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牛气哄哄地穿越 更新时间:2011-12-12 “真不能喝了,再喝就要死人了……”兰若嬨脸色酡红,低声地磨磨唧唧,猛然间打个酒咯,胃中翻江倒海,酸水外溢恶心异常,胸口更是闷疼,四肢无力的很。 冷风嗖嗖地刮着,似利刀划脸生疼,手掌几许麻木,用力挪动,身下竟是冰凉?有雪的触感。 这酒真是不能喝,宿醉的感觉就是难受,头痛欲裂不说,竟然还会出现幻觉?大夏天的那里来的什么雪花,兰若嬨懒洋洋晃动着脑袋,欲要抬起右腿起身。 右腿上骤然巨疼袭来,让她猛地起身,整个迷离的意识竟清醒了。水汪汪的双眸倏地张开,被一片刺眼的雪白闹得是一头雾水,谁在我家里堆了这么多雪? 兰若嬨不由自主打了个寒蝉,片刻的溜号,倒是觉得腿不怎么疼了。只是她却越发迷惑,自己家中似乎没有那么大面积,能堆起小山那么高的雪堆,而且上面还有条非常清晰的滚落痕迹,似乎自己刚才就是从山顶上掉下来的。 用力敲了两下脑袋,一定是梦魇,一定是。她不仅摇头扼腕,这么冷的梦做的还真是真实,就连腿上都是生生的疼,就跟骨头断了一般。兰若嬨索性重新躺好,准备梦醒时分。 只可惜,越躺越冷丝毫没有转醒的意识。忽然,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让兰若嬨惊出一身冷汗,难不成自己穿越了?兰若嬨骇的瞪大一双瞳仁,开始四处认真打量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具是厚实的积雪,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齐腰粗的大树比比皆是,手摸上去树皮粗劣真实,带着一股子冰冷气息。手掌轻轻敲动,树杈间挤满的雪块噼里啪啦坠落,砸的满头都是。伸手摸来些舔舔,是冰的无丝毫味道。 眼神重归自己身上,绛紫色绸缎男款大袄,青黑色精锻长袍,内衬暗黑色的厚重棉裤。脚下是软皮底黑色的绣花鞋子,头上带着亮黑色貂皮暖帽,袖口处亦是黑色貂皮暖手,与暖帽很是匹配。 看这一身装束该是个富贵的人,而且即是爱黑色之人。 只是…… 兰若嬨不禁皱起秀眉,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冰冷的手掌探入裤裆,冰凉的感觉登时让神经都清醒几分,一抹灿笑过后,她禁不住赞叹:“还好,还好,依旧是个女儿身。” 穿越了无所谓,最关键的是自己当了二十多年的大姑娘,忽然给自己个男人做做,兰若嬨自知爱男难改,所以坚决不会讨老婆,必定逃不脱bl的下场。 咳咳……在此声明,腐女无罪,bl有理。只不过落在自己头上可就不那么好玩喽! 缓了阵神,若嬨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扶着树干,小心地爬了起来,才缓缓迈出去一步,这右腿就似灌了铅,又重又疼,那痛楚能一直传到心窝,寸步难行。 可若呆在这里,怕是只有两个下场,冻死是必须的,最惨的就是路遇野兽,闹个尸首全无,可真就是惨兮兮哩。不行,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走不了,就往前爬。 顺手掰了两个结实的枯草干子,插入雪中,拖捞着身体向前缓缓爬行,没一会肚皮里面都积满了雪,化成水冰凉的刺骨。为了活着,她只有咬牙忍耐。 只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才爬出去一段距离,眼回望那段清晰的爬痕,刚刚有些成就感。就望见与自己距离二十米处,出现一黑点,极度不详的感觉让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手脚并用想找个地方可以供自己躲避,可是这满眼的白,连个草稞子都没有,往那里躲。就算是躲避,依照动物的嗅觉,就是挖洞钻进去,它都能分辨。 若嬨趴在雪地里不敢动,只希望上天怜惜自己,刚穿越过了,莫要那么快就羊入虎口。先不说上天听没听到她的祷告,只见那点黑是越来越近,模样也越发清晰,竟然是只独行狼。 好吗!老天对自己还算公允,指派了一只狼来暗杀自己,也算留了一条活路。只是自己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斗得过这只独行狼,怕是胜算只有三成。 那三成?一成那狼是瞎子,二成那狼得了鼻炎,三成那狼是素食动物。阿门!祷告完毕。 幻想不顶用,还是来点现实的吧!兰若嬨用力回想着,曾经去过一次山中游玩,听当地的猎人说,狼惧怕比自己高且沉静的东西。因为捏不准,所以它们轻易不会动手。 她便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双手攀附在树干上,让自己尽量站的笔直,现在这身体也就是一米三四左右,但毕竟比它高些,应该能产生震慑性。 回想着狼的性情,狼多数群居动物,少有独居。除非是病了,或是以前的狼头,被新任的狼头赶了下来,狼群中呆不下去了,就只得独行。然这种狼最为凶狠,动作迅猛不说,更是老谋深算,机警得很。 正在兰若嬨暗思的时候,那狼已经发现了这头的兰若嬨,她正双臂展开,后背死死靠在树干上,一手拿着一根粗实的干吧树枝,虎视眈眈地看着独行狼。 那狼也甚是机警,绝不轻易上前,但这大雪天实在抓不到猎物,若是能将面前这么大一个弄回窝,这一冬都不愁饿死了。独行狼在若嬨身边十米处,绕着圈走了几圈,却见她纹丝不动。 “呼……”独行狼呲牙咧嘴地低吼着,激动的花白皮毛乍起,一双油绿纤长的眼紧盯着她,只要兰若嬨有丝毫退缩之色,定逃不出它的利齿。 它吼,自己不会啊?“汪汪汪……”一时不知道吼什么,她竟然学起来狗叫。 独行狼一听狗叫,十分诧异,但果真不敢造次了,油绿的眼睛窥探着她的动向。 看来学门外语真的很重要,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啊!兰若嬨心头松了一口气,气势却丝毫没有放松,时不时就狗叫两声,这叫声也越发精湛且惟妙惟肖。 一人一狼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兰若嬨虚弱的脸色泛白,长时间不动,脚深深陷入雪中,早就冻得麻木,一步都动不了,再这么折磨下去,还不如喂狼来个痛快的。 兰若嬨犹豫片刻,果断决定,跑,没命的跑。她双手用力抱紧树干,拔出一条腿,就向前跑。那独行狼见她终于有反映,更是兴奋异常,提腿飞奔而至,纵身狼扑从后背将兰若嬨压在身下。 “啊……”第一反应她大声惨叫,伸手将头抱住,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你,你咬我,我也咬你。正要翻身来个反扑,却发现后背上一轻。 身侧一阵闷吼的厮打声传来,兰若嬨猛地转头,就见一只黄褐色齐腰高的猎犬与独行狼扭打在一起,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顿时忘了痛楚,盘膝坐在雪地上,拍着手为大黄狗呐喊助威。 这黄狗还真是不负所望,趁其不备一口咬住独行狼的前腿,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鲜血登时染红了地面,与净白的雪花形成强烈反差。然兰若嬨惨白的脸色更是白上几分,并不是她心疼那独行狼,只是她好死不死的犯了晕血的毛病,胃中酸水汹汹上扬。 连忙撇过脸不敢再看血腥的场面,片刻之后,那厮打声终于歇了,兰若嬨连忙转身望去,独行狼拐着一条瘸腿跑入密林之中。而大黄狗心高彩烈地小跑到兰若嬨身边,只是不难看出这仗它打的也不容易,一条腿也是瘸的。 走进了一看,那瘸腿竟然被撕裂好长一条口子,鲜血吱吱往外流,看得兰若嬨越发心疼,想要帮助它却不知如何下手。大黄狗俯身趴在她身边,闷着头用粉红的舌头舔着伤口,没一会那血水真的止住了,看来狗的口水是天然的消炎药,还真的没有说错。 此地不宜久留,大量血腥的味道,定会引来很多在雪地上饥肠辘辘的野兽,兰若嬨手拄着树杈,憋着一口气起身,纵使腿上疼得撕心裂肺,她依旧坚持着。 大黄狗见她能动了,很乖巧的起身,在前方带路,见她行动缓慢,它的步伐也放缓很多,走走停停,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兰若嬨已然疼得额上豆大汗珠滑落,后背更是冷飕飕的凉,看来是被汗水湿透了。 “汪汪……”大黄狗叫唤几声,兰若嬨茫然抬头望去,一间用泥坯砖堆砌而成的茅草房,颤颤巍巍在风中伫立,对家的渴望让人心头无限欢喜。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她此时的心境,怕是没有在生死线上走一遭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大黄狗见回到自己地盘,撒欢的乱跑,雪地上刨出好几个雪坑,走上去深深浅浅越发难行,九十九拜都过去了,还差这一哆嗦,兰若嬨牟足了力气,向茅草房进发。 如愿推开厚实的木门,温热的气流迎面而来,眼泪瞬时花了眼,兰若嬨抿着嘴哭,心中无数滋味袭来,竟不知是喜是忧还是愁。手上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将大门和房间门都关严,防止野兽伺机闯进来。 ------------ 第二章 粗茶淡饭皆美味 更新时间:2011-12-13 太过疲惫不知怎么就倒在炕头上睡着了,等兰若嬨醒来,天已然泛黄,大概是黄昏了吧!兰若嬨想要挪动身体,可是这腿歇息之后就彻底动不了了,跟费了一样。 大黄见她醒来,小跑过来,“汪汪……”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与兰若嬨打招呼,她白净如雪的小手,摸了摸大黄的头,若不是它,自己今个真的活不了。可是对于大黄,自己却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出,真是够愧疚的。 关键是说了它也八成听不懂。 “大黄等我来日发达了,定给你建个超级豪华版狗窝,天天当祖宗一样供着你。”此话有些别扭,却是兰若嬨的真心话。大黄耷拉着眼角,巴巴望着她,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又在土炕上耗了会子,却依旧不见猎人回来,本就腿疼让兰若嬨有些心焦,跟大黄说了几句话,它总是很善解人意的吼上两声,让人心情大好。 天都泛灰色了,还是无人回来,天气越发狂躁,劲风卷着雪块往窗户和门上砸,时不时发出鬼谷狼嚎的声音,慎得慌。也许这一夜都不会再有人回来了,兰若嬨的心有些凉,就跟这屋子似得,一吐气都是白雾,冰凉冰凉的。 用力脱下累赘的长袍,卯足了劲从炕上爬了下去,疼是必须的,就连脑袋都被腿拐的浑浑噩噩的,但若是不行动,怕是就得冻死在这炕上,特别是伤腿,若是坏死了,那也不用活了。 小房子布局很简单,进门就是个小厨房,一面火墙将炕与小厨房分开,只要将门口的木头板子添入灶口里面,生了火,这火墙和炕就都能热乎了。 到时也不怕冻死,还能烧点热水,净洗下伤腿,希望不要是粉碎性骨折就好,不然在这种环境下,自己根本养不好,将来必定是个跛子。 什么事情都是想来容易,办起来难。就抱材火这点小活,兰若嬨就弄的自己跟条大肉虫子倒腾粮食一样,在地上爬了几圈,倒腾来的材火还不够填满灶口。 最后还是在大黄的帮助下,才弄进屋子些材火,就放在兰若嬨触手可及的地方,兰若嬨对大黄的感激更加深了些。 材火弄好了,没有打火机和火柴怎么办?古代是用火折子点火的吧?可是翻找了半响也没有发现。大黄倒是看明白她要做什么,从炕头上叼下来两块石头,扔给了若嬨。 “打火石?”若嬨满脑门子黑线,这东西能弄出火花就算不错了,点燃这么多木头那不是难如登天? 大黄歪着脑袋,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若嬨拿着火石互相摩擦,零星迸发几点火花,“你家主人就是这么点火的?”大黄又不会回答,心灰意冷的若嬨将打火石丢到一边。 然大黄却将火石重新叼了回来,用嘴巴在灶口附近探了探,叼出来一根小小的木杈子,竟然是松木,上面挂满了松树油渍,兰若嬨登时明白了大黄的意图。 想来这猎户就是用火石打火,然后点燃易燃烧的松木,将灶口的木头点燃的。兰若嬨瘫坐在灶口边上,双手用力摩擦着打火石,努力着。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一刻钟都过去了……火还是没有点着。 最后逼得大黄都怒吼了,用嘴衔住那火石用力往地上磕,还别说那火石一下就蹦出个火苗子,将松木点着了。兰若嬨眼疾手快将松木扔到灶口里面,没一会烟就上来了。 这火没有烧大,烟倒是不少,呛得兰若嬨猛劲咳嗽两声,带的这腿更疼了。伸手拿过一把高粱穗子编成的大笤帚,用力向着灶口扇风,煽风点火还真有效,没一会功夫灶口内的火就烧的红彤彤的。 不大的篱笆院子,小小的泥坯房子,房顶上积满了白莹莹的雪花,烟囱内炊烟袅袅,到有几分变样的温馨。 兰若嬨双手用力支着灶台,将身子半脱了起来,打开沉重的锅盖,里面空空如也,伸手撩开灶台上那乌漆抹黑的帘子,里面唯有一碗高粱米饭。还有一碗上面泛着油腻腻漂浮物的汤。 “咕噜噜……”腹中响如雷鸣,兰若嬨看那两碗吃食,眼睛都绿了,连忙往锅里添了水,找来两根木头锅叉放在锅里面,将美味放到锅里热热。 转眼间锅中水开的翻滚,饭香带着一股子油香,让人心猿意马,兰若嬨眯着眼,用鼻子嗅了又嗅,“真香啊!” 顾不得烫手,她便开始狼吞虎咽吃着高粱米饭,又喝了两口热气翻滚的汤,心下无比满足,然可怜个眼巴巴的大黄,口水滴答滴答,兰若嬨却只想着自己吃,都忘了救命恩人。 最后大黄忍不住犬吠了几声,兰若嬨才赶忙刹车,那高粱米饭也快要见底了,兰若嬨怯怯看着大黄,这家伙跟着自己也小溜一天了,也是滴水未进。 将剩下的高粱米饭倒入汤中,兰若嬨很侃快的抵到大黄面前,“来,吃吧!” 切!不要装作很大方的模样好不好,貌似你在吃人家东西呢!而且某人还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神,窥视着某狗狗的饭碗,让大黄吃着都觉得不安心,时不时抬头看看兰若嬨,担心她抢食。 兰若嬨也觉得自己这没出息的模样骚得慌,见大黄看她,连忙将头扭向一边。“哎呀……眼不见为净。”兰若嬨将身体挪到炕头,那里热乎的烫人,却甚是舒服。 将刚才费劲弄上炕的水盆挪到身边,洗了洗手和脸,原本惨白的双手浸泡在温茵的热水中,泛着温润的红光,这是一双白净细嫩不沾阳春水的柔依,让兰若嬨不禁想看看自己的脸,可是没有镜子,只能伸手去摸。 温软的肌肤似上好的绸缎,尖削的下颚,厚实的唇瓣有些小巧,眉很整齐似修正过,眼睛很大,睫毛纤长浓密,看着小身体也就是十三四的模样,已然是个美人坯子,若是假以时日必定美若天仙。 想到此,兰若嬨忽然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最起码没有给自己一张大花脸,不然自己这费力不讨好的穿越,还真就没啥意义了。 ------------ 第三章 何时多出的美男 更新时间:2011-12-13 陶醉中的兰若嬨,忽然听闻一阵吸水声,扭头看去,那大黄正美美地喝自己洗脸水呢!皱眉……伸手扒拉开大黄,“等会我给你弄点干净水给你喝?”大黄似乎根本不领她的美意,继续喝水。 见劝不动它,兰若嬨只得作罢,低头看了看伤腿,小心翼翼地褪了裤子,那腿肿胀的棉裤都黏在身上,动一下就疼得要死要活的。 若是在现代就好了,一剪子下去也不用受苦了,只是在这里,若是一剪子下去,以后的日子就准备没有裤子穿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脱掉外裤,流的眼泪和汗水都将衣服,裤子阴湿了。哪成想,厚实棉裤里面还有白净的棉布制成的亵裤,郁闷怎么脱这条内裤之时,若嬨再次鉴定,这丫头绝非平头百姓。 在古代棉花可是很金贵的,就她这身上一套净白纯棉亵衣,有银子也是未必能弄到的,该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可是为什么跑到深山老林里。 莫不是私奔?可身边怎就没有男人保护。难当是逃婚?可有逃婚连点银子细软都不带的吗?想着想着,手习惯性拍拍大腿,痛得自己恨不得没长腿。 忙将剩下的亵裤褪去,白净的小腿肿的似猪腿一般,上面青紫交加,只要用手轻轻一摸就疼到骨头里,骨折了?感觉又不怎么像。若是真骨折了,连动下都是奢望,刚才自己还动弹了。她手上用力向肉里面试探,虽然痛,但还是可以忍耐,真不像骨折。 也许是扭伤的,而且上面泛着青紫,应该是滚落下山的时候磕的。这么想想她舒心不少,忍着痛用温热的毛巾敷上患处,又拉过唯一的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就这么暖融融的倒也舒服很多,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甚至连伤腿的疼都没有打扰自己,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听见外面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的好不烦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子里很黑,只能看见眼前黑乎乎毛茸茸的。 这臭大黄,竟然也跑炕上来睡觉,不过有它陪着睡觉,反倒是觉得踏实。伸出捂得温热的小手,一把将大黄抱个结实,只是这手感,有些怪异,这狗身上不会穿衣服吧?而且这肚皮为什么如胸肌般坚硬? “大黄别闹。”良沐昨夜里子时才会,这会子还睡的迷糊,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还以为是淘气的大黄,忙伸手将她捣乱的爪子握紧,只不过这爪子为啥没有毛,还软绵绵热乎乎滑嫩嫩的? “咯噔……”兰若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偷停了,吓得身子战粟,手抱在那里不知道该咋办,心想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尖叫,然后骂他是臭流氓? 感觉异常,良沐腾地起身,一把掀开被子,就看见一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战粟的小人儿窝在那里,楚楚可怜地盯着他。就这一眼,他的心都软了,似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把,又疼又痒。 可是这大冷的天,又是荒郊野岭的,哪能有什么美人入怀,想及此,良沐戴着有色眼神,看向面容娇艳的若嬨,心叹她生的如此诱人,保不齐是啥子女鬼妖精之类。 曾经就听几个老猎人说过,这冬日里,妖精食物短缺,钻们爱幻化成美人模样,勾引猎户,吃了他们心肝。 想想都吓得良沐面色铁青,难不成自己也遇见了这档子事?“你……你谁?”良沐声音发颤,四肢发软,拳头却攥得生硬。 兰若嬨同样又羞又恼,身子没有了棉被的温暖,更是冻得唇角泛白,腿又开始生生的疼,额上渗出一层密汗。自己该怎么解释?他会信吗? 她刚想解释,良沐竟粗鲁地如同拎小鸡似得拉她起身,“我不拿你去报官,你快些离开这里。”原来良沐心里想得狠,却做不出伤人的事情,便想着将她赶出去。 呵呵……兰若嬨心中冷笑,还真是大仁大义,自己真是巴不得他拿自己去报官,也比送到外面冻死的强。 “你还是送我见官吧!”兰若嬨的语气冰冷,如同外面的天气。 她竟然不怕见官?良沐侧目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年纪不大,却生的一副好模样,则身上衣着精致,只是这脸色泛白蜡黄的骇人。 兰若嬨也打量了他几眼,这家伙生的老实憨厚的模样,却偏偏生了一对狭长凤目,纤长的睫毛似对小刷子,怯怯颤抖着。面上看着有些冰冷,却隐隐透着几丝艳媚,让老实憨厚的外表反而平添了几分颜色。 见兰若嬨也窥探地看向自己,良沐竟似个孩子似的羞涩躲避,却无意看到她的脚,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竟然没穿裹脚,一双白晶晶如同玉石的脚丫,虽让人赏心悦目,却实在太淫祟不堪。 良沐愤恨的转过头,用力拉过被子压在她的脚上,怒骂:“不知羞耻。” 伤腿忽然被外力猛压了下,登时疼得兰若嬨眼泪直流,却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恨恨道:“我那里不知羞耻了?我腿坏了,无法行动,在你炕上睡了一夜,就算是不知羞耻啦?若是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你这般的人,当时还不如让野狼吃了,我也不愿意被大黄救了,赖你这里,受你冷落。” 兰若嬨说完,头也不回,一把掀开被子,猫着腰套上裹脚,那脚丫子和腿肿的已经不堪入目,稍稍碰触就是撕心裂肺的疼,她默默忍受着,就算疼死也不能显示一丝软弱。 良沐听她这么说,又见她腿上有伤,心里开始犯嘀咕。披上衣服来到门口,打了个口哨,大黄正在雪地里打滚,忽闻主人叫他,兴冲冲跑了过来,在主人身上又是贴又是舔。 良沐伸手指向房中,“那人是你带回来的?”大黄是只老狗,日日与良沐守在一起,稍通人气,听良沐这么问,竟点了点头。 “去玩吧!”良沐放开了大黄的爪子,回头看了看房子,有些后悔刚才对她那么粗鲁。 兰若嬨听见门板响起,知道他定是出去了,眼泪不争气的下落,一滴滴掉在炕上,崩成几瓣。若是这么走了,必死无疑,可若不是不走,他能收留自己吗? 卑躬屈膝与傲视凌云在心里面做着激烈的斗争,当门再次开启的那一刻,什么念想都没有了,唯有活着才是王道。兰若嬨猛地转身,眼泪簌簌下落,单凭着样貌与楚楚可怜的劲头,就不信他个爷们会不心软。 良沐见她猛地转身,先是一愣,转眼便是预料中的怜惜,她年纪不大,衣着奢华不似平常人家女子,流失再此也必受了不少苦吧?然赶她走,怕是在半路上就会冻死,还不如做回好人。 见他眼中有松动,兰若嬨心中暗喜,羞涩低着头,喃喃:“大哥,是你家大黄狗救了我,所以这条命也是您给的,若是您不想救我,我无话可说,只求您在这山头上,给我找个好地方埋了。”说着兰若嬨又是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阵。 在良沐的印象中,村里的女人撒泼哭嚎都甚是可怕,哪有一个像她哭的这么美,如此安静怡人的。竟不由得看得痴了,连想留下她的话都忘记说。 这人还真是个榆木噶哒,自己都哭成这幅模样了,他连个屁都没有。若嬨登时火大,别看她这名字起得文文静静,想当年也是个难缠的绝色,就是在校老师都惧她三分。 真想不到今个,不光是受辱还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的求他,他却丝毫没有同情心。