。 ------------ 第五十八章 我是穿越的,你信不? 更新时间:2012-06-20 韩露发疯似得一把推开玉满楼,双手用力捂住耳朵,指甲深陷肉中鲜血直流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处,心里闷了好久的怨气终于一吐而出,她忘我哭嚎着,声嘶力竭,犹若疯妇。 “小露,小露……你醒醒……我求你快点醒来……” 当她再次睁眼,就见玉满楼憔悴的容颜,泛黄的面色,深陷的眼窝,让人心疼,忍不住双手捂住他的脸,轻声低唤:“老公……” 竟想不到声音嘶哑若乌鸦哀鸣,韩露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怎么啦?” 玉满楼被问的红了脸,怎么说呢!难道说跟她刚想爱爱的时候,老婆突然发病了,这个……他真就说不出口,“你身子弱,昏迷了三日,才醒过来。” 韩露大惊失色,忙伸手捂住肚子,见高挺依然,这才微微一笑,“这小子还在?”玉满楼点头,笑的很是勉强,眼底的泪花似乎就没有干过,“嗯,他很好,真的很好。” 好?玉满楼都不知道这三日来是怎么活过来的,玉辇日日来的责骂,自己的愧疚,下人们异样的眼神,还有珍珠时时的哭诉,幸好她无碍,不然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里,贴近了面颊,他似哀叹:“老婆,你能回来真好?” 她迷茫了……她不知自己会昏迷这么久,但此时她好想跟玉满楼吐露真言,关于自己的事情,哪怕他恐惧,害怕,不理睬,她也想尝试。 喝了点点温水,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玉满楼扶着她靠在软垫上,她就如此怔怔看着他,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印在心里,伸手过去摸着他的面颊,“老公,对不起。” 玉满楼一味傻笑,早失了芳华的容颜竟更加耐看,“你我是夫妻,怎说对不起,只要你肯陪我一生一世就好。” 韩露笑了,虽然疲倦,但是很窝心,拉进了他将头倚在他宽厚的肩头,极舒服的依靠着。“老公,你可听说过借尸还魂。”玉满楼一愣,点了点头:“倒是听说过,不过不得已真,道听途说而已。” 将她额前碎发捻起,别于耳后,轻轻按压着她躺久麻木的后背。韩露又言:“你不信,我倒是信得。”她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便是那些巫术所讲的借尸还魂。” 玉满楼一愣,皱了皱眉头无奈苦笑,手掌抚上她额头,“也不烧了,怎么还说胡话。”韩露热忱的脸色渐冷,将他手掌拿下捂在手中,郑重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借尸还魂来的。” 在不顾玉满楼惊愕的嘴脸,她只想一吐为快,这样她才舒心,因为他值得她真心相对,“我的名字叫韩露,我来自二零一二年,死于一场车祸,当我以为自己死去,却不知为何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时代。而且正被一个男人……” 韩露扭头摸了一把眼泪,玉满楼惊得瞪大了眼睛,颤声阻止:“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因为我真的爱你,你是我唯一活在这里的动力,若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为何还要活着。”韩露专注的看着他每一个表情,直至他亦是颓废,全身似被抽干了空气的皮球,倒在床上无力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你这个身体又是谁的?”不管是出于何种缘故,玉满楼还是问了。 对于他的质问,韩露却有舒心之感,扯唇一笑,“那人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跟韩家的人是有关系的,而且动不得。”现在还摸不清那人是不是刘邺,所以韩露万不会吐口。 “至于这个身体,我感觉是个大户里的小姐,但并不受父母宠爱,说不定娘亲去了也有可能,后来当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就被一群丫头嬷嬷抓去见了管家的夫人,那女人说我败坏家风,便将我毒打之后逐出家门。” 玉满楼猛地抬起头,问道:“那你可知那家人姓甚名谁?” “家主姓韩,就在京都统荛内城住。” 内城多住官家之人,又分等级依次排列,能住在统荛的官员也就几十,姓韩的却只有一户。玉满楼疯了似的跑到梳妆台前,翻箱倒柜,很快拿出那张身份文谍。 “你是不是看了这个,所以才……” 韩露不置可否点头,犹豫道:“怕是勾起心底的伤痛,所以潜意识才……但是老公你放心,我绝不会在迷失自己了,真的我能感觉到,我如今能够操纵这个身体,真的能,你相信我,我如今的心里只有你,我想跟你安心过一辈子,我对以前的事情丝毫不知道,我就是我,我是韩露……” 玉满楼身形颓废,连连后退几步,始终不敢正眼看她。天知道他心情有多复杂,整整相处小半年的女人,如今竟成隔世之人,要他如此能相信她所说的,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他怎能接受。 转身出去,几日未归。 而韩露更是活在后怕与悔恨之中,度日如年,五日过去,玉满楼都未曾来看过自己,虽然饮食起居如前,但心里却总是空牢牢的,她知道,已经离不开他了,若是真的失去了,就真如她所说,纵是活着也失去了意义。 伸手抚摸着高高挺起的肚子,她暗自诉说:“我的宝贝,妈妈怕是要对不起你了,都是我的错,若是我真的去了,也会带你离开,绝不会将你留给痛苦的过去。” “少夫人,少夫人,老夫人有请呢!快,小娥与你换上那身新作的水蓝纹绮丝长衫,还有锦色的襦裙,一定是极漂亮的。”小娥说不出的兴奋,许是这两日天天跟她在家里闷着的吧! 韩露木讷点头,“好,都由你办吧!” 小娥更是高兴,屁颠屁颠去收拾了。韩露刚扭身要回房间,见月门内侧陈锦身形一晃,韩露知道这是叫她过去,便缓步而去,刚出了月门,陈锦就急忙忙塞了一纸包给她。 低声道:“少夫人,这是种植葡萄的法子,若是把这个卖给你,能换多少银子?” 陈锦如此直白,纵是目光冰冷的韩露都换了眼色瞧她,“你家有事?” 陈锦亦是不瞒她,猛点头,“我爹爹病重,需要银子救命,所以我想卖掉这方子。”见韩露久久不回话,她急不可耐哀求:“少夫人,您不是说过要和我做生意吗?如今是不是想反悔?” 韩露挑眉微微一笑摇头,“当然不会,我只是在想,若是你爹爹病重了,给我这个破纸条也枉然,既然你如此痛快,我也答应跟你做生意,但首先把你爹爹医治好,然后接到府上来。” 陈锦似幻听,身形晃了几下才镇定,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死命点头,“陈锦记得了,谨记少夫人的大恩大德。” 当韩露第一次不再随意,而是盛装华服站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太美了。”小娥和陈锦痴呆靠前,手似不敢碰触那华服锦缎,玉璧腰妆。 韩露心底幽叹,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悦己不在,美又如何? “小娥你先下去备车。”韩露幽幽命令,小娥福了福身子,笑盈盈走了。 韩露叫过陈锦,指了指那梳妆台位置,“下属第三个抽屉里面有十片金叶子,虽不多,但治病救人还是足够的,你拿去用吧!” 陈锦不敢,韩露皱眉就要亲自动手,陈锦感激涕零,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少夫人对我陈家的恩德,陈锦没齿不忘。”韩露虚浮她起身。“我说过我只是个生意人,若是做生意的工具没了,那我还做个屁啊!” 陈锦被她口无遮拦逗笑了,抹掉眼泪将金叶子小心翼翼收在怀里,若无事之人一般,有说有笑搀扶着韩露出门,韩露心底暗笑,果真是真人不露相,是个可塑之才。 ------------ 第五十九章 玉老夫人有请 更新时间:2012-06-21 美人妖且娆,盈盈卷珠帘,攘袖见素手,交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见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虽身形不雅,却散发着独有的女人味道,只要入目必是三分,纵是日日相处的玉满楼都忍不住痴傻,心里一时悔恨交加,陡升私念,恨不得将她日夜藏于深闺之中,与世隔绝,免得他人觊觎眼光。 但木已成舟,不得不臭着脸色在门口接了她,直接赶赴老太太的屋里头。 “你把脸拉的那么长给谁看啊?”韩露幽怨气他。 玉满楼嘟着嘴巴,侧目窥探,见她气囊囊的模样,自然知道她这几日不好过,他亦是难过,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也赌气囔囔回道:“给你,谁让你个双身板的妇道人家还装扮的如此妖娆。” 小娥顿时吓得冷汗直流,疾走几步连连给玉满楼作揖,“公子别怪夫人,是小娥的错,小娥见了这套襦裙好看,偏让少夫人穿的,少夫人是怕丢了公子的颜面……” “去,去,没你事了,后头服侍着就好。”玉满楼懒得去听,摆了摆手,小娥只得退去不敢跟去。 韩露就更是生气,一跺脚,“玉满楼你想怎样?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当我是什么?” 最是喜欢她撒泼模样,虽然此时不是地方,但玉满楼还是看着高兴,却是动强的将她硬拦着往前走,低吼:“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韩露抿了半天的小嘴,还是憋不住笑了。 见他毛手毛脚在她腰间摸索,狠狠拧了他手臂一把,怒道:“这两日去那个野老婆那里疯去了?连家住哪里都忘了吧?” “嘶!你真使劲啊!疼。”玉满楼邪乎的冷嘶皱眉,似跟割了他肉一般,也不回答她问题,死皮赖脸将胳膊挡在她面前:“给我揉揉。” 韩露低头刚要再捏,老夫人屋里头的秦嬷嬷和陈嬷嬷一眼就瞧了她,几乎同时虎扑过来,一左一右将她搀扶,秦嬷嬷瞧着韩露,唏嘘不已:“呦!真是妙人!看着俊俏的,可真是我们二公子的福气呢!” “可不是,这模样就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陈嬷嬷乐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秦嬷嬷冷笑挤眉,“仙女啥样谁见过?老身早知主子中您是最不同的。”不过两句话就带出来火药味,韩露可不想被推上风口浪尖,勉强微微笑,向玉满楼投去求助目光。 他丫的混蛋,竟装作没有听见,而是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聊天嬉笑,好不快活,气的韩露又是一阵暗骂叫嚣。也不知今日是何大日子,大厅内来了好些个玉家的旁亲枝戚,俱是新面孔,韩露鲜有几个认识。 却当她进入的那刻,全场哗然骤变宁静,纷纷行注目礼,她迥然成了满场焦点,许久没有这般万众瞩目,韩露多少有些不适应,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陈嬷嬷倒是贴心,跟着她没话找话,倒是缓解了别扭心境,秦嬷嬷先回了老太太的屋里头回禀,没一会就过来请她过去,“小主儿累了吧?老祖宗怕累着你,请你屋里头休息呢!” 韩露微微一笑点头,由着陈嬷嬷搀扶着,秦嬷嬷引路一行向老太太的屋里头去了。一阵软糯靡靡之音由室内缓缓而来,早听说老夫人喜欢听曲,日日都要唱的,今日看来果真如此,纵是外面闹腾的人声鼎沸,依然阻隔不了老夫人的雅兴,听着倒是挺舒服的。 秦嬷嬷笑盈盈掀了白玉珠帘,唤一声:“老祖宗,二公子屋里头的来了。” “进来吧!别傻站着,累着我的从孙我可不许。”音沧桑,温婉浑厚,韩露难以想象会是怎样个老者,能有如此的声音。 来了玉家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来老太太屋里头,纵是老太太的真容,还是头一遭见呢!不由的心绪紧张起来,陈嬷嬷轻轻握了她的手掌嘿嘿一笑算是安慰,便松开了手臂,让她自己进去。 小厅内迎头是座四米宽长幅锦绣山水屏风,雄伟大气风景秀美山川壮丽,朦朦胧胧透过,见有一老者椅座软榻之上,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均有丫头闪着偌大的扇子,不急不缓,背对着屏风正中,落座一锦绣女子,手擒琵琶,边弹边唱。 韩露垂首进入,临近了软榻,也不敢抬头,缓缓下跪,也就是膝盖微弯曲就被人伸手挡住,韩露仰头一看,正是珍珠,她顽皮冲她眨巴眼睛,亲和道:“可莫要跪了,老祖宗看在眼里都会心疼的。” 她抿嘴一笑,此时才敢顺着珍珠的眼神,直视过去,冰纨为内裙宽博,紫绮为上襦,足饰珠玑,腰金佩白玉叠罗莲,衣锦冠履,均为贵重,三寸金莲悠哉自得晃悠着,双眸沉迷柔音之中。 果真出乎意料,据闻老夫人八十有余,想不到唇红齿白,精神抖擞,除了满鬓苍白,竟无一星半点颓废之色,玉家老夫人见她看得认真,莞尔笑问:“可从老太太身上看出了什么?” 韩露顿感唐突,忙福了福身子,玉老夫人懒洋洋起身,冲她摆手,珍珠忙扶着韩露过去,落座对面的小凳上,老夫人却是不肯的,忙让丫头送来个长椅,让她坐的舒坦些。 “双身板累吧?”老夫人牵过她的手掌轻轻握于手中。 韩露摇头,“挺好的,一点也不觉得累。” 老夫人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肚子,“果真是个小子,似我年轻那会带大郎的时候,也不觉得累,俱是说能生个小子,果不其然还真就是个小子。好啊!好……” 还真是典型的重男轻女,韩露心中胆怯,这若是生个丫头,怕是都恼了。只是憨憨一味傻笑着,老太太说什么,她就嗯啊答应,老夫人倒是喜欢她这不张狂的性格,越看越顺眼。 “早就听说是个绝色女子,我还想着这世上竟有比我孙儿生的还美之人,见了你,我倒是真的信了,怪不得我家满楼执意要娶你为妻,说做妾都是委屈了你。”老夫人的语气稍重,韩露心里一凉,忙起身作揖。 “老夫人,小露惶恐,万不曾奢求二公子给名分的。”韩露表现惶恐,倒是让老夫人更是喜欢。 老夫人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是个识大体的主儿,不白满楼疼你,但这说妻之事,也不是不能的,但要等等再说,可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胥家是二夫人的娘家,弄得张扬了反倒适得其反,惹得两家争持就不好了。” 韩露明了点头,玉老夫人又感觉说的沉重了,便转移了话题,“听说礼部的韩大人收了你做义女?” 虽然不喜欢说这个,但韩露还是微笑点头,“是二公子的挚友帮忙的,所以小露这个孤女才能有个像模像样的身份。” “有身份就好,最起码那胥家的想挑刺,也要看看你的娘家才敢的,再说他家也不敢在放肆,我们玉家也不是好惹得,才来了几日就将玉家闹得鸡飞狗跳,劳民伤财,可白瞎了我的翡翠了。”老夫人委实惋惜叹气。 若是让她老人家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她得意乖孙,就不知道会不会气死了。 韩露微点头:“是啊!白玉和翡翠都是我的好姐妹,真的……”虚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气,硬是憋出几滴眼泪来,更是让老夫人认为她是个识情的。 伸手捂住她的手掌,“好丫头,不想那些不开心的,如今你有我玉家的后脉护着,我看谁敢伤你。” ------------ 第六十章 烂桃花生事 更新时间:2012-06-21 珍珠忙着端茶,送点心,端水果忙了一阵子,才站在老夫人身后,轻轻捶肩头,听她如此一说,道:“老夫人说言甚是,但就是有那几个人想着打我们未来小公子的主意。” “谁?这么大胆?”老夫人顿时激愤,韩露睨了珍珠一眼,不让她说。老夫人却是愤怒的质问:“说啊!怎么哑巴了。珍珠你快说。” 珍珠早就想说的,便是没个机会,如今能出气干嘛不说,便将闵柔找上门要孩子过继的事情全部说了,气的老夫人破口大骂:“真是当满楼屋里头没人啊?定是她婆婆那个老妖精教唆的,当初为了给自己儿子挣个大房二房的名头,就不惜跟玉辇闹腾,终归是给了她儿子大房的位置,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要我那可怜乖孙的孩子,她多黑的心肠子啊!” 玉老夫人越说越气,挺身就往外走,“不行,我要去找她去,我倒是要问问,她到底安得什么心,真当满楼他娘没了,我这个老太太就是瞎的聋的不顶用的?” 韩露见事儿要闹大,忙双手将老太太拦住,噗通跪在地上,“老夫人求您可别去啊!这若是让二夫人和大少夫人听去了,那小露还不让人背后骂死?求老夫人为了小露着想,莫要去了,再说满楼已经回绝了她,万不会再来要的。” 玉老夫人也是气昏了头,竟忘了还有这层,气愤涨红了脸渐渐还原,伸手将韩露搀扶起身,“这人老了,就搁不住事。”睨向珍珠埋怨:“你也跟了小露有段时间,怎就还是个压不住事儿的性格” 珍珠吐舌含笑:“我跟着少夫人才几日啊,还不是跟着老祖宗的时间久,呵呵……” 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骂道:“这小蹄子的嘴,从来没有饶人的时候,纵是老太太都被你绕进去了。”韩露和珍珠抿嘴偷笑,见时间不早,纷纷陪着老夫人出去见客。 韩露心中还疑惑为啥来了这么多亲朋好友的,被珍珠透了底细,她还真是惊讶,原来玉满楼不知道怎么折腾的,竟将她抬了次房,也就是类似于当年二夫人的地位,更稀罕的此事竟然无人反对,纵是二夫人都是眉开眼笑,当着韩露的面一通刮奖,说这个名分都委屈了韩露。 今个这家宴也就是给各位亲朋打声招呼,待孩子出世之后在大张旗鼓一起办了。她心头疑惑,玉满楼消失的这两日怕是都在忙这件事儿呢!心里忽然弥漫愧疚感。 忽见玉满楼正在门侧迎人接客,心里更是莫名心疼,放缓了脚步刚要走过去,小娥轻轻拉扯她的袖口,“夫人,二公子吩咐让您去老夫人那里落座,切勿乱走动,小心惊动胎气。” 心知他是关心自己,韩露更是感动,刚要转身回去,就被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撞个正着,还好小娥惊醒,用力反撞过去,愣是将那红衣女子撞向一侧,韩露才幸免于难。 小娥被撞得胳膊生疼,皱眉死瞪着那个女子,心里想骂人但能来此处之人,必定是主子身份,今日特殊她自然不敢造次,关心问自家主子:“夫人你可有碍?” 韩露也是吓得心脏噗噗乱颤,见她捂着胳膊忙掀起袖口检查。已经蹭破了皮,可见这力道有多大,若是换做自己,后果不敢想象。顿时铁青了脸色看过去。 感觉面前忽的一下,身边的小娥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随即就是啪啪两声脆响。 眼见着小娥左右脸颊被打的噌噌红肿起来,登时气得韩露心跳狂乱,面色铁青,一把拉住那丫头还要下落的手掌,狠狠甩向一边。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这里,团团围了过来。 韩露这才看清那打人女子,正是刚才被小娥撞倒的那个身穿猎猎红衣女子,也就十来岁模样,竟有些似曾相识。雪面暴怒泛红,柳眉皱弯,眼瞪大如牛彪悍的泼妇模样,此时已经将所有火头对准了韩露。 冷嗤:“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丫头,连个主子都不是,敢跟我装,真当玉家无人啦?” 韩露不温不火的冷笑,费力弯腰搀扶起被打坐在地的小娥,伸手摸了摸她红肿面颊,竟有几处都被锋利的指甲划破了皮,恨得咬牙切齿。 纵是心有不甘,但今日也不能再闹。愤恨咒骂:“真是出门遇见鬼了,竟害的我家宝贝丫头,这般模样。”转身拉着小娥就要往回走。 阿娇从小便是当眼珠一般捧大的,何时被人骂过推过,气得跺脚,手指点着韩露叫嚣:“你说谁是鬼呢?你在说一遍,你再敢说一遍?” 韩露心底冷笑,要的就是你这泼妇模样,也不理会,双臂紧搂住嘤嘤哭泣的小娥继续往前走,阿娇见她这等模样,想起闵柔所说的恃宠而骄,若不是她这个荡妇先勾引了二哥哥,今个哪能轮到个丫头说话,越想越气。 抡圆了巴掌就要打过去,却被人硬生生截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向后横飞出去三米开外,迷迷糊糊起身,只觉得胸口疼的要命,却连是谁打得都不知道。 定眼看过去,韩露已经小鸟依人偎在玉满楼的怀里,毕竟来者都是客,今个又是个大好日子,玉满楼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要没有伤到韩露息事宁人便罢,怎奈闵娇这丫头竟敢如此张狂,打完丫头不说,还想打主子。 那可是他的心尖,早控制不住冲了过去,速度极快一掌正中胸口,若不是中途收力半程,怕是闵娇今日就起不来了。 “可哪里受伤?”玉满楼紧紧握住韩露的手掌,揽她入怀,丝毫不顾及旁人怪异眼光。 韩露羞涩推开他,摇了摇头,“无事。”却是指向小娥,幽怨:“小娥这脸没事吧?” “该,那是她罪有应得,谁让她敢推姑奶奶?”闵娇也是自幼习武之身,虽然刚才受了点小伤,但并无大碍,地上歇了一会子起身,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指着小娥就骂,“不要脸的贱蹄子,正经人家的主子谁要你。哈哈哈……”疯了似的大笑起来,撇着嘴气势汹汹看向韩露,“未来的二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玉满楼已经忍无可忍,剑眉抽紧成川,凤目藏阴郁寒光,周身煞气骤然上升,微微眯紧成一线,双手突松开韩露的手掌,吓得韩露回手攥紧他的手臂,低唤:“老公,老公……” 柔情蜜意绵绵,玉满楼久久无法平息的怒火在见到她的那刻,终究是压下了,展臂环住她腰身,韩露嘻嘻一笑,吐舌调皮道:“老公,我和儿子都饿了。” 闵娇见他二人尔浓蜜意更是气炸了肺,“你……” “放肆!”沉稳大喝一声,玉老夫人在众人簇拥下匆匆而来,几步挡在韩露面前,珍珠更是担心的青了面色,拉着韩露的手臂上看下看,最终长舒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刚刚还叫嚣的闵娇,当玉老夫人登堂那刻完全蜕变成可人小女孩,娇滴滴唤了声:“老夫人,他们都欺负我。” 玉老夫人顿感头疼,身上抖了三下,“你那秉性,勿要多说。”招手将韩露叫到身边,郑重其事:“今个召集大家伙来呢!一是想给闵柔吃顿顺生饭,毕竟还有两月闵柔就该生产了,偏不巧她身子骨不舒坦,担心伤了胎气在屋里静养。咱们就说说这其二吧!” 玉老夫人侧目冲韩露微微一笑,“这其二就是我们玉家要双喜临门了,老身的乖孙玉满楼,要娶礼部韩成辉之次女韩露为次房,待生子满月之后,喜事月酒一起办了。”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顿时大厅内贺喜之音阵阵入耳,乐得玉老夫人合不拢口,双手压了压,又道:“别看小露是给的次房身家,但待遇却是与正房相同的,万不会委屈了她去,至于众位亲朋也要平心相待,若是有人敢欺负了她去……” 玉老夫人换做冷笑,阴冷目光扫视四周,震慑十足,“就莫怪老身不讲情面。”顿时场面唏嘘无语,“秦嬷嬷送闵家三小姐回府,待她歇好了身子,登门向二少夫人谢罪。” 说完,也不顾众人惊愕眼神,兀自牵着韩露的手,落座正桌,就坐在她身侧,不时的寒暄夹菜,嬉笑聊天惹了不少人侧目。 ------------ 第六十一章 二夫人闹心 更新时间:2012-06-22 区区一顿家宴,二夫人被玉老夫人桑骂槐骂气得整一个嘴斜眼歪,她是吐了吃,吃了吐,最后把自己都恶心的食不下咽,起身拍拍屁股借故去看闵柔而消失不见。 回去的路上气恼的直甩水袖,大骂闵娇:“就没有见过似闵家三丫头那样的,整一个愣头青,这回好,那老不死的还不将所有过错都加在我身上,能活活让他们给气死。” 柳娘子疾步跟着,“可不是,看老夫人瞧您哪眼神都不对,闵娇那丫头不就是去了大少夫人的房里头一躺,出来就跟中了邪似的,好好的路不走,偏偏往人家身上撞。” “若是撞出个好歹也就罢了,还能帮咱们娘几个出出气,却是个顶不中用,便宜没占到,反而惹了一身的骚。活该!”二夫人怒气冲冲铁青着脸色,直奔着玉满堂的院子,找闵柔兴师问罪。 主仆二人刚刚转过九曲廊,就见拱门头有个魁梧身形的男子含笑等候,二夫人定睛一看,顿时脸色泛白,手脚冰凉,脚步自然而然慢了许多。 秦二见她们过来,笑脸相迎过去,略抱拳,“秦二见过二夫人,柳娘子。”二夫人似没有听见,那笑的比哭难看,紧紧握着柳娘子的手,欲要往后退。 柳娘子呵呵哂笑:“不敢当,不敢当,不知秦二哥这是要去那里?” 秦二笑望着二夫人,“不去那里,就是想跟二夫人拉拉家长里短,不知柳娘子可否回避?” 柳娘子抬眼窃窃看着胥玉芬,二夫人冷脸一拉多长,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柳娘子忐忑不安离去,就站在不远处遥遥望着这里。 秦二冷笑看着柳娘子的方向,赞道:“柳娘子还真是个护主子的好奴才,不知二夫人可是如此认为?” 胥玉芬扯唇冷笑,装作天热的用袖口闪着凉风,实则心里堪比冰寒九天:“还行,还行。” “哦?如此待二夫人,竟捞得个模棱两可的评价,可实在低估了柳娘子的身价呢!”秦二莞尔一笑,建议:“不如我们将她如此设计买凶,欲害二少夫人的男胎说与老夫人和老爷听听,定能抬高了她的身价。” 二夫人手掌死死攥紧回廊柱子,纵是强装无事,也掩不住心弦乱颤,脑瓜子嗡嗡直响,面色忽红忽白,眼神漂移不动,侧目看着柳娘子一语不发。 秦二心底冷笑,果真如二公子所料,都逼至家门口了,还死鸭子嘴硬,故作担心:“二夫人您这脸色为何如此难堪?” 她哪里还敢乱说话,一个劲摆手:“秦二你可真会开玩笑,啥话都敢说,此话这里说说也便罢了,若是让老夫人和老爷听了去,怕是都够打杀了去的,柳娘子她是个可怜人,从小就被卖到胥家,后从我出嫁,至今两个家什儿女都无。” 秦二不置可否点头,“却是个可怜人,但可怜之人胆敢谋害玉家男丁,怕是打杀了,都要株连九族,二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尴尬嘿嘿哂笑:“那是自然。”心底想着玉满楼这又要如何?不是说好只要允了给韩露那丫头一个像样的名分,就相安无事,怎么又来敲诈?心里闷气更胜,怒目相待:“秦二,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万事总要有个限度。” “限度?”秦二似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着,笑声嘎然而止他咬牙切齿盯着她:“二夫人所言极是,秦二就是想给您捎个话,若是胆敢在对二少夫人丁点不力,怕是您这夫人的好名声也就坐到头了。” 赤裸裸的威胁,让二夫人既愤恨又委屈,铁青着脸色气的咬牙咯咯作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闵娇那丫头向来跟我不亲和,又怎会听我的,还是让你们二公子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何地方得罪了那个死丫头吧?” 也不待秦二说话,她扭身叫了柳娘子过来,瞥了秦二一眼,“我说的都是实情,不信就去问问闵柔再说。”秦二目送她主仆二人急急而去,心里犯嘀咕,急忙忙回去禀告玉满楼。 “二公子,这事怕不是二夫人所为,难道是大少夫人……”秦二将原话一句不漏说给玉满楼听,其实玉满楼心里早有计较,也感觉不似二夫人所为,毕竟闵娇啥脾气他也知晓,但实在不想跟闵柔联系在一起。 不由叹气,“此事先压一压。” 秦二微愣,却是点头,“是!属下会加派人手保护少夫人万无一失。” “嗯!好。”玉满楼拍了拍他肩头,提醒,“如今二夫人就如被抓紧了链子的狗,只要管好那条链子,就定能万无一失。” 提及那条链子,秦二笑的颇为阴险,“链子很好,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二公子大可放心,属下万不会让他死得如此舒坦。” 玉满楼怕他玩出人命,少了证据,皱了皱眉头道:“他是证据,别玩坏了,先忍两天。” 秦二呵呵一笑:“二公子您大可放心,我万不会弄坏,现如今就有几个朋友找到我,说几户人家要出钱卖他性命。听说这小子缺德事没少做,出价最高的那户,家里才十二岁的小闺女就被那厮给糟蹋啦,当夜里就悬梁自尽了,报官丢不起那人,所以想私底下将他给做了。” 玉满楼顿时怒火冲天,恨得牙根直痒痒,一拳打在附近的矮树上,嘎巴一声脆响,树干应声而断,拳头攥紧青筋暴露,被木刺划得鲜血直流,吓得秦二不知所措,硬拉着他手掌过来处理伤口。 “二公子,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看这手又坏得……您怎就记不住二少夫人骂你的架势。”低头看着手破了大块的皮,不禁皱眉,哀叹:“怕是这次要骂的更狠了。” 玉满楼不回话,心里恨不得早早将那人揪出来撕碎了,这两日他纵是不说,但只要听见提起谁家的小姐被流氓恶霸祸害了,就都是感同身受的愤怒委屈。 但只能憋着不能言,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秦二等我们事儿办完了,就将那人给那户人家送去,帮着他们解气之后,在给他个痛快的。” 秦二知他心里嫉恶如仇,明了点头,“是,秦二明白。” 也不知道那丫头啥子力气,将小娥打得跟猪头三似的,羞得躲在树丛里面哭,韩露和顺儿找了许久才找到,见她伤心的模样,韩露亦是忍不住流了一鼻子眼泪,顺儿也不是个会劝人哄人的,想了想道:“主子,我们故地重游如何?” 韩露眼珠子一转悠,“好主意啊!我可是好久没有回过御玉堂了呢!走吧,顺儿前头带路。” “喏!”顺儿笑嘻嘻作揖,引着两位朝着御玉堂的方向走去。 小娥从没有听过啥御玉堂,怯怯问道:“少夫人,御玉堂是啥地方?怎么听着吓人呢?” 韩露噗嗤乐了,拍拍小娥的手腕,赞同点头:“可不是听着吓人,纵是进去了更吓人呢!” “真的啊?”小娥心生胆怯。 顺儿都撇不住笑了,“小娥,夫人那是逗你玩呢!御玉堂是二公子以前住过的地方,亦是少夫人和二公子情定之处。”顺儿坏笑着,摆弄着两个手指头往中间点头。 气的韩露又是喊打喊杀,追着他跑了,小娥不其然笑了,心中对御玉堂更是向往。 ------------ 第六十二章 闵柔为妹说和 更新时间:2012-06-22 入眼满目参松翠柏,盆景红花堆砌。红漆绿瓦鲜亮夺目依旧,飞檐斗拱,流云翘墙,貔貅挑檐活灵活现,风动屋檐下风铃叮叮作响,犹若梦境,竟想不到出来已是一月。 顺儿见她目视喜悦,便开了房门请她进去。 处处崭新如初,仿若昨日才离开一般,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她一间间将房门推开,游走一圈再出来,似乎每行一步,都能看见她与玉满楼的点点滴滴。 忽然她笑了,终于明白缺了什么,原来独独缺少玉满楼这个大活人,因为她发现,似乎她所行所走的每一步,都布满了他的足迹,挥之不去。 “我家二公子哪去了?”韩露呵呵笑问顺儿。 顺儿被着亲昵的称呼弄得一愣,随即呵呵傻笑,“夫人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公子速速回来。” 韩露忽的羞红了面颊,如小女儿般娇滴滴点头,“好,快去快回,告诉他,我就在这里等他。” 转身推开书房门,懒洋洋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随手开了侧面的柜子,依旧有股浓重的糕点甜香,却是空空如也的。她很是扫兴,将柜子关上。 嘿嘿笑望着小娥,“小娥你去二门内的下人院子里,曾经有个嬷嬷是做过走脚郎中,她那里的药可灵了,让她给你上点,这脸定能消肿。” 小娥一听还有救,哭丧的脸立时带笑,忙忙给她作揖,“那夫人,我现在就去。” “唉!你别急啊!我还没有交代完呢!”韩露急的起身,喊住她,“你完事之后,就去厨房点几样我和公子爱吃的糕点过来。” 小娥明了点头,又问:“夫人除了糕点,不要别的吗?比如水果,蜜茶?” “行,只要你看上的都来点,你刚才心里憋屈是不是也没吃东西,如今饿了吧?正好垫垫底。” 小娥自然不敢,摇头:“奴婢只要能护夫人,做啥都是心甘情愿的。夫人你先等会,我去去就回。”急不可耐跑了出去。 韩露复又坐下,双臂支着下巴,呆呆看着对面的小炕,此时她才知道原来从这个角度直视对面是多么的清晰,回忆过去,她常常倒在那小炕上就睡,玉满楼会偷偷给她盖好被子,就是似如今这般看着她的吧? 不由得面颊绯红更甚,兀自沉醉深深,感觉着浓烈的爱意,“今生得其君,夫复何求?”竟想起那女子哼的软曲,脱口哼唧出来,虽然音调差强人意,也算是字正腔圆,忍不住自己先笑翻了。 “有人在吗?”门口忽然传来声音,惊得韩露游魂归位,麻利起身几步就走到门口,侧身看过去,“谁啊?” 清彩流云墨丝温婉动人,云纹绮纱内衬长裙,花锦长衫将凸起的腹部遮挡,更显雍容。佩饰极少,却个顶个的精品,纵是无光的内室,看着都是徐徐生辉,对比重服的韩露,丝毫无逊色之气,反而多了几分奢华大度之气。 门口之人与她四目相对,韩露惊讶,心道:她不是病着呢吗?怎么跑到御玉堂来了? 闵柔见韩露的那刻也是一愣,心中暗叹果真是个美人,平静如水的脸上温婉笑笑,“原来妹妹也在啊!”屏退了身后跟随的四个贴身丫头,迤逦而入。 被人打扰了好兴致,韩露郁闷点头,颇有些不是心思,但碍着面子还是邀请她去了正厅坐会。闵柔自打进来就没有再说什么,看她唇红齿白,双颊净白透粉红,身体状况应该不错,就是照着前几次消瘦了些。 大概是要孩子没给她,心情不顺吧?韩露如此想着,两人实在尴尬,举起茶壶就要倒水喝,竟是空空如也,哂笑:“我啊!还真是被满楼惯坏了,这记性越来越差,刚刚差小娥出去蓄茶,转眼就忘记了。” 闵柔含笑点头,“是啊!二叔却是个细心的,纵是这个无人住的旧宅子,每次回来都是要细心打扫的,我刚才见正门开着的,就是以为他回来了呢!” 妈妈的,有奸情…… 韩露背地里气的咬牙切齿,面上却是笑若春风,“是啊!满楼长久以来都养成了洁癖的毛病,真是没有办法。衣食住行俱是挑三拣四的,何况是他以前住过的房子,自然要多多注意。” 说到此,她呵呵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倒也变了不少,最起码能跟我同用一个杯子,同用一个饭碗,还同用一张床。” 韩露很不厚道说的慢条斯理,闵柔虽面上无表情变化,眼皮却是一抽一抽的,微微一笑点头,“合欢之人,必是要同床共枕,与外人不同,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有的毛病怕是都改不掉的,洁癖还是洁癖,只是压抑的深了。” 洁癖还是洁癖……韩露心底琢磨这句话n次之多,虽然极其克制不要跟自己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去,但怎么心里就如此的别扭,试问如此洁癖的他能对她不纯的事情接受吗? 合欢之人?这四个字就更是伤人,什么人可都是能合欢的。韩露心底暗赞,别看这闵柔是个乖顺模样,说起话来,可真是够阴损的。 心里已经败了,面子可不能失了。韩露笑靥如花,“嫂子毕竟是过来人,说的自然有几分道理,但不能因人而异,毕竟我家满楼是不同的,他疼爱我的心,可是尽人皆知呢!再说,我家满楼也不是何人都能合欢的,不然这通房不是早就要了吗?” 韩露羞涩捂嘴娇笑,故意压低了声音,“他啊!别看着外表斯斯文文的,其实骨子里对我可是风流呢!夜夜都要搂着我才能入睡,疼我又怕伤到我,有时夜了都憋得受不了,去泡冷水澡呢!呵呵……” 说完,她自己都臊的不行,顶红着脸咯咯的笑。侧目端详闵柔面相风吹草动,还真是张雷打不动的嘴脸。 闵柔挑唇一笑,总算是打破那死寂面颊,“怪不得妹妹前段时间,总是出问题,原来如此。嫂嫂身为过来人,可要好好说说你,千万别拿玉家的后开玩笑,若是出了岔子,后悔都来不及。” “嫂嫂所言极是,弟媳也是如此想得,所以便想给他说个小妾,通房的丫头服侍着。”韩露很畅快的回道,就如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倒是让闵柔惊讶了下,转瞬换做木讷面孔,“妹妹果真是明事理的,嫂嫂自愧不如,都这么久了,竟也没有想过给满庭找一个,也是,他日日在外面忙,回来倒头便睡,纵是我想,他也未必想呢!” “想不想要问过自家相公才知道呢!”韩露意有所指嘿嘿一笑,闵柔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她只是笑笑不做解释,继续道:“我可是问过我家满楼的,他誓死不从,只说今生有我足矣,再看不上其他的女子,更别说娶进门了。” 说完,韩露畅快的笑着,这句话足够闵柔闹心几日的,纵是她查出来自家男人有问题,她也算是友情提示,不算缺德吧?越想心里越是舒坦。 闻听闵柔幽幽声音传来,“闵娇惹弟媳生气,嫂嫂身为闵娇的姐姐实属管教失职,请弟媳谅解。”缓缓起身,竟与她作揖。 韩露亦是不能落下礼节,挺着肚子起身还礼“没关系,我早就忘记了,小孩子嘛!哪有不犯错的时候,我倒是喜欢闵娇的性格够直爽。” 闵柔抬眼看她,“妹妹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了。”苍白的手掌轻轻拂过韩露挺起的肚子,微微一笑,“闵娇自幼便喜欢满楼,却因为方法不得当,而时常欺负他,久而久之满楼便避着她,闵娇的心却没有因为满楼的回避而消减,反而越发的喜欢。” 说到此,闵柔长舒了一口气,“若是妹妹能给闵娇个机会,让她过府上服侍着,怕是她会更加讨你喜欢的。” 怕是那她就死得更快了。韩露强扯唇一笑,也不回绝,“那好,我回去与满楼商量,商量,若是他同意,我必定不会反对的。”心里想着,等会回去看怎么收拾他。 ------------ 第六十三章 左右行书 更新时间:2012-06-23 闵柔见韩露话头有松动,想着她也是明白事理的,试问她闵家的女子肯轮为人妾,屈居个丫头身下,已经算是给足了韩露的面子,若是她再骄纵,那就真成了不识好歹了。 “既然妹妹答应了,那便回去同二叔商量商量,姐姐这里也不做打扰了。”闵柔扶着桌角起身,韩露见她实在费力,想着过去搀扶,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出手。 不是她心思重,实在是不敢啊!人心隔肚皮,她实在不能再给玉满楼惹是生非了。闵柔见她冷眼旁观,也不责怪,只是微微一笑,“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不必防着我,我没有那些个算计人的心思,妹妹该防着的说不定是如今待你亲和之人,捧得越高,摔下来就会越疼。” 韩露再也装不出淡定,口才相较之下,她确实差得很远,“大少夫人是什么人品,不用说,玉家也是上下公认的好,就拿琥珀来说吧!若不是您照应着,怕是早就跟着白玉和翡翠去了。至于妹妹会不会摔下来,就只能看日后的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许是我多虑了,二叔待妹妹的好,明眼人都看得真切。”闵柔扯唇冰冷一笑,“既然妹妹知道我并无恶意,就该信得过姐姐才是,毕竟论人品还是家什闵娇都是屈居人上的,如此好女子却沦为做次房,还低你一等,也实在委屈了。” 闵柔见她不答话,一味自言自语,“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还不是那丫头自己乐意吗!再说了,总归是自家人,亲戚里道的总比外人强不是。纵是过了门,对你也是能交心的,就是脾气火爆些,坏心思可是没有,万比不得那胥家千金残忍毒辣,相较之下,何取何舍,妹妹自己早作定夺。” 韩露恨得牙根痒痒,脸色忽明忽暗,硬挺着点了点头,道:“有你这样的姐姐,妹妹自然也是好的,待满楼回来,妹妹必定会当个事儿说给他听,可若是他不同意,妹妹就没辙了,毕竟妹妹只是个次房,比不了正房的权力。” 她这话闵柔信,但只要她肯说就有希望,她任务完成,也不想久留,起身轻轻推了门,唤来个丫头进来扶着,扭身与韩露道谢:“妹妹有心了,姐姐定会记住你的好,若是妹妹闲了可来姐姐这里坐坐。” 韩露温婉点头,“会的。到时姐姐别嫌烦就好。” 闵柔莞尔一笑,大方得体,“只要妹妹想去,必是不会嫌的。妹妹莫要送了,这路面石阶松动,切莫闪到腰,动了胎气。” 大少夫人在一众人等簇拥下,刚刚走到院门口转弯处,迎头就撞见了口嚼着糕点腾腾小跑的小娥,小娥见是个大肚子,错当成韩露,妈呀一声惨叫,忙抱着食篮往一边倒在花圃里,大呼:“少夫人你咋出来了?” 闵柔也是被幌得一晃,幸好喜儿,洛儿搀扶的紧,才没有抻到腰,气得闵柔身后的玖儿抡圆了巴掌就要打小娥。 “胆大的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啊?”玖儿抡圆的巴掌还没等打,韩露和闵柔异口同声喊道:“住手。” 若是韩露,玖儿才不会理会,但自家主子也是如此说,便气恼恼放了手,将吓瘫在地的小娥揪了起来,按跪在地上。 喜儿流目冷笑:“谁家的奴才,丁点规矩都不懂,跟村里来的有何区别?” 小娥被吓得惨白着脸色,本唯唯诺诺跪在地上,却被喜儿触痛了伤疤,猛地仰头如狼眼恶狠狠盯着喜儿,喜儿这种深居简出的小丫头,何时见过如此骇人的眼神,顿时吓得她没了下话,握紧了闵柔的胳膊,颤声道:“少夫人你瞧她,跟野人似的看人,真恐怖?” 韩露已经走到近前,用力一把将小娥拉了起来,推到身后,与闵柔欠了欠身子,“姐姐莫怪,小娥刚刚被人打了几巴掌,早气得失心疯了,若是再来刺激,怕是真的疯了都说不准。” 闵柔皱了皱眉头,冷眼瞥了喜儿一眼,“没事,这转角口谁也不曾想过对面会突然出来个人。只是这奴才实在……”她见韩露脸色奇臭无比,也不再多言,放软了话头:“要不妹妹这样吧!我屋里头有几个闲着的丫头,我拣选几个给你送去。” “不用,姐姐都调教好的丫头,若是送了我岂不舍手。再说妹妹的小院里也没啥事,有嬷嬷娘子就够多的,丫头要一个就好,省的整日里唧唧咋咋的闹人。”韩露拉了拉执拗的小娥,“快,给大夫人叩头谢罪。” 小娥缓了半天才恢复正常,扭捏跪地叩头,“小娥有眼无珠,冲撞了大少夫人,求夫人看在小娥初来乍到的份上,饶了小娥这回吧?” “起来吧!”闵柔看了眼玖儿,玖儿特特过去将小娥搀扶起来,划拉掉身上沾染的糕点渣和草木沫子。“以后精心服侍主子就是了。妹妹,姐姐这里告辞了。” 目送着她们走了好远,韩露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见小娥低着头暗自垂泪,无力扯唇,“可伤到哪里?你说你跟着我也怪倒霉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主子无能,下人都跟着受委屈。” 小娥顿时收起眼泪,眼巴巴看着韩露摇头,“主子,小娥不是这个意思,小娥不怕跟主子吃苦受委屈,更没有失心疯,只是小娥听不得旁的下人说我是村里的。” 韩露虽不明白为啥说是村里的她就如此激动,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硬伤,也不想多问,略略劝慰:“小娥,村里的丫头有什么不好?虽对比成了的奴才丫头,她们吃不好穿不好,还要日日干粗重的活,但是她们有的,纵是身为主子也没有。” 小娥疑惑眨巴这泪汪汪的杏目问道:“她们有什么?夫人都没有?” “自由。”韩露又是叹气,看来今天真是诸事不爽。 “自由!?”小娥不懂摇头。 韩露也不期望她这个千年前的丫头,能跟她瞬时接轨达成共鸣,拍了拍她的肩头,“对,就是自由,人只要有了自由,就可以似林中的鸟儿一样,自由飞翔,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只有有了自由,便有了自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以后应该去做什么?” 小娥还是不明白,却是稍稍懂了,“那么说,小娥也是有点自由的,毕竟我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以后又该去做什么?” “哦!”韩露忽然感了兴趣,问道:“小娥以后想去做什么,说来听听。”被她问得,小娥瞬时红了脸,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挺保密的。”韩露亦是不再追问,缓缓进了房间。 看着房门啪嗒一声关严,小娥心里莫名其妙萌生负罪感,低声自言自语:“夫人是个好人,若是将来……我也一定对她好。” 小娥好不容易从厨房弄回来的糕点,也都被摔得成渣渣跟茶水一和,如今都变成了稀泥,韩露冷冰冰看着那食篮里的东西,面色都气白了。 玉满楼却是没有笑过似的,笑的叫个爽快,最后都“咳咳”咳嗽起来,韩露很贴心的在他后背猛捶了几拳头,玉满楼倒是无妨,轻声提醒,“老婆小心别伤了腰。” “伤腰又如何?我怕伤心。”韩露意有所指,愤愤的来回踱步,死瞪着玉满楼,“玉满楼你说,你是不是想把我捧得越高然后摔得更惨,你说,你是不是只想着利用我?还有你和你大嫂……” 这话实在太伤人,韩露终归没有说出来,硬生生咽了下去,差点弄出内伤。 玉满楼煞有介事听着,不反驳亦是不赞同,见她没了话,又问:“还有别的吗?都跟老公一吐为快。” 还真是知妻莫过夫,她只不过开个头,他都能帮她收尾了,韩露顿时气势大减,娇滴滴倚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蹭了又蹭,“人家就是心理放不下事儿,只要别人跟我说了什么,我就第一时间想让你知道。” ------------ 第六十四章 两只小狗 更新时间:2012-06-23 玉满楼宽宏一笑,凤目含默默柔情,伸手捡了她头上乱发捋顺,微点头,“如此甚好,怕的就是你有事不跟我说,自己闷在心里,那就不是我老婆了。” “真的?”韩露咯咯娇笑,在他面上印上红章,“老公最好了。”玉满楼指了指嘟嘟的嘴唇,“喏,还有这里。” “占我便宜,不理你了。”韩露起身要跑。还坐在他怀里,怎能让她逃之夭夭,单臂紧揽她丝毫动弹不得,手臂绕过她头后压紧,深吸一吻,直吻得她头昏目眩,春意泛滥,玉满楼才意犹未尽放开,目视着面若桃花一般的女子。 “跟老公说说,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韩露自然知道玉满楼所指的她,又是噘嘴瞪眼,“你不问还好,一问我又生气。”玉满楼还不等她说话,猛地又是深深一吻,较之上次更是霸道缠绵,灵舌搅动她口中蜜/液,所行之处无不嚣张跋扈,攻城略地,惹得她娇/喘连连。 宽大手掌在她腰间肆无忌惮游走,随意处处点燃火花,最终媚眼如丝迷离诱人待人采摘之时,他却是一抹嘴走了,问:“还气不气了?” “还……”韩露见玉满楼又要伺机而动,抿了抿嘴巴,嘿嘿笑道:“算了,不气了。对哦!身为你的老婆,人家给你介绍高门大户的小姐做妾房,我理所应当高兴才是呢!” 玉满楼见小娥终于换上新茶,斟了一杯给她送上,韩露不喝他独饮一杯,无所谓扯了扯唇角浅笑:“我可是记得你曾写过,一生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怎就才几日不到就转了性子?” 韩露腾地窜起,怒目相对,手指点着他的胸口质问:“玉满楼你监视我?” 他耸动肩头,“我如何监视你了?你的墨宝随处可得,垃圾篓子里成堆成堆的,只要懂得几个大字的人,怕是都能看到。”韩露疑惑,瞥眼看他,玉满楼不置可否点头,敬茶与她。 韩露推手不要,“那些个墨宝,只是人家练手之作。我会的你还不一定会呢?” 玉满楼喝的不顺险些呛了出来,憋着笑看她,“你会什么?无外乎就是用鹅毛制笔,涂涂画画,确实字体纤小清晰,但实在无何气势可言,哪里称得上墨宝。” “你会啊?那你会啊?”韩露叫嚣。 玉满楼眉头一挑,眉宇间含满满自信,“我怎么不会,当你第一次用的时候我就会了。”说着走到书案边上,抄起一张纸,也没有鹅毛,正好手头上有一竹签。 他拾起竹签蘸着墨汁书写,果真迅速工整,就如人家用钢笔一般,横平竖直坚毅有度,韩露看得由衷点头,“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 貌似她没有教导过人家吧?自学成才也算? 玉满楼浅笑不做声,又取了她用来插果子的竹签,竟左右开弓,稳稳下笔,转眼字体初成,左手成四平八稳的行楷,结构巧妙,行云流水,悦目神采超然。 右手则是随性洒脱,曲尽变化莫测,颇为诡异的草书。正所谓字如其人,难不成他有精神分裂不成?韩露心头疑惑,怪异看着他。 写完,玉满楼端起给她端详。 “韩露……”她低声呢喃,笑不漏齿。 玉满楼这才挺直了腰板,得色问道:“怎样?” 韩露迫不及待竖起大拇指,“好,实在是好。”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脑袋,“老公绝顶聪明,竟会左右两手交叠之功?” 玉满楼对她的大呼小叫的奉承,颇为受用,心里小舒心,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别的功夫更好,老婆要不要试试?” 这厮越来越色鬼了,让韩露无言以对,只得别过脸静静看着他的书法。道:“字如其人啊?可老公这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玉满楼抿了抿唇角,兀自看了半响才偏头看她,冷声问道:“哪里有何不妥之处?” 韩露粉面泛红光,巧笑嫣然,顿时迷得他三魂丢了七魄,她却是瞬时严谨:“字如其人,这世上之人性格皆然不同,境遇更是不同,就如二公子你吧!”她说到此指向他最先完成的那个‘露’字。 “这个露字,打破纵横格局,不拘小节,肆意奔放,蕴藏一股超越法度之外的过人胆识。能写出此字之人,必是喜欢我行我素,冷僻叛逆乖张之人。”韩露说完,用手点了点玉满楼。 “二公子,怕是你最早之时最喜欢的便是草书吧?” 隐疾多年,竟被她一语点破,玉满楼颇有些哭笑不得,心知她向来不同,总能给自己带来不期然的惊喜,惊愕早已散去,他浓浓情深望着她,手指点了点那个韩字。 “说说这个行书,若本公子不满意,后果自负。” 韩露咕噜咽下一口唾沫,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挫败感,想了想,“观字知心,行书必定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你的字法严谨,稳重沉实,笔法更是亢/进有力。但却太拘于一种形式化,也就是说,你并不喜欢行书,却日日要磨练而达到某种……目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怯怯看着他,玉满楼冷峻气场更甚,纵是数九大热天,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源源不断冷气,韩露退后再退后。 “你怕我?”玉满楼弯眉蹙紧,凤目微眯质疑,韩露猛摇头,“没有,没有,我冷。” 玉满楼毫不吝啬伸展手臂,“来,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怕冻死。韩露自我默哀,还是贱气十足的走了过去,被他抱在怀里倒是软软的舒服,只是莫一块却开始邪恶的硬了。 “你能理解我的过去吗?”玉满楼扯唇浅笑,韩露摇头,“我说过我穿越过来没多久,我那个时代很和平,我有疼爱我的父母,我有关心我的老师,还有一群损友死党。” 玉满楼呵呵一笑,“损友死党这个我知道,就类似于狐朋狗友。” “咦!才不是呢!” “我看差不多。” 韩露见他忧伤神色,心里泛疼惜不想跟他反驳,揪着他鬓角的头发把玩,“老公说是,那就是吧!”玉满楼看着她暖暖一笑,疼惜的捏着她的面颊,白肤雪肌入手柔滑,爱不释手。 他赞叹:“你就似最精美的玉顽,千方百计想得到手,到手之后放在那里都不安心,喜欢的恨不得日日搂在怀里,有时爱的恨不得将你捏碎了,让你的终生只有我得到过。” 此话犹毒,毒的韩露无药可救,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嗯!你又吓唬我?”韩露故意装作害怕后退,嘟着嘴巴皱着眉头,眼泪都要出来了。 惹得玉满楼狼血沸腾,狠狠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痛的韩露皱眉却丁点没吭声,反而特别兴奋。他缓缓松口,深吸口气,“这回好了,适时让我发泄下就没事了,不然那日我真能要了你的命。” 她坏坏一笑,闷头就在他肩头上狠狠咬上一口。 “嘶……”玉满楼吃痛冷抽口气,紧皱着眉头俯首贴近她的净白纤长的颈子,浅吻舔舐,惹得身上一阵阵酥麻不自持,纵是想咬得更狠都没了力气。 “记住,我只告诉你一次,我跟闵柔没有关系,跟闵娇更是毫无关系,不许再问我,更不许听信别人谗言,而诋毁我,记住我是你男人,是你老公。” 他犹如宣誓一般,美得韩露都快大冒鼻涕泡了,颈子上却是木然刺痛,玉满楼不知何时竟抱住她腰身,闷头就是一口,这次好疼,痛的韩露眼泪都出来了。 对镜端详,清清楚楚八个牙印。 ------------ 第六十五章 樱花巷的虐债 更新时间:2012-06-24 对镜解梳妆,闵柔呆呆望着镜中的自己,无尽感叹,“喜儿,我还红颜依旧吗?” 喜儿猛点头,“那是自然,少夫人的颜名可是波及京都呢!” 闵柔欣慰浅笑,“那是从前,如今红颜易老,怕是比不过那丫头分毫的。” “怎么会,小姐就是最美的。”玖儿为她取来畅身的长裙,服侍着穿上,闵柔对着镜中的自己眉头不展,自己这身材,又怎会得到相公的垂青,那为何她就能,还日日抱着入眠? 闵柔解了头上珠钗用力砸向镜子,瞬时间四分五裂,块块映着她面无表情的嘴脸,周遭丫头如数静若寒蝉,跪倒在地,“请少夫人息怒。” “都起来吧!”她语气淡淡的。 琥珀和玖儿都是她的陪嫁丫头,每次她发脾气都是她们两个过来规劝的,这次亦是如此,两人虚扶着闵柔去了外头的花园子透透气,闵柔最喜欢坐在秋千上荡着解闷。 如今是不行了,只能坐在摇椅上,让丫头们打着扇子纳凉,“夫人,二房的都已经答应与二公子说和三小姐的事体了,您怎么还不舒心啊?” “她只不过是口头应承,说不定就是搪塞我也说不定。”闵柔冰冷一笑,早就不指望韩露。再说这次去见她,除了谈及此事,更重要的就是想看看她是何能耐,将玉满楼迷得七荤八素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琥珀忙摇头,“小露她不敢的,她天性懦弱……” 闵柔侧目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了解。” 琥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噗通跪倒在地:“夫人,您才是救过我的真主子,奴婢怎敢对别家的夫人有非分之想。” 闵柔只是冷笑不说话,玖儿睨了琥珀一眼,“夫人,琥珀就是个嘴没门的丫头,断不会做阳奉阴违之事,夫人也莫要跟她置气。” “我怎会跟你们置气,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和那个惹事精回话。”闵柔想起来,闵娇那连哭带嚎寻死上吊的架势,就头疼的要命,若不是她生生逼着自己,她断然不会讨这份没脸没皮的事儿做。 玖儿亦是知道三小姐的脾气,皱了皱眉头,“夫人也别太将她放在心上了,我们等会就传话过去,说二房的夫人已经答应了,就等着二公子回话呢!若是她急,就让她自己去问。” 别人她不敢说,就闵娇的脾气,若不是有人拦着,定然敢过去寻根问底,闵柔想想都忍不住笑了,“好,若是追问急了,就这么回话,让她自己去问,谁也别想消停了。” 喜儿来报:“大夫人,大公子回来了。”闵柔回眸见喜儿神色紧张,就知他定是吃了酒,说不定又是嘧啶大醉而归,伸手递给身边的玖儿,“扶我过去瞧瞧。” 前脚刚跨进门内,就被一股子浓烈的酒气,硬生生逼了出来,呛得人眼泪都快下来了,“夫人,还是奴婢进去服侍着吧?”玖儿说着,刚要进去,闵柔侧目略带审视端详,摇了摇头,“我先进去瞧瞧,若是不行,我就叫你。” 玖儿点头,松了她手臂,闵柔掀了珠帘进去,手中帕子掩着口鼻,姗姗绕过屏风,见后侧大床上七扭八歪倒着个人,将棚上的蚊帐都压塌了腰,滚在身下当被子盖。 “唉!怎就又吃这么多酒,伤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闵柔走过去用力推了他翻身,将身上长衫褪去,依然是累的满身是汗,将压在他身下的蚊帐用力往出拉,许是力气太大,惊动了迷迷糊糊的玉满庭。 他揉了揉眼睛,“柔儿,你何时进来的。”见她正在拉身下的蚊帐,连忙止住:“别动,小心动了胎,我来就好。”起身扶着闵柔坐下,用袖口抹掉她头上汗珠。 闵柔仰头看着他,见眼圈深陷青黑,很是担心:“我倒无事,惊扰你睡觉了吧?” 玉满庭含笑摇头:“知道你最是讨厌酒气,就想着回了自己屋里睡着,不吵你,这帮嘴贱的奴才还是让你过来了。”想着他待自己向来都是好的,闵柔的心自然而然宽慰不少。 看着他收拾好床铺,与他倒了杯茶水喝下,涨红了脸色缓和许多。坐在她身侧痴痴笑看着她。见他神情憔悴,闵柔难免揪心,摸着他的面颊担心的问:“相公,这几日生意可是顺心?” “还好!翠玉阁在满楼手里把持着,省下的几家小铺子,也是没啥忙事,无外乎走走货源,请客吃饭罢了。”玉满庭语气幽怨颇为不得志。 闵柔劝道:“如此不是更好,省的清闲,待我们儿子出生,在忙也来得及。” 玉满庭摸着她的肚子,俯下身去听里面胎动,小东西是个调皮的,牟足了力气猛踢了几脚,逗得玉满庭哈哈大笑,“这小子的腿真长。” 许久没见他如此开怀大笑了,闵柔也压抑不住的唇角向上,伸长了手臂将他抱住,却在低头的瞬间,看见他脖子上类型唇形的胭脂红,她不着痕迹擦去,面上无任何变化。 “相公,你日日劳累,却连个暖床之人都没有,身为娘子的实在失职。若是相公相中了谁家的丫头,就跟娘子说,我定是会帮着去说的。” 玉满庭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一愣,却见她面相平平,想着也就是关心的说辞,不当真,“娘子竟会瞎想,我这几日来,忙的脚打后脑勺,那有啥时间去看谁家的小娘子,柔儿你多虑了,别想那么多,我玉满庭对你从一而终。” 是啊!与他成亲,也便是被这句话打动的,闵柔娘家爹爹有三个夫人,六房妾侍,纵是她身为嫡女,但母亲那气受得,那罪糟的,她看过经过感受过,所以不想步娘亲后尘,可…… 不敢再往下想,闵柔偷偷抹掉眼角一滴清泪,看着玉满楼倦怠的身形进入洗漱间沐浴更衣,她尾随而去,从屏风后掀了他的衣袍下来,一一检查,虽没啥异味,但有三条长头发就在内衣里侧黏着。 玉满庭自她有身孕之日起,便是单身住在外间,这头发不言而喻。闵柔忽想起韩露的话,心叹,难不成这是她的暗示?亦或是讽刺。她无力苦笑,摇摇欲坠。 ------------ 第六十六章 无心欠情债 更新时间:2012-06-24 不出几日韩露就闻大公子玉满庭要填妾房,竟是琥珀,她还不信。珍珠借故出门办事,偷偷来了她宅里,两人去了锦食坊下馆子,聊天时才知,原来玉满庭在樱花巷子包养个相好的小娘子,七月有余,貌似都怀上了。 韩露顿时惊愕,暗赞自己这张破嘴,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别看这大夫人平时盈盈弱弱的,关键时刻比她婆婆还恨上几倍,亲自去了樱花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揪出来好几个不知名的男人,统统指认说曾与那小娘子有染,还去了个妓鸨,说那小娘子曾在哪里做过艺妓。” 珍珠一行说一行给韩露夹菜劝吃,然她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呆呆看着珍珠,“那大少夫人如何处理?” “还能如何处理,交给她婆婆论断。似这种女人凭什么能登玉家的门,二夫人纵是想留着她肚里的骨血,但老爷不依啊!说血脉不纯,让速速堕胎……” 珍珠说道这里顿了下,哂笑自抽个嘴巴,“瞧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做啥,没来由的恶心,来,吃,不说了。” 血脉不纯!堕胎……韩露心里哇凉哇凉的,还是不依不饶摇晃她胳膊,“不行,你说,你快点说。我想听,那孩子就这么没了?” 珍珠抽了抽眉角,点头,“嗯!没了,不仅没了,孩子他娘也算是废了,孩子都五月成型了,脱胎不易,连着子宫一起下来了,今后都不能再生产了。这不,外头的废了,大少夫人担心大少爷耐不住寂寞,再弄个野老婆,一狠心就将模样不错的琥珀,收入了房,总比那外面的野老婆好管理。” 韩露觉得遍体生寒,冻得四肢百骸都疼,特别是肚子,许是自己的情绪也感染了孩子,他焦躁的在里面翻滚着,手脚并用乱踢,她轻轻用手安抚,拿着筷子的手乱颤,啪嗒两声,筷子掉了一地都是。 珍珠刚添嘴里块山药,仰头见她面色凝重,神色慌张不说,脸色更是白的吓人,一下就噎住了,连喝几碗汤下肚,才硬噎了下去,拉着韩露的手摇晃,“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吃错了东西。” 见韩露不说话,她更急:“早说了不出来吃饭的,你偏生嘴馋,这下可如何是好?掌柜的,掌柜的!快来人啊?”珍珠大喊几声,震得韩露耳根子生疼,捂着耳朵怪异看着犹如泼妇的她。 没想到老板没有喊来,倒是喊来个人,正是蒲少欢。 “少欢,你何时回来的啊?”珍珠顿时七十二变,宛若大家闺秀一般,刚才的悍妇模样,身行踪灭。 “珍珠你也在啊?”蒲少欢堪称铜墙铁壁的脸上,也鲜有流露羞涩,还记得礼节,同韩露抱拳,“嫂嫂也在。” “嗯!我早就在了,只是你才看见就是了。”韩露被两人这暧昧行径一闹腾,心情倒是好了些,也有自知之名:“要不我四处溜达,溜达,省得有人嫌弃我碍眼。” “夫人……”珍珠扭捏,韩露呵呵笑着起身,“别跟我玩这套,我有小娥陪着就好,小娥,陪着我出去四处走走。”她们吃饭,也不能怠慢了小娥,安排她在另一个房间,同样的菜式,就是少了些分量,正大快朵颐之时,被韩露打扰,委实不爽。 “夫人等会,来了,马上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来几个油纸包,将好菜好饭打包拎着。 韩露仔细端详蒲少欢,青衣短衫风尘仆仆,头发上染了很多灰土,脚下黑靴早就发乌色,应该是刚刚回来才是,怕是听见内府上的下人说了去向,就寻了过来,还真是有心。 “蒲少欢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谁告诉你的,我将珍珠带出来的?” 蒲少欢见她识破,嘿嘿傻笑,将手中的马鞭往后藏,“我回去那会,家里也没啥人,就看见王家的陈娘子,搀扶着上了年岁的老者,在门口转悠,我便问了她,她就告诉我,你们来了这里。” 韩露惊喜的一哆嗦,“哎呀!你真的看见陈锦带着个老者来了门上?”蒲少欢不明就里,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那是自然,不信嫂子先回家里瞧瞧去。” 她早就迫不及待推门出去,小娥嘴里嚼着,提着大包小包跟着韩露急冲冲下了楼,蒲少欢迫不及待将门关严,目视佳人,心情跌宕起伏。 “珍珠……” “少欢……” “请问谁把饭钱接了?”店小二很不是时候的推开门,探进头问道。 蒲少欢皱眉冷嗤:“去找刚才那位夫人要去。” 店小二一听恼了,推了门也顾不得打扰人家雅兴,几步走进内间,先礼后兵抱拳:“这位爷儿,刚才那位夫人下去的时候,可是说明了是让您结账的。” 正事要紧,蒲少欢懒得更他争争讲讲,“行了,别墨迹,说吧!多少,爷儿给你。” 听有银子,店小二顿时欢笑,将手中账单给他过目,“不多,才五两纹银。” “这么少啊!等会我们在点几道本店的拿手好菜。”蒲少欢很是畅快,伸手探进衣襟,来回摩挲,却始终没有出来,脸色更是由兴奋转变泛青。 珍珠也看出不对,见他干巴巴哂笑,自然明了,“小二,这账我来结。”取了荷囊付了五两,那爽快敞亮的模样,堪比男儿身,蒲少欢是越看越喜欢,不仅摇头,“美,真美。” “爷儿,不好意思,没有您说的这道菜。” “滚……” 酒肆距离新宅挺近的,也就几个街口,韩露疾步走着煞煞生风,大热的天气罕见的微风,都掀的身下淡色碎花长裙猎猎作响,纵是小娥都跟随费力,怕她有事,一把拉住她,气喘吁吁:“夫人,夫人我们慢些走,不急,求您了,我跟不上。” 韩露皱眉,“都什么身体素质,连我你都跟不上。”小娥是怕才找的借口,猛点头,“跟不上,跟不上。”将油纸伞遮到韩露头上,“夫人,我们必须慢慢走,小娥吃多了。” 拗不过她,韩露只得放满了脚步,临近街口的时候,闻听身后有人轻声唤自己的名字,还似幻听,刚要往前走又是接连几声,小娥和韩露同时回头。 竟是他! 真想不到,几月不见,他竟然壮实不少,青衣长丝袍束体,玉带加身,头上严紧发髻,别白玉钗,虽天气热的要命,但依旧难挡他飒爽英姿,丝毫不拖沓。 见韩露回眸笑望着他,他满脸兴奋一语难表,疾步跑到她身边,近距离的比较,竟足足高出她一头,原记得他没有这么高吧?这小子长得可真快。 小娥不认识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吓得一把将韩露护在身后,“你谁啊?想干嘛?我可告诉你,你面前站着的可是玉家堂堂二夫人。” “二夫人?”瞿萤热忱的脸色瞬时骤凉,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见韩露挺起的肚子,勉强扯唇笑笑,“你们还真快?” 韩露有些不好意思,闷着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语面对,“难道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哪怕只有一月都等不了?”瞿萤似哀求,让韩露更是无语,他果真是个孩子,难道就看不出这腹中孩子已有六月余,真当大棚扣出来的速成品种呢! 小娥听他莫名其妙自言自语,不明所以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他,“你不是有疯病吧?” 瞿萤落寞扯唇,笑的很苦涩,“我是疯了,早就在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疯的一塌糊涂,想着完成她的心愿,想着给她自由,想着跟她能……” “够了。”韩露出声制止,这是古代的街道,可不是现代的酒吧,可以随意让他抒情,示意小娥去一边等候,她与瞿萤往边上靠靠,语重心长劝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人你也根本等不来。” 瞿萤怔怔看着她,似乎想将她看透,只可惜根本看不清,“那你还让我……” 不等他说话,韩露伸手叫停,“我知道,这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你做棋子,我早该跟你说清楚,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这人很自私。” 郑重与他福了福身子,算是感激,“瞿公子对小露的好,小露铭记于心,但小露无以回报,还望瞿公子见谅。”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只留下瞿萤目光呆滞,目送她急冲冲走远。 两行清泪悄然而落,他低声呢喃:“小露,我喜欢做你的棋子。” 所有人似乎都在此刻定格一般,凉风吹过带起一地落叶霜遗,瞿萤颓废走过,一切恢复正常。 角落处有一鬼鬼祟祟之人,扯唇冷笑,转眼消失不见。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与其给他希望,还不如让他一次性绝望,省的日后耽误对方,这便是韩露的决绝。瞿萤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的,所以万不会给你希望。 ------------ 第六十七章 陈四海 更新时间:2012-06-25 “爹爹你坐下歇会吧!别总是站在门口等着,小心中暑。”陈锦自打接了父亲来玉家二房,陈老爹就顶着大日头站在门口,等待着第一时间迎接他的救命恩人。 纵是陈锦劝说也是无果,王氏见老爷子大病初愈消瘦孱弱,实在担心,搬了凳子过来,央求:“老爷子,您要不坐会?少夫人出去吃饭了,怕是等会才回。” 陈老爹笑着摇头,“不客气,不客气。”推开凳子也不落座。王氏走到陈锦身边,担心道:“要不让前院的二愣子过去叫少夫人一声吧!这大热的天可别……” “不行。”陈老爹别看上了年岁,耳朵可是灵着呢!一吼吓得王氏顿时噤声,嘿嘿一笑,“行,不去叫,老爷子喝水不?” “不喝!”陈老爹见她同意,亦是放软了声调,岿利如山般,远眺街口。忽然两个女子打着伞映入视线,身形极小的看不清晰,陈老爹猛劲揉着眼睛,看确实有人,忙叫来闺女。 “锦娘,你瞧,那个走在前头的是不是少夫人?” 陈锦几步跑过来,定睛一看还真是,此时韩露已经热的汗流浃背,见门口有一老两女三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回赶。吓得陈锦和王氏撒丫子跑过去,一左一右将她搀扶着进了凉爽的房间。 韩露哪里还能坐下,一把握住正处于痴呆状态的陈老爹,笑问:“您就是陈老爹?” 陈老爹久经官场,阅美人无数。纵是皇妃,公主,都见过不少,却没有见过如此浑然天成,不施粉黛都美得让人沉溺的女子,不仅暗赞,与玉满楼绝对的般配。 “在下陈四海,见过少夫人。”他身姿笔直,掀起身下长衫一角,单膝跪地就是一拜,礼让有度,丝毫看不出略势,不用细看都知他当年必定是官居五品以上,气势与生俱来,非常人所及。 韩露忙搀扶他起身,“陈老爹,您这是做什么?可莫要抹杀了小女子才是。”她弯腰费力,陈四海自然不敢,忙起身,虚浮着她坐在躺椅上。 屁股终于落地了,她这才舒坦的长舒口气,嘿嘿一笑,“走得急了,口干了,有水不?” 陈锦猛点头,“有,有,我这就去给夫人泡杨梅冰。” 韩露点头,疑惑小娥怎么进来就没再身边服侍,往门外树荫后一瞧,王氏正恨得直捶小娥后背,低声怒骂“你个死丫头,怎就不拦着点,若是少夫人跑急了伤到身子,我们一家子都卖了也赔不起。你个死丫头,死丫头。” “别打了,还当我不在啊?”韩露冷言冷语喊了一声,王氏满脸堆笑揪着小娥进去,“夫人,我哪里再打她,这后背上有东西,我给她划拉,划拉,这就去后厨做吃食过来。” 这倒不错,韩露看陈四海头上泌汗直流,知他定是在外面等了许久,怕是也水米没打牙,“行,王氏你先去市上买点新鲜的果蔬肉鱼回来,稍等二公子也会回来吃饭,正好陪着陈老爹吃上几盅。” 主仆有别,陈四海怎敢,忙摇头制止:“少夫人这可使不得,我陈四海是何等身份,怎敢同少夫人和公子同桌用餐?” 还不等韩露说话,王氏习惯性的嘴快,一摆手,“怎就使不得,我家公子,夫人,可跟旁人家的不同,最是亲和还喜欢热闹,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的,有时候还接了你家月儿过去住呢!” 陈四海实在惊讶,但见王氏如此说,加上陈锦经常的夸奖,如今已经深信不疑。 忽闻脆生生的甜叫:“外公。”他猛转身竟是月儿背着碎花布的小书包向他跑过来。陈四海病重,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这孩子了,想念的紧,迎过去一把月儿抱在怀里。 “月儿,你这是去哪里了?怎就才回来呢?可想死外公了。”陈四海就陈锦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对月儿更如眼珠子般疼着。 月儿顽皮拉着外公的胡须,“月儿好想外公啊!” 柱子紧随着月儿进门,也不去他娘哪里,而是毕恭毕敬给韩露作揖,“柱子见过夫人。” 月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陈四海怀里下来,也腾腾跑到韩露身边作揖,“月儿唐突了,回来都忘了给夫人请安呢!” 韩露很是喜欢这两个孩子,见他们回来,就吩咐小娥奉上果子茶和糕点给他们备好,等会分着吃。懒洋洋摆了摆手,“无妨,说说你们今个都学了什么,夫人也跟着长长见识。” 柱子就如同小大人一般,将身后的小书包搬正,把书本一样样取出来送到韩露面前阅览,定睛一看竟是几个大字,韩露笑着摸摸柱子的头,“出息了,都会写大字了呢!可是认得?” “认得。”柱子此时浮现自信微笑,给韩露一张一张的读,“大,小,木,田……” “三字经可背熟?”韩露又问,柱子羞涩的挠了挠头,“还差一点点。”王氏生气举巴掌又要打,见韩露瞪眼,她才收了手,用手指头戳他,“没用的东西,白瞎了少夫人舍银子给你读书,没用,真没用……” 说着说着,柱子没哭,她倒是先哭了,跟杀猪一样的哭嚎,“少夫人,我家柱子对不起您啊!您带我们老王家如此的好,让我们何以回报啊?” “娘,你有完没完啊?夫人心里燥着呢!您能不能快点去买菜做饭啊?”小娥对她这个娘实在无可奈何。 王氏这眼泪说来就来,说没还没得真快,忽的就笑了,“夫人您看,我这记性就是不好,一看见我家柱子回来了,啥都忘了,我这就去买菜,马上就去。”抡圆了粗壮的腿脚飞速跑出了院门。 柱子摇头叹息,见韩露皱眉看他,嘿嘿一笑,将书包拎起来背在身后,“夫人,柱子马上就去念书,定将三字经一举拿下。” “不错还会成语了呢!”伸手揉了揉柱子的刺头,“快下去学习,让我知道你偷懒,少不了打你板子。” 柱子嘿嘿笑着凑近了说:“夫人那板子还不及我娘的巴掌疼呢!”小娥气得要打他,他吐舌做鬼脸就跑了。 月儿身为女孩子自然就文雅很多,小心翼翼取了书包出来,也是大字,字体纤细柔美,很是好看,韩露不住点头,“好,真好,比柱子的都好。” 陈四海听夫人赞扬,更是等得受不了,探头过来看,韩露将大字递给小娥,送给他瞧,陈四海看得老泪就在眶里打转,“好,真好,跟你娘亲当年写的一样好。” 在韩露身侧伺候的陈锦顿了下,眼泪很快灼红眼眶,硬生生憋了回去,“爹爹又提当年了,我们如此不是更好。”将韩露手侧的冰块取走,放的远些位置,然后用扇子打着祛热,“夫人莫贪凉,小心伤到肚里孩子。” 韩露一笑点头,陈四海将大字小心翼翼又送回到小娥手中,最后交给月儿,那丫头冲陈四海眨巴着眼睛,很是顽皮,瞬时将陈四海逗乐了。 没多刻陈四海忍不住,微微上前几步,“夫人,我可以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韩露点头,小娥和陈锦纷纷退去,月儿却是不走,低声道:“夫人看起来好疲倦呢!月儿想给你韩式松骨。” 韩露忽的笑了,“行啊!但是要做完功课才行呢!你去吧!夫人等你。”扭了扭胳膊,还真是酸呢!皱眉苦笑,“夫人好累,所以月儿要快哦!” 月儿猛点头,“一定,一定快。”忙不迭就往外面跑。陈四海担心她摔到,想去拦着都拦不住,可见夫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 第六十八章 诚心招安 更新时间:2012-06-25 见屋里下人如数退去,陈四海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连连给韩露磕头:“夫人,你让我如何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啊!”他猛劲往地上叩头,没几下额上就红肿一片,吓得韩露要去搀扶。 他刚毅摇头,“夫人您就坐在那里听我说就好。”那口气近乎命令,气势实在够强大,韩露还真就没起来。 复又坐下:“好,你说,我听着。” “吾乃当今圣上御果园的御用果师,专门管理御果园的瓜果梨桃,最是擅长的就是葡萄。”陈四海满口官腔,听着有点似唱大戏的。 韩露憋着笑点头,“老爹你能起来不,我不喜欢低头看人,我喜欢平起平坐,毕竟我们这是谈生意,无需这般。” “谈生意?”陈四海准备的是卖身还债,哪里想过还有这待遇,迷茫看着韩露。韩露也歇的差不过了,从躺椅上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虚扶老者起身。 “陈老爹,我知你是个有本事的,但我对你的当年丝毫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将来,记住了,你不是个奴才,你是我请来的果园管理师,要帮我打理果园,要帮我挣银子。” 说道这里她微微一笑,“当然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你帮我挣来的越多,你的回报也就越多。以后你可以过你想过的好日子,可以让月儿过上小姐的生活,还可以有自己的宅子,只要你肯做,肯好好做。” “我肯,我肯,我现在就去……”陈四海激动的老脸通红,无法言语,已经语无伦次。 韩露忍不住捂嘴偷笑,“您老这是要去那里啊?还是稍安勿躁,等着下一步的安排吧!” 陈四海如今一颗心都交到了这里,别说安排了,纵是跳海他都肯去,将自己多年来种植果卉的经验整理的手抄本都双手奉给韩露,韩露接过想了想自己又不懂,留着无用,便要给他。 陈四海微笑摇头,指了指脑袋,“早印在这里了,这些书卷本想留给王剩子的,后来发现他除了会算账,连做买卖都不会,所以就留了起来,如今就给二夫人吧!希望能发扬光大。” 见他真挚,韩露也不好推辞,点头应下了:“那好,我妥善收着便是,将来送与月儿。” 陈四海摇头提醒,“夫人这书卷只有一份,且贵重,万不得交给任何人,包括月儿在内。”韩露知道他家便是因为这手艺败得,手握着书卷也感觉似拿了烫手的山芋,不知该如何处理。 见她犹豫,陈四海又道:“二夫人,这东西在平常百姓家是祸,但在二公子手里却是福,毕竟玉家富甲天下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纵是皇上有心动他,也是要权衡利弊的。” 此话倒是当真,跟玉家关系交错的可不止几个官家,纵是皇亲国戚也不再话下,只是树大招风啊!她需要更加谨慎。 “从今日起,你便是陈老爹,没有过去,只有将来,你的女儿叫锦娘,你的孙女叫韩月,我收下了做义女可好?” 陈四海又要下跪,他不烦,韩露都烦了,“陈老爹你总是这么跪着,我都嫌烦了,咱们站着好好说话行不?” 陈四海憨憨一笑:“行,老爹这就坐下,夫人您继续。” 待玉满楼回来,天都有些发乌了,也不见韩露在院子里转悠,再看满院子的奴才都聚在内院的门口,一个个饿的耷拉着脑袋,无力驻守。 “你们这是?”玉满楼心有疑惑问道。大伙一致看向内院那紧闭的房门。 玉满楼急走几步来到近前,闻听屋内有男人朗声大笑,顿时怒火中烧,一脚将房门踹开,迎头就是一记重拳,玉满楼哪里料到有人会在家里偷袭,虽是身手极快,也是被打了左肩头,踉跄退后几步。 原来是陈老爹条件反射,还以为有人对韩露不利,如今定睛一看竟是个俊美的后生,再看韩露被吓得一愣,疾步跑过去扶住玉满楼,“老公你疼不疼,受没受伤?” 玉满楼单手环住韩露的腰身,探寻望着面前的老者,此人虽瘦削但力气却是不小,刚才那一下若是没有避开,怕是伤筋动骨都不为过。 此时院外的陈锦,王剩子,王年等人都急急跑了进来,见陈四海伤了玉满楼都是大惊失色。陈锦和王剩子忙跪下给玉满楼赔不是,“公子,此人是我爹爹,今日里刚刚来的,不懂得规矩,还望公子见谅。” 玉满楼却是一笑,伸手示意他们起身,“大伙都累了一日,下去休息吧!我与这位老先生要把酒言欢。” 众人惊愕,纵是韩露都丈二摸不着头脑,拉着他的袖口问道:“相公你们认识?” 玉满楼志在必得笑着,“酒过三巡不就认识了。” 果真如玉满楼所言,这两人绝对的大酒缸啊!别说三巡,四巡开外都没有问题啊!韩露中午饭就让珍珠弄得没有吃好,晚上这顿可是豁出命的补回来了,吃完之后撑得都懒得动弹。 见他们二人把酒言欢,相见恨晚自己闲着无趣,也跟着搭讪,互相介绍:“老公这位便是陈老爹,是陈锦的爹爹,可有本事呢!” 玉满楼虽是海量,但如今也是双颊绯红,媚眼含春色无边,不顾礼节将韩露拉在身边坐下,“这个我自然知道,若是没有本事的,怎会入了我家老婆的法眼。” 陈四海还是头一次听见年轻夫妇互称呼老公,老婆的,想起当年自己的美满家庭,不仅忧伤浮上心头,大碗饮酒,“来,咱不说那些浮生之话,干了。” “好。”玉满楼气盖云天,大喝一声。忽的掀了身下袍脚,单脚踩在木凳之上,英姿飒飒帅呆了。看得韩露目瞪口呆,拍手叫好:“老公你真是帅呆了。” 还是头一次看韩露对如此自己痴迷,玉满楼都美翻了,憨憨一笑,又坐回她身侧,低声询问:“老婆你是不是喜欢酒鬼啊?” 完了,把老公带沟里去了。 满桌子三人,最后只留下韩露一人镇守,其他两个都趴桌底下去了,吩咐了几个家丁进来,将陈老爹送去厢房休息,陈锦和王剩子过去照顾着。 顺儿服侍着玉满楼沐浴更衣之后,欲要送回前厅休息,韩露担心夜里照顾不周生病,便没让他过去,送到了自己屋里来,身侧备了一盆子冰块,将手巾冰湿帮他降温。 玉满楼向来爱干净的人,身上的衣物都是用过熏香的,平时闻起来倒是舒服,如今跟浓烈的酒气混合,说不出的难闻,让人作呕。 韩露只能硬挺着,后来实在挺不住就转过身去,用手巾捂住口鼻,倒是迷迷糊糊也睡着了过去。忽的玉满楼一胳膊打了过来,正好打在韩露的肚子上。 她还不急疼呢!就感觉肚子里的小东西动作敏捷的用力往上一踹,整一个里应外合,疼的韩露额上冷汗直流,“哎呦!哎呦!好疼。” 玉满楼虽然醉酒,但闻听韩露痛呼,忽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小露你怎么啦?可伤到你没有,不行,来人啊!叫女医。”他刚要大喊,韩露一把封住他的口。 “叫什么叫啊!都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安生。”韩露虽然睡着,但极不踏实,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了打更的声音,该是后半夜两点多了。 见玉满楼担心的要死要活,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肚子,“没事,刚才他被你吵到了,心情不爽,所以在里面耍全武行泄愤呢!” ------------ 第六十九章 吃干抹净 更新时间:2012-06-26 玉满楼听她说没事,这才宽心一笑,扶着她缓缓躺下。如此一折腾两人再无睡意,谈起了今个陈老爹的事情,韩露将瞒了他几日的事情统统说与他听,玉满楼高兴之余,却是神色黯淡看着她。 质问:“你早有打算,为何不早告诉我?” 韩露就知他会有此疑问,似哄小孩子一般捧着他:“老公日理万机的,哪里能面面俱到,身为你的妻子若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那便是累赘,我不想做你的累赘,我想做你的左膀右臂,帮着你,扶着你。” 柔柔温情,默默关心。让玉满楼情何以堪,用力抱紧怀中人儿,“小露,我玉满楼今生必不会有负于你。” 韩露在他怀里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地方懒洋洋躺下,捏了捏他的下巴,“别拿你哥哥对你嫂子的那套来哄我,到最后还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玉满楼最是讨厌她拿别人与他对比,特别是那个人很烂,紧锁眉头冷言:“你怎么拿我跟他比,我们又不是一路人。” 韩露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你若和他是同路人,我韩露岂会许给你,早跑的没了影子。” 这点玉满楼深信不疑,但是听她说了这句话之后,顿感舒心终于不用防着她了,这种踏实的感觉真好,却是嘴硬不服劲反驳:“你也就吹吹还成,你倒是跑个给我看看,看你跑得掉算。” “也不就是失策一次吗?那是自己太低估了敌手,才……”韩露郁闷,最后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嘟嘟着嘴巴,负气转身不理他。 好不容易能聊聊天,又被自己搞砸了,玉满楼哀求着韩露转过来,又是哄,又是劝,终于重归正题:“老婆你说说是如何打算的?老公我洗耳恭听。” “我啊!我想着挣好多好多的钱,然后买个大房子,最好是有山有水那种,然后在门前拴两只大狼狗,我看谁不顺眼,就让它咬谁。”大眼睛眯眯成一条线,余光瞟着玉满楼,他躲,她再盯。 玉满楼最后败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对,老婆大人息怒吧!咱们睡觉,睡觉还不成吗?” 经他这么一勾引,韩露一肚子话还想说呢!见他倒头要睡觉,硬拉着起来,“不行睡,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睡的哪门子觉啊?” 玉满楼睡眼朦胧,哈赤流行扣了扣耳朵:“好,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着将城外玉作坊附近的地都盘下来,然后大范围种植瓜果梨桃子,葡萄这种珍贵的水果,然后呢在京都每隔两条街道就开家水果连锁店,慢慢的普及到周边的郡县,成立大型连锁店,就如你们买玉石珠宝一般,你说好不好?”韩露越想越兴奋,拉着玉满楼的胳膊直摇晃。 这厮眼睛都闭上了,还点头,“好,好。” 韩露不想着折磨他,但实在有话憋着不爽,坏坏笑着将一双小手悄悄摊入他怀里,轻轻挠着他的胸口,然后一点点往下移动,接近小腹位置,忽然被玉满楼两手死死扣住。 他瞪大了深邃空洞的眼睛,浓重的欲望呼之欲出,猛地将韩露压翻在榻,欺身而上,“这可是你逼我的?” “老……老公……我还没说完呢!……啊!别摸,别摸哪里……救……救……”韩露刚要呼喊,就被他封住了嘴巴,浅吻渐渐加深,啃咬着她的唇瓣,深深吸入口中,再不让她逃离。 双手激动且无助在她身上寻巡,他本就无性经验,更是不知该如何疼爱与她,想要放手却又欲罢不能,只能试探着彼此相依,希望等会自己的火自然卸了就好,然他的忍耐力根本就不好,美人在怀哪里还能受得了,不消片刻就彻底丧失理智。 宿醉上冲,他想将其亵衣缓缓褪去,结果用力过猛,吱呀一声,白丝锦缎横飞,终守得云开见月明,目睹面前春色无边,竟是愣怔,从未见过如此美艳娇躯,纵是小腹高高隆起也丝毫抵御不过双峰高耸微微颤粟,带给人视觉上冲撞的魔力。 她羞涩,肌肤红透若春梢头的杨梅诱人,柔荑遮挡住重要部位。哪里还敢看他,一味低着头。 如着了魔一般,火热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惹起一片潮红,她含胸羞涩欲要逃离,却根本逃不脱,他双手浮上浑圆之处,轻轻揉捏暗赞长得可真快,几日不见就又大了许多,坚挺柔韧绵软说不出是何滋味? 烛火在风中跳跃,夏日里难得的一阵凉爽风儿拂过,却吹不散两具灼热的躯体,明灭灯光中他俊荣近在咫尺,让人痴恋迷离。 他俯首,用唇描绘着她曼妙的身姿,莹白若陶瓷的肌肤,映衬着点点红斑,更显水媚妖娆,余韵撩人。玉满楼凤目深谙,波光几度流转。 常年习武的手掌,带着薄薄的茧子附在肌肤之上,细细摩挲,眼随手走,青丝如墨,雪颈润白,酥/胸翘/臀,他一路下滑,来到幽密之处。 红梅开,皓腕惹人怜,红沙披美人,火花四溢,被探密境,酒红飞双颊。 昏暗中,玉满楼动情容颜已经濒临极限,再难克制,就着灯光缓缓打开交叠玉藕,欺身而下,几度寻巡他终于得偿所愿…… 男人发出最原始的兽性低吼。 “啊!”顿时感觉撕裂疼由下体攀沿而上,韩露猛地勾起腰身,玉满楼半倾着她,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背,沙哑的声音就在耳鬓,“放松,放松些,小露我不会伤你,信我。” 感受着他暖暖关怀,她这才放松了些,却依旧能感觉到下身严重的膨胀撕裂,疼的无法言语,却再无心悸魔障,反而有些奢望更多,这种想法顿时羞得她面红耳赤,似只虾子一般娇嫩红颜。 惹得玉满楼不住垂涎,深吻住她的唇舌,啃咬纤细的颈子,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吻痕,一点点下落转移,她在他身下千娇百媚,宛若秋水柔美怡人。娇/喘连连,犹如莺啼美妙。 迷香额红间,他听见她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满楼,满楼……” 更加不受控制,风起云涌一发不可收,韩露死死皱眉,难耐惑人相接,锦缎湿,褥间鸳鸯戏水,罗帐飞纱,摇摇不绝。 不消片刻,岩浆灼热喷涌而出,韩露已如一滩烂泥,醉卧君怀。 玉满楼小心翼翼撤出,担心地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更如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悔恨的想哭,那表情委实可怜。 韩露慵懒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这回舒坦啦?” 感觉似青涩少年被身经百战的少妇调戏,不期然玉满楼羞红了脸,取了薄被子给她盖上,“老婆我是不是太无能了?” 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但毕竟他是初体验,应该无碍吧?韩露亦是涨红了脸,偷偷看他,“人家穿来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哪里会懂?” “哦!”玉满楼顿时心里平衡了,将她头移到臂弯之中,抱着。“不懂就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懂得好。” 韩露满脸瞥屈,低吼:“我可不想不性福。” 玉满楼会错答意:“放心,我既然要了你,必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忍不住笑了,又想起刚刚他貌似不是全然不懂,但是寻找的时候确实胆怯诸多试探,绝对的雏儿,难不成…… 韩露忽的起身,点指他额头质问:“说,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了,或是做了什么坏事儿?” ------------ 第七十章 都是书惹的祸 更新时间:2012-06-26 玉满楼眼光流离慌乱摇头,“没有,账目都看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做坏事。” 这表情明明就是有事,竟然还瞒着自己,韩露更气,“好,你说你没事,那明日我就去爹爹哪里告状,就说夜里你强要了我。” “啊!这么羞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玉满楼瞪目结舌。 韩露气的狠狠捏了他胸前坚实肌肉上的两点红梅,玉满楼又是疼又是羞,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好。“什么羞人啊?你敢做不敢当你?你不想对我负责任,玉满楼你……你不是好人。” 见她眼看就要哭了,玉满楼哪里还敢再说不是,诚心交代,“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确实办了点不光彩的事,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就知道他这段时间不能无缘无故色迷心窍吗!果真有猫腻,韩露哪里还有楚楚可怜,正背地里偷笑,看着玉满楼披了衣服鬼鬼祟祟跑到外间,捧着一大摞子书急忙忙跑了进来,一股脑扔到床上,侧身上床一本本捡给她看。 每页都是限制级,谁说古代人多含蓄,尼玛的比a、片都清晰,而且文笔严谨,迥然一步性学教科书。 “玉满楼你,你这都从哪里弄来的啊?”足足十二本,绝不重茬,绝无盗版,韩露震惊了。 玉满楼嘿嘿傻笑,道:“上次去爹爹房里,他就都送了给我说留着日后用。”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韩露撇着嘴点头,“那就收起来,留着日后琢磨。” 玉满楼却是无所谓将书一股脑都推到了地上,“那是闲着时候看的,以后我可有的忙了,还研究它做啥……”低了声音,贼笑:“我研究你就行了。”一把将韩露搂在怀里,又要轻身而上。 吓得韩露只骂:“坏人,坏人快下去,你不要命,我还要呢!”玉满楼自然知道再不行,只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啊!将她揽在怀里安稳躺下,“看把你吓得,我只是想搂着你睡觉。” “别了,明个你还是去外间睡吧!跟你挤着我热。”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好吧!那明日我就去外间睡,今日天都要亮了。”玉满楼委委屈屈往后退,身子只有半边在床上,眼看就要掉下去,还是韩露心软将他拉回去,背对着在他怀里睡去。 然玉满楼却是睡意全无啊!美人在怀,他岂会安眠,只得自我折磨默念通史,不知何时方才睡去。 翌日天大亮,各院里的人都出来忙活了,也没人见男女主人起床,眼看着时间点点流去,已然见日上三竿,陈锦挺不住了,心里开始发毛,看着老小孩一般愧疚的爹爹也不好责备,悔恨叹息:“真是的,早知道劝说公子莫吃那么多酒水,如今……万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酒后乱性,常有之事,虽然夫人已经是稳胎阶段,时常运动运动有助于生产,也是好事,但若是贪了,怕就有问题了。所以玉家后院两个经验老道的娘子,都驻足院门口,翘首期盼。 “要不我去看看吧!反正都是过来人,我不怕羞。”王氏最是胆子大的,起身就要过去。 却被守在内院的小娥堵在门口,“娘,你过来做啥,夫人还没起来呢!”王氏如何好跟她解释,一摆手,“小屁丫头,我还能干啥,当然是叫公子和夫人起床呗。” “要去也是我去的,我要服侍夫人的。”小娥毕竟是个姑娘那里懂,气得王氏又怒又笑,一把推开她,“边上呆着去,我就是去看看罢了。” “那也不行,夫人最是讨厌……”还没等说完就被王年硬拉着出去了。 王氏扒着门看了许久也没个动静,正准备叫门呢,门忽的就开了,她猫妖蹲地仰头就看见衣衫不整的玉满楼,脸一下就绿了吓得噗通坐地。 玉满楼更是尴尬,笑的比哭都难看,“我,我今天不吃早饭了,直接去铺上,你,去照顾夫人吧!”王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扭身就要往屋里进。玉满楼又觉得不妥,嘘声:“现在别进去,夫人还没醒呢!等些时候再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王氏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两眼,见主子神清气爽应该是没啥问题,便疾走了两步,劝说:“公子也知我王氏向来是口无遮拦的,但今个这事我还是要说的,也是为了你们好,以后这事儿还是少干的好,毕竟这年轻气盛的不准成。” 王氏说完无所谓的走了,玉满楼被说的面若猪肺,红的都能挤出血来,见四下里无人,撒丫子就跑。 当韩露醒来,早过了午时三刻,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叫了几声小露,也没人搭理,掀了被子起身,顿感身上哇凉,低头一看不要紧,身上就没有一处无欢愉之印。 吻痕咬痕遍布,糟糕的一塌糊涂,她披了长袍迎着梳妆镜子一照,更是羞得眼珠子都红了,雪白的颈子上竟清晰的印着三点红心,处处耀眼。 “天啊!让我怎么出门啊?” 小娥闲来无事便清扫了院子,刚刚去抬水回来,准备等夫人醒后浸洗只用,忽听里面有动静,便敲了敲门,轻唤:“夫人你可醒了?” “醒了,醒了,你先别进来,我一会就出去。”韩露衣衫不整哪里还敢见人,忙往身上穿衣服,却是越弄越乱,小娥听里面声音不对,也不顾的那么多,一把推了门进去。 韩露脸忽的一下烧的通红,纵是脖子都通红通红的,小娥却是她为透明,丝毫无表情,将水盆端过来放在架子上,又倒了些热水进去搀和,湿了手巾与她轻轻擦拭身体。 韩露感觉自己都木了,连动都不会,任由着她为自己擦拭身体,换好轻薄的亵衣,最后穿上花锦长裙,扶着她坐下,解开凌乱长发,取来梳子缓缓的梳理。 她抿嘴轻笑:“夫人果然是最美的,纵是刚才都看不出丁点不是,若奴婢是个男人也会受不了的。” 忽然感觉小娥似变了一个人,至于哪里变了,还说不上来,韩露从镜子里看着她轻唤流畅的动作,久久无语。 “夫人定是深爱着公子吧?”她看着镜中的韩露,露出大大的笑脸,韩露点了点头,“是,我很爱很爱她。”不知为何,韩露非常想告诉一个人,她又多爱她的男人。 小娥的脸色暗淡,沉了沉,笑问:“那若是您发现了公子不爱你了,会怎么办?”韩露愣怔,她轻笑,“夫人,我不懂太多,但是特别想问你,您能告诉我吗?” 韩露没有犹豫摇头,“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离开我。” 小娥似明白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感叹:“夫人是好人,公子也是好人,好人应该会在一起的。”顿了下,又言:“昨夜的事,奴婢会烂死在肚子里,谁也不跟谁说。” 看着她绾起最后一缕发丝,韩露木然点头,以为她说瞿萤的事情,扯唇一笑,“昨个街上遇见的人,就是瞿萤,他还只是个孩子,是个挺好的孩子。” 小娥一顿,眼神飘离了下,“夫人能这么想就好。”小娥呵呵笑望着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赞道:“夫人果真是最美的。” “今日你是怎么啦?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死个人了。”韩露被夸得羞红了脸,小娥但笑不语,取了块丝巾与她挤在颈子上,“这样更好看了。” 手摸了摸那丝巾,韩露羞涩难当,却倍感安心。“小娥真是个贴心的。”小娥只是摇头,再没有说话,而且这一安静就是一日。 ------------ 第七十一章 阴霾重重 更新时间:2012-06-27 湖州城外三百里境,湖水自山之尽头源远流长,苍松翠柏高树柳杨林立鄱阳湖两岸,闻听鸟鸣阵阵,轻嗅花香飘扬,好一派幽静安雅之境。 “若是在此处造一栋宅院,她必是极其喜欢的”刘邺想起那谜一样的顽皮女人,不仅笑意满颊,幸福滋味由衷而来。 孝廉点头赞同:“此景此地,任谁都是喜欢的,何况还有王爷这份心思,王妃必定欢喜。” 眼望湖水一阵轻缓,一阵湍急,就如他此时心境,无奈微微一笑,“希望如此吧!” 孝廉问:“王爷何时接王妃回府?” “快了。”刘邺俯身饶起一捧清凉湖水,“秋梢头,丰收待急,且看我刘邺,双喜临门。” 玉家纵是收妾房也是极其讲究的,更何况是正房夫人亲自提拔的琥珀,礼节自然少不了,但不至于惊动外人,也就是屋里头的几个人忙活就够啦! 毕竟相识一场,虽然琥珀没少挤兑韩露,但如今想起来,她亦是个可怜女子,对比自己的幸福又何必计较太多,韩露从最心爱的首饰中选了几样出来,准备亲自送过去,正好也给老夫人,老爷和二夫人请安,算是礼成。 “老公,你看这红玉簪子和珠佩拈花哪个更好一些?”韩露一手拿着一个,握在掌心,给忙着算账目的玉满楼。 玉满楼正忙得欢,哪里有时间去看,闷头道:“区区个丫头,收了房也就是个妾,哪有主子给丫头送礼的道理,也就你会想,送哪门子了贺礼,我看还是算了吧?省的烙下口舌。” “怎么会!你就是懒得看。”韩露不悦嘟嘴,揪着他的耳朵硬拉了起来。“哎呦!哎呦!别拉啊,疼,老婆别……”玉满楼手捂着耳朵,不得不正视那两件。 “不行,我就让你看,快说那个好看?”韩露双手掐腰状似母鸡,更可笑的是穿了条大花阔腿裤,上身大红绣荷肚兜外披轻纱,傻愣模样跟外头的王氏有的一拼,看得玉满楼捧腹大笑,“你那里弄来的这套衣服,可笑死我了,哈哈……” 韩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装,自我感觉良好!既凉快又不漏肉,再好不过了,闷闷不乐翻白眼,“你笑话这套衣服丑是不是?那我就把给你做的那套去给看门的蜡黄套上。” 蜡黄是月儿和柱子在上学路上遇见的流浪狗,发现时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两孩子心生犹怜偷偷救了回来,因毛色蜡黄,所以给它起名蜡黄,留在后院装杂物的院子里养伤,他俩的秘密必是会与韩露分享。但应两个小朋友要求,此事必须保密,只能三人知晓。 “算是给蜡黄昨夜里抓贼的奖励。”韩露想起昨夜里便眉开眼笑。 玉满楼却丝毫无笑的意境,他想哭,昨个也就是回来晚了些,小娥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便偷偷溜进来后院,想着吓韩露一吓,结果韩露没有吓到,竟看见有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正疑惑不知何物,就见蜡黄从院子飞一般窜了出去,玉满楼扭身撒丫子就跑,最后直逼着他飞上墙头。蜡黄狂吠不止惹来不少人,以为进了贼人,提着灯笼拿着扫帚钉耙出来迎敌,却不料竟是男主人,顿时所有人都笑不可支。 “快把狗牵开,牵开,快点啊!”玉满楼双手扶墙,半吊着,就是不敢下来,让大伙疑惑不解的是,蜡黄也不过就是个寸把高的小狗子,至于把个大男人吓成这幅模样吗? 最后还是柱子将蜡黄牵走,怯怯偷笑将蜡黄送了回去,急忙忙就跑到韩露哪里,绘声绘色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那家把韩露乐的,肚子都疼了好久,玉满楼这回脸可丢大发了。 见玉满楼吃瘪要发彪,韩露软绵绵依着他,哀求:“老公,您告诉我吗!为啥那么怕蜡黄啊?”她憋着笑小脸泛桃红,纵是贼尖百怪的模样,也看得玉满楼心痒难耐,一把捞了过去硬按坐在怀里,“若是我说了,给我什么好处?” 极度妖娆的抛了一个媚眼,她粉舌吐唇,轻轻在他唇瓣间掠过,惑人与心底却是很快逃离,惹得他沉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高高揪着嘴巴,他央求,“来,再亲一口,来吗!” 柔荑玉臂圈住他的脖颈,她嫣然一笑若百花齐放,“行啊!但是你要告诉我,为啥那么怕大蜡黄?” 玉满楼忽的冷了脸色,双手握紧她胯部用力往下一按,虽是衣物相隔,但难当他灼热坚挺隔得她好疼,紧皱着眉头要逃,“坏人,不跟你玩了。” “玩火自焚,你还想跑。”玉满楼贼笑,忽的掀开长袍,欲要霸王硬上弓,这家伙自从上次偷腥,又不见有何副作用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战越勇。 韩露哪里是他对手,只得打诨求饶,搂着他的胳膊扮楚楚可怜姿态,“老公,别了吗?现在才几时啊!你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而且是玩脱衣服的哦!” 这个游戏不错呢!玉满楼立时面露色相,猛点头,账目也不管了扔到一边,屁颠屁颠就跟她去了。 “来,先闭上眼睛,为妻帮你更衣。”韩露用丝巾捂住他双眸,慢条斯理脱去他一件件繁琐且轻薄的外衣,仔仔细细欣赏着这具只属于自己的天赐之物,匀称的身段,高挑的身姿,莹白却很健康,纤长的四肢,柔美中透着一股诱人的刚毅。 特别是胸膛,坚挺的肌肉群,因为她挑逗刺激而越发雄壮,直至小腹部六块腹肌雄起,微妙之处跃然而上,她坏笑,知他已经濒临结点再不能玩火,忙加快速度将所有衣服如数褪去。 然后她捧起衣服悄悄的跑到门口,忽的一下从窗外全都扔了出去,“亲爱的,你睁开眼吧?” 玉满楼从来没有过的凉爽,用力撤掉眼睛上丝巾,低头一瞧,哇塞!赤果果啊……笑嘻嘻看向韩露:“老婆等不及了吧?”刚要过去,韩露伸手叫停。、 “站那里别动,一动不许动,不然我现在就推门喊人。”韩露手推着房门一晃一晃的吓唬他。 兴奋的红渐变胆怯的青,他低头四处找衣服,竟一件不留,闻听外面有狗叫,举头一看,竟被蜡黄叼着呢?“老婆你不至于这么恨吧?” 韩露认真点头,“老公我会的,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毫无廉耻心的呢!” “你……”玉满楼颇为无语,双手交臂,暗叹实在不是这个魔头对手,一屁股坐到床上,“好吧!我告诉你还不行吗?”韩露刚要凑近,又担心他骗人,继续双手把门,“我就在这里站着,你说吧!我听得见。” “我五岁那年,在院子里玩,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条恶狗追着我就咬……”玉满楼阴郁沉湎,扭动了左腿内侧给她看,有块深红色的裂口,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很大,很揪心,“我钻进狗洞,躲过一劫,可是腿让它撕了一口,硬生生掉了一块肉。”忆当初他恨不得噬骨剔肉,恶狠狠的模样,骤然让韩露玩心一去不返,心绞痛如刀刺。 ------------ 第七十二章 礼尚往来 更新时间:2012-06-27 韩露一步步移到他跟前,半蹲下身子,趴在他双腿上。勉强挤出一抹甜笑望着他,“相公,这里还疼吗?”玉满楼摇头,手滑过她尖尖的下巴!“有你在,我就不疼。” 忽然韩露一跃而起,“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呢!”忙从柜子里取了一条齐膝黑色短裤亲手给他穿好,又取了件白色条纹棉短袖衫套头而入穿好,讨好笑道:“没想到还挺合身的。” 玉满楼紧皱着眉头,低头欣赏这怪异的服侍,左腿上绣了一坨歪歪扭扭的白花,在看这上身衣服,虽然都是平针刺洞法,但绣工实在不敢恭维,一见便知是何人所为。 抖了抖身子,心中琢磨除了不雅还真是凉爽,赞了句:“不错,还挺凉快的?” 韩露嘿嘿傻笑,“老公喜欢?”外面被拴着的蜡黄许是饿了,又吠了几声,韩露扭身去了窗口吆喝,又怯怯回转,“老公,明个我就将,哦不,等会我就将蜡黄送人,行吗?” 见她胆怯讨好模样,玉满楼说不出的心疼,拉过她的手腕,让他坐在怀中,指了指腿又指了指心口,“这里早已不痛,但我怕这里会痛。” 韩露一把捂住他胸口,猛劲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老婆一定不会让老公伤心,一定的。”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湿了眼,她慌乱拉住他的小手指勾紧,“来,我们拉钩上调,一百年都不许变,老公……我……老公……我再不欺负你了,老公……对不起……呜呜……” 再也控制不住,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何时见过她如此伤心,玉满楼心疼的抱紧她,“我真的不疼了,真的不疼了。”韩露豁然起身,将那两件欲要给琥珀的东西统统扔到窗外去。 一抹眼泪,她犹如悍妇坚强,“谁傻了吧唧想给那些仇人送礼啊!老公才那么小就被往死里欺负,看我怎么报复他们的。你说是不是二夫人派人做的,我今天就去,我让蜡黄咬死她儿子去。” 韩露破口大骂一脚踹开房门就往出冲,气场实在强大,将玉满楼震慑的都忘记该做些什么,傻巴巴看着她冲了出来,果真去牵了蜡黄就要走。 蜡黄让她吓得尿都出来了,哪里还敢走,一步不挪,嗷嗷直叫往后躲。小娥也不知从哪里又抱了只小狗过来,本想着给蜡黄作伴,如今见韩露怒气冲冲牵着狗,往出拖,吓得将狗也扔了,一步奔过去,拉住韩露上下检查。 “夫人没事吧!这狗子它咬你了,可伤到哪里?我怎么就忘了狗这玩意它不是人呢?”小娥说着狠狠抽了自己嘴巴子,一晃感觉门口站着人,回头一看,玉满楼衣衫不整不说,还露臂赤脚。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双手捂着脸妈呀一声就跑了。 玉满楼这才反应过来,光着脚跑出来将正发疯的韩露一举抱了回去,“我的小祖宗啊!今个这人都让你丢尽了。”韩露喘着粗气,愤愤看着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红红的。 心揪着的疼,他捂住韩露的眼睛,感觉着热泪融在手心,说不出的欣慰,原来她为了自己可以发疯,“老婆,我的好老婆。”深深涌入怀中,感觉腹部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才后知后觉,有个小东西此时跟她娘一样的愤怒。 他轻轻把手放上去,哄着:“我的宝贝,我也爱你。”能清楚的看见有一只小脚跟随着他的动作,从肚子中间滑过。 “宝贝很喜欢你呢!”韩露抿着嘴笑着。 玉满楼眉头挑高,“那是自然,我可是他最爱的爹爹呢!”恶作剧般用手指在肚子上又划了一圈,这回跟随的面积要小些,应该是只小手。 “老公你瞧,你瞧……”韩露试探着将手指放过去,却丝毫无效果,然玉满楼却是百试百灵,真是怪了去了?韩露激愤,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个白眼狼。” 怎知这小东西更是不吃亏的,用力猛踢了两脚,疼的韩露眼泪都要出来了,玉满楼扭头嘿嘿的低笑没完,气得韩露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两只白眼狼。” 伸手就去拉他身上衣服,“脱下来,都给我脱下来,我不是给你做的,你不许穿。” 玉满楼握紧她手臂,打太极推手,嬉皮笑脸:“如此凉快贴心的夏装,老公怎么舍得。不过你们那个时代还真是开放,男人都穿的这么外漏,那女人都穿什么?” 这个问题,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韩露眼珠子一转,“女人穿的衣服跟我身上的差不多,当然也会穿长裙。” “哦!”玉满楼低头看看她的脚丫,虽是穿着绣花鞋却没有穿筒袜,他不禁皱眉,韩露怯怯两只脚交叠着,“老公,这是在家里,穿的太多,好热,出门我就穿上了。” 玉满楼勉强点头,“我知道你有诸多地方不适应,但毕竟你是我的妻子……” 还没等他说完,韩露就揽着他的胳膊打发娇嗲:“我知道,要入乡随俗。女子的脚丫很重要,除了自己的男人谁也不许看见,若是让人家看见了,就会被砍掉,看见手砍手,看见脚看脚。” 韩露说的邪乎,手舞足蹈还搭配动作,逗得玉满楼忍俊不禁,将从外面捡回来的珠佩拈花和头钗清理干净,放回首饰盒,“你若是想送,我就从铺上给你挑选几样,看着也不随意不是。” 怎么忽然就转性啦?韩露怯怯笑问:“老公,你不生气啦?”玉满楼把玩她柔软手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何怨言,有何恨意,老天已经给了我最好的作为补偿。” 她紧抿着唇角,笑不漏齿,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礼品一式两份,胭脂红俏色玉如意,雕空荷花迎喜图文,实属赠与新禧娘子之妙品。另一份是要赠与眼看就要生产的闵柔,一对羊脂白玉长颈大肚瓶子,内绘双子与小黄狗嬉戏玩耍图案,幼童顽皮嬉笑模样活灵活现,让人爱不释手。 “真美……”韩露赞叹。 玉满楼取了另一个羊脂玉瓶握于掌中端详,淡笑:“若是你喜欢,待我们孩子出生那会,我亲自做一对更好的。” “雷同之作,我才不要呢!我要新奇的。”这羊脂白胚体轻薄,实在怕碰坏了,忙着收回锦盒中封好。 玉满楼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久久,郁闷摇头,“老婆怕是见多的稀罕物事,我想都想不出来,这不是为难我吗?” 韩露一笑不语,拉着他的手腕坐在身侧,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后又指了指肚子,双手手指弯曲成心状,笑的愈发甜美。 玉满楼如一棍击头,顿时清醒,大喊:“我懂了,我懂了。我这就去弄个草图出来。” 韩露又将火急火燎往外跑的玉满楼拉了回来,“急什么啊?咱家宝贝出来可还有几个月呢!送礼却是等不得,你说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玉满楼秀眉揽起,凤目闪过几丝犹豫,韩露抿着下唇,皱巴巴着小脸看着他,“怎么,你不愿意陪我?” “这些事本就是屋里人做的,那有个大老爷们跟着去的道理。”他说的确实没错,但韩露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啊!虽然很小却十分需要玉满楼的配合。 韩露拉拉着脸子,也不说话,就默默拉着他的手腕不松开,灵巧鼻翼一抽一抽的,玉满楼虽是心里看着不忍,但扭着面子也不吱声,毕竟自己是一家之主,也不能处处让着婆娘,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两人正较劲心里战正欢,韩露忽的扑到他怀里,就连后背都是一抽一抽的,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委屈呜咽,玉满楼很快被攻城略地,大叹一口气:“行了,我陪你去还不行吗?别哭了。” “谁哭啦?”韩露眨巴着笑眯眯的眼睛,从他怀里钻出去,望着他,点了点他的鼻尖,言:“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疼我?” 玉满楼委实无奈,这磨人精怎就花样百出,纵是想气都打不起精神,哀叹:“如今看到了,可是满意?” 韩露一撇嘴,“一般啦!大男子注意慎重,还需改造。”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玉满楼剑眉倒竖,凤目锐光锋芒尽露嚣张气焰,一把将韩露打横抱起,就往内室里去,吓得韩露直念阿弥陀佛,大赞老公英明,才免遭毒手,留夜里一起算账这才了解。 ------------ 第七十三章 玉老爷眼中的好儿媳 更新时间:2012-06-28 虽然改造很艰辛,但韩露还是不断努力着。谁让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呢!没办法,玉满楼想不顺着她都不成,这不玉家老爷每隔三日就要来一趟看看。 开口问得便是“满楼待你可好?有何不顺心的事情莫要憋在心里,告诉爹爹,我自会说他。” 韩露贼兮兮看着玉满楼笑,先是皱眉,搅得玉满楼心惊肉跳,她才缓缓说了句好,然后就忙着出去斟茶倒水,准备糕点绝不怠慢。 看着忙里忙外为自己端水送茶的儿媳,又要独自操持家务,还要帮着玉满楼打理生意,最近还将玉作坊四周的地界如数盘下,请了个得道高人种植贵重水果,此消息虽封闭的严密,但玉辇已经打了提前亮,所以对韩露的好溢于言表。 玉辇想起家中那几个不省心的主儿,实在汗颜,拍了拍玉满楼的手背,“楼儿,小露是个好女人,虽是身份低微了些,但只要对你好,诚心诚意一颗心在你身上就比什么都强啊?” 玉满楼自然明了,笑着点头:“爹爹说的极是,满楼一定会善待她。”见老爹神色忧心,担心家中有事,又问:“爹爹,最近家中可好?小露准备了些礼物,本打算今个就过去的,但您来了,便想着明个再说。” “无事,都挺好的。”玉辇咽下一口冰茶,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他只能说无事,能说二夫人和大儿子开始吵闹分家之事吗?平添给儿子堵心。 “家和万事兴,无事就好。”玉满楼紧了紧手掌,其实他早心知肚明,只是父亲说无事,那便是无事也好,如今他在乎的只有她。 韩露手捧着刚清洗好的葡萄送了过来,看她双手湿漉漉的必定是亲力亲为,玉满楼皱起柔美的眉峰,也不顾父亲在场就狠瞪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盘子放在父亲面前,刚要说话,韩露就又特特取了一颗送到玉辇口边上。 “爹爹你尝尝可甜呢?陈老爹说了,咱们今年种的就是这个品种,若是长势好,三年必定大丰收。” 还从未见过如此孝顺自己的儿媳妇,玉辇望着莹白玉手握着亮晶晶透紫的葡萄,是吃也不是,不吃更不是,尴尬万分。玉满楼心底懊恼,这两日真是将她惯坏了,都返璞归真了,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丢到脑袋后去了。 她却是不自觉,看着玉辇不吃,还以为他也洁癖,嫌弃脏,抽了抽眉角,将葡萄放到嘴里吃了,“爹爹可甜了,我用井水洗了三次呢!冰冰凉凉的。” “啥?” “啥?” 父子俩异口同声,震惊的看着她,玉满楼在不顾其他,一把将她的双手紧握过来,凉的跟冰一样,心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你……你怎就如此胡闹。” “下人都哪里去了,这等粗实的活计怎就是主子干的?”玉辇更是气愤,起身大喝一声,“丫头呢!叫府上的下人都给我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都是怎么服侍主子的。” 韩露挣脱玉满楼的手掌,拦着玉辇不要声张,“爹爹,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玉辇哪里信她的,连声大喝。 小娥如今是一个人要干几分活计,早累的打晃,听有人大喊,一路从厨房腾腾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进了屋子,黏糊糊的手掌抹着胸前的衣襟,还未等站稳,迎头就见玉家老爷在呢!忙行礼作揖,“小娥见过老爷。” 玉辇等了半天,怎么就见到一个丫头,心头疑惑看向玉满楼。这几日翠玉阁和周边几个郡的玉石交易十分频繁,玉满楼日日都是外出,只有夜里回来。而且他们二人向来喜欢过私生活,纵是小娥在屋里头服侍着,看见公子回来之后,都是要回避的,自然而然其他人也见得少了许多。 可似乎最近几日更少遇见了,回忆上次遇见王年,也是行色匆匆,似做什么去了,问了也是神秘兮兮,说是帮夫人办事去了,那时忙,也没有顾上问,今个只有小娥过来,心头自然也是奇怪。 玉满楼疑惑走过去,质问小娥:“怎就你一人,其他嬷嬷,娘子,王剩子和你爹王年呢,这人都去哪了?” 玉辇听玉满楼有此疑问,更是大惊失色,暴跳指着玉满楼就开始大骂:“好小子,你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啊?怎么奴才没了,你反而要去问个奴才?我看你这主人做的,还不如……” 看身边奴才和儿媳都在,他硬是将狠话咽下去三分,愤愤瞪了他一眼,“失败。”玉满楼被骂的迷迷糊糊,韩露更是焦头烂额,见玉满楼也愤愤看着自己,扭捏着要跪下。 她如今已经有孕七月了,笨拙的走路都难,自己跪下有多难可想而知,小娥几步跑过去,将她扶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给老爷叩头。 “老爷和公子若是生气,就骂奴才,打奴才吧!奴才毫无怨言,但是不要为难我家夫人,我家夫人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玉辇转身见小娥声泪俱下,心中更是不明,示意她起身,“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娥……”韩露低着头,幽幽叫了一声。 玉满楼皱眉,知她这是在触及玉辇的底线,爹爹最容不得有人背着他做事。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用力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说话。 小娥也不顾了其他了,袖口抹掉眼泪,仰高了头,“老爷,许是说了你也不爱听,反正在我们家,少夫人是最大的,公子才是第二位。” 这话虽正确,但搬到面上来实在难听,玉辇的眉头一皱再皱。小娥却是理直气壮,“老爷您也别气,奴才如此说,定是有奴才的道理。” 也不管几个主子都是啥眼神看她,小娥还是要说:“公子忙,日起而做日落而归,家里事情向来都是二夫人说了算。怕是这几日老爷也该知道,夫人盘了好大面积的地,用来种果子。也不知道是在啥地方选的地,要求特别的严,外人一概不让入得,少夫人根本没法请人,可手头几个可信的奴才,屈指可数,没办法,夫人就宁可自己苦,也不能耽误了种果子的时辰,将家里奴才都派去种果子去了。” 小娥还没等说完,玉满楼已经心疼的说不出一句话,紧紧握住韩露的手掌,低声质问:“小露,你为何不跟我说呢?”怪不得她这几日凡琐事亲力亲为,怪不得时常由她亲自做饭给自己吃,还说只有自己了解自己男人的口味,原来如此。 韩露尴尬一笑,由着他将鬓角凌乱的发丝别于耳后,心里异常温暖,“我也是从玉家出来的人,自然知道玉家的规矩,哪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外人我怕不准成,所以就让屋里头的奴才去了。再说,多运动挺好的,不累。” “小露啊!你如此苦着自己,让我这个做公爹的过意不去,有何难处可以跟我说,家里的奴才多得是,送几个给你使唤大可放心。”玉辇皱眉,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韩露哪里敢啊!先不说陈老爹的身份需要隐蔽,那玉家大府上的奴才,她更是用不得,万一那个是二夫人的亲信,她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抽了抽唇角,她一句话说不出来。玉满楼自然知道娘子的心思,更是悔不当初,这几日实在太忙,忙的竟然连最重要的人都忘记照顾了。心底的愧疚溢于言表。 小娥见她不说话,她可忍不住:“老爷所言极是,但我家少夫人种的可不是普通的水果。”指了指那盘子里的葡萄,“就拿着葡萄来说吧!一串就价值十两,若是整个树都弄死了,拿命都赔不起。” “小娥……”韩露皱眉冷眼:“哪有如此严重!” “怎么没有!”小娥瞪大了眼睛,很是认真。 玉辇惊愕:“竟如此贵重?”就连玉满楼都惊呆了,几步走过去,跟玉辇一人一粒分食,果真冰爽甘甜味道醇厚,相当美味。 玉辇虽吃葡萄众多,但极少有如此好的,不仅交口称赞:“嗯,甜,真甜。” ------------ 第七十四章 不带打屁股的 更新时间:2012-06-28 小娥见玉老爷都很喜欢吃葡萄,更是沾沾自喜,冲韩露飞媚眼:“我家夫人还说了,这葡萄价格好就卖掉,不好就留着,做成果子酒,逢年节必定价格更好。” “小娥,你还真是了解夫人。”玉满楼皮笑肉不笑,揪了个葡萄慢条细理送到嘴里,心里可比这葡萄酸多了,怎就个丫头知道的反而比他还多,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跟谁一条心。 小娥却还不自知,自傲的眉挑多高,“小娥日日都陪着夫人,夫人去田里的时候就……”小娥见韩露冲她挤眉弄眼,可还是说出最最关键的事情,当然这已经在玉满楼的预料之中,冷冷睨了她一眼,秋收算账的感觉越发浓烈。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让玉辇都开始坐立不安,犹豫看了那盘葡萄几眼,嘿嘿一笑:“还真是好吃,我拿去跟你吕伯伯他们分享,说不定还能拉拉主东。” 小娥见老爷都拿着盘子溜之大吉,自己傻站着干嘛?忽的转身,“呀!快到午时了,地里干活的还都没饭吃呢!我要速速送饭去!”话音刚落人就没了影子。 “小娥等等我,我也帮忙。”韩露想着留着大吉,怎奈刚迈出去第一步,就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狂啸萧杀之气更甚,玉满楼撸胳膊挽袖子,好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将她双手背后,对着屁股就是啪啪两声脆响,痛的韩露的脸都涨红了。 大喊求饶:“老公,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说没说过,地可以给你种,银子可以给你用,但你不能冲锋陷阵?”玉满楼痛心疾首,接着又是两巴掌,韩露又羞又恼,“人家……” “还想狡辩?”五指打开又是一巴掌下去,屁股都肿起来了,火辣辣的疼。 韩露气得大骂:“玉满楼,我都不是你丫头了,你还打我屁股,你背信弃义。” 他被骂的哭笑不得,“我背信弃义,是你不听话好不好,都已经七个月了,你总该为孩子想想,若是伤到肚里孩子可怎么办?”见她气得满头大汗,也不好在罚她,搬正了她的身子,用手轻轻揉着被打肿的屁股,絮叨:“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说那句你对付那句,让你办的你却一样办不到,怎就不好好怜惜自己。” 虽然他力道拿捏有度,也不是很痛,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打屁股,心里实在不爽。抽了抽鼻子眼泪就掉了出来,“人家知道你这两日忙,也知道你家大哥又开始跟你耍心眼,谋心机,我不能帮你,我也不想牵扯你!再说我自己心里也有数,我只是在中午的时候会去送饭给他们,顺便看看,他们也都不让我待很久,就命人送我回来的。” 玉满楼闷闷点头,“辛苦你了。”忽感觉不对,“唉!不对吧?我曾派了五名侍卫,在家周边护卫,他们怎么都没有跟我提起?” 韩露也想了起来,“哦!这事我知道,那日陈老爹说咱们四周有可疑之人,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就跟我演了一出双簧,将其一网打进,后来知道是你派的,我想着这城里还能有啥事,又见他们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的,就都弄到地里跟陈老爹学手艺去了。” 玉满楼这回对她是心服口服了,瞪大的眼睛都合不起来,气得双拳攥紧青筋暴漏嗝吧吧直响,吓得韩露直皱眉头,双手安抚他胸口,“老公别生气,息怒,我屁股真的不能再打了,可疼可疼的了。” 忽的一下他笑了,若春风拂面妖靥如花,“老公不打你,就是想让你记得更深刻一些。” 怎么感觉如此诡异,韩露猛吞了一口唾沫,慢慢撤退,怎料敌众我寡,转眼溃不成军。 锦榻之上他逞尽才能,将书上妙法无不用尽其极,憋了几日的欲望如数发泄,最最关键是青天白日更是刺激,清晰看着她娇/吟浪/语之态,若虾子艳红娇体承欢身下,时时激荡心底兽性,一发不可收拾。 雨打葡叶,乱梨枝,红花无限,久久缠绵终得甘霖玉露倾泻而下,她早已懒若滩泥,藕臂交叠被他抱入怀中深深喘息,久久才放平了气息,愤恨看着他。 低骂:“卑鄙。” 玉满楼就是只偷了腥的猫,舔了舔嘴唇回味无穷,捏着她灵巧的下巴:“放心,我知道分寸。” 听闻琥珀已经迎娶过门三日,韩露这个外人才敢亲自登门,而百忙难得一见的玉满楼,更是心甘情愿陪同,亲和若新婚燕尔夫妇,寸步难离,惹得无数人羡慕不已。 闵柔亲自相迎,身后紧随着深蓝长衣,妇人发髻的琥珀,深低着头唯唯诺诺,哪里有点小主作态。再往后看去就是三四排的丫头,嬷嬷,人数众多,气势浑宏。 对比下,韩露和玉满楼就显得穷酸,只有顺儿和小娥两个人服侍着。玉满楼心中不悦,扯了扯她的袖口埋怨:“你可真是财迷,地里活就闲上一日,也能撑撑场面不是?” 韩露才不在乎,地里的苗最重要,无所谓耸耸肩头,“我有老公就好,其他人要它作甚?”此话深得玉满楼的心思,也没在埋怨。 “二叔真是关心妹妹,竟陪着一起来了。”闵柔淡淡的神情在看见玉满楼之后,稍微发生了点变化。 韩露静悄悄捏了他大腿一把,玉满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笑着抱拳,“嫂嫂笑话了,满楼好久没有拜见奶奶和二娘,也记挂着嫂嫂,所以一道过来看看,这几日身体可好。” 闵柔一笑点头,“挺好的,二叔有心了。里面请!”她亲和的牵起韩露的手掌,缓缓去了正厅。玉满楼紧随其后,却是手不离韩露身边,看着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 一路谈笑风生,闵柔倒是鲜有的几次开怀大笑,时不时说起腹中孩子,又问了韩露具体生产时间,其实这些她哪里懂得,都是听女医预测的,准不准还不知道呢!便胡侃传授闵柔一套科学喂养幼子,听得闵柔啧啧惊奇。 脚刚刚踏进大房的院子,从里面急匆匆就跑出来个身穿红衣长裙的姑娘,大喊一声:“二哥哥……”转眼飞奔而至。 虽然只听过她一次声音,最足以铭记终生的了,韩露还不及她过来,就悄然松开了闵柔的手腕,脚忽的歪了一下就往一边倒,玉满楼本就一心在她,自然第一时间就能看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担心的声音发颤:“娘子你没事吧?”酸的韩露牙掉一地,这厮啥时候说话如此的柔情蜜意,腻得让人想吐,比她都能装,偷偷冲他抛媚眼,奖励他表现不错。 表现不错是要奖励地,玉满楼似无意动作,在她胸前滑过又绕到腰后,捏了一把算是回报! “我没事。”韩露的脸就垮了下来。 闵柔无声叹气,看了那边失魂落魄的闵娇,拉过来引荐,“小娇,上次冲撞了二少夫人,正好赶上快些过来赔不是。”闵娇倔强哪里肯,直勾勾看着她。 韩露巴不得她屈膝,做足了看好戏的模样,怎会饶了她,也不吱声,就如此僵持着,玉满楼满心在她更是不管,也不说话,闵柔实在吃不消,用力拉了她一把,训斥:“闵娇放肆,过来给二少夫人赔礼。” “是该赔礼的,上次明明说好了,要登门谢罪的,结果都没来。”小娥从韩露身后探出头,给他们都提个醒。 真是,这丫头都被带坏了。 “嘴贱的丫头……”闵娇又要发威,主子们都在小娥怎会惧她,嘴撇的比眉头都高,“我又没有说错,哦?” 韩露略微皱眉:“小娥”语气幽怨,“怎可对闵家三小姐无理,毕竟来者都是客,莫要失了礼数。” 闵柔虽是淡淡的,但也是个好脸面的主儿,今天这脸面算是丢大了。又拉了闵娇几次,她就是不动,狠狠看着韩露,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她。 若不是众人在场,玉满楼更恨不得冲过去将她一脚踢飞,但现在不行。冷喝一声:“小露将礼物送上,我们要去老夫人屋里头看看了。” ------------ 第七十五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更新时间:2012-06-29 韩露知道玉满楼马上就要发飙,但戏总不能半途而废,捏了捏他的手心,一笑算是暗号。 先劝了闵柔息怒,进屋里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题,小娥这才将手中一对锦盒送上,给闵柔过目,“嫂子,这是我和满楼的小小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事,还望嫂子能笑纳,给小侄儿谋个好兆头,平平安安来到这世上。” 闵柔伸手接过一个,另一个交给玖儿保管,掀开红色缎绣百字福的锦盒,面显一惊,赞道:“这玉胎光润,内绘幼子活灵活现,真美。”虽是淡淡一句夸奖,但这已经是闵柔在韩露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次了。 看她真心喜欢,韩露也觉得挺满足的,指向瓶上两个小人:“不仅美,可还有深意呢!望着嫂子能一举双得,来对龙凤胎。” 闵柔浅笑摇头:“早就让女医瞧过了,只是一个。” “非也!非也,嫂嫂这次生个小子,下次再生个闺女,岂不是更美。”今个韩露这嘴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听得玉满楼都忍俊不禁,更不用说闵柔的。 “那就多谢妹妹吉言。”闵柔点了点头,命娘子将一对长颈瓶取出,放在内间的搁架之上,认真看着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琥珀始终站在角落处,也不笑也不多言多语,看着有些让人心疼,“琥珀,你我相识一场,如今你要服侍大公子和姐姐,亦是功不可没的,姐姐这里也没什么可送你的,你瞧瞧这件金罗锁如何?” 顺儿将装着金罗锁的荷馕送了过去,她眼底润湿看了眼韩露,深深作揖:“谢谢夫人。” “哼!她也配夫人,也不过跟你一样。”闵娇挑了挑唇角冷笑,琥珀忽的脸色煞白,紧紧握着荷囊一语不发。 玉满楼脸色由白转青,阴郁萧枭之气欲盖弥彰,韩露感叹,看来这里是不能呆了。 “闵娇你太过分了。”闵柔几步走到她身边,啪的一巴掌,闵娇歪了歪脑袋,冲韩露冷笑,指头点着她,“我记住了,这一巴掌是你赏我的。” 如此赤果果的威胁,韩露纵是好涵养,也气得不轻,起身就往外走,“姐姐莫要送我,妹妹不叨扰了。”小娥和顺儿都是义愤填膺,狠狠瞪着闵娇,急急跟了出去。 玉满楼却似转了性子,不急不缓,扭身从闵娇和闵柔两姐妹,淡淡一笑,若仙嫡下凡,俊秀冷清不带一丝凡间俗气,看得闵娇一阵痴迷。 直到他们走远好久,她依然如痴如醉无法自拔。闵柔恨其不争,怒骂:“你别如此没出息,行不行?人家就是天上的鸟,你就是那草里的虫,怎能妄想,你还是早早回去,好自为之吧!” 闵娇若是听她的,怎么会三日前就跑来死守着,等玉满楼现身,前一刻还以为自己再无可能,可当他回眸一笑,早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能顾得了姐姐说什么。 冷笑睨了她一眼,“姐姐你怎么会懂男人的心思。” “难道我个过来人还不如你懂?”闵柔气得手脚冰凉,眼底通红充血。 闵娇嘲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头傻站着的琥珀,“姐姐若是懂,哪还用给姐夫找通房,而且还找了个如此不中用的,半夜就能把爷儿睡跑了,还真是天下奇闻。” 琥珀已然不支,铁青着脸色摇摇欲坠,眼泪不知何时早已花了眼,用力憋着不让自己倒地,她踉跄起身,扭身就跑了出去,只闻得一阵呜呜咽咽好不悲凉。 闵柔已然气得脸色煞白,手颤抖着指着她:“你……孽障,你在家里作个没完,怎就又跑这里气我,你给我滚,滚……咳咳咳……” “夫人,夫人……”玖儿和喜儿左右搀扶着她急忙忙回了房间休息,都愤愤回眸冷眼瞪她。 闵娇无所谓冷声一笑,“无能鼠辈!”扭身出了院子,跟着她的丫头小兰,担心闵家大小姐有个意外,在她身侧提醒,“三小姐,您要不要在过去瞧瞧大小姐,她有孕在身,可……” “啪!”闵娇回身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立眉凶目:“滚,别在这里烦我。” 小兰眼底含泪,强挤着笑摇头,“奴婢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多言多嘴了。”这是小姐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被打了也要笑,不然打的更狠,先前的几个丫头就是不合格,被活活打死的,她不想,更不敢,所以要忍着。 玉老夫人手拿着木镶玉套娃,爱不释手来回把玩,啧啧道:“真是个稀罕物事,这十几个小娃娃,是怎么弄出来的,严实合缝,一个套着一个,真是绝了。” 套娃可是俄罗斯的铭品,可是韩露大爱呢!向来有老小孩称号的玉老夫人又怎会不爱。 玉满楼见奶奶喜欢,冲韩露眨巴眨巴眼睛,“奶奶若是喜欢,就让你孙媳妇多多做几件稀罕的玩物,换着法讨你开心。” 一听是韩露想出来的,玉老夫人顿时惊奇:“哦!是小露丫头想出来的?”玉满楼猛点头,就等着她刮奖心爱之人几句呢!玉老夫人自然知道孙儿心意。 笑抿着唇拍了拍韩露的肩头,“不愧我们玉家的媳妇,果真是个有出息的。” 珍珠在一旁也是看着新奇,附和道:“老夫人怕是不知,二房的夫人可是能耐呢!自跟二公子学艺那会,就研究了好些个稀罕物事,还倍受老爷推崇呢!” “就你知道的多,嘴那么甜干嘛?是不是想着早早嫁过去啊?”被老夫人如此一逗,珍珠羞得粉脸通红,扭捏着转身,“老夫人又笑话奴婢了,奴婢不说话当哑巴算了。” 玉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知道韩露跟珍珠最亲和,自己也想着跟孙儿说说知心话,便命了丫头们服侍着韩露去外面的花圃里耍,叮咛珍珠看好了,可别丢了。 珍珠媚笑点头,调皮道:“自然丢不了,要不然公子可是会吃人的。”说完便先跑了出去。 玉老夫人最是喜欢珍珠顽皮个性,赞道:“这日日烦闷,若不是有这丫头陪着我,念经诵佛也会闷死喽!” 见她略显倦怠,玉满楼搀扶着老夫人起身,去了内间休息,“奶奶为何不去孙儿的别院,哪里虽没有家里奢华舒坦,却贵在热闹,奶奶若是去了定能喜欢。” 看孙儿眉开眼笑,玉老夫人更是宽心,“楼儿能好,奶奶就宽心了。”苍老枯黄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眉心,她灿然一笑:“心宽眉心宽,楼儿你改变许多。” 玉满楼不置可否一笑,想着自己的改变,皆是由心爱之人所致,又有何不满足的呢! “楼儿,奶奶有点话想与你说说?不知当讲不当讲。”玉老夫人向来有话就说,何时跟自己的孙儿如此客气。玉满楼心里也能猜出七七八八,面上暖笑不减,“奶奶教诲便是了,孙儿定当谨记。” 玉老夫人一笑摇头,“我人老了,说话不中听,你听着就好,无需谨记。”拉着玉满楼坐在对面,她又问:“露儿那丫头,怀孕几月了?” “近六月中。”玉满楼警觉,将时间向后推迟了些。 ------------ 第七十六章 二夫人惹恼老夫人 更新时间:2012-06-29 玉老夫人捏指算计,口中絮叨:“儿前,女后,听闻女医说能一举得男?”玉满楼微微一笑,心里说不出的美,“希望如此吧?”玉老夫人亦是高兴,“若是能生个小子,纵是我走了,这眼睛也能闭上了。” “奶奶又说些没影的话了,您身体硬朗着呢!” 听着孙儿的恭维也是甜的,玉老夫人一笑摇头,“孙儿你放心,纵是老太太无用去了,也要将你的事体安排明白了。”老者幽叹一声:“奶奶知道你苦,但毕竟在一个院里住着的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奶奶不能分的太清楚。以前委屈你了。” 长久来的憋闷感似乎就在此刻开了,玉满楼哑言摇头,玉老夫人见孙儿懂事,更是自责:“奶奶欠你的太多了,本这家业就是你的,却要处处受挤兑,这些都是奶奶无能啊!。” “奶奶您别说了,孙儿知道您这是以大局为重。”玉满楼紧握着她的手掌,触摸着掌心皱巴巴的苍老,心里的怨气早不知去了何方。 玉老夫人摇头一笑,“楼儿能理解最好,以后就好了,待你儿子抱出来,就该奉行家命,长孙之父继位,看他们谁还敢说个不字,这一家之主你就坐的稳稳当当的。” 玉满楼皱了皱眉头,很是为难:“奶奶这样不好吧?毕竟我跟大哥……”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当他为大哥,他呢?”玉老夫人想起前几日他们娘俩大闹分家的架势,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对母子就是喂不饱的狼,肚子里的还没有啥动静呢!就又弄野老婆又收房的,真当我老糊涂了睁眼瞎的,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带,也不怕坏了我们玉家的名声。” 玉老夫人越说越气,拳头当当敲着床板,“真是做了孽啊!家门不幸,怎么就说了这么个臭婆娘,整日里真能气死我哦!” 玉满楼神思一动,问道:“奶奶,他们不就是提出分家吗?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您老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别伤了身子。”若是分家能把她气成这模样才怪。 二夫人日日过来请安,竟是旁敲侧击说韩露肚里的不是正统,先前老夫人装糊涂,她越发得寸进尺,还找了曾跟小露一起做活换洗房的几个娘子来。几人核对时间,还真就有了差距,让玉老夫人愈发迷惑。 与秦嬷嬷和陈嬷嬷商议该如何是好,幸好这两位嬷嬷都把韩露放在心上,两人见二公子对少夫人的心思,自是不用说的,又找了曾经在二房的几个粗使丫头,同老夫人说了,玉满楼对小露的好,还有小露刚入了二房没几日就同玉满楼住在一起了。 而最最关键的一个消息,是珍珠透漏的,小露自打入了玉家貌似就没有来过月事,老夫人这才宽心,当日里就将二夫人大骂个狗血淋头,若她再敢嚼舌根就按家法消了她夫人的地位。 玉老夫人向来说到做到,儿子更是言听计从,二夫人吓得连哭带嚎,说都是为了玉家好,并不曾想栽赃嫁祸,知她是鞠躬尽力也不敢有啥别的想法,加之两个儿媳都要生产,现在闹出事情不好。 玉老夫人只好将此事压下了,让二夫人回去禁足两月,日日吟经诵佛,为玉家的两个儿媳祈福,二夫人见能解脱自然是满口答应,在不出门。 “奶奶……到底是何事将你气成这样啊?跟孙儿说说,也好解解气。”玉满楼试探着问。 玉老夫人只会讲此事压箱底烂掉,也万不会同玉满楼说的,岂不是更添乱家无宁日,温尔一笑摇头:“她能有啥事儿气我,就天天来吵着要分家呗!让我压下了,待两个孙媳妇都生了再说吧!她怕闵柔那肚子真就如女医所说那般不争气,急的。” 玉满楼虽心有疑惑也不再问,见她神色倦怠,起身学着韩露给他做按摩的手法,为老夫人按摩双肩疲劳肌,肩周等处果真舒坦的玉老夫人直赞孙儿是个孝顺的。 珍珠和韩露在花圃里溜达的热了,便去了梅园树下避暑,这里可是二夫人心爱之处,现如今堂而皇之进来,韩露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珍珠却是无所谓道:“二夫人冤枉你不成,被禁足两个月,这梅园的花卉树木无人观赏岂不可惜,正好我们来消遣也不错。” “她何时冤枉我,被禁足两个月?”这倒是个稀罕事。 珍珠转身屏退了那几个跟随的丫头,自己带着韩露去梅园更深处的荷塘边上,寻了舒坦的地方落座,跟她说了前几日二夫人在老夫人面前诋毁她腹中胎儿的事情。 珍珠说的很是气愤,最后都恨得咬牙启齿。然韩露却始终淡淡的,竟感觉不到与她有关系一般,珍珠笑着调侃她:“行啊!这心性磨练内敛的程度,小的们望尘莫及啊?” 韩露苦笑摇头,让她如何愤慨,让她如何反驳,若是当场质问,说不定她会被逼的从实招来,因为她实在不善于撒谎。 “别讽刺我了,我这个人太懒惰,懒惰的人家踢我一脚都懒得还过去。”韩露淡淡一笑,在不说什么。 珍珠眉头拧紧,叹了一口气:“唉!你啊!不过也好,傻人有傻福,二公子可是事事依顺着你的,为了让你能用玉作坊四周的地界种水果,大举屯田,跟大公子的战事可是从暗地里正式提升到明面上来了。” “真的?”韩露既惊又喜却茫然无措,她不知自己的决断,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珍珠点了她的额头,“你啊!心里啥时候能多装点事情啊?幸好二公子不似蒲少欢那般没心没肺,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韩露被她骂的咯咯笑颤了腰,一撇嘴巴,“别总是说蒲少欢不好,他若是不好,为啥总有人做鞋给他,自己还不少意思送,让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代劳。” “哎呀!小露……”珍珠顿时被质问的羞红了脸。 韩露又是哈哈一阵笑,拍了拍她的肩头,“行了,跟我害的哪门子臊啊!如今的蒲少欢可是今非昔比呢!能耐着呢,关西那头的岫玉原料加工可都是经他过手呢!可是你家二公子的左膀右臂呢!” “他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啊!就是会个三脚猫的功夫罢了。”珍珠羞怯的笑不漏齿。心里却跟抹了蜜一样甜。 韩露揪了一个为熟的小桃子打了过去,“瞧你那偷笑的模样,可是捡到宝啦?”珍珠一扭头,脖子扬的高高的,“捡到了,怎么,少夫人还嫉妒?” “好你个珍珠,看我不收拾你。”韩露还未动,就吓得珍珠跑了,站在不远处扭腰做鬼脸气势她。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早就忘了时间,直到老夫人屋里头的秦嬷嬷出来寻找,才回去,走过荷庭回廊之际,韩露贪恋河中嫩绿的荷蒲叶和粉嫩嫩的荷花,心生犹怜不舍得离开。 珍珠便求了秦嬷嬷在玩上一会,秦嬷嬷见她们还是小孩子心性,也就答应了,但也没走,就在不远处坐下等着。 当正夏,荷花满塘绽放,说不出味道的清香气息,将整个池塘边围绕,韩露着浅蓝色缎锦棉长裙,外衬白纱飘逸,缓缓行与桥廊之中,就如那碧蓝天上流云飘过,清新淡雅。 略微弯腰,花蕊触手可及,她试探几下都没有舍得摘下来,珍珠知她怜惜,便偷偷去了别处,揪了个莲蓬回来,拨了子出来送到她嘴巴,“尝尝,味道清甜,还不错。” 韩露就着她的手含/入口里,细细咀嚼,“嗯,真挺好吃的。”伸手就去抢,却感觉珍珠似看见什么东西傻了,怎么抢都不动,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头。 她随着仰头望过去,只见两个人影就在对岸一晃而过,闪入后宅之中,没了踪影。 “夫人,我们该回去了。”珍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韩露就往回扯,更让韩露坐实了想法,用力抽出手臂,冷冷看了她一眼,扭身往对岸行去。 “夫人,我们真的该回去了。”珍珠急的眼睛都红了,急忙忙跟了过去,然韩露的性子她也是知道,根本劝说不动,只能身后跟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千万是自己看走了眼,千万别是他。 ------------ 第七十七章 诡异的邂逅 更新时间:2012-06-30 荷塘对岸,是间荒废的老宅子,破墙土瓦,棚顶下陷,老的夏风吹摆都会掉渣,若说没门还有两个木扇子支撑,看上去摇摇欲坠,发出吱呀的破败响声,跟鬼屋似的。 幸好是大亮的天,不然胆小的还真不敢靠近。 对比面前老宅阴森,韩露的表情更是倏然,吓得珍珠都不敢靠近,伸手拉了拉她的水袖,“你别瞎想,二公子还在屋里陪着老夫人说话呢!” 韩露噗嗤一声笑了,扭头看她,“小露你真当我傻啊!我怎么会怀疑我家相公,我只是在想谁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冒充我家男人出来把妹。” “把妹,啥意思?”珍珠无解。 “把妹就是泡妞喽!”韩露手扶着破门往里面张望,哪成想那门相当不结实,一碰就倒了,哗啦啦震耳欲聋,吓得珍珠拉起韩露就跑。 转身之际就听屋里有女子大喝,“谁?”更是吓得珍珠慌了手脚,“夫人你快跑,我在这里抵挡。” 韩露气得跺脚,“你傻啊!你留下那我还跑得了,快跑吧!”还没等跑上小桥,韩露就觉得身后有人拉住她肩头,吓得她头上冷汗直流,妈呀一声惨叫没等喊出来,就被来人捂住口鼻。 珍珠早已经吓得面色铁青,玩了命的往上冲,一口猛咬那人胳膊,顺儿啊一声闷哼,在不顾绑着韩露,疼的在地上直蹦。 “放口啊!珍珠姐姐饶命啊!” 韩露吓得头发凌乱坐在地上,此时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竟是顺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顺儿怎么会是你?”珍珠也放开了口,唇角边竟是腥甜味道,让人作呕。 顺儿被咬得不轻,疼的额上青筋直蹦,半响才放开了受伤的手腕,伤口皮肉外翻,看的韩露心直突突,大热的天顿时感觉冰凉冰凉的,“珍珠你怎么咬得这么恨啊?” 珍珠也是悔不当初,紧握着顺儿的手腕,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顺儿,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若是知道我怎会咬你啊?” 顺儿忙止了两人哭声,拉着她们往里侧躲避,“两位姑奶奶,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们可别哭了,等会好戏都让你们给弄砸了。” 好戏?韩露和珍珠四目相对心头犯迷糊,顺儿已经撕了布条/子将伤口包扎好,无事人一般,低声道:“若不是刚才看二夫人跑得急,担心她摔了,我也不能现身,没想到这一出现就被珍珠姐的铁牙给咬了。” 还不忘佩服抱拳,“珍珠姐的铁牙功可真是了得。”珍珠愤愤翻白眼,看着他的手腕,多了几分关心:“顺儿疼不疼啊?” “这点小伤不打紧。”他弯腰摘了几个莲蓬和莲叶捧着,“夫人,回去让陈娘子做糯米莲花糕吧,味道一定好。” “行。”韩露一点头,珍珠也过去跟着一起揪。 果不其然,没多时就见一大队人马往这边急忙忙冲了过去,顺儿面露诡异笑容,将东西收拾收拾起身,“夫人我们走吧!看看他们找什么去。” 隐隐中阴谋感更胜,珍珠搀扶着韩露幽幽过去,迎头看清来人正是大公子玉满庭,韩露略微欠了欠身子:“见过大公子。” 玉满庭皱眉,厌恶扫过他们几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语气委实没有礼貌。 珍珠气恼,冷笑回道:“二少夫人是老夫人请过来的游玩,不在这里游湖又该去哪里,不知大公子为何又来这里,莫不是也要采莲蓬回去玩。” 玉满庭心念珍珠是老夫人的得意丫头,不得怪罪,冷哼一声不予理会,侧边过去刚走没两步,扭头问道:“你们可看见有个女子在此处过?” 还不等韩露说话,顺儿忙指向那座老宅,毕恭毕敬回:“回大公子,刚才夫人让小的采莲蓬之时,确是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进了那老宅,我怕说出来吓到夫人,便隐瞒了下来,如今大公子一问,还真想起来了,貌似身边还有个男人。” “男人?”玉满庭心底疑惑,紧蹙了眉头扭身便走,阴阴提醒:“湖边阴冷,弟妹还是早些回去吧!” 韩露心里犯嘀咕,道了声好,就被珍珠和顺儿拉到树后边隐蔽,不多时就听老宅里面鸡飞狗跳,叫嚣骂人之声不绝于耳,很快两个壮汉夹着个身穿白衣蓬头垢面的男子出来。 看模样打得不轻,头上血迹斑斑,低垂着脑袋,被人硬拖着往前走,毫无生气。衣袍感觉很是怪异,说是穿上的吧,又感觉是后裹上去的,走得太快,衣袍底角翻飞,露出两腿间雄、阳之物。 吓得顺儿忽的捂住她俩的眼睛,低语:“非礼勿视。” 过来许久他才松开,韩露揉了揉眼睛,又见四个嬷嬷扛着一个被子卷成的桶出来,一头乌黑长发从桶口凌乱飘出,一把凤头钗悄然落地,映着余阳明晃晃直照人眼。 韩露缓缓走过去,俯身看着那把凤头钗,低声道:“这个我认识,是闵娇的。” 珍珠胆怯过来偷看,亦是点头。“是她的,没错,闵娇怎么会来这里的,顺儿你知道吗?” 顺儿挑唇一笑,一脚将凤头钗踢到草丛里隐了踪影,“我哪里知道,只是刚刚看见她跟个男人鬼鬼祟祟来了此处,本想着通知二公子一声出来抓奸呢!不成想到让大公子抢了先机。” 果真如此吗?韩露怔怔看着他,顺儿被看的心虚嘿嘿傻笑,不再说话。 “我们回吧!”珍珠同样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顺儿,顺儿一味苦笑,暗自回忆,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哪里。 刚刚出了花园,就遇见前来相迎的玉满楼,见韩露神色倦怠,几步上前扶着她缓行,“累了吧?” 韩露微微点头,“嗯有点,不过我更饿。” 玉满楼接过她手中莲蓬,“若是不饿,你还能记得回来,走快些,奶奶早准备好了晚宴,就等着你回去了。” 玉老夫人特意打听了玉满楼,得知韩露喜欢吃的几道菜,命厨子精工细作一番,果真味道更好,见韩露爱吃,笑容溢满脸颊,一味给她夹菜劝吃,韩露受宠若惊,乐不可支。 近夜玉老夫人才恋恋不舍送他们出去,临门口不忘叮嘱韩露要多多注意身子,想吃什么尽管说,想用什么尽管提,韩露一一应下了,挥手道别。 新宅和玉府有几条街的距离,老夫人也不放心,派了两辆车送不说,还命了好几个家丁跟着,韩露觉得太虚张声势,捅咕玉满楼把人迁回去。 玉满楼挑眉一笑,掀了帘子看向后面的马车,莞尔道:“怕是出来就回不去喽!” 韩露怪哉,问:“为何?” 玉满楼揽着她靠在胸前歇息,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感叹:“这都是老夫人的心意,你就如数收下吧!” 新宅下车,韩露才明白啥是老夫人的心意,原来这后辆马车里面有六个丫头,两个嬷嬷,车后面跟着的六个家丁,均是老夫人亲自挑选出来毫无背景的,让秦嬷嬷训练的几日精挑细选出来几个合适的,又怕她又似前一次送奴才不收,便想出了这个先斩后奏的法子,果真让人意外。 ------------ 第七十八章 人多是非多 更新时间:2012-06-30 打眼一瞧,这六个丫头虽不是顶美的,却各有各的长处,看着温婉舒服,还特别的安静,不多言多语,可见老夫人有多了解韩露品性。 那两个嬷嬷更是会来事的,见韩露不说话,担心她不喜退货,也不闲着,搭话唠嗑:“老夫人喜欢听曲子,便用那曲上的花名给这四个丫头命的名字,若是少夫人不喜,我们马上就换。” 韩露笑若桃花,美艳动人,丝毫看不出不悦,“老夫人取得必定是好的,用着就好,说说吧!都叫什么?” 两个嬷嬷对视一笑,稍胖些穿浅灰底紫碎花锦裙的嬷嬷,憨笑着自我介绍,“见过少夫人,这里属奴家的年岁最大,在玉家呆的也最长。是老夫人年轻时就带过来的家生子,夫家姓徐,夫人叫我徐三嬷嬷就好。” 伸手指向边上穿白衣,蓝碎花锦裙的嬷嬷道:“她跟奴家是妯们,是小叔徐四家的,都叫她徐四嬷嬷。” 徐四嬷嬷一笑点头,竖起大拇指刮奖:“秦嬷嬷训导的时候就说了,将来要服侍的夫人和颜悦色,生的可是极美的,那时候就想着夫人到底怎么个美法,如今见了,果真是天上罕有地上难寻的仙女儿。” 谁不喜欢好听话,纵是韩露想板着脸都不行,笑了笑,“莫听秦嬷嬷瞎说,哪里美了,还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指向靠徐三嬷嬷的那个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个子高高的,腿型修长,羞涩低着头,徐三嬷嬷推了她一下,忙慌乱抬头却不敢与韩露对视,只想让韩露看得清楚些,“婢女叫夏莲。” 韩露点头,指向下一个。 “婢女,春樱。” “婢女,秋麦。” “婢女,冬青。” 四个丫头一一作揖,自我介绍完毕,只剩下两个,看衣着青色麻布,就是与前四个着锦缎的不同,看来这两个是做粗活的,韩露道:“你们两个叫什么?” 两个丫头同时上前一步,深深作揖,“小的还没起名字,求少夫人赏个名字。” “哦!”韩露一笑“那就叫小碧和小玉吧!” 正说着话,顺儿一路小跑过来,向韩露勾了勾身子,低声道:“夫人,二公子说您今个累了,早些回去歇着,这些下人等明个再说。” “是啊!少夫人先回去歇着吧!我带她们几个去下人的院子,正好还有几间空房子,收拾妥了就能住人。”一旁打着扇子的王氏劝道。 “也好,实在是来的唐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委屈你们了。”韩露如此客气,倒是让下面的人更是不好意思,齐声嚷着不委屈。 小娥扶着她从靠背罗汉长椅上起身,扭身走了没两步,韩露又想起什么,道:“玉家二房跟其他的人家是不同的,没啥等级尊卑之说,以后做事论功行赏便是了。” 几人微微一愣,含笑点头,齐声道:“奴才,奴婢记下了。” 玉满楼陪了她一日,这铺上的生意积压的更多,整整梳理到半夜才完事,刚要吹蜡准备上床睡觉,却见韩露睁大着眼睛看他呢!顿时吓了一跳,手扶着胸口直叫:“可吓死我,吓死我了。” 她忽的起身,冷冷盯视着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看看你,你怕啥?” 这语气有事啊?玉满楼呵呵一笑,侧身上床倚在她身侧,“老婆怎么啦?心情不顺,跟老公说说。” 韩露略皱眉头,怔怔看着他,在他胸口处寻了个舒服的地方依着,“老公你跟我说,那闵娇之事……” “别跟我提她,她跟我丝毫关系没有。”玉满楼翻脸,冷冰冰了语气,吓得韩露半响没敢说话,犹豫了阵,还是劝道:“我知道你疼我而生她的气,我也生气,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孩子,为了我,还是算了吧!” 韩露虽然不知道此事到底玉满楼做了多少手脚,但必定跟他有关系,且不说那男人的穿着跟他如出一辙,纵是身段都很像,若不是日日身边睡着,韩露还真就容易认错。 玉满楼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就是见不得旁人对你不好。”韩露用力抱紧他腰身,猛点头,“我知道,老公对我最好了。老婆对老公也最好了。” 果真人多是非多,大清早的就被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震得韩露再无睡意,伸手摸身边空空如也,每天清晨玉满楼都比她起的早,披上外套打着哈气走到窗口往外看。 见新来的四个丫头正抱团跟小娥吵架呢!虽然声音都不是很大,但足以吵的人心烦意乱,“你们这是干嘛?大清早的烦不烦啊?啊……”韩露打着哈气,眼泪都出来了。 小娥见有撑腰的过来,更不让分,几步跑过来,开了韩露的房门,呜咽着跪在地上,“夫人与我做主啊?”身后那四个丫头也不等闲,几步跟了过去,噗通几声跪在韩露面前,“求夫人与我们做主!” 声势浩大啊!韩露一个头两个大,懒洋洋坐在凳子上,手支着下巴呆呆看着她们几人,“小娥你先说说吧?都为了啥事?” 小娥眉眼带笑一闪而过,挺了挺腰身,道:“小娥跟几位姐姐说,少夫人晚床惯了的,不能过来打扰,然几位姐姐不信,非要进来瞧瞧夫人可是醒了,我怕她们吵到夫人,就不让她们进来,所以就吵起来了。” 韩露侧目环顾一周,见春樱愤愤不平瞪了小娥一眼,这话怕是有出入,韩露又问她们四人,“你们也说说,为何故争吵?” 果真春樱最先忍不住,抬起头道:“夫人,事情不似小娥姐说的这般,我们四个想着来门口守着夫人,怕夫人醒了无人照顾,会被人骂做奴才的不尽本分,结果小娥姐说什么都不让我们靠近,还骂我们几个别有用心,想接近二公子。” 这话韩露倒是信,就小娥这毒嘴绝对说得出来,再看小娥深低着头,再无声音,八成就是了。也不再问懒懒起身,伸了懒腰,夏莲和秋麦忙过来扶着,春樱也忙着去准备洗漱之物,冬青则去收拾了床铺,绝对的训练有素,井然有序。 没多时韩露已经穿戴妥当,浸洗完毕,果真比平日里要快出好些,这老夫人调教过的丫头,就是好用,在看着身上的衣裙,色调搭配既显眼又不张扬,大方得体,头梳新时流行的九鬟仙髻,雍容内敛大气十足,头配饰更是简约清爽,一看就是专业化妆师出身的。 “夫人真美。”弓背擦地的冬青忍不住侧目赞美,韩露微微一笑,拍了拍正为自己梳妆的夏莲,“有夏莲这双巧手,当然是美得。” 夏莲被夸得羞红了脸,“夫人底子好,纵是不用梳妆都是最美的。” 春樱正忙着收拾柜中的衣物,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哀怨,惹得大伙侧目,她取出几件皱巴巴的真丝织物,睨了那头还闷闷蹲在墙角生气的小娥,“真是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奴才,怎么连衣柜都收拾不妥帖?” 小娥被骂的噗嗤笑了,眼神对上韩露,耸动肩头,“夫人向来都自己收拾,不让我动手的。”韩露倒是被说的羞怯,嘿嘿一笑。 春樱憋红了脸,瞪小娥,“你是奴才,就是帮着主子分忧的,啥也不干,用你做什么?” “你知道我啥也不干啦?你不也是才来的吗?”小娥被气得跳起,一脚踩在正擦地的冬青手掌上,痛的冬青妈呀一声,再看手背都被踩秃了大块的皮。 才多大功夫,又吵起来了,韩露几步走过去,拉了冬青的手掌细看,血糊糊的心疼的不行,忙命令:“小娥还不快去取药箱,给冬青包上。” 冬青是几个丫头中胆子最小的,见韩露紧张,还以为她是气了,吓得眼泪溢了出来,猛劲摇头,“没事的,没事的,少夫人别生气,冬青不疼,不疼。” 见血水滴落地面上,冬青忙着用袖子去擦,懂事的让人心酸,韩露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不让她动。接过小娥送来的纱布和药粉,给她包扎好,叮嘱:“这手三天别沾水就能好了,以后做活都小心着点。” 冬青抽噎着,抬一双水眸怔怔看着她,“夫人谢谢你。” “傻丫头,谢我做啥,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呢!只要你别怨恨小娥就好,她就是个有口无心的,万不是故意踩你的。”韩露有此一说,小娥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也是从丫头那会过来的,知道做丫头的苦楚,但和气最重要,别动不动就吵架,多伤和气,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说是不是?”韩露微笑挑眉看着她们几人,均是眼观鼻,鼻观心,再无针锋相对之势。 春樱还真是爆竹的脾气,转而就羞怯一笑,道:“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针对小娥了。” 小娥嘿嘿一笑,“那算什么针对,本就是自己的本分没做好,怪不得人家笑话,再说了不打不相识吗!”两人对视呵呵一笑,再无心结。 ------------ 第七十九章 极品好男人 更新时间:2012-07-01 眼看着早饭时间将近,韩露依旧不见玉满楼回来,问道:“小娥,二公子人呢!是不是又没吃早饭去了铺上。”小娥送了一碗粥在她面前,冬青挥着汤匙搅凉。 夏莲回:“夏莲看见二公子去了头进门的空宅子,奴婢问他,公子也没说,就说服侍夫人就好。” “空宅子?”韩露记得,院子里确实有一处空宅子,因太偏僻,玉满楼就将它空了起来,里面什么也没装,空牢牢的他去哪里做啥。 小娥神色闪烁,轻声劝:“夫人先吃吧!等会奴婢去叫二公子回来用餐。” 韩露将送上前的碗推了出去,缓缓起身,“不了,今起得早,我过去瞧瞧他日日早起都做些啥。” “啊!”小娥惊愕瞪大了眼看她,“夫人我们能不能不去啊?”春樱又要发飙,她忙改了口风,“好,好,我们吃完就去,吃完就去。” 晨阳灼热,夏莲撑伞,冬青打着扇子,几个丫头尾随着缓缓去了头进门的空院子。刚刚走到园边上就听里面有嘈杂声响,韩露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起步还要往前,凭空就多出两个男人,挡住韩露去路。 横看竖看这两人她都不认识,却是认识韩露的,纷纷抱拳见礼:“见过二夫人。”顺儿听声忙开了门出来,定睛一看竟是二夫人,心道今个怎就起的这么早,忙一路小跑而来。 “夫人怎么来了。”顺儿指向身后几个丫头,“夫人有我照顾就好,你们都回吧!”小娥听见撒丫子就跑,那四个丫头相视两眼,又看看韩露,见韩露亦不反对,纷纷作揖退去。 顺儿见小娥比谁都跑的快,笑不可支,“小娥这丫头就这方面有记性,被二公子骂过一次就记住了。” 就他那凶神恶煞骂人的模样,谁人能不怕?韩露得色挑眉,看来还是自家男人有力度,刚刚让小娥带着过来的时候,跟要杀了她似的,抬腿就往里面去:“不就是练武强身吗?至于跟做贼似的吗?” “嘘!夫人可别这么大声,担心隔墙有耳,这事老爷都不知道呢!”看顺儿一惊一乍的架势,韩露就更是疑惑,但想想家大业大纷争多,满楼如此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便也不问。 临近了门口,顺儿进去通报一声,听里面的声音消了,方请韩露进去。偌大的院子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除了砖头就是木头茬子。 顺儿担心她伤到脚,就在前头开道,左踢一脚右踹一脚,没一会灰尘四起呛得韩露直咳嗽,终于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搬了凳子给她,“夫人你先坐回。二公子一身汗,洗洗就回来。” 他扭身拿了水盆往地上洒水去尘,韩露环顾四周,断壁残垣,三个木人靶子都被打的少了半边,上面还有些清晰的血迹,该是手掌被木刺划伤所致。 再看兵器架左侧的墙壁,刀枪剑冢刺劈伤痕累累,好好的一面墙,千疮百孔,跟蜂窝煤似的。韩露苦笑,这玉满楼定是在外面受了气,没地方发泄,都冲着它来了,幸好这院子是作废的,不然不得将家门卸了。 没多时就见玉满楼光着膀子,胸膛水迹未干,迎着早上明晃晃的金光,麦色肌肉倍感坚实,说不出的诱人。韩露起身,几步迎过去,偷偷在他胸前红梅拧了一把。 玉满楼吃痛,又担心被那头的顺儿看见没面子,也不敢吭声,“顺儿你出去吧!”顺儿始终闷着头非礼勿视,如今听公子发话,扭身就跑了。 “我又哪里惹了你,捏我干啥?真疼。”玉满楼忍不住抱怨,拿着白手巾往胸口上蹭。 韩露皮笑肉不笑,白了他一眼:“我捏的疼吗?我看不然,怕是你手上的伤口才疼呢!” 玉满楼早知瞒不过她,只是怕她担心而已,一副无所谓的壮语豪言,“习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再说了这点子小伤,能奈我何?”韩露也不管他说的轻巧,伸手拉了他手腕过来,不用细看手掌就有十几处细密伤口,虽然不大,但十指连心,不疼才怪。 “生意不顺吧?大哥又找你麻烦了,还是给你下了绊子?”韩露清冷的声音入耳,玉满楼懒得去想更不想说了让韩露一起担心,展臂将她箍在怀里,头依着她的后背蹭了又蹭,“没事,啥事都没有。” 韩露知道他心里苦,也不再问,“没事就好。” “今天我不去铺上了,陪你逛街可好?” 半响也没有听见韩露回话,他疑惑抬头就见韩露捂着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吼一声,“太好了,老公我爱你。”吓得玉满楼一把堵住她的嘴巴,悔悟自己真是把她憋疯了。 “七月有七,红男绿女游街头,私会湖边乐淘淘,两情相悦赠红莲……” 韩露被迷迷糊糊带出了门,看着街上一对对男女依恋,或牵手或低声耳语,模样好不亲近,心中正犯疑惑,就闻听酒肆内曲女吟唱歌头。 几个小孩子手提着竹编篮子,篮子内红莲几朵,往各位姑娘手里硬送,“公子给小姐买朵红莲吧!图个好兆头吧!” 这小嘴可真甜,当路过韩露身边,她高高等着呢!那几个小孩却是绕着走了,韩露一愣,拉着玉满楼质问:“你看啊?他们怎么不送我花。” 玉满楼被问的哈哈大笑,“送你做啥啊!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伸手摸了摸韩露挺高的肚子,她心底明了,原来是看自己怀上了,自动过滤了。掐腰生气,“不行,我也要,你给我买去。” 自然扭不过她,玉满楼特特叫了个小姑娘过来,买了两只红莲,给了不少赏钱,那小姑娘盯着韩露的肚子,嘿嘿笑道:“恭喜夫人,今年您定能得个小公子。” “嘴真甜。”玉满楼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铁钱,不多时就被几个孩子哄抢光了。玉满楼刚要往前走,韩露掐腰挡在他面前,探出白净净的手掌,“今个七夕,你给我什么礼物?” 玉满楼似很为难挠头,“这个,这个……”凑近了她低声道:“要不,我给老婆一个吻吧?” “呸,你不要脸。”韩露气得跺脚,玉满楼哈哈大笑,“我给娘子的礼物,可是贵重,现在不能看呢!”反问:“那娘子给我什么礼物啊?” “这个怎能难倒我?”韩露很是自信,拉着小娥的耳朵叮咛一阵,便命令她们几个丫头速速行动起来,今日不用陪在她身边,都各忙各的去吧! 看她虚张声势的模样,这工程还不小?玉满楼也不多问,揽着她的手臂悠哉往前溜达,时而听着她不满埋怨:“明明就是情人节,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还想着你个财迷,怎就舍得时间陪我,原来如此。” 玉满楼笑嘻嘻听着,就知她对日子没个记性,还以为今个能特别记性好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差,摇头苦笑,诚恳承认错误。 顺儿见公子被骂的心疼,忙提议解围:“公子今个七夕,你同夫人去娘子庙还愿如何?” 自从来了这里,韩露就从来没有好好溜达过,心里这个兴奋,忙问:“娘子庙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去行不行啊?行不行吗?” 日头越来越大,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本想着带她出来走走就回去,但如今看着她期待神色,玉满楼也于心不忍,命了顺儿取马车过来。 车子停在东郊外娘子庙前的空地上,玉满楼先下了车,又取了黑色戴头给韩露戴好,方才扶着她下车,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火味道,说不出好闻亦是难闻,身侧有好多年轻男女,手中牵着红绳,绳子的那头牵着自己心仪之人。 觉得有趣,韩露也来到门前的小摊哪里买了三根红绳,将其编成了小辫子,一头给玉满楼,一头自己握在手中,玉满楼却是不放心,担心人多她被人撞倒,将红绳收在怀里,用手牵着她。 玉满楼故意逗她:“这里人多,紧着点你,省的丢了。”韩露娇笑,靠在他身侧,“我才不会丢了,我只会跑了。”玉满楼忽然握得更紧了,你若敢跑,我就把你锁起来。 “你真狠啊!”韩露撒娇皱眉。 玉满楼煞有介事吓唬人,“若不狠些,怎么管住老婆。”逗得韩露哈哈大笑。 二人来到庙头天坛的香炉处,玉满楼施了银子求得高香,两人抱手持着,将高香插入香炉内,玉满楼捻了些香灰,将手伸入黑纱里,抹在韩露的脸上。 韩露不解要擦去,他就是不肯,“香灰可是好东西,纵是哪里受伤了,抹上都有奇效,无事还能保平安呢!抹着,不能擦下去。”韩露嘟嘟着嘴巴,点头。 ------------ 第八十章 相见还是偶遇? 更新时间:2012-07-01 娘子庙的尼姑方丈与玉满楼可算是老相识,见他身侧有女子相伴,就知是近几日来传闻中的二夫人,忙前来相迎,隔着轻纱冲韩露一笑,双手合十,口中颂佛:“阿弥陀佛……这位便是二夫人吧?” 玉满楼点头,“正是内子。” “两位施主,里面请。”方丈一路引领他们进去内殿的观音殿,三跪九拜之后,闻听主持方丈与他们介绍:“此乃送子观音,二公子求她必保夫人母子平安。” 玉满楼以前认为求神拜佛就是糊弄自己,图了心里慰藉而已,可自从韩露出现在他身边,这种想法便彻底变了。 如今听方丈如此说,他更是深信不疑,取了身上的一块红缨七彩翡翠投入施舍箱中,看得韩露肉疼。硬拉着韩露又是跪下三叩九拜,诚心垂首,唇角微微蠕动,乞求着什么。 韩露侧眯着眼睛观察,见他久久跪着不起身,坏心眼顿起,小心翼翼起身,身旁的小尼姑不知道她这是为何,刚要出声喊住,见她手指封住嘴唇顽皮的笑,小尼姑一笑再不说话。 她扭头冲观音像拜了几下,转身就跑。躲在门后面就等着玉满楼出来吓唬他一吓,忽然一只火热大手箍紧她的肩头,韩露正看着庙里头跪着的玉满楼,还以为是谁在开玩笑,用力掰开那人的手掌,“别闹。” “小露,好久不见。”男音铿锵有力,隐隐中透着玩味,韩露心中疑惑,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扭头就见刘邺似笑非笑看着她,手指从她额前发稍滑过,指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赤果果的调戏,吓得韩露就连呼吸都呆滞了。 一把将他推开,铁青着脸色踉跄退后几步,强壮镇定:“王爷,好久不见了。” 刘邺如鹰敏锐的眼神中掠过几丝伤感,却因为能一睹朝思暮想真容,早将彼此生分抛之脑后。一步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韩露巧然回避。 他无奈苦笑,又问:“小露,你真不记得我了?” 此话一出,韩露犹如明雷灌顶,心跳快的似乎马上就要破体而出,脸色惨白沉沉看着他,扯动唇角,木然道:“王爷说笑了,韩露纵是记性差,也不敢忘了王爷啊!您可是我和满楼的恩人,若不是您,我怎会有个合理的身份跟满楼在一起。” 听她一口一个满楼,刘邺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脸色骤白,却是一笑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心绪混乱,韩露强撑着福了福身子,“王爷大仁大义,韩露感激不尽。”抬眼却见他肆无忌惮看着她的肚子,无名之火越烧越烈,猛地转身抬脚就要往里面去,“王爷,满楼就在里面等我,省得他担心,就不多陪了。” 还不及转身,就被刘邺展臂一挥捞了回来,大掌不偏不倚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摸着,连惊带吓韩露四肢百骸冰凉,挥手就是一巴掌,手臂却被他结结实实紧握在手腕里,阴戾冷笑,“弟妹路滑,小心行路。”推了她后背扶正。 韩露气得手脚无力,刚想骂人就听玉满楼冷斥:“小露,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她顿时没了气焰,乖乖走过去,手臂自然而然挽住他的胳膊,牵强娇笑:“人家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吼我干嘛?” 玉满楼对她实在无语,宠溺望着她摇头,冲刘邺抱拳:“刘兄,许久不见。” “是啊!满楼最近可好?”刘邺回礼,两个男人转眼并肩而行,韩露拖沓着脚步待后,偷偷看着刘邺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看得出刘邺一定是知道的,但是却在隐蔽着,这里面到底有何内情,她虽为局中人,却丝毫不知晓内情,她不喜欢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但实在没辙。 清湖中央有水上凉亭数个,安静优雅实属避暑之佳地,韩露慵懒坐在石台之上,眯眼窥视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他自从跟玉满楼接触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哪怕是眼神交汇都无,他隐晦的可真深。 顺儿买了一大篮子瓜果梨桃,是佛必拜,口中低吟保佑少夫人平安产子,二公子生意平顺云云,终于将整个娘子庙的佛像都上了贡品,一看还剩下不少,统统提回来,送到韩露跟前。 “二夫人,都说吃佛剩好,这些果子,桃儿,都拿回去吃吧!”韩露也不嫌弃,抬头见玉满楼和刘邺二人屹立湖亭,不知说着什么,时而欢笑,时而低语。 挤眉坏笑:“两位爷怕是也说的口干了,拿去洗了分给他们吃吧!”这四周也没水,如何净洗?顺儿踌躇不前,转身就要去娘子庙的后院找水。 韩露就知道他笨的要死,一把将他拉回来,指了指湖亭下波光粼粼,弯腰伸长了手臂绕上一捧水来,“笨死,这不是水啊?” 顺儿苦笑:“这不行,脏……” “别说脏,我说行就行。快洗吧!”韩露用手撑着头,看着顺天洗着水果,然后送过去给两位爷儿吃,还是有说有笑,相见恨晚的架势,韩露心里没来由的生气,取了一个果子过来,狠狠咬上一口,将果子往桌上一扔,没多时就捂着肚子吭叽。 “我肚子疼,我肚子疼……”顺儿最先听见的,吓得一把将筐里的水果都扔了,噗通跪在韩露面前,“夫人啊!夫人你怎样啦?”韩露见他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忙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原来是装的,顺儿嘿嘿一笑,继续嚷道:“哎呀,夫人啊你怎么把这水果吃啦,这也不干净啊!可千万别吃坏了肚子啊!公子你看……你看咋办啊?” 玉满楼和刘邺几乎同时冲了过来,刘邺还不及伸手就被玉满楼挡身在后,将韩露扶坐在怀里,手摸着她的肚子,急的额上冷汗直冒,“那里不舒服,吃错了东西还是怎么啦?” 韩露故作无力摇头,“我口渴了,想着去车上取水麻烦,就捡了个果子吃,没想到……哎呦!”韩露一声痛呼,玉满楼立时方寸大乱,将韩露打横抱起,急急走出水上回廊,奔向门前的马车。 刘邺紧随其后,寸步不离,整颗心似要被人揪出来一般,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旁人无法体会。 玉满楼抱着韩露急忙忙上了车,刘邺跟着过去,头眼看就要伸入车厢内,却被顺儿挡住,忽的放下车帘子,“王爷,我家夫人身子不舒服,今个就不跟您叙旧了,他日我家公子必是会去登门造访。” 刘邺微愣怔,“好……好。”目送着马车疾驰而去,心绪久久难平,双拳死死握紧青筋直蹦,几近低吼:“是我的始终都要夺回来。” “王爷。”孝廉从暗处缓缓走来,刘邺阴郁着目光转身,质问:“安排如何?”孝廉点头,“嗯,明日里就能过去。”刘邺听见舒心一笑,“那就好,我希望她能死心塌地回到我身边来。”转身悠悠而去。 孝廉皱眉,“王爷,王妃毕竟身有孕,招不得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刘邺踌躇微顿,双手背于身后,冷声大笑,扭头看向他:“那你说该如何是好?直接抢了她回来,可能吗?” 按照韩露的性子确实不可能,但孝廉怎么觉得这一招都不靠谱,损人清誉不说,到头来被韩露知道了,更加恨他。可现在刘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想的,能越快将韩露接回身边越好。 感觉身下马车使动,韩露就逃出身后热源的怀抱,打着扇子猛劲扇风,“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刚才还嚷着肚子疼呢!怎么转眼就似没事人一样。 玉满楼眉峰拧紧,一把拉过她手腕,“你又骗我?” 韩露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点头,猛地掀开前面的车窗,嚷道:“顺儿,我想去东湖瞧瞧热闹。” “好嘞。”顺儿吆喝一声,打马转向。 ------------ 第八十一章 七月七红男绿女,相映成趣 更新时间:2012-07-02 东湖畔,波光澜漪,红花结草船由湖上岸顺流而下,一艘艘紧密连接一处,就若红花漾水面,艳红成片,绵延不断。此处游玩之人甚多,所以路边云集很多小买卖摊贩,卖艺杂耍之人,很是热闹。 特别是今日,年轻男女更多。树林幽静处,青衣伴花裙穿行而过,或驻足四目含情脉脉相对,或静坐湖畔枯树上,男手结香草,与女子戴花浓,抿嘴甜笑,此情甚欢。 顺儿担心游湖船被人抢订一空,下了马车疾奔码头预定去了。车上韩露就是少言寡语,下了车两眼睛看路边的新奇物事还不够,更是一句话没有。 让玉满楼总感觉她心里有事,默默观察着。 她则了路边摊旁驻足观望。那摊主见她穿着不凡,美艳动人,眉眼间虽冷却满是好奇神色,便舍了其他贵客,先与她介绍摊上的宝贝,然久久不见她搭讪,便默默看着任她选购。 “相公你来。”玉满楼翘首望河岸,听有人甜糯轻唤,忙转身过去,低头看着她掌心中一块玉璧。 玉璧不足她掌心大小,青色透着点点朱红,犹如漫天飞花,倒是好看,却并非正品,乃东陵玉,摇了摇头,“这款不好,我们再看看。” 小贩初见玉满楼,英气逼人器宇不凡,正暗自赞叹果真是一对佳人之时,忽听他如此说,不乐意了,“公子此话差矣,这款漫天飞花玉璧可是俏色坊的明角儿,时下里很是得夫人,小姐的喜爱,听闻这块玉璧还有来头呢?夫人可想听。” 韩露侧目,见摊主年岁不过二十岁,却是个老油子,倒是挺会卖货,挑眉轻笑点头。 听见俏色坊三字,玉满楼胸口就跟塞了团棉花,说不出的憋屈哪里还想听,拉着韩露要走,她却是感兴趣的恨,想着瞿萤到底能编出什么瞎话来蒙骗大众,让他赚个沟满壕平。 韩露悄然从他手中扯回手掌,笑眯眯看着小贩问道:“说来听听。” 摊贩见韩露点头,自然是知无不及,咳两声清清嗓子道:“传闻俏色坊少东家,对玉成痴,感动天上仙女,在红山玉会那日偷偷下界与他相会,仙女美艳动人,与他朝夕相对数日,日赏落花娇娆,夜睹星空狡黠,却被天界之人干涉掠回天宫,俏色坊少东家抑郁成疾,便呕血此做,赐名露邂。” “露邂……”玉满楼咬着牙缝冷冷出声?阴阳怪气质疑:“可是露水的露,邂逅的邂?” 那小贩不明就里,猛点头,“打眼看公子就是风雅之人,一猜就中。果真就是这两个字。”韩露皱眉,手捏着玉璧,扔了回去,“我不卖了,相公我们走。”起身拉扯玉满楼离开。 玉满楼横眉冷对,压抑了一肚子的怒气,直憋得脸色泛白,低声絮叨:“仙女下凡?掠回天宫?还抑郁成疾?他怎么不跳河死了算了。”气得他口无遮拦,又阴冷一笑,“纵是跳河,都怕脏了这河水,还不如去喂狗好了。” “那狗吃了还闹肚子呢!还不如剁吧剁吧,甩墙上喂蝇子。”韩露忽的想起来王氏常骂小娥的话,脱口而出,顿时逗得玉满楼哈哈大笑,连气都生不出来了。 韩露抿着嘴偷笑,也不顾他人眼光,揽了他胳膊过来挽着,劝说:“老公,他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爱说就让他说好了?你都有老婆的人了,还跟他一般计较,岂不让人笑话?” “别跟我说他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能想抢别人妻,小孩子能捏造谣言,小孩子……”玉满楼愤愤不得发泄,说话声越来越大,惹得路上行人不少侧目。 韩露忙封住他的口,低声威胁:“老公,你若是还气,我们就回家吧!” 玉满楼顿时似泄了气的皮球,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算了,算了。时间还早在游玩一阵。” 韩露心底冷笑,你担心的往往不是对你有害的,就怕那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却最是会伤你之人。 顺儿在湖边寻了好几户船家,均是被人包揽下的,最后只剩下一家两层亚红木镂空雕花窗大船,看上去古香淳朴很是典雅,顺儿看着幽叹一声:“这么好的船怕是也被人包下了。” 正踌躇着是不是要过去问问,就闻听里面有人叫他名字,顺儿扭身一看甲板上有个男子冲他招手,急急跑过去两步,见来人正是孝廉,抱拳见礼:“孝廉兄,你怎么在这里?” 扭身四下里寻找可有王爷的踪影,却没看见。孝廉笑着摇头,“顺儿别找了,我家王爷去韩府上拜见岳丈大人去了,这船是特意让我在此处等候,留给你家公子和夫人的。” “真的!那太谢谢王爷了。”顺儿激动的无法言语,孝廉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去通知你家公子和夫人过来吧!我这里就先告辞。” 顺儿目送孝廉下了船,本想着去岸上寻找二公子和夫人去,但街市人头攒头,哪里如此好寻,便蹲在甲板上等着,看两位主子能否从湖边路过。 街景繁华,娱乐小艺非常多,特别是湖州两岸,杂耍卖艺的,弹琵琶小曲,唱大戏鼓场,应有尽有。韩露由玉满楼护在身前,波光流转,处处驻足,早乐的见齿不见眼。 莽汉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手中握铁绳,绳子两端各挤着琉璃盏镂空火球,由着梳双丫髻,穿红花小裙子的丫头点上明火,眼见着火苗子忽的一下烧到两头,纵是铁绳都燃起了火苗,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然那莽汉却丝毫无惧色,两手抄起铁绳,将两个大火球在半空中挥舞起来,犹如两个火锥一般,扑、飞、踢、打,玩的花样百出,猛砸西瓜开花,一击大石爆裂,惹得围观之人唏嘘不已。 韩露正看得入神,就感觉有人拉她裙角,低头一瞧,竟是个头戴丑戏面具的棕色小猴子,手中捧着一个大花篮,蓝中不仅有花,还有水果,小猴冲着她点头哈腰,伸出另一只小爪子,则拎着个荷囊乞讨,小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韩露仰头看着同样兴趣怏然的玉满楼,拱了拱手,玉满楼将腰间荷囊取下,将碎银子扔到小猴子的荷囊里,“来,这是给你家主人的。”又从花篮里取出个蟠桃,赏小猴,“这是给你的。” 长久与人相处,那小猴颇通人性,乐的直蹦,双爪倒立耍了一阵活宝,才接过桃子上下扣扣桃皮,吃了。 “真好玩,我也想要一个。”韩露目送着驯猴人牵着小猴走远,恋恋不舍。 玉满楼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什么都想要,你以为那畜生怎么能听话,都是鞭打驯出来,驯猴人这点钱可好不挣,身上的伤不会少了,再说野物自有野性,对人有敌意不好养。” 这些韩露自然知道,但对玉满楼的想法却不敢苟同,小嘴一撇,道:“驯猴人将山里自由自在的小猴子抓下来,离了父母朋友,自然就恨死他了。又被驯猴人当做赚钱的工具,从不将它们当做家人,自然也不好驯化。若是给我,我就将小猴子当做家人一般看待,纵是冷血的蛇都能驯出人性来。” 对于她的乐天派性情,玉满楼既不反驳,也不苟同,微微一笑了事,扶着她的腰身继续往前看热闹。 “停下,停下……”韩露似发现新大陆,拉着玉满楼停顿,扭身跑过去就往人群里面挤,吓得玉满楼忙过去,给她开路,路人见他们衣履不凡,女子又是挺着个大肚子,便纷纷与其让路。 很快韩露已经站在人群最前头,看着投壶,套圈的摊点笑了。大掌一挥,“摊主,我来试试。” 有人出钱,摊主自然是笑脸相迎,将她引到前面,举手可及的台面上的竹签子和竹套圈,相对比较,竹套圈面积大些,容易中,便选了几个竹套圈,微弯了腰对着划线前头最近的,也是最大的那个木艺娃娃蓄势待发。 一下……两下……足足二十圈下来,她竟然灵异的一个没中。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最后气得几近透明,嘴巴都歪了。 仰头看看天,今个也没风啊!倒是闷热的恨,加之紧张,她已经大汗淋漓,愤愤将手中套圈扔到玉满楼手里,指向最里头那个抱枕布老虎,愤愤道:“我就要那个,将来给咱儿子用。若是你也投不中,就说明这摊主使诈,决不饶他。” 一席话吓得摊主直缩脖子,“夫人瞧您说的,小本经营,技术赚钱,小的哪敢啊!”感情这是说自己技术差,韩露一瞪眼,激愤异常。 玉满楼颠了颠手里的竹套圈,摇了摇头:“也不是啥好东西,将来你若是想用,老夫人都不会许的,嫌这料子不好刺得孩子难受。” “哎呀!少废话,我就要那个,你若是得不到就是手艺差,到时候我就跟儿子寒颤你。”这玩意都成她心魔了,今个必须中点什么,不然心里不平衡啊! ------------ 第八十二章 谁好赖不分? 更新时间:2012-07-02 知妻莫若夫,玉满楼怎会不知道她小心眼,数了场地里的小玩意,拈花,珠钗,荷囊,布老虎,木艺玩偶,足足二十五样,要了二十五个竹套圈,往后退了几步,单眯着眼校对。 “扔啊!扔啊!快仍。”韩露迫不及待双手合十,紧盯着他手中套圈。 “一个……” 玉满楼轻喊了一声,手中套圈脱指而出,不偏不倚落在那个布老虎的头上,准确程度百分百,乐的韩露一蹦,吓得玉满楼手中竹套圈失手,有两个掉在脚边上。 奸猾的看摊老头,笑眯眯走过来,将套圈拾起,“这两个也算数。” 韩露羞怯的双手背后,扭捏傻笑,“相公,您继续。” 玉满楼苦笑摇头,刚要再扔,韩露手提着手绢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他擦汗,还不忘打气鼓励:“老公,我这回要那个珠钗。”见她小脸激动的都皱成包子,玉满楼委实无语,暗叹难道自家娘子对破烂情有独钟? 韩露双手抱拳,笑眯眯着眼睛退后,两眼盯着他稳稳投下第二圈,“嘢!”再次激动,她险些跳起来,却感觉身后有人按住肩膀,没蹦起来。她兴奋扭头,笑脸立时冷峻渗人。 “怎么会是你?”对上刘邺那张欠抽的冰山脸,韩露实在没有高兴的动力,伸手用力划掉他放在肩头上的手掌,感觉身后玉满楼向这边走来,不温不火欠了欠身子,“奴家见过刘公子!” 刘邺与她四目相对,眸中眷恋之色一闪而过,抬手虚浮了她起身,韩露十分厌恶,不着痕迹退后,感叹这人真是属绿豆蝇的,跟风就来,呕得要死。 “刘兄,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玉满楼几步走到近前,将韩露掩与身后。 刘邺轻轻一笑,调侃:“闲来无事在这四周走走逛逛,忽闻听有女子惊呼之音,感觉似弟妹,便过来瞧瞧,弟弟和弟妹果真好雅兴啊!” 玉满楼温红了面色,尴尬哂笑:“内子顽劣,刚才又是蹦,又是跳,也唬的我够呛。”玉满楼看向他身后竟无随从家眷,疑惑:“刘兄,怎会自己出来?嫂夫人呢!要不今日我们舍下一聚如何?” 韩露忽的青白了脸色,手脚冰凉,一步步往后退,正赶上那摊位主人来求银两,冲韩露作揖,问道:“夫人可还要玩?”韩露手足无措点头,“要玩,我要玩……” 扭头冲玉满楼叫嚷,“相公你来,我还没有玩够?” “她越发的小孩子气了。”玉满楼虽是埋怨,却甘之如蜜,疾步走过去,刚要伸手接过摊主手中竹套圈,就被刘邺捷足先登,夺了一把握在手中。 “唰!唰!唰!”几只竹套圈划风而过,速度快的令人咋舌,精准程度更是百分百,个个命中,再看满场子的玩物各个落马,掌柜脸都绿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这还不算完,刘邺又取了边上的竹签子,玩起投壶,只见竹签满天飞,十五个竹签并中一壶口之中。摊主登时倒地,泪如雨下。 “好,好!”叫好喝彩声不断,刘邺微转头,定睛看向韩露,她冷笑嫣然,暼目旁侧。手腕慢慢爬上玉满楼的胳膊,揽住再不放手,刘邺鹰眸微眯,双拳紧握青筋突起,隐匿阴戾之气,暴怒呼之欲出。 玉满楼几步走到摊主跟前,取了一锭银子放到他掌中,摊主立时止住哭嚎,眼巴巴看着他,满心的感激,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玉满楼皱眉提醒:“下次可别玩花心思了,不然可未必能遇见我这么好说话的人。”他起身笑盈盈走向韩露。这便是仁心仁道,韩露笑不漏齿,双掌紧握住他的手掌,竖起大拇指,“老公你真厉害。” 威风也显派玩了,留下也是找不自在,韩露就嚷着要不别处玩的,想趁机甩掉刘烨。 几人转身刚要离去,摊主提着大袋子急忙忙追赶过来,追到他们面前,往地上一放,大口喘气:“公子……夫人,给,给你们东西。”韩露打开口袋,见上头的布老虎,伸手取了出来抱在怀里。 “这是老公给我得的,我收着,这些是刘公子赢得,自然要送给他家娘子的。”韩露指了指刘邺,摊主立马提起来送过去,“公子,这是您的。” 刘邺皮笑肉不笑,看了看韩露,摇头:“既然弟妹喜欢,就都送与她好了。” 韩露固执摇头,温婉道:“不必了,我家又不缺这些的玩意,还是送与嫂嫂吧!若是嫂嫂知道是刘公子赢来得,必定会高兴的。” “是吗?”刘邺挑眉,鹰眸透寒光凌厉,韩露从不正眼看他,点了点头,“必定会的。” 转瞬刘邺朗声大笑,“既然弟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该给我家娘子赢得更多,这些就送给你了小露,你我结交一场,不至于不收吧?” 他这是明清给自己添堵啊?韩露抬眼看玉满楼央求眼神,在看刘邺志在必得的姿态,心里似打翻五味罐,说不出是个啥滋味,一笑点头,“刘公子既然如此说,那我便收下了。” 让摊主代为保管礼物,玉满楼邀请刘邺去游洲泛湖,刘邺借故家中有事,先行一步。韩露中算是摆脱了瘟神,笑容回归,在湖边又是唱又是跳,好不快活,忽见船上有人冲他们摆手。 定睛一看,正是顺儿,犹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蹦下了游船,疾步奔过来:“公子,少夫人,我找到游船了。” 韩露上下打量游湖高船,很是满意,玉满楼亦是点头:“挺不错的,可请了曲娘,茶妇?” “请了,请了,就差公子和少夫人登船了。”顺人热的满脸淌汗,伸手抹了一把,在前面引着他们上船。 “做事妥帖,有赏。”韩露想起刚才得的那个珠钗,扔到他手里,“夫人赏得,送给你心仪的女子去吧!” 顺儿羞涩挠头,憨憨笑道:“夫人莫夸,小人可没有那么大本事,来时湖边的好船都订出去了,纵是小的多出银两,都没人舍给我,后来遇见刘公子家的孝廉,说刘公子早就给咱家公子和夫人预定了,就等着您二位来呢!” 韩露愣怔,玉满楼却是无以为然,扶着韩露上船,低声训斥:“让我怎么说你,对你好的人吧!总是敌意,对你想入非非的,倒是亲和。” 让她何言以对,韩露苦笑,再不谈及此事。 ------------ 第八十三章 茶道为心 更新时间:2012-07-03 香船幕帐内,软曲清风幽幽漂浮而来,沁人心脾。茶妇手中烹茶动作娴熟流畅若舞姿优美,耳目一新。如此幽静恬雅,怎不会妄自沉醉。她手持茶盅,抿唇轻尝,入口醇香,厚重,回味悠长。 玉满楼眼望河水湍急,凉风习习拂面而来,安逸的享受着心境如水的宁静,鼻尖有茶香飘过,他琉璃凤目微微睁起,深邃幽静的瞳仁浓情脉脉望向韩露。 韩露手擒白玉杯,杯内茶汤荡漾泛红诱人,启唇轻抿一口,唇瓣胭脂染在杯角,他坏笑伸手抢来,就着她的唇印一饮而下,长叹一声:“啊!味道美极了。” 惹得烹茶娘子,羞红了脸面,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避,韩露亦是羞涩,双手捂住红扑扑的脸蛋,好半响才抿着嘴巴偷笑,接过茶娘递上来的茶盅。 忽然灵机一动,冲泡茶的妇人抱拳,道:“你教教我如何冲茶吧?我拜你为师?”茶娘子何时见过如此客气的夫人,也是个不善言辞的,羞涩的粉黛彤红,双手扭捏,抬眼看向玉满楼求助。 “噗!”玉满楼憋不住笑出声音,“你怎么什么都想学啊?” 韩露皱眉看他,“怎么,我拜师学艺,丢人吗?”看了看茶娘子,她忙摇头,“不丢人,不丢人。”玉满楼更是摇头,“不丢人,怎会丢人了,就是担心你累着。” “才怪!区区个烹茶之道,能累到我?”韩露撇了撇嘴,将茶娘子面前的茶船拉到自己面前,手中握茶夹,挑起零星茶叶,抬眼看向茶娘子,“叫师傅太老气横秋了,看你面相要长我几岁,我就唤你声姐姐吧?” 茶娘子受宠若惊忙摇头晃脑,“奴家怎么敢当夫人姐姐,夫人就唤奴家秦氏好了,求夫人可别吓唬奴家了。” 明明是客气托词,倒是吓得茶娘子面色泛白,韩露嘿嘿一笑,也不再做为难,就改了称呼,“秦氏,那你教教我如何烹茶吧?” 秦氏细长的眉眼轻抬,见玉满楼莞尔一笑点头,便知是允了,手把手教导起来,“茶道有五境之美,分为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茶为味,沁于心,在乎于静也,首先便是精心,凝神,浮躁不可得。” 二人只见她秀手轻抬,若鹤鸣抬头,擒嫩绿色的葫芦瓢饶水,倒入玉书碨,点燃潮汕炉将水烧沸,又从茶仓中取出几味茶叶放在韩露面前,“茶观色,分别为,红,绿,黑,黄,青,白六色,当然也包括刚刚夫人喝的花茶。请问夫人想烹何种茶?” “何种呢!”韩露贝齿紧咬着下唇,拿起茶则,取了点白茶出来,“就白茶吧!相公爱喝。”玉满楼笑而不语,神色中却更多了几分欢喜。 茶娘微笑点头,取茶漏放与紫砂壶口,用茶匙从茶则中取少许白茶,顺着茶漏倒入茶壶之中,两条稍长的茶叶,用茶擂压断,倒入。看水未曾煮沸,她俯身从桌下竹笼内,取出瓷杯若干。 一一介绍:“此乃品茗杯,用于品啜茶汤,这是闻香杯,借以保留茶香用来嗅闻鉴别。”韩露一手握一个杯子,看她又拿起一个扁平竹垫,抢话道:“这个我知道,是杯垫,防止烫手。” 秦氏一愣,掩唇轻笑,玉满楼无奈摇头,笑不可支。 没一会听炉上水沸鸣叫,韩露刚要伸手就被玉满楼强拉了过去,按住双手,冷言:“你看着便好,切莫动手。” 自然知道他怕自己烫到,韩露吐了吐舌头不在乱动,看着秦氏提起玉书碨,将热水冲向茶船中茶器,道:“茶道,三点,三不点。,“三点”为新茶、甘泉、洁器为一,天气好为一,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佳客为一;反之,是为“三不点”。奴家有幸与夫人,公子同船,巧得又是三点齐全,真是三生有幸。” 这话奉承的有些过了,韩露和玉满楼忍俊不禁,四目相对撇嘴。 浸洗过茶器,秦氏将茶船推向韩露,“剩下的便是沏茶,夫人您来。” “这个我懂。”韩露猛点头,小心翼翼接过她手中玉书碨向茶壶之中注水,秦氏见水溢满,忙取了盖置于壶上,闷好。又接过玉书碨放在一侧,双手垫茶巾,左右摇晃紫砂壶,确保茶汤均匀,低头轻嗅,赞道:“香飘四溢,可赏之……” 玉满楼和韩露同时俯首,看壶中白青茶叶,飘荡于静水之中,悠然若鱼儿闲游,合目轻嗅,鼻尖茶香浓郁清甜:“果然,自己泡的茶就是好闻。” “如果倒水也算是烹茶,那就算是你泡的。”玉满楼取了一杯茶,慢品慢饮,气得韩露嘟高了嘴巴,叫嚣:“你看着吧,下次就让你喝上我烹的茶。” 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有趣的夫妇,秦氏轻笑,取了香片置于香炉之中,点燃,“如今茶香以备,点香更添茶趣。” 玉满楼心情甚好,举杯吟道:“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澹闲洁,韵高致静……” 白衣绕体,迎骄阳点滴倾洒,清雅若仙圣之姿,声磁性十足,似沉醉又似慵懒,最喜他洒脱随性之风,韩露妄自沉迷其中,手肘支着脑袋侧头看他,茶娘早早识趣退去,舱内只剩下她二人。 “露儿……”他向来古板,何曾如此亲昵唤她。 韩露羞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烫,激动心跳如鼓,一双手放在身前摆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叫我干嘛?” “闭上眼。”玉满楼口气轻而柔美,韩露瞥了他一眼,抿着嘴偷笑,“你想干嘛?” 看吧!又胡思乱想了。一双暖融融的掌心捂住她的双眼,他缓缓撤后,“不许睁开哦!” 韩露笑颤梨花,听话点头,等了一阵,耳侧有嘣的一声,很轻很轻,似盒子开启的声音,忽而脖颈一凉,她朦胧睁开眼,见胸前金盘丝的链子下坠着一块罕见的福禄寿喜四色翡翠。 罕见倒不是韩露最为珍视之处,而是它的造型,由五心形花瓣环抱中间两颗小红心形,而那两颗小红心又是罗叠相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 玉满楼见她看的目不转睛,想来是喜欢的,便高兴的解释,“中间的两个小心,就是你跟我,边上的五个小心呢!就是我们将来的心肝宝贝,它就象征着我们的家,所以我给它取名“玉和”,愿我家诸事都和美。” 韩露兀自沉醉欢喜,乐的抿嘴咬唇,羞涩抬眼望他,“都依你。”忽然感觉不对,一拍他肩头,“啥?你要我生那么多?你当我是猪啊?” 玉满楼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皱起的灵巧鼻尖,“五个我还嫌弃少呢!最好能十个八个的,成帮结队拴住你,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提跑?” 手中紧紧捏着凉爽的翡翠吊坠,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说不出的幸福,“老公……”双臂纠缠在他的脖颈上,他低头碎吻,逐而加深,唇齿相抵,转眼沉迷。 “今日可否给我个奖励?”深吻迷情,玉满楼醉眼朦胧,望着被自己吮吸泛红的唇瓣。 她诱惑添唇,“这个还不算啊?” 玉满楼摇头,欲求不满。 就知道他得寸进尺,韩露才不能让他青天白日在船上上演活春、宫,推开半米有效距离,“离夜里还有几个时辰呢!” 玉满楼满脸是笑,俯首而来,再次将她的口封住,激动喉箍上下游弋,深吻霸道,他想要得到更多,双手顺着她衣襟深入怀中,揉捏胸前绵软。 听耳畔女子娇、吟低喘,他早已欲罢不能。悔不当初,就不该玩火自焚,如今可好箭在弦上却根本发不得,只能干憋,情何以堪?只能败兴撤退,去了舱外纳凉,许久才理智归体。 韩露稳坐船舱,闷头坏笑,直道:“该,该,活该。” ------------ 第八十四章 地里赛碧玉 更新时间:2012-07-03 葡萄种植最适宜平地,干旱少雨,且日照时间要长于八个小时,光谱充沛,这样的葡萄长出来个大皮薄味甘甜。而玉作坊四周的空地,因许久没有利用,恰好都占了先机,葡萄幼苗刚刚下地就长势喜人,喜得韩露日日偷偷跑去看看。 王氏不解问她,“夫人,这绿油油的秧苗,难道比家里的花儿都好看?” 这样韩露如何解释,一眼望不到边的青色,接天蔽日,让人心情涤荡,难以形容的满足,特别面对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就更是无法言语的欢喜。 “夫人,咱们还是快些回吧!让二公子知道您又来地头上溜达,保不齐又要骂人的。”小娥现在想起来玉满楼骂人的模样,还心有余悸,见韩露久久站在日头下晒着,白净的皮肤都黑了,想要瞒住怕是挺难的。 韩露无所谓摆手,“这才刚刚出来,无妨,随我往里面走走,再瞧瞧果树下的蔬菜长势可好?” 小娥扭捏不想往前去,“夫人,还是算了吧?韩露皱眉瞪她,小娥就是不动,陈锦在田边草草吃过东西,见韩露怒目瞪人,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笑盈盈走过来。 陈锦日日暴晒果场,人黑了不少,却更是壮实有力,一把拉过小娥,“来,我们左右搀着夫人过去,紧着点无妨。” “是啊!是啊!”陈四海也吃过了东西,快步走过来,虽还是干瘦,却精气神十足,纵是力气也不照小伙子亏上半分,双肩扛起一袋子青草,走在最前头,“似夫人这个月份,更应该多走动些,好生养。” 韩露赞同点头,“嗯,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日日都想着来地里瞧瞧的。” 小娥苦巴巴着脸色,“对!所以我小娥就日日回去都要挨骂。”以前的小娥可是见到玉满楼就犯花痴,如今是能跑过远,就跑多远,恨不得自己变成个隐形人,只要别挨骂就好,那气势,那气场心有余悸。 “陈老爹,你扛着这担子青草做啥啊?”韩露心头疑惑,难不成这地里还养牛,羊不成? 陈老爹见她跟随的慢,停下歇了阵脚,手指指向前头一眼望不到边的青色果园子,道:“这天头太热了,葡萄苗才露头没几日,最是怕热烤,会起黄斑,弄不好就伤了。我便将青草铺到葡萄苗上洒水遮阴,希望能起点效果。” 韩露明了点头,又问:“那为何不搭个架子呢?既可遮阴凉,有可防暴雨滂沱上了根茎。” 陈老爹拧了拧眉头,沉默不语,后头跟着挑担子的王年道:“夫人怕是不知,早几日陈老爹也提了的,但问了玉作坊的管事,却是摇头,说这里若是搭架子,就会影响到他们护院的视线,所以……” 一开始想着占用这块地界,就因为这里土质好,适宜甜瓜和葡萄种植,再者夜里有人能帮着看着,不会被人祸害了。但没想到事后才发现敝处颇多,韩露无奈幽叹一声,继续往前走。 途径一片油菜地,油菜花虽然已凋谢大半,但花草香依旧浓郁,满眼的绿色,很是好看。本想着要除掉的,但觉得可惜了,问了陈老爹,说大可利用上,便在油菜地中间也种了很多瓜秧,因与油菜花营养所需不同,所以互助效果非常好,而且油菜杆子高,也起了一定的遮阴凉的效果,中间的蜜瓜秧苗,长势喜人。 小娥顽皮,瞧见油绿的瓜秧上接了几只绒嘟嘟绿油油的小果子,忍不住俯身过去要摸,被王年嗷一嗓子吓了回去:“你洗手了吗?” 小娥吓得抽手,撇着嘴巴埋怨:“爹,我又不吃呢,洗什么手啊?”一席话倒是逗得几人哈哈哄堂大笑。 近八月了,韩露身子越发的沉,走动久了,腰有些吃不住劲,她手撑着后腰,笑了一阵,冲小娥招手,小娥蹦跳着跑到她身边,扶好:“夫人,你们笑我做啥?我嘴再馋,也不会想吃个没熟的瓜啊?” 陈锦笑道:“我们知道,再说了,此时的瓜嫩的哪里有味道。”伸手指向前头,还有几棵瓜苗,均是坠了果子的,韩露走近瞧,点点露珠,晶莹剔透,嫩的惹人怜惜。 韩露笑道:“小娥,这嫩瓜最是怕人用手去摸的,特别是手上有胭脂赃物就更是严重,被摸过的嫩瓜就活不成了,会慢慢枯萎凋零。” 小娥吓得倒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在身后蹭着,“哇!这么严重?幸好我没有用胭脂水粉,手也干净,貌似刚才还没摸到。” 韩露扭头疑惑看她:“小娥你在家里是不是什么都不干啊?怎么连这点子农忙的嗑都不知道,倒不如我了。” 小娥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焦虑,忙道:“可不是让夫人说中了吗?爹娘都疼着我,哪里舍得让我去做农活,早早就送了大户人家做丫头去了,自然不懂的。” 古时农家女子,唯有两条出路,一条家中务农早些嫁人,虽是自由但实在辛苦,有些有门路的农户就会将自家女,送去大户人家做丫头,锦衣玉食的还给月钱花,倒是幸福,只是少了自由。 见地上瓜苗弯须子多了,陈锦就用手捏了几个,省的耽误瓜苗成长,听小娥一语,却是摇头:“我倒不是如此想的,许是自小受爹爹影响的缘故吧!我特别喜欢种地,种什么都好,只要能看着自己的辛苦慢慢成活,长大,那感觉比吃了蜜还甜。” “嗯!我也是,还记得小时候种过一颗樱桃番茄,眼看着就结果了,让别家的猫给挠死了,可是心疼死我了。”韩露忆当初,又是一阵惋惜。 大家伙也就是当笑话听听,老远正翻土施根肥的陈老爹却听得入了神,扔下手里的活跑过来,拉着韩露一旁说话,“不知夫人说的樱桃番茄是何物?能吃吗?味道如何,可烹饪还是可生食,颜色是红,是白,是青,还有……” 陈四海不愧是个农业科学家,韩露伸手止住他追问话头,“陈老爹您别急啊!让我慢慢告诉你,这樱桃番茄,是一种转基因的果子,可生吃,色红,味甘甜,微酸,若是晾干了味道更好。” 陈四海怕记不住,忙取出纸笔记好,又遇见难题,“夫人,何为转基因啊?”心道这夫人实在见多识广,说的词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暗叹不如。 韩露尴尬皱眉,跟个古代老头说转基因,怕是解释的自己口吐白沫,他也未必能听懂,想了想意短言害道:“转基因就是类似于嫁接葡萄,将樱桃和番茄两个不同种类的植物,嫁接在一处,长出来的水果,就叫樱桃番茄了。” 陈四海如梦方醒,大喜过望的直拍大腿,韩露心里直喊阿弥陀佛,千万别让自己的屁话流传千古才好,不然一定遗臭万年。 “樱桃味甜,这个我懂,番茄虽然不知何物,但必定是酸的,所以两个一嫁接,生出来的樱桃番茄必定又酸又甜,定然美味。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越看陈四海越魔障啊?“陈老爹……老爹……陈老爹……”韩露一声狮吼功,陈四海终于七魂归体,“夫人,过几日,我想跟着蒲公子出趟远门,可使得?” 照理说,此时秧苗长势稳定,应该无碍,再说还有陈四海的嫡传弟子几枚,应该万事大吉,韩露点了点头,“行啊!老爹此行要去何处,可需要人陪同,要不让王剩子跟你同去吧?” 提起他那个姑爷子,陈老爹就是挠头,摆了摆手,“他还是在内府上算账好了,与我个腿脚快,身体好的壮丁就好。” “行,老爹你回去准备下,我也好去问问蒲少欢此次要去何处,能否同路。”韩露刚说话,就见陈四海摇头:“不用,我听说了,他此去东行至岫县,采购岫山玉原料,正巧哪山里有种野生的山葡萄,生命力极强,就是果小酸的恨,若是能和南边的大龙眼结合成功,那就了却老朽一生夙愿了。” 植物韩露不怎么懂,倒是听老辈人说过,东边郎娶南边女,生得小娃顶顶尖。既然人都行,何况是植物?猛点头,“行,我回去给您老准备,准备。” “准备啥,我有两条腿就行。”陈四海无所谓摆手,见葡萄地就在眼前不远,亲自扶着她过去看看。 古时人力为主,生产力实在底下,虽然韩露已经置办全现如今最好的农机具,但还是差强人意,看着一个个农夫猫着腰往地里铺垫青草,热的汗如雨下,韩露莫名心疼。 担心道:“要不晚上在蒲青草吧!这大热的天气,会中暑的。” 虽炎热但已经是夏末,陈老爹地里忙活惯得人,根本不觉得苦,一笑道:“无妨,热了有水喝,有帽子遮阳就不错,这葡萄苗子可不行,会死的喽!” “若是葡萄地里,也能种些别的花卉,蔬菜就好了,最起码比葡萄苗高,能遮阳。”韩露叹息,陈老爹忙摇头,“那可使不得,葡萄娇贵这呢!万不得跟别的物事种一起,容易得病。”说到这里,又是一笑,“待我从岫山回来,改良了品种就好喽!” ------------ 第八十五章 又生气了 更新时间:2012-07-04 陈四海和韩露聊天正欢,忽见小娥急忙忙跑过来,气喘嘘嘘道:“夫人,夫人,玉作坊的兰姨请您过去一趟。”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人家的眼皮子呢!韩露一笑点头,由着陈锦和小娥搀扶没走几步,就过来个四人抬的凉纱轿子,缓缓停落脚边。 为首引路的女子,青衣飞纱飘逸,形孤意冷,神色更如衣着,清冷的很。正是静雪,见了韩露先是瞪上一眼,没好气走过来给她扫掉身上草沫子,低声嘟囔:“没见过你这么做夫人的,跟个农妇似的,纵是农妇,身子都快进八月了吧?也该想着歇歇的,快上轿子,不然等会玉老爷瞧见了,还不关你禁闭。” 闻听玉老爷,可把韩露吓得不轻,上次就已经明令禁止再不让她来果蔬院子的,结果自己又犯规,若是逮个正着,怕是玉满楼都不好使了,特特上了轿子。 催促:“快些走,可别被旁人看见了。” 静雪噗嗤一声笑了,将怀中捧着的瓷罐子送上,“现在才知道急了,先喝点冰酸梅汤,改改你那热红冒火的脸色。”她这么一提醒,韩露更是热的不行,一把接过,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终于凉爽了。 兰姨早已在门头候着,见韩露挺着大肚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伸手虚浮着她进里屋凉爽,“我真是服了你了,都这么累的身子也不能消停在家养几个月?这若是让玉老爷等人知晓了,怕是兰姨也难逃干系。” 韩露羞怯笑笑:“小露自然知道,此事若不是兰姨这头挡着瞒着,哪能瞒得过老爷和满楼,兰姨,要不小露给你作揖表示谢意。” 见她真要作揖,吓得兰姨大喊:“可使不得,这不是给我找堵吗?你啊!就在这里凉快凉快,等会乖乖回去算了,明个也别来了。”忽然兰姨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对了,明个你也来不了了,听说那胥家要登门省亲呢?” 韩露愣怔,这事玉满楼丝毫没有透过风啊?兰姨见她迷茫,想她许是不知道的,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嘴巴,“看我这张嘴巴,太快,啥事都往外说,人家徐老说了,若是你不知道,就不要告诉,我哪里能想到你真不知道啊?” “小露你真不知道啊?”静雪拉了拉她的袖口,韩露摇头,静雪无所谓道:“知不知道能咋地?反正小露是二公子的夫人了,他胥家想作威作福也得寻思,寻思,大不了给她个妾侍做做,那还要看我们二夫人的脸色不是?” 婚姻是两个人的游戏,若是多了一个,必定就会挤走另一个,韩露不想多,更不想走,但是她能做什么呢?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兰姨死瞪静雪一眼,“死丫头,瞎说什么,人家二公子早说了,跟小露相守一生呢!就你这张破嘴,去去,出去看看玉老爷可来了,若是来了,先招呼着。” 静雪吐了吐舌头,没说话,蔫蔫跑了,兰姨将里屋的床铺收拾妥帖,帮她洗了把脸,扶着她躺下休息,“我不敢让人知道你来过,所以不能让丫头服侍着,你也知外人不得入玉作坊,所以你随身的丫头就在外面等等,有机会我就送你出去。” 韩露微笑点头,“没事,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人照顾,多丢人。” 兰姨自然知道她是个勤快的,但毕竟有个身孕,安全第一,临行前叫了两个心腹家丁在门口守着,若是听里面有动静,马上给她回报。这才急忙忙出去接玉老爷去了。 只要一躺下,就觉得身子沉,所以韩露极少躺着,才沾床板没一会,就下地转悠,捡了盘子里的糕点吃了几口,又喝了小半碗酸梅汤,就撑得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忽闻听外面两个小厮碎碎交谈,甲说:“听说玉老爷陪同来的可是位大人物呢!” 乙重重点头:“看兰姨那紧张的模样,就知道了,殊不知是何等大人物能得玉老爷亲自作陪,而且还来玉作坊探查,我猜八成是皇亲国戚。” 甲吹嘘口气,道:“你也不想想,二公子介绍来的人物,来头能小了去?”忽的降低了声音,韩露紧走两步,趴着门板方能模糊听见,什么皇太后,生辰纲之类,虽然说的模模糊糊,但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乙意味深长的笑笑,“这回玉家的产业,必定是二公子的喽!”甲点头附和:“纵是二夫人生个丫头,那也是定型的。” 乙训斥,“瞎说啥,二公子,二夫人那么好的人,怎就能生个丫头,必定是个小公子的,你也不看看二夫人多能干,挺着个大肚子,还去果园子查看呢!他们院里的奴才,那个不是拍巴掌说好的。” “呦嘿!看你说的,赶上自家的主子了。”甲调侃乙。乙却是不以为然,“必定是咱们主子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甲虽是说说笑笑,却也是极其佩服二公子的,猛点头,“是啊!二公子长家还好,若是大公子,那我们的日子可就难喽!” “可不是,每次来都事事儿的,烦死,你还不知道吧……”声音越来越小,根本听不清。韩露也懒得再听下去,坐在桌上,想着玉满楼介绍啥大人物,能得到玉老爷如此赏识。 非富即贵啊!忽然脑海里就出现一个人,韩露用力摇头,最不想看到就是他,她有种感觉刘邺就似幽魂,无处不在,让她坐立难安,他到底为何目,除了那一次邂逅羞辱,他与韩露的原身还有什么关系? 手无助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越发不安。她想查,想知道真相,但又不敢,更没有机会,也不想打草惊蛇,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吧!他总不至于去家里抢义弟的娘子吧?“对,谅他也不敢。” 她用力一敲桌子,猛地起身,闪到腰了,痛的紧鼻子瞪眼睛,肚中的小东西也来添乱,伸胳臂蹬腿忙的肚皮都七上八下的,无奈她只有躺到床上去歇息,才算安宁。 也就是刚刚眯了着,就听静雪轻唤,“二夫人,二夫人……小露醒醒……”她朦胧睁开眼,还不及伸懒腰,就被静雪缓缓扶了起身,低声耳语:“二公子来接了,就在偏门,让你快些过去。” 悔得韩露猛拍了脑门,“怎么就忘了通知他了呢!怕是都等得急了。”静雪见她担心,抿嘴一笑,“还担心二公子呢!看他急的汗不流水的模样,比你可着急多了。” 听静雪说的这么邪乎,韩露更是着急,开门就要往外走,静雪见她走得急,忙拦着:“不急,二公子知道你在玉作坊还能担心啥。” 韩露点头,“这话也对,在玉作坊,也不怕被你吃了。”静雪张开大口,吓唬道:“我还真想着吃了,但不是你。”指向韩露的肚子,“是你肚里那个,生下来一定要好好啃啃,白白嫩嫩的一定老稀罕人了。” “你稀罕,就自己生去,别拿我家的宝儿解馋。”韩露挥着手中的帕子,打了她额头,静雪苦脸嘟嘴,“哎呀!小露你又欺负人,人家要入了冬才能成亲呢!” 提情郎,静雪彪悍的脸上终于展红晕,羞涩少女含春,逗得韩露哈哈大笑,吓得静雪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姑奶奶,您可悠着点,玉老爷等人可还没走呢!” 韩露缩了缩脖子,点头,由着静雪引入后门,木门缓缓开启,对上玉满楼绝色铁青容颜,吓得韩露咕噜咽下一口吐沫,静雪解气低语:“得!这回好,耗子遇见老猫了,看你还不蔫?” 气得韩露扭身就要打她,静雪却跑的比兔子还快,刚转身就被玉满楼超强大冰冷气场所压,低着头怯怯抬眼往上看,他双眸似深潭黝黑冰冷不见底,情绪难以捉摸,她微微退后,脚跟没等撩实,就给人一把抓了过来,拎着衣领提上了车厢。 “坐好。”玉满楼冷冷发令,吓得韩露憋在嗓子里的嚎叫都没了声音,乖乖坐下,默默看着他,嘿嘿一笑凑过去讨饶:“老公,我就是在家里呆着太闷了,所以趁着中午送饭的时候,出来溜达溜达,再说不也没事吗?” ------------ 第八十六章 小家伙劝和 更新时间:2012-07-04 玉满楼手支着下颚,仰头看着车窗外,冷漠如冰,拉回被她紧扯的袖口,挥了挥衣袍似打扫灰尘,复又安坐,再无他话。他不说,她说,韩露与他更贴近了几分,硬搬了他的胳膊过来环在肩头,寻了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 喋喋不休道:“老公,陈老爹可有本事呢!那瓜苗都接瓜蛋/子了,避开了瓜收获旺季,秋末梢定能买个好价格。还有葡萄苗长得也很好,就是怕入冬之后保温处理不好,想着盖棚子,又挨着视线……” 玉满楼默默听着,但就是不说话,跟没听见似的,韩露再接再厉,“老公你知道不?我们那个时代有种东西叫朔料布,保温效果非常好,若是这里有就不愁了。” 忽然韩露一嘟嘴巴,又道:“不过没有塑料布更好,省的环境污染了,老公那东西可霸道了,呆在土里千年不腐呢!” “真有此物?”玉满楼似来了兴致,韩露猛点头,“还岂会骗你。”玉满楼撇嘴冷笑:“那皇陵臣墓,还用南陵木做棺材,还用什么金缕玉衣啊?直接用你所说的塑料布裹身算了。” 看吧!自己挖坑往里跳,韩露这个小猴子还是没有绕过如来佛。跟他解释犹如对牛弹琴,韩露啧吧两下嘴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单单依偎在他怀里,一双小手轻轻挠着他胸口,许是他心烦,单掌将她双手按住,放在腿上,动弹不得。 一路无语,回到家中众人见玉家二公子心情颇为不爽,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服侍着二夫人沐浴更衣,进餐纳凉,委实安静,最后同入卧房休息。 韩露退去了几个丫头,自己卸妆,心里怪异,这半天了,怎就没有见到小娥的影子,问了下面的人说压根就没有看见她回来,还真是怪了,觉得不放心,想去瞧瞧。 怎料刚动身就听屏风后,软榻上有人冷声咳嗽,提醒:“你去哪儿?” “小娥怎么没在身边服侍着,我去瞧瞧这丫头是不是又跑去哪了偷懒去。”韩露道。 玉满楼正躺在床上看书,忽听她说小娥,这才想起来,貌似他也将人给忘了。他左右寻不到韩露,心中焦急难平,将家中四个贴身丫头,在大院里罚跪直到二夫人进来的前一刻,便去寻了韩露回来。 怎料,韩露没见到影子,却见小娥对着玉作坊的大门蟑头鼠脑,顿时怒火中燃,哪里还能听进去解释,直接让她跪在门外五十米处的石子沙路去了。 想是小逞律人,然接了韩露回来就把她给忘记了,如今天都黑了,那丫头八成还在外面跪着呢!悠悠起身,也不同韩露说话,扭身出去,通知了小厮将小娥接回来。 韩露孤寥寥看着他走出去,又走回来,就是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想来是真的气了,也不敢在多言多语,乖乖上了床准备休息。头刚刚沾了枕头,闻听有人敲门。 来人正是月儿和柱子,家里大人都知道主子两闹别扭,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说,便叫了两个年少无知的小人儿过来说和,“夫人,您在吗?月儿有几天没给公子,夫人请安了,想看看您。” 小家伙才上了几日私塾,就越发的懂礼貌起来,说起话来文邹邹的,明明天天见面,偏生说什么请安?韩露刚想起身,扭头去看他,玉满楼背对着自己,还是不说话。 “我去开门啦?”韩露问,他装哑巴。 韩露一瞪眼,“不管拉到。”忽的起身去开了门,放两个小家伙进来。月儿手里捧着一碗白梨羹,柱子手里捧着半碗细沙冰,担心手掌的温度化了冰沙,只用两个指头尖夹着,见韩露开了门,先急忙忙跑了进来,将沙冰放在桌上。 冲月儿招手:“月儿快来,将白梨羹倒冰沫子里面,就能给夫人吃了。”月儿毕竟是个小女生,走起路来静声静气的,淑女范十足,将碗中白梨羹,如数倒入沙冰碗中,笑盈盈送到韩露面前。 “夫人,快请二公子起来,一起吃吧!冰冰凉凉的可好吃呢!” 韩露看着碗中酸梨,倒真起了食欲,伸手接过,“柱子进去叫你家二公子吧!就是说不准能不能起来。”柱子听这话风不对,也犹豫是不是该进去,毕竟他姐姐可还在荒郊野地里罚着呢! “柱子哥,你去啊!”月儿见他不动,自己有些急了,“你若是不去,我去啦?” 柱子那里扛激,拳头撞胸口,“我说不去了吗?只是想听听夫人说味道如何,这可是我上树摘得梨子,烧火煮的呢!” “那还是我用刀切得,调的糖,出的锅呢!”月儿听他只说自己的功劳十分恼火,犹如小公鸡一般,辩道:“别提你摘得梨子,你还踩折了两根树枝,下树的时候还踩烂了一个大白梨呢!” 柱子撇嘴,“你好!干点事都要工钱,切个梨子都能切了手指头,哭的跟杀猪似的。” “你……你……王柱你欺负人,呜呜……”月儿被气得呜呜哭起来,韩露却被逗笑了,扪心自问,我这算是什么人啊!不过看小孩子吵架实在太有趣了。 韩露一把将月儿抱在怀里,哄道:“别哭了,别哭了,我们的小美女一哭可就不美了呢!让夫人瞧瞧伤得可深。” 不过是个小口子,月儿连包扎都没用,摇了摇头,“我才不哭呢!月儿可坚强了,切得时候,都没哭。” 柱子低语:“刚刚不知道谁哭了?” “你……”月儿又要发飙。 韩露冷斥一声:“王柱小盆友,这样很不好哦!”柱子憨憨一笑,挠头,“夫人,我就是逗她玩的。夫人您快吃,尝尝可酸甜,冰不冰,爽不爽?” 月儿拿着汤匙,绕了一勺子送到她嘴边,韩露幸福的眯眯了眼睛,刚要伸嘴去接,却是扑空,听身后有人口中咀嚼,“嗯,味道不错,酸甜适口,也凉爽。月儿都送我屋里去,你家夫人怕凉,吃不得这些。” 大热天的谁怕凉啊?韩露瞪眼,扭身看趾高气扬的玉满楼,双手背后夹着一本书,悠哉悠哉进去了。月儿和柱子两小人对视一眼,懵了,这是该送进去呢!还是不送呢? 玉满楼再吼:“月儿送进来啊?”还是小孩子听话,月儿无需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就乖乖送了进去,然后跟柱子乖乖撤退,将房门掩好,头也不回跑了。 这两个小卖国贼…… 韩露愤愤不平进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将被子拉了过来,盖在身上,“二公子说奴家冷,奴家就必须冷,我怎么不马上冻死算了。”忽的将头一起盖住。 真他妈的热啊!不消片刻,她就气喘如牛了,偷偷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见玉满楼就在头上冲着她笑呢!更是气得她肺大,“玉满楼你欺人太甚……” 唇齿相接,一股冰凉酸甜液体缓缓流入她口中,是冰镇酸梨羹……灵舌绕齿而来,搅拌口中汁液,直至送入腹中,他才满意退去,问:“可凉爽了?” 韩露早被吻得七荤八素,红扑扑的小脸羞恼扭头,“滚蛋,色鬼。” “都说了,这东西凉,你偏不信,孩子弄得你也敢吃,让我说你什么好,反正只要是我说的,不管对错,你就一句话不听,是不是?”玉满楼对她很是无奈。 自然知道他是关心,但……凡事终有个例,韩露忍不住狡辩,“老公,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你不在家,我总是在家呆着,实在烦闷,再说了,就是出去走走逛逛,不会有事的。” “你啊!就是家里呆不下型,得了,明个你也别去地里风吹雨洒了,跟我去铺上忙活吧!皇太后的生辰要到了,玉器珠宝俱是玉家负责,活可多了,正好有你这个万能贤内助,留着不用,也是可惜了。” 看来那两个家丁,所言非虚啊!那今个来玉作坊的又是何人呢?韩露笑嘻嘻摇晃他胳膊,问道:“老公,我听说今个有个大人物去了玉作坊,能说说是谁啊?” 玉满楼得意洋洋摇头,刮了刮她润湿的鼻尖,“别想了,快睡吧!” ------------ 第八十七章 混乱的一天 更新时间:2012-07-05 夜幕降临,带走了白日里阳光普照过后的炎热地气,时不时能感觉到一阵阵凉风拂面,很舒爽。耳侧时有夜鸪啼鸣,加之头顶树叶摩挲沙沙作响,听上去很渗人。 小娥早已经不是跪着的姿势,从坐着到趴着,最后成蹲着,累倒是不累,恐惧也能挺住,就是浑身上下不知被蚊子咬了多少个包,实在是痒的受不了。 “你倒是潇洒,看来这奴才做的不错啊?”语气虽为调侃,却不怒而威,小娥吓得一哆嗦,刚要转身寻找声源,那人冷声:“别动,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小娥果真不敢动了,依旧懒洋洋的蹲在那里,用心倾听:“明日里玉家就有好戏看了,可别忘了汇报给主子听听解闷,可记住了?”小娥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记住就好,切记,你的主子是谁,莫忘了本,将王妃看得好好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若是……”他不再说话,小娥已经冷汗直冒,双膝自然恢复跪地姿态。 久久再听不到有人说话声音,小娥吓得心跳如鼓,更不敢扭身去看,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头一把,吓得小娥妈呀一声惨叫,仰头瞧,正是玉九,这才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玉九皱眉,“我是人,又不是鬼,怎会吓到你,倒是你,叫了你几声不回,冷不丁就喊上一声,反倒吓得我够呛,真不知你想啥呢?” 小娥气得呲牙咧嘴:“我想啥,我能想啥,你跪在这里半宿试试,让蚊子啃啃你,你就知道想啥了。”她扶着地面踉跄起身,使劲揉了揉膝盖才挺直了腰板。 玉九被损的没了底气,“人家可是来接你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吼我干嘛?” “切!”小娥跟着韩露学的,切这个字,运用的得心应手,“那是夫人派你来接我的好不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才不!”玉九反驳,“是公子让我来接你的,还让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在回去呢!”小娥微愣,一笑不再说话。 翌日天亮鸟鸣,明晃晃的阳光将玉家小院,照得里外通透。外院里很快就热闹起来,时不时就能听见有丫头叽叽嘎嘎的笑声。 偏宅内玉满楼对着练拳沙袋挥汗如雨,双手若鹰爪用力,虽有绷带缠绕,但仍挡不住青筋突漏。几番下来,效果非常好,不仅没有将手刺破,纵是力道也掌握的很专业。 心中暗叹自家娘子,果真是个有才之人。 其实这沙袋原定七夕节当夜就要送给相公的,但丫头没见过具体是啥东西,所以制作出来的东西,总感觉不伦不类的,让玉满楼试用了一次,就打的肚破肠流,沙子浇了他一身。 韩露无奈只得按照回忆改良了数个,又和玉满楼共同研究,最终才出了个雏形,也是玉满楼最为满意的一个,最起码用了三天都没漏呢! 他扭动着酸痛的手腕,挥洒头上热汗淋漓,将手掌上的绷带解开扔到一边,端了整桶的凉水,从头浇到脚上,顿时凉了满身的热气,忽闻外面的笑声越来越响亮,他心中疑惑,按理说,家中奴仆都懂得规矩,怎就如此早大声喧哗,可是会吵醒那个大懒猫的。 “真是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玉满楼听声音越来越大,大为恼火,一脚踢开挡路的银英枪,嘭的一声骤响,墙皮掉落一地,大喊顺儿,可连喊了三声也没人理会,还真是怪了? 转身去了更衣间,用毛巾擦干身上水迹,换上简易武装的冰蝉丝白袍,腰间紧捆翡翠玉带,随意将黝黑长发盘成马尾,几个大跨步,已经飞身至门外,见门口竟然史无前例的无一人把手,剑眉渐渐敛紧,能有如此号召力的人,怕是就只有她了。 “快点,都快点,夫人可是说,必须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头上戴的也要是最好看的钗子。”春樱喋喋不休,还不忘让夏莲帮她把把关,看穿戴可妥帖。 秋麦最是手笨,向来少梳妆,刚刚想着画个淡妆,结果眉毛画得跟两条虫子似的,悔得不行,闷头四处找水洗脸。 顺儿想自己好赖不及也是院里的管事,怎么也该气派点,便回去将他爹爹从来舍不得穿的一套好衣袍偷了出来,好不容易穿戴妥当,正想找人验证,见秋麦猫腰往前,一把拉住她肩膀,硬拉了起来。 “秋麦,你看顺儿哥哥,穿这身怎样?”顺儿手捋顺着衣角,得色的忘乎所以,秋麦捂着脸本不想抬头,硬让他拉了起来,定睛一看,吓得妈呀一声:“妈呀!顺儿哥,你咋把你爹爹的装老衣服偷出来穿上了?这若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不撕了你的皮。” 顺儿吓得铁青着脸色,手舞足蹈大喊:“鬼啊!”扭身就跑了。秋麦疑惑,哪里来的鬼,四处看看也没人啊!却忘了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迷迷糊糊往前走,与玉满楼走个对头。 “二公子!”秋麦笑盈盈过去打招呼。 白面,红唇,粉脸蛋,粗眉若两条黑溜溜的贴树皮,顿时唬的玉满楼一闪身,避之不及。拧紧了眉头,都不敢再看她下一眼,“秋麦,你这是……快快洗掉,可别吓到夫人。” 秋麦捂脸,原来顺儿口中的鬼,正是她自己。 玉满楼一路所行,惊心动魄。跟唐僧入了百妖洞一般,能避就避。心道,这满院子的女人都怎么了?无论是丫头,娘子,嬷嬷俱是浓妆艳抹,盛装打扮,就是新来的徐三嬷嬷和徐四嬷嬷,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如此美艳怎能孤芳自赏,正眉开眼笑地满院子找人欣赏。 就连家丁护院也未曾幸免,陈把式和小轱辘将新做的衣袍都换上,在门前互相指点不足之处,见玉满楼过来,忙过来作揖,笑问:“二公子,瞧我们这身行头,感觉如何,可有气派?” 他皱眉,错开走远。 “二公子,看我今天的妆画得可好?”夏莲明明挺清秀的丫头,怎么就偏偏钟爱浓妆呢!弄个跟媒婆似的,还有脸问好不好?玉满楼委实无语。摇头再摇头,急忙忙往内院跑。 “公子怎么不说话,还皱眉头,夫人都说好看的。”夏莲疑惑,问还在梳妆的冬青,冬青稚嫩的笑脸上,画着乌起码黑的烟熏妆,正美的忘乎所以,无所谓道:“二公子没法说呗,说你好看吧!那夫人往哪里放?” 夏莲被奉承的都找不到北,抿着嘴笑,“那我去问问剩子哥去,让他看看可好?”冬青见她又要去找王剩子,忍不住伸手拉住她,“夏莲姐,王剩子哥可是有婆娘的,你还是跟他走远点的好。” “有婆娘咋了?也没人规定,有婆娘了就不能再说二房,再说了,我家什也不错,纵是不能跟陈锦姐姐平起平坐,也万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的。” 冬青怎么听这话都别扭?拧了拧眉头,见夏莲早已走远,心里默默嘀咕,这事最好别让夫人知道,不然夏莲有你好看的。 玉满楼怀揣一路疑惑回了卧房,迎头见始作俑者,正端坐梳妆台前,前所未有的精心梳妆,听有人开门,回眸一笑百媚生,水瞳含情脉脉弱水三千,恨不得将他溺毙其中。 唇红齿白,顾盼生辉,绝色倾城,似乎没有一个词汇能形容她此时的美,玉满楼彻底懵了,呆呆站立门口,半响听她掩唇娇笑,问道:“相公,我可美?” “美,真美。”玉满楼似中了蛊,脱口而出,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韩露见他表情便已知晓,乐的一拍大腿,早改了刚才温雅模样,爽快指向身后,“美就行,说说我穿那件裙子好看。” 玉满楼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入眼满地狼藉,就是冬日里穿的裘袄都翻了出来,扔得满地都是,他皱眉,再皱眉,俯身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你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啊?” “抽风?我有吗?”韩露丝毫不自觉,摸了摸精致的花妆,对镜贴花黄,巧笑嫣然,“我可没有疯,我这是防止有人进了门逼着我发疯。” 正蹲在地上捡衣服的玉满楼顿住了动作,喃喃问道:“你知道了?” 韩露恶狠狠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对啊!昨个就知道了,本想着跟你共商大计。但你老人家脾气冲,根本不理我。你不理我,我也不至于自动放弃吧?若是你真的想让我放弃,我便不奋斗了,若你还有一日爱我,我便要为了你我的幸福博上一把。” ------------ 第八十八章 混乱的一天 更新时间:2012-07-05 其实玉满楼早有对策,所以根本没有打算告诉韩露,徒增烦恼,然她不仅知道了,反而精心谋划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虽然看着不怎么着,但总比她选择默默承受,要让玉满楼开心的多。 他饶有兴致看着她,行至身后,帮她扶正了头上的珠钗,凤绕,头贴在她的肩窝里,将胸前那块福禄寿喜的玉和吊坠扶正,笑盈盈问道:“老婆想如何捍卫我们舒心的小日子,不会就是让外面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丫头,婆子出去扮鬼吓人吧?” “切!谁说像鬼啦?那可是我精心设计当下最流行的花妆呢!就是他们没有体会我的心得,不然必定画得比我还好看呢!” 玉满楼忍俊不禁,纤长白净的手指抚摸着她软弹的面颊,兀自欣赏,“吾家有妻初登台,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在她桃花粉面上轻轻窃香一口,恶狠狠低语:“真想将你藏起来,一辈子只与我四目相对,谁也别想觊觎。” 如此霸道独有的爱恋,让韩露怎能不倾心相待,双臂收紧他的腰,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忽而坏笑:“老公,你说我的腰,现在比你粗多少了?” 玉满楼弯指弹向她的脑门,“没个正行,胖了更好,省得有人对你有非分之想。” “夫人……”夏莲本想出去寻王剩子,结果没找到,却见门前有群人,不经传唤横冲直闯而来,急忙忙飞奔回内院,鲁莽推门进去,竟撞见两位主子正在你侬我侬,顿时羞了个大红脸,懦懦退出。 玉满楼又是皱眉,大清早的就没有顺心过,“这帮奴才都是你惯的。” “纯性天然,多好。”韩露扭头得色,惹得玉满楼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是我惯坏的。” 夏莲轻轻扣着门板,小声问道:“夫人,有拨生面孔想要硬闯进来,正在二进门口跟护院闹呢!您看他们是不是您早起说的胥家人啊?” 韩露侧目贼贼看玉满楼笑,“八成就是了,老公您先过去招呼着,老婆我换好衣服马上就来。”玉满楼无奈只得点头,由着顺儿和夏莲,春樱两个丫头,先打头阵去了。 二进门口人声鼎沸,叽叽喳喳的争吵声好不烦人,玉满楼刚走过巡廊,就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刚想扭身撤退,胥金池的奶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大喊一声:“二公子,我家小姐来看你来了。” 这回想跑都难喽!玉满楼只盼娘子能快点出来迎敌,自己在身侧保护就好,冷笑点了点头,“来者皆是客,里面请吧!夏莲照顾几位胥家贵客去前厅等候。” 玉满楼冷冷命令转身欲走,胥金池可是满打了算盘来的,终于见到心上人哪里有让他跑了的道理,几步跨过围栏,直冲近前,那速度绝对的让人咋舌,那气魄绝对的渗人。纵是久经韩露折磨的玉满楼都为之咋舌,踉跄退后一步看她,磕巴道:“你,你,都去前厅。” 胥金池强压着满腹的怨气,温婉一笑,福了福身子:“二哥哥,我是来看你的,为何让我去前厅呢!你们这里可有花园子,要不我们去哪里走走转转,叙叙旧如何?” 玉满楼的脸色堪比锅底灰,写满生人勿近,胥金池仍然不自觉,甜糯糯央求,笑得犹如桃花献媚,众奴忍不住干呕! 春樱就没有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气得牙根直痒痒,冷笑一声:“花园子有得,内敛奇花异草无数,俱是经夫人亲手操持而得,更是二公子的珍视之处,最喜与夫人花前月下之时,听曲欢愉把酒言欢之后。” 夏莲撇嘴讥讽一笑,“春樱姐姐所言不错,但若是让外人进去了,怕就饶了雅兴,夫人那头且不说,二公子恐怕首个便是不喜的。” 经过几月来的磨练,胥金池的容忍程度已经有了质一般的飞跃,这点小挑衅,从不在话下,挑眉一笑,“金池虽与二哥哥有婚期在前,但二哥哥对姐姐情有独钟,金池自愧不如,但毕竟金池曾是许给二哥哥的,也就是二哥哥的人,纵是姐姐有诸多埋怨,金池也会受得忍得,但万不会弃了这段姻缘,也求二哥哥成全,不然金池就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以死相逼,这倒真是胥金池的个性,上次她从玉家落败回去,就闹了几次寻死上吊的戏码,惹得玉家二夫人见到她都跟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然她说者有意,奈何听者无心。玉满楼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等韩露急的,头上密汗直流,盯着院门却久久不见韩露现身,就要过去寻找。 闻听小娥一声吆喝:“夫人请慢些,小心台阶。”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只见一群莺莺曳曳,花团锦簇的婢女簇拥之中,有一抹清新淡蓝,拨开花丛,冉冉而出。 她随意宽体天蓝衣裙,腰垂白玉如意坠子,发髻柔顺散于身后,柔若出水芙蓉,艳而无妖,芳华尽显,一颦一笑勾魂摄魄,让人忍不住神往跟从。 不仅玉满楼欣赏忘我,纵是身侧下人都禁不住驻足抬首,就连胥家来挑衅的顿时落了下风,纷纷耳语,摇头。 王年本就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敢细看夫人半分,今日算是彻底折服,呆呆傻傻看着,捅了捅身边的老婆子,问道:“这是夫人吗?” “怎就不是,看,多美。”纵是王氏都看得温红了脸,果真是男女通杀,见自家男人越礼,忙捂住他的眼睛,低吼:“你也敢看,小心爷儿知道了,扣了你的眼。” 王年憨憨一笑:“公子才没有那么狠呢!” “他不会,可有人会。”王氏低低道,王年脸色一白,再不说话。 玉满楼见救兵终于到来,乐得眉开眼笑,满眼中只有她一人,急忙忙绕过碍事的胥金池,来到韩露身边,从冬青手中接过她净白若雪的玉臂,小心搀扶:“怎就忙了这么久,可有那里不舒服,都说了,不要总出来行走,身子重太累。” 那语气那音调,柔的都能捏出水来,听着韩露心弦乱颤,太肉麻了。学着他的模样,文绉绉客气:“让相公挂心了,为妻愧不敢当。”玉满楼的表情也不照她好看到哪里去,背地里呕了一口,气的韩露偷偷掐他后背。 如此亲昵的小动作,又怎能逃过胥金池的眼睛,本就铁青的脸色更显黯淡,奶娘悄悄走了过来,先与韩露作揖:“老奴见过少夫人。” “这位是谁家的嬷嬷啊?”韩露故作惊讶,嗲声嗲气,自己听着都要吐酸水,玉满楼倒是前所未有的配合,点了点胥金池,道:“你倒是好记性,竟连胥家千金和其乳娘都忘记了?” 韩露后知后觉点了点额头,“哦,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果真是忘了的。” “忘了好,忘了好,早就该忘了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儿,本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奶娘笑脸如菊,看着更让人厌恶。春樱曾从珍珠那里听闻以前的诸多过往,如今看见这对主仆嘴脸,生生气得手脚冰凉,暗叹怎就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 春樱拉长了声音,走到韩露身边,“我家的夫人啊!就是太宅心仁厚了,让那些没有教养的奴才都跟过来说三道四,平白污了我家夫人的嘴皮子。” 胥金池自己受屈也罢,却最见不得有人骂她乳娘如何,愤恨盯着她:“贱奴,我们主子说话,那有你说话的份?” 春樱挑衅冷笑:“纵是贱奴,也是玉家的,你胥家的主子凭什么管我?” 听贱奴二字,韩露不仅想起过往受辱险些丧命,笑脸骤变阴冷,顿时吓得奶娘将胥金池拉了过来,满脸堆笑讨好,“这位姑娘说得对,少夫人扎心仁厚,既往不咎,要不然我们能走到这来吗?” 韩露板着脸色,低声责怪:“春樱,对长辈说话要客气,快带各位去前厅休息,总是呆在大门口成何体统。” 春樱点头,“是。”走在前头引着去了前厅,胥金池犹豫好久,才与韩露并肩而行,抬手想将韩露搀扶,玉满楼下意识回避,单单自己扶着,不让任何人染指。 胥金池心如死灰不复温,冷冰冰站在回廊里盯着他们,恨意更深,双手死死攥拳头,尖利的指甲深陷肉中都不自知。“小姐,咱们还是回吧!”奶娘哀叹一声,“有些人说话不作数的” “我偏不信。”胥金池倔强仰起头,将眼泪如数吐下,对自己说,二哥哥只不过是想借用她腹中的孩子上位玉家之主,绝不是真心待她,一定不会。 ------------ 第八十九章 来者不拒 更新时间:2012-07-06 宽敞整洁的大厅内,家奴缓缓进入,分站两侧俯首卑躬,左右两侧各摆放待客用太师椅一十二座,正中家主儿坐枣红色罗汉椅,因底部是汉白玉所成,玉满楼担心韩露坐着受凉,便取了内间的软垫子出来,给她铺好,这才落座,关怀无微不至,看着人眼热心跳,更是嫉妒不得。 胥金池再次稳定心绪,强装欢笑望向她二人,“早就从姑母口中听说姐姐是个能管家的好手,如今见了果真不假,你瞧着装置摆设清雅高贵,万不是普通浮俗女子所为。” 姑且算是刮奖,韩露受之不恭,点了点头,浅笑若水:“妹妹妙赞了,我那里有那闲工夫,家中布局摆设俱是由我家满楼打点的,他啊!最是喜欢自己挑选出来的。” 暗意不言而喻,自己也是他挑选出来的,所以倍加疼爱,玉满楼笑而不语,心底叫好连连。 胥金池一笑点头:“原来二哥哥还有此等雅兴,妹妹还是头一次听说呢!若是姐姐能给妹妹更多的机会,让妹妹了解更多,亦是能帮着姐姐分忧的。” 此时虽然民风开放,却也罕见女子自我引见的,似胥金池这等名门闺秀如此作践自己就更是让人费解,难道她真的爱玉满楼,而傻得忘了自我,韩露苦叹,竟暗生同情之心。 “妹妹就如此想嫁给我夫君,纵是做小也甘愿。”韩露疑惑问道。 胥金池似铁了心点头,“是,金池甘愿,哪怕让姐姐报仇解气都甘愿。” 真是疯了,疯的都离谱,韩露越来越觉得这事蹊跷。再看玉满楼似乎也看出点不对劲,怕韩露胡乱答应什么,忙抢先出口:“小露别在小辈面前胡说八道,你定是昨日里中暑没好利索,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胥金池见韩露稍有松动,自然要再接再厉,几步走到韩露身边,关切问道:“姐姐昨日里中暑了,可严重,需不需要看女医?” 韩露被玉满楼弄得愣怔,尴尬摇头,“无妨,无妨,就是有点头晕罢了,休息一阵就好。” 奶娘见机会来了忙几步走过去,建议道:“既然少夫人身体不舒服,就该早早回去休息,小姐你眼下无事,便留下,帮衬着少夫人,也免得少夫人重着身子劳累不是。” 胥金池就坡下驴猛点头,“奶娘所言极是,那我就留下了陪着姐姐吧!” 韩露吓得摇头如摆钟,“不用,不用,我有五个丫头服侍着,啥事没有。” “那几个不顶用的奴才,若不是她们照顾不周,姐姐又怎会中暑,姐姐大可放心,妹妹可会服侍人呢!”胥金池抿唇巧笑嫣然,看在韩露眼里却堪比毒蛇吐芯,她已经照顾自己一次了,还好命大,不然说不定又不知穿越那里去了。 从没有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玉满楼忍无可忍,忽的起身,“够了,小露同我回去。”人要脸树要皮,本想着让她知难而退罢了,却不曾想竟是这般,韩露真是怕了,还是留给老公解决算了。 怎成想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另一波人马浩浩荡荡而来,不下十几人,男女老少均有,为首红衣飒飒女子,正是闵家三小姐,闵娇。 小娥看得瞠目结舌:“乖乖!这是干嘛啊?”。 顺儿几步走过去将人拦住,质问:“谁让你们进来的,当这里是湖边园子,可随意任你们进出?” 闵娇那里惧怕他个小厮,抬腿就是几脚,就将拦路的几个小厮踢翻在地,气的顺儿冲过去,吼道:“闵娇你别欺人太甚。” 闵娇狂笑,对他上下其眼,“低贱的奴才都给我滚开,我要和你家主子说话。” 顺儿气的脸色煞白,双拳攥死咯吧作响,眼看就要跟她殴斗一处,玉满楼冷声道:“顺儿,别理会她,送夫人回去,好好服侍着。”看来这两拨人马都是有备而来啊!玉满楼可不想韩露被气着,或有任何损伤。 “是!公子。”顺儿转身走向韩露,韩露却是一摆手,“我不回去,屋里憋闷我想在外面多转悠会。” “那我陪着姐姐吧!”胥金池越发殷勤,一把将夏莲推开,亲自扶着韩露,吓得韩露一愣,玉满楼几步走过去,凤目深邃幽寒紧眯一线扫过胥金池,那眼神太过阴毒,吓得人缩骨,周身犹如冷气困禁,冰冷渗人,生生逼退一米,不知怎的就放开了扶着韩露的手,呆呆站在那里。 闵娇自认为武艺好,脚底猛踩石板蹬着石栏飞升过去,稳稳站在韩露和玉满楼面前,“姐姐,想去那里游玩,就由妹妹作陪如何?”闵娇虽然武断鲁莽,但好在没啥艰险心眼,倒是比胥金池好处理些,韩露自然对她的敌意要少很多。 如今看这情形,胥金池是不想走,闵娇是来了就更别想被赶出去,何不如…… 韩露抿唇一笑,“既然两位妹妹都想照顾我,那姐姐就将两位妹妹都留下。正所谓日久见人心,就看两位妹妹的表现了。”闵娇和胥金池一听都乐了,彼此四目相对,却是电闪雷鸣火花四溅,欲有不把你干趴下,不罢休的趋势。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韩露冲玉满楼得色一笑,扭身冲内院走去。胥金池和闵娇见她要走,纷纷跟随其后,两人你推我挡,挤眉瞪眼好不激烈,先前看着觉得好笑,可转眼两个火爆脾气就有要大打出手的趋势。 玉满楼担心伤及无辜,忙忙带着韩露回了卧房,刚进屋,韩露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却气得玉满楼愁容不展。 敲着桌面,质问:“我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闲家里日子不够安定还是怎得,偏偏让她们两个都进来闹腾?” 好不容易韩露止住了笑,可想想还是忍不住,想起来就笑,坐在玉满楼身侧,“老公你若是赶了她们回去,人家既要说我不识好歹,又要说你不仁不义,可若是都留下了,到时她们闹个鸡飞狗跳,可就跟我们无关了。” “可……你不嫌烦啊?”玉满楼怎么感觉这事都不靠谱,实在想不通她这算是什么好对策。 韩露嘿嘿一笑,“老公,我有几日没有看见爹爹了,他老人家是不是该来看看我们啦?老夫人似乎也说想过来瞧瞧,若是能将二夫人一同请来,那才叫真的热闹呢!” 玉满楼如梦方醒,朗声大笑,“对,反正都闹腾了,也不差这一天,等会你就跟我去铺上,家里任她们去作闹。” “老公,我聪明不?”韩露趴在他肩头,玩着他鬓角乱发,玉满楼一笑点头,“聪明,很聪明。只是这个家现在是不能呆了,还是同为夫快避难去吧!” 展臂抱了韩露入怀,吓得韩露刚要呼喊已经被他热吻封唇,深吻久久才意犹未尽放开,宠溺望着她,“我的磨人精……” ------------ 第九十章 姑奶奶来也 更新时间:2012-07-06 算算已经有整一月没有来过翠玉阁了,新颜见旧人总感觉有那么点疏离之感,玉满楼劝她这是正常,毕竟身份不同,她如今可是玉家的二夫人,地位尊贵,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少了交心。 “徐老,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韩露在屋里坐的实在烦闷,奈何玉满楼又不让他乱动,但总不能陪着她,这不玉满楼刚刚出去办事,韩露就忍不住走入前堂。 徐老见她出来,先是一愣,笑脸微寒,“二夫人,你怎么可以出来随意走动,若是客人鲁莽伤到你可不好。” 陪在身边的冬青和小娥,自然也不想让她出来转悠,劝道:“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后堂屋里歇着算了!” 韩露也知自己就是个麻烦,但麻烦也要有个事儿做啊?苦巴巴看着徐老哀求:“徐老,我也知道只要我出现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但我也不能总是干坐着啊!眼看就要闷死了。” 自己这个女弟子什么品行徐老自然知晓,手捋着胡须呵呵一笑,“要不你站在老朽身边,再多学两手?”韩露乐得直作揖,“那是最好,最好了。” 吓得身边的丫头忙忙将她搀扶,只抹冷汗,说不得只得贴身看着,寸步不离。没多久就惹得韩露烦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指向门外,“徐老,咱们这店铺也算是城中知名,却连个迎客之人都没有。” 徐老正拿着彩陶鎏金的艺人像,查看其表有何不足,忽听她有此说,手捻胡须想了想,颇有兴趣,还不及问,就被葛老抢了先:“二夫人,何为迎客之人?快跟老朽说说。” 见葛老很感兴趣,韩露高兴的笑逐颜开,与他讲解:“所谓的迎客之人,就是迎宾,站在门口跟人引路介绍,迎客送宾之用。” “那不是门童、护院吗?”柜台里正打扫卫生的小学徒魏源,忍不住问道。 见魏源唐突失礼,葛老皱眉瞪他,“后生不认识吧?这可不是平常人家的夫人,这可是我家二公子的夫人,小露,本事可大这呢!没成亲那会就在这铺上同我和徐老长见识的。” 魏源听得啧啧称奇,瞪大了眼睛看着韩露,敬佩的抱拳,“二夫人果真是女中豪杰,以前就听玉六哥哥和玉九哥哥说起过二夫人的丰功伟绩,如今终于算是见到正主了。” 丰功伟绩!?难道拐了玉满楼做相公,也算是丰功伟绩?韩露忍俊不禁,低头闷笑,“这后小子叫什么名字,说话可真逗。”徐老也是被逗得咯咯笑颤了胡须,指向那后生道:“他叫魏源,新来没两日,倒是个聪明好学的。” “多谢徐老夸奖。”魏源本就黑红的脸上,更显黑红,羞涩的不知道往哪里躲。 韩露看着他点头,“有意思,咱们这铺上就缺这样能说会道的。” “咳咳……”徐老轻咳两声,“是啊!二公子昨日里还嫌弃我们来着,这满屋子的老头子,加起来的年纪都够五百年了。” 韩露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搀着徐老的胳膊撒娇,“他敢嫌弃你,徐老可是我师父呢!若是嫌弃您老,那就是嫌弃我,再说了,老好啊!若没老,怎有小?” “对,对,我还要跟着徐老和葛老,陈老他们学本事呢!”魏源猛点头叫好。 此时铺上活也不多,见二夫人和几个老管事,小弟子相谈甚欢,各个柜台上的小厮,管事都走过来加入聊天阵营,见人多了,韩露更是滔滔不绝,将冬青和小娥叫了过来。 让她们做出各种讨喜的动作,羞得两个丫头,脸红的赛过秋日的苹果,最后冬青都要哭了,说啥也不干了,倒是小娥,让韩露训练的厚脸皮的程度可见一斑。 弯腰九十度,伸手平放冲里,小娥一笑竖起两个手指头,问道:“夫人,你瞧,我这个动作规范不?” “把那两个手指头放下。”韩露低吼,小娥吐了吐舌头,将手指头放下,规规矩矩做请的姿态。韩露这才满意,让徐老鉴赏:“师傅,这动作可算是最标准的,既亲和又恭敬。” “嗯,好,真是好。”葛老一味点头称好。 徐老却是摇头,“小露啊!”忽然叫出了夫人的闺名,徐老颇显尴尬,“二夫人,老朽唐突了。” 韩露故作忧伤望着他:“徐老,您跟我也如此客气,那真是伤了弟子的心啊!”徐老无奈摇头,心叹怪不得玉满楼那么孤傲之人都能被韩露捏的死死,如此可人的女人,任谁不会喜爱。 “小露,如此做是不是轻浮了些,老朽曾见过那些青楼女子,便是如此在门口拉客的?”徐老说出心中疑惑。 小娥和冬青一听,气得满地直转圈,大喊冤枉,韩露无奈苦笑安抚了一阵,才和徐老解释:古律轻视女子在外接客迎人,这点我懂,但若是弄两个大老爷们,往门口一站,那谁还敢进来啊?我们到时只要让迎宾女子穿戴严谨,动作文雅有度谦卑有礼,不就可以了吗?再说了,风尘女子是卖弄风骚,我家的丫头可是个顶个的文雅清秀,怎可相提并论。” 被夫人如此一夸奖,两个丫头都红扑扑着小脸乐了。 徐老点了点头,捻着胡须边走边想,“看来真是老了,想法都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说句话险些就辱了人家如此好姑娘的名声,真是罪过。” 能让老古董赔不是,小娥和冬青也算是得了夫人的面子,忙小跑过来给他谦礼:“奴婢不敢当。” 徐老看她们温温一笑,青春活力,唇红齿白,笑容生动不参一丝邪气,果然看着清新养眼,点了点头:“果真不过,若能再有点学问,略通玉器,效果更佳。” “那是后话。要不我们先拿这两个丫头试试?”葛老嘿嘿一笑,满脸淫笑,吓得小娥和冬青直往后躲,眼泪都要挤了出来,“来,陪老朽出去试试吧?” 韩露不由打个哆嗦,见她俩可怜兮兮望着自己,扭身权当没看见。 蒲少欢一到岫县发现此处岫山玉,竟然改了卖法,不按照以前的见玉给钱,而是玩起了赌石游戏?蒲少欢这个人抠门的要死,花钱都要寻思寻思,何尝赌过钱,思前想后,还是派侍者捎信回来,交由玉满楼处理。 收信后,玉满楼也是为难,他们玉家交易岫山籽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何曾出过这种幺蛾子,忙起身去了荣堂寻玉老爷去了。玉老爷知晓后,沉沉一笑,“尤岫石这个老匹夫,不知又想耍什么幺蛾子了,不用理他,让少欢先在哪里住下,吃他的喝他的,等我迎了你姑姑回来,过几日闲下了再去治他个老匹夫。” 玉满楼听姑姑要回来,惊得一跃而起,“姑姑何时回来?” “应该今午时就能到,怎就快黄昏了也不见影子呢?实在让人担心。”玉辇扭身看玉满楼,“你不是与她关系最近,难道没有通知你一声,若是先派人过去跟你打声招呼?” 是啊!按理说,自己应该第一个知道的,难道她又要玩什么突然惊喜?玉满楼手掌一拍,大呼不好,“这下可糟了。”扭身就往门外跑,玉辇见他火急火燎模样,知必定出了大事,也不敢耽搁,急忙忙跟着去了。 玉老夫人姐妹五人,最小的姨母英年早逝,留下一独女,托付给玉老夫人教养,玉老夫人很是疼爱,取闺名玉珊,年龄与玉满庭所差无几,被家人宠得没个女子模样,小时就爬树套鸟,下水摸鱼,活脱脱一个野小子。 玉满庭不喜她野蛮模样,两人见面就吵,幼时还曾大打出手,但玉满庭从来不是她对手,每次落败而归,被二夫人叫骂着要去讨说法。 然玉老夫人极其护短,次次都是不了了之,更加助长玉珊称王称霸之风。但若说玉珊专横,却独独钟爱最小的侄儿玉满楼,也许是同幼时丧母的缘故,对玉满楼近乎于亲姐,疼爱有加。 玉满楼习武之事,与她也有很大关系。后玉珊生父北归,便将她带回老家,如今已经为人妇,却难改当年模样,反而变本加厉成悍妇了,将女婿管得死死的,别说出门花天酒地了,纵是见了女客,回家都要跪上半宿,就她这种火爆脾气,若是见了家中养了两个女人,那后果可想而知。 天雷对地火…… ------------ 第九十一章 全武行更精彩(上) 更新时间:2012-07-07 玉珊在信中得知玉满楼已娶亲,新媳妇还特神速的身怀六甲,便开始筹划要来看看这个最中意的侄儿的夫人,到底生的何等模样,能让高傲如仙的玉满楼倾心相对,怎料时不即人,刚准备要走,家中突生变故,老父辞世。 无奈何,玉珊只有在家中孝父,又因距离京都实在太远,便没有通知玉老夫人,也是怕老夫人上了年岁,受不得打击,便瞒了下来,如今诸事妥当,她再无牵挂,便举家来了京都。 路上足足走了一个月,人困马乏风尘仆仆,刚刚入城,她就迫不及待按照玉满楼所说新宅地址寻了过去,敲了几下门,才见个婆姨懒洋洋过来开门。 “谁啊?”开门的刘家婆姨是胥家的,整日里游手好闲不说,却生了个好嘴能说会道,还能骂人,别人都给她绰号,杀人不用刀,可见其杀伤能力。 “这里玉满楼的新宅吗?”玉珊白净的小脸,扑了一路的灰,如今都分不清颜色,跟七巧板似的,纵是再好的衣料,被灰合了汗水这么一折腾,也变了模样,怎么看,都似一家子叫花子。 刘婆子上下几眼看这一家五口,撇了撇嘴巴!“这是玉家二公子的新宅,但您是哪位啊?” 玉珊一听,这才放了心,抱起最小的儿子,就往往里面冲,“是就好,快进去通禀你家公子,夫人,就说他姑来了。” 刘婆子见她们要硬闯,忽的伸展了胳膊,“我让你们进门了吗?就往里面闯,懂不懂点规矩。” 连日奔波苦,玉珊早累的懒得说话,身上许久没洗澡,更是痒得用手挠都不解事,见她要死缠烂打不让进,指向身后抱着两个孩子,后背还背着个大包裹的潘文,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是你家主子的姑父。”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你家主子的姑姑,你听明白没有。” 刘婆子听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玉家只有玉辇一个正宗老爷,这事尽人皆知,何时多出来这么个逃荒的姑姑,心里一琢磨,八成是骗子。 两手掐腰,往地上啐了一口:“没见过似你浑家这么不要脸的主儿,一人来骗也就算了,还拖家带口的来,当我们这里是慈善堂啊?趁着我家公子没回来,劝你们赶紧走,不然!哼哼……休怪我不客气。” 左右伸手将门就要关死,这大热的天竟连门都不让进,老实巴交的潘文都急了,几步走过去,一脚将没有合严的门,“咚”的一声踹开了,扭头冲玉珊厉声道:“娘子抱孩子,我们进去,我就不信等满楼回来还能赶我们出去不成?” 玉珊何时见过如此英勇的潘文,顿时眼冒红心,竖起大拇指,“相公你真棒。” 刘婆子被踢飞在地,翻个跟头坐了起来,乱蓬蓬着头发瞪大了眼睛,猛扑过去就开骂:“你个婊子养的臭男人,敢踹老娘,你娘定是黄河水喝多了,才生出来跑肚拉黄稀的孬爷们。” 眼看着疯妇扑了潘文往后连退了三步,怀中紧抱得小三,小四被吓得哇哇大哭,潘文连气带吓惨白了脸色,抬脚就要踢她,却被那妇人将双腿抱得死死,根本动弹不得。 老大潘仁贵哪能见爹爹受屈,抡圆了小胳膊就扑了过去,虽然只是七岁的小娃,力气也不小,将棒大三粗的刘婆子也扑了个跟头,那婆娘顿时气疯,大骂小兔崽子龟孙子就跟着孩子厮打起来。 玉珊见得儿子受屈,将哇哇大哭的小五放在石板上,也冲了过去,也曾是打架出了名的,上手就撕头发,痛的刘婆子杀猪似的哭嚎,“养汉老婆杀人啦,养汉老婆杀人啦,该天杀的一对乱/伦狗母子,要杀了老妇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很快屋里正掐架的两位千金,就被这杀猪般的声音吸引了出来,胥金池跑到大门口见刘婆子正和一对母子厮打在一起,身上被踹到满是泥污,头上更是青红相接,也不知伤了哪里血流不止,惨目忍睹,气得大喊,“大胆狂徒,敢在本府撒野?” 玉珊本就累,一番厮打也废了不少力气,抱着儿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查看大儿子可受到哪里。潘文抱着三个孩子,坐到她身边,细细看着娘子,见额头上有几道挠痕,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最是讨厌他掉眼泪的,却独独喜爱这次,玉珊鲜有露出女儿家羞涩娇笑,“别看了,没事,那厮才伤的重呢!” 闵娇笑眯眯看着犹如丧家犬爬回来的刘婆子,上脚踢翻,“呦呦!我还当挺能打的呢?原来就是个纸糊的狗,会叫不会打。” 胥金池铁青着脸色,狠狠瞪她,“我家的奴才都是有教养的,谁似你家的奴才。”忽而冷笑,“说你家的奴才没教养还便宜了呢?该说是专门出去勾人的母狗才对。” “对,就是母狗,发骚的母狗,看见男人就发骚的那种母狗。”刘婆子被打的憋了一肚子气,正好冲闵娇发了。气得闵娇踢腿就要踢死她。 玉珊脸气得都抽成了包子,大喊一声:“够啦!这是婊子房啊?一个个就会骂人,说,谁是玉满楼新娶进门的?” “我是!” “我是!” 闵娇和胥金池争先恐后,生怕落人身后。举着手都不舍得放下,然后对视,狠狠瞪上对方两眼。 胥金池嘴都要撇到耳朵后面去,“就你个男人婆,也配做二哥哥的娘子?我呸……那日里都被个陌生男人糟蹋够了的,还想着混进玉家二房,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被人揭伤疤,闵娇暴怒而起就要喊打喊杀,破口大骂:“我呸!你个小骚货,满楼敢要谁都不会要收了你进门,你个蛇蝎毒妇,差点将满楼的儿子和少夫人都害死了,韩露肯留你在这里就是成心让挤兑你,祸害你,就你还他妈傻狗不知臭?” 闵柔犹如出匣猛虎恶狠狠叫骂,若不是有人拦着,能冲过去将胥金池撕了。气得胥金池双手死攥拳头,先发制人一拳就闷了过来,却忘了闵娇是练家子,这点小伎俩能耐她如何? 轻身避后,回手抓住她的胳膊,用膝盖对着肚子就是一顶,疼的胥金池半响没有上来气,奶娘见小姐受屈,哪里容得,疯妇一般挥舞着拳头冲了过去,身后浩浩荡荡胥家家奴,更不等闲,一拥而上,转眼就将闵娇闷在中间。 一拳难敌众腿,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还有使暗绊的,没一会头发就被撕扯的跟鸡窝似的,闵家的家奴虽然也在往上冲,但接触不到主子,只能跟几个挥舞着铁锹,扫帚的家丁妇人扭打一起。 转眼,玉满楼家的大门口就成了疯人院,上演全武行,讥笑怒骂应有尽有,破鞋烂袜子满天飞,有个妇人竟被撕破了衣服,都不自知,还在血/拼。 玉珊一家五口看得大眼瞪小眼,大儿子潘仁贵拉扯娘亲的袖口,问道:“娘亲,那个是舅妈啊?”玉珊摇头,她也没有见过啊? 潘文还算理智摇头,“那个都不是。”潘仁贵这才放心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相公你咋知道不是,你又没有见过?”玉珊疑惑,潘文颇为自信点头,“忘了满楼信里说的,他娘子都怀孕三月了,加上这几个月,早该八月有余,你看看她们那个似有孕在身,看倒是心怀鬼胎。” 玉珊抿嘴点头,“相公说得有理,但满楼家的娘子,怎就不出来管管呢?你看这多丢人。” 潘文摇头,这点他不知道,所以无法发表个人意见。 “你们是二公子家的亲戚吗?”忽闻稚嫩的女童声音,玉珊和潘文一家五口同时转头,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两个小孩子,正跟他们一同看闹剧。 玉珊温婉一笑点头,走到月儿身边,用袖口擦去两个孩子头上热出的泌汗:“是啊!你们是谁家的啊?” “我们是玉家的家生子,刚刚你们说的满楼,就是我家公子。”王柱向前一步,毕恭毕敬作揖,然后伸手指向那群正在打架的人群道:“他们是胥家的,和闵家的,都是来闹腾二夫人,二夫人怕二公子为难,便跟着二公子去了铺上,将新宅留给她们闹腾去了。” ------------ 第九十二章 全武行更精彩(下) 更新时间:2012-07-07 胥家和闵家,玉珊心中明了,看来这满楼媳妇也是被逼无奈,挺着八个月的身孕去了铺上,该多难啊!越发心疼起来,更觉得玉满楼不争气,气得直跺脚,“怎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儿,走,带我去找你家二公子去。” 月儿和王柱对视一眼,小人儿抿嘴笑了,可刚走了没两步,就见玉满楼急忙忙跑了回来,累的大汗淋漓,汗也不顾的擦,就兴冲冲奔着玉珊而来,“姑姑……” “啪!”亲昵之音戛然而止,换来的是脆生生的一巴掌,玉满楼保持着歪嘴的姿势,脸上呼呼发烧,火辣辣的疼,“姑姑,你怎么……为何打满楼啊?”貌似在他的记忆中,姑姑除了抱他,护他,疼他,从来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这……可是第一次。 玉珊气得肚子多大,指着门头还在打架的两拨人马,“这都是你留下的孽债啊!去,快去,把你家媳妇接回来……呜呜……气死我了。” 潘文本想着劝说玉珊,怎么也不能打人,但见玉珊哭的伤心,也知道是太气玉满楼了,痛心疾首看着他,“唉!让姑父如何说你,自作自受吧!” 玉满楼被骂的莫名其妙,忽然有个不明飞行物落到他肩膀上,伸手拉下来一看,竟是条红色腰带,这才注意到门口打架的人,虽然不知为何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顿时火冒三丈。 柱子跑过来问道:“公子,用不用将他们拉开,实在太丢人了。” “不用,到衙门报官,就说有人聚众闹事。”柱子和月儿都抿嘴笑了,一路小跑,亲自报官去了。 潘文虽气得够呛,但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拉了拉正耍脾气的娘子,劝说,“别哭了,满楼要报官了,快去劝说劝说。”潘文不知胥家和闵家与玉家是何关系,可玉珊知道啊,吓得一愣,忙抬头盯上玉满楼。 “满楼可不能报官,那还不丢尽了那两家的颜面?” “丢尽了更好,省的来烦我玉家,这等女子,纵是妾房都没人敢要。”玉满楼气急攻心,看着还在互殴的家丁仆奴,恨不得马上将他们都送进地狱,老死不见。 马车停顿,秦二飞身下了马车,掀开车帘伸手搀扶玉老爷下车,玉辇心急,一步跃下,急忙忙跑过来见妹妹和妹夫,迎目二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破烂不堪,怀中孩子哭得小脸沟壑灰白,地上站的潘仁贵,激愤的脸色火红,额角竟有青斑,顿时惊愕,将他抱在怀里,“仁贵,快告诉舅舅,这脸是被谁打的?” “舅父”潘仁贵小大人一般行礼,惹得玉辇更是疼惜,将孩子抱在怀里,用手轻轻碰触他额头,孩子虽疼却倔强皱眉,再看孩子的手上竟被人挠了几条红印子,有条严重的竟流出血来。 气得玉辇怒喊:“是谁,是谁弄得?”潘仁贵委屈的小脸要哭,转身指向那头还在参战的刘婆子,“就是那个疯妇,她不仅打我,还打娘,打爹爹,打弟弟妹妹。” 此时他才注意到那头如火如荼的激烈殴斗,登时气得血脉上涌心头撕裂绞疼,“反了,反了,反啦?呃……”,下一句再没说出来,浑身发软倒地,秦二眼疾手快将其搀扶住,抱在怀里。 “老爷,老爷您醒醒!” 玉满楼煞白着脸色,按压玉辇人中,直到玉辇长舒里一口气转醒,他才放心,看向秦五,冷冷下令:“去,查明事情原委,实行家法,一概严惩。” 秦五起身抱拳,“是。”秦二背起玉辇上了马车,急忙忙往医馆去了,玉珊想要跟从,然身边几个孩子都受到惊吓,哭闹不止。玉满楼愧疚的无以复加,将潘仁贵抱在怀里,“走,姑姑我们回家。” 身姿妖娆神色弱水三千,柔美却又不失典雅,有礼却又让人看着心生敬意,声若鸟鸣柔美动听,高贵大方,逢人必是笑如春风颌面,这便是迎宾,还是女的,才实行半日就成了京都一景。 翠玉阁门前云集了许多好信之人,买玉的少,看趣的倒是多。小娥还好些,冬青却是跟吞了苍蝇似的硬忍着,别扭作态,如今半日下来,倒也适应了,逢人问什么必笑容满面作答。 铺内韩露,徐老,葛老看得津津有味,众人交口称赞这个法子好。 “夫人,不愧女中豪杰,商界奇才,与二公子彼岸齐眉,佳偶天成啊!”葛老一番奉承,说的韩露无地自容,羞涩抿嘴看向门外,忽见自家守门陈四,似无头苍蝇往里面冲,人群太厚,急的在人群里上蹿下跳。 小娥探头进来,问道:“夫人,那人是不是陈四啊?” “貌似是。”韩露抬脚要往外走,被徐老手中折扇挡住去路:“外头生人多,夫人有事吩咐下人去便可。”韩露明了点头,徐老叫了个小厮出去,打听明白,回来禀告。 “二夫人,二公子寻您回去呢!” 平时都是他来接人的,今个怎就让她各自回去,定是家中有事,韩露不敢耽搁,叫了小娥和冬青,“演习结束,速速回家。” 小娥正玩得兴起,听闻笑脸一跨,冬青则是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能走了。”勾着背跟着。 “二夫人,且等等,让老朽派车送您回去。”韩露刚出门没一会,葛老就追了出来,这铺上跟家里也不远,但盛情难却,韩露正犹豫着,徐老也走了出来。 “小露身子重坐车反而不好,还是走着好,正好老朽有事要出去一趟,同行吹风倒也不失一番美事。” 韩露一笑点头,“那就多谢师父了。” 徐老脚步很急,走走停停没一会韩露就跟的汗流浃背,小娥忍不住叫住:“徐老能不能慢些走,夫人跟不住。”徐老见走出来一段路程,这才放缓了脚步,与韩露并肩同行。 “小露,不是为师多心生暗鬼,是铺上人心涣散,正主未明,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徐老言辞闪烁,意有所指,韩露自然明白他担心。 由着冬青擦汗,无力笑道:“弟子自然是要谨记师父教训,只是满楼才刚刚开始,能助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才对葛老……” 徐老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摆了摆手,将手中折扇打开与她闪走热气:“师父怎会不知,但人心隔肚皮,我与他相交多年,却仍难知其心意,最近几日见他与大公子相交甚密,就更觉得不放心。” 原来是大公子那头的人啊!韩露心中有了计较,却不多言多语,“师父觉得魏源那孩子如何?” 徐老不经犹豫点头,“可塑之才。” “那就求师父多多费心,在给小露培养出个师弟如何?”伸手拍了拍肚皮:“唉,这手艺就是不能交给女子,有了男人,生了孩子,就要忙着家里那摊子事儿了。” 对此徐老颇为赞同点头,莞尔劝解:“小露向来与平常女子不同的,纵是有夫婿在侧,也能活的自由自在,还能帮着二公子打理铺上事物,分忧解难,亦是难得了。” “呵呵!我有那么好吗?”徐老很少夸人,到了韩露竟不由得好笑,没大没小拍了拍徐老的肩头,“徐老啊!既然知道有娘子的好处,是不是也该给自己找一个了呢?最起码能相伴余生啊!” “顽皮!”徐老蹙眉,手指着玉家匾额,“老朽相送于此,徒儿速速回去吧!” ------------ 第九十三章 玉老夫人施重罚 更新时间:2012-07-08 韩露刚刚进门,就被家中丫头,嬷嬷,杂役团团包围其中,七嘴八舌说着刚刚发生的空前绝后的战役,听得韩露云里雾里迷迷糊糊。 忍不住伸手喊停:“一个一个来行吗?吵得我耳根子都疼了,也没听清谁家的打起来了?” 春樱嘴快腿更快,几步走到韩露身边,放缓了语速将胥金池和闵娇互骂打架的事情说了,紧接着就是夏莲,将胥金池家的刘婆子殴打玉珊姑奶奶一家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顿时听得韩露脸色大变,“那他们人呢?”貌似这个事跟自己也托不清干系啊! 夏莲回:“都回玉府上了,二公子也去了,说夫人若是回来,就一同前去。” “这回好,事儿闹大发了。”韩露面色无常,手却紧紧握着帕子,恨不得揉出水来,“走吧!都陪我去大宅里逛逛。” 玉府上下异常忙碌,丫头,婆子急忙忙穿堂而过,时而唤着可备好了浴水,时而嚷着可备好了小孩子爱吃的点心,老夫人屋里就更是热闹。 被惊吓后的四个孩子,经过短暂调整,如今生龙活虎,上蹿下跳,老夫人向来是清净惯了的,没一会就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倒是开心的,笑不拢嘴。 独独闻玉珊一会骂老大,一会骂老三,再不老二饿了,要么老四尿了。犹如悍妇,声音大的都能震破了屋顶。本想着自家妹子出门后能相夫教子,怎奈多年性情还是不变,委实让玉辇扼腕:“妹夫,你在家中,她也是这般?真是委屈你了。” 潘文常年温雅冰封的容颜,终于露出由衷苦叹:“唉!大哥能理解我,潘文纵是收了再多的委屈,也是甘愿。” “潘文你死哪去啦?老四拉裤兜子啦!你没看见啊?”河东狮吼,微波功同时上映。 “娘子,来了,来喽!”潘文跃起,飞奔而去。 玉辇冷厉蹙眉,一巴掌拍在桌上,吼道:“反了,这事怎是男人干的活?潘文你坐下,让丫头去做,养着奴才都是干嘛啊?” 玉珊里头正等着及,习惯性刚要再喊,听哥哥不乐意了,只得熄了火,“大哥,你不知道,我家小四怕生人,不让别人动。” “刚刚还跟丫头小厮们玩得风生水起,笑得嘎嘎的,怎就现在不行了?”玉辇冷嗤一声,“婆娘干嘛的?自己想折去,潘文我们走,陪着大哥去湖边游湖,此时水莲当盛,景色实在优美。” 游湖!?秦淮湖畔,美女如云啊!恐怕是游湖之意不在莲吧?玉珊心里打了个咯噔,刚要启唇,见老夫人亦是瞪着自己,不让她多说,也不敢在造次。默默看着趾高气扬的玉辇,和偷偷摸摸的潘文消失眼前。 “姨娘啊!”玉珊还似小时候一般撒娇,玉老夫人拍了拍她的面颊,“你大哥不顺着你,也对,若是都似你这般,那你家姑爷还有活路?” “都成婚八年了,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玉珊冲天翻白眼,心道,若他似大哥一般,她才没个活路呢! “嗯,死不了,活着也憋屈。”老夫人用银真子扎了陈嬷嬷刚刚送上的甜瓜,小心翼翼送到潘四娃的口里,看小家伙吃的高兴,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这丫头真好看,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若是让你娘亲看了……” 玉老夫人哽咽,在说不出半句,玉珊苦从心来,展臂将玉老夫人抱在怀里,“姨娘,别想了,我娘有病在身,早死就是早享福了,我倒是不想的,但是您却不同,您养我育我,玉珊就只记得您。” “那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走了。” 玉珊一笑点头,玉老夫人盼了多年终于将人盼回来了,这叫个乐,忙忙着吩咐下人都去筹备流水宴席,非要热热闹闹吃上个三天三夜不可。 玉满楼将各户上的奴才都已经收押,通知了闵家的和胥家的来接自家的小姐回去,胥家的来的到快,赔礼道歉一阵,将刘婆子等闹事的奴才扔下了,任由玉家处置,欲将胥金池带走,玉满楼则以未通知老夫人为由,先撂下了,等后处理。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胥金池的小姑母,也是玉家二夫人的堂亲妹妹,她若是来了,自然要给几分薄面的,便将她带了去后院柴房,亲见胥金池。 胥金池面色倒是佳,见了玉满楼好有心笑靥如花,欲上前搭讪,被玉满楼一个回趟步,躲得远远的,心里气得恨不得杀人泄愤。 秦二在他身侧,低语冷声:“明个就让闵家的六公子去胥家提亲,保证他们两家从此鸡犬不宁。” 这厮比他阴狠,玉满楼噗嗤笑了,“此法妙哉,何忽明日,尽快去办。” 闵家的却迟迟不来接,更连个说法也不给,看来对闵娇真是死心了。他们闵家要撂挑子不管了,闵娇却是个不消停的,关她的柴房都拆了三个了,对此秦五颇为无奈,想绑了吧?毕竟是大少夫人的妹妹,不绑了吧?这拆毁的费用谁出? 特特去禀告了玉满楼,他连想都没想大笔一挥,将足足三页的账单交到秦五手里:“送去闵家,若是他们敢嫌贵,就拿回来,送到玉家大公子屋里头,大公子自会处理。” 秦五开页一瞧,乐了,足足七百两真金白银,“行,我这就去。”秦二挑眉问道:“二公子,闵家的七百两,那胥家的呢?” “一样的人,怎能有两样的对待方法,自然要同等对待。”玉满楼笑不漏齿,这回也算是小发一笔,拿了回去哄家里那个小气鬼,一定乐的她多喊一声老公英明。 孰料,还有更不要脸的在后面呢!秦五很快愤愤折返,将账本往桌上一拍,玉满楼疑惑,两指头夹着,蹙眉问他:“怎么?嫌贵不给?” “若是如此还好了呢!她家的老爷问我,再多给七百两黄金,能不能将闵家的小姐,就让你家二公子收下了?” 玉满楼冷笑点头,“是够不要脸的,秦二那日里玉家大公子捉奸的男人,如今现下何处?” 秦二略犹豫:“不难找。” 玉满楼双眸微眯,寒光自眼中射出,更见阴冷,“那好,明个就让闵家的小姐跟那厮去对峙。” 秦二猛劲点头,心道,当初就该快刀斩乱麻,本就事成了一半,却让二夫人碰见了,二公子一时心软,便暗暗使了手段,将此事给拦了下来,也是想给大公子和大少夫人一个颜面。 怎料那闵娇不仅不信自己与旁人斯通,反而将所有屎盆子都往二公子头上扣,此时自食恶果,她也算是咎由自取,活该倒霉了。 秦二扭身刚要出去,他幽幽声音传来:“记得去知会大少夫人一声,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似乎二公子自迎娶了少夫人,就变得……柔了!秦二如此想着,微微一笑,出去了。 秦嬷嬷在门前跟小厮聊了一阵,便急忙忙进来,想将玉满楼的处置之法与玉老夫人回禀,正赶上玉珊带着孩子在门口玩,便拦了下来。 玉珊听了秦嬷嬷回报,心想,这闵家、胥家和玉家本就是连理支系,不想多做纠缠,赞同点头,轻描淡写道:“只要惩罚了奴才便是了,何苦搅得谁也不安宁。” 正赶上老夫人出恭回来恰巧听了去,怎容得自己心尖上的人被人如此怠慢。 加之听说这里面还有闵家三丫头的事儿,更是气不可支,大骂他们闵家是个没教养的,这等货色也想进了玉家门,真当他们玉家人好说话,就欺负了。 命了身边几个得力的婆子出去,将闵娇先给拿了,送后堂打上几板子再送回去,至于胥金池,她纵家奴伤人,罪加一等,刘婆子乱棍打死,仍回胥家大门口去,胥金池骂人在先,掌嘴五十。 ------------ 第九十四章 要命的产子 更新时间:2012-07-08 本以为玉满楼处置,会给几分薄面,然惊动了老夫人,二夫人和闵柔都坐不住了,哭哭咧咧都跑到老夫人哪里求情,玉满楼这个当事人自然是早躲了,玉珊在一侧时不时劝说老夫人一句。 她老人家也不应,左手摸着玉珊蹭破了皮的手掌,右手将潘仁贵捧在怀里,眼泪汪汪,“幺儿,姨母纵是下了地下也无颜见你娘亲啊!竟连个不长眼睛的家奴都敢伤了你?” 昏黄的眼角溢泪,让人倍感心酸,地下跪着闵柔和二夫人,一味冲玉珊卖笑求饶,二夫人是何品性,玉珊也是知道的,但闵柔还算是老实厚道,加之身子重的马上就要生了,也不好太作为难,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老夫人却是一句:“有孕在身就跪下得了,等会老二家的来了,也是一并跪得。”一视同仁,闵柔自然不敢起身,跪得笔直。 马车停靠在玉府后院,小娥刚刚掀了帘子,就见顺儿探头探脑进来,见二夫人安好这才放心,“少夫人,二公子说了,下次在不坐车,由着几个丫头送来就好。” 这玉满楼跟徐老一样,草木皆兵的。韩露无所谓一笑:“无碍,这不是怕来的晚了,漏了话柄吗!” 顺儿伸手扶了她缓缓下来,眼神上下将她打量,建议道:“少夫人,你能不能装作很难受,很难受的模样。” “这是为何?”韩露不解。 顺儿挠头嘿嘿一笑,“二公子吩咐的,您也别问了。”同丫头们小心扶着进去内院,本就不远的路程,让顺儿千叮咛万嘱咐,走了半刻钟有余,闹得韩露都烦了。 “这位便是二少夫人吧?”由老夫人院里传出女子脆生生的声音,虽是陌生却有种莫名的亲和。 她仰头望去,模样果真与老夫人有几分相似,柳叶黑眉,炯神大眼干净纯粹,细长的唇线弯弯的,都说这面由心生,果真如此。一看便是个好的,更多了几分亲和。 韩露最是喜欢爽快性情的女子,玉珊更是爽利的鼻祖,自然是亲和的不行,想着加快脚步过去,却被顺儿偷偷拉了一下。 “夫人,您身体不适……”顺儿在身侧轻声提醒,她这才扭捏着上前。 玉珊见她姿势不对,定是不舒服了,急忙忙跑过来亲手接过扶着,韩露含笑谦卑福礼:“小露见过姑姑。” “哎!”玉珊笑呵呵答应的很是爽利,麻溜从丫头手中接过扶着,往里面去了,“刚刚就听下人说你过来,可左等右等你都不来,便寻思出来瞧瞧,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还是腿疼……我是过来人,跟我说,姑姑都懂!” 见她如此关心,韩露颇为尴尬,羞的大苹果脸摇头,“没啥,就是今个走的地方过了,腰有些不舒服。” “腰不舒服?”玉珊一惊一乍,“那可是大事啊!” 前头的丫头打了门前的竹帘子,两人欠身进去,韩露就见了前堂正跪着的二夫人和闵柔,想来自己还是乖乖过去跪着吧!玉珊拉着韩露去了老夫人跟前。 韩露冲着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笨拙的福了福身子,扭身就去闵柔身边跪下。合目的玉老夫人,也是因小露来的晚了,且久久不见进来而生气,想着她跪会也好,杀杀这些儿媳恃宠而骄的贵气。 爱屋及乌,玉珊自然舍不得,浮在玉老夫人耳边轻声道:“姨娘,那小露怕是身子不舒服,刚刚走路都一晃一晃的,你不心痛她,也该想想她肚里的孙子吧?” 一听身子不舒服,老夫人急了,知会秦嬷嬷:“这丫头啥时候进来的,怎就进来招呼也不打,就跪下了,快快扶起来,可怜了我的宝贝重孙哦!” 闵柔身形微颤,自己怎么说也跪了大半个时辰了,老夫人可是一句好话没说过,反而骂了闵家一遍,还不全是因为这肚里怀得是个女娃儿,心头顿生寒意绞疼。 韩露自然不敢起身,愧疚望向玉珊,“姑姑,你刚刚回来就来新宅子,小妇人却不在家中候着,竟出去瞎跑,害的姑姑被疯妇惊了,大公子还被人给伤了,小露罪有应得,就该在这里跪着,受罚。” 她所言句句在理,却怎么听都感觉,她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揽不是,玉珊自然舍不得,想着过去扶她起来,又看看她身侧的闵柔也似忍得受不住,求道:“老夫人,您这是做啥,我这刚刚来,就惹得两个玉家里最金贵的人跪在堂上,让我如何能住下去啊?” 玉老夫人最是见不得的就是二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就你心软,若是咱们玉家娶进来能比上嫁出去的一半,老太婆我都知足喽!” 二夫人被骂的勉强一笑,“是啊!都怪玉芬不会管家持事儿,所以才让姑奶奶受了委屈,都是玉芬的错,也没脸求娘宽恕,只求娘亲能让两个后辈的起来,歇会,若是跪出什么毛病可就不好了。” “都起来吧!”玉老夫人终于发话,秦嬷嬷和陈嬷嬷同时冲过去,将韩露搀扶起来,膝盖刚刚起来就如针刺般的痛,韩露拧紧了眉头,硬撑着起身,嘴唇都咬得变了色。 吓得秦嬷嬷一个劲问,“小主儿可有哪里不舒服,您可别忍着,要说,要说啊!”陈嬷嬷更是严重,眼泪都吓了出来,跪在地上给她一个劲揉腿。 “小主儿都八月的身子了,这肚子大的实在吓人,这……”她不敢说,眼泪哒哒往地上掉。 韩露尴尬非常,自己能站稳就往后推两位嬷嬷:“没事,真没事,我就是许久不活动筋骨了。” “过来吧!到奶奶这里歇会,让我摸摸,我家的乖孙是不是埋怨我呢!”顿时满屋子眼神汇聚,韩露被盯的如芒刺在背,一步一步往前移动,直至坐在老太太的身边,接受那怪异的喜爱。 任谁看了不是眼红心跳,闵柔心底苦笑,这便是人啊!由着自己的丫头缓缓扶了起来,感觉肚子里的那块肉忽的就坠了下来,吓得她一愣,低低着声音,“快,快,我好似要生了,要生了……” “要生了!?”正坐在榻上的玉老夫人粟得站了起来,冲着二夫人就喊:“还傻跪着干嘛,快带你家媳妇回去,叫了稳婆没有,红房准备了吗?你呀让我怎么说你?” 二夫人也算是老胳膊老腿的,膝盖跪地久了,怎就能一下站起来,被骂的锁死了眉头,点了点头,招呼着丫头,婆子将闵柔送了出去。 柳娘子见闵柔身下流红,担心问道:“夫人,用不用通禀了大公子回来瞧瞧?” “不就是个丫头吗?等下会生个小子在兴师动众吧!”二夫人说的咬牙切齿,想起来几月前,樱桃巷子那个妇人流出来的小子,肠子都悔青了,怎就不信自家儿子的话,反而留了家里这个不中用。 柳娘子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劝道:“夫人,这孩子不还是没见面呢吗?这说不定就是个小子呢?” “希望如此吧!” 转眼间,后院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听着人毛骨悚然,吓得韩露坐立不安,站在窗前往外看,老夫人极是厌恶,“谁没生过孩子,叫的跟杀猪似的,叫丫头把窗户门都给我关上,省的惊着我家的宝贝了。”伸手将玉珊家的老四和老三抱在怀里,喂蛋羹吃。 “姨娘!”玉珊也是着急,想着过去看看,但产妇的屋子可不是谁人都能去看的,见韩露脚不沾地,急的直转磨磨,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掌,安慰:“没事的,女人第一次都这样。” 韩露自然知道女人第一次难熬,但何曾亲身经历过?如今算是知晓了,这若是在现代还好说,再不济来个剖腹产总行了吧?可这是古代啊!女子的命八成都是丢在生孩子上的,她越想就越心寒,面色铁青,唇角一抽一抽的。 玉满楼刚刚将胥家的刘婆子关进土牢,审讯,后续的事情还没等处理干净,就闻听下人们交口相传,“夫人要生了,要生了。”吓得他凤目骤然变大,风一般往老夫人的房间跑去。 ------------ 第九十五章 大房得女无人问津 更新时间:2012-07-09 一路上闻听女子痛苦嘶吼,虽较远听着声音极小,但似能通过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心底,让人遍体皆寒,是何种痛苦能让人如此这般,玉满楼不敢想,恨不得撕掉耳朵,只知道一味往前跑,终于见了月拱门…… 门咣当一声,被踹翻在地,将门弦上的竹帘子都生生拽了下来。幸好门口没人,不然偌大的门板拍下来,非死即伤。吓得屋里头的人都心头乱颤,榻上两个吃得正欢的小娃,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老夫人捂着胸口只骂:“那个走路不带眼睛的啊……” 玉满楼双肩颤抖,面色惨白无血,眼神游离着进入,提起的心脏在见到韩露的那一刻才算是沉稳了,如火灼热双掌钳住她柔弱肩头,上下细细打量,见她无事,神色骤然颓废,“你可吓死我了。”手臂情不自禁攀上她的腰,随之抱紧。 “咳咳……”老夫人冷声咳嗽,“要亲热回去亲热去,别再这里丢人现眼。”韩露顿时被羞得面红似火,扭捏转身,推了玉满楼一把,他却是再也舍不得放开,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这才安心。 见二人情意绵绵,玉珊抿嘴笑呵呵的,忽闻门外又是一阵叽叽喳喳,就知老大和老二这两个闯祸精回来了。各个跑的满头是汗,由着几个丫头连抱带哄才进了屋里,还正闹着,小嘴直嚷着不进来的两个小家伙,见了娘亲顿时化身温顺小猫咪,绕着同韩露见礼。 “快叫嫂嫂。”玉珊用力推了潘仁贵和潘仁双,两个小家伙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靠近,潘仁贵毕竟大了懂事,似个小大人一般毕恭毕敬作揖,唤了声嫂嫂。 小双却是不然,刚满三岁不到,若不是家中忽然又出来两个双胞胎弟弟、妹妹,她这个小丫头可一直都是个宝,而且是个惹不起的活宝!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忽然握住韩露的手,笑吟吟看着她,奶声奶气道:“嫂嫂,我好喜欢你啊!” 韩露感觉不对……手心部位似有东西在动,当小丫头放手的一刻,她跫然见了小丫头笑盈盈眼角那一丝狡黠。韩露笑了,将手掌摊平,果然不出所料,一条毛茸茸不知何品种的虫子长在她手里爬呢! 心里虽然有些惊,但是却不怕,毕竟这几日地里寻遍了,早习以为常,微微一笑用指尖逗弄掌心的小家伙,“真可爱哦!仁双,你在哪里弄到的啊?” 身侧的玉满楼几乎都要吐了,洁癖症大发,他扭身就跑。 玉珊更是气得憋红了脸,若不是韩露尚在她马上就要发威,将这个活宝绳之于法,却意想不到,韩露竟然不怕,还和潘仁双相谈甚欢? “嫂子你不怕啊?”小家伙很好奇。 韩露揉了揉小丫头蓬松的头发,“我为何要怕啊?” “因为这是虫子。”小家伙似教导学生的小老师,很是认真。 韩露噗嗤一声笑了,“对啊!它就是虫子,但虫子这么小,我怕它做什么啊?” “也对哦!”潘仁贵点头附和,实在不理解那些见了虫子上蹿下跳大呼小叫的人,究竟是为何见了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东西,还要害怕。 潘仁双毕竟还小,自然不会分析,却是真心的佩服,竖起大拇指:“嫂嫂你真威武,以后我们就是铁子了。” 铁子……这个称呼貌似很暧昧! 韩露闷笑点头,与她撞拳头:“好!小铁子。” 玉满楼铁青着脸色回来,见韩露还在跟两个孩子讨论着地上爬的生物,强烈压抑着上涌之感,伸手去拉蹲在地上的韩露,“别窝着肚子,不舒服。” 韩露无奈被拉得起身,刚要用另只手去拉他,却被明显隔绝了,原来他独独只拉左手是有目的的,“走,跟我回去好好洗洗。”他低低威胁。 她坏心眼撇嘴一笑,用左手在他胸前是蹭了又蹭,“呕……”他又忍不住了。恨不得一把将韩露抱在怀里,转瞬扔到车上,但还是微微忍了一会,去屋里道了别。 既然都交心到了铁子的地步,韩露自然要邀请两位小主儿去家中一叙,忽而潘仁贵双眼放光,“你家可有两个家生子,叫小月和……和……” “柱子!对不对?”潘仁双忍不住喊道。 韩露猛点头,“对,有的,有的。”潘仁双睨了潘仁贵一眼,“小小年纪,色欲熏心……”韩露顿时扼腕,这丫头真的,真的只有三岁吗? 玉满楼实在忍不住,刚上了马车,就取了茶水给她一遍遍的冲洗掌心,还用手用力的搓皮,弄得韩露叫苦连连,他这才作罢,满意看着通红若猪蹄的小手,美滋滋亲了一口。 “貌似有条虫子再爬哦!”韩露张牙舞爪吓唬他。招之他用力下口,咬在藕臂之上。韩露啊呜一声惨叫,还不及收口,就被他按在怀里一通非礼,唇齿相接,他贪婪无度索取,灵舌环绕将她口腔四处搜刮一通,依旧难舍难分,直到韩露感觉后背激动绷紧,娇溢出声,他才满意放开。 贪恋望着她,手掌穿过她浓密发丝,他心有余悸,幽幽叹息:“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实在无法想象当你生子之时,会是何种痛苦,若是可以,我宁可你不生。” 心头微微酸楚,却溢满浓浓的甜,他如此待自己,纵是死在他怀里又能如何?同为女人,对比那冰凉榻上正痛苦嘶吼的死去活来,却无人关心,丈夫都不知在那个温柔乡里面鬼混的女人来说。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双臂绕上他的脖颈,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其实你不该带我回来的,闵柔那头……” 他低头浅吻,封住她柔韧的唇瓣,“我不想让你听,自己亦是不想去听,我怕你,我更怕……”轻轻抚摸上他的心房,果真跳跃如鼓,她真的吓到他了。 “老公,我很坚强,都死过一次的人,阎王爷都会嫌我烦的。” “若可以,我愿用我半生换你一生平安。” 他何时如此抒情,韩露禁不住温红了眼,别扭的笑:“你又骗人!”他不语低笑,含情脉脉弱水三千,以待溺毙怀中女子,“但前提是,你的一生,必须常伴我身边。” 第二日玉府上传出消息,闵柔喜得千金,徐四嬷嬷按照规矩施了传话的小厮点碎银两,双手合十拜佛,“可算是生了,阿弥陀佛……”便急忙忙进去同禀二夫人去了。 韩露正倒在床上由着玉满楼按摩脚底,皱紧这眉头,时不时喊疼。玉满楼半跪地上手上动作不停,轻轻按压脚底,帮着她脚尖往上勾,许久见韩露清白的脸色回转,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过来了,可吓死我了。” 动了动脚踝,脚筋仍然隐隐作痛,韩露无力笑道:“你怎么比我还脆弱,不是早跟你说了,这就是腿抽筋,月份大了,都这样,再说我注意营养,都八个月了才抽筋。”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呢?”玉满楼回想四天前,她第一次腿抽筋,正好好走着路,忽然脚就翻了,若不是身边有人看着,说不定摔成什么样子,至今想起来心有余悸。 女医倒是找了几个,俱是和韩露说法一样,没啥严重的,孕妇必有,“怎就不能不成孩子呢!”他低低埋怨,那女医嘿嘿一笑,“这个,公子就莫问我了,这不是我管辖的范畴。” 这两日腿抽筋的更频繁的,特别是夜里,有时会一夜两次,吓得玉满楼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瞪着眼睛看她的腿,感觉怪异却温馨异常。 “老公,别看了,都没事了,来上来靠会。”韩露笑眯眯勾引,玉满楼却丝毫提不起兴致,趣味阑珊靠在床头,任由着她靠在胸口,用小指隔着轻柔的衣料,勾勒他胸上肌肉。 ------------ 第九十六章 君欲远行 更新时间:2012-07-09 “沙袋子好不好用啊?”韩露颇有讨赏意味,玉满楼凤目柔光耀眼,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拘在怀里躺好,“好是好,就是最近缺乏某项运动,总觉得浑身别扭。” 意有所指啊!韩露捏指一算,“八成你还要苦熬四个月左右。” “啊!”玉满楼兴奋的红晕,顿时垮塌,“早知道就不上你的道,如今可好?让我如何忍啊!”他双手纠结抱头,忽而转身,色迷迷看向韩露,眼光很毒啊! 她躲,他再看,她躲,他再看,最后她只得将头伏在被子里。 他坏笑,柔软唇瓣就在她耳侧,舌尖柔软舔过她的耳廓,“说说你就没啥办法,给相公我解解苦闷?” 韩露手托下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貌似有的,就是有点脏,你这个洁癖,能受得了吗?” 玉满楼顿时双眸放光,拉着她无尽哀求,“老婆说说吗?说说吗?”韩露揪高了嘴巴,纤细犹如青葱的手指点点唇瓣,“来,亲爷儿一口。” 终于得到机会了,他还不来个猛虎扑吃,翻身将韩露压在身下,吓得韩露啊的叫了一声,却只是一半就被玉满楼如数吞并,悱恻纠缠…… 外头来通信的徐四嬷嬷听里面有声音,脚步顿了顿,可这事儿又不能不说,犹豫再三还是去叫门,“夫人,少夫人……” 韩露忽的蹴起,鼻尖正撞在玉满楼的额头上,痛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呜呜……疼……”玉满楼可是刚刚有点生理反应,正兴奋无处发泄呢!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恶狠狠喊道:“谁啊!”用舌尖舔舐她的灵巧的鼻尖,韩露嘟嘴,他得寸进尺往下舔…… “公子也在啊!”徐四嬷嬷的脸都绿了,硬挤着笑声:“恭喜公子,恭喜少夫人,玉家大房的夫人生了,刚刚来人传信的。” 再不嬉闹,韩露一把将玉满楼推开,就要起身,他怎能容她,双臂伸展将韩露又按回床上,“可是赏了?” “赏了,赏了,赏了十两银子。” 韩露挥手跟他挣扎,却是蚍蜉憾树,根本奈他不能,玉满楼单手握住她双手腕,至于头上,狠狠吮吸一口,满意看着她红颜唇瓣,这才一本正经道:“礼数上二少夫人有诸多不懂之处,就由着府上的两位嬷嬷管理就是了,若是需要什么,就去账房提银子去买,无需担心银两多少。” 玉家向来不缺钱,纵是给个小厮打赏都够平常人家吃用一年的了,徐四嬷嬷自然知道公子要的是脸面,猛点头,“老身知道了,这就下去办,只是想问问少夫人,那顺产之礼,是按着小份算还是大份算?” 见又问道自己,韩露再也忍不住,瞪眼睨他:“放开,丢不丢人?” 玉满楼挑眉,凤目噙满坏笑,在她脖间轻咬一口,继而加重力道,痛的韩露想喊又不敢,只得求饶,“老公,我求饶还不行吗?”玉满楼不松开,韩露只得彻底崩溃:“好了啦!晚上定将你服侍的服服帖帖的。” 他这才方口,忽的起身,双腿摊开,雄风久久不倒。 “何为大份,又何为小份呢?”韩露疑惑看着徐三嬷嬷,和徐四嬷嬷。 徐三嬷嬷上前一步讲解:“大份,便是夫人生了个带把的,小份则是个小姐。但也有少数生小姐,亦是给大份的,所以还是夫人决定的好,别让奴婢失了礼数,丢了夫人的脸面。” “那就大份好了。”韩露回答十分干脆。 徐四嬷嬷和徐三嬷嬷对视一眼,徐四嬷嬷又道:“刚刚来报信的小厮,走时跟门口的一个小厮似是熟络的,两人便聊了一阵子,我便叫来问问,原来大少夫人似极不受待见的,大公子听闻是个丫头,至今没有去她屋里看过一眼,婆婆刚见了孩子的面,就过继给了二房,说是怕影响了下胎,再生个丫头。” 二房便是琥珀,至今怕还是个丫头身子吧!韩露摇头苦笑,这就是古时女人的命啊!幸好老天怜惜,让她遇见了玉满楼。 “夫人说了送大份,那就送大份的,在送些滋补佳品。”玉满楼从里间缓缓出来,冷眼看下那两个嬷嬷,自然都是识趣的,忙忙作揖去了。 再看韩露,正侧头看他,冷冷质问:“你是不是……”接下来要问什么他早已知晓。 一笑,耸肩:“你认为我除了你之外,还会心痛谁?”韩露心虚不语,瘪瘪着嘴巴。 “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不过是见你辛苦,更何况这点子小事还是交给下人忙去算了,来,跟我讲讲,怎么帮我解决问题。” 他嬉皮笑脸硬拉着韩露,她却始终不动。懒洋洋望着他,“老公,我不是想问你心不心疼,我是想说我心疼。” 怎会不知她为何心疼。玉满楼怜惜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小露,信我,只要有我在一日,便真心疼爱你一天。” 她相信,可还是莫名心酸,展臂将玉满楼抱个满怀,在他柔软的衣料间揉/搓一阵,“老公,明个我想去玉府看看,行吗?” “不行!”他斩钉截铁。 “为啥?”她可怜兮兮。 还不及解释,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玉满楼冷冰冰看着门外,恨不得一脚踹出去,低吼:“谁?” “公子,属下秦二。” 书房内,冷香拂面,将秋日闷热倒是扫的七七八八,玉满楼懒洋洋依坐太师椅,凤目微眯,双腿休闲放在书案上,“不是说好了,让下面去办就行吗?”他语气平淡,却透着浓烈的不爽。 秦二自知,垂首面地:“属下知道,少夫人临近生产,公子不能远行,但此次生辰纲事件实在关系重大,老爷也是不放心,再者大公子,这几日不知为何,家中诸事皆能躲便躲,实在不是他个性,很是诡异,所以……” “所以!我就必须去。” 秦二点头。 本想着在小露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寸步不离,可偏偏刘邺又将皇宫中最大的一块肥肉丢到他面前,有生意不做怎是经商之道,他通禀了父亲,结果应下了。 但他亦是有要求,便是可在京都留守指挥,绝不离开小露身边半步。玉辇口头上是答应了,但却不是由心而来,只是搪塞罢了,如今事已至此,你不能不为之,玉满楼心知上了自己老子的当,也无能为力。心里是何滋味,秦二自然知晓,很是同情。 他默默退出玉满楼的书房,刚转身就见二少夫人默默站在不远处,身侧连一个服侍的下人也没有,眼神一戾,走过去,“那几个丫头呢!怎可以让二夫人自己行走。” 韩露悄悄指了指门头,秦二才见几个小脑袋正在往里面瞧,顿时心宽了。 “公子何时走?”韩露问。 若是能不说,秦二也想不说的,但只能说:“若是可以,明日起早便走。” 韩露又问:“他,可是答应了?” 秦二摇头,“还没,但……” 但这个字,很少能在玉满楼身上行得通,但韩露却能让这个字走通,所以秦二看她的眼神更深了,忽而抱拳,急切恳求:“此事关玉家产业,求二夫人……” 韩露伸手止住,微微一笑,“我知道了,秦二哥先回吧!明早记得准时来接公子便是了。” 有她这句话,秦二便无后顾之忧了。一笑点头,“二夫人果然通情达理。” 她不是通情达理,她也不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让大公子看他笑话,让玉辇恨他不争,她无法助他,却终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 第九十七章 大咧咧的玉珊 更新时间:2012-07-10 翌日天未明,玉满楼便已早早起身,手扶着床棂小心翼翼下了床,自己更衣穿鞋动作轻的似乎没有一丝声音,但韩露知道他要走了,眼泪不知何时就花了眼。 心中感叹,自己真的被他惯坏了,越发矫情! 不过为了劝他出门,韩露可是下了不少苦力,也又一次深深感觉到玉满楼如此欲求不满。 樱唇粉红略带温暖之气,将雄阳之物暖暖抱住。每次都是下面体会,如今看在眼里,算是长见识了,真是够大的,他满意挺直了腰身,发出满意的低吼,双手无助攀附在她双峰之上,尽情揉捏抚慰。 “这样你会不会很辛苦。”虽语气温缓,却只闻得久久长啜难耐,他想要的怕是更多…… 韩露心底暗叹,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许是尝鲜的兴趣更加浓厚,他恨不得折腾出花来,哪里还有以前的洁癖影子,只一味喊着恨不得马上吃了她。 吓得韩露不知所措许久,他总算是一举发射,可不到半刻钟又缠着她,问有没有更刺激的? “老天啊!让我死了吧!” 他整装待发,侧身缓缓坐在榻上,看着她白皙柔美睡颜,轻轻俯身吻上一口,不敢太深怕惊到美人,他宠溺一笑,“乖,等我回来!” 正午时艳阳高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多是怕热,躲在树下阴凉去了,也有些富家小姐,夫人,特喜去湖边赏玩,爽风一吹倒是惬意。 “唉!”韩露漫无目的看着前方幽叹一声。 没想到他走了一日不到,就觉得自己的心似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只是转眼就来一群人与她填满,措不及防,说不出是个啥滋味,貌似有点烦。 “小露,快来,快来,你瞧这花色如何,要么我也与你做两条好不好?”玉珊总归是个女人,见到好看的料子就丝毫踱不动脚步,恨不得直接扎进去,纵是儿女都不管不顾的,幸好丫头婆子多,绝对丢不了的。 韩露摇头,看了看自己胖的不在胖的身形,“姑姑,我还有两个月就生了,算了吧!怪浪费布料的。” “唉!玉家还缺你那点子银两,快点,快点,我与你做两条换上,瞧着料子多喜庆。”玉珊兀自沉醉,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成衣。 韩露懒洋洋搭手过去,看了标签上的价格,偶的神啊!五十两一寸?她嘴都心疼的要歪了,“嘿嘿,姑姑,我实在不适合,还是不要试了吧?” 春樱见自家夫人热的额角淌汗,(实则心疼的额角淌汗。)心疼的只用湿手帕拭去,见夫人往后退,玉珊姑姑却要往前拉,顿时恼了,一把扯开她:“姑奶奶,我家二公子临行前可是叮嘱过的,这外面热的都能下火,不能出来耍。夫人敬着你陪你出来耍,也就罢了,可如今走了这么久,累的满头大汗,是不是该寻个馆子吃口茶,歇歇了?” 韩露登时愣住,这话貌似是玉满楼说的,但经一个丫头口说出来,是不是太不给人家姑奶奶面子了?抬头见玉珊很是不好意思,自己也是挺尴尬的,“玉姑姑我无事,能撑得住。” 玉珊悻悻放下衣服料子,叮嘱了管事的几句,就行了出来,“都是姑姑照顾不周全,让丫头都看不下去了。” 春樱一笑福礼:“春樱不会说话,请姑奶奶责罚,但我家夫人却是不能再累的,又是个老好人,人家说什么,她就……” “春樱!”韩露带着埋怨的口气,春樱闭口不言。 玉珊何曾见过若此敢说话的婢子,喜的恨不得拍巴掌,领着她们主仆几人去了附近的茶馆纳凉,恨不得将春樱夸成世间罕有的好女婢,绝对的忠臣。 惹得春樱都羞红了脸,再也无法造次了。韩露暗暗敬佩,这招还真绝。 在外面逛了一阵,玉珊便回了新宅找到两个玩的跟泥球似的活宝,连打带骂吼了许久才硬扔上马车,接了回去。韩露到府里就觉得体乏懒得动弹,倒在床上由着月儿给自己按摩肩头,倒是舒缓了很多。 这丫头直心眼,你若不说停,她绝不停下,今个倒是有些异常,揉两下就松两下。 韩露扭身摸向她酸涩的小脸,“月儿怎么啦?是不是姑奶奶家的小姐戏弄你啦?”月儿摇头,“仁双小姐虽淘气,但待人挺好的。”这丫头委实懂事,低头继续帮着韩露揉胳膊揉腿. “那是柱子又欺负你啦?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月儿停了手上动作,摇了摇头,却是茫然看着她,犹豫了好久,才道:“夫人,我娘亲不让我把事情告诉你。” 陈锦这是为何?韩露略略皱眉,想着月儿这丫头向来与自己交心,无话不谈,此事若不严重陈锦定不能让月儿有意隐瞒,拍了拍孩子蓬松的小辫子。 她温柔的笑问:“那月儿是不是很想跟夫人说,不然心里好别扭呢?” 月儿终于找到知音,猛劲点头,“是啊!是啊,月儿老早就想跟夫人说了,可是娘亲就是不让我说,说……说出来丢人。” “丢人?”韩露更是疑惑。 小丫头四下里看看,见无人在身侧,就闷着头趴在韩露耳边窃窃私语:“夫人,我爹爹要给我说新姨娘,就是服侍你的夏莲姐姐。” 韩露骇然,心道还真是极丢人的事儿,怪不得这几日夏莲那丫头总是神行无踪的,原来是出去勾引男人去了,而且勾引的竟是自家的账房,更可气的还是有夫之妇。 想到此,她心感内疚,若不是她将果园子的事情一股脑都抛给陈锦,无心思打理家庭的事儿,她又怎会落的如此下场,“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月儿去喊你家娘亲回来,叫了春樱他们进来。” 没多时,派去叫陈锦回来的小厮回禀,“陈娘子说她要看着地里的苗,怕是这两日都要吃住在哪里了。” 韩露扼腕,怕是这个刚硬的女子,心灰意冷要将错就错了。抬眼看向那四个丫头,俱是俯首做小,不敢多言多语,“春樱,夏莲,秋麦,冬青,你们四个留下,其他的人都下去吧!”韩露声音懒洋洋的,她是真的累了。 小娥抬头四下里看看,下人们都纷纷撤退,提醒:“夫人,您貌似没说我吧!难道我也下去?” “你怎就不能下去?”韩露冷冰冰反问,气势油然而生,她缩了缩脖子,“是。” 树下软榻,阴凉的恰到好处,时不时还有清风吹过,身侧是新冰的甘露酸梅,葡萄白果梨桃,她随手可得。韩露慵懒倚在软绵绵的丝滑缎被上,如玉细指取了个葡萄送到口里,冬青担心:“夫人,您没去皮,别糊住嗓子。” 韩露一惊整个就吞了下去,吓得几个丫头忙跑过去,抚胸拍背,韩露咳嗽许久喝了两杯茶,才算是缓了过来。倒是无碍,却吓得几个丫头满头冷汗。 春樱最是耐不住性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若是有气,打我骂我,春樱半个不字不带有的,别看我是老夫人送来的,但给了夫人的,命就是夫人的,纵是被你打杀了去,也无怨无悔,但夫人不能不给个说法吧?” 就知她心直口快,韩露幽幽叹息,“春樱,我想问问,我对你们如何?” 春樱迷惑,却是重重点头,“夫人对我们不似奴婢,到似家人。” “既然知道,若是还对不起夫人,故意惹恼我,那又是谁的不是?”春樱被问得迷糊,扪心自问,自己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儿啊! 秋麦却是憋红了脸,哇的一声就哭了,“夫人,我知道我错了。” 看吧!还有意外收获,韩露蹙眉,冷声问:“错在何处?” “那日回了玉府上,陈嬷嬷偷偷塞了我点碎银子,问我夫人喜欢吃什么口味?我便说了夫人喜欢吃酸的。”秋麦哭的一抽一抽的,如实作答。 “就这?”韩露挑眉疑惑,秋麦拼命点头,“就这了,我当时是说了,但银子没要。” “为何?”韩露又问。 秋麦嘿嘿一笑:“太脏了,都捏出汗泥来了。” 顿时逗得几个人哄堂大笑,韩露捂住肚子,恶狠狠道:“脏你个大头鬼啊?记住了下次给你就要,别装干净,只要记得主子是谁就行了。” 秋麦猛劲点头,“婢子记住了,记住了。” ------------ 第九十八章 夫不忠 更新时间:2012-07-10 秋麦猛劲点头,“婢子记住了,记住了。” “记住夫人的话,下次不能乱说话,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就不好了。”夏莲煞有介事恭谨着,却是糟了冬青的白眼,别看冬青平时不说话,却也是个聪明的,月儿来唤她的时候,就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也是低身一跪,“夫人,冬青也有错。” 好吗?又来个不打自招的。“你又何错之有?”韩露兴致昂然。 冬青斜目看向夏莲,“夏莲姐姐,难道你不觉得你有错吗?”夏莲被她看得发毛,“你胡说什么啊?我可没有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儿。” “是吗?”冬青冷笑相讥:“陈娘子似夫人的左膀右臂,若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试问夫人能不生气。” “你……你……”夏莲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但挨着韩露在场,也不敢造次,闷闷低头,“夫人,我和剩子哥情有独钟,所以我没有对不起陈娘子。”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冠冕弹簧的理由,韩露忍不住冷声发笑:“好一个情有独钟?”秋麦、春樱,冬青忙扶着韩露起身,扶着胸口劝她莫要跟个丫头动气,韩露秀手抬起推开她们几人。 冷冰冰看着夏莲,“不枉你尽心尽力服侍我一会,若是你不与王剩子再有联系,我便既往不咎,忘了这事,若是不然……哼哼……”她冷笑三声,背身再不说话。 春樱虽不喜夏莲很多地方,但毕竟都是一个府上出来的,情分还是有的,伸手死死捏了她一把,恨其不争,“还不快给夫人跪下,瞧吧夫人气得。” 韩露是真的气得,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小三,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的小三。 夏莲连惊带吓,早已泪流满脸,缓缓给韩露跪下,“夫人,不是我不肯,只是……晚了!”她的手缓缓摸向肚子,顿时吓得那几个丫头都白了脸色。 春樱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巴掌闪了过去,“你……你……你怎就不顾及二夫人的颜面啊?” 韩露早已气得双肩发颤,青白了脸色,牙齿上下打架,秋麦和冬青左右扶着她重新坐回榻上,秋麦又吓得哭了起来,“夫人啊!别气,别气,秋麦这就叫女医过来,您别气。” 冬青忙着送上冰沙去火,“夫人您捏捏,手心凉快了,心就凉快了,这丫头太傻,咱不理会她,大不了送回去任由老夫人处置便是了。” 一听老夫人,夏莲再在忍不住了,扑在韩露的腿上嚎啕大哭:“求夫人饶了夏莲这一会吧!夏莲再也不敢,夫人千万别将夏莲送回玉府,夏莲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春樱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心疼,将她一把拉到一旁跪着,自己冲韩露叩头,“夫人,看在我们几个丫头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暂且饶了她这回,我出去寻个懂锤生的婆婆回来,处理干净就没事了。” 冬青和秋麦见春樱求情,也都纷纷给韩露下跪叩头,夏莲却始终闷着头,双手紧紧捂住肚子。 锤生!?韩露似有耳闻,忽而想起那个樱桃巷子的苦命女子,气愤铁青的面色渐渐缓和过来,“罢了,罢了,若是你们真心相爱,我也不拦着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跟你的情郎去吧!” 就如此轰出去了…… 夏莲懵懂抬头看她,“夫人……” “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韩露转了个身,手臂垫头,紧紧闭上了眼。 三声响头过后,夏莲小心翼翼提着裙角起身,“夏莲谢夫人大恩大德,怕是今生都无法服侍夫人了。”她眼含清泪,扭身跑了出去。 “夫人……就如此放了她们?”冬青从没有见过似二夫人这般仁慈的主子,已经惊愕的说不出半句话。春樱和秋麦亦是如此,傻呆呆看着她,那眼神跟看具怪胎无疑。 “看什么那?都要吃晚饭了,你们都没事闲的啊?”韩露忽的起身就是一阵狂吼,吼完之后发现还真是爽利,果真跟玉珊相处久了,有容易被同化的危险。 三个丫头被骂的都是哈哈大笑,纷纷服了身子,“是,奴婢下去忙了。”刚要走,冬青又特特跑了回来,“夫人,我还要留下陪着您呢!别赶我走好不好。” 最是喜欢她撒娇的样子,韩露坏笑在她柔嫩的面上捏了一把,“行,帮我揉腿。” 刚入夜,葡萄园的陈锦就折返回来,不作停留直接去了韩露的房间,见她正在吃饭,便默默站在边上看着,韩露刚刚缓和的心情又低了下来,难道她不满意她的决定,想着王剩子还能回心转意? 如是那样,韩露就真的白看好她一会了。 便有心试探她,让春樱送了一双筷子过去,“来,坐下陪我吃点东西,就我自己吃,实在无味。” 陈锦闷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行,这晚饭吃的仓促,此时还真是饿了,就是手上太脏,夫人容我洗一洗。”说着去了边上的净手盆子,净手。 复又回转,安安静静坐下,捡了自己可口的饭菜去吃,这几日胃口不好,女医便特意安排了几道药膳,所以肉食较少,似陈锦这样地里累惯的人,特别喜欢吃肉,陈锦算是更严重那种,与韩露也不见外,将糖醋鱼和手抓羊排,都端到自己面前。 抬头看了看韩露征求,“夫人您不吃吧?”韩露愕然摇头,“不吃,但你能吃了这么多吗?”她不会气得暴饮暴吃吧? 对于陈锦这就是小菜一碟,唤了身侧的冬青,“去取坛子女儿红过来吧!我陪这夫人喝两盅。”冬青为难,抬眼看向韩露求助,她一笑点头,冬青这才特特跑了下去。 韩露随手将所有的下人屏退,只剩下她二人,“陈锦你怪我吗?” 陈锦一顿胡吃海塞,也垫了垫底子,忽而笑了,“夫人啊!我的性情你若是不知,又怎会做下如此决定?”韩露莞尔一笑,算是默认。她继续道:“我知道夫人这是为了我好,想着王剩子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带着夏莲出去几日,感觉没有家中好,然后就回来,安心跟我过日子。” 陈锦说的没错,韩露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不全面,“其实我还有别的想法……”陈锦一笑打断,“夫人先听我说,若是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这里了,你却千方百计留住,哪还有意思吗?行尸走肉意如何?” 怪不得叫她都不回来,原来是想让韩露帮她做个了断,“那你是真的不想跟他过了?”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自己是不是太独裁了点? 陈锦舒心一笑,“正是如此。陈锦还要感谢夫人呢!将我这几日来困扰的大病,连根拔除个干干净净。” “那月儿怎么办?”韩露想起那个可人的孩子,今后若是没了父亲,她有些后悔了。 陈锦冷然,摇头:“她那个爹爹何曾想过她啊?娶我时说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可如今呢?我人老珠黄,他便喜新厌旧,将孩子都有了,让我如何能忍?” 她愤恨的一拍桌子,咽下眼中几滴冷泪,“实话不怕告诉夫人,我早就不想着他能回心转意了,只是挨着夫人面子不好过,所以没说,也就是为什么夫人传我回来,而我执意不回的缘由,如今我们分道扬镳,倒是一身的舒爽。” 见冬青怯怯送酒过来,她起身一把夺过,大口大口痛饮而下,看得冬青都直了眼睛,“夫人…夫人,这,这行吗?” 韩露缓缓起身,“让她喝吧!喝醉了便好,走,送我出去转转,感觉闷得慌。” ------------ 第九十九章 羞辱 更新时间:2012-07-11 青草依依,蔽芾连天,垂柳倒影幽静河水,柳叶随风飘飞,沙沙作响,斑斓小鱼树荫下畅游觅食,时而停顿,时而欢腾,自由欢喜的让人羡慕,竟想不到在新宅的后院就有如此静雅的景色。 到比那前头玉满楼精心布置的花园子,还要看着天然纯粹,等他回来,一定要亲自待他出来瞧瞧,必定会很喜欢的。眼前水影中不由自主荡漾他的笑容,韩露忍不住伸手去抓,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走至今日已经五天有余,每日都会有家丁快马加鞭回来,手中总是提着早揉碎了的瓜果,还有一封让她望眼欲穿的信。 “老婆想你! 小露,我到了滨海,这里虽为海,却无海,只有一片类湖的小海子,岸边上生满了幽绿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碧绿连天很是好看。当地人说海子里有神明居住,很是信奉,我也信,所以我去求了,儿子一定要我在场才能生。” 韩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两滴眼泪不其然悄然而下,又担心污了纸张,忙用袖口擦去。 “就知道你定会笑话我,是不是笑了?我对着海子都能看见你的笑容,以前还怀疑皇后为何喜欢海子边上出产的玛瑙石,如今算是懂了,原来这里纯粹的能让人想起心头隐藏很深的美好,我的美好就是你,我的宝贝…… 好老公,玉满楼呈上!” 小心翼翼收起信笺,她笑的小脸泛红,春樱忙伸手扶着她缓缓走下了阶梯,笑吟吟看着她:“夫人,二公子可是又说了什么可人的话,瞧把您乐的,要不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也解解闷。” “是啊!是啊!夫人上次的笑话,我都没有听够呢!”小娥不提还好,提了韩露更是不敢说,顿时羞得满面通红,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说了,说了也是被你们笑话。” 小娥故意哭丧着小脸求饶:“夫人你说吧,说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日玉满楼不知从哪里捎回来个椰子,便附了一条谜语。韩露紧接着就看了玉满楼给的谜底,也不觉得如何,便叫了家里正忙活的丫头,婆子显派谜语,“喂,给你们打个迷头,你们猜猜,若是对了,有奖励。” 也忙得差不多了,几个婆子和丫头都围了过来,等着听,就听韩露缓缓道:“问,什么东西球形的,旁边有毛,里面有白色液体?”年纪小的丫头还好些,不懂也就罢了,可羞煞了成人事的婆娘。 刺红了面色一拍大腿:“哎呀!我说夫人啊!这谁给你出的谜语啊!可真是够那啥的,那不就是,就是男人的那玩意吗?” 吓得韩露连手里的杯子都扔了,摔碎了一地,冬青忙忙捡起碎片往她头上放,笑道:“不怕,不怕,岁岁平安,碎碎平安。”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夫人,刘邺刘公子来看您了。”顺儿通禀。 顺儿向来是玉满楼的左膀右臂,但这次他远行只带了秦二和秦五,留了顺儿在家,照顾着韩露,所以现在的顺儿整日里就在韩露身边转悠着,半步不敢错眼。 韩露悠然转身,笑眯眯的眼神一冷,“他怎么会来?” 顺儿知道自家夫人,向来是不喜欢刘公子的,担心她不去迎接,劝道:“刘公子其实人不错,这次听说二公子远行,所以特特来看看夫人,怕家中缺什么少什么,还送了好些滋补品,听说还领来个宫里请的女医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露冷声一笑,“如此用心,我还真该好好谢谢他呢!”起身由着顺儿引路,姗姗而去。 青衣飘逸,她素颜缓身迤逦而至,纵是三千粉黛在她面前,也会顿然失了神采,刘邺看得痴了,身侧孝廉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低声提醒,“王爷!” 她厌恶的将眼瞥向一侧,此人越来胆子越大了,家中人都在,量他也不敢动她分毫。 韩露略微俯身见礼:“见过刘公子。” 他迫不及待伸手拦住,见她眼神顿显凌厉,施施然放了手,哂笑:“听闻满楼不在家,所以过来看看弟妹,可有何所需?” “多谢刘公子关心。满楼走时,已经安排的面面俱到,而且玉府上的姑奶奶也会日日来看上几日,纵是二夫人和老夫人也会时常来瞧瞧的,无所缺。” 韩露回答彬彬有礼,谦和有度,却又拒人千里之外。 刘邺挑眉含笑,本就没指望过她对自己能有何好脸色,请出由宫里来的女医与她诊脉看胎像,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屏退门外,韩露任由着女医搀扶去了榻上。 女医将垫手置于她手腕之上,取了白巾搭在她皓腕之上,手指轻抬了几下,一笑点头很是满意:“脉象正常,是个男婴。” 韩露唇角带出一股天然母系微笑,“谢谢!” 女医微怔,心中感叹果真是个妙人,纵是身怀九月,仍然难当倾国倾城之容,怪不得王爷宁可担当大不为,也要铤而走险! 看的太久,她觉得唐突失礼,忙笑着摇头:“能为似夫人这般天仙的女子看病,那是本医官的幸事。”低头看了看她的外身长袍,建议:“夫人,您能将外袍脱了吗?我想看看胎位。” “好。”韩露振臂刚要动作,那女医已经上前帮她更衣,最后只留下一个肚兜为止,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几下,略微皱了皱眉头,“脐带绕颈,怕是生产时有一定难度。” 韩露顿时紧张,面色难堪,她忙解释:“无妨,只要夫人多注意运动就好,再说还有一个月呢!” “啥!还有一个月?不是还有两个月吗?”韩露自然不知道还有几月要生,都是玉满楼告诉她的,所以潜意识就是玉满楼说了算。那女医愣怔,“夫人,却是一个月。” “可不就是一个月吗?”男音浮挑笑声自然流露浓重的喜悦,韩露瞬时铁青了面色,伸手就去抓衣服遮羞,却不料被女医捷足先登捧在手里,“对不起了。”她扭身出去。 她呆呆站在那里,不敢回头不敢转身,后背赤裸在外的肌肤犹如处在寒九之下,说不出的冰凉,忽而一双火热大掌握住她的肩头,似被电击中一般,她开始死命挣脱,却根本不是他对手,转眼就被环抱怀中。 他鹰眸阴戾异常,透着强烈的占有欲,噬目猩红,粗粝的手指滑过她灵秀单薄的消肩,留恋在她的下颚,忽而用力,韩露吃痛不得不睁开眼,直视与他。 “你,到底要怎样?”她羞愤的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无能为力,委屈无助蔓延周身,看着如此让人心疼。 刘邺被毒目相待,依旧笑若春风,拉着她的下颚贴近,“你就如此恨我?” “我恨不得食其肉,销其骨……” 他顿时哈哈大笑,韩露吓得立时捂住他的嘴巴,他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但她不敢,她宁可隐瞒,大掌紧紧握住她的皓腕,至于他胸前,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体内磅礴的心跳。 “你可知我想今日有多久了?”韩露愤恨转头,想要抽回手臂却根本做不到,刘邺苦笑:“足足九个月,我足足苦寻了你九个月?” 韩露讥讽,挑眉一笑:“我用你找我了吗?我现在过的不知有多好,我有疼爱我的男人,我还马上就要有我们的儿子,我消得用你来寻吗?” 刘邺面色顿时阴冷如冰,大掌下落到她小腹之上,他阴狠的眼神犹如嗜血的野狼,被盯上就会从骨头里面透着寒气,“这孩子是我的。” “不是。” “呵呵……”他冷笑出声,“是与不是,时间就能推算出来,我就不信,玉满楼不知道。难当他就甘心与别人养儿子?” ------------ 第一百章 威胁 更新时间:2012-07-11 心似被人撕开般的疼,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落的今天的下场,她猛地扬起巴掌,狠狠给了他一个嘴巴,他丝毫无躲避的意思,冷唇一笑,回头狠狠吸住她的唇。 力气大的恨不得咬下来,痛的韩露踢他打他踹他,都无济于事,身体被紧紧固定在他如铁一般坚硬的怀里,最后连死的心都有了,眼泪喷涌而出,她哭得一塌糊涂。 终于被放开,刘邺满意看着她艳红的唇,饶有兴致用舌尖轻轻舔舐,“记住,你的身子是我的,你肚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见她闷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头莫名酸涩,忍不住伸手去擦拭她的眼眶,她不躲不避,反正挣扎也是徒劳的,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他到底要如何? “乖,听话,玉满楼能给你的,我一样不会比他少,只要你肯乖乖跟我回去。” 韩露激愤大骂:“放屁,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求我跟你回去?我劝你最好死心,别来烦我。” “难道你连自己的家都忘记了?你爹爹很想念你。”他苦口婆心,更让人恶心。 “滚,我没爹,那日差点冻死街头,我的爹爹哪里去了,你又哪里去了?别跟我说什么家,玉满楼才是我的家,没有他我哪里都不去。” 刘邺紧紧按住她乱动的手腕,再次将她压住,低吼:“别天真了,玉满楼就是想利用我们的孩子,让他顺理成章接管玉家的产业,之后就弃你于薄缕。要不然一个男人凭什么,会收容你这种早已失身于他人,还怀个别人孩子的女人?” 韩露不信,拼命摇晃着脑袋,“我不听,我不信,你少拿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玉满楼他爱我,他救我,他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可我才是孩子的亲爹。” “你滚……”韩露愤恨的眼神镀上一层绿光,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你是孩子的亲爹,你配吗?” 刘邺愕然,半响无语,她冷笑,满头乱发犹如疯妇,“哈哈……亲爹,你好意思说这个孩子因何而来吗?因你吃多酒,始乱终弃。可我呢?我被人家扒光了衣服羞辱,扔到了大街上,数九寒天,我差点冻死,饿死,请问,那时候你在哪?” 他无言以对,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她镶嵌到肉了,“对不起,我……” “别跟我说我,我跟你丝毫没有关系。”韩露冷然,用力摆脱他,却丝毫做不到,漫漫无助将心绪掩埋,她只有冷言冷语:“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绝不可能跟你回去,我心里只有玉满楼,谁也装不下。” 刘邺猛然抬头,如鹰敏戾的双瞳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不可能。” “那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韩露低吼咆哮。 他挑眉,阴光含笑,诡异看着她,手指画过她的面颊:“是我的,我绝不会让她流失在外,你若是从了我便罢,若是不从……” 韩露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直勾勾看着他,“你想怎样?” “生辰纲是我荐给玉家的,礼单是我拟定的,你说我会想怎样?若是在玉满楼押运的路上,埋伏精兵三万,你说他还能有命回来?玉家丢了生辰纲,又会是如何……” “呵呵……”他冷笑,犹如地狱莱茵,将韩露定结于此,根本动弹不得,他缓缓起身,与她穿好衣衫,俯身在她耳侧,呢喃耳语:“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你不答应,我会亲自带着你去为玉满楼送行。” 字字阴冷,韩露紧紧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流。 “夫人……夫人……呜呜……夫人你怎么啦?”是小娥无助的哭声,她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竟只有小娥一人。 “他们人呢?”声音倦怠的没有一丝生气,小娥见她苏醒,忙忙擦干泪水,“夫人你终于醒了,他们,他们都,都在休息……” 她语气含糊不清,韩露用力起身,疾步走出门外,开门的那刻,她整个人都惊呆了。果然都在休息,满院子都七扭八歪躺着人,似中了迷药,却只有王氏,王年,和小娥一家三口最是清醒。 心头骤然冰凉一片,“原来……” 小娥早已经跪在地上,王氏和王年更是羞愧抬不起头,“夫人,我们本就是王爷的家奴,夫人……我们无心害你。” “滚,都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她木然转身,心如死灰不复温,将门死死关严。 小娥担心,用力叫门,“夫人,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奴婢的错,夫人您千万不要……” “放心,我不会寻死,我要等着玉满楼回来。”她双眸早已呆滞,缓缓行至床榻旁坐下,掌心抚摸着胸前翡翠吊坠,温柔的犹如他的掌心。 “小露,这便是我们的家,我将家待在你的脖子上,可不能摘下来哦!”温柔的声音还在耳侧,他的一颦一笑,都让人痴迷,他的温柔,他的小气,他的严厉,回荡在耳边一遍一遍,永远无法抹去。 扬身倒在被褥间,依旧有他残留的味道,好清淡,好清淡,似乎都已经淡道找不到了,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满楼,玉满楼……你何时回来……” 三日预定期限,刘邺似乎更迫不及待,天未亮就闯入她的卧房,前厅内一个人都没有,明暗交错之间,灯影婆娑,通过屏风后,能看见她模糊暧昧轮廓。 刘邺举步向前,单指挑起纱帘,入目大片粉红花絮,韩露盛装呆坐在床头,满头纤长发丝为束起,柔顺的轻飘于身后,双眸虽呆滞,却仍挡不住国色天成,妖娆清丽,美得让人魂不守舍,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他再也忍不住几步狂奔过去,将她按在榻上,双眸绯红,死死盯着身下的猎物。 她无任何反应,冷笑嫣然:“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恨不得日日守着你,你说我急不急?”他痴笑,伸手欲要撕开她胸前衣襟,韩露条件反射似的动了动,就再也懒得挣扎,“你不是说,要送我去给玉满楼送行吗?” 他一愣,放了手上动作,“你若是答应,我便不加害于他,并答应助他成为玉家家主。” 男人的话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韩露嗤笑,声音轻的似自言自语:“我该信你吧!信你的鬼去吧……” 刘邺听不清,将耳朵压得很低,恨不得贴近她的胸口,韩露眼中划过一丝决绝狠烈,紧紧闭上眼,惨白的手掌从被下掏出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刀锋,这柄刀是玉满楼送给她的,由陨石中玄铁铸成,锋利无比,如今算是用上了。 “啊!”刘邺感觉后背骤然冰凉,再看她又是一刀直奔他胸口而来。他寒目紧紧眯起,透着不可置信:“你竟然如此……” 韩露似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双眸呆滞,只知道紧握着匕首,用力向下刺杀,不管不顾,身上花一样的衣裙被染得鲜红,鲜红。 “疯了,疯了!”刘邺回避几次,最终单手紧握住她的手臂,匕首顿时脱手,她也似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倒地,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坚硬,而是跌倒透着一股子腥甜味道的暖怀。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口中模糊呢喃:“满楼,满楼你快回来,救救我……” 刘邺头一次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被人活生生撕裂般的痛,若不是她从不动刀,距离偏差分毫,怕是真就暴毙于此了。再看地上床上都是血,冷声一笑,“如此更好。”起身将韩露抱在怀里,摇身从窗外飞奔离去。 “啊!夫人没了……” 玉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顺儿要去通知玉满楼速回,竟被玉辇关了起来,玉辇不是不担心,但此事决不能告诉玉满楼,不然后果难测,只盼能速速将韩流寻回来,玉满楼回来之后再说。 将诸多琐事封存,外界无人知晓。 ------------ 第一百一章 步步惊心 更新时间:2012-07-12 水绕柔乡,湖畔红帐游船之内,柔雨轻风娇笑难掩,曲娘红帐外弹奏情曲绵绵,红丝帐内,男子偷欢无度,双眸迷离看着怀中娇人,淫笑连连。 “穗儿,我的好穗儿,待我做了玉家家主,你便是我的东宫娘娘!”此裸男正是玉家大少爷玉满庭。 穗儿何许人也,男人堆里爬出来的淫、娃,什么样的主儿没有见过,更何况是他玉满庭?只不过人家出的银两足,陪着这位爷儿玩玩罢了,听他甜言蜜语,心中作恶,却是笑靥如花,献吻一枚,顿时迷得玉满庭七荤八素。 “小女子倒是想做了你玉家的东宫娘娘,但你家那个黄脸婆哪里安置啊!”她音如糯,甜腻如丝,惹得男人再也忍不住轻身而上,深探百花丛中,他满意的绷直了上身,肆意蹂躏身下娇人。 “如此良辰美景,别跟我提那个不会下好蛋的鸡,我就想要你这只小母鸡。”俯首深深一吻,女子眼中划过几丝厌恶,“那王爷的事儿,你办的如何了啊?若是王爷不许,我也……” 尽兴之时最是厌烦人家打扰,玉满庭闷头将她娇嫩的小口封住,女子却是不依的,水蛇腰扭动几次,更惹得他兽性大发,却因一时忘我失力,早早就结束了。 女人也是刚刚兴起,他便完了,心中愤恨,低骂:“勾起老娘的火,还没消呢!” “啊!真舒服啊!”他翻身而下,倒在身侧,又忍不住将女子拘在怀里:“王爷那头的事儿,我都安排妥当了,今晚上人就能去,保证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再也无人提及韩露之事。”女子这才放心,待他安睡,悄悄派人通知了刘邺。 果不其然,刚入夜,从乡下就来了土里土气的一户人家,进了玉家的门,就嚷着要见玉家二公子,讨要刚过门的媳妇。闹得守门的奴才都是迷糊,请示了二夫人。 二夫人早就听了儿子的指示,打听知玉珊两口子带着孩子出门玩去了,便直接送到了玉老夫人那头,老夫人刚刚喝下一口百合清粥,就闻听门外有人哭闹声,忍不住叫了下人去问。 这一问不要紧,差点要了老夫人的命。 整了半天人家是来所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失踪的韩露,还口口声声说是她家买来的童养媳,怀孕一个月有余跑的。将身份文牒,走失的时间如此一一对称,还真是赶巧的八九不离十。 珍珠在侧极力劝说,老夫人只是双眉紧锁,一语不发。但二夫人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了很多关于韩露的谣言,老夫人不得不心生疑窦,忙忙叫了玉辇回来,当堂审问,除了没有见人证实,已经说得八九不离十,任谁都忍不住怀疑。 大公子此时更是带出个有力的证人,琥珀,竟说出玉满楼从来没有临幸韩露的时机,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久久难平。 珍珠急的大哭,大骂琥珀没良心,跪地求各位主子相信少夫人,但空口无凭,韩露又不知去了何处,让人如何能不信? “娘!说不定那个韩露就是怕大伙知道了真相,所以故意躲出去,等着孩子出生了再回来,那我们不就查不出真相了吗?”二夫人唇边带笑,处处直挫人心。 “二夫人,你别欺人太甚,如今二公子和二少夫人都不在家……”珍珠恨不得冲过去跟她拼了,最后被秦嬷嬷拦下,硬送回卧房关起来。 “秦嬷嬷求你放我出去,我要找少夫人,我要通知二公子。”珍珠拼命的求着。 秦嬷嬷亦是为难,“珍珠,我们只是奴才,奴才有奴才的无能啊!你就在这里待几日吧!”再不多说走了。 韩露这个名字,一时间成了玉家的禁忌,无人敢说,无人敢提,玉满楼的新宅也如同空宅一般,失了所有的灵气,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得死死的,里面的人寸步不得离开。 陈锦等人也被从地里强行带回,刚刚趴弯子的葡萄秧苗就扔在地上无人看管过问。偶尔玉作坊的人会偷偷过去浇点水,但被人发现不是痛罚就是直接开除,所以再无人敢去管了。 青花厅内,韩露呆若木鸡,整日里就是捂着胸前的那块翡翠,不哭不笑也不吃不喝。清瘦的小脸就剩一条,每次都是刘邺实在忍不住硬掰开她的嘴,硬往里喂食。 她不搏也不闹,就如此呆滞的看着他,那眼神刘邺多年后梦中辗转,时刻浮现眼前,心中绞痛仍如当初真切。 “露儿,你这是在逼我啊!”他夜里总会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可抱着犹如死尸一般的女人,他的心疼又能轻多少?“好,明日我就带你去,让你看着他如何死在刀下,让你痛痛快快死心。” 她不信,冷冷扯唇,“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无人管你?” “好,你不信?我们就试试看。”刘烨用力抱紧执拗的身体,压着她的头放在臂弯里,直到她累的不能再动为止。 秋叶枯黄,随风四处飘荡,在半空中形成很大的漩涡,虽强劲但被一辆四马大车横空一挡,顿时四散飘零,散落遍地昏黄。车厢内暖炉花香,一件大裘下小小的人儿拘谨成一团。 “你冷吗?脸色怎么如此差。”他疼惜,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手掌浮上她的额头,没有温度,取了一碗姜汤,喂她喝下,她唇不动,微微偏头,“又不乖,那好我喂你。” 刘邺用口试探姜汤温度,缓缓喝下一口,两指钳住她的小巴,坏笑着向唇瓣送去,就要已嘴相对,韩露木讷的脸色终于动容,他慵懒的笑着,将汤碗送上,看着她乖乖喝下。 “为何非让我如此为难,你不吃不喝,孩子怎能受得了。”他语气柔的都能挤出水来,但听在韩露的耳里,却呕的恨不得吐血。 一碗姜汤下肚,浑身都觉得暖和不少,肚中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因母亲情绪太差,还是如何,很少动,若不是女医说他一切正常,韩露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隐隐中她恨这个孩子。 “王爷,前头看见车队了。”外头是孝廉的声音。 韩露为之一振,车队!车队?那一定是玉满楼的车队,她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主动要去掀开帘子,然被刘邺紧紧抱在怀里,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就如此想他?” 韩露不愿多语,却是猛劲点头,眼神毒辣看着他,就如她从他怀中苏醒那刻一般。愤怒怨恨那眼神毒的恨不得能马上索人性命,刘邺骇然,笑容挂在冰冷的脸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我会让你看见他的,我会让你看见他怎么死……” 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疯狂的挣脱他的羁绊,却根本无能为力,忽而脑袋无力垂下,意识开始涣散,眼神迷离看着他,那个犹如野兽凶残的男人,他笑了:“乖,再睡会,就好了。” 在无意识,她双眼紧闭,便没了知觉。 好久……好久……久的她能听见玉满楼的声音,秦二的声音,还有秦五的呼喊砍杀声,她木然从车厢内一跃而起,脑袋眼看就要撞到棚顶,却无意外投入冷冰冰的怀抱。 “露儿,你醒了,可真是只小懒猫,若是你再多睡一小会,怕是他们就都没命了。”他幽幽声音,犹如魔鬼索命,让人肝胆俱裂。她想伸手去掀开车门,却根本够不到。 “你求我,我便让你看。”刘邺笑的越发宠溺,轻轻一吻扫过她的面颊,如毒蛇的芯子令人厌恶。 韩露双眸用力紧闭,“我求你。” 他摇头:“不够诚意!要真诚一些。” 韩露面如死灰,“王爷,我求你。” 他满意轻笑挑唇,细吻落在她额顶之上,伸指头挑起她鬓角落发,“这才乖,记住,我就爱你乖乖的。” 我最烦你怪怪的,死男人…… ------------ 第一百二章 步步险棋 更新时间:2012-07-12 我最烦你怪怪的,死男人…… 心里将他骂了千万遍,面上依旧冷漠平平,韩露忍不住自我钦佩,竟有如此好的伪装天分,可当见到树林外的男人,她再也坚持不住,猛地扯开他禁锢的手臂没命的往外跑,耳侧咻的一声骤响,带起阵阵冷风寒气逼人,刺得面颊生疼,箭身直挺挺深陷,距离她不远处的树干里。 她也只是停顿片刻,便接着没命似的往前跑去。 刘邺单手握弓,两指再取出一柄羽翼长箭,箭在弦上,他冷声威胁:“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将这只箭镶入玉满楼的心脏。” “不会的,不会的……”她拼命的摇头,眼中只有不远处他的背影,白衣苒苒,袍脚凌乱布满猩红点点,身侧是死守的卫士,秦二和秦五均是满面血污,负伤累累,他如何,他如何…… 身后黑衣人劈刀而下,他骤然转身,挥剑流畅刺入那人胸膛,长剑抽身而过,她透过树荫斑斓,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她似中了魔咒,忍不住伸手要过去抚摸,压抑着眼泪不要流下来,不能污了自己的视线,我要看着他,好好看着他。 “满楼,满楼……”脖领被人骤然提起,勒紧她呼吸都困难,一把被人封住了口,熟悉野蛮阴冷的气息就在耳侧,他冷笑,质问:“可想他?可想他……” 一滴眼泪缓缓流下,她想,她好想。 那袭白衣早已破烂不堪,身上布满刀剑伤口,鲜红色的血液,带走他本就缺乏的生气,动作越发的笨拙,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出气,鬓角乱发被血污沾染,狂啸的狰狞,心好痛。 长剑乱舞,银光四射,血花喷射染一身白衣。他犹如浴血修罗,踏着黑衣人的尸体一路走来,踉踉跄跄。再回头,身后杀声赫赫,震人血脉喷张,银甲刺盔,染血而来。 韩露大为惊愕,缓缓抬头还以为是新的起点,然耳侧冰冷依旧:“玉满楼还真是让我意外,备下一万黑衣伏兵,竟杀他只有五分,若再上两万银甲铁骥,露儿你猜结果会如何?” 再也承受不住,她颓然倒地彻底落在他怀中,手脚丝毫无力气,四肢百骸都是彻骨拔凉,任由着他拖着自己起身,心静如冰,眼泪顺着眼角倾泻而下。 “不要,不要再打了,我答应了,我什么都答应了。”她猛地挣脱开他的手臂,噗通跪倒在他面前,双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他,撕心裂肺哀求:“王爷,我求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孩子是你的,我会将他生下来,我求你……求你……” 她这是答应了!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为何心底的落寞越染越浓。刘邺木然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她战粟惊厥的就如同小兽,抽噎的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着自己将她抱在怀里。 “好,跟我回家……” 韩露最后回眸看向他,只一眼,一切都平息了,落叶昏黄遮挡着彼此的视线,她能真切的看见他正视望向这边,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韩露的心在一遍遍告诉自己,慢慢闷头在刘邺的怀里。 用力闭上眼,再不见玉满楼在众人中挣扎要扑过来的身影,满楼我对不起你。双手缓缓伸到他的腋下,不由抱得紧紧。听着他仰天大笑的声音。 “小露……小露……”身后是他痛苦嘶吼,这辈子都没有听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 生生恨离别,泪洒无痕霜满天。 “老公,我对不起你,忘了我……”她低声一遍遍的呢喃,是说给自己听,只说给自己听。 湖州郡王爷府,外宅套内宅,内宅套深居,王爷特赐名清幽阁。谁也不知道这个居内楼阁什么样,住着什么样的人,只有严若高顶的城墙,门两侧数名铁甲侍卫,让人更心生遐想。 “王妃你瞧,这合欢花开得多艳丽!您可是喜欢?”婢女小娥,手中捧着两朵偌大的合欢花,毛茸茸的就如两团粉球,想要伸手摸摸它。 她手微微动了下,就懒得在动,落寞的放回原处,只是一味呆呆看着那两朵合欢花,小娥幽叹一声,将花送到她手中,“王妃,我们走动,走动吧?您总是坐着也不好。” 走动,为何要走动,又跟谁走动?她无声冷嗤,懒洋洋打着哈气,小娥刚想扶着她起身,仰头唤了声王爷,韩露感觉身后有双手穿过她双臂,让她紧紧靠在他怀里。 小娥的脸不其然红了下,忙低头撤了出去。四下里再无他人,只有身后的他,和木讷的她,紧紧相依,却心离万里。 刘邺看守的很紧,将她的行踪一概隐匿,纵是府上的奴才,也是局指可数,就三个人,王氏,王年和小娥,再无他人,听说外面有个几个守卫,但韩露猜测八成都是花架子摆设,真正的高手说不定还隐在何处? 他弯腰将韩露抱在怀里,犹如量东西一般颠了颠,不悦蹙眉:“露儿,你又瘦了。” 胖如何?瘦如何?给谁看啊!韩露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无语。 “你有几天没跟我说过话了。”他似感叹又似埋怨,抱着韩露缓缓向卧房走去,她一动不动,懒得动一下,任由着他将自己置于床上,她翻身向里。她知道,每日刘邺都要陪着她睡,幸好他人性尚存未曾动她,自然能安心入眠。 只是日日被个恨之入骨的男人搂在怀里,那滋味实在不好受。“露儿,你爹爹想来看看你,明日可使得?”他侧身,手臂支撑身体,贴近她的耳朵轻声柔语。 礼部尚书韩成辉就是韩露的亲生父亲,说来也可笑,弃她如薄缕之时,爹爹就是个称呼,连点实际性作用都没有,如今自己成了刘邺王爷的宠姬,什么爹爹家亲就都出现了。 还有个更可笑的事情,原来刘邺不仅抢占了她,还明媒正娶了韩露的妹妹,韩泞。刘邺每每见她不说话,便没话找话说,将以前的事情一件件与她娓娓道来,他说他真真想娶得是她,可阴差阳错,不得不娶了韩泞入门。 名为王妃却无王妃之实,还真是滑稽。她该是可怜那个妹妹的吧?因为自己最起码有心爱的也爱自己的人,虽然他此刻不在身边,但她的幸福依旧绵延持续。 “今个真是很忙,宫中琐事不断,样样都要亲力亲为,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半来用。”他侧目看她未动,忽而伸手摸向她柔软的面颊,眷恋的不想放手。“回来晚了,你可想我?”他多么期望她回自己一句,哪怕是点点头。 然韩露依旧木讷,只是脸颊厌恶的往里面缩了缩,他火热的情绪顿时跌入谷底,低了头很久,又道:“我没有失约,玉家的生辰纲布置的很不错,皇后很是欣赏,还赏了‘美玉天成’的鎏金玉匾。” 是很大的荣耀吧?韩露心里想着,有些许的欢慰,他会高兴的吧!“还不仅如此,皇后得知玉满楼至今尚未娶亲,还有意将最宠爱的鑫雅郡主许配与他。” 她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下,双手不自觉的收紧,紧紧闭上眼,将头闷在被褥间不再说话。他挑眉一笑,很得意她此时的反应,展臂将她抱在怀里,头压在她的隆起的肚子上,安静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 第一百三章 算计报复 更新时间:2012-07-13 月份越大,小家伙就越发的安静,几乎很少动弹,加上韩露这几日身体不适,所以孩子动的更少,只有少数几次,被刘邺鼓动的实在心烦了,才会踢上一脚,惹得刘邺兴奋难平,久久都是笑得。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肚子上划了几次,可里面老实的一动不动。他不甘心,又捅了几下,依旧安静如常。 刘邺紧紧蹙眉,不悦翻身而起,喊人:“来人,叫女医。” 女医经过一番严格几近于严苛的检查之后,毕恭毕敬回禀:“小世子很健康,但母子连心,王妃心有淤积,所以……”她抬眼看了看马上就要暴走的王爷,心顿时凉了一半。“不过也无大事,只要服用些安心养神的滋补药就无事了。” 他低吼,冷目瞪视:“若孤王没有记错,上次你便是如此说的,可王妃为何还是没好?” 女医心惊胆颤,怯怯看向韩露,“王妃,她不肯吃药,奴婢也……” “滚……”他冷冷出声,那女医吓得忙不迭跑了出去。 刘邺一改刚才冰冷,似换了张脸,笑的越发温柔,唇角扫过她柔软的唇瓣,她就如木偶一般,任由摆布,“你为何不吃药,能告诉我吗?” 她还是不说话,他再保持不住涵养,冷笑一声,冲小娥道:“拿药来,我亲自喂给王妃吃。” 站在墙角的小娥,早已吓得惨白了脸色,手中端着药碗,颤颤巍巍走到近前,刘邺一把接过,大手捏死她的下颚就要硬往下灌,韩露愤恨看着他,那眼神冷漠无一丝情感,更让刘邺心火燃烧,就要往下灌。 韩露不肯喝,含下一口噗的喷了他一脸,那模样很是滑稽,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错愕看着她,笑靥如花,竟如此动人,心头的恼恨早已烟消云散,“露儿你笑了,你笑了……” “王爷,王妃曾经说过是药三分毒,所以从不敢轻易吃药,您能不能不让王妃吃药。”小娥战战兢兢说完,就跪地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王妃如此这样,实在心疼。 刘邺很开心,将药碗递给她,“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不早说。对了,夫人今日吃饭如何?可厌恶什么?” 小娥双手颤抖接过药碗,勉强笑着,“吃了水晶饺子,粉蒸排骨,还有冰沙燕窝,好些呢!”韩露虽是气他恨他,却从来不亏待自己,该吃什么就吃什么,更从来没有过自杀的意思,所以刘邺对此很是放心。 “小馋猫,吃了这么多!”他笑的很是开心,俯首就要亲吻,韩露撑着身子回避,抖了抖胳膊,转身去了自己的位置躺好,闭上眼睡了。 “下去吧!本王要休息。”刘邺慵懒伸着懒腰,手臂习惯性搭在她的腰间,很轻很轻,似乎只是搭上的从不敢落实,怕压到她们母子。 听闻耳侧有平缓的呼吸声,刘邺才敢真正贪婪的将她抱紧入怀,“露儿,你让我如何待你,我等你太久,我好苦,真的好苦……” 晨暮拉开夜的黑,点点清凉从窗外吹来,风声呼呼打着窗纱幔帐,述说新一天的开始,韩露又是挣了半夜的眼,刚刚睡下,倦怠异常,所以睡得很实。 小院外,“王爷呢!让我去见王爷……”声声尖啸的女声,将小院的静寂打破一地。 刘邺还未起身,胸前亵衣半漏,大片麦色强壮的肌肉,紧贴着她柔弱无骨的后背,青丝彼此纠结缠绵,他略微靠后,小心翼翼梳理开来。 不敢动作太大,生怕惊了她睡颜。却听外面女子撒泼声音越发吵人,柔光面色顿时阴郁暴怒,狠狠握紧拳头起身,披上外袍提剑愤愤而去,轻轻开了房门,又轻轻关和,几乎没有声音,与那张愤怒到变了形的脸,呈现鲜明对比。 “王妃求你别吵,别吵,王爷还没有醒呢!”小娥和王氏挡着韩泞不让进入,却根本不敢过多阻拦,毕竟人家才是正主,韩泞看向身后的几个丫头。 吼道:“都傻了不成,还不将这两个奴才给我带走。”韩泞冷喝出声,还不及转身,银光闪烁,一柄寒光利刃已经抵在颈间,吓得她激愤的小脸瞬间惨白,忙堆笑俯身下跪,那利刃也随着她缓缓下落,却没有移开分毫,依旧悬在她的脖子上。 “王爷,您这是为何啊?我只是来看看姐姐,我想看看她,难道有何不妥?”许是吓得,韩泞眼泪来的更快,冲着里面轻声喊着,“姐姐,姐姐你且出来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妹妹泞儿啊!” “泞儿!我呸。”韩露透着窗棂兴致盎然往外瞧,忽然觉得自己太仁慈,既然刘邺将她的人生搅得鸡犬不宁,为何自己不去报复他,让他也尝尝整日里闹心的滋味。 这么想着,心头豁然开朗,媚眼带笑:“如此正好,正好……” 韩露缓缓推门,挺着肚子,笨拙的挪动脚步,满眼迷茫看着那头。刘邺惊的手中利刃脱手落地,韩泞毕竟跟她有血缘关系,所以刘邺只是吓唬她而已,绝无杀心。 而韩泞自入了刘邺王府,什么气没有受过,这点小把式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在见到真真实实的韩露那刻,也禁不住愕然,瞪大了眼睛,口中迷糊呢喃:“是她,真的是她?” “露儿你怎么出来了?”语气中有无限爱怜和疼惜,忍不住让人心生妒意。 韩露还在缓慢往前走,却被刘邺挡住,扶在怀里,在她耳侧低语:“乖,跟孤王回去,还没睡醒吧?”韩露配合打了个哈气,仰头看着满面关切的刘邺,微微一笑,无限温柔,刘邺顿感漫天花瓣飘飞,美妙难言。 “她是谁?” 所有人都呆滞了,纵是韩泞身后韩家陪嫁的奴才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以前她虽是韩家的小姐,却是个奴才命,如今飞上金枝为凤凰,能有几个不想巴结的,都簇满了笑脸相迎,让人心头恶心。 韩泞更是让人恶心的想吐,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笑盈盈跑过来,近在尺寸却被忽然出现的四个黑衣人挡住,只得在一步之遥两相望,“姐姐,我是泞儿啊!你可曾记得我?” 怕是以前就不记得的吧?韩露心中冷笑,若是记得的?为何这个妹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过,韩露还真是可怜。只是现在的自己更可怜,肚里怀得不是自己的,身侧的男人也不是自己的,而属于自己的,却被他们迫害,让她如何能不恨。 韩露微微一笑,却是摇头,“我不认识你。王爷,她是谁?为何来我的院子?我好困,没睡好。”声音唯唯诺诺,透着无限娇柔,纵是铁血丹心都能让她的声音捂软了。 刘邺兴奋异常,“本王也不知,不知她是谁,这就让人将她赶出去,赶出去可好。” 韩露再不说话,转身施施然回了卧房。却气得韩泞瞪圆了眼睛,拳头直捶打地面,血丝满布。“不是说她失忆了吗?为何还是这般高贵之姿,想仗着王爷宠你贬斥我,没门。” 见刘邺紧紧跟随而去,韩泞再也忍不住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刘邺的大腿,“王爷,你都几日没有去过嫔妃哪里了,您今夜能否过去一趟。” 貌似刘邺从来就没有去过她哪里过夜,他撇了撇嘴冷笑,“不能,我忙。”行至门口,韩露很不厚道,噗嗤笑了。刘邺更加急不可耐,疾步跑过去,与她开了房门,看着她唇边残留的笑容,愈发沉醉。 原来她喜欢看热闹。 说难听点就是报复人。 刘邺自从对此有所发觉,便一发不可收,日日要故意引韩泞过来,然后在韩露面前百般羞辱奚落,只要能得美人一笑,便知足,颇有一笑戏诸侯之感。 只是前几次百试百灵,到后来她反而是厌恶了,问过才知,原来她看韩泞眼底都是怨恨,她怕。 自己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加上韩露生产在即,若是韩泞心生报复,他可不敢犯险,正好皇后的寿宴已经完结,皇后因他做事稳妥贴心,所以特赐歇假一月,何不趁此时带着韩露去镜湖边,新修的大宅子里去住上几日。 越想越渴望,当日下早朝便迫不及待去找韩露询问。刚刚推门见韩露身侧有个眼生的小男孩,韩露见他早归也是一愣,随即一抹甜笑挂唇边,给人感觉,她似乎对他越来越依恋了。 ------------ 第一百四章 忆当初几多愁 更新时间:2012-07-13 刘邺越想就越渴望早些告诉她,当日下早朝便迫不及待去找韩露询问。刚刚推门见韩露身侧有个眼生的小男孩,韩露见他早归也是一愣,随即一抹甜笑挂唇边,给人感觉,她似乎对他越来越依恋了。 “这是谁家的小子啊?”刘邺伸长手臂揉了揉柱子毛呼呼的小脑袋,柱子冷冰冰看了他一眼,“我是……” 韩露急忙忙打断他,“不过是下人家的孩子,刚才走错了地方,进了来,找不到出去的路,所以我带他过来,说话解解闷气。” 刘邺惊得目瞪口呆,直勾勾看着她。 韩露心想难道他不信? 实则刘邺太惊喜,欢呼道:“露儿,你今日跟我说了三十九个字?” “有必有这么一惊一乍的吗?”韩露本是埋怨,听到他耳中就是赤裸裸的撒娇,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露儿,你终于肯跟我说话,真好,我的露儿……” 柱子气得两只小眼睛直喷火,抡圆了小拳头就要揍他,韩露眯眼看他,脸往外撇了几下,柱子终于压下满腹怨气出门,刘邺闻听身后嗙当几声,门板大开着摔在墙上来回闪动,柱子小小的身影都跑到了月门口,冷冷回头看向屋里头,愤愤出气跑了。 刘邺苦笑,自我埋怨:“看我,把那孩子都吓到了。”顿了下:“你若是喜欢,就让那孩子日日来陪你可好?” 韩露求之不得,略微点头,刘邺更是受宠若惊,感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迫不及待将自己心中所想也与她说了,韩露听得更是连连点头,说自己最爱湖边畅游,喜欢看小鱼嬉戏游水,史无前例跟他聊了好久的天,刘邺感觉整个世上的花都开了,满眼都是红桃k啊! 余下的几日刘烨更是忙碌,要忙着新宅的最后布局收尾工作,处处力求精心到位。还要日日陪同韩露聊天散心,此情此景早就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她怒,她怨,她恨不得当初杀了韩露。 “小姐,我们回吧,若是被王爷发现了!”贞娘拉了拉韩泞的袖口,央求。 墙壁外,韩泞转身不再看里面的一草一木,“回去,回哪里去?没了王爷,我还能回哪里去?”韩泞苦笑几声,摇摇晃晃往回走,贞娘实在不舍,快走几步扶着:“小姐,要不我们去找夫人商量,商量如何?” 无人管,无人问,她只能这样了。“行,我们这就回去。” 韩府内,韩泞扑在母亲洪氏怀中哭的一塌糊涂,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怎能不心疼,想起那个阴魂不散的韩露,更是气得手脚冰凉。 “早知道当时一不做二不休,弄死那个臭丫头了事。”沈嬷嬷当初就是如此说的,可夫人洪氏怕韩老爷知晓怪罪,所以只是将她放逐再外,不管不问,竟不曾料到,她还有翻身的一日。 洪氏被女儿哭的心烦意乱,见沈嬷嬷又提当日,亦是皱眉:“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听了你的,让那王爷醉酒在后院歇息,若是他不来,怎会遇见韩露。” 说来也是点寸到家了,韩程辉同刘邺向来交好,便有将最爱的女儿韩泞许配与他,然说了几次,刘邺也不曾回音,韩程辉倒是无所谓,想着王爷随性而为,成忘年交已经是不复尊卑了,便无心巴结。 阴差阳错就在那一日早早埋下伏笔,刘邺心情不佳,受韩程辉家邀请去家中吃酒,酒后微醺游赏花园,正巧遇见韩泞,女子二八年华,正是懵懂年少情窦初开。 素闻潇洒王爷威名远播,他随性大方落落儒雅,又不失江湖男子飒爽英姿。是京都所有闺中贵女都向往的美男子,如今近在咫尺,让她如何能不欢喜,早摒弃女子该有羞涩,忍不住抬眼将他细细临摹,刚毅若刀削的五官轮廓,剑眉,星眸,醉后羽绒般轻柔的长睫忽闪忽闪的,入目越发温柔,触动心弦。 那一刻她的心里就满满装的都是他,可他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微微含笑冲她点点头,就已经让她目眩半日的了,但见他要走,心头浑然而来的落寞,让人无法忍受,接连等待数日,也不再见他来。 终于忍不住韩泞将此事告诉了母亲,而沈嬷嬷就将那瓶药递给了她。 果不其然三日不到,他又来家中与韩程辉吃酒,只是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只喝了点点的酒水,她在厢后怯怯等待,心里早乱的七上八下,手中握着的药瓶,都湿了一层的水雾。 最终还是交给了贞娘操办,据说是被他喝下了。 实则刘邺常年行走江湖,这春药乃是最为卑微肤浅的计量,他一早就发觉,但心中玩性顿起,倒是想看看给他下药的究竟是何人。众人不知,还以为他是吃多了酒。 韩程辉命家奴搀扶他去了中院的客房休息,刘邺刚刚见人走远,就跳了起来,躲在房顶看门外到底有何人会来,很快就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女子偷偷溜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日所见的女子,韩泞。 虽生的也算不错,但非刘邺所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始终都是她,那个丫头还在她家里为奴为婢吗?为何这几日再见不到她,想起她,心头不由得落寞。 那是个羞怯的女子,不喜欢说话,只喜欢脸红。 “多谢恩公相救。”刚刚被地痞骚扰的女子,水眸异常平静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刘邺实在心中不解。 刘邺饶有兴趣看着她,犹如玩物:“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她顿了下,紧了紧眉头似很为难,却不曾想过,她小小的动作有多好看。 “怎么会?”刘邺痞笑,抬起她柔软下颚,对视上她琥珀色的眼,纯粹的能洞彻人心,忍不住低头要亲吻她的眉眼,她紧张,她害怕,却不敢反抗。 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他坏笑将她放开,手掌却流连于她如雪的面颊,“为何不躲开?” 她反问:“我躲得了吗?” 刚刚目睹他一人将三十几个流氓撂翻在地,自己哪里还有半点躲的希望。 有道理她确实躲不了。刘邺笑了,拍拍她的肩头,“丫头记住了,我会来娶你。” 想起当日的她,他至今仍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可怜的入了心的女子,后得知她是韩程辉家的嫡女,但种种发现证明,这个嫡女并不受宠,特别是没了母亲的庇护,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怪不得一府上的大小姐,会跑到外面来偷偷买刺绣。 不过她的手艺真好,给自己缝的袖子现在都没有坏。嗯!这个怎么说呢!因为这个袖子,他被人笑话的无地自容,堂堂一个王爷,竟将一件打架弄坏的衣服,挂在屋里许久,心疼的恨不得供起来。最后母妃忍不住偷偷烧了,害的母子两半月没有说话,下次再也无人敢动他东西。 忽然好想好想见到她,刘邺有点借酒装疯的意思,一路飞檐走壁,从东厢寻到西厢,从外门寻到内院,终于在一处落魄的小院子,见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很久的人儿。 “美人,你猜猜我是谁?”他从树下横飞而下,稳稳落在她身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她摇头,“我不知。”声音清淡如水,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入不了她那双纯粹的眼睛。 刘邺莫名恼怒,一把将她抱起,四目相对她愣怔了一下,“怎么是你?” “对,就是我,今日我来娶你。”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本能的反驳了几下,犹如蚍蜉撼树。但她所有微小的动作,都如一剂强有力的春药,顿时刺激的某处勃发,隐隐膨胀作痛。 一脚踹开本就破败不堪的门,满眼都是她娇柔的容颜,她美得让人揪心,恨不得时刻在身边抚慰他滚烫的心弦,衣衫渐渐退去,雪白酮/体呈现眼前,从没有见过如此美的身子,他再忍不住君子而为,轻身而上。 男人的本能让他忘了面前的女子,还是处子之身,一味的索取缠绵,将自己的火热推向最深处,他满意低吼,沉迷的亲吻她略显苍白的容颜。 她的身体好冰,给人的感觉却越发快意,忍不住索取更多,肌肤碰触,唤醒他身体内潜藏最原始的欲望,索求无度,竟不知辗转缠绵几次。 “我累了,累了!”她低声哀求。 他听不进去,只是一味轻轻舔舐,索取,直到再无力气,瘫软无力倒在她身侧。 ------------ 第一百五章 谋划逃跑 更新时间:2012-07-14 如今回忆,定是酒精作祟,后来的事情不难猜测,他放纵了自己,强要了她。若说是强要,也不尽然,因为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乖的让人心底发毛,但他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所以大错铸成,看着床上迷离昏厥的女子,他吓得跑了,竟然不负责任的跑了。 虽然事后也去登门道歉,执意要迎娶韩露为妻,但她一次也没有出来见他,后来更是可笑,他真心实意百般奢华接回来的新嫁娘,竟不是她,而是韩泞。 还记得新婚洞房那日,他痛饮三千杯,就如所有的新郎官一样兴奋,高兴,由着大伙去闹洞房,可到了门口又怕惊到那个小可怜,不顾朋友责怪,一律轰赶出去。 自己在门口整理了许久的衣装,然后缓步进入。 “娘子……” “王爷!”声音娇柔的能捏出水来,却吓得他瞬时愣怔,定在门口久久看着韩泞,“怎么会是你?”他恨得咬牙切齿。 韩泞强装镇定,“王爷真是吃多了酒水,竟连明媒正娶的娘子都忘了?” 他没忘,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转身拂袖而去,直接去了韩家找韩程辉那个老匹夫算账,结果得来的消息,是她死了,心脏病发暴毙而亡……就在那一夜之后! 心凉了,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此后许久,他都怕这种落寞的感觉,他不敢面对韩泞,怕想起她,他自责,他自我折磨,可还是走不出她给自己带来的阴影,直到她的再次出现。 她就如天上的云彩一样让人感觉婆娑迷离,再次相遇,他满心欢喜,哪怕她能看自己一眼,纵是深恶痛绝,他也心甘情愿。然、她竟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让他愤怒不可饶恕,诸多试探,她除了越发厌烦自己,别无感触。 然对玉满楼却是依恋的让人肝胆俱裂,不得不说玉满楼是个好人,若不是他,说不定韩露就真的冻死街头了。所以刘邺是感谢他的,容忍韩露跟他越发接近,想着怎么能把她重新带回自己身边,可是他错了,韩露对她丝毫无印象。 最终失之交臂,她选择了玉满楼,刘邺曾经绝望,但不敢太过激。凭借他的手段大可以将人抢回来,诸地为牢,但他不能,他欠韩露的太多,他想让她真心对待自己,要多久都好,只要她还在他就能等。 只是凡事无常,很快刘邺就发现她竟然怀孕了,刘邺早就偷偷安排人买通她经常去复查的女医,介意断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在她身边安插人手,时刻监视着她。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沉迷的爱着别的男人,那种滋味刘邺饱尝苦楚,但他要等要能忍得住,不然鸡飞蛋打,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刘邺曾经逼问过韩程辉,证实韩露确实有先天性心病,受不得刺激,他怕万一,他已经失去一次,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 他细密布局,请君入瓮,玉满楼竟然前所未有的信任他,多少让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感到自责,但妻儿不可让,他最终还是要算计他,当然不会要他性命,因为韩露,也因为自己的愧疚。 不过刘邺至今迷惑,堂堂玉家未来的执掌者,为何会倾心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竟视如己出,真心相待,刘邺扪心自问,怕是做不到,所以他觉得自惭形秽,却从来不说,只骂玉满楼是个大傻瓜。 “娘子你瞧这是湖边新宅的图纸,我将它取名湖边月色,你可是喜欢?”刘邺手捧着图卷,摊放在书案上。 韩露饶有兴致看了一遍,又一遍,禁不住赞叹点头,“好,真好,王爷你何时带我出去啊?” 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刘邺感觉一颗心被幸福塞得满满的,单臂揽月将她抱个满怀,迎唇而上轻轻扫过她的面颊,额头,鼻翼,最后至嘴唇,柔软入口甜腻忍不住让人缠绵,他环抱手臂忍不住用力几分,擒起她的下颚,吻得更深。 她忍耐,忍耐,眼眸死死闭紧,双手握拳身体瑟瑟发抖,抖得让他都停止了动作,疑惑看着她,伸手摸向她的面颊,“露儿,你怎么啦?” “没,我有点不舒服,刚才儿子踢了我一脚。”她恍然笑了,伸手摸了摸肚子,“这小家伙越来越不乖了,怕是要出来了,我想快点过去,到时能在哪里生下孩子也好。” “好,我都依你。”刘邺如此依恋,将她深深抱在怀里,捧在心头。 飞花月夜静,湖庭荷边来。手摇婆娑枝,云影映美人。 一抹萧萧身影伫立桂花树下,风吹花瓣若雪片飘飞散落,零星落在她单消肩头,似不忍将花瓣滑落,她落寞而孤寂岿然不动。 “小柱子,你为何还不来?” “夫人!夫人!”小小的声音从墙外传来,韩露紧张的转身寻找,却连个影子也没有看见,“夫人,我在这里。”顺着声音望去,墙角下一双小手伸了进来,洞口太小,柱子根本进不来。 气得柱子破口大骂,“他奶奶个孙子的狗王爷,将狗洞子都封了,让小爷如何过去。” 稚嫩的声音骂人都带着喜感,韩露噗嗤一声笑了,一弹他漏在外的指头,“小小年纪,几日没修理你,就学会骂人了,看我出去不收拾你。” 柱子呵呵笑着,“好啊!好啊!我跟月儿和公子都等不及你出去呢!”柱子尝试钻了几次,只能进来小半边身子,担心被人发现,忙将怀中书信取了出来。 韩露将信封捂在胸前,寻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蹲下,小心翼翼打开,字迹很短,就几个,“君万好,勿念,等君前来营救,莫动。”从脚尖一直暖到头顶,这种感觉真好。 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被软禁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他的亲笔,实在太激动了,“夫人看完了吗,给我,给我。”柱子轻声呼唤,韩露舍不得,却也不能不给,留在自己这里太不安全。 信纸交过去,柱子慌忙塞到嘴里,抿了几下一伸脖咽了下去,“你怎么给吃啦?”韩露惊恐看着他,柱子用力咽了几口,才道:“这样最安全。” 忽然想起刚才来时的事儿,忙警告韩露:“夫人,我来时路过前院王妃的院子,见王妃深夜从府外晚归,便偷偷跟了一阵子,听闻她和下人贞娘商议,明日要来见你,然后下毒害你肚里孩子。” 早知她会有此举,韩露丝毫不惊讶,“想害我,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刘邺把守的很严。” 柱子听她说的便安心了,还是提醒,“这样最好,夫人要多加注意才是。” “嗯!我记得了,你回去告诉公子,就在新宅的后院埋伏就好。”刚刚说完,忽然脑中闪过一条亮线,茅塞顿开,她悠悠转头低声呢喃:“她若是害我,那该是件好事吧?” 这夫人脑子是不是气坏了,害她还是好事?柱子错愕,却见夫人笑容越放越大,“对,就是好事,柱子,你要切记我跟你说的话。” 柱子猛劲点头,“一定不会忘记,纵是摔跟头摔昏了,也不会忘记。” 已经偷跑出来有段时间了,韩露不敢耽搁,跪在地上贴近他的耳朵一气说完,后又觉得不放心,让柱子重复一遍,才看着那小子慢吞吞从里面爬了回去,顿时心里的石头放下大半。 现在就坐等韩泞来害我了。她忽然好开心,笑的越发阴险,“韩露,我这算是为你报仇,你在天之灵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就比如保我快点逃出升天?” “露儿……露儿……” “王妃……” 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声,韩露知道定是刘邺发现自己不在,出来寻了,用手梳理了地上的杂草将洞口封堵严实,然后走的远远的,费力半跪在地上,用胸前衣襟兜住那些从桂花树上散落的花瓣。 ------------ 第一百六章 施计戏韩泞 更新时间:2012-07-14 月影婆娑,桂树下女子双手噙着衣襟,仰头看着树上纷纷飘落的花朵,早已落满周身,她舍不得弹开,小心翼翼用手滑落到衣襟里,如是三番衣襟接了满满当当,她却起不来了。 肚子太大了,动弹都费力,更何况是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她就委委屈屈跪在那里,见刘邺疾步奔跑过来,倚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心疼的刘邺无法附加,将她抱坐在怀里,她却生怕衣襟的桂花掉落,纸包纸裹的护在胸口。 “你怎么能自己偷偷跑出来,你可知我多担心吗?明明说好等会我陪你出来,你偏偏不听。”刘邺苦口婆心,越想越后怕,此时正是进餐之时,守卫暗侍换班,中间空暇时间很大,若是此时他把她给丢了,他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她还能不能过! 韩露被骂的紧了紧鼻子,哭的更严重,“我,我看这桂花开了,想给你做桂花糕之用,手头没有东西,就用衣襟收集,可实在太多,压得我腿也麻木了,根本走不动,也不敢大喊大叫,都快吓死我了。” 刘邺还以为她定是顽皮,没想到竟是为了自己,甜糯如醸的声音如滚滚甘露沁溺心田,他笑的越发满足,“就知道你最疼我,好,这些桂花我们好好收着,明日里我陪你做。” 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缓缓起身,韩露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扯唇一笑问道:“王爷,你明日不早朝,不去新宅了吗?” 刘邺摇头,手指宠溺点向她的:“我哪里也不去,我就想在家里陪你。” 你大爷的哪里都不去,韩泞她怎么敢来害我,我怎么有机会跑路啊? 韩露左思右想,还是不妥,计上心头,嘟嘟着嘴巴不悦道:“你那里都不去,那安静的小院里奴才岂不是要增多了,我不喜欢,我嫌吵闹。” 刘邺爽利道:“哪有何难,所有奴才都不许进入,外传王爷出门不就得了。” “这么容易啊?”韩露笑不漏齿,眼中闪过几丝狡黠。 刘邺忍不住浮上她的唇瓣,“对,就这么容易。”宠溺之色更深,“这样更好,就无人会来打扰我们了。”忽而贴近她的唇,轻轻舔舐/吮吸久久无法自拔,韩露厌恶的屏住呼吸,实在撇不住将他推开。 “王爷,我,我有孕在身。”他纵是再急也不会动她,刚刚只是一时动情罢了,却也是烧的遍身都是火,起身连喝几大杯凉茶,吹了一阵子冷风,才理智回归。 韩露就知他欲/火焚身了,想了想劝说:“王爷,要不你去妹妹那里吧!男人忍不得的。” 刘邺哈哈大笑起来,猛然转身,“我只与你有肌肤之亲,早中了你的毒,那里还能看上别的女人。” “呵!呵呵……”她真该他妈的庆幸吧!幸好有个包子挡驾,不然说不定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当夜就做了个被猛鬼压的噩梦,吓得韩露惊醒汗流浃背,看着他就发毛。 刘邺言出必行,果然传出去假消息,而自己躲在小厨房里,专心致志给韩露研究桂花糕的烹饪过程,起初韩露挨着面子还会在身边指点一二,可他笨的太出人意料,韩露几次想大骂他不如玉满楼一星半点,但最终还是忍了。 许是刘邺也有自知之明,见韩露脸色越发阴沉,哄着她进去等着。早就待得厌烦了,韩露拍打掉身上的面灰走了。刚出门就见小娥忙三叠四跑过来。 累的双手扶膝盖:“王妃,前头的主子来看您来了。” 终于来了,韩露眼中滑过不易察觉的喜色,“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小娥看看后头的厨房,“用不用通知王爷一声?” 通知他,那还有戏吗?韩露忙摇头,“不用,王爷正在做桂花糕,等做完了自会出来寻我,你可莫要自作聪明去打扰,不然惹恼了王爷,我可保不了你。” 小娥服侍王爷没有十年也有九载,什么脾气自然摸得一清二楚,感激看向韩露,福了福身子,“多谢王妃提醒。” 韩露嗤鼻一笑,转身走了。 蔽日长空,水湾长亭。初秋的午时秋老虎的尾巴烧的更浓,热的人受不了。小娥与两位主子斟上凉茶,韩露轻轻抿了一口,见她不动作,疑惑:“你不喝么?味道不错。” 韩泞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在上下打量着她,同样的容颜,同样的身形,似乎骨子里却装着不一样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你真是韩露?” 韩露不置可否点头“我若不是韩露,那我又是谁呢?”她温婉一笑,又似想起了什么,怔怔看她:“不过你是谁,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大雪滂沱的街道上,我险些冻死,是玉满楼救了我将我领回去玉家,不然我一定冻死了。” 她眼神无丝毫波澜,就如述说着旁人的事情,绝好的忍耐能力让韩泞自叹不如,扯唇一笑唤来身后的贞娘:“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始终都是你的亲妹妹,你是我的亲姐姐,如今你我二人能共侍王爷,更该手足同心。” 韩泞接过贞娘手中的美酒:“来,姐姐,这是你以前最爱的青梨嬢,让我们姐妹共饮此杯。” 按理说她不敢弄个太猛烈的药吧!顶天喝下去也要几日发病才是,韩露心中想着,但觉得药效不够,用袖口虚浮,动作极快将一杯酒扬到后面的河水里。 接着又和她聊了一会,无外乎就是怎么服侍男人,韩露懒得去听,嗯啊点头便是了,暗暗观察河中鱼儿的反应,一条也没有飘上来,果真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聊到开心处她又去取那青梨嬢,贞娘却借故不给,若没猜错,怕提早发病,韩露不依,可怜兮兮看向韩泞,韩泞唇边荡起一抹邪笑,“姐姐最爱此酒,给她便是了。” 韩露如法炮制,接二连三得逞,终于韩泞呆不住了,起身告辞,韩露装作醉的一塌糊涂,任由她们主仆离去,用力咬破口腔内嫩肉,一股腥甜血沫子就喷了出来。 刘邺捧着一盘子三圆四不扁的桂花糕,面上是一块块的白,满心欢喜来讨赏,却见小娥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口口声声喊着:“王妃,王妃,你怎么啦?”而凉亭内女子瘫软倒地,身上冰凉异常,无力呻吟着,手脚抽搐,唇角还有血液往外流淌。 “露儿……” 他发疯似得将韩露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韩露的面颊,整颗心揪着似的疼,“露儿,露儿,你醒醒……”韩露痛苦呻吟,手无力抬起,指向那酒水:“有,有毒……” 小娥登时反应过来,噗通跪地将韩泞刚刚与王妃饮酒一事,一五一十告诉给刘邺,气得刘邺满目煞气滚滚而来,厉声:“命人将那妇人给我拿下,回来以待处置。” 抱起韩露就往门外飞奔而去,当他一脚踏出那捆禁她半月的大门之时,韩露的一颗心都亮了,满楼,你等我,我来找你了。 秋老虎最是严重,街上行人少之又少,唯有几个摊贩带死不活吆喝这叫卖的物事,胡同里凭空出现辆四匹高头雪色宝马后事偌大奢华马车,横空飞过带起地上尘埃无数,滚滚灰土过后,鲜有的风凉爽吹过。 “这马跑得快真快啊!”小贩刚刚有些沉醉,就闻前头马屁跃空嘶吼之声,再垫脚仰头看去,那四匹宝马已经变成了四匹死马。地上血流成河。 ------------ 第一百七章 惊变截杀 更新时间:2012-07-15 再看那奢华贵气的车厢顶端,不知从何处多出十个黑衣蒙面人,周身煞气赫赫,黑风笼罩。吓得路边摊贩扭身就跑,满地狼藉,店铺瞬时大门紧闭,整条街连个喘气的闲人都没留下。 没有任何对话,见人就杀,转眼间天昏地暗,杀气腾腾,耳侧时有人倒地之声,金属碰撞的劈砍摩擦之音,刺耳惊动心弦,韩露片刻的安宁,双眸紧闭,似痛苦,实担忧。 “露儿,在等会,再等会!”刘邺痛心疾首,焦头烂额,轻轻抚着怀中柔弱无骨的女子,生怕下一秒她会彻彻底底的消失。 “我疼!我疼……”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脚将车厢门踹开,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冲前头不远的医馆飞奔而去。那十名死士为其断后,将众多蒙面人牵制不得近前。 脚步赫然停顿,刘邺双眸猩红,骤然升腾一股浓烈的杀气,声音阴冷渗人:“快放我过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对面男子,白衣飘洒,银剑傍身,柔美容颜透出几分讥讽,他挑眉一笑,“小露,老公来接你了。” 韩露的心跳骤然停止,兴奋的发疼,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花了眼,依旧喊着:“疼,我疼……”声音太过逼真,玉满楼的手掌都顿了下,但想韩露向来聪慧,断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对她的信任已经上了登峰,他挥舞长剑招招置刘邺死穴,刘邺时刻担心怀中韩露,忍不住抱得更紧,单手抽剑迎敌,却是无力发功,被逼节节退后。 再看身后那十名黑衣死士马上就要杀出重围,韩露心急,仰头看向刘邺,迎上她水漾双眸,哪里有半点痛楚迷茫,他惊愕连退几步。玉满楼捏准机会挥剑劈来,却不料剑身被一柄九环大刀硬生生挡下。 竟是孝廉!玉满楼迎孝廉大刀,翻转直上,转眼已是几个回合。事不宜迟,韩露抽出头上银钗,猛然刺向刘邺左肩旧疾,昨日还是她帮着自己换的药,动作轻柔的让刘邺恨不得忘了自我,而今日…… 肩膀骤然刺痛袭来,却挡不住心头绞痛难忍,他不敢置信看着她,又似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韩露挣脱他的怀抱踉跄跑下来,见玉满楼正和孝廉死拼,高高举起那银光带血的珠钗,“叫他住手,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儿子。” 赤裸裸的威胁,却听起来是如此滑稽,他儿子?难道就不是她的吗?顿时时间都静寂在此刻,孝廉转身见王爷受伤,再看王妃,手中银钗滴血,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挡在玉满楼和韩露中间,谁也无法碰到谁。 焦急的韩露,双眸猩红,失声大喊,“你滚开,不然我就死在这里。”孝廉不为所动。玉满楼见她激动异常,生怕她做出傻事,提剑再战。 “住手……”声音幽幽传来,刘邺双眸紧闭,一抹残痛若隐若现,韩露竟然莫名的心疼,很快将那抹心疼压到最低处,死死咬紧嘴唇,手中握着的银钗距离肚子更近了几分。 “放她走!”刘邺说出那句这辈子都不想再说第二遍的话,颓然倒地。 韩露手中银钗随之掉落,银钗掉落地面,声音清脆无一丝杂质,听上去如此悦耳动听。韩露也随之颓然倒地,意识逐渐模糊,却没有碰触冰冷的地面,相反是熟悉的暖坏,那股似有若无的暖香,她终身难忘。 “老公……”她再无力气拥紧他,贪婪的深吸着他身上的芳香。 玉满楼将她抱起,“老婆,我们走。”回眸看向孝廉背后的刘邺,心头忽然升起一抹哀凉,若是被自己心爱之人连刺两回,怕是谁也吃不消。 车厢史无前例的平稳,唯有耳边轻轻的吱呀声,让沉浸在喜悦中的韩露能感觉到自己这是在逃命,“呵呵呵……”她口中含着玉满楼刚刚剥了皮的龙眼葡萄,说不出什么,就是高兴,想笑。 “憋着点,小心呛到。”玉满楼越发的宠溺,伸手滑过她粉嫩的唇角,她痛的一皱眉,吓得玉满楼忙起身跪在她面前,“老婆你怎么啦?可是咬到了舌头,是不是动了胎气。” 都足月眼看要生了,玉满楼能不担心吗? 韩露没心没肺一笑,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嘴巴有点疼。”刚才为了装可怜,她不知道咬了几次口腔嫩肉,里面一定都咬烂了,吃东西疼的要死要活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玉满楼看见。 可她实在太高估自己的乃疼能力,最后葡萄被一口吐出,还带着星点血丝,玉满楼一把将她按在怀里,毫无怜惜将她嘴巴撬开,眼泪紧接着就下来了,一字一顿警告:“韩露,你若是再敢祸害自己,我就自杀给你看。” “老公……不装可怜……呜……”还没来及辩解,他已经封住自己的稚口,柔软相吸,他用舌尖轻轻舔舐掉口腔四壁的伤口,每到一处,都是心疼,汁液搅动,他现在多希望那句话是真的,口水是最好的疗伤药。 只是这疗伤却越发变了味道,细致的吮吸变成了挑逗,轻柔慢慢蜕变强烈,狠狠吮吸住她淘气的舌头,拖入口中肆意蹂躏,将这半月来的苦楚,一同让她感受。 不到片刻,韩露就被吻得大脑一片空白,软绵绵被他压在怀里,娇/喘连连,终于尝尽相思,间歇之际,他细细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翼,她的唇。 “老婆你没瘦?” 韩露撇撇嘴吧,貌似自己一点也没瘦,还胖了那么一点点,双手做逗逗飞,“老公……” “你没瘦真好,我日日担心都是你清瘦了该怎么办?你生病了怎么办,你想不开怎么办?”忽然他笑了,好开心,好开心,“还是我的老婆最好,知道在需要体力的时候,保持自己的实力,老婆你是最棒的。” 貌似他说的有点道理,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可以想象的到,刘邺会将事实的真相扭曲成何种程度,但她不敢奢望玉满楼会原谅她,甚至来找她。 直到柱子的出现,柱子不顾个人安危,借着家人关系进入严防死守的内宅通风报信,韩露兴奋的无法附加,更热切的期待可以快些出去和他团聚。 贪婪的抱住他纤细的腰身,连日的颠簸,苦战负伤,还要背负着妻子出轨的可能,韩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老公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韩露心酸的不行。 玉满楼轻轻托住她的头,习惯性按摩着太阳穴,“我过的不差,因为时刻都相信,老婆心里只有我。所以我只要想办法跟你联系,救你出来,这是我唯一的目标。”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越发心疼:“倒是苦了你,他……”玉满楼语塞到底没问出口。 韩露双颊骤然鲜红似火灼,伸手锤了他的胸口:“想什么呢!人家可是个大肚婆唉!” 玉满楼垂头丧气,“老婆我错了。”看吧!是男人就会往歪里想。 韩露展臂紧紧抱住他的头,压在胸前,四目相对,她笑的踏踏实实,“老公谢谢你一如既往的信任我。” 是啊!他是自己的相公,他是自己在这个陌生异世唯一的亲人,忽而想起那个可怜人,他会怎么样了? ------------ 第一百八章 惊变截杀(下) 更新时间:2012-07-15 王爷府内早已乱作一团,王妃因毒害王爷子嗣而被遣送回韩家,而韩家接到人之后却发现女儿下身流血不止,询问韩泞才知,几近疯狂的刘邺竟然逼着她吃下断红茶,忙叫来女医却也是无力回天,韩泞怕是终生不得怀孕生子,生生被人夺走了做母亲的权力。 刘邺处置了韩泞之后,将自己反锁在他和韩露相守的房里,不让任何人进来,更不容人处理他的伤口,任由着血液横流,染红了半边衣衫,干结在身上。 疼痛早已掩盖不了心伤,他恨不得能再疼一些,纵是死了也好。他闷在被子里放声大哭,他至今无法相信,韩露的钗子还能在刺向他一会?可是偏偏就发生了。 手下是她刚刚离去的床铺,如今尚有余香,只是物是人为,他暮然回首竟发觉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而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就是为了离开他,回到那个男人的怀里。 “你好毒啊!”双手再无力气攥紧被脚,他放声哭嚎,几次昏厥,最后被孝廉等暗侍撞门拆墙抬出来疗伤诊治。 本该是恨她的吧!可为何心底还是如此念念不忘,纵是被骗了,也还是期望她为何不能再骗下去,哪怕骗的更久一点也好。 三日马匹连换不眠不休的颠簸,纵是在软设备齐全的车厢里,呆久了也会浑身酥软,何况是个眼看就要生产的孕妇,韩露忽然觉得在王府吃的那些饭,果真是一点都不白吃,不然她现在铁定撑不住。 玉满楼见她精神尚好,可面色却越来越差不由得开始担心,如此下去她可能撑到地方? “老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啊?”韩露透过窄小的窗口,眯眼望着外面骄阳如火。“我们去岫山,找少欢他们会合。”玉满楼为她精心绾起青丝,身下车轮越石,垫了一下,他手中青丝脱落,复又拿起与她盘好。 “岫山!”韩露听说过,那是尤岫石的老窝,听闻这家伙老奸巨猾,跟玉老爷是死对头,生意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还真是有意思的两个人,不过最近他们不是有闹翻的趋势吗? 韩露忍不住担心:“老公,若是我们去了,人家不接待怎么办?” 玉满楼凤目含柔色,温婉一笑,反问:“为何如此说?”将最后一缕发丝盘好,他满意的欣赏杰作。 “我听爹爹说的,所以担心。” 玉满楼挑了挑眉头,毫无在意,“那是他们,跟我毫无关系。” “但是……”韩露还是担心,被人赶出来的滋味怕是不好受。 温柔纤长的手掌忽的捂上她的口,耳侧哈气若雾:“放心吧!尤岫石恨透了玉辇,所以巴不得我过去投奔他呢!” 他怎会如此称呼自己的亲生父亲,听上去很别扭,韩露抬眼偷偷看他,“老公,你有事瞒着我,我不高兴。” 手指划了划她的面颊,则个舒适的地方让她躺着,他轻轻呢喃:“我以后就只有你了,老婆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我。” 莫名心酸浮上心头,看来为了她,他跟家里闹翻了。 正如韩露所料,玉满楼不仅跟家里闹翻了,还将玉老夫人都气得大病不起,二夫人本想着偷得半日闲,好整以暇看戏,却因说错了韩露一句话,被疯魔的玉满楼登堂一脚,踹倒地上半响没有气息,差点小命不保。 气得玉辇大发雷霆,口口声声质问他,“韩露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玉满楼一口咬定,见玉满庭又带着琥珀出来作证,早已愤恨的双眸猩红嗜血。 琥珀服侍他不是一日两日,自然知道韩露对他的重要性,打死也不再说,玉满庭撕破脸皮跟玉满楼登堂对峙,将她们常去查病的郎中都揪了出来。 玉满楼愤恨不过,拔剑刺伤了郎中,连惊带吓那人昏死过去。玉辇被气得心脏绞痛,当场晕厥,玉满庭叫嚣着要将这个不孝子拿下,关入私牢。 玉珊反对,趁乱将玉满楼送了出去,后来玉满楼得到秦二和秦五帮助,暗中调查韩露去向,竟是刘邺的王爷府,一时间所有的谜团都开了。 最见不得他脆弱的跟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韩露心好疼,伸长手臂抱住他的头,轻轻吻向他的额头。 车厢猛地前倾,紧随着嘎吱一声骤响,呈九十度角倾斜过去,玉满楼眼疾手快一把将韩露抱在怀里,却还是让她的肚子撞到了车壁上。 只觉得里面咯噔一下翻了个跟头,韩露疼的额上冷汗直流,“老婆你没事吧!”玉满楼吓得面色煞白,韩露无力摇头,连声安慰他:“没事,没事,挺好的。”却已是汗如雨下。 “公子保护好夫人。”外头是顺儿的呼喊声,转眼就是乒乒乓乓的刀剑犀利声,吓得韩露一把抱紧玉满楼的腰,“满楼我怕……” 真是一招未平又掀风浪,俊秀的眉峰簇成一团,眼中杀气腾腾,他轻轻拍着韩露的后背,“乖,不怕,我出去看看,记住听到什么都不能开车门。” 韩露懵懂点头,但他曾说过的话犹记心头,他说这车壁坚硬,刀剑不可破,他出去时按动机关,车窗纷纷落下,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她急切趴在车厢缝隙往外看,好多好多人,他们叫嚣着,砍杀着,看不清,只能看见一条缝隙,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忽闻耳侧有人犀利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原来是匪寇,可想想也不对啊!玉满楼明明说过此处官道平区,无匪寇的吗?难道是临时组建,只要不是刘邺的官方兵士就好啊? 外面玉满楼激战酣畅淋漓,开始也以为是群乌合之众,但如今几波交手下来,发现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而且隐隐感觉山中还有人在监视此处,他用眼神与顺儿交流,顺儿明了急速杀出一条血路,直冲山腰而去。 玉满楼断后,苦战非常还要时刻惊厥不让人偷袭车厢,手中刀剑飞快回旋于人群之间,所到之处必定鲜血淋漓,杀红了眼的玉满楼就犹如地狱而来的罗刹厉鬼,让人看着眼寒心跳。 “大哥!怎么办?”络腮胡子的男人吐了一口血沫子征求老大意见。 暂时山上也没有消息,他们不敢动啊!但如此耗下去,他们也是九死一生,这笔买卖怕是做的不值,正待此时闻听半山腰上有冲天信号,火花瞬时炸开在半空中,所有人都住了手。 玉满楼心头大惑不解,闻听车厢方向嘭的一声响,大叫糟糕,可在冲过去已经于事无补。玉满庭手中匕首紧紧抵在韩露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缓缓刺透她莹白的肌肤,温热的血液从颈子上流下来。 韩露惊愕的面色惨白,她也不知道为何,玉满楼让她不动,她就不动,可车厢后门忽然开了,刺眼的阳光射进来,就被人毫无怜惜硬生生拖了出去,她想着挣扎,结果匕首伤了她的脖子。 同样有玉满楼三分相似的玉满庭满脸讥笑:“贱人,最好别动,不然我不能保证下一秒你的脑袋在哪里放着。” 脚步被身下的东西绊了下,她错愕看去,那是一个人,前一秒他还是鲜活的叫着少夫人,可此时他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无声息。 “不想像他那样就乖乖跟我过去,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玉满楼狰狞的面孔,让韩露忍不住想吐,可她却无了力气,肚子越来越往下垂,隐约有种感觉她好像要生了。 硬挺着走到玉满楼身边,她已经虚弱的唇角发紫,眼神开始涣散,硬撑着笑容,“满楼,我没事,没事。” 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加害于他的竟是他的亲哥哥,玉满楼瞪圆了嗜血的瞳孔,纵是手中紧握人质,胜券在握,玉满庭还是哆嗦的后退了几步,“你不许过来。”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是你要把小露还我。”玉满楼尽可能压制自己的愤怒,说出去的话动听且温柔。 ------------ 第一百九章 以命换命 更新时间:2012-07-16 即使身处酷热,围绕韩露依旧是掘地深寒,玉满庭竟然敢现身,就已经做好了最决断的打算。父子兄弟是什么?在金钱面前可怜的一文不值,韩露死死闭上眼,“满楼你快走,我量他不敢动我,不然刘邺定将他碎尸万段。” 玉满楼微愣,但没动,他知道韩露是想护着他,但好不容能走到今天这步,他不能放弃,手中紧握利剑,就要冲杀过来,玉满庭阴笑,将手中匕首握得更紧。 银光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皮肉开裂没有疼只有凉,好冷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你为何如此肯定,我又不是刘邺身边的狗。给人家养儿子护女人,竟然还当他是兄弟。呵呵……哈哈哈……绝顶的笑话。” 玉满楼双眸发红,生生威胁:“不许你碰她,你到底想怎样?” “呵呵……很简单,我要你跳下去,就你身后的石崖,你若是跳下去,我就放了你的女人,若是不跳,我就先杀了她,然后在杀了你。” “玉满庭你这个疯子!”韩露拼了命挣脱他的手臂,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玉满庭高举匕首冲着她的肚子直插下去。 玉满楼顿时方寸大乱,那彪形大汉趁机横空飞来一记铁锤,玉满楼挥剑去挡,见玉满庭阴深深对他在笑,用唇型告诉他,你若死,我就放了她。 铁锤硬生生打在胸口上,骤然剧痛,他口吐鲜血不止,踉跄退后几步,决绝看向韩露,他温雅一笑,绝世倾容,双臂骤然打开如鸟儿一般倾空下落,耳侧是猎猎风声,还有韩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痛彻心扉!他不是不想奋斗,但他赌不起,韩露至于他更重要。他相信玉满庭不会伤她,玉满庭需要的不过是他死,而小露,刘邺必定会去救。 小露,我的好老婆,老公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必定陪你走完…… “满楼……”头一次知道何为撕心裂肺,那声音震撤心弦,黯然噬魂。她匍匐着爬到石崖边,身后是一条血河,纵是身侧七尺汉子,都忍不住侧目不忍再看,“满楼,我求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她声音越来越低,低的几乎蚊懦,早已模糊的眼睛失去所有焦距,血肉模糊的手掌最后搭在石岩边上,一动不动。 箭破苍穹,咻咻作响。玉满庭低头见箭身直插胸口,转眼血流如注,他应声倒地。众人混乱,刹那间万箭齐发,一群乌合之众倒在血泊之中。一双黑靴疾步在人群中寻找,最后在石崖边看见一抹残红。 刘邺再也忍不住虎扑过去,颤巍巍抱起冰冷入骨的人儿,“露儿……露儿……你醒醒,太医,太医……” 整整七日七夜不眠不休,太医群会终于将生死边缘的韩露重新拉了回来,可换来的结果是胎儿窒息过久,胎死腹中。那孩子早已成型,手脚摸上去肉肉呼呼的,头发乌黑,耳廓很大。鼻眼竟和自己如出一辙,柔润的唇角尽是青紫,却像极了她的母亲。 刘邺痛不欲生,怀抱着儿子一夜未眠,辰时见竟白头,草草安顿了幼子后事,刘邺便长守韩露身旁,不眠不休,后肩伤口溃烂化脓,他理也不理,韩露纵是咳嗽一声,抽一下眉头,他都紧张的心惊肉跳。 看得下人无不扼腕惋惜,纷纷埋怨王妃是个不识情的,怎舍得将如此深爱自己的男子,伤成这般模样? “王爷!吃点东西吧!您若是挨不住,谁来照顾王妃?”谏成手中端着刚热过的鹿肉参汤,此物大补,最适合此时的刘邺服用。 他略略回头,眼瞳深陷乌黑一片,“放下吧!我会去喝。”说完转身不再理会,双手紧紧握着韩露的手腕,舍不得松开分毫,生怕她会就此消失一般。 “王爷!您,这样撑不住的。”谏成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自暴自弃的男人竟是刘邺,他的睿智哪去了,他的潇洒不羁哪去了?“王爷,您醒醒吧?若是连您都倒下了,王妃她还能指望谁?” 是啊!若是连他也倒下了,露儿就真的绝望了,他们的孩子没了,他不能再让露儿无依无靠,伸手捧起白瓷大碗,仰头一口喝个精光,胃里顿时温暖异常。 忽然好困,上下眼皮直打架,“谏成,你!你?”头无力倒下,他昏睡过去。 “王爷你挺不住的。” 谏成命内侍与他更衣洗漱,换药穿衣,很快完成,内侍询问:“谏大人,王爷该安歇何处?” “送与王妃哪里,同榻而眠便好。”谏成无力苦笑,他的脾气,若是醒来见不到心中所思念,那后果不堪设想。 月上风高,乌云下月色时而掩埋时而清明,印上窗前树影斑斓,风声骤起,吹垮了灯台烛火,骤然熄灭,满室漆黑。 我死了吗?韩露朦朦胧胧睁开眼,怕是已经死了吧?不然四周怎么这么黑,耳侧鬼哭狼嚎不断,似乎昨日厮杀仍在耳旁,玉满楼展臂从石崖坠落,所有的一切,如今历历在目。 手无助摸向肚子,空牢牢的,没有疼痛没有紧张更没有了幸福,他也没了么?两行清泪瞬时模糊了眼睛,“我的孩子没了……”她哭得不能自已。 “露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刘邺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身边有呜咽声,咻地起身对上韩露哭花了双眸,心疼的忍不住摸上她的眼睛,“露儿你醒了,真好。” 韩露惊厥的如兔子,一跃而起,后背紧贴着墙壁,佝偻成一团,“别碰我。”用力擦干眼角的泪水,看清面前的男人,真的是刘邺。 刘邺见她惊慌失措,动也不敢动一下,“好,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别怕,别怕……” 看来我还没死,韩露低头思索,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肚子,她忍不住想问:“我的孩子呢!” 噬心之痛漫漫上涌,刘邺硬撑着微笑,“是个男孩,他很好,你身子弱不能照顾他,所以交给奶娘代养。”听后,心一下就落了地,韩露唇角荡起丝丝笑意,“我派人已经搜查了石崖下,百里之内也没见玉满楼踪迹。” 韩露愣愣听着,忽然笑了,“你会去查,还真是让我意外。” “难道你以为是我派人追杀你们吗?那我当初为何还要放过你?”对上她嘲讽不信的神情,刘邺既愤恨又委屈。 韩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谁知道呢!” 刘邺深深锁紧眉头:“别这样对我好吗?我真的没有想去害你,是我救了你。” “呵呵……那你怎么知道玉满庭要害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遇害?你来的可真是太巧了点。” “我!”刘邺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忍了半响,他舒眉轻笑,“我就是知道你们在哪里,因为我担心你派人监视着,我就是知道玉满庭想除掉你们,因为他的相好就是我的手下,所以我才能第一时间赶去救你,若是我真的动了杀机,你认为玉满楼能活到今日吗?”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无道理。韩露哑口无言,幽幽冷笑转身,手摸着熟悉的被子,眼里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牢笼,原来她走了一遭,又被带回了原地,可失去的太多太多。 “明日把孩子带回来见我。”她冷冷转身躺下再不说话。 这一夜谁也没有合眼,韩露想着她的孩子,还有玉满楼到底被谁所救,去了哪里,只要没有发现尸体就有希望,一定不会有意外的。刘邺想的却是,让他凭空去哪里弄个孩子过来。 ------------ 第一百十章 一切皆成空 更新时间:2012-07-16 天刚刚放亮,刘邺就怀抱着一个小婴孩,缓缓进入房间,当听见孩子悦耳的哭声的时候,韩露竟然紧张的都不会动了,木然看着他笨拙的抱着孩子。 那小东西就在被子里手蹬脚刨的,浓密的发丝,清明如龙眼的瞳仁,小小的鼻头粉嫩嫩的小嘴,那么可爱,忍不住让人怜惜,她深深低头嗅着他身上的奶香。 笑容却越发凝结,最后冷若冰霜,刚刚生产不久的疼痛未曾消停,可是这孩子明显不是未足月的模样,“刘邺,我儿子呢?……是不是没了?”刘邺颓然转身,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原来,我的儿子真没了!呵呵……哈哈哈……” 她心口好疼,好闷,双手用力撕扯挠着,她放声大笑嘶吼,惊吓的旁边的孩子哇哇大哭,越哭韩露就越心疼,忍不住将孩子高高举起了,双眸绯红,冷冷注视着刘邺,“这孩子是不是你跟那个贱人生的?我现在就杀了他,为我儿子报仇。” 面前的女人疯了,刘邺硬压下眼泪,慌乱摇头,“这孩子是我借来的,借来,千万不要做傻事。” 门豁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华服女子疾奔过来,噗通跪倒在地,“王妃求你还我孩子,别伤害他,他才只有一个月大。” 韩露冷笑着,双目呆滞,将哭嚎的孩子缓缓放下,那女子见机一把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头也不回跑了,这才是他的母亲,我不是,所以对他根本没有感觉。 时间似乎就定格在了那日,她的一切都变成了谜,无人知道刘邺将她藏到了哪里,也无人在提起玉家那个风华绝代的二公子,似乎连玉家也在一夜之间颠覆了,玉老夫人不治而亡,玉辇痛失爱子一夜白头。 二夫人在见到玉满庭被抬回来的尸体,一时承受不了得了失心疯,无奈被关在后院的空宅子里静养,闵柔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幼女回了娘家。 玉家一下子就安静了,静得连人笑,人哭都没了声音。 陈锦正式求了王剩子一封休书,带着一众家奴去了葡萄地里,盖了房子继续管理所剩无几的葡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总有一天,夫人和公子会回来的。 刘邺亲手喂韩露吃下一碗燕窝粥,擦掉她唇角边汤渍,温温一笑,问道:“露儿,这汤可好喝?”她丝毫无反应,更没有表情回应,若不是那张容颜依旧,刘邺都以为她变成了木头人。 手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忧心忡忡:“露儿,你又瘦了。” “露儿,你听外面下雨了。”秋后的雨带着冰爽的凉气,刘邺似乎很高兴,将软榻上的韩露抱起,走到窗台边上,让她坐在窗棂上,看着外面丝丝雾雾,韩露微微打了个哆嗦。 刘邺忙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是温热的才安心,“露儿你冷了?”韩露不语,略略皱眉转头看向外面的蒙蒙细雨。 眼神有些贪恋,“露儿你想出去走走吗?”刘邺雀跃的建议,韩露不为所动,手却握紧了几分。自从那次从京都出来,韩露就在没有出过这个房门,不是刘邺不许,是她自己不肯。 “若是我不逃,孩子就不能没,若是我不逃,玉满楼就不会死。”起初她是说话的,只是反复的重复这句话。 刘邺心疼,“若是我对你再好些,孩子也就不会死,若是我早些将你锁在身边,玉满楼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尸首无踪。” 茂林密顶,细密的阳光从树荫间倾斜滑过,鸟鸣就在耳侧,忽而一只猿猴冲对树上飞驰而过,速度快的人眼看不清,苏小小还是头一次跟爹爹来深山老林里采药,兴奋异常,一会跑到东,一会跑到西。 “爹爹你瞧,这是龙胆草。” “爹爹你瞧,这是兔尾巴。” “爹爹你快来啊!这里的蚂蚁好大好大的个头啊!” “爹爹,爹爹……” “闺女,又发现什么啦?”苏华安终于忍不住女儿喋喋不休,仰头看了过去,苏小小站在不远处,整个人都傻了,缓缓地俯下身子,取了个草棍将那人的乱发挑开,露出一张让人美到窒息的脸。 “哇!”苏小小震惊了。感觉一颗心都随着他去了。“这么美啊?”仰头看看头上,“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女儿你看见什么啦?”苏华安将药篓背在肩头,走近前也是一愣,忙蹲下帮那人检查伤口,情况很糟糕,不由得皱眉,“胸骨断裂,头骨塌陷,怕是……” 苏小小一跃而起,“不行,他不能死。爹爹你必须救活他。” 苏华安只能量力而为,不准定摇头,“爹爹尽力吧!” “不行,不行。”苏小小几乎哭了出来,“爹爹必须救活他。” 苏华安疑惑看着女儿,“为何啊?”她貌似对谁都没有这么积极过。 “因为!因为……”小女儿家的羞涩越发上涌,“因为他是上天赐给我的相公。” 足足三个月过去了,玉满楼仍旧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人都绝望了,刘邺担心韩露睹物思情,将她身边关于玉的所有物事统统翻走,却独独不能动她胸前的那块福禄寿喜,每次她都犹如疯妇一般,连咬带打。 也只有那个时候,刘邺才能感觉到她是个真实的活人。 “王爷,湖庭上的九曲梨花木亭廊都修好了,王爷要不要带王妃过去一赏风景?”小桂子是韩露有生以来看见的第一个太监,希望他也会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每次见了他都有破功之感,韩露一忍再忍,可是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露儿你想去吗?” 她憋住不语,眼神冷冷扫过小桂子,“王妃,其实哪里……挺好的。”那厮终于不再说话了。 “好吧!露儿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刘邺颇有点无赖,欲将韩露拦腰抱去,她躲避,自己下地刚要弯腰穿鞋,小桂子特特凑了过来将绣花鞋送上。 抬眼笑盈盈对着她,看着人感觉有点发毛,其实我没有心理歧视的,真的。韩露扪心自问,但还是放弃了穿鞋的趋势,反正在所有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个疯子了,何不疯的更严重的好! 索性光脚走了出去,地面不是很凉,小路边缘的鹅卵石按摩着脚掌,有些疼但是很舒服。仰头看四下,高树林怡,风吹过呼呼猎猎作响,很奇怪的是,这里的秋似乎来得晚一些,入目油绿少见金黄。 一片红枫落在脚边,她刚要俯身捡起,刘邺就抢了先,炫耀的捧在掌心里,逗她:“露儿想要吗?”指了指脸颊,语气很是期待,“亲一下,亲我一下,我就给你。”还真当她是痴了。 韩露的眼神冰冷异常,紧抿了抿下唇,避开走向一边,刘邺哂笑,拍了拍凉凉的面颊,转身跟随,小桂子闷笑声刚起,就被刘邺一个含沙射影,顿时打杀的七零八落。 刘邺:“露儿,你瞧这枫树可美!” 韩露:“……” 小桂子:“美极了,这可是王爷从平枫郡特意引回来的,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没想到这百年的红枫竟然能挪活了。” 韩露挑眉,冷笑:“是啊!树挪活了,那人挪了是不是该死了?” “这个……”小桂子没声了。 刘邺发现韩露那条粗大条神经,总是能被小桂子拧成纤细,心头了然,便总是使眼神,小桂子更是滔滔不绝,贱气横秋,“奴家的王爷啊!可是世间罕有呢!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 “抢别人老婆算不算?”韩露寒眉冷对千夫指。 小桂子仰头冲天,自动屏蔽:“这个吗,那是我家王爷情深至切所致,再者就如王妃如此美艳之人,谁人能不爱,古人就有抢人媳妇的案例,奴家王爷也不是第一人。” “你?呵呵……黑白颠倒,你油嘴滑舌,胡说八道。”韩露激愤。 小桂子悲悲切切,委身下跪:“王妃,你若实生气,就打小桂子几下,莫要伤了圣躯,奴家担当不起。” ------------ 第一百十一章 被死太监气的神志不清 更新时间:2012-07-17 几番对峙,韩露已经有呕血之势,咻的转身找刘邺去了,那厮正惬意的倒在草丛里,高跷二郎腿,悠哉钓鱼,韩露几步走过去,一脚踹过去,怎奈他眼疾手快紧紧握住她脚踝,往前一拉。 身下不稳韩露仰面倒下,却没有预期的硬碰硬,身下压着软软的料子,耳侧传来他放浪不羁笑声,“爱妃想投怀送抱,也无需太急,闪到腰身可如何是好?” 小桂子吓得刚想跑过来,见两人都抱在一起了,闷头呵呵笑着在不远处驻足不前。韩露用力挣开他环抱的手臂,愤愤起身,渐渐恢复油盐不进的模样。 刘邺后背伤口虽然长和许多,但因被陨石中的玄铁所伤,所以内部封口很慢,刚刚一动又有裂开趋势,鲜红印了出来,他微微蹙眉起身,紧随着韩露身后寸步不离。 “哎呀!我的爷儿,您这胳膊是怎么啦?”小桂子在最后面大呼小叫,无人理会。“呦!呦!王妃你快过来瞧瞧,流血了,流血了!”韩露肩头颤抖了下,心里微微泛起自责,却很快又被压制下去。 “我的王爷啊!您可别走了,快回去处理伤口要紧啊!衣服都透了。”小桂子依旧喋喋不休。 刘邺对韩露的遭遇深有感触,深吸两口气,转身,“你可以滚了。” 走的手脚都软了,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竟连个内宅都没有走出去,韩露心灰意冷,在这种状态下,纵是刘邺放纵她不管不问,她也逃不出去,而且更悲催的是,奶奶的,她迷路了。 则了一处长条石凳坐下,她扭头看向身后,刘邺始终跟在身后不远处,只是脚步要照着刚才慢了许多,手臂时而搭在肩头上,眉头舒展的怪异。 见韩露坐下休息,他才选了个最近的石凳上落脚,懒洋洋往后靠去,却是猛地皱眉,反射性弹起,扭动了几下肩膀,后背绽放猩红,他哪里还没有长好吗? 她是个烂好人! 刚起了点博爱之心,身边就莫名多出几瓶疗伤药,感觉头上有人阴森森对她笑,仰头一看,除了小桂子还能是谁,两只手指头捅了上去,小桂子嗷呜一声,捂着眼睛跳了好远。 “我的眼睛,瞎了,瞎了,这回真的瞎了。” 貌似我是第一次捅他眼睛吧!这话怎么听着似被捅过好几次了呢?不过他这么恶心人的主儿,一定有不少人想过捅他眼睛。 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可身边的药瓶却似有股魔力一般,逐渐吸引着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握在掌心,几步走过去,扔到他怀里,“自己上去。” 刘邺慵懒抬眼看她,微微一笑,沁透无限温柔,“露儿,我够不到,伤口在后面,你知道的。” 她怎会不知道,明明就是她捅的吗!这算是暗示她该负责任吗?韩露垂眼不语。也不是没有给他处理过伤口,只是那时候她需要软政策让他放松自己的警惕,可现如今用不到了,她逃出去又有何意义,懒得再去理他,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双手捂脸,眼观鼻,鼻观心。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铁石心肠,贺紫佩很怀疑刘邺到底做了什么,弄得人家姑娘如此恨他,照理说刘邺的性格不能太伤天害理啊? “唉!”他喟叹一声,又装作太监小桂子小碎步跑了过去。 脚下一不留神直接滑到水池里,“噗通!哗啦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连个呼救声都没发出来,再看水面灵异漂上来一双绣花鞋,韩露低头看脚貌似是自己那双。 贺紫佩这厮是只纯种旱鸭子,见水死,怕是这次凶多吉少,刘邺纵身就要往里跳。闻听身侧噗通一声响,水花四溅翻腾,唯有一抹浅淡花影一直潜入水中。 韩露刚入水底就见小桂子手脚挣扎着,往下沉。后腿用力向前,一个穿行紧紧抱住他的腰,那厮瞪大了眼睛,惊恐看着她,指手画脚,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韩露一不做二不休,几拳头将他敲晕,结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将小桂子的眼睛都打肿了,他还是不晕。 只是他不再乱动了,用力拉紧她领口,便往上回游升上水面。岸边上小桂子接连吐水,两只熊猫眼炯炯有神,咬牙切齿:“王妃,你真是个大好人。” “噗!”韩露忍不住破功,刘邺早已笑的前仰后合,后背骤然撕痛,他扭头一看,韩露正拿着一把剪刀将他后背的衣袍搅破。血肉干涸连在一起,轻轻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可刘邺感受到的是满心欢喜,她又肯给他换药了。虽然手法更毒辣带着报复心更重,但他能挺住。 “喂!邺兄你都傻笑三小时了。有够没?” 刘邺摇头,“没够,笑一辈子都好。” 贺紫佩大翻白眼,手中鸡蛋轻轻按摩青黑眼角,“嘶!”痛的他小心肝乱颤,“这女人手真黑啊!打一拳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再来几拳,都中在眼睛上,你说挪个位置能死啊?” 刘邺蹙眉不悦:“别如此说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 “与其被她救啊!还不如死来的更痛快呢!”贺紫佩委实无赖,不过这无赖的性子,却刚刚好能抵御韩露自我封闭的趋势,刘邺也想厚颜无耻一把,靠前,毕恭毕敬恳求:“贺兄,你教教我,如何能让露儿和我说话,行吗?” 贺紫佩坏心眼一笑,“说什么都行?” 刘邺点头如捣蒜。 “滚,不要脸,你臭不要脸!死流氓,你给我滚出去。”浴房传出女子尖啸的暴怒声。 贺紫佩果然是贱人之王,一天培训不到,刘邺就把韩露气得险些撞头自杀,喜滋滋摸着浮肿的半张脸出门,冲贺紫佩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羽扇遮面,贺紫佩笑的阴柔无比,让本就雌雄莫辩的容颜更显诡异,“不客气,兄弟应该做的。喂!你打我干嘛啊?君子动口不动手……救命啊!” 贺紫佩折磨了他大半日,终于对自己说可以出徒了,刘邺满心欢喜按照他的安排去找韩露,竟堵上韩露沐浴一半,水花四溅,入眼一片圣洁雪白,他鼻血都流出来了,紧接着就是手巾,盆子满天飞,然后就肿着脸出来了,而且貌似那里也肿了,刺激的。 “露儿,都是那个小桂子,他说你找我,我就去了。露儿你原谅我好不好,求你开门行不行?”刘邺在门外干嚎,吵得韩露双手堵住耳朵,愤愤在地上直花圈。 满室狼藉,能扔的能摔得均不放过,可气泄得还不过三成,一把将三米高的大屏风都推倒在地,骤然闷响吓得刘邺一脚将卧房门踹开,韩露低头拿起地上象牙塔,迎头向刘邺砸去,他躲都没躲,偌大的象牙塔正中他眉心。 鲜红血液瞬时喷涌而出,污了他满脸。韩露吓得缩手退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啊!”她苍白了脸色,双手抱头放声大喊,刘邺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连声安慰:“我不疼,不疼,露儿不怕,不怕。” 惊厥过后韩露浑身剧烈颤抖,口中低低呢喃:“杀人了,杀人啦!”刘邺硬拖着她去了里间,扶着她躺下,忙取了手巾止血,脸上的血迹摸得浑画的,呲牙冲她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破了点皮而已,不怕。” 额头上明明好大好长一条口子,这也算是破皮,韩露心惊胆颤。 刘邺不忍再看她惊恐的眼神,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韩露合眼就能看见满地的血色,自己身上有血,那些人身上也是血,玉满楼纵身跳下万丈深渊,历历在目,血淋淋的真实。 “老公求你不要离开我。”韩露失声大哭,将刘邺宽厚的胸膛抱得紧紧的,心与心贴近,舒服的刘邺连头上的剧痛都完全忽略,反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老婆,我绝不离开我。” 迷离的意志得到片刻的安宁,面前是玉满楼柔美的笑颜,“嗯,我们再也不分开。” 神智时而清明,时而浑浊,太医说:“王妃这是精神受到严重刺激之后所造成的,为今之计就是安心静养,不能再刺激她。”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语传信 更新时间:2012-07-17 刘邺将太医的话一一牢记,身旁正唧唧歪歪给他包扎脑袋的贺紫佩,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撇撇嘴巴,问刘邺:“刺激她的人,可不是我。” “嗯,那是我!”刘邺皱眉扯动头上伤口,冷嘶了一声,“你能不能轻点?” 贺紫佩委委屈屈,“对比她,我都够轻的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清,心想算了,还是不要刺激他们了,都快疯了。“要不,我们请个曲艺班子过来耍耍如何,她说不定也是闷坏的呢?” 太医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听闻点了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王爷可以试试。” 翌日天刚蒙蒙亮,就听外院里叮叮当当好不热闹,韩露听声前去,远远就见湖岸边正在搭建台子,高高的幕壁,描绘着花花绿绿的山水花鸟,美得犹如仙境,顶头上还有仙女下凡,散花普度众生。 台面整整齐齐,四柱平坦,下面铺垫大红色绒毯,踩上去软绵绵的,韩露很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回到了玉府上,那次唱堂会就是这样布置的,一股熟悉的感觉,真好。 “王妃,这是王爷精心为你布置的,可是喜欢?”小桂子今天没有穿太监服,感觉不是很喜感了,反而有些风流倜傥的韵味,怎么看都人模狗样的。韩露侧目没有理他,他幽叹一声:“唉!王爷如此用心,王妃竟然全无动容,可悲可叹啊!” “哎!哎!那花筹不能放哪里,要再高些,再高些,啊呀!你怎么那么笨呢!”贺紫佩实在看不下去,脚尖轻点柱顶,飞身而上稳稳坐在高幕之上,亲自动手摆弄花筹去了。 如此高的距离,竟抬脚就飞上去了?轻功实在了得,让韩露心中遐想连篇,若是现在拜师学艺,能逃出去的希望有几成。 “王妃你真好看,送你朵花吧?”正算计习武事宜的韩露,被一双小手揪住衣角,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她俯身看着这个脸上绘花旦脸谱的小丫头,摇了摇头:“谢谢,我不要花,你留着玩吧!” “王妃,花中自有颜如玉。您真的不想要吗?” 小女孩的声音充满魔力,韩露将花紧紧握在手中,在反应过来,那孩子已经不知去向,韩露见所有人都在忙,便躲在偌大的红杉树下,一片一片揪着花瓣。 似小孩子玩游戏一般,口中嘟囔:“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刘邺贪恋地看着她落寞的身影,胸口隐隐作痛,背后被人用力锤了一拳头,猛转头,竟是谏成。 “你怎么来了?”刘邺稍感惊愕,谏成微微一笑,“路过此处,听闻风流王爷要搭戏台博爱妃一笑,所以过来瞧瞧进展如何,可需要我帮忙?” 两人说着话,眼神不由自主凝聚到红枫树下的女子身上,感觉她的情况更差了。谏成叹气:“心药还需心药医,不要逼得她太急。”丧子丧夫,双重痛苦,这女人能挺住活到今日,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谏成越发可怜面前的女子。 “我知道的。”刘邺微微点头,伸手请他到前厅一叙。 韩露将一片片花瓣撕掉,最后只剩下一个花蕊,不得不赞叹蒲少欢的智商了得,竟然能在花瓣上留言,韩露将花蕊扔到地上,用脚死死的碾碎,最后只剩下一滩泥。 贺紫佩看得惆怅摇头,“疯得更严重了。” 蒲少欢已经归返京都,同珍珠回合,玉家大乱玉辇等人已经迁回乡下,京都商铺暂时交由徐老代为管理,玉满楼至今没有消息,他正在想方设法营救韩露。 虽然希望渺茫,但韩露还是挺开心的,真的挺开心的。 大鼓戏唱得不错,热热闹闹的,只是看者无心,纵是再好看,也是白搭,传入韩露耳朵里不过是一波波的噪音罢了。眼神时不时就往后台瞟,最后忍不住起身,径直去了幕后看那些戏子,实则在寻找刚刚那个娇小的身影,却再也没看见。 刘邺担心自然要陪同前去,一时间闹得前头的戏子唱的声音都小了,后面正换装的武生,老生一个个避之不及,仿若韩露是洪水猛兽一般。 找了一圈也没有收获,但刘邺这头总得给个交代,韩露呵呵一笑,“指向那些人脸上的花妆,真好玩,我也想画画!” “好,我帮你弄。”刘邺许久没见她笑的如此开怀,亲手动笔,经着身边的花旦指点,与韩露描眉画鬓,涂腮朱唇,一曲醉花吟罢了,韩露依旧换上水袖长衫来到前头,翩翩起舞。 还是幼儿园的时候,上过几年的舞蹈班,时至今日生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她脸皮再厚也不会跑台上去装傻充愣,心中略思量,寻了一个身高与自己相仿的女子,在前头教习自己踢、踏、抬、飘等各个动作。 虽然差强人意,但另一个计划却在心底暗暗成型。 “下月中还请他们来唱戏好不好?”韩露语气中有些期待,刘邺微微点头,一笑抿过杯中美酒,“若是喜欢,日日来给你唱曲也不是不可。” 韩露羞涩摇头,“我想学学他们的戏份,等下月他们来,说不定也能上台演一出!”说着抬首渴望看着刘邺,希望他能答应。 “王妃乃是人中龙凤,怎能跟那些戏子同台,怕是污了您的清誉。”从王爷府上调来的秋嬷嬷,听说是刘邺生母身边的人,得知刘邺带韩露去了新宅住着,又不让她们前去看看,便将秋嬷嬷迁了来,一来可以照顾着,二来也好观察这个让自己儿子魂牵梦绕的女子,究竟有何魅力? 刘邺见韩露刚刚略显兴奋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心中没来由火了,手中杯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秋嬷嬷,你来是管下人的,不是让你管主子的。” 秋嬷嬷退后一步,跪下:“老奴唐突了,求王爷王妃饶恕,再无下次。” 刘邺又要为难,韩露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别说了,还吃饭呢!”许久不见她对自己有这种亲昵小动作,刘邺的心一下就酥了,回手将她的手掌握紧,按在腿上,轻轻揉着。 “行,你说什么都好。”挥手遣退了诸多下人,室内只有他二人,共进晚餐,气氛几度暧昧尴尬,韩露用力抽了几次的手腕,他都不曾放手,反而越握越紧,紧的恨不得融到肉里。 略饮薄酒,他面色异常红颜,趁着银袍长衫,器宇轩昂,眉峰布满爱恋久久难平,微温热气从耳畔滑过,“露儿,我今日真的好开心。” “你开心关我屁事。”韩露绝对是热场杀手,一句话刘邺顿时七分酒醒,讪讪退后,尴尬扯唇一笑,“是啊!我吃多了酒,妄言了。”他心里想什么,韩露怎会不知,只是他越想得到过礼,韩露就越想马上逃离。 这个身子断不会再给他一次,若是他敢动强,韩露就能死给他看。这么想着,韩露又开始莫名伤感,为啥自己能用来威胁人的,就只剩下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可悲。 若有他日出去,一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让谁都抬眼看着自己,而不是背后说这是谁谁家小妾,仰仗着男人才有今天的地步。 见韩露眼神越发冰冷决绝,甚至连饭菜都不动一口,刘邺识趣忙松开了束缚她的手掌,亲自夹菜给她送去,“来,这鹿肉烧的不错,你尝尝。” 韩露不吃,瞪眼看他,刘邺低头看看自己,衣衫整齐也没染了泥污,很正常啊!再抬头看她,依旧是冷冰冰看他。 刘邺心中疑惑,笑问:“露儿,你这么看我干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我刚刚跟你说的,你转眼就忘了?”韩露语气满含埋怨,刘邺一拍脑袋,恍然:“记得,记得,你说那日叫他们来,我就那日搭台子。” “你不嫌丢人?”韩露反问。 刘邺迷茫摇头,“露儿喜欢做什么都行,只要开心就好,我为何要嫌丢人?”她唱念做打也不过是他一人看,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露一笑点头,“那就好。”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我困了,想睡觉,你……请自便。”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揽财 更新时间:2012-07-18 自从那日收到蒲少欢的信号,韩露的计划就开始暗中启动,只是更加隐匿,更加保守,对金银物事越发关心,凡事沾了金边的她绝对一看两眼直。 “这东西是啥啊?”韩露故作天真无知。 刘邺把玩着剑柄上的金龙图腾,“鎏金龙纹图腾,你喜欢?”鎏金的东西金子含量不纯粹,不好,韩露拧紧了眉头摇头,“没啥意思,若是弄个纯金的十二生肖玩玩还行,最好还要有厚厚的金底座,看上去牢固。” 类似这种玩物,搁架上不足几千也有几百,皆是水晶,琉璃所雕琢而成,无论是成色还是可爱程度,那样都不比金子的差,刘邺心中疑惑,放下手中精心擦拭的剑身。 剑收鞘一阵刺耳吟鸣,韩露厌恶的用手捂住耳朵,冷冷问:“你到底给不给我弄啊?” “当然可以,那你说说要多大的,我也好告知工匠。”刘邺搬过凳子坐在她对面,手撑着下颚,笑眯眯看着她问。 韩露早已心有计较,太大的搬不走,体积必须要小,成色必须要纯正,数量吗必须要多,这样丢了几个也不容易被发现,她挑眉一笑,满眼遐想,道:“我就要指甲大小,然后数量越多越好,我要将咱家后院的湖底铺满,白日里看着金灿灿的。” 她兀自沉醉,惹得刘邺都忍不住向往,满湖底都是金光闪耀,绝对的耀眼夺目,若二人游湖之时,且不是更添情趣,“露儿,这个主意真好,我明日便吩咐下去。” “那要多久能完成啊?”她两眼直冒金星。 刘邺信心满满:“快,也就四日足够。” 韩露皱眉,太久,“要不你先给我弄点金锭子,我自己雕琢看看?”刘邺忍不住摸向她细嫩的小手,“若是伤了手指可如何是好?”韩露哂笑,悄然抽回手臂,互相揉/捏指节:“怎么会,我本就会手雕刻手艺,若是放得久了才不好呢!” 见拗不过她,刘邺只有答应,正巧荷囊里有些,便统统倒了出来,“先拿这两块开刀如何?” “太少,还有没?”韩露恨不得将荷囊底都倒了过来,刘邺耸动肩头,“真没了,要不我现在就命孝廉去取。”孝廉那家伙贼尖百怪的,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这金子没到手,说不定就被他替换成了别的什么怪咖。 神情一凛,她摇头,“那倒不必了,反正就是试验品,若是不好,我就直接将它们扔到湖里去。”她语气恶狠狠的,刘邺心里发毛,有种感觉她要将这个糊口用金叶子填满的意向。 睡了一夜,她又觉得金子还是不妥,若是能弄来成色更好的玉石,出去买的价格铁定更好。但刘邺明令禁止她房间内不允许有玉石出现,若是想得到就需下一番功夫了。 “大不了出卖色相,有什么呢!”韩露一拍桌子,做好最坏的打算。 韩露早早起身,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刘邺喜欢吃的下酒小菜,又备了一壶清酒,她自是不用去叫他,刘邺必定嗅香上钩。果不其然,私厨的诱饵还没有完成,刘邺这条大鱼已经姗姗而来,缓缓推开私厨的房门,就见满厨房的娘子,嬷嬷都用种诡异的眼神看着那抹清新身影,显然是有消瘦了,衣服感觉更肥大了。 刘邺微微摆手,驱散惊若狡兔的众仆,随之一声轻轻关门声,韩露唇角似有若无笑意更深几分,手上动作不停,将百合均匀的洒在大米上,盖上锅盖继续热焖。 熟练的将五花肉改刀喂料,最后将喂好料的五花肉下到酒坛子内烹煮,将荷叶作为封顶之物,很快甜鲜香气扑面而来,她转身又取了几个窝瓜,俏皮改刀切块,放入大火中炸制金黄色,刚要出锅,油锅热油忽然暴开。 纵是刘邺眼疾手快,一把将韩露带在怀里,可纤细手臂上还是起了几个偌大的红斑,很快就鼓起了水泡,心疼的刘邺白了脸色,一个劲用嘴吹气,“定是疼死了吧?” 韩露错愕看了他好一会,木讷摇了摇头,“没事,我都没什么感觉。”小心翼翼抽回了手臂,又被他按在怀里,硬拉到水池边,泡在冰凉的水里,顿时驱走灼烧感,倒真的舒服了。 “后厨人这么多,怎就用你亲自动手,闲一会你都难受,这回好,手也伤了,看你怎么弄?”刘邺赌气埋怨,眼神满是心疼。 她哧鼻:“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受的伤这算是最轻的,反而觉得挺庆幸的。” 刘邺抬头顿了手上动作,却还是坚持按着她的手臂不让乱动,呢喃:“露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那一刻她不是没有感动,但心伤的已经千疮百孔,这点小恩小惠无法补救任何一个过失,她没有回答,在他心里算是默认,但在韩露心底是种无声的抵抗。 韩露并没有因为刘邺的阻挠而停止,执意做好了下锅的三菜一汤,刘邺也舍不得叫人过来打扰,索性自己动手帮忙,就似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做着一日里最平常不过的饭菜,刘邺收拾了厨房的空桌子,将饭菜摆好,幸福的长舒一口气。 “许久没有如此安心吃过饭了。”刘邺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韩露夹了一块东坡肉塞到他碗里,冷冰冰提醒,“食不言寝不语,快吃。” 刘邺将大块的肉啊呜一口都塞到嘴里,烫的在地上直蹦也没舍得吐出来,缓慢而幸福的咀嚼,“哇!这红烧肉真好吃,露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便是区别,玉满楼每次见到韩露发明新鲜玩意的时候,总会腻呼呼靠过来,搂着她在怀里,问:“老婆,我太羡慕你了,你们那里的东西都那么好吃,我都想跟你回去,也好见见真正的老丈人,老丈母娘。叩头谢恩,能把如此好的娘子许配给我。” 韩露每每都会被牵出思家情绪,他则会厚颜无耻拉着韩露不放手,狠狠亲上两口,“小露,新胥纵是想见你的父母,也不敢跟你去地,万一你回去看见比我好的,扔了我怎么办?”逗得韩露忍俊不禁,他才停止喋喋不休,与韩露共同研究。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心有眼里有的只有以前的那个韩露,而她只不过是个卑微的替代品,她不喜欢,所以更不想做。 “金子我没弄好,厌了。想要几款俏色坊的美玉把玩,若是手痒痒了,也想雕刻些,行吗?”她语气干脆利落,几乎让人没有回绝的余地。 刘邺又叙了饭,怎么感觉这顿饭都多了层别的意思,不过他不敢奢求太多,只能先哄着来,“好,我马上派人去弄。你想要什么款式,成色?” 当然是越值钱越好,但韩露不能明说,任他也不至于抠门的弄些下三滥货色糊弄自己,无所谓道:“这些你来决定便好,还有别让那些奴才整日里跟看着贼人似的看着我。” 刘邺沉默,忽然觉得一口饭堵在嗓子里,难以下咽,“露儿你知道那些人是娘亲派来的,跟我无关。” 她怎会不知,谁的儿子谁不惦记,王妃自然也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值得自己儿子死缠烂打。她顿了下,许是曾经身为母亲的缘故,她竟然有些同情,“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我不想见到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我懂得,我懂得。”刘邺兴奋的用手压住她的手掌,笑的越发甜腻,掌心的温度很高,烤的她难受,忙抽回手掌,她冷然一笑,“知道就好,吃饭吧!”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会做的更无耻 更新时间:2012-07-18 刘邺的办事效率很高,将入夜就将韩露需要的全部准备妥帖,就如韩露所料,样样价值连城,款式有大有小,她挑选几样不起眼的收了起来。 没出几日,绑在腰间的布袋子就负重累累,不过为了以后的舒心日子,这点累也值得了,大不了多多做运动,让自己的体制更好些,纵是每日的饭菜都硬逼着自己多吃不少。 虽然她进行的很缓慢,但在有心人的眼里,还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这个人便是贺紫佩,家中有事已经几日没有出现了,没想到再次相见,她竟然胖了,气色更是好的没话说。 低声捅咕刘邺,道:“我瞧她好似有问题。” 日日被冷落,刘邺好不容易能得到点好脸色,哪里还敢造次,眼皮子一撂,“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挺好的。” “不是。”贺紫佩皱眉,心里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你不觉得她胖了不少,而且精神状况好了许多。” 刘邺哀叹一声,手掌攥拳,“贺紫佩这就是你说的问题?难道你觉得她的状况越差,才越正常。” 贺紫佩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说不上来,“哎呀!你别恼我啊!我不是不想她好,只是,是不是好的太快了点?” 刘邺眼望天空久久,一朵雪融悄然落下,污了他眉心的那条红痕,这是那日被韩露所伤,如今好的七七八八,太医也建议过涂抹些药剂去除郁痕,但他却有些舍不得,他想让她看着,日日都看着,纵是她再无心,也能记得,这道疤是她留下的。 “紫佩,她已经足足折磨我四个月了,许是累了吧!她想换种方式也说不定,别说了好不好,让我享受片刻的宁静也好。”他语气无助隐忍的让人心疼。 贺紫佩再也说不出其他,“是啊!人总要往前看,她也许是累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来得更早了些,虽然不是很冷,但确实下了雪,很少很稀薄,淡淡铺在地面上,没一会就化作一滩泥,韩露闲来无事蹲在地上,就着泥水画小人。 造型富有喜感,很卡哇伊。有他打自己屁股的时候,有他犹如夫子教导自己的时候,还有他低头顺目,双手抱膝认错的时候,更有他嘟嘟着小嘴偷香窃喜的时候,一幕幕温馨透过笔尖再现。 禁不住打湿了眼。 “你画的真好。”刘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换乱的用树枝将所有的画都抹去,没来由的紧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声音很冷透着一股子紧张。 刘邺温温一笑,“刚回来,皇后拟我三月的假期,还有半月不足,我想多陪陪你。” 日日相守还不够? 韩露嗤笑,“多谢。”起身欲往卧房走去,刘邺却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露儿,我想跟你聊会天。”韩露茫然转身,“什么事情你说吧?” 那头孝廉提着一极其熟悉的宽腰带,迈着四方步缓缓行来,往地上一扔哗啦啦作响,韩露忍无可忍,这是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后手,结果还是。 不着痕迹她退后一步,冷笑:“既然都知道了,还想跟我谈什么?” 刘邺置于身体两侧的双手,无意识攥紧,神色凛然,挥手让孝廉下去,闷着头始终不看她,韩露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觉得对峙实在尴尬,复又蹲在地上画小人。 忽然背后一阵大力将她压倒在地,她猛地翻身就对上他一双寒若深渊的眼,不由吓得战粟,“你,你想干嘛?”他扯唇冷笑,手指挑起她鬓角的发丝。 细细把玩,“你是孤王命定的王妃,你说孤能干嘛?”他笑的越发邪恶,韩露感觉心头冰凉,用力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却根本不是他对手,一个大身板子压下来,韩露能喘气就不错了。 最后一咬牙挺尸不动。“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就如此恨我?”刘邺不敢置信看着身下已经满身泥污的女子,虽然颓废但神色中满是决绝,难道她的心从来没有治愈,只是隐藏的更深,恨得更重。 他单膝跪地支撑起身体,将地上放赖的韩露抱在怀里,发丝上,衣衫上都黏满了淤泥,他丝毫不嫌弃紧紧抱在怀里,去了宅后温泉沐浴。 将她放在门口,唤了几个丫头过来服侍着,他便走了,身影孤寂落寞,看着让人不忍心底微微泛酸。 温泉中暖暖细流透过肌肤,一直温暖到身体内每一处,水中花瓣沉浮不定,鲜红浓烈似火,甜香铺面,她贪婪握了一把在手里捏成泥涂在身上。 那几个丫头知道王妃素来喜欢独来独往,便垂首站在门旁,不敢乱动,忽而见她要涂抹后背,忍不住问道:“王妃,用奴婢帮你擦背么?” “好。”单单一个字,让婢女花环欣喜若狂,举步迈上大理石台阶,小心翼翼接近由大块七色鹅卵石堆砌而成的浴床,她抬脚下了水,淌水走了几步靠近韩露,附身取了花瓣碾碎成泥涂抹在她肩头,以及后背上。 韩露舒服的舒展着腰身,身体前倾倚在石壁上,懒洋洋眯起了眼睛。花环见她安详若熟睡一般,禁不住窥看,果然是极美的,若是能笑笑那该是何等倾国倾城。 “王妃你真美。”她禁不住由衷赞叹。 韩露噗嗤一声笑了,“红颜祸水……” 花环惊诧,噗通一声跪倒,却忘了是在水中,呛了一口的水,连声咳嗦不止。韩露微微睁开眼就见她憋红了眼睛,也止不住咳嗽这一幕,更是逗得她哈哈大笑。 拍拍花环肩头,“你真有意思。”这算是夸奖吧!狼狈在水中的女子笑了,那笑容很纯,很坦诚。 沐浴毕,韩露换上纯白色缎面长裙,简单将头发梳成马尾,怕污了衣袍,侍女又取了一宽大绒毯将头发包扎起来,顶在头上特别重,反正那里倒着都是家,她也不急着回去看刘邺脸色,一头倒在浴房外的软榻上。 丝丝凉意透过门窗缝隙,吹得身上肌肤有点发紧,懒得动弹她全身蜷曲在一起,吸了吸鼻子:“给我拿条软毯子来。”刚刚说完,身上就莫名多出一件,却不是软毯而是男人的长袍。不用转身也知身后灼热的身形是谁。 收紧了衣袍,她再不动弹,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全身保护。“这里凉,回去睡吧?”刘邺幽叹一声,看来刚才真的吓到她了。真如贺紫佩所说,对她不能太急,手掌刚要挨到她的身体,韩露就惊厥的一跃而起,愤怒看着他,“我不回去。” 刘邺没有说话,而是开始兀自脱去内衣,裤子,吓得韩露瞪大了眼睛,瞬间翻脸,“你,你干嘛?” “脱衣服,洗澡啊?”刘邺理所应当。 见他手上动作不停,上衣一件件退去,直至露出了麦色强壮的肌肉,韩露更是激愤,“你没看见我在这里啊?你还脱。” 刘邺无奈摊手,“那你说我怎么办?我让你回去,你还不同意,那你不就是想在这里看着我洗澡吗?那我如你所愿还不行。” “无耻,无耻,你个臭流氓。”韩露手指点着他骂个没完。刘邺一把拉过她手腕,顿时吓得她噤声。 他挑眉一笑,颇有番放浪之味,“你若是不介意,我会做更无耻的事情给你看。”说着就要脱裤子,吓得韩露妈呀一声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正人君子 更新时间:2012-07-19 周遭静寂,满室雾气蔼蔼,温柔的水流荡起一波波水浪,刘邺赤裸着上身,慵懒地依靠在温暖的石壁上,头上青丝沁水依附在胸前,更趁着他肌肉轮廓鲜明。 猛然间身侧拱起水花,黑黝黝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胡乱晃着头发,没一会就甩了刘邺胸口满是水花,他懒得去看始终闭着眼,那人一半脑袋还潜在水底,眨巴着狡黠的眼睛望着他,忽然伸长了手臂,去捏人家屁股。 被刘邺当场抓包,“能不能洗,不能洗就滚出去。” “哼!对她那么温柔,对我就凶巴巴的。”声音满含怨气,听入耳里,让人忍不住打哆嗦,能有如此杀伤力,除了贺紫佩还能何人?见刘邺厌恶皱眉,知他心情不佳,也收了几分顽劣,凑到他身边靠着。 捅了捅他赤臂在外:“喂!你在这里泡着能消火吗,要不老弟我带你去烟花湖畔逛逛如何?”刘邺慢悠悠转头,“你觉不觉得,若是我将这个好主意告诉姨母,她会如何?” 贺紫佩咕噜咽下一口唾沫,将嘴埋在温热的水底,再不多言多语。刘邺口中的姨母,正是贺紫佩的亲生母亲,绝对的悍妇一枚,家教甚严,但刘邺始终都怀疑,姨母如此严厉的家教,怎么还能管出来这样一个怪胎,简直就是魔头。 “我泡好了,你自己爱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家人不来寻你。”刘邺荡水起身,挥手取了长袍将紧实坚挺的身躯包裹其中,贺紫佩忽的起身,奶白的身子纤细柔长,就如同女子一般诱人,“那若是我家人来寻我咋办?” “将你交出去。”刘邺丝毫无犹豫。 贺紫佩愕然,“大哥,我们可是亲戚。” “我跟你只是表亲。”刘邺简单束上头发,披上大袍出门。 贺紫佩似被人抽了筋骨,一下就软了下来,懒洋洋摊在水里,“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天啊!别逼着我成婚啦,老娘。”贺紫佩这几日,日日要来烦刘邺,倒不是他真的闲来无事,而是避灾躲难。 二十开外的年岁,面相也算是上等之姿,风流倜傥自然不说。放在哪个富家公子哥身上,不都是三妻四妾,偏偏他杜绝说亲,杜绝通房,只要耽误他人身自由的事情,千篇一律杜绝。 终于他那个彪悍的娘受不了了,这几日轮番战术,日日相亲,闹得贺紫佩一见到女人就想跑,无奈躲到刘邺的避暑山庄,偷得半日闲,结果老娘的劲风很快就吹到了此处,此地不宜久留啊! “唉!天下之大,何处容身啊?”他幽叹一声,继而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了,我厚颜无耻,我百般纠缠,我宁死不屈。他就能把我扔出去?”扭了几下脖子,闷头继续泡澡。 刘邺松络长袍穿堂而过,带起阵阵冷风,行到她房门口双手用力揉了几下,面色几番周折变化才轻轻扣动房门,“当,当……”两声过后,房门自动开了,再看地上,是属于自己的那份被子。 看来养的她脾气越来越大了,从最开始的同床画三八线,后来的同居分室,到现在的一个屋子都住不下了。他哭笑不得,俯身将被子抱在怀里,扫了几下灰尘,大步跨过门槛,一道银光迎面袭来,他侧身躲避,剑身踉跄却还是执着地搭在他的胸前。 韩露双手紧握剑柄,四肢百骸都在瑟瑟发抖。缓缓从门后走出来,“拿着你的东西走人,我想自己休息。”虽然强装镇定,但胆怯神色难掩。 刘邺谄笑胁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硬逼着韩露一步步退后,却根本没那胆量,将剑身埋在他的胸口,几近嘶吼“你,你,我让你走啊。” 行至床前,他将被子直接扔到她的床头上,扭头冲她呲牙一笑,措不及防展臂将她抱在怀里,吓得韩露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疯了似的锤他打他,他闷闷不做声,任由着她撒泼骂人。 可纵是如此韩露还是惊异的感觉到,他接触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发烫,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抱着自己的小腹下,似有团火在滚滚燃烧,登时吓得她不敢妄为,悻悻看着他。 “你想到别想。”她愤恨扭头,露出修长雪白的颈子,好想一口咬上去。 刘邺忍俊不禁,柔美的声线从她耳边滑过,“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可你若是硬逼着我想,那我只有受之不恭。” “啊!”韩露感觉眼前一晃,吓得大叫起来,就被他翻身按在床上,动作快的韩露来不及反应,更无法反抗。他唇边浪笑,闷头狠狠吻了她一口。 后知后觉她刚想反抗,却发现他根本不作任何停留,轻吻如掠水蜻蜓,他得意偷腥起身,脱去外袍侧身上床,没有韩露想象中的严重,他只是笔直的躺着,就如同死尸一样一动不动。韩露一味往床里挤,恨不得后背都贴在墙上,死死盯着他。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也许是因为今早上被人发现了逃跑铁证,也许是因为这两日她身体的逐渐恢复,以及他越来越挺不住的眼神,都让她犹被选中的猎物,以待宰割。 “睡吧!我只想躺在你身边,安安静静睡会觉,绝不碰你。”刘邺声音透着倦怠的慵懒。 他会是正人君子?韩露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宁可相信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真的好困啊!上下眼皮直打架,他侧身静静看着她,就如夜间准备伏击的狼,将她睡意一下打的踪影全无。 “睡吧!我说到做到,你若不喜,我便不动。”他宽厚的大掌忽而捂住她的眼睛,“乖,睡吧!”他的温度似有种莫名熟悉的魔力,让人难以抵抗,再也睁不开眼,一味沉迷。 入了冬之后的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转眼就是半月,刘邺果真守约,按照先前韩露提出的所有要求,细心布置,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依旧难挡湖底金光泛滥,诱人心弦,只可惜能看摸不到。 每个小金墩子下面都弄了好重好重的衔铁拴着,想要弄到手堪比登天。而玉满楼将送给韩露的细软物事,日日都要由专人管理,韩露不管是拿出来,还是放回去,都要被偷偷过数,纵是偷出来了,也会被那几个人渣要回去。 所以综上所述,韩露迄今为止一毛钱也没有捞到手,终是跑出去了,也是一贫如洗。幸好有蒲少欢,怎么也不至于吃糠咽菜的,韩露只能自我安慰。 这日韩露刚刚由着下人服侍梳洗完毕,就闻听门外有人传唤,来人正是孝廉,恨屋及乌,韩露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王妃可要听宣?”婢子花环略含胆怯的声音提醒。 韩露用掌心压了压头上拈花,兀自对镜欣赏,“听宣!什么意思?有事就让刘邺告诉我好了。” 胆敢直呼王爷名讳,怕是满府上下就只有王妃有这个胆量了。花环略微犹豫,“那婢子出去听听司长可有何事。”说着福了福身子,倒退着出门,反手将门关好。 “王妃你这样可真美!王爷回来必定会喜欢的。”花落忍不住赞叹。 镜中韩露愣怔,恶狠狠将头上拈花头饰扯下,新梳好的发顿时变成一滩,犹如疯妇何美之言?花落等丫头吓得惨白了脸色,齐齐跪地,有几个胆子小的,都被吓得哭了起来,让人韩露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安静会。” “是!”眼见着众多女婢鱼贯而出,韩露冷冷讪笑转身,对镜梳妆。安静的时候总是能想起他,似乎有双温柔的手,正在帮她绾发,耳边是他柔美的声音:“娘子,这个发髻你可是喜欢?” 再转头,镜中浮现他倾世容颜,韩露贪恋捧着镜子,含泪欣赏,“满楼,是你吗?”身后花环的影子映在镜中,吓得韩露手中镜片脱落,幸好她眼疾手快稳稳接到手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算计逃跑 更新时间:2012-07-19 花环紧张的长出了一口气,担心道:“王妃,没事吧?” 韩露迷茫摇头,“无事,孝廉说了什么?” 花环笑言:“后个贵王妃和老王爷要来府上赏玩,王爷请了些演艺的角儿,明天就来新宅先准备着,后日便要好好热闹热闹的。” 了无兴致,韩露又问:“可说了用我出现吗?若是不用,便将我这个院子锁了吧!反正你们个个身手非凡的,也不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了。” 花环尴尬扯了扯唇角,想起刚刚接住梳妆镜,王妃看自己的眼神,就已经知道她必是知道自己习武出身,故而劝慰:“其实王爷并不是命奴婢监视您,而是守着您,保护您周全。” “有区别吗?”韩露皮笑肉不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问问孝廉,我的决定可能行?”她懒洋洋挥了挥手。 花环扭头透过水晶玻璃看向窗外,孝廉早已走远,摇了摇头,“怕是不行,王爷今日有事不能亲自回来,让孝廉回来转达怕就是让您提前准备的。” “那好,我明白了。”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她这个困囚也没啥发言权,索性闭口。忽而眼中滑过几丝笑意,他日日都要在家中看着,今日他不在,我何不? “花环,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当然。”花环毕恭毕敬。 韩露挑眉一笑起身,刚刚跨出去一步,又转身,“我能自己出去走走吗?”见花环怪异看着她,韩露苦涩微笑,“你不会认为我会跑掉吧?这冰天雪地的,我若是就这么跑出去,你认为我这糟粕的身子骨,能活多久?再说我纵是想跑,也要能跑出去你们的视线算啊!” 这倒是毋庸置疑,单不说护院多少,就是王妃身边的婢子,十有八九都是习武之人,一个放到三个大男人不在话下,何况是个柔弱无骨的王妃了。 “好,但是为了王妃安全,我们会在很远的地方守护着您,若是有事,轻轻唤一声就好。” 韩露哂笑:“多谢。” 该怎么逃出去呢?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又能做什么呢?韩露不知道该如何做,脑中一片迷茫,久久在后院子里转悠,百花残唯有青松竖两岸,入眼除了白色就是阴郁的青色。 冰冷异常,她收紧了衣领,就在墙根附近转悠,时而见远远有几个婢女走动,然后很快一闪而过,都是来轮番监视她的吧?几乎将整个院落的墙根都遛了一遍,别说狗洞了,就连缝隙都没有,土墙砖瓦都是崭新砌成,坚实的要命。 看来不想点绝招,怕是不能出去了。韩露如此想着,双手用力攥成拳头,慢悠悠行上湖上浮桥,目测水面冰厚三厘米左右,若是就这么掉下去,力道轻了冰面不能破,力道重了脑袋还不得弄出来个大包。 正犹豫间,身后有个黑黝黝的脑袋探了出来,贺紫佩摇头晃脑,啧啧道:“哎呦!这若是掉下去,一定马上变冰柱。” 韩露悻悻退后,“怎么,你想跳?” 贺紫佩似看白痴般看她,“我缺心眼啊?我干嘛要跳?”耸动肩头,他大摇大摆往前走。 韩露抠抠鼻子,低喃:“我也不缺心眼。” “不过呢!”贺紫佩脚步停顿,咻的转身,笑盈盈看着她,“我家兄长说了,家中有你这个病号在,所以医疗团队可是很厉害的呢,纵是冻成冰柱也能救回来。” “关我鸟事。”韩露狠白他一眼,向对面花坛方向走去。 投湖骗保外就医是没戏了,那自己还能怎么做呢?韩露俩眼望天,几只麻雀在冷风中飞舞嬉戏,她不由得哀叹,若是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出去就好了。 “你说我若是长了一双翅膀,飞到哪里去好呢?”贺紫佩手指下颚,手指点着嘴唇,神情无比惆怅。双眸含情脉脉,似透过那两只麻雀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怎么看见他就感觉心里毛毛的,韩露皱眉瞪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天寒地冻,冷风早将厚重的外袍吹个通透,遍体生寒。来到一片由鹅卵石铺垫的太极图形上,软底绣花鞋走在上面用力摩擦石头,让脚掌更暖和些。 如是走了几圈,脚掌果然暖和不少,用力揉/搓着手掌口中哈气取暖,再无新发现,她就真的要绝望回屋保温去了。可心有不甘,她依旧徘徊在外。 “花环你说王妃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脚都冻木了。”花落站在原地双手抱臂上蹿下跳,一双泡泡眼冻得红红的。 眼神穿过干枯的树梢,视线直落在前头那抹孤寂的身形,王妃的事情底下人传言很多,最多的便是红颜祸水,若不是她生的太美,也不会招来祸事,那个如花一般的男人更不会死。 可花环并不如此认为,她觉得爱他的人是幸福的,最起码爱过了,死而无憾。至于她美不美,那只能算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她平时不善妆容,身形懒散,更不懂得讨男人欢喜,这样的女人纵是在美,也有看厌恶的一日。 偏偏潇洒知名的王爷,怎么看她都不够,恨不得整日拴在身上。以前姐妹们总是埋怨,王爷的眼神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 可自从花环近身服侍之后,她开始慢慢懂了,这个女人的美不在乎外表,而是内心。她可以轻而易举让王爷暴跳如雷,她亦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王爷整日里喜笑颜开,如此心计怕是没有几个女人有的。 许是王爷太爱这个女人了,所以容忍她任何错误,纵是公然在他面前提及另一个男人,携银白细软想逃跑,他也能忍得受得。但在她的眼中除了淡然,花环看不见任何东西,她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不说亦不问。 “王妃,我们回去吧!外面天冷。”不知何时,花环已经走到她身后,毕恭毕敬福身。 她蹲在地上,暗红色长袍散落四周,后披雪白狐裘将娇小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若不注意,仿若冬日里盛开的花朵,如此娇艳动人。 “你冷吗?”她口吐白雾,声音就如这冬日一般冰冷,没有温度。 花环下意识摇头,“奴婢不冷,但王妃底子弱,还是回去休息吧?”花环小心翼翼建议。 韩露仰望天空阵阵发呆,双手用力支撑膝盖起身,花环忙过去搀扶,她故意避开,“若是连起身我都不能,那就真成了废人喽。”她自嘲笑笑,转身冲花环温温一笑,歉疚道:“回吧!也折腾你们半日了,都冷了吧!” 王妃语气平缓真诚,听在耳里入了心头,暖融融的,“奴婢不冷,只怕主子会冷。” “奴婢也是人,我也是从奴婢走来的,只是那时我只是个粗使丫头。”韩露咯咯笑着,回味当年苦楚,殊不知这一晃竟来了这异世近一年。 哪有如此善待奴才的,花环心里顿时暖暖的,主动伸手扶着她往回走。 怎料没走两步,就被表公子挡了去路,“表公子,王妃要回去休息了。”花环温恼,说实话,花环不喜欢他,总感觉这人太轻浮。 贺紫佩全然无视,疾步走到韩露身边,“喂!你怎么不在外面研究逃跑路线了?这么快就放弃啦,可不像你个性。” 韩露哧鼻笑了:“我何时想过逃跑?怕是你想着逃出升天才是吧?”被人说中心事,贺紫佩没了气焰,讪讪的,手抚了抚鼻尖,“那个啥!要不我陪你走回。” 花环一步挡在两人面前,“表公子,我家王妃……” “好了,好了,你们快些走吧,走吧。”贺紫佩颇不耐烦挥了挥手。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耻的合作伙伴 更新时间:2012-07-20 还真是难得见贺紫佩愁眉苦脸的模样,韩露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疑惑问道:“他这是怎么啦?” 花环哂笑:“还能怎么?听说过两日贵王妃要来府上,急的呗。” “他能急什么?”韩露噗嗤笑了一声。 见王妃有了几分兴趣,花环便打开了话匣子,将这位表公子的难言之隐与韩露说了,韩露认真的听着,不时点头迎合两句,心情倒是大好。 到了下午天气更冷了,王妃懒洋洋倒在床上,哪里都不想去,时不时要热茶喝,担心她身体微恙便叫了女医过来瞧,都说无大碍,花环这才放心。 “花环,能叫表公子过来一趟吗?咳咳……”她声音好轻,好轻,忍不住让人怜惜。 “好,我这就去。”说话间花环已经走出了门。 里头的韩露捧着暖手金丝炉,唇角微微翘起。 不多时贺紫佩姗姗而来,开门带进来一股子冷气,纵是里头的韩露都打了个哆嗦。他疾步走进女子闺房,丝毫无廉耻礼仪局限,“你叫我?”他似乎很惊讶。 韩露安然坐在桌边,披着厚厚的皮丘,跟他的白衣轻薄装扮成鲜明对比。 “怎么我叫你,有问题吗?”韩露媚笑。 果然有几分姿色,贺紫佩如此想着,很快就说了出来,“别想勾引我,我不吃这一套。” “大胆。”花环拧死了眉头上前一步,就要教训他。 贺紫佩怎么会怕,一屁股坐在韩露对面,翘起的二郎腿搭在桌面上,来回摇晃。花环刚要动手,就闻韩露缓缓道:“花环,你先下去吧!我想和表公子说说话。”花环不放心,但瞧着王妃眼中的狡黠,八成要戏耍他也说不定。 “好,婢子就在外间休息,王妃有事就唤奴婢。”花环投以韩露往死里祸害他的冷厉眼神,韩露垂首默许,见她出门将房门合上。 韩露紧随着走过去看看,见门前无人在监视,这才一改刚刚温和,冷着脸走到贺紫佩身边,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凳子腿上。贺紫佩噗通一声放倒在地,楞么楞眼看着她。 “你,你干嘛?踹我凳子也不说一声?” “你听过暗算还要事先通知的吗?” 贺紫佩瞪眼,“喂!我没惹你吧?” 韩露冷笑,“你心知肚明,别问我,若装小太监正日里恶心人,不算惹我,那你就是无辜的。” “人家那是被逼无奈。”贺紫佩想起那几日叫个苦啊!为了能在府上偷得半日闲,无奈只有应承下刘邺的密令,整日里装小太监,只为博得美人笑。 不过他也算是演技派,韩露果真心情大好,只是那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暗中观察了许久。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的。”韩露忽而改了口风,让贺紫佩心生欢喜。 “那啥,我也是应该做的。”作为相应的报酬,刘邺也没有亏待他。这句感谢贺紫佩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自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韩露扔出一记重磅炸弹,“要不我们逃跑怎样?”吓得贺紫佩眼睛都直了,再无刚刚放浪不羁,紧张的看着韩露,就如她要对他做什么非分的事儿一样。 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胡思乱想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带你出去如何?” “能问下,跟刚刚的初衷有啥区别吗?”咕噜!贺紫佩咽下一口唾沫,“其实我想逃出去,但是并不是跟你。” 韩露点头:“这点我知道,但是有我,你逃亡可以一马平川,而且我包吃包住,不限制你自由,隐匿你的身份,只要你能带我出了这个大门。” “真的吗?”贺紫佩两眼发直。 韩露极其认真点头,“必须的。” 此后半个钟头,两人都是前所未有的契合,谈论着同一个话题,就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大逃亡。 贺紫佩信心满满道:“我们就这样,这样,这样……你说行不行?” 韩露摇头。想了想:“要不,我们这样,这样……你说行不行?” 贺紫佩嗤之以鼻,“这是人想出来的法子吗?” “难道我在跟猪合作?”韩露嘲讽。 眼看谈话四分五裂,不得不终止,两人平心静气许久,继续研究。直至天擦黑,花环在外催了几次,贺紫佩才恋恋不舍离去,临出门眼含脉脉担忧,相当的抒情道:“你可记得你的承诺?” 韩露郑重点头,“必须的。” 自贺紫佩走后,韩露又对出逃的路线进行了新的核对,感觉万无一失之后才安然闭眼,怎料刚刚睡下不久,就感觉身侧有个冰凉凉的东西靠近。 脑中回忆花环的话,刘邺今夜不回来,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吓得她刚要呼喊,那人已经先前一步封住她的口,“是我。”原来是贺紫佩那个脑残。 吓得韩露出了一身的冷汗,狠狠打掉他的手掌,“大半夜的你跑这里来干嘛?不怕被人发现,拉你侵猪笼。” 贺紫佩不是不怕,只是不放心,羞怯低着头默默被她骂,见合作伙伴怪可怜的模样,压下了满腔的火气,挪蹭着下了地给他倒杯水,安抚:“你是不是还没有考虑好,若是你不想,就不算你,但是出于道义,你不能泄露我的底细。” “不是。”贺紫佩喝下一口冰冷的茶水,“我不是没考虑好,就是,你说我们能有几成把握?” 韩露也不知道,迷茫的摇头,“总是要试试的,我也不知道几成。” 贺紫佩眉头蹙得更紧,“那!那……”他手掌摊入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想给她又不敢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问了:“那你真的能实现诺言,出去后照顾我,不会扔到哪里不管我?” “当然,我们是什么关系?合作伙伴,做生意的最重要就是名声,我怎么能为了你连名声都不要了,出去我还混不混了?”原来这厮担心的是这样,韩露信心满满能说服他。 有了她这番话,贺紫佩如释重负,微微一笑将手中纸张送上,“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来,你在这里签个字画个押。” 天啊!竟然有他这样的人?韩露愕然,提纸略略看了几眼,本人贺紫佩文弱书生,无生存能力,出王府后,无论是吃住行俱由韩露一人承担,每日三餐拟定,最低标准,三荤三素,一汤,若食欲不振,可自由要求改善,或下馆子,经费由韩露负责。七日更换新衣,无绸无缎不欢。 身边服侍丫头两名,要求看着顺眼就行,嬷嬷几人,必须干净会洗衣做饭。小厮随从一人足矣,要求口齿伶俐,老实巴交,生的唇红齿白看着不烦人就行。 住房非常重要,最好是楼阁小居,若是没有,平居大宅院也可,附坠,必须有小花园,不然夜间无处消遣,卧房内必须保持干净整洁,文房四宝,桌椅板凳样样不可疏忽,特别是床榻,要由贺紫佩自行选购。 除此之外,基本没过分要求,请韩露审视着实。 这叫什么人啊?韩露悲愤,再悲愤。怎么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呢?若是在外面那一定当他是无赖打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半路截杀 更新时间:2012-07-20 但今时今日,只能安抚为上。提笔写上大名韩露,贺紫佩嘿嘿一笑将契约纸包纸裹放在怀里收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日就私奔。” “私你个大头鬼啦!快点睡觉去。”韩露呲牙咧嘴,吓得贺紫佩节节退后,“还没走呢,不带对我这么凶地。” 好,我忍,天空如此美丽,我却如此生气。我忍个屁啊!反正头顶没有天空就是了。韩露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贺紫佩吓得四处抓墙,最后只得飞奔离去。 天刚蒙蒙亮,就闻听前院里叮叮当当好不热闹,怕是那些戏子又要搭台面唱大戏了吧?韩露心中刚刚闪过念头,蹭地就跃了起来,吓得正准备收拾床铺的花落噗通一个屁墩摔在地上,她光着两只脚丫就往外跑,花环身后一把抱住她,“王妃你这是干嘛去?” “我,哦!我去看看王爷昨日怎么没回来。”韩露灵机一动。 从没有见过她如此关心王爷,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必定会开心的,花环含笑点头,拉着她往回走。“王妃,王爷很好,今早上早早就回来了,见你睡着,就没有打扰。” 见王妃已醒来,众婢女蜂拥而上,忙着给她梳洗打扮,韩露前所未有的配合,只有要求平淡点就好,莫要太扎眼了。花落巧笑道:“王妃向来都是最美的,纵是不施粉黛,搁在那里都是一景。” “花落有妄言了,王妃怎可让人随意观看。”花环温恼埋怨。花落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韩露一笑带过,迫不及待让花落引着去了前院子的戏台附近,见刘邺果真在哪里督工,韩露微微一笑,命令“你们莫要跟着来,我过去跟王爷说说话。” “是。”众婢女退后几步看着韩露走远,便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建议王爷多出去几日呢!” 花环没有搀言,只是默默看着她走到刘邺身边,说了句什么,似乎很开心的模样,便转身走了。 韩露镇定再镇定,笑靥如花道:“你昨日去了哪里?” 这算是关心吗?刘邺受宠若惊,“我三月假期已满,所以赴京一趟,路上耽搁了,回来晚些,见你睡着就没有打扰,却不知……让你担心了。” 她羞涩,纤白的手指挽起鬓角的垂发,“无妨,你无事就好。”抬头看着刚刚建了大体的戏台。刘邺担心道:“是不是吵到你了,没有睡好?” 韩露愣愣摇头,“没有,没有,我睡得还好。对了,我去后台瞧个热闹。” “好,我陪你。”刘邺跟着走了一步。 二人并肩,韩露稍感为难,“那还是算了吧?” “为何?”刘邺很是紧张,生怕她下一秒就气了。 韩露点了点他的胸口,“你想啊!你面子多大啊?去了就是一跪一大片,闹得人心惶惶的,多没意思。”动作如此暧昧,却没有让刘邺瞬间沉迷,反而一把握紧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痛的韩露皱眉:“你干嘛?”声音尖利,提醒刘邺她疼了。“你是不是又想离开?”他紧张的心都揪了起来。 韩露迷茫愣怔,嘟着嘴巴死瞪着他,“你精神病,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出去干嘛?找死啊?要走也是开春的。” 原来是刚刚对他好了点,才惹得他多疑,韩露铁青着脸色难看的写满生人勿近,冷笑三声身上是抖了又抖,刘邺正暗自责备自己太谨慎,唯恐伤了她。 刘邺气势越发卑微讨饶:“露儿,我只是……” 韩露猛地伸手止住,“别说了,我只是你的囚徒,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何时当你是囚徒,我当你是……”还不等刘邺说完,韩露已经厉声打断,“你不当我是囚徒,那我请问你,日防夜防的不是我又是谁?我确是想过逃跑,但是你没有扪心自问过,我为何要想着逃跑?” 刘邺被质问的哑口无言,这是他欠她的,“我发誓,我会对你好,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对你好,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是自己找的,不是别人给的。”韩露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一把刀,凌迟着她最后的耐心,她不能再如此忍让下去,决不能沉溺在他的温柔陷阱中溺毙,她有她的最爱,而她的最爱现在就在外面,还不知道身处何境,不行,她必须走。 见她久久不说话,刘邺认为她是真的气了,哄着她:“露儿,你不是要进去看看吗?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好不好?”她转身愤愤而去,再不多言。 虽然没个好脸色,但刘邺的心还是甜的,最起码现在她没有逃跑的意思,慢慢就好了,纵是块石头我也能将她捂暖。 只可惜这块石头,她会飞。 “夫人你真美……” 韩露正左右巡视,又问熟悉女童声音,她仔仔细细看四周无人跟着,这才慢悠悠转身,很随和走过去,俯身将手臂搭在小女孩柔软的肩头,“小丫头,你说的可是我?” 小女孩猛劲点头,今日小女孩没有施妆,白净净的小脸蛋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一般嫩滑,红艳艳的小嘴笑吟吟的,“夫人,您还要花吗?”韩露却是摇头,将她手中的花推了回去,轻声道:“我不要花,我要人。” 小女孩愣怔了下,眼珠子警觉的乱转,垂与身侧的手指,悄悄指向那头一画武生像的男子。韩露起身,姗姗走到他身后,似无意识抽出那男人身后的宝剑。 宝剑出锋带着一股子特有的寒气,“夫人小心伤了手。”那声音熟悉的心头发烫,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可她最终还是忍了,“故人可安好?”这是她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答:“故人仍在深山中,不得寻。” 韩露的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不得寻……不得寻……”她身下踉跄,已经泪如雨注,那人伸手将她虚浮,低声道:“必须挺住,今日我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救出去,祭慰师兄在天之灵。” 心中自我告诫必须硬撑着,必须撑住,含泪和血吞,她一笑转头,对上一张花脸,却看着那么的心酸,嘴唇抽动两下,她终究是忍住了,“人可选好。” 蒲少欢重重点头,侧目看向对面端坐的女子,女子起身冲她抱拳,韩露上下看几眼,不仅赞叹果真有几分神似,轻轻福身回礼,“那就有劳姑娘了。” “不必客气,我欠公子一条命,今日便还给他。”女子声音满含决绝。似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韩露的心里却莫名揪了一下,她竟然不想刘邺受死。 韩露道:“姑娘,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不希望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若是可以,我给你个人用来要挟,必保你们趁乱突围。” “谁?”大伙的心都紧张的揪了起来,韩露轻声道:“贺紫佩。” 有些人的作用就是用来装疯卖傻的,贺紫佩可算是物尽其用了,人家台上刚刚唱响了鼓声,他就犹如杀猪般的咆哮,“娘啊!我不会去,我不会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不包括刘邺的,因为此时他满眼都在台前那个花旦身上。 那个花旦就是韩露。 计划早在一天前成型,就等着贵王妃及其亲戚到位了,传闻句句属实,贺紫佩他娘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刚刚到这里就不顾颜面,揪着贺紫佩的耳朵一通好骂,扬言要带他回去成亲。 贺紫佩自然不从,不从的结果就是家丁到位直接绑了扔上车,贺紫佩哪里能坐以待毙,所以就上演了这出小丑剧。就见他犹如耗子一样,穿行于各个桌台席位之间,回避逃窜游刃有余,丝毫不像不会习武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不觉得稀奇,整日里被老娘这般折腾,都成家常便饭训练出来了。 “小兔崽子,你,你给我站住。”贺紫佩的娘亲,已经五十有一,虽不显老态但身材发福,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贺紫佩也累的够呛,则个安全位置歇会,还要时刻提放偷袭,“我,我不回去,回去你不把我当兔子煮了。” 贺老娘当时翻脸,“快,快给我抓住他。” 几个莽夫家丁蜂拥而上,贺紫佩吓得撒丫子就跑,方向正是戏台上,刘邺一下就被人墙挡住视线,左右避让几次,才又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正对着自己在笑。 好美,美得他几乎处身春日,暖阳慰心。转眼她手持头上花翎,垫脚踏步从幕后走来。 “锵、锵、忒……”随着老师傅口中的一声令,鼓声渐起,在无人留心外围喧哗叫嚣,已经沉醉在那抹淡蓝清新的舞姿之中。她不会唱,所以后台有人假唱,她做的略显笨拙,却忍不住更让人倾心,她的一颦一笑重如千钧,印在心底,她的…… 时间戛然而止,见那女子再无娇柔百态,翻身飞跃台下,一把拎起距离看台最近的贵王妃,王妃登时吓得惊愕,颤声道:“快,快来人。”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逃出升天 更新时间:2012-07-21 “贵王妃,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好。”明明就是一样的妆,却发出不一样阴冷的声音,刘邺顿时暴怒,阴萧之气顿起,双拳紧握青筋突突直跳,“说,你是谁?” 那女子仰天大笑,随即放软了声音,“王爷,我是您的爱妃啊!”转瞬收紧了剑身,直冲贵王妃的脖子横扫而过,众人都是惊愕,却见那女子猛地将贵王妃推倒在地,几步飞跃扑向那头看傻了眼的贺紫佩。 横剑在颈,感觉阴凉一片。贺紫佩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女子忍不住低声呵斥:“给点反应行不行,你是人质。” “哦!对对。”贺紫佩阳光洋溢的脸一下就皱成了包子,哭丧望向他的亲娘,“娘啊!您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吧?怕是日后都不能尽孝了。娘啊!您不用担心,您年老体不亏,一定能再生个弟弟,替孩儿尽孝的。” 他娘的反应更大,两眼一翻横躺地上没了气息,吓得一众奴才都围了过去,紧急抢救。 贺紫佩心底闷笑,暗赞自己绝对的演技派。 “走。”女子低喝,冲着人群吼道:“最好放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见刘邺正和身后的侍卫交代什么,她又吼:“王爷我劝你最好谨慎着些,我们只不过是图财,不想害命,若是您追的急了,将您最爱的王妃人皮捎回来,可就不要怪我了。” 刘邺本以为又是韩露给他的意外惊喜,却不曾料,这女子句句阴狠毒辣,顿时惊的七魂丢了三魄,冷声质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简单,黄金万两,投入洪湖口。”女子说完哈哈大笑,单臂拽起贺紫佩,一手抓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吊索飞身向上,单脚踩到百年老树之上。紧接着直落而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还不等贺紫佩惊天动地大呼小叫,她已经逃出王府。 “放箭!”孝廉冷声发令,不知何时贺紫佩的老娘又爬了起来,扑到刘邺跟前,“邺儿,姨娘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留活口。”刘邺皱眉冷声发令,再不理会地上跪着何人,贺紫佩他娘转眼就被几个婢女搀扶下去。 刘邺再不顾众人反对,举兵上马直追出去五十里开外,终见前方有可疑马车飞驰,冰封的脸颊才得已舒展,然下一秒截获,他却再难欢笑。 里面竟然一个人没有,马屁股上被插了一柄刀,血流不止,以至于马屁疯狂奔跑。 “再查。”刘邺铁青的脸色犹如锅底,剑眉紧锁,许久没有的心悸阵阵绞痛,“你为何要逃,为何要逃?” 很快来人回报东西南北均有空马车被发现,可车厢内无一人。刘邺冷声大笑,前一秒他还在傻傻担心韩露会命在旦夕,可此刻他已了然,能有如此心计之人,怕是非她莫属。 孝廉锁眉上前,抱拳:“王爷,那些戏子该如何处置。” “杀无赦……”阴霾之气滚滚而来,天将变兮,谁人奈? 俏色坊的私房加工地,成排的后柴房中最不起眼的一间,蒲少欢搀扶着紧张到手抖脚抖,面色青白的韩露,小心往前走,“嫂子你没事吧?” 韩露额上冷汗直流,“没事,没事。快些走。” 前头的房门被缓缓打开,瞿萤检查完毕疾步走过来,在另一侧扶着她,急急往里面去了,乱草堆掩映下一条石砖阶梯直通到黑漆漆的地下。她无力转身,眼神复杂看着瞿萤。 他是她最不想亏欠的人,但没有想到终究帮助蒲少欢救她的人,还是他。 瞿萤亦是紧张的脸色泛白,见她怔怔看着自己,嘿嘿一笑,“别跟我说谢谢行吗?若当我是朋友的话。”转头看向蒲少欢,言:“从这里一直往下走,会到一处口岸,口岸有船等着你们,上船之后船夫自然会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处处都有人接应,当这头事态平息,我自会去寻你们。” 蒲少欢感激的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大恩不言谢。”瞿萤忙扶他起身,“别这样,我只当她是朋友,仅此而已。你们快走吧!”蒲少欢扶着韩露急急下落,就着最后一点光明,她回头望向瞿萤。 大眼,笑颜,本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容颜,可今时今日竟认不出当年半点模样,曾几何时,他们变了这么多。瞿萤冲她微微一笑摆手,眼神间无限温柔。 轰隆隆头上传来石头摩擦的刺耳低鸣,光线一度消失,蒲少欢停顿了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火把,火红的光映着他昏花的武生妆,怎么感觉都像鬼,韩露忍不住笑了。 那笑好轻松,身体再度失力,几乎瘫软的整个身子都半吊在蒲少欢的身上,韩露长叹一声,“少欢,我们是不是出来了。” “是。”蒲少欢也非常高兴,猛劲点头,“嫂子,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好啊!真好。”韩露哑言失笑,眼泪很快浸透了蒲少欢的衣襟。 蒲少欢先前扶着她,可行动实在太慢,也不顾及男女大不为,将韩露背在肩头,感觉肩上女子轻的似没有分量,忍不住心疼,“嫂子你过得不好?” “为了满楼,我也会过的好好的。”韩露始终都是笑的,只是特别的倦怠,刚刚的劳顿奔波,加之她旧伤刚愈,身子因死胎而亏得不能再亏,平日里在王府中,都是日日吃补药的,也不能走太多的路,今日如此疲惫,她已经撑到了极限。 却始终不敢闭上眼,双手紧紧握住蒲少欢的肩头,她质问:“蒲少欢,你告诉我,玉满楼是不是没有死?” 蒲少欢的脚步没有停顿,却慢了些:“嫂子你信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见了尸首?”韩露再度逼问,蒲少欢反而轻松许多,重重回答:“无。”一个字,韩露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满楼绝不会死。再无力气,她一头倒在蒲少欢的肩头昏死过去。 许久,只感觉身上犹如火烧,嗓子似干裂的地面,每次呼吸都疼得要命,四肢百骸酸痛难忍,她费力长啜,睁开眼,天空明亮的刺眼,虽冷但让人感觉无限温暖,“少欢,我们……” 整整湖上泛舟一日一夜,她也昏迷了一日一夜,身上冰凉异常,为了给她保暖,蒲少欢将前襟的衣袍都脱了,露出赤裸的臂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被子将两人裹在一起保存体温。 听她微弱沙哑的声音,蒲少欢纵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泪洒衣襟,“嫂子,你终于醒了。”忙松开了手臂,羞涩的扭头穿好衣物,被子始终都压在她身上。 韩露挣扎着起身,眼前水天相接之境,碧绿幽兰分不清东西南北。“嫂子你看那头,我们快到了。”蒲少欢的声音透着兴奋,韩露眯眼望去,视线透过迷雾蔼蔼,码头岸边景致在迷雾中若掩若现,似有个女子翘首期盼,冲这里招手。 “那是……珍珠。” 