越想越火大,不就是一死吗?说不定死了还能穿过去呢! 心中一狠,兰若嬨双手用力支着炕头,就下了地,当脚占地的那一刻,疼得她连喊娘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软绵绵倚在火墙上,根本起不来。 良沐见此想要过去搀扶,碍于男女授受不亲,避嫌不敢靠前。兰若嬨就这么坐在冰冷冷地上,又开始嘤嘤哭了起来,低声骂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睡了一夜,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不仅轻贱我,连扶我一把都不肯,实在看我不顺眼,你把我扔出去多好……” 这是最后的赌注,若是他真不留自己,那就真去死吧!实在没脸活了。若嬨这么想着,贝齿死死咬着下唇,让自己看的越发可怜。 是啊!昨夜里跟她一个被窝过的夜,想到这里良沐登时红了脸。事已至此也没啥可娇性的,轮着两个粗实的臂膀将兰若嬨抱上了炕。 “你歇着吧!我去温水热饭。”良沐也不会说啥,一句话说完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尴尬地扭身生火做饭去了。 兰若嬨半响没有反映过来,随即嘿嘿笑了,这娇憨一笑,美不胜收,如三月盛放的桃花,只是她自己却是不知。 这家伙还没有傻到极点,还知道自己的名节被他玷污了,所以才收留自己。 只是不知是他玷污了她的名节,还是她死皮赖脸就是不走。管他呢!只要不出这个屋,就能活命。 ------------ 第四章 互诉衷肠抖家什 更新时间:2011-12-15 若嬨盖着大被,头倚在火墙上,汲取残留的温暖,倾听着外头的动静,他取材生火做饭,动作所发出的声音轻缓且流畅,没一会小小的房子就热乎起来,火墙被长长的火舌舔的嗡嗡作响。 良沐将新抗回来的米袋子打开,大半袋子白花花的稻米,还有一小袋子高粱米,这是爹给自己后半年的粮食,自己却是足够的,可如今又多了她,怕是这点米就差太多了。 “唉……”他叹了一口,怕是这以后的日子难过了,要多上山打些野物回来,就算运不到山下卖,也能勉强温饱。 热腾腾的米饭端上炕桌,上面还放着几片蒸熟的地瓜,竟然还炒了白菜丝,虽然没有一丝油腥,却让兰若嬨很是满意。原本以为这冬日里面就吃些米饭,咸菜就不错了,哪成想还有新鲜的蔬菜。 看的她口水嘀嗒,却不能上手,一是没有筷子,再者人家主人没坐桌,她也不敢。等了片刻,良沐也上了炕,大黄眼巴巴看着食物,舌头是伸了舔,舔了伸,等的好不急躁。 兰若嬨也好不到那里去,小手搭在桌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吃饭吧!”良沐知道她在等这句话,伸手将筷子递了过去,兰若嬨顿时狼吞虎咽起来,看来她真的饿坏了。良沐放下手中筷子,为她倒了一碗温开水。 吃了两大碗米饭和整整一盘子白菜丝,这小肚子才算垫垫底,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千万要吃饱,殊不知她吃了良沐冬日里唯一的一颗蔬菜,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那盘底的汤汁。 良沐心中好笑,又不能笑,只能憋着,拿起盘子倒入她碗里,“吃吧!我去山上了,让大黄在家里陪你。” “嗯!”兰若嬨笑眯眯点头,闷头将最后一点吃光。 良沐将碗筷收拾干净,又为她倒了一碗热水,起身去山上了。 腿上的痛虽然缓和,但只要一碰还是生生的疼,反正他不在家,索性脱了棉裤,躲在棉被里面,轻轻为伤腿做着按摩,让血液循环的快些。 真是后悔当时没有学点医疗常识,腿伤成这样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医治,若是能找个大夫就好了,想到这里兰若嬨嗤笑,现下能收留自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指望着带自己去看医生,还真是以为自己是他的谁了。 “唉……”兰若嬨忍不住悲秋,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半倚在炕上,没一会就困顿了。 良沐带着满身雪白进入房间,顿时涌入一股子凉气,冻得被窝中的若嬨哆嗦,连忙起身,歪头看着门口,他脱了大袄在墙上摔了两下,弄掉一大堆雪花,然后将大袄挂在墙上,扭头与兰若嬨对视一眼。 丹凤眼微弯,眸中水光流动,似带了美瞳很好看,兰若嬨连忙收回了头,不敢再看他。良沐下一秒的笑容有些僵,伸手从背筐里掏出来一把枯树藤,直接扔到锅里,生火烧水。 一会子便传来浓浓苦涩的草药味道,兰若嬨连忙捂住鼻子,心里却是越发温暖,难不成他给自己弄来草药。良沐端着一大盆灰黑色的药汤子,上面还漂浮着好几根藤条似的东西。 “这是啥?”兰若嬨抿着小嘴笑,那模样可爱的很。良沐也是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这会子见她笑的甜美,脸上泛着红光,将水放到炕下。 “这是山大香,能活血化瘀,对你腿有好处,你把伤腿放里面泡泡。”良沐跟她解释,兰若嬨一听,连忙将赤裸裸的小脚丫拿了出来,吓得良沐猛地转头,似被电击了一般。 “呵呵……”兰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挺大个爷们,竟然如此胆怯,伸脚就泡入温温水中,真舒服。 良沐背对着她,站在门口,“你泡着,我去劈材火,若是好了吆喝一声,我把水倒掉。” 兰若嬨美美享受着,懒洋洋点了点头,“嗯,你去忙吧!”良沐挥舞着膀子,抡着大斧劈材火,那动作委实彪悍,健壮的身形肌肉紧绷,无一丝赘肉,就这身形,做健美教练都搓搓有余。 泡了许久,直到药水凉了,兰若嬨才干嘛缩了回去,喊了一声,“大哥,我泡好了。” 劈材热得慌,良沐便将外衣褪去,上身着昏黄的薄衣进来。弯腰将水盆端起,从衣领裂口处可以清晰看见,那被汗水打湿的六块胸肌,还真是耀眼。 兰若嬨痴痴看着,还不忘品头论足,啧啧两声,遥望着良沐的身影,摇头扼腕,这身形强悍啊! 收拾了一天,良沐有些累了,可是却不敢进屋,只在灶口旁坐着,伸手烤火。 天都有些黑透,该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兰若嬨歪头看着外面,那傻人还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下下磕头,定是困顿的很。 “那个啥……大哥,你要不进来吧!”兰若嬨咬着牙说完,珍珠般的贝齿紧咬着厚实红润的嘴瓣,静听着声音。 半响…… “你睡吧!我不困。”良沐拿起块木头往灶口里扔。 不知怎的,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失落,兰若嬨拉了拉身上唯一的棉被,决定起身给他送去,总不能占了人家的炕,还盖着人家的被子。 可是这棉被不知道都放了啥,重的拉都拉不动。兰若嬨勉强下了地,刚刚不疼的腿又开始疼,用力拉了一下棉被,棉被倒是拉动了,一下子压在兰若嬨身上,将她拍到在地。 兰若嬨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大被,腿上疼得厉害,眼泪又忍不住簌簌下落。这架势把迷糊的良沐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压在若嬨身上被子扔到炕上,手虚浮着她起身,坐在炕边上。 兰若嬨一面哭一面看着良沐,“大哥要不我睡炕梢,你睡炕头行不?”良沐挤出一抹苦笑,这丫头胆大,连他是个男人都不怕。不过自己虽没有读过几年私塾,但也懂得人情世故,定不会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良沐紧绷的脸色舒缓了些,向炕梢挪了挪,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吧! “嗯。”兰若嬨抹了一把眼泪,笑着点头。良沐将被子拉到她的身边,“盖上吧,别冻到。” 两个人躺在一铺炕上,久久无语,却谁都睡不着。要不说说话吧?缓解下尴尬,兰若嬨心里刚刚这么想,那头就开腔了。 “我叫良沐,丫头……你……”良沐死板躺在炕上,胳膊腿一动不动似挺尸。 兰若嬨片刻犹豫,道:“我叫兰若嬨。” 若嬨……这名字真好听,光是这名字就知道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 第五章 与狼结缘为那般 更新时间:2011-12-16 “你咋来到此地界的?”良沐接着问,手背在头后当枕头。 “我……”兰若嬨若有所思,还是老桥段,装失忆吧!“我从山上掉下来地,腿磕坏了,脑子也磕坏了,啥也不记得了。” 良沐猛地起身,月光虽然昏暗,但是从他眼中能看的浓浓的不可置信。 兰若嬨手支着起身,怔怔看着他,“良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是从山上掉下来的,然后啥也不记得了?” “爹,娘,兄弟姊妹都不识得了?”良沐急问。 兰若嬨无奈摇头,“都不记得了。” 良沐沉静了,静的连呼吸都听不真切,他不会是发愁了吧?怕自己死皮赖脸赖着他?兰若嬨心里闷闷的,“良大哥放心,别看我年纪小,但我绝对不赖着你,只要腿伤一好,我就走。”说完,兰若嬨扭身,窝到被子里不理人。 “嗯……”似有若无的答应一声,良沐就再也没有说话。让兰若嬨的心更闷了,都透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几日良沐对兰若嬨相近如宾,有时露出笑脸对于若嬨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不过日日的草药倒是供应的,这伤腿好的也越发的快,半月有余,下地就不耽误了。 然良沐却不让她下地走动,说这腿若是照顾不好,烙下病根,怕是就跟着自己一辈子了。这话很是温暖,让兰若嬨感激很久。 见她能活动,良沐也打算上山打几只野物,这大雪天将至,若是再晚些就不能上山了。背上足够的干粮和水,良沐上山了,却并没有带上大黄。兰若嬨想让大黄陪着他去,但良沐说什么都不肯,让大黄在家中陪着她,若是有啥事也有个照应。 他的好心,兰若嬨又怎会不知,但是猎犬对于猎户来说就是左膀右臂,若是少了,怕是命都不保。良沐见她决绝,点头答应了,可是行至半路,又将大黄打发回来,陪着兰若嬨。 今个已经是他上山的第三天,兰若嬨的心里总是不安分,虽然没有大雪,但是寒风极重,良沐为啥还不回来?“大黄你说,能不能出啥事?” 大黄眼巴巴望着眼前的深山老林,每次都陪着主人,这次却在家待命,让它委实憋闷,日日在雪稞子里面疯。听兰若嬨问话,它都是收敛了些,站在大门口,“嗷嗷……”叫唤两声,无人应答,兰若嬨也听不懂。 “唉……”她叹了一口气,弯腰抱了几捆材火进了房子,没一会烟囱寥寥。 又是一夜好眠,早晨兰若嬨早早起身,这材火烧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大块的,她决定自己劈材火,手握着十来斤重的斧子,轮了好几下,差点把自己的小身板压倒了。 现在的小身体抡大斧怕是不行,拿出较轻便的菜刀,用菜刀劈木头,舞弄了半天,也够烧一阵子的。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犬吠,“良沐回来了。”兰若嬨欣喜起身,伸手就去开门,可是这门却说啥都打不开,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兰若嬨连忙移动大木桩子放在篱笆杖子边上,往外看。 登时吓得她冒了一身冷汗,腿脚发软,从木桩子上掉了下来,这门口咋会出现三只野狼,大黄担心它们闯进来,竟然不顾自己安全,将门挡住,与它们对峙狂吠。 兰若嬨极力稳定着情绪,不行,大黄对一个还有胜算,对三个怕是只有等死的份,兰若嬨用力推着门,对外面的大黄大喊:“大黄快进来,进来。” 门忽然一下开了,裂开一道小缝,刚好可以看见外面,那大黄毅然决然冲了过去,与两只狼厮打在一起。不是有三只吗?那么…… “呼呼……”阵阵低吼从门口处传来,兰若嬨吓得一把拉住门闩,门忽的一下被什么东西撞了过来,力道大得差点将兰若嬨弹开,还好这门是从里面往外推的,它越是撞,反而关的越紧。 吓得她心都提在嗓子眼,额上密汗直流,手心都被汗水打透了,整个人傻巴巴坐在地上,看着那木门被狼一下下撞击着。外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吼叫,若嬨知道,这是大黄的声音。 不行,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回头看见那大斧子,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将大斧子扛在肩头,这样不行,冷静想想,再想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兰若嬨连忙冲入房中。从灶口里拿出两个大木头板子。 那木头火烧的正旺,在吹上几口气,那火更大了,她手拿着两个烧的正旺的木头就冲了出去,从里面一脚就踢开了门,那狼正好刚要撞门,反而一下被反弹了回来,正巧脑袋磕在木桩子上,一下就磕的昏死了过去。 大黄被那两头壮硕的灰狼,撕咬的遍体鳞伤,却依旧玩命往上冲。“大黄过来。”兰若嬨大吼一声,那声音嘶哑且尖锐,如同溺水的人发出最后的一声嘶吼。 奋战中的大黄,听见兰若嬨的声音,连忙回旋着跑到兰若嬨身边,挡在她身前保护她,见大黄身上血迹与雪花混合在一起,心说不出的疼。 但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兰若嬨一步挡在大黄身前,挥舞着两个木头板子,那火迎风烧的很旺,狼最为惧怕火,见到火光,都不知往那里躲,转身仓皇而逃。 见它们跑远,兰若嬨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所有的勇气都没了,后怕迎面袭来,吓得手脚都在哆嗦,甚至多年后回想起都吓得心揪着慌。 “大黄……大黄……”弱弱的叫唤几声,便听见身后大黄微弱的哼哼声,大黄正窝在雪地里用舌头舔舐/着伤口。 “嗷唔……”山中传来狼的尖锐的吼叫声,刚刚松懈的心情再度紧绷,难不成那狼遇见良沐了?想到这里兰若嬨没命的往山里跑,大黄似乎也感觉到异样,发疯似得往山里跑。 中途若嬨跌倒无数次,又爬起来接着跑,终于来到近前,只见地上躺着两只狼的尸体,都是箭穿头骨而亡。良沐就站在它们中间,笑盈盈看着自己。 “你来了……”良沐没有想到她会来接自己,却是意外的见了,心中格外温暖。 兰若嬨傻傻看着他,嘴一撇还没来得及哭,就飞奔了过去,一头扎到他温柔的怀里,哭的是一塌糊涂,最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沐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低头看见大黄满身的伤,有些明白,这狼是去袭击房子去了,“好了,不哭,我们不哭,狼不是死了吗?”良沐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兰若嬨不理,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不哭不爽,就是哭个没完。身体软绵绵挂在他的身上,双臂紧紧搂着他结实的腰身,耳朵和白嫩的脸蛋被风吹的结了一层冰花,再过一会就该冻坏了。 良沐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回头看向大黄,“把这两头狼拉回去。” 大黄仰天长叹,真是不公平,主人抱的美人归,它都伤成这副模样了,却还要拉着狼走。 良沐走到家门口竟是一愣,真没想到,这若嬨小小身板,还真是英勇,竟然打死一只狼,虽能明显看出是它自己磕木桩上的,却与若嬨脱不了关系。笑呵呵刮奖了若嬨几句,把若嬨美的破涕为笑,都自豪上天了。 ------------ 第六章 美人如春花绽放 更新时间:2011-12-17 兰若嬨呆呵呵坐在炕上,一双冻红的小手插在炕头与被子之间,半天才缓过神,回想起自己是被他抱回来的,脸上呈现两朵异样的红。 特别是刚刚进来的时候,良沐潇洒的一脚踹开大门和房门,将她稳稳放在炕上,取了棉被将她冻僵的身体盖严,伸手拍掉她头上洁白的积雪,柔柔道:“等我给你温水洗脸。” 兰若嬨不由哆嗦了下,这情节让她联想起电视中一个情节,只是那男人没有说为她温水洗脸,而是干脆嘿咻嘿咻…… 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满脑子淫秽思想,手拍了拍脑袋,赶紧拍飞。 良沐已经温热了水,给她端到炕上,又将擦脸巾送到她身边,“快点泡泡,能舒服些。”说完定定看着她。 “嗯!谢谢。”兰若嬨是笑的,却深深低着头,莫名的不好意思。良沐见她动手洗脸,知道不宜在旁边看着,忙转身离开,到外面把刚从山里弄来的野物处理干净。 以前这些处理野物是在房子里进行的,但是有若嬨在,她怕过程太过血腥吓到她,所以只能忍着冷,在风雪中将猎物扒皮去骨,没一会手就冻得通红,抓起一把雪,揉/搓了一阵通红的手掌,感觉有了些知觉,便将最后三只雪兔皮拔了。 内脏直接扔给大黄补身体,刚才那场恶战够它养一阵子的。看着还是血粼粼的猎物外皮,良沐忙将它们统统放在雪地上蹭了又蹭,终是干净不少。 “够给她做件皮袄的。”良沐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来了有几日,却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有了这雪兔皮制的皮袄,又保暖,又抗脏,此不甚好。 处理完动物毛皮,将附近脏污带血的雪块扔到远些地方,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些嗅着血味来找食的野兽,袭击房子。良沐忙活一阵进入房间,若嬨已经温好了水,就连菜饭都热好了,正往炕桌上面端。 见他进来,若嬨甜甜一笑,“哥,你去洗把脸,马上吃饭。” “哎!”良沐憨憨答应一声,早已记不清自己何时被人这么服侍过,洗手水是热的,饭是做好的,心中越发温暖,心想家中有个女人真好,只是不知能好到几时? 兰若嬨见他洗完手,连忙伸手去端盆中的水去外面倒掉,良沐刚要阻止,却见她脸色一白,唇角抽动了两下,良沐赶忙询问:“若嬨你咋了?” “你手上……手上…有血。”若嬨的声音带着很严重的颤抖,似乎刚才惊魂未定的模样又回来了,良沐马上意识到她怕见血,伸手扶着她坐在炕上。 “你别乱动,我弄就行。”良沐忙不迭将那盆血水倒的远远的,缓了会见她的脸色倒是好了些,她却巴望着饭碗吃不下,刚才与狼斗争的一幕似乎重现眼前,还有大黄那满身的伤都让她不寒而栗。 良沐扒拉两口饭,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咋了?后怕呢?”让他这么一拉,扯动了她手掌上的烫伤,若嬨脸色更加难看,连忙将手藏到怀里。 见她脸色不对,良沐知道一定有事,伸手拉过她的手,掰开手掌,登时吓得一愣,竟然有鸡蛋黄那么大的水泡,连忙拉过她另一只手掌,同样也是那么大的水泡。 良沐心疼的不行,浓眉拧紧,“你这是咋弄得?” “无碍。”若嬨轻轻说了一声,想要收回手,见他不肯放,还凶巴巴望着自己,只好招认,“刚才看大黄寡不敌众,我就拿了灶头的木头,吓唬那些狼,后来反映过来,就变成这样了。” “你真是傻妹儿,那火材绊子能是用手拿得,还不烫掉你的手,还能坚持那么久?”良沐不敢置信,看着她的手,就感觉自己的手也被烫伤了,连忙起身去了厨房。 他在碗架子里面翻找半天,拿出一小碗油乎乎的东西,摆在桌上。 “这啥?”兰若嬨好奇地问。 “貉油,钻管烫伤的。”良沐用筷子轻轻搅动里面油脂,直到变得细滑,将貉油均匀涂抹在她手掌上,还别说涂上这东西,手掌上丝丝凉凉的,也不那么烧灼的疼。 “待明天这泡干了,就会开裂,一日抹点,就不那么疼了,过几日就好喽。”良沐将貉油放到窗台上,是若嬨触手可及的地方。 吃过饭,良沐将碗筷收拾干净,不让若嬨动一下。其实刚才见她吃饭都那么费劲,是想喂她吃的,但是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反倒对她女儿家的身份不好。 夜深了,两人早早躺在炕上,却谁都睡不着。这几日良沐不在家,每每都是大黄陪着自己说话,今个他回来了,兰若嬨一肚子话却不知道该说啥了。 憋了半天,若嬨主动开腔:“哥,你有家人吗?” 良沐在暗夜中点了点头,“有。” 兰若嬨借着月光,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那狡黠月光映在他眼中,竟然说不出的深邃,透着几缕忧愁。“那有什么人?”她接着问。 “有爹有娘,身上两个姐姐,身下两个弟弟。”良沐笔直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得不说他睡态极好,丝毫不越过三八线,就连自己的地盘都免费让给若嬨,谁让她睡态不好,喜欢翻跟头打把式呢! “人真多。”不过没有媳妇就好,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这么说,却吓了自己一跳,怎么会有这种龌蹉想法。 若嬨想到自己,这个身体家中有几人,爹爹和娘都健在吗?对自己如何,有没有兄弟姊妹,对自己又是如何?不求别的,只要能及亲生父母对自己一半好,也就知足了。 良沐见她许久没有说话,料定她想家了,允诺:“你放心,等大雪天歇了,我定送你去城里找你父母。” “嗯!”应得有些悲凉,良沐她信得过,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家在那里,父母又在那里找寻着自己,就算是把她送到城里,若是遇见个人牙子,贩卖去青楼妓院,她兰若嬨真就没有那么大本事,让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鸨子欣赏自己,绝处逢生。 “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良沐知道她的苦,安慰了声,转头睡了。 前半夜兰若嬨怎么都睡不着,辗转反侧,最后将手悄悄放入他身侧,拉着他的大袄衣襟,才勉强合眼。 近几日天气越发不好,狂风大作,雪一直下就没有停过,早上起来连门都开不开,良沐每次都往外扔烧红的木头,让雪化化才能推开门,而窗边的雪都堆过窗户,倒是挡风。 良沐却说不行,从早上起身一直忙到午后,才把院子四周的雪清除干净,这样就不能让那些野兽借着雪堆爬进房子里了。 手掌的烫伤上过貉油,七日就好了,就是伤疤有些狰狞,良沐说若嬨年纪小,过一年那伤疤自己就消失了,其实消不消失都无所谓,就当留着念想,遇见人还能吹嘘,想当年自己可是打过狼的。 良沐见若嬨已无大碍,开始闲不住了,毕竟这两人要天天吃饭,粮食也越来越少,趁着大风雪还没有到来,执意要去山上走一遭。 若嬨听良沐这么说,只顾着惊讶了,这日日都在下大雪,他却说大风雪还没有来,那大风雪是唠什子样?还真是怕。为他收拾好干粮和水,若嬨还是满脸忧心,就担心有个啥意外。 将手中包裹绑在良沐肩后,又将箭篓子捆在他腰间,若嬨劝道:“哥,我自己在家里很安全的,反倒是你只身一人进山,夜里还住林子,多可怕,要不还是带上大黄吧?它伤好的极快,都能满山头跑着抓野鸡了。” 说起这事,就要表扬下大黄同志了,它这两日没事就去附近山头溜一圈,而且收获颇为丰厚,最少也是一只野鸡,还有次抓了一个野兔呢! “不行。”良沐拒绝的很快,伸手拉了拉衣领子,“不记得上次来狼咬你?” 若嬨知道他若是不同意,就是让大黄跟着去,还是半路被赶回来,索性不说了。低头看了眼大黄,这家伙不但没有跟他走的意思,反而腆脸凑到自己身边,这厮被养懒了。 出了大门,良沐望着倚在门口的若嬨,心中忽然一暖,笑得更是越发温柔,“乖,回去吧,我三日便会。” 三日!?他这次说了回来的日程,兰若嬨笑了,那笑了如同迎着风雪绽放的迎春花,纯洁中透着娇艳。转瞬又是羞得满脸通红,他说要乖。 乖……可是情人之间的密语,竟是对自己说的,若嬨禁不住又笑了一会,却难免拉了脸,也许是对妹妹说的也说不定,看他对自己冷冷清清的,丝毫没啥过电反映。 “唉……管他呢!有的吃有的住就不错喽!”兰若嬨在炕上抻了懒腰,从木柜里拿出些破损的衣服,裤子,一点点缝补,就连袜子都要纳厚好几层,越发感觉自己有居家主妇的样子。 忙活一阵大黄便来挠门,若嬨刚开个门缝,便见他叼着一只野兔进来,她禁不住惊喜地拍巴掌:“我的好大黄,你太有才了。” 若嬨提着野兔拎到外面的雪堆里深埋,担心忘记,又在上门堆了个大雪球,这才满意进屋,连喝几碗热汤才缓过冻得麻木的手脚。 ------------ 第七章 君日兮兮何复还 更新时间:2011-12-18 闲置在家无所事事,只要一天准时两顿饭,填饱自己和大黄的肚皮就行,剩下时间多数是在炕上发呆,呆的久了,身体都僵硬了。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良沐藏在雪堆里面的肉,应该去看看,别让野耗子黄鼠狼叼走了。 难得一个晴天,明媚的阳光倾洒在雪地上,泛着阵阵金光,刺的人眼睛生疼,却越发的想看,因为这难得艳阳暖入心扉。那是种宁静直达心底的美,能净化人的心灵,就如同这雪花一样圣洁。 大黄在前面带路,若嬨手拿着锄头,每走一步,纤细的小腿就掉到雪壳子里面,雪花埋过膝盖,费半天的劲才能爬出来,最后若嬨索性放弃为人的基本特征,学着大黄在地上爬,还别说,一次也没有扎雪壳子里面。 “旺旺……”大黄站在一片平地上犬吠,这是前几日良沐弄得大雪堆?现在咋成平地啦?可见这几日雪有多大,若嬨轮着铁锹在上面抛了半天,都有一米深了,才看见一只被剥干净的野兔露了出来。 兰若嬨已经累的大汗淋漓,只要没丢就好,将兔肉取了出来,和大黄合力将雪推了回去,堆个更高的雪堆。从附近取了好些枯树叶扔到上面,也算是标个记号。 拎着那光溜溜的兔子回到家中,缓了会冻,将半硬的兔肉一片片割了下来,装在瓷盆子里,用花椒大料和稍许盐巴腌制,等过两天良沐回来,他们就可以吃烧烤兔肉了,想想都美味的不行。 把剩下的骨头收集一起,用来煲汤,剩下的就给大黄,可真是不浪费,想着想着,兰若嬨竟然忍不住笑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怎么像是持家的主妇。 这几日没事就和良沐聊天,倒是也知道他家些底细,他爹是教书先生,他娘人称戴氏,年轻时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这是良沐毛遂自荐的。 至于现在上了年纪依旧风韵犹存,当然这不是良沐说的,是她看着良沐的模样猜想的。 都说儿随母相,良沐本就长得不丑,他娘配上如他一般的丹凤眼,自是分外妩媚。至于他几个兄弟姊妹,他却没有提及,若嬨也不好意思问,就当他睡着了。 又过了一日,良沐已经上山两天半,若嬨常常站在家门口巴望着,却不见他回来的身影,只有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篱笆杖子跟前又积满了雪。 良沐不在家,若嬨只有自己清理,早上起来清理一直到天麻黑,房子四周的雪才清理干净,这一天就清理雪玩了,晕死。 没有了良沐的日子越发无聊,大黄也比往日要机警,总是睡在门口,冷风吹的鼻子边上一圈白霜,若嬨看了心疼,将没有梳过的狼皮给它披上,那厮却更睡不着了,整日里将那狼皮设置成假想敌,实在没辙只有给它铺上稻草取暖。 三日统统过去了,良沐还是没归,这有期限还不如没有期限呢!若嬨有些生气他爽约,然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只能忍着。 这已是第五日了,外面的风雪越发狂躁,出门就被如刀般锋利的雪片杀了回来,根本睁不开眼,连扫雪都成了难题。 “不行。” 任兰若嬨再懒散的性子,也等不下去了。她害怕就此失去了他,想想都觉得心里似塞了棉花堵得慌,根本无法面对没有他的日子,近一月的相处,让他们已经有了些相容以沫,虽然那不是爱情,却胜似亲情。 拉过大黄,若嬨极认真看着它:“你能不能找到良沐?”大黄的嗅觉极好,就算是大雪天也没有问题,大黄点了点头。 兰若嬨连忙起身,在房子里收拾了阵,穿戴好衣物,暖帽,暖手。将良沐的狼皮靴子套在棉鞋外面,还别说暖和得很。猛地推开门,大风夹着雪花硬生生把自己打了回来,大黄底盘低,一溜烟跑出了门。 没辙,兰若嬨再次上演爬行动物,在地上爬,进入密林之中,有树木遮挡,雪倒是小了很多,大黄好久没有被放出来,异常的兴奋,一会向东跑,一会又向西,折腾地她想骂娘,只可惜不知道这狗崽子他娘是谁。 忽然,大黄变得十分机警,在地上嗅了又嗅,迅速向远处飞奔而去,兰若嬨紧随其后,生怕落下了,紧赶慢赶追出去好远,终于在一颗树下看见那人的身影。 他疲惫地倚在齐腰粗的树干上,耷拉着脑袋,静的看上去跟死了一般,兰若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自己是怎么爬到他身边的都不知道。 灰黑的袖口里伸出一双白净温热的小手,轻轻捧起那张冰冷冰冷的脸,她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良沐……你没事吧?”若嬨试探性的问着,手伸过去想要试探他的鼻息,却又不敢。 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一定回来找我的,怎么可能死?倔强如兰若嬨,她温热的小手在风中用力揉/搓着他的脸颊和耳朵,口中哈着气为他取暖。 也许是冻得太久了,良沐竟然没有动,伸手摊进他的脖子,还有些温热的,若嬨伸手放在雪堆里面,将手冻得冰凉且麻木。心里狠狠道:敢在我面前装死,才不能让你如意。抽出有些冻得麻木的手臂,用力伸进他的胸口,正捂在他的心脏。 冰冷光滑的小手如同一记定时炸弹,登时将昏死过去的良沐轰了起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过神来,怔怔看着面前冻得小脸发紫的人儿。 “你怎么来了……咳咳……”良沐刚要发火,却是一阵咳嗽,见他转醒,若嬨满脸都是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反而带着几分戏虐的反驳:“我怎么就不能来,不来你就冻死在这里了。” 低头看着她一双小手都插在他的怀里,真不知道她是在救他,还是拿自己温暖的身体取暖。若嬨瞧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不好意思地笑笑,刚要抽了出来,他却又压住了,“手这么凉,再捂一会。” 那软滑的小手在他胸前似有若无地滑过,勾起一路火花,如同美妙的旋律让人无法舍弃,良沐是个很正常的男人,没一会子就折磨地一塌糊涂,浑身燥热难当。 暖了会手,若嬨扶着良沐起身,他身体很重似乎没啥力气,一条腿还有些踉跄,兰若嬨担心的蹙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只笑不语,若嬨知道他怕自己担心。 大黄跟在他们身后,良沐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趴在大黄耳边嘱咐几句,大黄忽的仰起头,兴奋之光在眼中奔放,屁颠屁颠的跑远了。 ------------ 第八章 礼尚往来我救你 更新时间:2011-12-19 若嬨问良沐与大黄说了什么,良沐却只笑不语,尽量将身体挺得笔直,不想压在兰若嬨那娇小的身体上。夕阳西下,嫣红的残阳将这一高一矮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将良沐安置到炕上,盖好被子,又在灶口里面填了些材火,若嬨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却迟迟不见大黄回来,这家伙干什么呢,天都要黑透了,还不回来。 她刚想转身进屋,就看那树林边缘一个小小的黄点,拖着个巨型的大块头,向这边缓缓行来。 “大黄……”兰若嬨大喊一声。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算是回答,接着卖力拉着身后的大块头,兰若嬨一路小跑过去,走到近前才看见,原来是只驯鹿,长得那个大,足有一米多高,壮硕如同小牛,那毛色鲜亮光润,鹿角就有半米左右。 良沐的腿伤就是它造成的吧!这么大的驯鹿若是发狂,不亚于猛虎,想想都后背拔凉后怕得很,若嬨兴奋的神色暗淡了几分,帮着大黄用力向家的方向拉扯驯鹿,当运到院子里面,前胸后背头发间都被汗水湿透了。 炕上的良沐真是累了,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打扰他的好梦,将驯鹿放在院子里,堆上厚厚的雪,这样就不容易引来野狼凯旋了。 用葫芦瓢盛出热水,自己洗漱一番,又续了水端到炕头上。煤油灯冒着阵阵黑烟,光亮却是点点,映着良沐满脸的倦怠,冻出来的鼻涕都风干在脸上,委实好笑。 兰若嬨禁不住笑出声音,拧干温热的手巾,一点点为他擦脸,擦头发,帽兜里面竟是草渣子,弄得头发上都是。穿着太厚的衣服睡的定不舒坦,费了好大力气才脱了他的大袄,剩下的裤子,都是有些让兰若嬨犯难。 是脱呢?还是脱呢?还是必须脱呢?反正里面有亵裤,又不是光着的,怕什么?大胆的双手探入他的腰间,解开裤带子,用力向下拔裤子,碰触到他的患处,良沐疼得眉头拧紧,看着让人心疼。 她的手更轻了些,如同挠痒痒似的,越发让人舒服却又耐人寻味。脱下了棉裤,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兰若嬨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会是怎样的伤口能流这么多血。 血……兰若嬨忍不住干呕,头昏脑胀,脸色更是惨白无一丝血色,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更坚强些,瞪大双眸紧盯着良沐的腿。 一点点掀开亵裤,纵向的伤口被绛红色的布条子捆得结实。兰若嬨软塌塌坐在炕上,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弄了,心跳如鼓,巴望着看了看良沐。 疼痛让他始终紧皱着眉头,一定很疼的,上次自己的腿磕坏就疼得要命,他伤的这么重一定更疼。 她颤抖着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地解开那绑腿的布条,伤口因为没有束缚,瞬间开裂,鲜血就流了下来。疼得良沐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丝毫没有移动,其实他早就醒了,就是不好意思看着她为自己清理伤口。 兰若嬨紧咬住下唇泛着青白色,闷着头用温热的水流冲洗伤口,若是清理不干净,怕是以后会得破伤风,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都是足以致命的病毒。 良沐的腿在微微战粟,身体更是哆嗦的不行,兰若嬨拉过被子为他盖在身上,伸手抹了一把汗,拉开衣襟将白色亵衣撕下来一条,刚想为他包扎。 良沐微微抬起头,声音虚弱的透着干哑,“墙头……挂……干草拿来,敷……在上面。”一句话说得很是费力,额上更是滴落汗滴无数。 “哎!”若嬨连忙答应一声,取来那干草,放在温水里面洗洗,摸上去柔软不怎么刺手,才敷在伤口四周,用剩下的白布将伤口绑牢。 血总算是止住了,兰若嬨似历经生死,心颤的都说不出话,厚实的唇瓣皆是青紫色的,目光呆滞,仰头躺在良沐身侧,看了他一眼。他亦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泛着蜡黄,无力的伸手取过手巾给他擦汗。 “疼吗?”若嬨的语气中透着窝心的担忧。 良沐摇头,谄笑,“不疼。” “傻子才说不疼。”若嬨忽然很生气,却为他拉了拉被脚,将他盖得结实,都说失血过多的人最怕冷,看他哆嗦的样子,应该很怕的。 良沐只是笑,憨憨的笑着,心中越发的满足,这点伤丝毫无碍。若嬨的手指头点了下他的额头,“看你那傻样吧!为了猎个驯鹿,连命都不要了。” “啥?你认识那怪物。”良沐好奇打量着若嬨。 若嬨也是皱眉头看他,反问:“难道你不认识?”良沐摇头,别看他花这么打力气猎来的,他还真不认识。若嬨解释道:“它叫驯鹿,又名四不像,因为它的头似马而非马,角似鹿而非鹿、身似驴而非驴、蹄子似牛而又非牛。” “怪不得!”良沐听了若嬨的解释,越发舒心地躺在炕上,嗤笑:“不过知道是啥子也没有,只要能吃就行。” “非也,驯鹿不单单能吃,还能当马使唤拉车呢!”若嬨抢白。 良沐忽然笑了,让疼痛而皱巴巴的脸色好了几分,“那好,下次遇见了,我给你弄只活的,不打死。” 若嬨忽的急眼了,撑着身体起来,怒瞪着良沐,“呸呸……竟说浑话,下次见了,要跑得远远的,你可就两只腿,若是腿没了,下辈子怎么办?” 见她凶巴巴的模样,良沐笑的越发心暖,头一次感觉到被骂也是种幸福。点了点头,“哎!下次不会了,一定保全了自己再说狩猎的事。” “这还差不多。”若嬨软绵绵倚在良沐身侧,困意袭来,眼睛懒得再睁开,良沐将身上的被子往她盖,她却将被子往他身上送,一来二去若嬨烦了,闷着头,低低地说:“一起盖着睡吧!” “嗯!” 这夜兰若嬨睡的心惊胆战,做了半宿诡异的噩梦,满眼是鲜红的血,恨不得将整片天都染红了,耳畔皆是萧杀的声音,刀剑撞击的声音,听的人脑袋发麻。 心中作呕,想吐却吐不出来,冥冥中还有个女子尖锐的声音,一遍遍提醒自己,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随即就是一场厮杀打斗,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唯有自己是活着的,却不如死了舒坦,身体在战粟,眼泪更是止不住下落,心里憋屈的说不出话,窒息感一点点将自己包围。 “若嬨,若嬨……你怎么了?醒醒……”听见良沐焦急的呼唤,若嬨抽噎着睁开眼,眼泪止不住的流,心里还是憋屈。 天都亮了,若嬨长舒了口气,将头扭向一边,也不理会良沐担忧的目光,低头就见自己双手用力拉着,带在脖子上的黑色石头坠子。 怪不得有窒息的感觉,原来是绳子勒的,幸好被他叫醒,不然等会非得勒死不可。良沐伸手擦了擦她额上的密汗,“怎么了?做噩梦了?我听你一直喊娘。” 娘!?若嬨登时坐起,瞪着两大眼睛满脸骇色,叫妈还差不多,叫的什么唠什子娘?真是中邪了。 ------------ 第九章 惊悚过后逢空间 更新时间:2011-12-20 两人都起的很早,良沐刚恢复些体力就想将驯鹿处理了,不然放置时间太久,就焐膛了(动物的内脏会坏掉)。兰若嬨想帮忙,只是自己怕血又不会弄,只能在身边打个下手。 兰若嬨和大黄合力将大块头搬进屋子,为了不让良沐蹲着,便取来两个小凳子,一个让他坐着,另一个将伤腿搭在上面,就不会窝着伤腿。 缓了会冻,良沐就开始动手,那血腥可想而知。幸好在山里面良沐已经将驯鹿的血放的差不多,不然这小点点的屋地都没法站人了。 “你怕就炕上呆着去,别站着太冷。”良沐仰头望着惊若小鹿的若嬨,越发怜惜。一听他发话,若嬨一窜就上了炕,用被子捂住口鼻,那味道太呛人。 收拾的差不过,良沐便想起身,却坐的腿麻,一个没有站稳,重重倒在地上,还好有驯鹿的厚软皮子垫底,要不然又磕的够呛。 听外面有声,若嬨连忙出来帮忙,小心地扶着他炕上躺着,心里很是后悔没有看好他。 剩下的工作,若嬨独自一人搞定,唯留下两块骨头和几块腿肉,准备给他做顿丰盛的午餐,毕竟腿伤着呢,吃得好,肉长得也快。 在古代通常只吃两顿饭的,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三顿饱饭。大鱼大肉那就更是想都甭想,平常百姓家也就过年能吃些肉腥。 更别以为猎户家日日狩猎,就有肉食,其实正是应了那句话,木匠家的凳子是瘸的,瓦匠家的房顶是漏的,猎户家打的野味更是用来卖钱的。 洗米下锅,焖出来的饭晶莹剔透,颗颗饱满甚是诱人。又煲了一锅骨头汤,将那些腌制好的兔肉,放在红火碳上烤熟,那味道真是香死个人了,就连炕上的良沐都忍不住直咽口水,还吹催了几声。 这几日别的没有啥精进,这做饭和烧菜却是好的没话说,自己都有些骄傲了。端着精心烹制的菜饭,送到炕桌上,兰若嬨献媚地看向良沐。 良沐拿着筷子尝尝这个,喝喝那个,惊叹:“丫头你厨艺了得?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那是必须的。”兰若嬨倒是不谦虚,笑着挑了挑眉。 是啊!这么好的女孩子,若是困在这穷山恶水,就可惜了,更加坚定了良沐,要送她找亲生父母的心。 这几日良沐腿伤,外加天气实在恶劣,他只能在家中静养,趁着手上没活,他把那三张雪兔皮梳理出来,递给若嬨,“把这雪兔皮做成大袄,你身上穿的衣服少,别冻着了。” 若嬨连忙推脱,“不要了,还是留着去镇上换银子吧!”其实看着雪白的雪兔皮,若嬨喜欢的不行,可是自己又不会针线活,留着也是枉然。 “卖它作甚,自己留着穿。”良沐立着眼凶她,若嬨低着脑袋很是不好意思,实话实说道:“我不会做大袄,还是卖了换银子吧!” 想若嬨21世纪的新新女性,那会什么缝缝补补,就是做饭都是因为自己嘴馋学的,至于衣服,只要喜欢,商场有都是。 “什么?”这个借口让良沐吃惊不小,女儿家哪有不会做女红的,明显的唐拖。良沐将三张雪兔皮掖到若嬨怀里,“休拿这话框我,让你做就去做。”说完良沐又去处理那狼皮和驯鹿皮。 找来针线,剪刀,若嬨又是一阵发愁,做就做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再说自己真的回不去了,将来这衣服还真的自己动手,就拿着皮子开刀。 若是让她知道,这三张皮子就值一两白花花的银子,怕是她就舍不得当试验品了。 良沐将外面的活收拾妥当,回到炕头想要歇息,却见三张皮子铺散在炕头上,若嬨看看这个,又掂量掂量那个,看来真的难住她了。 “你……”良沐刚要开口,若嬨连忙起身,扶着他上炕,他现在虽然能走,但是弯腿很费劲。 “你真不会啊?”良沐问完,探究地看着她羞答答颤巍巍的双眼。 “嗯,真不会。”若嬨脸比苦瓜还难看。 良沐伸手拿过一张皮子,看了两眼,向若嬨摆摆手,“你去做饭,我来。” 一听此话,若嬨如获大赦,风一般跑开了,良沐将皮子按到炕上抹平,心中思量着若嬨的身型,便下了剪子,没一会三张兔皮变成了几块整齐的碎皮,若嬨看了委实可惜,不禁摇头,好好一块皮子就这么毁了。 吃了饭,良沐也不闲着,继续给若嬨裁剪,等他完事,天都擦黑了。若嬨有些不耐烦,硬挭夺了他手里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在竹篓子里面,打着哈切:“明个在弄呗,睡觉。” 自从那日同一被窝里睡觉,两人的关系也捋顺了,不再因为谁盖被而争执,只是良沐依旧让着若嬨多一些。当然就算是不想让,也不行,她那打把式的厉害,良沐是深有体会的。 雪越来越厚了,小院四周的雪堆眼看就要比房子高了,不过倒是挡住不少风寒,而且这种时日,山中的野兽也不敢出来作乱,都冻住了。 这就是良沐说的大雪封路天吧?若嬨趴在窗台上望着雪白一片的山地,忽然玩心顿起,好想堆个雪人。今日良沐说去河口子那里,钻冰看看能不能有鱼,就留着若嬨一人在家,委实憋闷。 兰若嬨懒洋洋伸着腰,推门出来在家门口喜滋滋堆起雪人,那雪白的耀眼,冻得骇人,质地又很是松散,费了半天力气才勉强弄出来个身体,满意的看着胖乎乎的脑袋,若嬨满意非常,就差凑红鼻子和黑眼睛了。 忽然,感觉背后一阵腥风拂过,若嬨猛地转头,却已然来不急。不知何时,一头铜钱豹竟躲到她身后,以迅猛的速度向自己扑来,若嬨条件反射的用手护住了头,往旁边躲,却一下掉到一片软绵绵的泥土地上。 伸手在地上一摸,竟然是泥土,就连鼻尖上都是泥土的芬芳,莫不是我被豹子咬死了,又穿越了?不会吧?太惊悚了,自己的小心脏可要受不了。 抬眼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这是唠什子地方?有花有树更有清绿如翡的草地,脚下的泥土松松软软,即使若嬨不精通种田,也估摸着是块上好的良田,就是可惜了,尽种了些花花草草,矮树盆栽。 赏风景可以,但又不能当饭吃,委实荒废了一块好地,这若是种些蔬菜瓜果,自己和良沐还有大黄就不用为粮食愁了,那半袋子大米眼看就要见底,剩下的日子还不知道该吃什么呢! ------------ 第十章 威武徒手杀豹男 更新时间:2011-12-21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私人空间,而且还是可以种田的那种,兰若嬨想到这里,心情激荡无比,恨不得马上将此事告诉良沐,说他们以后都不用担心挨饿了。 在空间里,兰若嬨左顾右盼,恨不得将所有的景致都欣赏一番。这空间里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平方一百米左右模样,地界划分的也很细致,有专门种花的,还有专门栽种药草的地方,而四周则用翠玉般的松柏围绕。 地中间还有口水井,井很深,上面支着木头架子,一根绳索笔直插入水井口中,伸手摸了摸那摇把子,手感圆润不刺手,稍有灰尘,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理的吧!那又会是谁呢?难道是先前这个身体的主人? 想想有这种可能,可又是怎么进来,如何出去的?兰若嬨有些犯难了,贝齿咬着下唇,回忆着进来时的模样。 然想了好久,丝毫没有头绪,在这里也耗很多时辰,良沐怕是回来了,不行要回去,不能让他担心,可怎么出去呢?