船头缓缓靠岸,船夫调整了角度,扔了矛在岸边将船身固定,蒲少欢双臂紧紧抱着韩露,一跃下船,珍珠久久看着这里,直至他们下来的那刻,才疯了似的跑过来,一头扑在韩露的怀里。 “少夫人!”珍珠双眸含泪,似昨夜没睡憋得血红,“我终于看见你了”,扑在她怀里已经泣不成声。 韩露亦是好不到哪里,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将心底淤积如数宣泄,两人抱头痛哭,难舍难分。 蒲少欢最见不得人哭,特别是韩露身体不佳,时刻担心哭坏了身子,推了推珍珠,“嫂子身子不好,快回去收拾收拾,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船老大忙点头,“是啊!风更露重的,别伤了风寒,夫人的身子太弱。” 珍珠一味抹着眼泪,哽咽着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扭头就冲岸边的小村落跑去。蒲少欢复又将她抱起,韩露不适应被人抱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少欢,放我下来,我能行。”蒲少欢也知不妥,但她身子如此能行吗?摇了摇头,“你是我嫂子,我啥都不怕。”说着收紧了手臂,大步往村里走去。 ------------ 第一百二十章 悍女与懦夫 更新时间:2012-07-21 山洞内,火光蒙蒙,时而发出阵阵柴火爆裂声,劈啪作响,红菱手握利刃,放在火上烧灼,直至发红滚烫为止,递给身边呆愣如木鸡的贺紫佩。 红菱大义凛然,道:“来,将我手臂上的箭头,取出来。” “咕噜!”贺紫佩咽下一口唾沫,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已经布满铁青,貌似他出来时跟韩露可不是这么商议的,自己这算是成功大逃亡吗? 锦衣玉食没有不说,如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在这个破山洞做原始人不说,还要面对这个犹如凶神恶煞的女人。让他情何以堪啊? “喂!我说你呢!听不见啊?给我把肩头的箭头取出来。”红菱手中烧红的利刃在他面前晃了两圈,贺紫佩的眼珠子也跟着转了两圈。 唯唯诺诺靠前,手死死握住匕首,再三犹豫还是颤巍巍移到她受伤的右臂上。红菱口中紧咬一块木头,双眼一闭,“来吧!” 贺紫佩是犹豫,再犹豫,手中的匕首几上几下,也没敢划开伤口,抿了抿干涸的下唇,他如实道:“这位小姐,在下不是大夫。” 红菱盛怒当前,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冷冷回眸:“我知道你不是大夫,但你是不是男人?用刀将肉划开,把箭头取出来,懂不懂?”若不是伤口的位置太贴近肩头,她够不到,也不至于跟面前这个男人墨迹。 要不是带着他这个累赘来回周转奔波,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想想红菱就更气,但耐着少夫人下令,不能伤他,早一巴掌拍死了。 贺紫佩如今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怎办不从。特别是回忆起她烈烈沙场,左右圆月弯刀大开攻势,转眼数十个追兵就抹颈而亡,稳准狠萧杀之气更甚,染红了一身花翎白裙。 多少那么点让人迷惘!“嘿嘿!好潇洒哦。”贺紫佩失声笑了,红菱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就刺了下去,吓得贺紫佩眼睛都直了,她却眼皮都没眨一下。 “快点动手。”红菱重新将木块放入口中,声音有些虚弱。 刀锋银白入肉,发出嘶嘶的裂肉声,听着人心惊胆颤,贺紫佩满头是汗,双手无助颤抖,小心翼翼犹如女子绣花,殊不知越是这样,红菱的痛苦就更甚,红菱一把按住他颤抖的手臂,虚弱的声音就在耳畔,“求你快点,别折磨我好吗?” “姐姐,您这是折磨我啊?”贺紫佩都哭了。 最终还是将箭头取了出来,扔到地上,他恨不得踩上十脚八脚的解气,回头再看红菱已经痛得昏死过去,胳膊上的血还在不住的流淌。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将自己内衣的袍脚撕下来,,勒住伤口的上方止血,又取了水清洗干净,手头无药,他愁眉不展。 但想想江湖人士,刀伤药应该是必备之物才是,低头看看昏死过去的红菱,貌似胸前鼓鼓囊囊有什么东西,伸手去摸,圆圆的……再摸,另一个圆圆的,捏捏还软软地,“这是啥呢?” 贺紫佩正在忘我研究此乃何物,红菱猛地睁开血红的双眼,阴冷气焰从身侧而来,刚刚疗伤的匕首已经抵达贺紫佩的脖颈上,“别动,你想干嘛?” 吓得贺紫佩猛地挺直了身子,“我,我在找药,你没上药不行。”不争气的眼泪又下来了。 见他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敢成事,红菱解了胸前衣襟,取出一小白瓷瓶扔到他面前,“上药,不许乱摸。”贺紫佩猛劲点头,给她的伤口上药包扎。 再转身看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昏了,脸上泥花的妆,贺紫佩伸手滑过她额前乱发,露出清秀的容颜,还有些水,贺紫佩又撕了自己的衣袍沾水给她擦脸,很快露出她惨白的容颜。 “生的还挺好看的,就是凶巴巴的太吓人。”贺紫佩咬了咬唇,又帮她将胸前的衣襟和好,移动她平躺在干草上,见她面色时红时白,伸手一摸她额头,滚烫滚烫。 低头看看自己,也就一件外袍,若是给她穿上自己还不冻死?可是不给她披上,这天寒地冻的她也活不了,思虑再三贺紫佩还是脱了外袍,自己小心翼翼凑过去,将外袍盖在两人身上。 实在太累,很快两人便沉沉睡去。 再撑开眼,已经又是一天,感觉胸口好沉啊!清晨的朝阳透过树荫,懒洋洋射到洞口,昏暗的极尽暧昧,他朦朦胧胧睁开眼,散发着阵阵女儿香的温热物体,半边身子都在他的身上。 顿时身体某处开始蠢蠢欲动,因家中管教太严,什么红楼楚馆他只是梦想中去过的地方,真正还是个没开包的雏,此时有软香再怀,最原始的欲望开始蓬勃而发。 “其实说了媳妇,也不错啊?”他低声嘟囔着,感觉身上女子在动,忙闭目装睡。 红菱见此场景忍不住面红耳热,忙撑着身子起身,却不料胳膊根本使不上力气,刚起来就扑了过去,贺紫佩担心她,亦要起身,两人就这么撞上了,而且不偏不倚刚刚好,嘴巴对嘴巴。 瞬时间外面的鸟儿都不叫了,阳光都羞涩的躲藏起来,而两个人的脸也渐渐红了。 韩露和蒲少欢,珍珠在这小岛上一住下就是五日有余,此处是专以打渔为生的小村落,村民很少总共才十户人家,安静祥和,又因地势险要知道线路的人不多,所以外人来到此处少之又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瞿萤能找到这种世外桃源,也算是偶遇而得。 韩露刚刚恢复了些,就跟着珍珠四下里走走看看,这里的人很淳朴,无论男女都是黝黑结实,鲜有韩露这种白若无血之人。村长的娘子,阿娘见她走路拖沓,面色不佳,好心过来帮着珍珠扶着。 见韩露年岁不大,便叫幺妹,“幺妹啊!你是那里不舒服嘞?怎就脸色这么差喽!”地方音很重,韩露听不懂,摇了摇头,珍珠与她翻译一遍,韩露温婉一笑,指了指肚子,“我难产,孩子没了,身子也亏了。” 这是珍珠第一次听她说起关于孩子的事,以前自己就想问,但又不敢,怕触及韩露伤心事。如今韩露竟亲口说出,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憋了许久还是闷声大哭起来。 阿娘亦是伤心,拍了拍她的肩头,“幺妹啊!么事,年岁小,再等几年能养好。”转身喊了几个,正晾晒渔网的女子。见阿娘喊人,媳妇们都小跑了过来。 身穿花裙的女子,都有着红扑扑的苹果脸,健康而有活力。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纷纷用看怪物的神色望着她,更有个年岁小的姑娘,伸手小心翼翼摸摸她的衣袖,不住的点头,似乎很喜欢,气得阿娘狠打了她的手掌,“乱摸个啥子嘛,没个见识咧!快见过夫人!” 三个女子笑盈盈站成一排纷纷作揖,韩露回礼却是有气无力,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珍珠再也不敢哭了,扶着坐在干枯树墩上的韩露,央求:“夫人,我们回去吧?” “莫急,吹吹江风好,身子骨憋久了都酥喽!”阿娘劝说着,见珍珠不信,点了点她的额头,“听阿娘的,阿娘不害人。”珍珠笑了,微微点头,看向韩露征求,“夫人,你冷吗?用不用在披上件衣服。” 正是午时,阳光很足,照的人暖融融的,韩露也不想这么早回去,摇了摇头,“挺好的,我们再坐回。” 阿娘转身跟几个女子交代了几句,便纷纷去了,没多时那个最小年岁的女子就送了一碗姜汤,越过珍珠的手,直接抵到韩露嘴巴,“不烫喽!夫人且尝尝。” 如此天真无邪的笑,韩露很是受用,就着她的手一口喝下,肚子里顿时暖融融的,细细品味还有股子鸡汤的浓鲜味道,点了点头赞道:“好喝,谢谢。” 小女子有些受宠若惊,忙摇头,“不谢,不谢,锅里还有,你等会再来喝。”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渔村避难 更新时间:2012-07-22 阿娘收了鱼干回来,见韩露喝了姜汤,面色泛红感觉不错,走过来摸了摸她的手掌,“热得很,好喽!”转身冲珍珠道:“中午别回去做饭喽,跟阿娘回去吃鱼。”说完掂量簸箕里的鱼干:“酱来吃,特鲜,能吃两大碗。” 珍珠摇头:“不行,我家夫人不适合吃咸的。”指了指嗓子,“这里不好。” 阿娘明了,感叹这苦命的女子,怎么全身都是病,“那你也来,我给你弄些补品吃吃。” 盛情难却,韩露只有点头,“好,阿娘用不用我帮忙,我也会做很多小菜。” “不用嘞!我行。”阿娘摆摆手,点点身后刚刚收网回来的几个爷们,“都是家里人,别见外,等会就来哦!” 见阿娘走后,珍珠抽了抽眉角,问:“夫人,我们还真去啊?” “当然可以去,你去通知少欢一声,我在这里坐一会,等你们回来。” 提及心上人,珍珠难得的羞涩红了笑脸,他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闲着,日日要帮着村里汉子打渔晾晒,能干得很,惹得村里好几个姑娘家都想找韩露这个夫人求亲。 气得珍珠没少埋怨,蒲少欢只是憨憨笑着,说:“万事都有嫂子操心就好。”更是气得珍珠耍了小半日的脾气,说他此时心里根本没了自己的位置。韩露为此也没少担心,问了蒲少欢才知,他的意思是等找到师兄,再谈儿女私情。 一句话说的韩露热泪盈眶,“玉满楼能有你这样的师弟,今生足矣。”珍珠也知道了实情,感动之余,更多了几分爱意,明里暗里透了几次话,两人这才都安心了。 “夫人,那我去了。”珍珠羞涩的扭捏着腰肢,逗得韩露哈哈大笑:“去吧,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韩露说着拍了拍身下的树干,目送她走远。 悠悠转身,望着一眼不到边的江畔,心里没来由宽敞异常,老公你要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寻你的,不管你在天涯海角,只要你记得我,你的心里有我,我便能找到你。 “身子好些了?” 韩露迷茫转头,是位老者,年过花甲发白如雪,亮如丝,赤红的面色很健康很有活力,韩露曾经见过一次,是这个村子的屯长,说话很有分量,就是瞿萤求了他,才把自己放在这里避难的。 她来不及起身作揖,就被老者按着肩头坐下,“无需多礼,看你脸色还是差了些,需要好好静养啊!”他语重心长,韩露淡笑:“多谢翁甫挂心,身子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本想在多留你几日的,可瞿萤那头追着急,所以明日就派船接你过去。”老者说完,稍显尴尬,其实韩露的底细他略有知晓,这种容易招致屠村的祸根,还是早些送出去为妙,不然这些善良的村民,他对不起。 韩露自然明白老人家的苦衷,能留这几日已经不错了,“多谢翁甫,这几日叨扰了,他可说带我们去哪里?” 老翁微顿,摇了摇头,“不是带你们,而是带你一人走。” “那我的同伴呢!”韩露急的起身,老翁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们暂时不能出岛,要等着下趟船送他们出岛去寻人。” 寻人,韩露听闻很是兴奋,“那我也可以跟他们一同去啊!” 老翁还不及说话,蒲少欢已经缓缓走了过来:“不可,嫂子你只能先跟着瞿萤去藩国,等我这头一切安稳了,你在回来,不然……我们输不起。” 蒲少欢痛心疾首,韩露知道自己对于他就是累赘,更是危险和责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少欢,满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找到他。” “好。”蒲少欢怔怔如宣誓一般,珍珠蹲在角落里哭了一阵,才出来,最终舍了蒲少欢,跟着韩露一起走。蒲少欢很是放心,握着她的手久久没说话。 倒是珍珠最先喊酸的,盈盈一笑,扶着韩露去了阿娘哪里,阿娘很好客,准备了好些江鱼,贝肉,小虾米,鸡蛋,足足做了一大桌的菜。 大伙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韩露前所未有的开心,中间还要了点小米酒,喝的微醺,面色红红的,笑得好欢畅,随着阿娘和他家的几个儿媳,姑娘,围着火堆大跳民族舞。美得让人震惊,珍珠和蒲少欢这辈子都忘不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瞿萤的红桃木大船就来接人了,瞿萤身穿藏青色冬袍,披火红狐裘,戴高裘帽,站在船头迎风伫立,见韩露出现对岸,他忙忙下了大船甲板,换坐小船亲自相迎。 许久没见了,他激动的面色绯红,定睛看着韩露,“照之初次相见,姐姐面色好多了。” 韩露四目流转,将岛屿风光尽收眼底,记在心头,“是啊!这里是个好地方,养人。” 瞿萤温温一笑,少了当年调皮,多了几分男人的沉稳,“上船吧!”韩露转头,冲大伙轻轻挥动手臂,与蒲少华口型道:“找到玉满楼。” 蒲少华眼睛一下就红了,猛劲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大船启动船体内响起阵阵机械的轰鸣声,江风重,瞿萤脱下身上火红的狐裘搭在她肩头,“姐姐,外面风大,我们进船舱休息吧?” 韩露悠悠转身,毕恭毕敬作揖:“多谢瞿大老板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姐姐。”恭敬的让瞿萤错愕,半响讪然,挠了挠头笑言:“姐姐,别这样生疏,怪别扭的。我帮你,不图别的,只是想帮你。” 她又怎会不知,只是欲望这个词给她伤害太多,她不敢轻信。“瞿萤,对不起,我知道……” “姐姐跟弟弟还说什么对不起。”瞿萤笑的很开心,手掌小心翼翼扶住她,温暖异常。“姐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弟弟,你想怎么着都行,我会尽量找到姐夫的。” “谢谢……”韩露的眼圈温红,浅浅的笑了。 十一月打九头,冻死一头牛。果真是极冷的,特别是对于身体状态不佳的韩露来说,就更是难熬,日日都要闷在屋里,一步不敢动,瞿萤则穿着很少的衣服,大大咧咧屋里屋外的转悠,带进来阵阵冷风,惹得丫头们忙着关门挡帘子。 “姐姐,你这屋还冷吗?要不再多加出来一面火墙,看能不能暖和?”暖炕他是呆不住的,转移了几次阵地,最后坐在窗边上,还热得大汗淋漓,不时用手闪着风,见韩露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不由得摇头。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故人来访 更新时间:2012-07-22 韩露慵懒地依靠在墙头,手中握着一尊翠玉的弥勒佛像,小巧玲珑剔透,就是中心位置有条浅纹,失了价值。听瞿萤这么说,忙摇了摇头,“我还好,没事。”低头见自己身上盖得也实在是多,用手往下拉了拉被脚。 身边服侍的嬷嬷听主子说没问题,这才敢说话,“少主,这屋里太热,不能再烧了。本就穿得厚,再热了定要上火的。”瞿萤明白点头,一笑:“上火不怕,喝点冰燕窝粥就没有问题了。” 正说着,就去指挥外头的丫头去取,性子还是没变,说风就是雨,韩露忍不住起身拉住他胳膊,比以前可是粗多了,“瞿萤,姐姐真不想喝,来,你坐下。” 瞿萤很听话坐在她身侧,看着她一双白净的玉手,指点着玉佛不足之处,“若是能寻了更好的填充术,将此处浅痕细致打磨了,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扭身命丫头取了小格里的玉顽,九连环,手腕粗细的九个玉环紧密连接在一起,成色极好,分白玉和青玉两色,匀称剔透无瑕疵,瞿萤认得,是几日前佘贵送来的,本是次料做的,给她也没想着能修复成怎样。 今日见了还真就大不相同,瞿萤惊奇的捧着,前后左右的看,“姐姐,今日我算是开了眼了,你可真有本事。”韩露无所谓一笑,将他手中的九连环放在手心上,“还不是你有东西,我才能弄成这样,但是这种药物修补术,能遮挡瑕疵,却伤了玉石的底子,变得更脆了。” 说着提起个玉锤子就要往下砸九连环,吓得瞿萤忙将它们护在怀里,“毁了干嘛?多好。” 韩露无奈只得作罢:“玉底坚硬,若是混了药水进去,成色看上去是好了许多,但底子酥了,这物事也就废了。” 瞿萤嘿嘿一笑,收的更紧:“我不管,反正是姐姐弄好的,若是姐姐不喜欢,就送给瞿萤好了。”见他实在喜欢的紧,韩露只有让贤,还不忘警告:“给你可以,但不能卖出去,糊弄人。” 她送的,纵是千金不换,瞿萤媚笑点头,“好,我不卖,留着就好。” “夫人该吃饭了。”丫头打开厚重的门帘子,珍珠顶着满头的雪花进来,见他也在,莞尔一笑:“瞿公子也在,正好我家夫人也没吃呢!大伙一起吃饭也热闹。” 见珍珠真心邀请,瞿萤自然是想,但韩露没出声,他就站在不远处可怜兮兮看着她,韩露被看的微愣,“瞿萤你怎么啦?” 他扭捏半响,问道:“姐姐,不想留我在这里吃饭吗?” “哈哈!瞿萤你怎么啦?这里是你的家啊!怎么还问我留不留你?”韩露怪异,瞿萤却是嘟着嘴巴,可怜兮兮,“是我家没错,但这是姐姐的房间,姐姐的园子,姐姐才是主人,若是姐姐不留我,那我哪有脸吃饭?” 还蛮有道理的,韩露听着心里暖呼呼的,由着丫头扶着走到桌边,给他先拿了一副碗筷,往他面前一放,“瞿公子来吃饭吧?要不然姐姐就得亲自喂你了。” 瞿萤天真的嘿嘿笑着,犹如个大男孩坐在韩露身侧,张大了嘴巴,“啊!姐姐喂我吧?”还真来,韩露治不过他,只得加了一块熏羊肉,送到他口里。 “好了,好了,吃饭吧!我还真是饿了。”韩露口里咬着筷子,想着该吃什么好呢!瞿萤则是呆呆看着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跟她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了,这种感觉真好。 “姐姐,来尝尝这鱼肉做得如何?你身子弱正好补补。”瞿萤挑了鱼胸脯,去了刺送到她碗里,没吃两口韩露就腻味了,这几日总是大鱼大肉,吃的见肉无兴趣。 珍珠知她心意,夹了一块小黄瓜送到餐盘里,“夫人尝尝这个如何,是我按着陈娘子说的冬日里种菜的法子弄得,没想到还真的接了,味道也不错。” 许久都不见陈锦,也不知她们过的如何?刘邺不会去为难她们吧?韩露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清脆的很,满意点头,“挺好吃的。也不知道京都的人都怎样了?” 瞿萤正大快朵颐,听闻她担心,忙放下筷子,“姐姐无需担心,京都那头的人都挺安稳的,刘邺断然不敢妄为,听说陈娘子带着家中奴仆都搬到地里过日子去了,葡萄秧苗的涨势也不错,说不定明年就能结果子了,到时我给你姐姐捎回来些,尝尝鲜。” 韩露听后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如此最好。”寥寥吃了几口,便没有食欲,瞿萤和珍珠对视一眼都是担心,瞿萤又劝说:“姐姐,你可要多吃些,不然身体怎能恢复的快,我还打算多开几家店铺许你管理呢!” “真的?”韩露就怕没事做,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立时精气神都来了。 瞿萤身后的四儿,见韩露问,忙搭讪:“少主说的话可比真金还真呢!我家少主将地契的名字都给你过去了。” 这样貌似就严重了,韩露不悦,瞿萤瞪了眼多嘴的四儿:“姐姐,我这铺子可不是白白给你的,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你若是盈利了,要跟我三七开,你七我三,若是赔了,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姐姐你会很累的。” 累她到不怕,就怕整日里闲的要死,韩露兴奋地直点头,“没问题。我若是挣得更多,我多给你赏金如何?” 瞿萤一行吃一行点头,含糊不清:“好啊!好啊!姐姐多给我挣点银子,我好留着说媳妇呢!”一席话逗得大伙都笑了。 前头守门的家丁过来传唤,说有两个人从京都而来,瞿萤立时警觉,将碗筷放下,紧了紧眉头起身,“姐姐,我先过去瞧瞧,你别急。” 刚刚缓和的心境,忽的一下提了起来,韩露不想让他们担心,一味笑着点头,“去吧!也不能有啥大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会这么快就找来的吧?再说此处蜀地,他国边境,量他也不敢青天白日的抢人。 瞿萤刚刚出门没多久,就折返还带了两个人,韩露看着满头落雪的一男一女顿时惊呆了,“怎么会是你们?” “很意外吗?我可是来要账的!”贺紫佩嘿嘿一笑,由着丫鬟们帮着去了外袍,见满桌子的美味,在不顾其他则了瞿萤刚刚坐过的位置,就坐在韩露身边。 连日颠簸,又累又饿,终于见到荤腥了,他怎能不欢喜,提筷子就要吃。“咳咳……”红菱冷声咳嗽,不急不缓站在韩露面前,抱拳:“红菱见过少夫人。” 韩露眼眶莫名一红,几步走过去,拉住她的双手,“红菱我真怕你……”实在说不下去,就掉下泪来,红菱救她实属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贺紫佩偷偷夹了两块肉,满意的眯起眼睛细细咀嚼,“嗯,香。真香。”大大咧咧取了瞿萤用过的酒杯,就开始自斟自饮,“韩露,红菱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你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些报酬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红菱狠瞪他一眼,贺紫佩顿时没了嚣张气焰,蔫蔫吃饭。 韩露再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拉着她去了里头说话,瞿萤自然是要跟着的,但见满桌子自己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都让个陌生男人给毁了,不由得眉头拧紧,气从中来。 双手紧紧握住红菱的手掌,韩露激动的说话都哽咽,“红菱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吧?你们那次出来可顺利?”红菱怕她担心,只说一切都好。 贺紫佩猛地扭头,“老危险了,红菱胳膊都弄伤了,差点废了,我整整照顾她一月有余呢!韩露你还得多给点银两。” “你!”红菱最见不得他市侩模样,气急就要骂人,贺紫佩悻悻转身,一面吃一面嘟囔:“我要钱不也是我们将来吗?没钱怎么活?哇!这鹿肉真好吃,许久没有吃到了。啧啧……” 身边的几个丫头,看着他犹如饿狼的模样,都暗自唏嘘,这是谁家的要饭花子,跑这来过瘾来了。 韩露心疼的摸着她的手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红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少夫人,我能做的也便是这些,您无需自责,再说了,我红菱福大命大,只是二公子那头,蒲功子说还是没有消息,让你稍安勿躁,别忧心上火才好。” “我知道,这事急不得。”韩露嘴上这么说,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两行清泪不住下落,看着谁都是揪心的疼。“姐姐怎么又哭了?眼睛都要坏了。”瞿萤最是心疼,忙从丫头手中取了沾水的帕子给她捂眼睛。 自入冬以来她时时哭泣,纵是夜里都难消停,忽然有一日眼睛就不好使了,瞿萤顶风冒雪去接了郎中回来瞧,还好只是哭的太狠,上药休息一阵便无大碍。 却弄得瞿萤一见韩露哭,就跟剜他的心一般难受,珍珠难过的摇了摇头,走到窗边暗自垂泪,双手合十口中不住念佛。韩露自然知道大伙担心,忙擦了眼泪,憋得眼眶红红的。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里可有他? 更新时间:2012-07-23 见大伙都没吃饭,韩露强颜欢笑,请着大伙过去吃饭。饭桌上红菱亦是饿得很,刚开始还挨着女儿家的面子,吃的缓慢,却挡不住贺紫佩的热情攻势,夹了这个送那个,没一会红菱的小碗就堆积小山高。 怎么看两人的关系都好暧昧呢!韩露和珍珠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韩露心里高兴,自然而然也多吃了些,瞿萤担心饭食不够,偷偷命了后厨再做几道好菜送来。 几人边吃边谈,倒是开心的恨,却都自动回避掉一个话题,就是京都。偏偏就有个不识趣的贺紫佩,吃东西都不着消停,“韩露你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韩露向来说话算话,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我如今逃了出来,你还帮我救了红菱的命,贺紫佩你说吧?想让我如何报答你。” 贺紫佩嘿嘿笑了,眼神飘向红菱,红菱的小脸也在此时不其然火红成片,羞涩的扭头看他处,“其实我要求很简单的,以前的什么供我吃穿用度啊!都不在作数,你给我一次性支付五千两黄金就行了。” “啥!你敲诈啊?”瞿萤腾地站起,气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韩露也是为难,真心道:“贺紫佩,你纵是卖了我,我也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那怎么办呢?”贺紫佩歪头寻思,忽然红菱起身,缓缓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贺紫佩,若是我答应嫁给你,你能不能不要我家少夫人的钱?” 奸计得逞,贺紫佩笑的两只眼睛眯眯成一条缝隙,“行,行,一毛不给都行,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成亲。” “慢着,这钱我可以给你,但是贺紫佩你不能带着红菱回家。”瞿萤冷冷出口阻止,可不似开玩笑的模样。 贺紫佩马上摇头,“那怎么成,我娘可是在家高高等着娶儿媳妇,抱孙子呢?” 韩露自然知道瞿萤何意,想了想劝说道:“贺紫佩你想过没有,你若是回去了,刘邺问起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红菱的身份又是如何?你该如何回答?” 贺紫佩被问得哑口无言,闷闷的蹙紧了眉头,兀自喝下一口酒,问道:“那你说如何?” “瞿萤,又要麻烦你了。”韩露尴尬笑笑。 瞿萤心知肚明,忙叫了管事取了三千两的银票过来,交到贺紫佩手中。“这是我家姐姐给红菱姑娘的陪嫁,你若是答应了收下,那就是倒插门,入赘红家,若是不答应吗?” 瞿萤嘻嘻一笑,掂量着手中的银票,很是为难道:“我会将后院的客房收拾妥当,接你进来,日日三荤三素服侍着你,只是却没了人身自由而已。” “我又不傻。”贺紫佩一把抢过银票,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无误之后这才哈哈大笑,“媳妇走,我们去过我们的潇洒日子去喽!”拉着羞涩的红菱大步往外走。 临近大门口,他忽然转头,郑重道:“韩露,不是我向着自己的表哥说话,他其实比你身边这个小子强多了,若是玉满楼真的死了,你还是回去跟他过吧!为了救活你,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韩露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子,原来自己的孩子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没的?顿时感觉天昏地暗,四肢百骸无不冰凉透骨,两眼一闭再无反应。 “贺紫佩你这个混蛋,别想娶我。”红菱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就跑了出去。贺紫佩被打的懵懵的,才反应过来就见瞿萤恨不得杀了他,吓得撒丫子跑出去追老婆去了。 之后的几日韩露安静的似乎连气息都没了,不哭不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纵是问了她也不说,只是一笑掠过,那笑容满含心酸苦楚,让人不忍再看。 忽然又一天,她一把拉住瞿萤,双眸朦胧透着楚楚可怜,她问:“瞿萤,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同玉满楼私逃,若是我不逃我的孩子说不定就不能没,若是我不逃,他毅不可能死。” 瞿萤一时间无法回答,呆立久久,轻轻扶着她躺好,“姐姐,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凡事做了就是做了,人各有天命,若是你的孩子,你将来还能生养,他自会回来找你的。姐姐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纵是玉满楼知道了,他也不会心安的,再说你的心里不是只有玉满楼吗,可为何还要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这是瞿萤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原来她的心里潜移默化真的有了那个男人的影子。韩露默默呢喃着:“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而忙碌的工作,更可以让她忘却一切烦恼,瞿萤就是如此认为的,也是如此做的,将新开业的两家商铺,统统都扔给情绪一再低落的韩露。 果不其然,成效非一般的好,韩露一心投入照料商铺之中,就如同自己精心抚育的孩子,纵是夜里都时常在店铺里住下,吃的也多了,睡的也踏实,心情自然而然好了许多。 时光如白驹过瞬,转眼半年过去,韩露不仅兑现了诺言,将那两家俏色坊管理的仅仅有条,迥然超越了以前的玉作坊,无论是成色还是款式都是极好的,纵是价格再高,也挡不住顾客趋之若鹜,好声连连。 潜移默化间韩露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从以前的走百米不行,到现在的穿山越岭没问题。一月里总有一日时间她是在山上度过的,即使她知道玉满楼不在这里,但是她也要尝试下他曾经过的日子,苦的也好,甜的也罢,那都是他们共同拥有的。 “掌柜的,今日你想去附近的那座山?”赶车的张伯,手中晃着鞭子,悠然自得。 韩露手搭着车帘子,遥望青山相对出,百鸟齐鸣悦之美景,心情大好,:“张伯,您老说的算。” “好嘞!”张伯手中摇着鞭子,痛快的吆喝一声,“驾!”青色马车飞驰而去。 本来已经答应瞿萤,要在香山附近逗留的,但怕他又像前几次一样,带着一众家丁兴师动众赶来作陪,大煞风景,所以韩露起了尖心眼,就在这附近的几座山转悠,又不担心匪寇,又不担心迷路,自由自在岂不是更好。 “吁!”张伯忽然勒紧了马缰,迫使马匹停下来,坐在车厢内的韩露明显被晃了一下,头差点磕到车壁上,还不等问,就听外面的张伯问道:“掌柜的,可伤到没有?” 韩露掀开车帘子,“我没事,是不是前头出事了。”张伯神色闪过一丝焦炉微微点头,一跃下了马车,地上扬起尘土,他谨慎道:“掌柜的你别出来,有事我来解决。”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鲜有山民会成帮结伙出来下绊子做山贼,虽不打家劫舍但过路的肥羊说不定会宰上一刀,张伯虽上了点年岁,但老当益壮,徒手应付两三个莽夫还是搓搓有余。 韩露明白点头,将车帘子放下,手摸到车厢后,取出一把匕首防身,很快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张伯回来了,韩露再度掀开车帘子,见他无事,这才放心。 问道:“张伯,前头有啥事?” 张伯有些问难,伸手扶了韩露下车,“掌柜的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我个大老爷们怕是不好说。”他赤红了脸面,支支吾吾。韩露只得跟着他去了看看。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熟悉的错觉 更新时间:2012-07-23 前头的路边上里倒歪斜躺着个,手推得三轮车,树林处时而传来女子低低的呜咽声,无力且痛苦,韩露曾经经历过,如今听入耳里历历在目。 “不好,那妇人是不是要生了啊?”韩露惊叫出声。听外面有女人说话,立时从树林里跑出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紧张焦急的唇角抽搐,脸色忽青忽白,见韩露头上发髻,应该是已婚女子,顿时眼神充满了希望扑过来,跪在地上叩头,“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吧?” 身为女人韩露当然想救,只是她并不会医术啊?“张伯快快扶他起来,这忙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一介女流,并不会医术,让我如何能帮你。” 那男子顿时面黑若锅底,绝望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眼泪就流了出来,“那可咋办啊?” “别急,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医馆之类,我们送她过去,用我家的马车,我帮你行不行?”韩露急于表白,听里头的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更响了几分,急的跺脚,“快扶你家娘子出来,上车吧!” 许是吓得傻了,男子冲进树林里面,眼见树影斑驳,转眼费力抱着一个孕妇出来,身下已经见红,再不能耽搁,也不避嫌自己过去帮忙,但力气实在太小,反而碍手碍脚。 还是人家张伯力气大,一把将那妇人抱在怀里,一脚踢在那青涩少年的屁股上,“孬爷们,都吓出屁来了,还不快掀开车帘子。”那男子忙过去将车帘子打开,怕污了车上颠地被子就要往里面推。 韩露恼了,又拉过一床软垫子铺好,“张伯快放这里。”很快马车再度启动,韩露坐在车里用半边身子撑着那妇人的后背,给她打气,少年郎就跟傻了一般,问一句回一句。 小两口是胡家村的,刚刚结婚一年,年纪尚小,小娘子闺名英兰,才不过十五,男人叫胡顺,也不过十六岁,本还孩子的年岁,如今就要当爹娘了,怪不得如此紧张。 张伯按着那胡顺指路来到四方山的入口,遥望山腰上还真就有一户人家,确认问胡顺,“胡顺兄弟,你可确定就是那半山腰上的医庐?” “是啊!是啊!”见娘子痛的死去活来的,胡顺惨白着脸色不住的点头,双手紧紧攥着英兰的手臂,“娘子,你再挺挺,我们马上就到了。” 这种感觉好温馨,心头泛酸,韩露忙扭头试了几下眼泪。不得不敬佩张伯赶车的把式了得,纵是再难走的山路,他都能将马调教的服服帖帖的,很快就来到医庐门口。 门口蹲着个丫头,似乎很好奇怎么有人能把马车赶上山来,躲在树后怯怯巴望着,几人七手八脚将英兰抬了下来,许是刚刚韩露给她吃了点人参白果羹,来了点精神头,硬挺着坐在门头的木板上。 韩露疾走到丫头的跟前,伸手就去拉她,吓得小丫头哇的就哭了,直奔屋里跑去,“姐姐,姐姐,来人啦?”来人就来人呗,你哭啥啊?韩露愕然,自己貌似不凶神恶煞的吧? 很快从门里出来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浓眉大眼,水滴鼻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头上梳着单云髻,袖口高高挽起精干、利索。先看了韩露一眼,然后视线就落在了那个妇人身上。 摇了摇头,质问:“怎么都快生了才赶来,你们也真是长心了。” 胡顺被人一骂就又要哭,活脱脱一个孩子吗!韩露看不下去只好过去充数,“是啊!年岁小都不懂事,大姐儿过来帮着瞧瞧,现在该如何是好?” 见韩露说话彬彬有礼很是亲和,那年轻女子温温一笑,“倒也无事,跟我进来吧!” 从医庐外面看着不过三间茅草房,走进去屋里给人感觉倒是特别的空旷,偌大的房间只摆放三张床,雪白的床单干净且整洁。胡顺此时到来了精灵劲,直接将娘子抬到了床上,眼巴巴望着那女子。 “神医,这是我家娘子的诊费,您看够不够。”那女子洗手回来,看了看胡顺手中都捏出水来的几个大钱,抿了抿唇,显然是嫌少的。韩露看了张伯一眼,张伯忙从自己口袋里取了十两碎银子奉上。 笑道:“这是我家掌柜的心意,请女医收下,这小娘子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那女子这才满意收了,胡顺老实巴交一个山里汉子,也不会花言巧语,纵是感谢的话到了关键时刻都说不出来,连连给韩露磕头,“真是遇见观世音菩萨了,求菩萨保佑,我家娘子母子平安。” 一席话说得大伙都笑了,女医看向韩露,微微一笑,“你好,我叫苏小小,不知夫人尊姓大名?” “我,我叫瞿叶。”韩露明显顿了下,显然是不适应瞿萤给自己的新身份,他的堂姐,瞿叶。不过出于安全考虑韩露还是说了。 “此时家中无人,都去山上采药去了。夫人若不嫌弃就去屋里坐回,待我帮这小娘子接生之后,在过去接待。”苏小小很客气,韩露浅笑摇头,“那倒不必,我本是闲云出游,无意遇见这位小娘子产子,苏姑娘你去忙,我这就走。” 也不待她留,韩露急忙忙出了房子,那股子熟悉的血腥味道让她作恶,早已不想回忆的过去很快浮现眼前,脸色骤然苍白,张伯担心过来搀扶着她。 “掌柜的,你没事吧?” “无妨,我挺好的,走吧!我们还是回去吧!过两日再来游山玩水好了。”韩露微笑带苦,张伯搀扶着她上了车,再不做停留,快马返回。 没多时树林中出现两抹淡然的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老一少。年轻的男子走在老者身后,似乎累极了,呆呆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已经越来越明显的家。 “后生快些走,还不如老头子我呢!”苏华安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见他还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样子,心头惆怅,这后生怕是真的摔坏了脑子,怎就啥事都不能入了他的心呢? 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想起当日救他那血淋淋的模样,再跟现在这呆傻模样一对比,还是现在的更好些,更何况为了救他,苏华安可是付出相当多代价,从云州县辗转去了不下十余处地界,采药换方,若不是女儿一心挽留,他都想到放弃了。 还别说这小子命不该绝,没出一月就生龙活虎的,就是这脑子彻底的费了,说话不利索,目光呆滞,而且除了自己的女儿苏小小,谁都不搭理。 苏华安正寻思着,再回头却不见人影,急的大喊,“后生,后生……”疾步跑回去,在草丛里翻了半天,却见他匍匐在山边上,全神贯注看着什么东西。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苏华安摇头苦笑,似对个不懂事的孩子,“后生你看什么呢?” “马车……里……有人……”他费力且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这是他半年来说过最多的话,苏华安顿感欣慰,将他搀扶起,拍掉他胸前沾得碎草沫子,笑道:“是啊!那个就是马车,是用来坐人的哦!等下次,我也带你去做马车。” 少年笑了,如花的容颜展现在苏华安面前,老头子似乎在此刻明白了,女儿为何执意要救活他,还真是一张祸害苍生的脸。 “爹爹你们回来了?”苏小小怀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日头下喜滋滋的。见爹爹和小小苏回来,乐得直奔小小苏跑过去,惊讶地看着小小苏身后的药篓,“呀!你真能干,这些都是你采的?” 被叫做小小苏的后生嘿嘿一笑,美得令人窒息,苏小小羞涩的将孩子送到她爹爹手里,“爹,你先抱着会,我将小小苏身后的药篓取下来。” 貌似自从回来,自己这个闺女就没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帮忙了,苏华安哀叹一声,“唉!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不管老子爹喽!” “爹爹!”苏小小羞得面红耳赤,忙过来帮着他拿下竹篓,苏华安看着怀中女婴,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 苏小小指向屋里头,“那小娘子还躺着呢!刚刚难产折腾的严重,我送了几片人参给她续命。” “哇!这么贵你也舍得?”自己的女儿啥品行,苏华安可是了若指掌,抠门的要死要活的,除了对小小苏仗义舒财之外,别人那是免谈。 苏小小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荷囊,“爹爹,您就放心吧?女儿才不做亏本的买卖,今个遇见个有钱善心的主儿,她主动给付了银子,足够买一颗人参的了。” 苏华安明了点头,“怪不得。”怀中小女娃许是抱得不舒服,唧唧歪歪哭了起来,苏华安急了,“唉!我说丫头,你来抱着孩子啊?”苏小小才不理会,跑回屋里存银子去了。 自己也不是照顾孩子的料,索性扔给小小苏,讲解,“这东西叫孩子,很娇贵,你好好抱着,别扔了知道吗?”小小苏似乎很爱做这件事,乐得直点头。 伸手将女婴接过,坐在外面的长凳上,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生怕磕了碰了,“孩子,孩子……”声音戛然而止,脑袋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跟他说,“老婆给你生个孩子,你说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他毫不犹豫,“我喜欢小子,长大我教他习武打架,等第二个你给我生个女儿,让她帮你洗衣做饭。” “坏人,你不是亲爹。” 好熟悉好温暖的声音,时刻回荡耳畔,她是谁?“老……婆,老婆,娘子!” “你再叫我啊?”苏小小羞答答走到他身边,见他哄着孩子,心里异常甜腻,果真是个好男子。扭捏着坐到他身边,问道:“小小苏你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我们也算是患难见真情,要不你入赘我们苏家吧?我保证一定对你比对爹爹好。” 苏小小信誓旦旦,小小苏迷迷茫茫,屋内老苏很是惆怅,貌似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浓浓暗恋 更新时间:2012-07-24 瞿萤派出去的人回报都没有找到韩露下落,这下家中的瞿萤可急了,在不顾韩露是否高兴自己会出现,翻身上马直奔城外飞驰而去,草长莺飞间刚过了漯河就见她坐的那辆青色布顶马车,若隐若现。 提了一路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纵跃下马,就在路口处守着,很快张伯就见了家主,心道不好,怕是又要挨骂了,皱了皱眉头,提醒:“掌柜的,家主来接您了。” 车厢里传来淡淡的一声笑,“怕是又要念叨了。”带着些许的侥幸,韩露狡黠一笑,当马车站稳,就掀了帘子出来,果然对上瞿萤一张奇黑无比的臭脸。 “呦!我的好弟弟,谁惹你了。”韩露调笑,瞿萤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冷冰冰直视着她,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模样,伸手递给韩露,她吃瘪只好握住,瞿萤转身拉着她往前走。 速度很快,韩露几乎跟不上,踉跄了两步走到枣红马身边,俯身将她抱起,吓得韩露惊呼,下一秒已经坐在马背上,瞿萤翻身上马,稳稳坐在她身后,双臂绕过她纤细腰身,握紧马缰。 明明距离很近,却偏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弟弟,你真的气了?”韩露试探着问。感觉背后忽的被人撞了一下,不得不投入他炽热而宽广的胸怀,“姐姐还问?我若是把你丢了,保证不出一日,蒲少欢就能跑过来吃了我。” 可不是,上次韩露偷偷跑出去玩,忘了回来的时间,结果蒲少欢真的寻来了,进门就将瞿萤好一顿痛打,大骂瞿萤有非分之想,不然韩露怎会离家出走。 实则罪魁祸首乔装打扮成男儿身,正在酒肆买醉,深夜回去家中发现空荡荡的院子竟一个人都没有。唯有门后躲着个看门的,见了她跟见了贼似的,一把抱个满怀,高声大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自那日后,韩露就不自由了,幕后总是有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知道瞿萤是真的气了,韩露也不敢造次,乖乖坐在马背上,欣赏沿途风光,还不时赞扬上两句,张伯静悄悄赶着车,行的缓慢恨不得将自己与世隔绝了。 半响过去,瞿萤的气消了大半,低头看着屈在自己怀里的乖巧女子,原记得她身材高挑,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现如今对比竟矮了自己一头。 怀中的女子好娇小,忍不住惹人怜惜,微微低下点头,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暖香,不由得沉迷遐想,若一辈子都这么过去,他也心甘情愿。 她不适应的扭动了几下身子,疑惑:“瞿萤你不舒服?”瞿萤忽的抬起了头,尴尬半响,才道:“嗯,有点,刚刚找你找不到,心口好疼。”说着用手捂住胸口,装作很痛苦的模样。 韩露真的担心,猛劲转头将手捂在他的胸口,感觉磅礴心跳才安心几分,“那如今可好些了?吃药了吗?”瞿萤眉眼带笑,微微点头,“好些了。”低头见她手掌有猩红血色。 一把捞入怀里,他惊呼质问:“姐姐你这手怎么回事?”韩露低头一瞧,许是帮忙的时候沾了那妇人的血,摇了摇头,安抚犹如惊弓之鸟的瞿萤,“没事,没事,这不是我的血,路上遇见个待产的妇人,我便同张伯过去帮忙,所以耽搁了,也没有玩成。” 语气颇为忠恳幽怨,瞿萤怀疑,扭身看张伯,张伯猛劲点头,“真的,这车内的被褥都让那妇人污了,不过那妇人母子平安,都夸掌柜的是个活菩萨。” “哦!”瞿萤声音拉的老长,“那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韩露和张伯对视一眼,张伯苦笑:“人家生孩子,我们两个外人也不好在旁边看着不是,所以掌柜的施舍了药费,又怕你担心,就急忙忙赶回来了。” 瞿萤一笑点头,“嗯,也有道理,张伯回去将马车都换了吧!”张伯猛劲点头,应承下来。他冷幽幽又道:“其实我也想把你换了。”张伯惊愕,韩露小心翼翼拉着他的衣袖,央求:“别换了张伯好不好,他老人家车技很好的。” “可有我好?早说了就该我给你掌车,再也不用担心你去哪里,会丢了跑了。”瞿萤想起刚刚担心,就气不打一处来,韩露委委屈屈低头,嘟囔:“日日被你看着,那我多没意思。” “姐姐,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瞿萤大叹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打岔道:“红菱有身孕了,怕是贺紫佩要带她回家了。” 韩露喜上眉梢:“早就该让人家回家,父母享受天伦之乐了。” 瞿萤知道这样没错,但是担心那头,“姐姐你就不担心,他会再来绑了你?”韩露微微愣怔,她貌似从来没有想过,讪笑摇头:“我若说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信么?” 心里没来由有种不祥的预感,“姐姐的意思是,他如今抓不到你?” 韩露信心满满点头,“半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我月月都要去山中游逛,也不单单只是游玩。”瞿萤忽然感觉心底哇凉哇凉的,紧张的握住韩露的手腕,硬按在怀里。 让人感觉怪异且别扭,韩露叫嚷:“放手啦!很不舒服。” “我不放。我怕我放手,姐姐下一秒就会离开我,瞿萤真的很乖了,姐姐别离开我行不行?”又来糖衣炮弹,韩露这单薄的老身板怎么受得了,但城门在即,她若不表示点什么,保不齐瞿萤就要如此暧昧的抱着她进去。 想想都丢人,韩露只得讨饶,“放心吧!姐姐跑到哪里,你不都是知道的吗?再说了,姐姐纵是跑了,也要带着弟弟的,不然我岂会安心?” 听她语气如此亲昵,瞿萤眉开眼笑,吸了吸鼻子:“那就好。不过姐姐大可放心,红菱断不会让贺紫佩说出你身处哪里,所以你也不用逃跑,我会保护你。” “是啊!弟弟最好了。但是弟弟啊!你能不能先请我下趟馆子,我快饿死了。”韩露早上没有食欲,中午还没有吃上饭,如今早饿的前胸搭后背了。 在家里闲了不过两日,韩露就又呆不住了,非要再出去逛逛不可,就跟脚底长钉子似的,一步都不能消停,有了上次经验,瞿萤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韩露实在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还是上次原定去的地方,凤凰山。张伯被瞿萤打发去打造新车厢,且要比以前那个更好,更舒坦的,所以没个几日万不能完成,正巧瞿萤这两日得闲,缠着要同韩露一起出游。 二人出行总有诸多不便,韩露算计着要将珍珠带上,怎料那家伙有情人无义气,也不听谁说的,铺上有批货是运往京都附近的,她巴巴来求了韩露,趁着韩露出去游玩,她也想去京都瞧瞧。 见珍珠望眼欲穿的模样,韩露自然不好意思拆开人家小两口恩爱,便允了。还包了几样小孩子带的如意,脚环镯子之类,命珍珠妥善保管,到了京都托人送给红菱和贺紫佩做喜礼。 此时刚入夏,韩露亦是担心陈锦地里的事体,周转的银子够不够,便是最主要的,以前也会让人偷偷送去些,但毕竟都不是自己身边贴己的人,了解的情况并不多,若是珍珠能过去瞧瞧,送些银两,韩露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舍命相救 更新时间:2012-07-24 如此一算计,珍珠此次出行,最起码要两个月,在家呆着也实在是没啥意思,瞿萤就同韩露商量,能不能走远些游玩,反正时间充裕的很,但碍着铺上生意,韩露终究没舍得。 惹得瞿萤好通埋怨,最后无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家中有事必须马上赶回来,这下可把瞿萤乐坏了,当日就去准备了一辆超豪华型八匹马车,外加小型护卫队。 怎么感觉都太张扬了,韩露不放心,瞿萤道:“姐姐大可放心,我们两个乔装兄弟同行,后面寻几个丫头装做妇人,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但她身边除了珍珠就允了莲丫头服侍着,到哪里再找第二个来?瞿萤神秘兮兮笑着,指向自己身后的四儿,“姐姐,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吗?” 韩露忍不住笑弯了的唇角,四儿怎么感觉这两位主子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毛骨悚然,抖抖索索笑着借故外头有事跑了。 蜀国地处亚热带地区,早晚的温差很大,纵是中午也不是灼热难耐,特别是今日,更是细雨濛濛湿芰荷,凉爽沁人的好天气,一行人早早就出了城门,一路浩浩荡荡往南行进。 官路上平坦笔直,遥遥望去两名飒爽英姿青年,身下座羁一红一白,蹄圆,骹短,距毛蒙茸、丛杂而翩跹,四肢修长,骨干分明,俱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一路悠闲自得,抽打着浓密的尾毛,来回摇摆滚圆的马屁股。时而从车厢内传出清雅笛音,余音绕梁委婉动听,韩露听得沉醉,曲毕,忍不住鼓掌:“四儿的笛子吹得可真好。” 车厢内的四儿手缕过额前碎发,嘿嘿笑道:“掌柜的说我吹得好,那便是真的好,那掌柜的可要看赏?” “哈哈……”韩露再回头,忍不住大笑,“当然,四儿想要什么?” 四儿低头看着少主硬逼着他穿上的少妇花装,头绾云髻。嘟嘴埋怨:“掌柜的,赏四儿就不要了,您能求求我家主子,让我恢复男儿身,跟后面哥几个一样骑马就行了。” 韩露自早上见了四儿滑稽的装扮就唇角抽筋,都不敢回头看他,如今听他央求,早已忍不住捧腹大笑,摇晃着手臂一句话说不出来。 瞿萤装严肃,冷冷瞪了四儿一眼,“换什么换啊!你瞧这一身多喜庆,可花了我不少银两。还是穿着吧!跟那些个臭男人学什么?风吹日晒的,还不起了皮,叫爷儿怎么疼你?” 后面的一众护卫忍俊不禁,有几个憋红了脸,闷头眼观鼻鼻观心。四儿哀怨进了车厢,再看里对头那个只知道吃的莲丫头,整颗心更跌入谷底。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啊?”四儿恶狠狠抢了她手里白糕,扔到食篮里。 莲丫头嘴唇抿成一线,委委屈屈,“你以为我想啊!我若是停了吃,我就晕车,晕车我就,我就!呕……”本就泛青的脸色,骤然变白,莲丫头扶着车门框闷头就要吐,吓得四儿二话不说,拿个酥饼封住她的口。 有吃的她果然不想吐了,接着大快朵颐。四儿看着这皱眉头,喉箍上下翻动,此时他很想吐。 “姐姐,你如今马术不错,不如较量较量如何?”瞿萤甩鞭邀请,韩露兴致盎然点头,“好啊!不过你可要让着我,不然姐姐可不跟你比。” “行,我让姐姐先跑。”瞿萤话音未落,就见韩露抽鞭打马,咻的一下窜了出去,身后喝彩声起哄声不绝于耳,瞿萤看着她遥遥消失的飒飒英姿,整个人都痴迷了。 闻听四儿在车厢里急得直蹦:“少主你倒是比不比啊!掌柜的都没影子啦!” 瞿萤微微一笑,志在必得,“四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抓到她。”说完闻听啪的一声响,马屁吃痛风儿一般窜了出去。 再看前头的韩露,前倾俯身摸着马屁股,一味道歉:“马儿啊!好马儿,我打你痛不痛啊?等会给你弄最新鲜的草料给你吃,一定要给我个面子,不要跑第二啊!” “姐姐,你嘀咕什么那?”猎猎风声伴随着瞿萤的声音呼啸而过,韩露气的又是一鞭子下去,马儿顿时窜出去好远,吓得瞿萤一愣,再看韩露在马背上耀武扬威。 “啦啦啦!抓不着,抓不着。” “小妮子,看我抓到后怎么收拾你。”瞿萤水瞳微眯,柔光如注,满脸的宠溺之感呼之欲出,手上挥鞭无数,眼看就要超越她时,就不易察觉的减速,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能激起韩露求胜欲望,玩得越发畅快。 “瞿萤你快点啊!”韩露迎风喊话,闪动舌头发出阵阵颤音,好玩极了,也不估计危险,回头冲瞿萤挤眉弄眼坏笑。那模样好是调皮,满眼都是她柔美笑意,瞿萤如何能不痴迷? 忽然眼前出现个急转弯,吓得瞿萤大惊失色,喊道:“看路,看路,右转弯。” 韩露愣怔,刚转身,就见那头来了好长一条红衣列队,枣红马来不及躲避,径直冲了进去。她在想打马转弯却为时已晚,吓得众人四散逃窜,马匹见人就毛了,纵是韩露勒紧马缰,也是于事无补。 担心伤到人,韩露直接将马驱到官路下的大沟里,马儿下道疯了似的往山里面跑去,吓得韩露只知道匍匐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 “姐姐莫慌,我来救你。”瞿萤几次想要接近她,可是树林中树枝交错纵横,结果都挡了过来,眼见着韩露的马匹就要往深山里跑,也不知道哪里是何险情,瞿萤顿时急了,狠狠甩鞭抽马,急赶着追上前头的马。 感觉近在迟尺,他横扑飞了过去,稳稳坐到韩露的马上,枣红马感觉身上一沉更是火大,嘶吼着蹬地前肢跃起,韩露没有抓住马缰,两人转眼就翻下马身。 瞿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紧紧抱住韩露的腰身,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感觉身体似失了重力的皮球,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速度快的脑袋都来不及思考,后背骤然一疼,他无力摊手,左腿上是火辣辣的疼。 半响,韩露从他怀里迷迷糊糊起身,摸摸身上哪里都不疼,扭头再看瞿萤,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身上大小口子无数,左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贴在树干上,后背更是不能移动。 “瞿萤,你,你怎样啦?”韩露吓得语无伦次,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瞿萤笑的很无力,还不忘安抚她,“没事,我很好,真的,就是腿有点……”他单臂用力想支起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力道。吓得韩露忙将他按倒在地。 “瞿萤听姐姐说,你一动不能动,我来找人,我们会没事的。听话。”她紧张的用袖子抹着眼泪,四下里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口绞痛,都是自己不好。 “有人吗?快来人救命啊?”她接连大声喊叫,亦无人回答,眼泪决堤而出,她蹲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呜咽道:“瞿萤,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若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呜呜……求你啦!” 眼前哭的泥花了脸的泪人,真是自己最为欣赏的大掌柜吗?瞿萤虽疼却好想笑,心里说不出的开心,终有一日你是为我哭泣。 瞿萤伸长了手臂,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姐姐,别弄得我要生离死别似的好不好,只不过是撞坏了腿,姐姐别担心,不哭,我看着心疼。” “嗯,我不哭!”她倒是想,可是这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气的她直捏自己大腿,大喊大叫,“有没有人啊?都死光了吗?再不出来,我就扣你们工钱。” 这句话果然好使! “掌柜的!”遥遥听去,声音微弱,却不难分辨是四儿的声音,兴奋的韩露一跃而起,冲着声音的方向,大喊:“四儿,我们在这里,在这里。” 转眼间众人连滚带爬滑下山坡,护卫郑风略懂医术,简单观察过后,道:“少主的小腿骨怕是错位了,后胸骨有可能有骨折,万不得轻易挪动,要尽快就医才好。” 此时韩露倒是清醒了不少,也不哭了,在地上转了几圈,开始命令,“你们去做个担架来,我们不用马车拉,用人抬着去附近的四方山,哪里有个医庐。” 几人在不敢耽搁,急忙忙去准备担架和褥子,很快将瞿萤抬上担架,韩露寸步不敢离开,任由着瞿萤拉着自己的手腕,轻声安抚:“瞿萤,你那里疼,要说,千万别忍着。” 四儿跟在最后面,身上的花裙子被树枝划得破烂不堪,索性一把撕了扔到地上,穿着内衣在大路上晃荡。破烂的衣裳,雪白的内衣,污了一脸的花容,乱码七糟跟鸡窝一般的云髻,这模样,怎么看都跟被人祸害了似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迎亲乱 更新时间:2012-07-25 几个汉子的脚程还算快,平平稳稳的,没多时就赶上了刚刚差点让韩露撞散的迎亲队伍,韩露在前头喊路:“麻烦让开一下,让开一下。” 刚刚从边上错过去,韩露猛转身神色一愣,呆呆看着高头白马上的女子,看了又看,貌似这个女子她认识啊?四儿见她不走,忙过来拉扯,“掌柜的看啥呢?快走吧!” 韩露刚要转身走,还觉得不对,又站下,拉过一个迎亲的问:“那马上的可是四方山会医术的苏小小。”被拦住的婶子微微点头,“是啊!是啊!你?是不是刚刚直接扎山沟里的那个骑马人?” 韩露被问得红了脸,“是啊!马术不好,险些害了人家性命。” 婶子脸一拉,“可不是,你这后生也不知道跟老身前世是不是有仇,驾马就奔着我来了,可吓死老身了。” 知道自己有错在先,韩露忙从怀里掏出一银锭子塞到她怀里,“都是我不好,惊了婶子,这点小意思求婶子笑纳。” 感觉受之无愧,她嘿嘿一笑,将银子收了,“行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向前头还在抬人的几个护卫,问道:“怎么,有人受伤了?” 韩露猛点头,“是啊,是啊!我弟弟受伤了,能不能求婶子过去跟苏小小说说,让她帮着先瞧瞧?我怕……”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她又怎会不懂,摸了摸怀里的银两,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问问,你就在这里等着就好。”韩露这才放心,看着她快走几步,进了队伍中间位置,跟马上的苏小小耳语一阵。 苏小小极不情愿皱了皱眉头,似是摇头,那婶子不屈不挠,又说了几句什么,苏小小才翻身下马,走了过来。定睛一看也认出男装韩露,绕有兴趣挑眉一笑,“怎么会是你?” 韩露哂笑,“可不就是我吗?刚刚学会骑马就闯了祸,还将我弟弟弄伤了。”她可怜兮兮望着苏小小,央求:“苏姑娘,看在我们有一面之缘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家小弟,我担心。” “好吧!”许是今个要成亲的缘故,苏小小鲜有的畅快,都没问钱。快步走到瞿萤身边,听了那护卫简单介绍,明了点头,冲韩露道:“不需担心,无大碍,你先带着他去四方山腰上的医庐,我家爹爹就在医庐里,让他先给家加兄弟医治,我就不同你去了,我要去同村接了倒插门的相公回来成亲。” 苏小小纵是畅快之人,说到娶亲也是红了面色,韩露忙抱拳,“恭喜,恭喜,苏姑娘,那你快去快回,我这就送家弟去四方山等你。” 与苏小小作别之后,韩露等人急忙忙赶往四方山,果然如苏小小所说,家父苏华安等几名亲属,就在山腰口等着迎亲呢!韩露再不敢耽搁,也不管苏华安同意不同意,拉着就往屋里扯,苏华安不从,气的四儿也跟着一起上手。 见四儿头上梳云髻,面上有花容,明明就是个妇人,也不好造次,只得被逼着进了屋里给瞿萤瞧病,闷闷不乐给瞿萤服下一颗乌色药丸,冷冷道:“挺住了,我给你移骨。” 瞿萤重重点头,韩露感觉事情不妙,提心吊胆从怀中取了块方帕子折叠,送他口中,“若是疼了,就咬住,可千万别咬舌头。”瞿萤投以放心的眼神,伸手擦掉韩露鬓角上的冷汗。 “姐姐放心,我没事。” “你是女人啊?”苏华安大惊失色,想起刚刚跟她拉拉扯扯,心中暗想这算不算晚节不保。 韩露见他犹犹豫豫不动手,急了,“大夫您能快点吗?银两您大可放心,只要你开个数,我不带还价的。” 还真是畅快,苏华安抿了抿唇点头,“今个我家女儿成亲,就不收你们银子了。”四儿还以为真的呢!忙千恩万谢,听他又言:“如此大喜之事,是不是该随个礼份子啥的?” “你这人……”四儿愤愤开口恨不得吃了他。 韩露忙呵斥不让他说话,皮笑肉不笑冲苏华安抱拳道:“当然要的。”出门在外也没带什么贵重细软,低头看瞿萤腰间配的玉璧,就扯了下来,扔到他怀里,“此乃紫玉东香,世间极品难求,你若是将我弟弟医好了,这个就是你的。” 苏华安掂量掂量分量,皱眉摇头,“老朽是个山野村人,给了这么个物事不能吃不能喝的,要它作甚?还是给银两好了。” 一席话气的众人倒仰,韩露猛劲点头,“好,很好,我给你一千两可好?” 苏华安顿时眉开眼笑,“早说啊!早说不就完了吗!”撸胳臂挽袖子,大喝一声:“忍住。”闻听瞿萤的腿骨间嘎巴一声脆响,形状就正了过来,再看瞿萤脸色惨白已经昏死过去。 “你怎么把我弟弟弄晕了?”韩露气的大呼小叫,要跟他拼命。苏华安若无其事走过去,拍了拍瞿萤面颊,“没事,定是太困,睡着了。” “你!你!”果真是一对贼父女,没个医德,韩露心里愤愤不平,但瞿萤还在这里需要人医治,在众人拦阻下只有忍着,轻轻摸向瞿萤的胸口,“你女儿还说,胸骨好似骨折了,你看严重吗?” 苏华安双指捻胡须,思索片刻道:“早看了,后胸骨骨折,但不严重,没有刺穿心肺,等会给他简单包扎下,只需带回去调养就是了。” “这么简单?”说实话韩露不信,苏华安想了想,“其实吧!我研究了一种新方法,就是开胸术,若是遇见有人严重骨折,我就拿把刀吱啦一声,将胸口打开,然后将骨头接回去,再将肉皮缝合就好了。” 苏华安边说,边拿把小刀对着瞿萤的胸口做比划,吓得韩露头上蹭蹭直冒冷汗,听完眼睛都直了,“其实还是先前的主意好,四儿,我们把瞿萤搬回去修养就好了,就好了。” “嗯,这就对了吗!”苏华安满意点头,终于可以出去安心接女儿迎娶女婿了。 韩露悻悻扔下银票,愤愤往山下去,嘴里气的骂骂咧咧,“一对贼父女,也不知要祸害谁家的好小子,祝福他们生孩子没屁/眼。”四儿就在身侧,忍不住扑哧笑了,“掌柜的骂人真阴损。” “别惹我,要不我就骂你。”韩露一肚子气还没有发出去呢!对着四儿又是一通狮吼功,吓得四儿都没了气焰。 “姐姐别气,好吓人。”瞿萤微弱的声音传来,韩露的眼泪忍不住又下来了,忙将他身上盖的衣袍往上拉拉,抹着眼泪笑道:“姐姐才不生气呢!姐姐只是心疼。” 瞿萤微弱笑着:“别心疼,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以前日日都要忙碌,怕是从今个起就要好好休息几日了。姐姐正好也偷得半日闲,陪陪我。” “好,我天天陪着你。”韩露哽咽,吞下泪水拍了拍他冰凉的面颊,心里说不出的愧疚,都怪自己太任性。 四儿惊呼一声,将韩露挡在里侧,“掌柜的小心,轿子过来了。”韩露正顾着和瞿萤说话,哪里看见迎亲的队伍上山,被四儿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冲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刚要再骂,被瞿萤拉住了手臂,“姐姐,我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女子和男子,能生孩子没屁/眼。”顿时逗得大伙都笑了。 韩露不想耽搁,拧了拧眉头,“走吧,等你好些了,我在带你来看,砸他们家场子。” “行。”瞿萤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韩露再不敢耽搁,托着他的手腕,急急下山,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后头沸沸扬扬的闹了起来,迷惑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红衣的人从轿子里跳了出来,冲这边跑来。 很快被后面追来几个穿红衣的男子压住,硬要往山上拖拽,韩露双手抱臂嘿嘿笑道,“弟弟你瞧,多有意思,这女人还会抢亲呢?” 四儿捧臭脚,“掌柜的,想着男子应该美艳不可方物,要不我们哥几个把他抢过来,回去做您的压寨相公如何?” 纵是瞿萤都被逗得笑了,震得后背生疼,气的韩露狠狠拧了四儿的胳膊一下,“没个整形,谁让你逗人笑了,这时候都应该给我哭丧着脸,懂不?” 四儿委委屈屈高高揪着嘴巴,“掌柜的,四儿知道了。”忽而又见那头有动静,还想让韩露去看,她一心都在瞿萤身上,哪里还能分神,吼了两嗓子,再无人敢看,抬着瞿萤下了山。 眼见这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轻灵的声音消失在耳畔。他的一颗心都要碎了,刚要出口大叫,就被苏小小一根银针刺到睡穴上,顿时没了气焰,四五个膀大三粗的汉子,已是累的满头大汗。 一个个赞叹:“哎呀!这小子看着挺弱的可真有劲啊!” “是啊!刚刚险些就让他跑了。” “可不是,新郎跑了,我们的新娘子可咋办?” “咋办也跟你没关系。”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瞿萤表心迹 更新时间:2012-07-25 几人哄堂一笑,苏小小冷冰冰这脸,取了银针对着他们,“再说话,再说话,我就跟你们一人来一针。”顿时都没了笑声,将新郎官抬了进去。 苏华安喜滋滋数着银票,乐不可支,冲宝贝闺女邀功,“闺女你瞧瞧,我今个可是发达了。”苏小小一见如此多的银票,就知定是老爹贪财,黑了那对姐弟,心头不爽,“爹爹,他们是好人,你怎么说黑就黑啊?” “好人我不黑,但是有钱人,我干嘛不黑啊!可是他家姐姐上赶着给我的。”苏华安丝毫无羞耻之感。 苏小小无奈,懒得理他,看向屋里头昏迷的小小苏,郁闷道:“爹爹,他好似有什么问题,这两日越发怪异了?” “哎呀,女儿他能有什么问题,定是要娶你这样的好媳妇,高兴的呗!别多想,等会招待了亲朋,就入洞房,早早给我弄个孙子出来抱抱。”苏华安对着女儿挤眉弄眼,顿时羞得苏小小捂脸逃跑。 见瞿萤倒在床上人事不省,韩露更是着急,派人寻了城中最好的郎中过来诊断,都说伤得极严重,若是不好好调养,将来这条腿会留下撇腿的癔症,说不定胸膜还会发炎,听得韩露心惊肉跳,整个人似被冷水灌顶,从头湿到脚,说不出的难受。 送走了最后一个郎中,韩露已经累得脱力,懒洋洋坐在床前的矮凳上,趴在床边昏昏欲睡。忽然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的头上,吓得她一愣,抬手小心翼翼将他的手取下来握在掌心,“你醒了,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面对忽然就变得温情异常的韩露,被骂惯了的瞿萤多少还有些不适应,轻轻咳嗽两声,扯了扯青色的唇角,“我还好,不饿,不渴。” “对哦!大夫说了,你不能多喝水的,不然容易胸积水的,你瞧我这记性,真是。”韩露自责狠狠敲了几下脑袋,心疼的瞿萤伸手去拉,倒是扯动了胸口患处,痛的一口气闷在胸口,险些憋过去。 韩露是碰不敢碰,摸不敢摸,眼泪又急了出来,竟学起珍珠模样,拜天拜地,“老天啊!求你让瞿萤快快好起来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瞿萤忍不住笑了,“姐姐,你求老天干嘛,还不如求求我呢!我要求特别低,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然后我就快快好起来。” 心口酥了一下,似被什么东西刺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就是有些别扭,韩露讪讪起身,“瞿萤你又涮姐姐开心是不?”瞿萤前所未有的认真,用力握住韩露的手腕,怔怔看着她:“韩露,你认为我是拿你开心吗?” 韩露不语,瞿萤又言:“从马背上掉下来那刻,我瞿萤的心就已经明确了,纵是受再多的伤,也要保全怀中的女子毫发无伤,若是老天怜惜不让我瞿萤去死,当我活过来那刻,我就要对我爱的女人说,韩露,我爱你,我是真心的,从见你第一眼,我就想跟你共度一生。” 知道她此时不会弃自己不顾,所以瞿萤想将计就计放纵一次也好,韩露羞得双颊绯红,坐立难安,最后只得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药可煎好!”瞿萤怕她会逃跑,吓得就要起身,韩露忙将他按在床上不动。 “瞿萤你说过的,你不逼我。”韩露幽叹一声,瞿萤这才安静下来,双手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敢松开,“姐姐,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说。我帮你寻遍姐夫下落,纵是找不到他,我也会等到姐姐遇见卿心之人照顾你,我再安然离开,可好?” 瞿萤的一言一语都让她心底酸涩愧疚,这大半年来,瞿萤对她如何,韩露心知肚明,只是无奈承受只得装糊涂,如今他为了自己重伤在床,让她如何能在此时拒绝,离开。 犹豫半响,韩露转身坐到床边上:“弟弟,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我的心都在他哪里,怕是一时半刻拿不回来。”韩露失魂落魄。 瞿萤恨自己太仓促,狠狠将脑袋往枕头上磕,“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生怕他伤到自己,韩露忙按住他的头,细语柔劝:“放心,我不走,如今这里是我的家,让我又去哪里,瞿萤你别逼我,让我好好安静安静就好。”终于见他安静,她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头也不回出了门。 瞿萤半响愣怔,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让他心中稍许安慰,她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许诺吗?她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瞿萤开心非常,双手紧紧放在胸前,自我安慰,要快些好起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博取她的心。 韩露将门关严,依靠在门板上,心境久久难平息。为了他能安心养伤,她不得不骗他,其实至始至终韩露只当他是弟弟,半点男女私情都无,心里忽然好混乱,身上被汗水腻歪的难受,索性去了浴房痛痛快快洗了冷水澡。 时过黄昏,懒洋洋的余晖倾洒在四方山上,热闹的婚礼已经结束,满院子的座椅凌乱,杂物剩菜遍地都是,苏华安想着收拾,可今个实在高兴,喝的头疼欲裂,半点动弹不得。 唯有家中仅有的丫头,喜儿还是清醒的,左右看看,实在太乱都不知道该收拾哪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起来,苏华安摇晃着身子走过去,拍拍丫头的肩膀。 嗔怒:“大好的日子你哭啥,不就是太乱了吗?明个你去村里请两个婆姨过来收拾收拾就是了。” 喜儿这才不哭了,呜咽着搀扶苏华安回屋休息去了。转身看着院子实在乱的不像话,还是一面哭一面收拾起来。忽然听新房里有响动,她急忙忙跑过去。 可想想里头是苏小小和新郎官的洞房,虽然她年纪小,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成亲后会干什么,但天性使然她还是没胆子进去,只是趴着门缝往里面看。 “哎呦!”门被一脚踹开,喜儿被门板磕的趔趄摔倒在地。仰头就见新郎官火红衣衫凌乱跑了出来,青白的面色双眸失焦左右找寻着什么,见无,转身就往门外面跑,口中含糊说着一个人的名字,喜儿刚想起身去追,又听屋里头苏小小阵阵哀鸣。 在不顾其他,喜儿忙冲进去,就见苏小小半裸着上身倒在地上,头上磕了好大一个包,吓得喜儿哭着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小姐你怎么啦?他打你啦?” 村里的婆姨经常被汉子打得,喜儿常见那惊险吓人的一幕,所以看到苏小小,第一反应就是苏小小被打了。殊不知是苏小小趁着新郎官昏迷想动强,结果人家忽然清醒,将她一把掀翻在地,自己磕成这样的。 苏小小揉着额头上的大青包踉跄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就见新郎官犹如一只花蝴蝶一般往山下飘落,怒火中烧,苏小小冲着大门口怒骂:“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动作太大,扯了额上青包。痛的她不时皱眉,命喜儿去拿创伤药给她腾腾,转身进门,愤愤倒在喜榻上,嘴上虽然骂得很毒,可心里却还是惦记起他来,明明刚好的身子,神志不清的会不会丢了,若是被人拐骗了可如何是好?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身于失心的区别 更新时间:2012-07-26 喜儿急忙忙去了药房取十来瓶创伤药回来,推门就见苏小小正对着镜子端详伤势,一股脑都放到她身边,“小姐你先抚着,我去厨房煮个鸡蛋过来给你滚滚,能好的快些。” 苏小小无所谓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这里没事,你快去寻大相公回来,外面危险,他又不认得路,我怕他走丢了。”喜儿不肯,一味摇头晃脑。苏小小火大将手中帕子扔了出去,“快去啊!还让我求你啊?那可是咱家的大相公,我的男人。” “你男人打你!”喜儿重申,苏小小摸摸额头上的包,“我自愿的,你去吧!小屁孩子,懂什么,我们这是闹着玩呢!” 喜儿确实不懂,心眼实诚的苏小小卖了她,她还笑呵呵帮着数钱呢!见苏小小真的怒了,气囊囊出门,刚关上门,就回来叮嘱:“小姐,别忘了上药。” 苏小小媚笑点头,“我记住了,喜儿下次记得叫我夫人,莫要叫我小姐了。” 有区别吗?喜儿不觉得。 灯红酒绿花买醉,侬李夭桃柳吹飞。愿君饮下杯中酒,妾愿于君共交杯。 蜀水月的一条街上云集酒肆,花楼无数。深夜买醉偷香之人不乏其数,特别是二条街上更是人头攒动,男着华美,头缙绾冠油光整洁。腰配玉璧如意,俱是价值连城,出手阔绰自是不在话下。 曾经最是厌烦这种烟花酒色之地,不知几时起,韩露竟对此处产生莫名的迷恋,许是目睹人家的酒醉金迷让她沉醉忘忧,所以便爱上了。 是夜,刚刚落幕的骄阳似火,迎来夜的柔美静寂,她趁着瞿萤倦怠熟睡之际,偷偷溜了出来。乔装打扮带着四儿出来消遣,本是不想带着他来的,但自己毕竟是女儿身,诸多事情都不方便,所以带着他来,四儿是个绝好的挡箭牌,只要少施些银两,保证四儿比死人的嘴还严实。 “掌柜的,今个我们是去花楼听曲呢?还是去酒肆要两壶美酒,邀酒对明月?”四儿满口花旦戏腔,逗得韩露冰山不化的脸,稍有松弛。 忙了一整日,哄了瞿萤小半天,他才吃下一碗粥,韩露心里闷得慌,索性不吃也罢。倒是出来后感觉饿得难受,想了想,手中折扇点向春花楼,“走,进去瞧瞧。” 四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鎏金匾额:“春花楼!?”貌似里面不仅有美酒佳肴,还应该美女如云才是。如此料定,四儿笑的眼睛都迷成一条缝隙。 “行!行!掌柜的说了算。”要问他为啥如此兴奋,还不是韩露够敞亮,每次偷溜出来玩,都是单独给他一间房,任由他点美味佳肴,吃个饱。如今竟来了这种风花雪月之地,他的目的可不单单只是美味佳肴如此简单了。 更是殷勤服侍着韩露上楼,见身边有如此趋炎附势的奴才,这小官人本事定是小不了。擅观人察色的老鸨花妈妈,可是这行当的行家,一手摇晃着羽扇,一手高翘着兰花指,碎步上前。 花妈妈先福了福身子,一抬眼见这公子生的还真是俊俏,笑灿如花:“爷儿,若是找乐子,您可是来对地方了,奴家先问问爷儿,是想去春香二楼呢?还是去后馆窃香呢?” 四儿一下被问住了,他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世事不懂啊!抬眼看向韩露征求。夜路走多了,专业名词韩露倒是懂些,手中折扇似有若无指向三楼的包厢,“我不喜后馆,就去三楼,找两个弹琴的姐姐给我助兴,好酒好菜伺候着就好。” 不直接去后馆开房领人,就说明是个好风雅的主儿,更是个不缺钱的主,花妈妈心里早就将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好,好好,爷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韩露又指向身后的四儿,“他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需要多少银两,记在我账上便是了。” “好嘞!”这种小货色最是好伺候的,花妈妈笑的眉眼上翘,转身叫了两个姑娘过来,左右一面一个殷勤服侍着,顿时羞得四儿面红耳赤,扭扭捏捏看着韩露,“掌柜的,你说这样多不好。” “哦!”韩露假意为难,“若是四儿觉得不好,那就退了这两位姑娘,你去门口等着吧!”见韩露转身就要上楼,吓得四儿只喊:“别啊!别啊,掌柜的,我保证她们能伺候好。” 韩露嗤笑:“有贼心没贼胆。”四儿嘻嘻笑着,跟两个姑娘走了,她想想还是提醒,“别玩出火来,逢场作戏罢了。”四儿喜滋滋摆手,“记住了。” 花妈妈亲自上场,陪着韩露上了三楼高间雅座,果然是清雅之地,房门一关,隔绝了屋外头的嘈杂声音,满室粉红,纸捻的梅,桃,兰三种花饰,分布满室各个角落,犹如步入花宫一般。 鼻尖清嗅,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若隐若现,并非是香炉浓重,倒似纯粹天然,“好香。”韩露赞了一声,花妈妈嬉笑:“可不是香吗!这可是我们楼里头牌春香姑娘亲手酿的香。” “哦!”韩露顿时来了几分兴致,素闻红楼楚馆卧虎藏龙,今日倒真是遇见一个。“那何不请出来瞧瞧?” 花妈妈见她是个风雅之人,所以才引了三楼由着楼里最娇贵,也是最怪异的春香姑娘接待,但没想到刚刚进来,这位公子就迫不及待要见人,不由得拧了拧眉头。 韩露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就听里头琵琶琴弦突响,“嘭”的一声单音节,女子悠悠不悦声音传来,“花妈妈,今日我不是说练琵琶吟不接客吗?” 花妈妈顿感唐突,上前几步,笑呵呵道:“我的好女儿,这位贵客可是不同的,刚上来就要直点三楼优雅之处,妈妈我看着是个风雅之人就邀请上来的。” 花妈妈说话还不时冲韩露使眼色,感觉越来越有趣了,韩露温雅一笑,“此闺看则粉红俗套,实则清新典雅,说明姑娘有颗冰冷伪装的心。” 半响无人回答,琵琶流畅如水的曲调悄然而起,花妈妈知道有戏,冲韩露嘿嘿一笑,翘起大拇指,缓缓退了出去,不消片刻花妈妈引领一众小厮,送美酒佳肴布置妥帖,这才毕恭毕敬出去。 韩露则了窗口坐下,折扇挑起粉色窗帘,看向楼下。原来这后面是条河系支流,清澈河水蜿蜒曲折流过千家万户,忽见耳侧有朵落梅飘过,带起一阵迷迭香气,清冷淡雅。 “嗯,好闻。” 再转身,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女子,瓜子脸,细眉杏眼,唇红齿白,清冷的模样竟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似曾见过,韩露愣怔,她却是惯有的清冷微笑,微微福了福身子。 “奴家见过公子。” 韩露尴尬抱拳:“见过春香姑娘。” 春香莞尔一笑,虽无倾国之姿,却能撼动人心底最薄弱的那条神经,给人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亲和,似乎与她相知很久,特别的舒服。 “来,我敬公子一杯。”春香置酒送上,韩露一笑接过,本就是偷闲吃酒,她连饮三杯,笑道:“姑娘刚刚所曲很好听,不如再谈一曲如何?” ------------ 第一百三十章 失身于失心的区别 更新时间:2012-07-26 起初幕帐后,春香见他孤寂身影就觉得好奇,所以才出来已真容相对,果不出她所料,这人还真是与众不同的,这镇上哪有几个花花大爷不认得她春香的?见面不是痴傻就是抱着要做那事,偏偏这位,面上亲和,实则一颗心噙满了冰冷孤独落寞。 越是研究的深了,反而有些心疼他,春香自嘲一笑,暗道自己不过个风尘女子,有何谈及他人落寞。 纤长玉指弹响琵琶,一曲思春让人心头悸动,勾味回忆,他谈笑风生柔美容颜,浮现眼前,韩露莫名哀伤,眼角沁泪。曲末了,韩露才渐渐收魂,手捏着那飘落花瓣,放在鼻息之间,“好香,好纯的味道,姑娘又是如何研制的。” “家中祖传的。”从没有见过如此不设防对着自己哭的人,面前的他还是第一个。春香竟莫名产出一种亲和感,将淤积心底的话也说了。 “家中祖传!?”韩露挑唇重复一遍,怕又是一段悲惨的血泪史,不然她堂堂一位拈香的女子,怎会流落风尘之地。 春香顿时冷颜,将怀中琵琶放在桌上,“你笑话我?” 韩露微顿,幽叹一声:“一个失了心的人,又凭什么笑话旁人?”听他语调暗哑伤魂,不似骗人。春香竟莫名其妙的信了,却是自嘲一笑:“你失心,我失身,倒是绝配。” 一句话逗得二人都笑了,韩露意犹未尽,斟满了酒杯,送到她面前,“来,不饮不痛快。” 春香掩唇一笑:“春香不胜酒力。” 熟料两壶美酒下肚,那个自称不胜酒力的人倒是毫发无损,而那个自信满满出来买醉的,倒是东倒西歪。还好韩露酒品不错,还知道吃点菜下肚,缓缓酒气。 “春香,我告诉你,人失身无所谓,但是绝不能失心,心若是没了,就再也难找会了。”韩露语调悲悲切切。 春香为他斟满杯中酒,“那是你所认为的,世人又有几人与你想法一致,失了身,纵是有心也是枉然。” 韩露面色酡红,展臂一挥,无所谓的嚷嚷:“管他呢!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走别人的路,让欺你,辱你的人,无路可走。” “呵呵……这句话有意思,只可惜我过得不好,更无法走别人的路。”春香亦是吃多了酒,心里话一句句往外蹦,想起她从妓三载,就如这杯中酒,喝下去容易吐出来难,酸涩自知。 韩露似醉非醉,但心里却有个非常强烈的念头,这个女人她想救,起身晃晃荡荡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身子懒洋洋靠在她肩头,忽而觉得自己现下是男儿装,轻浮了,又晃动着靠在桌子上,手指头晃动着。 “春香,你别这么想,我觉得你可以过得更好。你有一身的好本事,为何不发挥出来呢?” 春香扑哧一声笑了,“公子真是醉了,都开始说笑了,你当我是俏色坊的掌柜的呢?女子当关万夫难敌?呵呵……真是,真是笑死我了。”她虽是笑的,但听上去让人越发心疼。 韩露急了,拍拍胸脯,“俏色坊的掌柜的怎么了?那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你若是想,也可以的。我帮你啊!” “你是真的吃多了。”春香苦笑,搀扶着她去了闺房内间,“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歇会,若是嫌弃,我会命下人送你回府上的。” 韩露头重脚轻,虽然意识清楚,但身体却是不受使唤,“嗯,确实要休息的,你不嫌弃我,我就躺会,对了,我可不是开玩笑哦!你若是想呢!我这就给你赎身,接你出去,但我不能娶你哦!嘻嘻……让我娶,你也不嫁啊!呵呵……” 真是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春香被逗得笑了,见韩露沾床头就着,感叹倒是个安稳的主儿,倒在床上就睡。春香与她盖好被子,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掌,眉头拧得死死的,口中不断呢喃:“满楼,满楼,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又是个多情种出来买醉的,春香笑的苦涩,缓缓坐在床头,任由着她紧握住自己的手掌,“放心吧!满楼不会走,等着你回来。”韩露笑了,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此时春香才留意她的容颜,美得让人窒息,手下意识抹上她的面颊,忽然颈子上多出一柄银光长剑,“不许你碰我家主子,这花楼多出来一具女尸,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男音幽冷的让春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早知她身份显贵不凡,竟唐突的忘了这种人物,出行怎会没两个暗侍保护?春香冷笑着起身就要抽手出来,死死昏睡的韩露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口中一味叫着满楼的名字。 春香回头看那冷冰冰的黑衣男,“这位黑衣黑裤黑心大爷,你也看见了吧?不是我不想走,是你家主子不舍得放我走。” “无耻。”黑衣男狠狠道。 几步走到近前,端详几眼,硬生生掰开了韩露的手掌,春香揉捏着手掌酸疼,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自动屏蔽,对于他来说,只要韩露安然无恙,他就算是大功告成。 却未曾料到,他刚转身,就被韩露抓住手掌,放在胸前不让他走,“满楼,满楼,你别走……” “掌柜的,我是宋濂,你的暗卫宋濂?” “宋濂……?”韩露啧吧嘴角,嘟嘟着,“满楼……” 看来是真的吃多了,宋濂见她越抱越紧的手臂,心里冰凉一片,若是让少主见了此等亲密动作,怕是性命不保啊! “这位姑娘,要不你来帮帮我?” 春香扑哧一声笑了,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他怪异的撅着屁股,硬拉着手离开她的胸口,却还不敢太大动作,这姿势实在可笑,“呵呵……有意思!不过我不想帮你。” 宋濂实在无法,只好求饶,“大姐,是我出言不逊,小人给你下跪都行,您能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只要借你手用用就好,我家掌柜的亦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是俏色坊的掌柜的?”春香激动鹊起。 宋濂点头,“正是。” “那好吧!”春香的回答淡淡的,将手缓缓替换掉宋濂的手掌,她专心致志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念念不忘,醒着醉着心里都是他一人。 是什么样的男人?还不就是衣衫邋遢,走路打晃,泥烂不堪,双眸发直,逢人就问,“你见到一位姑娘了吗?” “滚,滚,滚,就你还找姑娘?” “唉!是男人就有需要找姑娘的吗?兄弟我来告诉你,要找姑娘你就顺着我说的方向走。” 有善人指路,神志不清的玉满楼自然很快就找到了那条街,正如那人所说满眼都是姑娘,形形色色令郎满目。 “呦!小爷儿,进来寻个乐子吧?” “瞧啊!他生的可真俊俏。” “是啊,是啊!快跟姐姐过来玩玩儿!” “走吧,跟姐姐走。” 一时间懵懵懂懂的玉满楼被十几个姑娘围住调戏,左右挣脱不开,吓得双手捂头,蹲在地上。 忽然花妈妈从天而降,大吼一声“死丫头你们都发骚啊?看他的破烂样,就知蹦子皆无。还不快回去招呼各位爷儿!” “是,妈妈。”几个姑娘挥舞着手中的帕子,悻悻走了,还不时回头冲玉满楼抛媚眼。 玉满楼被吼得退后再退后,蹲在街口可怜兮兮看着花妈妈,许久没有见过如此俊俏的后生了,一时间花妈妈都被他瞧得心花怒放,伸手爱怜捏了捏他的面颊。 “果真是副好皮囊,只可惜是个傻得。不过你还算幸运,遇见我这个好心肠,说吧!小子你家在何处,妈妈派人送你回去?”花妈妈倒是业界内名声极好的,对姑娘好,对客人也算是周道,从不见人下菜碟,一视同仁,所以名声亦是这条街上最好的。 玉满楼迷茫看着她,手指楼上,“我要,我要找个姑娘。” “姑娘?哈哈哈……”花妈妈顿时被逗得捧腹大笑,拍了拍玉满楼的肩头:“好小子,你找姑娘,知道要做什么吗?” 玉满楼不知道摇了摇头,他似乎都不知道要找的那位姑娘生得什么样子,只记得她的声音,好熟悉好亲切,想起来都忍不住的开心,他唇角上扬,笑的倾国倾城,坚定道:“我要找一位姑娘。” 笑了一阵,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花妈妈担心有人对这傻小子下手,忙推搡着他往街口去,“找什么姑娘啊!快走,别来这里玩,若是让你爹娘知道了,还不气死了。” “呦!花妈妈好人品啊!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月妈妈可是这条街上有名的人精加钱锈,没有见了肉不咬的习惯,一早就盯上了这个面生的后生,如今的生意不好做啊!稀罕什么样的都有,若是将这后生抓回去,私下里服侍那些有钱的小姐,夫人,岂不是名利双收。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遇再错过 更新时间:2012-07-27 月妈妈想想都美得鼻涕冒泡,一把拉住玉满楼的手,就往回扯,“走,跟月妈妈回去,妈妈天天给你找姑娘,可好?” “好,好。”天真无暇的玉满楼笑弯了眉角,惹得花妈妈更是心疼,见傻小子真的要跟月妈妈走,吓得她忙拉住他另一只手,“不能跟她走,她是坏人。” “花妈妈你说谁是坏人?难道你是好人?别一行做婊子还要竖贞节牌坊。”月妈妈用力拉扯玉满楼的手腕,玉满楼却是犹豫了,越发感觉月妈妈不是好人。 花妈妈趁机将玉满楼猛拉过来,护在身后,“怎么着吧?我花月夜今个就护定这个后生了,月娇你给我放聪明点,别得到一块肉就往死里咬,这后生是个痴的,你别做丧尽天良的事儿。” “我呸,我就做了怎么着,来人给我抢。” 随着月妈妈一声喊,从后边就冲上来十几个壮汉,花妈妈这头也不等闲,护院家丁上来不少,纵是屋里服侍客人的姐妹们听了,都交口相传。 “月娇那个骚货,要动我家花妈妈了,快去,都去,挠她成个血葫芦,让她相好的都认不出来。” “好,都给我上啊!” 一声应和冲出来三十几个妙龄女子,中年大妈,很快两方布阵进入战时紧张状态,正吃花酒微醺的四儿,被叫嚣声吵得心烦意乱,转眼陪着自己的姐儿也都跑没了影子,醉醺醺的走出去看热闹,就见人群中间有一抹红衣被人撕来抢去。 没一会衣服都变成破布了,他嘿嘿一笑:“有意思。”便坐在门槛上看热闹。偶然间那红衣人转身,一抹惊心动魄的容颜,让四儿吓得两眼发直,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半响才反应过来,腾腾跑过去,众人厮打在一起,根本没有他通过的份,最后只得从胯下钻到人群里,拉住那男子的胳膊,玉满楼猛地转身,四儿惊呼:“鬼啊!” 一时间吓得所有人都收了手,呆呆看着他们二人。四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瞧,伸手捅捅他柔软温热的面颊,吓得缩手缩脚,倒是感染四周的人都吓得丝丝哈哈的。 “玉满楼!”四儿试探性叫了一声,他不回应,呆呆看着他,伸手指指四儿,又指指自己,“你认识我?” 四儿犹豫半响,才算是明白,原来这家伙疯了,又说:“你是玉满楼?”他点了点头,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重复:“我是玉满楼。” “对,你是玉满楼,来,跟四儿回家吧!公子还等着你呢!”四儿笑的很坦诚,心里却早就掀起惊天大浪,他这算是捡到宝了,还是碰到太岁了? 见这后生找到了家人,花妈妈也放心了,拍手道,“众人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月妈妈纵是有千般不愿也不敢当着人家家人的面抓人,啐了一口,悻悻离去。 瞿府内,瞿萤点灯熬夜审核这月的账目,门轻轻叩响,他懒得抬眼,应了一声,“进来。” 来人是后院陈管事,毕恭毕敬作揖,“见过少主,身子可好些。” 瞿萤指点附近的小凳,“来,坐吧!” “谢少主。”陈管事小心翼翼坐下,看看他绑着木板固定的伤腿,担心问道:“少主不知那些大夫说得可逼真。” 瞿萤稍有不悦,冷冰冰抬眼:“何为说得逼真,难道我的腿不是真的废了?” 陈管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改正,“奴才就是怕少主听了忧心,所以来通禀少主,您的腿修养便好,并无大碍。” “知道了。”瞿萤顿了下,又道:“此事安排妥当,定不能让大掌柜的知道。” “那是自然,只是这几日要委屈你了,日日要喝苦药。”陈管事语气满是心疼。 瞿萤却是挑唇一笑,甘之如饴,“若是她肯留在我身边,我纵是今生不好,也心甘情愿。” 陈管事悠悠起身,笑道:“少主此计也算是中了掌柜的心思,她若是心中无你,又怎会重视。”瞿萤对这番话很是受用,含笑点头,“你说得对,这次事情处理的很好,你如此好才干,我定当重用。” “多谢,少主提拔。”陈管事喜上眉梢,“少主早些休息,奴才这就不打扰了。” 瞿萤略微点头,视线不离账目,他刚刚转身就有一抹黑影掀门进入,动作极快,已经走到他床边,瞿萤淡定若此人如空气,淡淡问道:“她可安好。” “吃多了酒,在花街住下了,宋濂看守,保证万无一失。”秋墨说完,瞿萤幽叹一声,无奈道:“怎就又去那种烟花之地吃酒,还真当自己是个男儿身了。” 秋墨沉默半响,“她心里苦,少主还是慢慢来得好。” 瞿萤当然知道,逼不得她,挥挥手,“罢了罢了,让宋濂看着她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是,少主。” 秋墨还没等出去,门就被惊慌失措的四儿撞开,紧紧拉着身后衣衫褴褛的男子,贼眉鼠眼进来将门关好,“少主,你看,你看他是谁?” 瞿萤心道这四儿真是活宝,吃花酒都不消停,还神秘兮兮带了个乞儿回来,饶有兴趣抬头看过去,“谁啊?抬头让我瞧瞧。” 玉满楼听音有几分温和,缓缓抬头,只见瞿萤本就苍白的面色,骤然铁青,猛烈咳嗽起来,双手捂住胸口撕痛的厉害,秋墨几步走过去,双手运气镇住其心脉,担心提醒:“少主莫要激动,你胸伤受不得激动。” 半响,瞿萤才平心静气,再看四儿早吓得摊在地上哭作一团,见瞿萤缓缓出气,爬过去狠抽自己嘴巴,“少主,我不该带他来的,但是我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少主您没事吧?” “好了,你下去吧?”瞿萤语气淡而无力,四儿泪眼婆娑,酒气早醒,微微颌首,刚刚走到门口,转身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个人道:“少主,他脑子好像坏了。” 瞿萤错愕,但见他神色确实怪异,试探问道:“你可知道你是谁?”玉满楼迷茫摇头,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玉满楼还是摇头,瞿萤心情难以抑制的激动,“你可记得你的娘子?” “姑娘,我想找个姑娘……”玉满楼语无伦次。 悬了许久的心,瞿萤一下子就放下了,拍手叫好,“好,好啊!玉满楼我还怕你作何,你如今这般?我还怕你作何?哈哈……哈哈……咳咳……” 太过激动,笑声震动胸腔,瞿萤吐出一口血沫子,秋墨忙送上湿巾,抚胸顺气,“少主,身子要紧,身子要紧。”瞿萤无力苦笑,怔怔看着眼前呆愣的玉满楼,失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来她苦苦寻得,就是你这个傻子。” “别说我傻,小小说我只是撞坏了脑袋。”玉满楼很不喜欢听人给他加上这个傻子的称呼,而且看他魔魔怔怔的模样,貌似比自己也强不了多少,“小小说我掉下来山崖,把脑袋磕坏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看你好像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悲香 更新时间:2012-07-27 瞿萤促黠微笑:“当然!”瞥眼秋墨,秋墨抱拳转身离去。瞿萤邀请他道:“来,满楼兄你坐,莫要见外。” 玉满楼没有犹豫,选了距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看他面色实在难看,问道:“你好像病的很重。” “还好,小露顽劣,误入深山险些丢了性命,我为了救她,跌下马背,摔成重伤。”瞿萤一行说一行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出乎意料的宁静。 玉满楼呵呵一笑,“你对你娘子真好?” 瞿萤心情更好,将手中的账目扔到一边,笑道:“是啊!我们伉丽情深,我又怎会舍得她受伤。对了,你有娘子吗?”玉满楼似犹豫,半响摇了摇头,然后有点头:“貌似有得。” “为何说是貌似?”瞿萤疑惑问道。 玉满楼想了想,反问:“苏小小迎娶我过门入赘,这算是有娘子吗?” 苏小小,瞿萤暗自回忆,四方山上的苏小小强娶个相公,莫非就是他?嗤笑又问:“那当然算,洞房花烛夜,那你怎么跑了出来?” 玉满楼也犹豫,低头寻思,“我听到一个声音,好亲切,好熟悉,所以我想找到这个声音。” 声音!?瞿萤的脸瞬时拉了下来,若是他猜得没错,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韩露,“那可需要我帮忙吗?”瞿萤问得很热心。 玉满楼憨憨一笑:“若是公子方便,我求之不得。” “方便,你我以前就是老相识了,怎会不方便,我自然会帮你,但……”瞿萤略显为难,玉满楼见他为难,忍不住问:“你可是有何不方便之处?” 瞿萤莞尔笑言:“那倒不是,只是此时深夜,怕你家中娘子挂心,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待我日后有了那位姑娘的消息,我在通知你如何?” 感觉这主意不错,再说他走了一日的山路,实在累极,抿了抿下唇,“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实在太累,又不擅走山路,怕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没关系,我派人送你。”瞿萤回答的相当轻快。 玉满楼又道:“但是我一日没有吃东西了,我饿!” “我这就叫人带你去下馆子,你说可好?”瞿萤恨不得马上送他出府,玉满楼犹犹豫豫,勉强点头,“可是,我家娘子贪财好色,若是我不拿回去点东西,她会不高兴。” 瞿萤发觉玉满楼有可能被那对贼父女洗脑了,不过银白细软之于他就是九牛一毛,想都不想指向桌案下方的柜子,道:“哪里有三百两银票,你先拿去救急,若是还需要我可以派人与你送去。” 玉满楼终于笑了,答应走人,瞿萤忙叫了几人送他回四方山,临行前玉满楼悠悠转身,冲他微微一笑,道:“我感觉你特别希望我离开,是不是你欠我钱啊?” 瞿萤愣怔,半响捧腹大笑,“是啊!是啊,你好聪明,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定一个字不少还你,只要你别出现在我的眼前。”笑声戛然而止,他似换了一个人,字字如针刺入他的眼底,满是警告。 玉满楼乖乖上了车,再没说话,车轮滚动,瞿萤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终于安心被人抬着回了房间,又交代了秋墨几句,让他打发好苏小小那个财迷,快些离开此处,别再让韩露遇见他们,他这颗心也就踏实了。 宿醉的感觉就是好想好想吐,清晨韩露迷迷瞪瞪起床,就冲到窗外干呕了一阵,可啥东西都没有,胃酸涩的要命,憋得眼睛红红的,半吊在桌上,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你醒了,来喝点豆浆吧!温热的。”春香手捧着大碗的豆浆送到她面前,见韩露呆呆看着她,噗嗤笑了,故意逗弄她:“怎么不记得了?昨夜里你可是搂着奴家睡了一夜呢!” “啊!”韩露顿时手软脚软,吓得脸都绿了,春香娇嗲凑过来,蹭着她的肩头,哀怨:“怎么,你昨个吃干抹净,今个就想不负责?” 韩露哭笑不得,“大姐,你可别戏弄我了,我也是个女儿身。” 见她从实招来,春香也懒得戏弄她,点着她的额头,埋怨:“早知道了,你啊!也就是在我这里,若是碰见个尖心眼的,说不定都把你给卖了。” “总要有点职业道德吧?”韩露嘟嘴庞腮。 春香嗤之以鼻,“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说何来的职业道德?” 韩露不尽然,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昨夜里别看我吃多了酒,我可是还记得你说的话呢!” 春香略显尴尬笑笑,“少胡说,快喝,不然胃疼死你。”韩露丝毫不在乎,却是慢悠悠端起豆浆的碗,抬眼看看春香,央求:“有糖没有?没糖我喝不下去。” “竟事儿,早就给你放了,尝尝甜可适口,不够我再去取。”春香自己也端起一碗喝下,感觉还不错。韩露闷头将一碗都喝了,一抹嘴巴! “嗯,好喝,再来一碗。”接连喝了两碗,还是不垫底,韩露又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春香摇头,“我们这里晚上过着白天的日子,白天过着晚上的生活,不到午时后,姐妹们是不会起来的,纵是这豆浆都是楼下那个四儿送来的。” “四儿还在?”韩露满脸不悦,这小子不会昨夜里动了真格的吧? 春香自然明白她脸色何恼,道:“四儿可是我见过最衷心的奴才,昨夜见你吃多了酒,担心你半夜里难受吐了,便在门口守了你一夜。” 韩露微微一笑,又喝下一碗,感觉肚子里暖融融的:“这小厮向来都是油嘴滑舌的,鲜有人说他好,你倒是头一个!”见她桌上有几盘子隔夜的糕点,她也不嫌弃,拿起来就吃了几块。 就没有见过似她这样的掌柜的,什么都不在乎,春香掩唇轻笑:“看你哪里有点大掌柜的模样,倒是不如平常人家的小姐拘谨。” “那是你没有看见我干得都是什么活?我自从做了生意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女人,有时还会装男装出外行走,若没有男人洒脱,吃苦耐劳,岂不惹人怀疑做作?”韩露划了划身上的糕点屑,接过丫头送上的湿毛巾擦了几把脸。 韩露问道:“现在几时了?怕是回去铺上又该晚了。” 春香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晚,怕是有些铺子还没有营业呢!”说这话,春香打了个哈气,慢吞吞起身,“你走吧!我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昨夜里让你闹腾的都没有睡好。” 韩露整理了衣装,见她就要回闺房睡觉,忙一把拉住她的水袖,“别啊!好姐姐,我还有正事没跟你商议呢?” “正事,我能有什么正事。”春香百无聊赖拨了案台上的琵琶弦,“我的正事,就是服侍大爷,弹曲逗乐。” 韩露根本不在乎她的话,嗤问道:“春香,你觉得你说这话有意思吗?我还是希望你似昨夜里那般对我真诚。”春香摆手示意身侧的丫头都下去,这才懒洋洋依座窗边上。 “你昨夜买醉,我便陪着你,你今日清醒,也不能让我陪着你一起疯啊?” 韩露搬过凳子一屁股坐下,巴巴看着她:“我尊重你,才叫你一声姐姐,你若是自暴自弃,就别怪大掌柜的没有给了你机会,我是那家铺上你,你也知道,若是你想好了,就让丫头过去跟我知会一声,赎身的钱我来出,自由是你的,我只要你帮着我开家香料作坊,纵是有一日你不想跟着我干了,我也绝不为难你。” 韩露说完,也不磨蹭,猛地起身带风从春香身边路过,手接触到房门,她略犹豫转身,看向她:“春香,女人的命天注定,那绝对是放屁。”她头也不回走了。 春香双眼发直,愣怔的看着房门,似又透过房门看向门外的她,“女人的命天注定,那是放屁!?呵呵呵……哈哈哈……”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进我退 更新时间:2012-07-28 街道两边刚刚营业几家小吃的铺子,韩露腹中空荡荡的,就近找了一家卖包子的,要了两题灌汤包子,刚走没多远就看了卖烧鸭舌,凤爪的摊贩。 瞿萤最是喜欢吃这些东西,便一样挑了点子,转身塞到四儿怀里,这厮自早上见了就感觉怪怪的,眼圈青黑的恨,无精打采,跟中毒了似的。 “豆花,豆花。” “炊饼,炊饼!” “阳春面,热腾腾的阳春面。” 很快进入早晨的集市区,买早餐的更多了起来。以前韩露可是极其懒惰的,早上不睡到自然醒,都不起来。今日好不容易赶上个早集,看见什么就买点什么,虽然分量不多但架不住样式多,很快四儿的手腕就捧不住了。 时不时身后还能听见他肚子咕咕乱叫,逗得韩露直笑,“你也别饿着了,想吃什么就吃点,好有力气给我提着东西。”四儿嘿嘿一笑点头,给少爷买的东西,他可不敢动,想了想一口一个吃了几个灌汤包子。 啧啧嘴巴,抱怨:“不如徐家粥煲的虾饺好吃,这早市上的东西还真是一般。” 韩露扭身从他手里夺了一个,扔到嘴里,烫的舌头颠了几个跟头,才咬破,感觉汤鲜味美,挺不错的,舔了舔手指头,看向四儿:“你是不是味觉出问题了,这包子不错。” 四儿不吱声,但还是继续吃,还不时给不好的意见,若不是看在春香刚刚给他说好话的份上,韩露定能将这些东西摔地上都不给他吃,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怪异。 走出了早市,韩露闷头点点她买的小吃,有荷莲兜子,鱼包子,清风饭,糯米粉,山药面,搠罗脱因,梅花汤,鸭舌,凤爪,八珍糕,一窝丝,还有被四儿吃的差不多的灌汤肉包。足足堆在四儿怀里有小山高。 怎么感觉都是压迫人呢!韩露从他身上取下来几样捧在怀里,“四儿别总是跟我嘟嘟嘴吧,看我多关心你?” 四儿见韩露冲他笑,就更是感觉愧疚,眼圈都憋红了,他昨夜里挣扎了一夜,想着掌柜的对他的好,还有少主的命令,他很难两全,但心里实在折磨,掌柜的对玉满楼的心思谁都知道,若是这么骗了她,四儿怕后悔一辈子。 但跟她说了,他又不敢,思前想后还是默默装冷淡的好,结果掌柜的竟然还跟他讨好,让他情何以堪,憋屈了半响眼泪就出来了。韩露以为他是怕了瞿萤回去埋怨,幽幽自责几句,答应回去给他开拓,就不再说话。 走到府上大门口,四儿手中的东西都交了看门人送进去,韩露道:“行了,你也不用进去了,昨夜里忙的你够呛,怕是早困得难受了吧!先回去家里休息,等我需要你了,再叫你。” 四儿如获大赦,猛劲点头:“谢掌柜的放假,我这就回去。”刚转身走出去十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她,韩露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笑着,殊不知她心里有多苦。 “该死,该死……”四儿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嘴巴,跑远了。 遥遥看着瞿萤的房间,门前有两个小厮把守,往日可没有,如今倒是弄得神秘兮兮的,韩露举步向前,看了看屋里头问道:“你家少主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小厮噗嗤一声笑了,手指点了点里头:“掌柜的,我家少主,他……呵呵……”没说两句又笑了,韩露更是疑惑看向另一个小厮。 那小厮很是为难,脸色忽红忽白,“这个,让我怎么说呢?掌柜的您还是在外面等等吧?” “啊!疼,疼死啦!”里头传出瞿萤的惊呼声,吓得韩露顿时乱了分寸,一脚将房门踹来,就见瞿萤面色泛青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顿时羞得脸红如血,直嚷嚷,“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姐姐你快出去,快出去。” 干嘛要出去啊?韩露心头疑惑,却看他动作越发怪异,再看那椅子她顿时恍然,原来那椅子正是……他在出恭,吓得韩露涨红了面颊,急忙忙跑出去,将门关好,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给两侧看门的小厮一人一脚,“让你们不说,让你们不说。” 两小厮直喊冤枉,再说谁也没有预料到,掌柜的就能真的闯进去。好半天屋里头才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紧接着房门大开,出恭用具由着两个老管事抬了出来。 瞿萤闷闷道:“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看来是真的气了,韩露转身讪讪看着自己买的早餐,往后退了三步,道:“瞿萤,我买了早餐,你要不去我屋里吃,好不好?”无人回答,韩露尴尬走了。 却不料刚刚回了自己的房间,就见瞿萤由着四人抬得担架送了过来,缓缓坐到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韩露,问道:“你昨夜去了哪里?” “我?我?”韩露哂笑,手挠着头顶,“我昨夜出去玩,太晚回来怕叨扰大伙睡觉,所以我就没有回来,在外面住下了。” “姐姐可还记得你是个女儿身?”瞿萤痛心疾首,韩露挑眉望天花板,她其实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人多好。见她若无其事,瞿萤更气:“姐姐,你能不能不让我为了你操心。” 太多激动,他又咳嗦起来,莲丫头忙送上湿手巾擦拭嘴角,顿时吓得一愣,“血,少主吐血了。” 韩露惊愕,一步走到他面前,手轻轻抚摸他的胸口,紧张问道:“瞿萤你那里疼,可需要看郎中,今早上的药吃没吃?”见他不说话,韩露知道定是生自己的气了,只得一味点头认错,“好了,你别气了,因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大不了我以后都不去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就是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瞿萤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姐姐,瞿萤不是不让你去,但是你要跟我说一声,叫上几个家丁守着你也好啊?万一你有个什么意外,让我跟姐夫如何交代?” 她怔住了,自从玉满楼离开自己,她就放纵了,却疏忽了身边依旧关心她的人,珍珠以前就如此说她,今日瞿萤也是如此说她,看来她真的错了。 韩露抿了抿下唇,微微一笑很是苦涩:“瞿萤,姐姐知道错了,再不会这样了。还没吃早饭吧!姐姐买了几样你爱吃的,莲丫头快布置了,让公子用餐。” 莲丫头答应一声,笑滋滋收拾去了,不消一刻就摆了满桌子的好吃的,俱是瞿萤最爱吃的小吃,惹得他眉开眼笑,“姐姐你怎就买了这么多,我们二人可吃不了。” “吃不了就分给下人吃,让大伙都来尝尝鲜。”韩露笑盈盈说着,夹了一筷子窝丝送到他碗里,又倒了一碗豆花送上。瞿萤知道她喜欢吃鱼包子,忙剥了皮吹凉,高高举着筷子送到她面前。 “姐姐你尝尝这个,闻着味道不错。”韩露端碗接过,他却是不放下,示意韩露张嘴去接,实在拗不过他,韩露只得张大了嘴巴凑过去,一口接住鱼包子。 她慢慢咀嚼,美得直点头:“嗯,好吃,瞿萤你也吃一个。”瞿萤吃的污了嘴巴,韩露叫莲丫头去取手巾,却发现这丫头竟不知何时凭空消失了,气恼恼起身,取了布巾给瞿萤擦嘴。 瞿萤甘之如饴,呆呆看着韩露温柔的能沁出水来的容颜,幸福之感无法形容,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姐姐,你可能一直对我如此好?” 韩露一笑,逗他道:“你不会是想一辈子都要人服侍着吧?”瞿萤手掌握得更紧,韩露能隐隐感觉到痛,只见他笑的沉迷,“若是姐姐能在我身边守护,别说失了一条腿,纵是让我半摊,我都心甘情愿。” “别,别这么说。”韩露尴尬莫名,想要扯开他的手掌,却又不敢动强,只好软语相劝:“瞿萤,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小男人,我喜欢的是能顶天立地,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瞿萤放大了笑脸,使劲点头,“姐姐,你知道我行得,我一定做到你说的那样的男人,只要你别离开我。”他越发激动,情难自已将韩露抱个满怀,吓得韩露惊呼出声,伸手用力将他推开。 她惊愕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瞿萤知道自己太心急,定是吓到她了,一味给她道歉,直到韩露不在战战兢兢看着他,坐下安生吃饭。 这几日瞿萤借故受伤越发放肆了,韩露只能一忍再忍,实在觉得相处别扭就去店铺里呆着,有时整日整日的不回来,瞿萤心知肚明,但就是耐不住,见她就特别的想占为己有,片刻都等不了。 越是这样,就越是将韩露推得更远。 是夜!黄昏退去满目金黄,天边红霞散尽。阳光留给大地的火热也慢慢消散在昏黄的夜幕之中。许是家中闷热难耐,不管是爷们汉子,娘子老妇,都携妻带子女出门,去江畔纳凉。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河灯寄情 更新时间:2012-07-28 远远望去,江畔岸边河灯闪烁,人头攒动,更有小子直接跑到江里嬉戏冲凉,坏坏的冲岸上的人扬起水花,吓得岸边的姑娘,小媳妇一阵阵的尖叫。 热闹非凡的人群中,缓缓走来两个着华服男装的年轻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不近,神色颓然而落寞。于此处的热闹大相径庭。韩露好奇看向江畔哪里,问道:“莲丫头,今个可真热闹。” 莲丫头侧目,见江畔有河灯飘过,这才笑道:“大掌柜的,今个是祈愿节。” 听过乞巧节,七夕节,就是没有听说过祈愿节,莲丫头见她不明摇头,忙解释了这祈愿节的来历,话说古时候的桂花树都在今日百花齐放,只为伊人飘香,那位伊人生的美艳,善良。情有独钟山中一个打材的小子,后来此事被伊人的父母知道了,为了阻止伊人就派人将那小子给打杀了,扔到这桂花江中。 伊人被父母强迫嫁给河伯之子,伊人不从,后得知心爱之人惨死江中,就奋不顾身投江溺毙,河伯之子听说后,深感同情,为了超度亡魂,便在这桂花江中放河灯聚魂,让伊人和那惨死的打材郎可以早日脱离苦海,永登极乐。 也便有了今日的祈愿节,也类似于乞巧节,只是地方不同说法不一罢了,都有着同样的凄美爱情故事做背景,韩露嗤笑,“若是那伊人早些能参悟自己的心思,奋不顾身去找情郎,说不定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莲丫头想了想,摇头,“那为何那打材郎不能有点勇气来找伊人呢?干嘛要去伊人去找他呢!”这就是古代人和现代人追求幸福的区别。 女人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可在韩露心里却是不然,为了她的幸福,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脸面:“只要心里有他就好,何必顾忌那么多,若是真心的喜欢,就告诉他,别等着人走茶凉,悔之晚矣。” “呀!大掌柜的可说的真好。”莲丫头惊呼,忽然就红了小脸,扭扭捏捏闷着头,似在思量什么。 韩露手中折扇打开,扇风道:“走,陪大掌柜的过去瞧瞧,咱也放两个河灯玩玩。” 莲丫头犹豫不前,央求:“大掌柜的可否给丫头小半会的假?” “你要干嘛?”韩露问她,她更是面红如血,支支吾吾,韩露冷言:“你若不说我就不给。” 莲丫头终于急了,羞涩地趴在韩露的肩头咬耳朵,“掌柜的,今日宋濂休息,我想问问他……” “哦!”韩露嘿嘿坏笑,给了她小脑袋一折扇,“去吧,去吧,不急着回来,反正我后面跟着几个护卫呢!”听韩露这么一说,就见不远处有几个穿常服的男子,四散逃跑。 其实她早就发现,只要她偷偷在外面玩,就有人跟着自己,但都很安静,该是瞿萤担心自己而安排的,也就没有点破罢了。 莲丫头见她允了,乐得直蹦,就差冲过去很亲她一口了,扭身朝着瞿府方向跑去。韩露自己也不闲着,走到卖河灯的摊贩边上,选了十几只粉色的小莲花灯,走到江边,一一放入水中,眼见着河灯随水飘远,她双手合十,学着身边老者虔诚的模样,心中默默为玉满楼祈求。 以前遇寺庙祈求的都是快些找到他,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祈求的内容都发生了变化,“你若平安,我便心安。” “后生,你这是为谁求呢?”身边那位刚刚放完河灯的老大娘,走过来搭讪。 韩露面露羞涩:“为,为我远在他乡的家人。” “哦!那后生的河灯就投放错了。”老大娘和颜悦色着说,韩露却是愣怔,看了看早就飘远的河灯,急问:“那我该怎么放啊?我放得又是什么河灯?” 老大娘指着飘远的河灯,仔仔细细道:“你放的是粉色灯,是小情人成双成对放的,刚刚你说是为了家人,那就该放红色的和蓝色的。” 原来这东西还有这么多说道,韩露忍俊不禁,抱拳:“多谢老夫人教诲,我这就再去买几个河灯回来重新放。” “去吧!有心则灵。”老大娘收拾了地上的东西,也准备着回家了。 韩露走到另一家卖河灯的摊贩跟前,如今听了老大娘的话,她看得也越发仔细了,还特意问了问这些卖相不同,色泽不同的河灯都是怎个用场。 那小贩见她买的多,自然是不厌其烦的讲解,韩露终于弄个明白,捧着一大推河灯往江边折返,堆积高高的河灯将头都挡住了大半,自然看不清路,不偏不倚与人撞到了一处,那人惊呼一声,韩露手中的河灯掉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见。”韩露忙着道歉,那女子微微一笑摇头,帮着他捡起凌乱一地的河灯,二人四目相对,竟是老熟人了。 “苏姑娘?”韩露先认出了她。 苏小小一笑点头,“瞿叶姑娘。” 二人相视一笑,苏小小帮着她将河灯拿到江边,疑惑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韩露抬头望着清明的星空和邀月:“我家人都不在身边,所以牵挂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你怎么自己来了呢?你家相公呢?” 想起那个被她抢来的小相公,韩露就特别的好奇,左右看看也没个男人陪着苏小小。 苏小小颇为无奈,道:“别找了,他没来,正跟我闹别扭呢?” “闹别扭,为何?”果然抢来的不好,新婚燕尔就开始闹别扭了。 让苏小小怎么说,说自己刚刚成亲的相公,不同意跟她同房,整日里默默叨叨要找什么姑娘,而且还不知道那女子生的什么模样,只记得人家的声音。 原来自己竟连个陌生人的声音都不如,怎能不让苏小小生气,也懒得跟个外人说,平白被人笑话了去,捡起一粉色荷花灯,道:“瞿姑娘,将这个送给我吧!我也放放。” “好啊!你若是喜欢就都拿去好了。”韩露很是爽快,将一艘艘小河灯都放到江水中,任其飘远。 “瞿姑娘可有心爱之人?”苏小小实在是无趣,与她也算是老相识,便想聊聊天。 韩露慢悠悠坐在沙地上,双臂支着脑袋望天,“我有的,但是他不在我身边。” 苏小小见她沉迷的模样,猜想他们必定很相爱,“他为何不在你身边,他去了哪里?” “他!”韩露哽咽,半响强压住忧伤,“他,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我的心告诉我,他还在,就在我身边。”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金赎金 更新时间:2012-07-29 就没有见过这么倔强的傻小子,都回来几日了不跟自己女儿圆房也罢,还天天气的小小胸闷气短,真不知道当初小小是怎么想的,干嘛非要花了大价钱救个根本不在乎她的人。 “臭小子你到底去不去找小小啊?”苏华安越想越气,拉过他恨不得打他两巴掌。 偏偏他就是油盐不进的模样,耸动肩头,振振有词:“那位公子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就是让我们马上离开这镇子的,若是让他知道你不仅没有走,还让我去街上转悠,他会非常生气,说不定银子还会抢回去。” 苏华安语塞,怒道:“要你管。你就说你去不去?” 玉满楼继续摇头,“不去,不去。小小说了不让我出去转悠,我就在家乖乖等她回来。” 明明就是被他气跑的好不好?苏华安感觉跟他说话忽然好想哭,百般无奈,只得自己去寻,将房门反锁上,大声冲里面的人吆喝,“别出来哦!不然让人把你抓走,我可不救你。” 玉满楼懒得理会,悄悄将一本医书从怀里拿了出来,他自知自己失忆,但恢复记忆的药物,他又不懂,苏小小和苏华安根本就是指望不上,他为今之计就是保全自己,然后让自己快些恢复记忆,所以开始偷看医书,自己配药给自己吃。 这几日成绩显著,虽然没有恢复记忆的现象,但他神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只是偶尔几次配错了药,上吐下泻折腾的他也够呛。 苏小小见韩露面上洋溢的那种欢喜,竟有些暗暗妒忌,心中感叹,自己所爱就在身边,还不如她整日魂牵梦绕来的舒坦,刚要在说话,就见一个身穿薄丝绸牡丹长裙的女子,盘飞凤叠髻的美艳女子,缓缓行至韩露的后边。 韩露感觉头上有人,仰头那么一瞧,竟是愣怔,忙忙爬起来挠着脑袋,哂笑:“春香,怎么会是你,可,可吓死我了。”春香莞尔一笑,柔美动人,就连阅人无数的苏小小都心中揣测,此女人这笑容太富有魔力。 “瞧你吓的那模样,怎么在外面看见我春香,你就胆寒了?”春香挑眉逗弄她。 “谁说的?”韩露嘟嘟着嘴巴,爽快的一手挽住她的胳膊,“走,姐姐,今个你出来,我带你出去下馆子。”扭头冲苏小小邀请,“苏姑娘,若不嫌弃,就同去如何?” 苏小小想自己也出来有段时间了,担心家中的他,摇了摇头,“不了,怕家中老父相公挂心,我还是回去吧!” 毕竟不是很熟络,韩露不好意思贸然留人,只得送她先行。反而热络拉着春香往酒肆去了。还疑惑这晚上正是春香接客的好时段,她怎会独自跑出来忙里偷闲,竟连个丫头都没带出来。 还不及问,就闻迎头从酒肆出来的两个男子,低声议论,“你瞧,那不是花月夜的春香姑娘吗?” “可不就是她,听说自己给自己赎身了,八成是寻了有钱的好男人喽。” 那人用种看珍惜动物的眼神,扫视女扮男装的韩露,看得她头皮发麻。那人惋惜摇了摇头,“貌似不像有钱,倒像是吃软饭的白面首。”韩露愤慨,很想走过去抽死他丫的。 春香一把拦住她,低声警告,“你若是今日忍不住,那我春香就白白赎身出来,投奔你了。” 原来她真的自己给自己赎身了,韩露惊得目瞪口呆看着她,春香不说话,拉着她去了二楼单间,点了几道顺口的小菜,一壶女儿红,先斟满自己杯中酒,又与她斟满。 她含笑问韩露,“怎么,感觉我很冲动?” 韩露忙摇头,“没,没,我现在就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春香忽而笑了,“这个词好啊!我还真是莫名其妙就信了你的,而且还莫名其妙就给自己赎身了,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莫名其妙就被你给卖了。” “嘿嘿!”韩露奸笑,手捏着下巴,学着那些公子哥的模样,“放心吧!春香姐姐,公子我是不会始乱终弃地。” “噗嗤。”春香笑了,先饮杯中酒,“你想始乱终弃,也要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对了,我不叫春香,我叫湘宁,冷湘宁。” 韩露怔怔抱拳,“冷姑娘,幸会,幸会。” “别跟我来这些俗套的,你就说那日你说的话可当真。”冷湘宁直奔主题,说实话,韩露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打算过这件事情,不过就凭她的财力,想开了香料作坊,太小儿科了。 根本无需考虑,韩露直接反问:“冷姐姐你是想今夜里就跟我回去呢?还是明个我亲自登门接你?” 见韩露终于给她回话了,冷湘宁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幽叹一声:“我出来仓促,加之又把银两都给了花妈妈赎身,如今身无分文,还要什么好名声,今个我就跟你回去。” 冷湘宁说完,犹豫:“你家人不会厌恶我,骂你吧?” “我没家人?”韩露回答的很干脆,见冷湘宁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也觉得不对,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家人都不在这里,我自己有个宅子,跟朋友一起住着,但什么都是我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居住。” “那就好。”冷湘宁微微点头,吃了几口菜,见店小二过来送菜,又问:“你带银子了没有,我可是蹦子皆无了。” 韩露很是爽快掏了一锭子出来,送到冷湘宁的手中,“我现在手头就这么多,你先拿去用,若是不够我回头给你。”冷湘宁掂量掂量,分量不错,呵呵笑了:“还挺爽快的。” 韩露起身给她夹菜,还不忘献媚:“如今你就是我的摇钱树,你说谁会对摇钱树不好呢?”冷湘宁被她逗得开怀笑了,一抹苦涩淡上眉头,“你要知道,你的摇钱树,可是脏的。” 筷子里的菜啪嗒掉在了桌面上,韩露看了看,夹起来放到嘴里吃下,啧吧几口,道:“脏了又如何?味道还是一样的好,反而因为她的鹤立独行,感觉更有味道呢!” “哈哈哈……”冷湘宁开怀大笑,直笑的肚子痛,“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这菜都要扣在地上,然后趴在地上慢慢细品?” 韩露不置可否,“冷大掌柜的若是喜欢,我也无所谓。” 一句大掌柜的,叫的冷湘宁心里暖融融的,又是几杯女儿红下肚,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一股脑都说出来痛快,但她还是忍了,因为那些伤还是自己慢慢消化的好,说出来反而会害了其他人,包括面前的女子。 她对她好,她亦是不想害她。斟酒邀杯:“来,我们不醉不归。”冷湘宁果真是有些醉了,笑的桃面泛红,韩露隐隐感觉心疼,这样的女子又是背负着多大的秘密,她的心又是多苦?对比之下,韩露竟然觉得幸福,因为她的心里满载的都是幸福的回味。 只要曾经有他陪过自己,那就足够了。 “湘宁你醉了。” “我、没醉……呵呵……”她笑灿如桃花,娇艳动人。果真不愧花月夜的头牌。“我还记得,我花了八千两替自己赎身呢?”冷湘宁虽是笑的,却苦涩的要命,“你知道我这银子都是怎么来的吗?” 可想而知。韩露摇头,不知亦不想听。冷湘宁呵呵笑着,低声道:“来,来,我告诉你,我是买了身,又买了心换来的。” 辛酸全憋在眼眶里,灼热的不行,韩露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冷湘宁现在需要的不是别人陪她哭,而是陪她笑,“我不是说了吗?你的身,我来赎,我回去就把钱给你。”八千两,这花妈妈还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打住哦!你想让我卖身给你啊?便宜的你!”冷湘宁舒心的笑着,拍拍胸脯,“我,冷湘宁自由了,我,冷湘宁又可以做回冷湘宁了,大掌柜的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吗?” “好,好……”门外传来阵阵掌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韩露莫名的心跳了下,他怎么会来的。起身举步走到门前,将屋门打开,就见坐在轮椅上的瞿萤笑眯眯看着自己。 伸手握住韩露的手掌,“姐姐你真是,怎就自己跑出来吃酒,连家中的弟弟都不管不顾。”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吃味 更新时间:2012-07-29 冷湘宁虽是醉酒,但还有几分清醒,看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眉宇清秀,器宇轩昂,眼中精光四射,身着华美喜青色长袍,该是那个传闻中的瞿萤,瞿家的少东家才对。 她缓缓起身,毕恭毕敬福了福身子,“冷湘宁见过瞿公子。” 瞿萤笑的温婉,忙招呼她,“来,都是自家人,快坐,快坐。”自从手掌黏上韩露的手掌,他就没有放开的意思,拉着她坐到冷湘宁对面,将韩露的手掌自然而然放在腿上,手掌轻轻压着。 若是韩露想抽出来,他就会固定的更紧些,若是她不动就算了,韩露皱眉,低声与他耳语,“瞿萤,我热手出汗。” “无妨,姐姐我腿上有些冷,你帮我捂捂可好?”何时起,他这般厚颜无耻。韩露无奈只得将手放在他腿上,感觉他腿上肌肉都激动的砰砰直跳。 冷湘宁又叫了壶上好的女儿红,先给瞿萤斟满,瞿萤刚要送到嘴边,就被韩露拦住取了下来,“你腿伤没好,还是别喝了,我替你喝。”韩露仰头先干为敬。 瞿萤温恼,嗔怪:“姐姐,人家郎中都说了,我这腿多喝些酒水无妨,还可舒筋活血呢?” 这谁家的郎中说得?韩露不明,怪异看向瞿萤,又看看冷湘宁,冷湘宁犹豫点头,“好像有这说法,若是腿上伤了,少喝点酒对舒筋活血好。” “那若是胸骨也伤了呢?还时不时的吐血?喝酒可好?”韩露问道。 冷湘宁无语摇头,“这个肯定是不行。” “就是嘛?你说你不能吃酒,来酒肆闲坐着干嘛,多累,我叫四儿与人送你回去。”韩露说着就要起身,反被瞿萤狠狠一把扯住手臂,踉跄坐在身边的凳子上,气的韩露皱眉,“你干嘛,吓死我了。”仰头再看瞿萤,他怒目冷颜相对,韩露顿时噤声。 怎么感觉面前的两个人都挺怪异的,貌似是郎有情妾无意,有意思,不过这些不是冷湘宁能管得了的。 索性头往桌面上一趴,冷湘宁借酒说事:“大掌柜的,我不行了,你叫人送我先回去休息吧!” 这厮真是靠不住,韩露心中腹诽,但无法只得命四儿叫人来送她先回府里休息。瞿萤见已经无人碍事,拉着韩露笑眯眯央求,“姐姐,今个什么日子你可知道?” 韩露故作无知,反问:“什么日子。” 瞿萤不悦,指向她袍脚上的江沙,“姐姐明明刚去了江畔放河灯,如今还问我,什么日子。”这小子越来越狡猾了,韩露实在不适合跟他耍心机,想了想,“是哦!湘宁刚刚还叫我去江畔放河灯呢,如今怎么就忘了呢!” “湘宁,姐姐叫的可真是亲切。”瞿萤吃味。 韩露幽叹出口:“弟弟,你不会跟冷湘宁也要挣个高下吧?她可是个女子。” “女子!?我只知道她是花月夜的头牌,前几日还听人家沸沸扬扬说着,她舍了千金赎身,说要下嫁给谁,原来是奔着我家姐姐来的。” 瞿萤越说越不像话,气的韩露翻白眼。 “瞿萤,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只是看她可怜,想帮她赎身,然后帮我经销一家香料作坊,再说了,她也知道我是个女人的。”韩露感觉自己争辩这些都没有意义,但是你若不说吧?感觉更憋屈。 瞿萤似有若无叹了一口气,“唉!原来姐姐这几日处理这么多事情呢?怪不得都没有时间陪我了,那郎中都说了,向我现在这种状况,就应该日日有人搀扶着走路,才能好的更快。” 他语气犹如深闺怨妇,埋怨自家爷们不管不顾自己的病情,韩露无言以对,自己这几日还真就没有怎么搭理他。见韩露面呈自责,瞿萤语气更加悲悲切切,数落这几日无人陪他吃饭,无人陪他说话,无人陪他晒太阳。 韩露忽然好想问他,家中那么多奴才,那都是不是人啊?但见他数落的愈发沉醉,韩露只得作罢,任由他说好了。久久只闻自己声音,韩露不辩也不答,瞿萤心里开始发毛。 怯怯摇晃着韩露的手臂,小心翼翼询问:“姐姐你生气了?” “没,没有。我挺好的。”韩露讪讪一笑,很不自然,斟满杯中酒牛饮而下。 瞿萤更加断定她是真的生气了。扭过头,眼睛一下就憋红了,委委屈屈放开了她手臂,兀自推着身下的手推车,就要出去,可遇见门槛根本过不去,气的他就要下了轮椅爬过去。 吓得韩露忙伸手拦住他,用身子挡在他的面前,“瞿萤,你这又是怎么了?我不是都承认错了么,你还要我怎样?”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更是让瞿萤火大。 他愤愤的出气,狠狠捶向自己的伤腿,“我就知道,我若是腿残了,姐姐一定不会再喜欢我的,我如今也废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投江喂鱼算了。” 韩露挡着他不许过去,瞿萤就似疯了一般,跟韩露撕扯起来,纵是他身体再不方便,韩露是个女儿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番拉扯,韩露已经大汗淋漓,气的脸色青白,吼道:“瞿萤,别再跟我闹了。” “你现在是哪里都看不上我,对不对?”瞿萤憋屈着跟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伸手用力一推,韩露猛地摔在地上,头不偏不倚磕到门柱上,感觉脑后冰凉,用手一摸竟流出血来。 吓得瞿萤连滚带爬下了轮椅,一把搂住韩露紧紧在怀里,战战兢兢伸手触摸她头上伤疤,心疼的无法言语,一个劲道歉,“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姐姐你别生我的气,你头疼不疼,都流血了。” 他哭的欲罢不能,韩露心头更是搅乱异常,脑袋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刚刚那么撞得,昏昏沉沉的,眼前总是出现重影,还要低声哄着他,“瞿萤别哭了,姐姐真的没事,没事……” 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好困好累,她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瞿萤急的抱着她直摇晃,轻轻拍打她面颊,她却丝毫无反应,沉沉宁静的似睡着了,胸前衣襟大开,隐隐露出大片雪白,胸前美妙诱人浑圆随着呼吸时起时伏,引人垂涎欲滴。 “姐姐……姐姐……” 无人回答他,瞿萤取了帕子将她头后的伤口擦拭,早无血迹,再看只是伤了点肉皮,低低嗅着她唇齿酒香,想来她是吃醉了酒,便放心下来。 将她安放在地面上,伸手缕顺她额前乱发,看清她柔美绝色容颜,他从来没有如今近距离看过她的模样,如今近在咫尺,他心跳如鼓,忍不住俯首低低亲吻她柔软面颊。 “姐姐,你可知我等你今日,等了多久,等的我好心酸。”碎吻渐渐变得狂野,他欲求无度,用力含住她的唇,细细的吮/吸,慢慢的挑弄。 只消片刻,身下女子便发出嘤咛之音,使得他更加兴奋,“姐姐,你可知道是我,你可想过我?我是瞿萤,最爱你的瞿萤。”身下之人只是无意识的低啜,感觉身上有人压住自己,便想要翻身。 瞿萤不许,坏笑看着她困极的美颜,伸手想搬过他的身子,却意外将她胸前衣襟打开,露出奶白浑圆的两团,顿时看得他面红耳赤,激动的小腹疼痛,双手缓缓将它们聚在掌中,揉捏,亲吻,恨不得将此刻的美好融入自己的身体。 许是被人干扰的不舒服,韩露伸手想挡却被他双手按住手腕置于头顶,手指轻轻摊入衣衫内里,抚摸着身体轮廓,一路下滑,将她衣袍点点打开,直到那么春光若隐若现。 他伸指挑弄圣女花园,身下女子低啜挺直了身体,他玩意更胜,一点点轻轻试探挑逗,直到哪里水声连连,他终于想一举要了她,却听她口中朦朦胧胧,“满楼,满楼……”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瞿萤使计谋 更新时间:2012-07-30 听韩露口中呢喃,“满楼,满楼……” 一声声沁透心脾就似利刃直刺瞿萤胸口,痛不能言,她若是知道她心心念的玉满楼如今还在,而且变成了痴儿,成了别人的入赘贤胥,她又该如何? 还会心心念着那个曾经所爱?瞿萤不信,他不信自己不如玉满楼分毫,以前不信,现在更不信,他微微一笑,挑起韩露柔软的下颚,“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我要让你满心里都是我,没有玉满楼一丝一毫境地。” 将她的衣袍极其细致的穿好,看她安然躺在地上,这才放心一笑,推开房门唤人进来,将她送回瞿府上。瞿萤望着床上依旧安睡恬然的韩露,笑的越发满足。 “你要记得你是我的,从今后谁也抢不走。”他自说自话,身后的四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你们都出去吧!”瞿萤下令,四儿犹豫着没敢动。 劝说:“主子,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怕是大掌柜的醒过来,会骂人的。” 瞿萤志在必得笑着,“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我自有分寸。”四儿见劝说不成,只得悻悻退去,转身关门时,担心看着床上的韩露,希望瞿萤不要乱来才好。 他一夜未眠,就如此呆呆望着她,直到天明不炷灯,“如此真好。”瞿萤懒洋洋趴在她床头上,迷糊睡去。 当韩露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之后,她是手臂太痛被逼无奈清醒的,想动一动酸痛无力的手臂,却根本抽不动,低头一瞧,见瞿萤正趴在那条胳膊上呼呼大睡,口水都留了出来,从胳膊上一直淌到被子上。 “咦!”她皱眉:“好恶心。”厌恶抬起瞿萤的头,将胳膊抽了出来,忽然间血液贯通,换来的不是手臂舒服了,而是酸痛麻木的要命,左右晃动连掐带打都不好使,气的韩露跟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来回的摇晃胳膊。 没一会就将瞿萤晃荡醒了,忙伸手将韩露的胳膊抱在怀里帮着她揉,不时关切:“姐姐,胳膊麻了吧?还痛不痛,我帮你揉揉可舒坦了,舒坦没有。” “好了,好了,不用揉了。”韩露见他如此,也不觉得手臂如何了,忙着抽了出来,见他卧伏床边酣睡,衣衫都压得皱巴巴的,脸色更是不好,眼眶青黑,就知他昨夜没有睡好。 忍不住微微心疼,埋怨:“我吃了酒,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至于在床前陪我一夜的,反而是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累着了,前段时间反而是白养了。” 瞿萤但笑不语,双手下意识揉着早已麻木的双腿。 韩露拉了拉衣袖起身,双臂试探性送到他腋下,搀扶他起身,“来,起来走走,怕是坐了一夜,腿都不好使了。”瞿萤艰难的双手支撑轮椅两侧的扶手,用力挺直了身体,伤腿微微抬起,顿感阵阵酥麻胀痛灌入四肢百骸。 痛痒的他难受,伸手就去挠,却忘了支撑他的韩露,重力失衡二人立时扑到床上,韩露尴尬莫名,羞红了面颊,扭头看一边。瞿萤望着压在身下的韩露,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忙道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展臂支撑身体想再度起身,结果手臂一松,重重拍在韩露身上。 胸口都能清楚的听见嘭的一声,痛的她一口气险些没吊上来,双手想要捂住胸口,他却死沉的趴在身上,气的韩露只喊,“快,快下去。”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瞿萤憋着笑,红着脸色战战兢兢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就如死尸一般不动了,双手用力捶打胸口,“我是废人,我真的是废人了。” 吓得韩露将他双手死死固定在头上,忙着检查他胸口愈合的患处,压了压,问他:“疼不疼?”瞿萤别扭不吱声,她用力几分,见瞿萤痛的拧紧了眉头,韩露更是气恼,照着他的肚子狠狠拍了一下子。 “记住了,下回要发火,就打这里,这里够软。”这大早晨的就这么折腾,韩露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受得了,懒洋洋伸着腰肢。瞿萤试探性伸臂缓缓抱住她的腰,然后就势起身,坐在她边上。 也不敢看她,就用余光瞄着她,那模样委实别扭,韩露哀叹一声,手胡乱舞弄着他头顶乱发,“好了,别埋怨了,今个我不去铺上了,陪着你四处溜达溜达。” 瞿萤顿时笑弯了眉角,“真的?” “当然,姐姐何时骗过你。”韩露腾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快些收拾,我们出去吃。” “嗯!行。”瞿萤目送着韩露整理着头发出去,一抹笑意浮上面颊,喃喃自语:“姐姐,我真的太急,所以你别怪我。” 怪不得今日待他如此的好,还以为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呢!结果还是照常,店铺是不用去了,但韩露要带着冷湘宁四处逛逛,并选好在哪里开香店,在哪里选址做加工作坊。 名其名曰陪着自己溜达,那只是一个美好的说辞,瞿萤想想心里就闷闷的,不过看在她肯陪着自己的份上,也只好作罢,讨巧卖乖赌气撒泼,瞿萤无所不施,硬逼着韩露哄着他吃了几个包子,瞿萤才肯乖乖跟着,不再给她难看的脸色看。 “姐姐你扶着我,我也想走会路。”瞿萤扭动着腰肢,双手就要往前使劲,四儿要过去帮忙,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韩露无奈只得亲自上阵,“慢点,我可不想我们两个都摔地上。” “嗯!我知道的。”瞿萤大眼眯成一条缝隙,开心的不得了,一条手臂环在她的肩头上,单腿往前一跳一跳的,模样实在滑稽,冷湘宁憋了半响的笑,转身终于卸了。 笑了一会子,冷湘宁嫌弃他们走的太慢,道:“你们慢慢溜达着,我去前头转悠转悠。”韩露自然不放心,让四儿和莲丫头都跟着去了,自己扶着瞿萤慢慢磨蹭着往前走。 实在是累的要命,韩露则了个石凳子扶着他坐下,抹了头上一把热汗,看不远处跟着的马车,招招手示意车夫赶车过去,瞿萤还以为是要送他回去,气急败坏。 “韩露,我不回去,我说什么都不回去。”小脾气又上来了,高高嘟着嘴吧,扭头不理她。 韩露喘着粗气,哀叹连连:“大哥,我哪里是送你回去,我是太累了,想让车夫搀扶着你走,行不行?” 她都叫自己哥哥啦?瞿萤嘿嘿笑着转身,还不忘占便宜:“既然妹妹都如此说了,那哥哥就答应你一次,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讨厌那粗人身上的汗臭味,要不你先歇着,等缓过来了,在扶着我走?” “啊?”韩露都要哭了,几步奔到马车边上,开了车厢门,一头栽倒车厢里,再也不想起来了。没多时瞿萤也被车夫扶着上了马车,自己先喝了一碗冰爽的酸梅汤,又续上一碗送到韩露面前。 “姐姐你尝尝,味道不错。”韩露扭头不理,他用手支着身子费力挪蹭过来,手中擒着汤匙,送到她嘴边,“你尝尝看味道如何?若是不好喝,我再命人去买。”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聚首 更新时间:2012-07-30 韩露躲避,他殷勤送到嘴边,几次三番百折不挠,韩露仰头怔怔看着他,低头瞄准他手中酸梅汤,一饮而下,“好了,我喝光了,可以了吧?” 刚要躺下,瞿萤极快的移动身体,韩露不偏不倚躺在他怀里,条件发射就要起来,他双臂用力压住她肩头,“别动,我给你揉揉头。”说着双手轻轻给她按压太阳穴。 喋喋不休道:“这段时间你定是很累吧?脸色不好,黑眼圈也重。”韩露懒得回答,点了点头。他又道:“我们出去走走吧!这段日子在家呆着也实在憋屈。” “去哪里?”韩露转头,手指向车厢外道:“冷湘宁还要看店铺和作坊呢?我怎么能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姐姐索性都用了她,就让她全权代理好了。再说了,你都好久没有好好陪陪我了,今天你明明就说陪我的,结果却是陪着冷湘宁……” 瞿萤语气越发幽怨,韩露撇嘴,扪心自问,好吧!为了在他面前做个有信用的人,就跟他出去走走也好。 马车悠哉悠哉向东行驶,很快出了城门,眼前不再是钻瓦泥墙,成片新绿生机勃勃,豁然开朗,空气中漂浮着原始清馨的味道,最是喜欢这种感觉,韩露索性将车门大开,任由着清风穿堂而过,神清气爽。 “听我的就对了吧?感觉多好,姐姐你听,这鸟叫就跟唱歌似的。”瞿萤手扒在车窗上,看着幽兰的天空,大朵大朵的云彩从天空中掠过,心情愈发舒畅。 韩露眯眼,静心倾听,果真如他所说,沉醉颌首,“好听,真好听。” 瞿萤又道:“前面有静湖水台,我们去哪里垂钓如何?” “好啊!”韩露翻了个身,懒洋洋眯着眼假寐。瞿萤轻轻靠近,离距离她最近的地方躺好,双手置于胸前,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从今日起,她就可以安心的留在我身边了。 马车缓缓停顿,车夫翻身而下,将马拴在树干上,马见了青青嫩草,就不受控制的闷头吃草。“少主,大掌柜的,静湖到了。”车夫轻轻唤了一声。 大热的天就让人忍不住犯困。 韩露被瞿萤扒拉了几次,才讪讪伸着懒腰起身,“知道了,来,我扶你下去。”瞿萤这次倒是史无前例的配合,错过她的手臂,将手递给车夫,“不用,我自己能行。” 静湖花草飘香,湖面上水汽层层叠叠,如梦缭绕,芦苇随风轻轻飘摆,接连不断犹如浪涛起伏连绵,一脚踏在木桥上,吱呀作响,惊得湖中小鱼,四处串游,转眼钻进芦苇荡,消失无踪。 “姐姐你瞧,哪里有尾红色的鲤鱼。”瞿萤的眼神特别好使,韩露顺着他的手指,找了半天才看见桥墩下,果真有一点点红,小心翼翼过去,伸手要扑,那鱼贼精,咻地沉底没了影子。 韩露却收手不及,险些栽倒湖水里。“哈哈!姐姐你真逗。”瞿萤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韩露耸动肩头,却是自信满满道:“别看我抓鱼不行,但是我可是钓鱼能手,来,跟着姐姐混,中午保证你能有烤鱼吃。” 瞿萤猛劲点头,翘起大拇指,“姐姐最棒了,我现在就饿了。”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一跳一跳的往湖边去了。 湖面安静的水浪都少,唯有水面上的雾气流动,带起阵阵水香,韩露从车夫手中接过鱼竿,串好蚯蚓做诱饵,大力甩杆到河里,然后将鱼竿放在支架上,三个人安静的注视着水面,不多时就见鱼漂浮动,她熟练收杆,临近处,车夫抄起大招网入水中。 绕上来的竟是一条二斤重的鲤鱼,喜得瞿萤眉开眼笑,韩露自信道:“等着姐姐给你钓个更大的。”说着再次挥竿入水,刚刚等待,就闻听附近草丛中有怪异的声响。 韩露挺直了腰身,往迷雾中望去,隐隐间发觉对岸有座小竹楼,临与水面之上,而那怪异的声音就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扫兴!”韩露拧紧了眉头,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只是那时自己跟心爱的男人,做/爱做的事情,可如今青天白日就听到这种声音,实在不是件风雅之事。 瞿萤不明她为何恼怒,拉了拉她袖口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不高兴。” 车夫也是过来人,闷笑低头,建议道:“大掌柜的,要不我们换个地方钓鱼。” “干嘛,要我来换,怎么不是他们换地方。”韩露顿时火大,看着那水上竹楼,没来由的羡慕嫉妒恨。从地上捧起块大石头就往水里扔,发出“噗通”一声响,对面的声音顿时消了。 她眯眼坏笑,冲瞿萤摆手,“来,等会,一会就能有大鱼上钩了。” 可万不曾想,这声音经过短暂的消停之后,反而越演越烈,女子嘤嘤似莺啼,千娇百媚,时而还有男子闷声低啜,似乎很沉醉。听得韩露面红耳赤,瞿萤更是小腹欲望蠢蠢欲动。 “岂有此理!”韩露终于爆发了,起身就要过去瞧瞧。 瞿萤一把拉住她的大腿,“姐姐,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样过去可不好。” 韩露低头刚要抽出被他死死抱住的双腿,却因衣服单薄,见他胯下之物傲然而起,霎时间又羞又恼,“不行,我现在就弄死他们去。”用力抬腿向前,瞿萤顺势松开了手臂,唇线上扬,如此笑容让本清纯的容颜更显诡异。 “姐姐别怪我……” “相公,相公,别!痒,好痒……”走近了不仅听得声音更大,浪声碎语反而越来越多。 说实话韩露也很犹豫,毕竟此时闯进去,有点太不道义了吧?但是这大白天的就弄出这种声音,实在是让人火大,犹豫再三,韩露还是没那勇气,转身要走。 忽闻里头男子嘤嘤低啜,“小露……” 声音极低,韩露却似瞬间触电,浑身一震,扭身飞奔冲了进去,飞出一脚将门踹开,因力道太大,整个竹门都飞了过去,吓得屋中女子惊声尖叫,忙扯了附近被子掩了半裸娇体。 那女子面色酡红,兴奋有余,定睛看正是苏小小。韩露惊愕,半响不知该如何是好,却是头脑不受控制的走过去,一眼见赤果果倒在床上的男人,果真是玉满楼。 心里咯噔一下,遍体皆凉,七月的天竟如置身冰窖,说不出的奇寒,她冷笑着退后,再退后,直至后背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苏小小见是她,也不避讳。 缓缓穿了衣衫,微微一笑,似很满足,“瞿姑娘,怎么会是你,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 韩露面色青白,唇角泛紫,手指着床上那个男人,问道:“他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他啊!就是我相公喽!前两日不是跟你说我们吵架吗?他就搬到这里来偷得半日闲。你也知道,这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不,现在又好了吗!”苏小小羞涩的粉面彤红,扭捏着推了推床上的男人,“我先陪着瞿姑娘出去,你自己穿好衣服。” 男人似有若无嗯了一声,那声音熟悉的能穿透心脏,印在心底,除了他还会有谁?胸口凉的似被冰块冻结,出气都难,不知何时强压抑的眼泪决堤而出,她猛地转头,却忘了后面是墙,头狠狠磕在了墙壁上。 好疼,好疼,却根本比不过心疼。他怎会如此待我?他怎会……韩露疯了似的跑出去,却在不远处猛地停顿。怒气滔天回转,苏小小见苗头不对,就要拦门不让她进去。 “瞿姑娘你这是为何?里面可是我男人。”苏小小气的就要大骂她,韩露根本不给她机会,一脚将苏小小踹下了河,几步走到床边,扯着玉满楼领口将他拉了起来。 “啪啪……”两巴掌下去,玉满楼迷迷糊糊清醒,看不清面前是何人,他下意识问道:“小小,你打我干嘛?” 韩露更是恼火,狠狠又是两巴掌闪下去,玉满楼顿时清醒了,双手捂住火辣辣的面颊,眯眼看着她,忽然眼前一亮,双眸瞪得好大,面前这个人他好熟悉,好熟悉,却想不起来她是谁,折磨的玉满楼用力拉扯着头发,用拳头捶打脑袋。 看着疯疯癫癫的玉满楼,韩露嗤之以鼻,“果然是变坏了,做错事后的惯用伎俩,你都学的有模有样。”猛地松开拉扯他衣领的手,她转身欲走。却突如其来的被人猛地抱紧了腰肢。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兴趣大变 更新时间:2012-07-31 韩露挣扎着往前,想要掰开他的手臂,玉满楼却说什么都不肯放,脚上失力两人一起摔在地上,韩露猛地转身,就见他欣喜若狂看着自己,不加犹豫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柔软相接,韩露的脑袋一下就炸开了,双手用力锤他打他,掐他,他却是无关痛痒,双臂紧紧拦紧她的腰身,一味寻找着他渴求许久的芳香入口。 “放……放开,流…氓,啊!”趁着她骂人的空档,玉满楼成功入驻,舌头搅动她口中汁液,寻找着她四处窜逃的丁香小舌,最后夹持,纠缠拉回自己口中,软软舔舐缠绵不放。 吻得她身子都酥了,根本没有力气将他推开,虽然心里好气好怒但潜意识却丝毫恨不起来,她抑制不住的想他,好想好想他,就算是他此时纵情吻着她,她还是想着他,似乎面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很快车夫扶着瞿萤过来,苏小小也从河里爬了出来,二人站在门前入目三分,均是愤恨,“你们……你们……”瞿萤偷鸡不成蚀把米,其中滋味,怕是只有自己知晓。 苏小小则是冷眼旁观,她本就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亦想不合作,但瞿萤逼得太急,她索性搏上一搏,却不曾料,竟是输得一败涂地,不过边上这位仁兄,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故而挑眉看瞿萤愤愤模样,潇洒转身,眼泪带着身体内的温度缓缓流下,她不想哭,可还是哭了,用力擦去,心痛欲裂。 韩露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上跟贴树皮一样的玉满楼推开,再看门前瞿萤,气的面色惨白,唇角颤抖,周身都在哆嗦,她要起身过去看看,可玉满楼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可怜兮兮抱着她的腰肢不放手,苦苦哀求,“别走,别走。”怎么感觉他都有些怪异呢?韩露怪异看着他,“玉满楼你怎么啦?” “我!我好难受。”玉满楼一手抱住她,一手用力揉着胸口,看得出他是真的难受。韩露伸手摸向他的头竟烫的要命。惊呼:“你发烧啦?” 玉满楼凤目含春色无边,嘿嘿笑着,头挤到她怀里,双臂紧收将她抱个满怀,韩露挣脱不及,只得就范。 瞿萤再也看不下去,失落,默然,悲戚,挫败感突如其来,他心里的构架轰然倒地,“精心算计不过是与人做嫁衣……呵呵……”他冷笑转身,颓然往前走,车夫想去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踉跄前行,他摔倒几次又倔犟起身。 疼痛的额上冷汗直流,瞿萤依旧坚强挺身,支撑着往前走。韩露知道他伤没好,可怎么推都推不开玉满楼,无奈只得一口吻住他,玉满楼见她迎合,更似出匣猛虎逞凶不止,却被韩露趁机一把推开,飞窜了起来。 “给我把他绑了。”韩露冷声出口,车夫二话不说冲上来将他绑了。 玉满楼一动没动,只是疑惑看着她,前一秒她还主动亲吻自己呢!怎么转眼就要绑了自己,不过心里想想,貌似是该绑了自己的,毕竟也不是很熟悉吧?为啥见到她就好想好想亲她呢? 刚刚苏小小可是连衣服都脱了,自己被下了药更是欲罢不能之时,也没想过亲苏小小的,为何初次见面,就好想好想亲她,而且似乎以前就做惯了一般,如此驾轻就熟。 迷茫中的玉满楼被车夫推搡着出了竹楼,呆呆看着面前搀扶着那个病怏怏男人的女子,她好美好熟悉,看见她真开心。 “喂!在如此看我家掌柜的,我就扣掉你的眼珠子。”车夫想起来就气的要命,但不知他跟大掌柜的是何关系,暂且秋后算账。 玉满楼无辜,道:“我其实就是看看。” “妈的,你这也叫做看看,看你人模狗样的,还他妈的色胆包天啊你!”气的车夫狠狠指着他的脑袋,伸手要打。玉满楼蹙眉往后躲避,韩露倒是想让车夫教训教训他,给自己解气,但听在心里怎么就是说不出的心疼呢! 韩露无奈只得出口阻止,“别对他无理。” 车夫悻悻收手,“是。”拉紧绑着他的绳子,继续往前走。 瞿萤默默走着,失魂落魄,那模样实在让韩露揪心,手臂自然而然抱住他的腰,尽可能让他往自己这头靠靠,走的不至于太累,瞿萤却不领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她。 实在没招,韩露只好在后面默默跟着,终于走到马车边上,瞿萤硬挺着爬上了马车,却累得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气的他用力捶腿,韩露忙扑过去护住他的腿。 “瞿萤,别这样。” 瞿萤苦笑,“我这样,又碍着谁的事。”侧目看向外面的玉满楼,“不过是长得三分像,姐姐的魂就都丢了吧?我可觉得他就是个登徒子,可没有玉满楼半点尊贵,保不齐就是那贪财好色的苏小小,给你下的套儿。” 韩露蹙眉,知道他是气急,只得好声相劝,“瞿萤,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确实是玉满楼。”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他若是玉满楼为何要躲着你,为何要不见你,为何要跟别个女子在郊外厮混?”瞿萤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蹦,韩露无言以对,转身看向车门口站着的玉满楼。 冷声道:“慢慢我就会知道答案的。”随即关上车门,命车夫道:“让他跟你坐在外面,就别进来了。” 瞿萤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见她额头上撞出一个大青包,心疼的用手过去摸摸,见韩露满眼关切望着自己,还是别扭的转身不再理会,半响送来湿帕子,“自己敷着点,不然等会额头都肿了。” “没事。”韩露推了一把,他执意要给,无奈只得敷在头上,看他伤腿时不时哆嗦,该是刚刚走的扯动了伤口所致,心疼的将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将裤脚高高挽起,去了板子的患处依旧青紫充血,她轻轻按摩着。 冰凉的手带着似有若无的温暖气息,说不出的舒服,瞿萤将手掌敷在她的手掌之上,用力握紧,韩露抬眼迎上他一双激动到血红的眸子,“瞿萤,我……” 他低头轻轻一吻掠过,快的韩露不易察觉,他却是如此做了,窃笑望着她,“他刚刚吻你了?我也要讨回来点。”听他语气似个不懂事的孩子。 韩露苦笑,手掌浮上他稍有缓和的面颊,“瞿萤,我的好弟弟,姐姐今生终归是要亏欠你的。” 终归是要亏欠的,瞿萤仰头望天,两行清泪悄然下落,她果真选择了亏欠于他,义无反顾的跟玉满楼走了,虽然在瞿萤的执意要求下,并没有回去京都,但也搬出了城外。 韩露无言辩白,只得说哪里适合冷湘宁制香,但日日还会回来铺上的,也会时常去家中照顾瞿萤,只不过留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为家中还有个她最在乎的人,而他只不过是偶然相遇的产物。 “呵呵……”他冷笑出声,松开手中早已揉烂的花瓣,“你说过,你会陪我看花开花落,可你食言了。”花瓣散落独桥下粉红点点,惹得鱼儿争相雀跃,“我只不过是一次美妙的邂逅,罢了!” ------------ 第一百四十章 贪小便宜 更新时间:2012-07-31 玉满楼完璧归来,韩露很快召集了蒲少欢等人前来蜀国,初见激动地蒲少欢迎头将他抱个满怀,却不曾料他连点反应都没有,冷冰冰看着他,问道:“你谁啊?” “我谁啊?”蒲少欢为了他跑遍大江南北,没成想到头来他问了句,你谁啊?“我谁啊?我是你家祖宗。”气的蒲少欢破口大骂,玉满楼气恼凤目眯成一条线,皱皱眉头瞪他,“疯子,真是个疯子,小露他谁啊?” 韩露噗嗤一声笑了,拉过看怪物一般的珍珠,道:“少欢,他失忆了。”手点了点脑袋,“他摔坏了脑子。” 蒲少欢热情洋溢的容颜,骤然冰冷,久久才叹出一口气,手拍向他的肩头,“玉满楼,我只告诉你一次,必须给我记住了。我叫蒲少欢,是你师弟,除了韩露之外,最不想你早死的人就是我。” “哦!”玉满楼拉长了声音,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颜更显清馨欢快,“原来是师弟啊!你早说吗?还说是我家祖宗,我还想着找个道士降妖除魔呢!” 怎么感觉他失忆之后,人反倒变得幽默了。蒲少欢眯眯着眼睛研究了他一上午,最终断定,他不仅失忆了,还性情大变,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呀!珍珠姑娘,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东西啊?”玉满楼凤目紧盯着珍珠手腕上的银贝璎珞,眼馋的眼看就要流出口水来,纵是相熟的珍珠也被看的尴尬莫名,怯怯道:“这是一年前少欢从东海带回来的,公子应该是知道的。” “啧啧,真好看。”玉满楼根本不理会她,依旧自我欣赏。 珍珠皱了皱眉头看向蒲少欢,蒲少欢自来了之后,身上的东西已经让他以各种理由扒的七七八八,他还不算完竟然将目标对准珍珠,真是孰可忍熟不可忍。 蒲少欢忽的起身,拉起珍珠就往外走,正堵上安排完午饭回来韩露,见蒲少欢愤愤模样,她心头疑惑问道:“少欢,你们这是怎么啦?” “没事,没事,少欢怕是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珍珠急于辩解。 蒲少欢却是痛心疾首指向玉满楼,“嫂子你确定他就是玉满楼?你不会看错,被人诓了吧?” 其实刚刚接触的时候,韩露也曾怀疑过,但他身上的诸多特征都是玉满楼特有的,特别是屁股上的青色胎记,再说了两夫妻住了那么久,怎会认错。韩露哂笑摇头:“少欢,你放心,我真的错不了。” “屁股你也看了?”蒲少欢小声提醒,韩露更是红了脸,羞怯点头,“他回来的当天,我就偷偷去浴室看过了,真的有。” 蒲少欢这才安心,手捏着下巴,连日奔波没有时间处理,已经布满了稀疏的胡茬子,“只要是真的就好,只是这性格实在是……算了,我先下去收拾收拾。” “嗯,你们去吧!我早命了下人准备了温水与你们沐浴。”韩露见他背上汗水浸透衣衫,知道他们必定是累了。珍珠上前一步问道“夫人,可需要我帮忙?” 韩露摇头,“不必了,都累了,你去陪着少欢就好。”说完嘻嘻坏笑,惹得珍珠又是羞红了脸颊,韩露忍不住调侃:“我家少欢可是说了,待满楼回来,他就要忙着说媳妇呢,你们也拖得够久了,明日我便去找人选个好日子,将你们俩的的事儿给办了。” 珍珠早羞涩的躲到蒲少欢身后去了,蒲少欢亦是少有的手足无措,“既然嫂子都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一切都由嫂子来办就好。” “你叫她嫂子,那你哥是谁啊?”玉满楼从屋里走出来,茫然看着大伙,蒲少欢无奈苦笑,刚要说是他,被韩露拦言打住,“他哥啊!出门远行了,过一阵就回来了。” 玉满楼瞬时垮了脸,“那等你家男人回来,会不会赶我走啊?”顿时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起来,他虽失忆但可不傻,想了想,挠头嘿嘿笑着:“小露你又框我,你是他嫂子,我明明就是他师兄吗?自然就是他哥哥喽!” “装傻充愣!”韩露狠白了他一眼,送了珍珠和蒲少欢去了西厢房休息,扭身一把揪住要逃跑的玉满楼,拎着耳朵耗到屋里头:“说,你是不是又算计人家东西了?” 玉满楼满眼无辜,但耐不住韩露火眼晶晶,无奈只得从桌子下掏出几样蒲少欢的东西,喃喃道:“我想你会喜欢的。” 韩露垂头丧气,看来这段日子的特训还是失败了,叫了丫头过来,将这些东西统统给蒲少欢送回去,拉着他坐在对面,老生常谈:“玉满楼,你让我跟你说多少次,你腰缠万贯,你富可敌国,你优雅若仙蒂,你文采风流今尚存,你武艺高强,你可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商业奇葩,你……” 她口中说的是自己吗?怎么感觉都是神,虽然听着舒服,但听久了,感觉就怪异了,忍不住出言阻止:“小露,我知道了,我如此优秀,在不贪图别人的小便宜了。” 韩露幽叹一声,“唉!我只是担心若是那日有人出高价,你是不是连我都要卖了去?” 玉满楼忙摇头,一脸肯定:“怎么会?你可是我老婆呢!” “谁说的?我可不是你老婆。”韩露羞红了面颊,扭身不理他。玉满楼自己回味,喃喃低语:“对哦!谁说的你是我老婆啊?老婆是老婆婆吧?”越想回忆,头就越疼,不消片刻玉满楼就脸色惨白,双手捂住头,疼得在地上直画圈。 他的记忆总会零星出现,但急不得,要不然就会头疼欲裂,韩露见他如此,更是心疼,忙取了湿手巾与他敷在头上,硬按到床上让他休息。 “满楼,我们不想了,这样挺好的,真的,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就好,你若是喜欢别人的东西,就跟我说,我都给你买,行不行?”韩露满眼关切,溢于言表。 玉满楼怔怔望着她,双手无意识抚上她的面颊,慢慢的捧到掌心中,拖到近前轻轻印上一吻,韩露不敢躲避,任由他胡来,双手却在轻轻给他按摩着滚烫的太阳穴,半响见他面色恢复,这才问道:“舒服些了么?” 玉满楼摇头:“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韩露心里害怕,更是紧张。 玉满楼低声重复,疑惑问道:“哪里不舒服?我若是说了,你能让我舒服吗?” 韩露很爽快的点头,“当然,你说吧?我尽量。” “呵呵……”玉满楼傻笑,面色更红,手指点了点身下蒙蒙复苏之物:“我一看见你,这里就不舒服。” 韩露讶然冷笑,一巴掌拍过去,正中他脑门:“不舒服就死去。”猛地起身往外走,吓得玉满楼连滚带爬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哀怨:“小露,我就是说说吗?又不做的真,再说了,上次我都被苏小小下药了,还不是挺过来,没有始乱终弃吗!” 他自信满满说着自己曾经的遭遇,韩露却由刚开始的气愤,到现在有几分同情苏小小了,一个女子该有多大的勇气,能对个男子下药,然后定了自己的终身。 她是爱他的吧?可他对她却丝毫无爱意,该是多可悲的事情。 这几日只要韩露问起,玉满楼就会将病重这段时候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说,可见苏小小果真对他是极好的,若不是她们父女,怕是玉满楼就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所以韩露越发的感激她们,想了想提议道:“满楼,我们明日去四方山走一趟好不好?” 吓得玉满楼腾地蹦的床里,双手紧紧拉着床柱子,说啥也不肯下来,“你要干嘛?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不要我了,我说了,我会好好的学习经商之道,我不在要人东西,你怎么还要跟那个坏男人学习,将我送回去?” 玉满楼口中的坏男人,正是瞿萤,自带了他回来,玉满楼就跟着韩露寸步不离,见了瞿萤更是胆战心惊的,韩露不知为何原因,偷偷问了之后才知道,竟然瞿萤一早就看见了他,不仅没有将他送还,反而推回苏小小哪里。 说实话韩露很气,气的差点发疯,要去当面指责瞿萤。但再三犹豫,她还是忍住了。此处是瞿萤的地盘,有了刘邺的经验,她反而学会了隐忍,只要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瞿萤万不会动她。 已经有了这柄保护伞,她何不好好利用,再说玉满楼现在需要很大的财力支持,才能治好病,所以韩露轻易动不得瞿萤,与玉满楼也是如此交代,以后这个事情不要提,纵是瞿萤问起来,也说是忘记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疯狂的爱恋 更新时间:2012-08-01 玉满楼见韩露久久陷入沉思,不跟他说话,也不理会他,顿时心里凉个七七八八,主动从床上下来,将床单被子收拾妥当,然后小心翼翼走到韩露身边,展臂将闷闷不乐的韩露抱个满怀。 “小露,我错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若是觉得我留在这里实在不方便,那我就回苏小小哪里去,让她帮我瞧病,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面对犹如孩子一般的玉满楼,让韩露情何以堪,双臂将他抱得紧紧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聆听他蓬勃欢快的心跳,是如此的满足欢慰,再多的烦恼,又能耐她如何? “老公,我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你,我又如何能放弃你,我只是想去四方山感谢苏小小救了你,同时也救了我这颗僵死的心。”韩露压抑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担心被他看见,又要大惊小怪,忙在他身上蹭了蹭。 换做笑脸望着他,“老公,你要信任我,若在这个世界上,你都不信任我了,哪还有谁信任我?” 玉满楼用力点头,高高捧起她的脸,唇瓣蜻蜓点水一般掠过额头,鼻尖,直至嘴唇,他肆意品尝,久久才舍得放开,然后很为难皱紧了眉头,“老婆,其实我还是想要那个……” “我饿了。”韩露死瞪他一眼,再不理会转身就走。 今日人多,韩露特意命了厨房做了自己亲自研发的美味佳肴,有鱼香肉丝,水嫩炒蛋,古老肉,红烧牛腩,酥炸山药,红焖鱼,清拌凉菜,虾饺等十几道菜。 见一道道色泽艳丽,香味飘远的佳肴上桌,刚洗漱完毕头发上还滴水的蒲少欢,忍不住大咽口水,赞道:“嫂子,就凭你的手艺,都该去开个酒肆,不然岂不是浪费人才。” “呵呵……别夸我,我就是动动嘴巴!还是厨娘们厉害,你需要什么都能弄出来。来,快都坐下,喜欢什么就多吃点。满楼你坐我这里。”韩露见玉满楼巴巴望着桌面一动不动,忙伸手拉着他坐在身边。玉满楼刚刚坐下,就见门外小厮急忙忙跑了进来。 “大掌柜的,少主来了。” 韩露幸福的笑容,骤然变冷随即起身,这是她搬出半月来,他第一次来登门造访,蒲少欢刚夹起的菜就在嘴边,他不知道这段时间韩露到底和瞿萤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与玉满楼有关,所以不便参与。 蒲少欢放下筷子,起身:“嫂子,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如何?” 韩露似想着什么,明显愣了下,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先吃,我去迎他就好,再说都是自家人,不是吗。”她取了布巾蹭了蹭手掌,转身出去,身后尾随四个丫头。 珍珠想跟着出去看看,冷湘宁拿筷子挡住她要走的趋势,冷声道:“她都多大的人了,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还凭什么做我们的大掌柜的。” 珍珠明显不悦。扭头愤愤看向蒲少欢,他亦是皱眉,但冷湘宁说得没错,便冲珍珠点了点头,拉着她坐在身边,等着。 玉满楼有些坐立难安,想走又怕冷湘宁为难,只得坐在凳子上乱蹭,冷湘宁嗤之以鼻,“就你这个样子,我真怀疑,韩露为啥会喜欢上你,白痴。” “白吃!?”玉满楼拿起筷子在菜盘子里戳了一下,吃下几口。道:“好了,我白吃了,现在可以出去看看不?”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 遥遥不及门头,就见瞿萤双手拄着拐杖,一点点往里面移动,韩露忙命了身后的两个丫头过去搀扶着,瞿萤沉着脸色,吓得那两个谁也没敢动。 瞿萤挑唇冷笑,“无妨,我自己来。” 看来是兴师问罪的,韩露不想在此时添乱,只有自己过去扶着,瞿萤确实累了,站在原地长长出了两口气,“姐姐家门可真远啊!” 韩露微微一笑,道:“心若是近了,就不觉得远了。” 瞿萤冷笑俨然:“是吗?那岂不是说明姐姐跟我的心远了吗?” “我不觉得。”韩露见他要动,伸手搀扶在他腋下,瞿萤也不再推搡,任由着她搀扶,没多时就见她额角淌汗,伸手帮她擦去,问道:“姐姐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韩露脚下不停,莞尔道:“还好,日日都很忙,加之少欢和珍珠都回来了,就忙了些,所以今日没有过去看你,你反倒是来了,正好他们在屋里吃饭,一起吧!” “不必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瞿萤见她要扶着自己去前堂,脚步定住,手指向偏间,“姐姐饿吗?要不你们先吃,我去哪里坐回就好。” 不知他何意,韩露摇了摇头,“我不饿,我陪着你过去。”扭头命丫头去通知前头的几人先吃,不用等他。 韩露费力将瞿萤送去了偏间,就见那几个丫头端着菜送了过来,韩露疑惑,低声问刘丫头:“这谁让你们送来的。” 刘丫头更是压低了声音,回答:“是湘宁小姐?她说你也忙了一上午了,怕你饿,让我们几个端来些,给你和少主压压底。” 冷湘宁确实想得周到,瞿萤自见了送来的东西,前一刻还板着的脸顿时笑了,指着那些做法新奇的菜式,问道:“姐姐,这些都是你弄得吧?一看就是不同的。” “喜欢就多吃点。”韩露夹了一筷子送到他碗里,瞿萤就着她的手接到口中,细嚼慢咽,眯眼品味:“嗯,好吃。”手掌自然而然握紧她的手腕,便不想放开。 韩露尴尬撇嘴一笑,手臂放了下来,来回扯了两次也不见他松开,渐渐冷了脸色,“瞿萤,放开。”他反手将她拉到近前,强按着她的手掌,放在自己脸颊上,挑眉坏笑:“我若是不放呢?” 她用力抽了几次,瞿萤反而握得更紧,韩露愤愤起身,就要往外走,“我看你是醉了,我去叫丫头过来服侍着。”瞿萤单臂揽月将她带入怀中,落座在他双膝之上,韩露紧张就要起身,他下颚刚刚好压住她的肩头。 手掌攀上纤细到盈盈一握的腰肢,沉迷的深吸着属于她的味道,“我并未吃酒,何醉之有?怕是姐姐装醉不想面对我吧?” “瞿萤别这样。”韩露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却是越抱越紧,低声似威胁,“你别乱动,让我抱回就好,我保证绝不越礼。”如果此时不算越礼的话,那韩露就不知道何为礼度了。 韩露无奈,幽叹一声:“瞿萤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够容忍你了?” 瞿萤懵懵抬头望着她紧蹙的眉峰,伸指将其碾平,“韩露,你认为是你容忍我,而不是我容忍你?”韩露得了空档忙起身,反被他强行拉了回来,继续道:“我不图回报,将你从刘邺哪里救出,我不图回报,助你做俏色坊的大掌柜的,我不图回报救你于危难之中,最后捞得自己身受重伤,以后都又可能会留下残疾。” 他所说一切,韩露都无言以对,见她越发凝重的脸色,瞿萤心底一片悲凉,“原来我在你心里竟一文不值,哪怕你在见到玉满楼之后,还能似以前那样对我,我都会好受几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瞿萤已经泪如雨下,“罢了,我为你做的,都不图回报,又何须跟你说明,你就当我只是一时心善,而为吧!” “瞿萤,许是我最开始就错了。”韩露没在挣脱,端起酒杯先干为敬:“我错在不该给你希望。我错在不该对你一味迁就,一忍再忍,我错在心中根本没有你,却总是挨着面子不敢说明。” 瞿萤听后双手紧紧攥拳,额上青筋直蹦,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仰头饮下一杯酒,“是啊!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错了。只是我错的更离谱。”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选择逃避 更新时间:2012-08-01 韩露蓄酒一杯奉上,“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但我从不怪你,若是我处在你的位置,说不定做的比你还绝,瞿萤,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姐姐不求你能谅解,若是你看我实在别扭,那好,我明日就带着玉满楼离开,这里的一切依旧是你的。” “呵呵……”瞿萤苦笑,眉峰锁紧:“姐姐,我就图你这些浮华之物,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韩露扭头看向墙壁,沉着脸色:“瞿萤,让我跟你说多少次,你要的,我给不了。” “那若是他来了呢,你可能给得了?”瞿萤突然扬高的语调。 见他神色怪异,韩露心底莫名的发毛,问:“谁?” 瞿萤嫣然一笑,手指沾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韩露惊呼起身,“刘邺!?瞿萤你怎么可以?”他一味轻笑,神智迷离透着几丝诡异,“姐姐,别告诉我,你的心里没有他?还记得你刚来的那几夜,你午夜梦回之际,叫的名字中竟然也有他呢!” “你!你,疯了……”韩露不敢置信,手脚冰冷发抖,唇角青紫的厉害。 瞿萤狞笑,轻轻置起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口中细嚼慢咽,极其享受,再回头见韩露的气焰只多不少,他才慵懒的放下筷子,“姐姐,你是不是还是很气?” 韩露猛地转身,双臂抱于胸前,想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冷冷道:“我没生气。” 瞿萤轻笑:“姐姐还真是好脾气,不过我感觉我更可怜,竟连让姐姐生气的资本都没有。”瞿萤吞苦涩入胃,再不想逗留片刻。 韩露叫了门外的四儿进来搀扶着,走到门口,他讪笑转身,“姐姐,我这是在帮你决定,还记得贺紫佩说得那番话么?说不定他比玉满楼更适合你。我若是你,就不要总想着逃跑,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许久瞿萤的话还在耳侧久久萦绕,纵是贺紫佩的那句话都是驱之不去,扪心自问,这颗心里难道真的有他?韩露用力揉/搓着头发,心绪久久无法平息。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露是片刻都呆不下去,将家中事宜如数交托给冷湘宁和几个管事处理,送了十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给蒲少欢和珍珠,急道:“怕是我不能亲自给你们操办婚礼了,你们先拿着这些银两去岫山,过些时日,我自会与你们相会。” 蒲少欢想问,但见她紧张神色,已经了然于胸,却是将银票退回,“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珍珠亦是此种想法,用力摇着头,双臂紧紧握住韩露的胳膊,“夫人,就让我们留下来吧!” “一群废物,你们就不知道人越多越麻烦,韩露你若是想走,就带着你的小白脸痛快走,别到时想走都走不了。”冷湘宁最见不得人家在关键时刻玩生离死别的戏码,真是越看越气。 珍珠就见不到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恼恼道:“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到我们留下,还是你想我们都走了,你好霸着香凝作坊。” 冷湘宁挑眉一笑,“对,你还真就说对了,怎得?你也想留下了?” “你!”珍珠眼泪都被气出来了,蒲少欢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冷声道:“别跟这女人一般见识。”扭头看向韩露,担心道:“嫂子,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让我们如何去做。” 韩露也不再墨迹,只一个字,“走,走得越远越好。”蒲少欢略显难色,但心知她去意已决,在不逗留,带着珍珠离开,珍珠坐上车厢,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冷湘宁啧啧道:“真想不到你还有几个跟你卖命的交情,我真是越来越羡慕你了。” “你不也是我的吗?你可是连身都卖给我了呢!”韩露调侃她,冷湘宁瞥眼瞧她,“别这么说,我可不是磨镜。”两人哈哈笑了起来,笑完再看冷湘宁已经换了脸色,“瞿萤那小子还真不是东西,自己得不到就想毁了。” 韩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算是她的可悲,亦是他的,“瞿萤是个好人,帮我照顾他。”说完转身进去寻玉满楼去了。 “喂!我只等你三年,你若是三年不回来,我就改门易主啦?”冷湘宁大声吆喝。 韩露定住,但没有转身,“你随意,记得为人做事要对得起手下的人,他们可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冷湘宁看着她的背影,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喃喃低吼:“我知道,自是不用你说,只要你活的安逸就好,你说过的,待我出来是跟你过好日子的,不能就……”哽咽的语塞,她猛地转身,一句话说不出来。 见门头小厮傻愣愣看着这两位美艳的主子,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哭啊?还不快去干活,记住了,这个店铺是我的,这个作坊是我的,这里的主人是我冷湘宁,谁要是敢说出韩露一个字,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呜呜……妈的,韩露不带你这样的……啊……” 冷湘宁发疯似的乱打哭嚎的声音就在身后,韩露安心的笑了,两行清泪不其然下落,自己果然亏欠的人太多,走了一路,留了一路的债。希望这次走后可以同玉满楼安安生生过好日子,她实在很胆小,因为她输不起。 “老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玉满楼见韩露面色铁青,眼眶红红的似哭过,也不敢乱说话,就是乖乖跟着她换了平民的粗布麻衣上了马车,缓缓朝着四方山方向去了。 韩露犹豫了会,“我们先去四方山,拜谢苏小小,然后我就带你远走他乡,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老公你说好不好?” 玉满楼笑了,振臂将她拉入自己怀里,靠在肩头上,“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都好。对了,我可是偷师了不少医术呢!我们可以开个小药铺,我替人看点头疼脑热的小病,你就在家给我带孩子。” 孩子二字就是她心头的伤,那些个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她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始终在身边陪着她度过的人是他,刘邺。若说亏欠,她亏欠最大的便是那个孩子,她们的孩子,只可惜韩露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韩露,心里除了玉满楼谁也容不下。 “好啊!我给你生七个八个的,到时看你养不起养得起。”韩露狠狠捏了他胸前一把,痛的他冷嘶,却是笑着亲吻她面颊,“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 “臭流氓,快,放开我。”见他手脚不老实,火热的大掌就要往怀里伸,吓得韩露直叫,被他猛地封住了口,发狂似的吸吮着她樱红的唇瓣,将她的气恼如数吞下,手掌不得入,继而隔着衣衫缓缓揉弄她胸前那片柔软。 直到怀中女子嘤咛不断,他俯身而上,将韩露紧紧压在身下,手指挑起她额前飞扬乱发,动情望着她的一颦一笑,纤细的手指顺着她的眉峰一路划过,来到双眸,轻轻捂住,玉满楼情/欲难忍,声音带着特有的蛊惑沙哑:“乖,闭上眼睛,我能让你忘忧。” 韩露似着了蛊,将双眼闭合,静静等待,他却是痴迷欣赏着,手指滑到鼻翼,他浅吻舔舐,恶作剧轻轻咬了一口,痒痒的韩露皱眉,双手猛地攥拳,就要推开他。 玉满楼坏笑,“你怕了?可是你答应给我生个七个八个的。” “老公,别,别这样外面还有人呢!”韩露尴尬的雪颊绯红,更加诱人。 “没事,好奴才是会选择适时眼观鼻鼻观心的。”玉满楼早色迷心窍,别说外面有人了,纵是有个军队都抵挡不了他色欲熏心。伸手就要往下扯她上衣扣子,吓得韩露一把挡住,紧紧揪在手心里,“老公,我看还是算了吧!” 玉满楼皱眉可怜兮兮,“娘子,你不知道医书上说,男人憋久了,会生病。”他掰着指头算计,吓得惊呼起来,“啊!你足足憋了我八十多年啊?” “什么?我们可是才分别一年不到好不好?”韩露再不犹豫伸手将其推开。“别不正经了。” 玉满楼煞有介事算计,“我可没不正经,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想想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整整九个月零八天没见了,若是乘以三秋,那八十多年,我还算是少的呢!” “呵呵……”韩露冷笑,“你有才。”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悠闲的逃亡 更新时间:2012-08-02 玉满楼刚刚计算完大半年和三秋的区别,眼看着就要进入主题,忽然马车停下了,车夫老马悄悄扣动车门,低声道:“掌柜的,前面有人挡路,咋办?” “别管他,冲过去。掌柜的正忙着呢!”玉满楼被人打扰,心情实在不爽,俯身就要动强,气的韩露用力捏在他胸口,低吼:“傻了你!等等能死啊?” 韩露将愤愤难平的玉满楼推开,起身整理好衣服,车门打开,再看车夫老马,羞恼的面红耳赤,她整个人亦是闹的无地自容,车厢里的始作俑者,则是将车门开了小小的缝隙,顽皮冲她眨巴,眨巴眼睛。 “老婆,快快回来,我等你。” 呕死,他怎么变成这样。韩露冷不丁打着哆嗦,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将衣领收紧,疾步走了过去。 且不说拦路之人是谁,就这架势,韩露早已经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走到挡路的人群中心位置,往里头瞧,四儿就蹲在一个人高马大之人的身后,韩露冷笑,唤了声:“四儿,怎么见到我,还躲了起来。” 四儿不想躲,但是他又不敢不躲,实在是无法面对啊!见被韩露发现,他只得缓缓起身,走到韩露面前,先重重给了自己两个嘴巴,“掌柜的,我知道我不是人,但是少主不想让你走,我也是无法。” “他人呢?”韩露四下里看着,却不见瞿萤踪影。 四儿道:“掌柜的您别找了,少主还在家里等着呢!其实他也不想,若是你肯跟我回去,他保证能应付刘邺的,你别看他是王爷,也不是我家公子的对手。” “是啊!谋心算计,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韩露嗤笑,瞿萤果真了解她,竟在四方山的入口堵截,怕是刘邺来了,也是两眼一抹黑吧? 韩露冷冷反问:“那若是我不跟你回去呢?” 四儿面色一沉,“那就别怪四儿不客气了。”挥手十七八个壮汉已经将她包围其中。韩露之所以敢来,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都让她意外了。 只见四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硬塞到韩露手里,拉过她的胳膊就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妈呀一声叫起来,“别动手,都别动手,大掌柜的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小的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几岁的外甥,二十好几连个媳妇都没说,家里可全都指望着我呢!” 没来由心里一暖,他如此帮自己,瞿萤又怎能放过他,“四儿,对不起。” “别,别杀了我就行。”四儿苦涩一笑,众人见掌柜的是动真格的了,亦是不敢上前,韩露冲马车挥手,然后拉着四儿走到近前,低声道:“四儿,跟我走吧?” 四儿一笑摇头,“不行,四儿还要回去复命呢!掌柜的你一路走好,我在这里给你截着刘邺,但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 “多谢。”韩露猛地推开四儿,抬脚上车,老马大喝一声驾马向前就冲了出去,众人想追都是望尘莫及。 “四管事,我们可怎么回去复命啊?”壮汉担心走到四儿身边。四儿仰头望天,随即俯身将地上的刀捡到手里,“这个不用我说吧!你们也是看见的,若是我们敢动强,伤了掌柜的,怕是还不如放了她来的省心。” 说来也是,掌柜的在少主心中的地位,无人不知,刚刚若是刀剑无眼,真的伤了她,怕是还不如现在回去,来的惩罚少些呢!壮汉竖起大拇指,“四管事英明。” “别叫我四管事,跟死管事是的,记住了,我叫小四管事。”四儿重重提醒。壮汉疑惑挠头,这两个名字有区别吗?貌似没有。 玉满楼见韩露回来,担心的一把拉住她前看后看可是受伤,心有余悸:“刚刚真是吓死我,我都想冲出去了,可是老马说什么都不让,将门管得死死的。” “你若是去了,我才麻烦呢!”韩露安慰性捏了捏他的面颊,“我若是有危险了,第一个叫的人就是你,若是我不叫你,你说什么都不能出来,知道吗?” 玉满楼虽然不想听,但是无奈只得点头,心中愤恨自己,“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啊?我什么时候能武功盖世啊?我还真是个废材。”他气的直用脑袋磕车壁。 韩露紧紧抱住他纤细的腰身,“满楼,我喜欢以前的你,也喜欢现在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我不要你改变,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陪着我共度余生就好。” 听得玉满楼的一颗心都酥了,将她抱个满怀,揉着她娇柔的肩头,没有他的那段时间她又是如何扛过来的?他不敢想,只有以后加倍对她好。 “掌柜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四方山了吧?”车厢外老马提醒。“要去。”韩露说得斩钉截铁,老马没有辩驳,打马转弯急速上了半山腰。 很快马车停顿,玉满楼首先跳下马车,伸手扶着韩露下车。离别几日,这里已经成无人境地一般,满院子野草丛生,足有齐膝高,高者可到胸口,过不了几日怕是房子都掩盖没了。 玉满楼担心杂草里有蛇,便走在前头打草惊蛇,让韩露跟在后头。 好不容易走到了院门前,玉满楼敲门几次也无人来应,韩露落寞低喃:“难道都走了不成?”玉满楼也不知道,微微耸动肩头,“许是这样吧?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韩露嘻嘻一笑,手指向里头,“老公啊!我们进去瞧瞧如何?”玉满楼就疑惑了,她为何如此对这个地方感兴趣,但见她渴望的眼神,自然不好拒绝,几脚把门踹开,他依旧走在前头,与她引路,韩露这次要仔仔细细将此地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这里,他曾经住过。 “老公你住在那个房间啊?”韩露饶有兴趣,丝毫看不出逃亡的紧张情绪。 玉满楼手指东厢,“就是那里。我带你过去瞧瞧。”韩露猛劲点头,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一栋木门前,玉满楼用手护住她的眼睛,“小心灰大。” 闻听前头扑的一声响,迎面扑来股股灰尘,呛得她只咳嗽,还真是好久没人,门都让灰迷住了,起了一阵灰雾。 玉满楼忙转身,将韩露护在怀里,半响韩露探出小脑袋,透过缝隙望向里头,空荡荡的房间,红砖铺地,倒是整洁,简单的四野尽收眼底。唯有朝着窗口有张单薄的木板床,竟简陋的连个桌子,凳子都没有。 韩露心头微微泛酸,伸手指向哪里,“你就睡在这里?” 玉满楼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伸手摸过木板上面,一层后重的尘灰,“是啊!这是现在好脏啊,我在时,总是擦得一尘不染的。”是啊!玉满楼可是有洁癖的人呢!纵是在失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露忍俊不禁望着他。玉满楼仰头透过斑驳的窗子看向天空,“我总是喜欢躺在床上看夜空,然后想,我可有家人,他们在哪里?可想我寻我?” 心头绞痛,半响韩露苦涩笑问:“那你想起来了吗?”玉满楼挥指划过她小巧的鼻尖,“虽然想不起来,但我总能听见有个女人口口声声叫我老公,心里就觉得好温暖。” 韩露急忙忙从胸前拉出那块福禄寿喜的心玉璧,“都说玉有灵性,能通心,所以我日日对着它喊你老公,没想到,你真的能听见。” “当然,你就住在我的心里,纵是我在天涯海角也丢不得。”玉满楼忘情将她拥紧,忽然想起来貌似他们还在逃难,犹豫道:“老婆,我们是不是该动身啦?” “哦!对哦!我们现在就走吧。”韩露说着就往窗口去。玉满楼不解,“门在这头,你去哪?”韩露手指堵住唇瓣噤声,嘿嘿一笑,硬拉着他翻窗出来。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倒霉的湘宁 更新时间:2012-08-02 顺着不鲜见的小路,二人走出去好远,韩露这才停顿,扭身看向山下,老马正蹲在院子门头吸烟斗,马儿悠闲吃着草,远远望去一片安静和谐。 “小露,我们这是?”玉满楼似乎懂她的意思了。韩露将双臂搭在他的肩头,收紧勾住他的颈子,歪着头笑盈盈望着他,“老公,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人了,你要对我好。” 笑容在玉满楼的颊上放大再放大,“我会的。”禁不住将韩露抱个满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扭身就要往山下跑,吓得韩露一把搂住他的腰,“你干嘛去?” “我的东西还在车上呢!若是不拿出来,我们吃啥喝啥啊?”见玉满楼紧张的模样,韩露得色的嘻嘻傻笑,“这样啊!你就放心吧!老婆才不会让你饿到呢!”用力拍拍胸口,“我这里又都是存货。” 毫不吝啬将胸前衣襟打开,只见艳红的肚兜上有数个小格子,每个里面满满都是银票,玉满楼满眼放绿光,直勾勾看着那若隐若现的奶白浑圆。 “好大!” “错,是好多。” “不对,就是好大。”玉满楼伸手在她挺翘的双峰上捏了把,顿时气恼的韩露雪面绯红,咻地合了衣襟,狠狠照着他脑门就是一下,“走啦,还瞎想。” 玉满楼半响错不开眼,可怜兮兮讨饶:“你是我老婆,不让你摸,还不让我看看啊?” 韩露死瞪他一眼:“不许,不许,我说不许就不许。” “那我就硬来。”玉满楼挑眉得色的摇头晃脑,气的韩露又要打他,他忙蹲身捂头,“不带打脑袋的,越打越傻。”韩露低头看拳头,貌似有点道理,难不成他如今模样,就是自己打出来的。 猛地拉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山上扯,“走啦,别墨迹。” “真不告诉老马啊?我感觉他人不错。” 韩露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把马车和里面的东西都给他了。再说我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信。” 玉满楼顿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说不出的甜蜜。“老婆,我乐意做你的的唯一。” “老婆你胸口带那么多东西,沉不沉啊?我帮你吧?” “……” “你看天多热啊!要不要脱了衣服?” “……” “啊呀!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你羞涩啥?” 韩露猛地转身,比划着掐死的动作,“闭嘴。” 老马坐在外头抽了一袋烟,又抽了一袋烟,可里头的两位主子还是没有出来,他疑惑转身,竖起耳朵去听,可什么声音都没有,唯有山间鸟鸣,树叶沙沙作响。 “人呢?掌柜的……”他唤了一声。 门被风吹得啪嗒啪嗒撞了两下,他起身,弯腰走了进去,屋里面空空如也,唯有大开的窗户,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老马几步跑过去,低头看看窗下,还有被踩过的痕迹。 “看来,是走了。”再转身就见床板上郁满的灰尘上清晰写着几个大字,“老马对不起,我们走了,马车和里面的东西都给你,别回去了。” “嘿嘿……”老马眉开眼笑,“掌柜的就是好。” 门板忽的被人一脚踹开,日光映在面色惨白的瞿萤脸上,他呆呆坐在窗边,微微仰头看着窗外,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听门口有声响,犹如木偶机械式转头看过去。 呆滞的眼神落在刘邺的脸上,也不过逗留片刻,便再不看他。“无礼,见到王爷还不下跪。”孝廉拔剑指过去,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刘邺摆摆手,孝廉等人推出门外。 刘邺举步向前走了两步,搬过圆凳坐下,他一路御马飞奔而至,风尘仆仆,额发早已污灰成片,他懒得理会,将身上披风取下,在地上抖了抖。 开腔问道:“露儿在何处?” 瞿萤木讷的眼珠子动了动,唇角微微挑起,“你跟我一样,都晚了一步,她带着玉满楼离开了。” 刘邺顿时气得铁青了脸色,忽地起身往外,没走两步转身看他,嗤之以鼻:“你救了她,换来了什么?真是可怜!”这个女人,就适合将她绑了,拴在腰带上,寸步不离。 瞿萤回以微笑,“你呢?你困了她那么久,除了听到你的大名,将她吓跑了之外,你换来了什么?” “我跟你不同,我欠她的。”刘邺语重心长,他确实欠她的,若是他当时能将她带离韩家,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但时间不能倒退,他只能往前追。 瞿萤手扶着桌子牵强起身,费力的转身朝着里头去了,“不送,希望这次是诀别。” 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将韩露的下落告诉自己,是太爱而得不到的愤怒,还是嫉妒的他早已失去理智,恨不得谁也别得好?真是个自卑到可怜的男人,刘邺手掌轻轻拂过身上的黑色锦缎长袍,这是她为他准备的,她说他属于黑色,犹如夜间行动的猎豹,适合黑色。所以他穿着它来迎接她。 “你们干嘛,硬闯我就报官啦?”守门的小厮大呼小叫起来。 冷湘宁挑眉娇笑,步履姗姗而至,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毕竟是该来的,就看自己能帮她多少。 守门的小厮见掌柜的出来,几人忙聚拢到她身后,指着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掌柜的,他们要硬闯?”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面前女子果真是个妙人!只是太妖了。刘邺面上闪过几丝嘲讽笑意转头,心生疑惑,为何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无论男女都如此美艳,倒颇让刘邺起了兴趣,几步大摇大摆进入,却被冷湘宁不温不火挡在门口。 她欠了欠身子:“这位官爷,您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可是香凝坊,里面均是制香的女儿家,若是您就如此堂而皇之进去,怕是多有不便吧?” 果然是张巧嘴,只是刘邺不知,她是如何看出自己是官爷,自己可是常装,低头瞧瞧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他眉宇间的煞气,露儿便是常常如此说他的。 冷湘宁见他探究模样,伸手一指他脚上官靴,“官爷,怕是太急,还没来得及换吧!”柔荑轻抬指向门外,“爷几个要是想找乐子呢!就请去郡里的春江湖畔,哪里可是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女儿家样样全,可别选错了地方,若是摊了官司可不好。” 从她身后走出来个小厮,高声警告:“我家掌柜的,跟郡里的大人物都有关系,你若是敢乱来,我们就报官去。” 刘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上下打量冷湘宁两眼,那眼神阴郁毒辣,纵是站着不动,也能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纵是冷湘宁这种曾倚门卖笑,阅人无数的女子,也被他看得抬不起眼来,怪不得韩露听了他的名字,吓得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怕是不逃,也没有好果子吃。 心头暗骂韩露,竟招惹些不该招惹的人。 “大爷若是看够了呢!就请走到,王宝,关门。”冷湘宁转身走人。手臂却被左右来人架住,吓得冷湘宁大喊,“你们干嘛?这青天白日的,你们想抢人还是怎么着?” 孝廉冷笑,嗤鼻:“不过是个妓子,别跟我们装清纯,说我家王妃在不在此处?”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也别消停 更新时间:2012-08-03 韩露是王妃?这死丫头可没有跟我说过啊?冷湘宁一下就懵了,迷茫的摇头,“小爷别血口喷人好不好,我可是赎了身的,现在是良人,再说什么王妃的,我连王爷都没有见过。”她扭动着纤纤细腰,越发撩人。看得身后的几人顿时头顶大汗淋漓,暗赞她是人间尤物。 “王爷,这女人死鸭子嘴硬,该怎么办?”孝廉转身,挑唇狞笑,吓得冷湘宁心都提到的嗓子眼。 刘邺跨腿坐门前石鼓之上,听孝廉回报,见那几位壮硕护卫,冷笑一声,“孤王,将她赏给你们了。” “多谢王爷!”几名黑色男人,迈着四方步朝冷湘宁走来,顿时吓得她面色惨白,怕是这次要凶多吉少啊!那个几个家丁见掌柜的受欺负,都不等闲,拼了命的往上冲,可根本不是对手,几下都撂翻在地,痛的捂住肚子。脑袋动弹不得。 愣怔的冷湘宁刚要转身逃跑,就被虎背熊腰的侍卫拦腰一挥,扛在肩头,气的她破口大骂:“放了老娘,老娘可是瞿萤的宝,你若是敢动我,他绝饶不了你。” “停!你跟瞿萤什么关系?”刘邺顿时被她的话吸引了。 冷湘宁见自己押对了宝,便接着开扯:“是瞿萤将我赎身的,然后安置在此处,除了不让我出门之外,他事事依顺与我,你们若是敢动我,他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刘邺从怀中掏出画卷,展现在她面前,画卷女子美艳动人,巧笑嫣兮,只是眉宇间有股化不开的愁。此人不是韩露还能是谁,问她:“你可认识这个女子?” 冷湘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头晃脑:“不认识,瞿少主可就我一个女人,他说了,纵是再漂亮的他也不要。”冷湘宁说着,媚眼含笑说不出的欢喜。 看着刘邺心中作呕,低骂瞿萤:“什么品味。”暗自斟酌,难道自己被瞿萤这小子给骗了? 孝廉听着也是疑惑,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道:“王爷,王妃确实是被瞿萤劫走的,这个不会错。” 忽然有人大喝一声:“王爷那女人跑了。” 侍卫随即扑上去,感觉眼前一晃,一股奇香扑面而来,再定睛一看,手中紧紧捆着的女子,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再看地上刚刚被打得七七八八的家丁,都是踪影全无。 孝廉大惊失色,忙捂住口鼻:“王爷,有毒。” 刘邺扯动身后长袍猛挥舞几下,烟雾遁去大半,却因密度太浓不得不掩盖口鼻,“这是迷魂香,我们走。” 眼见着他们鱼贯而出,王宝胆怯看着冷湘宁,问道:“展柜的,你说他们还能不能回来了?” “悬,我们还是出去避避风头的好。”冷湘宁狠狠锤了桌面,气的胸口炸疼:“这个瞿萤太不是人了,不行,绝不能让他过得如此舒坦。” “掌柜的你想怎么办?”刘丫头刚刚被那几个凶神恶煞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他们真的要动冷湘宁,其实冷湘宁虽怕但心知刘邺摸不清状况定不会动她,只是吓唬吓唬罢了。倒是把里面的小丫头都吓得呜呜哭了起来。 冷湘宁心头烦乱,低吼:“别哭了,待我去了瞿萤家,你们就都四散回去算了,待这头安定了,我会挨个通知你们回来。” “是。”众人无奈只得点头称是。 冷湘宁忍不住又碎碎骂了韩露几句,想想倒是挺刺激的,兀自笑了,“正好闲着无事,找事玩玩也挺好。” 没多时,瞿萤的宅子里就多出来个自称是女主人的女子,名为冷湘宁,自我爱称宁儿。 “少主你也太薄情寡义了吧?”冷湘宁也不顾众多家丁拦着,登堂入室,一脚将瞿萤的房门踹开。 就见他呆坐书案边上,手中握着不知名的玉石物件,翠绿的颜色倒是鲜艳,只是款式普通了些,一个环套着一个环,有点类似九连环的东西,见冷湘宁硬闯进来,他咻地将玉石环藏了起来。 瞿萤顿时收起满目苍凉,质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韩露呢?” 冷湘宁也不避讳,冷呵呵一笑:“跑了,她说了,若是有人来找我麻烦,就让我来你这里避难。” “谁敢找冷大老板的麻烦?”瞿萤皮笑肉不笑。 冷湘宁也不见外,搬了凳子坐在他身边,她柔白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弄得瞿萤心烦意乱,冷冷睨着她,冷湘宁嘿嘿一笑,“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刘邺找不到韩露就想拿老娘开刀,刚刚差点找了十个大汉祸害我,若不是我机灵,说不定现在什么模样呢!” 瞿萤冷笑声更甚,“怕是你求之不得吧?” 这点子冷嘲热讽能耐她如何?冷湘宁悠悠起身,手指滑过他的衣领一直向下,忽而来到胸前,轻轻往后推了一下,动作撩人心弦,百媚态生。瞿萤厌恶靠后,她却是一屁股坐在了他双膝之上,轻轻扭了几下纤纤细腰。 光洁如雪的手臂环住瞿萤的脖颈,冷湘宁娇笑撩人:“我的少主,我可是你的人,怎能轻易让人祸害了去呢!”她媚眼如丝,气的瞿萤几欲吐血,手指指向门外,“你,给我滚。” 冷湘宁嗤笑一声,推了他一把起身,柔声细语立时骤变三百六十度:“让我滚,没那么容易,我如今外面是呆不了,只能在你这里避避风头,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你的大掌柜的,怕是韩露也不忍见我受屈吧?” 瞿萤恨不得她现在死出去才好,沉沉道:“别跟我提她,她走的那日就没有把我当人。” “呸,你把她当人啦?你们这些人除了玉满楼把她当个人,那个人把她当人看,都把她当做东西,说抢就抢,说扔就扔。” 冷湘宁狠狠啐了瞿萤一口,见他面色越来越青紫,眼眶憋得通红,说不定接下来要如何,几番斟酌还是不刺激他的好,摆摆手,道:“不过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若不给我安排房间,我就直接找个房间先住下了。” 冷湘宁大摇大摆出去,遇见几个丫头便拦住,雄纠纠气昂昂的自我介绍:“我现在就是你们的新少主夫人,去给我找个房间住下。”因就在少主门口她发表的言论,少主也没有出来阻止,可信度极高,那几个丫头毕恭毕敬给她安排了房间住下,好酒好菜伺候着。 自此冷湘宁拟定了新的计划,非气死瞿萤这个乌龟王八蛋不可。 人生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信心满满踏上征程,却发现,丫的,竟走错了路?不带这么玩的的吧!特别是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更可悲的是,韩露只记得带银子上路,其他一概不在想的范畴之内。 以至于他们两个坐在参天大树的枝杈间,眼望明月止渴,“老公,对不起!” 玉满楼微微一笑,将委屈若小猫的韩露抱在怀里,揉揉她的肚子,“怎么,饿了吧?”韩露点头,眼眶红红的,说实话,她在附近山上转悠好久了,早就应该驾轻就熟了,却忘记每次都有向导跟着,而且后头还有大批的伏兵护着,怎么可能走丢。 可今时今日,无人跟随,无人引路,反而需要她护着玉满楼,结果她还是丢了,她唯唯诺诺,想哭又觉得丢人,将头埋在玉满楼怀里,“老公,你生气不?” “嗯!”玉满楼竟然点头,气的她狠狠捏了他肚皮一把,“现在还生气不?” 玉满楼哪敢说话,猛劲摇头,结果又中枪了,“你说话啊?” “老婆,别捏了,我真的不生气了。”玉满楼举双手投降。 韩露悻悻低头,“可是我生气怎么办?”玉满楼很是为难,但还是果断将衣袍掀起来,“那还是捏我吧!”他双眸紧闭等待她临幸。却不曾料,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撩起衣襟的红梅,酥酥麻麻的好不难受。 他睁眼一瞧,韩露极坏,竟狠狠的裹了两口,然后红了笑脸偷看他,“你若是有奶就好了,我就不饿了。” “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玉满楼虎扑过来,吓得韩露险些掉下树去,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两人都是心有余悸的哀嚎连连,“小坏蛋,看我到了平地怎么收拾你。” 韩露慵懒倚在他怀里,深吸着他身上的惑人气味,说实话,她也想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树墩 更新时间:2012-08-03 好不容易挺过了难熬的一夜,清晨韩露顶着一头雾水醒来,微微动了动呆坐至酸痛的身体,外漏在外的手背上多出好几个包包,都是昨夜里被蚊子偷袭的,哀叹着深林里果真是弱肉强食,纵是蚊子都多的吓人。 她正兀自埋怨着,听耳侧有似有若无的哼唧声,忙扭头看玉满楼始终保持着一种环抱住她的姿态,而且手臂都是赤裸在外的,一个红点挨着一个红点,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包包,跟癞蛤蟆皮一样。 瞬时韩露的眼睛就湿了,他为了让自己睡得好,竟然献身喂蚊子了。韩露感动的心都要碎了,小心翼翼将他高高挽起的袖口放下,纵是对待稀世真品,她都没有如此细心过。 玉满楼时刻担心她会掉下去,所以睡得不熟,被她轻轻一动就转醒过来,俯首见怀中女子哭的鼻涕多长,是又好笑又感动,手指挑起她尖俏的下颚。 “我的好老婆你怎么哭了,咦!大鼻涕都出来了。”他向来洁癖,却对她一如既往,拉长了袖口帮她擦鼻涕,又要擦眼泪,吓得韩露忙推开。 “啊呀!刚刚这个抹鼻涕了,换一个擦眼泪。” 玉满楼无奈苦笑,“行!”又换了左手袖口给她擦。 韩露眨巴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恨不得融到眼里化掉,“老公,你身上被叮了多少包啊?痒不痒啊?” “呵呵,不痒,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我玉满楼撸胳臂喂蚊子,只为哄得娇妻安睡。”玉满楼呵呵傻笑,心疼的韩露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没个正行!”韩露睨了他一眼,慢悠悠从树上爬下来,再看玉满楼还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冲她摆了摆手,噗通就从若高的大树上跃了下来,吓得韩露双手捂眼。 虽粗布暗灰色麻衣却依旧难抵飘然若仙。玉满楼一个回旋稳稳落地,“喂!”一巴掌拍在韩露肩头,吓得韩露又是妈呀一声惨叫,玉满楼逗得捧腹大笑,气的韩露追着他一通打。 山中找吃的也是极其容易的,只是没有火折子,取不了火只能采些野果子吃。早饭倒是如此对付过来了,韩露看着树荫面辨别南北,在临近黄昏时分,两人才爬上这片原始山区的最高峰。 正所谓看得高望得远,果然没错,举目眺望山下的小村落,韩露说不出的欢快,懒洋洋靠在玉满楼的肩头上,“老公,我们终于可以吃饭了。” “怕是不然。”玉满楼手捏着下巴,运动后的脸颊彤红诱人,却似个没洗干净的苹果,衣袍下裤更是被枝杈刮得大口套小口,凄惨无比。没想到才一日过去,他竟脏乱差到了极点,喜洁如他竟丝毫感觉不到厌恶,还真是时事造人。 韩露闷笑了一阵,问道:“怎么?” 玉满楼手指山下,“望山走死马,若是我们生了翅膀飞下去还好,若是没生,就要一步步走,能在深夜入村已经算是万幸。” 韩露失望,抿紧了下唇:“原来是这样啊!”手下意识握紧他的手掌,“不过有老公陪着,走多远我都不会累的。”玉满楼听在耳里,甘之如饴。 却不料,韩露说话向来不算数,刚说完不累,可转身的功夫就嚷着累的要死要活,说什么都不肯走了。玉满楼只有哄着劝着,她就是赖在地上打死不动,百般无奈玉满楼弯下腰,指了指背后,“来,我背着你!” “嘻嘻……”她终于满意的笑了,扑到玉满楼宽厚的肩膀上,点了点他乱蓬蓬的头发,“早该这样了,我可累死了。”慵懒的依靠在他的肩头,韩露幸福的不想说话,渐渐昏昏欲睡。 玉满楼将后背的韩露轻轻往上颠了一下,不至于她滑落,眉宇间满载笑意,低低沉吟:“其实我也愿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露只觉得胸口阵阵闷热难受,在睁眼已经身处一户农家小院的炕头上,身下触及之处硬邦邦的,灰青色单薄的碎花被子,隐约可见被子里的棉花,实在不敢大力拉扯,担心它下一秒就变成破布条。 “满楼……”她轻轻呼唤一声,无人回答,韩露心底有点发毛,声音都是颤抖的,“满楼……玉满楼,你在哪?” 从门外急冲冲跑进来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乱蓬蓬的头发,玩得昏花的小脸上,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喜滋滋看着她,“你是?”韩露故意挤出一抹甜笑,小朋友似乎很受用这种温暖的笑,“我是树墩,这里是我家,你要找哪位厉害的叔叔吗?” “哦!树墩啊!”真是名如其人,这小家伙四肢短粗胖,黝黑黝黑的。还真就犹如树墩般结实。韩露点了点头,“是啊!我要找哪位叔叔,树墩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去给婶子买药了,说婶子发烧了。”小树墩说着,还伸长了手臂过来摸摸她的头,嘻嘻一笑:“好多了,不怎么烫了。” 怪不得在他背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原来是昨夜里伤寒所致,此时虽醒但浑身虚脱无力,说不出的酸累,韩露慢吞吞起身,晃荡几下手臂,感觉舒展不少就走出门去。 这院子倒是挺大的,空荡荡的只有北角有一堆木头板子,中间还有个简易的秋千,韩露刚要迈步出去,身后的树墩就拉住了她的手,“婶子别出去,爹爹说了,夜深了外面有狼,还是在屋里呆着的好。” “有狼?”韩露惊愕喊了一声,想起外面的玉满楼就更是提心吊胆:“那出去买药的人怎么办?不会遇见狼吧?” 这个小树墩倒是没有考虑,想了想嘿嘿一笑,“婶子大可放心,有我爹爹跟着呢!我爹爹箭法可好了。”狼可是群体攻击类动物,你纵是箭法再好,也是一个箭对一只,若是一群冲过来呢?韩露越想越不心安,急得在地上直转圈。 激动的情绪直接导致头脑混混沌沌起来,有种想吐的疼。韩露焦急巴望着外头,感觉危机四伏,似乎每个角落都有幽绿色的双眼,若隐若现,吓得她心惊胆战,忽然材火堆附近,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吓得她一把抱住小树墩。 韩露手指颤抖指向那头,“树墩,那是啥东西?” 小树墩捏指吹了个口哨,一只半米高遍体黝黑的动物就从高墙外飞跃过来,定睛一看,吓得她噗通坐在地上,“天啊!”竟然是只矫健成年期的黑豹子。 韩露顿时吓得语无伦次,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树墩,快过来,那是黑豹,快过来。” 韩露伸手想去拉扯树墩,却发现那孩子丝毫不畏惧,反而笑盈盈同韩露介绍:“婶子你也见过黑豹啊!它叫天天,是爹爹从山里捡回来养的。” 小树墩扭打着小屁股走到黑豹子身边,那庞然大物顿时变成温柔小绵羊,贴在他身上蹭悠,显得好安逸好恬静。 只是它嘴巴子边上分明有一抹鲜红,殷红的舌尖舔过,它贪婪的伸着腰身,绿油油的眼睛窥探着韩露的一举一动,韩露不由打了个寒颤。 树墩摸着它黝黑的皮毛,很是喜爱,还不时同韩露介绍:“我家天天可乖呢!出去吃饱了,就会回来休息的,从不祸害村里的家畜。” “你,确定它真的吃饱了?”韩露小心翼翼退后再退后。 小树墩用手摸了摸天天的肚子,黑豹相当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懒洋洋倒在地上犹如树墩抚慰自己,韩露咕噜咽下一口唾沫,“树墩,我想进去了。” 韩露速度极快,转身消失不见。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惹人疼的孩子 更新时间:2012-08-04 韩露战战兢兢坐在炕头最里头,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遍体生寒,眼含泪珠等着玉满楼回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对于韩露来说却似足足过了一个世纪般艰难,终于等到树墩和那只黑豹玩完了,一人一豹子慢悠悠进屋。 黑豹已不及迅雷掩耳之势飞上炕头,吓得韩露啊的一声惨叫,她突如其来一声黑豹也十分意外,前腿顺势勾起,做战斗状态,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她。 “天天,婶子是客人。”树墩爬上炕,将天天拉到怀里,指了指韩露现在坐的位置,道:“婶子你坐的地方可是天天夜里都要睡得地方呢!” 怪不得,原来占了人家的窝了,韩露嘿嘿一笑,忙挪到炕梢去了,“不客气,你来,你来就好。”黑豹丝毫无谢意可言,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懒洋洋抻长了腰身,最后匍匐在炕头睡去,哪里还尚有余温,可现在处于韩露身下的地方,却是冰冰凉凉。 饱受高烧困扰,身上忽冷忽热的韩露,用力咽下一口吐沫,滋润干涸的嗓子,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树墩,爹爹回来喽!”一声亲热的喊声,伴随着院门开启的声音。 韩露蹭的一声跳下了炕,那速度绝不亚于黑豹,几步奔到门口,迎面走来个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须的男子,而玉满楼就在他身后,冲韩露吐舌头做鬼脸,眼泪忽然止不住的流,韩露猛扑到他的怀里,就开始大哭特哭起来,“玉满楼你去哪啦?怎么留我一个人啊!” 玉满楼倒是喜欢她与自己发嗲,可面前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欣赏,玉满楼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哂笑着将韩露推起来,小心翼翼擦干她眼角泪痕,“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韩露抽咽了好一阵,才安歇,倒是哭的玉满楼满头大汗,手臂抱着不是,不抱也不是,左右为难。 猎户大龙已经先带着儿子树墩进去了,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玉满楼和韩露二人,本就身子不舒服这么一哭,韩露更是倦怠,双手有气无力抱着玉满楼的腰肢,“满楼,我怕,你再也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声音软的让人忧心,玉满楼担心捧着她的头,看了又看,“好,我再也不离开了,走,我们回去吃药好不好?”他从怀里掏出黄纸包的草药,一手扶着她,小心翼翼往回去。 “小楼兄弟,把药给我吧!我帮你煎了去,你扶着弟妹进去休息。”大龙声音好响亮,好有气势,玉满楼微微一笑,将药包递过去,“那就麻烦大龙哥了,我扶着内子进屋休息。” 树墩自见了父亲,就亲的不行,总在他身侧绕着,听玉满楼说内子,疑惑问爹爹:“爹爹,内子是什么东西?” 顿时逗得两个大男人都面红耳赤的,韩露倦怠的要命,却是笑的,摸了摸树墩毛茸茸的头发,“内子,就是爹爹对你娘的称呼啊?”听后,树墩的脸色骤然暗淡,仰头看了看大龙,他的脸色亦是好不了哪里去。 玉满楼拉了韩露一把,不让她多问。搀扶着她进去,黑豹见玉满楼进来猛地仰起头,然后乖乖从炕头上下来,溜着墙边走到外面的门口,躺下休息。 韩露惊诧地看着怪异的黑豹,“乖乖?这黑豹怎么好似怕你呢?”玉满楼浅笑摇了摇头,帮着韩露把被子铺好,“你想什么呢?它个畜生怎会怕我,来躺下休息会。” 韩露不信,但也说不上来,乖乖躺在小炕上,头枕在玉满楼的腿上,伸手摸了摸他青黑的眼眶,“老公,你不舒服吗?” 玉满楼挑了挑眉头,故意将凤目睁得好大,“我很好,倒是你,头还疼不疼?”略带薄茧的手掌敷上她的额头,“终于不烧了,大哥说的药还真是好用。” 伸手与他的手掌握得紧紧地,拉到唇边,韩露轻轻吻得一下,顿时吓得玉满楼紧鼻子瞪眼睛:“外面有人。” “怕什么,又没人看见。”韩露嘻嘻坏笑,闷头在他怀里蹭了几下,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轻声问道:“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到这户人家的啊?”玉满楼半响没有回声,她又问,他的脑袋却是晃了几下,后背倚在墙上酣酣睡去。 他真是累极了,韩露心疼的扶着他躺好,自己不是很困就静悄悄下了地,大龙手拿着一把大扇子给小炉子扇风点火,韩露笑盈盈走过去,伸手想要接过扇子,“大龙哥,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 大龙憨憨一笑,手中扇子闪动更勤快了。“哪有用病人自己煎药的道理,我来就行。”仰头看向屋里头的玉满楼,问道:“小楼兄弟睡下了?” “嗯!睡下了,看来是累极了。”韩露点了点头。 大龙叹了一口气,“可不是累极了吗?背着你顶着大雨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若不是底子好,早累趴下了。” “啥?走了一天一夜?”韩露彻底迷糊了,她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一段啊?大龙见她表情满是疑惑,很确定的点头,“我没记错啊!昨个入了夜就开始下雨,直到今天中午才停,还是我家黑豹发现的你们俩呢!” 说到这里大龙激动的一拍巴掌,竖起大拇指:“小楼兄弟那叫个勇猛,我家天天跟谁打架都没有输过的时候,就昨个险些就被你家小楼兄弟给一拳掏腹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就要与天天阴阳两隔喽!” 怪不得趾高气昂的黑豹见到玉满楼就跟老鼠见猫似的,韩露嘴巴顿时撅起,转身狠狠瞪向黑豹,黑豹竖起的耳朵晃动两下,忽而蔫了。 韩露忙转身回来里屋,仔仔细细看着玉满楼身体各处,确认没啥明显的伤痕,这才放了心,呆呆坐在他身边,手掌放在他的面颊上,这种感觉好安心。 “婶子,喝药了。”树墩小心翼翼手捧着药碗进来,韩露忙伸手接过,连忙将他渐在手背上的药汤子擦去,“可烫到没有,怎就不过来叫婶子一声。” 树墩嘿嘿一笑,摇头,“没事,这点小事算什么?我连扫院劈材,引火做饭的活都不在话下。” “树墩可真能干!”韩露摸了摸他的小脸,抬头见大龙在外间搭起床铺,却始终不见大龙媳妇出现,忍不住问道:“树墩你娘呢?”树墩顿了下,眼皮没精打采的拉了下来,“我娘回姥姥家里了。” “哦!那何时回来啊?”韩露端着药碗喝了一口,实在太苦,捏紧鼻尖,忍着一口喝下,连个蜜饯都没有,吃药可真遭罪。 树墩嘟嘟着嘴巴,无奈的表情与他的年纪格格不入,“姥姥说,我爹没出息,不能挣银子,不让我娘回来,听爹爹说,姥姥都给娘亲找好了人家,就等着后日过门,生弟弟呢!” 韩露端在手中的药碗抖了三下,起身送到外屋的锅台上,回转见小树墩垂头丧气,心里莫名心疼,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树墩仰头看着她,小声问道:“婶子,你说我娘能不再嫁吗?” 她挑唇一笑,很是自信,“有银子就能。”在树墩眼中她的笑可比村头豆腐西施的笑容好看多了,忍不住看直了眼睛:“婶子笑的可真美!” “那是自然,婶子可是大美女呢!呵呵!”韩露笑眯着眼睛,逗得树墩捂住小嘴偷笑。 大龙忽然叫道:“树墩,来,别烦着婶子他们,过来睡觉。”树墩子应了一声,但舍不得走,可怜巴巴摇晃着韩露,韩露开腔:“大龙哥外面太挤,树墩今天跟我们一起睡吧?” 为父的又怎不知树墩想法,这小子有几月没有见亲娘了,自然是想的要命,自见了韩露就跟见到她娘那般的亲,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如今两人叽叽嘎嘎有说有笑,儿子又怎舍得回来陪自己个这个老干菜。 大龙兀自叹了一口气,“那就麻烦弟妹了。” “没事。”韩露和树墩头顶头,呵呵笑了。 躺在炕上,树墩的小手摸着韩露的脸颊,央求:“婶子你做我娘好不好啊?” 韩露苦笑着摇头,“不行,婶子有男人了。”伸手指向身后的鼾声大作的玉满楼,“他就是婶子的男人,所以婶子就不能做你娘亲了。” “那我没有娘亲怎么办啊?”树墩委屈的要哭,韩露忙用手指封住他的小嘴。 “婶子会尽可能帮你找回你娘亲的。”韩露笑得好温柔,好温柔,温柔的树墩看着她的笑容,都醉了。她枕着手臂,将被子往墩子身上拉拉,“树墩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小树墩犹犹豫豫的点头,但还是不信,“婶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韩露胸有成竹拍了拍小树墩的肩头,“宝贝,你就信婶子的吧!保证你能找回你娘,睡吧!”小树墩嘿嘿一笑,扭正了身子渐渐睡去。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韩露用手擦了擦他脏兮兮的小脸,柔软的手感让她心里骤然冰凉,这孩子纵是可怜,但在这世上也算走了一遭,见过日出东升西落,见过鸟语花香,见过父母亲朋,可我的孩子……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周扒皮现世 更新时间:2012-08-04 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忘怀,明明警告过自己无数次,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可他明明就曾活在自己的身体里,想剔去那就是撕肉的痛。 不知何时她已经呜咽的不能自己,又怕惊到旁人睡觉,她忙侧过身子贴着墙壁,迫使自己慢慢睡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韩露就早早起身,怕惊着正熟睡的人,她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却撞见正光着膀子穿衣服的大龙,顿时闹得两个人尴尬莫名。 最后还是韩露先搭讪,“大龙哥你起的好早啊?” “呵呵!没办法,镇上掌柜的要辰时顶着朝露的金银花,只有早点起来,才能采到。”大龙慌慌忙忙将衣服穿好,背起竹筐就要往外走,黑豹也被主人惊醒,抖了抖身上的皮毛跟着走了。 韩露急走几步,小声问道:“大龙哥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大龙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看来早饭是不能回来吃了。韩露扭身将树墩子的小衣服捡起来,想着都洗了干净,却根本没有找到洗衣的盆子,想去叫墩子,但那孩子睡得死,又怕惊到玉满楼只有作罢,想了想还是给他们做点早粥吃也不错。 看着见底的米缸,和寥寥无几粒的大米,韩露眼泪都掉了下来,怕是老鼠来了都要饿着打晃出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让她如何是好?起个大早,除了扫扫地之外,她啥也没做了。 一屁股坐在破败的门槛子上,晨光普照着身体,暖融融的特别舒服,忽而身后一双手将她紧紧抱住,她眯眼微笑转身,对着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口,“老公,昨个睡得好不好?” 玉满楼慵懒伸着腰,“好极了,你呢?” 韩露笑盈盈点头,“只要有你在,我睡在哪里都好。”忽然话锋逆转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用手指点着他警告,“我问你可不能骗我,如实招来。” 玉满楼不明所以,愣愣看着她,“老婆我何时骗过你?” “暂时没有,不过马上就会有了。”韩露起身,俯视着他,手指挑起玉满楼的下颚,颇为匪气道:“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不然,呵呵……” 玉满楼呆呆看了她半响,最后给出一个答案:“我忘了!” “不会吧?我忘了,你也忘了?”韩露瞠目结舌。 玉满楼微微耸动肩头,“忘了就是忘了吗?想那么多干嘛?乖啦!给相公我做点饭吃去。”他手揉着肚皮,“好饿啊!” 韩露嗤笑,“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想帮着树墩洗洗衣服,没有盆子?我想给你们弄点粥喝,里面的大米屈指可数啊!” “这么严重?”玉满楼不仅皱死了眉头,慢吞吞起身,“你在家里呆着,我出去想想办法。”韩露一点头,伸手摸向衣襟里头,被玉满楼及时止住。 他怒道:“别动不动就摸哪里,若是让歹人知道了?我们还能出去吗?人心可谓。” 韩露被数落的缩了缩脖子,“老公我知道,要不还是放你那里吧?” 玉满楼板着的脸忽的笑了,“你见过大男人穿肚兜的吗?”韩露摇头,“那不就得了,安生在家呆着,我出去想办法。”韩露送上紧紧拥抱,柔唇在他唇角蹭了一下,刚想离开却被玉满楼反攻,转身压在泥土墙上,霸道的吮吸着她的唇瓣。 时刻担心屋里头的树墩会醒来,吓得韩露推了他几次,他却是纹丝不动,贪婪的紧紧拥紧她的身体,最后嫌她小手烦人,直接拎到头上固定,“老公……呜……”还不及求饶,他已经将舌头探入,攻城略地,润滑的舌头搅动,追逐她调皮的丁香,最后无助只有就范,被他要挟带入口中,久久缠绵不放。 身下更是激动的一塌糊涂,隐隐间已经水流成河,特别是被他顶住的某处,燥热异常,趁着他缓气的空档,韩露喘息着封住他的口,怒目瞪他:“好了,要亲热也要吃了饭,有力气再说。” 玉满楼窃香得逞,又是一记重吻,这才作罢。侧头看向里头还在呼呼睡觉的墩子,低语:“树墩没醒,你别怕。”他轻笑着转身逃开了。 “没羞。”韩露愤愤转身,唇瓣烧红灼热异常。 玉满楼出去找吃的去了,自己也不能干闲着啊!韩露去了仓房将米缸里所剩无几的米都掏了出来,净洗之后放到锅里,添水煮粥。转身去后院的小菜园里揪了些菜叶子,准备放入锅里一起煮。刚散出点米香,树墩就小肚子噜咕噜咕叫着起床了。 小家伙光着脚丫,一溜烟跑到韩露身边,笑眯眯蹲在灶口旁边,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她,“看我做啥,快去洗手洗脸,等会晚了没你吃的份。” 树墩憨憨笑着,一抹鼻头,啪叽亲了韩露的脸颊一口,“婶子你真像我娘。” 韩露愣住了,还是头一次被个小男子汉亲,心头没来由的感动着,若是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也该一岁了吧?酸意上涌,很快湿了面颊。 “婶子你怎么啦?”树墩吓得不知所措。 “没,没事。刚刚有烟呛到我了。”韩露忙擦了眼角,“快去洗洗吧!等会给你弄菜粥吃。” “嗯!婶子真好。”树墩欢呼着跑出去洗脸。 忽然想起来家中没有洗脸盆,韩露急忙忙跑出去问树墩脸盆在哪,却见墩子就蹲在积满了水的破瓦罐底前,就着里面的雨水洗脸,韩露一下就傻住了,呆呆看着树墩心里酸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婶子你瞧我洗得干净不?”水好脏,洗跟没洗没啥两样,韩露挽起衣襟给他擦脸,终于见到白嫩嫩的小脸了,韩露忍不住坏笑捏了捏,“干净,真干净。走跟着婶子进去吃粥。” 树墩毕竟是个小孩子,只要有的吃就相当的满足,美美吃了一碗的菜粥,刚想在吃一碗,却见韩露只端着半碗粥,迟迟不吃,就没让韩露帮着去盛,而是径直跑到锅台边上看看锅里,见所剩无几,就嚷着自己吃饱了,再也不动。 “婶子你身子不好,多吃些,别总是看着我吃。”树墩眼中那抹浓烈的关心,让韩露自惭形秽,这饭可让她怎么吃啊?一把拉过树墩站在身边。 韩露很严肃问他:“树墩跟婶子说实话,你家怎么能穷成这个模样,看你爹爹也不似不能干的人啊?怎就能过成食不果腹,揭不开锅呢?” 树墩被韩露问得面色绯红,小孩子也是有自尊的吗?但是让韩露如何能理解?“树墩你告诉婶子,若是你爹不好,那我就将你带走,再不跟他过这苦日子了。” 见韩露真的急眼了,树墩忙摇晃着她的手臂求饶,“婶子,我爹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爹爹可能干了,日日都出去打猎,回来后卖了东西就换成银子。” “那银子呢?总能买个洗脸盆吧?”韩露激愤溢于言表。 “其实用雨水洗脸挺好的,再说附近不是有条大河吗?”树墩顾左右而言他,韩露猛地搬过他别扭的小脑袋,“跟婶子说,不然婶子怎么帮你?” 想了许久,树墩终于突破防线,将心事一股脑说了出来,原来大龙将银子攒起来,是为了给他那个贪财的老丈母娘,这样才能换回媳妇,而且他娘亲被带走的时候,树墩那个没心没肺的姥姥,将家里所有的值钱东西,能搬的都搬走了,就剩房子搬不动,还是可怜的小树墩子留下了。 “好吗!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狠心之人?比周扒皮还黑啊!”韩露气的咬牙切齿。 树墩惊异地看着她,“婶子你是不是能掐会算啊?你怎么知道我家姥姥姓周?” 我倒……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俩单身汉的苦日子 更新时间:2012-08-05 山间的空气沁着润湿后的清馨,深吸一口不仅净化身体,更能让人心情说不出的愉悦。阳光慢慢散满小院的每个角落,驱走晨间的雾气蒙蒙,唯有半山腰上,依旧环绕几圈白雾,跟穿了一条雪白的纱裙一般。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没有洗脸盆,韩露还是可以自行解决的,问了树墩附近可有小河,树墩非常乐意效劳,带着韩露没走几步就来到一处山间溪流,这水清澈的都可以当镜子了。 低头一瞧,韩露将自己都吓得半死,这模样还是人吗?有史以来她就没有这么脏过,闷头将自己好一通洗,本相白嫩到吹弹可破的肌肤,虽然被无情的阳光普照的成了小麦子,但总比浑花要舒服的多。 她都怀疑刚刚玉满楼是怎么下得去口,不过貌似他没有刷牙,想想都干呕,闷头又漱了几遍口,这才作罢。 将树墩跟抓猪似的按到水边,上下一通拾掇,也算露出点孩子模样,九点后的太阳很是温暖,将树墩所有的脏衣服也都取来,洗了个干净,晾晒在树杈之间。只是这水凉的很,洗完之后手掌就有点抽筋。 双手贴在暖洋洋的大石头上晒了好一阵子日光浴,才缓和许多。回忆起刚去玉家那会,换衣房的日子也就是如此过来的,单调、劳碌却过得很舒心,不用整日里勾心斗角的累心,亦不用算计若是被刘邺抓回去,会是如何。 韩露和树墩一人搬了一块大石头,放在门口,舒舒服服晒着日光浴,等待这两个出去觅食的大男人回来,结果这两个大男人出去小半天,可至今谁也没有回来。 “树墩你以前在家害怕吗?”说实话韩露很胆小,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独处过,纵是最撂倒穷困的时候,身边也是人满为患。 树墩想了想,天真的小脸上露出几丝迷茫,“我怕,但是我爹说了,男子汉不能害怕,所以我就不怕了。” “放屁!”韩露骂了一句。 怎料紧接着就听身边的树墩放了个屁,奇臭无比,顿时把韩露熏跑多远,树墩却是满脸无辜的看着她,“婶子,你不是让我放屁的吗?” “好吧,我错了。” 果真还是玉满楼靠得住,臭气刚刚散去,玉满楼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肩头还扛着一袋子米回来了,看得韩露两只眼睛都直了,“老公,你是不是去抢/劫啦?” “瞎说!”玉满楼嗔怪一声。 树墩很狗腿的奉承:“叔叔厉害,叔叔厉害。” 玉满楼笑的心满意足,“等会叔叔给你炖肉吃。”树墩的口水瞬时喷涌而出,逗得韩露扶着肚子哈哈大笑。 “别笑,等会你来炖,我来杀。”他转身去了仓房,将米倒入米缸中,树墩好奇摆弄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鸡鸭,问道:“叔叔,你说这鸡鸭能下蛋吗?” 玉满楼不明就里,点头:“当然能。” 树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鸡被草绳勒破皮的小腿,仰头冲玉满楼讨喜笑着:“叔叔,我们不杀了它们行不行?我想留着它们下蛋,以后我就有鸡蛋吃了。” 玉满楼想也不想,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那怎么行,你婶子身体不好,还要给她吃了补身子呢!” “行,怎么不行。树墩说行就行。”韩露几步迈入仓房,帮着树墩将一对鸡鸭放开,“只要你家的宝贝天天回来别吃掉就好。” 树墩连忙摇头,“天天不吃,它绝不会吃的。” 韩露一笑点头,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好,它们就交给你照顾了,去玩吧!”树墩抱着一对鸡鸭腾腾跑了出去。 玉满楼并肩站在韩露身边,展臂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看你不高兴。”韩露翘了翘唇角:“我挺好的。老公还没吃饭吧!还有一碗粥,我给你端来。” “不用,我吃过了,给你。”玉满楼从怀里掏出来两个鸡蛋,“我剥好皮,给你吃。” 韩露瞪圆了眼睛,将带着他体温的两个鸡蛋,一把抢过去,“鸡蛋?哪来的?”玉满楼忙封住她的小嘴,“小点声,就两个,我特意给你留的。” “哦!”韩露笑弯了眉眼,将两个鸡蛋捧在手里,转身就跑了出去,冲着树墩喊:“树墩回来吃鸡蛋。” 玉满楼气囊囊吃着清汤寡水的一碗粥,眼神时不时飘向那头的韩露,低吼:“喂,那小子吃了一个了,可就只有两个。”树墩亦是懂事的孩子,见韩露还在剥鸡蛋给自己吃,忙伸手推了回去,“婶子你吃吧?我不饿,都吃饱了,你自早上就没吃东西呢!” “啥,你早上就没吃东西。”玉满楼气的一跃而起,恨不得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给她吃了。 韩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吃了一大碗的苦药,哪里还能吃下去东西,满楼我真的不饿。” “不行,不行,我这就把那鸡炖了去,给你补补身子。”玉满楼撸胳臂挽袖子,拿起菜刀直奔门口正叨草吃的小鸡,树墩眼泪汪汪看着,亦不敢动。 韩露却冲了出去,挡在小鸡面前,“要杀它先杀我。”玉满楼懵了,用手试探韩露额头,“你也不烧啊,是不是饿糊涂了?” “啊呀!”韩露气的跺脚,一把打掉他的手掌,开始撒娇:“我不管,你就是不能杀了它,再说我也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忽然想起来桌上的鸡蛋,忙拿起来几口吃光,塞得口里满满的,含糊道:“好了,我吃饱了。” 玉满楼就搞不明白了她如此护着树墩,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单纯的出于可怜这个孩子,但从她眼中能明显看见浓到化不开的情谊,这又是为何?失忆的玉满楼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她的。 但很快就被韩露的年纪给否定了,韩露才十八出头,那孩子都七岁了,要当他娘,怕是很难。 于是玉满楼又有了另一个想法,“老婆,我们以前是不是有个孩子啊?” 心似被刀猛地刺了一下,无血却疼得要命,她果断摇头,一口回绝:“没有。”低头继续给鸡鸭剁着草料。 “哦!”玉满楼仰面躺在草地里,口中衔着草棍,上下乱晃,心道,没有孩子,那就更奇怪了。 韩露忙完起身,就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甩了甩手上的草浆,拉拉他的袖口,问道:“想什么呢?” 玉满楼遗憾地摇头晃头,“你说,我们怎么能没有孩子呢?” “呵呵……”韩露被逗笑了,“我们还年轻嘛?要孩子不着急,早晚能给你生个七个八个,到时你别嫌烦。”玉满楼轻身过来,对着她被阳光晒红的粉面就是一口,低低道:“老婆真好。” 两人刚要在后院你侬我侬一阵,就听正在院外头玩的树墩喊了一声:“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一溜烟跑过去,用力抱住大龙的腰,摇晃着撒娇:“爹爹怎么才回来啊?” “你去看看大龙哥可需要什么帮忙,我进屋里看看饭好了没有。”韩露转身进屋,玉满楼则去了屋外帮着大龙从推车上卸下草药。 玉满楼见这次草药的成色不错,便提议:“大龙哥,若是将这些金银花送到大府上去卖,一定能换不少银两。” 大龙也知道,但他脸皮薄,不敢问,所以每次都是送到指定的一家药铺去,摇了摇头,“不必那么麻烦,只要送到王家药铺就行,他给的也不少。” 树墩子将大人抱进院子的草药,摊在沙地上晾好。听他们说话,忍不住搭讪:“是给得不少,就是拖欠了好久,都不给钱。”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大龙斥了一声,树墩顿时没了声。 玉满楼忍不住埋怨:“那怎么行,你可是需要钱的。再说你采得药材,成色多好,要不送去大点的药铺试试?”大龙是满脸抹不开的肉,被玉满楼说得无地自容,只得点头,“行,下次我试试去。” ------------ 第一百五十章 愚钝烂好人 更新时间:2012-08-05 “爹爹你瞧,这是叔叔带回来的鸡鸭。”树墩毕竟是小孩子,干干活就跑边上玩去了,献媚抱着鸡鸭过来给大龙看。大龙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蓬松清爽不少,疑惑道:“你自己洗的头啊?” 树墩摇头,手指里头忙着做饭的韩露,“婶子帮我洗的,还帮我洗了身上,还有衣服呢!” “家里没个洗东西的物件,你们去哪里洗的啊?”大龙头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河塘,果不其然,树墩指了指河塘的方向,“婶子问我哪里有河,我就带婶子去了,然后就洗的白白的。” 大龙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许久没人如此照顾树墩了,正好韩露出来叫大伙吃饭,大龙首先进去,冲她憨憨一笑,“真是麻烦你了,让你拖着病身子还下凉水。” 玉满楼最见不得有男人直视韩露,更见不得韩露对人笑,而这两点大龙都占全了,气的他头冒青烟,一把拉过韩露,质问:“那水凉不凉?” 山泉水吗?自然要凉一些的,但毕竟是正午时候去的,倒也不觉得,韩露摆了摆手,拉着他坐下吃饭,“不凉,挺清爽的,若不是怕被人看见,我都想进去洗洗的。” 一席话说得正喝水的大龙险些呛到,玉满楼皱眉再皱眉,手掌伸过去捏了捏她的大腿,韩露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再不敢多说,安生坐下吃饭。果然还是大米好吃,纵是一碟子清炒菜都吃得美滋滋的。 大龙最先吃完,就拿了碗筷去洗,而树墩则献媚的站在韩露身后,与她揉肩捏背。跫然没了玉满楼什么事,怎么感觉自己反而成了外人,越想他越是憋屈,一把握住韩露的手腕,往外扯。 “小露你跟我出来下。” 韩露不明,拍了拍树墩的小手,“你去玩吧,我跟你叔说说话。”树墩一点头就跑的没了影子。玉满楼牵着韩露的手掌走到门外,满眼疑惑看着她。 韩露低头看看自己,除了衣服脏点,也没有别的问题啊!“老公你这么看我干吗?我有问题吗?” “有!”玉满楼说得斩钉截铁,韩露拧紧了眉宇,双手玩着鬓角垂下的发丝,“有?我哪里有问题?” 玉满楼醋意上升,嘟嘟着嘴巴,质问:“你不觉得你对大龙父子太好了吗?” 韩露摇头,“不觉得。”马上后知后觉,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吃醋啦?”玉满楼丝毫不觉得吃醋是件可耻的事情,猛劲点头,“是,我不仅吃醋,我还很生气,所以我们现在就要走。” 天色不早,加之山中天气变幻无常,大龙家还在村子外面,距离正村也要有段距离,所以韩露可不敢马上走,再说答应树墩的事情,还没有做,她想了想道:“我看还是明个走吧,今晚上在住一夜。”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舍不得?”玉满楼其实就是想试探韩露,结果见她真的犹豫不决,更是气愤,厉声质问:“我哪里不如他啊?” 捉奸在床也不过如此吧?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韩露脸色骤冷,不愿与他多说:“不可理喻,若是以前的玉满楼绝对不会如此怀疑我。”她转身要走,却被玉满楼由后抱个满怀。 玉满楼凤目危险紧眯,寒气滚滚,语气中竟有三分威胁:“不许走,我还没说完呢!以前的玉满楼到底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爱你,我见不到别的男人跟你说话,更见不得你对除了我之外的男人好。” “你太狭隘了。”韩露想扯开他的束缚,他却纹丝不动,更让韩露火大。 玉满楼见她气到涨红的脸,心里的火忽的就烧了起来。一把搬过韩露的头,俯首就要强吻她,韩露一躲避开,冷冷看着他,“别如此怀疑我,我讨厌被人怀疑,我只跟你解释一次,我答应过树墩要帮他把娘亲找回来,所以我必须等到明天,不然我不会走的,要走,你自己走。” 见韩露放出狠话,玉满楼刚刚烧起来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他似乎有些不认识面前的女子了,自见到她第一面,给玉满楼的感觉就是这世界上没了谁都可以,却独独不能没了他玉满楼,可现在的韩露又是怎么啦? 玉满楼茫然失措,放开了禁锢韩露的胳膊,韩露往前走出去两步停顿,侧头却不看他,“玉满楼,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说完,头也不回走了,才到院门口,她又回转过来。 玉满楼还以为她是回心转意了,故意冷脸看他处,跟她闹别扭,却见韩露的脸色比他更冷,质问:“说,你那里来的银子,买的米和鸡鸭?” “我不告诉你?”玉满楼摇头晃脑,气势韩露。 韩露噗嗤一声冷笑,“好,你不说,我亦不问,纵是以后你想说,我也不听了。”她转身怒气腾腾走了。这架势玉满楼可从来没有见过,顿时吓得他分寸大乱,两步追上她,紧紧拉着韩露的手臂求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韩露心底憋着笑,冷笑转身,“看你初犯,暂且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吧?” 玉满楼犹犹豫豫,半响才道:“我去了前头的村子,听说那里有个私家赌坊,我就进去赌了两把,然后就小赢了一笔。” 就没有见过这么自信的人,韩露气的要命,狠狠点着他的头,“你猪吧?我真是服了你了,身无分文,若是输了怎么办?” 玉满楼被点的退后再退后,怯生生望着她,讪笑:“没事,我不能输,这不还赢了吗!” “你怎么知道?”韩露怒吼。玉满楼无言以对,摇头在摇头,气的韩露冷笑,“好,你不说是吧?我也不问了,你走,你走。”韩露不由分说,就往外推他走。 见她真的恼了,玉满楼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见大龙站在门口傻巴巴看热闹呢!忙招手喊他:“大龙哥,快来劝劝小露,她要赶我走。” 大龙正寻思着人家小两口吵架,他是不是应该过去瞧瞧,见玉满楼求饶,借机跑过去,将两人拉开,劝说:“这是怎得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玉满楼嘿嘿一笑,先给自己个台阶下:“没啥,我说话不中听,气到她了。” 大龙想着自己是个大哥,便也不外道,说了韩露几句:“妹子,这就不是大哥说你了,男人嘛?哪有没错的时候,再说小楼兄弟多疼你,那可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都看在眼里的。” 出门在外韩露本就心情不好,加之这两日同树墩相处,时常想起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也不愿意多说,扭身哭着走了。 玉满楼顿时傻眼了,愤愤看着大龙,“你傻吧?你说她干嘛?你该骂我啊?骂我你懂不懂啊?怪不得你家媳妇回娘家了呢!真是无可救药。”气的玉满楼一边走一边数落他。 声音渐行渐远,大龙心头久久无法平息。旧时事情一件件浮现眼前,他扪心自问,自己怕是有很多地方都错的离谱,不然娘子在被老丈母娘带走的时候,也不会连反抗都没有,直接跟着就走了。 大龙幽叹一声,落寞的低垂着头,回了房间。没脱鞋就踩在炕上,急的树墩直嚷嚷:“爹,拖鞋,我婶子新擦的炕。”大龙似没有听见,从炕上的柜底下翻出个破旧的包裹,将里面的零散银子,大钱都倒了出来。 然后一遍遍的数清楚,树墩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敢在说什么,跑出去找黑豹玩去了。 “翠翠,你等着,我明天就能去接你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准备 更新时间:2012-08-06 玉满楼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韩露哄捧着抱在怀里休息,不时揉肩捶背,殷勤的不得了。 韩露心底闷笑,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玉满楼猛地抱紧她,嘻嘻坏笑,“老婆英明,但我有这贼心也没着贼胆啊!”说话间,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双峰沟谷之处,蹭了又蹭。韩露揪着他头发硬拉起来,“别跟我套近乎,离我远点,烦死你了。” “真烦死了?”玉满楼凤目含水,可怜兮兮。 韩露点头:“烦死了,烦死了。” “若说你烦,我倒是信,只是不一定烦我吧?”韩露故意扭头不理他,玉满楼不厌其烦转着头,对上她噙满了笑意的眼,满脸堆笑问道:“老婆说说,为啥事烦恼?”韩露低头不语,玉满楼将头伏在她的怀里,望着她阴郁的面色,“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为了大龙父子。” 怀中的娇人向来是心软的,玉满楼确实搓中了她心事的七七八八,韩露点了点头,问道:“你说怎么办啊?明天树墩的娘就要改嫁了。” 玉满楼紧了紧鼻子,貌似很难的模样,“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办,你说给大龙哥银两吧?就他那脾气,怕是银两送人了,他父子说不定都能让人买了。” “别那么说人家好不好。”韩露不高兴在他怀里扭了两下,顿时将玉满楼压抑了许久的欲/火都勾了起来,满脸通红,极其享受的求饶:“老婆,你坐的地方不对,别摇,别摇。” 韩露顿时气恼,狠狠捏了他脸颊,“你能不能有个正行?” “能。”玉满楼哀叹一声,接着道:“可怜之人吧,他必有可恨之处,从我跟大龙接触这两日就看出来了,他这个人啊!耳根子太软,心眼太憨,没心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不是件好事,韩露点头,好奇扒拉两下玉满楼的耳根子,顿时恼了,“还说人家耳根子软,你瞧你的比他还软呢!” 玉满楼拉过她的手掌握在手心里,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老婆,我耳根子要分对谁软,对你我浑身上下就没有硬过。” “哦!”韩露嘿嘿坏笑,“那老公,你那里是不是也硬不起来啦?” 玉满楼挑眉,舌尖滑过粉红的唇边,越发诱人,“那老婆,要不要现在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韩露挑眉叫嚣,玉满楼感觉满眼的桃花开,一双凤目若春水流荡激动得不行,却听韩露话锋一转:“不过呢!现在可不是时候,要安定了,然后有车有房有人伺候着之后再说?” 玉满楼叫苦连连:“老婆,那要啥时候啊!您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心疼你了?谁来心疼她啊?难产、胎死腹中换成那个女人都是要命的活,韩露没死已经算是万幸了,但身子却是亏了,还记得陈太医曾说她不过五年,万不得要孩子的,所以刘邺才会一忍再忍她,就是怕有个万一。 心底忽然出现这个名字,韩露明显惊了下,说实话,对他,她真的恨不起来。 “老婆,老婆!想什么呢?”玉满楼在她面前晃荡晃荡手掌,韩露张口就咬,吓得玉满楼忙将手放到身后,“老婆你真馋肉啦?” 韩露睨了他一眼,“我馋你的肉了,去拿刀给我,割二两下来尝尝!”玉满楼呵呵笑着,手掌拍了拍屁股:“没问题,这里肉厚着呢!” “讨厌你,谁要吃那里啦?”韩露对着他翘起来的屁股狠狠捏了一把,痛的玉满楼在地上直蹦,那模样别提多搞笑了。 远处传来细密的脚步声,紧接着闻听树墩喊:“婶子,叔叔,我爹叫你们回去呢?他说山边上有狼不安全。”说完自己先一溜烟跑回去了,这孩子虽懂事,但可没有那份心眼,定是他爹爹告诉的,喊就好,别走近了,以免长针眼。 顿时羞得韩露抿紧了下唇躲在玉满楼身后,狠狠捏他的腰,“都怨你,都怨你,出来这么久,都让人家瞎寻思了。”玉满楼却是甘之如饴,悠悠转身,眸子里满是温柔,看着韩露的小脸更是红上几分,“若是没有蚊子,我恨不得带你在荒郊野地住上一夜。” 纤白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韩露嘤嘤喏喏:“我看你这脑袋是没法要了,整日里胡思乱想。”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走吧!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着啥急。”挥手拉了玉满楼一起回去。 见二人和好如初,大龙忍俊不禁,“看吧,夫妻哪有隔夜的恼,树墩将被子都铺好了,早些睡吧!” 玉满楼和韩露纷是尴尬羞红了脸,但还是坚定拉着对方的手掌,树墩笑嘻嘻插上一脚,将两人的手分开,自己一手牵着一个,“今个,我还跟婶子睡!” “树墩!越来越不像话了。”大龙不悦锁紧了眉头,树墩悻悻的放开了手掌,就要乖乖跟爹爹过去,却被玉满楼一手拉了回来,“没事,大龙哥,就让树墩在跟着小露住一夜,说不定以后都没得机会了。” 他还是在乎自己的,韩露心里顿时甜的说不出半个字。树墩还似昨夜那般躺在二人中间,乖乖听韩露讲了几个神话故事,就悄然睡去。 玉满楼小心翼翼越过树墩,伸手将韩露的小手握在掌中,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的滑动,说不出的酥痒,韩露低声嗔怪:“别闹!快些睡吧!” “嗯!”玉满楼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很是飘渺,似从他口中一直飘荡过去,“老婆,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这个?”说实话韩露还没有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将声音压得很低,与他说:“我想给树墩她姥姥银子,老公你说行不行?”玉满楼就着月光,看向她水蒙蒙的双眼,灰瞳若珍珠一般明亮,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 眷恋的由眼睛一直滑过面颊,轻轻拍了拍,他露出自信的微笑,“有老公在,无需你来操心劳神,我自有法子。” 韩露见他胸有成竹,兴奋的问:“说说,什么法子?” 玉满楼呵呵一笑,“反正不是你那种拿银子养贪财之人的法子,能养得了一时,养不了一世。”他说的没错,若是给了树墩她姥姥银子,待银子用光了,她还是会来逼着大龙要银子的,若是没有,依旧挨不过被抢回娘子的未来,可除了银子,她还真就没有别的啥好法子了。 “是啊!老公你说的很对,是我肤浅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乖了,睡吧!明个就看相公的。”玉满楼拍着她的肩头,哄着她安详入睡。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甜笑嫣然,鬓发凌乱,酥胸半漏,说不出的迷人。 玉满楼费力咽下一口唾沫,轻轻放开紧握掌中的柔荑,强逼着自己转头睡去。 第二日天刚明,就听外面叮叮当当的响,韩露睁开眼见日头还没有升起来呢!四周昏暗的看不清,顿时气的脸皱吧成了包子,翻身摸向身边的树墩,发现这孩子都早早起来,猛起身,见玉满楼也不见了,顿时吓得跑下了地。 来到门口见三个男人都在舞弄个花车,心中疑惑懒洋洋走过去,一拍玉满楼肩头,“你们这是干啥呢?大早上的也不让人睡个消停觉。” “装个花车,晚上接嫂子回来。”玉满楼抹了头上一把汗,扭头见韩露乱蓬蓬的鸡窝头,眼角还有隐约的眼屎,推她道:“懒蛋/子,快洗把脸,清醒清醒。” 玉满楼手中握着锤子,捏了捏她睡意刚退余温犹在的小脸,手感好的他都舍不得放开。讨厌的韩露用手打掉他的手掌,“脏死了,你手脏死了。” 大龙忙着装轱辘,愧疚道:“弟妹,真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人家主人都早早醒了,她个外人哪好意思,手捋了捋头发嘿嘿一笑,“瞧你们说得,我真跟那懒鬼似的。” 韩露撸胳膊挽袖口,“来吧!看需要我帮什么忙的吗?” 玉满楼手指屋里头,“你去做饭吧!多弄点,我们好吃的饱饱的赶路。” “嗯,行!你们就瞧好吧!”韩露咯咯笑着跑进了小厨房。、 大龙望着她跑远的方向,又看向玉满楼,道:“小楼兄弟,我一看你们俩,就知道啥叫相容于默。”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征 更新时间:2012-08-06 没想到大龙这个山里汉子还懂得挺多,玉满楼浅笑点头,“小露为了我付出的太多,要不是我,她此时还在家里享福呢!”说完,他心底酸痛,身为个男人没有给心爱的女子最好的生活,反而颠沛流离,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初见他二人,虽身穿麻衣粗布,但仍旧难掩眉宇间的贵气,特别是那女子,就更是美得惊人,岂非平常家女子,男子更是仪表堂堂,眼中精光四射。 如此金贵的两个人能露宿山野,已经很让人匪夷所思的了,而且这两个人还能诚心诚意的帮助自己,多少让大龙有受宠若惊之感,装完了轱辘坐在地上歇会,呵呵笑道:“小楼兄弟,我真是怀疑我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然你们怎么能毫不嫌弃的帮助我这个穷汉子。” 玉满楼顿了下,继续忙着铺车板子,“只要是我家小露愿意做的,我就会全心全意帮她。”他语气冰冷透着疏离,大龙在感情方面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他的冰冷源于何处,哂笑着挠了挠头,“那也是要谢谢兄弟的,毕竟兄弟才是家主吗!” 听他憨憨的奉承,逗得玉满楼噗嗤一声笑了,“我这个家主,还需努力哦!” 树墩将院边的小野花都踩了来,放在车板间别好,黑豹亦是不闲着,用嘴叼了花送到一推,任由树墩挑选,然后别在车板上,几人忙活了一阵,一辆绝对能胜任接新媳妇的花车就成了,远远看去就跟个大花篮似的,树墩担心花会败了,间隔一阵子就往上面淋水,精心的很。 “吃饭喽!”韩露喊了一声,便痴痴站在门口看着那花车入了神,待玉满楼轻轻撞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韩露反而怒了,拉着他就往花车走去。 看这架势不妙啊?玉满楼立时吓得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韩露越想越气,拉着他去看那花车,“你真的失忆了?”玉满楼猛劲点头,举手发誓,“小露,我千真万确失忆了。” “哦!”韩露悻悻撇嘴,“那我告诉你,你还没有给过我一个像样的婚礼,也没有给我个正式的名分。” “啥?”玉满楼顿时惊愕了,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缺心眼啊!如此好的女人他怎么连个名分都不给,怪不得她始终不与自己有夫妻之实呢!怕是心里还在怨呢! 玉满楼痛心疾首拉着韩露双手,诚心悔过:“娘子,相公错了,相公发誓,只要我们稳定了,我一定给你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韩露幸福地抿紧了下唇,微微笑了,“好吧!我且原谅你这会。” 饭毕,大龙便带着玉满楼和韩露去了邻村,在这里呆了几日,韩露还是头一次出门,兴奋异常,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问树墩这个,问树墩那个,树墩百问不烦,认真回答似个小老师一般。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走在最前头,时而指指点点,时而欢声笑语若鸟儿翠啼,悦耳动听。 “看弟妹多喜欢孩子,待你们回了家,也多生几个儿子。”大龙同玉满楼打趣,玉满楼一笑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暗暗道,儿子可以生,只是家在何处他怕是回不去了。 说是邻村可走在路上,韩露才发觉这邻村还不是一般的远,需翻山越岭不说,还要路过一个小镇。等到了小镇上,韩露都累的虚脱了,若不是走走就被玉满楼背会,她还真是坚持不下来,倒不如树墩顽强。 时过午,他们几人才进了小镇,韩露说什么都不走了,见街边有个面店,一屁股坐下便一动不动了。也是吃饭的时间了,玉满楼从怀里掏出银两点了几碗阳春面,和几碟清炒小菜。 大龙想去抢着算银两,被玉满楼硬推了回来。树墩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下馆子,兴奋的难以言喻,小屁股坐在凳子上扭啊扭的,待白嫩嫩油汪汪的汤面端上来,他竟都不会动筷子了。 逗得韩露想笑,却怕伤了孩子自尊心,取了筷子夹了些牛肉放到他碗里,“来,就着牛肉吃,味道更好。”树墩冲她呵呵一笑,闷头嘶嘶吃起面条。 树墩美得小眼睛眯眯着,幸福的不行。这就是孩子,只要一碗面条都能让他满足。相较之下成人的欲望,就大的可怕。 “快吃吧!等会我去雇两个抬竹椅子的脚夫,抬着你走。”玉满楼送了筷子给她,韩露接过,犹豫着低声问:“满楼,你银子还够用吗?” 玉满楼安心一笑:“没事,足够我们走出这里的了。” 韩露小心翼翼摸了摸胸口,“要不,把这些……”还没等说完就被玉满楼用手压了下来,“乖,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夹了些豆芽菜和牛肉片放到她碗里,韩露知道如此危险,但她不想看着玉满楼为难而蹙起的眉头。 没一会就吃完了面条,树墩似没吃够将汤都喝个精光,韩露想着给他再要一份,可大龙心疼银子直说时间不够了,树墩吓得就没敢再吃,下了凳子,脚刚刚占地,就痛得冷嘶了一声,负有坐回凳子上。 韩露拉着他的小手问道:“树墩,你脚是不是坏了?” 树墩紧张的猛劲摇头,将脚往凳子后藏,“没有,没有,我是坐的久了,腿抽筋了,等会,等会就好。”韩露不信,一把拉过他的小脚,脱了草鞋,就见白嫩的脚掌上,赫然有三个大血泡。 顿时热泪湿了面颊,韩露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大龙亦是没说话,将孩子抱在怀里,“树墩来你坐车,爹爹推着你。” “不行,不行。”树墩说什么都不肯上新车,见大龙硬要按着他坐在车板上,小家伙吓得大哭起来,嚷道:“宋家婶子说了,新车只有娘能坐,别人做了,娘就不回来啦!” 怪不得这一路行来,树墩从不喊苦,纵是摔倒了膝盖磕破了皮,他也是一笑应对,原来如此!几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难受,树墩想要娘,所以什么苦他都能吃。大龙纵是七尺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将孩子放下。 韩露忙几步走过去,将树墩接了过来,擦干树墩脸颊的泪水。“树墩不哭,我们不哭,哭了你娘才不会喜欢呢!等会跟婶子做竹椅子,好不好?” “人家能愿意抬两个人吗?”大龙为难,担心那些脚夫要涨价。 韩露无所谓一笑,“没事,我跟墩子才几个分量,若是他不担,我们还不坐了呢!”说话间带着树墩往前头的集市去了。 纵是青衣蓝衫亦是挡不住韩露的美,一路行来她迥然成了这个小镇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好的是边上看看,痴得能尾随出去好远,最后被玉满楼一记嗜血冷眼,杀的片甲不留,落荒而逃。 这样也不是个事,韩露见有成衣铺子,便一头转了进去,给自己选了一个维帽垂纱戴好,这才敢在大街上行走。玉满楼转身之际,正遇见两个脚夫汉子,便过去跟他们谈价,但那两个脚夫就是一口咬定两个人的价格。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极品亲家 更新时间:2012-08-07 任韩露如何暗示,玉满楼就是冥顽不灵,气的韩露吹胡子瞪眼,用力拉过玉满楼的胳膊往外扯,吼道:“相公,我跟树墩不坐了,反正走着也没多远,平白失了银子,再说了,就我俩的分量,还不如个阔太太沉呢!” 那脚夫的听了,打量几眼韩露的身形和边上的小男孩,确实不重,心就有点活了。但玉满楼还以她真的不坐,自是心疼她哪里肯让她步行,伸手将韩露强拉到身后,他爽快道:“没事,我有银子,来,就他们了。” 韩露气的狠狠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吼道:“我说不坐就不坐,再说了,这镇上脚夫的多了去了,干嘛银子非给他们啊!”一行说一行冲玉满楼挤眉弄眼,树墩都明白了,可玉满楼却成了死心眼,就是赖着不走。 最后树墩没折,指向对面,“叔,你瞧哪里也有脚夫呢!”玉满楼抬眼望去,“哪呢?”就被她两个人连哄带骗带了过去,身后那两个脚夫的见生意要没,忙忙喊住:“夫人别走,我们驮得,驮得。” 韩露嘿嘿一笑,冲玉满楼抛个媚眼,低声道:“相公,你家娘子会做生意吧?”玉满楼坏笑贴近,透过黑纱,看着她朦胧的眉眼,“若说他们是做生意的,那我家娘子就是奸商的鼻祖了。” “果真是文人,损人都不带眨巴眼睛的。”韩露嗤笑,“不过说回来,我这个奸商鼻祖还是你教出来的呢!” 玉满楼惊愕:“是吗?” 韩露极严肃点头:“可不就是吗?不过你这个师傅可不咋着,动不动就打手板,更有甚者,你还,你还……” “我还怎样?”玉满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韩露红着脸扭捏半响,转过身没好气道:“自己想去!” 由着玉满楼扶着坐在竹椅上,让树墩坐在腿上,树墩怕累到她,说什么都不肯坐,没法,韩露就将本就不大的椅子,空出来小半边给他坐。 果真还是男人走得快,速度照刚刚可不是飞一般的超越,但还是临近黄昏前,才到了那个所谓的邻村。话说回来,这个邻村可非心里想的那个邻村,而是因为满村子的人都姓邻,邻村便因此得名。 就纳闷了,这世人怎么姓什么的都有啊!而且此地风俗更是怪异,哪有大晚上成亲的啊?不过树墩就是相当肯定,不仅邻村大晚上的结婚,周边十里八村的都是晚上成亲。 许是天气的问题,农户们白日里还要务农忙,和跑山的缘故吧!几人刚刚进了村口,就闻听村西头有户人家,热热闹闹的喜悦吹拉敲锣打鼓声不绝于耳,玉满楼拉着大龙商量了一阵,见大龙的脸色忽红忽白的,好生难看,最后被逼无奈,还是妥协了。 玉满楼回头看韩露,道:“你跟树墩就坐在这里别下来了。”韩露点头,玉满楼拉过树墩的小耳朵叮嘱了一阵,末了问:“树墩你可听明白?”树墩模仿着韩露的模样,竖起大拇指,“叔叔您就瞧好吧!” “好小子!”玉满楼揉了揉树墩毛茸茸的脑袋,从怀里取银子交到脚夫的手里,两个走脚的汉子都被他弄得愣怔,侧目看看还坐在椅子上韩露。 其中一个脚夫低声问道:“小相公,你是不是给的太多了些?” 玉满楼微微一笑,更显英姿不凡,“我给你多少,就是多少,自然不会有错,只是需要两位大哥帮我点小忙。”他彬彬有礼,反倒闹得两个脚夫尴尬红了脸。 脚夫忙点头,应承下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何曾见过似小相公这等贵人,别说收钱了,纵是白跑都值得,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银子,小相公尽管说,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另一个亦是点头,附和说:“是啊!小相公,您就说吧!只要是我们能帮上的,一定效劳。” “也没啥大事,就是……”玉满楼后面的声音越发低了,韩露根本听不清,见玉满楼与谁都颇有默契的模样,却独独不搭理自己,心里开始莫名失落,紧咬了下唇狠狠瞪他一眼,心中暗暗记下,等会看没人了怎么收拾他。 在大龙的指引下,很快来到正忙着置办红事的邻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邻家的老亲少友,大部分都是认得王大龙的,见他推着大红的花车过来,老远就开始议论开了。 行至门口,众人不约而同与他让出一条路来,任由大龙通过,刚要围过去看个热闹,就听后面的脚夫嚷嚷起来,“快躲开,快躲开,都给我家公子,夫人腾条道出来。” 脚夫高抬着竹椅子,那声音响亮且透着一股子压人的贵气,在山沟沟里能坐上这东西都是鲜有的了,更何况还是自家拥有的,非富即贵啊!顿时数十双眼睛齐齐看向韩露,她常常如此受拥戴倒是颇为自然。 可苦了身旁坐的树墩,被看得别扭羞涩不说,最后将头埋在韩露的怀里,低低求助:“婶子,他们都看我干吗啊?”韩露朝着他低垂的头就是一下子,怒道:“有点出息行不行?” 树墩忙捂住被打痛的地方,呵呵笑了,仰头望向韩露,“婶子真厉害,被人看着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话姑且算是奉承吧! 韩露眯眼微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心若是不跳,那就挂了。再说我们树墩将来可是有出息办大事的人呢!这点小风小浪的就怕了,还算什么男子汉?” “嗯!树墩明白了。”树墩猛地抬起头,雄纠纠气昂昂与下面的一众对视。忽听人群中有人叫了声,“你瞧那孩子不是翠翠的儿子吗?”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邻家来了外乡的富户,似涟漪效应一般传开了,顿时邻家的院子就挤得人山人海的,幸好农村的院子超大,不至于将人都挤到院外头去,正中摆放着要准备招待客人的数十张桌面。 因人数太多,也被挤得七扭八歪的,更有甚者,直接蹲坐在桌,面上。气的张罗喜事的说和人,跺脚直嚷嚷,吓跑了一波,人刚转身,就又上来一波,蹲在桌面上瞧热闹。 大姑娘小媳妇都是看玉满楼的,时不时叽叽喳喳笑起来,似乎说着什么很开心的事。 而男人们则多数将眼神凝聚在韩露身上,虽黑纱遮面看不见容颜,但看着婀娜柔骨的小身段,就够他们吃一壶的。纵是韩露在坚定从容,也被人看得后脊梁冰凉,还好那两个脚夫懂得照应,都站在距离韩露一米远的地方,挡住后面想要靠近的人。 玉满楼同大龙与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同坐一张桌开始了漫长的谈判过程。大龙路上介绍了自家娘子的家境,有三个亲兄弟,树墩则小声同韩露介绍,说这三个舅舅没一个有好心眼的,什么便宜都占,触了麟角就脑,动不动就要带着他娘亲回去。 更可耻是老二家的娘子,还曾将妹子送了镇上一富户家白痴儿子做妾,连银子都提前收了去,若不是大龙在山上打猎心里觉得不安稳,早早回了家,说不定娘子就让人家家丁给抢了。 那时的树墩才不到一岁,听得韩露是咬牙切齿,如今看了这三个形态各异的男人,心里懵然升华出四个大字,人模狗样!老大国字脸,五官端正眉宇间有股自然而然的傲气,听闻是在镇上给大户做管事的。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老二刀条脸,冰冷冷的神色无一丝波澜,只是看向大龙的眼神,却说不出的狠毒,观相知人心,此人大坏啊! 老三照之前两个好些,一说一笑,十足一个笑面虎,只是那余光为啥总是往韩露这头瞟?看得玉满楼愤恨攥拳,咬牙切齿。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他定将他暴打一顿,保证他娘都不认得他。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极品亲家(下) 更新时间:2012-08-07 旧亲家见面难免的尴尬,不过那尴尬之人是指他王大龙,他家的人可没有丝毫在乎,反而自在的很,根本不把他们当盘菜。老大剔牙翘脚的,老二蹲在凳子上贼眉鼠眼看热闹,还有个正忙着算计收了多少礼金,还是真神形兼备。 邻家人各忙各的没有一个去搭理王大龙,对于王大龙所说也都是嗤之以鼻,更有甚者直接装聋作哑。最后还是玉满楼耐不住干耗,开门见山问道:“你们,谁是主事的?将树墩他娘叫出来。” 老大邻彪仰着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轻蔑的看着玉满楼冷冷道:“找我妹干嘛?让他跟着王大龙回去过苦日子啊?” 什么是山野愚夫?今天玉满楼算是见识了,心中冷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真是不知高低进退!他面色顿时阴冷萧瑟,手搭到桌面上,以一种绝对优势俯瞰着面前的男人,语调阴冷若三九天寒冰穿透人心:“我问你有没有管事的?你就回答有,还是没有?” 邻彪何时见过如此深邃若冰窖的眼神,完全被面前这个年轻人与生俱来的气势,震慑住了。愣怔半响,才伸手捅了捅身旁抽旱烟袋的老二,“你去找娘来!”老二没听清,埋怨:“找娘干啥?爱找你去找!” “你!”老大邻彪被戳了面子,狠狠攥拳作势要揍他,老二何时怕过他,冷笑撇嘴,身子一动不动。顿时惹得村里汉子,哄堂大笑起来。齐声嚷嚷邻彪是:“懦子,憨子。” 气的邻彪骑虎难下,伸胳膊一拳招呼过去,就见屋里头风风火火跑出来个身穿大紫花长裙,头梳盘麦髻的妇人,一把将邻老二护在身后。 高翘着下巴,趾高气扬瞪着邻彪,伸长了白净纤细的手指头搓着邻彪胸口,吼道:“邻老大,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动弹我家老二一个手指头,我今个就生吃了你!” “哦!哦!梅姑娘要揍大伯哥喽!”随即又是阵阵起哄声和大笑声,气的邻彪脸红脖子粗,大掌一挥将老二媳妇推到在地,“我自家兄弟的事,跟你个外人有啥关系?” 老二媳妇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泼妇,纵是自家爹娘都惧他三分,她还会怕你个大伯哥,一滚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拍下身上尘土,抡起扫帚就拍向邻彪,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今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是泼妇,邻彪是动手不对,招架不行,急的满院子跑,院里的男女老少怕招来无妄之灾纷纷避让,推推搡搡间更有甚者就趁乱想去掀了韩露的维帽,幸好玉满楼眼疾手快,一把握紧那男人的手腕,只听嘎巴一声响,男人痛的跟杀猪一般,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玉满楼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腕,掀起长袍一角擦了擦手掌,嗤声冷笑:“就你,杀你怕脏了我的手。” 玉满楼回到韩露身边,担心道:“没事吧?”韩露无所谓摇了摇头,柔荑轻轻拂过他手掌,“没事。” 那两个脚夫特特凑过来,“公子,我们定会保护夫人周全。” 玉满楼冷冷回眸,本就没有指望,也懒得去指责,一味护在韩露身侧。 就在此时房门啪得一声掀开了,先出来的是个年过五旬身材臃肿的老妇人,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女子,左侧的那个紧紧低着头,羞怯的似躲着什么。 右面的那个妇人,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见老二媳妇还在抡着扫帚追打邻老大,顿时恼了,拉着老妇人的胳膊,“娘啊!你瞧啊!老二媳妇又欺负人了。” “丢人!”老妇人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大喝一声,“都给我消停的。”这句咆哮果然威力十足,本是喧哗的庭院立时鸦雀无声。 体态若水缸的女子也能走出水蛇腰,还真是奇迹,不过你也别不信,看面前这位老妇人,你就知道啥效果了,韩露让笑憋得眼眶都红了,见着她一步三扭来到大龙坐的那张桌上,先是我心犹怜的叹了一口气,那模样实在冻人,让韩露生生与她先前的狮吼功联系不到一起去。 “我说大龙啊!走的时候,咱们不就是谈好了吗?我家翠翠不能跟你去过那苦日子了。” 大龙不回答,一味痴迷的看着她身后,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她始终不敢看他,但两行眼泪已经全然暴露她的心绪,“翠翠,你还好吧?”声音包含着无限的思念与心酸,简简单单一句问候透着关心与无奈,听着在场的人眼眶通红。 韩露扯了扯玉满楼的袖口,低语:“老公,你可没用过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好,我虚心受教,晚上好好跟你说。”玉满楼的声音更显柔美,更透着奸佞,唬的韩露打了个哆嗦,纵是距离不远的俩脚夫,都是额上冷汗直冒。 “翠翠,问你话呢!”老妇人你见他俩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模样就火冒三丈。但翠翠的表现就更是让她来气,任她怎么问,翠翠就是一语不发,闷着头在哪里哭。 忽然人群中裂开一道小缝隙,树墩不知何时挤了进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出神看着面前的娘亲,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娘!”树墩只叫了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 母子连心,翠翠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的要命,不知道哭了多久。只一眼,那与树墩同出一撤的模样,顿时让韩露惊愕,这对母子生得可真像,只是娘亲却少了树墩的灵气,显得阴郁且懦弱。 “我的儿啊!”翠翠顿时放声大哭起来,隔着桌子就要过来抱树墩,树墩更是伸长了手臂,要抱住娘亲,老妇人冷声咳嗽,边上看热闹的邻家三兄弟,和媳妇顿时围了过去,将翠翠挡在里,将树墩挡在外头。 树墩想娘要命,哭得一塌糊涂,就要冲过去,却被邻老二一脚踹了回来,低声骂道:“下杂种,你爹没银子,你也别想要娘。”顿时气得韩露火冒三丈,疾步过去将地上哭的抽咽的树墩扶起来,“树墩,你没事吧?” 韩露猛地仰头狠狠凝向邻老二,“你还算不算是人啊?连自己的外甥都舍得下如此毒手?”邻老二嗤声一笑,“你算是什么东西?凭啥管我们邻家的事儿?” 身边的婆姨嘿嘿附和道:“可不是,你蒙个维帽,我们就怕你啊?说不定里面生的啥个模样。”侧目看向玉满楼,“不过那后生却是美艳的恨,是不是你收来的雏?” 一席话气的韩露手脚冰凉,身侧看热闹的又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转瞬间笑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啪啪的几声巴掌响,速度快的邻家二媳妇措手不及,捂着顷刻红肿的双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谁打我?” 邻二见了婆娘受虐,顿时火冒三丈,凶神恶煞般一脚踩在长凳上,怒吼:“谁感动我媳妇?”翠翠趁着没人挡她,几步冲了过去,将树墩子抱在怀里,亲个不行。 “树墩,树墩!娘想死你了。”翠翠泪眼朦胧,双手无助抚摸着树墩的脸颊,树墩一双小手紧紧拉扯着她粉红色的长裙,生怕放开她就会马上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娘,树墩好像娘,娘,你别离开树墩好不好?” 翠翠哭的语塞,猛劲点头:“好,好,娘跟墩儿在一起……” “快来人将她们给我分开?”老妇人气的直跺脚,邻老大去拉地上哭作一团的母子,大龙再忍不住将妻儿护在身后,双膝跪地,“娘,我求你,让翠翠跟我回去吧!我给你银子。”从怀中掏出个布包,送到翠翠娘面前。 大龙声泪俱下,“娘,大龙这里有三十两纹银零五十二大钱,求娘先收着,余下的七十两,我一定会还给你,求你啦。求你啦!”大龙闷头给翠翠娘扣了三个响头。 翠翠更是满眼期冀的望着自己的生身母亲,“娘,求你,我不想跟大龙分开,娘,我不怕苦。”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夺妻 更新时间:2012-08-08 翠翠娘见到银子就双瞳放光,心中暗暗掂量,跟送了翠翠去做大户冲喜小妾,这区区三十两可是太不起眼,左右思量,还是不顾亲情颜面,执意让几个儿子将闺女拉回来。 她拉着女儿的手掌,语重心长劝说:“翠翠,你可是我如金玉般捧出来的闺女,可万不能落了穷困人家吃苦受罪。”翠翠被她拉着木讷往前走,身后是树墩声嘶力竭的哭声,两行清泪无助下落,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还不如死了的好。 “大龙啊!你带着孩子回去吧!我,就不跟着你们回去了。”翠翠语气淡淡透着一股子绝望,任谁都不忍心,实在有几个老妇人看不下去眼,劝说翠翠娘,让翠翠跟着大龙和孩子回去,好赖都是一户人家。 均被翠翠娘一双毒目瞪了回来,尖酸骂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说来可是轻巧,我家欠了人家薛家三百两纹银,这钱谁来还,若不让翠翠过去,他们就要派人来杀了我们邻家几口了。”话音一落,翠翠娘就拉着闺女的袖口,放生哭嚎起来。“我的命好苦啊!生了一帮吃里扒外没良心的东西。” 翠翠厌恶,心烦的皱紧了眉头,一语不发。三个兄弟,是能躲多远是多远,厌恶的恨不得翻/墙出去。 同是村里住着,谁不知道谁家啥样,在邻家村,他邻大家不数一,也是数二的阔人家,这钱啊!多数都是从姑娘身上抠出来的。但毕竟是父母之命,这种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着。 那几个被骂回来的老妇人,悻悻出去,口中碎碎,“作孽啊!作孽啊!” “你不是就认钱吗?我给你。”韩露愤然起身,刚要伸手去掏银票,就被玉满楼捷足先得,按住她手腕动弹不得,低眼冲她使个眼色,“娘子不是说好了,相公来处理吗?” 韩露知道自己是着急了,可这种情况任谁能不着急?忽而听外面遥遥有喜队吹吹打打,玉满楼约摸着时间是差不多了,冲脚夫耳语了几句,脚夫便跑了出去接应。 翠翠担心自己会被带走,猛地挣脱娘亲的手腕,就要往大龙哪里跑,翠翠娘别看上了年纪也不糠,反手拉住翠翠的头发,一把扯过来,痛的翠翠脸色骤白,眼泪大滴大滴下落。 “好啊?翅膀硬了还敢跑了?”翠翠娘瞬时变脸,犹如母夜叉一般,面不改色揪着翠翠头发硬拉了女儿起来,待松手就是大把大把的头发掉落。 翠翠早已木纳了,憋着眼泪不敢放声哭,树墩在大龙怀中挣扎着,“放开我娘,放开我娘。”大龙不忍再看,将头转向一边。 “翠翠,你要知道,我才是你亲娘,没有我那来的你?你若是听了便罢了,若是不听,那薛大官人什么样的手段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她口口声声的威胁,哪里还有半点亲情的意思,翠翠的心凉的彻彻底底。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消片刻功夫,薛大官人就进了院子,直奔她娘俩去了,见乱哄哄一团,无名火蹭蹭往上冒,“怎么着这是?这亲还成不成,我家爹爹可还等着十四妾过去冲喜呢?” “我擦!都十四个啦?”韩露低吼吐了脏口,这等人真是极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翠翠娘顿时和颜悦色,满脸卖笑过去招呼着:“这就走,这就走,怎敢误了薛大官人的吉时呢!”她扭身对自己的两个儿媳妇柔声细语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快带着自家妹妹进去梳洗梳洗。” 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嫂嫂过来拉扯自己,翠翠顿时吓得缩骨,用力推搡,凄厉大喊:“我不走,我不走。”抬眼惊慌失措祈求地望着大龙,哀求:“大龙救我,大龙救我,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 那一刻大龙真想豁出命的冲过去,但心头谨记着玉满楼的话,“大龙哥,你也该好好想想,尊家嫂子三番两次跟着她娘亲离开,到底是为何?你纵是有错,但真心相爱的人,有错可以化解,但离开,就有问题了。” 问题?问题?他们的问题在哪里?大龙走了一路都在自责,分析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可当看见懦弱的翠翠之后,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的问题,在于翠翠太轻信他的父母,以至于对于他和儿子都可以放弃。 为了将来,他必须要忍住…… 两个悍妇似抓猪似的,将翠翠撕扯着往屋里头拖拽,翠翠死命挣扎,一双眼不甘望着王大龙。 大龙悄悄捂住儿子的眼睛,冷声道:“翠翠,你若真心想跟了有钱人,我王大龙定不拦着你。” “大龙!”翠翠绝望嘶吼着,整个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崩溃了。娘亲的话犹在耳边,“这男人就是不能惯着,你看你家大龙,整日里多懒,说是上山打猎,可连个小野鸡子都没弄回来。娘怎么生了你个实心眼的,你这就跟娘亲回去,看他急不急,一着急他就能好好干活,让你过好日子了。” 翠翠信任她娘亲,所以同意了跟她回去,却忘了此时正是大寒天气,大龙上山多不容易。她信了娘亲的怂恿,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却忘了自己才七岁的儿子跟着爹爹有多苦,她在娘家一住就是两个月,最后才发现,原来娘亲所说的都是骗人的。 她只不过是他们的赚钱工具。好傻,好愚昧,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她几近崩溃之际,玉满楼一句话忽然扭转局面,当然还有他手上的一张东西。 没错就是银票,这种人不拿钱打发怎么可能? 玉满楼大义凛然向前一步,大喝一声:“放开她,邻翠翠我买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有看好戏的,有愤愤不平的,有满脸坏笑等着收钱的。 韩露疑惑玉满楼又要耍什么把戏,定睛一看他手中银票明明就是自己怀里的某一张吗?就韩露贪财的记性,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玉满楼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做到的?韩露心有余悸双手抱胸,暗暗回忆却了无头绪,难不成是昨夜自己睡着了,他偷偷…… 嗯!这种可能性极大啊!如此认为免不了脸烧如火,伸手在他腰后捏了一把!低吼:“玉满楼……我们走着瞧。” 玉满楼嘿嘿苦笑,伸手将她的手掌握紧,便在不松开。他将银票摔在桌上,赫赫有声:“这里是五百两银票,我要买你的女儿,你只要说卖,还是不卖?” 见到这五百两银票,娘几个的眼睛都直了,三个儿子更是忍不住伸手去抢,被翠翠娘低吼了一声,全都缩手退后,翠翠娘翘着莲花指,将银票夹起。 但她大字不识一个,也不认得真假,冷笑道“你说是五百两,那就是五百两啊?我凭什么信你?”玉满楼点点那头的薛大官人,“你可以给他瞧瞧。” 翠翠娘满脸堆笑,送到薛大官人面前,“大官人您帮着老身看看?” 薛大官人转身不看,怒道:“让我看做啥?又不给我,再说了,你若是将你闺女卖给别人家,那我岂不人才两空?” “怎会呢!怎会呢!若是这银票是真的,那你的损失我全包了。”翠翠娘嘴上说得爽快,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薛大官人撇嘴冷笑一声,将银票接过,定睛一看还真是银票,而且还是大封的通行会子,这种东西穷山僻壤的可是罕见。 薛大官人此时才开始正视面前的年轻男子,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俊俏,而且那眉宇间的贵气尊荣,是平常人几十年都修养不会的,心中渐渐也有了数,将银票小心翼翼送回玉满楼手上。冲玉满楼和风送暖一笑,“公子你们且忙,我这里就不打扰了。”转身招呼身后的家丁,“走,打道回府。” 翠翠娘丈二摸不着头脑,见薛大官人这就要走,忙忙追过去,拉扯住他的袖口,央求,“大官人,您这就走了啊?可倒是说说,这银票是真还是假?”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安排 更新时间:2012-08-08 轻蔑冷笑从薛大官人口中溢出,“邻氏,这次你算是攀上高枝了,你家的闺女也飞上枝头做凤凰了,银票是千真万确,那公子更是百里挑一的富贵主子,以后你们就有享不完的福气喽!” 听薛大官人都如此说,翠翠娘再看向玉满楼,就如看金子一般喜欢,命了众人殷勤招呼玉满楼和韩露。自己也不闲着,追着薛大官人送出门口,冲着村里的妇人,媳妇叫嚷:“谁家的姑娘要嫁给薛大官人家的老爷子做小啊!薛大官人可是个大孝子呢!” 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儿除了她,在世间难寻,那些妇人均撇着嘴嘲讽着,纷纷散去。 翠翠娘再回头,见银票被几个儿子挣来抢去,顿时吓得青了脸色,手提了竹条/子抽他们的手背,骂道:“一群猴崽子,快把银票给老娘放下。”三个儿子不敢跟老娘挣抢,悻悻不再动手,却是心里开始新的算计,这钱该怎么个分配法。 翠翠娘厚着脸皮,笑盈盈冲玉满楼作揖,“公子,您看是何时接我家翠翠过去啊!”玉满楼说话口渴,正端茶碗自斟自饮,懒得搭理,翠翠娘以为他是怕韩露生气,忙着给她作揖,:“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家翠翠憨厚,绝不能欺了您去的。” 怎么听这话如此别扭呢!韩露一遍遍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只不过是演戏而已,可还是好生气好生气,猛地将握在玉满楼手心里的手腕甩了出来,一步离开有效距离。 玉满楼心头叫苦,这小脾气,就这样也生气,不过倒是越发甜蜜。摆了摆手道:“这个就不用邻家费心了,我今个就接了翠翠走。”扭身冲大龙摆摆手,微嗔:“还愣着干嘛?快推着你家媳妇回去啊?” 顿时所有围观的人都明白了,这个贵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龙这个憨傻之人,不禁唏嘘不已。纷纷指责翠翠娘丧尽天良,连女子都要买了,抢拆人家一段好姻缘。 然贪财之人有钱就好,管你什么议论纷纷,骂声载道。翠翠娘将银票往怀里一揣,愤愤看着大龙与翠翠团聚的一幕,心道,不过是暂时的,早晚能再将闺女拉回来,敲上一笔。 见他们一家人面色不善,玉满楼坏心顿起,冲邻家老三挥挥手,老三笑呵呵跑了过去。玉满楼拍拍他的肩头,“我看这邻家就你顺眼,所以我将取银票的对号告诉你,你可要记清楚喽!” 邻老三顿时喜笑颜开,恨不得将两个耳朵都竖起来听着,“公子您说,您快点说吧?”如此迫不及待,玉满楼又怎好辜负他一番美意,顶住厌恶神色,凑近了他低声耳语一阵。 “嘿嘿……记住了,记住了。”邻老三的眉头都笑到脑门上去了。玉满楼似笑非笑退后,冲大龙和两个脚夫摆摆手,几人悄然而去。再看邻家转瞬间便闹成了一锅粥,三兄弟为了银票大打出手不说,将老娘气昏了都不管不问。 更有甚者是老二媳妇,卖笑不止,舞弄风骚,央求着三兄弟将对号告诉她,邻老三什么人,那是绝对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消片刻两人就对上了暗号,转眼就没了影子。 刚行出邻家村,大龙一家三口便纷纷跪倒在地,叩谢恩公。大龙将身上仅有的三十两全数送给玉满楼,“求公子和夫人收下,剩下的四百七十两,我大龙纵是做牛做马都会还给你。” 玉满楼和韩露纷纷将这一家子扶起,玉满楼见他们一家人重逢,亦是高兴,拍了拍大龙的肩头,“那银子你无须介怀,不过要若说到事儿吗?我这里还真就有件棘手的事要你们替我去办。” 大龙极其严肃望着他,点头道:“公子请说,大龙万死不辞。” 玉满楼呵呵一笑摇头,“别说得如此严重,就是小事一桩。”转身拉着王大龙行到一边,道:“你那个极品丈母娘怕是还会兴风作浪,这家你们就别回去了。你带着妻儿直接去越都岫县,找玉石坊的蒲少欢,将这封信交给他,然后你们就在哪里落户便好。” 万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的退路都想好了,王大龙七尺汉子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将信笺妥善收好,“我王大龙定谨记公子大恩大德。” “别叫什么公子的,还是叫我兄弟吧!若不是兄弟,我为何要帮你?”玉满楼爽快笑着,拍了拍王大龙的肩膀,“到哪里好好工作,还有这女人啊!就要管住了,让她们翻了天,我们那还有好日子过?” “嗯!是吗?”柔美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拖长音,玉满楼感觉背后阴凉,顿时吓得眉开眼笑,慢悠悠转身,就见韩露笑靥如花,顿时吓得退后,再退后:“娘子,你怎么过来了?” 韩露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疑惑:“相公,我来的很突然吗?还是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交代清楚?”前一秒还是和颜悦色,转眼就成了凶神恶煞。恶狠狠将头上维帽往地上一扔,手指着他的肩膀,“玉满楼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把那银票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我就跟你没完……玉满楼你别跑。” 还没等说完,玉满楼撒丫子就跑,边跑边求人:“老婆,我再也不敢啦!”气的韩露后头猛追过去,咬牙切齿:“玉满楼你有种,就给我站住。” 大龙怀抱着儿子,手臂环住娘子肩头,心里满足的不行。 “娘子,我们要远行了?”他语气有对未来的向往,听上去好期待。 翠翠面含羞涩,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仰头望着他,就如天一般:“去哪里?” “很远。”大龙低头俯视她,满眼都是化不开的爱恋。“翠翠你愿意吗?” 翠翠微微一笑点头,“我愿意。” 大龙又有些担心,“那你……不会记挂娘家的亲人吗?” 翠翠似茫然,却是很坚定的点头,“会的,毕竟他们是我的亲人,但是从今以后,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一席话胜过万千甜言蜜语,大龙低低呢喃:“我便是你的家,便是你的家。” “爹爹,你跟娘亲怎么忘了我啊?”树墩很不甘推开两个恨不得黏在一起的人,逗得大龙和翠翠都笑了,大龙将儿子抱紧,“走了,我的小男子汉,我们去过好日子喽!” 蒲少欢收到信笺已是半月之后,他激动地将信纸打开,信纸一张,寥寥几个字,简单易懂。 “大龙曾救我和小露,所以认为兄长,人憨厚耿直勤劳,留他在店里做事,给丰厚的酬劳,就算是替我们报恩了。” 前后左右看了三遍,不仅对自己只字未提,就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蒲少欢激愤了,挥舞着信纸,冷冰冰看向王大龙质问:“你确定就这一张?” 大龙向来是个憨厚的,被他看得颇不自然,点了点头:“确实就这一张,我中途都没敢碰过,就放在怀里收着。” 珍珠将信纸抢过,看了一遍,失落的将信纸送了回去,笑盈盈问大龙:“那小露可好?她身体可康健?” 大龙一笑点头:“先前得了风寒,不过很快就好了。”珍珠吓得身形三晃,被蒲少欢一把扶在,眼泪瞬时决堤而出,“夫人,夫人她……” 蒲少欢锁紧了眉头,嗔怒:“他不是说了吗!嫂子还好,你别担心,省的伤了身子,动了胎气。” 见蒲少欢浓浓关切,珍珠羞涩红了面颊,由着他搀扶回去,但心里还是念念不忘,“刘邺说,夫人难产亡子,是万不能要孩子的,我担心啊!” “唉!”蒲少欢又何尝不担心,可根本见不到人,让他怎么管?无奈摇头,“我会尽快找到他们的,再说了,这些嫂子都是知道的。” 珍珠瞬时变了脸色,怒道:“她知道又能如何?你不是也知道我们没成亲吗?你还不是借酒装疯……”后面实在羞恼说不下去,气的她捶胸顿足,蒲少欢亦是羞怯,“那啥,情难自禁吗?这个怪不得我,再说了,我不娶你,还能娶谁。” “你倒是敢,待夫人回来,看不弄死你。”珍珠撇嘴白他一眼,“去,给大龙安排个住处,别让人觉得我们失礼。”蒲少欢是一万个答应,忙殷勤送她回屋,就跑去找个大龙一家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苦中作乐 更新时间:2012-08-09 异常拥挤的客栈内,施了足够高间的价格,却只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双人简间,连个最起码的座椅板凳都没有,更别说是沐浴更衣间,更可恨的是,这床小的两个人硬要挤在一起。 周旅劳顿,大汗淋漓混着路上风尘仆仆,韩露总感觉身上要馊了,遇见端茶送水的店小二,韩露忙命他送个浴桶过来沐浴。店小二怪异的看着她,半响道:“浴桶没有,倒是有个浴盆!客观要不?” “那也不错啊!速速拿来。”韩露迫不及待回了客房高高等着。 然等了半响也不见店小二过来,终于忍不住推门去瞧,正赶上玉满楼手捧着一脸盆清水回来。韩露站在门口四处张望,问道:“你端水做啥,等会他们送浴盆过来沐浴多好?” 玉满楼十分不好意思抿紧了下唇,将手中脸盆高端了几分,给她看,“这个,就是浴盆。” 韩露笑的冷飕飕,这浴盆还真是精致,不过有大于无,对付着用吧!简单洗漱一番,两人拖着满身倦怠爬上床休息。却因心里有事而难以安眠,韩露翻来覆去想不明白,玉满楼为何不想回玉家看看。 “玉满楼你可想好了,当真不回去?”淡淡月华透过窗棂倾泻而下,虽黯淡但也能淡淡看见他的脸色,丝毫无波澜,平静的让韩露心头生疑。 被心爱之人怀疑,玉满楼实在很受挫,懊恼转过头吗,望着她严肃道:“我千真万确的不想回去,再说了,那些人我也不熟,还不如跟你浪迹江湖畅快人生的好,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玉满楼说说就开始没正行的动手动脚,气的韩露一把将他推开,语重心长:“相公,那可是你的亲爹爹!” “我说他是后爹了吗?”玉满楼反问。 韩露彻底无语了,“好吧!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去。” “那不就结了,来娘子,让相公亲一口。这大晚上的也没啥事可做。”玉满楼埋怨一声,翻身就要压向韩露,吓得韩露退后再退后,后背都抵在墙壁上,手指着他威胁,“别靠近,不然我现在就喊人,看你丢不丢人。” “你喊啊,你喊啊!反正进来的时候,是以夫妻入住的,纵是客栈想管,也得寻思寻思。”玉满楼得色的挑高了眉头,死皮赖脸将她抱个满怀。 韩露紧张的身体紧缩颤抖,脸色更是大变铁青,衬托惨白月色更显诡异,唬得玉满楼将她收得更紧,贴在温暖的胸口,担心问道:“小露,你怎么啦?” 一双小手小心翼翼推开他一段距离,韩露犹豫再三还是说了:“满楼,我不能……给你。” 她这是何意?玉满楼搞不清。但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韩露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问了韩露也是绝口不提,他亦不敢再多想,可今日自己一腔热血对她,却被心爱女子断然拒绝,说不受伤,那是骗人的。 玉满楼尴尬一笑忙松开了手臂,“没事,睡觉吧!”韩露从他怀里滚落出去,后背紧紧靠在墙壁上,双眸怔怔望着他低落的神色,“相公,我……”玉满楼封住她的口,“老婆乖,睡觉吧!明个还要赶路呢!” 玉满楼随即转身,背对着她睡去。看着他难受,韩露的心情亦是不好受,眼泪很快沁红了眼眶,忍不住将他抱个满怀,“老公,我有难言之隐。” 玉满楼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她禁锢着自己的柔荑,“老婆若是再不睡觉,我可真忍不住要做点什么喽。”吓得韩露忙松开手臂,乖乖退后。 秋尾巴的天气,夜间还是挺闷热的,特别是越往南方走,就越是热,韩露和衣睡下很不舒服,热的大汗淋漓翻身几次,但不敢脱衣,只能强迫自己渐渐睡去。 玉满楼感觉她翻来覆去,轻轻唤了声:“小露,你睡了吗?”韩露没有搭理他,感觉身侧玉满楼悄悄起身,一双手游刃有余来到韩露胸前开始解扣子。 韩露眯眼窥探,心想看你能如何?若是真忍不住敢对自己行不轨之事,那她就跟他没完。然玉满楼的反应远远超乎韩露的预料,他只是脱去了她的上衣,让她可以更舒服的睡觉,又轻轻拍了拍她装满了银票的红肚兜。 终于忍不住坏心眼泛滥,玉满楼十分好奇她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伸手就要抽出来一张,正躺着的韩露骤然睁开眼,幽幽问道:“玉满楼,貌似我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吧?” “哪有,乖啦,睡觉!”玉满楼嘿嘿一笑,翻身躺在侧面,伸手做扇子给她扇风,“你看多凉快,快睡吧!睡吧!” “睡不着。”韩露继续翻白眼,极其严肃的双臂环胸:“我就不记得我银票里有过五百两的银票,若是没有猜错,怕是你给他们的是五千两!” 玉满楼瞠目结舌,舌头都开始打结,“什……什么?五千两?”韩露失落点头,拍拍胸口:“因为我这里就只有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玉满楼伸出五个哆哆嗦嗦的手指头,“娘子,你真没有记错?” 韩露无可奈何点头,“你认为我对金钱的敏感度,会记错吗?”玉满楼抿了抿下唇,她确实不会记错,只能是他看花了眼,不过不消片刻,他又嬉皮笑脸凑过来,“老婆,我跟你说啊!他们是取不出来银子的。” “我知道。”韩露很自信点头,玉满楼满眼疑惑,却是惠心一笑,头倚着她的头,蹭了又蹭,“老婆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了解你个大头鬼啦?”韩露一拳头敲过去,玉满楼捂着头阵阵沉吟,“老婆你干嘛打我啊?我又不傻,跟他们说的对号,根本就是瞎掰的。” 他不知道自然要瞎掰,韩露呲牙,“看这个才是对号。”将胸前的福禄寿喜玉佩拉出来给他瞧,严肃道:“看见没有,这银票的对号,就是这个东西,只有持有这个东西的人,才能取出钱来。” 玉满楼紧张兮兮,将玉佩送入她肚兜里,“如此宝贝,可要收好了,财不外露,我们还是装穷卖苦的好。”韩露见他对胸前玉璧丝毫无反应,心里没来由的失落,重新拿出来给他好好看看,“玉满楼你仔仔细细看清楚,这东西可是你送我的。” 见韩露面色不佳,玉满楼知道她又怪自己失忆,郁闷的头越来越低,愧疚难言。韩露心里酸涩,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没事,我会让你一点点记起来的。”手指着那块玉佩,“老公,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是你送给我的家。” 玉满楼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痛却酸的要命,他怔怔望着玉佩发呆,“这就是我们用心做的家。”韩露伸手拍了拍他面颊,“是啊!记住了,下次我可不告诉你了,睡觉吧!”韩露困得忍不住打个哈气,“明天还要赶路呢!”硬压着发呆出神的玉满楼躺下睡好。 虽条件艰苦,但依旧难当贪睡自然醒的欲望,韩露和玉满楼在窄小的小床上足足睡到日晒三竿,若不是店小二很不识风雅的来叫门,定能睡他个天昏地暗。 荒村野店也没啥可入口的,仅有的阳春面,上来之后发现跟面汤没啥区别,难吃的吃三口想吐两口。实在没法要了两个馒头,雇了辆马车继续上路。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则岛而居 更新时间:2012-08-09 小路崎岖颠簸,听赶车的车夫说辰时左右下了一阵小雨,所以道路更是泥泞颠簸,空气中却是难得的清馨恬然,道路两侧满目金黄,硕大的稻穗迎风飘荡形成一波波麦浪,阵阵谷物甜香飘扑面很是舒服。 车厢内韩露慵懒抻着腰,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看着四下,玉满楼两指夹着麦穗,偷袭她鼻尖,她摆手打开,玉满楼百折不挠继续骚扰,招之韩露一波波毒目侵袭,玉满楼则是厚颜无耻,腆着脸继续骚扰。 “玉满楼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韩露蹙紧了眉头,一把夺过他手中麦穗,挤出几颗嫩麦子倒入口里吃了。啧啧嘴巴,“嗯,味道还不错,甜滋滋的。” 玉满楼见她爱吃,也不顾车速快慢飞跃跳车,吓得韩露大喊:“停车,停车……”再看玉满楼脚步未停,直接跑到人家麦地里,金黄齐腰高的金黄麦穗就在他身侧荡漾。 他回眸甜笑,无浮华,无修饰,那是种纯天然的温馨,让人看了一眼就永生难忘,韩露缓缓下车,定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爱恋。 玉满楼贼眉鼠眼四下看着,双手不停揪了几株麦穗,忽闻身后有人大喊抓贼,吓得他扭身就往马车方向跑去,展臂将韩露夹在怀里,往车上一扔,大喊:“快开车。” 马车夫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嘿嘿一笑,扬鞭驾马,很快消失不见,闻听身后有人大喊大叫,“大胆贼人你休想逃……”声音越发飘远,最后消失不见。 “给!”玉满楼献媚将手中麦穗送上,韩露痴迷看着他那张青涩粉红的脸庞。时间似乎回到一年前,他也是如此带着自己出游,但那时自己什么都不懂,他就如一个大哥哥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精心呵护教导她慢慢成长。 而此时恰好相反,他需要她的照顾了。 韩露情不自禁抱住他,“老公,以后我们都在一起,不分开了。”见怀中娇妻如此依赖自己,是个男人都会心潮澎湃,玉满楼用力回拥住她,“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守郡地处蜀魏边境,身处山坳伏地,三面环山一侧傍海而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得名,然这里与外界人少有交往,所以民风淳朴待人和谐。多以农耕,养殖,捕猎为生,又因东临海岸线,所以海产品丰富,大可满足韩露这张刁钻的嘴巴,还盛产珍珠,可加工成为璎珞美品,贩卖外境。 此地是韩露和玉满楼翻阅了诸国图谱最后决定隐居于此,心中无数次想象这里会有多美,当真正脚踏实地欣赏面前这一切的时候,她们彻底惊呆了。 三面群山郁郁葱葱犹如簸箕一般,将小小的守郡包围其中,触目一片深浅不一的青葱绿色,让人心旷神怡,时而还能透过那一波波新老交替的绿色中,看见点点金黄与火红之色。依山傍海,神仙伏地不过如此,果真是美到了极致。 再看对面,绵长的海岸线上,清澈碧蓝的海水,一波波侵袭着金黄色的沙滩,岸边椰风摇摆,成熟的椰子就挂在树梢上,赤裸着上身的几个顽皮孩子,就在树下,手拿着硕大的杆子,往上捅,没一会就听噗通一声响,掉下来一个,吓得孩子尖叫着跑开了,转眼又围了过去,研究将椰果撬开喝汁。 韩露看着忍不住咽下一口吐沫,玉满楼笑问:“老婆想要不,我给你弄下来一个?” “不问自取视为偷。”韩露嘟嘟着嘴巴埋怨一句,玉满楼忽然想起路上偷捏人家麦穗,嘿嘿笑了,“那好我去问问椰子树,看他让不让我摘。” 也不顾韩露惊愕到瞠目结舌的嘴脸,他疾步跑到椰树边上,对着椰树说了几句,然后伸手一掌打过去,椰树猛然间摇晃数次而余震不止,树上的椰果噼啪掉落满地,吓得附近的小孩蜂拥逃跑,遥遥用着惊悚的眼神盯着那个为所欲为的怪人,只见那个男人蹲在地上将椰果捡起来,冲着一众小盆友挥了挥手,然后送给不远处的女人。 “不好,来外人了,告诉村长去。”其中一个年岁大的男孩,猛地握紧了裤裆下的棍子,当马骑着腾腾跑远了,身后尾随着几个孩子也跟着跑远了。 却不料扔下了最小的那个竖着羊角辫子的小丫头,见大伙一哄而散,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小朋友,想喝这个吗?”玉满楼迥然成了猥琐大叔,满脸堆坏笑,将手中已经插好了空心草根的椰果送上,小丫头不看他还好,一看哭的更严重了。 气的韩露一把将蹲在地上献媚的玉满楼推翻在地,顿时逗得小丫头咯咯笑起来,韩露本就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个小女孩岂能搞不定,两三下功夫,小丫头就跟她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黏在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让玉满楼不得不佩服她绝好的人缘,为嘛相处有一会了,那小丫头见到他就还是想哭呢?玉满楼十分不解,曾跑到海边对着海水看来n次,将精致的脸蛋揉圆捏扁,也没有看出一丝惊悚模样,反而越看越好看,许是他太自恋了。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赤脚躺在沙滩上,韩露全神贯注正聆听着小妮子介绍她美丽的家乡,忽然见村口出现一位老者在一群疯马似的小孩子簇拥下,走了过来,韩露忙起身,叫了正淌海水玩的玉满楼过来。 “妮子,这两位是?”老者年岁没有九十也有八十,却是鹤发童颜,唇红齿白,精神抖擞,看得韩露啧啧称奇,温雅一笑:“老伯您好。” 小妮子羞怯地看了看面前的老者,低声同韩露说:“姐姐,他是我太爷爷。” 玉满楼忙抱拳,“爷爷你好。” 瞧嘛!玉满楼比她叫的还甜呢!老者明显一愣,貌似自己也没有流失在外的孙子啊!不过看着年轻人相貌不凡,说话也彬彬有礼,倒是讨人喜欢,和蔼拍了拍玉满楼的肩头,“后生,你是从何而来啊?” 玉满楼彬彬有礼回答:“本人玉满楼,喜好游历世间美好地域,此次带娇妻从蜀国而来,见此地风光秀美,娘子喜欢的紧,便想再此处逗留一阵,不知可使得?” 老者见韩露和玉满楼都面向诚恳,且不像是狡猾奸险之人,倒也没说什么,但毕竟村里来了生人也不是他一人能定夺,所以暂时没有答应。 倒是急坏了她的小孙女,过去拉着太爷爷的手央求:“太爷爷,姐姐他们都是好人,求求你留下他们吧?” 太爷爷身边出来个大男孩,很严肃看向两个外乡人,将小妮子硬拉了回去,批评:“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难道好人头上都有标志,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了?” 这孩子不过十岁有余,竟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是早熟,韩露和玉满楼纷纷瞠目结舌,太爷爷却是呵呵笑了,慈祥的拍了拍大男孩的头,微嗔:“是不是又去董叔家听酸词了,怎就乱用呢!” 大男孩嘿嘿一笑,拉着小妹妹,闭口不提。太爷爷伸手招呼韩露和玉满楼道:“既然二位大老远的赶来,我等怎好不尽地主之谊,来来来,同我进村去吧!” 韩露和玉满楼兴奋的连蹦带跳的,却听太爷爷话锋一转,“进去可以,但是留下就不一定喽!” 玉满楼则是信心满满,心中揣测只要进去了,你们就休想赶我出来,这种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不多住上十年八载的岂不浪费。 正所谓心有志便行事不难。玉满楼便是这种人,也不知他是用了何种法子同村长谈判,只不过一个下午过去,玉满楼就说服了村长兼一众村民,热烈欢迎他们入住小海村不说,还送了个海村边上的海屋给他们住。 可见玉满楼的忽悠功力有多高,但至于开出什么好条件,韩露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她个女人家是不能进入村里祠堂的,只能同太爷爷的几个孙女,帮着梳理了渔网,聊了一阵子天,了解了解这小村庄的始末。 没多时就来个妇人,告知太爷爷的七孙女和八孙女,带着韩露去了自己的海房。天知道她有多兴奋,可当见到现实之后,韩露只感觉一群乌鸦从天上飞过。 海屋还真是愧对了它屋这个字,明明就是两面通长的长筒棚子,连个门窗都没有,这到了夜里还不让蚊子给吃了?幸好是初秋,那蚊子也不少啊? 还好太爷爷让他家的两个女儿过来帮着收拾屋子,韩露便问了她们怎么防止蚊虫,两个肤色黝黑身穿花裙子的女子听后都笑了,极其自然道:“为何要防着蚊虫咬你呢?我们吃鱼,吃虾,吃肉,自然要有别的生灵想着吃我们啊!” 