又没有门,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清楚。 兰若嬨选定个方向,一直向那个方向走,走了几百步竟然又绕了回来,再重新选择个方向走,走了十几步,又绕了回来,难不成这里是呈圆形的,怎么走都是在绕圈? 不过这期间还是很有收获的,虽然这里花草居多,但也不乏可食性又美观的花草。采了很多茉*莉花和达达香,还有大黄花,这些做菜冲茶都不错。一起塞入怀里,这棉袄够大,塞多少都行。 再次回到进来时的那块地方,若嬨有些迷茫了。急得手心额上冷汗直流,自己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手不禁意的摸上那胸前黑色的小石块,圆润的触感似乎让心情稳定些,站定的身体忽的一下被带回来那片白雪皑皑。 兰若嬨惊愕地四下看着,粉红色的小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怎么……怎么就回来了?”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傻呆呆看着那胖乎乎的雪胖子,真的回来了。 铜钱豹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反而是地上多了一人和一狗的脚印,若嬨心下不好,他们一定是看见铜钱豹的脚印,以为我被吃掉了,去找铜钱豹寻仇去了。 山中除了老虎,铜钱豹就是兽中之王,跟它斗,那就是玩命,兰若嬨连忙爬上比较高的雪堆对着山上大喊,“良沐……我是若嬨……” 没人回答,若嬨接着大喊,“良沐……我是若嬨,在家里等你。”喊了两声嗓子撕裂般的疼,若是有扩音器就好了。 山边积满了厚实的雪,洁白的晃眼,一条不明显的小路上,迅速钻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良沐,他大袄上喷溅的都是血花,在刺眼白的映照下,尽显狰狞,若嬨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从雪堆上滚爬下来,向良沐的方向跑去。 良沐也发了疯似得向她奔跑,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紧的让人窒息,紧到恨不得将她这个小人儿揉/搓到肉里。 她活着,真的活着。良沐用力吸着鼻子,汲取着她身上特有的女儿香,刚才迸发跳跃的心渐渐得到舒缓,她活着真好…… 转眼热情的良沐,却是满脸的冰霜,用力拉扯着若嬨往家里拖拽,“谁家的像你这般不听话,非要玩雪,惹得豹子咬你,幸好跑得快,不然吃了你。”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若嬨一跳。 若嬨笑了,心里暖暖的,知道他关心自己,却碍于大男子主意,才凶巴巴的,扭头看着山边子,叉开话题:“哎呀,人家不是没事吗?对了大黄呢?” “后面拖豹子呢!”良沐说的无所谓,可是他刚刚好些的腿又瘸了,暴漏了他刚才的险境。 若嬨也不再挣脱,乖乖跟在他身后,怯怯地观察着他,他的一双大手,满是血污,大袄和裤子上都喷上好些血点子,就连气得铁青脸子都有好些血点子。 他每次打猎都没有弄得这般凄惨,看来这次定是急眼了,气得。再回头看向后面,那大黄正费劲巴力拖着豹子,而那豹子腹部被掏空了,血肉模糊看着人触目惊心。 最怕血的若嬨,看着那狰狞死相的豹子,心里却暖融融的,而且还觉得很好笑,良沐真是个榆木脑袋,当自己是兔子那,岂会被豹子一口吞如腹中? 有句老话说的好,这人啊,若是急眼起来,就没有理智,处于疯子的边缘,那良沐见不到若嬨,又见有豹子脚印,定是急疯了,才能徒手将那雪山之王,掏空了肚子。 若嬨想到这里心中无比温暖,却又很心疼,甚至有些后怕,“良沐对不起。”若嬨看着他阴沉的脸色,轻轻摇了摇的他的手腕。 良沐没有转头,冷冷道:“知道错就得改,别让人担心。”脸上虽然冰冰冷冷,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 静寂的小房子,没一会便热闹起来,烟囱内炊烟袅袅升起,很快鱼汤浓郁香甜的味道便传了出来,时不时还会听见大黄兴奋的低吼声,还有女儿家甜甜的笑语。 良沐除了脾气大了些,男子主义严重些,还真是个能干的,去次河口子就弄回来两条肥鱼,其中就有一条鲤鱼,另外一条不知道啥名头,良沐说叫草根。 若嬨将鲤鱼掏空了鱼膛,淋过水放在外面冻住,然埋到雪坑里面,这样过些时日吃,也跑不了鲜味。剩下的一条给良沐炖汤,鱼汤大补滋阴壮阳。 良沐对她做的饭菜越发满意,刚刚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可是却抬眼间看到若嬨清秀的眉眼,愁到了一块。他拿着筷子磕了磕她的碗边,“丫头想什么呢?”若嬨不语,脸子拉的跟葡萄水似得。 定是刚才骂她,姑娘家的面子过不去了。良沐这么想着,将碗筷放下,笑嘻嘻看着她,“哥骂你,不是真生气,就是……还以为……” “我知道你怕我被豹子吃喽!”若嬨抢白,虽然她郁闷与良沐损她无关系,但是听良沐主动道歉,心里还是甜丝丝的。良沐点了点头,讪笑,他是个粗人,日日里除了和大黄说话,都少见人,何况像若嬨这如花的美人。 看着他清澄的妩媚的双眸,似泉眼般幽静祥和,回想刚才他那恶狠狠的霸气,还真是截然不同,不过却很是喜欢他凶巴巴的模样,真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不知这良沐坏起来,是啥模样,算了,还是老实本分的好。 想着,想着,若嬨就红了一张脸,良沐看着困惑担心,连忙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刚才是不是让豹子惊着了。” 挥动白净的手腕,打掉他粗劣劣的手掌,“才没呢,我的胆大着呢!还弄死过狼。”若嬨眉头皱了下,“家里盐没了。” “哦!”良沐应了一声,心道,怪不得今个的汤有些淡。 自打若嬨进了家门,几乎没有让良沐亲自下厨,凡是女人能做的事情,若嬨都是抢着做,虽让欠人家的呢,能偿还的还是劲量弥补的好。 ------------ 第十一章 冰天雪地里洗澡 更新时间:2011-12-22 盐巴在古代可是无比稀缺的物事,至于多么稀缺,只要看良沐藏盐巴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这厮竟然将盐巴掖到房梁的废弃燕窝里面。 小小的布袋子,打开来里面皆是泛黄的小颗粒。现在的制盐技术还不成熟,是没有细面白盐的,盐巴都成颗粒状,有点像沙子,听说是从盐井中弄出来的内陆盐。味道不是很纯正,不如海盐好。 良沐如珍宝般将盐巴倒入瓦罐子里面,小心翼翼放回布帘子后面,现在挡着碗筷的布帘子,已然不是那块乌漆抹黑的,在若嬨的强烈要求下,良沐总算是换了一块,还连声感叹白瞎布料了。 经过几日的努力,良沐终于将那三块雪兔皮给若嬨做了件皮袄子,兰若嬨穿在身上,显得脸色越发白皙红润,硕大的眉眼灵动有神,红润的小嘴乐得合不拢,特别她自身那浓浓的贵气,穿上这雪兔皮袄,就更像似官府家的小姐。 “喜欢吗?”良沐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喜欢。 “嗯,喜欢。”若嬨连连点头,在良沐面前转了一圈,美的不行,却是看的良沐一阵痴傻,这玲珑有致的身段真好看…… 见他失神,兰若嬨心里大大满足一把,扑到他面前,双手拄在他腿上,眼神如波甚是勾人,“我美吗?”一个大小伙子,那里受过这种刺激,登时骇的他大吸口冷气,猛地推开兰若嬨,起身向门外跑。 兰若嬨被推了个大腚蹲,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没有反映过来,这厮真是没情调的,白浪费这勾魂的眼睛。 勾引不成,反倒把若嬨气够呛,索性起身将门关严了,怒道:“你今个别回来睡了,我自己在炕头上睡。” 良沐在外面冻得哆嗦,膀子护在胸前插着袖口,低声埋怨:“自打你上了炕,就让你睡炕头,那里睡过炕梢?” 一听他敢反驳,更是逆了她的麟角,“好小子,你就给我在外面好好呆着吧!反省不好不许进来。” 大黄见他们闹得欢,脑袋一耿不干了,咵咵挠墙汪汪叫唤,誓死要进屋。听它叫的凄惨,若嬨有些不忍心,将门裂开道缝隙,放了它进来。 良沐见有门,连忙手把着门缝,笑嘻嘻讨好:“丫头,放哥进去吧!哥刚才推你也是无心的。” 兰若嬨一挑眉头,“放你进来?”良沐连连点头,冻得跳脚捂耳朵,那调皮的模样可爱极了,却又忍不住逗他,兰若嬨伸手指向饭锅,“看见没,等会水烧好了,我还要沐浴呢!你进来不?” 她刚刚说完,再望向门口,那厮竟然跑得没了踪影,这什么人啊!胆子比屋里的大黄都小,低头扶着大黄的前爪,让它站起来耍戏着,忽然看向大黄的隐私/部位,这家伙竟然是只公的,还有小鸡/鸡! 不可原谅,这差劲的色狗,竟然恬不知耻要目睹自己沐浴,一脚踹出去。 自打寄居在这小身体里面,这段日子就没有洗过澡。兰若嬨虽然没有洁癖,身上也没有什么怪异味道,但是皮肤紧的不行,隐隐胳膊肘上还有灰色莫名物质,按谁身上都受不了。有时真恨不得直接跳锅里面,洗洗澡。 良沐家没有浴桶,也就只有个大些的洗衣盆,想洗的尽兴绝不可能了,将大盆中注满了水,脱去衣服赤裸裸站在热腾腾的水里面,冻得小身子直哆嗦,真tm的冷啊! 白净如凝脂的肌肤,凹凸有致的曲线甚是勾人,虽然年纪小了些,这该凸的地方一点不含糊,就是瘦弱了些,若是加以调养,将来必定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主。 怎么越发感觉自己的眼神似老鸨审视丫头,总带有色目光。唉……谁让自己要借用人家的身子呢!而且还不知道要用多少年,可不能出了岔子。 胡乱往身上泼着水,没一会子功夫就冻得打了两三个喷嚏,随即就是拿着手巾用力擦拭身体,老皮加上泥污将水盆弄得黑乎乎的,身子却清爽不少。 裹上衣服懒洋洋钻到被窝里面,等了会良沐也没有敲门,该不是冻坏了吧!披上棉被站在门口往外看,他和大黄都没了影子。 “良沐你在吗?”向远处吆喝一声,无人应答,“啊切!”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出来了,连忙将门关好。“又不知去那里疯去了。” 等得若嬨都有些昏昏欲睡,良沐才带着大黄回来,推开门便是瑟瑟的冷风,吹的暖被窝里的人儿向里面缩了又缩,“良沐……”懒洋洋睁开眼。 “哎!”良沐答应一声,拖着好些木板子进来。看着懒在炕头的若嬨笑笑,将木板子扔到灶口边上烤。 那木板子嫩黄鲜亮,水分充足,似刚刚砍伐下来的,“良沐你刚才出去砍木头去啦?”兰若嬨不解的问。 “嗯!”单调的单音符。他手上却不闲着,拿着刨子将毛刺的木板修理平整,每一块的长度都有一米左右,且围成弧形,他这是要做什么?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魅力最大,每次见他弄这弄那,若嬨都觉得看不够,良沐似乎习惯了她的毒目,总是回以淡淡的笑容,接着忙手中的活计。 冬日的阳似特别的懒惰,值了半天的班,就光荣下岗。阴冷刺骨的狂风夹杂锋利的雪片,从四面八方迎来,吹打的小木屋都有些摇摇欲坠。 今个的粮袋子终于见底了,可雪封山的天却还没有消减,该去那里弄食物呢!从空间中踩回来的花瓣都炒着吃光了,良沐倒是吃的坦然,丝毫没有怀疑这东西的来路。 若嬨原本想跟他和盘托出,但又怕他起疑心,反倒认为自己是妖怪,弄不好直接把自己扫地出门。相处了一个多月,若嬨还真就没有把握他会信任自己。 这几日他天天研究这木板子,弄出来好些统一型号的木块,摆弄来摆弄去,又摇了摇头,向若嬨招呼道:“今个不用等我吃饭,我带着大黄上山。” 兰若嬨正弯着身子往灶口里添材火,扭头望着他:“你要去干嘛?即使没有粮食,家中的野物也够我们吃到明年开春的了。” 良沐摇头,“我不去打猎,我想在弄些木头回来。” “弄它做甚?即不能吃,又不能喝,还是等雪小些了再去。”若嬨不同意,脸色有些难看。 良沐却是不争辩,只说,“到时你便明白了。”说完便带着大黄出门,又将两道门都掩好,才放心的去了附近的林子。 这家伙那点都好,就是大男子注意太重,主意还正。兰若嬨不由得拧紧眉头,伸出温热的手掌敷在圆溜溜的黑色石头上,转眼就来到那片空间。 ------------ 第十二章 美艳仙姑到我家 更新时间:2011-12-23 空间的田地里,可食性的花吃掉大半,剩下的多是些药草。高粱粟米早就吃完,终日里吃肉是个人都受不了。 兰若嬨摸索着在四处找寻着可以吃的东西,一天两天吃肉还可以,时间长了就会得维生素缺乏症,浑身浮肿,不得病才怪。 在田间地头找了许久,勉强找到两颗味道不算太难下咽的药草。走得太累,索性一屁股坐在田地里面,将头窝在花丛之中,鼻尖撩拨过阵阵幽香。 前身那个她,是不是也经常来这里,也会像自己一样沉浸在花园中,嗅着花草芬芳,看着花团锦簇花红柳绿。也许会吧!兰若嬨翻了个身,腿向上微微扬起,刚要放下脚踝就磕在上面硬东西上,生硬却是活动的。 兰若嬨连忙起身,看地上有块石头,上面盖着土面子,伸手一划拉,竟然露出半个地瓜,这回有救了,怎么光看着上面的花,忘记地下的根茎了呢!这些都是可以当粮食吃的东西。 这里没有工具,兰若嬨连忙出去取来一个锄头,用锄头将地瓜附近的土都翻/弄一遍,原本是小心翼翼地,却还是钩坏了几个大地瓜,心疼的若嬨跟什么似得,只有跪在地上,用小手一点点翻腾着土面子。 还好土质手软,翻土没有那么费劲,没一会就翻出来大半筐地瓜,还有几个山鸡豆子(类似于土豆的根茎)顺藤摸瓜还挖出来一大截的山药,那山药有她的胳膊粗,碰破了皮的地方白白嫩嫩的,回去与腌制的兔肉一起烹炒一定非常好吃。 想都拿出去,又怕良沐见了生疑,所以就拿了两个地瓜和大半截山药出去,剩下的都放在井口附近,再来取也方便。 若嬨将剩下的白米与地瓜一起熬了粥,将山药和兔肉小炒了一盘,味道香的很,害得若嬨偷吃了好几口。 天擦黑的时候良沐方归,身后拽着段树藤,树藤上绑着好些木块,显然是已经在外面处理好的,这家伙也不怕冷,这么大的风雪天,怎么就在外面弄? 良沐进屋,若嬨将饭菜取出送到炕桌上,又为他倒了洗手泡脚的热水。良沐却不顾着这些,先忙着自己的事情,将那些木板放到灶口边上烤。 看着就来气,若嬨骂道:“让你烤,等你不在家,我就把那些木头块子,都给你送进去灶口里,烤熟它。” “别,别,在弄好这些就够做个浴桶的,你可别乱来。”良沐忙不迭的说,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要保密的,想给她个惊喜,连忙住了口,却已然晚了,羞涩的不敢抬头。 若嬨这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泛着暖意,看着他冻得红红的鼻子,被风吹裂的手掌,越发的心疼,“别忙了,吃饭吧!等会凉了。” “哎!”良沐答应一声,仰着头笑看着她,那双雾蒙蒙的眼清透明亮,丝毫无杂念就如同他这个人,纯真的可爱。也许是在山中呆的太久的缘故吧! 不过他的眼真好看,虽然照自己逊色了些。嘿嘿…… 吃着若嬨用地瓜熬得粥,和山药炒兔肉,良沐美的连连点头,大黄更是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生怕被人抢了去。他却还是不问这东西是那里来的,就跟理所应当的一样,让若嬨都感觉心里发毛,还不如问出来痛快。 “你不想知道这东西是那里来的?”若嬨忍不住问道。 良沐手上的筷子顿住了,笑得有些勉强,“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大黄也不会救你。” 自己是不是好人,跟这些饭菜有关系吗?兰若嬨无解,皱着眉看他,“我说这些菜,你不怀疑?” 良沐放下手中的碗,彻底坐直了,怔怔看着她,“那我问,你会说吗?” “说不定会。” “那也许是不会,所以我不问,就怕你为难。” 若嬨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可是这种放任自流的想法,她可不赞同,不行要改造改造他,伸手挡住他开动的筷子,“你不问问,怎么知道我回答,还是不回答。若是你问了,我不回答,是我的错,但是你没有问,又让我怎么去回答,你说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 几句话登时把良沐绕糊涂了,双手合十拜道:“这位仙姑是那个洞府的,为何来我家这小地方?” “放屁。”若嬨都要被问糊涂,他竟然怀疑自己是狐狸精,自己这眼睛可是水灵灵的,那里有妖媚子的气,还不如他的丹凤眼勾人呢! 良沐还是头一次听她骂人,有些蒙了,妩媚纤长的眼微微眯起,极其认真地审视着她,看得人心里慌慌的,若嬨忙不迭转了身,“看我做甚?” “没,不敢。”良沐连忙低头,做乖顺状。 见他那模样,若嬨玩心顿起,脚丫子往下一放,“姑奶奶我是东山头上的,想在贵宝地过过冬,你若是伺候的好,明年赏你个媳妇,若是不好,我就一辈子缠着你。”若嬨伸出纤细的手指头戳着他的脑袋。 “嗯,明白。”良沐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是舒坦无比,还东山头,东面是回村的道,那里有什么山头,装妖怪都不像,不过若是能一辈子缠着自己,那倒是真求之不得。 良沐这么想着,乖顺的问:“不知您要小的怎么服侍您?” 若嬨手指指向自己脚丫,“给我洗脚,我忙了一天,脚也累了,腿也乏了。” “胡闹。”良沐一甩袖子,“挺大个姑娘家,脚丫能让人看见。” 若嬨被损的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我们还睡一铺炕呢,让你给我揉揉脚怎么了?” 良沐不语,低着头往外捡碗,其实他心里求之不得,但是他不能,因为他认为他不配。 见他是真的不怀疑自己,若嬨的胆子也放大了,知道良沐这里有野山芹的和小白菜的种子,便要了来送到空间里面种,日日去空间里面浇水照顾着,小苗苗们茁壮成长着,没几日光景就够下汤的了。 良沐也习惯了若嬨没事就玩几刻钟的消失,前提是只要不太久,跟自己打过招呼便好。每次若嬨都是红扑扑着小脸回来,净白的小手上满是泥污, 其实他想问,更想帮助她。但是真的问不出口,毕竟那是她的隐私,也是为了自己和大黄吃上饱饭,往年没有她帮衬着,自己这个小破茅草房,连点热乎气都没有,如今这般温暖,还有菜吃,他又能奢求什么呢! 真是神仙般的日子,给个皇帝都不换,只求这冬日在长些,久些,她能在走的晚些。 ------------ 第十三章 引君入瓮小野鸡 更新时间:2011-12-24 日日忙碌的生活过的很快,虽苦却很是惬意,良沐的木桶工程很是成功,那桶又大又好用,泡在里面舒服极了。若嬨可以没几日就洗次热水澡,当然他自己也收益不少,当日里就狠狠搓了一身的泥。 都说女人出浴如脱水芙蓉,娇艳欲滴。其实身材挺拔,容貌俊俏的男子出浴,那更是惹人垂涎。虽然良沐多次警告若嬨不准偷看,但有得看,不看才是傻子,若嬨自认为不是傻子,没事就要偷瞟两眼。 那乌黑色的头发倾泻而下,遮挡住后背紧俏的肌肉曲线,却丝毫不影响朦朦胧胧的效果,宽肩窄腰。无意间的转身,竟瞧见那麦色的胸肌健壮且结实,足足有六块,菱角分明甚是耀眼,摸上去手感定是弹性十足,若是这浴桶再矮些就更完美了。 某色女暗自垂涎…… “若嬨……”幽幽的声音传来,若嬨连忙往炕里缩了缩,誓死否认,“我在补衣服呢,你的大袄破了个洞洞。” 洗过澡的人怕冻,若嬨便命令良沐在炕头上窝着,自己跑外面抱回来好些材火,将灶口填的满满的,小房子里面热气腾腾。 “汪汪……”大黄的犬吠声有些急促,良沐掀开被子就要出去,“你别去,我看看就行。”若嬨腻了他一眼,披上大袄出门了。 那大黄冲着雪堆里嗷嗷只叫,声音甚是吓人,难不成有啥子野兽,又不像。若嬨一路小跑过去,大黄见若嬨来了,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 原来是只野鸡,被大黄吓得一头钻到雪堆里面去了,这几日天气着实寒冷,山中有不少动物都冻死了,前儿良沐就赤手空拳捡回来两只冰冻了的兔子。 想这野鸡也是冻迷糊了,然又被大黄这么一吓,才慌不择路钻到雪堆后面。那野鸡见有人看它,惊恐的小豆眼盯着若嬨看,浑身鲜艳亮眼的羽毛,瑟瑟发抖,看着挺可怜的。 “乖,别怕,姐姐疼你哦!”若嬨怕被野鸡叨,小心翼翼地伸手,一把揪住它的膀子,那家伙连动一下都没有,真是冻傻了。 咦!这后面咋还有一只呢?还是只灰突突的小母鸡,兰若嬨立时惊大了眼睛,不多时眼中浮现柔光,还真是一对有情的小野鸡,老公在危险的时候还要保护这老婆,真让人感动。 拎着两只野鸡,放到灶口附近让它们烤火,大黄时刻警惕着看着他们,生怕它们耍什么幺蛾子。 “哪弄来的?”良沐好奇的看着一对野鸡。 若嬨伸手指向门口的雪堆,“门口逮到的。” 良沐脸色有些不好,叹了一口气,“今年的雪太大了,怕是又要死不少野物。” 若嬨蹲在地上,看着那两只胆战心惊的小野鸡,想到等会良沐就要将它们开膛破肚,心中难免不忍,忽然心中生出个主意,扭头看向良沐,“哥,我养着它们咋样?” “呵呵……”良沐苦笑,看了一眼这屁大点的房子,勉强住两个人,那里还能养畜生,摇了摇头,“你怕血,我拿出去杀。” “不行……”若嬨开始撒泼,护在两只野鸡跟前,那两只小东西也似听懂人语一般,求助性的小眼睛巴望着若嬨,“我就要养着,你都不知道,刚才那公野鸡保护母野鸡的样子,揪心的让人心疼,就算是人都未必做得到。” 听到这里,良沐的心稍稍有些软了,笑了笑,望向若嬨的眼神更柔了几分,问道:“那养在那里?” 若嬨见有门,笑嘻嘻上前推着良沐进去,“那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安排。” 若嬨一手拎着一只野鸡,进入空间之中。将两个小家伙往地上一放,胆怯的小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才挪动了两下爪子,在地上刨着泥土找虫子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若嬨发现这空间内的生态环境与外界无异,天气也分阴晴冷暖,下雨刮风,只是温差相对要小的很多,所以花草树的长势都十分活跃,将种子播种,用不了几日便可长出小苗苗来。 就是这虫子多了些,前几日若嬨每每进来都要抓虫,害的自己的手沾满虫子体液,绿油油的,恶心死人了,晚上睡觉都觉得手上有虫子蠕蠕再爬,梦中吓醒好几回。 有个这两只小野鸡帮忙,那虫子自然是不用抓了,它们还能长得肥肥的,多抱窝出些小鸡仔,将来就有野鸡蛋吃了。从外面取来些稻草,给它们絮了窝,若嬨才放心离开。心叹这空间里终于有活物了。 待若嬨出了空间,良沐将饭菜都做好了,他们现在的主食多是山鸡豆子,地瓜和山药,大米和高粱在三天前已经吃光了。良沐这些日子就思量着是不是该冒险出山,可是若嬨不许,怕他在路上出意外,便借口说自己害怕,不敢在家,他也就只有作罢! 吃过饭,两人早早就睡下了。在古代夜里没啥娱乐活动,若嬨也顺势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不过夜里还是会和良沐聊上会,从他口中了解现下的世事国情。 