对,她说的很对,韩露感动的几乎都要哭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仙府邸 更新时间:2012-08-10 简简单单收拾了两床草垫子,铺块花布上去就是床,又带着韩露去了山脚下的泉眼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两姐妹还采了好些的野花,别在房子的蒲草缝隙之间,远远望去,那里还像个房子,明明就是个大花篮。 韩露送别了两姐妹,一头倒在床上,嗅着身下淡淡的蒲草香倒是惬意,没一会就昏昏欲睡,却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烟熏味。 烟熏的味道由远及近,越发浓烈却不难闻,唯有一股子淡淡的草叶香,倒是提神醒脑,颇似薄荷水的味道。没多时韩露就听见脚踩沙子的簌簌声,头顶飘过一缕炊烟。 韩露猛地翻身抬起头,就见玉满楼手提着一个冒着烟的草篮子走了过来,往海房头上一放,问道:“你洗澡了吗?”韩露点头,“洗过了,太爷爷家的两姐妹帮我把风,我在后山边上的清水泉洗过的。” 正说着伸长了胳膊给他闻闻,“我总感觉那水是甜的,洗完的身上都有股子淡淡的甜味呢!”玉满楼嘿嘿一笑,如此佳人送到面前他怎能拒之门外,双手捧住她的胳膊就是一口,疼的韩露妈呀一声惨叫,就听他评头论足,“不甜,是咸的。” “讨厌你。”韩露用力抽回被他咬得通红的胳膊,嘟着嘴吧吹了又吹,玉满楼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散发,命令:“躺好,我给你熏香,这样蚊子就不咬你了。” 果然是细心的,韩露眯眼一笑翻身躺好,玉满楼挥舞着冒烟的草篮子左三圈右三圈,直搞得满屋子浓烟滚滚才作罢!待烟雾渐渐退散,阵阵海风夹着海水微微腥咸的味道,让人好舒服。 玉满楼扔了个包裹在韩露身边,“刚刚问海齐婶子要了条裙子给你换洗,我在外面守着你先换上,然后我也去洗洗澡。” 韩露慢吞吞起身,将大红碎花包裹打开,竟是条类似村中女子穿的大花裙子,上身瘦下身肥,足可挡住脚面。丝质轻薄的粉色大朵芍药花很是抢眼,看在眼里韩露说不出的喜欢,扭头看向玉满楼,他果真守信,去海房外面守着,再不转头。 她忙起身将早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衣裙脱去,仅留下短裤,肚兜,凉爽的海风一吹,说不出的凉爽,舒服的她想倒在床上就如此睡去,但有饿狼在侧,她可没有那份胆量。 磨磨蹭蹭将花色长裙穿好,小碎步跑到玉满楼背后,伸出手指点了点玉满楼的肩头,“老公你瞧瞧,好看不?” 盈盈花裙,婀娜小蛮,娥娥理红衫,纤纤抬素手?,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娇笑恬然羞涩,此等美人原来是吾妻! 玉满楼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喜欢她到无法言语附加的地步,无奈耸动肩头,一抹幸福淡笑浮现,他将眼前女子收紧怀中,“今生得小露为妻,夫复何求?” “老公,你说好看不好看?”心知他必定是喜欢的,韩露还是忍不住娇嗲追问。 然玉满楼抿了抿下唇,语重心长劝说:“真不怎么好看,以后你别穿出去给别人看,太俗气,太丢人。” “这样啊?”韩露蹙了下眉头,失落退后。低头前后左右看看,还是挺喜欢的,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妥当。玉满楼心底闷笑,硬拉着她双手放在肩头,柔软的唇瓣拂过她的面颊,“不过呢,你可以天天穿给我看。” 原来又是他嫉妒心在作怪,气的韩露扭身不理他,玉满楼黏糊糊贴紧她,双臂由背后环住她纤细腰身,“老婆,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觊觎你的美!” “那好办啊!明个你先将这房子给我休憩好,总不能跟露营野地似的吧?”韩露手指着类似帐篷的海房,颇为无奈。 玉满楼郑重点头,“那是自然,我都跟村长商议好了,明个就借我十几个壮丁,我们就将房子修在那里。”他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断崖。 韩露用手掌挡住余阳,眺望远处,距离此地百米有处断崖前临海岸,后接山峰,居高临下距离海平面足有十几米高,若是站在那里瞭望远处,将是何种壮观? 韩露忍不住向往,双手合十,眼睛瞪得好大,一把拉过玉满楼,与她并肩站立,“老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满楼不肖回答,只是自信满满的看向那里,然后慢悠悠道:“娘子,你放心,从你这里花掉的钱,我会很快给你补上的。” “要死啦!又跟我说钱,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啊?”气的韩露追着他喊打喊杀的,玉满楼一路奔跑,时不时抓起一把松软的沙子扬她,韩露躲避,眼珠子一转直奔大海而去。 玉满楼见她没有追来,狐疑大喊:“老婆你干嘛去?” 韩露回头,心里憋着笑,冷冷道:“我自杀。”说完直奔大海跑去。玉满楼知韩露不会游泳,顿时吓得白了脸色猛追过去。临近海边,韩露头一脚进入海水,就被后边追上来的玉满楼按倒在地,紧紧将她压在身上,他愤怒望着她,质问:“说,你干嘛去?” 此时韩露才笑嘻嘻看着他,“我要你……洗澡……”韩露说完,猛地翻身,将身上措不及防的玉满楼推到海水里,起身就往海水里跑,玉满楼在地上滚了一圈,浑身都是沙子,翻身而起,几步追上去,拦腰抱住韩露,高高举过头顶。 顿时吓得韩露惊呼大叫起来,“放下,放下,玉满楼你快点放开我。” 山水轮流转,玉满楼岂会白白放了她,头摇晃的犹如拨浪鼓,“不放,不放,让我放开,得有好处!”韩露苦巴巴着脸色求饶,“放我下来,我给你好处。”故意嘟嘟着嘴巴,诱惑他。 在忍不着玉满楼将她转身紧紧箍在怀里,俯首深深吻住她的唇,前所未有的霸道狠烈,唇齿相接他迫不及待都撞破了她柔嫩的嘴唇,曼妙的腥甜入口,更激起他心底澎湃许久的渴望,他贪婪的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硬撬开她紧闭的稚口,用舌头纵情勾勒诱人的肉壁四处。 酥酥痒痒的感觉一触即发,韩露眯眼想要躲开,他反而箍的更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身体里,海风拂过带起阵阵清凉,却丝毫化不开彼此浓情蜜意,他越发贪婪,欲求不满,一双手无助游走在她后背上,勾勒着她美妙的曲线。 游走至她挺翘柔韧的翘臀,用力一把捏紧,韩露吃痛冷哼一声,身体都在战粟,他水色荡漾的凤目浮现邪魅,薄唇缓缓退后带起丝丝蜜腺让彼此可以喘息,紧接着亲吻她的额头,双颊,鼻翼,唇瓣,修长的脖颈…… 如星星点火一般让人欲罢不能,不知何时大掌已经游进她的衣内,扭捏着她所有的脆弱部位,似乎早已驾轻就熟一般,探寻着她所有的敏感禁地,惹得怀中女子羞红面颊,嘤咛不断。 “小露……给我……”他早已迷失,无助的求饶。 韩露亦能感觉到他身下早已砰然崛起,“老公……”韩露声音软的酥麻,听到耳里忍不住想马上要了她,玉满楼火热的亲吻着她,让她发不出半丝反对,挟持来到一处大海石堆。 ------------ 第一百六十章 夜朦胧风缠绵 更新时间:2012-08-10 天色昏暗,红日落一地金黄,将静寂的海平面镀上一层暧昧的暗红色,波光粼粼,唯见水平面上一双男女模糊轮廓赤裸相待,忘情亲吻着,青丝长发水中纠缠美得让人错不开一眼。 “老公,我……我怕……别……”韩露被他顶到一处光滑的海石上,火热被海风消散些许,渐渐恢复些理智,玉满楼动情望着她精致美妙的眉眼,酥胸坦露映红霞泛起一阵粉嫩,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忍不住垂首深深吸了一口,韩露发出一声嘤咛,“别……”玉满楼坏笑挑眉,“乖,不怕,我知你暂时不想要孩子,但是也不能剥夺了我身为夫君的义务。” 火热的唇瓣一路下滑,每落一处都簇起一朵妖艳红梅,他欣喜若狂,韩露那颗紧张的心也渐渐回落,该是信任他的,更何况他是她的男人,他可以想要她。 “啊……你……”身下女子顿时被情惑烧的面红耳赤,用力扭摆着双腿,不想让他得逞,他微微抬首望着她动情之姿,唇边擒自信微笑:“乖,别动……” 声音柔美的让人恨不得溺毙,但她依旧羞涩,他何曾如此放纵对待自己羞恼兴奋瞬时传递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美妙且磨人,她忍不住将腿夹/紧,回避动弹不得。 几番折磨他终于满意品尝禁果,雨打芭蕉颤动含羞,这才满意望着她动情的红颜,“老婆……”绵长的一声叹息,伴随着阵阵膨胀的痛处,韩露禁不住喊出声音。却马上被他封住口,接近着身下若排山倒海一般澎湃向前,速度快并兴奋着,让韩露忍不住发出阵阵嘤咛,他会满意的聆听一阵,然后将她每一个美妙的音符吞入腹中,不舍得流露半分。 一波波战粟快慰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她忍不住深深眯上眼,兀自享受着,他确实想极了今时今日,必须由二人一起见证,他总是坏心眼的扒开她的眼睛,命令她必须望着他,望着他因动情而紧绷的容颜,望着他贪婪而忘我。 韩露早已瘫软成一滩泥,酥胸紧贴着男人壮硕的胸肌,手臂环住他麦色的颈子,彼此依偎能听到他磅礴的心跳。 忍不住想要贴近更多。而他似乎也在这方面寻觅到更多,头脑中零星的记忆回归,他竟记得自己以前经常这般与她欢好,可记忆中的他却是温柔的要命,疼入骨髓,而那时她有个孩子。 孩子这个念头忽的一下将玉满楼震慑住了,他再无心动作,面色瞬时紧绷铁青,下意识伸手摸向她的肚子,怔怔出神看着,那里已经扁平什么也没有?“娘子,我们是不是曾有个孩子?” 不是说好了要忘记的吗?可当听他问起,心里的痛将刚刚弥漫全身的欢愉顿时击落满地,“老公你想起来了?”韩露激动地跃起,红润的肤色骤然泛白,眼泪不其然下落。 眼见着韩露滑落两行清泪,吓得玉满楼忙将她抱在怀里,用胳膊给她擦眼泪。紧张的语无伦次:“小露,你怎么啦?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老婆你别哭好不好,你别哭啊!我再也不问了,再也不问了还不行吗?” 明知道不能再哭,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孩子她心疼的就跟用刀锋割心尖上的肉,从一开始的低声抽噎,到最后的放声大哭,吓得玉满楼忙将衣服胡乱穿好,又拿了长裙将她身子遮挡,紧紧抱着她跌跌撞撞跑回海房去了。 末了还心有余悸,感叹:“老婆,我怕是真的要不中用了。” “为何?”韩露也哭得有些累了,抽噎着看向他。 玉满楼取了润湿的手巾递给她擦脸,又是一声幽叹:“老婆,男人最怕的就是中途偃旗息鼓了。” 韩露别逗的扑哧一声笑了,扭捏了半响,“要不,我们继续……”玉满楼顿时化作小狗,摇尾乞怜,韩露狡黠一笑,又问:“但你要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暂时不想要孩子,所以才不同你在一起的啊?” “这问题还用想吗?”玉满楼感觉自家娘子真是越来越笨笨了。炫耀道:“我老婆爱我疼我,自然也想跟我那个了,只是……”见韩露还是不信望着他,话锋一转,“嘻嘻,我也不瞒着你了,来时太爷爷的大儿媳,见了你,说你脸色不好身子亏了,怕是得过什么大病,暂时不能生养的。所以我就记下了。” 他这不是明知故犯吗?气的韩露打他,“那你还来?你这不是害我吗?”玉满楼何其冤枉,恼道:“老婆,我纵是害了自己,也不会害了你啊?再说了,不生孩子,可是有很多办法呢!” 韩露意味不明望着他,手指点向他的胸口,嗔怒:“行啊你!懂得蛮多的嘛?” 玉满楼诚惶诚恐,手挠着后脑勺,“哪有,哪有,我都是在医书里面看见的。” “医术还写这个?”韩露不信。 其实玉满楼也曾疑惑,瘪了瘪嘴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苏小小给我的医书中确实有明确记录的,而且还有好些技术性的活儿呢!” “哦!”韩露媚笑更多了几分兴趣,挽着他的胳膊,又问:“那是什么医书啊!说来听听?” 玉满楼回忆半响,喃喃出口:“好像叫红坊技。” 乖乖,原来是数一数二的淫书?怪不得介绍如此详细,玉满楼更是虚心向学照搬全面,这苏小小果真是付出匪浅啊?韩露皮笑肉不笑,问道:“看了那么多,苏小小就没有提议跟你试验试验?” 玉满楼如实作答,“她曾说过,但是我没有想好呢!” “是吗?”韩露嘴角弯成危险角度,身子一点点逼近,让玉满楼感觉到阵阵危险气息,不得不靠后,但就那么点地方,纵是掉地上也跑不了,“我真的没有想好呢!” “好你个玉满楼,那若是我晚些找到你,你是不是就想好了,想好了啊?”韩露顿时爆发成母夜叉,手轮着枕头就是一通暴打,玉满楼连连求饶,她越想越气,玉满楼最后没辙,反扑将她按到在地,大吼道:“我说了没想就是没想,再说了我不是失忆了也守身如玉吗?” “你……你……”韩露被压在身下,被质疑的哑口无言,吼道:“反正我想起来苏小小我就浑身不爽。” 玉满楼邪魅一笑,“那好,我就弄到你爽为止。”见他动强吓得韩露节节败退,然双腿已经被他按住,猛地拉了过去,吓得韩露一把捂住双眼,“玉满楼你……滚开啊!” “要滚也是舒坦了才能滚,刚刚你惹的祸我可是一直没有发呢!娘子……我来了!”他一声闷哼,彼此紧紧相拥,痛并兴奋的触感让她雪白的颈子勾起,玉满楼忍不住俯首在上吮吸出一朵朵红梅傲雪绽放,嘻嘻坏笑,指点她颈子上的红梅,满意道:“老婆,明天你没法出门了。” “玉满楼……你……”后一声软的似水滑过,再无一丝力气,全然膜拜在他淫/威之下。“慢点,慢……点……别……”一声声碎语从口中溢出,惹得逞凶不止的男人更加野蛮,足足折腾了她几次,才肯放过。 怀抱着软绵绵的娇妻,心中幸福滋味无法言表,玉满楼将她抱起,径直去了附近的泉水沐浴,将她身体侵泡在冰爽的泉水中,雪白的肌肤映着盈盈月光,别有一番美感。 玉满楼又忍不住了,忙错开头强压抑了一阵,最后站立在她身体后方,认真且极轻的帮她清洗,就如同对待世间珍宝一般,动作轻缓且暧昧舍不得伤他分毫。身体舒坦的前倾,玉满楼伸手扳住她的身子,暗暗发誓,再也不如此疯狂待她了。 见韩露昏昏欲睡,玉满楼忙取了一块类似甘草的药丸送她吃下,这才放心:“老婆,我再也不如此待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韩露羞涩的靠在他的怀里,玉满楼用手指荡水滑过她酥胸半露,惹得她含胸潜水,他才坏笑道:“是我说的,不过当不得真,最起码下次温柔点对你。” “流……”氓字不及出口,就已经被玉满楼含/入口中,化为一团嘤咛。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盖新房住新家 更新时间:2012-08-11 时过一月,当脑海中一次次浮现的美好呈现眼前的时候,韩露禁不住热泪盈眶,一月前他一字一句的承诺久久回荡耳侧,“我会在那里,建造我们共同的家。” 海天相接一片蔚蓝,唯有海面上波光粼粼才能分辩何为海,何为天。远远望去那突厥的断崖上,屹立一座全木质结构的三层小楼,门前是一条金沙小路,周遭是星星点点的花卉火红,嫩白,炎黄,接连成片美不胜收。 玉满楼缓缓将手掌放在韩露的肩头上,很期待的问:“老婆,你喜欢吗?” “喜欢!”她声音都是哽咽的,她真的喜欢,说不出的喜欢。“老公,我们走。”韩露一把拉过玉满楼的手掌,温暖而宽厚的手掌,密布一层薄茧,握上去说不出的安心,这是为了我们的新家而留下的独特记忆。 在山岩上雕琢的盘山小路,窄小却很稳固,两侧还贴心的布置了手扶栏杆,木刺都是经过消磨的,摸上去滑溜溜的,韩露小心翼翼迈上去一步,就再也停不下来,紧紧拉着玉满楼的手掌,一直冲跑到半山腰,她费力喘着粗气,一脚踏上那宽阔的断崖之时,韩露整个人都惊呆了。 朝阳似乎就在枣红色的三层小楼后侧,散播层层余晖,犹如小楼本身在放光一般,涟漪光晕不断,金色的小路一直绵延到小楼的门口,韩露迫不及待脱了鞋子,赤脚走上去。 被阳光晒得热乎乎的沙子就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似欢快的笑声。韩露没走两步就扭身望向玉满楼,他对她和颜悦色的微笑,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看看。 韩露一步步往前,最后几乎是飞奔的跑到门口,却说什么都不敢推开房门,先趴在窗子上冲里面张望,宽敞的前厅,墙壁四周都挂满了各式的花束,正中心位置,一张红木方桌,两侧是宽大阔气的镂花太师椅,四角还有齐腰高的古瓷细颈大肚花瓶做装饰,玄关处有兰花,书籍,还有玉顽,美石。 左侧墙壁罗列有致几幅名人字画,下笔如游龙气势恢宏。只是墨迹黝黑似新干,该是玉满楼临时之作,一条宽敞的梨花木旋转楼梯一直通上顶楼,她局促的手扶在门框上,不知犹豫着什么。 韩露好奇宝宝模样实在可爱,玉满楼忽的抱紧她肩头,吓得她小身板一哆嗦,嗔怪:“你干嘛?吓死我了。” “这可是我们的新家。走,进去好好瞧瞧。”玉满楼伸手牵着她的手掌,缓缓推开房门,整洁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她局促的在外面蹭了几下脚丫,才进去,将楼下的所有房门都统统打开。 有厨房,有书房,还有杂物间,内摆放物事器皿应有尽有,只有她想不到的就没有她看不到的。又急忙忙跑上旋转楼梯直奔二楼,好宽敞的空间竟无遮无拦,视野空旷的能看见四周几里开外。 韩露疑惑扭头问他,“你这里是不是想当瞭望塔啊?” 玉满楼确实有这种想法,微微一笑点头,双手抱臂,“算是吧!不仅可以做瞭望之用,还可以供我习武,供你跳舞健身,还能供将来我们的宝贝撒欢疯跑。” 这主意确实不错,韩露忍不住笑开了眉眼,手扶着楼梯走到最高点,亦是开阔的视野,中间有张好大好大的蒲草垫子,上面铺着漂亮的手工大花被单,左侧有一人高的衣柜,韩露笑嘻嘻走过去,猛地将衣柜打开,内里皆是她喜欢的各式花色长裙。 她顿时愣怔,“老公你的衣服呢?” 玉满楼走到对面的墙壁,还以为是本色的墙壁,结果能轻易推开外层的木板,真想不到只是自己无心一说,他还真就设计了推拉门的出来,韩露哈哈笑起来,走过去一瞧,简单的可怜,就有两条洗到发白的裤子,还有两件青色短衫。 “老公,你是不是弄得太寒酸了些?”韩露娇滴滴挽住他的脖子,玉满楼低头亲了她面颊一口,“村里的男人都说了,衣服是要自家娘子给做的,所以我只有等娘子会织布了才能穿新衣了。” “啥?”韩露想起织布机就惊悚了,摇晃着身子求饶:“老公,我不学织布行不行啊?” 玉满楼很不雅观扣了扣鼻子,“没关系,反正我已经跟那些男人习惯了,有件衣服穿就行,再说了,我总是跑海,穿不穿都无所谓啦!” 韩露狐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老公,你们跑海都不穿衣服啊?”玉满楼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将上身衣服脱了下来,又将裤子也脱了下来,可不是吗!由头上到脚下黑的均匀无比,就连那块都黑的与身体浑然一色。 原来男人出海都是裸奔的,不过玉满楼这文雅绝美的容颜,忽然变成了巧克力色,反倒是越看越耐看了,看着看着韩露忽然一拍自己脸颊,“老公你买了镜子没有?” 海村的女人是不注重妆容的,更用不着镜子之类,玉满楼去了外界的集市几次,好不容易才从土司人的手中弄个了镜子回来,自然是纸包纸裹心疼的不行,听韩露此时想要,忙不迭跑下楼,从书房中书案的抽屉里取了出来。 稀罕的用软布蹭了蹭水晶的镜面,照照自己黑里透红的脸,摸了摸颚下的胡茬子,满意的不行。 “老公找到没有啊?”韩露等不及在楼梯口喊叫。 玉满楼挥舞着镜子,回道:“找到了,马上给你送去。”忽然想起来还买了几个香囊,也一起拿了过去,一股脑放到韩露面前,她刚拿起镜子欣赏镜中的黑美人,忽然一股熟悉的异香,让她皱紧了鼻尖。 “什么味道?”她忽然蹙紧了眉头,玉满楼献媚的将香囊双手奉上,“看,店家说了,从蜀国进来的,都卖疯了。” 这味道韩露很熟悉,它是冷湘宁最擅长的忆香,参透香体有种思念的味道,既然能看见这香就说明她们平安无事,她们一切安好,且思念着远方的亲人。 心里没来由的酸涩,她拿着水晶镜子作掩护,擦了擦泛红水润的眼角,玉满楼见她落泪,却不知何故,担心问道:“老婆你怎么啦?是不是这香不好闻,刺了眼睛?”说着就要拿起来,扔到外面去。 韩露忙出手阻止,埋怨:“谁说我不喜欢啦?这香取名忆香,就是给予思念之人,是冷湘宁的拿手好香呢!老公你若是再去集市,就多买些回来。” 玉满楼犹豫了下才点头,却是身形不动,望着韩露摆弄着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新鲜物事,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小露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他们了,若是真的想了,我们就回去看看。” “我可不回去,回去干嘛?”韩露回答斩钉截铁,“再说了,这海岛养人着呢,苏拉她们都说了,若是我在多吃些新鲜的海参鲍鱼之类,补养身子,来年就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了。”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嘿嘿笑了。 玉满楼双手捧起她的面颊,狠狠亲吻着,许久才舍得放开,忙忙起身,道:“好,我这就给你弄去,来年我们就生儿子。”他是行动派,只要是韩露需要的,马上就去做。 韩露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忽然一下就被思念噙满,说不出的酸涩滋味,想念这东西纵是不承认它也是纯在的。她确实很想念蜀国,想念京都,想念珍珠和蒲少欢,想念陈锦和陈老爹,还有冷湘宁和瞿萤,那个傻傻的大男孩,他如今还好吗?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家有冷香 更新时间:2012-08-11 好?人过得好不好,要看的是心境,瞿萤如今日日被冷湘宁烦得要死要活,赶,赶不得,卖,卖不得,若是急眼了想将她驱逐出府,她就会跑到韩露的房间去,对着瞿萤为韩露临的画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声声痛诉瞿萤对她有多麽的苛刻。 让他情何以堪啊?明明饱受摧残的是自己好不好? “公子,看在大掌柜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四儿都让她这个磨人精给弄怕了,若说冷湘宁那个手段,真是绝了。 不算了又能如此,瞿萤痛心疾首,手支额头阴影下的容颜,清瘦苍白了许多,问道:“可有她消息?” 四儿苦笑摇头:“几拨人马都在寻着,但谁也没有消息。” 这次她是真的想离开了吧!瞿萤无力苦笑,不仅是离开了,还弄了讨债的给我,这算是惩罚我对你所犯下的错吗? “少主,少主不好来。”几个丫头急冲冲跑进主院子,见瞿萤就在院外同四管事说话,齐齐跪下,为首的桃儿面色惨白手指西厢,“少主,西厢走水啦?” 西厢正是冷湘宁的房间,瞿萤巴不得她烧死里面算了,扯唇一笑漫不经心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多谢关心,暂时没有。”这声音耳熟能详,瞿萤刚要转身回去,却闻听身侧四儿扑哧笑了,他狐疑又转身回来,抬头看了门口,只见冷湘宁满脸漆黑顶着一个黑乌乌的鸡窝头进来,身下粉色长裙烧的大洞套小洞,有呈现九连环之势。 “呵呵呵……”瞿萤亦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冷湘宁则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款款往前走了两步,张口就是两排大黑牙,“那屋子毁了,能再借我个屋子吗?我最新研制的冷香,马上就要好了。” 瞿萤冲天翻白眼,“与我何干,”甩袖离去。 冷湘宁不气不恼,微微摇了摇头,“韩露除了喜欢闻忆香之外,最最中意的便是冷香,若是让她知道我研制成功……” 还不及她说完,瞿萤马上伸手叫停,“四儿将西厢后位的偏房收拾出来,给冷姑娘下榻。” 四儿点头应下,走到冷湘宁身边,做个请,“冷姑娘,走吧!”冷湘宁水眸闪过一丝笑意,“那就多谢了。”挥了挥衣袖,大步流星走了。 跪地的几个丫头,纷纷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们说,少主是不是有啥把柄在冷湘宁手里啊?怎么每次惹的祸,只要提出大掌柜的,就好使呢?” “谁知道呢?不过有啥事情提到跟大掌柜的交情,倒是的的确确好使的,要不下次你们犯了错,也提提试试?” 几个丫头纷纷摇头,谁也不敢。 “呀!这房子可真漂亮啊?小露妹妹你在家吗?”正在发呆的韩露被一楼的声音唤的回魂,“哎!我在,马上下去。”忙应了一声,三步并两步跑下一楼。 来人正是村里的海宁婶子和苏拉,苏荷两姐妹,她们可是韩露的交心挚友,从来到这个村子的第一天起,就没少帮助她们两口子,“怎么没带妮子过来呢!”韩露一笑,还剩两节台阶就跳了下来。 唬得海宁婶子吼了一声,“没个轻重的,这若是摔了怎么办?”韩露顽皮吐了吐舌头,苏拉忙过去挽住她胳膊过去。村里的女人都喜欢坐在外头的沙地上,沙子被阳光晒了一日,又热又干净,坐在身下对女子特别好,养人的。 正巧门口就是用沙子铺垫的,三个女人拉着韩露就来了外面坐下,纵是韩露请她们进去坐,都嫌弃闷得慌,没有外面畅快。韩露刚刚坐在沙地上跟她们闲谈了几句,就听孩子们叽叽嘎嘎的笑声,起身就要出去看看。 苏荷忙拉住她的胳膊,道:“不用管她们,是妮子和李秀家的那几个疯小子,就在你家爷们修得山路上跑呢!” “啊!那多危险啊?”韩露担心就要过去瞧瞧。 这几个孩子均是海宁婶子的亲孙,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微嗔:“最见不得你们外乡人疼孩子的过分劲,孩子就是鱼,沙、地、山、海,就是水,你不让鱼儿在水里游,那他们还怎么活?” 村里的孩子都是野惯了的,只要从会走的那天起,就再不用父母管理,一个个皮肤晒得黝黑发亮,倒是壮硕的好身体。漫山遍野的疯跑疯玩,无拘无束。 韩露明白点头,笑道:“婶子说得对,赶明我家有个小子,也让他这么漫山遍野的疯跑。”几个女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海宁婶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肚子,又摸了摸后腰,却是摇头,“不急,再等一年就行了。” 早已习惯她这种关心方式,韩露任由着她摸摸拍拍,点了点头,“我可不急,满村子丫头小子可都是我家宝贝呢!” “马驹子才对,还宝贝呢!”苏拉家的孩子多,衣服总是破,活计也多,纵是出门都要随手带着缝缝补补的衣服,手艺倒是极好的。 韩露巴眼望过去,忽然想起玉满楼的话,忙问:“苏拉,你教我织布做活好不好?” “你不会啊?”苏拉稀奇的跟见到土司人似的,这种女红织布的活计可是每个女子都必修课。苏荷撤了苏拉的袖口,“妹子曾经是府上的夫人,那里用得着做这些,让你教,你就说教还是不教,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苏拉被苏荷说的嘿嘿一笑,将手中缝补的小衣服放下,拉过韩露的手背,笑道:“妹子,姐姐说了,你可别生气。”韩露忙摇头,早知这村里女人真性情,说话直来直往的她又怎会生气,“苏拉姐你可真会说笑,我若是生气,还能跟你们聊得如此投机。” 海宁婶子探头探脑看着屋里的格局装饰,看着挺怪异的,却打心眼里喜欢,韩露见她拘谨忙邀请,“婶子你要看就进去看看,也能帮我们挑挑毛病不是?” 韩露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海宁迈进去的前腿,又硬生生抽了回来,“还是算了吧!那日我见你家小楼自己忙里忙外,想着帮忙拾掇拾掇他都没同意。” 玉满楼这家伙,总是这样无形伤人,韩露叹了一口气起身将海宁婶子硬推了进去,“我让你去看看,您啊!就给我进去看看,有啥不对的地方,就说说,还有婶子,我今个可没有收拾呢,更没做饭呢!婶子你是不是要到新厨房试试手呢?” 韩露用着几乎诱惑的口吻,倒是合了海宁婶子的胃口,嘿嘿笑了。这村里的女人你若让她帮忙,反倒是看得起她的,若是见外反倒让人家觉得你这个人难相处。 海宁婶子一口答应,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好,你说吃啥,婶子这就给你们做去。” “吃啥?”韩露犯了难,一拍巴掌:“婶子,我家里可啥也没有啊?纵是米面他也没买回来呢!”逗得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感叹这小两口果然是不会过日子的,这吃八家的日子都过习惯了。 海宁婶子都笑岔了气,歇了半天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那几个活驴儿回去取点米面过来,在看看出海的爷们可扑了什么好鱼,我们要来尝尝鲜。” 韩露乐得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正巧我家爷们说了,要好好感谢村里人呢!若不是大伙,我家的小楼也不会盖得这么快。” “尽说外道话,就是不喜你这点。”苏荷拉着她过来坐着,同海宁婶子撒娇,“婶子你若是自个忙不过来,就去村里叫两个媳妇过来帮忙也行啊!” “行,我这就去。”海宁婶子腿脚快着呢!不一会就带着大群的孩子跑远了。路上正好遇见玉满楼,他心知自家娘子心意,虽然不喜欢热闹但亦是赞同,让妮子将两条新鲜挤过肠子的海参送了上来,自己跟着海宁婶子忙活去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人是非多 更新时间:2012-08-12 韩露一屁股坐在苏拉身边,一行看着她做活,一行问道:“苏拉你刚刚还没说完呢!我怎样?现在接着说。” 苏拉这才想起来刚刚说了半截的话,想说吧!又觉得不好意思,红扑扑着脸蛋,久久不开口。 苏荷一笑抢过话道:“她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她啊!见你啥也不做,男人的衣服破了也不缝补,村里的娘子织得布只能给自家爷们穿,便想着你这女子也忒懒惰。便问了自家爷们匀了一套给你家小楼兄弟,结果小楼兄弟没要,倒是闹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一席话说得韩露无地自容,讪讪搓着手掌,羞愧道:“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真是啥也不会,以前倒是弄过几套小孩衣衫,但手艺实在不好,也都不知道丢了那里去了。后来眼神就不好了,吃了好阵子汤药,才能看清东西。现如今连自己爷们的衣服都是破的,我更是无能为力了。” 苏荷和苏拉虽是村里的女人,但也知大府上的夫人难为,听韩露口中诸多无奈,加之身体真的不好,心里更是怜惜。 “不会可以学啊!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吗?实在不行,我们就认了小楼做弟弟,姐姐给弟弟做衣服,总使得吧?”苏拉热络拉过韩露的手掌紧紧握着,一席话说得让韩露心里热乎乎的。 苏拉回忆当时见到她的情景,仍心有余悸:“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那时脸白的都没了血色,村里人都议论你这身体能撑得住吗?倒是没想到你如今这身体还真是结实的很呢!身子都能养过来,还有啥不能做的。” 韩露信心满满点头,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能用会织布机,一定能给玉满楼做一套好看的衣服。 小妮子直腾腾越过三人,一溜烟跑到屋里头取了碗筷,将海参放在里头,却左右都没有找到调味料,悻悻走出来看着韩露道:“婶子你这还真是新家,啥东西都没有呢?”一句话逗得大伙逗乐了,妮子小步走道韩露身边,将碗筷送上,“快吃吧!你家小楼叔新鲜捕上来的,味道可鲜美呢!” 刚吃那会还好,现如今就跟吃药没啥两样,韩露捏了鼻子看着,尝试几次也没有吃下去,苏荷将海参拿了过去,看了看,对妮子说:“妮子,给你小鱼姐姐送去,那丫头手艺好,调个味道再送来,保证你这两个都不够吃。” “真的?”韩露可算是找到福音了,苏荷和苏拉都是点头,“可不就是真的,要不等会让海宁婶子将她也叫来,给咱们露两手?” “好啊!”韩露兴奋的直拍巴掌,见妮子累的头上泌汗,也舍不得吩咐,将碗拿了过来,揉了揉妮子蓬松的小辫子,对苏荷和苏拉道:“请大厨也要有个样子,走,我们三个一起去请。” 三女人一拍即合,将妮子留下看门,便叽叽嘎嘎笑着走远了。刚进了村口就见海宁婶子和几个男孩子手中捧着一大竹篮的海鱼,见了韩露忙招呼:“你们怎么下来了,谁在上面呢?” 苏荷道:“妮子在上面看着呢,婶子你先上去吧!我们去叫小鱼一起过去帮着做饭。” 海宁婶子点了点头,“行!正好小楼也在小鱼家呢!” 此地民风虽开放,但小鱼她爹爹出海了,就她个姑娘在家,万不得往家里带男人的。所以苏拉的语气有些不高兴问道:“他去哪了干啥?” 海宁婶子呵呵一笑,忙解释“这不是小鱼家的猪病了吗?想着让小楼兄弟帮着瞧瞧。”虽是解释给苏拉她们听得,眼神却从不离韩露,倒是让她觉得挺尴尬的。 小村子里的医疗是极匮乏的,玉满楼到了这里就帮着大人小孩看些力所能及的小病,当然也有些村民家的牲畜病了,也会来找玉满楼帮着瞧瞧,别看是牲畜,那命可不比人低贱到哪里去,特别是猪,牛,羊大型的牲畜,若是病死了,那可真是要了全家的生计了。 所以玉满楼也会有事没事的研究研究,毕竟闲着也是闲着,而作为回礼,则是他们从海里新得来的大颗珍珠,玉满楼单凭这些大颗的珍珠做成的璎珞可是赚了不少,家中的一概家什,可都是用它们换来的。 那玉满楼还不满意呢!说这些好珍珠做了璎珞饰品都白瞎了,若是能运回去,一颗就能值个几十两。 早听说小鱼她爹爹月前弄了个夜明珠回来,玉满楼想着使银子买了几次,她家爹爹都不肯卖,气的玉满楼好久都绕着她家走的,如今竟特特去了,八成就是奔着她家的夜明珠去的。 这么想着韩露有些不安心,脚步也走快了许多,苏拉和苏荷却是会错了意,调侃道:“妹子,你走这么急干啥?你家小楼兄弟可是正人君子呢!” 韩露扑哧一声笑了,左右拉过苏拉和苏荷,“你们两个想什么呢?我是怕小鱼被我家男人给算计喽!”此话一出顿时荡起此起彼伏的笑声不断。 三个女人刚刚进来院门,就听土坯房子内传出阵阵猪低闷痛苦的声音,再往前走没两步闻听一男一女怯怯的私语声。 小鱼娇羞的质疑声:“哥,你看这样行吗?” “没关系,你站稳了,我一定能一下进去,保证没事,再说第一次哪有不疼的呢?”玉满楼温柔的循循渐诱。 小鱼:“哥,我怕疼。” 玉满楼:“总有第一次的吗?再说了,你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舍得让它疼呢!听话,站稳,对,就是这个姿势,微微往前……” “哥,小楼哥,我怕……你看都见红了。”小鱼声音越发微弱,纤细羞涩。 顿时气得那两个姐妹面红耳赤,嗷嗷两嗓子,“臭不要脸的,你们干啥呢?”苏荷最是火爆脾气,上前一脚就将紧闭的房门踹开了,韩露木讷跟在她身后,心里一片混沌。 还不及反应,房门已经开了,韩露被苏拉和苏荷两姐妹踉跄拖了进去。就见晦暗的房间内,一只母猪躺在地中间干黄的乱草丛中,小鱼双手捧着它偌大的肚子,微微向后推着,玉满楼的一只手已经伸入母猪的产道,拉出一半粉粉嫩嫩的小猪羔。 苏荷和苏拉顿时傻了眼,相视几眼,嘿嘿笑道:“都忙着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小楼兄弟等会记得回去吃饭啊!”两姐妹回身拉着韩露往外跑,韩露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貌似这抓奸的活,也有她的份吧?当时虽然有点被吓傻了,但她确实也有点生气,不对,是很生气才对。 所以在两个帮凶的拉扯下,她果断选择了逃跑,然,玉满楼怎会轻易放过她。“小露!”玉满楼幽幽声音从身后传来,韩露顿时吓得定住,可怜兮兮看向两姐妹,她俩可好,关键时刻没义气,笑盈盈望着韩露,“妹子,你在这里等着你家男人忙完,我们这就带着小鱼过去看看海宁婶子可需要啥帮忙的。” 苏拉扭身冲小鱼使了眼色,小鱼正眼巴巴看着玉满楼,前一秒他还和颜悦色的,可如今竟有种风雨欲来霜满楼之感,吓得她忙起身,双手胡乱往身上蹭了几把,“小楼哥,你先忙着,我去你家帮忙。”说完,忙不迭跟着苏家两姐妹跑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真的错了 更新时间:2012-08-12 再看玉满楼,手指点向韩露,微微勾动两下,“小露,过来。”韩露一步一挪走到玉满楼身边,揪揪着嘴巴哀求,“老公,我真的错了。”玉满楼手上动作不停,没一会就接生三个猪羔了,也不打算搭理她。 韩露非常有自知之明,模仿着小鱼刚刚的动作,帮母猪催产,很快生下的八个小猪羔,母猪累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韩露特特将手巾和手盆送上,玉满楼爱理不理的接过净手,低头闻了闻身上一股子猪骚/味,厌恶的不行。 他干呕了两下,命令“拿上夜明珠,我们走。” “那里有夜明珠啊?”韩露左右看看没有,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脚下一滑,险些跌过去,被玉满楼伸手拉到怀里,嗔怒:“还能在那里?就在你身后呢!”俯身捡起足有他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踹到怀里,紧紧拉着她的手,“走,跟我去洗洗澡。” 此时韩露哪还有人权可言,还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迥然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媳妇,低头顺目跟在他身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玉满楼心里得瑟的不行,故意在村里多转悠两圈得瑟的不行。 “小楼兄弟,这是干嘛去了?”牛大见玉满楼衣角上有血污,惊得一愣,忙走过来问问。 玉满楼无所谓道:“小鱼她家的母猪难产了,我过去帮个忙。”这话好有深意哦!韩露很不厚道的嘻嘻笑了。 “哦!哪咋还带着弟妹呢!难道弟妹也会医术?”牛大满眼好奇望着韩露,她忙憋住笑意,似所有村中女子一样,娇羞的躲到男人后面去了。 玉满楼相当中意她此举,却是词不达意,明显的嘲讽,“会!我家媳妇会的可多呢!”韩露缩脖再缩脖,玉满楼冲牛大摆摆手,“不聊了,我去冲冲澡,身上尽味儿!” 牛大笑呵呵冲他挥手送别,久久没有离去,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海岸线,齐腰深的水域,玉满楼净身赤裸泡在水中,韩露回了趟家,拿来他仅有的两套衣服,静悄悄放到沙滩上就准备逃跑。 “回来,你要去哪?”玉满楼虽背对着她擦拭身体,但声音已经相当的坚定以及肯定,你想跑?没门。 韩露吓得一呲牙,慢吞吞转身,站在水边上呢喃:“海宁婶子她们都在忙呢!我是家中的女主人,自然要帮着忙活忙活的。” 玉满楼转身冷冰冰一笑,极具魅惑。伸手勾了勾她,“过来,既然知道自己是家中女主人,就该知道应如何服侍自己的男人。”命令性的口吻,不容得她反对。 心里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以前严肃不苟言笑的玉满楼又回来了,这种感觉让韩露打了个哆嗦,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就被正往岸边走的玉满楼拦腰抱在怀里,朝深水区去了,直到水深过腰才将她放开。 他递了个手巾给她,“来,帮我搓搓背。”玉满楼懒洋洋伏在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冲着身后指指点点,“擦这里,擦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你用点力气好不好?” 韩露叹了一口气:“好。”猛劲一撮,猩红一片,皮掉了。 玉满楼冷嘶一声,皮笑肉不笑转身,手掌擒起韩露下颚,捏了捏她的面颊,有点疼。“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打击报复吗?”韩露嘻嘻一阵傻笑,“老公,我真的错了,我当时是很信任你的,只是苏荷和苏拉两姐妹太冲动了。” “哦!”玉满楼抿了抿下唇,回味她刚刚进去时的神色,从哀伤愤怒到木讷呆滞,最后便是逃之夭夭。看着让人心疼又忍不住想笑。玉满楼听她说得轻巧,凤目中反倒滑过几丝落寞,双手紧紧抱住她乱动的头,怔怔望着她,“你若是真能泼辣一回,我说不定会更高兴。”猛地吻上她的唇,紧紧吮吸住她的唇瓣。 这青天白日的,若是让人看见可是丢死人了,韩露左右四盼,吓得两手用力打他后背,“呜……嗯……啊!”唇瓣刺痛他竟然狠狠吸到口中咬了一口,顿时感觉嘴唇都不是自己的,肿的要命。 “老公,你咬我?” “对,我要你。”他挑眉坏笑,粗壮的手臂抱着她的双腿托起,随即猛然下落,火热已经稳稳进去,骤然刺痛让韩露挣扎了几下,玉满楼丝毫不放手,将她抵在附近的海石上,韩露无助的双手紧紧吸附在上面,低声求饶:“老公,我错了还不行吗?” 玉满楼哪还有时间理会,沉重的喘息声溢出口,身体一次次向前横冲直闯发出最原始的欲望低吼,纵是韩露想要摆脱,亦是动弹都难,被他按得死死地,心底庆幸是在水中他兽性大发,若是岸上他就如此蛮横,自己还不被他撕裂喽! 半响他才渐渐恢复理智,动作也柔缓了许多,轻吻如蝴蝶振翅柔得让人沉迷,柔软的唇瓣一路爬上耳垂,他轻轻地吮吸啃咬,灼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冲动,韩露禁不住眯上眼享受,发出阵阵嘤咛。 “老公,好了没!人家都等急了。”她再次求饶。 然玉满楼却是玩的兴起,手指绕起她沁湿的发丝,一圈圈缠绕,然后送到嘴边亲吻,“若是暂时好不了,怎么办?”他坏坏一笑,绝美的容颜此时已不再文弱,满是阳刚之气,深深的让她着迷。 韩露主动热烈回应他,深深吻住他的唇却因为用力过猛,而磕到牙齿,痛得惨叫一声,玉满楼也被她吓得愣怔,见她挫败扭头要跑,一把抓了回来,手掌紧紧捧住她的后脑勺,尽情缠绵拥吻。 意识都飞出脑海,她模糊闻听玉满楼盈盈耳语,“老婆,你嫉妒的模样真可爱,我会上瘾的。”柔软的唇瓣细密吻着她修长的颈子,火热的手掌游走在她周身,刺激着四肢百骸,最后移至幽暗花园,羞涩兴奋她微微勾起了腰身,酥胸似有若无摩擦着他坚硬的胸肌。 他不舍放过她每一个动情姿态,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让身体紧紧粘合在一起,纵情耳鬓厮磨,他已双瞳泛红欲/望难掩,四目相对情意无限。 半响沉重喘息,他终于作罢,一巴掌打在她丰满的翘臀上,以胜利者之姿道:“今天看你这般听话,就放了你,若是以后还敢跟着旁人胡闹,绝不轻饶。” 韩露啾啾着嘴吧,欲言又止,只得点头,“我知道了。” 模样太过可爱,玉满楼忍不住狠狠吻了她一口,捏了捏她粉红而又弹性的面颊,“晚上从来。” “啊!坏人,坏人……别咬我啊……” 在水中嬉闹一阵,韩露拖着一身倦怠上岸,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双腿无力支撑就倒在沙滩上,玉满楼却是神清气爽,舒坦的不行,伸手欲要拉着她起身,韩露却说什么都不想动了,用力摇晃脑袋,“我不走了,你先回去吧?” 玉满楼紧了下眉头,拦腰将她抱在怀里,恶作剧般往上颠了下,吓得韩露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他这才作罢,沉稳而大气的行上石崖。 海宁婶子和小鱼身兼大厨,苏拉和苏荷忙着布置座凳,几个孩子都去通知了村里的人,很快大伙就坐满了几张桌子,有说有笑吃着饭菜,指点着玉满楼亲自设计的小楼,都不禁流露羡慕神色。 更有个婆姨明里暗里埋怨自家的爷们,没有本事,让自家睡了半辈子的泥坯房子,此处的男人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最是见不得娘子贬斥,狠狠瞪了自家婆姨一眼,就都消停了。 韩露心底暗暗琢磨,是不是玉满楼长期接受这种大男子主义,心里也渐渐随同了啊?不行,这样那个整日里以她马首是瞻的可爱老公可就消失不见了,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幸福悠哉小日子 更新时间:2012-08-13 款待完村中老幼,海宁婶子和苏拉苏荷两姐妹已经累得走路都难,在韩露的新家休息闲聊了一阵子,见天色不早,自家的爷们也来寻了,都起身回去了。 很快四周就静寂的只有下方的海浪声经久不衰,被玉满楼折腾了阵子回来又要忙里忙外的招待客人,韩露身子沾到床垫子是一动不想动,剩下的打扫工作统统都交给玉满楼一人完成,韩露则懒洋洋匍匐在草床上,仰头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烁。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一步步来到她身边,韩露微微侧头,笑盈盈将手臂递过去,朦胧月色下,她纤细的柔荑就如玉顽一般晶莹净白,玉满楼伸手接过轻轻落在唇边轻吻,问道:“好看吗?” 韩露情不自禁点头,“美极了,你瞧那里是北斗七星,还有那个,一条长长的银色星河,真是太美了。” 玉满楼盘膝坐在她身侧,身体微微倾斜依着她,“是啊!真的好美。”他忙了一天也累了,声音透着慵懒,依着她的力气都大了许多,恨不得将身体都压过来,韩露忍了会便翻身过来,不知何时他已经闭上了眼,安详睡去。 韩露小心翼翼起身,让他躺好,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身,胸口倚着他的后背,深深吸了一口气,相拥的更紧可以让自己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如此真好。 日子平平淡淡,波澜便是他们偶尔的吵架拌嘴,舒适且惬意,只是每每胜利的一方总是韩露,无论她如何无理取闹,都会想法设法无理辩三分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好老公标准,能领出去,也能领回来,小男子主义可以有,大男子主义就要压死在萌芽状态。管你三七二十一,必须老婆最大,不过这点玉满楼已经贯彻的相当到位,就无需监管了。 冬日越来越近了,虽然海边的冬日很短,也不是很冷,但最起码的冬衣还要筹备的。所以韩露这几日忙的无亦乐乎,整日里都同苏家两姐妹泡在一起,研究织布,研究制衣,也算是小有成绩,最起码玉满楼身上已经填了两套单衫和长裤,虽然大部分都是苏拉帮的忙,但玉满楼还是欣喜若狂,在男人堆里炫耀的不行,让所有人都夸了一遍自家的娘子手艺好,才算作罢。 玉满楼也在家中闲不住,开始是同牛大几个汉子去近海捕鱼,如今水性好了也见多识广了,便想着到远海去看看,口里总是能蹦出来好些个海岛啦,宝藏啦,美人鱼之类的稀罕事,听得那几个汉子都向往的不得了。 但村里的渔船老旧,多数都是几只木帆船拼接在一起的小型船,近海还行若是去了远海,遇见什么风浪之类的,可就是拿命开玩笑了,所以几个汉子也都是嘴上说说痛快,心里却是想去,去不得。 苏拉早晨便上了山,采回来好些的野菜,留了一半在门口给正懒觉的韩露,随即喊了两嗓子。韩露就是这么被振醒的,迷迷糊糊起身,见门口一大捧的野山芹,嘻嘻笑了,这玩意混着鸡蛋一起炒了吃,可是玉满楼的最爱。 说干就干,先洗了米熬了一锅肉丝粥,又炒了菜这才满意端到饭桌上,喊了声:“老公吃饭喽!” 这几日玉满楼有些奇怪,将自己闷在书房已经三日,很少出来。只有家里来了几个村里的男人找他,才会说上两句话,然后又钻进书房里描描画画的。 收拾屋子的时候,每每都是满地废纸,韩露好奇想拿起来个看看,都被他一把抢了过去,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不让她过问。韩露便会低声埋怨老公跟村里的男人学坏了。然后玉满楼就会笑嘻嘻奉上香吻一枚,哄着娇妻出去。 “老公出来吃饭啦?”韩露喊道第三声他还是没出门,终于急了,几步走到书房门,推了几下房门没开,这小子竟然将门反锁了,顿时气得韩露瞪大了眼睛,当当猛劲敲门,“玉满楼,你要死啊!快出来吃饭。” 没人应答,她急眼了用脚踹,可还是无人回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韩露疾步跑出门外,取了镐头就要砸门,门却在此时缓缓开了。 韩露疑惑蹙眉,将镐头放在门边上,小心翼翼推门进去,书房却是空空如也,“人呢?”韩露惊呼一声走进去两步,忽然背后被人拦腰抱起,吓得她妈呀一声惨叫,扭头就见玉满楼沧桑泛黄的面色,青黑的眼圈,黑黑成片的胡渣子,怎么都找不到半点玉满楼的模样。 她惊愕了半响,被他深深一吻亲了回来,瞬时回魂推搡着让他放开自己,双手捂住他的面颊,满眼的不可置信,“老公你这是怎么啦?昨夜你又没有睡觉啊?” 玉满楼无所谓点头,伸手就开始脱上衣,随即就将韩露顶在墙壁间,扒她衣服,气的韩露只骂:“你精/虫上脑啊?大清早的扒我衣服干嘛?”他扒她就往回拉,玉满楼急了也懒得去弄衣服,直接伸手探向裙底,用力往上一翻,将韩露压在书案上,身下是数不胜数的纸张。 韩露怕污了他辛劳几日的宝贝,忙扭身将纸张往起收拾,玉满楼却硬压着她不让动,手脚不停很快脱了她内里的短裤,用力一翻裙角直接挡到韩露的脸,气的韩露死命将裙子用力往下拉,怒吼:“玉满楼你到底想干嘛?” “你说呢?”玉满楼厚颜无耻嘻嘻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双手猛地插入她的腰下,臂膀用力将她抬起来,韩露低头就见他早已笑傲冲天,这大早上的自己可连口饭都没吃呢!他怎么就这样?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他捞回双腿,用力按上去。 “啊!疼!疼死啦……”干涩胀痛顿时让韩露狂躁不安起来,用力掐他打他,换来玉满楼更加兴奋,情不自禁将她按倒在书案上,猛然封住她叫骂的嘴,狠狠吮吸着她口中蜜液,啃咬唇瓣直至抓住她乱窜的丁香小舌,抵死纠缠他欲行不减,恨不得一口将她吃了才甘心。 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外面的粥菜香如勾人的手,将韩露的灵魂托起带走,正与他欢爱之际也能溜号,让玉满楼大为不爽,用力往前一顶,感觉身体都要被他撕裂开了,下身刚刚被兴奋取代的疼痛瞬时放大。 痛得韩露眼眶红红的,眼泪就要流了出来,狠狠朝着他后背捏了一把,破口大骂:“玉满楼你疯啦?你有病啊?” “看着我,专心点!”玉满楼冷眼命令,韩露猛地错开头,“不看,不看,看你我就恶心,大早上的饭也不让我吃,还祸害我?你不是人。” 玉满楼幽叹一声,细吻密布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哀求:“老婆我都几天没要你了,我实在忍不住啊!” “不要更好,还不用吃药了,我省的清闲。”韩露偏着脸就是不看他,看来是真的恼了,玉满楼小心翼翼退出,韩露还以为他良心发现放过自己了呢!便要起身,却发现他俯身蹲下,眼巴巴看着下面开始研究。 看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有色眼光开始研究,啧啧道:“都红了,是不是破皮啦?要能弄点玉春膏涂抹就好了,一定不会这么干。” 韩露又羞又恼,狠狠一拳头砸在他头上,痛得玉满楼紧鼻子瞪眼睛,理直气壮反驳:“我看看也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韩露气的歇斯底里,就要跳下书案,却被玉满楼一把捞到怀里,扭身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将她的手背在身后根本动弹不得。 挣脱了半响也无济于事,韩露终于放弃硬性抗争转为甜蜜攻势,软绵绵哀求:“老公,你就放过我吧!好不好嘛?”这一串甜糯如嬢的妙语连珠,顿时让玉满楼雄性大发,眼睛都憋红了,那里还想放过她。 “老婆,我最近还要忙上好久,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次算了。”玉满楼哀嚎,韩露冷眼旁观,“吃过饭行不行?”玉满楼兴奋的点头如捣蒜:“行啊!行啊,马上吃饭,吃饭完就上楼。”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赶集 更新时间:2012-08-13 这厮一定淫虫注脑了,韩露白了他一眼抚平了裙子欲要起身,玉满楼却是拦腰将她抱起,献媚道:“老婆无需你动手,我抱着你就行。” 玉满楼笑吟吟抱着韩露疾步走到饭桌旁,也不让韩露坐在椅子上,就坐在他腿上,而且他身上的某处正在蠢蠢欲动,你说这样能吃饭吗?他简直就是折磨,韩露狠狠看着他,咬牙切齿:“玉满楼,你让我怎么盛饭?” “简单,我来。”他伸长了手臂,为她盛饭然后送到她面前,殷勤的拿过勺子盛粥然后吹凉,喂到她嘴里,“你尝尝不烫了。”韩露恶狠狠的咬住喝下,啧吧两下嘴巴,“还行。”伸手取了勺子盛了一口吹凉,送到他嘴里。 玉满楼含笑接过,烫的舌头都抽筋了,口里倒腾了许久一伸脖子才咽下去,韩露故作惊讶,忙捂住他的面颊,“烫到了吧?快点,我给你弄凉水喝。”就要起身,玉满楼早知她意欲何为,一把按住她的腰,邪魅笑道:“快吃,不然我就……” “好吗!我快点吃。”韩露赌气囔囔坐在他怀里,心惊胆颤吃完东西,玉满楼亦是满意的一抹嘴巴,冲着她粉嫩的脸颊就是狠狠一口,韩露想要回避,又被他按了回来。 “走,上楼搂着老婆睡觉喽!”玉满楼兴高采烈,韩露半死不活一点不配合。心里想着这家伙到底要干嘛,至于这么急吗? “小露妹子在吗?”徐家嫂子轻悄悄进门,敲了敲房门,已经走到二楼热情如火的玉满楼,顿时如被冷水灌顶,郁闷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韩露,韩露微微耸动肩头:“这个跟我没关系。” 玉满楼不得不放手,韩露双脚着地忙不迭往楼下跑:“我在,徐家嫂子可有事?”她一溜烟跑到门口。 徐家嫂子被问得一愣,显然是被她给忘了的,忙提醒:“你这记性,咱们姐几个不是商量好,今个一起去集市上吗?怎就给忘了呢?” 韩露猛地一拍脑门,“是啊!怎能忘了呢?”忙不迭上楼翻找衣服,又取了海村女子都要带的黑纱围头,急忙忙穿好走到玉满楼身边,转悠一圈,问道:“老公,你瞧瞧好看不?” 前一秒还在傻巴巴看着自己的男人,经她一问,别扭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你这生活真是越来越滋润了,都敢跟人家去集市玩了。” 就知他心情不好,韩露依偎在他怀里坐蹭了又蹭,撒娇:“老公,人家昨天就都约好了的,一共要去九个呢!”对他面颊亲了一口,“你就放心吧!” 玉满楼被亲了左脸,又指指右脸,韩露不厌其烦在他额头,脸颊,鼻尖都亲了一下,最后流连到他唇瓣本想轻轻带过,却被他猛地按住后脑,深吻缠绵半响也舍不得放手。 徐家嫂子还在下面等着呢!韩露怎能不急,用尽全力才将他推开,扭身就跑,听身后玉满楼柔声提醒:“今晚上让苏拉和苏荷陪你来住吧!” 韩露狐疑望着他,又返了回去。手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老公你要干嘛去?”玉满楼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髻,“不干嘛去。”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图纸展现在韩露面前。 “这是啥东西?”韩露将图纸左右看了看,感觉像艘船的模型,加上前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玉满楼呵呵一笑,道:“我想建艘远航船。” “哦!”韩露犹豫着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三楼,拉开玉满楼的衣柜,将底板掀起,就见里面有个密封的酒坛子,将酒坛子倒扣过来,银锭子一股脑都滚了出来,又取了两张面值不菲的银票放到玉满楼面前。 “老公这船可是关于性命的事,万不能心疼了银子,你看这些够不够?”自他们安定以来,玉满楼所挣来的银子足够自给自足,还存起来不少,如今都取了出来,玉满楼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玉满楼惭愧的转过头去,韩露取了方布包好送到他怀里,满眼期盼的央求:“老公,我等着你给我带回来美人鱼哦!”玉满楼抿着下唇笑了。 集市距离渔村还是蛮远的,足足十里。玉满楼心疼娘子,便亲自去了村长那里借了个牛车回来,村长得知村里的娘子要去集市采买,二话不说将牛车送上,还让他家的儿子帮着赶车,玉满楼这才放心,站在村口将韩露送出去好远。 眼羡的村里的婆姨都啧啧嘴巴!“你们都看看啦!这才是纯爷们,咱们家的都是啥?” 苏拉笑道:“别羡慕,谁有我家小露妹子有本事啊?短短不到几日,这村里女人能做的不能做的活计,我家妹子可是都上得了手呢!这等好媳妇,他小楼兄弟不疼着,还想怎么着?” 韩露被说的羞红了面颊,幸好有黑纱遮掩,推了推苏拉的手臂,“姐姐就知道笑话我,还说我家爷们呢!你家的潮阳哥不也是在村口看了你好远吗?” “他那是不放心啊!”苏荷说完逗得丫头媳妇都叽叽嘎嘎笑起来,反倒是羞得苏拉满面通红,在车上就追着妹子喊打,唬得赶车的王小子只吆喝:“各位姐姐,嫂嫂可千万别这么玩,若是那个伤了,我回去可怎么交代?” 徐家娘子毕竟是大的,将她们都拉了下来坐好,训导:“都挺大的人了,就没个正行,若是让你们家爷们看见了,还不掀了你们的皮。” “我们是一定的了,但小露妹子可没人敢动弹一下,你们说是不是啊?”盛子媳妇这么一吆喝,顿时所有人都异口同声,“是。”羞得韩露都没了地方呆了。 忽见小鱼就坐在车尾,起身跳下牛车挪蹭到小鱼身边坐好,小鱼嫌闷得慌没带围头,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嫂子你也去啊?” “嗯!”韩露点头,四下里瞧瞧见无人看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个红果子给她,小声道:“你尝尝可甜呢!刚刚苏荷偷偷给我的。”小鱼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晶晶的牙齿,伸手接过将红果送到口里。 紧闭着嘴唇咀嚼,顿时满口甜香,小鱼忍不住点头,“好吃,好吃。”韩露嘻嘻笑了,也感觉头上戴个东西费劲,摘了挂在脖子后面。 小鱼在包裹里摸索了一下,慢吞吞掏出来个鱿鱼袋子,想给又不敢给她,怕她嫌弃,犹豫着握在手里。鱿鱼袋子是用鱿鱼的囊为皮,中间塞满了拌好的肉馅,放在笼屉上蒸熟,味道鲜美的很,更是小鱼的拿手好菜。 韩露吃过一次就回味好久,如今见了更是想的不行,伸手抢了过来,“呀,你啥时候做的啊?我最爱吃了。” 见她如此喜欢并不嫌弃,小鱼顿时少了几分尴尬,哂笑道:“刚刚就想问问你来着,但怕你嫌脏。” “谁说的?我才不嫌弃呢,就是不好意思问你要罢了。”韩露大口咬着鱿鱼袋子,唇齿留香,幸福的眯眼笑着。见她是真的喜欢,小鱼更是高兴的不行,韩露在她心中的印象值节节攀升,很快晋级到好友的范畴。 小鱼手指挽起鬓角的乱发,“嫂子若是喜欢吃,我回去就做点给你送过去,然后你放在架子上晾干,想吃就用锅蒸几个,能吃好久呢!” 韩露自然是乐得不行,猛点头,“好啊,好啊!你需要啥作料,正好我们一并买回去。” “那需要啥作料,都是村里有的,简简单单弄弄味道更好。”小鱼跟她聊了一会,也不觉得拘谨,说话也放得开了,见韩露对她的厨艺特别感兴趣,恨不得将她会做的海鲜手艺倾囊相授。 听得韩露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小鱼你真厉害,谁若是能娶了你这样的娘子,一定幸福死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败家婆娘 更新时间:2012-08-14 一席话羞得小鱼红了面颊,韩露媒婆心起,掰着手指头算计村里的好男儿人选,问小鱼:“小鱼你跟嫂子说,心里可有中意的男人?”小鱼更是羞涩,推了她一把,羞嗔:“嫂子你说什么呢?” 韩露嘎嘎笑起来,循循渐诱:“没事,跟嫂子说嘛?说嘛?”小鱼扭着头想了想,呵呵笑了,“我就喜欢似你家小楼哥哥那么有本事的男人。” 韩露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撂下来,呵呵冷笑,“他啊?”村里的男人虽然极少有三妻四妾的,但双妻侍奉一夫的却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还有双夫一妻的,村里人就叫拉帮套的,多数都是自家的爷们身体不好,所以又寻了个跑腿的男人。 终上所述,村里这方面民风可是相当开放的,这丫头不会是相对玉满楼打主意吧? 明显见韩露冷场,小鱼就知道她是会错意了,一把推了她肩头,急着辩解:“嫂子你想啥呢?我怎么可能啊?我只是说想找个似你家小楼对你那么好的男人。” 小鱼一激动就声音大,这下好不仅韩露知道了,纵是几米外的鸟儿都知道了,可算是将人丢到家里。 韩露见所有人都看着她们,终于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嘎嘎笑起来,忙打岔道:“我家小鱼妹子说了,要找男人就找个对自己要好的没话说的。”扭头问小鱼:“妹子你还有啥要求?” 知道她这是为自己打马虎眼,小鱼忙到:“他只能一心一意对我,万不得有二心。” 顿时逗得大伙都笑了,此时前头赶车的王小子却羞涩的扭过头,小心翼翼问道:“小鱼,你看我行不行?” 世界终于安静了…… 小鱼被问得哑口无言,羞恼瞪着韩露,她嘿嘿一阵傻笑,然后挪蹭到徐家媳妇跟前,跟她探讨起缝衣服的窍门。见半响也没有小鱼的答复,王小子也知八成是没戏了,再不追问,笑呵呵的吹起口哨。 轻快的口哨声清越如鸟鸣从耳畔掠过,能勾起心弦最愉悦的那根,随着它一起舞动,举目四盼青山相迎碧绿大海,美不胜收。深深吸了一口气,清爽的无法言语,这种地方住上几辈子都觉得不够。 牛车缓慢而惬意的行了两个钟头左右才到集市,天已经快过午时了,幸好这里的集市闭门很晚,要入夜才会散去,所以大伙也不忙着去置办东西。 韩露最是饿不得,刚刚下了车就闻到酒肆飘出来食物的味道,就开始嚷嚷着要吃东西,大伙也被牛车的硬板子隔得屁股痛,想着进去坐回,但毕竟家境都不富裕,还是忍了忍没有进去,嚷嚷着找个路边铺子坐回算了。 自然知道大伙仔细银子,韩露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冲大伙嘻嘻一笑,“这顿我请了,不过大伙可是沾了王家弟弟的光呢!谁让他是我们的车夫呢!” 王小子被说的不好意思笑了,忙摆手,“不用了嫂子,小楼哥帮我们那么多,就给你们赶趟车算啥。”苏荷知道韩露向来大方,可这次人实在多,若是都进去也得不少银子,便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口,低声劝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太多。” 韩露无所谓摇头,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掌,“都是自己人,再说了,你们平时诸多照顾我,总该让我有个感谢的机会吧?”说完硬拉着苏荷往里面进去,见那几个妇人还是不动,急的跺脚:“你们若是不进来,就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几个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狠心一跺脚都跟着进去了,韩露挑了个大包间,命店小二先送上两壶茶解解渴。村里的媳妇多数还是头一次下馆子,自是喜上眉梢,叽叽喳喳的说说笑笑跟过年似的。 苏拉和苏荷两姐妹曾跟着爹爹四处走过,倒也是有见识的,少了几分新鲜感,却多了几分回味,韩露将菜单送上,爽快道:“来,一人点上一道菜。” “一人一道,那不是要九道菜?不行,不行太多了。你来,你来就好。”徐家媳妇心疼韩露破费,忙将菜单往回送,韩露纵是再给其他几个,也是不敢接受。 韩露欲让王小子点菜,他更是两眼一抹黑,憋了半天,尴尬道:“我就想吃吃荞面青菜啥味?” 伴海岛屿那里都好,就是青菜和面粉太少,纵是大米也是稀罕物事很少能似韩露这般天天吃到的,韩露被王小子的一番话说得酸酸的,再看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愿望。 挥手叫来店小二,命道:“将店里能有的青菜都给我做上一盘子送来。”店小二见了大买卖自是乐得合不拢口,忙不迭跑下楼传菜。 徐家娘子心疼的不行,摇晃着韩露的手腕,“小露啊!你咋就这么不会过日子呢?这么多若是吃不了咋办?” “打包拿回去给爷们和孩子吃。”韩露恶狠狠说完,大伙都哈哈笑了。 没多时就端上来十几盘素菜,有豆腐烧芸苔,菘菜肉片,茭白炒肉,红焖竹笋干,韭菜黄,小青菜汤,牛肉炖萝卜,菇三鲜,空心菜,醋拌海带等等。 青色入眼琳琅满目,诱人口齿生津,韩露也是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蔬菜了,手中拿着的筷子忍不住就要伸过去,但见大伙都不动,忙招呼:“都动手,都动手,要不然让我怎么先动手啊?” 苏拉又被她逗得嘎嘎笑起来,“行啊!你们都不动手,我就先来第一下。”苏拉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里,慢慢咀嚼,连眼睛都直了,一个劲点头称好:“香,真香。”见苏拉都吃了,其他人也不闲着,纷纷筷子齐动,吃的不亦乐乎。 韩露吃着吃着就开始有了新想法,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徐家娘子,问道:“嫂子,这集市上可有卖菜籽的?” 徐家娘子摇了摇头,再看其他娘子,丫头都是摇头,小鱼想了想道:“爹爹说了,有卖芸苔籽和茭白籽的,菘菜籽天价,买不起的。” “这样啊!”韩露为难的蹙紧了眉头,“若是能弄到菜籽,我们就能在山里种菜了。” 几人都是点头,苏荷想了想道:“小露你家男人,带了村里几个爷们正研究要出远海的船呢!若是行了,就让咱们爷们往回带如何?” 王小子猛劲点头,“这个主义不错,我就先记下,等下次出海,一定给你们弄点蔬菜籽回来,对了,我姨婆家有芹菜籽,几位嫂嫂可要?” “要啊!”韩露来者不拒,“啥都行,等我们回去了,就在后山弄出一块地来,在哪里种菜,一定能行。” 徐家媳妇摇了摇头,“小露啊!你真是想种菜想疯了吧?现在都什么月份了,纵是这里天气好也生不出东西。”徐家媳妇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有种蔬菜足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生长,那就是白菜,古时叫菘菜,此时的白菜可不就是天价。 韩露真的犯难了,手支着下巴寻思,苏荷用筷子捅了捅她的额头,“别想了,快吃吧!” 很快吃完饭,几个妇人纷纷去了集市找自己想买的东西,但距离都离得很近,毕竟女人在外不安全,怕遇见歹人之类,王小子就在不远处给大伙把风。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棉难求 更新时间:2012-08-14 小鱼想起来韩露说的做菜作料,也想着买回去些填到菜里增加口味,但她不懂就拉着韩露帮着挑,什么东西都不如作料摊位好找,二人就闻着味道寻了过去,见满地堆着八角,花椒,大料,还有山胡椒,葱,蒜,芝麻等等数十样。 有些韩露都不认得,只能挑了几味熟悉的介绍给小鱼,没想到这个丫头对味道特别的敏锐,捧起一把把的冲鼻子的作料闻个没完,然后很高兴的告诉韩露,什么作料能加到什么汤里,或者是菜里味道一定不错。 韩露是门外汉自然不懂,却是让卖作料的摊贩啧啧称奇,刮奖道:“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这做饭的手艺倒是数一数二的。” 韩露附和道:“可不是吗?我家妹子做海味那更是一绝呢!” 小鱼被人一夸羞涩的笑了,撞了韩露肩头,撒娇:“嫂子别说了。”腼腆的不再说话,将相中的数十种作料都收了起来,付了钱陪着韩露去买些女红用的东西。路过布铺子韩露见了一款银色丝缎,就挪不动脚步。 “嫂子你怎么不走啦?可是相中了什么?”小鱼疑惑问道。韩露伸长了手臂指点给小鱼看:“小鱼你看那块料子可是适合我家小楼穿。” 小鱼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银白色的丝缎与边上几块杂色的布料相比果真是清爽干净的打人眼,禁不住点头,“果真是极好的,不过……”她话锋逆转,劝说:“嫂子,村里的汉子整日都要干粗活,穿不上的。” 韩露却是摇头,呵呵一笑道:“他只需穿上给我看就行。”小鱼细细品味,笑了,这话非常对,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嫂子,我真是服你了。” “走,跟嫂子进去看看,应该买多少能够我家男人做件长袍。”韩露虽然会做了衣服,但量体裁衣还是差了些。小鱼显然也不大清楚,不情不愿被韩露拉了进去。 老板正忙着给个妇人挑选花料子做长裙,见进来客人忙过去殷勤招呼:“两位姑娘想买些什么?”韩露这奔那块料子去了,手指捻了下,问道:“这料子多少大钱?” “大钱?”老板惊愕的扬了扬声音,想来是不止这些的,毕竟此处的好衣料都是从关内运进来的,怕是极贵的,小鱼开始打退堂鼓,往后拉韩露,“嫂子别问了,我们还是回吧,不然婶子她们会着急的。” 韩露实在太喜欢了,若是玉满楼见了也会喜欢的。拉着那衣料舍不得放手,老板见她是真的动心,但见她们衣着也不似本地人,该是附近的渔村来的,便笑盈盈劝说道:“姑娘,这个不是你们能穿的,是男人穿的。” 明显的贬斥人吗?韩露不悦狠白了他一眼,“多谢老板提醒,我就是给我家男人买的。” “哦!”那老板讪讪一笑,拍了拍衣料道:“最低一两银子一寸,少不得了。” “啥!你还不如出去抢银子呢?”小鱼登时翻脸,一把将韩露扯到身后,力气大的晃了韩露一个趔趄,小鱼指着老板的鼻子怒道:“别看我们是村里来的女人你就瞧不起人,一两银子?一两银子都够买一批的了?” 还从没有见过小鱼如此火大,一个小丫头气势汹汹指着那个布店老板叫嚣。老板无奈一笑,“小丫头,我可不是骗你的,这布料确实一两银子一寸,分文少不得。” 小鱼愤愤瞪了他一眼,扭身看向韩露,“嫂子别买了,回去哥哥不打断你的腿。”韩露看着那块布料,犹豫着,心底算计自己若是买了这块布,可就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啥也卖出成了,但还是耐不住好想买的欲/望。 很为难看向小鱼,“我还是想买。”小鱼彻底无语了,扭身冲老板道:“我家嫂嫂就是相中你家的布料了,你痛快给个实惠价格,不然我们就走了,我就不信这镇上就你一家布行。” 布店老板得意洋洋笑了,“小丫头说的没错,这镇上可不止我一家布行,但这款料子可是绝无仅有。” 韩露一听就更是向往了,眼珠子都要飘过去了,看着小鱼一阵懊恼,她怎就装不住呢?小鱼摇了摇头,“既然不便宜,绝无仅有也不买,嫂子我们走。”伸手硬拉过韩露的胳膊往外拉。 这款料子是好,但毕竟在这穷山僻壤的认货的实在太少,在一旁观察了半响的布店老板娘从偏间走了出来,叫一声:“二位请留步。”韩露特特转身,“能便宜?” 老板娘精明的眼神带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小鱼恶狠狠拉着韩露到身后,用她单薄的身体挡住韩露精光四射渴求的目光,问老板娘道:“你说吧,能便宜多少,太贵,我还是不能让她买的。” “呵呵……好,好,我一定给你们个满意价格。”老板娘被小鱼咄咄逼人的架势逗乐了,伸手取了算盘颠了下归位,柔软的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又皱眉犹豫了阵,艰难道:“就给你一两银子三寸布,若是不行,您就另找别家吧!” 她家男人一听价格压得那么低,立时不乐意了,摇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那怎么行,那不盯着白给他们两寸布吗?”小鱼见他不乐意,她还不乐意呢!拉着韩露的胳膊就要走,“不卖,不卖拉到,我们买便宜的去,有银子还怕买不到?” 韩露犹豫着这也是杀价的做法,便跟着小鱼出去了,走到门口那布店老板娘追了出来,“姑娘,我给你的价格可是最低了,你若是不买可别后悔。”说完头也不回进去了。 小鱼和韩露大眼瞪小眼,问道:“你真的想买?”韩露猛劲点头,“想,我老想了。” “那好吧!”小鱼无奈摇了摇头,“你还真就是徐家婶子说的那样,败家的很啊!” 韩露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心道这点小钱算啥,跟以前比较那就是九牛一毛。没多大一会,韩露就捧着布料乐呵呵出来了,小鱼伸手捏捏,撇嘴道:“不值,太薄,太软,太容易坏。” “你懂什么?只要他喜欢就行。”韩露美得摇头晃脑,幸福模样油然而生,倒是真有些让小鱼羡慕了,双手攥拳头为自己打气,“嫂子你等着吧,我一定能找到比你家小楼哥哥更好的男人。” “好啊!到时候带来让嫂子看看,我给你评价评价。”韩露将布料纸包纸裹的收好背在肩头,小鱼笑着摇头,“才不呢,我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才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 韩露伸手指去撑开小鱼的眼皮,“那样就要好好睁大眼睛喽!”小鱼羞恼打掉她的手掌,“反正不找你这样败家的,白花花的银子就买了这点子东西?”被她这么一骂,韩露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真有正事没办,急忙忙拉着小鱼一溜烟跑到卖棉花的摊位上。 在摊位上挑了半响,除了木棉还是木棉,根本没有棉花,问了卖货的老大娘可有棉花,差点让她一口水将韩露喷死,“棉花,你当我是给皇帝老子卖货的啊?还棉花,木棉能用得起就不错啦?” “可是我想要棉花啊。”韩露将手上的木棉捏了有捏,无论是手感还是触感都比不过棉花分毫,犹豫着自己做次棉被本就不容易,若是再用木棉岂不浪费了她的好手艺?说白了就是手懒,木棉那东西最不结实了,一年不到头就聚堆了,到时候还怎么用?那自己岂不是还要从新做。 怎么想都不值得,韩露猛劲摇头,“不要这个,我要棉花。” “要棉花啊?”卖木棉的老太太啧巴啧巴干瘪且皱巴巴的嘴唇,“那你就要去更大些的城镇看看,似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即便是弄来棉花也没人买。” 小鱼听卖棉人说的有理,劝说韩露:“嫂子要不就买点木棉回去吧!你不是要做棉被吗?棉花我们在等等。再说这海村的冬日里都不冷,我们都很少盖棉被的。” 韩露犹豫却没有点头,没一会苏荷和苏拉两姐妹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忙将纸袋子里的油炸果子一人送了一个,苏拉低头看木棉,问:“小露你想做被褥啊?” “嗯!”韩露点了点头,转身挽住小鱼的胳膊,一口口咬着酥甜的果子,含糊道:“我想要棉花,但是这里没有买的。” 苏荷捏了捏木棉感觉手感不错,不解道:“木棉不是挺好的吗?” “嫂子说木棉太硬了,不好。”小鱼替韩露解释。 韩露点了点头,“我就想要棉花,实在不行就找人帮我捎回来一些棉花吧?” “可是咱也不知道谁家的男人要出门啊!再说了这棉花不好往回弄得,上次我家奶奶走时,就想给她弄床棉花褥子送走,结果都没弄到。”苏荷很为难说完,几个妇人都似霜打的茄子蔫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公不在家 更新时间:2012-08-15 满集市又逛了两圈,也没有看见半点棉花的影子,纵是高档些的商铺都说没有,偶尔也会遇见个骗人的,让韩露她们留下几两银子的定钱,等货回来了再给她们送去,明显的当她们是傻子了。 惹得几个妇人冲天冷笑,三期旮旯话将他臭损了一通作罢,转身去了买干果的商铺,女人最爱的除了胭脂水粉那就是吃了,海村的女子整日里都暴天晒日的,纵是梳妆了也是不伦不类,还不如素面朝天来着舒坦。 所以对小零嘴自然就更钟爱了几分,新鲜的果子山里从来不缺,倒是那些个蜜饯果脯之类的稀缺,所以每次来到集市,总是要多买一些回去的。 果脯均是放在瓦罐里的,每个灌口都放着竹片,上面堆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果脯,光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韩露的眼珠子几乎都要黏上去了。掌柜的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妇人,忙热情招待,还取了些果脯蜜饯出来试吃。 苏拉和苏荷本就有爱吃的,先捡了些收好,有尝试了掌柜的送上来的新款式,一一试吃,见到好的就来上一些,苏拉收的最多到算银子的时候,苦了脸,心里却是甜滋滋,笑着自我宽慰:“这就是家里孩子多的闹心处,每次买吃的都要多买,不然回去都不够分的。” “可不是,似小露就不用买的那么多。”徐家媳妇说起小露,感觉刚才就没见到人了,扭身去找,见她正蹲在地上望着一竹小盒子的水晶蜜枣,这东西甜的黏牙,却是常吃苦药的人最喜欢的东西。 水晶晶的一颗颗红色枣子,平时吃的时候没两颗就腻的吃不下,牙还会痛,可遇到吃药的时候,她就会离不开它,又一次宫女忘了蜜枣,就将药送了来,韩露照常吃药却没了蜜枣垭口,顿时苦的满地转圈,后来被刘邺知道了,那宫女没过第二日便消失了。 而每次喂药的活俱是经他过手,信不得旁人,“来,先用冰水簌簌口,这样嘴巴就麻木了,感觉不到苦。”韩露最是厌烦他日日的默默叨叨,仰头将苦药喝下,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蜜枣送到她嘴边,看着她吃下,然后再送上一碗温温的蜜水,“来,喝了它,肚子就舒服了。” 如此平常,如此简单却一如既往做了半年,他一次不忘一次不落,纵是他出门办事,也会在她要吃药的时候赶回来,她说:“不必了。” 他说:“我只怕你苦。” “小露你这是怎么啦?”徐家媳妇见小露两眼瞪瞪着蜜枣出神,呵呵笑了,“若是你喜欢,婶子给你买,要多少都行啊!”韩露被她逗得勉强笑了,撇嘴一笑作罢:“喜欢啥啊?我最讨厌蜜枣了。” 韩露慢悠悠起身,“掌柜的给我称一斤葡萄干。” “呦!这回你可算是来着了,今早上新到的葡萄干,味道可是纯正,听说还是从京都进回来的呢!叫什么锦露葡萄干,这味道酸甜适口老好了。” 锦露!?韩露瞬时愣怔了,原来自己都出来这么久了吗?陈锦的葡萄不仅养活了还成熟了?“掌柜的,给我尝尝行吗?”她不经过大脑伸手过去。 掌柜赶忙送上两颗,“你先尝尝味道好不好?反正我觉得是好的。就是贵了点,要一两银子一斤。” “啥?你家不是抢钱的吧?”苏拉满脸阶级斗争,掌柜的一皱眉头,“大妹子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们每次都要我这里买果子蜜饯,我怎会诓你们呢?这东西是外场来的,可金贵呢?” 小鱼嗤之以鼻,“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喽!嫂子,我们别买了,走。”正说着,扭身看韩露,已经称了一斤小心翼翼捧在怀里,付了钱,双瞳呆滞的走了出去。 苏荷看着她的背影,担心问:“她这是怎么啦?” 几人都是摇头,徐家媳妇叹了一声,“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跟着了魔似的呢?”起步往外走,见剩下的几个媳妇子还在挑弄,嘱咐:“都速度点,在晚回去,家中老小就都要饿着了。”扭身出去追上韩露跟着。 韩露又买了玉满楼喜欢吃的白条糕,芙蓉糕,桂花酒,又来了二斤熏牛肉,这手都拿不下了,正好遇见王小子,一路小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嫂子怎就买了这么多?”王小子关心问道,韩露没有回答,木讷的似变了一个人,错过众人直直上了牛车。 一路颠簸,来时妇人们还有说有笑热热闹闹,满是对赶集的喜悦憧憬,回去时累的谁也懒得再多说一个字,韩露更是沉默,于小鱼并肩坐在最后头。 先前小鱼还会炫耀她买的几样可心物事,但见韩露越发冷漠,也不在多说,脑袋枕在抱臂上,呆呆看着魂游向外的韩露。 待牛车驶到村口都已经月上中天,暗蓝色大海与漆黑的天空连接成线,繁星流云倒影密布大海表面,若不是海上涟漪不断,真难分出何为海,何为天。两侧树林中时而响起枭鸣,时而虫语风叶响,温柔的安静使得人想要睡觉。 韩露再回头见满车的妇人横七竖八躺在车板上憨憨的睡了,是真的累了,亦是满足的甜蜜,村里的女人最是容易满足,只要有吃有喝儿女健康,男人肯干,就觉得她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能有点滴的满足感真好。 忽然想起玉满楼,心底浓稠的思念顿时被他的笑颜散去,有他在足矣。身侧的小鱼还在坚持挺着没睡,却是哈气不断。小鱼忽然扭过头去,喊道:“到了,终于到了。” 韩露也忙着扭头过去瞧,村口昏暗的灯火阑珊处,早已经等着大人小孩好几人,顿时心里暖融融的,那种感觉便是回家了。 妇人们被吵醒,都抻着懒腰下车,“哎呦!终于到家喽!”纷纷朝着自家男人孩子去了,韩露在人群中找寻玉满楼的身影却没有,忽然想起来他临行前的叮嘱,让苏拉苏荷姐妹陪着她过去睡,他怕是早走了吧? 正低头想着,村长走了过来,“回来啦?”韩露一笑点头:“嗯,谢谢老爹家的牛车,若没有他它我们说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嫂子怎就不谢谢我?”王小子故意打趣道。韩露莞尔一笑,“是啊!当然要谢谢小子了,若不是小子,嫂子的腰都累弯了。” 村长和蔼一笑摇头,“应该的,都是同村的自家人,再说了若不是小楼兄弟要忙着赶制海船,也得陪着你过去的。” 韩露自然理解,明理道:“这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村里有个海船也是好事,就能常常出去打渔,说不定还能去其他岛屿贩卖货物呢!那样村里的收入就更多了。” “果然是两口子,说法同小楼兄弟如出一辙。”村长哈哈笑起来,却是话锋一转,愧疚道:“不过使了你压箱底的银子,我心里不安啊!”看来玉满楼没少跟他们哭穷,说道此处不仅村长面色尴尬,其他爷们面色都不好看,女人的钱就是一家的命,不能动,但是玉满楼为了村里都动了,谁人能不感动。 ------------ 第一百七十章 小鱼 更新时间:2012-08-15 九牛一毛的事情,韩露当然不觉得怎样,挠了挠头发,“老爹你说这些做啥,再说了,刚刚你还说我们是一家人呢?怎么转眼就忘了呢?” 村长竟感动的老泪纵横,一个劲点头:“是啊!是啊!老了就是老了,这记性都不好了。小子快帮你嫂子将东西送回去。”韩露转身去找苏拉和苏荷两姐妹,却发现她们都跟孩子男人走了。 就见不远处小鱼冲她笑盈盈摆手,手指指向她家的方向,自我推荐:“嫂子,她们回去都要忙着照顾孩子,事多。我没事,想跟你过去蹭吃蹭喝行不行?” “行啊!”家里能来个大厨,韩露可是求之不得,伸手挽过她的手臂,俩姐妹有说有笑回去。王小子就在后头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三人的背影重叠就如一座小山一般,黑俅俅压在沙滩上。 韩露实在太累了倒在床上就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还以为是玉满楼忙起身去瞧,原来是小鱼梳洗之后上来休息,惯性还真是可怕,韩露懒洋洋又倒在床上。 “嫂子你不去洗洗?”小鱼将润湿的头发用方条布包好,省的湿了垫子。 韩露懒得动一下都费劲,摇了摇头,“不去,我太累了想休息,明个吧,明个架锅烧水好好洗个痛快的。” 早听村里女人说韩露身体不好,更累不得如今见了确实如此,小鱼担心看了看她面颊,除了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之外,都还好,应了一声:“行,明日我帮着嫂嫂弄。” “不了,你家里活多。”韩露声音越来越小,意识都模糊了。 小鱼呵呵笑了,“我爹爹说了,小楼救了我家的大花母猪,就是救了我家的生计,所以小楼哥不在的这几天我都陪着你。” 韩露被逗笑了,微微动了动手臂将被子往上拉扯盖好,“感情小鱼是为了你家的大花报恩啊?”小鱼想了想嘿嘿笑了,“算是吧?不过我对嫂子,可比小楼哥对大花好多了。” “臭丫头。”韩露是越看她越喜欢,伸长狼爪狠狠捏了她粉嫩嫩的面颊,忍不住赞道:“年轻就是好。” “嫂子也不过二十出头吧?怎就说的如此悲秋。”小鱼忽然想起来她身体不佳,忙改了话锋,“嫂子,我会炖汤,赶明我日日给你炖汤,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行……”韩露拉长音回答,打着哈气眼睛都睁不开了,小鱼也不再多说,缓缓躺好没一会就睡着了。 日上三竿,阳光从四面的玻璃窗一直照到床上,金黄密布整个人都照的暖融融的,韩露感觉四肢百骸都似散了架子,累的不行,更懒得睁眼睛,睡得迷迷糊糊转身,伸手触及之处没人亦没有温度。 吓得她忽的起身,大叫了声:“玉满楼……” “在!”楼下是小鱼的声音,韩露这才想起来玉满楼没在家,却因为刚刚过猛的动作,而弄得心脏噗噗乱颤,说不出的难受,缓了好半天才过来。 厨房正煲汤的小鱼听楼上半响没个声音,心底犯嘀咕忙不迭往楼上走,见韩露铺头散发打着哈气下来了,低头就见小鱼头上精细的梳理的麻花辫子,身上一袭灰色暗花纹长衫,腰间还扎着她惯用的围裙,鼻尖很快闻到阵阵鱼汤的甜香。 “嗯!真香。”韩露赞了一声,歉意看向小鱼,“真不好意思,我起晚了,反倒让你这个客人给我做饭。” “我是客人吗?”小鱼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我怎么记得昨个嫂子还说留我照顾你呢?所以我可不是客人,我是你的好妹子呢!”韩露兴奋的直点头,挽着她的手腕下了楼,直奔厨房,接过她手里的汤匙晃动奶白的浓汤,缓缓绕起一勺子慢慢臻品。 “鲜,香,甜,还有点辣。”韩露说完,小鱼乐了,期待看着她问道:“辣的可适口?”韩露点头,“很好,我能接受。” 小鱼这才放下心悸,“我家娘亲就是生了我没养好月子做了病,身体总是体寒亏气亏血,曾遇见个郎中,说吃些山胡椒、生姜汤对这病好,我便在鱼汤了放了些,害怕你吃不下呢!” “哪呀!我最喜欢吃微辣的了,后来生了点小病,不得吃了,如今吃了你做的汤,还不把我美死。”韩露在忍不着取了碗筷出来,先喝上一碗。 浓汤入肚顿时温暖五脏六腑,周身都热乎乎舒服的没话说,韩露紧抿着唇角,“好吃,好吃,来小鱼你也跟嫂子一起吃。” 小鱼一笑摇头,提了竹筐和搞头就要出门:“不了,嫂子你先吃,我赶着早潮弄些小螃蟹小虾米,海参回来,给你焖上一锅,没事就吃两口,味道很好的。” 见她个客人忙里忙外的,韩露实在不好意思,也跟着她要出去,小鱼却是往回推她,“嫂子你可别跟我客气,这大早上的水冰凉刺骨,你去做啥,赶紧的帮我守着鱼汤,啥时候鱼脱骨了,你在熄火。” 韩露就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碍手碍脚,只得作罢,回去守着鱼汤,还没等熄火呢,鱼汤就眼看让她给喝光了,越到下面越浓稠越鲜美好吃,最后直撑的她胃胀,自我告诫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两刻钟不到小雨就提着一大筐活碰乱踢的啴啴虾和小啧蟹,还有几个海参回来了,见韩露挺着肚子满院子转悠呢!几步走过去一拍她肚皮,信心满满道:“看来,不用几日,我就能把嫂子吹成个小胖墩,倒是小楼哥认不出你,可别怪我。” 韩露忙着接过她手里竹筐,帮着小鱼将虾蟹一股脑倒进水盆里透沙子,“那还不简单,我就跟你学了手艺,然后把我家那口子也弄成个大胖子,这不就结了。” 忽然想起来一句话,猛地站起身,韩露手背后振振有词:“这女人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必先抓住这个男人的胃,只要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胃,那就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 “哦!是吗?”小鱼质疑,韩露不置可否点头,“当然。”小鱼又问:“嫂子你会做饭吗?”韩露抿嘴反问:“我出点子,让别人做算么?” 小鱼撇嘴摇头,“那算是指手画脚。嫂子你还是趁着我小楼哥不在家,你动点实际的吧!等他回来也抓住他的胃。” “嗯,此话有理。”韩露怔怔点头,去屋里取了两个小凳子出来,帮着小鱼洗虾蟹。 不动手不知道,就以为好吃呢!一动手才知道,这东西真不好收拾,说不定哪下子就把你的手指头给夹了,幸好还小劲头不到,除了疼没破皮更没流血,刚开始吓得韩露大呼小叫的,久而久之也不在乎了。 两人收拾完毕,小鱼进屋吃了碗韩露兑过水的鱼汤,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但好在小鱼实在饿了勉强下肚,然后跟她说了一阵煮鱼汤要下些什么材料,见韩露听得不认真,怕她忘了便统统记在本子上。小鱼不认识字,就有小鱼口述,韩露记录,然后钉在厨房的木框上。 将清理过的虾蟹下到大锅里,小鱼问她要一样调料,韩露就送上去一样,再在纸上记好分量和用法,倒也记得清楚了,没一会就将锅盖封严实,只要等上半个钟头就好。 小鱼见韩露会写字十分向往,到与她也不见外,得了闲就嚷着让韩露教自己写字,好不容易能装次老师,韩露乐此不疲带着她去了沙滩上,用树枝做笔,在沙滩上写上小鱼二字,“小鱼,这个就是你的名字。对了,小鱼你姓什么?” “我姓白。”小鱼答。 “白,白小鱼。”韩露又写上白小鱼三个大字,小鱼极其认真的看着,点点记入心里,然后模仿着她的一笔一划,写的横平竖直,倒不似初学者搓顿,让韩露都颇为惊讶她的接受能力,低头看着她写的字,“小鱼,你可真聪明啊?” 小鱼微微一笑,摇头:“照葫芦画瓢还行,若是自己写说不定就忘记了。” “那也不错了。”韩露又在沙地上写了两个大字,“这个念我,这个念你。”小鱼一一记下,正要往沙子上写字忽听王小子喊人,两个女子都顿了下转身望过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先生 更新时间:2012-08-16 王小子手里提着个大袋子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细沙走了过来,将袋子送到韩露面前,兴奋道:“嫂子你猜猜这里是啥?”韩露那里能猜到,摇了摇头。 小鱼伸手捏了袋子一下,软的吓人,她忙退后两步,惊愕问道:”“王小子你这里是啥啊?怎么软绵绵的。”王小子嘿嘿笑着,用手拍拍袋子,发出闷空空的声音。 韩露笑了,“棉花?” 王小子点头,“嫂子就是见过世面,还真就是棉花,今早上有个走脚捎信的来到村里,说这袋子东西是小楼哥哥给你捎回来的,我爹不知道是啥就打开看了看,就是嫂子想要的棉花,你说这小楼哥多了解嫂子,真是夫妻同心。” “啥呀!那叫心有灵犀。”小鱼白了他一眼,将包裹夺了过来,不悦道:“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家娘子没看,就被你们这帮好信的爷们给看了。” 村里人是这样的,一家有人捎回来东西,都是要给大伙看看的,开始韩露还不习惯,但人家都这样她也不好意思不同意,再说看都看了。见王小子不好意思的低了头,韩露拉了拉小鱼的袖口,“小鱼,也不是啥稀罕的东西。” “是不稀罕,那还看?”小鱼反驳。 王小子红着脸朝韩露行了礼,“嫂子,我爹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里面有啥不好的东西,若不是小楼哥送来的呢?我们就是担心,在说我们就打开看了一眼,摸都没摸呢!” “无妨,无妨。”韩露推了一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小鱼,“走,小鱼跟嫂子拿着棉花去苏家,找她们两姐妹做新被子去,说不定今晚上咱姐俩就能盖新被子了。” 小鱼亦是兴奋的不行,“那敢情好啊!走,这就去。” 刚走没几步,韩露一拍脑门,“我家还有被面没拿呢,还有昨个买的丝绸料子也一并拿去,让大伙帮着瞧瞧该如何做。”小鱼爽利道:“嫂子那我回去帮你取吧?” “你那里知道,还是一起回去吧!”韩露挽着小鱼的胳膊就要往回走,却见王小子蹲在她们刚刚写过字的沙地上看,韩露叫了一声,“小子,嫂子回去取东西,你将这棉花送苏家去吧!” 王小子远远应了一声,“行啊!”见韩露和小鱼欲走,忙喊道:“嫂子这字是你写的?” 韩露微微点头,狐疑问道:“是啊!怎么啦?” 王小子笑呵呵跑过来,一把提起棉花,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怎么,不怎么,我就是想问问嫂子,你若是闲了能不能教教村里孩子识文断字啊?” “这个?”韩露为难了,就她那两把刷子,还教书育人?误人子弟还差不多,“嫂子不行,怕耽误了你们。” 小鱼见王小子还要说话,忙道:“嫂子,村里也没个先生,不管是姑娘小子连个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纵是有个谭先生,还是个说书的瞎子,只会耍耍嘴皮子,一点墨水都没有。嫂子你……”小鱼知她身体不好,亦是怕累到她,后面的话便没说出来。 不认识字没文化,更没有先生教导,村里人出门在外是储多不便,自己虽然会的不多,但最起码几个汉字还是会的。如此想着,韩露挑了唇线,莞尔点头:“行,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着大伙照顾照顾孩子,叫他们认识几个大字,出门也不至于让人糊弄。” 王小子兴奋异常,忙抱拳道谢:“那小子就带全村的孩子谢谢嫂子了,我这就帮你把棉花送过去,然后叫孩子们到沙滩集合。” “行,去吧,去吧!”韩露发话,王小子一窜多远就跑的没了影子,小鱼手挽着韩露,忧心忡忡:“嫂子,你教倒是行,但不能太久的,教书也是个累活,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韩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手臂搭在她的肩头,“那有什么?我就是日日闲的,若是忙了说不定就好了呢,快点走吧!我都等不及看看我的新被子了。” “好,那我们跑吧。”小鱼嘿嘿坏笑,拉起韩露的手就往上跑,两抹清秀的身影欢愉的飞奔在石阶上,待上了断崖,韩露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走不动。指点了小鱼东西都放在那里,让她取了来,最后小鱼扶着韩露慢悠悠去了村里。 苏拉和苏荷早早就在家中等着了,见了韩露过来,忙将被单铺在擦干净的地面上,将棉花一层层撕得薄薄的铺在二层被面上,待平整之后又铺上一层雪白的被里,然后放上木板用脚踩着木板将其压实,就在此时又来了几个村里老一辈的婆姨,见被子内里都弄出来个雏形。 陈家的婶子哎呀一声,埋怨:“怎就都弄上了,也不等我们这几个有福的过来铺个地,不行,不行,重新弄。” 韩露见大伙好不容易齐心合力压上的被子要拆了就舍不得,拉了拉苏拉的袖口,“大姐我看不用吧!”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们几个可是村长亲派来的,必须从新弄得?”刘家的婶子也是如此说。 韩露很没见识的问了句:“为啥?” 几个妇人都笑了,纵是小鱼都比她懂得多,拉着韩露看着这几位年过半百的老婆婆解释,“这些婶子可都是有福气的,早年不丧父母,老年不丧夫,子嗣丰盈,身体健康,这些妇人做出来的被子都是有福气的。” 这也算?韩露皱眉但不敢乱说话,只得点头,“那就麻烦几位婶子了。” “说这些做啥,我家儿子就跟着你家爷们赶工,咱们可算是一家人呢!”说话的是刘家的婶子,韩露报以微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帮着四位婆婆动手,却被推到了一边上闲着。 徐家嫂子道:“我听王家小子说,你要教习村里的孩子?”韩露一笑点了点头,“我懂得也不多,好在认识几个大字,正好教着孩子们玩玩。” 刘家的婆婆上下打量着韩露,赞了声:“到底是大户来的,说话都温文儒雅的,我家若是能说上这样的媳妇可就好了。” “赶明让小露将咱们村的丫头都教成这样,还怕你说不成?”徐家嫂子打趣道,顿时逗得一群妇人都笑了,小鱼却是不乐意了,“这样可不行,我家嫂子身子可不好,会累坏的。” 徐家嫂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丫头,刚跟小露处上几日,这感情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小鱼撇嘴笑了:“谁让嫂子人好呢!只要一接触就想跟她好。” “你们瞧瞧这丫头多没个样子,说起话来没羞没臊的。”刘家婆婆戳着脸蛋直喊臊得慌,气的小鱼跺脚,“不理你们了,不理你们了。” “谁要不理会谁啊?”王小子小跑带风进门,见桌上有茶水也不客气,对着茶壶灌了几口,润润干涸的嗓子,“嫂子,今日太阳足,可暖和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韩露正寻着可有玉满楼的信纸,手摸到最底下,又块硬硬的折叠纸,顿时笑了,回头应了声,“行,马上了。”将信纸揣到怀里,韩露同小鱼,跟着王小子去了沙滩。 这一看不要紧,竟有二十来个年龄不同参差不齐的孩子,妮子与韩露最是熟悉,小跑过来抱住她的腰身,甜甜喊了声:“婶子!”其他孩子看也不知道该如此表示欢喜,都噗通跪地上了,叩头:“见过先生。” “呵呵……”韩露终忍不住笑出声音,但见此场景又忍不住心酸,“快,都起来。不用行此大礼,再说我也不是你们的先生,你们叫我婶子就好。” 孩子们见她和颜悦色顿时蜂拥呼了上来,围着韩露要写大字,韩露想了想,让孩子们围成一个圈,从妮子开始,问道:“妮子可有大名?” 小妮子摇了摇头,“没有,我爹不会取名字,生了就叫我妮子。” 韩露皱了皱眉头,“那妮子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妮子兴奋的直点头,“好啊!妮子就谢谢婶子了。”韩露想了想,妮子他爹姓海,“妮子,你就叫海心蓝好不好?” “海心蓝……”妮子小声嘟咕,笑脸越放越大,“好听,真好听,哦!太好了,我有名字喽!”妮子兴奋的在沙地上直蹦。 妮子央求着韩露:“婶子,海心蓝怎么写?快教给我吧?”韩露取了树枝在地上写上海心蓝三个大字,妮子匍匐在沙地上,认认真真写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孩子都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围了上来,都嚷着让韩露起名字,韩露只得让他们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来。排到最前面的是牛大家的儿子,韩露顺口道:“你叫牛小山如何?” “牛小山!好听,好听。”韩露忙在地上写上牛小山三个大字。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为悦己者容 更新时间:2012-08-16 如此一个个排下来,足足三十八个孩子,只能看见什么叫什么,王树,王海花,徐太海,薛喜晨,刘秋和,刘宝宝,陈田……闹得最后韩露都都词穷了。 小半天的时间就这么从名字中度过了,韩露又要手把手教写字,又要校准发音之类,纵是午饭都是在沙滩上糊弄吃了几口。早累的韩露力不可支,嗓子也哑了,惹得小鱼心疼不已,待天刚刚有些朦胧灰色,她就说什么都不让韩露再继续了,硬拉着她回去。 刚进门就忙着烧水,让韩露沐浴,待韩露舒舒服服进了温暖的浴桶之后,小鱼又开始忙着做晚饭,见她今早上爱喝鱼汤,也不顾费事,又闷了一锅鱼汤。等韩露梳洗完毕,她早将饭菜都端上了桌,韩露只要等着吃就好。 这种舒心的日子,韩露过的太惬意了。一边吃饭一面呵呵的笑,小鱼忙活的额上泌了一层细密汗珠,见她一个劲傻笑,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边,“嫂子你干嘛呢?吃饭别笑,容易呛到。” 韩露忙咽下口里的饭,“我看见你就想笑,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小鱼以后你天天都来陪我行不行?” 小鱼笑呵呵点头,“好啊!只要你家小楼哥,不嫌我碍眼就行。对了,鱼汤好了,我给你端来。”小鱼起身,韩露忙按住他的胳膊,抢先去了厨房,“我去,你忙了这么多还不累。” 待走到门口,就被小鱼硬推了出去,“我来算了,你出去等着。”韩露实在抢不过她,只得口咬着筷子乖乖回去,手悄悄摊入怀里将玉满楼的信拿了出来,展在桌面上。 看字体就知道他一定超级忙,潦草了。内容简单扼要,除了表示歉意没有陪她去集市之外,就是信誓旦旦的发誓,等他回来一定陪着她去一趟集市,造船事宜都很顺利,再过三日左右,初期平稳了,他就会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徐顺等人,他便能回来了。 “三天啊!”韩露郁闷了,这一天思念就如此难熬,可怎么等三天啊!手掌支着下巴开始惆怅,还好没多时小鱼就端着鱼汤回来,美味当前,韩露早忘乎所以,接连喝了几碗热乎乎的浓汤,困意顿生。 小鱼吃过饭就开始收拾桌面,韩露打着哈气伸着懒腰,懒洋洋劝说:“小鱼明天再收拾吧!” “嫂子你先上楼休息,我收拾很快的,等会就好。”小鱼向来都是个爽利人,哪能留了活计过夜,但她不休息让韩露怎么好意思自己上楼睡觉,只得跟着她打下手,没多时苏拉和苏荷抱着两床被子过来了。 韩露伸手接了过来,领着苏家两姐妹去了三楼,将被子平铺开来,大红的绸缎,雪白的被里,缎面上还有没绣成的图形,七彩的颜色很是鲜艳,说不出的喜欢。 其实韩露买了红色的绸缎被面,就想着在上面绣个花鸟鱼之类,但总是没得时间,加上累眼睛累腰,想着干干净净的大红色也挺好看,便直接送了苏家去。 倒没想到苏家两姐们在上面绣了物事。乐得韩露捂嘴偷笑,“二位姐姐果真是怜惜妹子,不知这上面绣的是什么啊?” 苏荷笑着睨了她一眼,手指滑过刺绣,“这是对七彩鸳鸯,怕你们晚上睡觉要用,我就提前送了来,让你们先盖着,明个我们在过来给你绣好。” “那多麻烦两位姐姐啊!”韩露撒娇卖笑,苏拉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明个你也跟着一起学,你们早些休息吧!我们也不打扰了。小鱼记得挂好门。”小鱼点头称是,同韩露送苏拉和苏荷出门。 又是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韩露悲剧的发现,嗓子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归根结底就是昨个说话太多,又时常要大喊大叫所致,喝了小鱼炖的冰蜜水,倒是舒坦了许多但声音哑的跟乌鸦叫,难听的不行。 被小鱼柔说了一阵,也想着今个给自己放一天假,但没想到大清早的几个孩子去去了山里,挖了好些个百根送了来,这东西熬汤喝对嗓子好。 挺大个人却被一帮小孩子如此关心,韩露感动的心里暖洋洋的,二话没说带着几个孩子就去沙滩上教习去了。小鱼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摇头,看了看藤草筐里面的百根,“看来今个要多熬上一些了。” 午时没到,村长就命孩子们散了去,亲自请了韩露去家里吃了午饭。本就没做什么太大贡献,却都如此善待自己,让韩露颇为不好意思。 如此忙活一日也就过去了,到了晚上她却说啥都睡不着,一想到玉满楼明个就要回来了,心里就说不出的欢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怕惊扰累了一日的小鱼,只得默默想着,明天他会几时回来,可会给自己带什么礼物? 想着想着她就会憋不住想笑,吓得小鱼忽的睁开了眼睛,狐疑望着她:“嫂子你咋啦?” “没,没事,你睡觉吧!”韩露尴尬哂笑,忙转过身,贝齿咬着手指憋笑睡去。 海天相接之处暗蓝无底,渐渐掀开一道裂缝呈现暗红之光,若隐若现间那道红光越演越烈,最后镀上一层亮闪闪的金黄,晨日徐徐上升,最后呈现大片的鱼肚白,眼不可及。断崖的阳光似乎要来的更早一些,昨夜里温度骤降,小院里的花花草草都生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泛黄的叶子都打蔫了,当阳光普及,白霜消融成水,海岛的万物再次呈现欣欣向荣。 原来身处之地竟有如此美景,韩露却日日懒惰鲜有观赏,委实可惜,她就坐在崖边,一双脚穿过木围栏垂放在崖下,手中牛角梳轻轻梳理着头发,黝黑的长发随风漂浮,若层层黑幕。 晨阳金黄映着她白净如雪的肌肤,纤瘦的身姿,美不胜收。 小鱼只用一眼便看的痴迷,脚步极轻的走到她身边,却还是惊扰了她,韩露转身,见是小鱼,笑问:“怎就醒得这么早,是不是嫂子吵到你了。” 倒是没有被她吵到,只是大清早的,小鱼一翻身却感觉身边没人,顿时吓得睡意全消,急忙忙跑了出来找人,就见了她坐在崖边看日出,一颗心才算放下。 “嫂子你头发真好。”小鱼伸手在风中握住她黝黑的长发,韩露浅笑看向青丝密布,“还好吧!对了,小鱼你盘的发辫很好看,能不能给我也盘上?” “行啊!”如此好的头发,小鱼看着手就痒痒的,早忍不住,听韩露一发话便接过牛角梳将发丝梳顺,手指灵巧的梳起六股辫,由头顶的侧面一直盘到发根,最后将发辫交叠盘好,犹如一朵菊花绽放,美不胜收。 小鱼看着很是满意,“嫂子,若是小楼哥见了一定会喜欢的。”这句话恨得韩露心思,她痴痴一笑:“女为悦己者容,小鱼你迟早都会明白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 更新时间:2012-08-17 等待的滋味虽难熬,却满是幸福忍不住让人遐想连连,特别是有几个孩子与她共同分享,这种日子想不开心都难。 昨日刘东家的外婆过寿宴,所以刘东昨日便没有来上课,今早上特特来了韩露家,手中还提着个食笼,见了韩露就迫不及待将寿桃之类的拿了出去,笑盈盈递给韩露。 “婶子,这是昨个姥姥给我的,你且尝尝好吃不?”白嫩嫩的寿桃头顶还有点点粉红,形状就如桃子一般可爱,看的韩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忙伸手接过,虽然是凉的但小麦的甜香依旧很浓郁,内里还有红豆沙,非常好吃。 韩露点头,忙给了小鱼一个,“小鱼你尝尝可好吃了。”小鱼刚刚熬了粥,正好配着寿桃吃,韩露再看食笼里有好多寿桃,便留了刘东一起吃饭。 村里的孩子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来不会做作,反而小大人似的帮着韩露端碗擦卓的,眼里总能见到活。小鱼端着粥盆刚刚撩在桌面上,就歪着头看食笼里的寿桃发呆。 刘东姥姥家的舅舅舅母,十里八村都是抠门的出了名,怎能舍得将这么多白面做的寿桃送了刘东家,便忍不住打趣道:“刘东你家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你舅舅舅母怎么爽快了?舍得送了你家这么多寿桃?” 韩露盛了一碗粥送到刘东面前,冷呲了小鱼,“小小年纪,就学着村里的女人嚼舌头。” 小鱼呵呵一笑,“那是嫂子不知道,刘东家的舅舅、舅母可是雁过拔毛,鼠过下蛋。”一句话说的韩露和刘东都哈哈笑了。 刘东却也是赞同小鱼点头,“小鱼姐说得对,舅舅家的人都那个样子,这次我娘去送了四只母鸡,两只鸭子,还有好些个海里的干海货,那舅母还挑理说俺娘不孝顺呢!” “那是大人的事,跟你没关系,来吃饭吧!”韩露摸了摸刘东的小刺头,临海天气热,纵是女孩都很少留长发,小小子都是小平头图个凉快,纵是冬天都如此。 刘东狡黠一笑,眯眯着眼睛问韩露,“婶子,你们猜为啥这次我舅舅能将寿桃给我家怎么多呢?” 韩露当然不知道,语重心长道:“许是他们想好了,我们刘东乖巧就给你吃了呗。” “哪啊!”刘东和小鱼异口同声,韩露蹙眉,“你们就不能将人往好里想?”刘东和小鱼同时摇头,小鱼还振振有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刘东亦是赞同点头,越想昨个的事情就越开心,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同她们讲。说刘东刚刚坐到桌上,舅母和几个姨娘就端上来好些个寿桃,刘东看着想吃啊!但有舅母的大儿子看着,说啥都不让他动手,他就生气了,却是不动声色。 见所有人都开始吃的时候,他忽然问姥姥:“姥姥你不觉得这寿桃长得像屁股吗?”众人听后都是笑红了脸,舅舅和舅母的脸挂不住了,偷偷看寿桃还真有那么点像。 刘东见所有人都不回答,又将寿桃掰开,“你们看不仅像屁股,这里面还有黏糊糊的屎呢!” 于是乎寿桃就没人再吃了,所以刘东笑眯眯的都拿了回来。韩露和小鱼都嘴里嚼着,巴巴着眼睛看刘东,再低头看看寿桃,还别说,真像啊! 小鱼咻地抄起筷子敲了他的脑袋,“臭孩子,等会说能死啊?” 急忙忙吃过了早饭,远远就见几个孩子都在沙滩上等待着韩露莅临,被一个个天真的容颜期盼的感觉,说不出的好,韩露似乎在她们当中找到了天的感觉,她便是天,她们则是在她这片天下自由翱翔的小鸟。 韩露可以将自己知道的点点滴滴统统赋予他们,也让她有了做母亲的喜悦感。由他们相伴的时间都是极快的,转眼就是艳阳高照午时正好,在肚子强烈抗议的鸣叫声中,韩露才想起来该休息了。 小鱼同苏荷苏拉早回了家里,将没有绣好的鸳鸯戏水补齐,刚遣散了孩子们回去,韩露还没走上石崖,就闻听王小子在沙滩上喊她,“嫂子,村里捎信的来了。” 有了上次被小鱼臭骂的经验,村长和王小子谁都没敢动这些东西,而是忙请了小露亲自过来验收,又是个包裹,上头还有玉满楼亲笔的封签,勿动。 韩露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勿动明显就是给她看的,村里皆是白丁谁懂得这两个字,伸手提了起来,还真有点分量,问那送东西的信夫,“让你送回来的男人,可说了什么时辰回来?” 捎信的人想了想,道:“那位公子说,若你问起何时回来,就说你知道的,一定守时。” 也就是说今晚上会回来的喽?那多此一举又是为何。韩露悻悻提着包裹回去了,将包裹往柜子里一扔,闷闷不乐等了他一下午,玉满楼还是没有回来。 小鱼见她面色越来越不好,第三次问道:“嫂子,今晚上小楼哥说不定不回来呢?我还是陪着你吧!”韩露坚定摇头,“不用了,他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再说你都陪了我几日,也该回去看看了。” 见她是铁了心要等自己男人回来,小鱼也不好多说什么,临行前将房门什么都检查一遍,千叮咛万嘱咐才回了村里。没了小鱼,感觉身边的人气更少了,唯有自己一出一进的呼吸声,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玉满楼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弄死你。”韩露发狠说着,忽然想起来那个被遗忘的包裹,忙又从衣柜里取了出来,看见勿动那两个字,她就有气,直接撕开,一抹大红呈现,伸手掏了出来,当展现面前的时候,她彻底惊呆了。 大红的绣花红袍,红衫,红裤,红袜,遮面的方红布下是金色的流苏,头顶的凤冠,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纯银镀金花纹的照妖镜,肩披大红绣金丝霞帔,肩上挎的百子千孙锦和袋,手臂缠“定手银”,还有一双大红绣荷的绣花鞋! 他说过的,要给自己一场华丽的婚礼,那这套婚衣又是为何?韩露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心里似打破了五味坛说不出是何滋味,忍不住将身上外套一一脱去,似着了魔将这些衣衫一件件穿戴好,无需人帮忙她亦能做的很好。 她一身喜红色,似量身定做无缝瑕疵,更趁着她千娇百媚,走到玻璃边上映着月影狡黠,她呆呆望着玻璃中呈现自己模糊的身形,说不出的高兴,只是兀自欣赏的时辰不对,忍不住心底泛寒,真是着了魔了,大晚上的自己舞弄这些东西,孤芳自赏有点渗人。 “好美!”男人的声音由身后传来,吓得韩露一怔心跳如鼓,再看玻璃倒影成双,玉满楼由身后缓缓靠近,双臂猛地抱紧她纤细腰身,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彼此相融。 韩露被他抱得难受,欲要推开,“你怎么才回来?”玉满楼倦怠神色带笑,在她面上轻吻,声音蛊惑,“你可想我?”她死鸭子嘴犟,“才没,谁稀罕想你。” 玉满楼碎吻加重,韩露欲躲却被他抱得死死,耳侧是他沉重的喘息声,“真的未曾想过?”韩露摇头,他狠狠咬住她的耳珠,迫得韩露低喃喊疼,他才舍得放开,似用尽周身的力气说着,“我可想死你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红喜袍 更新时间:2012-08-17 无尽的想念就如阵阵暖流涌入心房,韩露说不出的高兴,回身与他紧紧相拥,玉满楼在压抑不住心中思念,对准那略带干涩的唇瓣一口咬去,不管不顾的尽索芳香,双臂环紧恨不得将彼此嵌入对方。 韩露媚眼迷离,欲拒还休,可他身上实在太脏,灰尘大的一碰都掉渣,“你,等……等下……喂……痛啊!”玉满楼不应,一味穷追猛打,她又怕弄坏了大红的喜袍,百般迁就,最后被按于榻上。 “对不起。”温柔若海浪轻抚耳畔,玉满楼痴迷看着红光映射下的女子,离别三日他日日揪心思念后悔,生怕她有个不适,生怕村里人会对她不好,生怕她夜里少了自己会害怕,生怕她睡觉不老实会着了凉,然一切都在他想象之外,貌似她唇红齿白还胖了。 粗劣的手指滑过她的面颊,他满含担心关切:“这几日你过得可好?” 韩露绞尽脑汁扪心自问,是不是该说实话呢?她羞涩将头闷在颈窝里,他却不让她得逞,双指夹住她的下颚,硬抬了起来,“说,想没想我?” 韩露点头,羞涩的面红耳赤,更显妖娆,玉满楼早已忍耐不住,伸手将她刚刚穿好的大红喜袍缓缓退去,直到他泛凉气的手掌覆上她单薄的亵衣,韩露却是用手牢牢把紧,“老公,你不累啊?”她娇滴滴试探着问。 玉满楼不悦蹙眉,冷冰冰摇头,“我想要的,纵是累死也心甘。” “可是,可是我累啊!”韩露继续撒娇,心里台词,玉满楼不知道你都赶了多少里路,男人味这么重,头发都打结了,洗洗睡吧好不好? 但她不敢说,太伤人。“老公,我给你温水好不好?”她卖萌耍嗲,水瞳乱眨更诱惑的玉满楼色迷心窍,将她身下大红喜袍拉开。在不顾忌,三下五除二将满是灰土的衣衫退去,露出因兴奋而异常紧绷的肌肉,顿时吓得韩露退后。 却被玉满楼一把捞在怀里,身体本能的记忆瞬时被唤醒,被他手上每一个动作撩拨,被他动情的每一个姿态所蛊惑,不由自主的迎合,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轻舟,随着他一路沉浮。 罢了,身子似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唯有盈盈弱弱被他怀抱在怀里。而他从做完之后,就没有闲着过,眼睛半点不离开她面颊,手掌始终环抱着她,置于双峰之上,不厌其烦来回揉/捏,见她倦怠的皱眉,他会含笑轻吻在她紧蹙的眉峰,迫使其舒展才作罢。 他炽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粉嫩的唇瓣之上,轻轻舔/吻,一味央求:“老婆,我们成亲好不好?”见了那身大红喜袍,韩露就已经知道他心底想法,但父母亲朋没在场,这算成的哪门子亲,韩露实在累了,根本不愿意理会他,继续装睡。 玉满楼却已经厌烦了明知她醒着就是懒得理会自己的把戏,手掌忽的用力,熟练的揉捏着她胸前红梅,细细吮吸着她柔软的耳珠,另一只手却是游离到紧紧闭合的双腿之间,似有若无的挑衅爱/抚,直到她再也装不住为止。 韩露强忍片刻不到,就双颊如火烧彤红,鼻息抽噎发出一丝嘤咛之音,伸手扒开两只继续恶行的爪子,用被子遮挡起身,“我们这样挺好的,等等再说吧。” “嗯?”玉满楼不明,伸手想要拉掉她身上被子,她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无奈只有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坐腿上,“为何?你不早是我的人,为何不同我成亲?” “只不过是场虚礼,给别人看的而已,纵是没有这场虚礼,也不是一样吗?”韩露感觉他眼神越发冷厉,不敢再看,闷头继续说完:“再说连父母都不在场……我们……还是等等……好不好?” 向来伶牙俐齿,从不在忌讳他的强悍女,此刻面对温文儒雅的相公竟然语塞,而且声音惴惴不安结结巴巴犹如蚊呢,若非玉满楼下颚压着她头顶都难听清,最后一句,“老公等等行不行啊?” 半响无语,玉满楼沉哑的声音慢条细理,一字一句料峭如冰:“我为何要等?” 貌似他说的没错,他玉满楼就从来没有等过,更不适合等这个词,怎么感觉他越发的返璞归真啦?越来越凸显以前独断臭屁样。谁能告诉她,以前那个可爱听话的老公那里去啦? “等等就等等呗!”韩露小声嘀咕,心虚的用被子蒙住头。 却被他一把耗了出来,下巴被捏住抬起,不得不与他正视,错不得分毫,“你想怎样?”他手上力道很大,扼的她下巴微微发疼,怎么感觉他在指控红杏出墙的娘子。 惯来水润剔透柔美的凤目愈发狭长深邃,眉骨渐现,凌厉的眼神宝剑藏锋。韩露一时无法适应忙逃开双瞳,脊背徒生凉意。心道他越来越像玉满楼了。 实则他就是玉满楼,只是蒙在表面的那层尘沙正在慢慢消退。 “回答我,我为何要等?你又在等谁?”冰冷语气就在耳侧,韩露嗔怒:“你说什么呢?谁要等谁啦?” “没有最好!记住你韩露是我玉满楼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严苛若宣布领土归属权一般,宣布着对她的所有权,韩露真的恼了,“玉满楼,你……” 还不等她发火,唇再度被他满满含住,发不出丁点声音,越发厚实的身躯沉甸甸压着她,喘气都开始不顺,他健腰微挺,很快长驱直入。 “你!累死了,出去……出……啊!” 他竟然动口咬人,而且咬得地方竟是那里,羞恼的韩露狼狈乱动,却被他双手按住腰身根本动弹不得,她秀眉微敛,低斥:“玉满楼你太过分了,放开。” “闭嘴。”他恶声低吼,身下用力,顶的韩露纤腰勾起,他俯首碎吻,“你是我妻,我愿怎样都好,谁也管不着。”他下身猛然用力,韩露痛呼出声,伸手就去推他,却被他拉扯双手置于头上,整个人任由他处置。 玉满楼冷冷命令:“叫我,相公……” 韩露不悦扭头嘟嘟着嘴巴不理会,他凶我,他竟敢凶我,是不是还要像以前那样打我屁股啊?越想越气,她开始乱动反击,再不让他亲吻,双腿夹/紧让他无处发泄。 怎奈势均力敌,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她闭口,他就吮吸她柔软更敏感的耳垂,直到她禁不住诱惑呻吟出声,方一举拿下,在她口腔四壁攻城略地,双手一味在她大腿内侧挑逗,撩拨,不消片刻,她已溃不成军。 “你不是说不急嘛?你不是不想要我给你名分吗?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还在乎什么。”玉满楼微喘粗气,任性蛮横,甚至几次故意弄疼她。 气的韩露眼睛都红了,“玉满楼,你,我踹死你。”趁她抬腿之际,玉满楼挑眉坏笑,一举进入,韩露早已被撩拨痴迷,等进入那刻周身都失了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心里又气又恼,却是无济于事。 他仰头见她气恼模样,展臂将她抱在怀里,动作不停,密吻上她泛红的眼眶,似无奈叹息:“真是把你惯坏了。”俯首紧抵俏鼻,他忽然想起什么,眸中怒火中烧,张口狠狠咬上她甜美/唇瓣,可迎上她委屈含水双眸终究不舍。 “你心里可有刘邺?”他停下所有动作,就如此微眯着眼睛冷冰冰看着她,危险气息悄然逼近。 韩露心底琢磨他这是怎么啦?恢复记忆也就罢了,为何旧事重提,还是自己最不待见的那个?故而气恼,“你怎么不问我想没想瞿萤呢?” “那个小屁孩,我岂会顾忌他。”玉满楼嗤之以鼻,根本不拿瞿萤当盘菜。却反应过来更是气恼,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怎么?你还想着他?” 韩露惊慌失措一个劲摇头,“没想,真没想。”玉满楼冷冰冰瞪了她一眼,不在同她说话,继续销/魂。 韩露就更是疑惑,忽然想起瞿萤曾说过自己梦语之时唤过刘邺的名字,难不成他听到了?不会吧!那可是太可怕了。韩露顿时铁青了脸色,小心翼翼询问:“老公你不会真的怀疑我吧?” 玉满楼冷颜不语,却是挺直了腰身不再动,似乎等待着什么,见韩露歪着脑袋看他就是不说,终于急了,“你还嫁不嫁我?”原来他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吃醋? 韩露羞恼抿紧了下唇,想着反唇相讥气他一气,但又舍不得,只得点头,“你想怎么着,都行。”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莫问,莫离 更新时间:2012-08-18 如此说完韩露还以为他算是得了满意答复,却不料玉满楼听她无所谓的回答更是生气,声嘶力竭字字逼问:“你想怎样都行?是什么意思?” 韩露就不明白了,他出了一趟门,回来怎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气恼推开他,“那你说,你让我怎样?” 玉满楼较真道:“我让你心里只有我,再不许有其他人。” 韩露被他质疑的气势都弄迷糊了。反问道:“玉满楼,我心里何时有过别人,我若是心里有刘邺,岂会放弃荣华富贵,义无反顾逃出来寻你,我若是对瞿萤动半点心思,岂会同你远走他乡?玉满楼你别这样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她说的句句属实,可玉满楼心里就是结了个疙瘩,他离开这几日越是思念韩露,脑中零星的记忆就如泉涌一般浮现,印象中似乎他们有个孩子,可总是想不起来,越是用力想就会头痛欲裂。 一次采购松油木板,当街看到悬赏告示,邺王妃被人所虏,若有知情者悬赏黄金万两,再看附带画像竟与韩露如出一辙,身边两个汉子闲聊,说此王妃与邺王伉俪情深,育有一子早夭,王妃伤心欲绝失了心智所以才被坏人所劫。 玉满楼一路失魂落魄回去,那个孩子就似一把刀悬在心头,韩露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但那个孩子不是他们的吗?玉满楼千次万次说服自己,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可心里总有个声音一遍遍告诉他,这个孩子千真万确就是刘邺的。 然而这些事情韩露对自己只字不提,还屡次欺骗,让他如何能不怀疑?他越想越心痛,似乎唯有见到韩露才能让他止住这种磨人的苦楚,所以他满心欢喜买了红衣霞帔送她,她却说不急?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越想心越痛,玉满楼咬紧牙关心中再无旁念,唯有一个念头,让她马上嫁给自己,马上给自己也生个儿子,将措不及防的韩露按在身下,一双眼红若星目透着霸气掠夺,在她身上尽情驰骋撒野。 韩露真的不懂了,他短短三日为何变化这么大?却见他伤心神色又忍不住心疼他,再不是满口责备,也不骄横打闹,垂眼睫毛微颤环住他的脖颈,一味承受。然她如此迁就,却迫得他更是心涩如黄连,这算是默认吗? 酣战结束,他猛然抽/搐战栗,缓缓匍匐在她柔软的娇/躯之上,精疲力竭浑身脱力,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他渐渐昏沉睡去,女子因过激的呻/吟而微沙的声音就在耳侧响起,“老公,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算了,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依靠只有你,你别逼着我无依无靠好不好?” 心震了一下,玉满楼再无他言伸手将她环抱胸前,伸手抚慰着她微微战栗的后背,“对不起,我再不问了。”用下颚顶住她毛茸茸的发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从此次之后,玉满楼在没有问过关于刘邺的事情,对孩子更是只字不提,只是教学的任务却生生让他给剥夺了,他亲自去了外村请了个先生回来,教习村里孩子学习。 不过有件事情很让韩露高兴,就是玉满楼见韩露非常爱吃小鱼做的饭菜,也不能总是白用人家,便给了小鱼的爹爹几两银子,让小鱼日日过来陪着韩露,一并管理家务。 小日子过的就更是舒坦了,只是潜移默化感觉玉满楼还是变了许多,以前的很多影子若隐若现,不过对韩露依旧百依百顺,小女人心里作祟,只要他对自己好就是好的。 还没怎么觉得冷呢!这年就要来了,相较于现在过年的平平淡淡,在古时候可就要重视的多,刚进了腊七腊八村里各家各户就开始忙活开了。 回忆去年同瞿萤过的那个年,韩露就啼笑皆非,瞿萤的父母尚在,就这么一个独子,自然要早早回去陪着的,可瞿萤又怕自己回了京都,将韩露扔在外界,心里难安,便说什么都不肯早走。 家书是一封一封的催促,他就是老僧坐定不急不动,还亲自帮着韩露祭灶,扫尘,亲手写的春联,如今还记忆犹新,上联:朝升朝降日复一日相守如新。下联:暮临暮退心心相济白首相依,横批:朝朝暮暮相守白头。 瞿萤写完暧昧不明望着韩露,只是一味傻笑,韩露低头一看羞红了一张俏脸,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贴出来,但瞿萤好不容易亲手操刀,执意要求见见世面,大过年的不好驳了他,韩露只得点头,命了丫头直接将那副对联贴到外门看门的那一对土狗的狗窝上了。 那对土狗正好一公一母,倒是合情合理,纵是第二日瞿萤见了都捧腹大笑不止,却趁人不备偷偷捏了韩露的小蛮腰几把,冷战了两日都没有理她,第三日还是韩露腆着脸过去求和,才算是跟她说了几句话。 到了腊月二十八,瞿萤实在拖不过,只得顶雪回去陪一家人过年,待大年初三便回来了,还带了好些个京都的物事,只为博得她一笑。 “嫂子墨汁都污了红纸了。”小鱼忽然大叫,吓得韩露手抖,连笔带墨都掀到了书案上,吓得韩露忙收拾,还不忘叮嘱小鱼,“记得,你小楼哥回来可不能说哦!” 小鱼蹙眉,“嫂子我小鱼是那种嚼舌根的人吗?对了,小楼哥刚刚回来干什么?” “他回来了?”韩露惊愕瞪大了眼睛,貌似她溜号没看见啊?心道,这下可坏了,韩露急忙忙跑出去,就见玉满楼正往村里走去,她站在断崖上大喊:“老公,你去哪里?” 玉满楼回头,海风强劲将他身上棉袍吹得上下翻滚,“出门买点东西,在看看造船进度可好。外面冷快回去,我不日便会。”韩露一听他要出门,那里还能回去,同小鱼交代了两句,就火急火燎往下跑。 “真是胡闹。”玉满楼见她急忙忙的模样,担心的几步跑回来,在阶梯下等着她,一遍遍提醒,“慢些走,路滑。”韩露这才放缓了脚步,最后两节石阶都懒得走,直接蹦了下来,玉满楼展臂将她抱在怀里。 玉满楼紧紧抱着她在空中打了旋,才放下,微嗔:“你跟着干嘛?” 韩露娇滴滴挽住他的胳膊就不肯放手,“你骗人,你说过的要带我去趟集市的,却要偷偷自己跑着去。”玉满楼宠溺的用温热的大掌捂住她冰凉的小脸,“在家里呆着多好,外面冷。” 韩露任性摇头,“我不嘛,都说了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最喜欢她对自己任性骄纵模样,玉满楼眼神游离四下,见无人便轻吻她眉间,一路下滑还不及唇边,就听上方有女子啊的一声尖叫。 二人仰头看,竟是小鱼,那丫头羞得用衣袍挡住了脸面。害的韩露躲在玉满楼身后捏着他宽厚的后背羞涩懊恼,玉满楼回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问小鱼:“可有事?” 小鱼磕磕巴巴,将怀里捧的长袍扔了下来,见玉满楼稳稳当当接住,才结结巴巴道:“嫂子穿的太少,我怕……她会着凉,还有……还有能买点糯米回来吗?” “好。”玉满楼如沐春风的微笑转身,挽住娇妻的手腕,脚踩沙地发出呀呀响声,留下一路谈笑风生,小鱼艳羡的看着两人恩爱的背影遐想连篇,闷笑:“将来我也能找个投心对意的好男人。” 若是玉满楼自己去郡守办事,大可骑马就行,但多了韩露就诸多不便,先去牛大家套了马车,牛大媳妇更是好客担心韩露冻着,将家中的棉被都拿了出来给她铺在车厢里,到让韩露颇为不好意思。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收留 更新时间:2012-08-18 牛大想着帮忙驾车同去,可玉满楼始终不肯,最终还是自己驾车去了,一阵阵冷风忽忽吹打车门啪啪作响,韩露怕冷只能躲在被子里不敢动,想着外面的玉满楼又担心,便将车门开了条小缝隙,看着他才能安心。 “听话,别开着,冷风灌进去容易得风寒。”玉满楼扭头就见车门内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看着自己。心头泛暖将车门关好。 韩露哦了一声,但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打开条缝隙,问道:“老公什么时候能到啊?” “快,再走几里路就好。冷不冷?”玉满楼手中轻轻挥舞鞭子,让马匹能走的更平稳些。 韩露痴迷望着正专心的玉满楼,心里说不出的喜欢,“不冷,老公你冷不冷?”玉满楼抖了抖身上的棉袍,“这棉袍很暖和,一点也不冷。” 本想着将那块白色的锦缎做了长袍与他穿,却因为玉满楼要时常出门做的还都是粗活,怕弄坏了她的好手艺,玉满楼说什么都不肯穿,倒是一日要看上两眼才舒心。 正好那些棉花做了两床被褥之后还剩了些,韩露便再苏拉和苏荷的指点下,给他做个了青色的麻布长衫和棉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穿着很是暖和。 玉满楼要去的地方是较远的,马车又跑得不快,以至于黄昏左右才到镇上,玉满楼先是找了家相熟的酒肆,点了些韩露爱吃的菜式,自己温了一壶酒,韩露还没等吃完呢!他便完事了,又再楼上定了双人高间。 同掌柜的叮嘱了几句,就过来与韩露商议:“小露,我要去看看造船的进度如何?你若是困了就先去楼上洗洗睡吧!我已经命了这里给你备了沐浴的物事。” 看玉满楼焦急模样就知道他想走,韩露可没有自己留下的意思,口里嚼了一半的东西嘟嘟囔囔往下咽,伸手将他的袖口拉得死死的,一个劲摇头,还没吃饱就起身划了划略褶的上衫,“我不吃了,我跟你一起去。” “那里冷,你在这里多好!”内陆天气要比海边冷上许多,玉满楼真是舍不得,又怕她害了风寒。却忘了韩露的小胆量,怎么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落脚,双手紧紧抱住玉满楼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放开。 韩露嘟嘟着嘴巴,满脸不悦:“反正我不管,留下我自己就是不行,我害怕。” “真害怕?”玉满楼挑眉笑问,韩露猛点头,“害怕。”双臂抱得更死,玉满楼见实在拗不过她,只得等着她吃饱了肚子,两人才一起出门。 天已经大黑,还零星飘着雪花,对比海边来说温度确实低了很多,韩露刚推了门就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哆嗦,掌柜的劝说:“夫人还是留下吧!外面实在太冷,怕你身体不适。我家娘子就在后头,实在不行你同我家娘子去后面等楼公子回来?” 韩露莞尔一笑,福了福身子道谢:“谢过掌柜的,真的不用了,我日日家中呆着,正好同夫君出去走走。”说着,将肩头厚重的围帽压得更低,手掌自然而然挽住玉满楼的手臂。玉满楼无奈摇头,同掌柜的抱拳施礼,离去。 造船地方在城外头,幸好不是很远才三里不到的路程,坐着马车颠簸的厌倦,韩露反而想随他走走,正好也看看这两边林立的建筑,日日望着沙滩和大海,如今换换口味感觉还真不错。 起初风很大,玉满楼将韩露遮在怀里护着,倒也不冷,反而暖烘烘的。没多时小雪便停了,薄薄的雪片被轻风打着旋,吹成一圈圈的漩涡形状,分布在街头四下。二人慢悠悠出了城西头,就见前头空地上烛火通明,隐约间有几人在走动。 玉满楼指向前方道:“哪里就是造船厂了。”就在眼前,韩露更是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才临到近前,有位老者就认出了玉满楼,忙抱拳过来。 玉满楼低声同韩露道:“这位便是此处的管事,你别乱走,我过去与他说说话,马上就回来。”韩露嘻嘻一笑点头,“好,我就在这四处看看。”玉满楼这才放心走过去。 此时大船已经造出一个雏形,偌大的骨架由杉木构成,船侧板和底板用三重木板,并用桐油、石灰舱缝,可以防止漏水。每船一般分隔成十余个舱,即使有一、两舱漏水,也不致使全船沉没。 韩露正看着身侧一位船工用锤子做无钉鍪合,很是好奇,便双手支膝认真端详,又闻那头老者同玉满楼说道:“此船凡木色桅用端直杉木,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船窗前道皆当中空阙,以便树桅。凡树中桅,合并数巨舟承载,其未长缆系表而起。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樟木取春夏伐者,久则粉蛀。栈板不拘何木。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关门棒用周木、榔木。橹用杉木、桧木、楸木。公子以为如何?” 玉满楼一笑点头,“如此甚好,唐师傅在洱海之边算是造船行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唐师傅被玉满楼夸得欣欣然起来,手掌拂过花白胡须笑脸如菊,伸手又指向一堆已经裁好的木板,“此乃千年樟楠幽香之木,刚从回浦运到,不知公子想用在何处?” 玉满楼早有打算,扭头看了眼正眼巴巴望着这头的韩露,反而压低了声音贴近唐师傅耳侧欷歔一阵,韩露丝毫没听见,正疑惑之时,两人已经交代完毕,玉满楼微微抱拳,唐师傅还需监工便不作陪,缓缓去了。 玉满楼走到韩露身边,一双暖呼呼的手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看什么呢?”韩露扭头点了点那船工,“他们造船都不用钉子,真厉害。” “铁入水生锈,所以深海船都忌讳用钉子。”玉满楼解释,韩露明了点头,“哦!对了,那是不是造好的船都要打上几遍松脂呢?”玉满楼浅笑点头,展臂将她环与胸前,“不仅要涂松脂,还要漆油,密封。不过这些都是后续工序。走吧,这里也无大事,回去吧!” 韩露小声询问:“老公没人看着能行吗?”玉满楼被她问的笑了,手指向上头,韩露仰头看过去,船厂四周有三个居高临下的观望台,而看守的人正是徐家的三兄弟,玉满楼道:“他们可都是弄船的老行家,有他们在可比我有用处多了。” 怪不得玉满楼能如此放心,韩露冲他们微微一笑挥手,徐家三兄弟亦是欢笑,口吐着雾白的哈气冲她挥了挥手臂,然后继续居高临下的观察造船全过程。 待两人回到城中天已经黑透了,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天上飘雪时停时起,路上已经积了一层轻薄的白色,寒风一吹带起阵阵雪花,似刀削过脸,很冷很疼。玉满楼每走一会就给她揉揉脸颊,生怕她将脸冻伤,韩露都嫌他厌烦了,将身后的围帽用力往下压,挽着他的胳膊急忙忙往前走。 脚下一滑似撞到了什么东西,吓得韩露猛然跳了起来,被玉满楼一把抱在怀里,两人低头就着雪色隐约看见墙壁的夹缝里似乎是个人,刚刚绊到她的就是那人的腿,墙缝里的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一点点往回缩腿。 玉满楼厌恶的瞪了一眼,担心问道:“吓到没有?”韩露望着那墙缝里的人摇头,心里酸酸的。从荷囊里取了大钱扔了过去,那乞儿慢吞吞挪动身子,将大钱收入怀里,本就月色不明但仍能看见他一双小手冻得青紫,让人心疼不已。 “走吧!”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玉满楼早见怪不怪,拉着韩露的手腕往前走。 韩露却是犹豫着放慢了脚步,仰头问他:“满楼你还记得吗?我便是在如此境遇下被你带回玉家的。” 玉满楼愣怔似回味微微一笑:“若说不记得,我好像真的记得一些,当时我就是被你那双眼睛吸引,所以才将你这个小埋汰孩儿带了回来。” “是啊!”韩露含羞浅笑,“若不是你,我说不定也冻死了。那你也就遇不见我了。” 知妻莫若夫,玉满楼又岂会不明白她用意,手指宠溺的点了点她面颊,韩露笑了,忙奉上香吻一枚。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奔年忙 更新时间:2012-08-19 阵阵寒风带雪迎面袭来,吹得路上本就不多的行人东倒西歪,纵是晨时的阳光都不那么明媚了,隐隐透着一股子寒气。果然是不如海边的气候好,屋里头都用上小暖炉也不觉得如何温暖。 酒肆的老板娘很是热情,特意给韩露送了个手炉过来,显然是用了许久的,铜壶上镀漆都脱落的七七八八的,注满了热水热得很,若没有棉布包着,还真不敢用。 “就是不如小鱼的暖袋子好。”韩露叹了一声,才离开两日不到,便开始想念小鱼的暖汤和美味了。 玉满楼正在审核着造船的清单,听她抱怨,用手捏了捏她俏鼻,“既然知道不好,你还非嚷着要过来?”韩露撒娇拉了他的手臂过来,捂在手炉上,“人家想你,不放心你吗!” “若是似我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放心,那世间可就真没有可以放心的人喽!”玉满楼自我惋惜的哀叹一声,手里捧着账目,也不坐在书案上,挤了韩露被窝一半的地方,依着床头慵懒坐着看。 韩露就势赖在他的胸口,将被子更往上拉高几分,挡住她做坏事的手,冷冰冰的手掌穿过他胸前的衣襟,猛地放到他胸口上,却没有预想的尖叫,让韩露很是失望,仰头狐疑望着玉满楼,她嘻嘻坏笑问:“你不凉吗?” 让玉满楼哭笑不得,反问:“如何能不凉,要不然我摸摸你试试?”韩露紧张的双手环胸,“不要。” “让你坏。”玉满楼的手掌覆上她的双颊,揉圆捏扁,他的手总是那么温暖,那是种能透过心底的温暖,让人舍不得放开。韩露双手紧紧握住那份温暖之源,他的手要大出她的小手好多,反被他握在掌心,按着她躺在他的胸口,听他口中碎碎呢喃,什么木何种纹理价值几何,什么白山产的松脂最佳,是涂枣红漆色好还是涂黑漆?韩露慵懒的听着就如催眠曲的效果,好想要睡觉。 房门被咚咚敲响,韩露惊得抬起头,闻听外头店小二柔声道:“爷儿,楼下的那个乞儿醒了,想要当面谢救命之恩呢!”韩露扭头望着玉满楼笑了。 玉满楼轻声道:“带他进来。” 总不能在床上见外人吧!韩露想着起身却被玉满楼按在怀里动弹不得,“还早着呢!不急着起床外面冷。” 韩露红着面颊皱眉,“还早啊?外面的日头都老大了,再说等会有人进来,你也不嫌羞得慌。” 玉满楼将手中账目和好扔到书案上,几步之遥竟稳稳当当落得笔架附近,他无所谓道:“看见又如何?若是想要在我玉家呆着,就要习惯我们的规矩。” “没羞没臊的,这也算是规矩,快起来。”最是讨厌他厚颜无耻的模样,玉满楼却不自觉,就是懒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让她下地,没多时门再次响了。 店小二没有进来,只是轻轻将门掀开一道缝隙,由着那乞儿进来,在楼下的奴役间过了一夜他换了身衣服,梳洗之后倒是干净利索不少,一身黑蓝色小厮装,头上戴着围帽。深深低着头跪在门口,先是叩了三个响头,“谢谢主子救我。” 盈盈诺诺的女音响在耳侧,震得韩露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玉满楼见她吃惊的模样,坏笑着贴近她的耳畔,低语:“怎的,担心我又救了一个女子回来?早告诉你不要管闲事的。” 韩露岂会为此事忧心,她出神看着地上端跪的女子,悠悠命道:“抬起头来!”听到她声音的同时,那女子身形也猛然颤抖,这才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皆是错愕。 “还真是你?”韩露惊呼出声,那女子满脸羞愧神色,慢吞吞起身就要开门出去,韩露出声戾喝:“你要去那?是不是想去告诉你那个王爷主子,我在这里?” 小娥愣住,苦笑一声,“夫人你觉得我沦落今时今日,可还有机会遇见王爷?” “咎由自取。”韩露冷冰冰说完,扭身再不想去看她,听门邦当一声响,心却再难安逸,外面天寒地冻她不过一天就又会像刚遇见她那会潦倒,说不定还会冻死,若是让柱子知道,我见到她的亲姐却不救……该死的同情心又在泛滥了。 玉满楼就知她狠不下心,幽叹一声问道:“可用我叫她回来?”韩露别扭的扭身不理会他,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纠结难受。 “她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玉满楼又问。韩露不吱声,玉满楼忽而一笑,伸手将她硬搬过来,囚在怀里,“我若是你,就将她抓回来,然后带回去,天天指使她做活,让她片刻不着消停。” 韩露很白了他一眼,“你真坏。” 玉满楼受之不恭,“还行吧!不过我会再接再厉的。” 怎料两夫妻正打情骂俏呢!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玉满楼温恼:“谁啊?” “楼公子,还是小的。”店小二嘻嘻笑道。“何事。”玉满楼一嘴正经,手上却不正经,挑起她的下颚,轻轻吻向她粉嫩的唇瓣,流连缠绵。 “楼公子,昨日救回来那个乞儿,出门就往人家马车上撞,似乎要寻短见,现在还在街上躺着呢!” 韩露咻地起身,见玉满楼又要说话,一把捂住他的嘴,急问:“伤得可严重,速速叫郎中来瞧瞧。”店小二回头看了看街面上,那乞儿还是一动不动。 摇了摇头,“怕是够呛了。” 韩露的一颗心瞬间拔凉拔凉的,暗暗懊悔若是能留她片刻说不定。见她神色越发暗淡,玉满楼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就去叫人找郎中过来瞧瞧,你别太过忧心。” 玉满楼说完缓缓起身去了。韩露呆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久久不想睁开,被自己的亲弟弟伙同外人将她们一家三口算计了,刘邺如此嫉恨心重之人,又岂会饶过她们,她的境地怕是也不好受。 还好小娥命不该绝,只是伤了左臂,加之风寒烧昏了过去,由郎中施了针,吃了汤药大好,却再一句话也不说,后被韩露带回了海岛。 小鱼在家里闷了两天一夜,终于在黄昏时分遥遥见了有马车驶过来,兴奋的连跑带颠从台阶上跃下,飞奔到韩露身边,拉着她的手想念的不行,刚要说话,却见韩露后边多出来个女子,兴奋的脸色骤冷啥话都没有了。 气冲冲瞪向韩露和玉满楼,伸长了手指头质问:“你们是不是嫌给我银子多了,所以买回来个婢子使唤?”一句话问的玉满楼和韩露都噗嗤笑了。 小鱼更是铁定了这个想法,眼眶温红眼泪就出来了,“谁想要你们的银子了,还不是你们非得要给我爹爹的吗?怎么说不用我就不用我了呢?那让我以后跟谁去学大字,跟谁说话去啊,嫂子你怎么这样啊!” 见她真的哭了,韩露忙哄着她,“谁说我们不要你了,她那里是我们买回来的,是路上见她病倒了可怜所以带回来的,再说了,小鱼做饭这么好吃,我怎么舍得?对了,你说让我带回来糯米,我买了好大一袋子呢!还买了好些蜜饯和长寿酥,鸭舌和辣子凤爪,核桃酥还有好些个炒货,对了你不是说想吃冻柿子吗?我不仅买了,还买了冻梨呢!” 一听这么多好吃的,小鱼两眼睛都直了,“哪呢?哪呢?”一直站在门口的小娥终于说话了,“姐姐跟我来,都在石崖下的马车里呢!” 小鱼最是好相处也没问人家姓何名谁,几步跑到小娥跟前,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往外扯,“走,我们去取。”小娥木讷看了看被她紧握的手掌,回头望向韩露。 韩露微微一笑点头,“去吧!” 两个丫头一前一后跑下了石崖,小鱼看着新置办回来的大马车,杏目圆瞪,“哇!新买来马车啦?好漂亮,好华丽啊?那个谁你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娥明显顿了下,“我没名字,还等着公子和夫人给取呢!”忙回答小鱼的问题,“这马车是公子早就备好的,到了造马车的地方就取了回来,至于多少银子,夫人没说,我也不知道。”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奔年忙(下) 更新时间:2012-08-19 小鱼早兴奋的爬上了马车,偌大的空间足可以容纳五人左右,红木的镂空花纹的车厢,藏蓝色的窗帘幔帐,深蓝色的顶子,银丝流苏在风中飞舞,伸手摸着车厢底软绵绵的铺垫,还有个精致的瓷火炉子,喜欢的没着没落的,在里面翻滚了一阵,见小娥瞠目结舌看着她,才感觉这样貌似不好,忙将东西一件件往外倒腾。 也不知何时落下来习惯,只要心烦意乱,韩露就忍不住去前头断崖,手扶着围栏,看着石崖下翻滚的海浪,任由下方泛起谜茫的水气白雾染的身上凉湿,起先是害怕的,但久而久之不仅不怕,反而坏心情也随着海浪一起翻滚走了。 不知何时玉满楼已经站在身侧,她侧头倚在他的肩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满楼,你知道她是谁吗?”玉满楼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浅笑道:“你若是想说,我便知道,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知道。” “她叫小娥,她们一家都是刘邺放在我们家的奸细,她还有个弟弟,叫柱子,现在蒲少欢那里,我能从刘邺那逃出来,柱子功不可没,所以我……” 韩露还想继续说下去,玉满楼已经封住了她的口,扭身将她揽在怀里,举目望着远处静寂的海岸线,“小露,你我有何事还需要解释,我信任你,就如你信任我一般。再说看在柱子小小年纪就能为你不顾性命,不顾家人的份上,我们也该收留她的。” 有了他这句,韩露便安了心,更依赖的将他拥紧,玉满楼微微俯身亲向她浓密的发丝,“回去吧!要不然小鱼又该喊人了。” 小鱼还真是会响应他,此话末了就听小鱼站在二楼上,扯着嗓子喊,“嫂子快回来,外面太冷。” 韩露无奈笑了,“你还真是给我找回来个管家婆。”玉满楼很是赞同,“她不仅管你,还管我呢!” “她管你?她怎么管你的?”韩露好奇拉着他的袖口追问。玉满楼则是少有的羞涩,扭捏着不想说,他不说韩露就不让走,拉着他衣袖撒娇,“你说嘛?说嘛?” 玉满楼见拗不过她,只得从实招来。为了韩露出恭方便,玉满楼就按照韩露所说的卫生间,在小楼里也弄了一个,倒是用着方便,可自打小鱼来了之后,就多了麻烦。 终有一日小鱼大大咧咧同他提议,“小楼哥,我给你说个事,以后这茅厕就我和嫂子用吧!你在外头重新搭上一个。” 玉满楼不明,这是自己家怎么上个厕所都不行了?疑惑问道:“你嫂子同你说的?” 小鱼摇头,“嫂子不知道,这是我的提议。”她见玉满楼很没见识的模样,极其严肃道:“小楼哥你有所不知吧?我嫂子说了男人和女人不同共厕,你说我们两个女人,你一个男人,你不出去,难道我们两个女人出去啊?” 确实有理,玉满楼无言辩解啊!冬日又不得动土只得去山里解决,或是等到小鱼走后再解决,真真是苦不堪言。韩露听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怪不得这几日总是看见玉满楼鬼鬼祟祟的进山呢!原来如此。 距离过年还有五日不到,家里更忙了,小鱼片刻不能闲着,同小娥张罗着扫尘涂漆,清仓,洗被褥,准备发面蒸馒头,好不容易利索了。她又将十余斤糯米浸泡在大水盆内,清洗了几遍之后用清水泡着,韩露看不懂她这是要做什么,问道:“小鱼你这是要做啥啊?弄这么多糯米,能一次吃完吗?” 小鱼笑吱吱问道:“嫂子可吃过糍粑?”提及美食韩露就乐得直点头,“吃过,吃过,小鱼也会做?”小鱼羞涩笑了,“其实吧!我也不会,不过刘家婆婆会弄,我想跟她学学,正好我们过年来吃。” “行啊!就凭小鱼的手艺,一定做得比刘家婆婆弄得还好吃。”韩露赞的小鱼红了面颊,忽然想起道:“对了,苏拉家杀猪了,让我告诉你过去呢!还说给你留了后丘,还灌了血肠。正好嫂子回来,我们一起过去帮忙如何?” 韩露一听杀猪可是个热闹的活,当然想去,却被刚从门外捧了材火进来烧暖墙的玉满楼听见,“正好我也要去趟苏家,咱们一起。”韩露乐得一拍巴掌,“行啊!我还给她两姐妹家的娃儿买衣服料子,正好一并带去。” 小鱼撒娇靠近韩露,“嫂子,那布料其中有块粉色花布,是不是给我的啊?” “臭丫头,你竟敢偷看?”韩露扭了她粉嫩嫩的面颊,小鱼嘟嘴,摆脱她魔掌,“哪能怪我啊!是它自己认主跑出来的吗!”正说笑着,大门开了,见小娥肩头驮着好些干柴,韩露心疼忙起身欲去帮忙,却被玉满楼抢先了一步,打趣道:“你出去反而碍事,同小鱼好好学学怎么拴住我都胃吧!” 小鱼嬉笑点头,“谨遵小楼哥吩咐。”气的韩露直骂她忘恩负义,俩人嬉笑打闹。小娥一副小心翼翼模样,将打回的材放好,便又去打扫院子。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忍不住让人心疼。小鱼歪着脑袋问道:“嫂子,我总感觉小娥这丫头心里有事,一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片刻不闲着,若是累坏了,还要嫂子帮着看病,可怎生是好?” “若说你同你小楼哥是亲兄妹我都信,什么账都算计。”小鱼被韩露骂得嘻嘻笑,“算计怎么不好了?我家小楼哥若不算计,能有嫂子如今的好日子?” 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小鱼,韩露一笑作罢扭身进了房间,小鱼见她不反驳,还以为她是气了,忙取了手巾将手擦干跟了进去,就见韩露在柜中翻找着什么。 小鱼小心翼翼问道:“嫂子你生气了?” 韩露一怔,扭头看她,“我为何生气啊?”小鱼这才放心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看你忽然就严肃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嫂子你想找啥?我帮你。” “小娥就一件冬衣,这几日去山里劈柴都破了,我想给她找块新布做身衣衫。”韩露无所谓说完,又惹来小鱼一阵感叹,帮着韩露一起找,“就没有见过似嫂子这般心善的人,不过是个乞儿,救了她也就罢了,嫂子还当她是自家人看待,赐了名字,还要给她操心做衣服。” 说起赐名韩露似有若无的笑了,小娥不想要她以前的名字,可韩露偏偏就同小鱼说了她以前的名字。虽然懂得各为其主的道理,但被实心实意付出的人骗了,韩露怎能心甘,叫她的名字,也就是让她时刻记住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也算是有点小报复的心思。 小鱼自然不知,更是觉得嫂子是好的。翻找了一阵,不是青色的布料,就是枣红,天蓝的,均是这几日村里的妇人送了给韩露做冬衣用的,若是就这么给了下人,怕村里的女子会心不舒服。 想了想,小鱼提议:“嫂子你给我的那块布料,我看了挺大的一块,我约莫着做了长衫和裤子,足够给小娥也做一套的,嫂子你说行不行?” “那是给你的,你喜欢就自己留着。”韩露取了块蓝色的丝缎出来,小鱼拧了眉头又给她放回去,“嫂子你可别逗我笑了,这料子怎是个丫头能穿的,还不让笑话没个尊卑,再说了那料子是我的不假,但也是你给的吧!正好我想着把剩下的给小娥,然后你出门还能给我买新的,是不是?” 见小鱼蛮皮嬉笑,韩露笑不漏齿,戳了戳她外呲的小虎牙,“就你心眼多。行,我们这就过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二十八把猪杀 更新时间:2012-08-20 村里人杀猪可是大事,不仅要请村里几个老辈人亲自过来掌管,还要取了最好的那块肉和猪头先送到祠堂供奉,然后方可自己食用。苏拉的夫婿是徐家的大儿子,前几日还在镇上监管着海船,这不眼看就要过年了吗?玉满楼将所有人都撤了回来,等过了年再去。 韩露一家四口人有说有笑下了最后一节台阶,就见苏拉家的大小子,徐乃安一路小跑寻了过来,嘴里被冷风灌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半响道:“叔,我娘让我请你过去吃肉,我爹请你过去祭祖。” 玉满楼本想着拖一会就过去,毕竟自己个外乡人怎么能同人家一起祭祖,却不料竟来寻了,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回家里躲会再去! 不料王小子一路小跑过来,伸手推了徐乃安一把,“好小子,差事都让你抢了。”抬头冲玉满楼抱拳,“小楼哥,我爹让我请你过去祭祖,若是你不去,他便要亲自来请了。” 村里都是实在人,玉满楼也厌烦做作,但这次他怕是不能去,摇了摇手臂,“苏家大姐请你家嫂嫂过去帮忙,我也只能陪着,至于祭祖我就不去了。” 王小子为难皱了面颊,“小楼哥为啥不去啊?你这不是难为我不让我交差吗?” 小鱼也觉得这是个荣耀忍不住劝说,“小楼哥你就去吧,我同嫂子小娥去苏拉姐姐家等你。”韩露自然明白他犹豫什么,但总觉得他若是不去,村里人会挺伤面子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去,就见那头浩浩荡荡行来几人。 定睛一看,竟是前后上任的三位村长,为首的徐老伯年岁最长,鹤发童颜颇有几分老顽童的性情,经常和孩子们玩到一起去,上次见了还问韩露能不能再教习大字了,说那个先生太死板,教的没有她好听,逗得韩露想起来就笑个没完。 这回更是不见外,直接奔着韩露走来,道:“丫头他们是来请小楼的,我是来请你的,这祭祖大事就要有你这种巾帼英雄才好。” 韩露被夸得羞红了脸,“老伯又笑话丫头了,我哪里是什么巾帼英雄。”抬眼望向其他两位村长,福了福身子,“见过刘伯,王伯。” 王小子懊恼走到爹爹身边,低声道:“爹爹,小楼哥不同我去。” 王伯骂道:“臭小子,谁让你来请小楼兄弟的,我不是说过由爹爹几人来请吗?” 王小子被老爹骂得颜面全无,羞恼嘟囔:“人家想着跟小楼哥关系好吗?所以就自做主来的吗?”王伯恨其不争用手指点向他的脑门,“自作主张,快回去帮忙。”王小子被骂得无奈,冲玉满楼和韩露眨巴眨巴眼睛跑了。 玉满楼不想去村里祭祖,这些早在几代村长的预料之中,毕竟他是外乡人,而祭祖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玉满楼有此犹豫实属正常。但见最年长的徐伯邀请韩露,也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都开始邀请韩露,左一句先生,有一句年少有为,刮得韩露无地自容,直往玉满楼身后躲。 直到见玉满楼连连点头,“好,我这就跟着几位去祭祖,至于小露,还是让她去苏家吧!” 听了满意答复几位老者这才算完。徐老伯喜滋滋一拍胸口,自夸豪放道:“看我老将出马一个顶两,就是宝刀不老。”弄得几人都是哭笑不得。 待韩露到了苏家,猪都变成一锅熟肉了。红烧肉,白斩肉炖了几锅,味道香的腻人,特别是血豆腐和血肠更是看上一眼都错不开,一块块光滑整齐暗红的血豆腐,放在盘子里微微颤抖,还有亮晶晶的肉皮冻更是喜人的不行。 苏拉和苏荷两姐妹都忙着脚打后脑勺,无时顾遐韩露,迎了韩露进门就交给几个老妇人陪着聊天说话,根本不让韩露帮忙打下手,小鱼倒是出入自如,带着小娥里外屋的撺掇。 小鱼就知道韩露喜欢吃血豆腐和肉皮冻两样,偷偷去了厨房寻了一盘子,想着给她送进去,却见那些老妇人总是缠着韩露不放,急中生智叫了几个孩子,嚷着让韩露给讲故事。 韩露本就同她们没啥话题,自然是有求必应,跟着几个孩子去了厢房,小屋里因炖肉烧火而闷得热乎乎的,炕头都坐不得人,只能坐在边上,下面还要垫着一床被子,懒洋洋坐在上面说不出的舒坦。 孩子们带了韩露进来,那里还想听故事,一溜烟都跑出去疯跑玩去了,韩露正疑惑呢!就见小鱼和苏荷两人端着好几个盘子进来,苏荷先送了一碗肉汤给她,“早就饿了吧!尝尝味道好不好?” 接过苏荷手中筷子,先夹了两块血豆腐,又香又滑/美得韩露迷上了眼睛,直竖大拇指,“真香啊!” 小鱼取了勺子给她盛了一小勺肉汤,小心翼翼喂给她,期盼问道:“嫂子你在尝尝这个,看味道可好?” 韩露细细品味,沉醉的点头:“嗯,不错,可是我家小鱼的手艺?” “必须的吗?”小鱼向来不谦虚,自己说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后面事多小鱼见苏荷急着要走,自己也想过去帮忙,便将吃喝都放在小桌上,“嫂子你在这里歇着,若是有啥事就同小娥说,我就不带着她了。”说完将身后的小娥推到韩露身边,“我不在,你可手脚机灵着点,若是我家嫂子出了岔子,我可不饶你。” 韩露嗤笑,“你当我是没断奶的孩子啊?”小鱼顽皮吐着舌头同苏荷小跑了出去。 自从小娥来了这里,就从没有敢同韩露独处过,如今共处一室,有如此安静就倍显尴尬,只能听见韩露吱吱喝汤的声音,时而有筷子起落的声音,韩露吃了半饱,见她还杵在墙角一动不动。 招了招手道:“小娥过来尝尝,味道都挺不错的。”小娥怯怯抬头,冲她微微一笑摇头,“夫人,我不饿。” “别叫我夫人了,同小鱼一样叫我嫂子得了。”韩露盛了一块焖肉递给她,“我早已不在怨你,你也别将自己困死,同小鱼学学像个姑娘样子。” 小娥眼眶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小碎步挪过来,伸手想要接过,韩露却是执意送到她嘴边上,看着她吃下这才放下了手腕,“若是柱子见了你,一定很高兴的。” “柱子……柱子他还在?”小娥口中含着肉块,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韩露点了点头,“他很好,在岫县同蒲少欢在一起,若是不出意外,大概开春你们就能见上一面。对了,你爹娘她们呢?” 小娥单薄的身子明显抖了下,“我爹娘……她们早就去了。” 韩露费力闭上眼,“可与刘邺有关?” 小娥忙摇头,“没有,她们是病死的。王爷自夫人走后,就将后院的下人都统统赶了出来,爹娘年岁大了又心有愧疚,不久便都去了。我若不是夫人,怕是也……” “别说了,吃饭吧!再说下去,我就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了。”韩露心底哽咽,想起耍活宝的王氏,憨厚的王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虽与她无过,但心里却是脱不了自责。勉强又吃下点东西,便噎得一口吃不下。 ------------ 第一百八十章 让你得瑟 更新时间:2012-08-20 后头很快都忙的差不多了,祭祖的男人们也都回来了,玉满楼还特特给她带回来个水蒸大龙虾,放在韩露的桌上,“他们都说了,吃祭祖剩下的东西,年年都有好身体,我就给你挑了身子最结实的一个。” 