这里的年代介于五代十国的分地阶段,还没有统一。然经济发展程度却介于唐宋时期,农业上有庄子地主,佃户,甚至还有奴隶,商业上更为活跃,有店铺,酒肆,铁匠铺,成衣铺等等……还有少许大财团,但多是官商勾结,不然在这古代氏族社会,你个没跟没底的就别想持有无数家资,早就被官家抄了去。 至于在深层的问题,比如现在的朝代名字,皇帝,国号,良沐就无从得知了,毕竟他个山村猎户也不会知晓太多,良沐见若嬨想知道的更多,便答应她,待春暖之时,就带若嬨回村里,那里有教书的先生,知识渊博。 村里人都称他万事通,想知道什么,只要问过他一定得到满意答复。后来,若嬨方知,原来他无比敬仰的万事通先生,正是他的父亲良至诚,当然这是后话。 ------------ 第十四章 大清早的敲门声 更新时间:2011-12-25 天刚蒙蒙亮,就听房门咚咚的乱响,有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着良家兄弟。登时吓得被窝里的兰若嬨,一下窜到良沐身上,双手紧紧抱住他脖子,心跳如鼓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都吓得惨白。 “没事,没事……”良沐被她抱的紧紧的,既不敢动也不敢推,慵懒的身体猛地绷紧,身体内似有火流攒动,轻轻抚慰着她的后背,哄着:“不怕,有人来敲门,不怕……” “敲门……?”若嬨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温红的,看来真吓得不轻。“这荒郊野地的咋会有人敲门,是不是鬼啊?” 良沐被若嬨逗得哈哈大笑,温红着脸,手指刮过她灵巧的小鼻子,“胡说,这青天白日的那里有鬼,快放开,我去开门。” 兰若嬨这才意识到双臂紧紧抱着良沐的脖子,双腿更是过分的骑到他的腰间,而且隐隐的感觉到他那里,在清晨之时,似乎…… 正常,若是不勃/起就是太监了,兰若嬨自我安稳。良沐急忙披好大袄,去为外面的女人开门。 其实也不能怪若嬨胆子小,都是吓出来的后遗症,那时刚上大一,所有学生都是住校的。还记得那是初冬的清晨,也就是天刚蒙蒙亮,就听一楼看门的大娘嗷唠两嗓子,“着火啦,着火啦!” 那声音无比凄惨尖削,堪比鬼叫。吓得同寝的几个小姑娘,穿着三点式就跑下了楼。 刚下到一楼,就看见那墙皮上的电线,忽的一下燃烧起来,一直烧到了三楼,那烟黑滚滚的,那火烤的人脸疼,手脚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都拔凉拔凉的。一张张惊恐的小脸,更是吓到惨白无血色。 还好有惊无险,校舍内的女学生是都跑了出来,就连男校舍的人也跑了过来。各个手中都拿着薄被,见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就给她披上。 闹得满院子女生都是大红脸,因为都没有穿衣服,只有几个是穿着睡衣的,还好当时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穿着睡衣呢!不然脸都丢尽了。 这坏事还别说,也变成了好事,竟促成了好几对鸳鸯。后来才知道,那看门大娘夜里用电炉子取暖,电线受不了负荷,烧起来电火,虽是得到处分。 但是这女生校舍的同学,十有八九都病了,有的是冻感冒了,有得是吓病了,若嬨就是吓病了那种,而且还留下后遗症,就是早上千万别敲门,心脏受不了。 良沐担心那女人撞进去,吓到若嬨,更担心坏了她个姑娘家的名誉。他们在外面说了会话,良沐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若嬨从被子里面漏出来个小脑袋,巴望着良沐,“哥,你干嘛去?” “嘘!”良沐做着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小声解释:“西山头猎户的王家哥哥病了,我这就过去帮着瞧瞧。” 若嬨一听连忙起身,也忙活活的往身上穿衣服。“你这是做啥,赶紧躺那里睡觉,外面能冻死人。”良沐一愣拉着若嬨的胳膊,往被子里面塞。 “我不,你都冻不死,我怕啥。”若嬨倔强,来了这么久,除了良沐她就没有见过旁的人,不行这次一定要去看看。 外面的王家嫂嫂听房子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吓了一愣,想想也没这个可能,他良家兄弟是光棍一个,哪来的媳妇子。虽是不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推来了门,走了进来,正见到良沐和若嬨在炕上撕撕巴巴的。 “咳咳……良家兄弟,要不等会再去吧!”王家嫂嫂登时闹个大红脸。 若嬨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娘子,怯生生站在门口,笑盈盈望过去,招呼:“嫂嫂进来座,等会我穿完衣服,咱们一起走。” “这闺女真俊啊!”王家嫂子直瞟了一眼,竟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眉眼水灵灵的如同水洗过的山葡萄,这鼻子,小嘴,美的没法子形容。 见王家嫂子痴痴看着自己,若嬨很自傲了把,抿着小嘴乐呵呵的,良沐却丝毫没有笑意,心道:这丫头太没心眼,太招摇,将来必定会出大事。 伸手将若嬨往炕里面推了推,苦哈哈的笑看着王家嫂子,“嫂子你等会,她也想跟着一起过去,自个胆小不敢在家。” 每每见了良家兄弟都是憨憨的,没想到这讨了小娇妻,竟这么知疼知热,委实让人羡慕。 三人急急出了大门,那王家嫂子担心自家丈夫,跑得很快,良沐怕若嬨掉队,用高大的身形挡在若嬨的前面,为她挡去不少风寒,可也冻得她身子发颤。 外面的风雪大得很,走一步退三步,雪片被狂风刮得,如利刀般锋利,划得露在外面的鼻子眼都疼,若嬨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双手拉着他的大袄边角,心里骇的慌。 强有力的臂膀拦住若嬨的肩头,将她带到前面,兰若嬨吓了一跳,在望向前面,一座白亮亮满是积雪的山头上,有座茅草屋孤聊聊的伫立,与自家的样式如出一辙,就是篱笆仗着更高的些。 兰若嬨忽然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把那破旧的茅草屋当作自己的家,是啊!若是没有那个小家,没有良沐。在这个世界上,她个柔弱的女子,根本活不了。 推门而入,迎面是一股子似有若无的热气,这房子不光是外面像,就连里面都是一模一样的,有炕有火墙,还有个连通的灶口。 良沐连忙脱了大袄,帮着若嬨脱暖帽和手暖,拿过凳子让她坐在灶口,低声提醒:“你个姑娘家,不能见着病男人,说出去不好。” 说道真多,来了不让见人,那来有什么意思?若嬨揪着小嘴巴,不自在点点头,“乖,听话,等会带你回家。” “嗯。”若嬨心不甘应了一声,良沐这才放心去看那病了的王家哥哥。 兰若嬨眼巴巴望着里面,忽然一个扎着羊犄角鞭子的小脑袋,从火墙后面露了出来,与若嬨四目相对,小女娃突的藏了起来,没一会子又好奇探头出来看,那两个小犄角,左高右低,探出来好几次,又藏起来好几回。 真有意思,兰若嬨向那小女娃招了招手,小女娃向里面看看,良沐正在给王家哥哥看病,王家嫂子正用烈酒给她家相公擦手脚退烧。见没人搭理自己,小女娃忽然有了底气,怯怯向若嬨这里走来。 这小女娃也就是四五周岁的光景,太瘦削了些,显得眼睛大大的,头发有些毛躁,小脸灰黄没有光泽,两条鼻涕虫就趴在嘴巴与鼻孔之间,忽上忽下。 她赶忙从怀中取出手绢,犹豫了下,还是给他抹了鼻涕,拉着小女娃坐在自己腿上,笑盈盈问道:“娃,几岁了?” “六岁,属兔的。”小女娃怯怯回答,声音都在发颤。 看见可怜兮兮的小女娃,兰若嬨难免母性打发,将怀里珍藏的风干花瓣,送到他小嘴里,“乖,吃吧,可甜着呢!”小女娃不敢接,怯生生的眼睛看看兰若嬨,又抬头看了看里面。 “没事,你娘不说你。”兰若嬨继续引诱,伸出小舌头就要往自己嘴巴里面放,小女娃急得眼角都红了,伸出黄呼呼瘦削的手,拿了那花瓣,轻轻咬了一口。 “真甜……”小女娃笑了。 看吧!还是小孩子最好收买,一块干花瓣就能哄的她乐滋滋的,啥都跟你说,问之不尽,尽之不穷。 ------------ 第十五章 憨小子竟会医术 更新时间:2011-12-26 女娃叫朵朵,自家爹爹叫王宝根,今年二十二岁,王家嫂子小他一岁,王家就她这么一个娃。朵朵还告诉若嬨,这片山头上除了王家,和良家,还有胡家,和秦家。 胡、秦他们两家住在道口附近,离王家自然远些,所以有什么事情,就是王家和良家走动。 朵朵说他爹爹进冬身子就不利索,总是害病,良叔略懂医,时不时就来瞧瞧,还帮着他家忙活,有时还送来些野物贴补。女娃若是不说,若嬨还真的不知道这良沐懂医,不由得刮目相看。 “妹子,喝点水吧!”王家嫂子拿着个大腕,里面盛满热水。 朵朵见娘出来,连忙下了若嬨的腿,亲昵的躲在王家嫂子身后,王氏手掌掴了她的屁股下,“这么重,往你婶子身上做啥?”听王氏这么一说,若嬨登时红了脸,吱吱唔唔却说不出来什么,伸手接过那碗水,道了声:“谢谢……” “嫂子,她是我妹子。”良沐连忙为若嬨辩解,这地界若是传出来对若嬨不好的名声,必定毁了她一辈子,良沐不想误了她的终身。 王氏甚是尴尬,笑着双手不知道往那里放,在大襟前擦了擦,讪笑:“你看我真该打嘴,没事尽瞎说。” “没……没事,嫂子。”若嬨脸色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其实自己是明白良沐的好意,却听在心里有些别扭,那里别扭又说不出。 良沐给王宝根喂了药,又拿着烈酒在他身上搓了有搓,王宝根的烧总算退了,人也缓过神来,要留着两人在自家吃酒,良沐只是推辞,说自己家还没有收拾呢!就大黄自己看家不准成。 王宝根也不好留他们,背地里让自己媳妇拿了小半袋高粱米掖到若嬨怀里。 若嬨一见高粱米,登时乐的不行,却也知道,这粮食每家都是要吃一冬的,连忙往回送“嫂子,我家有粮食,不用的,你家三口人,留着吃吧!” 王氏不肯,详装温怒:“妹子不收,就是瞧不起你们哥哥,再说我们家粮食够吃,你们现在也是两口人,留着吃吧!”说完王氏呵呵的笑,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良沐也不说话,待若嬨巴巴看了他两眼,他才笑盈盈伸手接过,放到自己怀里,“那就谢谢嫂子了,记得那汤药要日日服用,七日后就大好了。” “嗯哪!嫂子谨记的。”王氏满心的欢喜,送走了良沐和若嬨。回屋关了门,神秘兮兮跑到炕上,看着王宝根就是哈哈大笑。 弄得王宝根莫名其妙的,“傻婆姨,你这咋了?冲着了。” “呸呸呸……你个嘴黑的爷们。”王氏在自家爷们胳膊上轻轻拧了把,却似挑逗一般丝毫感觉不到疼处。她歪头看向窗外,那一对甜蜜蜜的人儿,眼里越发的满意,“咱们那傻兄弟要说媳妇子了。” 王宝根呵呵的笑,点了点头,“是啊!那丫头声音又甜又脆亮,就是不知道长相啥样?” 王氏将夫君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还没等说话,朵朵就跑上了炕,急道:“俺就没有见过比婶子更美的人,她脸白的跟白面似得,水嫩的跟白菜梆子似得,那手细长细长的,就连唱大戏的姐姐都比不上,还有那眼睛可大了。” “哈哈……”王宝根被女儿天真的话语,逗得直乐,“那眼睛能有多大,你跟爹爹学学?” 朵朵伸出两个手指头弯成圆形比划,“足有这么大?” 王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戳着朵朵的额头,“瞎说,那不成牛眼睛了?” 朵朵生气道:“婶子的眼睛比牛眼睛好看多了。” 王宝根笑了几声,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王氏连忙赶自己女儿边上玩,又喂他喝了碗热水。王宝根缓了缓气,竟是叹气:“这女子不知道对于良沐兄弟是福还是祸啊!” 王氏当然明白自家爷们的意思,这小户人家哪能养起如此娇艳媳妇,若是让有钱的有权的看上啦,就是灭门抢妻的惨祸。王氏为夫君揉着肩头,笑了笑劝道:“福之祸兮,祸之福兮,咱良家兄弟一看就是个有福的,然在这荒郊野地的,也不怕甚。” 回去的路是顺风,两人被风吹得健步如飞,特别是若嬨,单薄的身板,差点就让大风卷走了,唬得良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后半段路就这么把她抱了回去。 他的怀抱真暖和啊!兰若嬨一时沉醉,竟然在他怀里又补了一觉,舒服死了。进屋,良沐将她轻轻放在炕头上,盖好被子,起身就去生火做饭。 若嬨嘻嘻的坏笑,其实在放炕上的时候,人早醒了,就是太贪恋那份温暖。 兰若嬨取来一把剪子,进入空间中,来到药草区域,将那些药草每样都剪下来些。 既然良沐略通医术,应该会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药材,都是治什么病的,价格几何?若把这些草药风干,等开春送到镇上,定能换不少银子。 这么想着,她也越发勤快,将剪掉的药草放到竹篓里面。那对小野鸡夫妻见若嬨忙活,也不闲着,一个劲给她跳舞助兴,有了它们两个,虫子确实少了很多,它们自是肥了不少。只是今天的它们似乎太热情了些,而且总是站在一个地方蹦上跳下的。 若嬨心下好奇,将草药放在一堆,走过去看,伸手扒开乱草稞子,四枚圆溜溜的野鸡蛋呈现眼前,“哇!你们两口子太能干了,真厉害。” 伸手将两只野鸡抱在怀里,好顿的亲,今后就能又野鸡蛋吃了,兰若嬨刚想伸手去拿,那母野鸡似疯了一般,虎扑过来,吓得若嬨脚下一滑,摔个四脚朝天。 头发上沾满黄草,若嬨闹个大花脸,气鼓鼓地起身,在看向那两只野鸡正蓄势待发地敌视着她,母鸡咕咕叫着,在四枚鸡蛋四周转了圈,一屁股座了上去。若嬨登时明白了,她这是要孵蛋,养育小宝宝了,而公野鸡更是爷们派十足,围着自家媳妇,做足了保护工作。 “哎呀!真不好意思叨扰你们了,我这就离你们远远地。”若嬨起身,收拾下身上的衣服,扭头去找药篓子,出了空间。 ------------ 第十六章 居家技多不压人 更新时间:2011-12-27 良沐正坐在炕上,修正狼皮,脚边上放着那只驯鹿的头,按照若嬨的要求,他已将皮下的肉都剃了干净,又将毛发梳理整齐,鹿茸也擦拭发亮,远远一看就如鲜生一般,只是驯鹿的眼睛坏了,深陷个坑,还没有找到东西填补,显得狰狞,着实骇了若嬨一跳。 听见妈呀一声惨叫,良沐猛地转身,若嬨已然吓得脸色泛白,良沐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药草,摆放在木板上。扶着她坐在炕上顺气。 若嬨还不忘瞥了眼那驯鹿头,心有余悸道:“那家伙头真大,吓人。” “我马上拿出去。”良沐将驯鹿头挂到外面的门梁上,低声埋怨:“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明明怕的不行,还说这玩意能挂在墙头上做装饰品,会有那个虎人出大价钱。” 若嬨甜笑,胸有成竹道:“这你就不懂了,收藏这些物事的人非富则贵,你开得价格少了,他们反而会说你瞧不起他们呢!” 良沐稍有犹豫,“可我们只是些平头百姓,那里能见到那些达官贵人,像你说的买个大价格,对了,你说的大价格该是多少吊钱。” 雪白纤长的指头戳在他厚实的额头,“说你傻,你还真傻,大价格才几吊钱,最起码要几十两银子。”若嬨将一双手翻了又翻。 良沐只笑不语,心叹这丫头真是想钱想疯了,这几日又让自己梳理狼皮,有要弄雪兔皮做皮袄子,说要卖给富家小姐穿。良沐用温水洗了手,低头看了看那竹篓子里面的药草。 他啧啧道:“丫头,这些药草都那里弄来的?”见他吃惊的模样,若嬨知道这些东西能值点银子。 若嬨命令着:“去,把这些药草都摆在炕头晾干。”良沐将药草如数倒在炕上,热气温煦,没一会就出来股子淡而优雅的药香,挺好闻的。 兰若嬨伸手拿过一只红色碎花瓣,给良沐看,“告诉我这是啥?能治什么毛病。” 良沐拿过那束花瓣,在鼻尖闻了闻:“这是三七,用途可多了,有金不换的美誉,主要还是活血化瘀,你刚来的时候,我不是拿些树根给你泡脚吗?那根藤就是三七的根。” “哦!”若嬨点头,又拿起来一朵白色大朵花,抵到良沐面前,“这是啥?” 良沐见那白花,登时吓了一跳,伸手打掉若嬨手中的花,“这东西是普陀草,花有剧毒,怎么可以拿着乱玩,快去洗手。”若嬨最是胆小,听他这么吓唬,乖乖下地洗了好几次的手,将洗手的水扔到好远,担心让大黄喝了药死。 “可吓死我了。”若嬨摸着胸口,接连出了好几口气,后怕自己当时没有用嘴尝。 哎!我脆弱的神经啊…… 见她心有余悸,良沐笑着劝道:“你也不用太怕,毒药、毒药,有毒也有药,能治病亦能杀人,只要运用得当就无碍了。”良沐怕她粗心药到,自己翻、弄着药草,不让她靠近。 兰若嬨远远看着他,那严肃紧皱的眉眼,那微微翘起的嘴唇,那似两把小刷子微颤的羽睫,若是放到现代,不用修正都是个美男子,特别是那挺拔健壮的身姿,太man了,绝对的纯爷们。 “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若嬨忽如齐来的问,让良沐一愣,“什么?”随即呵呵的笑:“傻丫头,男人还说什么好看不好看,都说能干不能干。” “能干什么?”若嬨口不择言,问完自己都觉得骚得慌,男人还能干什么?呕死…… 良沐挑出来几朵颜色娇艳的花,包裹好扔了出去,跟若嬨讲解,这些都是有毒的,不能乱碰,若嬨连连点头,想着回到空间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罢了它们,可又想起来良沐的毒药之说,感觉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良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若嬨一面吃饭,一面问着,今天她似乎话特别的多。 良沐伸手夹了块狼肉,放到若嬨碗中,“这房子以前是个老猎户的,我这些本是都是跟他学习的。” “哦!那你都会些什么呢?”若嬨穷追猛打,必须要挖干净他所有的技能,都换成钱。 良沐想了想,“打猎,辨识药草,诊治些常见的毛病,做饭,洗衣,哦!对了,我还会些木瓦匠活。” 不错,不错,会得蛮多的,某女色眼萌动,看得良沐感觉背后冷飕飕。 若嬨笑盈盈奉承了句:“你心真巧,咋会这么多东西?” 良沐望着炕上做的小人儿,能被她夸奖,心里越发自豪,笑了笑:“技多不压人,可以学了不用,用到了不会就闹腾了。”若嬨点了点头,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若嬨心中顿生一计,眼睛都变成了铜钱状,连连问道:“木匠……那你会用木头弄些小玩意吗?” “小玩意……”良沐正想着,忽然看见那破了齿的木梳,脸上掠过几丝愧疚,“明个给你弄几把桃木梳子吧!” 若嬨呵呵的乐,“好啊!要弄就多弄些,怎么说也能换些零花钱。”良沐哀叹,最近这几天的苦日子把她憋坏了,满脑子都是钱。 “哦!对了,你说那个老猎户呢?他老人家哪里去了。”若嬨下地收拾碗筷,忽然问道。 “两年前走的。”想起老猎户,良沐难免感伤,想起来那时候与老猎户学艺,心中难免温热,眼角有些湿润。 这么能挣钱的主走了,真是可惜,若嬨追问,“他走那里去啦?能不能找回来?” 良沐正在喝水,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猛烈咳嗽起来,随即就是闷在炕头哈哈大笑,“他老人家归西了,你让我怎么去找啊?” “讨厌你!”若嬨弄了个大红脸,把碗往锅里一扔,“我不刷碗了,你自己搞定。”其实早就不想干了,终于有个借口不用,岂不浪费。 兰若嬨坐在炕头上,手中拿着针线正为良沐缝着棉袜,忽然想起良沐说的,这房子是老猎户的,仰头四处看看,一阵冷风吹过,她紧了紧衣领。 “良沐,那老猎户在那里过世的啊?”若嬨战战噤噤地问。 良沐放下手中的活,指指炕头,没心没肺的说:“就在你呆的那个地,是笑死的,老人们说那就善终,极好的死法。” 用力咽了口唾沫,若嬨往炕梢蹭了蹭,死法还分极好不极好,不过对比患了癌症晚期的病榻之人,还真是极好的死法。 “良沐,晚上我不睡炕头了,还是你来睡吧!” 良沐笑着摆手,“没事,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炕头还是你睡。” ------------ 第十七章 王家嫂嫂串门来 更新时间:2011-12-28 自打听说老猎户笑死在炕头,若嬨就没有一日睡觉消停的,总是挤得良沐都无路可退,两腿将他一夹,一双细柔的胳膊将他紧紧抱住,方能睡的安稳。 只是这种睡发,就算是柳下惠都受不了,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半大小伙子,终日里折磨到清晨才睡,还好不用去山上狩猎,不然怎么让狼吃的都不知道。 最后折腾的良沐没辙直接将大黄弄到炕上睡,作为分界线处理,兰若嬨倒是消停了几日,但是大黄不同意了,因为兰若嬨日日要求它洗爪子,所以它宁可放弃温暖的被窝,也不与这女人同床共枕。 每日中午的天气稍好些,良沐就会带着大黄去山边上遛遛弯,大黄捡冻死的猎物,良沐伐木。若嬨在家中总觉得闷得慌,有不能到附近山头撞门子,只能嚷着良沐带她到山上玩。 良沐拗不过她,跟理论不服她,只能带着她一起进山,不过也走不了太远,就是在山边上转悠,也不担心遇见啥野兽。 这期间若嬨和大黄抓了两只雪兔,还有只落单野鸡,还是只母的呢!都让若嬨放入空间里面样,老话说得好,一身不能容二虎,确实不错,这小母鸡刚放进去,里面那对野鸡夫妇感情就出现裂痕。 难不成这小公鸡见自己媳妇孵蛋,不甘寂寞找落单的小母鸡私会,让媳妇堵住了?也许是吧!见它被媳妇啄的那个惨,就预料到当时的悲催了。 兰若嬨将此事与良沐说了,良沐听后哈哈大笑,慈爱地拍着她的小脑瓜,“傻丫,那野鸡正孵蛋呢!定时被兔子或野鸡骚扰了,所以才闹得,明个给你做个笼子,将那兔子和野鸡关起来养就好了。” 良沐这么说着,心里感觉有些对不起她,见她一天忙碌,自己却帮不了她,“丫头,等雪化了,我们就会村里面,到时候地方大着呢,你想养什么都够地方。” “好啊!”若嬨兴奋地直拍手,“那我们要天天上山了,不然怎么够数,才两只兔子,三只野鸡,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对生小崽。” “哈哈……好。”等吃过饭,我今晚就打着火把去满山给你搜。 兰若嬨的小嘴巴登时撅起,“讨厌你,晚上去什么啊?我又不让狼。” 王家嫂子来了趟,不过是中午来的,没有堵被窝。告诉良沐,说自家夫君的病大好了,还送来一双棉布鞋,说那日见若嬨的小鞋坏了,约莫着做的,也不知合脚不合脚。 听她这么一说,兰若嬨两只小脚不自在的踩在一起,羞红的脸如晚霞般娇艳,看的王家嫂子又是一阵夸奖。 那日去王家,若嬨自己还不会做鞋,良沐新作的鞋,她有舍不得,所以就糊弄着,到让人看去了笑话。 不过这王家嫂子,到底是过日子的人儿,做活精细不说,那款式都特别随脚,谢过了王家嫂子,若嬨穿上新鞋,别提多开心了。 