大龙虾有坚硬的外壳,谁的身体能比它还结实。见玉满楼对自家娘子那份心思,可是羡煞了身边几个媳妇子,低声同自家爷们埋怨,说自己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反倒弄得都蛮尴尬的。 人多吃饭就是麻烦,还不如自己在厢房吃着舒坦,一会就过来个敬酒的村民,诚诚恳恳的邀请不带丝毫浮华,玉满楼来者不拒豪饮数杯,韩露虽不吃酒,但出于礼貌总是站起坐下好不烦人,一顿饭吃完,韩露的腿都累直了,玉满楼高兴喝的是嘧啶大醉。 牛大他们几人想送他回去,他却耍起酒疯谁也不让碰一下,整个人似狗皮膏药似的黏在韩露身上,闹得韩露尴尬,只得谢过他们,自己扶着他回去。若说他醉了吧?还属于那种半醉不醉状态,见小鱼带着小娥在身后跟着,便停下了脚步,手指点着她们两个丫头,“小鱼,这都晚上了,你怎么不带着小娥回去休息呢!” 小鱼担心小娥一个姑娘家在小楼里住着不方便,正好家中有空闲地方,就将小娥也接到她家里去住,然今日担心韩露自己摆不平玉满楼,所以才会跟了来。 被玉满楼这么一问,小鱼嘟嘟着嘴巴摇头,“哎呀,不用哥哥你提醒,我自会带着小娥回去休息的,但要将你和嫂子送了回去再说。” 玉满楼一听恼了,站立不稳的将韩露推开,雄赳赳气洋洋道:“有我在还用你们送啊?走,快,都给我回去。” 还真是酒壮熊人胆,这厮竟然还敢推我?韩露被推的踉跄险些坐在地上,心底咒骂了句,见小娥和小鱼都担心看向自己,无所谓摆了摆手,“无事,你们都回吧!我正好跟他吹吹海风。” 见韩露都如此说,小鱼才放心带着小娥三步一回头的回去了。韩露走过去想要搀扶他,怎料玉满楼伸手猛地将韩露扛在肩头,吓得韩露尖叫一声,就用拳头捶她,“玉满楼,你想干嘛?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玉满楼跟没听见似的,几步窜上石阶,很快来到房门口将房门啪的一脚踹开了,“那可是新漆的油!”心疼的韩露又是一阵手蹬脚踢,玉满楼就跟挠痒痒一般,美得抖了抖身子,一巴掌趴在她的屁股上,“消停的。” 他连鞋子也不脱,疾步上到三楼,肩头上颠地七荤八素的韩露,脸都倒空充血变猪肺色,被玉满楼一把扔到床上,气得她顿时反跳而起,手指着他怒骂:“玉满楼你反了不成?” 玉满楼挑眉得色的笑,本就因醉酒而朦胧的双眸,噙满莫名情、欲,俊美的容颜加以放浪不羁的微笑,绝对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榜样,他手指微动身上外衫震落而下,两下褪了裤子,赤身裸体对着床上还在发飙的娇妻。 黝黑长发披肩,小麦色强壮的肌理,宽肩微敛,胸肌微颤,窄腰无丝毫赘肉,翘臀,结实且纤长的腿,就如此精壮的展示在她的面前。韩露在他现在的身上竟丝毫找不到以前的影子,那个净白到无血色,令女人都嫉妒的好肌肤此时已经踪影全无,体现在他身上的只有雄阳之美。 他曲了前膝半跪在她面前,韩露紧抿着唇角微微一笑,纤细白净的手指划过他壮硕的胸肌,小嘴微张,她呢喃:“怎么?想勾引我啊?” 玉满楼挑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两指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直视着自己,“你若是如此想,我也非常乐意。”韩露白了他一眼,扭身躲开,“你倒是想的美!刚刚的气还没消呢!” 宽厚的大掌收搂她柔白的小手,他满心期盼:“那你说让我如此做你才能不气。”韩露眼珠子乱转,“让我想想啊!”忽然手指外面,“要不你出去裸奔吧?” 玉满楼促黠一笑点头,“好……不过……”他手指扯动她胸前扣子,顿时裂开一串,韩露还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按在身下,轻吻她温恼的眉眼,坏笑着邀请“不过你要陪着我一起去裸奔。”韩露想反驳,却早被他封住了口。双手麻利解掉她身上繁琐的冬衣,转眼颠龙倒凤起来。 耳鬓厮磨间韩露衣不遮体,媚骨酥软,纵是冷冬亦被身上男子折腾出香汗淋漓,玉满楼痴迷忘我俯身欲要吻向她丁香小口,韩露却是厌恶至极他口中熏人酒气,一躲再躲,最终玉满楼急了,双手扣住她粉嫩滚烫的面颊,定睛看着,就如审视世间最美的画卷。 熨烫的舌头带着醉人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轻吻舔舐恨不得布满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韩露厌恶的皱眉,他恶作剧心起,猛地挺直腰身,插/入更深处,顿感疼痛她勾起曼妙腰身,一双柔荑用力推开他窄腰。 却如螳臂当车更让他逞凶坏笑不止。忽而严厉了面色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送到鼻息之间,贪婪的嗅着属于她的味道,“我有时真的恨不得毁了你,再不禁足捆在腰间也好,就不怕会那天失了你。” 他越是恶狠狠宣布对她的所有权,韩露就越是忍不住心伤,扪心自问他有多爱自己。韩露微微抬头,唇瓣送到他耳侧,她甜笑轻声暧昧:“老公,我就是喜欢如此霸道的你。” “那好我现在就吃了你。”玉满楼唇齿带笑,兴奋的难以自持,韩露却是再次不适时宜的将他推开,“不过吃掉之前能不能洗脸刷牙,顺便你在出去吹吹海风,让自己身上的酒气消一些呢?” “你……”玉满楼抬首,俊美无双的容颜在朦胧烛火中渐入阴霾,凤目中欲/火翻滚,渐入冰冷。 她见相公终于恢复理智,复又娇俏露齿而笑,眉弯如新月,眸含秋水绵绵,娇滴滴央求:“老公,你去吗?” 玉满楼不理睬,垂目俯首盯着她因兴奋余彩而挺翘的双峰,恶劣的含紧啃噬,却被她抱头推向一侧,笑容越发明艳照人,微嗔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思我,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此段出自诗经。意思你若是喜欢我,就考虑下我的想法,若是不喜欢,那就别怪我找别的男人,让你得瑟!绝对的挑战男人的自尊。) 玉满楼闻听顿时面色漆黑若锅底灰,阴沉沉退去。气急败坏将赖在床上伸长了胳膊等着人拉的韩露扯了起来,韩露娇滴滴一笑,“相公可用服侍?” “娘子可否继续?”他反问。 韩露美滋滋摇头,玉满楼沉着脸色下楼,连外袍都不穿,还真是要裸奔着出去,气的韩露在后头将外袍扔了过去,“穿上?” “不穿,凉快,若是你等会不满意,我再出去跑两圈。”他绝对是故意气她的。没多时便响起哗哗的水声,转眼又是玉满楼腾腾的上楼,当他再度同打了鸡血兴奋的坐在她身边,韩露早已经酣酣睡去,任他如何推动,就是不醒。 最终耐不过心疼她,玉满楼只得欲/火难消的去外面走了两圈,才算是作罢,待第二日起床,玉满楼就染了风寒,低烧的脸红红的鼻涕一把一把的,心疼的韩露跟什么似的。 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送药服侍身边,玉满楼就是不给她老脸色看,背地里嘟嘟囔囔:“你不是让我出去裸奔吗?如今怎样?伤风了吧!你该如愿了吧?” 韩露羞愧的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襟,“人家就是说说玩的,哪知道你真去啊!”玉满楼瞪大了眼睛愤慨,声音顿时高八度。“你说着玩的?你让我欲/火难消,不出去吹冷风还能作何?” 小鱼和小娥都在楼下听着呢!让韩露一张老脸往哪里放,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哀求:“好老公,息怒,息怒,下回我不这样了,我陪你怎样都行。” 玉满楼奸计得逞凤目含春笑满脸颊,“真的?”韩露猛劲点头,他又开始不老实,挑了韩露下巴左右端详,如痞子一般调戏:“打算如何取悦爷儿?” “我会的可多呢!你想要看哪样。”韩露媚笑,眼神撩人的让玉满楼的一颗心都酥了。 玉满楼用鼻尖顶过她的鼻尖,低声道:“那日你闲来无事做的那些羞人动作,今晚上做给我看行不行?” 明明是很正经的瑜伽,偏偏让他说的淫/荡无比,韩露没好气嘟高了嘴巴,斩钉截铁,“不行。”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宝贝 更新时间:2012-08-21 若说起瑜伽这事情还要从玉满楼没在家那几日说起,韩露闲来无事就吃吃喝喝,被小鱼养的肥了不少,时刻担心自己变成胖墩,韩露就想起来做瑜伽健身,既可锻炼身体又能强身健体。 背着小鱼做了两日还好,待第三日玉满楼回来了,见她穿着紧身的衫裤,在窗前做着展臂,下腰,劈腿等各个令人眼红心热的动作,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明令禁止韩露在不得做此种轻浮姿态。 却不曾料最厌烦的东西竟深深扎根在玉满楼的心里,似着了魔一般天天想着念着,今个正好一并提了出来,倒是气得韩露歪脖子瞪眼,“不行,不行,不行。” 连说三个不行,玉满楼见没戏,懒洋洋倒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也不盖被子,鼻涕一抽一抽的,“不行……就算了。”那模样好生可怜。 小鱼正端着一碗姜汤上来,就听了玉满楼委委屈屈的后半段话,实在觉得韩露过分,将姜汤往小案上一放,数落道:“嫂子你这样可就不对啦?我小楼哥那里不行啦?值得你如此数落他?” 韩露百口莫辩,气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小鱼取了勺子,搅动姜汤,小心翼翼扶着玉满楼起身,埋怨:“也不知道嫂子昨个是怎么服侍的,小楼哥本吃多了酒,是该好好照顾的,没想到这一夜竟病成这样?” 却见韩露还是死不悔改坐在一旁生闷气,小鱼终于急了,“嫂子,你想什么呢?来喂小楼哥喝汤啊!难道这事也让我做?” 玉满楼悲悲切切,伸手接过汤碗,“不用了,你家嫂子还在生我的气,我自己来就好。”仰头刚要喝下去,就见韩露笑靥如花转身,伸手接过汤碗,柔声道:“小鱼你下去吧!还是我来服侍他就好了。”小鱼见小两口好了,这才笑盈盈的跑了下去。 一双玉手轻轻搅动浓浓的姜汤,她笑得越发阴险,致使玉满楼感觉背后冰凉,试探问道:“老婆你生气啦?” 韩露又是盈盈一笑摇头,“怎会,来喝下它病就能好了。”看她笑得阴险,怎么感觉送上来的是毒药啊!纵是毒药玉满楼也要喝啊!谁让他刚刚装大发了呢! 也不用她喂了仰头一口喝下,倒扣了碗底讨赏看向韩露,韩露怔怔看着他,问道:“可烫嘴?”玉满楼摇头,“味道可好?”玉满楼笑眯眯点头,韩露唇角咬着小指,似犹豫:“果真还是小鱼妹妹懂得她小楼哥哥的想法。” 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腻味呢?玉满楼皱眉,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老婆,我没事了,真没事了。” “你没事了,我还有事呢!”韩露换做冷峻姿态,将他手甩向一边,“我想好了,明个就去小鱼家提亲去,在年前来个双喜临门。”顿时吓得玉满楼抱住她腰身不肯放手。苦口婆心哀求,“小露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正赶上小娥上来送外面晾好的被子,见其景是走也不是留也不妥,左右为难,韩露瞪了玉满楼一眼,他忙起身接过小娥手中的被子,爽快道:“今个给你们两个放假,就不用回来了。” 玉满楼可是爽快,两个小丫头一听放假都忙不迭跑出去玩了,家中只留下一只大灰狼和小白兔,没了旁人还看你能怎么嚣张起来,玉满楼得瑟坏笑:“老婆,你是不是该考虑下,让我一饱眼福。” 见他满眼淫/光泛滥,韩露扭身逃跑,却被他展臂捞在怀里囚禁,“你若是不想做,也无妨,那我们就做点热身动作,对了,那趟去镇里遇见个稀罕物事,家中总有人在,也没法拿出来用用,正好今个空闲,我们也拿出来研究研究。” 韩露见有好东西研究,还能转移他如饥似渴的欲望,自然是双眼放光,忙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道:“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行啊!”玉满楼拦腰抱住娇妻,疾步去了楼下,到书房门口也不将她放下,用脚勾了门脚打开,随即紧紧关门,一把拉开幔帐下是一把造型怪异的椅子。 韩露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玉满楼诱导:“你坐上便知。”也不等韩露点头,便将她抱着放上去,然后满意的欣赏,双手缓缓推开她紧闭的双腿,让她将手臂搭在扶手上,最后嘻嘻笑道:“还真是和用,以后办事就用它了。” 韩露满脸狐疑:“这是啥?” “美人椅。”玉满楼嘻嘻笑道。 于是玉满楼那漂亮的鼻梁被狠狠地挥了一拳,韩露激愤跃起,“玉满楼你是不是精/虫上脑了?”玉满楼从来没有过的正经八百点头,“是,我快想疯了。” “你到底想怎样?”韩露气的跺脚,玉满楼笑嘻嘻按着她坐在椅子上,俯首缠绵拥吻,直至吻得怀中女子媚眼迷离娇/喘连连才作罢,端凝她眉宇含春色无边,复又吻上她的眉心,低低沉吟:“给我生个孩子吧!” 似哀求似期盼,韩露情不自禁点头,便再也阻止不了他疯狂索取动作,双手按住她柔软的手臂在扶手之上,用腿支开她羞涩紧闭的双膝,直至劈到令人面红耳赤羞恼的角度。 韩露别扭的贝齿咬唇,他大力吮吸一口,迫使她放开唇瓣,任由他胡作非为,攻城略地,尝了鲜他更是欲罢不能,想要索取更多,转眼间桌椅乱颤,她若筛上之豆颠簸起伏,娇/喘连连,手掌紧紧握住扶手,任由他一味索取,直至最后将火热的种子种在她身体里,才依依不舍退去。 书房对比三楼来说要凉上许多,担心韩露会冻着,玉满楼忙用被子将她裹了送到床上躺好,意犹未尽的手掌摩挲着她粉红未褪的面颊,似有若无的亲吻滑过额头,“你说,今日可否能怀上?” “你当我什么啊?你说怀上就怀上?说不定要等上月吧的才行呢!”韩露的话无疑打击了玉满楼刚刚建立起的自尊心,但见她狡黠微笑。玉满楼却是自信摇头,捏了捏她灵秀的鼻头:“你看着吧,我一定能一朝中第。” 盼天盼地忙活的脚打后脑勺的年,短短三天就过完了。接下了的几日玉满楼借故将家中两个丫头都放了假,让她们撒欢似的出去玩。只留下他夫妻二人共度完美小日子,绝对的欲求则取,闹得韩露身体倦怠连床都不愿意起,玉满楼每每完事都是神清气爽意犹未尽,果然男人和女人的体力不在一个档次上。 到年初四,玉满楼无奈被村里人请出去吃饭,韩露借着身体不适在家里狠狠补了一觉,知道他家中娘子不舒服,大伙也不好强留他吃酒,而是早早放他回去,还将晚饭也一并让他带了回去。 待玉满楼回去,小鱼和小娥正有说有笑坐在门口,不敢进屋怕叨扰韩露睡觉,见玉满楼回来,两个丫头不约而同的一溜烟跑了,玉满楼小心翼翼上了三楼。 韩露匍匐躺在床上酣睡正香,此种睡姿最是压着肚子,玉满楼忙将她翻转过来,擦掉她嘴角的口水,盖好被子,手掌拂过她鬓角乱发,轻轻落上一吻。 希望这几日的努力不要白费,若是可以,来年这个时候他玉满楼就可以做爹了。越想越高兴,他低低笑出声音,吵到了正睡觉的韩露,扭捏着动了两下身子,转身睡去,玉满楼不忍打扰,则了床边躺好,双手连被抱着她渐渐睡去。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宝贝(下) 更新时间:2012-08-21 热热闹闹过了年初十,小鱼就迫不及待将泡好的糯米,送去张婆家,借用她老人家的宝贝石磨,碾成了米浆,又控水一日才运了回来,切成大块大块的白花花面团子,小鱼似跟面团有仇似地连锤带打,最后捏成一个个小面团,韩露负责包红豆沙和绿豆沙的馅料,小娥负责烧水蒸熟,还给玉满楼安排了个好活,就是油炸丸子。 玉满楼可是从未下过厨房,那里懂,先是韩露不厌其烦教了一阵,但他还是几次被溅出的油星吓得四下逃窜,最后小鱼都急眼了,给他取了麻布长袍反穿上,这才勉强炸了两盘子出来,就再也找不到他影子了。 等白嫩嫩水灵灵的糍粑出锅,他倒是出现的比谁都早,更是吃的比谁都多,还恬不知耻的挑挑拣拣,气的三个女人,手指门外,“去,外面凉快去。” 过了年十五,这年也就过完了,玉满楼又开始忙造船诸事,接连几日都不着家,去镇上船厂守着,韩露想着跟了过去,但自己又怕给他们添麻烦,只能在家里呆着。 眼看进春播,王小子从他姨奶奶那里搞回来很多芸薹籽,韩露这下子又开始忙碌了,整日里领着村里的娘子去山上开荒种田,只是都是生手太费时间,直到人家院里的蔬菜冒了头,她们山上的种子才刚刚下地。 不过山中气候温/湿,极其适合蔬菜生长,不出一月便长势喜人,远远看去成片成片的绿色,韩露心里是无限的满足,玉满楼造船进展的很慢,已经过了夏船体大架子才完成,玉满楼一月有半月时间都在船厂看着。 回来了则是日日锁着韩露在身边缠绵,烦的韩露恨不得他一月都不要回来,谁让她的肚皮始终没消息呢!转眼又是一个秋,谷满仓粮满跺,满山遍野的芸薹花开了败,光吃叶子就收了几波,最后剩下的菜籽榨了油,海岛上的人头一次吃到自家榨的油,乐得就跟过年似的。 待过了年二月二龙抬头那日,玉满楼的船终于出厂归航。全村的人都去了沙滩的码头,各个翘首期盼着大船入港。 远远的海岸线,亮眼的浅蓝连接天蓝成一片,水浪涌动渐渐呈现一小小黑点,站在高杆上的王小子兴奋的大喊:“快看啊!船回来了,船回来了。” 孩子们听声都是兴奋的欢呼雀跃,大人们则是呆呆望着,直到那个黑点越来越明显,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小鱼激动的红了眼眶挽住韩露的胳膊,禁不住摇晃,“嫂子,你快看啊!那是咱家的船,那是咱家的大船。” 韩露浅笑点头,心里却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见过比这个好多无数倍的船,却从来没有一个是让她如此动心的,这是玉满楼精心设计手捂手捧着制造出来了,里面有他的心血,更有她的寄托。 码头上的水深不足,怕大船搁浅不得靠岸,所以只得岸边的小船将岸上的人一个个捎过去,韩露并没有做第一人,而是静静的看着,看着枣红色的大船外体,看着那飘扬的藏青旗子,上面是苏拉和苏荷綉得平安二字,此船便是平安号,归属玉家,只是无人敢提及这个姓氏。 待那些个好奇的媳妇姑娘拉扯着小孩子从大船上下来,纷纷招呼韩露也过去看看,口中说着那船的好,自家的爷们付出了多少,以后都要跟着韩露家的男人干,好多好多的话从左耳进来,右耳就出去了。她满心思都是那个男人,手悄然放在了肚子上。 终于安静了,玉满楼亲自驾了小船过来接韩露,小鱼刚想跟着过去,就被小娥一把揪了过去,低声嘀咕了几句,这两个丫头就神秘兮兮的不去了。 玉满楼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小船,然后坐在她对面划船,一行说着,“都跟大伙商量好了,半月就能将深河道挖好,到时候海船就能靠岸了。” “好。”韩露浅笑答应了一声,“不过要挖的远些,孩子们都要用水玩耍呢!若是深了怕危及到孩子们的安全。” 玉满楼点头称是,见她一味含笑望着自己,伸手摸了摸面颊,狐疑问道:“我脸上很脏吗?还是哪里不对。”韩露羞怯低了头,抿着下唇微微摇头,“等会跟你说。” 临近了大船,韩露才知道何为大巫与小巫的区别,对比之下身下小船就如一片树叶。仰头望去大船身高竟有五六米,长约三十米,上下分三层,均涂枣红漆,亮的直晃人眼。 甲板上一条浮锁从上而下,因没有码头更没有梯子可上去,韩露犹豫着看向玉满楼,伸长了手臂,“老公你背我上去。” “啊!不好吧!船上可还有村里的兄弟看着呢!”玉满楼没有拉下脸来!韩露耍小脾气高嘟着嘴巴!“我不管,你就要背我上去,不然你就送我回去。” “小楼兄弟还是不是个爷们,就背着弟妹上来吗?”船上相熟的徐大,徐三两兄弟起哄的喊起来,顿时响起一片回应,玉满楼无奈红了脸颊,羞涩的似个大男孩,在韩露面前弯了身子,韩露满意的趴了上去,一拍他后背,“老公上。”顿时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玉满楼身手利索,几下就爬上了大船甲板,韩露双脚稳稳着地,将事先准备好的细沙,洒在枣红色的甲板上,轻轻的用手掌将细沙涂抹,扭头对上玉满楼满含幸福的双眸,她笑眼弯弯柔和若月,竖起大拇指,口语唇形,但玉满楼看的明白,她说,她的老公是最棒的。 那一刻他真恨不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证明她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玉满楼伸长了手臂,拉紧韩露的手掌,带着她小跑来到二楼船舱,在上一届有个面积不到的小船舱,因处最高处,所以更是显眼。 玉满楼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俯首凑近她厚实的耳垂,轻声道:“你闻闻,喜欢这股味道吗?” 当人失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似乎都更强大了几分,特别是经过他提醒,韩露的鼻子就更是好用,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海水的腥咸空气中似乎还飘着淡淡的幽香,似木香。 她一步步小心移动,忽听耳侧有门开启声音,随即浓郁的木香扑面而来,韩露猛地愣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玉满楼这才松开了捂眼的双手。入眼木质的小屋古色古香,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桌椅床榻一应俱全,特别是四侧床柱上各镶了一枚偌大的夜明珠,纵是到了晚上都省了油灯熏眼。 书案上文房四宝,还有一张墨迹尚干的肖像画,黝黑乌亮的头发,盘着可爱的发髻,几丝乱发别于厚实的耳珠后,白净粉嫩的面颊散发着柔美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清透欢喜,红润的樱头小口弯成月牙,似对旁人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模样。身上市褪了色的红色小夹袄,手上正在忙着洗衣,手掌冻得红红的。 如此清秀又如此真实,这不正是在换洗房的她,看后画卷她闭目暗暗回味竟是历历在目,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玉满楼鲜有的羞涩,嘿嘿笑着手下意识挠了挠发梢,“前几日见不到你,心里想的发慌,便日日会梦到你,特别是这个画面最是真切,便画了出来,只要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 见韩露怔怔望着自己,嘻嘻笑着同她介绍,“这些木料是樟楠木,本身就带有幽香,还可入药,可提神醒脑,而且还防止晕船。你等以后我们二人坐船远行,就住在这里可好?” 手掌覆上他的面颊,她忽然得意的笑了,“好。”伸手拉过他的手掌,轻轻放在小腹上,“不过以后可不止我们二人,而是三人,这里还有个小宝贝呢!” 韩露娇笑一声,伸手点向他紧缩的眉峰,缓缓下移到他的命/根子那里,“你满意了,大宝贝终于造出来个小宝贝。” 玉满楼惊得愣在那里半响没反应,忽然双手将韩露一把抱起,后知后觉生怕伤了腹中未成型的孩子,忙将她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她面前,痴迷的看着她还扁平的肚子,伸手摸了又摸,仰头望着她,震惊之感无法复加,“真的有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韩露挑唇一笑,“自上个月月事便没来,好像有两个月了呢!” 凤目中渐渐散发瑰丽光芒,他呆呆的望着她,大掌颤抖着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肚子,激动的语无伦次,“宝贝……小宝贝……我……玉满楼的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你终于有我的孩子了,对不对?”他不敢尽信的摇晃着她的肩头,弄得韩露哭笑不得点头,“是啊!你要做爹了,看把你美得。” 他双眼狂喜晕染着一层呆滞,唇角上扬到无可救药的位置,似傻了一般在地上转圈,一遍遍的说,“我有儿子了,我玉满楼有儿子了!” 韩露皱眉,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讨厌啦!若不是儿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玉满楼马上悔改,将韩露抱在怀里,“我这不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吗?有宝贝就好,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都要,你不是说过要给我生个十个八个的吗?我都要我都喜欢。” “你当我是猪啊!我才不生那么多呢!”韩露羞恼的推开他的手臂,却不料玉满楼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拦腰抱起韩露就往外面走,吓得韩露一愣,“喂,你这么紧张干嘛?” 玉满楼一路也不说话,待将韩露送到小船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能让你上船,船上面有几味防虫的毒物,若是对你有害……”他不敢再想,拼命往回划。 韩露反而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不至于吧!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孕妇最大 更新时间:2012-08-22 何为一级保护动物,韩露算是深有体会了。 “老婆不行……” “嫂子不行……” “夫人这个真不行……” “这不行,那个也不行,你们说啥玩意行?” 韩露气的吹胡瞪眼睛,玉满楼面上和颜悦色,但依旧坚持己见,恨不得将她供起来,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纵是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也是诸多受限,名其名曰,“安全第一。” 不仅如此玉满楼更是后怕的想起过去两月内所做过的一切危险事宜,将韩露是从头数落到脚,韩露彻底晕菜了,横眉冷对,“貌似最危险的事情,就是跟你无限量尝鲜美人椅吧?” 玉满楼哑口无言,恨不得给自己个嘴巴!口中念佛不断。有濒临疯狂迹象。 老一辈人说头三个月最是危险,且处处都要留心留意,万不得有丁点差池,幸好这三个月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但玉满楼丝毫不马虎,十里八村打听个便,终于选定了八个产婆,三个女医,在此处都是出了名头的,先是联合会诊,俱说各个方面都是好的,就是韩露稍微瘦了些,怕生产时体力不足。 倒也是赶趟,毕竟才两月不到,剩下的八个月她猛劲吃就行,这点倒是无需玉满楼操心,自打发现肚里怀了一个,韩露就生理反应似的能吃能睡,若不是强迫自我去外面走走,她都能懒成一头猪。 直至软禁到三月初五,北临海修好了深海码头那日,韩露才算是得了许可以出去走走。 “初春乍暖还寒,你说该给夫人穿点什么?”小娥哀怨着。 小鱼扭头看都被裹成个粽子模样的女人,不禁摇头,“若是再穿,我都怕捂出热痱子了。”韩露兴奋的直点头,“其实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我若是日日闷着,早晚出病。” “呸呸呸!夫人你说什么哪?来,把这件外袍披上就行了。”小娥将偌大的嫣红繙绒披风给她披好,这才满意,由着两人一左一右搀扶去了外头。 玉满楼正和徐家的两位兄弟商议着什么,见韩露出来也不再说话忙过去揽入怀里,关切问道:“可冷,可不舒坦?” 韩露摸了头上一层密汗,“你确定这不是捂痱子吗?” 徐大哥见她真是穿的多了,加之这几日苏拉回去说了玉满楼太担心,也觉得不妥,虽然他个外人不好说,但毕竟关系不错,也便试探性的建议道:“小楼兄弟,弟妹这样也不好,其实皮实点更好,纵是将来生的孩子也好生养。” 玉满楼在其他方面说不定能听取,只要涉及韩露那是一意孤行,面上浅笑点头,实则半句没听进去,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小露,我带你去看看码头好不好?” 早闲的要死,能出去走走自然不错,韩露是猛劲点头,玉满楼扭头问小娥和小鱼:“夫人可吃过了安胎药?”小娥点头,“早吃过了,还吃了三颗蜜枣。” “蜜枣那东西不好,不是说好不吃了吗!明个就别吃了。”玉满楼拧着眉头说完,也不看韩露横眉冷对,“那汤药哭得要死要活的,若不让我吃蜜饯,我就不吃了。” 见她又耍小脾气,玉满楼秀眉拧紧,冷冷命令,“不行,就得听我的。明个我给你改成红糖水。” 那东西喝着怪咖味道,太恶心,韩露猛劲摇头,“不行,不行就吃蜜饯。”玉满楼顿时冷脸也不说话,反正心里是定下的,纵是韩露说出大天来,他也是一意孤行。拦腰将韩露抱在怀里小心翼翼下了石阶。 明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怎么就感觉哭笑不得呢!韩露也懒得理他,任由他算了。身后传来徐大哥担心问道:“小楼兄弟,这是第一次出货,你果真不去?” 玉满楼脚步不停,冷冰冰道:“若是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这船也就不用留了。”徐大哥他们两兄弟便再也没了声音。 韩露见了不好意思,捏了捏他紧绷的腰身,“老公,你不跟着怕是不好吧?” 玉满楼怔怔望着她,“那若是我去了,谁来照顾你?” “小鱼,小娥,还有苏拉苏荷,婶子他们都行啊!”韩露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计。 玉满楼嗤笑一声,根本没听进去,“我不放心,再说什么事情有你重要!” 韩露就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下了石阶他便松了手臂放她站在沙滩上,又觉得沙滩太软了,怕韩露摔倒,想了想道:“明日我在这里铺上一层青石板,这样走起来更方便些。” “得!算了吧!我喜欢脚踩在沙滩上软绵绵的感觉。”说着就在地上跳了几下,玉满楼心惊胆战看着她,一把揽在怀里按住,“你就不能有消停时候?” 韩露彻底惆怅了,该如何跟他解释自己相当的健康呢?纵是女医见了都说身体倍好吃嘛嘛香,伸手推开他胳膊,她哀叹一声:“老公,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没听说过越是娇惯越是得不到吗?” 玉满楼顿时变了脸色,“你说的什么话?若是在府里比着可是娇贵千万倍,我这都算是苛待了呢!” “你是我亲老公啊!你可别折磨了我了行不行啊?”韩露终于抓狂,指着走在台阶一半的徐家两兄弟,“他们谁不是在这沙滩上摸爬滚打出来的,那个不都是活得好好的?你若不是来了这里,还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呢!别跟我拿府里比,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玉满楼也急了,这两天他要求什么,韩露不是不愿意,就是根本不理会,让他怎能不担心,今个算是把火激上来了,“对啊!我来了这里就要变成这里汉子的模样对吧?我看我就是太惯着你了,就该向村里汉子学着点,怎么管教婆娘。” “你……你敢?”韩露气的扯脖子喊。 吓得小鱼和小娥忙过去轻抚她气的上下起伏的胸口,“消消气,消消气,肚里的孩子可受不了。”气的韩露一把将她们两个人推开。“能怎样?你看他,一天都快神经了,什么也不让我干,跟了残废似的,谁受的了?” 小鱼忍不住复合,“确实受不了。” 玉满楼更气,冷冷幽深双眸扫过小鱼,吓得她顿时缩脖噤声,徐大和徐二两兄弟也忙过来劝导,让玉满楼压压火气,别气坏了她。韩露见他气的脸色都白了,双手攥拳瑟瑟发抖,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韩露骂了句:“疯子”扭身往前去了,小鱼和小娥刚要跟过去,感觉身前一晃,玉满楼就冲了出去,速度快的吓到两个人眼睛都直了,傻吧吧看着玉满楼硬是将手挠脚蹬的韩露抱在怀里往前去了。 “咋办?”小娥问小鱼。小鱼摇头,扭头看向徐家两兄弟,徐大皱眉,“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还是让他们小两口闹去吧!” “放开,放开我,放开我。”韩露气的眼眶都憋红了,眼泪就要出来,玉满楼双手紧紧抱着她就是不肯放开,力气上根本不是他对手,韩露索性放弃了,躺在他怀里装死。 女人怀孕之后心思不仅细腻了,还会特别的易怒挑事,韩露如今便是如此,想起来这一个月,日日被他看的死死的,连同苏拉苏荷都不能见面,出去一趟都是他抱上抱下的,那里还有一点人权,越想越气,眼泪噼哩啪啦就掉了下来。 玉满楼见她眼泪都掉了下来更是心疼的不行,席地坐在沙地上,也不放开就让她坐在怀里哭,想用袖口帮她拭泪,又被她气恼的打到一边,苦口婆心:“我这不是都为了你好吗?你也知道你曾怀过一个,如今身子亏了,你说我岂能不担心,岂能不小心。”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商议归家 更新时间:2012-08-22 韩露不回答,就是一个劲的哭,直到哭的没了眼泪开始抽噎抽噎的出声,肿肿的泡泡眼瞪他:“你没听郎中他们说啊!不都说我好了吗?不都说我跟平常人一样了吗?你还管我?连跟人家出去玩玩聊聊天也不行,吃个蜜饯也不行,非得你说什么行,就什么行?” 玉满楼对她实在没辙,终于被她一番眼泪攻势打败,“那你说想怎样?”韩露扭头噗嗤一声笑了,“我想怎样,都别管我。” “那不行。”玉满楼回答斩钉截铁。 韩露呲牙:“那你还问我想怎样?”乱捶粉拳打他,“你不在乎我,你不爱我,你只在乎我肚里那个你的种。玉满楼我看错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联想出来的?玉满楼算是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了,手掌支着额头想了许久,最终无奈点头,“行,以后每天给你两个时辰自由活动时间。” “两个时辰?”韩露掰着手指头算计,不满摇头,“不行,太短太短。五个时辰,就这么定了。” 玉满楼冷眼:“一天才几个时辰啊?不行,三个时辰你若是在不同意,那一切照旧。”韩露见他是铁了心要看死她,秉承有总比无强的原则,她只得点头。 经一番谈判韩露总算是得到了一点小好处,自然也不同他闹了,乖乖同他去看了码头,见宽大的木梯子一直通到大船的甲板上,她就忍不住心痒痒,拉着玉满楼的胳膊一个劲摇晃,终于换来他一个笑脸,跟着他一起上船转悠了一圈,随即玉满楼就拉着她要下来。 韩露正想着怎么拖延呢!岸上有个船工在下面叫他,玉满楼先是皱了皱眉头,担心回头看向韩露,韩露忙同小鱼和小娥站在一起,冲他摆手,玉满楼这才放心下去。 “公子,家中来信了。”船工将书信从怀中拿出,隐蔽的送到玉满楼手中。那日得知韩露怀有身孕,玉满楼便将消息捎回京都玉家,没想到三日不到便有了回信,信是玉珊代笔,大致内容玉家老爷久病缠身,得知儿媳怀孕心甚欢喜,望满楼能带着小露回来。 其实玉满楼早就将所有的事情记了起来,同家中传书也不是一封两封,但因种种原因不想回去,许是怕回去这里的安逸日子便不复存在,但毕竟家父病体不佳,他还是犹豫了。 将书信小心翼翼收好,放入怀里,当转头之际惆怅早已换做柔和暖笑,随着韩露又玩了一阵,便回去家中。 春夜朦胧,室内虽不冷,但玉满楼还是将火烧的很旺,隐隐觉得有些闷的慌,韩露偷偷将二楼的窗户打开个缝隙,没想到还是让他逮到,数落了一顿,韩露无奈只得软磨硬泡让他消消火气。 忽然玉满楼道:“我明日想同船而行,说不定会路过京都,你可想去?” 这是好事啊!韩露当然想去,一个劲点头,“我想去,想去。”又觉得不似他真心想法,试探问道:“老公你不是骗我的吧?” 玉满楼一笑摇头,“当然不是。”随手将信笺拿了出来,送到她手中,“玉珊姑姑来的信,希望我们能回去。你觉得如何?” 韩露愣愣接过信纸端详,半响没说话,怔怔望着他的眼睛,她问道:“你何时跟家里取得联系的啊?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 玉满楼就知道她会有此一问,抿了下唇,“你告诉我怀里身孕之后的事儿了,我便去信通知了家中,但怕你不高兴,所以……”韩露微微一笑,伸手封住他的口,“我又怎会不高兴,只是我希望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背着我就好。” 懒洋洋倒在他怀里,任由他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两人商议着该带些什么,如何安置那两个丫头,几时启程。 商议倒是简单,到了付诸行动上却是阻力颇多,首先一点就是韩露的身体能否吃得消,这点韩露是蛮自信的,因为她不仅是没心没肺的吃货,纵是肚里的孩子也是与她不较高下,能吃能睡啥也不挑剔,连最起码的呕吐都没有过。 鲜有的一次还是因为她吃多了,当然这就不多提了。 船上倒是比路上行走也平顺的多,加之春季风浪最是平缓,他们若是选择在临海游走,那样不仅可以随时靠岸,还能边走边游玩,岂不是妙哉。 但女医的一句话还是让玉满楼担心了很久,那就是三月的魔咒,最终玉满楼还是将日期推后的几日,待三月过去了,才启程。 小鱼和小娥因为带谁回去的事而哭了几鼻子,眼泪都能用盆端了,韩露看了心疼,但小鱼家中爹爹年岁大了,实在离不开人,韩露也是无法,想着劝劝小鱼几句。 “实在没办法,就让小娥服侍嫂子去吧!我在家中尽孝,正好帮你看着房子。”小鱼说完眼泪又留下下来。 韩露犹豫,“若是给你爹爹找个人照顾就好了。” “是啊!”小娥点头,“只是谁能似自家女儿那么诚心实意的照顾呢!”这点确实没人能做到。小鱼却是神色晃了下,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正说话间于家大嫂手提着几条新鲜的海鱼,还有一筐土豆来了。别人来看韩露倒是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韩露同于家大嫂本就不熟悉,平时没说话的次数都是有限的,听闻她更是抠门的雁过拔毛之人,怎会带着东西来看她? 韩露怀揣疑惑,由着小鱼扶着去门口迎了她进屋,手挽住于家大嫂的手腕往屋里拉,“嫂子来便是了,怎就还拿这么多东西,我这里啥也不缺,反倒劳烦你了。” “知道你啥也不缺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于家大嫂呵呵笑着,将东西递给小娥忙着送了厨房。 韩露一笑拉着她去了二楼休息,寒暄:“嫂子真会说笑,我小露若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还能来看我。还是嫂子心里有我。” 于家大嫂一听这话乐了,拍了拍韩露白嫩嫩的手掌,满眼的羡慕:“村里人早就说小露妹妹是城里来的,我那时还不信,今个见了你的手,嫂子算是真的信了,真是柔滑的很,村里的妇人可比不得。” 韩露讪笑,“嫂子说笑了,我就是身子不行,才没有同你们一般劳作,不然说不定啥模样呢!” “有小楼兄弟那么有本事的男人护着,妹子还需要干啥?安生做你的少夫人多好。”于家大嫂说着讪讪低头,“就是不知道妹子到那时心里还能否有我这个嫂子。” 韩露忙摇头,“嫂子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纵是回去了,你们依旧是我这里的亲人,我又怎会忘了你们?” 于家大嫂听完乐了,更凑近了几分:“既然妹妹心里有我,那我也就不见外了。这不听说你们要走吗?小娥妹子是必定要跟着去的,到时候小鱼不去,我怕你少了一个人伺候,怪舍手的,要不然这样,我家姑娘也有十六了,就跟了你回去,有个贴心的自己人,纵是大府上也不会吃亏的,你不知道,这大府上……” 可不是不会吃亏,小鱼冷笑,见她还喋喋不休,恼了:“就你家的丫头,别人能亏死,她也能赚个沟满壕平的。”明显的损人,然听在于家大嫂耳里却成了夸人。 她抿嘴偷笑点头,“可不是吗?我家闺女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小鱼都如此说,就准没错了,小露妹子你打算何时走,我就将闺女给你送来,你也不必给啥银两,意思意思给了百八十两的就成……” 于家大嫂巴巴还不等说完,韩露和小鱼、小娥瞠目结舌看着她,她这算不算是卖女啊? 韩露不得不出声打断她,“其实小鱼能跟着我走,就不劳嫂子为我费心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后娘 更新时间:2012-08-23 于家大嫂一听没戏顿时冷了脸面,慢吞吞起身,“这样啊!那我就回去了。”当走到厨房,看向里头的两条海鱼,嘿嘿笑了,“就知道小露妹子家不缺啥,还挑剔,那这鱼我就拿回去了。” 韩露心底闷笑点头,“拿走吧,拿走吧!那土豆也拿走吧!我不缺的。” 小娥手快的早将土豆都倒在了大框里,于家大嫂一听,便蹲在大土豆框里往出挑捡,都是个大圆圆的,足足挑了上尖一篮子费力提了起来,嘻嘻笑道:“小露妹子那我就回去了。” “走吧,走吧!我们就不送了。”小鱼见她那贪财的模样就来气,看着被她多拿走的土豆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她出没出门,嘀咕:“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还没走呢!就划拉到门口了。” 韩露见小鱼怒不可支的模样,劝说:“算了,不过是几个土豆而已。” “若在内陆土豆倒是不值钱,可海村这穷乡僻壤的,小楼哥都是去外镇买回来的可费劲了,真是,气死我了。”小鱼越说火气越大,“不行,我要回去跟爹爹说声,别让他跟别人乱说话,惹得什么人都来咱们家算计。” 见她火急火燎模样,闹不好回去说话的味道都变了,正好韩露也许久没去瞧瞧白老爹了,忙喊住小鱼:“等等,我正好同你一起过去,也跟你爹爹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小鱼一下就没了动静,半响小娥推她才有点反应,“嫂子你真的要去啊?” 韩露点头:“臭丫头,嫂子还能骗你不成。” 小鱼扯唇一笑,终于说出来心里话:“那行,我也想让他能跟着过去。” 这几日听说玉满楼要带着娘子回老家,村里面都传开了,皆说小楼家何等财大气粗,家居内陆地位尊崇,奴仆百人那是少说,家宅数个,内外豪宅的面积都百亩地开外。 若是谁家的闺女有福气能跟着去了,纵是为奴为婢过的都比地主家的女儿要好,能得了老爷公子开脸,那就更是万事不愁了。 几个婆娘在村口正议论这事呢!就见韩露由着两个丫头有说有笑过来,忙殷切走过去,与她搭讪。 陈氏忙小跑过来,笑问:“小露妹子,何时走啊?” 韩露皱眉摇了摇头,“还没定好呢!也就是这两日吧!” “那可缺人手?”王氏急不可耐追问。 韩露一愣,小鱼气的一步挡在韩露面前,“不缺,不缺,一个也不缺。”顿时闹得几个婆娘都造个半红脸,悻悻的走了,传来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牛的,就不信她能跟了去。” “嫂子,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小鱼气得直跺脚。 韩露心里疑惑该是谁泄了底,自己除了同小鱼小娥说过,苏拉和苏荷都不知道玉家的事,小娥谁也不熟悉谁铁定是不能说的,唯一有种可能就是小鱼同家里人说了。 也不再多问同小鱼去了她家,刚到大门口就出来个妇人热情相迎,“呦!夫人来了,快,快进来。” 这人谁啊?韩露不认识,扭头看小鱼也是惊得一愣,怒气冲天看着里头问道:“我爹呢?” “你爹身子不舒坦,躺床上歇着呢!小鱼别在外面说话啊!快迎夫人进来。”那妇人热情的搀了韩露的胳膊,被小娥从中间挡开了,“我来就好。”妇人哂笑着推后,紧紧跟在后头,自我介绍:“小鱼怕是还没跟夫人说那吧!我叫春娥,是小鱼后娘。” 小鱼面色冷的可见一斑,挥袖瞪眼瞪了她一眼,“别乱说,我爹何时说娶你啦?”韩露轻轻拉了她的衣袖,“今日头不错,我就不进去了,你叫你爹爹出来,我们在院里聊会吧!” 韩露说完,春娥特特去门头取了椅子,放在院中间请韩露落座,没多时小鱼的爹爹也走了出来,显然是刚刚醒的,眼角的眼屎还没收拾呢! 春娥猛推了他一下,“去洗洗脸,再回来同夫人说话。”看来倒是个讲究人。 小鱼爹爹向来是个听喝的人,她一说他便一笑点头,扭身下去洗脸。春娥搬了小凳子坐在韩露对面,满含关心问道:“听说夫人有了,几个月了?” “三个月不到。”韩露扫了这院子周遭一眼,果然有了婆姨的人就是不同,院子都利索了不少,小院里还种了些春菜,冒出一层嫩绿色,韩露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办的事啊?怎就没有告诉我一声。” 小鱼一听韩露都如此问,更是气恼,“嫂子,她们还没办事呢!”韩露睨了她一眼,“没办事,你爹爹认可了,那也算。” 春娥见韩露如此为她说话,顿时眼眶就红了,却是笑着看向小鱼,“小鱼年岁小,懂得自然没有夫人多,我春娥能找到白石这么好的男人就知足了,还想着什么办事不办事的,能过日子就成。” “也对,只要你们情投意合就好。”韩露淡淡回了句。 再看向小鱼,眼眶红红的说不出的委屈,“夫人你先坐回,我去后头一趟。”还没等韩露应下就跑了。 韩露幽幽叹气,心道后爹找后娘,那个儿女乐意的,但又有几个男人是能耐住寂寞的,凡是有点本事都要找,更有甚者女方去了,连等过烧完头七都等不得,白石那憨人还算是好的,最起码等他娘子过了三年才找的。 韩露有一搭没一搭同春娥聊了一会天,发觉这女人倒是个聪明懂礼之人,说话滴水不漏,听着人心里暖呼呼的,将家里操持的也不错,倒是个好人选,若是小鱼同自家去了京都也能安心了。 “呦!你瞧我,就只顾着说话了,连口热水都没让夫人吃,我这就去取。”春娥说着起身去了后面准备烧茶倒水,纵是韩露客气不用也不成。 见人都散了,小娥贴近韩露的耳侧道:“别看这女人面上挺好的,心眼可多了。” 韩露一笑点头,淡淡道:“看出来了。” 小娥又道:“小鱼起先没心眼,啥事回去都同他们两说,如今倒好,闹得村里人都知道了,她自己没心思委屈却无处发泄,夫人你莫要怪她,也都是我的不是,我没告诉过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真的带小鱼回去,我好生管管她规矩就不乱说话了。” 韩露微微侧目见小娥痛心疾首,也不再埋怨,“不说也都说了,让她自己闹心去正好长长心眼。至于去不去还要看她家人的意思,咱们也不能强求。” 小娥一笑点头,伸手拉住韩露的衣袖,嬉笑:“反正我是要跟着回去的。” “你啊!”见她越发的随性活泼,韩露也是喜欢,手指点了她鼻尖,小娥笑得更欢了,“小娥今后就是夫人的人了。”韩露咯咯笑道:“那要问问你家公子愿意不愿意。” “啥事把你们乐成这样啊!来,吃点花茶,春天火大,可泻火的。”春娥端了一壶菊花茶出来,还放了两个红枣,闻着味道倒是不错,小娥接过先吹了两口热气,自己饮下一口觉得不烫才送给韩露,“夫人少些吃,压压嗓子就好。” 凡是在外面小娥处处小心,时时留心,毕竟是大府上带出来的,心思比小鱼多出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到真该让小鱼跟着学学。 “我不管,我就去,我就去。”后头传来小鱼大声喊叫,转眼小鱼就跑了出来,眼睛哭得红红的躲在韩露的身后,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韩露一口水还没等喝下去,疑惑看着白家的三个人,“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小鱼气的抽噎哭泣,手指着春娥,“她们不让我去,还背着我同王家说了亲,让我嫁给王小子。”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难为 更新时间:2012-08-23 王小子人倒是不错,但小鱼对他不感冒,难免就更气了些,韩露拉着她来了前面,“能不能说话小声点,我听着震得慌。” 小鱼丫头脾气上来就直蹦,“让我怎么小声说,都快气死我了,前几日还跟我说,让我留在家里享福,然后他们给你寻个好的,服侍你去。却不料他们什么心机,介绍的一个差过一个,介绍费倒是收了不少,还四处传扬嫂子家的事儿。” 小鱼越说越气,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嘴巴,“我就是太傻了,小娥姐说过别啥事都跟别人说,我想着自家的爹爹也算是外人,没想到反倒让他给我卖了。” 此时韩露算是闹明白了,原来村里的谣传都是出自此处,不由得脸色阴冷下来。再看春娥和白石都是铁青了脸色,尴尬的不行。 小鱼再不想多做逗留:“夫人,我们走吧!我可不想回来让她们把我给买了。” 韩露也没反驳,心里非常不高兴,“你自家的事情,自己拿捏着处理吧!”伸手推来了小鱼的胳膊,“我放你两日假,你好好思量好了,别将来后悔。”被韩露推开的小鱼一下子就懵了,傻吧吧看着韩露往前走,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春娥见了心疼,忙走到韩露前头挡住去路,深深低着头,道:“夫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个不能生养的,才被前家给休了的。自来了他们白家我就当小鱼似亲女似的看待,只要有点好的我就留着等她回来再弄,我对小鱼是真心实意的。” 她语重心长,若说是假还真难真情实意做到这点,韩露不由抬头看了俯首做小的春娥,“那你是何意?” 春娥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抬头,“我是乡下妇人,懂得不多,但觉得王家小子对我家小鱼好,又是个实诚的人,将来也必不会做对不起小鱼的事儿。所以我不想让我家小鱼跟你走,纵是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那也是为奴为婢的过日子,反而养的心高气傲,好的看不上个婢子,孬的她也看不上。还不如在村里找个好男人嫁了去,也是一辈子的好日子。” 小鱼气的脸色忽红忽白,眼泪簌簌往下掉,手指着她大骂:“要你管,你算老几啊!”白石见女儿实在不像话,推了她一把,“小鱼,你春娥婶子那点对你不好?” “爹,你变了,你跟她好了是不是?”小鱼是彻底气疯了,扭身往沙滩方向跑去。 春娥的眼圈红了又慢慢压抑着平息,果真当人后娘不易啊!韩露叹了一声,“你的心思我懂,我会帮你劝劝小鱼的,最起码要懂得你们老人的好心。” “那就谢过夫人了,请夫人放心,我虽然没见过几个大钱,但也不至于买消息过日子,我确实同村里人说了你家的事,谁知道以讹传讹成了现在的模样……”春娥很是不好意思,毕恭毕敬作揖,“也不求夫人谅解了,若真是说不通小鱼,就求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别因为她脾气冲嫌弃了就好。” 如此真挚让韩露还能说些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浅笑着福了福身子,“我韩露今个记下了,若是那日小鱼真的厌倦了京都的日子,我便送她回来。” 春娥同白石这才放心点头,“那就麻烦夫人了。” 刚走出村口玉满楼就来接了,小娥顿了下脚步,“夫人,我去劝劝小鱼就不同你回去了,我总感觉她那个后娘不似坏人。”韩露也是如此想的,若是坏人,巴不得将个旁人的闺女送出去,省得留在家里碍眼。 韩露点了点头,让小娥去了。玉满楼见小娥也跑远了,狐疑问道:“这两个丫头都怎么了?刚刚小鱼哭着跑乱石滩那里去了?”韩露懒洋洋伸着腰,“姑娘大了,有想法了呗,闹心要不要跟我们回去呢!” “她们去不去倒是无所谓,反正家里也不缺。只要你跟我回去就成。”玉满楼嘻嘻笑着挽住她的腰身,手掌在后背游离不止,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气的韩露一把推开他,“正经点行不行,没羞没臊的。”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小鱼也不知被小娥怎么劝说的,反正同家中的关系缓和了,但去京都的心却丝毫没改变,家人见拗不过也只好同意了。 四月初三海燕归,海鸥忙,椰树抽绿芽,青草依依铺满山遍野,野花星星点点惹人垂帘,海水翻浪缓缓击打船体,发出啪啪响声,船身却纹丝不动安稳的犹如摇篮。 韩露趴着围栏,低头看着天蓝色的海水亲的不行,恨不得跳进去,玉满楼时刻守护,小鱼和小娥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倒不是为韩露服务,而是满船劳碌的汉子,惹得一片叫好声。 “谁说女人不适合上船,我看不然,这远航在外那就得有几个女人作陪,不然浑身不舒坦啊!” “哈哈……我看就你骚。” “单身汉吗?没办法啊!两位妹子谁能考虑考虑我?” 顿时惹得小娥和小鱼都秀面通红,在不乱走动,都围着韩露转悠。“都用点心,别胡闹。”玉满楼略带威严的吆喝一声,甲板上顿时鸦雀无声。 韩露见他严苛模样,顿时坏心眼起,撒娇倚在他肩头,用袖口帮他擦拭额头,小声询问:“老公你累不累啊?” 她不管不顾的,他可是一船东家必须保持威严,忙伸手拉了她的手腕,紧紧握在身后,“我刚刚说什么都忘了?你若是累了,我陪你回去休息。”声音柔得似能透入骨子里。 韩露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胳膊,“行。”扭身同小鱼和小娥交代,“随意玩,别掉海里就好。”两个丫头相视一笑就跑到船尾看风景去了。 “腿又肿了,疼不疼?”回了屋里头,玉满楼扶着她倒在床上,先是看了看她时常浮肿的双腿,担心用手轻轻揉着。 孕期双腿浮肿最是正常,除了感觉肿胀之外倒也没什么关系,韩露无所谓摇头,口中嚼着桂花糕摇头,“不痛,感觉挺好的。来,你坐这里。” 见她笑盈盈的,玉满楼总感觉这笑容另有含义,轻轻落座,任由她躺在他腿上,手把玩着他的两个大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老公,你跟我说说,你想过回去后怎么办吗?” 韩露不是没有担心过,毕竟刘邺的势力在哪里呢!玉满楼面色淡淡的,搂了她调整姿势能躺的更舒服些,“你也无须担心,我既然想着回去,就能处理好以后的事情,而且……” 玉满楼说到此舒了一口气,缓缓道:“他因不服从其父郡王安排的婚事,被郡王一气之下削了侯爵的头衔,如今闲置在家,也量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对了,我已经同蒲少欢捎了消息,若不出意外,应该会比我们还能早到京都几日。” “那感情好啊!我也许久没见珍珠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早说过想给他们办了喜事,却一再耽搁。”韩露语气中是浓浓的自责。 玉满楼却是开心笑了,“那你急什么?等我们回去了,两桩喜事一起办了,那多好。”俯首轻轻吻过她眉心,“我说过的,要给你个万众瞩目的婚礼。” 韩露羞涩,将头埋在他双膝间,怯怯偷笑,忽然抬起头,嘟嘟着嘴巴望着他:“那也不行啊!”伸手摸着肚子,“你看啊!等你准备好了,孩子都显肚子了。我还怎么穿喜服,多难看啊!” 纤长结实的手指缓缓擒起她稚嫩的面颊,玉满楼笑得满足:“你便是我的宝儿!纵是再丑我也喜欢。再说你也不想让咱家宝贝在一旁观礼吧?” “那有什么?等我家宝贝长大了,我就同他说,你可是看着你爹娘成亲的哦!”韩露说的天真,逗得玉满楼朗声大笑。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启程 更新时间:2012-08-24 水路果然是极快的,平平稳稳尽揽海景,日出日落便是必不可缺的部分,日日截然不同,它会随着时间地点的转移,给人迥然不同的震撼之美。 只是韩露实在懒惰,除了日落满天红霞飞之外,她极少见过日出,因为没一个人会来叫她起床,好不容易有次自己饿的难受,早早起床却偏偏赶上大雾天气,漫天雾气缭绕,视线看不出五米之外。奶白色的雾气打在人肌肤上,湿漉漉的粘附,没多时发梢便会凝结点点晶莹水珠。 甲板上更是湿滑的她不敢前行,又不想打扰他人,就扶着栏杆一点点往下挪蹭,偶然侧目正对上正前方大片的金黄透过白雾弥漫而来。转眼间似乎要将苍穹笼罩,气势磅礴。 韩露双手紧紧拉住栏杆欣喜看去壮观景致,那片橘黄由海平面缓缓升起,最后形成耀眼的白,刺眼但给人说不出的温暖,她眯上眼感觉眼皮都镀上了红。再不敢多看只得转头,也不过片刻郎朗天空呈现,迷雾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怎就不说一声偷偷出来,若是让小楼哥看见了,又要说你了。”小鱼取了毛巾给她擦拭润湿的头发,韩露笑的没心没肺,“你若不说谁知道?再说如此美景,若是不看才浪费呢!对了,怎么一早上没看见你小楼哥呢?” “这不快到川谷郡了吗?听船员说要卸货,小楼哥过去忙了。嫂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下去转悠转悠?”被小鱼一提醒,韩露就开始手脚发痒,“行啊!就是……” “别想。”小娥端着洗漱品回来,“小鱼不是同你说了吗?别什么事儿都同夫人说,去不了反而闹心,对了,你还要记住,等到了府上,要叫夫人的,不然会招人笑话。” 小鱼吐了吐舌头,顽皮一笑:“我记住了。” 小娥是越来越严谨了,韩露深吸一口气,“你啊!我看是让玉满楼给收买了,敢情快成了他的盯梢。” “哪啊!就是左膀右臂。”小鱼奉承,惹得小娥睨了她一眼,点着她的额头,“没个丫头样子。” 甲板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鱼还不及探头出去,陈默已经冲了进来险些撞了小鱼个满怀,吓得小鱼忙忙退后几步,陈默瞬时便尴尬的红了脸,忙低下头,怯怯道:“嫂子,小楼哥问你可要出去走走。” “当然去,你去通知他等我一会,马上就到。”韩露喜得眉开眼笑,忙让小娥取出那套她最爱的大紫绣面银色荷花的长袍穿好,简单顺了顺头发,这才满意出门。 玉满楼已经在甲板上等了许久,见她出来急的忙过去搀扶,絮叨:“只不过离集市上近,想带你四下里走走,你换衣服费那事干嘛?”韩露听毕悻悻低了头,“哦!那我在回去换回来。” “算了吧!那我们就不用出去了。”玉满楼微嗔,实则是不想她太过招摇,毕竟身在外诸多大防备,特别是有如此美艳的娘子就更该多加小心。左右想想还是取了围帽与她戴好,这才两人双双下了船。 羡慕的小娥和小鱼巴巴眼看着,期盼的不行。 毕竟还是两个小孩子,徐大忍不住心疼,劝说:“丫头若是想去就出去逛逛,早些回来就好。”小鱼和小娥相视一眼摇头,小娥道:“还是算了吧!别夫人他们回来了,我们反而晚了,还要等的。” 正巧陈默小船办事,听两个丫头落寞说着,心中不忍,扭头微微一笑,“若是两位姐姐闲着没事,就同我去镇上付货,等会在一起回来。” “那?”小娥犹豫了。 小鱼推搡着她的手臂,讨饶:“姐姐……去吗!” 徐大也劝说:“去吧,同陈默快些回来就没事了。” 两个小丫头终是不经劝说,喜滋滋跟在陈默身后去了,看得鲁大是一个劲的艳羡叹息:“唉!陈默这小子就是命好,船老大能相中他,两位俏娇/娘也能相中他,你说怎么就没有一个能相中我呢?” 徐大扭头嗤笑一声:“我可没法说,但从外表上看来你就不是好的。”确不是徐大诚心损他开心,这鲁大的模样实在生的太恶,自幼顽皮额头上被刀削掉一条肉,就留下大刀疤脸,长大后又生的满脸的络腮胡子,是只可远观决不能近看。 倒是心眼不坏,干活还实诚,难得一见的好舵手,玉满楼也十分重用,起初玉满楼决定带小露归家,就不想用他的,徐大去劝说了几次,玉满楼均没有同意,最终说了缘由是怕吓到娇妻,然没想到第二日那厮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数,反而韩露亲自同玉满楼说要留下他。 如今说起,那鲁大还是得意洋洋的模样,说夫人特别器重他,别人不知道,徐大还能不知,那小露可同苏拉好着呢!原来是鲁大求了苏拉,苏拉正巧去看小露,便一起带了他去,小露向来不喜看人下菜碟的事,自然不能同意玉满楼的说法,所以鲁大才跟了一起上船。 没想到没吓到韩露,倒是吓到了小鱼和小娥,两个丫头初见他时,那家伙一个个喊得跟杀猪似的,小娥最后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是上了贼船呢!”逗得大伙哄堂大笑,背地里就叫这艘船为贼船,没想到倒是传开了,以后跑海的逢人便说,“最近贼船生意火爆啊!” 当然这是后话,现时韩露还喜滋滋牵着玉满楼逛街呢!没多时玉满楼就手提肩扛的,俱是娘子爱吃的,且是当地的特产,玉满楼便想多买一些,累的额角淌汗,还要时时牵着她的手掌,生怕丢了。 “老公你累了吧?要不我帮你拿两个?”韩露伸手就要往下拉,他忙摇头,“我不累,你且看看还需要什么?若是没有,就早些回去。” 顶着大热的日头,韩露也走的累了,“行,走吧!买的多了也吃不了,若是坏了反而浪费了。” 玉满楼噗嗤笑了:“就你现在的食量,两顿就能吃完还怕坏掉?”韩露蹙眉,冷幽幽瞪着他,“怎么?你嫌弃我?”玉满楼慌忙摇头,“怎敢,怎敢?能吃才是福气,我还怕你吃不下呢!” 韩露才懒得理会他嫌弃与否,伸手拿了一袋子盐焗花生米就吃了起来,慢悠悠往回走,玉满楼摇头苦笑,心道老公难为啊!说出一句话都招致老婆发火。 待两人回去,正好刚卸完货,小娥和小鱼一人手捧着裹肉盒子吃的正欢,小娥忽见韩露她们回来,忙推搡小鱼一把,自己先跑了下来接韩露,玉满楼累的将东西一股脑都扔在地上。由着船员一样样往上倒腾。 晃动着被东西压得麻木的手臂,忽然背后被人撞了一下,玉满楼茫然转身,正对上陈默愁眉不展手中紧紧握住账目,“怎么啦?”玉满楼不问还好,一问他就气的红了眼眶。 果然是刚做生意的小子,瞧他这模样就知道必定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玉满楼宽慰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同我说说,纵是失误了下次改正就行。” “可是,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问题,是哪家瓷作坊的掌柜的讹人?”陈默憋得眼眶更红了,“刚才给其他几家都卸了货,啥事没有,待回来了,百家瓷器行就说我们打碎了整整两箱子瓷器,不给货钱,还将箱子和瓷器都送了过来,我一看确是咱家的标签,也没多说话,就回来问你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奸商鼻祖 更新时间:2012-08-24 陈默小心翼翼抬头看玉满楼,见他默默不语还以为他是气了,眼泪就掉了下来,反而闹得玉满楼哭笑不得,“挺大个男人哭什么哭?快给我憋回去你也不嫌丢人,不就是两箱子货吗?不行就当看清人品了,下次再也不运他家货便是了。” “可是,可是我们根本没错啊!”陈默想想就委屈,甩着袖子抹眼泪,也不顾形象小声抽噎着,让玉满楼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好。 韩露早登了船,正同小娥有说有笑谈论那些东西好吃,街头唱戏的好听。就被小鱼拉到栏杆附近,手指着下面:“夫人你瞧,陈默好像被公子训哭了。” 这丫头自从见了陈默就开始魂不守舍了,整颗心怕是都飘了过去才对,船上这几日韩露同陈默也接触过阵子,发现这小子不仅长相不错,为人一丝不苟勤勤恳恳倒也不失个好归宿。 小鱼有意,陈默又是个好人选,韩露自然也愿意帮上一把,掩了唇角笑问:“怎么让我去说个情?”她故意扬高了声音,羞得小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恼的跺脚:“夫人啊!你怎么又奚落我?” “奚落你?我还非礼你呢!记得,中午把那只牛宝贝给我弄的香喷喷的,我要给我家相公进补。”韩露跟两个丫头说话也口无遮拦的,顿时闹得两个人羞恼的面红耳赤,皱紧了鼻尖羞她。 韩露慢吞吞走了过去,就听到陈默说的后半句,好奇问道:“什么事儿啊?瞧你们两个闹得。” 小鱼抬眼瞧陈默眼睛竟是红的,顿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从怀里取了帕子出去,递过去,“陈默你怎么啦?” 陈默不吱声,挺大个男人哭鼻子还被夫人他们看了去,自然心里不是滋味慌乱扭头过去,擦干了眼角,盈盈一笑:“没事,啥事都没有,眼睛进了沙子。” 韩露轻轻扯了扯玉满楼的袖口,“掌柜的同我说说,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玉满楼倒是不避讳她,问道:“你可记得船上装得那些个釉色青花瓷大缸?”韩露回忆点头,“记得,貌似寸把高却是大肚能容,两面有大耳,下面好像还有圆环呢!你说那缸是用来装鱼赏玩的器皿,是瓷堡的盛产呢!” “对,就是那个东西。陈默说那家主东说打了几个,要用我们的运费扣除。”虽然没几个钱,但玉满楼还是气的面色铁青,韩露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掌,反被他握在掌心里,她劝慰:“别生气,总有办法的,再说你们送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明显的讹人。” 陈默听韩露记得如此真切,十分惊讶:“嫂子你看的可真是用心啊?” 韩露讪笑:“船上实在乏味,我便将下仓的货都过了一遍,便都记住了。”她向来是好记性的,玉满楼早都见怪不怪,但是听说她自己偷偷下仓很是不高兴,拧紧了眉头,凤目满是恼怒:“你下去?啥时候?” 平白无故就泄底了,韩露锁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慢吞吞转身也不去看他,同陈默道:“哪家可远,我同你过去瞧瞧,就不信他还能硬拿不是当理说。” 陈默自然想去,偷瞄玉满楼神色。玉满楼还在为韩露偷偷下仓的事情生气呢!低吼:“不准去,这是爷们儿办的事,你个娘们家家的去做啥?”看吧!果真是在海岛上留下了后遗症。 韩露才不理会,命陈默在前头带路,扭搭着屁股气势他:“娘们怎么啦?有本事你别娶娘们,你娶个爷们儿啊!”顿时逗得船上的汉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纵是还憋屈的陈默都忍俊不禁,扭头冲韩露竖起大拇指:“夫人你真厉害。” 玉满楼尴尬闹个半红脸,见他们都走了自己是跟着不是,不跟着还不是,最后徐二给他个台阶下,“兄弟你家婆娘可是怀上了,如此出去可不安全,你还是跟着吧!”玉满楼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跟的距离不远不近,倒也能看见韩露和小娥嬉笑说着什么,小鱼则缠着陈默,一路让他介绍这里说说哪里。小娥就觉得后面有人,偷偷回头看了眼,正是她家公子,小声俯在韩露的耳侧道:“夫人,公子就在后面跟着呢!” 韩露撇嘴,吆喝一声:“陈默快点走,拖沓了时间会延误启程的。”陈默很是听话,在前头小跑引路。 见韩露的步伐都快了许多。玉满楼就开始心疼担心,想叫住吧!又觉得没面子,心里想着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下面的人,别谁的话都听,反而忘了主子。 卖什么的摆什么,还没进门呢!这门口堆积的就都是瓷器碎片,中间一条小路窄的可怜。陈默生怕韩露扎了脚,忙止住手指向东头三个木箱子:“夫人,你瞧,那几个就是弄碎的舀缸。” 韩露由着小娥扶着过去,俯首细细打量那包装的木箱子,倒是自己看见的没错,伸手要将盖子打开,被小娥伸手挡住,温恼:“小心木刺,我来就行,夫人看着,需要怎样就说。” 知道她是关心,韩露也不再动,探头看向那碎的不成样子的舀缸。正在此时店里出来个中年男子,白白的脸庞一双狭长的眼睛,精光四射,眉峰蹙起唇角因薄怒而抿成一条线,不悦看向他们几人。 “怎么还来个验货的?若是不信你们就都给我返回去好好查验。”男子语气嚣张,陈默气的青了面色,“这位是我们掌柜夫人,请宋掌柜说话尊重些。” 宋掌柜冷嗤一声:“掌柜的男人没来,倒是来个夫人,女人有何用处?” 又出来个歧视女性的,韩露呵呵冷笑:“确实没什么用处,但没有这些无用的女人,也不会有你的吧!”声音清脆洪亮顿时逗得附近几人都咯咯笑了,纵是他自家的搬运工都忍不住红了脸,但没敢笑出声。 宋掌柜颇为尴尬:“跟你个妇道人家说不清楚,去叫你家男人过来,我要跟他谈。” “男人没有,女人一个,要不要谈随你?”韩露甩袖安逸坐在他家门前的座椅上,一副悠哉模样,气得宋掌柜手脚发颤,冷冷一笑:“有本事你就坐这里,我看你能坐多久?”再不罗嗦,拂袖而去。 能坐多久?那他真是不了解韩露,她片刻也等不得,见他前脚刚走,她就缓缓走到他家门头前,只要见到有人来卖货的,还不等他家的小厮过去照顾,韩露就先前一步过去接待。 待小厮想过去,早被小娥和小鱼双手掐腰挡在后面,横眉冷竖你敢动个试试。 “小娘子可真有眼光,这可是铭县的官窑出品,绝对的物美价廉,你若是喜欢今个我做主打你八折。”韩露嘻嘻笑着拍了拍胸部。 那小娘子看了看价签笑了,“行,就它了。”那旁被挡住的小厮不干了,喊道:“这价格我们不能卖。”扭头指向韩露,“这妇人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别听她的,我们只能按照原价卖。” 小娘子顿时气了,“这不是诓我吗?”韩露也生气的蹙紧了眉峰,“可不是吗?刚刚他们掌柜的就如此跟我说的,让我将这里的货卖了去,得了钱才能算作给他家海运的费用。” “啥?怎么这样?让你们运了货不给钱,还让你帮着卖货?”小娘子瞠目结舌,气得满脸阶级斗争。 小娥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吗?他家掌柜的一点不讲道理,见我家夫人是个妇道人家,出言不逊,还不给钱,非说我们打坏了他们家的东西,当时收货的时候却不说,如今返回来要钱了,却是不给。” 附近买货的几个娘子,嬷嬷听这头热闹都忍不住走了过来听听,韩露委屈的深深低着头,任由小娥和小鱼配合,小鱼哀叹一声:“这还不算什么?可怜我家夫人怀胎三月有余,还要累死累活在这里卖货。” “若是他们不干涉还好,你看刚刚这位小娘子都要给钱了,结果他们家反而不卖了,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凑齐啊?”韩露幽怨的哀叹一声,虚假的用袖口抚了抚眼睛。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泼妇 更新时间:2012-08-25 瓷器行很快围满了十几个不同年龄的妇人,无不为韩露的遭遇痛心疾首,恨极了店主如此欺负个怀有身孕的妇道人家,惹得一众人对韩露是心疼惋怜,更有几个岁数大的妇人过来给她撑腰。 一个身穿酱紫色长裙的大嫂,最先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扶着韩露,安慰:“大妹子你也别上火,对于这种奸商我们就该动硬的,一味迁就他反而欺负到你头上拉屎撒尿。走,我们找他去。” 有人挑头身后附和声音更甚,十几个妇人黑压压成片就要往屋里面进,小鱼和小娥怕她们太过激伤到韩露,两人一前一后将韩露包围其中,看的远处的玉满楼心惊肉跳,刚想过去帮忙,却被陈默挡住。 “掌柜的你别急啊!夫人说你去了反而挨了她的事儿,您就放心吧!”陈默说完,还怕他冲过去,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不放手,只是走的更近了几分。 还没等韩露她们一众女子进去,宋掌柜的也忍不住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看向各位,只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大家信得过我宋某的人品,便听我说几句。”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韩露心底冷笑,面上却是唯唯诺诺,见那个紫衣大嫂要替她出头,忙拉了她小声哀求:“嫂子,还是让宋掌柜的说说吧!要不然他心里也不舒服。” “好,就听他说说,看到底是谁的理?”紫衣大嫂,手掌轻轻扶着韩露,我心犹怜道:“纵是他再有理也不能让个有孕在身的妇道人家在外面等着,不给钱吧?” “那是她愿意,我可没有硬逼着她。”宋掌柜说的轻轻巧巧,没成想却激怒了韩露身后的声援团,对他指指点点俱说不是。 宋掌柜脸皮厚根本不打紧,缓缓走到那两个破碎的舀缸边上,道:“我允了他们帮我运回来五十二个舀缸,一口青花釉瓷舀缸的价值是三十两,五十二个舀缸的运银就是五十二两,你们给我算算这一个舀缸的价值是不是就是三十一两,试问这么高价格的东西,他们却给我打碎了两口舀缸,让我如何能给她运银?看她个妇道人家,没让她赔偿算是便宜了。” 宋掌柜的怕旁人不信,还拿出来个货单给大伙过目,严辨真伪。众人听这舀缸的价格都是瞠目结舌,私下底议论纷纷怎就这么贵,对韩露的话开始产生质疑,韩露却是不急不缓走了过去,轻声反问了句:“宋掌柜的说是我们给你弄碎的可有证据?” 宋掌柜的瞪大了眼睛,“送货的是你们的人,若不是你们弄坏的,还能是我们弄坏的不成?” 韩露一笑,信心满满摇头:“哪也不然。” “我们又不是疯子,碎了舀缸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宋掌柜的所问有理,众人都疑惑望着韩露。 韩露不急不缓,“小鱼,小娥你们过来,将这木箱子给我抬起来。”小鱼和小娥都不明白,小碎步走了过去,紫衣大嫂担心碎片伤到韩露,忙推她退了两步,与大伙一起看着两个丫头将舀缸抬了起来。 虽已经碎成了瓷片,但分量还是有的,小鱼和小娥费力将木箱子抬起来,就从里面哗哗掉出来好些瓷片茬子,还有金黄色的海沙,很快流了一地。 韩露意味深长的笑了,却见众人都是不明看着她,这才慢慢解释。“我们在装运大型瓷器的时候,都会在里头装增重的沙子,这样就不担心瓷器会因大风大浪而在仓内滑动,确保安全。”众人听后明白点头。 那紫衣大嫂却是不懂了,打断她问道:“妹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事可跟谁摔碎的舀缸没关系。” 韩露微微一笑意识她稍安勿躁,带着她来到街道上,命小娥捧了点金黄色的沙子问她:“嫂子你们这里可有这种沙子?”那妇人笑着摇头:“别看我们这里是码头,但真就没有见过如此金黄干净的沙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那嫂子你瞧瞧这路上可有这种沙子?”韩露又问。 众人都随着她的手一直看到路那头,左右也没有一颗这样金黄色的沙子,紫衣大嫂更是好信,还缓缓走出去好远寻找,皆是没有看见,在不远处对她摇手,大声喊:“妹子,没有你手里的那样的沙子。” 韩露笑得越发开心,在扭身见宋掌柜早已脸成死灰一语不发,想来应该明白了,韩露这才道:“这每口舀缸里都装有沙子的,若是路上碎的,或是码头碎的都会流出很多这样的沙子。再说这木箱子都有缝隙,只要用心看,都能看出来里面是好是坏的,莫不是宋掌柜的连查看都没查看,就收了货?” 小娥冷声嗤笑:“照宋掌柜说的如此贵重,岂有不检查的道理。若是不检查,那就有鬼喽!” 众人到此时心中都已经有了计较,均愤愤看着宋掌柜的,若是他敢不给钱,激起民愤那是必须的。韩露得色伸出了手臂,“宋掌柜不多不少五十二两,快给我吧!” 宋掌柜的马上就要缴械投降,不知从哪里又杀出来个程咬金,暗红色的蓉缎衫,敞腿大裤,后脑勺盘个偌大的圆山发髻,圆圆的脸上浓妆艳抹,模样和体态竟颇有当年王氏的风范,没想到一说话,高八度的语调更有一拼:“凭什么?明明就是你们家的送货的脚夫弄坏的,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看的韩露和小娥都一阵失神,韩露用眼神询问小娥,可与这个妇人有啥关系?小娥猛劲摇头,确保撇清关系。 小鱼见她两都不说话,急眼了上前几步,嗤笑道:“呦!这位夫人你来不是自弃其辱的吧!你看见了是我家的运货的把你家东西弄坏了?” 宋掌柜夫人不置可否点头,“对,我看见了。怎么着?” 小鱼冷笑:“不怎么着,我就是不明白了,抓贼抓脏,抓奸抓双,那你们家能不能告诉我,可抓到那个送货的人,为啥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反而等了这么久?” 宋掌柜夫人被个丫头问的哑口无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却一句辩解不出来,连急带气红了脸,扬巴掌就要打小鱼:“关你个小丫头屁事,那块凉快那块呆着去。” 还真是个泼妇,居然要动手韩露当头就冲了过去,却没想到还有个更快的,紫衣大嫂一把握住了那个妇人下落的胳膊甩向一边,动作快的令人乍舌,若不是个练家子哪来的这等好身手。 看的韩露敬佩不已,直拍巴掌:“这位嫂嫂你的身手可真好。”紫衣大嫂嘿嘿一笑:“啥好身手,我同我家男人都是杀猪的。”韩露惊叹瞪大了眼睛,竖起大拇指:“怪不得,女中豪杰啊!”反倒惹得那位紫衣大嫂羞涩笑了。 宋掌柜夫人怎容得自己吃瘪,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哭嚎,“该天杀的啊!敢欺负老娘,来人啊!都来人给我收拾他们。” 不远处的玉满楼早以忍不住冲了过去,将韩露挡在身后保护的密不透风,更因为刚刚韩露冲上去的事儿,而吓得手脚冰凉瑟瑟发抖,纵是握住韩露的手都是哆嗦的。 风雨欲来,玉满楼双眸紧闭成一线,深邃幽冷杀气腾腾不由吓得宋掌柜推后两步,低头踢了地上坐地耍赖的婆娘,“快起来,也不嫌丢人,耍什么?” 早见不惯宋夫人刁蛮泼辣的众人纷纷低声讲究,“这生意都是人做的,人品不好,生意也做的好不到哪里去,以后都别来买东西了,看着就闹心。” “可不是,下回不来这里买东西了。” “你们不知道,上次新买的瓦罐就是漏了洞的,说好了给我补好,没想到回去用了两次直接碎了,总共没用上半个月呢!” “是吗!还真不是一家子好鸟,下回路过都要绕路。” ------------ 第一百九十章 老婆威武 更新时间:2012-08-25 见没有一个说好听话的,宋掌柜的开始急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将镇上的人都得罪光了,他还凭什么做生意,见老婆就是不听话,跟杀猪似的哭嚎,顿时火冒三丈。 破口大骂:“早说了,不让你贪心,不让你贪心,你个臭婆娘偏生贪图那几个运银干嘛?还不快给他们送来。” 还是头一次被自家爷们如此吼,宋掌柜夫人骤然吓得没了哭声,傻吧吧看着他。宋掌柜伸腿就踢了她一脚,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在不哭泣跌跌撞撞进去取出五十二两,不情不愿交到小娥手里。 宋掌柜的又是一通好话说着,同还未散去的众人千恩万谢,直作揖,却再无一人理会,纷纷关心的询问韩露何时的日子,可要注意好身体。 那位好心的紫衣大嫂,拉住玉满楼就是数落不停,“怎可让她个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面。”玉满楼含笑一一称是,却挑眉冷冷眼风扫过韩露,吓得她扭身带着几人先跑了。 “老公你说我厉害不?”都过去了半日有余,韩露还是对着那五十二两银子,笑不漏齿。 玉满楼颇为无奈浅笑点头,“是,我老婆最厉害的,还想着替人出头,顶着大肚子跟泼妇互殴呢!”说说语气就变了味道,韩露不高兴的嘟嘴皱鼻,拍拍平坦的小腹,“你看,人家不是没有顶着大肚子吗?再说了那泼妇还敢打我啊?” “她敢我就弄死她,不对,弄死她一家。”玉满楼说的斩钉截铁,逗得韩露哈哈大笑,“对,弄死他一家。老公你太可爱。”光听着好笑,韩露却忽视了他眉宇中刚刚滑过的几丝狠烈决绝。 懒洋洋趴在他腿上,享受着他独有的玉家按摩大/法,口中吃着酸酸甜的葡萄干,韩露别提多惬意了,纵是如此安逸也挨不住她灵活的头脑,眼珠子一转就来了道道。 “老公,我们如今帮人运货就要弄得正规,签署个双方协议那都是必须的。”韩露说完,玉满楼想了想挺感兴趣,问道:“娘子意下如何?” “那还不简单?”韩露猛地推开他,坐正了身体,招呼他笔墨伺候,大笔一挥,边写边说道:“首先便是易碎物品,在运货时必须上报,还要设立保险,何为保险呢!就是碰坏了东西,按照物品的多少赔付。当然所出的保金越多,那赔付的也就越多。当然给一些老顾客也会适当给些优惠政策,比如运粗活就要打八折之类的,还有就是易腐败的东西,也必须要提前说明的,我们还要设立个专门的检验员,至于那些搬运工也是要经过特殊培训,最重要的就是上门要钱,我觉得还是找个女人好。” “要不我就用你当收账的?”玉满楼嬉笑着把玩她额前发丝,唇瓣轻轻滑过她面颊丝丝痒痒,韩露似触了电忙躲开,“讨厌啦!说正事呢!你给我正经点。才不当你的要账鬼呢!” 玉满楼挑眉讪笑:“你倒是想,对了,你不说给我做了美味羹汤吗?怎就现在还没来。” 经玉满楼提醒,韩露这才想起来,急忙忙套上鞋子就往外走,刚开了门就见小娥和小鱼坐在甲板聊得有说有笑的,瓦罐就放在脚下,却无人送进来。 韩露温恼:“喂!你们两个竟敢偷懒?” 小娥首先从地上跳下了,给她端过去,“小鱼早就做好了,本想给你送进去的,听你和公子谈笑正欢,也不敢打扰,不过这紫砂瓷的瓦罐就是好,保证里面热的呢!” “偷懒就说偷懒的,别解释。给我来吧!你们继续偷懒。”韩露点了点两个丫头嬉笑的眉头,伸手接过瓦罐,表面倒是温温的不烫手,小心翼翼端了进去。 用脚关了房门,大喊一声“老公,开饭。” 玉满楼早就迫不及待了,汤碗汤匙都准备好,就等着她佳肴上桌,轻轻掀开了瓷盖子,一股浓郁芳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点头:“嗯,香,是牛肉。” “反正是牛身上的,也算是牛肉。”韩露意味深长笑笑,盛了一碗汤出来,小尝一口,味道相当好,忙又给他盛满,放了几块肉,“老公你尝尝!” 眼看着玉满楼吃的酣畅淋漓,喝汤滚热冒汗将上衣都脱了下来,韩露双手捧着脸颊笑盈盈看着,还不忘给他盛汤送肉,“老公这几日辛苦,多吃点。” “还别说,这小鱼做菜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牛肉做的如此劲道,这是牛腱肉吧?”玉满楼问。 韩露嬉笑摇头,“不是,你再猜?” 玉满楼低头看着滚烂的肉块,“不能是牛腩啊?” 韩露眼神游离伸手慢慢摸向他的大腿,自从得知韩露身怀有孕,玉满楼对她就多有礼数,可远观决不能动真格的,他怕啊!可今日娘子竟如此主动,让他个七尺血气方刚男儿怎么受得了。 玉满楼费力咽下口中食物,欲拒还休推开她一直往上的柔荑,尴尬道:“别闹,这大白天的你想做啥?”那模样同羞涩的大姑娘似的。 逗得韩露笑意上涌,却是硬憋着,冷言冷语:“谁闹了,我只是告诉你,给你吃的牛的那个部位。” 玉满楼失落讪笑,“哦!这样啊!”在不阻止,任由韩露的小手爬上他双腿之间,手指轻轻点了下,“还不就是这里。” “啊!”玉满楼激动站起,恨不得统统吐出来,“你说你,给我买这东西吃做啥?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不行了呢?”将瓦罐捧起来就要往外面扔。 韩露不干了,一把抢了过去,险些被热汤灼了手,“不都说吃那里补那里吗?你不也是男人嘛!吃这东西咋啦?你不做亏心事你害怕啥?” 听她语气酸酸的,玉满楼满腹不明,展臂将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老婆你怎么啦?”韩露扭捏转身不理他,玉满楼将脖子探出去多长,哀求:“怎么啦?我的好老婆。” 韩露顿时红了眼眶扭头看他,“你嫌弃我了。” “我嫌弃你了?我怎么敢?”玉满楼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而且看她信誓旦旦模样,更是百口莫辩,心底暗暗想着最近几日也未曾冷落过她啊! “你就是嫌弃我,就是嫌弃我了。”韩露听他不认就更是生气,抡圆了手臂捶他,玉满楼无奈只得点头,“好好好,你说说我哪里嫌弃你了。” 这回反倒轮到韩露尴尬了,眼神游离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犹豫了半响,磕磕巴巴道:“你……最近……都没碰过我……”说完红着苹果脸,连忙躲到他怀里,再不出来。 似听到天使的诱惑,玉满楼感觉满世界的花都开了,美得不行。半响才回过神来,无限怜爱将她捧在怀里,俯首贴近她耳廓,轻声咬耳朵:“老婆,我怕上伤了你,所以……” “人家都已经四个月了……”韩露说完自己都觉得恬不知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想起徐家大嫂的话,还是觉得有理有据:“这男人啊!九成九都用下半身说话,若是连那事都不愿意跟你做了,怕是心里就是厌弃你了。” 苏拉等人听后哈哈大笑,忽然看见心有余悸的韩露,忙宽慰:“哪也不然,不还有一成男人不这样吗?” “错!”徐家大嫂忙补充道:“这一成人啊!不是太监就是劳力做不了了。不然都一个模样。” 于是韩露的纠结就开始了,因为玉满楼足足有一个月没碰过她了,所以韩露才铤而走险试他一试,若是他真的还是无动于衷,那她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玉满楼心里惊涛骇浪不消,整颗心都跟着她的呼吸时起时伏,他怎会不想,早就忍无可忍了,可是他真的怕,不敢。双手紧紧抱着她,一语不发。 韩露终于急了,似有若无推着他的胸口,扭动腰身,“老公你到底行不行啊?”她不扭还好,扭动纤细腰身便是带动他的命/根子跟着一起动,登时胸闷气短。 “别,别乱动……” “不,我就动。” 韩露坏笑,双臂抱住他的脖颈,仰头主动亲吻,玉满楼慌乱躲避,她愈发勇猛,一双小手摊入他胸前,用力扒开他松垮上衣,双手似有若无挑拨他胸前坚实肌肉,樱红唇瓣漫无目的轻吻撩拨心弦。直闹得玉满楼俊容彤红,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欺身而上。 月洒鸥啼,莹白月色遗落满室芳华,女子轻声嘤咛不断,伴随着男子低啜遥遥传出房门,小娥和小鱼都是羞红了脸面,相视一笑,“看来夫人事成了。”嘻嘻坏笑着跑开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祭芒神打春牛 更新时间:2012-08-26 “你确定是她?” “属下保证没有错眼,一定是。” “真想不到她还会回来。” “属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船下站停郴州,郴州有庙会,热闹非凡……” 一米阳光洒入暧昧暖榻,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子因畏冷而卷曲在他火热的身侧,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攀附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搂着。长发交错以至于他微微一动,就会带起她的头发,她慢慢蹙眉,怕是疼了。 她安睡若月兔,眉峰舒展安详而甜怡,粉红的小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洁白无瑕的手臂环抱着自己,轻轻一动她便会抱得更紧上几分,让玉满楼根本舍不得动弹,生怕惊动安睡的美人。 他兀自沉迷欣赏着世间最美的美人图,小心翼翼将头发梳理,轻轻吻上她眉峰,她忽而笑的很开心,想来是做了个好梦。想起昨夜里玉满楼就忍不住担心,怕自己要了她,而产生严重后果,几乎是看着她安然睡去,他才耐不住困意上涌而睡去。 如今看她气色不错,心里的石头便放下了,想起以后的日子,不由得喜上眉梢。“还是老婆心疼我。”转身将她拥紧,狠狠亲了一口,吓得昏睡的韩露立时转醒,昨夜里折腾的她腰酸背疼,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还让他给吵醒了。 韩露幽怨死瞪他一眼,“干嘛?我还睡觉呢!”将被子往上一蒙再不露头,玉满楼则钻了进去,双手摸索着她的头发,捏捏她鼻子,直憋得她上不来气,一拳捶到他胸口,玉满楼痛呼出声,猛地掀开了被子。 莹白玉体顿时一览无遗,韩露伸手就要拉被子遮羞,他怎会容她得逞,将被子捧在怀里不放,一双眼盯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伸手摸过去,圆圆的摸上去好舒服。 心里溢满了说不出的幸福,手上力道温柔的有些不舍,玉满楼抬眼望向韩露,问道:“现在能感觉到他吗?” 韩露微微一笑摇头,“还太早,过些日子就能了。快给我被子,我冷。”玉满楼这才将被子给她盖好,自己懒洋洋伸着腰起身,“你再睡会,等吃饭了,我再来叫你。” “嗯!”韩露满意点头,合上眼在一动不动,懒同小猪。 郴州还未到就闻听鞭炮齐鸣,响彻震天,惹得船员齐齐围到船头翘脚望去,只见岸边上成群结队的人,如游行一般。人头攒动接踵摩肩好不热闹。 小鱼拉着陈默的袖口急问:“小陈哥,你瞧咋那么多人,这是干嘛啊?”陈默见只有她一人,眼神不由的暗淡,“小娥姑娘呢?” “她去叫夫人也过来瞧瞧热闹,先不说她,小陈哥你说说怎么那么多人啊?”小鱼迫不及待追问。 陈默莞尔道:“该是一年一度的春初庙会,打春牛祭芒神,祭芒神可保佑一年能有个好收成,打春牛可督促牲畜努力干活。” 小鱼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乐得眯眼窃笑,羞涩的低着头扭捏扯着衣角,赞道:“小陈哥你真有本事,什么事情都知道。”却听那头久久没有动静,仰头见他早不在面前,转身就见小娥搀着韩露的胳膊也走了过来,陈默正往她们那头去了,小鱼气的一跺脚,疾步跑了过去。 “夫人今个是庙会呢!等会下去溜达一圈好不好?”小鱼撒娇挽住韩露的胳膊,央求。 还不等韩露回答,小娥先是反对,“这可不行,庙会人太多人挤人,咱家夫人可不禁挤推搡,还是算了吧!”小鱼听她说得有理,便不再做声,长长出了一口气。 陈默满眼看着小娥,笑赞:“小娥果然是心思细腻,刚刚我也想让夫人一起去瞧瞧呢!想来是唐突了。” 韩露幽怨:“我可不是想去吗!但小娥说的也有道理,怕是我家那个掌柜的就不同意的。”忽而一笑,建议道:“我去不去倒是无妨,你们几个若是想去,就结帮出去,别走散了就好,回来给我带点好吃的。” 小鱼一听夫人准了,顿时乐得见齿不见眼,手舞足蹈:“夫人最好了,终于可以去喽!” “去哪里怎么不带上我?”玉满楼布置了要卸的货,听说郴州有庙会便急忙忙过来,想问问娘子可感兴趣,也想带她下去看看热闹。 陈默几人见玉满楼过来,便明理的避险,推得远远的商议着去哪里玩。 韩露那里知道玉满楼的心思,还以为又要明令禁止呢!忙将自己撇清:“我可没说要去,是他们几个想下去看看热闹,我这里先允了,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玉满楼窥探她心思,问道:“你不想去?” 想也是白想,韩露摇头,“不想。” “这样啊!我还想着带你下去走走呢!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吧!”玉满楼说完,韩露差点悔青了肠子,见他扭身要走,一把拉住玉满楼的胳臂,满脸赔笑:“老公,我想去,我真的想去。” 玉满楼轻声咳嗽,温恼的从她手中抽出胳膊:“注意影响。”韩露这才四处看看,还真有不少没眼力见的往这里瞧,皆被她一记眼刀杀的片甲不留,复又缠住他的胳膊,“老公,求你了,看我昨晚上那么配合你。” “没羞!”玉满楼微嗔,手指戳了戳她润了一层细汗的鼻尖,“走吧!我都安排好了。”韩露立时眉开眼笑,一把绑住他的胳膊,忙冲小娥他们招手:“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小娥才不放心跟韩露分开,抬脚就要跟过去,却被陈默毫无征兆拉住了胳膊,“小娥我看还是算了吧!夫人他们好不容易才能独处。”小娥摇头不肯,“我若不在夫人身边,我不放心。” 小鱼见她执着,也过来劝说,“没事啊!我们在后面悄悄跟着不就好了。” “这主意不错。小娥你看可否?”陈默继续征求,却忘了手里还握着小娥的手掌,小娥想了想点头,“那就这样吧!但不能离远了。”小心翼翼往回拉自己的手掌,陈默此时才反应过来,忙尴尬松开手掌。 鞭春牛年年春打六九头,烟火爆竹放未休。五彩旌旗喧锣鼓,围看府尹鞭春牛。春牛为肥土造成,披红挂彩,招摇过街,两侧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牧童,芒童头有双髻,手执柳鞭,其实是句芒的象征,所以亦称芒童。 “春牛”后面还跟着一位老农,手中红色长鞭不时抽打牛身,发出啪啪的脆响声,若是抽掉一小块土坯,就会有人一拥而上,将碎土收在怀里,俱说将土扔到自家地里,今年定能大丰收。 韩露见人家都过去抢夺,自己就忍不住手痒痒,“老公你也下去抢啊!到时候仍我们船上,生意兴隆啊!” 顿时逗得玉满楼朗声大笑,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脚下滑动唬到自己,身侧微风轻浮少了下头的热闹拥挤,别有一番景趣。 没错,玉满楼担心娇妻被挤到,直接带着她飞升房顶上,这里视野开阔,又不用担心被人挤撞,位置好的没话说。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我若是去了,你能在这房顶上自由行走,还不也跟着掉下去。” 韩露吐舌,展臂环住他的脖子,撒娇:“老公便是我的腿。”看见行人方队拐角就要进入下一条街道,她顿时急的跺脚:“快,跟上,跟上,等会就落下了。” “放心吧!”玉满楼恶作剧般用力往上颠了一下,吓得韩露忙抱紧他的脖颈,他脚步时起时伏穿行于青瓦斗粱之间,速度快且稳,韩露犹感形如平地,头紧紧贴在他胸口,“我的老公最厉害了。” 最喜她小女人奉承模样,更何况是发自真心赞誉,玉满楼乐得脚下更快,行至土地庙旁,脚踩平民家房顶可以,但可无人敢踩土地公的房顶,玉满楼将韩露抱紧,冲天而降。 左右两侧行人无不为之侧目这两个从天而降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得张大了嘴巴,目视着玉满楼怀抱娇妻进入土地庙中。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救人 更新时间:2012-08-26 土地庙中偌大的空场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幸好他进来的早,还抢了个观赏的好地方,先是‘春牛’就位,两个芒童在红纸上写上新春如意,新春大吉。便见一身穿七品官服之人,手中持着华阳装扮的‘春鞭’先抽打了第一鞭子,紧接着各位下次等级的官员,地主,商农代表接二连三过来抽鞭,直到将土牛抽碎,从腹中淌出来各式五谷杂粮,众人便会一拥而上,哄抢起来。 抢的是今年的福气,抢的是五谷丰登好兆头。 玉满楼不去,韩露看着心痒痒恨不得冲过去,不过没多时她就笑了,因为她看见小娥,小鱼还有陈默都在抢,属小鱼抢的最多,用衣襟捧了好多,扭身见韩露就在墙角看热闹,忙笑盈盈跑过来,讨赏:“夫人,我厉害吧?” 小娥好不容易抢了一点,沮丧低着头,不知道该同夫人如何交代。忽然有人往她怀里倒下好多,她惊愕仰头见陈默笑眯眯望着自己,陈默被她直视的羞涩,笑道:“这些都是你的,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弄?” 小娥错愕点头,又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想逗夫人开心罢了。” “那我便是想逗你开心。”陈默红着脸小声低语,顿时羞得小娥脸上火辣辣的烧,一直烧红了脖子。她早知小鱼对他的心思,却不曾料陈默对自己有心思,一时手足无措,吓得双手松脱衣襟里的五谷流出去大半,陈默手忙脚乱一把拉住她的衣襟,却因为力气太大,将她衣襟都撕破了。 陈默一下青了脸色,抬眼对上小娥羞涩的容颜,“小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小娥也被吓到了,尴尬的一个劲摇头,“没事,你放开。”伸手想要推开陈默的手掌,反而被他握在了掌心里。 一时吓得小娥不知所措,羞得面色酡红纤长的眉眼更是柔美,看的陈默再不想放手,终于说出埋在心里许久的话:“小娥,我喜欢你好久了。”小娥似触了电一般,用力从他手中拽出手腕,扭头就见小鱼站在不远处,失魂落魄看着他们。 “你们……”小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眶止不住的一红再红。小娥忙推开面前的陈默,跑过去解释:“小鱼我……”然小鱼根本不给她机会,扭身就跑了,小娥痛心疾首在不顾其他追了出去,陈默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玉满楼将韩露纸包纸裹的五谷装好,扛在肩头,再去寻那三个人,竟都没了影子,嗔怪:“这些家伙都是让你惯坏了,转眼人就跑没了。” “玩吗!找他们做啥,走,我们去下一站。”韩露最喜欢只有他们二人,乐颠颠的拉着玉满楼往前走。 街市上百货云集,热闹非常,其中叫卖美食的就排了整整一条街的长队,韩露纵是一家吃上一小口都能撑得她动弹不得,偏偏她嘴又好吃,哪家都是色香味俱佳,美得韩露仰天大笑,一路吃来。 这些倒也不算什么,最有意思的便是那些满街游行的宝盖幡幢,避邪的狮子,音乐百戏,诸般杂耍,热闹非凡,看的韩露啧啧称奇,手因为助阵鼓掌多了,痛到抽筋。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喜绸花锦彩旗迎风飘扬,鞭炮声响在耳侧片刻不停。将喜气渲染到每个人心底,都洋溢着真心的微笑,感染着身边周遭,在这洋溢的喜气中慢慢沉溺,不想自拔。 “你看啊!你看啊!啊……”韩露指着领头的狮子大呼小叫,没想到那狮子竟然转头,冲她忽闪忽闪的眨巴眼睛,顿时吓得韩露惊叫一声,没成想反倒吓到了狮子,连退两步,模样委实搞笑。 逗得韩露哈哈大笑直蹦,玉满楼摇头苦叹,真是把她憋坏了笑点越来越低。往前走没多远就人挤人的走不通了,韩露踮着脚往里面看,也不管人多不多就往里面挤,玉满楼生怕她遇个莽撞的挤到她,就在身后跟着,一点点往里面挪蹭,还好那些人见韩露小肚偏偏,忙着给让出一条路来。 还是头一次受到此等待遇,韩露兴奋异常,待见了接下来的曲艺杂耍,她就更是难以平静了,有顶缸的,小姑娘也就双六年华,脚上顶着偌大一口水缸,足有百十斤重,她双腿顶着游刃有余不说,还来回蹬踏,只见水缸翻飞起舞,然后再稳稳落在她脚上,堪称一绝。 彩绸飘飞又将韩露的视线吸引过去,四个身着若仙子一般的女子,挥舞彩绸轻轻起舞,美若天仙…… 不多时过来个小猴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开始收钱,若是给了它会鞠躬道谢,若是不给,哼哼!它就会耍泼打横,在地上翻身打滚,气的直蹦,还甩脸子,直到你给钱为止。 当然见到韩露这种美女,它也会玩上一段小羞涩,怯怯伸出干瘪的爪子要跟她握手,韩露试探性的伸手过去,它竟然跑了,远远冲她飞吻一枚,逗得韩露眼泪都笑出来了。玉满楼怎么有种老婆被某某调戏还兴奋不已,想再来一次的感觉? 玉满楼忙扔了银子,带着老婆去看飞镖射苹果的,如此粗野她怎会喜欢,眼睛早被另一个更厉害的吸引过去,四方的椅子罗到几米之高,身穿粉色戏服的小姑娘,几步走到边上,冲大伙抱拳鸣谢。 “小女子献丑了。”话音落,她稳健的踩上第一个椅子的蹬腿,一个一个的往上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后,只有一条高高罗列在一起的椅柱,看得人心惶惶,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来。 却见那小女孩脸不红心不跳,步步稳扎稳打,直到双脚踩在最后一节椅子上,她双臂展开掌握平衡,但受外力所致那椅子柱还是东倒西歪,玉满楼生怕她一个不小弄塌了椅子,拉着韩露节节退后,韩露却是不怕死,紧紧盯着,手心为她捏了一把汗。 “天啊!太高了吧!”韩露几乎是仰着头成平行状态才能看见顶尖上的她,将近正午,火辣辣的日头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小女孩额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在尖上同观众展示踢腿,下劈腿,单腿站等等危险动作,这才往下撤。 忽然,椅子中间位置开始脱节,当女孩的脚落上之后,闻听嘎巴一声,椅子柱不堪重负四分五裂,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吓得韩露痛呼惨叫,拉着玉满楼喊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玉满楼在最后一刻挺身而出,将那女孩稳稳抱在怀里,半空中打了个旋稳稳落地,韩露吓得清白的脸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孩脚刚落地,还没等站稳,刚刚救她之人便消失不见。再转身,玉满楼已经将韩露抱在怀里,语气无比关切,“娘子,你有没有事?可感觉哪里不舒服?” 韩露心有余悸摇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真是太惊悚了,一把推开他看向那个安全无忧的小女孩,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刚可吓死我了。” 小女孩感激双膝跪地叩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玉满楼轻轻应了一声,将韩露搂在怀里转身欲走,却听小女孩又是一声惨叫,韩露猛转头,就见刚刚那个五大三粗的飞镖男,拿着大皮鞭往她身上乱抽。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捡回来的美女 更新时间:2012-08-27 “老公你看,他青天白日的打人。”韩露激愤转身就冲了过去,险些迎了过来的鞭风,幸好玉满楼近身守护才免于遇难,那莽夫狠狠看向紧握着他鞭子的玉满楼,吼道:“我管我家的妹妹,与你何干?” “她是你妹妹?说出来鬼才信,哪有你这样的哥哥,往死里打?”韩露一把拉起小女孩被鞭子抽打血红的胳膊,给众人看,顿时惹来怨怒声一片。 飞镖男顿时火了,“我们的事儿跟你何干,赶紧走,不走我连你一起打。”说着就要动鞭子,却怎么都拉不动,原来鞭子还在玉满楼的手中。 玉满楼幽冷一笑,凤目深邃若冰,看得人遍体生寒,纵是五大三粗的飞镖男都感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是死鸭子嘴硬,“怎的,不服就……”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迎面一记重拳,瞬时感觉口中腥咸味重,吐了一口血沫子竟连掉四颗门牙。 飞镖男吓得脸色惨白,嘴立时肿大一圈,瞪大了眼睛吆喝,“还看着干嘛?都给我上,给我上!”顿时围上来几个耍大刀的男人,吓得围观之人撤离几米开外,韩露看的心旷神怡,鼓掌呐喊,“老公加油,老公加油。” 玉满楼憋不住想笑,往后摆手示意她推后,韩露这才将那个小女孩扶起来,往回退了几米拉开场地。 瞬时间风云骤起,刀锋银光闪烁向他劈面而来,看得韩露是心惊肉跳。玉满楼则不急不缓,左挡右避游刃有余,抬腿勾拳行云流水,不出片刻便倒地四人,一个个手捂着肚子哀号不止。 再看那个飞镖男,早吓跑的没了影子,韩露乐得直蹦,“太棒了。”疾步冲了过去,双臂展开紧紧抱住玉满楼的脖子,不管不顾在他面上狠狠亲了一口。 玉满楼惊愕,由吻痕处一直红到了胸口,双手抱着她,低吼:“还说我没个样子,你好,都万众瞩目了。”韩露这才羞涩的吐了吐舌头,松开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由着玉满楼牵着她的手走。 “求恩公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吧!”那小女孩连忙跑到她二人面前跪下,早哭成了泪人,身上衣服都被鞭子抽破了,露肉的地方入目猩红,看着就让人心疼,“求恩公救救我吧!若是他们再回来,定会将我打死的。” 她说的没错,若是那帮人回来,见她还在这里,必定会将余恨发泄到她个小丫头身上的,韩露不忍,拉了拉他的衣袖,“老公,留下吧!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玉满楼无所谓,宠溺的看向韩露,“你喜欢就好,我无所谓。”韩露含笑俯首,将那个小女孩拉了起来,“走吧!我们的船就在前头。”小女孩半响才反应过来,喜极而泣。 韩露送上锦帕,与她擦眼泪,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汾河,是耍杂艺的师父给我起的名字,俱说因在汾河捡到了我,所以叫我汾河。”汾河怯怯说着,“我师父去年就没了,我年纪小,没人管着不行,就自己出来找个班子,经人介绍入了猴爷的班子,没想到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他们不让我吃饱,更不让我穿暖,若是一日挣银子不够数,轻则怒骂扇巴掌,重则拳打脚踢,班子里的姐们都不敢吱声,若是惹恼了他,就会买进妓院去。” “什么?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真是,怎么没人管?”韩露气的脸色一红一白的,汾河苦笑摇头,“谁管啊!戏子的命贱,死了连草席都没得裹身。”韩露心疼的手紧紧捂住汾河的手掌,“你真是太苦了,没事,以后跟了我们,多好日子说不上,但保你衣食无忧。” 汾河听了感激又要下跪,被韩露硬搀扶了起来,扭身见成衣商铺,看她身上衣服实在太破,韩露也不急着回去,先去了成衣铺上给她选了两套粉色碎花的长裙,而玉满楼则趁着这个空档,给韩露选了几块上好的料子,说回去裁了绒裙穿。 韩露想着帮他选上几块忽然想起那套白色锦缎长袍,疑惑问道:“老公,我亲手给你做的那套你怎么不穿啊?不喜欢?” 玉满楼那里是不喜欢,根本就是不舍得,俯首低声道:“老婆手巧,我怕老婆辛苦之作被我穿两天就弄坏了,所以不舍,日日都要捧在手里看着才安心。” 被他说的越发感动,韩露抿着嘴窃喜:“没事,等我回去,闲了就给你做两套。”玉满楼却是摇头,手握紧她的一双柔荑,“如此美艳的小手可不是做衣服用得。” “那做什么用啊?”韩露不明,问道。 玉满楼眯眼坏笑,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顿时羞得韩露面红耳赤,粉拳打他,低吼:“在调戏我不理你了。” “老爷,夫人你们看好吗?”汾河一身粉花锦裙,趁着身段婀娜有致,头上双丫髻梳理的整整齐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灵气,看着就讨喜,竟比家中的小娥和小鱼都美上几分。 韩露颇有种捡到宝的感觉,拉着给玉满楼看,“老公你瞧她生的可好看?”除了韩露,怕是无第二人能入得玉满楼法眼,他无所谓道:“一般。” 韩露蹙眉,扭头看着羞涩红了一张粉面的汾河,“挺好啊!你仔细看看。” 玉满楼几步上前捏了她下巴摇晃,“看你不够,还需得看别人,若是无事了,便快些回去,船上人都等急了。”汾河就在身侧顿时羞得转身,韩露娇怒瞪他,老公调戏老婆天经地义,玉满楼才不觉得如何,伸手拉着韩露往回走。 刚刚上了甲板,韩露就感觉船上有股诡异的气息涌动。陈默屹立船头见他们回来,落寞转身福了福身子扭头继续看海,而小鱼则坐在船尾,似哭过眼睛红红的。小娥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露狐疑看向玉满楼,他才懒得理会,“我去货仓看看,你自己回去。”韩露点头,目送着他走远,抬手招呼小鱼:“小鱼你过来,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个小姐妹。” 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她几岁了,忙问道:“汾河你多大了?”汾河温雅一笑,很是好看竟有股子小姐谦雅分度,让韩露更是喜欢,“汾河十五了。” “呦!这么大啦?”韩露宠溺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丝,“看你小小模样,没想到年纪倒不小了。”汾河羞涩低下头,小鱼不温不火走了过来,伸手划拉了两下身后,“夫人,她是谁?” 韩露拉着汾河的手送了过去,“街上遇见的,被班主欺负的可怜,所以带了回来,日后你同小娥多多照顾着。”扭头四处看看,问道:“小娥呢!这也不是做饭的时候啊?” “洗被子呢!”小鱼答完,勉强挤出一抹苦笑,紧紧拉住汾河的手掌,“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定是夫人给你买的吧?我家夫人可好呢!”汾河笑呵呵点头,手爱惜的摸着身上的衣裙,“嗯,夫人和老爷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不嫌弃我带我回来,汾河必定会用一生服侍他们的。” “这孩子,瞧你说的!”韩露又揉了揉她的头,刚要在说话,就被马上返回的玉满楼拉了过去,埋怨:“你怎么还没回屋休息。走了几里的路,你也不嫌累得慌,走跟我上去休息休息。” 外人面前自然要给相公几分面子,韩露俯首做小,笑靥如花:“多谢相公关心。”顿时逗得两个丫头都笑了,小鱼道:“夫人你先上去吧!我去厨房烧水给你送过去,你泡泡脚。” 韩露点头扭身同玉满楼并肩上了三楼。汾河仰头目送他们直到消失不见,手指向顶层的小楼,“那是夫人和老爷住的地方吧?真好看!” 小鱼正看着那头的陈默,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转头问道:“啊!你说啥?”汾河嘿嘿笑着重复一遍:“我说夫人和老爷住的小楼真好看。”小鱼也仰头看过去,似想着什么事情,点了点头,“是,好看,公子对夫人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哦!下次别叫老爷,家里还有个老爷呢!叫公子便是了,不然乱了规矩。”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生妒 更新时间:2012-08-27 小鱼说完忽然想起了这话还是小娥教的,顿时心里似堵了个疙瘩,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委屈的难受,若是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为何将我瞒在鼓里头,纵是说了,她小鱼也万不会同小娥姐去争抢的,为啥自己每次同小娥说心事的时候,她都是只字不提,反而让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让人笑话。 “姐姐……去哪里烧水啊?”汾河见她望着船头的男子出神,轻轻拉着她的袖口摇晃,小鱼这才回神,“哦!没事,跟我来。”路上叮嘱:“你叫我小鱼姐就好,屋里头还有个丫头,叫她小娥姐就好,她懂得比我多,夫人和公子喜静,夫人喜欢吃蜜饯,公子不喜,每次都是偷偷的……” 小鱼一口气说了许多,汾河认真点头,很认真记在心头:“嗯,汾河记住了。”跟着小鱼去了厨房烧水,眼神却飘向船头站立的那个男人,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小娥洗完被子就去了底舱过了一遍新回来的货,听徐大哥他们议论说夫人他们回来,忙从底舱上来,陈默见她出来忙着迎了过去,她紧紧低头当没看见错开,一口气跑上三楼,紧张的气喘吁吁:“夫人您回来了。” “嗯!”韩露轻轻应了一声。 玉满楼坐在床边,正给她揉腿,韩露时不时皱眉,想来是公子力道大了,小娥忙小步过去,“公子还是我来吧!你也累了吧!洗漱后休息吧!” “也行。”玉满楼起身,抻着懒腰出去了。 小娥坐在小凳上,轻轻的帮着韩露揉腿,“夫人下次别出去那么久,腿又肿了。” 韩露哀叹一声:“纵是躺着,它也照样肿,再说我也呆不住啊!” “夫人水来了。”汾河轻轻叩门,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娥扭身道:“进来。”看是个面生的女孩,疑惑的看向韩露,“夫人这位是?”韩露伸手招呼汾河过来,“她是我同公子在街上救回来的,叫汾河,挺可怜的丫头,小娥日后多多照顾着。” 小娥浅笑点头,“婢子记住了。”从汾河手中接过水盆让韩露泡脚。 小丫头倒是懂礼,同小娥欠了欠身子福礼:“这位姐姐便是小娥姐吧?刚刚小鱼姐姐还提起过您呢!说您懂得多,让我日后跟你好好学。” 小娥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双手伸到水中帮韩露捏脚,手法不轻不重刚刚是韩露能接受的,舒服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头枕在软垫上昏昏欲睡。 汾河看了四周都收拾的干净整洁,也没什么好做的,便小心翼翼坐到小娥身边,看她帮韩露揉脚,小声赞:“小娥姐姐真厉害,你看夫人都舒坦的睡着了呢!” “嘘!夫人觉轻。”小娥淡淡道,汾河忙捂住了小嘴,嘿嘿笑了。 半响水凉了,小娥才小心翼翼将她的腿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汾河已经将水端出去倒掉,小娥心里有事难安,左右思虑再三还是去寻了小鱼。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里头传来小鱼叮叮咣咣的摔打声,她做饭虽然麻利但少有如此毛手毛脚的,看来是还在气呢!小娥幽叹一声:“是啊!是该气的。” 伸手缓缓推了房门,小鱼扭头双眸正撞上小娥含笑的双眼,顿时尴尬转身再不理会。小娥苦笑咧了咧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撸胳膊挽袖子帮她收拾起来。 见小娥进来也不同自己说话,小鱼是越想心里越有气,猛地摔了手中的水瓢,愤愤看着小娥,小娥垂目伸手将水瓢捡起来,放好,尊尊教诲:“小鱼,主子的东西不能糟蹋了。” “那我的心你就可以随意糟蹋了?”小鱼气红了眼睛,愤愤看着她。 小娥犹豫着该说什么,却最终无言以对,若说她对陈默无心思吧!那就好办了,偏偏当陈默对她表露心机的时候,她真的就动了心思,所以小娥感觉自己确实对不起小鱼,背叛了她对自己的好。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若是真心的喜欢陈默,你同我说便是了,为何还要瞒着我,你们两个反而私底下进行呢?”小鱼声嘶力竭的喊叫。 小娥脸色忽白忽青,双手揉捏着,眼泪簌簌下落,一副任由她处理的模样,“小鱼我知道对不起你,说什么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但你放心,待回了京都本家,我就不再见他了。” 听小娥下保证,小鱼是又生气又心疼,急的跺脚:“我……” “白小鱼你别为难小娥,此事跟她无关,要怪你就怪我好了。”陈默忽然推门而入,疾步挡在小娥的面前,“你不是想知道真像吗?好,我来告诉你。我陈默至始至终心里装的就只有小娥,但是她不理我,却总是跟你缠在一起,所以我才接近你,目的就是能接近小娥。” 小鱼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四肢百骸似灌了铅一般的重,小娥气的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陈默,“陈默你到底想怎样?”伸手抓住小鱼的胳膊,“小鱼你听我说,我真的对他没有意思,我真的没有。” 小鱼嗤笑冷冰冰盯着小娥,看得她心底冰凉一片。“小娥你好狠,我还以为你进来是同我道歉,没料到竟是同我演戏,想博取陈默同情,好……好啊!你成功了。”她冷声大笑,用力挣开小娥的手掌,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小鱼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小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陈默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小娥,我……”小娥扭身愤怒瞪着他,“这下好,小鱼再也不会理我了,陈默满意了,你满意啦?”转身追了出去。 陈默整个人都呆了,心里回忆刚刚是新来的汾河告诉自己,说小鱼和小娥在厨房里吵起来了,自己满心思担心小娥就冲了进来解释,却因激动而说了心里的话,这样有错吗? 小鱼一路哭着跑去了韩露的房间,将还没睡醒的韩露硬拉了起来,迷迷糊糊就见她哭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韩露揉了揉眼睛,缓缓清醒,“小鱼,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夫人……呜呜……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鱼哭的打嗝,韩露就更是不明白了,取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挺大个姑娘什么事啊?至于你哭成这个模样,别哭了,先跟我说说。” 小鱼怎么劝说都不好使,趴在韩露的怀里就是死命的哭,“嫂子……我……呜呜……好苦……他们骗我……” “谁啊!”韩露见她哭的凄凄惨惨更是着急,“小鱼你别哭行不行,哭的我心烦意乱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让我怎么听得明白?” 小鱼听不进去就是伏在她怀里哭泣,韩露见她实在难受,只得揉着额头任她哭够了为止,没多时门轻轻开了,小娥也红着眼睛进来,身后跟着玉满楼。模样都很是让人奇怪,韩露满腹狐疑:“你们这都是闹得哪一出啊?” 玉满楼耸动肩头,坐到桌边自倒一杯茶水饮下,“我是当听客来的,主判官是你。” 韩露听后哭笑不得,“你什么意思啊?”玉满楼没再说话,小娥小碎步走到近前,缓缓跪下,“小娥有错,求夫人则罚。”韩露刚想问她错在何处,门又开了陈默冷着脸失落的无法附加,掀长袍一角跪下,“陈默有错,求夫人责罚。” 又来个有错,韩露瞠目,扭头看向玉满楼,“能给我个解释吗?”玉满楼摇头,手指点了点小鱼。示意韩露问她,怀中的小鱼也是哭够了,抽噎着跪坐在地上,眼睛红肿不堪,眼泪一双一双的往下掉,韩露将帕子递到她手里,“别哭了,你如此委屈,就先听你说。” “我……不委屈。”小鱼说话都一抽一抽的,倔强扭头。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断案 更新时间:2012-08-28 船舱内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同时跪地三个人占地面积实在大,更显得拥挤,韩露狐疑望着哭鼻子的小鱼,自责的小娥,满脸委屈的陈默,还有那个坐山观虎斗的玉满楼。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韩露慵懒的将后背靠垫往上拉拉,舒舒服服靠在床头,慢条细理问道:“小鱼说她不委屈,那陈默说说吧?” “我……”陈默刚要开腔,就被小娥打断,“夫人,我来说。” 韩露扯唇一笑点头,“行,终于有说话的了,总比都装哑巴强。”玉满楼为她倒了一杯温茶送上,“来先喝一口润润嗓子,慢慢听。”韩露睨了他一眼,“就你不怕事大。” “一天闲着实在无聊吗!”玉满楼嘻嘻说笑着心里话,刚刚还哭鼻子的小鱼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 “不哭啦?”韩露瞥了眼小鱼,小鱼心情不顺嘟着嘴吧,“等会还哭。” “那也等小娥说完了在哭。”韩露狠狠发话,顿时在无人打扰,见他们也跪了有一阵子,韩露招呼:“都起来吧!我低头久了头晕。”跪地的三人这才俯首顺目起身,“都坐啊!还想让我下地给你们找凳子啊?” 三人一笑又乖乖围着桌子坐下,玉满楼感觉同他们三人坐得近了有种受审的错觉,忙起身坐在床边,韩露习惯性将腿搭在他腿上,伸手点了点,玉满楼轻笑点头,帮她揉脚。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小娥犹豫着缓缓道来:“小鱼在初见陈默的时候便同我说有点中意他,所以自那时起小娥便没有对陈默有旁的心思,可是不知道今天陈默怎么了,竟同我说,他喜欢我,然后就让小鱼看见了,也听见了。” 哇!顶尖的八卦新闻啊!韩露兴奋地前倾了身子,问道:“今天什么时候的事啊!” 小鱼想想就气,又摸了一把眼泪:“就是土地庙抽春牛抢五谷之后的事儿。” “哦!怪不得你们跑得那么快,原来是闹掰了。”韩露回忆点头,“小娥你接着说。” 小娥长出了一口气,怯怯看向小鱼,被小鱼一眼瞪了回来,“小鱼后来就生气跑了,我就去追她,但是她回了船上就不再理我了,后来夫人回来了,我便没有时间去找她,再后来夫人睡下了,天色不早想她应该在厨房做饭,我便去帮忙,正想跟她解释,不知怎的陈默就闯了进来,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将事情都毁了。” 小鱼挑唇嗤笑:“别将事情说的如此巧合,陈默为什么能在我凶你的时候,刚刚好闯进去,你敢保证不是你故意而为?” 韩露赞同点头,不怕事小的添油加醋:“有可能哦!” 小娥顿时面若死灰:“夫人你不信我?” 陈默挺身而出,“夫人,此事真同小娥无关,是哪个新来的丫头告诉我她们两个在厨房里吵架了,我心急也没想其他就闯进去劝架,未曾想反而将事情搞砸了。” “汾河?”韩露疑惑问道。 陈默坚信点头,“夫人若是不信,可叫她进来问话。” “好,等会我自然会叫她进来问话。”韩露点了点头,面向小鱼问道:“如今小娥说她没心思,陈默又说不是小娥设计骗你,你可相信?” 小鱼冲天翻白眼,“让我如何相信啊?” “是啊!如何相信呢?”韩露呲嘴一笑,小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起过往诸多种种,自己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情,不计其数,顿感心头绞痛,面若死灰响亮叩头三声,“夫人大恩无以为报。”小娥咻地站起来,就往门口冲去,吓得小鱼和陈默同时冲过去将她拦住。 陈默痛心疾首,“小娥你这是干什么?都是我的错,又与你何干?”转身看向韩露,“夫人,小娥对你向来忠心耿耿,你如何能不信她?” 韩露刚刚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小娥竟如此刚硬,想了想也心头不悦小鱼怀疑小娥,冷笑道:“小娥又凭什么让我能信她,自我收留了她之后,日日与小鱼黏在一起,夜里住在一起,真心相待一年有余,小鱼都不能信她,让我个不经常相处的人能如何相信她?” 海岛上诸多美好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小娥从来都是帮着她,向着她,有什么事情都是她抗下,有什么累活都是她担着,她说自己曾经做过对不起夫人和公子的事情,用一生都换不清。她说她还有个弟弟,是她今生唯一的寄托,不过如今她还有个妹妹,那便是自己。 “小娥姐,你累不累啊?”小鱼在外面玩得满头大汗,回来见小娥还忙着打扫院子,那时她只会撒娇的靠过去帮她擦汗。 “没事,这点小活能累到那里去。”小娥直了酸痛的腰肢,伸手指向厨房,“夫人刚刚给了桂花糕,留着呢!你去吃吧!”自己从来不犹豫,跑过去就吃了,后来听夫人说,只留了四块,一人两块,结果都被自己吃光了。 然小娥却从来不斤斤计较,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似乎对所有人都是默默的好,而她呢!竟然因为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而怀疑她,这个好姐妹? 韩露一席话,深深刺痛了小鱼心尖,往昔小娥的好记忆犹新。她顿时明白了韩露意欲何为,伸手紧紧拉住小娥的胳膊,“小娥,我不该不信任你。”句句坚定,字字真诚,小娥再也忍不住抱住小鱼放声大哭,“小鱼,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玉满楼饶有兴致的欣赏完韩露的断案全过程,却还是不够满意,将陈默叫到身边,问道:“你到底喜欢那个,别告诉我两个你都喜欢,那我就将你扔下船去。” 陈默痴笑,羞涩涨红了脸颊,眼神胆怯却坚定的望向羞红了脸的小娥,喃喃道:“其实也都怪我,初见小娥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但她怎么都不理我,只围着夫人和小鱼转悠,没办法,为了接近她我就只有先接近小鱼,没想到反而让小鱼误会了。”说着自己狠狠给自己个嘴巴,抱拳请罪:“都是我陈默的不是,才让她们姐妹生了间隙,求公子责罚。” “对,就你不是东西,害的我两个丫头闹了别扭,我看就该将你扔海里去喂鱼。”韩露恶狠狠指着陈默,陈默吓得呲牙咧嘴,转头求玉满楼帮忙,没想到玉满楼幽幽叹息:“既然夫人都如此说,那就只有扔下海喽!” “啊!不会吧?”陈默瞠目结舌,小鱼见韩露不时对自己眨巴眼睛,也心知肚明跟着配合,“对,这种缺德人就该扔到海里去,小娥姐我们给他让路。” 小娥心里又羞又恼又担心,但见玉满楼推着陈默就要出门,丝毫不犹豫展臂将门挡住,“夫人,喜欢一个人没错的。” 韩露笑了,“对啊!我何曾说过喜欢一个人有错呢?那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喜欢,却不同小鱼说明呢?” “因为我怕,我怕小鱼怨我,我怕夫人恼我。”小娥憋红了眼睛,终究说出了心里话。 小鱼气的一巴掌打在她后背上,“我气得根本不是陈默喜欢你,而是你不同我说清楚,反而瞒着我。” 小娥怯怯看着小鱼,腼腆笑了:“小鱼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了。” 吓得小鱼连连摆手,“一次就够了,咋的还想再来一次,你可都贪得无厌的。”顿时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陈默则是心疼的帮小娥揉着后背,“小鱼,你要解气打我就行,她不禁不住你打。” “呦!心疼啦?”小鱼撇嘴,心里虽然还不是滋味,但想想陈默心中毕竟没有自己,也不是自己那盘菜,更不至于为了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跟好姐们闹翻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家 更新时间:2012-08-28 小鱼展臂将小娥拉到自己身边,得意洋洋笑道:“记住了,到什么时候小娥都是我的好姐妹,你若是敢欺负她,哼哼……”小鱼炫耀的伸出拳头。 见好姐妹为她出头,小娥早忘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心里说不出的甜。 陈默忙俯首做小,猛劲点头:“我记住了,记住了。” “好了,好了,都闹够了吧!快出去做饭去,我不饿肚子里的可是闹着开饭呢!”韩露叫嚷着开始赶人,陈默三人笑盈盈推了门就要往外走,门口却被汾河挡住了。 汾河跪在地上,不知何时早哭成个泪人,见小娥和小鱼出来,忙给她们叩头,吓得小鱼和小娥忙不迭退后两步。汾河口中碎碎念:“都是汾河不好,汾河不该在陈默哥面前嚼舌头,但是听见两位姐姐在厨房里吵得凶,又不敢进去所以才告诉陈默哥的,求两位姐姐别怨我,别怨我。” 美人嘤嘤啼,凤目妖且娆,梨花皆带雨,何人无动心?早就哭得几人的心都动了,又怎能怨她,小娥和小鱼左右将汾河搀扶起,小娥笑道:“姐姐们没怪你的意思,走,跟我们下厨房转悠一圈,同你小鱼姐姐学学厨艺。” “那啊!我的两把刷子还不及小娥呢!同你小娥姐学去。”小鱼嬉笑打趣,推了小娥一把,小娥怎容得她占便宜,伸手要打,小鱼早就跑得没影了,急的她在后面追赶。 汾河笑不漏齿转身,同韩露福了福身子,“夫人,汾河同两位姐姐下去了。”刚转身要走,韩露便叫住了她:“汾河记住以后有事无需告诉旁人,我是一家之主,告诉我就好。” 汾河毕恭毕敬点头,“是!汾河谨记于心。” 目送着几人走远,韩露这才转身,对上玉满楼不悦的眼神,伸手捏了捏韩露的面颊,“你说谁是一家之主?”韩露吃瘪,讨饶:“你是,你是还不行吗?” 玉满楼这才作罢!拦腰将她抱在怀里,得色挑眉:“这还差不多。” 足足在海上漂泊了整整一月有余,总算是见到了京都的影子,晨时起海上便起了大雾,水雾大的如同下小雨,黏在身上头发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珠,风吹过凉飕飕的,玉满楼明令禁止韩露不得出屋,又担心小鱼和小娥关不住她,直接派了汾河这丫头看着门。 还别说这小丫头倒是颇得玉满楼心思,谁让玉满楼是汾河的救命恩人,所以汾河对他的指令那是言听计从,纵是韩露笑意温柔也好,声声威胁也罢,她就是全然不吃,倒是让韩露佩服的不行。 屋里足足憋了半个钟头,玉满楼那头才下发指令放人,韩露还以为他终于大发善心肯让她出去遛弯了呢!却不曾料开门之人竟是玉珊。 韩露愣怔,脱口而出:“姑姑……”玉珊早红了许久的眼眶,终于抑制不住泪洒衣襟,韩露亦是忍不住落泪,疾步走过去,双手紧握:“姑姑,你可好?” 玉珊不住点头,“好!好……”悲伤涌心头忍不住失声痛哭,将韩露抱个满怀,“我可怜的小露,姑姑想死你了。” 两人抱头痛哭了半响,也不见安歇,玉满楼虽然感同身受,早红了眼眶,但生怕韩露哭出毛病,还是硬拉开了两人,“姑姑别哭,我们能见面是好事。”手掌轻轻环住小露的腰身,将她们分开,帮小露拭泪。 玉珊忙擦了两把眼泪,手紧紧握住韩露的手掌,眼睛盯着看个没够,直一个劲点头,“可不是好事吗!好,真好。”转身紧紧握住玉满楼的手掌,“我们又在一起了,真好。若是你奶奶看见了,必定会高兴的。”又忍不住想哭,忙扭头,自嘲:“你们看我,啥时候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了?说出去反而被人笑话。走,我们这就回家。” 玉珊急不可耐拉着韩露的手就要走,韩露犹豫回头看向玉满楼,他安心一笑,“车队早就备好了,爹爹就在马车上等他的孙媳妇呢!” 韩露离开京都的时候,就听说玉老爷病重,如今竟拖着病体亲自来码头迎接,让她如何能不感动。 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玉珊忙着帮她擦眼泪,“不哭,不哭,这是大好事,大好事。”玉珊身后的丫头忙将披风给韩露披盖好,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船。 小鱼和小娥,汾河见夫人同姑奶奶要走,也不知该不该跟着,急的在甲板上直跺脚,韩露刚要伸手指点,秦嬷嬷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毕恭毕敬作揖。 “少夫人可有吩咐?” 韩露可是许久没见到她了,忙着伸手拉过她布满皱纹的手掌,“秦嬷嬷,真是许久不见了,你老身体可好?” 本就是个奴才,那里能担得起少夫人一句你老,秦嬷嬷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俯首点头,“好,老身可好呢!就盼着少夫人能回来的那天。” 秦嬷嬷扭头点向那三个丫头,问道:“这三个小丫头可是夫人的婢子?”韩露点头,:“算是吧!其中一个小娥,大伙认识,剩下的那个是岛上带回来的,叫小鱼,还有个叫汾河是路上捡回来的,都交给秦嬷嬷照顾着吧!您老办事,我放心。” 真心实意的夸奖秦嬷嬷顿时红了面颊,“哎!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待韩露转身再看玉珊,她正对着小娥那个丫头眼神发直,韩露知道她心中疑惑,但毕竟人都带回来了,总不能扔出去的。挽过她的胳膊,俩人缓缓下了船。 韩露轻轻道:“姑姑,那小娥的弟弟曾救过我,再说她如今无父无母,我若是不留下她,怕是就没命活了。” 玉珊本也没想多问,微微一笑点头,“就如你说秦嬷嬷一般,你做事我还有何不放心?” “小露快来。”前头传来玉满楼兴奋的声音,虽然还下着薄薄的迷雾,但韩露还是看清不远处玉满楼推着轮椅缓缓走来,韩露难抑心头激动加快了脚步,地上湿滑,吓得玉珊更是跟着小跑了起来。 想当年玉老爷虽年过五旬,但面红神踞、英姿非凡,且满头乌发美须黝黑,谈笑风生间尽显风流,若说四十岁出头都不为过。可现如今,风姿不存,形同黄木枯耗,憔悴的面色黄白几乎没了生气,特别是那双眼,昏黄的似乎没了光泽。 韩露惊愕的脚步停顿,几乎是一步一挪过去,玉辇苍黄褶皱的脸上强挤笑容,两鬓斑白挂了一层薄薄的水珠。昏黄的眼睛仔仔细细看着她,顿时布满喜悦神采,缓缓伸长了手臂,“小露,我的好儿媳……” 心里苦处难言,若不是她,他们玉家又何来多灾多难,让她怎能受之不愧,韩露噗通一声跪倒在他膝下,将头伏在他双膝间哭泣,“爹!我对不起你。” “好孩子不哭,快起来……”玉辇太过激动,声音颤抖双手紧紧挽住她的胳膊往上拉,“快起来,乖,好孩子不哭……不哭……”虽劝说不哭,但他亦是忍不住老泪枞横,哭声凄凄凉凉。 韩露伏在他双膝间哭的不能自己,身上似被抽了力气动弹不得,玉满楼不忍再看转身暗自垂泪,玉珊担心地凉,忙着同婢女将韩露拉起身,扶在怀里,埋怨:“哥哥,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你瞧你哭啥。” 玉珊伸手拍拍韩露的肚子:“不爱惜自己身子骨,也要紧着点我们玉家的后啊!”玉辇这才止了哭泣,嘿嘿笑了,伸手接过韩露的手掌拍了拍,笑意更浓。 掌中忽然多了个小扁盒子,韩露正感觉奇怪,要翻手看看。玉辇却是握紧了不让她松开,和蔼的笑:“我们现在不看,等回去了再看,乖,揣起来。” 韩露自然不敢谢绝老人好意,迷迷糊糊就见那个土黄色鎏金的小扁盒子揣在怀里。同着玉辇和玉珊坐上了车,玉满楼还有些琐事要处理,暂时不同他们回去,在码头驻足观望,见车队浩浩荡荡走远,这才慢吞吞转身。 不知何时蒲少欢由后方凭空出现,伸手一拳袭向玉满楼后脑,却不曾料拳风为达手掌却被他擒个正着,而玉满楼还是背对着他,冷笑嘲讽:“武艺还是不咋地,是不是忙着造人荒废了?” 蒲少欢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挣脱他的铁掌最后还是玉满楼松开的,蒲少欢扭动酸痛手腕,嘻嘻一笑伸手拍向玉满楼胸脯:“怎么?羡慕吧?你可是刚刚有了盼头,我家的可在怀里抱着呢!珍珠本想跟着一起来迎你们的,但孩子昨个闹了毛病,所以只得明日去拜访。” “生病可是大事!可瞧了郎中,可见好?”玉满楼心急追问。 蒲少欢却还如从前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没事,小伙子吗!就要多锤炼敲打,这点子小毛病算啥?” 玉满楼苦笑:“你家的小伙子才几个月,能等上几年再锤炼不?要多注意,小孩子有病不爱好。” 蒲少欢大男子气十足,“这种琐事都是交给女人管的,再说我照顾孩子她也信不过啊!对了,不说那些妇人家的事儿,京都的事情我都按照你信里的吩咐做了,你这是打算带着嫂子迁回京都?” 玉满楼确有此意,但不急在这一时,道:“是!只是不急在一时,我想等着孩子出生了,韩露的身体状况好了再搬回来,毕竟她们至于我才是最重要的。报仇吗!慢慢来……”后句话语气骤然阴冷料峭如冰,雄霸气势对比从前是有曾无减,听入蒲少欢耳中,似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好,我们慢慢玩,看谁能玩到最后。”两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琐事 更新时间:2012-08-29 中春的月份,内陆已经热起来了,繁花似锦草长莺飞,特别是玉家庄园三处环山,一水迎面,环境好的更是没话说,本以为乡下的宅院会小些简朴些,却不曾料竟比京都的大宅子还要大还有好。 占地面积就足有十多亩地左右,并没有延续京都的高墙亮瓦拘谨奢华的风格,墙壁具由篱笆围成,篱笆上攀爬着多年生的荆棘类植物,墙壁足足有近一米厚两米高。 远远看上去绿油油一片,既起到防盗作用,还能很好的美化环境,成排的砖瓦房,一间接连一间,宽敞且明亮,分内外四层院落,为东厢和西厢,正中位置是处占地面积几百平方米的大花园,内奇花异草无数,假山小溪潺潺,正中位置还有个红松塔楼,足有八米高,居高临下美不胜收,上面还有守卫,瞻望四下。 主路更是宽敞,马车可从大门直接驶进来,一直抵达内院方便的很。院内的小路均由鹅卵石铺垫,各式各色十分好看。两侧还有成条的花圃,一直绵延到小路尽头,常青藤随处可见,入目多半都是绿色很是清新养眼。 马车上韩露就忍不住将头探出车窗,四处乱转眼睛都不够使唤,下了车当见到自己的院子,就更是兴奋,惊叹的一双大眼都直了,整齐的红砖房子呈四合院造型,新漆的大红色翘拱斗梁,明亮照人的玻璃,雕花的窗棂,门前有圈圆圆的空地,地上铺满了圆溜溜的玉石圆球,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 “哇!这是?”韩露惊叹看向玉辇和玉珊,玉辇温笑问道:“感觉如何,可是喜欢?”韩露猛劲点头,玉珊忙帮着解释:“喜欢就好,这可是你家公公,从书上瞧来的,说这人啊!日日在玉珠子上走一走,能活九十九。所以将三个主院正中的花坛都去了,铺上了这东西,还别说我昨个夜里乐得说不着,走了走还挺舒坦的。” “这种方法类似于足底按摩,以前就听过,如今托爹爹的福气终于见到真的啦。多谢爹爹。”韩露笑得可不拢嘴,有人在不好意思拖鞋,幸好鞋子本身的千层底不厚,便踩上去试试。 小娥同小鱼边上搀扶着,也一同踩上去,脚心又痛又痒,闹得两个丫头憋笑脸色绯红,见韩露却是心智盎然只有陪着,走的里倒歪斜的还不如韩露走的直挺。 一圈走下来,韩露满意的直竖大拇指,“很棒啊!脚底走的热乎乎的可舒服呢!”扭头问小娥和小鱼,她两相视哈哈笑起来,连连点头,“太痒了。”逗得大伙都跟着笑了起来。 路上颠簸都累了,玉辇不好陪儿媳太久,命郎中把过脉象,说韩露一切均好,他便安心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玉珊见玉辇走后就更是放松,伸手将韩露拉到卧房里,两人倚在软榻上边吃陈锦送回来的水果蜜饯边聊天。 “你家的锦娘,可是能挣钱的主儿,纵是在京都都成了首屈一指的富婆了呢!”玉珊口中含了个葡萄,将黑溜溜的葡萄剥了皮送给韩露。 滋滋酸甜入口,美妙难言,韩露紧闭着唇瓣鼓鼓着腮帮子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道:“好,真好。此时那里来的葡萄,定是陈老爹的反季栽种成功了。对了,锦娘可又找了人家?还是同小月的爹爹又合了?” 玉珊顿时冷了脸色摇头,“那小娘子如今心高气傲的很,我同她介绍十个,她九个半没看上,好不容易有个差不多的,说要等你回来才能定夺。至于那个旧人,早些时候回来求过锦娘几次,但都被拒绝了。这次你回来,我早命人叫她回来的,但据她说菘菜马上能出手了,等处理好了,带着菘菜同银子一起回来,让你也高兴高兴。” 韩露笑的呛了,忙将葡萄咽下去,“这锦娘不愧是跟着我的,就是了解我的心思。还是银子好啊!” “别没良心,我家大侄子不比那银子好?”玉珊故意逗她,韩露一撇嘴,“差远去了,一点不听话。” 玉珊亦是撇嘴:“若是听了话,说不定你又该说太好摆弄了,没了男人模样吧?” “哪呀!姑姑就是向着自家人,不向着我。”韩露一扭身就要不理她,却不料玉珊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她马上转身,笑脸相迎。 “珍珠回来了。”玉珊刚刚开了个头,韩露咻地从软榻上跳将起来,“她回来了,人在那?我怎么没看见?” “稍安浮躁,你先躺下,起的那么急也不怕闪了腰。”玉珊嗔怒,拉着她躺好,“今早上珍珠就想同我们一起去接你的,但孩子刚换地方怕是水土不服病了,没辙,半夜就送去京里看病去了,也就没了时间。” 听玉珊说完,韩露更是又惊又喜,“孩子,珍珠同谁有的孩子啊?孩子现在如何?不会有大碍吧?可严重,天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番话逗得玉珊娇笑连连:“瞧你这话问的,还能同谁,当然是你家小叔蒲少欢喽!都两个月了,听说你们要回来,便从岫县赶了回来。” 韩露急得起身,“我还不是不放心,去让下人过去问问,看珍珠同孩子可安好。” “还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一点没变,我能不问吗?”玉珊将她强拉了回来,“你呀就给我消停呆这里做好你的少夫人,早让玉六他们去问了,再说珍珠身边服侍的嬷嬷也不少,消不得你费心,等会就能回来消息。” 玉珊盯着她微微有点突起的肚子笑了,稀罕的伸手摸了摸:“一定是个省心的小子,看这身体多好,行了一路的船啥事没有,你没瞧见刚刚玉老爷同郎中私底下说话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韩露羞涩低头摸着肚子,“希望能生个儿子,若是生了个丫头,那姑奶奶可是要在公公面前说说好话呢!” 玉珊白了她一眼,不悦道:“说啥呢!生闺女就不是我们玉家的后了,玉家还真就缺姑娘呢!”伸手握住韩露的手掌,玉珊嘿嘿笑道:“咱不会多生几个,头一个是丫头还能帮你看着后面几个淘气的呢!” “哎呀!谁要生那么多啊!”纵是城墙厚的脸皮也被玉珊那赤/裸裸眼神盯得羞涩了。韩露忽然想起她家的几个活宝,忙问:“姑姑,你家那几个宝贝去哪里了?怎就没见着?” “他们都跟着你姑父回老家了,本就是拜拜祖宗烧几张纸钱的事儿,偏偏小四身子不好,耽误了行程,约莫着明个就能回来了。”玉珊虽然语气无所谓,然眼里的担忧是呼之欲出,韩露愧疚的握紧了她的手掌,“姑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啥辛苦?别跟我说客套话,都是自家人。”玉珊怒目瞪了她一眼,韩露狡黠笑了,“说的也是,这一大家子日后可还要交给姑奶奶管理呢!” 玉珊恶狠狠戳了戳她眉头,“你还真是在外面学坏了,自个的家业不管理还交给姑奶奶料理?我可告诉你哦!我在帮你管理七日,过了七日你一切必须接手。” “姑姑……你瞧我的肚子啊!他可是您的亲侄孙!”韩露撒娇耍嗲,玉珊被他摇晃的头昏,却还是坚持,“别求我,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我帮你够久了,累都累死了,你瞧瞧我头发,都白了呢!” 玉珊说着,就扒拉着头发给她瞧,韩露坏心眼顿起,嘿嘿一笑:“可不是吗!这里有好多呢!小娥去取把剪子来。我给姑奶奶修理修理。” 小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夫人你啥时候会剪头的啊?”气的玉珊一下跳了起来,“身之发肤受之父母,可不容你胡来的。” 韩露嘎嘎笑起来,指点小娥,“真是个实在丫头。”取了个葡萄放在口里细细咬着,挑眉故意气她:“姑姑可还说自己老了?” “你这妇人泼辣了,看我家侄子回来怎么修理你。”玉珊腻了她一眼,去了梳妆台梳理被韩露搞乱的头发。 小娥凑近了韩露的耳畔,小声道:“前院的管事刘嬷嬷过来回话,夫人可要见见。” 韩露点头,没多时刘嬷嬷带着个三十出头的娘子便进来了。玉珊有些不高兴的看过去,冷言道:“没瞧见少夫人刚刚回来吗?怎么就这时候过来烦劳?” 刘嬷嬷先是毕恭毕敬同韩露作揖,又朝玉珊福了福身子,委婉道:“姑奶奶莫怪,小的也不想的,只是大房那头想着过来问安,让我先问问少夫人可能见得?” “大房……”韩露转头看向玉珊,她颇为尴尬,瞧了刘嬷嬷身后的那个娘子一眼,“柳氏你先外面等着。”柳氏点头应下,抬头时韩露瞥见模样,竟同二夫人身边的柳娘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下人们络绎而出,小娥也一并出去守在门口,玉珊这才小心翼翼坐下,手不由自主覆上韩露的手掌,轻轻拍着:“小露,算是姑姑自作主张的,你若怪罪就怪我好了。” 韩露温婉一笑,“姑姑说的什么话?我韩露就是个小辈的怎能怪你呢?” 玉珊忙打断她:“可别如此说,我本就是个外人,玉家的事情只是代为管理,将来的女主人自然还是你的,当然你管家我也放心,只是……” 见玉珊欲言又止,韩露心头已经有了想法,小声问道:“闵柔是不是回来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家好不好? 更新时间:2012-08-29 玉珊抬眼见她神色无波澜,暗自埋怨自己多心了,韩露怎会同个寡妇多做计较。点了点头,“回来了,半年前就回来了,本来你家公公是不想收留的,但实在是可怜啊!她们母女二人自回了闵家就没有得脸,上有虎狼般的兄嫂,下有个不懂事的妹妹。对了,就是闵娇,那小丫头片子自那事之后也没有个像样的人家敢要,索性赖在家里不嫁了,整日里同她那个嫂嫂挑拨闵柔的是非,害得闵柔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派人回来探探口风……然后我便留下了。” 韩露无所谓点了点头:“留下就留下吧!毕竟此事与她们母女也没有关系,再说了,孩子毕竟是玉家的后儿。对了,那小丫头都挺大了吧?” “可不是吗?”毕竟是骨血之情,玉珊说起那个小丫头就显得很是激动,笑的合不拢嘴:“那小人精,可会说话呢!昨晚上听说婶婶同叔叔回来,就同我嚷嚷,‘姑奶奶,带着修善去吧!修善可乖呢!会讨婶婶喜欢的。’小模样也生的好,专挑父母的优点长,可耐看了。” 玉珊见韩露一味笑着,感觉自己说多了怕她想起从前不痛快,忙换了口风:“不过纵是再好看,也不比你肚里那个,你瞧你同满楼都美成啥样了,孩子必定首屈一指的好看。” 韩露坏就坏在这张脸上,可不希望自己孩子重蹈覆辙,一笑摇头:“平平常常就好,我不希望他多么出众,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对,对,健康就好,健康就好。”玉珊嘿嘿笑着握紧了她的手掌,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神游离尴尬的不行。倒是韩露给她解围:“姑姑,大嫂她们母女住那里,带我过去瞧瞧吧?毕竟她是长辈。” 玉珊愣了下,惊得半响没说出一句话,勉强笑着,“倒地是满楼欣赏喜欢的,就是不一样,你同意见了那是她们母女的福分,但尊卑自然要有的,我去说一声,让她们母女过来便是了。” “行!”韩露微微一笑点头,玉珊迫不及待出门,同柳氏说了几句,柳氏笑盈盈跑回去了。 待玉珊回来,韩露疑惑问道:“这个柳氏同柳娘子长得可真像。”玉珊乐得一拍大腿,“就你眼尖,可不是像吗!柳氏就是柳娘子的亲侄女,二夫人走后,柳娘子便告老归乡了,嫁给村里一个丧偶托着三个闺女的汉子。” 韩露仔细听着,点了点头:“若是个守本分的汉子,和和美美倒也算是苦尽甘来。” 玉珊也是如此认为:“嗯,听说人不错,挺老实的。去年我们去踏青上坟的时候,正巧遇见她给二夫人上坟,也是懂知恩图报的人,我见她穿得不好,想舍点银子给她,她却执意不收,说她家的侄女死了男人,日子苦,想让我帮帮忙,看能不能收留,我便收下了,正好那头没人使唤就拨了过去。” “姑姑想的周到。”韩露笑盈盈朝她欠了欠身子,反倒闹得玉珊红了脸面,伸手推她:“又寒蝉我,你不知道,你家公公因为这事同我闹了多久,特别是听说你回来之后,更是想将她们赶出去,就怕你有个不高兴。” 说实话她心里确实有芥蒂,韩露略微皱眉撒娇靠着她,幽怨道:“姑姑,我是那人吗?怎么说的我是胡搅蛮缠似的。”玉珊推了她坐正,“别拿对付你家男人那套对付我,快说你若是真心看她们别扭,咱就不见,院子大我分配她们进内院去住。”单凭她这句话,韩露就只能点头,更何况韩露根本不在乎。 “夫人,夫人,公子回来了。”小鱼也不知去了哪里疯野,人还没等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火烧屁股似的推门而入,被小娥拦腰挡住,她顿时想起小娥临行前的吩咐,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怯怯低头:“夫人,小鱼错了。” 玉珊被这丫头吓得半响没说出话,扭头见韩露丝毫无反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哎呀!这丫头嗓门真大啊?”韩露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小鱼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嘟嘟着嘴巴:“小鱼下次不会了。” “小鱼这是你说过第二十次下次不会了吧?怎么?又惹到你家夫人了?”玉满楼笑呵呵从外面进来,小娥熟门熟路帮他脱了外袍,转身进里间换了常服给玉满楼换上,韩露小口吃着茶,心里头别提多满意了。 纵是不看好小娥的玉珊都忍不住动容,果然是个灵力的,再看那头小鱼,熟门熟路的坐在桌上吃糕点去了,玉珊怒冲冲抽出边上的鸡毛掸子,仰手就抽了过去,吓得小鱼手里的糕点都掉地上了,心疼的俯身捡起来,吹了吹接着吃,嘟囔着嘴巴问:“姑奶奶你打我干嘛啊?” 玉珊本是气的反倒被她逗笑了,韩露伸手拉了玉珊坐下,“姑姑,你莫要跟小鱼制气,她还是个小丫头懂得少,小娥慢慢就教导好了。” “是啊!很快地。”玉满楼拉着长音,也不用小娥帮着梳理长袍,一行挤着扣子走过去,搬着凳子就坐在韩露身边,笑吱吱的看个没完。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全当我不是人是不是?”玉珊见他们眉目传情模样顿时火大,伸手推了玉满楼一把:“坐直了,有点整形。” 纵是吃都封不住小鱼的嘴巴,她呵呵笑道:“这算啥,我家公子见了夫人没有抱抱都算是少有的。” “小鱼……”小娥终于忍不住发飙了,小鱼长出了一口气,“唉!以后说话要三思喽!” 玉满楼很为难的摇头,“就你那张嘴,怕是没希望了。”气的小鱼将手中的糕点一口都扔到嘴里,“哼,不理你们了。”胖鼓鼓着嘴巴出去。 玉珊笑道:“这丫头也就你能受得了。” 韩露一笑了之,“我就是喜欢小鱼随性洒脱,而且小鱼有个最大的优点,特别的会做饭,她做的饭那才叫好吃呢!” “真的?”玉珊刚听到吃,肚子就配合着响了起来,羞得嘎嘎笑起来,自嘲:“瞧我这肚皮就是不能听到吃货,不过话说回来,确实不早了,我也该下去准备准备。” 说完,玉珊故意压低了声音,贴近韩露耳侧嘀嘀咕咕:“你家公公今天还真是出奇的没说,这么晚了不但不叫我准备晚饭,若是往昔早骂我了。” “呵呵,是吗?那可真是委屈姑姑了。”韩露笑嘻嘻起身,同她欠了欠身子,玉珊一路咯咯笑着走远了。小娥通情达理也跟在后头送了出去,转身将门带上。 韩露还不忘提醒,“小娥,若是有人要来,记得知会一声。” “哎!小娥记住了。”小娥羞涩的笑了笑点头,再不敢看低头出去了。 终于安静了,玉满楼仰头倒在床上,慵懒的伸展腰身,一手揽住韩露的腰肢硬拉着躺在他身侧,低头对上她面颊狠狠亲了一口,“老婆回家好不好?” 他是真开心的,但韩露,诸多过往不由自主就能回忆起来,心里特别扭,人又太多实在没有海岛逍遥自在,但只要玉满楼高兴就好,她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则了舒坦的方式躺好,“嗯,喜欢。回家真好。” 玉满楼笑盈盈起身,略显干涩的唇角轻轻掠过她的唇瓣,一脸正经:“老婆,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辜负,我们成亲吧?”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正经模样,韩露笑红了脸颊,展臂见他抱个满怀,“好,但你是不是先让给我休息几日再说。” “好,太好了。”玉满楼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险些蹦起来,见韩露略显倦怠,他忙扶着韩露躺下,“老婆你累了就睡会,我给你揉揉头。” “行,我这太阳穴真有点疼。”韩露舒坦倒在他怀里,任由他按摩着脑袋。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趋炎附势 更新时间:2012-08-30 花园深处,女子双手按住小女孩稚嫩的肩头,不住叮咛:“修善要记住,见了婶婶要叩头,要说吉祥话,要懂得分寸,婶婶才会喜欢你!更要懂得看脸色,婶婶有孕在身,我们不能就坐打扰,若是惹了婶婶不高兴,娘亲可是要打屁股的。” 女孩虽懵懂但还是谨慎点头,递给母亲安心的眼神,“娘亲放心,修善一定能讨婶婶喜欢的,姑奶奶也说过婶子是个好人,会喜欢修善的。” 闵柔消瘦的面颊勉强挤出一抹苦笑,悠长叹息:“婶婶同你姑奶奶不同。” “婶婶不是好人吗?”修善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疑问。闵柔忙捂住她的嘴巴,四下里看无人,这才放开,单膝跪在女儿面前,语重心长:“婶婶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所以修善更该讨婶婶喜欢啊!” 柳氏见她们在假山后久久不出来,着急轻声喊:“夫人,快带着小姐出来吧!等不得啊!” “哎!知道了。”闵柔起身忙着给女人捋了捋粉红色的长裙,净白色绣花小夹,捋了捋头发,这才满意点头,“走吧!记住娘亲的话。” 修善嘻嘻笑着将她叮嘱了又重复一遍,这才迈着小碎步,举止有礼的跟在娘亲后面,去了东厢。 东厢修善是极少去的,因为爷爷不喜欢见到她,更不喜欢见到她娘,所以她们母女可以行走的只有西厢的一处小院子,还有后门那条小路,若不是东厢要绕过花园,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小孩子自然是好奇的,看着花花草草蜂鸣蝶舞就走不动路,然修善却是不同,始终如同个小大人一般谦礼有度,虽然眼神还是不受使唤的乱瞟,但还是让闵柔很是满意。 主仆三人刚刚走到东厢外门,就被守门的两个嬷嬷拦住,“少夫人刚刚睡下,无大事不能进去打扰。”王嬷嬷和刘嬷嬷是玉老爷刚刚派来了,听里头的小娥说夫人在睡觉,便主动做起了护院的活,没想到刚刚上岗,就来人了。 “哦!这样啊!”闵柔失落低下头,柳氏不信往前走了两步往里头张望,却被那两个嬷嬷拦住:“说了,我家少夫人睡下了,公子最烦外人打扰了。” 柳氏呵呵赔笑点头:“奴家知道,知道,只是刚刚少夫人还同姑奶奶说要召见我家夫人的。” “夫人!?呵呵……”刘嬷嬷嘲讽冷笑,轻蔑打量着闵柔,扭头看向王嬷嬷,故意拉长了声音:“我们面前的可是夫人哪!”王嬷嬷尖啸的声音就在耳侧响起:“可不也是个夫人,只是这男人不争气,想做夫人,难哦!” 闵柔不做声,硬生生将委屈苦涩吞到肚里,拉着女儿的手往回走,自来了这里修善就时常看见那些嬷嬷丫头背后对她们母女指指点点,有一次她偷偷出去玩,便听了丫头们背地里议论娘亲的不是,修善不服气去姑奶奶那里告状,丫头是被罚了,但却再无人理她了,都说她是禽兽的女儿。 自幼就没见过父亲,她那里知道父亲什么模样,也会问问娘亲,但问了娘亲也只会哭,所以她虽然年纪小小但已经习惯了忍耐,不反驳不辩解,爱怎么说随意。修善喟叹转身流露于与平常孩子不同的成熟,看着让人心疼。 柳氏缓缓跟在后头,低低嘟囔:“少夫人说过的,明明是要见上一面的,还问了小姐可好,生的可好?” “柳氏别说了。”闵柔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 玉满楼见娇妻睡下,便去外间洗漱,刚刚完事就听小娥在门口小声询问:“公子,听外面守门的嬷嬷说,大夫人来看夫人了,你瞧可是要进来看看。” “不必了,我出去便是。”玉满楼取了手巾擦干手掌,小心翼翼开门同小娥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那两个嬷嬷笑呵呵议论着刚刚大快人心之事。 玉满楼顿时锁紧眉头,几步走过去。那两个嬷嬷谈笑正欢,忽见公子凭空出现,顿时噤声,毕恭毕敬作揖:“公子!” “玉家不留嚼舌头的下人,去账房领了下个月的工钱,速速走人。”玉满楼冷冰冰说完,那两个嬷嬷刚要求情,玉满楼已经疾步追了出去,小娥担心也一并跟了过去。 汾河提着小鱼刚给的果篮,一蹦一跳过来,见那两个刚刚还守门的嬷嬷转眼竟抹眼泪哭鼻子,问道:“两位嬷嬷,这是怎么啦?”刘嬷嬷想着刚到手的肥差就这么丢了,那里还想说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刚刚大房的夫人要来见夫人,我们说夫人睡下了,没让见,这不公子就生气了,要辞了我们两个,你说我们都这么大年岁了,到哪里在找这养老的好地方去?”说说就又哭了起来。 汾河低头思量,问道:“可是那个亡夫的闵夫人?” “对,对,就是她,丧门星,谁挨到边都倒霉。”刘嬷嬷恶狠狠叫骂。 王嬷嬷吓得忙伸手捂住她的口:“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怕啥,反正都不在这做了。”刘嬷嬷反而趾高气扬起来,王嬷嬷一捻手指头,“忘了吧!月钱还没有到手呢!”转头看向汾河:“小丫头不同你多说了,我们老姐们也该走了。” 汾河怔了下,忙伸手拉住两位嬷嬷的胳膊:“别啊!公子赶你们走的,又不是我家少夫人赶你们走的,我家里可是夫人说了算,来,我告诉你们个好法子,保证我家夫人能留下你们两个。” “真的?”刘,王二位嬷嬷一听能留下来,顿时都来了热忱,手挽着汾河的胳膊往里面塞银两,“姑娘能给我们指条明路,这以后啊!姑娘有啥事儿尽管吩咐便是,这点小意思,您先收着。” 汾河岂会看上这点子东西,撇唇一笑:“我不需要,记住你们说的话就行。”拉过两个嬷嬷抱头嘀咕一阵,转身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走了。 王嬷嬷看看刘嬷嬷,疑惑:“你说能行么?” “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刘嬷嬷挽着王嬷嬷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院。有了汾河做内应,自然是犹如走平地一般,就进了院子。 韩露正睡得迷糊就听外面有人低声哭泣,“来人啊!来人啊!”她懒洋洋唤了两声,汾河小心推门进来。 没见到小娥,韩露疑惑问道:“小娥呢?公子呢?” 汾河摇头,手指点外面,“我不知道都去哪里了,但我听说守门的两位嬷嬷被公子辞了,正赖在外头不走哭鼻子呢!说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儿子儿媳不让进门云云之说” 玉满楼从不轻易发火,家中琐事更是甩手不管的,这怎么刚刚回来就来个下马威,韩露心中好奇,便让汾河传了那两位嬷嬷进来询问。两个丰韵的中年妇人跪在地上,手抹着红红的眼睛,哭得梨花带雨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 第二百章 作梗生怨 更新时间:2012-08-30 韩露听了都厌烦,拧了拧眉头,汾河适时阻止:“都别哭了,我家夫人叫你们来不是听哭的,说说为啥被公子辞了,是不是开罪了我家公子?若是这样辞了,都是便宜了,该杖责二十扔出去才对。” 王嬷嬷一听更是吓得痛哭不止,刘嬷嬷强压着哭意给韩露一个劲叩头:“求夫人明察,我们真没有开罪公子的,刚刚大房的夫人来见少夫人,我们知道你在屋里头睡觉,便不让进来,大房的夫人不信,想要撞进来看看,我们便拦了她,让她们母女回去等。” “是啊!”王嬷嬷语塞搭腔,“也不知道怎的,就让刚出来的公子误会了,然后就要辞了我们,夫人,我们冤枉啊!” 韩露紧紧闭着双眼,谁也看不清她情绪,却惟独汾河轻挑唇角笑了,韩露倦怠的略微摆手,汾河忙跑过去搀扶,问道:“夫人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想出去走走。”韩露神色很差,面色灰黄郁郁寡欢。汾河不再问低头扶着她走到门口,刘嬷嬷忍不住小声追问:“夫人,这两个嬷嬷我们还辞吗?” 韩露懒得转身,轻轻道:“不辞了,去后面照顾着吧!过两日我亲自派你们活儿做。” “哎!谢过夫人,谢过夫人。”刘,王两位嬷嬷异口同声,笑得合不拢口。 韩露忽然似想起来什么,转身问道:“公子去了何处,你们可知道?”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摇头:“老奴不知,但见公子模样感觉挺急的,像似追什么人出去了,小娥姑娘也跟着去了。” “哦!”韩露拉长音答应,由着汾河不急不缓走出小院。 玉满楼追了半天,终于在花坛处看见了闵柔单消的背影,以及身侧的修善,“大嫂,等等……”他语气中略带几丝激动,闵柔登时愣在那里,笔直站立不敢转身,眼泪一对一双往下掉。 修善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伤心,纵是父亲忌日都不曾这般哭泣,疑惑地转身看了看那个长相相当帅气的男子,又扭头看了看娘亲:“娘啊!你怎么哭啦?” 玉满楼已经走近她们母女,小心翼翼俯下身子蹲在修善的身边,伸长了手臂拉了小修善的胳膊过来,喜欢的抱在怀里,“你就是小修善吧!我就是你的亲叔叔,来叫声叔叔。” “你就是我的叔叔?”修善很激动,一双小手紧紧捂住他的面颊,看个没够,喜欢的恨不得印在眼睛里,不确定的追问:“你真是我的叔叔?” 玉满楼被修善天真的话逗得朗声大笑,“我就是你的亲叔叔啊!来,让叔叔亲一下。”修善小心翼翼将小脸凑过去,任由玉满楼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小手摸摸,这是她有生以来,自娘亲之外的第二个人亲过她,修善真的好兴奋。 修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悄然湿了,不够长的臂膀却能抱住玉满楼的脖子,搂的紧紧的,有种父亲的感觉将自己围绕:“叔叔,修善有叔叔了。” 纵是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如今人死如灯灭,又何苦加之到孩子身上,更何况这个孩子同自己流淌着玉家的血脉,玉满楼紧紧抱住修善的小身体,“修善乖,以后叔叔照顾你。” 修善信奉的点头,“修善一定乖,叔叔以后都照顾我。” 闵柔强忍着泪水转身,冲玉满楼微微一笑,伸手将孩子接过去,“修善都是大姑娘了太重,被总是抱着,都惯坏了。”修善撒娇的就是不想放手,玉满楼更是父爱大泛滥,任由着修善搂住脖子不放。 “没事,嫂子,我抱着就行,正好你要回去吧!我同你过去看看,可有什么缺少的,我可能帮上忙。”玉满楼双臂往上空抛修善,吓得修善又叫又笑。 闵柔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缺,姑姑准备的很好。对了,小露不是在睡觉吗?你怎么就出来了,家中无人照顾可不行。” “没事,家里照顾的人多着呢!”玉满楼大男子主义作祟,嘴上说的相当无所谓,巧不巧的韩露正赶此时走了过来,这句话好死不活的就进了耳朵。 小娥第一眼见了夫人,明显怔了下,伸手拉扯玉满楼衣襟,低声提醒:“夫人来了。” 玉满楼还以为她再同自己玩笑,呵呵笑道:“夫人来了又如何,我稀罕我家大侄女不行啊?” “行,怎么会不行呢?”韩露笑靥如花,举止端庄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伸手递过去,看着玉满楼怀中粉雕玉琢的小人,还真不愧是玉家的种,竟同玉满楼有六分相似之处,若说是父女都不为过。 韩露心头忽然萌生这个念头,更是说不出是何滋味,笑得更美,“这就是修善吧?来,让婶子抱抱。” 她挺着个大肚子,谁敢让她抱,玉满楼往后躲了一下,闵柔伸手将孩子接了过去,抱在怀里,“修善太沉,怕压倒妹妹。” 韩露似没有听到,一味盯着那小女孩看,俯身笑吟吟问道:“修善几岁了?” 修善眯眼笑着伸出五个手指头:“修善虚岁有五。” “修善五岁了。”韩露强装的笑容慢慢僵化,时间过得太快,原来五年时间就如此简单轻松的划过,而她却失去了太多,多的让她心里不平衡,忍不住去狠,狠老天待她太刻薄。 韩露迷惘起身,修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五年了,若是我的孩子还在,是不是也该这么大了?呵呵……”说完她忍不住自嘲冷笑,伸手拉过汾河,低声道:“不过纵是活着,也是个孽种,见不得大天的。” “夫人!”小娥眼泪禁不住滑落,抬眼见玉满楼面色青白的脸色,福了福身子:“公子,夫人累了,小娥这就带夫人回去休息。” 汾河担心的望着韩露,见她面呈死灰眼神直直盯着前方,急得直跺脚:“小娥姐姐夫人这是怎么啦?公子你怎么不来扶着夫人,你看夫人怎么啦?” 韩露一味苦笑,再坚强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双手无助的抱着肚子,想起那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泪如雨下,低低窃语:“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由着小娥疾步搀扶了回去。 她怎么可以如此说自己,孽种!?玉满楼气得不行负气转身,双手攥死拳头,指节青白咯吧作响,根本不去理会韩露。汾河伸手拉扯他袖口,往回拉:“公子你这是怎么啦?夫人好奇怪,公子快同我回去。” “夫人没事,你回去陪着吧!我去老爷屋里坐回。”说完也不转身去了,闵柔见事态僵持想着过去看看韩露,但又担心自己去了反而添堵,索性作罢抱着女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韩露装疯还不过半刻,见身后他竟没有跟过来,一把抱住路边齐腰粗的垂柳大哭特哭起来,小娥紧紧扶着她轻声安慰:“夫人,小主子没那个福分跟你一同过日子,但您也要为肚里的小主子想想啊!夫人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 “胎气?呵呵……都成了形态只要我不瞎得瑟,能有什么生命危险,小娥你要知道,我的孩子是我亲手害死的,就是为了他这个负心的男人,亲手害死的。”韩露激动的语无伦次,转身愤愤指向玉满楼的方向。 吓得小娥一把捂住她的口,“夫人怕是真的热晕了头,怎么什么都敢说。”正好看见汾河捂着脸走过来,忙招呼:“汾河快过来扶着夫人,我们回去。” 汾河不情不愿放开了捂脸的手掌,左脸赫然出现个血色五指山,韩露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冰冷质问:“谁打的?谁打的?” 吓得汾河连连退后,但手臂被她握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没谁,汾河自己撞得,撞树上了。” “说实话。”韩露声嘶力竭吼了一声,吓得汾河眼泪不住往下掉,“公子,公子打得。我让他回来,他不回来,我拉他,他挥手就给我一巴掌。” 小娥一把推开汾河,看向几乎崩溃的韩露,忙着解释:“夫人别听她瞎说,公子一定是措手了。” “对,对,就是措手了,公子从来不打人的。”汾河赞同的一个劲点头,韩露落寞转身:“对,他以前从来不打人。” ------------ 第二百零一章 弄巧成拙 更新时间:2012-08-31 玉满楼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来到玉辇的院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没进去,正赶上传唤用晚餐的小厮,见他在门口徘徊,小碎步疾走过去,俯首作揖:“公子,姑奶奶请老爷过去用晚餐!您那头也过去人请了,要不公子同老爷一同过去?” “不了。”玉满楼微笑摆手,“我这就回去同少夫人一起过去。对了,你去西厢叫大夫人她们母女一同过来吧!” “这……”小厮很是为难,抬眼看向院里头,低声道:“老爷不允啊!公子还是算了吧!” 玉满楼固执己见:“无妨,我让你去请,你便去请,出了问题我来负责。”小厮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先去了内院通知玉老爷。 入了花园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韩露嘲讽的冷笑就在耳侧回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责,脚步忍不住加快几分,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心中暗自后悔,怕是韩露这次真的要恼自己了。 熟料…… “公子回来啦?”小娥同小鱼,汾河见玉满楼回来,爱理不理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外面将门带好,在不打扰。 玉满楼小声唤了声:“老婆?” 韩露在屋里头似有若无应了一声,玉满楼嘿嘿笑了,看来没气。忙绕过金丝隽绣的山水屏风,韩露慵懒倚在床头,手中拿着两个怪异的长针,还有一团毛线,似编着什么? 玉满楼蹭到床边坐好,犹如好奇宝宝一般看的认认真真,伸手将粉色的线团捧在掌中,揉了揉手感柔软不刺手,赞道:“鼎好的羊毛,老婆你这要编什么?” 韩露懒得抬头,极其认真的盯着毛线,“打毛衣。” “素问塞外蛮夷之邦喜好用羊毛纺成线编衣,原来确有其事。老婆这毛线你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不知。”玉满楼见韩露冷冰冰的不回答,恬不知耻嘻嘻笑问:“是不是给我打的毛衣?” 韩露慢吞吞抬头,眼神轻瞄了他一眼,看不出喜怒却多了几分厌恶。附而低头继续打毛衣,净白纤细的手指很是灵活,玉满楼看着喜欢忍不住将她捧在掌心,却不料韩露咻地脱开了,那速度似被刺扎了一般。 玉满楼少许受伤,心里却痒痒的伸手再去抓,韩露还是躲避,嫌他烦人咻地转身不理他。玉满楼索性由后面将她抱个满怀,轻轻摇晃:“老婆,你生气啦?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不该不照顾你,苏拉姐早就说过此时的女人,就是喜怒无常,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我喜怒无常?”韩露幽幽冷笑,身子一颤一颤的,笑得很严重。韩露怒不可支一把掰开他禁锢的手臂,“我累了,想休息,将毛线物事一股脑都扔到地上。”玉满楼生怕脏了忙捡起来吹吹,放在床头的针线篮里。 他侧身小心翼翼上了床,紧靠着韩露后背躺好,手缓缓放在她肩头上,满脸堆笑讨饶,“老婆别生闷气,不是你喜怒无常,是我过分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韩露冷笑,心道,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晚了。伸手将耳朵捂的严严实实的,玉满楼就势搂住她有些粗的腰,硬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挨着温暖的胸口,用脸蹭着她的面颊,吐气火热丝丝痒痒,低声哀求:“老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走,同我出去吃饭!姑姑和爹爹怕是都等急了。再说也没啥大事,你想啊!闵柔母女也挺可怜的,所以关心了些,再说了,我个大男人,装装也是为了面子,在你面前还不是言听计从。” 纵是玉满楼说出花来,韩露就是死活没反应,玉满楼再忍不住将她的手拉下来,紧握手心里让她无法捂住耳朵,继续软磨硬泡:“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该让你自己离开,再不会有下次还不行吗?我知道你想起那个孩子就心伤,你可想过我,我也一样心疼那个孩子。” 韩露冷清的脸色稍微动容,玉满楼就势俯首轻轻亲吻她冰凉的面颊,直到慢慢有了温度,开始发烫,禁锢她的手臂开始慢慢往下移动,韩露早知道他想做啥,双腿猛地夹/紧,他嘿嘿一笑,奉承:“老婆英明。” 忽的抱着她转了身,迫使韩露正对着自己,唇瓣火热的熨烫着她的面颊,脖子,一直游弋往下眼看就到胸口,韩露猛地前倾撞得他鼻子酸痛,狠狠打了三个喷嚏,笑嘻嘻望着韩露如板砖的脸。 “老婆还气不气?” 韩露眨巴两下眼睛,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伸手支起身体下了床,玉满楼先前一步取了鞋子与她穿好,韩露既不反对也不配合,套上鞋大步走到门口。 小娥见夫人出来,忙走过去搀扶着往外取,缓声道:“小鱼刚刚去了后厨,还有两道菜没好,需要她帮把手,汾河嚷着饿了,让我打发去了下人院里吃饭,夫人我们也该去前厅了,老爷都派人叫了几次。” 韩露点了点头,“确实是晚了,怕是又要招人怪罪的。” 小娥温吞一笑,“才不会呢!少夫人如今在府上可是重点保护,只要夫人不较真便罢了。”韩露挑唇冷笑没再搭话。 玉满楼特意换上韩露亲手做的银色长袍,美美在镜前整理一阵,感觉很是妥帖。出门见她们主仆二人早出了院子,疾步赶过去挡在前头,“你们看看,我穿这套可是好看?” 白衣锦缎得体,趁着他整个人纤长而飘逸,美艳容颜经岁月磨练,如今成熟稳重更显男人尊威,不得不说玉满楼是万千女性难得一见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都厌恶了,更何况是人了,韩露懒得去看,错身往前走,小娥咯咯笑着随着夫人往前走,玉满楼紧抿了下唇,还是追了过去,命道:“小娥,你也去吃饭吧,我来照顾着就好。” 自从生气回来,韩露就少言寡语的,此时玉满楼让小娥走,她岂会放心,纵是得罪了公子她也不会走,很不识风情的摇头,“公子,我同夫人走的慢,您先走,也好到那头说声,别让老爷见怪才是。” 韩露心底闷笑,故意绕过玉满楼,继续往前走,玉满楼低头苦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慢吞吞在后面跟着,脚边踢着石头噼噼啪啪作响。吵得韩露心烦,脚步更快了几分,如影随形的玉满楼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如竞走一般,两人比试似的来到前堂,偌大的圆桌上已经围坐了玉珊,玉辇,还有闵柔她们母女二人。前一秒还是冷冰冰的容颜,此刻笑的春花灿烂,小碎步上前福了福身子。 韩露笑言:“真是罪过,让各位久等了。”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修善毛茸茸的额头,“修善等急了吧!饿没饿呢?” 修善似乎很开心韩露如此亲密动作,但眼神早漂移到玉满楼的身上去了,“婶婶不饿,修善就不饿。” 韩露哂笑:“这孩子真可爱。”抬头看向闵柔,温柔笑道:“养孩子可是个累活,明个我在给嫂子送几个丫头过去,正好陪着修善玩儿,对了,可请了女师傅教管,修善五岁了是该学点东西的。” 闵柔惯有的温婉微笑,不住点头道谢:“修善快谢过婶婶,让小露费心了。”韩露一笑摇头,再看玉老爷,玉珊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和煦,犹如骄阳普照,让人想不温暖都不行。 ------------ 第二百零二章 生气 更新时间:2012-08-31 玉满楼见韩露给足了自己面子,心里美的更吃了蜜似的,一把拉过韩露想让她坐下,嗔恼:“就不够你操的心。来,坐下吃饭,大伙都饿着肚子就听你说话呢!” 韩露不着痕迹躲开了,几步走到玉珊同玉辇中间。娇笑瞥了眼玉满楼,看的玉满楼骨头都酥了半边。 “日日陪你吃饭,今个我就陪爹爹同姑姑吃饭。”玉满楼失落的手臂这才放下,呵呵笑着在玉辇身边坐下,丫头们忙将韩露专有的软靠背椅送过去,韩露缓身坐下。 眼看着美酒佳肴一道道往上端,此处非临海少了海鲜之类,却多得是青菜白肉,小鱼最是喜欢尝鲜,变着法的做,看在玉家几人的眼里都新奇的很,玉珊便挨个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小鱼迥然成了店小二,样样精细解说:“这道菜是肉汤闷菘菜心,是我家夫人最爱吃的一道,味道香甜,口感爽/滑,而且还大补。”玉辇听了,忙命身边的小厮端起来,放在韩露面前。 惹得韩露哭笑不得,亲自起身去端,闵柔忙伸手帮忙,又送回玉辇面前,“爹爹啊!我早就吃过了小鱼的手艺,这些菜都是特意给你们做的,放我面前岂不浪费了,再说了,儿媳就坐你身边,想吃什么,我就站起来夹。” 玉辇很是中意她随性洒脱,更不计前嫌善待闵柔母女,同他这个残废老人和颜悦色如亲爹爹一般,如何能不喜欢,美得咧嘴大笑,夹了一筷子菘菜放入口中,慢嚼细品,“嗯,好吃,真好吃,你们都来尝尝,这手艺可真高,小露就是有眼光。” 小鱼被夸得羞涩一笑,忙摇头,“夫人的功劳,小鱼可万不敢独自占上,这菘菜如何做可都是夫人教导的,至于动手的粗活倒是我自己做的。” “呦!是吗?那小露就更是厉害了。”玉珊一行吃一行竖起大拇指,小修善看他们吃着,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巴巴看着玉满楼。 然玉满楼一双眼正直勾勾看着韩露,喜得见齿不见眼。韩露才懒得理会他,见修善同闵柔都没有动筷子,忙叫了身后的秦嬷嬷,命道:“桌子太大了,修善年岁小手短够不到,怎就没个奶娘过来帮着喂喂?” 玉辇自见了她们母女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挨着玉满楼发话也不好说什么,见韩露又要为她们费心思,老脸瞬时就拉得好长,恼了:“一个孩子,自己想吃什么夹就是,你吃你的。” 韩露吃瘪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爹爹,小露是不是哪里错了,惹你生气了?” 玉辇忙摇头:“哪有,哪有。”忙帮着她夹了几样菜式,罗的小碗都足小山高,呵呵笑道:“爹是怕你饿到我的乖孙。”见秦嬷嬷没动将筷子一摔,发火吼道:“少夫人让你动弹,你怎么不动弹啊?快去找个妇人过来,以后修善的事都通过少夫人管教,记住了。”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闵柔又如何能不听懂,虽心里有百般不愿,还是拉扯修善起身,给韩露叩头,闵柔懦懦道:“以后修善跟着妹妹,嫂子也就放心了。” 韩露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嫂子这说的什么话,赶上我同你抢孩子似的,我就是想多疼疼修善,你可别瞎想,再说我是个生手那里会带孩子,将来这个生出来还要多问你请教呢!” 闵柔自感说话唐突了,尴尬哂笑在不多言多语。 玉珊见玉辇越发不高兴,开腔解围:“别说话了,快吃饭。秦嬷嬷你去后院将欧家媳妇叫来,她性子好又会的一手好女红,正好教养都有了。” 刚刚被两位主子呼来唤去,不知如何是好的秦嬷嬷终于得空脱身,忙忙动身作揖下去叫人去了。倒是快,没多时就过来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娘子,生得眉清目秀看着像个稳妥的。小心翼翼帮着修善夹菜送饭,闵柔含着笑慢慢吃饭,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韩露这顿饭可是忙的很,嘴不识闲的吃,玉珊和玉辇恨不得掰开她的嘴直接往下灌,没多时韩露就撑得打嗝,一口吃不下了。“爹爹,姑姑你们慢用,我是真不能吃了。” 玉珊怕她倦怠,看向玉辇建议,“既然小露吃饱了,就让她下去休息吧?”闵柔忙起身,“要不,我送弟妹回去。” 玉辇慢条斯理咀嚼着口中鹿肉,摇了摇头,“都先别走,我还有话说。”推着桌角让轮椅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韩露,“小露我刚见面时给你的盒子呢?” “哦!”韩露想起来初见时,玉辇确实塞了个小扁盒子给她,也不重面积也小,就揣在腰间的荷囊里都遗忘了,经他提醒韩露忙伸手掏了出来,一个土黄色镶金边的扁桃木盒子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有认识的人是面色惊讶,纷纷艳羡不已,而不认识的则满怀好奇,玉珊最先忍不住问:“大哥,你这是……” “交权!”玉辇轻轻松松一句话,纵是玉满楼都惊得站起,“爹,您这是……我还年轻,阅历不深,万万使不得。”玉满楼推脱摆手。玉辇斜眼瞟他一眼,“我说了交权给你吗?”顿时闹得玉满楼面色通红,抿着嘴唇没了下言。 玉辇看向韩露,伸手接过那个小盒子,指点给韩露看正中心位置的一个桃花图形的按钮,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把明晃晃的小钥匙就出来了。 “小露给你。”玉辇手捻着钥匙送上。 韩露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为难的拧紧了眉头,“爹,我不要。” 玉辇蹙眉:“我也没说给你,是给我的乖孙,你便是帮他收着。” “这……”此钥匙一定意义重大,韩露还真就不敢收下,玉珊见她犹豫不决,急了,猛地起身将钥匙硬塞到她掌心里,语速极快的说道:“看你们爷俩说话,我这个外人都急死了。小露,姑姑告诉你,这银硬钢钥匙可是玉家的根基,能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玉家的所有家业,至于那个箱子放置何处吗?只有你家公公大限将至才会告诉下一位管家人。” “姑姑……”韩露感觉在此时说大限将至这个词,实在太难听了,锁眉埋怨看向玉珊。玉珊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妄言了,呸,呸……这样就没事了。” 玉辇早习惯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子,风风火火的模样,见怪不怪摇了摇头:“以后这管家的事儿就交给小露了,你呀最好别跟你这个姑姑学,学不出好的。” 玉珊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条细理夹菜吃,“大哥你以为我愿意管啊?我巴不得当甩手的,以后啥事都有人操持,可美死我。” 听玉珊要撂挑子,韩露可不干了,不依不饶挽着玉珊的胳膊,哀求:“姑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帮我,你不帮我谁帮我?” 玉辇如今大任交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解脱不少,满意看向玉满楼,“既然都交权了,我这个老爷也无需在当了,你们以后就叫我老太爷,叫满楼为老爷吧!” “是!”众多奴仆均俯首作揖,笑盈盈叫了声:“老爷” 玉满楼也不知道是中了魔障了还是怎的,前头的话全然没听进去,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要不让闵柔嫂子帮小露暂时管家,如何!”顿时啥气氛都没了。 玉辇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吼道:“不吃了,走,扶我下去休息。”嫌小厮手慢,自己推着轮椅愤愤离去。 韩露急忙忙起身追过去,“爹,爹……”玉辇不理,想来气的鼻子都歪了。 闵柔尴尬莫名,拉着修善怯怯起身:“姑姑,我同修善也吃饱了,这就回去休息了。”母女二人逃难似的急忙忙走了。 玉珊恨其不争,恶狠狠点着玉满楼的额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啦?怎么能在此时说这种话?你媳妇才是正主子,你不帮着媳妇高兴,还拆台?” 此话可是曲解了玉满楼的意思,他想的是闵柔也是玉家的媳妇,帮着小露管家理所应当,再说了他万不想让小露累着。此时听玉珊的话,才放映过来,心呼糟糕。 玉满楼感觉背后冷目相对,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扭头就见韩露怒目瞪他,转身愤愤离去,忙满脸堆笑追了过去。气的玉珊直骂:“真是有儿子乐得,怎么脑子都不灵光了。” 门外小厮急冲冲跑进来,通禀:“姑奶奶,蒲公子同夫人一起回来了。” “呦!这么快。”玉珊忙起身,招呼着下人将饭菜重新备好一桌,自己急忙忙出去迎接了。 ------------ 第二百零三章 怒气冲天 更新时间:2012-09-01 马车稳稳驶进大院,后头跟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蒲少欢,忽见前头玉珊为首带着一众奴仆出来相迎,忙一跃下马,双手抱拳迎过去:“怎敢劳烦姑姑亲自迎接!” 玉珊同他早就熟络,一笑摆手微嗔:“别跟姑姑来这套,我是来看看你家儿子的。” 见马车停顿,丫头四个忙过去帮着打车帘,乳娘先跳下了车,伸手接过珍珠怀中的幼子,珍珠这才被丫头扶着下来,面色苍白的骇人,想来是这几日都不眠不休闹得。 心疼的玉珊疾步走过去,摸着她消瘦的面颊,“可苦了你了。”珍珠微微一笑摇头,“多谢姑姑关心。”抬眼往院里瞧,“姑姑,夫人可回来了?” “回来了,还不知道你们回来了呢!正好你同少欢一道过去,小露可是惦记着你呢!”玉珊一行说着,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掀开被脚,小肉/团似的胖乎乎小脸就显了出来。 粉红色鼓鼓的小脸蛋上纤长的眼线紧紧闭着,似很不喜欢突然来临的光亮,纤长的眼睫毛不悦的颤抖着,小鼻头紧紧着,樱桃小嘴一撇就要哭。 稀罕的玉珊恨不得看入眼珠子里,“呦,你们瞧瞧,果真是小孩子不藏病!现在这脸色可真好看。”珍珠很是疲惫,又满心想去看韩露,敷衍点头,“嗯,儿医说了,本就无大碍只是奶娘的奶口硬了,所以才闹了肚子。” “这样啊!那我现在就派人出去寻奶娘回来。”玉珊向来是火急脾气,说干就干。刚要吩咐被珍珠拦住,“姑姑,不用麻烦的,儿医说了,奶口硬也无妨给开了点汤药给她喝喝调理两日就好。” 玉珊这才放心,转身看向深深俯首的乳娘,“记得按时吃药,别乱吃东西,小心着点小主子的身体。” 乳娘因自身原因让小主子害病,自然是悔恨交加,怯怯点头,“奴家记住了,请姑奶奶放心。” 珍珠福了福身子道谢:“让姑姑担心了,不能全怪乳娘,也是是我年轻懂得少,下次我也注意就是了。” 玉珊微微一笑再不提及,稀罕的抱着孩子逗弄,“宝贝乖,我的好宝贝给姑奶奶乐一个!”见玉珊逗孩子也没个头,走的脚步都好慢,珍珠实在陪不住了,低声同奶娘说了几句话,疾步追上玉珊。 “姑姑,孩子先放你这里,我同蒲少欢去看看少夫人。”珍珠说完,扭身就跑,蒲少欢很不好意思冲玉珊笑笑,“姑姑莫怪,她是真着急。” 孩子留下就行,玉珊才懒得管他们去哪里:“没事,自家人外道什么,快去跟着点,珍珠面色实在不好,等会姑姑命厨房炖了汤给她送过去。” “谢姑姑。”蒲少欢嘿嘿笑着,转身追了过去。 闺房内韩露憋了小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是真的搞不懂玉满楼倒地是什么心思?难道同闵柔余情未了,见老情人受苦不忍心?如此一想韩露就更是憋屈,坐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被反锁在门外的玉满楼是又急又气,怎么敲门她就是不给开门,气的他拿脚踹,可这门太结实,两脚踹下去纹丝不动,脚还挺疼。忽听里头韩露放声大哭起来,顿时急的他焦头烂额,往后退了几步,侧身助跑猛冲了过去。 闻听门口咣当一声巨响,门板直接从门框出来飞了出来倒在地上。韩露被吓得哭声都没了,疑惑的从里间探头探脑走出来,就见玉满楼手捂着左胳膊,脸痛的变了形。 韩露白了他一眼,“死不了吧?” 玉满楼嘿嘿笑着,挺直了身板:“老婆没让我死,我哪里敢死。死不了,死不了的。”刚放开的手臂又痛的他眉头一蹙,见韩露冷冰冰看着他顿时眉头舒展,啥不适都没有了。 俊容凭空多出几分无赖痞像,靠近韩露几分,软声哀求:“老婆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了,我可真没别的意思,我想的是玉珊姑姑帮着我们做了这么多,是该歇歇的,你又身怀有孕,自然累不得,我哪里舍得让你劳累去管着一大家子人,所以才让闵柔代为管理的,再说她不也是玉家的媳妇吗?会同你一心一意的,你在下人面前还能得宅心仁厚的好主子名声,岂不两全?” 玉满楼自认为说的条条有理,可韩露是半句没听进去,背对着他一个劲冷笑,“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将夫人兼着管家婆的职务都送给闵柔,那不仅下人们说我是个好主子,纵是你也要跟着高兴的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玉满楼的夫人不就是你,怎能什么都往外送。再说闵柔是我嫂子,那不是乱/伦吗!下次可别这么说了,让旁人听去笑话。”玉满楼温恼靠近,试探着想要抱她,韩露灵活避开,中规中矩坐在椅子上。 继续冷嘲热讽:“我看你是想着扩充后宫,不好意思明说罢了。今个我就问你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闵柔余情未了,是不是看她过苦日子闹心上火?若真是这般,我现在就走,给你们腾地方。” 韩露越说越激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口决绝:“我韩露还真就不信了,离了你玉满楼我活不了。” 玉满楼脸呈菜色,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小露你这都说的什么啊?闵柔她是我嫂子,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你瞧瞧!还非分之想,你将个寡妇抬得可真高呢!”韩露手指着他,怒的脸色铁青,手脚冰凉,眼泪憋红了眼眶。玉满楼知道她这又是气急了,生怕她闹了毛病,索性不辩解,省的继续惹她生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垂头丧气:“老婆,我真的错了,我这一天都错的离谱还不行吗?我真是全心思为了你好。” 韩露伸手叫停,“别,我当不起,看你说话都无可奈何的模样,若是嫌我直说便是了。”伸手将怀里的桃木盒子扔在地上,“这是你玉家的,我不稀罕。” 越说越气,韩露也顾不得什么,啥解气开始说啥,“你不是觉得她好吗!觉得她苦吗?你将着管家的权利,交给你那个嫂子好了,我再给你支个招,我今儿就走,赶明你就跟着闵柔过算了,小叔娶孤嫂不丢人!”韩露恶狠狠说完,起身便走。 听韩露半句正经话没有,玉满楼也气的不轻。单臂将她两手捆住紧紧握在手心里,大掌一挥将她夹在怀里,提腰就拎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按了上去,动弹不得。 玉满楼怒不可支,恶狠狠道:“你想走,门都没有。”气的韩露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破口大骂:“玉满楼你不是人,你放开我,放开……” 韩露匍匐被按在床上,双手背后紧握在玉满楼手里,根本动弹不得,气的肺都要炸了,脚猛劲往床上踹,“放开,小娥救我……”刚出点声音就被玉满楼捂住了嘴巴。 他得瑟呵呵坏笑,“我看你还怎么叫出声,你就消停躺这里,直到啥时候不气了为止,还真是惯坏了你,整日里胡思乱想,什么都敢说?”手指搓着她脑门:“真不知道你脑袋瓜里装着什么?我统统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既然挣脱不开,韩露索性放弃了,两腿放挺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玉满楼数落够了伸手扒拉她两下,竟然不动了,顿时吓得面色铁青,一把将韩露抱了过来,轻轻拍打她面颊,“小露,小露你怎么啦?别吓唬我,别吓唬我啊!” 珍珠多日未好好休息,早就熬得身子虚弱,加之一路小跑来到三进门的内宅,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见三个小丫头被关在外门,探头探脑往里面瞧,由着蒲少欢搀扶走了过去。 她颤音问道:“你们这是?” 三个丫头同时转头,掩唇怯怯道:“嘘!老爷和夫人吵架呢!” “真是,怎么刚刚回来就吵了起来,定是公子回来腰板硬了惹急了小露。”珍珠皱紧了眉头,愤愤埋怨。 蒲少欢幽叹一声:“你们女人就没有讲理的时候,我看必定是我家师兄在里面受委屈呢!” “才不是呢!”小娥将门掀了一条小缝,只容他们二人进去,“珍珠姐,此事都怪老爷的,他处处说话向着大夫人,所以我家夫人才会生气的呢!” 珍珠此时才看清小娥,惊讶叫了一声,紧握住小娥的手掌,“呀!你也跟着一并回来了?”小娥本以为她会因为以前的事情而厌恶自己,没想到珍珠不仅没有,反而对她很亲热,很是感动。 小娥懦懦道:“我被夫人救后,就一直跟着,夫人对我很好。”小心翼翼搀扶着珍珠进了院子,汾河刚要进去被小鱼拦住,“我们就别跟着起哄了,蒲家公子和夫人刚刚回来,想必没有用晚餐,你同我去厨房可需要帮忙。” 汾河不愿意瘪瘪着嘴巴,见小鱼抬手要敲她头,忙双手抱头,“好啦,好啦,这就去吗!” ------------ 第二百零四章 叙旧 更新时间:2012-09-02 入目狼藉,红木门板倒在地上,碎木屑红漆片零星碎了一地,门框上的铁环硬生生被掰掉了一块,门框都变了形状,要死不活吊着眼看要倒。 蒲少欢啧啧道:“如此浩大工程,怕是非他莫属啊!” “真是翻了天了。”珍珠气得咬牙启齿,气呼呼随着小娥疾步走了进去,却不曾料差点迎头撞到丢了魂似的玉满楼,幸好小娥眼疾手快将珍珠护着怀里,自己的胳膊被撞得生疼。 小娥惊呼:“公子,你这是怎么啦?”一着急连老爷都忘了喊,又变回公子了。 玉满楼面色铁青手指着卧房,“小露她晕过去了。”抬脚就往外跑,“我去找郎中过来。”蒲少欢转身跟着追了出去。珍珠这么一吓手脚脱力险些瘫软倒地,被小娥硬拖了起来带进去。 韩露早就坐了起来,双腿半吊在床边上,两眼巴巴着往外看,见小娥搀扶着珍珠进来,也忙起身过去帮忙,“珍珠,你怎么啦?那里不舒服?” 珍珠惊得目瞪口呆,痴痴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小露你没事?” “我有什么事儿?”韩露挑唇轻笑,扶着珍珠躺在床上安歇,“我看倒是你有事儿,看你脸色白的,对了,孩子怎样啦?”那里还想着回答她的问题,珍珠挣扎着起身,双手紧紧拉着她的胳膊,“你没事,那公子怎么跟丢了魂似的?说你晕了?” 小娥忍不住提醒,“蒲夫人,该叫老爷了,不能再叫公子了。” 韩露冷嗤:“狗屁老爷,叫他玉满楼就行,听着老爷我刺耳朵。” 看来是真生气了,不过只要没事就好,珍珠长舒了一口气,接过小娥送上的热茶一口饮下,胃里暖暖的舒服不少,“刚刚可让你们两口子给我吓死了,你也没看看玉满楼的样子,吓得面色惨白跟魂丢了似的。真是的,下回可别开这样的玩笑,若是让老太爷和姑奶奶知道了,保不齐怎么担心呢!” 听完韩露倒是后悔了,抬眼看向小娥,小娥呵呵一笑,“我懂得,这就告诉老爷,让他别找郎中了,夫人勿药而愈。” “嗯!去吧。”韩露低着头闷闷不乐,“记得告诉他别回来烦我,今个我同珍珠好好聊聊天。”小娥忙不迭点头,急忙忙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珍珠倦怠的看着她,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冰凉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生怕放开了韩露就能跑了似的。“这几年你过得可好?”简简单单一句话,问出了彼此心伤。 “还好,但是没你过得好,儿子都出来了。”韩露嬉笑调侃,珍珠不其然羞红了面颊,却也比以前泼辣不少,呵呵笑道:“都是你害的,不带我走,反而丢给个大色狼,失守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韩露嘿嘿笑道:“那还不是你自愿的啊?若不是自愿,现在我就去衙门告蒲少欢去。” 珍珠皱眉:“行了吧!还嫌不够丢人,说话那么大声,这事你家相公也脱不了关系,将岫山玉石买卖统统交给他个门外汉来管理,自然是劳心劳力,没多久就病了,害得我日日夜夜照顾。” “然后就照顾一个被窝去喽!”韩露促黠笑着,气的珍珠打她,韩露也不躲避,反正打得也不疼,听她放软了语气,继续道:“蒲少欢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好胜心可强着呢!凡事做不好就好闹毛病,我不紧着他,谁还顾着他啊!”珍珠扭捏转头。 韩露撇着嘴角,嘻嘻笑她,“没羞,没羞。对了,你们成亲了吗?我可是说过的,你们的婚礼可要我操办的。” 提及婚礼,珍珠笑的颇为温馨,“其实是想等着你办的,但肚子都大了,等不得,便请了铺上的几个要好的伙计,置办几桌,虽然简陋了些,不过很温馨,再说我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他好儿子好就行。” 见珍珠如此幸福,韩露也似吃了蜜一般甜,拍了拍她的手掌,“好就好,蒲少欢对你可好?” “还行吧!可同大龙哥对他家嫂子那是没得比,时不时就给我闹出点幺蛾子出来,气的你肝疼。”珍珠想起蒲少欢不省心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 韩露惊呼:“大龙哥同嫂子也在啊?他们过得可好?小树墩多大了,都成小伙子了吧?” 两人提起树墩那是一拍即合,珍珠抢道:“可不是吗?都十岁了,纵是你见了都认不出来。身高都超过我了,身体结实模样还生得好,那日我带着树墩去街上买东西,遇见几个相熟的夫人,一个劲问你家侄子多大了,可要说媳妇?”珍珠说着,同韩露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珍珠又问起韩露在海岛上的一些事情,韩露亦是报喜不报忧,说了山里她帮着村里妇人种的芸薹,还有自家的小楼和大船,又说了同几个相熟的小娘子之间的趣事,特意说了小鱼的厨艺,馋的珍珠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 珍珠手捂着肚子揉/搓:“可别说了,我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都快饿死了。”韩露扭身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然昏暗,忙起身,“看我就知道说话,竟忘了你还没吃东西。” 韩露起身去梳妆台下的小格里拿了几样糕点出来,“这些都是小鱼的手艺,你先吃着,这丫头半响没露面八成是给你做饭去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小鱼带头提着食蓝后头跟着四五个带着围裙的厨娘,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奔前厅,几个厨娘由着小鱼指点将菜都摆满了桌子,刚要去通知韩露她们。 珍珠和韩露便携手走了过来,珍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就一个字:“香!”疾步走过去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红烧藕断,“嗯,味道真好呢!小鱼有饭吗?我快饿死了。” 小鱼见她喜欢,更是美得不行,忙点头,“有,我新焖好的银丝米饭。”帮她盛了一碗送过去,“早听夫人说起,蒲夫人喜欢吃银丝米饭,不知道这个味道正不正?” 米粒颗颗晶莹剔透,软硬适度米香怡口,这手艺绝不亚于玉家常年做饭的嬷嬷,珍珠竖起大拇指:“怪不得刚刚见了玉夫人,发觉胖了呢,原来家里养了个宝贝。” 瞧珍珠贼眉鼠眼盯着小鱼看,韩露急了,恨不得将小鱼藏到身后头,“别乱想啊!我家小鱼可是不外送的。” 珍珠一行吃饭,挑眉逗笑:“小鱼我们岫县帅小伙可多呢!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小鱼羞得无地自容,蹭着韩露撒娇:“夫人啊!你们别拿我玩笑。”韩露不悦嘟嘟着嘴巴敲了珍珠一下,“别拿我妹妹玩笑,我家小鱼可是很羞涩的呢!” “是吗?”珍珠惊讶,手里拿着鸡腿啃着,眯眯着眼睛回忆:“可我怎么记得韩露信中说的那个泼辣的小女子,也叫小鱼呢?”闹得小鱼脸红的似火烧,“夫人啊!你怎么这样?” 韩露赶紧打岔:“别听她的,她这是在破坏我们的关系。对了,小鱼你来时可见了蒲少欢,他也没吃呢吧?怎么不来一起吃。” 小鱼为难,伸手点了点韩露,“夫人忘记啦?你说过不让任何人打扰你同蒲夫人聊天的,蒲公子自然不好意思过来,听说正在花园的湖中间的亭子里陪老爷吃闷酒呢!” 韩露刚刚还笑得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不再作声,小鱼更是不敢再说,珍珠却是心疼自家男人,伸手推了推韩露胳膊:“你家男人可是吃过东西了,我家少欢肚里无食可是熬了一天有余。” “行了行了,知道你跟蒲少欢是一家的,不就是心疼吗?”扭身看向汾河,“汾河去叫蒲家公子回来吃饭。” 汾河点头,犹豫问道:“夫人,那老爷呢?” “笨丫头,还用问啊?”小娥推了她一把,小声嘀咕:“一并叫回来不就得了。” 汾河嘻嘻笑着点头:“哎!我这就去。” 珍珠吃了一阵早垫了底,同韩露有说有笑等着玉满楼和蒲少欢回来,脚步碎碎,没多时两个大男人便回来了,蒲少欢见空牢牢的门框,冷笑问道:“师兄,别告诉我,你晚上就这么睡?” 玉满楼抬眼窥视韩露,“家里大小事都是你嫂子说了算,我不管。”邀蒲少欢落座,看着满桌子菜色,蒲少欢兴奋的两手互搓,“光看着就不错啊!味道一定好。”抬眼笑嘻嘻望向珍珠:“娘子,容我小饮一杯行不行?” 珍珠撇嘴:“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刚刚不还同你师兄吃酒吗?” 蒲少欢大喊冤枉:“那里的事儿啊?我们只不过是举杯邀明月,明月悠醉,我独醒。” “少贫。”珍珠夹了一筷子肉丝送他碗里:“味道不错,你尝尝。” “还是娘子心疼我。”蒲少欢嘻嘻笑着低头开吃,还不忘挑衅似的看向玉满楼,他则手拿着筷子铛铛敲碗,两眼巴巴盯着韩露瞅,韩露则悠哉吃饭,不时给珍珠夹菜,给蒲少欢蓄酒,就跟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玉满楼索性转身正对着她看,逗得那几个丫头低声咯咯笑着,韩露嗔恼:“天色不早啦,都下去休息吧!” 下人们这才缓缓退去,行到门口小娥低声道:“夫人若有事就叫一声,我们就在耳房。” “知道了,下去吧!”韩露懒洋洋摆摆手。 ------------ 江南水乡见闻…… 更新时间:2012-09-08 买房攻略,有感而发,中介真的很需要啊!虽然他很黑但是你所要办的一切事宜,他都会一手搞定,你在后头签字就好,特别像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段,感觉自己似乎身处外国,语言超级不通,纵使他们说的普通话,但我还是听不懂,真心的听不懂上海话。 江南水乡真是很完美的,这里的植物景观都让我折服,但是美女我真心的没看见,唯一一个过得去的还是大妈级别的中介,带着我四处办理过户手续,普通话也很标准,让我有家的感觉。 这里人说话都很客气,同东北的豪爽不在一个级别的。 这让我联想起很多穿越的文章,你说万一东北人穿越到江南水乡之后语言不通,多悲催啊?我现在深有感触。不过文章中却没人体现出那种彷徨无助,若是下次我写一定加入进去。 对了,这里的河水好多啊!所到之处就没有不是河水的地方,我家的楼房前面就是一条好宽的河水,听说以前还是跑大船的呢~! 我又去了乍浦的码头,感觉真的很好,风景也很美,房价还特别的便宜,但是却是有房无市的局面,想知道为什么吗?据当地人说,这里有很多日企的化工厂,担心化工泄漏或者爆炸之类的原因吧,所以外地人很少来这里买房子的,白瞎了那么好的环境同那么好的海景。 我还发现这里的日企超级多,其中开发区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日企,有人开玩笑的说,若是同日本打起来,一定不会袭击这里,让我联想起一句话,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 我没有愤青的意思,只是有种对招商引资的无奈,还有心里长久以来堆积的愤日情怀。 我有些水土不服了,嗜睡的要命,早上没有八点起不来,纵使醒来了也还是困的要命,空调是我不喜欢的,我宁愿大汗淋漓也不想进入空调间,但是很多公共场所都是空调的,而且温度都很低,幸好我底子好。 楼下又来卖货的大婶了,喊着我听不懂的话,想分析都难,最最可气的是,我住在老姨家,楼下有两个九十几岁和八十几岁的老太太,每次看见我四处走不工作,她们都很生气,说我偷懒不做工,还偷偷笑话我,还说我胖,说实话,同排骨队我真的比不了,但是我不胖啊? 这里人都是要工作的,我表弟女朋友的太婆婆都九十八岁了,还做蒲草手工,眼睛看不见竟然能编上筐,还真是神奇。 对了,这里最让我忍受不了的事,这里对老人的态度,小青年在一起吃饭,要上了年岁的老人在旁边伺候着,还不能上桌同我们一起吃饭,说那样不合规矩,但小孩子却是可以陪我们一起吃饭的,他们只能去边上吃。 你说这顿饭让我怎么吃,最后为了将就我,才让老人陪着我一起吃,然后谁也没怎么吃好,老人不好意思吃,怕我嫌脏,年轻人没有吃好,说不畅快。 但不是说这里人不孝敬老人,很多方面做的不比任何地方差,年轻人也会给上了年级的父母,爷爷奶奶钱,但地位上就远没有年轻人有地位,而且我发现不是个别的家庭,而是普遍的。 再说说这里的小动物吧,有水则有鱼,我经常能见到河里十几厘米长的鱼,还有小乌龟呢~。有鱼则有鸟,自然不用说了,很多鸟我都见过,虽然没有唐山嘴口码头的海鱼海鸟多,但这里的环境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至于植物花卉就更是多的数不过来,很清晰,入目都是绿色,我很喜欢。好天然的感觉。 对了,我还看见壁虎了,小的不足巴掌大,还有蝙蝠,还有接近十厘米长的蟑螂,以前总听电视剧里面的女人见到蟑螂就大喊大叫的,我终于见到之后才发现我真是落伍了,蟑螂同东北的都不是一个体积的,超级大,足有十厘米长,还会飞呢!但是老鼠却很小,没有家里的老鼠大,都快赶上猫了。 蛇多,上次去附近公园的莲花池玩玩,就看见了,品种不详,挺小的挺可爱。 再说说我的趣事吧!头一次看见桃树上结满了黄澄澄的桃子,是本地特产,倍甜。还有绿油油的大个头葡萄,甜的粘手,买一回事,若是亲自动手栽下来,那感觉就不同了。他们说我有土匪下山的气魄,然后我就闹肚子了。 小区里随处可见挂满了绿色柚子的树,还有石榴树,我真的好想好想弄下来几个尝尝啥味道,但是小区的人都很遵纪守法,闹得我只敢想不敢动,时刻土匪情节上涌啊。 ------------ 第二百零五章 故事 更新时间:2012-09-15 好姐妹许久未见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韩露同珍珠聊到月上中空还不停歇,茶水都换了几壶,瓜子果脯核咳得满地都是,蒲少欢瞌睡连连开始昏昏欲睡,珍珠这才恋恋不舍退去。 玉满楼见人都散了,这才急冲冲回了卧房,韩露和衣面对着墙壁躺在床中间,玉满楼侧身坐在床边上,伸手推了推她,“老婆,往里面去点,你让我躺那?” 韩露冷瞥一眼,全当没听见,心里闷气不减,才回来一日不到头,他足足气了自己两次,长此以往还了得? “老婆……”玉满楼温热的大掌探到她身下,想要推她,韩露猛地扭了几下身子,玉满楼只有作罢!垂头丧气问道:“那你让我睡地上啊?” 任你怎么问,韩露就是闭口不答。玉满楼无折只得悻悻起身,幽叹一声:“唉!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我堂堂个爷们儿还的睡地上。” 韩露噌的起身,吼道:“你若是不愿意,就……” “别!我愿意,我愿意还不成么?”玉满楼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忙打断她,笑嘻嘻将自己的一床被子取下来,就地铺在床下,冲韩露抛个媚眼,“老婆,晚安。” 韩露愤愤躺下,双手环胸,也不盖被子一味生着闷气。地上又凉又硬他岂会睡得舒服,翻来覆去瞎折腾,听韩露许久没有动静还以为是睡着了,小心翼翼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肩头,韩露猛地动了下,吓得他忙缩手回去。 玉满楼嘿嘿笑道:“我看看你睡没睡着?” “用不着你管?”韩露狠狠道。 玉满楼吃瘪也不作声,严肃皱眉双手环胸想着蒲少欢说的话。“这女人啊!千万别惯着,你惯着她,她反而不知道迁就你,你瞧瞧珍珠,如今可是言听计从。” 实则吹得…… 厢房内蒲少欢两手捂耳朵,“娘子息怒,别扭耳朵,我下次再不吃酒便是了。” 自然这些丢人的事儿蒲少欢不会说,玉满楼更想不到。却是越想蒲少欢说的话越在理,慢吞吞起身站在床边上,月色下韩露团缩的小模样很是惹人怜爱,因没有盖被子,身子冻得瑟瑟发抖,实在让人心疼。 玉满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身上衣袍如数脱下,猛地掀起被子将两人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可气的韩露不清,连踢带挠狠狠往外推他,可势均力敌她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他对手,两三下就被玉满楼捆在怀里,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低头狠狠咬在玉满楼的肩头,他不躲不避连嘶一声都没有,任由她狠咬,俯首轻轻拥吻她发顶,一路下滑至耳垂,轻咬啃噬,温雾般哈气如云吹过:“小露,我心里只有你,万容不下旁人。” 韩露刚刚有所放松的牙齿又猛地咬紧,他冷嘶一声:“你咬吧,咬吧!只要能解气就行。” 她又岂会不心疼他,缓缓放开贝齿,她退后想要逃离他热的发烫的怀抱,玉满楼丝毫不松动反而抱得更紧,柔声细语哀求:“小露,我错了,真的错了,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绝对再不去关心别的女人,纵是她是玉家的亲人,我也会做到不管不问,修善我可以全然无视她,只要你高兴就好。” 怎么听都感觉玉满楼在暗讽刺她一般,韩露伸手狠捏了他腰间两把,反而闹得他痒痒的直笑,玉满楼严肃警告:“别在摸了,不然我可受不了……” “流氓,无耻。”韩露憋着娇笑痛骂。 玉满楼低头细吻撩过她眉心,“我这辈子只对你无耻,就是不知你可愿意让我流氓?”纵是气的也被他的甜言蜜语弄得昏昏沉沉的了,其实没有他的怀抱,她真的不适应,根本无法安眠。如今躺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给的温度,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头脑开始犯迷糊,渐渐入睡,双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身,玉满楼笑了,忽然想起来,貌似蒲少欢说的不能惯着还没用呢!怎么就哄好了? 接连几日韩露都同珍珠形影不离黏在一起,闹得玉珊都嫉妒不已,至于韩露管家的事儿还是交由玉珊代理一阵子,其实韩露事后想想,让闵柔管家也不是不可,反正大权在握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同闵柔说了几次,她都执意不从,也只有作罢。 七日后,玉珊家的几个活宝都回来了,玉家上下此时可是热闹非常,特别是韩露那里,那几个小祖宗没事就粘着她讲故事,做游戏,累的她整个人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玉珊每每见了都忍不住一阵叫骂追打,吓的几个孩子只能偷着跑过来,反而让韩露挺不好意思的。玉满楼更是心疼自家娘子,也不好说什么,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个办法,忙去找娘子商议。 树荫下,韩露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不时喝几口蜂蜜花茶,同小朋友们讲着司马光砸缸的典故,听的几个孩子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盯着韩露一开一合的双唇。 贴心的修善肉呼呼的小手从盘中取块苹果肉,送到韩露嘴边,韩露便会恶作剧似的,故意咬修善的小手吓唬她,吓得修善咯咯大笑不止。 孩子们忽然见到玉满楼回来了,正双手扒着美人榻的几个孩子忙起身,毕恭毕敬站在韩露身边对玉满楼作揖。 “叔叔好。” “哥哥好。” 玉满楼挨个摸了摸几个孩子毛绒绒的头顶,“乖了,都下去玩吧!”几个孩子还没听完故事,自然不想走,但玉满楼给几个孩子留下的印象则是严谨苛责,自然不敢造次,一个个低垂着小脑瓜,灰溜溜走了。 汾河送上椅子,玉满楼掀了袍脚落座,吃了一口茶,见韩露在日头下晒着,有些不高兴,看向秦嬷嬷:“明个在这院子里搭个凉亭,暴晒伤身。” 秦嬷嬷一笑点头:“公子还真是同夫人想到一块去了,夫人昨个就说让老身在此处研究个凉亭模样,只是没有商议好具体要什么样子的。” 韩露说得口干,接连吃了几口茶才搭讪,“我是想在院子里建个遮阴的地方,但弄得大了吧!会遮挡屋里的阳光,你说在院子里怎就没种树呢?有棵大树多好乘凉。” 玉满楼噗嗤一声笑了,宠溺看着她讲解:“真是什么都不懂,说出来都让下人们笑话。” 韩露蹙眉:“种树怎么啦?” 小鱼正晾着韩露研究的水果冻,用汤匙取了小块尝尝味道还好,忙给韩露送去,韩露有吃的才舍不得说话,忙端一盘吃去了。小鱼也同韩露一个想法,忙道:“对啊!种树挺好的,还能闻到树叶的香味多好。” 秦嬷嬷笑道:“倒地都是年纪轻的,院里种树可是大有将就的,正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扒手。” “呀,这么多说法啊!”韩露忽然来了兴致,动了动身子,迫切问道:“秦嬷嬷快同我说说!” “夫人爱听,嬷嬷我就献丑了,不过讲的可比不上夫人讲的有道理中听。”秦嬷嬷腼腆一笑,韩露忙摇头,“我最喜欢听民间的趣事了。” 玉满楼见她躺的不慎舒服,便坐在软榻上让她可以依靠着自己躺得舒坦,他也附和道:“对,多说些,这两日都给后生们讲故事听了,今个也听听秦嬷嬷给你讲故事,嬷嬷讲的故事可好听了,我还记得那个小鬼报恩的故事呢!” 听玉满楼还记得幼时自己讲的故事,秦嬷嬷很是欣慰,眼眶红了几分,“没想到老爷还记得。” “怎会不记得,秦嬷嬷从小就对我好。”玉满楼笑呵呵同韩露道:“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淘气,不好好上私塾,爹爹一赌气罚我不许吃饭,每次都是秦嬷嬷偷偷给我送吃的。” “这样啊!”韩露拍着肚子,咯咯笑道:“那秦嬷嬷可要长命百岁喽,不然我家宝贝因不好好学习被罚,谁给送饭?” 小鱼笑呵呵自我推荐:“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我喽。” 韩露撇嘴,幽怨哀叹:“如今都说的好听,谁知道有了婆家啥样,你也不瞧瞧小娥,三天两头往外跑,唉!女儿大了到底是留不得啊!” 汾河倒是当了真,怯怯劝说:“夫人别生小娥姐的气,过两日陈默哥要远航,她自然是担心的。” “是啊!,有个人可以担心真好。”小鱼感叹长出来一口气,逗得韩露咯咯颤笑,“真是不知羞的,秦嬷嬷赶明给她也介绍个好的后生,你看把她给急的。” 小鱼丝毫不羞,反而趾高气扬:“赶上你们都出双入对的,让我小鱼一个人孤单单的,我发发牢骚还不行。” 汾河记得自告奋勇:“小鱼姐,不还有我吗?我陪着你。” “打住,我可不是魔镜。”小鱼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顿时羞得汾河小脸涨红,幽怨的走到韩露身边,扭捏着身子,“夫人啊!小鱼姐说的好难听。” 韩露拍拍汾河的手掌,狠狠瞪了小鱼一眼,“你等着,早晚给你嫁出去。” “我不嫁,我不嫁。”小鱼吐舌头气她,忽然闻到一股子焦糊味道,一拍大腿:“糟糕,我的粥。”扭身就向厨房跑去。 “毛丫头看谁将来要你。”韩露笑骂一句,扭头看向秦嬷嬷,好奇问道:“秦嬷嬷你接着讲,为什么不能种这三种树,对了鬼拍手是啥东西?” 秦嬷嬷解释:“鬼拍手就是杨树。夜风一吹,树叶啪啪作响,鬼扒手因此得名,院内栽上杨树,还恐招来鬼魅,大不吉利的。至于桑树,因名同丧事的丧同音,所以前院万不能栽种的,出门见桑(丧),唯恐不及。后不见柳,因柳树不结子,所以怕影响了后代,所以后院断不可有柳树的。” 玉满楼一听,忙打断,“秦嬷嬷,我们后院你可看过?” 韩露见他大惊小怪模样,捏了他腰间一把,“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的份。”玉满楼也不顾人多人少,伸手捂住韩露的肚子,“牵扯到我儿子,那都是大事儿。” 秦嬷嬷忙错开眼,点了点头,“这事儿早都看过了,那时候夫人同老爷还都没回来的时候,老太爷就命人见地都翻了,种了成排的夜来香,多几日入了夏,夫人就能天天闻到香味了。” “还是公公想的妥帖。”韩露越发的感激。 汾河道:“我还听说过,院里不能种桃树,桃树桃花、桃枝、桃实都是红色的,所以又叫侩子手,妖魔鬼怪都愿意在桃树上住,所以不敢种在院里。若是桃树的根窜到屋里去了,家中人就要有大难临头了。” “这么严重。”韩露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汾河嬉笑:“道听途说的,夫人别怕,反正我们院子里没有。” 玉满楼狐疑问道:“听你的意思,是别人家的院子里有喽?”汾河吐了吐舌头,“嗯,貌似我去玉珊姑姑的屋里头看有一株,据闻是大夫人给的。” 顿时所有人都噤声的,秦嬷嬷更是面色凝重,汾河抿着嘴唇不敢再说话,韩露忙解释:“说不定是闵柔不懂得,再说玉珊姑姑特别喜欢桃花,若是我也会送她一盆的。” 玉满楼犹豫着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对了,秦嬷嬷你给我们再讲些民间的趣事吧!” 秦嬷嬷满满点头:“行啊!我就给大伙讲个白狐报恩的故事。从前有个穷书生……” ------------ 第二百零六章 小树不修不直溜 更新时间:2012-09-16 秦嬷嬷情绪盎然,接连讲了几个民间的鬼怪故事,听得韩露一惊一乍的,整个人埋在玉满楼的怀里,吓得不敢动弹,却又舍不得漏掉一星半点,听得很是入神。 天过午小鱼接二连三催促用餐,韩露却是充耳不闻,闹得玉满楼冷眼威胁才算作罢,还不忘一个劲嚷着让秦嬷嬷日后讲给她听。 “好,好,好,老身一定记得。夫人快去吃饭吧!”秦嬷嬷如此哄着,韩露才小步悠悠去了。 秉承食不言,大伙都是安静吃饭,仁心小丫头最是喜欢黏着韩露,便坐在她左侧,嚷着让韩露给夹菜,修善毕竟也是孩子,看着韩露给她夹菜,挪蹭着想坐到韩露身侧去,却被闵柔瞪了一眼,悻悻作罢。 玉满楼心疼娘子,贴身坐在身侧,时不时夹菜送汤,仁心让娘亲五次三番瞪着最后都要动武!这才乖乖回了娘亲身边吃饭。 饭毕,玉满楼首先开腔,询问玉老爷子:“爹儿,咱们家中孩子多,而且年纪都到了试学的年纪。我想请个先生回家里,教养他们,不知可使得?” 玉老爷子亦是喜欢这群孩子,宠溺的望着几个孩子笑言:“嗯,这群皮猴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孩子们缩着脖子嘻嘻笑着。 见玉老爷子首肯,潘文忙赞同点头,文绉绉道:“胸无点墨合成大器,稚子好学方成文渊。” 玉珊亦是赞同点头,“对,小树不修不直溜,孩子不教不成器,满楼就照你说的办,韩露也能清闲些,省的被这几个活驴去烦人。”说着伸长筷子一个个指点,吓得几个小孩缩脖恨不得将小脑瓜藏起来。 韩露虽然累点,对孩子却是特别的喜欢,微微摇头,掰着手指头算计:“姑姑家的老大仁贵,现在去京都寄读私塾,家里就剩下仁才,仁旺,和仁心,加上修善,都才几岁不到的小娃,正是玩乐的年岁,这么早就学东西,实在太苦了点。” 就知道她护着孩子会开脱,玉满楼早想好的应对:“我们是请来家里的,又不是让孩子们出去吃苦受罪,再说了,他们年岁都不小了,仁才和仁心满六岁,修善五岁,仁心也三岁半了,正是学东西的好时候,若是荒废了可是要耽误将来的好前程的。” 玉老太爷如今大事脱手,本就不想多管,但听儿子说的有道理,亦是忍不住点头,略带严谨教训:“儿媳,慈母多败儿,你这点就不如满楼想的周全,孩子是要磨练才能成气候的。” 见老爷子都发话了,韩露自然是不敢反驳,毕恭毕敬点头再无反驳,莞尔一笑:“爹爹说得对,儿媳谨记。” 儿媳如此听话,老爷子自然高兴,大手一挥,“满楼,这事就交给你办,定要找个好师傅。” 闵柔小声说道:“其实,姑父也是个不错的好师傅人选。” 玉珊似听到特别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小柔你可拉倒吧!就他,自家的三个儿子都玩不转。” 潘文被妻子当众人面前笑话,面子实在过不去,撞了她手臂一下,争辩:“我怎么啦?好赖不进,我还是个秀才呢!” 玉珊挑高了眉头嘲讽:“哎呦!秀才好大的官哦!你问问你,咱家那几个小子谁怕你,还不如小露有威信呢!”两个小皮猴很赞同老娘的说法,猛劲点头,闹得老爹涨红了面颊更没了下言。 韩露憋着笑,忙给姑父解围:“算了姑姑,看你把姑父说的,姑父可是管账的能手,就拿玉满楼船上的生意来说吧?那么杂乱无章,姑父上船转悠一圈就全记在心里了,可不是谁都有的本事。” 听小辈都如此夸耀自己相公,玉珊就跟吃了蜜似的,腼腆笑了:“哪有小露说的那么好,若是满楼能用着你家姑父,就带着出海算了。” 这句话可中了玉满楼的下怀,“姑姑所言极是,我真就是如此想的,不知姑姑可愿意放人?” “这……”本就是一说,怎成想玉满楼竟然当了真,闹得玉珊一下就没了声音。潘文怕她不同意,低声道:“我在家也憋得够久了,我想出去走走看看,省的你日日在家数落我。” 玉珊顿时怒了,将筷子一摔,怒骂:“潘文你……我是数落过你,你在家还不是爷儿当着,茶儿吃着,你怎么昧着良心说话……” 玉老爷子最见不得玉珊大吼大叫,气的将碗筷全扔了,手指着玉珊骂道:“有你这样为妻的吗?当着一众小辈就如此数落自家男人,你可当潘文是一家之主,总被你憋在家里干呆着成何体统,满楼说这事,我允了,就这么办。” 潘文刚刚还被骂得面红耳赤,如今听大舅哥都允了此事,早忘了玉珊乐得忙身作揖:“些哥哥成全,我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同满楼一起出海。” 玉满楼咯咯笑了:“姑父也莫要着急,等明天不迟,不过可不是我同姑父一起去,而是满楼要麻烦姑父全权代理。”玉满楼刚说完,潘文马上起身就要反驳,玉满楼莞尔摆手,转头看向韩露渐渐低头直达她高挺的腹部,“小露还有月余便要生产,我是万万不能离开的,所以还要有劳姑父了。” 听玉满楼如此说,纵是潘文有千般不愿也不会说出半分,怔怔点头承诺:“既然满楼如此器重姑父,姑父纵是肝脑涂地也义不容辞。”拂袖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看的玉珊眼直,翘起大拇指赞道:“相公威武,娘子我支持你。”端杯附和,仁旺和仁才两个皮猴见母亲都举杯相邀,怎能落下,各自端着汤碗作陪,口中欢呼:“爹爹威武,爹爹威武,逗得一家人大笑不止。” 渐入夜,月似勾,映照房前溪流,潺潺无声娟秀。一双秀手莹白探入水底,清流过手洁白清冷惹人怜惜。身上粉红娟纱裙摆随风浮动掠过水面荡漾如花瓣,乌发飘凌趁着雪白的面颊,美人盈盈一笑媚眼如丝。 陈默的心登时咯噔一下再难平息,心头道:日日见着她,竟不知她竟如此美。想开口又怕饶了此时美景,缓缓挪步来到她身边,伸手将小娥侵泡在水中的一双柔荑握在火热的掌心。 温恼:“如此冰冷的水,你也敢放进去,将来可要冻坏身子。” 小娥本就盯着水面出神,那里想到心里等的人就在身后,来个突然袭击,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双颊红若苹果,呜咽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突然发现手还在陈默掌心里,顿时吓得跟摸了刺球一般,大喊一声将他的手掌甩开,双手背后,羞恼的脸侧向一旁,“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夫人,夫人他们还在前头用餐呢!” 陈默盯着她美艳的小脸,半响失神,“我……我就知道这里只有你,所以才敢来的。”说完自己都臊得慌,低着头想看她又不敢看她。 “你无耻……”小娥笑骂一声转身,双手用力揉/搓着,想转头又怕正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半响两人都相对不宣,时间微妙的从指尖滑过,只等着那个耐不住的人,“小娥,我……我明个就走了……”陈默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 小娥羞涩低着头转身,粉红的面颊注满神伤:“嗯,今早上听夫人说了,还允了我半日的假,让我过来帮你,看看可需要什么整理的物事。” 陈默忍不住笑了,“夫人,真是好人。” 小娥撇了下嘴巴,自豪的扬高了头:“可不是吗!我家夫人可是好人,你可要好好帮着我家老爷做事呢!”手指指向床边刚刚整理好的包裹,“这些是我帮着选出来的,你过去瞧瞧可妥帖。” 陈默明亮的双眸紧盯着小娥,眉目含笑才懒得去看分毫,“自然是妥帖,反正日后都是要劳烦你去弄得。” “谁稀罕,我可没有答应。”小娥被他直白的话说的又羞红了面颊,扭捏着转身,双臂却被陈默瞧瞧握住,一双小手紧紧握在掌心,动情的语气就在耳侧:“小娥,嫁给我好不好?” “人家……”小娥早羞涩的半句话说不出,陈默悄悄用手掌封住她火热的唇瓣:“你只需点头。” 羞涩女儿心,一颗心险些就跃出了心房,小娥压抑了许久的喜悦,缓缓点头。陈默将朝思暮想的人儿缓缓收入怀中,恨不得顷刻间天荒地老也心甘情愿。 窗外/阴暗角落女子蓦然笑了,放缓了脚步慢慢撤离陈默的院子,刚刚来到门口与玉六险些撞个对头,转眼消失在树影之中,玉六正寻思着明日出航之事,忽然感觉身边冷风一吹,双手猛然抱臂。 叹道:“还真是秋风凉,秋风还真是凉。” “汾河在吗?你们谁看见汾河啦?” “没有。” “没有。” 小鱼手端着汤婆子,小碎步一路寻来竟没个人见到汾河那丫头,气的小鱼皱眉低骂:“关键时候一个都不顶用,小娥有夫人的执意,这汾河又去作甚?” 她刚风风火火去了夫人同老爷的内院,粗使丫头小兰就见了汾河悠哉从外门回来,忙几步奔过去,挽住汾河的小手:“姐姐可是去了何处,让小鱼姐姐这顿好找?” 汾河一愣,笑了:“小鱼姐姐找我,所谓何事可与你说了?” 小兰见汾河和蔼,不似小娥严苛更不似小鱼火爆,自然更亲近些,忙道:“小鱼姐姐说要姐姐去后厨取白叶羹,夫人最近口干,小鱼姐姐说怕是胸口有闷火。” “哦!这样啊!”汾河似有所思点头,捏着手指头算计一阵,见小兰好奇望着自己,咯咯笑道:“我算算夫人还有几日能生产,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什么都要人指示之后才做的,要做到先知才能服侍好主子的。” “汾河姐姐说的极是,小兰谨记于心。”小兰缓缓作揖。 汾河挑唇轻轻一笑,拍拍她的肩头,“你如此聪慧,将来一定错不了,我这就给夫人取白叶羹。” “姐姐慢行。”小兰目送了汾河好远,才恋恋不舍离去。 ------------ 第二百零七章 农货 更新时间:2012-09-17 “夫人,夫人,陈老爹同陈娘子回来啦,夫人啊……”一路高声喊叫过后,唯见一路飘红长裙飞过,秦嬷嬷连人影子都没有见到,就感觉身边一阵风搜的过去了。 韩露刚刚接过小鱼手中的银耳莲子羹,还不及下咽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待看清报信的小丫头,激动地双手发抖,“快,快请……” 小丫头连连喘着粗气,猛点头:“是,是。夫人莫急,前院通传的小厮说了,也就刚刚入了二道口,离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那我也过去迎接。”韩露听还有时间,更是迫不及待准备穿衣过去,却被秦嬷嬷拦住,劝说:“夫人是主子,那陈娘子同陈老爹都是下人,经不起你这番折腾,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必是要埋怨的。” 想起玉满楼那满脸阶级斗争,韩露就胆颤,思前想后只得由着秦嬷嬷同小鱼帮衬着换了一套得体的紫衫锦衣,头盘流云髻别珍珠罗玉彩凤双飞金钗。 对镜拈花,唇红齿白,娥眉美鬓,美人婀娜妖娆纵是秦嬷嬷等人见了都忍不住瞩目,“夫人真是绝色。” 哪有人会不喜欢听好听话的,羞得韩露玉面粉红,“秦嬷嬷别拿我玩笑了,夫人我都半老徐娘了。” 小鱼嘟嘟着嘴巴,不悦道:“夫人若是半老徐娘,那我岂不是没成亲就老了?” 韩露吐了吐舌头,“算嫂子妄言了,小鱼别见怪?” 小鱼捋顺她头后发髻,取了折镜与她观看,韩露满意点头,她这才后身倚着桌面看着韩露,“嫂子你才多大,二十岁刚刚出头些,以后的日子可长远着呢!” “唉!听你们两个正值年少好光景的聊天,我这个土没到脖子的老妇人才叫没法活了呢!”秦嬷嬷紧蹙着眉头惆怅哀叹,逗得两人咯咯讪笑。 门外小厮轻声传唤:“夫人,陈家人到了。”三个女人这才停了叽叽咯咯的笑声,一股脑出来向前头院子迎去。 数十辆黄牛拖车由青石板路尽头缓缓行来,绿夹两侧空气中荡漾着丰收的味道。玉满楼早韩露一步就得了消息,在头进门遥望相迎,陈老爹为首风尘仆仆走在最前方,忽见少东家亲自相迎,一腔热血齐齐涌上胸口,顿时老泪纵横急忙忙走过来,单膝跪地就是一拜。 “陈老爹快快请起,我玉满楼怎能受得您这一拜。”玉满楼展双臂上前将陈四海搀扶起身,陈四海泪眼朦胧,暴晒紫红的面庞纵横交错的皱纹,无处不诉说着辛苦。 玉满楼端详着,终忍不住忧伤上涌红了眼眶,问道:“老爹可好?” 陈老爹忙擦去眼角泪痕,呵呵笑答:“好,好着呢!”忙转身叫正收拾东西的陈锦:“锦娘快来,见过少东家。”陈锦正吩咐着下人们将车上东西如何安置,听陈老爹叫人,急忙忙转头看了一眼。 大声喊道:“怎么不是夫人,我这里可有她喜欢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陈锦话音刚落,就听院内响起韩露高亢的声音。兴奋的陈锦险些跳了起来,几步跑了过去,推门见绿树樱花处,有位艳妇由着婢女数人,盈盈走来。陈锦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小跑过去。 陈老爹见陈锦待见玉满楼会下不来台,正想开解,玉满楼却有先见之明笑着摇头,“无妨,早知她们姐们情深,老爹我们这里也不打扰她们二人,我们去后院,我为你接风洗尘。” “好!我还带了老黄酒,我们好好喝几盅。”陈老爹手指向车厢,玉满楼顿时馋得眼睛都变色了,俯首怯怯:“不瞒老爹,我足足一年未曾吃酒了。” 陈老爹痛心疾首的直摇头,大掌一挥,“无妨,少东家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韩露还不等同陈锦说上两句话,就被陈锦火急火燎拉到门口,看的身后一众奴婢是心惊胆颤,小鱼吓得身侧紧紧搀扶,脸色开始难堪,韩露怕她语出惊人,忙伸手捏了捏她的后腰。 暖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同你说起的陈娘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农神娘子转世呢!” 陈锦被韩露夸得哈哈大笑起来,睨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小鱼:“别听夫人胡说八道,她就是有些日子没寒蝉我了才这么说的,你就是小鱼吧!夫人在信中可没少提起你,说你手艺好着呢!” 话说到这里,陈锦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仰着头四处乱看,韩露拍了拍她的肩头,“别找了,小娥正在后厨为你准备接风酒呢!” “哼!她准备的我可不敢喝,就你没心没肺的敢收留她吧!也不怕她在算计一次?”陈锦向来嫉恶如仇,在信中听韩露提起小娥,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就是想见见韩露口口声声说变好的小娥,倒地是个什么样子。 韩露幽叹一声,也不好意思在下人面前说些什么,挽着她的胳膊拉到车厢边上,看着小厮们忙碌的搬运着绿油油的蔬菜,忽然大喊一声:“菘菜?这么大一颗?” 提及自己的满意之作,陈锦就打心眼里高兴,双臂抱着大颗的菘菜送到韩露面前,“桃树下种的,可甜可脆了,等会让厨房清炒了给你吃。” 似小鱼这种厨痴级的人物,见了着物事怎个不喜欢,亮眼睛都直了,那还容得别人去弄,怕暴残天物啊!特特过去从陈锦手中接过菘菜。 惊奇的张大了嘴巴,看看菘菜又看看陈锦,赞叹:“天啊!陈娘子果真是神仙下凡,这么大,您是怎么种出来的啊?” 陈锦伸展布满了茧子粗黄的手掌,“简单,就是用双手种出来的,小鱼若是不怕辛苦,我可以教你。” 俩人顿时一拍即合,小鱼猛劲点头:“行。”抱着菘菜就下跪,“小鱼见过师傅。”顿时闹得所有人都懵了,半响才响起哈哈大笑声。 陈锦又命人取了冰糖萝卜,厚叶芸薹,地蒲,莲藕,韭黄等十几种时令的新鲜蔬菜给小鱼下去烹制,乐得小鱼的嘴都合不上了,那感觉是一窜一窜的往上蹦,手拉着陈锦的手都舍不得松开,迥然要抢了韩露的位置。 很快陈锦又弄个重头戏出场,双手比划着道:“马上就要有个神秘的东西出现,所以大伙都要闭上眼睛。”韩露和小鱼都迫不及待闭眼。 却听秦嬷嬷微嗔:“夫人,您站的太久了,对胎儿不好,我们还是回去,让陈娘子慢慢讲给你听。” 此话一出,顿时什么气氛都没了,陈锦后悔的手臂只敲脑壳,“瞧我着记性,就只顾着给你们看了,竟忘了夫人怀的小主子可是会累的。” 陈锦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问:“快生了吧?可还顽皮?” 韩露缓缓往回走着,低头慈爱望着高的早成了小山包的腹部,笑了:“听产婆说,也就是这几日了,锦娘你能赶上,真好。” “是啊!真好。”陈锦双手紧紧握住韩露的手掌,相视一笑。 刚进了屋里陈锦也不见外,自己要了水和瓷盆去外面,也不知道鼓弄了一阵子什么东西,兴冲冲跑了进来,洁白无瑕的瓷器,青绿色硕大的葡萄,顿时看的韩露的眼睛都直了。 “这,这……你是哪里弄来的?”韩露激动的声音都变了。 陈锦自然想不到她会认得,也是惊讶,“夫人,你认识这种青色葡萄?” “认识,认识……”韩露低声嘟囔,伸手就摘了一颗,对着窗外的阳光兀自欣赏,这种葡萄可是她的最爱,它甜的都能黏住你的手,清甜的味道让人着迷,她沉醉似的眯起了眼睛。 小鱼好奇的也揪了一颗,小声嘟囔:“这葡萄能吃吗?都没熟呢!” “你先尝尝!”陈锦见小鱼好奇忙怂恿她尝。 小鱼摇头不敢,却见韩露将一颗大葡萄都吞入口中,也好奇的含到嘴里,轻轻一咬那股甘甜的汁水就似带着一股子魔力一直流到她胃里,说不出的满足。 “甜啊!好甜啊!”小鱼高兴地直点头。 众人都忍不住跃跃欲试,终于听韩露道:“味道很好,都一并尝尝吧!”得到这道圣旨,所有人都涌了过来,一人揪了一颗,都甜的笑眯眯着眼睛。 秦嬷嬷吃了一颗就在舍不得,又怕那个馋嘴的偷了,忙过去问陈锦可还有,放在那里,听陈锦说还在车厢里,忙着吩咐人出去收拾到厢间,用冰块保险好,留着夫人慢慢享用。 见韩露喜欢葡萄,陈锦又紧接着端出来一盘个大饱满的黄桃,小鱼乐得直蹦:“这个我知道,是桃子,是桃子……”待看仔细了有奇怪了“是桃子没错,怎么是黄色的?桃子不是红色的吗?” 韩露什么没见过,自然是知道,却笑而不语,似等着陈锦讲解,陈锦这才缓缓介绍道:“这桃子叫黄桃,是苏沪的特产,味道比红色的桃子还要甘甜,肉质柔软,很好吃,我这就给夫人拨个尝尝鲜。” “我就知道,你们准保背着我吃好吃的,怎就没人过去叫我一声啊?”门外传来玉珊泼辣的笑声。 ------------ 第二百零八章 馈赠 更新时间:2012-09-18 玉珊一身大红绒缎锦裙,领围袖口绕着一圈雪兔长绒毛,看着高贵养眼,几步跨过门槛仰头与韩露看个对头,先是一愣便扯开了嗓子吆喝:“呦!这是谁家的小姐啊?怎生得这般娇艳?可是迷煞我喽!” 韩露是又好气又好笑,迎过去挽住玉珊的胳膊,伺机在她浑圆的腰间捏了一把,莞尔一笑卖起关子:“姑姑别寒蝉人,我这里可又都是好东西,若是我一个不高兴……” 见韩露炫耀的眉飞色舞,玉珊撇嘴笑了下,“啥好东西姑奶奶我没有见过,不就是点子葡萄和桃子吗?瞧吧你们几个稀罕了,小鱼儿拿过来给姑奶奶我尝尝。” “哎!早就准备好了。”小鱼特特将盘中的水果送上。 本想摆玉珊一道,没想到自己这头的人先投诚了,气的韩露双手掐腰,玉珊咯咯笑着接过小鱼手中的玉盘,炫耀:“看见没,这人品好,就是人品好。” 玉珊也不顾韩露吹胡子瞪眼,伸长了净白的双指懒洋洋夹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啊呀!”她似被什么东西咬到似的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个葡萄,“这什么,怎么比蜜都甜啊?” 一句话逗得大伙都笑了,其中属韩露和陈锦最为开心,陈锦向韩露福了福身子:“夫人,锦娘终于不负重托,也算是呈了夫人知遇之恩情。”伸手探到怀里取出个绒缎包裹,“” “竟说些见外的话。”韩露不悦,双手紧紧握住锦娘粗劣的掌心,韩露幽叹一声:“你自跟了我便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如今的成绩,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韩露转身唤了声:“秦嬷嬷把柜中那个红木金丝小柜取出来。” “是,老身这就去。”秦嬷嬷得令转身而去。没多时从屋里头出来,手中捧着一小巧玲珑的红木金丝盘双生花纹路的小柜子,将其小心翼翼放到韩露怀里。 秦嬷嬷问道:“夫人可需要我帮忙?” 韩露摇头,这小柜子可是玉满楼亲手所造,内部锁芯采用韩露提供的数字密码成型,怕是无人知晓的,她手指微动轻轻扣动把手,只听砰的一声响,盖子弹开来,里头装满了房契地契之类。 只见韩露极其认真的翻找一阵,抽出其中一叠文书,“小鱼将这个给锦娘。” 小鱼结果送到锦娘手中,锦娘饱读诗书又怎会不识字,粗略一眼便瞬时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您这是?”双手捧着纸张奉上,那里还敢接下。 韩露盈盈一笑:“我这叫物尽其用,再说也并非是全给你的,将来这股份可是少不得我的。” “夫人,万万不可,这果园子的地契可是您的根基,纵是没有这纸文书,我陈锦也会为夫人肝脑涂地。”陈锦此话一出,顿时唬的跟前几人都瞠目结舌,竟想不到夫人竟然将果园子的地契都给了陈锦。 秦嬷嬷毕竟上了年岁想得多,犹豫着上前,小心翼翼劝解:“夫人,陈锦如今还没有个人家,不收也就罢了,若是夫人有这份心意,以后再说不迟。” 韩露无所谓道:“我送她的不分时间,再说了我说过的,我这是入股,可是要分红的,分红可是越早越好的。” “夫人,我……”陈锦紧锁眉头,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韩露冲小鱼使了眼色,小鱼忙过去将陈锦搀扶起来,坐在椅上。玉珊总感觉这是韩露处理事情的时候,自己在反而不方便,起身欲走:“小露你这里先忙着,我去后厨看看,可妥当。” “姑姑慢行,正好你在,也一并做个见证,这果园子的地契从今日起便是陈锦的了。”韩露语气十分严肃,闹得玉珊也不好离开,小碎步走到陈锦身边,将地契接到手中看了看。 玉珊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裂嘴问道:“小露这些是不是太多了些?” 小鱼呵呵一笑,迥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点算什么,我家夫人和老爷还商议将岫山的产业如数托付给蒲公子掌管呢!” “这……”玉珊向来不爱动脑子,跟玉满楼和韩露更不是一趟线上的人,纵是解释都听不明白,更何况是如此大的大手笔,抿着下唇直摇头,“既然你们两口子都商议好了,那我也没有话说,但这事儿最好别让老爷子知道。” 韩露自信的挑眉笑了:“这事纵是爹爹知道了,也绝对不会怪罪于我的。”紧接着又从小柜中取出一份合同递过去,“锦娘这里是如何运营的合同书,你看下,如果觉得合适,那就签上你的名字。” 陈锦接过,双目紧盯着合同书三个大字,轻声诵读:“洪武三十年,甲子。九月初八,京都玉家将东城三百里外一处果庄免费赠与陈锦,此为婚前财产,纵是陈锦成家立业,此果庄也直归陈锦一人所有。其后果园收获利润,玉家占三成,其余均归陈锦一人所有。” “可读明白?”韩露笑问。 陈锦怔怔点头,“明白,但收益分工太不均衡,夫人若是实在让陈锦接受果庄子也不是不可,但分红必须是夫人占七,陈锦占三。” “不成,不成……”韩露还不等陈锦说完,就忙着打断。 陈锦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将合同往桌上一拍,“夫人既然不同意,那陈锦便不收。” “你……”韩露赌气囔囔站起,见陈锦无丝毫悔改余地,伸手指道:“一句话,四六分成,我收四。你若是同意就收下,要不然我也生气,我这一生气,就是两个人,你自己照亮办。” 猛地转身,吓得玉珊生怕闪到她那鸠山一般的腰,忙小跑过来扶着,“你说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明明好好的,这接风的酒水都没喝呢,怎么就生气了。” 任由玉珊怎么说,就是无人理会,她只得满脸含笑解释:“要不然这样吧!我就做个适合老,五五开,你们看行不行?” 陈锦缓缓扭身眼眶红红的望着韩露,“夫人,我知道你这是想帮我,但我真的不能接受那么多,如今姑奶奶说了,那我们就如此办,好不好?” 韩露微微点头,“好,那就这么着。”陈锦走过去挽住韩露的手臂,福了福身子,“锦娘谢过夫人。”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珍珠前脚刚进门,就听后头是奶娃哭天抢地的声音,韩露才没了时间跟他们许久聊天,几步走过去将奶娘手中的小宝贝接了过去。 “哎呦,我的宝贝,怎么哭上了呢!是不是娘亲不给吃饱啊!来,干娘疼你,疼你哦!”还别说韩露就有这个魔力,奶娃刚刚沾了她的身就停了哭声,笑呵呵任由着她抱着。 韩露担心的摸了摸奶娃的额头,“这回好了,终于不烧了。”珍珠也是心有余悸点头,“是啊!若是还烧下去,我就真的要垮了。”双手揉捏着酸痛的手臂,拉过陈锦落座,“何时回来的。我就担心看不见你呢!” “我也是刚进来没多久。”陈锦笑着,看向韩露手中白嫩嫩水灵灵的小奶娃,问道:“小子?”珍珠羞涩点头,笑骂:“养小子才不好,不如养闺女好,对了你家小月呢?” “私塾要上学,家里还有许多的事儿,我将她留在家里守着,等我们回去了,让她单独过来,向夫人,老爷请安。”陈锦说完,韩露一撇嘴,生气道:“就没有你们这么能虐待孩子的,若不是小月亲自书信给我,我可不饶你。” 陈锦亦是无奈,“没法子,家里可都是活物,离不得人,再说小月也懂得些果蔬致病的法子,留他在家我也放心。等我们回去了,让她自己过来,夫人爱留她多久都成。” 韩露这才满意,低头见小家伙的唇瓣有点干燥,忙叫道:“来人,将梨羹取来,给小少爷润润嗓子。” 丫头们刚要动作,珍珠忙起身,从奶娘的包裹里取了个竹筒出来,“夫人,蒲蛋喝这个就成,小小说这东西润肺,对孩子的好。”韩露养孩子方面也是个生手,抱着还将就,喂东西可不成,再说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实在不方便,只得将孩子送回奶娘怀里。 任由小鱼揉着肩膀,坐到珍珠和陈锦对面,道:“苏小小的医术也算高明,治个小孩子应该算是手到擒来的。” 珍珠对苏小小可真是感激不尽,连连点。夸奖:“这苏小小还真就如老爷所说,医术高明不说,对孩子还特别的有耐心,对病者都很好,这十里八村的都没有不知道她们父女的。” “如此厉害,那日可要给我介绍介绍了。”玉珊听得神乎其神,就忍不住想要见见。 韩露憋着嘴笑笑:“简单啊!珍珠和少欢还是你家满楼介绍过去的呢!若是姑姑你去了,怕是那苏小小对你更好呢!” 玉珊向来没心没肺,但怎么也感觉这语气不对呢!便不再往下搭讪,珍珠也赶紧刚刚的话多了,笑着劝说:“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爷对你那还有多挑剔。”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能给蒲蛋看好病,就比什么都强。对了,下周鞍上菩萨庙开香火,我要带着蒲蛋过去好好拜拜,保佑蒲蛋健健康康的。到时陈锦也去,给自己求个好姻缘。” 韩露刚说完,小鱼就在后头捅咕,“人家也想去,也想去。” “没羞的丫头,我带你去便是了。”韩露微嗔,小鱼红着小脸咯咯笑了。 ------------ 第二百零九章 菊花,没话 更新时间:2012-09-20 九月菊花香,黄红若火香飘数里之外,花匠将菊花分散到各个院子里,做夹路只用,一路行来美不胜收,再加空气中四处飘荡的麦子香,更是香甜诱人。 为顾其妻,玉满楼放了海上生意,让潘文,陈默等心腹出海,又将家中后厨统统换成京都里的名角,纵是花圃的师傅都新拨了几人,特特从陕南运回韩露无意提及的绿牡丹回来,精心培养,如今花开成绿海,美不胜收。 女人有好的必须要与众人分享,韩露更是如此,恨不得将玉满楼对自己的爱弄得人尽皆知才好,吩咐下人请了相邻几个院子的夫人过来,开了赏花会。 赏花当晨,目睹花生花耀。秦嬷嬷早早就挑拨了其他院子的丫头小厮,齐齐去韩露的院子里守着,省的人手不够。小鱼则忙着布置糕点,茶水。 汾河则安排丫头们迎人接物,万不得怠慢了,家中的几个也都早早就来了韩露的屋里,几个女子谈天吃茶,正说得畅快,笑声如鳴啼一波波荡漾开来。 玉满楼同蒲少欢刚刚走入院门口,就被这种欢快的声音所吸引,抿唇微微一笑,幸福自在不言中。 迎头汾河急忙忙跑过来,险些同蒲少欢撞到一处,玉满楼不悦,嗔道:“何事惊慌?” 汾河跑的红扑扑的小脸顿时一白,磕磕巴巴道:“夫人,夫人让我去请大夫人过来,若是再等一会就误了唱曲的时辰了。” “没事,你去吧!”蒲少欢见玉满楼大动肝火,忙做和事老,汾河得令手提着裙摆,急忙忙跑了。 玉满楼怒目看着她的背影,冷撇转身,“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走路都不看人。”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还怕她个小丫头撞坏了?”蒲少欢呵呵笑道,“行了,多大点事儿,也至于你生气。” 玉满楼确实不以为然,嗔道:“撞到你当然没问题,但若是撞到你家嫂嫂那还了得,你可要知道,她就在这几日产子,这女人产子可是鬼门关上走一遭,让我如何能不担心。” 蒲少欢听玉满楼如此一说,便想起当时珍珠产子之时惊悚的时刻,顿时吓得青面哆嗦,连连点头:“是啊!真是吓人,不知产婆可都备好,备了几人,技术可高。” 玉满楼沉重点头,“俱是最好的,可……” “唉!别多想,嫂嫂吉人自有天相,明日我们去寺庙多烧几柱高香便是了。”蒲少欢伸手拍了拍玉满楼的肩头,两人齐步进入前厅。 玉珊站在地中间正同大伙讲着什么,笑的椅上的几人上气不接下气,蒲少欢几步走到珍珠身边,玉满楼则行到玉珊前头,玉珊正笑着呢!忽然感觉面前站了一个人,顿时吓得一蹦。 看清是玉满楼,气的她扬巴掌照着他后背很锤了几下,心疼的韩露忙起身护在前头,“姑姑,你怎么打我家满楼啊!” 玉珊一撇嘴,“看吧!这就心疼了。刚刚吓得我要死要活怎就没个人心疼。” 玉满楼难得放下严谨的架子,笑问玉珊:“侄儿见姑姑如此高兴,是想走近来瞧瞧,姑姑为何笑成这番模样?” 见玉满楼如此,玉珊怎能不高兴,忙拉过他们两口子的胳膊,一面一个挽着,“我啊!这是讲笑话呢!只为博得大伙一笑,正好你也来了,就给大伙也说个笑话解解闷子吧!” 这个主意好啊!顿时惹得一众人相迎,纵是站着的奴才都翘首期盼。“这不是为难人吗?”韩露嘟嘟着嘴巴,刚想打抱不平就被珍珠同陈锦拉了回来。 陈锦道:“夫人你就高高坐这里听着就好,可别耽误了老爷展示才华的机会。” “就是,我看你啊!什么都舍得往外显示,就一样,相公不行。”珍珠附和道,顿时逗得大伙哈哈笑声一片,纵是韩露都红了脸不好说什么。 玉满楼站在地中间,寻思半响,终于憋出来一句…… 汾河刚出了院子就放缓了脚步,却是没有向着大夫人的院子去的,而是去了西厢的一个落败的院落,小心翼翼推开破败到一碰就坏的木门,刚迈进几脚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黑衣男人,单臂捂住她的口紧接着按到墙壁上。 汾河却是不急不缓,左腿跺脚右腿猛地转身只差分毫就撞到了那黑衣人的小腹上,吓得黑衣人忙低声喊道:“是我,小河别打。” “哥哥啊!这武艺怎么还是没有长进啊?”汾河语气颇为嘲讽。 黑衣男人手掌挠头嘿嘿笑着将面上的黑布拉了下来,这男人竟是当日暴打汾河的杂耍班子的班主。他贼眉鼠眼四处看看,汾河冷嗤:“别看了,这里没人,有事快说。” 男人嘿嘿笑着与她更近了些,“小河,主人那头收到你的消息很是高兴,准备这两日就动身过来。” 汾河神色一暗:“可说怎么安排我? “没说,不过貌似不能有什么变动,应该还是在此处做内应,看护好夫人便是了。”男人说完,大掌探入怀中掏出来个金丝的和囊放到汾河的怀里,“这里是主人给你周转的银子。” 汾河用手略作掂量,眉头顿时皱的死死,“说,那些银两干嘛去了?” 男人忙打马虎眼:“什么银两,我怎么不知道什么银两?” 汾河大怒,单臂上前猛地抵住他的脖子,勒的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阴冷道:“别跟我耍心思,汾大你快给我说,银两是不是又被你赌了,嫖了?” 汾大憋得脸色泛青,一个劲摇头喊冤,“汾河,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看亡故的爹娘面子啊?我只是帮你保管,留着日后给你找人家坐嫁妆,我怎么舍得用呢!” “呸!”汾河恶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恶心,带着你的好听话,给我滚。”随即松开了手臂,吓得汾大屁滚尿流的翻/墙出去。 汾河遥望着爬满了滕蔓的墙壁片刻失神,韩露和小鱼曾经对她的好历历在目,这些好是自她记事以来,从没有人给过的,可她竟然还要骗他们,虽然听主人说都是善意的,但主人善妒的心性,能如此简单吗? 虽然心头有一千个不愿,但她面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命是主人给的,这辈子都要听主人的话,所以她无从选择,只能听命行事。 “希望主人不要加害于这家人。”汾河哀叹一声,刚要转身,忽然听墙头有簌簌的声音,手指瞬时从墙壁上扣了一块石子下来,转身刚要扔过去。 四目相对正是汾大,汾河气的几步跑过去,手指着他大骂:“你怎么还不走,想暴漏吗?” “嘻嘻,没啊!我什么伸手,这点虾兵蟹将能奈我何?” “滚!”汾河怒目相对。 汾大忙言归正传:“主人还说,让你将这颗续命丹,在夫人最需要的时候给她。” 一粒药丸咻地飞到掌中,汾河紧紧握在掌中,半响放在鼻尖轻嗅,竟是真的续命丹,顿时愣了。心中更是不明白,主人为何要牺牲如此多来救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子,而且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她实在不解。 天色不早,汾河将药丸收好,急忙忙去了大夫人的院子,闵柔端坐堂前,教导修善女红,见汾河前来忙起身。却因双腿久坐而麻木险些倒地,汾河眼疾手快这才将她扶在怀里,稳稳坐在软榻上。 闵柔迫不及待问她:“妹妹可是有事寻我,我这就收拾收拾过去。” 汾河一笑点头,“是,夫人今日宴请玉家其他府上的几位夫人来家中看百菊,却久久不见大夫人前来,怕您忘了,所以让我来知会一声。” “我怎会忘记,这不是有事儿耽搁了吗?不过马上就好了,汾河你同我来瞧瞧。”闵柔摆手招呼汾河进了内厢。 修善见有人进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很有礼貌对汾河打招呼,“汾河姐姐好。”汾河走过去摸了摸修善的小脸,“小姐可别同汾河如此说话,汾河便是个奴才。” “姐姐对我好,姐姐才不是奴才。”修善嘟嘟着小嘴巴,任汾河不好拒绝。“姐姐你瞧,这是我同娘亲綉得,可入眼。”汾河听修善介绍,这才慢悠悠转身,眼前屏风长宽足有两米,上绣百子嬉百菊,百子生动活泼,百菊颜色各异美艳逼真。 顿时牢牢吸引住汾河的双眼,惊艳异常,“大夫人这是你亲手所做?” 闵柔羞涩一笑点头:“拙作羞丑,别嫌弃才是。” “怎么会,夫人一定喜欢死了。走,我们这就送过去给夫人瞧瞧。”闵柔却是连连摆手,“不成,这还没有取下绣框,你在等我一阵子,我们一起过去。” “行啊!我帮你。”汾河那里做过这种精细的活计,露胳膊挽袖口的想要帮忙倒是逗得闵柔同修善呵呵笑起来。 已经请了芙蓉堂的名嘴英莲,外府上的夫人也来了七七八八,日头正当头,难得的秋后温阳,韩露先邀请各位去了园子里湖边的亭子听曲。 空气中漂浮着柔柔的花香,耳边是英莲诺诺的吟唱轻词,手敲小鼓咚咚作响委婉动听,为助兴韩露席间略饮黄酒,双颊酡红就如这九月的红菊,美艳不可方物。 玉满楼频频回首,纵是老夫老妻都看不够,反倒惹得娘子不悦,四目相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们瞧见没有,就属这玉家老爷的眼睛最勤快,一阵往东,一阵往西,可是够忙活的。”珍珠笑侃。 顿时惹得所有人都扭头好奇瞧着,韩露瞬时红了脸,伸手就要打珍珠,珍珠岂会让她得逞,早起身跑了。几步来到蒲少欢身边,双手紧紧挽住蒲少欢的手臂。 看向玉珊,幽怨道:“姑姑,你瞧瞧你家的儿媳啦!连客人都想打。” 玉珊似没有听见,口中低声的嘀嘀咕咕,“吃冰拉冰……没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啦,我终于明白满楼笑话的意思啦!” 众人皆汗,她怎么明白的这么晚啊? ------------ 第二百一十章 宴请 更新时间:2012-09-21 汾河帮着闵柔同修善忙活一阵,终于将屏风拆框落裱,此时外头的丫头又来传了几次,闵柔实在心急只得将最后的几道工序交给汾河帮忙料理,自己带着女儿去收拾妥当。 没人碍眼,汾河反而做的更快了些,没多时便将裱框弄好满意的摆放在桌面上,撇嘴一笑,赞道:“好一幅百子百菊,合情应景,夫人必定会喜欢的。” 转身进了内间卧房,此时闵柔正给修善穿衣戴饰,汾河略观一眼不仅皱眉,玉家是何等人家,纵是她这种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穿金戴银都不稀罕。 前几日小鱼做了一道百合莲子浆,吃的老爷子心情好,便赏了个千金坠子玩,纵是小娥腕上的七彩墨玉手串都值个八百十两银子。 可现如今到了玉家堂堂大小姐这里,竟粗略到简金老玉的份上,实在让人无法相信,更何况今日是夫人要大摆筵席招待亲朋夫人的,若是让有人瞧了去,夫人的脸面就真的不用要了。 “大夫人,您看是不是穿的简朴了些?大小姐是不是缺这个,要不婢子回去同夫人知会一声,你们母女也比苦着。”汾河缓缓走到修善身边,帮着她整理衣角袖口。 闵柔明显顿了下,微微一笑转身将首饰盒子端了过来,汾河低头见里面果然是玲琅满目的好物事,这会汾河可不高兴了,脸子一下就放了下来:“大夫人,今个是什么日子你也知道,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汾河你听我说……”闵柔刚想着解释,修善横插一嘴:“汾河姐姐求你,别埋怨我娘亲,这是修善的主意,同娘亲无关。” 稚子言语怎能信得,汾河懒得去听,刚要转身出门,修善一把揪住她的袖口,眼眶一红眼泪就一对一双的掉了下来,看着让人心疼的不行,“汾河姐姐,修善不是故意的,但今日是我过世父亲的生辰,所以我想穿的素雅,汾河姐姐,你说夫人不会怪我的,对吗?” 闵柔再忍不住转身过去,微仰着头轻轻抽噎哭泣,汾河用手指帮着修善擦干眼角的泪痕,一笑道:“没事,夫人可是个大好人,当然不会怪罪修善,再说夫人自己就不喜欢这些个穿金戴银的物事,常常说弄得同暴发户似的。” 修善听汾河如此说,这才安了心,随着汾河一路有说有笑去了,而闵柔则踌躇不前,但碍着面子也只好硬挺着过去。 绕过珊瑚石假山,上了琵琶桥越过一条生满了睡莲的小河就到了正院子的湖心岛,本就是一块自然湖塘,韩露前段日子迷上了垂钓,玉满楼便使了人将湖心填平,移植花草树木,便形成了今日的湖心小岛。 景色秀美自然是不用说,特别是身处小岛中间,眼放四下,青山秀水菊花满岸,柳叶醉绿诱人,又怎能不叫人痴迷。 “妹妹可真是会享受,你瞧这景色,你瞧着排场,可真不是谁人都能见识的。”说话之人,是玉辇一位远房堂兄的儿媳妇,月秋。虽然同玉家亲戚早出了五福,但生意上往来不断,所以关系还是不错的。 韩露懒洋洋半倚在软榻上,莞尔道:“嫂子若是喜欢,日日都来陪我都好。” 月秋一听笑得合不拢口,“那敢情好,只要妹妹不嫌弃我就好。” 玉家表亲的二姑姑听了可就不高兴了,眉头一簇,“我说二家儿媳妇,怎么就听你同月秋请了,我们这一帮子人敢情都是陪衬啊?” 韩露忙忙摇头,“怎么会啊!我后面可是还有一句呢!到时候下次来可是一个都不能缺少的。” “牙尖嘴利。”二姑姑哈哈笑起来。 玉珊虽然与二姑姑性情上有几分相似,但却是不能听人家语气上不善韩露的,取了一块菊芳糕硬塞到她的嘴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等你家爷们吃多了,我就去告你家的状。” “呦呦!这是看着自家的潘文不在啊!胆子都肥了。” “那是,现在的胆子足有以前的两个大。”玉珊此话一出,顿时逗得夫人们的都捧腹大笑。 二姑姑大咬了一口糕点,顿感甜丝丝的,看向韩露忙赞道:“呀,小露家的糕点厨子那里请的,这东西做的可真好吃,甜而不腻,很清爽,味道真好。” 正站在韩露身边,打着扇子的小鱼,听后噗嗤一声乐了,韩露笑盈盈挺直了腰身,伸手拉了小鱼过来,介绍给几位夫人,“给你们瞧瞧,这位便是我那位糕点师傅,还有啊!我这个宝贝啊!不仅糕点做的好,菜式上更是没得说,等会几位爷儿聊完了公事,我就命我这个丫头,给大伙漏几手。” “这敢情好啊!” “是啊!美酒美食配上美花对美人,人生一大乐事呢!”几位夫人七嘴八舌说笑了起来。 自没有见到闵柔同修善,玉珊的眼神就时刻盯着院子口,此时忽见三人捧着东西缓缓行来,心里这才放下块石头,悄悄起身过去。 韩露侧目看了一眼,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因她实在不知闵柔为何久请才来,然而接下来的事儿就更是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妹妹我来晚了。”闵柔牵着修善,小心翼翼走到韩露身边。 韩露平日里也是懒得打扮的,但今日大为不同,一是要宴请玉家的几位夫人,再者玉满楼此次宴请也是有拉拢他们合盟海上生意的意向,所以怠慢不得,特意穿着绒缎锦裙,发饰,颈饰,耳饰,手饰佩戴齐全不说,且俱是价值连城,十足的一个暴发户。 然而闵柔同修善轻穿简行不说,就连细软都带的寒酸,让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只要姐姐能来就好。”韩露明显的表情僵硬了些。汾河绕过她们母女二人,走到韩露身后站好。 几位夫人无不盯着闵柔同修善看的,更有几人竟低低私语,惹得韩露脸色更加难堪,玉珊见几人都是尴尬,忙拉过闵柔同修善,“说说,怎就来了这么晚。还有你拿的这是啥东西?” 闵柔盈盈一笑,同修善将蒙在屏风上的软布取了下来,叫了外面的两个丫头,将屏风展开在韩露面前。 菊花娇艳动人,大气胜放,树叶翠绿诱人,就连水滴都绣的犹如真的一般。顽皮的孩童就在菊花丛中穿梭玩耍,嬉笑蹦跳,活灵活现很是讨人喜欢。 “哇!真没想到小柔的手艺竟如此了得?”二姑姑语气中略带几分嘲讽。 其他的几位夫人虽眼中有赞赏,但对闵柔的事情也都是了若指掌,正所谓下士则为骥,想不让人骑都难,闵柔也早就见怪不怪了,眼睛巴巴看着韩露的表情。 韩露也是看的直了,她是个女红盲,那里懂得什么穿针引线的活,如今闵柔献上这么大一副巨作,让她怎么能不惊讶,上下左右细细看了一阵。 轻轻摇着头,看不出喜悦:“嫂子,你这要绣多久完成啊?” 修善忙道:“是我同娘亲,绣了八日完成的,婶婶可是喜欢。” 韩露不自觉点头,忽然想起来修善前几日手上被针搓出的小洞,不仅心疼的不行,伸手将修善来到身边,拉过她的双手,看着已经结了痂的一个个小口子,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搓了搓她的额头,“下次不许骗婶婶,说是摸了仙人球刺得。” 修善腼腆点头,“修善知道了,但又怕说了,你会不让我做。人家说菊花聚财聚寿聚运气,百子又象征着好兆头,所以我同娘亲就像给婶婶也绣一副,别求别的,就求婶婶能顺顺利利生下小弟弟。” “这孩子可真懂事啊!” “是啊!” 赞美声不绝于耳,韩露的眼眶红了几次,伸手将修善抱在怀里,“婶婶有你就足够了。”闵柔见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同是开心。 玉珊见气氛都沉默了,只有自己当起了和事老,又将小鱼提了出来,“对了,你们几个想吃我家小鱼做的好饭,也不能都是白吃的,要有条件的。” “条件?吃你家饭还要条件?”二姑姑呲牙瞪眼。 玉珊挑眉得色一笑,“那是必须的。” “那若是我们娘几个吃了不满意,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有几个见事儿不小的,也开始煽风点火。 玉珊却是胸有成足,“你们就放心吧!保证你们上赶着问我是什么条件。” “夫人,说书的姚公子来了,是否要请。” 距离刚刚听曲也有段时间了,韩露约莫着也差不多,便请了这位镇上有名的说书先生姚公子进了亭子,惊堂木一响,四野顿时鸦雀无声。 “则说,徐长贵舍妻儿去京都进学,一去就是三载,却未能金榜题名,心如死灰返回家去……” 韩露向来不喜欢听这些,开始昏昏欲睡,汾河离得更近了些,轻轻按揉着肩头,低声道:“夫人,老爷今个宴请各位老爷,夫人,老爷子可是知晓?” “这个……”韩露没问,自然不知道,摇了摇头。 汾河又道:“夫人可知大夫人同大小姐为何穿戴如此清淡?” “太忙了,懒得收拾吧,你也别多心了。”此时韩露反而劝起了汾河,反而闹得汾河哭笑不得,贴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道:“今日可是大少爷的生辰。” “啊!……”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遗忘 更新时间:2012-09-22 这绝对算是是趁人之危!韩露顿时愣住了,脑中回忆玉满楼曾与她商议要宴请玉家亲友,一方是为了联络感情,一方面则是助他在跑海生意走的更顺利。 万万没有听说过关于大少爷玉满庭的生辰问题,难不成玉满楼也忘记了?那家中的辅佐,小厮都是做什么吃的,难不成都忘记不成? “夫人,夫人……”小娥见韩露脸色不佳很是担心,小心翼翼搀扶她挺直了身子,听闻韩露长舒了一口气,汾河忙送上花茶,韩露轻抿了一口,双手搀扶着沉重的腰身,动了几下。 玉武家娘子离她坐的最近,起身走了过来,问道:“是不是坐的累了,想活动活动?”韩露一笑点头,见她伸手也不见外直接搭了过去,任由她搀扶。 “这月份大了,女人就是难熬啊!似小露这是头胎就更难了。” “可不是,女人生孩子可是要去掉半条命的。” 玉珊听这些女人就要危言耸听,一嗓子吆喝道:“开饭喽!”众位夫人往窄路上一瞧,小鱼果真冲这边挥舞着帕子,“夫人们,有情用餐。” 油红酥软的椒麻鸡,酸甜适口的鱼香肉丝,白嫩诱人的蒜泥白肉,金黄如元宝的蜀香鸡,酸辣可口白嫩劲道的酸菜鱼,还有芳香扑鼻的糖藕,还有最为经典的麻婆豆腐,等等足二十道佳肴。 纵是看着都能让人口齿生津,欲罢不能。没想到韩露只是简单口述,小鱼竟真的将川菜宴做的有神有色,颇有大家风范,纵是韩露这个美食高手都看的啧啧称奇,不由翘起大拇指,“小鱼你真有一套。” “那是,我们家小鱼可是厨神娘子转世呢!”玉珊这头笑得耀武扬威,拉着几位夫人过来,“不过这厨娘子也有要有名师指点的,这名师吗自然就是我们家小露喽!” 二姑姑艳羡的啧啧赞道:“你家的小露是宝,小鱼也是宝,那两个宝将来可不是想归了一个人,那你们玉家还有啥不能成的。”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然小鱼却是个直爽人,立马便了脸色,“那怎么行?我家老爷同夫人那才是天生一对,虽硬想插进去,我都是不允的。” 小鱼说完,众夫人也就是当个笑话听听,小鱼却是想起来刚刚夫人说的要求,忙凑到韩露身边,轻轻蹭着她的胳膊,央求:“夫人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说呢!” 韩露怎会不记得,就等着她先忍不住呢!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嗔骂:“就你忍不住。” 这些个夫人俱是美食堆了出来的,观看着好不尝尝可没法尽信,韩露也不耽搁先邀请大伙落座,让身后的丫头帮着服侍着夹菜送茶。 待各个吃的眼放金光提筷不放之时,韩露同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忙放下筷子,看向韩露问道:“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一个赌约啊?” “赌约?”韩露装了下糊涂,一拍脑门,“真是,赌约还没了呢,怎么就开吃了呢?你们啊!气死我了。” 二姑姑哈哈笑着放下了筷子,巴望着韩露,“是啊!吃人家的嘴短,二姑姑都听小露的,我这里就认输了,只要让我多多品尝就好。” 有了玉二姑姑的话,其他的那里还好意思动筷子,纷纷认输看向韩露问,怎么个要求。 此时韩露转身深意的看了小鱼一眼,她则是羞涩的低下了头,一语不发。韩露拉着她手臂上前几步,“我呀其实是给你们送个大便宜。” “大便宜,那可要好好听听,不能过了。” “是啊,嫂子快说。” 韩露见勾起这几位夫人的心思,这才看向小鱼道:“我家小鱼这个丫头,过了年也有十九了,都说女儿大了不好嫁,所以我只能忍疼将她赶没过年之前嫁了。” “好事儿啊!快说说小鱼有何要求。” “是想找个商人啊,还是秀才?” “做妾中不中啊!若是同意,我现在就领回家去?” “你家爷们都多大了,可没有我家的年轻,比起外面的也老婆,小鱼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小鱼若是同意,就跟姐姐走,姐姐保证有姐姐的,绝不亏了你。” 见越说越不像话,小鱼有些听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怔怔道:“我小鱼没啥要求,就一点,我要倒插门,能过来玉家的,同老爷夫人一起住。” “对,带小鱼出来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她爹娘,定要许配她个好姻缘,既然这就是小鱼的要求,我也只能听她的。” 热闹顿时冷清,一个个撇着嘴巴开始安静吃东西,韩露心知小鱼这个要求是过了,似她的条件能做妾已经算是面子高看了,谁家的少爷肯说个丫头为妻,还要倒插门的? 不由得心情也冷落了,慢条细理吃起东西。玉满楼待客的房间就在隔壁,刚刚听着还有说有笑,热闹的不行,怎么说没了动静就鸦雀无声了,心里担心便端了酒壶酒杯过来,就着敬酒看看娘子。 “各位嫂嫂,弟妹,姑奶奶可吃的好啊?”玉满楼面色泛红微醺而入。 “好,好,你家媳妇这宴席啊!就一个字,好。”二姑姑吃的高兴,这腔调都是乐得透蜜。 有人夸媳妇,玉满楼怎会不开心,端着酒盅先为二姑姑斟满,紧接着便是玉珊,之后便是同辈分的媳妇子,自然是不用敬酒的,都自觉斟满,同玉满楼举杯相邀。 玉满楼悠悠贴近韩露身侧,也不顾众人艳羡眼观,伏低了头满眼的关切看了一阵,“你可舒坦,累着了吧?”若不是郎中说,越近产期就越是要活动,玉满楼还真是舍不得累到娘子的,可若是日日无事可做,韩露这个大懒虫还真就是一动不动,出于下册,玉满楼才想起来这么个法子,逼着她运动,不过看她吃饭的样子,看来效果不错。 韩露明显的不高兴,嘟嘟着嘴巴冷瞥了他一眼,低声道:“等会我同你有话说。”玉满楼感觉不对啊!呵呵一笑点头,“行,娘子吃的饱饱的,等会骂起来也有力气。” 夫人们酒足饭饱,男人的事情也谈个七七八八,过了中秋天更短了,天边红霞泛起就该是回去的时辰了,韩露挺着个肚子不辞辛苦站在门口一一送行。 玉武同娘子行在最后,玉武的娘子似乎有事儿的模样,站在韩露身边已经半响了,此时见身边亦无人,韩露拉着她的手腕,笑问:“妹妹你是不是有事啊?” 玉武的媳妇闺名良孝雅,府尹次女,次女在家中地位不高,同大丫头都比不起,所以自幼就养成了盈盈诺诺的性子,如今虽然嫁了玉武这样的营商小户人家,却不缺吃不少穿,公婆喜欢相公善待,倒也是上品之选。 良孝雅腼腆一笑,低声道:“嫂子刚刚想为小鱼丫头寻门亲家,可见嫂子对小鱼是极其看重的。” 韩露肯定点头,“是啊!其实小鱼并非你们想的是个下人,她在我们玉家就同小姐一样。早年在海岛的时候,小鱼是叫我嫂子的,我亦是叫她妹妹的。” “怪不得!”良孝雅有些明白,小鱼为何执意要入赘了。“我这里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不瞒嫂子说,是我娘家母亲的亲戚,人品不错,就是家境差了点。” 玉武同玉满楼又聊了一阵,见她们二人还在说着什么,就走近了些,听娘子正在保媒,微微有些恼火,“你说你竟给嫂子添乱,别累着嫂子了,走,快同我回家,这天色都暗了。” 说的他家娘子脸色泛红,低头就要跟着回去,韩露反而不好意思了,忙拉住良孝雅的手臂,“玉武兄弟瞧你说的,可不是妹妹给我找麻烦,是我给你家娘子找麻烦,不知玉武兄弟能否行个方便。” 玉武自然不敢不从,“能帮上嫂子那可是内子的荣幸,小雅可要尽心才是。”良孝雅微微点头,满口答应,“一定,一定。” 韩露这才又入正题,“家财方面到不是问题,只要人好就成,既然妹妹有了着落,那嫂子也信你的,你就给我当个事办,我明日等着你给我消息。” “唉!好。”良孝雅一笑点头,转身随着相公回去了。 玉满楼送走了客人,转身见娘子累的正揉腿呢!忙特特跑过去,剥了小娥搀扶的差事,自己过去扶着,暧昧的贴近耳鬓,“娘子可劳累,让相公扶你回去安歇,也好帮你捶捶腿。” 韩露挑眉冷笑,“还有心思回屋里,说,今个宴席,爹爹是不是没赏脸过去。” 自己娘子也没有过去,怎会知道老爷子没出来吃饭,玉满楼心中揣测必定是下人们嚼舌头,冷冷转身,质问:“是不是谁在夫人面前嚼舌头,看我回头不惩治。” “算了吧!有你在谁敢啊!是我猜的。”韩露伸手扯过玉满楼,并肩往内院走去,玉满楼抱紧她的腰身,恨不得将她所有的负担都自己扛起。 韩露心中微微甜蜜,但还是生气,低声责备:“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当然是好日子。”玉满楼果然是全然忘了。 韩露哀叹一声,“可不是吗!对我们来说好,可对有些人却是苦日子。”韩露回身退了几个丫头,直同玉满楼缓缓行着,慢慢道:“今天是玉满庭的生辰,你让老爷子这饭往哪里吃。” 玉满楼红润的脸色顿时布满阴霾,他这几日过于忙碌,又时刻担心韩露产子之事,所以其他事情都大条了些,但完没有想到,自己记性不好也就算了,但府上的人竟无一人提醒,反而让自己成了笑柄! 如此想着,玉满楼悔恨难耐,怒火中烧。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产子 更新时间:2012-09-23 深知闯了祸事惹得老父伤心,他夫妻二人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去了玉老爷子院里谢罪。 人上了年岁最是讨厌烦闹,纵是家中的几个皮猴到了这个院子都要装出一副安静的模样来,常服侍的下人更是少之又少,唯有几个多年贴心的心腹,玉老爷子至今还用着,并没有多添新人。 玉满楼知道,纵是玉满庭犯了弥天大罪,但毕竟是他曾经想托付家业的长子,长子因谋杀亲弟不成而被害,任那个父亲都是忍受不了的。 特别是玉辇这种一辈子好胜之人,怎容得被人背地里嚼舌头?短短几年时间人不仅苍老甚多,纵是心性都大变,虽然口头上同下人们明令不得提及长兄之事,权当没有这个人,但今日他必定还是伤心了。 而直接导致老父伤心的人,正是他这个不孝子。玉满楼走至门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因力气太大,韩露似乎都能听到他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吓得整个人的骨头都酥了,也不用丫头搀扶,费力跪在相公身边,伸手抚摸着他受创的双膝。 水眸中无限爱怜,“相公,你疼不疼?” 玉满楼怎舍得娘子同他一起受罪,往起搀扶她,“小露,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儿,同你没有关系,你快回去!” “我不。”韩露向来是个倔犟的,如今此事她也脱不了干系,怎么可能回去。 “回去,小鱼,小娥,汾河,快扶着夫人回去。”玉满楼冷眼瞪向韩露身后的三个丫头,她们三人面面相觑,伸手欲要搀扶,却被韩露挥臂挡开。 韩露慢悠悠转头,清冷道:“我同老爷有过,你等也脱不了干系,都去院门外跪着去。” 此等事情,三个丫头那里敢不从,一个拉着一个去了院门外跪地门口谢罪,消息很快传遍了府邸,不管是丫头小厮,嬷嬷,管事,纷纷云集玉老爷子院门前跪地谢罪。 玉家内院的奴才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如今齐齐跪在一处小院子门外,情景委实壮观。而房中的玉老爷子正冷目肃颜,手中紧握狼毫笔,挥舞泼墨。 下笔如有神,铿锵有力,笔体刚正不阿雄阔镇魂,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好字,当最后一笔落下,身边响起掌声,玉辇转身对上好友钱世勋赞赏的目光。 钱世勋竖起大拇指,赞了句:“好字。” 玉辇则是摇头一笑:“老了,这字都少了以前的精神头。” 钱世勋方步向前走到书案便细细欣赏,却是无以为然:“钱某却是觉得更厚重了。”仰天一笑道:“人就如这字,幼年时圆润天然,活泼可爱。青年时激情澎湃,活力四射。中年时沉稳大气,不拘一格。老年时吗!自然要识情厚重,都得放任洒脱。” 一席话到处人生苦短,事实流长。玉辇捋须含笑点头,“正是,正是。对了,我给你看看我那几个皮猴的字体,还别说是越看越爱看。” “好啊!”钱世勋做请,玉辇刚要过去书架取字帖,发现玉老丁站在门口直转磨磨,似有什么事情急得不行,心中不解走过去询问。 “老丁什么事情,如此慌张?”玉辇冷不丁一声,吓得向来沉稳的老丁一哆嗦,伸手抹了头上一把汗水。 玉老丁见钱世勋正在看字帖,垫脚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道:“老爷,公子在院里跪着呢!” 其实玉辇心里早就知道,但想想给他个教训也好,一摆手,“让他跪着好了。” 急的老丁都语无伦次,“不是,不是,少夫人也在外头跪着呢!” “什么?”玉辇顿时大惊失色。 钱世勋听这头有声音,转身疑惑问道,“玉兄可有何事?” 玉辇换做常态摇了摇头,“家中小事,世勋你暂且在书房坐会,我去去就回。” “无妨,玉兄去忙吧。”钱世勋扭头接着端详小儿字,笑道:“还真是不错。” “老丁你在这里服侍着,我出去下。”玉辇刚转身脸色骤然冰冷,大步推门出去。 玉满楼见父亲从书房出来,跪地就要迎过去,被玉辇一把提了起来,啪的就是一巴掌,刚要再来一巴掌,也不知韩露从哪里来的力气,腾地从地上窜了,一步挡在玉满楼面前,“爹爹,要打您就打我吧!” 玉满楼将韩露一把推开,“荒唐,爹爹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个媳妇怎可拦阻。” 玉辇气的面色铁青,手指着玉满楼大骂:“不记得兄长生辰也罢,但你不能带着眼看着就要生产的夫人,来我院中跪地谢罪,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滚,你给我滚。” “爹……我!”玉满楼有些不知所措。 韩露更是丈二迷糊,“爹,我知道错了。” “与你无关,都是满楼的错,但我现在不罚他,待你产子安顿之后我再罚他。”玉辇摆手让他们快快离去,可不敢将面前一幕让屋里头的挚友看见,不然他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放?还不落得个虐待儿子儿媳的罪责? 玉满楼此时才明了父亲心疼儿媳的意图,心中是又感激又懊恼,双双给玉辇作揖之后,转身缓缓离去,然刚刚走到门口,韩露就感觉不对了,感觉这肚子咯噔一下子就似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下身瞬间就湿了,吓得她一张小脸惨白,一把握紧了玉满楼的手臂,“老婆你怎么啦?”玉满楼亦是被她的脸色吓得够呛,韩露手掌握得越来越紧,指尖恨不得镶到他肉里。 “老公,老公……我,疼啊……”韩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不均匀了,整个人都脱力的往下滑。 玉满楼再不敢耽搁,将韩露抱在怀里,飞奔回东厢卧房。转眼间平静的小院被围堵个水泄不通,稳婆进去五六个,将这一月来所交给韩露的一切生产知识同韩露又重复了一遍,然韩露发现以前烂记于心的东西,如今竟是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疼,无边无际的疼,撕心裂肺的疼,似的疼的只有出气都没了入气,身边是陈锦和珍珠,一人把着她一只手,为她打气,时刻安慰自己,但对她真的没有效用,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纯属噪音,烦得要死的噪音。 “出去,都出去啊!”韩露放声嘶吼着,嗓子早已经都哑了。 稳婆对丫头喊道:“快送汤水,不然夫人的嗓子会破的。” 小鱼同小娥早就吓得站在墙角哭去了,唯有汾河还算镇定,听稳婆如此说,忙拿过韩露平时最爱的雪梨羹,用勺子喂给韩露吃。 韩露疼的那里有吃的心情,气的大骂,“我不吃,你们老爷死那里去了?让他给我死进来,死进来,啊!疼死啦……” 门外的玉满楼恨不得飞奔进去,但双臂早被蒲少欢绑死了,根本动弹不得,“师兄,那是女人干的活,你只能等。” “对啊!满楼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玉珊早急的在地上不知道转了几圈,接连派出去几波人寻更好的稳婆与郎中回来。 西厢,闵柔带着女儿跪在月下为韩露祈福,纵是相距甚远,但还是能清晰的听见那头撕心裂肺的声音,修善很害怕,小小的身体战粟着,“娘亲,婶娘是好人,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娘亲带你求观世音菩萨,你婶娘一定平安。”闵柔双手合十,诚心祈求着。 天色漆黑如墨,屋内灯火通明,来回人流不断,眼见着一盆盆血水穿梭不息的往外端,玉满楼的心都要揪了出来了,脸色惨白竟连哭都不会了。 “疼啊!疼啊!”韩露嘶吼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先前不吃汾河送的东西,此时也开始一点点入口了,头脑因为长达几个钟头的疼痛,反而清明了不少,她泛红的双目看着身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几个女人。 她试图同锦娘和珍珠寻求帮助,“锦娘,珍珠你们告诉我,这孩子还有多久能生出来。”锦娘早听稳婆说了,这孩子太大折腾了这么久,竟连头都没有露出来,还不知道多久呢! 但此事决不能让韩露知晓,锦娘用手捏了珍珠的手臂,珍珠这才止住哭泣,听锦娘道:“快了,快了。” 珍珠忙着符合:“是啊!我生孩子那会也这么慢的。” 终于心里有了寄托,韩露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大喊大叫,反而要吃的喝的,听从稳婆的安排用力,呼吸。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韩露能清楚的感觉到生命顺着血液缓缓流去,那种无助的自卑让她无处宣泄。 “锦娘,你去拿把刀来,将我肚子刨开吧?这样我能活孩子也能活。”将近早晨时分,韩露再也挺不住,忽然想起来现代的剖腹产,可那是古代那里来的手术刀和消毒药。 更没人敢动,反而认为她心魔了,稳婆将准备好的千年人参须子硬塞到她嘴里,“夫人啥也不想,就用力就行。” 见五大三粗的稳婆都累的满头大汗,韩露是真的无助了,转头见珍珠同锦娘害怕的目光,她知道她们将她当疯子了。 于是韩露又开始骂人,“玉满楼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你给我滚进来。” 外头的玉满楼又冲动了,可身旁是老父监督,他那里敢动。 时间似细沙从指缝滑过,疼痛让人心烦意乱,偶尔的轻微疼痛都会让人觉得舒服不少,耳旁是稳婆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用力,进气,出气……” 好烦,好烦。 “去给我取一浴盆水来。” “好好好,小露我们等生完了孩子就去洗澡。”玉珊在外面再也等不得,也进来守着,只是却空有气力,却无能为力。 韩露气的想骂娘,真真是代沟啊!她那里是想洗澡,她想的是在水中生产。 她真的挺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起来,“玉满楼,我要死啦!” 死这个字刚刚出口,就感觉房门噗通一声开了,可她只感觉头脑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困,好困。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为何会来? 更新时间:2012-09-24 头很晕,似乎又很清明,能感觉到身边所有的人,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川流不息的从屋内跑到屋外,在跑进来,而自己却成了无事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累啊!再不是疼…… 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如今真的要走了吗?她心有不甘,怀胎十月的孩儿还没有看见模样,可是又能让她如何。 “满楼!”韩露微弱的声音就在耳侧,“小露,小露我在这里。”玉满楼双眸憋得通红,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他心底坚信,他的小露最是坚强,生死关前挺过来无数次,怎会舍得离他而去。 “老爷,夫人怕是不行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吧!再拖就来不及了。”稳婆询问玉满楼多次仍无结果,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喊起来。 韩露惨白的容颜透出一阵死灰,启唇,声音几近蚊喏:“保孩子。” 玉满楼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疯狂嘶吼着,“保大人,务必保住大人,不然我就用你们这群老骨头随着小露一同下葬。” 声音就在耳边,似乎渐行渐远,韩露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一路下滑,耳侧是玉满楼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听不清是谁的哭嚎声音。 “嘶……”四肢百骸疼得跟要散架子一般,韩露想要动弹下位置,但身体僵硬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痒很是难受,“水,水……” 韩露忽然被自己的声音吓呆了,怎么感觉似老巫婆?试探着又说了一个字:“水……”许是太过用力,喉头一阵腥甜,说不出的恶心。 她厌恶的闭上眼睛。忽然耳侧想起瓷器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各位清脆好听,脚步声渐渐逼近,那人似乎坐在床前,他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味道。 让人忍不住想要贪婪的更多,柔柔的有人轻笑的声音,“露儿你终于醒了。”这声音似魔咒一般,似乎将韩露这个人直拉回了几年前,那个雾蒙蒙的清晨。她因为难产而旧病床上,而每次都是他亲自送水,悉心照料。 韩露真的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生死弥留间想起这个男人,让她惧怕的男人。她紧紧蹙起了眉头,干涸惨白的唇瓣阖成一线。 “在不听话,可不让你见你儿子。”刘邺带着笑意,宣布着让韩露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难不成她又穿越啦?而且结局不同? 韩露猛地睁开眼,仔仔细细看着周遭的环境,没错,是自己同玉满楼的闺房,但没有玉满楼这个人,反而多出来刘邺这厮。 “你……”她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忍气吞声接过刘邺亲自送上的蜜糖水。 刘邺很明白她的心思,但却是懒得说话,一直看着她将蜜糖水喝完,才缓缓起身,轻声道:“将公子抱来,夫人醒了。”此消息没有换来笑声,反而是悠悠的哭泣。 “夫人,夫人真的醒了,王爷求您让我见见夫人吧!”这是小娥的声音。 刘邺薄怒,冷颜重申:“本王命你去将小公子抱来。”小娥后半句话鲠在喉了,转身去了。 听到儿子,韩露期盼的心情说不出的喜悦,总感觉似有双小手在搔弄说不出的痒痒,刘邺缓缓落座床边,伸手试探她额上温度,韩露下意识的错开了,刘邺为恼微微一笑,伸手按住她乱动的头。 半响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烧了。” 韩露不作理会,扭头看着窗外等待儿子的到来,他该生的什么模样,像自己,还是像他父亲玉满楼。 “我若告诉你,玉满楼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你的性命,你可信?”刘邺玩笑似的一句话,顿时让韩露喘不过气来,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死死皱紧了眉头盯着面前这个华服锦缎风姿飒飒的贵恙。 怪不得他如此好心,难不成…… 韩露不敢往下想,伸手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却被刘邺一把按在床上,低声吼道:“别乱动,小心坏了身子,我真的就拿玉满楼的命,以命抵命。” 许久,韩露还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似乎变了,但那里她又说不出来。 很快屋外传来幼儿的啼哭声,韩露激动的面色绯红,刚想动作就被刘邺一记眼刀吓得躺好,“你乖乖的,我出去接孩子。”刘邺挥袖起身,柔软的真丝面料扫过她的面颊,带起一股特有的芬芳,原来这味道是他的! “宝贝乖,宝贝乖!哦!真乖!”刘邺很喜欢孩子,双臂别扭的弯曲抱着,将小东西牢牢箍在怀里,小娥抬头往里头探望,却被刘邺挡的是水泄不通,根本看不清。 刘邺刚抬眼看她,小娥忙低头顺目,低声询问:“王爷,我家夫人可醒来?” “还没。”刘邺回答的斩钉截铁,匆匆转身进去,临关门道:“请尤太医过来。” “是!”小娥紧锁着眉头哀叹一声,低声嘟囔:“怎么还没有醒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刘邺语调似命令,丝毫听不出玩笑,让韩露刚刚平静的心绪再次混乱,她扯唇冷笑,回答斩钉截铁:“这是我同玉满楼的孩子。” “哦!原来你还记得。”刘邺嗤笑一声,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送到她床头,韩露迫不及待转身,双眼紧紧盯在那张红红的小脸上。 鹅蛋大小的脑袋,稀疏如丘陵地带的毛发,还有皱巴巴的小脸蛋红红的就跟毛细血管外露似的,根本不敢伸手去摸,去碰,生怕那下不对就给弄坏了。 韩露伸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让原本就不雅观的外表更是难看,同疯婆子倒是有一拼,偏偏这等模样,看在刘邺眼中还是那么的迷人,许是迷人不在,却多了几分暖心,能相守片刻都好的暖心。 “这是我儿子吗?你不会诓我吧?”从小东西的五官以及轮廓上来看,真的没有玉满楼半点基因残留啊! 刘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太过响亮吓得小东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韩露那里见过孩子哭,谜茫的看向刘邺,一副你弄哭你处理的表情。 模样委实可笑,刘邺憋着笑意将孩子抱在怀了,左右轻轻摇晃直到他不在撕心裂肺的哭嚎为止,才复又将孩子放下,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柔嫩的脸颊,他撇唇一笑:“你若是不想要可以送我,前提是玉满楼同意。” 韩露蹙眉,看着他努了努嘴巴:“真是我的,不是你骗我。”没想到她刚刚苏醒就能将自己这张常年冰山不化的脸,破功两次。 刘邺高抬手掌,手指爱怜的抚摸着她苍白无血的面容,低声喃喃:“我有些后悔了,当时就该让玉满楼以命抵命,这样我便能一辈子拥有你。” 听他语气感觉他似乎救了自己,并且没对玉满楼提出任何不合理要求,他这个人!会吗?说实话韩露不信。 “来,你昏迷有几日了,孩子都没有吃过你的奶/水,怎么认得你这个娘亲,将衣服脱了喂奶。”刘邺说的洋洋洒洒,韩露吓得身体后缩,双手紧紧抱臂那里肯配合,“我不要,我不要……” “那你要你儿子饿死啊!”刘邺微嗔,伸手要拉开她的手掌,吓得韩露一头倒在床上,前身紧贴床上,屁股高高撅起。气的刘邺照着她的屁股很拍了两巴掌,“别说什么害羞的话,你我之间还有害羞,快点,孩子饿了。” “不要,不要,打死都不要。” 就在要与不要之间,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许久都没有胜负之分,却哭了嗷嗷待哺的小东西,小舌头舔着干巴巴的嘴唇,心里别说多焦急了。 马队浩浩荡荡驶入玉家前村,惹得村中老少无不出来观望,口中碎念定是来为玉家小公子庆生来的。为首之人身披彩锦缎面长袍,后披金丝绒缎披风,英姿挺拔端坐雪白骏马之上,再端其面,男子二十出头,笑面含春,满脸可亲,头上玉钗玲珑剔透,迎日徐辉。 怎么看都是个没脾气的大好人,让人只一眼就能凭空多出几分好感来,惹得周遭看热闹的女子无不花痴观望,纵是远了都念念不忘那迷人的容颜。 “你们瞧,他对我笑了。” “那算什么,他还说明天要来娶我呢!” “我怎么没听见?” “我们用的是心语。” “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还不给我进去,在外面嚼舌头,也不嫌丢人。”几个姑娘给老娘扯嗓子叫骂,都吓得抱头鼠穿,惹得路人哄堂大笑不止。 马队行到玉家大门,门前冷冷清清,瞿萤跃马而下,疑惑望着高大的黑漆玄铁钉桩大门,“怪哉,怎会如此冷清,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四儿过去瞧瞧!”瞿萤从怀中取出雪白的真丝手帕,轻轻擦去额上密汗,四儿一路小跑来到高门前,轻轻叩门,没多时来个小厮将门缓缓开启成一条缝隙。 见门口围满了人,很不客气问道:“你们都谁啊?” “我们是玉家夫人的亲戚,是来拜访夫人的。”四儿恭敬回答。 守门人明显怔了下,半响没说话,反而拉着四儿近了几分,低语:“夫人刚刚产子,身子虚弱不宜见客。” 四儿愣怔忙转身小跑过去,惊慌失措对瞿萤道:“公子不好了,掌柜的,掌柜的她?” “她到底怎么啦?”瞿萤最见不得四儿磕巴,拳头一挥吓得四儿脱口而出,“生了。” 瞿萤风尘仆仆的脸上,顿时铁青:“老天,你是不是在耍我?”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黎明前的黑夜 更新时间:2012-09-25 既然来了,瞿萤就没凌振撤退的意思,直接命四儿将车上贺礼卸了,亲自去了门头叫门。 守门的小厮陈顺还当没事,早回去歇着了,可这凳子没等捂热乎,却又听有人叫门不由的火大,慢吞吞起身懒散走到门口,“谁啊?” 陈顺刚将门掀了条小缝隙,瞿萤就迫不及待双手提着贺礼硬是往里面冲,吓得陈顺妈呀直叫唤,“你干嘛,你干嘛?你若是在往前一步,我就叫人啦!” “公子我就等着你叫人呢!去知会你家主子一声,就说他小舅子来了。”瞿萤挑眉得色道。 守门的陈顺却是一翻白眼,他是谁啊!可是内院陈嬷嬷的侄儿,主子们有什么事儿,他不知道,怎么就偏偏没有听说过夫人还有这么个弟弟,再说了,他守门亦不是一日两日,怎么可能没见过如此重要的人物? 瞿萤见守门的小厮都不信,顿时皱紧了眉头,冲四儿摆手,四儿很明理,一把拉过陈顺去了边上,先送上银锭子,低声道:“我家少主果真是你家夫人的弟弟,就劳烦小哥儿进去通报通报。” 陈顺闷声带笑推脱着,但银锭子却是在手中恨不得捏出水来,也舍不得松开分毫,最后紧紧团起来,扭头看向那头顶日蒲扇,锦衣华服的俊俏公子。 这若是从前通风报信那是守门的本分,还能有银子拿,谁不愿意?但如今却是不行,只因家中来了个有头有脸的冷面阎罗,见人不说不笑,那样子实在是怕人,纵是老爷都能让他逼出玉宅,将夫人都留下了,可见这手段何其一般。 “这……”陈顺亦知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由于半响还是接了,转身进去通报。 怎成想刚刚进了内院,还不等走到门口,就被四柄大刀横空抵在脖子上,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若不是小娥偶然经过,怕是吓死都有可能。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只不过是玉家一个守门的下人。”小娥厉声训斥,那四个凭空冒出来的死侍这才放下手中利刃,不冷不热看向小娥。 道:“王爷说,此院不得有外人靠近,若有违背者杀无赦。” 陈顺一听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地,连声大喊:“我不是外人啊!我是内人,内人啊!” 只听小娥噗嗤一声笑了,“谁有你这要的内人啊!你该说是自己人。”陈顺立时改口,“对,自己人,自己人,我家姑姑可是内院的嬷嬷呢!” 陈顺见小娥是个和颜悦色的,也不顾那几个门神,只对这个救命恩人说话:“大姐儿,小的是来报信的,门口有个公子模样的人,带了好些个礼物来看夫人,还说是夫人的弟弟。” “弟弟?”小娥蹙眉,她还真的没有听说。 “你们在这里看着,别伤了他,我去同王爷知会一声。”小娥说完转身进了内院。 几番唇枪舌战之后,刘邺同韩露在喂奶事宜上各退让一步,刘邺出门守着,韩露自己琢磨着喂奶,可是这历史性的时刻真的是太难了,韩露鼓起一百二十分的勇气,才让奶娘将上衣退去,然后用温毛巾轻轻的擦拭浑圆的双/乳,知道哪里渐渐发热,开始有肿胀的反应之后。 奶娘就将小公子双手托起放在韩露的怀里,小东西似乎嗅觉很灵敏,圆嘟嘟的小脑袋自躺倒韩露的怀里,就开始四处乱蹭,直到找到乳/头的准确位置,然后张大了小嘴巴一口.含住。 别看嘴小这力气丁点不小,小小的嘴巴紧紧吸着乳/房中的乳汁,可她才刚刚脯乳,那里会很快出来,小家伙委实废了一番力气,也痛的韩露几次蹙眉,真想将小东西推出去找奶娘算了。 但心地那股子浓的化不开的母性,却说什么都舍不得,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小家伙终于满意的吸入奶.水,而且是很浓稠的那种,没吸入几口就饱饱的放开了,嘴边还残留着奶黄色粘稠的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韩露蹙眉,“这东西吃不坏人吧?” 奶娘被她的话逗笑了,“夫人可真会说笑,这可是奶.水中最好的物事呢!小公子吃了这个才能长得身体壮实。”奶娘将手巾用温水浸泡温热,又轻轻的帮她按摩一阵乳腺,这才作罢! “这若是能一并将宫中的揉奶嬷嬷请来就好了,夫人这奶.水能下来的更快些。” 这揉奶的活还真是上古可查啊?韩露惊愕瞪大了眼睛,奶娘还以为她是担心的,忙宽慰:“不过夫人大可放心,似王爷这般疼你,必定不会短了夫人的。” “别将我们套在一起,我是有人家的。”韩露懊恼瞪了奶娘一眼。 奶娘也不敢再多言,将吃饱了睡觉觉的小宝贝抱了起来,“夫人休息吧!我送小公子下去休息。” “不用,我自己照顾就行。”韩露没想到刚听到要将孩子抱走,她就已经要受不了,忙伸手接了过来,放在边上,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奶娘无奈苦笑,“夫人难产险些丢了性命,是万不能累到的,还是交给奴婢看着小公子吧!奴婢保证一定不会让小公子受到伤害。” 韩露盯着儿子盈盈一笑,纵是身上再多的疼,再多的累,也都烟消云散,“我知道,但我舍不得,我就稀罕一会,你等会在抱走。” “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奶娘想起自己那个还嗷嗷待哺的小子,心底的痛也是溢于言表。 “王爷!外头有位公子自称是夫人的弟弟,可要见?”小娥低着头,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是不敢直视刘邺阴冷的双眼。 刘邺正往屋里张望,忽闻小娥声音,错愕问道:“弟弟?露儿何来的弟弟?可知道是什么人?” 小娥摇头,“奴婢不知,只听看门的陈顺说是个生的挺俊俏的年轻后生。” “那不成是他?”刘邺唇角擒笑,“若是他,来的可是刚刚好。”刘邺迫不及待叫了近身侍卫过来,低声耳语一阵。侍卫领命急忙忙朝后院去了。 刘邺含笑转身,看的小娥感觉后背冰凉,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后退一步,刘邺道:“你亲自去将那位公子从后门迎进来,我就在夫人房里见好了。” 小娥心中万般疑惑,但主子的命令,她不敢不从,命陈顺去了前头的正门,绕了个大圈子将瞿萤带来的一群队伍从后门请了进来。 说实话瞿萤今生还是头一次走后门,不过只要能见到韩露,让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纵是心中有万般羞辱也能一并忍得,毕竟心中还有几丝希望在。 “怎么会是你?”小娥的惊讶的瞪圆了一双凤目,而对面的瞿萤更是惊得嘴巴张大,紧锁着眉头质问:“怎么可能是你?难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韩露将刘邺回转,就头疼脑涨的,刚刚吃了点汤汤水水,肚里也不空了,自然骂人的力气都高涨许多,让刘邺很是满意。 刘邺难得露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院子包括你,可是玉满楼承诺送我的。” “定是你用了恶劣卑鄙的手段,不然满楼万不会如此!”都醒了大半天了,却连玉满楼半点影子都没见到,说实话韩露开始稳不住了。 这点小动作,有怎能逃过刘邺的法眼,他不急不缓落座韩露床边,韩露警觉的将被子往上拉扯,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孩子吃饱了?”刘邺关心的语调越发的浓烈。 韩露是想不点头,但想想她同儿子的小命都在他手里握着呢!自然要先由着他的性子来,忍气吞声点了点头,“吃饱了,被奶娘抱下去睡了。” 刘邺没有想到她会回答,明显愣了下,“你!变了。” “是吧!过了这么久总有些事情会改变的。”韩露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身处王府似乎就在昨日。 “若是我们的儿子还活着,说不定我们会过的很好。”此事终究是刘邺心头的一道疤,无人能感受,更无人敢去触及。 韩露笑得颇为无奈,“刘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在重来。” “本王懂得,无需你在这里给我班门弄斧。”韩露就知道跟他从来就没有平等可言,索性不说了,刘邺反而开了话匣子,“你不想知道韩家的事儿吗?” 韩露丝毫不敢兴趣,因为那是死去韩露的事情,之于她毫无关系,“与我何干,我们又不是很熟。” “韩老爷子去了。”刘邺以为她会激动,最起码也该哭上一哭,但出乎意料,她只是会以冷笑,“人本就有生老病死,何足挂齿,再说这世上没了任何人,都无关紧要,你说不是吗?” “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刘邺不敢置信,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从韩露这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口中出来的。 韩露挑眉笑道:“对,我是变了,而且变得很多,再说了,我早说过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盈盈弱弱的韩大小姐,是你不信我的,绝非我骗你。” 见韩露面色又开始不对,刘邺也不敢多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骗我,不骗我都好,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现在的你,不同你说了,想吃点什么,吃饱了就休息,你身子如今还没有回复好。” “我想吃南瓜粥,最好是珍珠为我熬的,可以吗?”韩露试探的问。 刘邺想了想,“南瓜味甘,性温,倒不失个好方子,我准了。” “哪能让珍珠来陪陪我吗?”韩露有些得寸进尺,刘邺背对着她怔了下,身体抖动了两下,她还以为是气了,其实他是笑了,她似乎对自己从来提不起戒备,这也算是个好事。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完结篇…… 佛祖说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他本就年轻气盛何曾真正领略过,可自从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切都变了,她从懦弱渐渐蜕变成勇敢的天使。 而他从万人之上骄傲如神的王爷,被她几次三番的出逃,打击的体无完肤,想抢夺想占用,但最后只换回越来越远的距离,他扪心自问,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也许吧…… 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沉淀了,包括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情,没用半年时间他就得知了她消息,知道她最终还是回到了玉满楼的身旁,那个让她爱到至死不渝的男人,该如何的幸福,只可惜,自己不是他,只因在对的地方遇见了对的人,却办了错误的事儿,以至于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想不接受都不行。 还记得贺紫佩问:“你真的决定放手,圆她幸福?” 他嗤笑:“不愿意,亦如何?” 因为他在海岛上看见了,她从来没有过的欢笑,他舍不得将这份美好打破,只希望一直持续。 “露儿,就让我放纵这几日吧!” 刘邺从宫中带出来的御医过不负重望,短短半月过去,韩露就可以下地行走,虽然几步的路程能累的她大汗淋漓,双脚发软,但对于一个濒临生死线的人来说,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而韩露也从最开始的怀疑揣测到如今的安然接受,因为没有事情是比养好身子,带好孩子更重要的了,只要玉满楼在这个世界上,她们总会有一日会见面。 “来休息会,别走太久,莫要累坏了。”刘邺双臂紧紧搀扶着她,虽动作亲昵,然他却是尺度有余,绝不轻薄,让韩露反而很自然。 汗流浃背,身上黏糊糊的,韩露心中颇为不甘,转身见从门口才走出百步之遥,心中实在不甘。“不行,在多走会。” “那好。”刘邺回答的很干脆,继续陪着她,直到韩露踉踉跄跄走到院门口,再多一步都走不了,才算作罢。 屁股刚沾到躺椅上,韩露整个人就似抽了筋骨似的,再动弹不得,小娥心疼的眼泪又出来了,手端着燕窝,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给韩露吃,“夫人何必着急,总要慢慢来的。” 韩露颓唐一笑,背着刘邺低声道:“我着急。” 刘邺虽背对着,却听得明白,“是该着急的,不然连儿子都抱不到,怎么带儿子跑。” “谁说我想跑了,好吃好喝好招待,跑了才是傻子呢!”韩露狼吞虎咽将一碗燕窝牛饮下去,一抹嘴,拉着刘邺的胳膊,让他坐在身侧,“你不说,今个带我看热闹吗?什么热闹?” “还真是迫不及待。”刘邺媚眼含笑,手指勾了勾,身后随行小厮忙小跑过来,“王爷!” 刘邺懒散道:“带人过来,夫人闲了,欲看热闹。” 那小厮笑的颇有猫腻,“小的这就去。” 没多时就带上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还有个娇小的女子,韩露心想八成要演什么杀鸡给猴看戏码,低声嘟囔:“怎么!从哪里抓来的野鸳鸯啊?莫不是王爷如今也幸这口。” 刘邺被她逗得朗声大笑,“你且瞧瞧他们是谁?”刘邺一声令下,侍卫齐齐将男子和女子的头扬了起来,吓得韩露身体猛地后倾,手上端着半盘子茶点瞬时抛了出去。 韩露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可以……” 刘邺忙摆手,“可不是我怎么可以,而是他们怎么可以?”小娥见汾河被麻绳反绑,身上被绳索磨得露肉流血结疤,面上更是乌起码黑,头发乱蓬蓬如同疯妇,一时急不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猛地跪倒在地:“王爷求你先放过汾河吗?她就是个区区弱女子,经不起如此折腾的。” “呵呵……”刘邺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手指向汾河,“你说她区区弱女子,抓她时可是接连放到我三个猛将。” “啥?”小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韩露好整以暇,慢吞吞坐直了身体,清冷命令:“来人,给瞿萤公子看座。” 瞿萤本就是高傲性情,如今竟落得间下囚的下场,让他还有何颜面坐在韩露面前,头猛地往后一扬,“不必了,刘邺,要杀要剐随你,别假惺惺的装好人。” 刘邺嗤鼻一笑,手端着茶盅慢斟慢饮:“我可不是好人,更无需去装。” “松绑。”韩露严厉发话,众侍卫眼神齐齐看向刘邺,刘邺微微点头,这才敢松开瞿萤,瞿萤揉了揉紧绑到麻木的手腕,缓缓坐下,眼神直直看着脸色依旧惨白,病怏怏的韩露。 质问刘邺:“刘邺,你对我姐姐倒地做了什么?” 韩露激动的想解释,刚要起身,就被刘邺硬压制下来,低声道:“你只需看,只需听,不许插嘴。”韩露如今还能有别的要求吗?索性不管,看他们倒地要如何? 刘邺转头看向瞿萤,冷冷一笑:“你还真能装模作样,现在想起来这个姐姐了,当时步步为营算计她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当她是姐姐。” 瞿萤激愤而起,“姐姐,你莫要听他信口雌黄。” 韩露低头顺目并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哪一出? “哦!我信口雌黄?那你身边的女子是谁?你们可认识?”刘邺手指汾河。 瞿萤猛地转头,“我怎会认识。” 刘邺再问汾河:“你可认识他?” 汾河嘴上的布条被扯下,她呆呆望着韩露,整个人似被吓傻了,带着沙哑的哭声哀求:“夫人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韩露的心顿时的就软了。 刘邺又怎么会看不见,冲侍卫使了眼色,没多时又压上来一位,正是汾河的哥哥汾大,身上的衣物被鞭子打得都成了布条,伤口灵罗密布,脸上更是血肉模糊,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 见到瞿萤同自家妹子就急的大喊大叫,“公子救我,妹妹救救哥哥吧!哥哥眼看就要被他们打死啦!” 侍卫将乱动的汾大左右夹住,领来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汾大顿时打了几个哆嗦,冻得丝丝哈哈的。 汾河紧咬着下唇,猛地转头再也不看,瞿萤是面如死灰,一语不发,韩露暗之观察,心里渐渐升起不安。 “王爷,您这是为何?”韩露扭头冷淡看着刘邺。 刘邺命人将汾大仰起头来,“露儿你且认识这个男人?” 韩露虽没有过目不忘之功,但想来嫉恶如仇,似他这种狠角色又如何能不认得,却是幽幽一笑,“不记得,带下去吧!”韩露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刘邺也明白了意思,挥手将汾大硬拖了下去,吓得汾大跟杀猪似的惨叫。 “我不喜见血,莫要害人性命。”以前人之生死韩露从来不想去管去问,但如今不同,她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就算是为孩子基德行吧! 韩露伸手递给小娥,任由着小娥缓缓搀扶起身。她执意走到汾河身边,手掌轻缓的抚摸过她的面颊,将她凌乱的头发束在耳后,微微对她笑着,随即冷脸,狠狠就是一巴掌,“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纵是汾河再坚强,还是泪流雨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汾河不是成心骗你的,汾河知道夫人对我好,老爷对我好,但是……” “处其位,与人为盟。我明白。”韩露似用尽了周身的力气,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瞿萤就在身旁,一把将韩露扶在怀里,“姐姐你如何?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韩露疲倦的摇摇头,伸手支起身体,待刘邺伸手与她,轻轻的错过了,单单靠在小娥单薄的肩头,“我很好,瞿萤,姐姐有儿子了。去,命奶娘将孩子抱来,给他舅舅看看。” 瞿萤眼睛一红,却是倔强的扭头。 “瞿萤,我一直以来都当你是亲弟弟看待,你给我的,姐姐这辈子都忘不了。”韩露满眼回忆,唇角经不起上扬。 伸手接过奶娘手中酣睡的儿子,韩露说不出的开心,将孩子给瞿萤看,瞿萤木讷的转过头来,虽不大的孩子却神色间像足了她同玉满楼。 原来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如此不值得,“呵呵……呵呵……”眼泪伴着笑声,他再忍不住转身低声抽噎。 “瞿萤,姐姐还是那句话,是姐姐给不了你,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不怨你,你走吧!”韩露怀抱着孩子柔柔一笑,手指轻轻滑过他略带肉肉的小脸,低声道:“小娥你来瞧,果真是胖了不少。” “奶娘下去赏。” “谢谢王爷。” 她心中不是不恨不是不怨,可是恨也好,怨也罢,又能如何?索性不管不问来的更加安逸。 “你打算将我如何?”又过一月,身体大好,韩露终于同刘邺摊牌。 宝哥儿刚吃完奶/水,刘邺正抱着他轻轻的敲后背,生怕他溢奶,那模样像足了慈父。让韩露都舍不得将孩子硬抱下来。 刘邺一笑转身:“我能有何打算,应该问夫人你有何打算,这可是你们玉家,你才是正主。”刘邺仰头仔细看着这个卧房,千年红松的内房梁,碧玉珍珠做饰精巧雕琢的水晶灯,大红色真丝幔帐,八角青玉头的罗汉大床,床上软物皆是真丝绫罗,纵是堪比皇家都不显糟粕。 天然正黄玉制成的圆桌,四凳虽为竹编却镶金腿,玄关处玉顽宝石数不胜数,纵是地面皆是玉石镶金,可见其奢华至极,偏偏半倚床上的邋遢女人,半点没有富贵模样。 穿的邋遢不说,就连衣柜中都极少见到今时贵妇喜欢穿的服饰类型,偏偏都是宽松无束缚装饰,刘邺感叹:“你如此不注重仪态,真不知你家相公,是如何能看得下去的。” 韩露无所谓耸肩:“他在家时,穿着比我还邋遢呢!哦!对了,我家相公的几件衣服那里去了,他回来可还要穿呢!” “本王收下了,穿起来虽然短了点,但贵在舒服。”刘邺似乎根本不介意捡剩,反而乐在其中,环抱着宝哥儿,左右晃动着,嘴里学着奶娘哼哼唧唧的,与严谨贵气的正装截然相反,看着让人止不住想笑。 韩露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倚在床边上,“那你想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靠在我们玉家,可不怪我说,玉家这种浅水,还真养不了你这种大龙。” 刘邺微微仰头似乎在考虑着韩露所说的话,犹豫着点了点头,看向怀中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宝哥儿,“小宝儿,要不跟我回去如何?” “想都别想,难不成你想让宝哥儿将来也如同我一样恨你?”韩露激动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刘邺木讷转头,浅浅笑着:“是啊!” 半响,他似自言自语:“宋御医说你因初胎难产,所以这胎必定难产,说不定性命不保。所以我跪求太后三夜,将宫中最好的御医借我几日,快马加鞭送了玉家庄,然得来的是你只有一口气半吊着。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韩露在小娥的口中也多少知道了些,要不然她也不会呆的如此安然理得。“谢谢……” 刘邺挑唇微微一笑,“这是从你口中听到过第一次谢谢。玉满楼为了救你愿付出万贯家财,见我没声息,最后将你都送与我,只求你能活着就好。” “所以我救了你。” “纵是救了我的人,可是我的心……” “我只求你能陪我共度中秋。” 韩露嗤笑:“如今都入了冬,何来中秋。” “想过,便有。”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偏偏这个时候又下了几日的大雪,若鹅毛厚重的雪花足足堆满了门头,晨时起放停歇,下人们足足清理半日的庭院,此时院门边上还堆着如小山的雪。 待韩露换上一层厚重的衣服出门,日头都升到了正头上,仰头望去金黄且温暖,说不出的舒服。 “我自己走走就好,你们无需跟着。” 绿颚一笑点头:“是,夫人。” 小娥三年前就嫁了陈默,没出半年小鱼就同玉武家的小舅子好上了,媒人自然跑不了别人,正是玉武的娘子,小鱼的大姑子,她人不错,按照先前的说道,将弟弟嫁了过来,如今小鱼也成了后院的管事,日日的忙里忙外的,自然没法在身边留着,她家男人,也是人中龙凤,能文能武,被玉满楼收了,留在船上跑生意。 且算是安定了…… 莹白的世界,盛放的梅花,空气中那股子冷清的梅香让人痴迷,梅林深处有一抹浓烈的火焰,让人忍不住瞩目观望,艳红色拖泥长裙,洁白的绒毛领子,袖头。头上单单梳了单髻插着一金凤珍珠步摇,此步摇巧夺天工维妙维肖,随着每一步轻轻飞舞,同真的无二。 她伸手轻轻抚摸那只步摇,暖诺一笑:“怕是要戴着你一辈子。” “露儿这是我中秋送你的礼物,我无旁的要求,只求你戴着它一辈子,就如我陪着你辈子。”他的话如今还在耳侧。 本就不喜欢这些虚浮的东西,偏偏对他的步摇一见钟情,任由他为自己插在发梢,一戴就是几年,轻易舍不得取下。 “真是越来越不仔细身体,怎么出门都不披上裘绒,若是冻坏了。” 韩露猛地转身,一双莹白的手掌轻轻封住玉满楼喋喋不休的口,“嘘!小心惊扰了这些梅花仙子。” 玉满楼摇头苦笑,“真是……”韩露一瞪眼,玉满楼心头叫苦,这若是让他家的小魔头知道了,一定嚷着又让他给抓两只玩玩了。“好好好!我小声些……” 竟见韩露今天竟抹了胭脂,忍不住轻身一亲芳泽。 “娘亲!没羞没羞,跟爹爹玩亲亲。”冲天一声吼,高亢的童音震得树梢的鸟都跑了,何况是小精灵…… 只见一悍妇猛然转身,“宝哥儿胡说什么,这不是亲亲这是看牙齿刷没刷干净。” “没羞,没羞!”白净净的小包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手指头一个劲划着脸蛋,可爱的恨不得咬上一口,“娘亲没羞又骗人。” 小大人一般,他慢悠悠转身,气的韩露暴走,手指着玉满楼,“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儿子说是他的,可刘邺一天恨不得来八趟,早将孩子教的面目全非了。玉满楼如今才知道刘邺为何如此帮他还不求回报,敢情这是变相报复。 见老公不说话,韩露更是火大,“真是没有见过似这般没威信的爹。”随手折了一个梅条,扔到玉满楼手里,“去,抽你儿子去。” 玉满楼瞠目结舌,“不会吧!”这娘是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