良沐非要留着嫂子等会,说他去河套子口那里补两条鱼给哥哥补补身子,王氏不好推脱,只得坐在炕上与若嬨聊天。 王氏在小屋中看了一圈,不由啧啧赞道:“这人家有没有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被子都是干净的,这窗纸的灰都是轻的,棚顶的塔灰都没有了。” 她倒是观察仔细,若嬨笑着拉着她坐在自个身边,热络道:“朵朵最近咋样?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耍。” 王氏笑道:“你不知道,俺家朵皮着呢,跟淘小子似得,还是放家里照看他爹吧!若是放出了就没影子了。” 怎么赶似自己说大黄了,俺家大黄一方出去就没了影子。若嬨呵呵的笑,“嫂子,那孩子淘气才是好货,若是蔫了,反倒有毛病了。” “嗯!这倒是。”王氏赞同点头,“朵朵这孩子皮实,不打针不吃药,倒是俺家那口子,一入冬就害病。” 若嬨脸色暗淡,都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向王家的条件怕是请大夫都难。“嫂子为啥不再村里住呢!这荒山老林的太冷,距离又远都没有个照应。” “唉!”王家嫂子叹了一口气,“我也这么劝他,可是你哥哥那人死犟,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提向老人要房子的事。” 要房子?难不成他家村里没有房子,或者说良沐在村里也没有房子,才会到山中过苦日子的,心里有些憋得慌,心疼良沐的遭遇。 王氏见她神色暗淡,连忙解释:“良沐兄弟家与俺们家可不同,人家爹爹是教书先生,良沐又是大儿子,定时有房子的,只是听良沐兄弟说,自己还没有娶媳妇,留给二弟说媳妇用着呢!” 那还不是一样,就是没有。若嬨心中撇嘴,不对,他二弟都有媳妇了,为啥老大还没有呢?“不都是长子先成亲吗?为啥他家二弟先呢!” “这俺就不知道了,就是听说……”王氏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若嬨耳边,“听说那小子人小胆大,才十五就把人家肚子弄大了,所以只能先可着他来。” 十五!?太震撼了。若嬨激动的脸都变色了,见她脸色不对,王氏有想起来她和良沐整日睡在一起,这不是指桑骂槐吗!连忙打嘴,“妹子,嫂子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多心。” 若嬨噗哧笑了,“嫂子我多什么心啊!我和良沐啥事都没有。” 见若嬨坦然的模样,王氏手拍拍胸口,有些了然又有些失望,若是有啥子事就好了,这么好的媳妇就跑不了了,真不知道这傻小子是咋想的。 两人有说有笑,王氏指点着若嬨做针线活,绞样子,若嬨牢记于心,心叹还是女人家精通这些,良沐只是会个皮毛,不甚精通。 良沐打了四五条鱼回来,弄得满身的水,心疼的若嬨连忙起身,给他舀热水洗脸,换衣服。王氏见他们亲亲热热,也不好久留,拿着两条鱼笑呵呵走了。 若嬨皱着脸,怒道:“你掉水坑里啦?” 良沐憨憨的笑,伸手去接若嬨手中的手巾,却无意碰了她温热的小手,冻得她一哆嗦,气道:“讨厌你。” “快回炕上坐着去,等会哥给你炖鱼吃。”良沐用膀子将她往里推了推。 若嬨抿着嘴笑,“你说的奥,必须做好吃了,难吃跟你没完。” “是,小生谨记于心。”良沐向若嬨福了福礼,逗得若嬨哈哈的笑,转身进了屋,看着她的背影,就是饿着冻着都觉得甜美异常。 若嬨手中拿着王氏绞的鞋样,忽然想起来她说的良沐二弟,忍不住问道:“你二弟有家啦?” “嗯!”良沐点了点头,“是李家村的李海家闺女,两口子亲的很,有个一岁的小侄儿。” “那你三弟呢?”手中的针密密缝着,兰若嬨有口无心的问。 “说是想年前结了,是镇上的闺女。”良沐说着,脸色有些伤感。 “年前!?你们这里过年啊?”若嬨手上一抖,手指头被刺个血洞。“哎呦!”若嬨痛呼一声,良沐手都不顾着擦就跑进来看,一口将她手指放在嘴里啄了啄。 若嬨忍不住调笑:“我的血好喝不?” “呕……腥的,比鱼都腥。”良沐逗她。 “切!”若嬨一把抽回了手,良沐幸福的脸色,瞬间暗淡,讪讪道:“那我说你的血是甜的,行不行?” 若嬨虽是心里美,脸色却不好看,猛地皱眉,用力往外推他,“去去,还不快做鱼去,我都要饿死了。” ------------ 第十八章 古时女人负担重 更新时间:2011-12-29 若嬨将手指上的血挤了挤,半倚在火墙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良沐你多大了?” “十八了。”良沐回答,手上也不闲着,磕鱼鳞、开膛破肚,清洗,动作娴熟且流畅行云流水般,让人赏心悦目。 “真好,我都不知道我多大了!”若嬨叹了一口气。 良沐知道她失忆了,定是不知道自己多大,心里疼她劝慰道:“看你大概也有十四五岁了吧!” 若嬨猛地回头,望了望他忙碌的身影,甜甜一笑:“那好,我就十四岁吧!” 忽然,若嬨的脸色又是一暗,问道:“唉,不对啊!你十八,你二弟十五结的婚,婚后两年,今年刚好十七吧!你怎么会是十八呢?你框我?” 良沐脸色尴尬,讪笑:“没,哪敢框你,这个我也不懂,也没有问过娘。” 也不是全无这种可能,古代的女人不懂的优生优育,有了就生,孩子间隔的时候都不到一年,从十四五岁一直生到不能生为止,这女人的身子都生完了。 想想都骇的慌,不行得想个法子,将来可不能这么个生发,跟母猪似得。唉……这心操的,有点多余。 “对了,你说你三弟年前结婚,这过年又是啥时候?”刚才手指头刺破,将过年的话都给打岔过去了。 良沐将鱼下锅,仰头望着外面的景物天气,想了想道:“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吧!” “什么叫应该这段时间,你没有日历牌啊?”若嬨四下里看看,还真就没有日历牌,不由得感叹,这家里缺的东西真多啊!“那你每年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兰若嬨又一想,难不成这个时代对过年不看重,也说不准。 “还能怎么过,自己过呗,我从九岁起就在这山头上混,那里过过年,这年啊!就是些有钱有面的人过的,没钱能吃上就不错了。”良沐说的无所谓,若嬨的心却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下,说不出的疼。 九岁,还是孩子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他竟然就来到山里与野狼谋皮。 他的父母就是这么管孩子的吗?就这么轻贱了他的命?眼泪不知何时花了眼。良沐听屋里久久没声,悄悄进来,就看见若嬨在抹眼泪。 良沐还以为她想起来什么了,兴奋地双手捂住她的小手,“若嬨,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若嬨一愣,“想起什么啊?”原来这厮以为自己恢复记忆了呢!推开他的手,“没有,啥也没有想起来,就是想过年。” “哦!”良沐有些失望,笑问:“那你说你过年想要啥?” 听到这个,若嬨笑了,掰着手指头算:“我想要新衣服,想要糖果,想要吃饺子,想要糖醋排骨,想要枣泥馒头,还想要可以在家里拉粑粑的楼房。” 几句话弄得良沐云山雾绕的,不过能听出来都是些精贵的东西,特别是白面和糖果,可不是平常人家能吃得起的,就算是过年也是慎之又慎。 良沐神色一再低落,若嬨的话伤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那话里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自己能给她的就是一日温饱,其他都是妄想,良沐转身:“我还是把你要的桃木梳子做好吧!” 这几日在良沐的努力下,已经做好了十几把梳子,还有五个木制洗脸的木盆,都是纯手工的物事,做工很是精细,若嬨在上面还绘制了精美的刻画,多是花鸟鱼。让良沐雕琢上去,惟妙惟肖的,价格自是飙升。 若是推销的好,定能买几个银子,若嬨越想越盼望春天快点来,自己好带着这一冬准备的东西,拿出去卖了换成银子。也可缓解这穷家的燃眉之急。 过年的事情不了了之了,若嬨有自知之明,就他们的状况,能混个温饱就不错,别的奢望是不可能了。只能指望明年,等自己发达了,一定好好跟良沐过个年,吃最好的食物,喝最好的美酒。只是不知明年相伴的人,还是他了吗? 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对前途很渺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来,也许……只能是也许。 什么事情都是物极必反,包括下雪天,整整飘了两个半月的雪花,终于是停了。天放晴之后,阳光很是暖和,照在身上格外温暖。 良沐开始抓紧时间将雪推远离院子,他竟然说春天要来了,若是不把雪推远些,就会水漫金山的。若嬨当他发癫,雪花还没有化的意思,怎么就说春天来了。 殊不知山外已然好一派春意盎然,花红柳绿,小桥流水人家。山中的空气是清新的,甚至清新的过了火候,气温依旧很低,只是阳光能浓烈了些,将表面的雪融化了,远远看上去黑乎乎的。 良沐见天气好转,又要去山里打猎,说是想多存点,下山之后给家里人送去些。若嬨不想让他去,担心山中天气多变,会有危险。 他却只是打哈哈,说自己在这山里混了进十年了,闭眼睛都能摸回家。若嬨见拦不住也只能作罢,但要求他必须将大黄带上,四日必须回来,要不然就不许去。 良沐最终妥协,只说早去早回,带着大黄上山了。若嬨自己在家也不闲着,纳鞋底做棉袜,还要照顾空间里面的兔子,野鸡,还有大片蔬菜花卉和药草,这一天一晃就过去了。 就是苦了晚上,那狼只要看见明月当空就嚎,声音慎得慌,听着狼嚎,心一蹦一蹦的闹心,对比自己躺在暖和被窝里,良沐就更惨了,不知道在那个草稞子里面睡觉呢!或者是在树叉上打盹,想想都害怕,担心他掉下来。 满心思的胡思乱想,折腾到后半夜才睡觉,天刚蒙蒙亮,外面的野雀子又开始唧唧咋咋叫春呢!这一天天的没法活了,在炕上懒了会,没人生火,灶口的火都没烟囱内的冷风抽干净了,炕头都是冷冰冰的。 若嬨懒懒起身,穿好衣服,不由得怀念有良沐的日子,最起码他在,就不用自己早上起来,待他烧暖和了屋子,若嬨才起,他不在这待遇自然没有了。 唉……这冷飕飕的,若是有供暖系统就好,言下之意还是要有钱,有钱才是硬道理。若嬨又开始琢磨着挣钱道。 ------------ 第十九章 无良之田气死人 更新时间:2011-12-30 打扫了屋子,清理过门口的薄雪,烧过水吃了饭,若嬨便去空间里面忙活。这空间里的蔬菜牲畜,长势很是喜人。 最值得表扬的就是那对小野鸡夫妻,整日里趾高气扬地带着,身后四只小鸡雏在田间地头晃荡,好久都没有见过那肉乎乎油绿虫子。 然那两对雪兔迄今为止还没有反映,若嬨也分不清公母,反正良沐说这四只雪兔,正好配成两对,至于为啥不生小的,良沐则说叫春的时候还不到,啥时候到若嬨也不好意思问,只能等等再说。 两月前下地的高粱种子,现在都抽穗了,远远望过去油绿成片,随风浮动如湖波涟漪,美的很。待青黄不接的时候,她和良沐就能有高粱米饭吃了。 绿油油的芹菜和白菜长势也不赖,等回到村里,一定央着良沐弄回来点白面,包饺子吃,那味道实在太向往了。 药草可以换钱关键时还能保命,所以若嬨没敢动,只是将花卉的区域都中了菜,种子都是从王家嫂子那里弄来的,王氏真是过日子人儿!从稻种,高粱种,各式蔬菜种子,她那里应有尽有,问过方知,都是她的陪嫁。 幸好有的这空间在,不然这冬日里,他们连点青色影子都见不到,早晚吃出毛病。 说来也怪了,若嬨没来得时候,良沐也是这么个吃饭方式,竟然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不像若嬨接连吃了两天肉,就跑肚拉稀,外面又没有厕所,那日子苦不堪言,娇嫩的屁屁让冷风吹的都长皴了。 还好自己现在不算是个女人,大姨妈未曾找上门,不然那日子真就不用过了。 在空间里忙碌一阵,若嬨流了一身的臭汗,用清凉凉的井水洗了个冷水澡,舒畅了很多,家中就一个浴盆,若是两个,定搬进来空间一个,洗澡也不用闹得两个人面红耳赤的。 拿了几颗新鲜的蔬菜出来,刚将菜放到锅台上,就听见炕上有衣服的摩擦声音,兰若嬨一惊,难道是良沐回来了,也不能啊!才走几日这么快就回来?难不成是家中遭贼了? 想到这里,吓得若嬨心咯噔一下,猫着腰抄起烧火棍就往里屋走。 “啊!” “啊!”两人几乎同时尖叫出声。若嬨拎起烧火棍就往那人头上打,必须一下潦倒,不然自己这小女儿家就悲剧了。 “哥,救命啊!”那男子大喊一声,挥到半空中的棍子顿住了,他叫啥?哥!兰若嬨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与良沐丝毫无相像之处,可也在不敢轻易下手。 将手中的烧火棍紧握在身侧,兰若嬨冷冷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啥?” 那男子也就是十六七的模样,让兰若嬨刚刚悍妇的模样吓得额上密汗直流,心有余悸地用袖子擦了把汗水,胆战心惊地看着她手中的烧火棍,“我是良田,我哥良沐在吗?” 兰若嬨心头一惊,还真是良沐的三弟良田,见他鼻眼周正,憨厚老实,虽眼光精明却也不似坏人,兰若嬨微微放松了警惕,接着逼问:“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啊?还没有回答我呢!” 惊魂未定的良田,长舒了几口气,缓过神来才看清面前的女子,唇红齿白,鼻高眼大,美的不可方物。即使穿着农家女子的衣服,却丝毫遮挡不住那贵气曼妙的眉眼。 良田自认为也算是在城里混的人,官家小姐也见过几人,却少有像她这般好模样的,特别是那双眼,不怒而威,审视你却也觉得甘之如露。 这么好模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哥的破房子里面,委实匪夷所思,不过多少也是有些学问的人,良田没有直接了当问若嬨出处,只是静静看着她,彬彬有礼坐在炕边上。 “路开了,我给大哥送些粮食,通知他过几日归家,有事商议。”良田说着,眼神似有若无的瞟了眼面前的若嬨,她的脸真白,嫩的似能捏出水来。 “哦!”若嬨不好意思地笑笑,将烧火棍连忙放到外面,“那兄弟你来的可真不巧了,良沐哥去山上打猎去了,要几日才能回来呢!若是有事转告,就跟我说声,等他回来我知允声。” “这……”良田有些犹豫,但是却不想走,缓缓起身,无意间看见锅台上的白菜,顿时馋的口水直流。现下虽是入春,却天干气寒的那里见过这么脆生的青菜。 若嬨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能让他快些走,要几颗白菜算啥。连忙将那两颗白菜送到良田手中,“这是前些日子王家嫂嫂给的,我跟你哥两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就存起来了,今个正好你在,就捎回去给弟妹吃吧!对了!”若嬨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进屋将良沐雕好的桃木梳子,送给良田一把。 “听你家哥哥说,年前你和戴家女子成亲,路被封了,你哥回不去,这梳子就送与你家娘子吧!”若嬨笑盈盈说完,良田已然是丢了魂一般,一双眼睛都黏在她甜笑的嘴眼上,看得反而越发放肆。 听到自己娘子,良田立时醒神,伸手接过那桃木梳子,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白嫩润滑的小手,整一个心旷神怡。 若嬨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那眼神啥意思,厌恶的将脸撇向一边,真是一母生九子,子子各不同,不仅是长相不同,就是这性子都差个十万八千里,若是良沐这般,她若嬨岂不早就被吃干抹净。 听良沐夸他三弟还倍感自豪,说是镇上办事的人,还刚取过媳妇子的人呢!怎就这般眼皮瞎浅? 呸!心里暗啐了一口,换了一张冷冰冰的嘴脸,“良沐哥不在家,我就不留兄弟吃饭了,再说你和弟妹新婚燕尔的,离开一刻都想的慌,兄弟这且先回吧!”若嬨不着痕迹地下着租客令。 良田见留不下去,只得往外走。若嬨回手就去关门,他却伸进来一只脚,将门缝挡住,登时吓了她一跳,这厮不是色胆包天了吧? 良田微微一笑,眸子是异样的精光,虽不色却也不是善茬,“我想问下姑娘和家兄的关系?” “哦!”若嬨眼珠子一转,冷笑“这不能问我,要问就问你家哥哥去。”若嬨手拉着门闩,还是想关门,也许太用力,良田哎呦一声,手一把将门拉开,“哎呦,姑娘你夹到我的脚了。” 看着捂着脚痛呼的良田,若嬨有些不知所措,也许自己的防备心太强了?要是让良沐知道自己欺负他弟弟,还不知该怎么损呢!还是和气些吧,被多看几眼又不会死。 “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若嬨红着脸道了歉,将头低了再低。 良田看着那娇艳欲滴的小脸,整个心都跟着飞了,胸口似揣了只兔子,上串下跳连抓带挠,手紧紧把着门框,让冷风吹了好一阵子,那身体的某处神经才安分些。 “既然哥哥不在,那三弟就不打扰了,记得告诉他归家,有要事商议。” “嗯!记得了。” 见他走出了门,若嬨将门咣的一声关严了,后怕得很,以后不管家中有没有人都要将门闩挂好,不知何时就来个人,岂不是要吓死。 ------------ 第二十章 兴奋忙碌夜生活 更新时间:2011-12-31 翌日黄昏后,良沐果真守约回来了,如饥似渴的归家之心,让他拉门的力道都大了不少。猛地一下却没有拉开,急得他轻唤了若嬨两声,便听见里面噗通噗通的跑跳声,这丫头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就改不了。 猛地开门,若嬨恨不得一头冲到他怀里,这两日自己在家真是憋死了,可是碍于姑娘面子,若嬨没有豁出去。羞涩地瞟了他一眼,小嘴巴啾啾着,“你回来啦!” “嗯!这次收获好,早回家几日。”良沐将篓子里面的野鸭野鸡一股脑倒在地上,真没想到他还真是有心,那些猎物还都是活着的,连羽毛都没有少几根。 “活的……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不仅有野鸡蛋吃,还能有鸭蛋吃呢!”若嬨俯身将那野鸭爪子上的绳子解开,让它们在地上撒着欢的乱跑,挥动着翅膀,没一会就弄得地上羽毛与粪便四处都是。 若嬨不由得皱紧眉头,“良沐该弄几个鸭架了,不然里面也没有地方放了。” 里面是那里?良沐已然心知肚明,这是他和若嬨形成的默契。“嗯!”良沐笑着答应,到门外将做浴桶剩下的木材,劈成板方,制成个简单的笼子。 若嬨又开始忙活开了,将笼子先弄到里面去,然后是五只野鸭,两只灰突突的野兔。里面收拾妥当,若嬨锤着肩膀累的腰都直不起了。 良沐将地上的粪便都收拾妥当,还烧了一锅温水,让若嬨洗脸洗手,若嬨有些犯懒不爱动,只有硬撑着起来,简单洗过又趴会炕上躺着。 “来,丫头,我给你揉揉。”良沐将饭做到锅里,闲着没事。 见有人主动请缨,不用岂不是不给面子,若嬨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你也很累吧!要不我先给你揉揉?” 良沐呵呵的笑,她那点小心意他岂会不知,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揉着她窄小柔嫩的肩头,“真爽啊!”若嬨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偷到鱼儿的猫。 “等回村里就好了,咱们弄片大点的院子,将鸡鸭都赶出来养,到时我也能帮你弄。” “嗯……” 若嬨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想起来昨个的良田,猛地翻身,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良沐你三弟来了,给你送来些粮食,还告诉你,让你快些回家,有事情商量。” 良沐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个我们就动身回家。” “真的!?”若嬨兴奋的一蹦多高,终于要出山了,终于可以见到人了,终于可以大展宏图挣大钱了,想着想着,这双眼就变成了铜钱兄。 见若嬨兴奋喜悦的模样,良沐的心是既高兴又难过,也许他们的缘分真的要到头了,毕竟他配不上她,更不能耽误了她,待回到村里一定快些忙完手上的活,早些送她回家。 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酸涩,良沐起身,“别蹦了,小心闪了腰,就走不了山路了。”他转身去弄饭去了。 准备着明日要下山的东西,若嬨有些明白破家值万贯的道理,这东西还真是多,狼皮就十几张,还有兔皮,驯鹿皮,野鸡翎,桃木梳子,木盆,将空间里面的空地堆得满满当当。 夜都黑透了,若嬨才将东西收拾完,虽然有良沐帮忙,但是他进不去空间,所有的搬运都是自己搞定,累的腰酸背痛的,一头栽倒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回到村子,我们把东西卸到那里啊?”若嬨的声音很低,带着丝丝慵懒,听得良沐心疼,搬过她的小脑袋,隔着棉袄给她揉捏胳膊和肩膀。 “没事,我给你安置地方。”良沐的声音沉稳,听上去很安心。 “若嬨……你想回家吗?”良沐想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口,那头无人应答,他按摩的手顿了下,趴在她身边听了听,呼吸声平稳,她已睡熟了。 良沐小心翼翼上了炕,将她搂在怀中,让她细滑白嫩的小脸贴着他坚实的胸口,手拂去她额前的乱发,她睡颜很甜贻,美的动人。 今日就让他放纵一次吧!搂着她睡一夜,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 第二十一章 老猎户与良家村 更新时间:2012-01-01 清晨时分,一样的凉炕头,一样的野雀子瞎叫,一样的风吹打窗户嗡嗡作响。却丝毫感觉不到厌烦,心里美的无法言语,若嬨早早起来,将来时穿的那身棉衣穿戴好,外面套上良沐亲手做的雪兔皮袄。 今天的良沐反倒是起的晚了些,磨磨蹭蹭的就是提速不起来。急得若嬨直跺脚,他才加快些速度,大黄见他们都收拾妥当,也预料到什么,在他们身前身后的围着,生怕将它落下了。 昨个将需要拿走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放入空间中去了,只要早早赶路就好。良沐说这里到良家村,最快的脚程也要下午能到,若嬨属于拖油瓶那种,速度自然要减半,能黄昏左右到就不错了。 脚下踏着薄雪发出咿呀响声,越发的清脆喜悦,就如现在的心情,良沐跟在活跃如鸟儿的若嬨身后,脸上总是荡着笑,宠溺地看着她,心疼到心眼里面。 一路上看看山,玩玩雪,走的也蛮快的,可是走到中午左右的时间,兰若嬨就挺不住了,脚步放慢不说,就连呼吸都变得短促且费力。 良沐却是后力十足,即不快也不慢,见她不行,就用手臂拖着她,勉强又走上一段路程,若嬨是彻底歇菜了,手掐着腰,坐在雪堆上耍赖不起来。 良沐从怀中取出水袋,递给若嬨喝,大口大口的灌了一阵,气缓了些,腿却越发的软,坚持又走了段路程,若嬨地十八次问,还有多远到良家村。 良沐手撑在眼睛上,看了看前方的山脉:“这回快了,走掉三分之一了。” “啊!三分之一?”若嬨一口气没上来,一屁股摔在地上,耍赖皮:“良沐你说这些东西都在我身上,是不是很重啊?”其实重不重若嬨自己不知道?刚才还健步如飞的,现在就开始打赖。 良沐呵呵的笑,对她的小心思自是心知肚明,蹲下身子,弯着腰,“来吧,我背你。” “哎!”若嬨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窜上了他的后背,真是惬意啊!两条腿悠闲的来回摇晃着,时不时热情地给他擦擦额上汗水,问句:“良沐我重不重啊?” “不重。” “那你累不累呢?” “不累。” “骗人!不过我喜欢” “……” 即使若嬨不重,好赖不及也是坨肉,背得远了就变成大石头喽,良沐的脚步也越发的沉重,若嬨心疼的摸着他的小脸,“良沐放我下来吧!我不累了。” 良沐虽是累,却满脸都是笑,摇摇头:“我不累,两人在一起还暖和。” “你真好。”若嬨的小脸窝在他坚实的后背上,真暖和啊! 两人这样走走停停,有说有笑,若嬨多数时间都赖在良沐的肩上,环抱着宽厚结实的肩头,心里倍儿安心,似乎能依靠着他,以后的路再难再远都不觉得渺茫。 快到村边上了,良沐将若嬨放了下来,坐在路边歇了一会子,才带着若嬨上路。 这村子真小啊!小的可以从村东头直视村西头,小的只有几十户人家。随处可见都是矮啪啪的泥坯房子,篱笆木板子夹得杖子,还有几人高的稻草垛,偶尔有只老黄牛从身边走过,发出噗噗的鼻音,这可以当成打招呼吗? 就当是吧! 也有几家富裕些的是砖瓦房,不过最多也超不过十间,听良沐说他家的祖屋是前年新翻盖的,应该是八成新那种,而他也有自己的一处小家,就是老猎户的在村子最南头的那间小屋,‘崭新’的泥坯房。 从这两处房产可见,老猎户对良沐不薄,不过他老人家膝下也无亲人,不给良沐,还真就不知道该给谁了。最令人费解的就是,良沐与老猎户相处相知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老猎户姓甚名谁?出身何处? 按良沐的话说,老猎户就是神一样的人物,来无影去无踪,至于为什么能看上自己,将毕生所学传授,只能说良沐这人太憨了太实在了。 老猎户最喜欢骗小孩子玩,每每变着法骗小孩,总是被那些奸呼的娃识破,不再理他。 然良沐就是个异数,不管你变着法骗他,还是直截了当诓他,他都不反驳,一一忍着受着来者不拒,最后老猎户看上他了,收为义子,带到山中学本事。 你说这人他傻不傻,真是傻到冒泡的地步。若嬨每每想起来对他都是嗤之以鼻,好顿教训,他却是憨憨的笑,这就是傻人自有傻福吧! 良沐将若嬨径直带到老猎户留在村头的房子,这房子已空闲一年有余,灰尘很重,良沐搬出来个长条板凳,让若嬨坐在外面等,他拿着扫帚进里面收拾。 这小院落简单的可以,除了小两间泥坯房,就只有围在四周的篱笆杖子,西头还有一小块园子,可以种些蔬菜,房后还有个摇摇欲坠的茅厕,勉强有两块木板支持着,连个门都没有。 若嬨宁愿当地解决,也誓死不去,当心像那个掉到茅坑里淹死的皇上晋景公一样,呜呼哀哉了。 没一会就从打开的窗户里面飘出来尘埃无数,灰蒙蒙的直打鼻子眼,若嬨连忙向后靠了靠,四下里看看,这院子里面也没有水井,大声问道:“良沐那里有水啊?” “村子中间有水井。”良沐大声吆喝,随即就是猛烈的咳嗽。人没一会就被呛了出来,放下手中笤帚,满脸乌漆抹黑的,肩头上落得灰尘足有一指头厚。“你别去,水桶太沉。”良沐说着拎起水桶出了门。 若嬨站在门外,待里面的灰尘歇了歇,才敢进去。进门口便是个灶台,是那种大灶台后面跟着个小灶台,灶台连通着火墙,火墙连着炕,然后顺着烟囱出去。 炕上有炕柜,那炕柜很小,也就能放下几床棉被,柜门是红色带镂空花纹的漆木,中间用陶瓷烧制的花块瓷板作为装饰,地上整齐罗列着几个大柜子,都是古色古香的那种上开门,取放衣物委实不方便。 房子两面都有窗子,虽然有些小,但好赖不及通风好,比山上的一面窗要强得多。地上铺着红砖,常年摩擦的锃光瓦亮的,走上去不如黄土软,有些隔脚。 小屋子西面有处小小的杂物间,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堆放,等会良沐回来了,把外面的皮子和浴桶就摆放在这里。就是泥墙开裂了些缝子,呜呜的冷风从缝隙传进来,都接上了冰。 “真是冷啊!”若嬨没来由打了哆嗦,忙蹲在灶台口那里烤烤火。 暖和些便将房子里面进行细致规划,什么东西该安置到什么地方,迥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嗯!应该算是她的临时住所吧!安顿下也没啥可非议的。 良沐扛着两扁担的水步履稳健进了屋,若嬨连忙上前帮忙,伸手拿着抹布就往水桶里面插,良沐伸手就去拉她,却也没她手快,一下插入水中,那水寒得刺骨,拔的她一个激灵,连忙将手拿了出来。 她整个脸都冷成了绿色的,身上似触电一般,从手上开始哆嗦,一直蔓延到浑身。 良沐紧着眉,腻了她一眼,嗔道:“真是傻丫头,动作快的拦都拦不住,快我给你捂捂。”一双温热的大掌捧着她的双小手,口中哈着气,“这啥天气,不烧水哪能摸?” 刺溜吸了鼻涕,若嬨硬挺着说:“没事。”也不知是被哈气熏得,还是羞涩了,她的小脸是温红的,手上好了许多,连忙抽回来手,“你去烧火,我用瓢摇着水,往地上泼些,灭灭灰尘。” “行。”良沐笑了笑,抬着水桶进入房间。 手掌残留着他的余温,真暖啊!若嬨没来由的嘻嘻笑着,小跑进去帮他忙活。没一会烟囱内炊烟升起,黑乎乎的颜色,有点类似锅底灰。 有了热水,良沐和若嬨就分头擦拭,良沐主管厨房,那里脏的可以,要买些力气拾掇,若嬨则收拾卧房,都是些浮灰倒是轻松容易。 收拾了小半天,终于有点屋子样了。若嬨便央着良沐将东西安置到杂物间中,自己则夺过他手中的抹布,将锅台,水缸,大锅,小锅统统仔细擦拭一遍,累的腰都直不起。 不得不说兰若嬨是个能干的好女人,这样的女人谁又会不喜欢呢!除非他是个瓜子,兰若嬨躺在刚刚热呼起来的炕上,嘻嘻的傻笑。 “大哥在家吗?”是良田的声音,从门外瑶瑶传来,轻柔中透着几分优雅,假的让人呕酸水。若嬨抬头望向窗外,他正往里面巴望,眼神与兰若嬨不期而遇,竟是火苗攒动,呕死…… 若嬨狠狠挖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杂物间的良沐,恨恨道:“良沐,你家兄弟找你。” “哎!”良沐这傻小子乐的一蹦多高,兴高采烈出去了。 两个人在外面寒暄了几句,良田的眼神却总是时不时往里面瞟,恨不得两个眼珠子飘进来。良沐听他说完,急忙忙跑进来,伸手取下大袄跟了出去。 若嬨一把拉着他,“你干嘛去?我也去。” “你去作甚?我要回家有事。”良沐说着,转身出去了,若嬨一个人傻巴巴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下下跳着疼,这几日来早已把他当作亲人了,然他却未曾有此想法。 是啊!他要回家,有事…… “唉……”兰若嬨舒了一口气,慢吞吞起身,将剩下的活收拾利索,进空间里看看她的家人去了。 小野鸡长大许多,足有良沐的拳头大了,却还是胆小的很,紧跟在野鸡夫妇的身后,其中一对雪兔似乎也有了些动静,公兔子整日里往窝里面倒腾乱草,母兔子则纹丝不动,接受他的服侍。 来到花田,选块舒坦的地儿,仰头躺上去双手垫在头后,鼻尖吸食着难得的清淡温香,口中衔着棵嫩草,望着湛蓝色的天空,静寂的连片云彩都无。 心中百转千回,眼下自己该怎么办。走?不知道去向,连家在那里都不知道,想办法回到现代,怕是更难如登天,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要不自杀试试?还怕疼,万一真死了,还回不去,岂不白瞎了老天给自己再生一次的机会。 再说回去又能怎样,无休止的卷入父母新一轮的离婚争霸赛?都说为了自己好,其实就想多争夺自己的一份利益,谁人想过她的感受。 老娘在外面包二爷,据说年纪与自己倒是挺登对,老爸更是恬不知耻要娶新媳妇,只是那女娃比自己还嫩。然兰若嬨都二十岁出头的人了,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不是不想做,是人言可畏啊! 有这样的父母,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被嚼舌根的焦点,就连好些的男孩子都结交不上,男方家父母都担心上梁不正下梁歪,耽误人啊! 犹豫再三,若嬨终于心中有了计较,回去,还不如在这里谋求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且绝不能在这么碌碌无为下去。在现代自己好赖不及还是个小资人士,到了古代不求大富大贵,小富即安还是必须的,不然岂不抹灭了穿越人士的名誉。 明个就跟良沐商量,先将这些草药,和手工艺品,弄到镇里面去碰碰运气,若是遇见贵客,能赚不少银子,到时候有了本钱,还怕没有吃穿用度,到那时什么家不家的,有自己的地方就有家。 何况还有个傻且憨厚的良沐陪着自己,这是多大的便宜啊!想起良沐那温暖的笑,若嬨就忍不住嘴角上翘,他真的挺好的,身材好、魁梧,性格好、腼腆。而且还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试问下换做现代小青年,身边放个女人就吃干抹净了,更何况还是个嫩嫩的萝莉美人。 就算为了他,也该好好的谋划自己的未来,不然真是浪费了来到这里的机遇。若嬨想通了,猛地起身,滑落身上的浮灰褶皱,乐呵呵出去了。良沐正在往水缸里面注水,那口水缸真大啊,足足注了三桶水都没满。 见若嬨站在自己身后,他也没有说什么,感觉他有些怪怪的,虽然脸上无变化,但是眼睛里却多了几丝忧愁,让原本深邃湛亮的双眸越发忧郁迷人。 “喂!”若嬨用手碰了碰他,“你回家干嘛去了?” “没啥,就是说说分地的事情,还有明个我想送你去城里找找门路,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良沐神色淡定,语气平缓。 若嬨撇着嘴巴,哦了一声,心里有些不痛快,那里不痛快还说不上来,人家可是全是为了她好的。想起刚才的自作多情,若嬨那脸都没地方搁,赌气的她,伸手指向那杂物间,“明个把那些东西都带上吧!卖了也能换点银子。” “嗯!”又是个单音符,委实让若嬨厌烦,心里却莫名地关心他,想他倒地是怎么了?父母因为他第一时间没有去问,安埋怨他了?还是分的地少,他心里憋屈,还是有人逼着他做什么?亦或是他的父母嫌弃她来路不明,不愿收留? 有些事,怎么可能是她想得出来的,良沐之所以憋着就是不想让她担心,家里人叫良沐回来的主要目的,最开始是分家,但是听回来后的良田说,良沐捡了个美若天仙的媳妇,老两口心生欢喜,都以为这傻小子是个有福的,第一时间能带着新媳妇回家看看。 结果呢!良沐竟然绕着弯去了老猎户家里,戴氏没辙,心里憋屈却不好发作,只有命三儿子良田去叫良沐,结果他还是不开面,竟自己回了家。戴氏和老良头都气恼了,闷闷的商量了阵关于分家的事情。 良沐可是十里八村的大孝子,即使一毛地都不给他,他都不会说个不字,这次亦是如此,只分得一分水田,二分旱田,将近将吧够他自己吃饱。 他也不恼也不争辩,见爹娘说完话,身下两个弟弟都点头同意,自己也二话不说,毕恭毕敬的福了安,“既然是爹娘吩咐的,那就这么定了,儿子刚回来,家还没有收拾,这便回了。”良沐说完,转身就要走。 至始至终没有提过一个媳妇的事情,戴氏登时被气得倒撅,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你就这么对老娘,带个媳妇回来,连面都不让我们着,真当她是天上的仙女儿哪?还让我们八抬大轿接她不成?” 良沐无奈转身,就知道这事定是瞒不过去,低着头解释:“娘,那闺女不是我媳妇,是我从山上捡回来的。莫要这么说,毁了人一辈子。” “啥?捡回来的?”戴氏被唬得一愣,看了看身边吧嗒着旱烟袋的老头子,老眼一立,骂道:“死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啊?” 老良头将手中烟斗往炕沿上磕了磕,眼皮都没有挑一下,“木头做的对,我们家再穷也不能违了人家姑娘的意,明个就动身送她归吧!免得夜长梦多,村里人讲究咱不地道。” “哎!”良沐有种如获大赦的感觉,还是爹爹最通情达理,不由得对他更多了几分敬仰,转身就出去了。 “真是个憨子呦!可气死我喽!”戴氏边骂边锤胸顿足,边上坐着得两个兄弟,却各自有着各自的算盘。 ------------ 第二十二章 进城智掏一桶金 更新时间:2012-01-02 知道明个要去城里,若嬨的心几多忐忑与向往,向往的不是能不能找到家人,而是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铜子,忐忑的便是若是真的找到家人,又该怎么自处? 还拿失忆说事?能对付过去吗?谁知道呢!走一步说一步吧!若嬨将空间里面的雪兔和野鸡都弄了出来,让良沐将它们安置到西面墙角,用稻草盖上,防止冻到。 热闹的空间又恢复往昔的宁静,只是那最早入住的野鸡夫妻,若嬨舍不得放出来,因为在他们身上凝聚的情感太多,真的舍不下,然这些猎物都是良沐打的,该归他,若自己走了,将来他也能有个保障。 良沐是说什么都不肯收的,但若嬨都倒腾出来了,也不收回去,他也是没辙,执拗的就把那些牲畜摆在屋子里,一动不动。 大黄那厮自从回到村里,就没了踪影,八成是私会小情人去了,将入夜那厮才会,见良沐和若嬨一个个冷若冰霜,谁也不搭理谁的模样,它也消停不少,乖顺的趴在若嬨脚下,毛呼呼的脑袋,一下下蹭着若嬨的脚踝,若是可以真想连大黄一起带走,让他后悔送自己走。 “唉……”若嬨叹了口气,“睡吧!明个还要起早呢!”已经知道要走,不如快刀斩乱麻,反正是他要送自己走的,又不是她嫌弃他,若嬨越想越气,最后反倒静默了。 良沐呆呆地,真的变成木头了,低着头坐在炕边上,若不是那双眼还是灵动的,若嬨还当他死了呢! “你先睡,我把那些东西收拾,收拾。” “嗯……” 一夜无语,却怎么都睡不着,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是他却冷得生人勿进,若嬨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每次转身都能看见他那明晃晃的眸子,似装满整个星空,深邃且明亮。 踢掉的被子,他就帮着盖上,若嬨心烦,再踢掉,他帮着再盖上,周而复始的,倒觉得挺有趣的,若嬨不厌其烦的上演踢被子,他也不烦,就是担心她冻着,最后无奈,伸出一条腿压在她身上,这下好,动不了了,却异常的温暖。 “睡吧……听话!” 兰若嬨真的无语了,两行眼泪无声息滑落,心中有个声音不停问自己,兰若嬨你想走吗?真的想走吗? 寅时左右,天色泛着灰黄色,良沐瞧瞧起身,伸手推了推迷迷糊糊的若嬨,“丫头,起吧!不早些走,赶不上集市。” “我困。”赌气的兰若嬨用力将被子盖过了头,再加上昨夜里就没有睡好,感觉刚合眼,就被他叫起来,起床气相当严重。 良沐弱弱的说:“那你再眯会,我去收拾下,你快些的。”他起身将外面的狼皮和药草放到独轮车上,原本是打算用若嬨的空间的,但是取拿东西太不方便。良沐又担心有人留意到,对若嬨不好,便要求拉着独轮车走。 即使良沐搬运东西的声音在小,也乒乒乓乓的,若嬨那里睡得着,只得起来,给兔子和野鸡喂过食,又将避寒的稻草剁在笼子上,看向良沐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了。 若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子,说不上留恋,就是感觉挺温暖的。 两人安静的走在路上,异常的缓慢,进入一片浓密的林间小路,良沐的脚步就加快了许多,快的若嬨有些跟不上,憋屈的想骂他,良沐苦着脸连哄带骗,最后让若嬨坐在独轮车上,他推着她走出来那片林子。 良沐这才放下心来,紧绷的脸色得以舒缓。跟若嬨说:“那林子有狼,若是不走快些,怕遇见。” “啥!”若嬨感觉后背炸凉,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良沐“那你咋不早说,我也走快点,还磨菇什么?” 良沐憨笑,“说了你岂不怕,再说我推着你也走的快。” 若嬨抿着嘴乐,他背着自己都不累,何况推着。省力的事情谁不喜欢,兰若嬨就赖在车上不下来,他也不能推自己。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欣赏过日出美景,天已大亮,才远远的看见一栋破旧的城墙,还有摇摇欲坠的塔楼,塔顶是看清颜色的飘旗。这城墙不是坚不可摧的吗?咋会是面前这般破败,那里还能抵挡敌人,就是一脚踹上去,就怕倒了。 临近城门口,良沐将车停下,让若嬨将男装换上,说是行走起来方便,其实若嬨知道,他怕自己长得太出挑,被人牙子或是打家劫舍的流氓看上。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心还挺细。 若嬨也没有啥男装,良沐的衣服还太宽大,穿上就跟麻袋似得,自己那套又太惹人眼,担心遇见贼。犹豫再三,若嬨将良沐穿旧的大袄,穿在外面,有拿根麻绳将腰上一勒,倒像个憨厚老实的小子。 两人入了城,良沐就往集市方向赶,若嬨想想觉得不对,连忙拉着急冲冲的良沐,“我们不去集市,先去找个药铺将这药草卖了再说。” “药材不急,你看这么多狼皮,兔皮的,还没有消置呢!”良沐满脸狐疑。 见他的榆木脑袋,若嬨真想给他开瓢洗洗,“你傻啊!那逛早市的不是丫头婆姨,就是平头百姓,这么好的皮子,能卖几个钱,我们找家皮草铺子看看,岂不更好。” “嗯!”良沐憨憨的笑着点头,“丫头说得对,都听你的。” “切!”若嬨洋洋自得地笑,“还不快走带路。” “哎!”良沐推着车,找了几家药铺,若嬨看了看都说不中,最后在一家看上去店面挺大,挺正规的药铺停了下来。若嬨在门口扫了一眼,朝良沐点了点头。 良沐刚想拿着药草往里面走,又被若嬨拦住了,这厮嘴比棉裤腰还笨,指望他豁出来脸面谈价格,定是不行,再说若嬨也不想让他有那个市侩样子,会有损在自己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这事还是自己做吧!就算是报恩了。若嬨从药材中,调了几样常用的,便进了那药铺。 这里真忙啊!大清早就人满为患,看病的抓药的,倒是尽然有序,一字排开不争不抢。若嬨环顾了一圈,游离的眼神终于落在一位抓药老者的身上。 就他了。 若嬨大步姗姗而去,走到那头戴瓜皮帽的老者身侧,那老者手中擒着小铜秤盘子,因为太认真专注,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一双黄呼呼的老眼,不错地看着那刻度,真是人才啊!这么大点刻度,他老人家也能看得清!? “老先生!”若嬨甜甜唤了声,忽然觉得这语气不对,自己现在可是男人,连忙放的声音粗了些,“老先生您好。” 老者仰头望了眼男装的若嬨,还以为自己这老耳出现幻听,怎么有翠灵灵的姑娘声音,“你叫我?” “嗯!”若嬨彬彬有礼地点点头。 “看病啊!还是抓药?”老者职业性的盘问。 若嬨连忙摆手,“我不看病,也不抓药。” 不看病,不抓药,那来着药仿作甚?老者心有不快,却也是老市侩,没跟着黄口小儿急眼,褶皱的双眼眯了眯,接着看那秤盘子,“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若嬨听他下逐客令,也不恼,反而贴近了几分,看着他秤盘子里面干药草,说道:“老先生,我的药比你的药好。” 一句话让老者彻底对若嬨定了性,这小子明显是来砸场子的。想他白联晟,在镇上行医数十载,才有今个的场面,却还没遇见过一个敢来这里刺头的,这小子还真是头一个。 兰若嬨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见白联晟脸色大为不悦,连忙开口解释:“老先生,我不是说您家的药草不好,只是说我的更好些。” 貌似跟没解释一样,白联晟的神色更难看了。若嬨连忙将手中的药草摆放到白联晟面前,“老先生您先看看,若是不好,我马上拿走。” 恼怒中的白联晟缓过味来,这小子八成是卖药的。脸色也不那么难看,反而带出几分轻蔑。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株疼草根,放入枯黄的手掌间,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 笑道:“这药草成色不错,是从断壁上采得?” 采的越费劲,说明这药草价值越高,若嬨连连点头,奉承:“老先生?真是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这疼草根的出处,那断壁可吓人了,若不是哥哥在上面有绳子拉着我,都不敢下去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先生让若嬨夸得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是似水静色,摇了摇头,“是好东西,就是店中还有存货,小兄弟也该知道,这药草存放时间久了,药效就失了,所以……” 想杀价,这个若嬨懂,只要能接受的范围,她都能忍住,只要不过分就行。 若嬨憨态可掬的笑,满眼却是敬仰之色,“我与老先生一见如故,这次也是慕名而来,不为卖得多少银子,就是想瞻仰下医学界泰斗的真容,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至于这些药草,若是老先生喜欢,送与您老,又有何妨?” 几句话说的白联晟心里暖乎乎的,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与若嬨又聊了几句,便邀请她进内堂详谈。若嬨是奉承加敬仰,乐得白联晟呜呼哀哉,不过谈及药材收购的方面,那老狐狸露出奸猾的本性。 真是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不过看他也算是奸商中的精品,并无耍滑的良善之类。若嬨对他并不反感,处处谦卑,白联晟倒是对他刮目相看,心中暗赞这小子能屈能伸年少有为。 苦磨了几个时辰,白联晟终于答应收购若嬨的药草,兰若嬨风风火火跑出门外,良沐已然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堪。见若嬨出来,一把拉住她的双手,上下细细地看,生怕少了一块肉。“怎么才出来,可急死我了。” 若嬨娇笑,“急什么?我现在男装,还怕谁吃了我。”见到她的笑脸,良沐忐忑的心终是平缓了。“快,将这些药草推到后院去,白家掌柜的正等着呢!”兰若嬨在前面带路,良沐推着独轮车紧随其后。 白联晟见‘兄弟’二人姗姗而来,眼神不由落在高大的良沐身上,这该是哥哥的,身形魁梧高大,眉眼甚是刚硬,特别是那双眼,竟有说不出的神采,身穿着陋服却丝毫看不出贫的怯相。 当然与这位小哥比,却是憨的,少了圆滑市侩,这兄弟俩还真是有意思。 若嬨热络走到白联晟身侧,笑问:“白掌柜,这些药草该送去那里,我哥哥劲大,让他帮着送过去就是了。” 白联晟呵呵的笑,还没等言语,良沐却说话了:“那可不行,白家掌柜的还没有验收呢,等验收之后,我帮衬着送药房去吧!” 若嬨的小脸暗了几分,却还是笑的,“是啊!看我这记性,白掌柜你且看看,那里不行,就知会一声。” 一席话让白联晟对良沐有了新的认识,诚实,难能可贵的东西,更加刮目相待。 白联晟叫出一名钻管药草质检的小厮,将那些药草一一翻动检查,兰若嬨的小心肝都揪在一起,生怕他挑刺,那小厮检查完药材,走向白联晟,打了个手势,转身走了。 这是啥意思?兰若嬨不明白看了看良沐,他却是笑了笑,也看不出啥情绪,白联晟转身进了屋,没有叫上他们,若嬨也不敢跟着,就在外面等。 没一会白联晟手中拿着方子出来,将方子交给若嬨,“小兄弟,这是药草的价格,你先悦目下,看中不中?” “中,白掌柜给的价格,怎会不中。”兰若嬨笑盈盈接过那方子,眼睛都看直了却只识得几个大字。咋都是繁体字,特别是那些药名,自己只能看懂个偏旁。急的她手心冷汗直流,看了几眼将方子递给良沐。 天啊!没文化真可怕。 兰若嬨凑近良沐的耳朵,低声道:“良沐你认识这些字吗?”良沐伸手接过略略看了两眼,满意点点头,即有理又不失大方的抱拳,谢道:“谢谢白掌柜的照顾。” 听这话价格该是不错,兰若嬨笑咪咪的,眼睛弯成一弯明月。带着方子,去帐房领了银两,足足有十八两白花花的银子,美得良沐无法言语,兰若嬨却不信,总觉得那老狐狸诓自己,良沐埋怨她猜忌心重,这些药草若是放在集上卖掉,还不值一半的银子。 这么想想倒是心里平衡了,但是兰若嬨还是多走了几家药铺,问过价之后,才满意的笑,幸好当时有先见之明,选择个大户人家。 手头一下有了这么多银子,还不知往那里放了,若嬨低头看了看良沐的胸口,嘻嘻的笑,那里最为安全,直接掖了进去,凉的良沐一个激灵,却也是嘿嘿的笑。 “看紧了,若是丢了,我可不饶你。”若嬨手指点着他的眉心,良沐笑而不语,一副小受样。 剩下的狼皮和兔皮,若嬨则让良沐拉到最大的成衣铺门口,还是他在外面等,若嬨去里面谈生意。已经近了吃饭的时间,所以店中的人比较少,正好谈生意。 若嬨伸手摸摸这块料子,摇摇头,又摸摸另一块花俏些的,还是摇头,那小厮一直跟在她身后介绍着,见若嬨也不吭声,没了主意,小跑去后面叫了姑娘出来。 这姑娘正是这家铺子掌柜独生女,王玉兰。玉兰从小惯做生意,眼睛精准,嘴上能说会道,什么样的主都能满意而归。玉兰出了屋子,迎头就看见这俊俏的小生,这小子长得干净喜人,还有双灵动的大眼睛,虽是个子小了些,却娇小可爱。 玉兰看着格外喜欢,上前几步,掩面轻笑:“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哥,生的这么俊俏?” 若嬨被夸得小脸温红,低着头,看着脚丫,心里开始琢磨,该怎么推销那狼皮和雪兔皮子。玉兰还以为他年纪小,被夸得羞涩,心里越发的喜欢。 伸手摸上兰若嬨摸得那块红碎花料子,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位小哥看上这块料子了?可是给你娘亲买的?” 兰若嬨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精明的眼睛,心里稳了稳,摇了摇头,硬是在眼珠子里憋出一层水雾,看着就怜人:“我娘早就过世了,我只是想看看,打扰姐姐了。”兰若嬨走到另一块青色布料边上,想摸却又犹犹豫豫。 王玉兰自小也没有娘,深知没娘苦楚,对同样苦的她更是多了怜惜。见他似有难处,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头,“小哥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跟姐姐说说,看能不能帮衬上。” 看见没,自古以来,女人都是心软的主,只要你扮可爱装可怜,简直就是事半功倍,兰若嬨心里嘻嘻的笑,都忘记自己也是女人了。 兰若嬨叹了一口气,双手低垂在身两侧,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我哥哥刚从山里回来,没啥衣服穿,所以我想给哥哥买块料子,添置件衣服,可是后娘不给钱,说哥哥都猎到狼皮了,让卖了钱,用那钱给哥哥买料子。”若嬨低头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时不时观察对面女子神色。 ------------ 第二十三章 形形色色的人物 更新时间:2012-01-03 一听兰若嬨提及后娘,直说到她心坎上了。玉兰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自己的那个后娘,她个大姑娘能抛头露面,出来卖料子,能与那些个三教九流打混,闹得自己都十九了,却连个好人家都不敢要,说自己太疯。 谁不想稳坐深闺,等佳婿。谁不想相夫教子,养儿子。可是那个挨千刀的后娘,根本不给她机会,若是不帮着家里做活,你就别想吃饭,别想活。 想着自己的痛楚,看着面前这小生的苦脸,玉兰感同身受,伸手拉过兰若嬨,往那块青色料子上一放,“跟姐说,需要多少,姐姐今个赊给你,那日有了再还。” 真是好人啊!也不认识自己,就要赊账,岂不跟白给一样,兰若嬨忽然有种负罪感,连忙摆手,“多谢姐姐了,我这次来登门,其实就是想卖掉狼皮和雪兔皮,然后再给哥哥卖料子做衣服的。” 见他如此孝顺哥哥,玉兰越发心疼他,摸了摸兰若嬨的头,拉着他往屋里进,眼神示意下小厮,让他照看着外面。 王玉兰热络地为若嬨倒了碗热水,若嬨说了许多话,也早就渴了,一口喝干杯中水,眼巴巴看着玉兰,嘻嘻的傻笑,玉兰竟一时看得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真的笑容,直暖人心。 “姐姐能帮我收了那些狼皮和兔皮吗?”兰若嬨倒是不见外,开门见山。 玉兰犹豫了下,谁人不知她家后娘是个够噶不舍的主,扣得要死,想在她身上占便宜,难如登天,嗤笑了下建议道:“小兄弟,姐姐不是不帮你,只是近些日子爹爹不在家,后院有只母大虫掌家,她小气着呢!怕诓了你小小年纪。” “哦!”若嬨失落地低着头,心里却对这姐姐多了几分怜惜,看她恨透了那个母大虫,她必定是在后娘面前不得眼,“原来姐姐也是后娘啊!没娘的孩子还真是惨啊!” 无外乎两行温泪,却是玉兰流得,兰若嬨只是装着抹眼睛,哭了会子,王玉兰拉着若嬨的手,“小兄弟也莫愁,你可以去城西,那里有家皮质作坊,那里的老板娘跟我娘曾是闺蜜,关系好着呢!只要你带着我的话去,她必定帮你。” 兰若嬨猛地起身,连连福安谢礼。玉兰怕后院老虎吃了饭过来,到时见自己不卖货,反倒偷汉子聊天,非扒了她的皮,便让兰若嬨速速去城西。 出了门,兰若嬨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还说得空要来陪姐姐聊天,感动的玉兰眼圈温红,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扭身进去了。良沐看的迷糊,这若嬨怎么把人家都弄哭了。问她,她就是神秘兮兮的笑,也不解释。二人一路赶到城西,那里果真有处皮子作坊。 良沐惊讶不已,他在城中卖皮子,腊肉这么多年,竟然不知制皮子的地方在那里,对若嬨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兰若嬨自傲的跟什么似的。 二人径直走进了院子,院中支起好几个木头架子,上面挂着刚刚处理过的皮子,血水滴答很是骇人,特别那股子动物身上的骚/味,更是令人作呕,兰若嬨一路避避闪闪,总算走到屋子附近,拉住一个手端茶水的小厮,说了要找大/奶奶。 小厮见她穿着穷酸,却长相可人,难免有些揣测,嘿嘿的笑着为他引路。 谁人不知这皮子店的老板是个纸老虎,老板娘才是正主,生意管家样样把持着,而且还特别的色,专挑嫩的划拉,不管你是家里外面的,只要她看上的,定啃了你这嫩草。 今个这儿主动送上门的后生,看着倒是水嫩可人,就跟大姑娘似得,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在外面留得孽债。小厮这么想着,不着痕迹回头看了眼正四处打量的若嬨。 进入堂屋,一阵热浪袭来,入眼的是亮眼的红木家具,各式长青花草,迎头是处小暖炕,炕上摆放四方桌麝香炉内寥寥青烟升起,边上摆放一盆这就是富人的生活,羡慕啊! “谁啊?”内屋里有女人慵懒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听上去腻得慌。 小厮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将手中水壶放下,“有位小生找夫人。” “是吗?等下。”声音隐隐透着欢快。 小厮很识趣的下去了,临了很同情的睨了眼若嬨,看的她莫名其妙的。 没一会就从里屋飘出来只花蝴蝶,那衣服颜色鲜亮的直晃人眼。老板娘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个子不是很高,曲线却是玲珑有致,肌肤雪白雪白的,长相寻常勉强算是周正,却从骨子里面透着风骚,举手投足间是妖的可以,只恨她早生几千年,若是放在现代,就她这范扮演白骨精,还真是当之无愧。 兰若嬨心中好笑,却毕恭毕敬的行礼,“小生见过夫人。” 秦水莲何许人也,啥男人没有见过,却真就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嫩娃,心里这个喜欢呦,眼珠子都要黏在若嬨脸上了。 被个女人肆无忌惮地看,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见她只顾带有色目光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若嬨有些气恼,大声重复道:“小生见过夫人。” 秦水莲一愣,马上回魂,“小兄弟找我可是有事?” 可不有事?不然被你非礼这么久,岂不赔账。兰若嬨将自己在王玉兰那里的话带给秦水莲,秦水莲听着,心里有些明白他的意图。 在商言商,她倒是收敛了几分,刚要带着兰若嬨出去验货,忽然从屋里面又走出来一个男子,委实让兰若嬨惊脱了下巴,这是男人吗?咋能穿的比花蝴蝶还花蝴蝶?脸上竟然还擦了粉,瞄了眉打过鬓,那模样可以赶超真人版李俊基了嘢! 见兰若嬨肆无忌惮的眼神,他淡然微笑,眼神清淡由她面颊飘过,荡起一阵粉红,太诱惑了吧?不得不感叹同样是丹凤眼,在良沐脸上那是美的,无瑕疵的美好如天上狡黠明月,可是在他脸上却是妖的,妖的不敢与他直视,怕电到,而且还是电力达到万伏那种。 他轻柔的身姿,半倚在秦水莲身侧,翘臀撞了她的小蛮腰一下,若嬨没来由打个哆嗦,鸡皮疙瘩掉满地,呕死……当着她这个幼/齿小青年打情骂俏,真是作孽啊! 兰若嬨双手攥紧拳头,紧紧低着头,生怕看见啥不健康的,一阵香风从身边掠过,那花花柳梢的袍子从她身边刮过,耳侧闻听他那如铜铃般的笑声,虽肉麻却忍不住醉了,不由得来个哆嗦。 白柳可是情场高手,什么男人,女人没见过,就是你女扮男装,也定是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一眼看去就认出面前这个是小丫头。他也算是悦美人无数,却没有似她这般美的干净,美的透彻无瑕疵,让人只敢看却不敢凯旋,她美的太孤傲,若是那双眸子冷冷看你一眼,都觉得寒得慌。 这小丫头定不是什么好惹得主,只是不明她为何女扮男装,难道只是为了行走方便,白柳没来由对兰若嬨多了几丝关注,可脸上依旧是尘世的放浪调笑,让人厌烦,却透着无奈。 人人活着都有条道,自己走自己的道,若是瞧不上别人的道,可以绕道而行,但莫要轻蔑,因为都要活着,活着便是无奈。所以兰若嬨从不瞧不起任何人,轻贱任何人,但是你不要触及她的底线,不然一定让你找不着自己该走的道。 秦水莲与若嬨来到门外,良沐伫立门口热切的眼神向里面张望,如同石像一般。见这样一个猛男立于门口,秦水莲立时面红耳热,心跳如鼓,那小蛮腰扭得更是如鱼得水。 也不怕闪了腰……兰若嬨很不厚道的想着,念着,诅咒着。 良沐见若嬨身侧跟着位夫人,连忙后退一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让兰若嬨的小心肝好受了许多。秦水莲却是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玷污着他的宽肩,窄腰,翘臀,当然还有性感的大腿。 气死我也……兰若嬨眼看就要发飙,貌似刚才银家哪样看她,她也没有发这么大脾气,呜呼怪哉! “这位是?”秦水莲目奸ok,开始问话。 “他是我哥哥。”兰若嬨语气很是冷淡,秦水莲竟然误以为这小子在争风吃醋,连忙靠近了她些,笑吟吟伸手捏了把她的嫩腰。 我靠,明目张胆的非礼,劲还这么大,偶的处女地啊!兰若嬨倏地转身,戒备地站到良沐身侧,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暴汗中…… 秦水莲吃瘪,也不恼,只当他年纪小,害羞着呢!伸手拿起一块狼皮,别看她放浪形骸,眼光却是不错,挑出来的狼皮都是成年的好皮,又摸了摸雪兔,啧啧道:“都是些好东西,既然是玉兰介绍来的,你们就开个价格吧!若是可以我就收了,定让你们满意。” 一听有银子拿,再多的怨气,也都忍了,兰若嬨笑盈盈的,“既然是玉兰姐姐介绍来的,当然就是信得过贵保号,夫人就请开价吧!” “哎!小兄弟说话真不中听。”秦水莲有些恼他叫自己夫人,“干嘛叫玉兰姐姐那么亲,却叫我夫人,岂不生分,也叫我声姐姐听听。” 呕死……呕得兰若嬨脸色都变了,这年岁真够当自己妈了,还叫姐姐。 为了银子,我忍。兰若嬨一咬牙一跺脚,“姐姐请开价吧?”这感觉跟卖身一样一样的。 “铁子取纸墨。”秦水莲听到一声姐姐,也不墨迹,接过小厮手中的纸墨,写了一阵,将单子抵到兰若嬨手中,兰若嬨与良沐提供的价格一一比对,价格还真是合适。 看来这女人,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草包,不然这么大的摊子,也不能交给她个妇道人家掌管。 “谢谢姐姐了。”兰若嬨笑盈盈地道谢,对她的感觉也变好了许多。随着秦水莲去帐房,取了八两七钱的银子,捂在胸口暖融融的。 走到门口,兰若嬨又向她道谢,忽然想起来件事,赶忙问道:“姐姐这里可经销什么工艺品?” “工艺品!?”秦水莲摇摇头,看向若嬨腼腆的笑,就知道她一定有东西要卖,问道:“你那里有什么好物事吗?” “嗯!”兰若嬨连连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桃木梳子,“这个是哥哥雕刻的,我也知道值不了几个铜子,这个就送与姐姐吧!” 秦水莲欣然接受,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啧啧赞扬:“你家哥哥的手真巧。”说着凑到良沐身边,兰若嬨连忙将两个人阻隔开,强挤出的微笑,眼看就要冷却,“姐姐你说这些能值多少银子?” “这个吗?”秦水莲脸色一暗,“若是放到集上卖,一个子一把,若是放到那些富家小姐手中,就是一本万利了。” 这个还用她说,兰若嬨自是明白,但是她个没门没户的哪能见到什么富家小姐。见若嬨犯难,那怜人的小模样,又让秦水莲心中不舍,想了想,决定帮衬她些,“要不这样吧,你若是信得过姐姐,就将这些梳子放在姐姐这里,姐姐帮你寄卖,挣了银子……” 还未等她说完,若嬨连忙抢白,“挣的银子,我给姐姐分红。” 秦水莲呵呵的笑,拍了拍兰若嬨稚嫩的肩头,“真是个讨人喜欢的,行,到时给姐姐添点香脂水粉便是了。” “行,行。”兰若嬨乐呵呵将那一袋子桃木梳子,送到秦水莲身前,秦水莲命人收拾了去,若嬨看着袋子里面的驯鹿头,想了好久还是没舍得放她这里寄卖,这可是好东西,不能轻易撒手。 两人出了制皮铺子,天都有些黑了,整整一日没有吃过饭,两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蔫了。若嬨坐在独轮车上,手捂着怀里的银子,美的跟什么似得。 寻了处小吃铺,两人点了两碗米饭,一荤一素。若嬨懒洋洋坐在椅子上,良沐则起身与店小二耳语了阵,菜上齐了,若嬨忙叫他来吃饭。 “晚上咱们不回了,就在这楼上住下,我定了房间。”良沐说完便开始吃饭。 若嬨埋头吃饭,还不忘问,“嗯,行。你要几个房间?” “两个。” “你傻吧?”若嬨将筷子啪放在桌上,“有钱没地方花了,去退了去。” 良沐皱眉,“这里又不是家里,该分开住。” “我不,我胆子小,害怕。”若嬨撅着小嘴撒泼,良沐给她夹菜,她也不吃,“你去退掉,我自己住害怕。”其实就是小心眼,心疼钱。 良沐没辙,只好找了小二哥退掉一间,若嬨这才美美的饱餐一顿。上了楼,小二已经将热水备好了,若嬨草草洗了脸,一头窝在床里面。良沐净洗完,便躺在床边上,将被子往若嬨的身上揽了揽,“若嬨,那个秦夫人不像什么好人,下次别跟她过事了。” “没事,你还担心我被个女人吃了?睡吧!”若嬨实在累了,将被子往良沐的身上盖盖,甜甜闭上眼。 “她那眼神太那个,总是在……”良沐不怕若嬨被吃,却是担心她小小一点的年纪,跟着她学坏。 “呵呵……总是在你身上打晃?”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睁开眼便见良沐涨红了脸,真是够害羞的,连脖子都红了。 “没事,看两眼还能掉了块肉?睡吧!”若嬨似个大妈子,伸手在他胸前拍了拍,就差唱摇篮曲了,更是让良沐羞红了脸,忙转身逃避。 他心中有事怎么睡得着,将怀中的银子拿出来看了看,放到两人中间,“丫头,这银子放你这吧!若是想要什么就买些。” “嗯!”若嬨答应一声,转身睡了。 良沐卖了这么多年东西,不徒以挣钱只求快,也没有挣过这么多银子,而若嬨仅凭着一张巧嘴,就挣来这么多银子。还好他向来对银子没啥概念,也不觉得怎样,就是感觉委屈了若嬨,忙了一日,嗓子都嘶哑了,还被人捏了腰。 伸手摸了摸若嬨被秦水莲捏过的纤纤细腰,忍不住心疼,帮着她揉了揉。若嬨痒的直往他怀里钻,枕在他的肩膀上酣睡,良沐的下巴清蹭着她光顺的青丝,浓浓的幸福感将他围绕。 其实可以不送她走的,其实自己能有本事养她的,也能给她幸福,可是这话放到嘴边,良沐就是说不出口,只能憋着忍着,因为师父说过,救人可以,但决不能趁人之危。 若是自己真的自私留下若嬨,那便是彻头彻尾的趁人之危,到时她的家人找不到女儿怎么办?一定会着急出病来,所以一定要帮她找到家,到时再看她的意思,以及她家人的意思,若具是不同意的,那自己也算仁至义尽死心了,不后悔。 良沐将身下的被子用力向上拉拉,把她盖严实些,若嬨梦中都是甜笑的,粉嘟嘟的笑脸,哼唧着:“良沐……” “哎!我在你身边,不怕,不怕……”温氤的热气从他口中突出,若嬨下意识感觉着温度,更靠近他些,似八角鱼一般黏在他胸前,想要推掉她又舍不得,反手将她抱的更紧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下……直至安眠。 ------------ 第二十四章 得寸进尺老太婆 更新时间:2012-01-04 翌日天刚蒙蒙亮,良沐便起身出去了,他想四处打听下镇上那些富家丢了小姐,可是该怎么问呢!委实犯难。良沐犹豫再三,便到包子铺卖了很多肉包子,到那些个乞丐聚集的地方,给他们散发。 乞丐们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亲自送早饭,自是前呼后拥的抢夺,打听个遍,却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收集到,看来只能等这些乞丐帮着找找,毕竟他们人多力量大,有很多小路消息都是从他们口里得知的,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多多留意,有消息便去良家村通知他,另有谢礼。 见乞丐们满口答应,良沐的心也放宽不少,想到又可以与若嬨多相处些时日,心里的滋味喜忧参半,犹如打翻五味坛,心里的苦只有自己品尝。 良沐兜兜转转回来客栈,若嬨已经穿戴好,到楼下要了早餐,正向外巴望着良沐的身影。见到良沐回来,若嬨笑的跟吃了蜜似的,一路小跑来门口接他。 能见到她的笑容,心里就说不出的满足,良沐快走了几步,拉着若嬨冰凉的小手,眉头一紧“怎么这么凉,咋不带上暖手,要不我们去楼上吃。” “不用,喝过热粥就好了。”兰若嬨呵呵的笑着,向店小二道:“小二哥上菜吧!” “好嘞!”店小二吆喝一声,端上来两碗清粥,和小菜。 两人热乎乎的吃过饭,良沐便带着若嬨在集市上四处转转,若嬨买了些生活的必需品,这些日子没有牙刷委实难熬,所以若嬨狠下决心,花了大价钱买的香牙粉和牙具,看得若嬨是一阵肉疼。 但是想起那刚进村的时候,偶遇的几个老妪,那厚嘴唇裂开后的大黄牙,那喷出来气宇轩昂的吐沫星子,花再多钱,都忍了。盘子碗也都是用旧的,再用不干净,换新的,洗衣服太费劲,也没啥洗衣粉卖,只有碱面子,勉强凑合,买。 这一路走来,若嬨的银子越来越瘪,良沐的担子却越来越重。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在不回去,半夜也到不了村子,良沐忍不住吹催,若嬨想了想,貌似也没有什么了。 两人正准备扭头往回走,突然听到店铺里面打打闹闹的声音,兰若嬨仰头一看,那声音竟然是从玉兰的店里传出来的,而且那哭声很像似玉兰姐姐。 兰若嬨忍不住就要往里面冲,良沐还以为她想去卖料子,可里面闹闹哄哄的,还不如去别的家,伸手拉住若嬨,“这么多衣料铺子,你偏偏捡个闹闹吵吵的。” “你记性真差。”兰若嬨伸手指着那王氏布匹的匾额,“这不是玉兰姐姐家吗?”良沐忽然醒悟,一拍脑袋,“还真是”与兰若嬨一前一后进入店铺。 王玉兰正蹲在地上哭,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一地,一双冻得青紫的手,正捡拾着地上的衣料。若嬨连忙过去帮忙,却有只偌大的绣花鞋挡在她面前。 “咦!这味真打鼻子。”若嬨忙用手捂住鼻子,站了起来,这才看清那只大脚的主人,是个油头粉面的胖婆子,身穿着大红拖地袍子,双手掐着腰,满脸的怒相,活似个水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若嬨料定她就是玉兰姐姐的后娘。 良沐见她如此无理,挡在若嬨身前,俯身将地上布料拾了起来,放到布架子,兰若嬨将王玉兰扶起身坐在椅子上。 那婆姨王氏见有人敢管自家的闲事,心里气得要死,似包子肥硕的脸上,挤出一抹冷笑,转头就开骂王玉兰:“哎呦喂!你个死蹄子,竟然还会勾搭人了,这一勾搭还是一双。” 这女人的名节比天大,她竟然如此损人,王玉兰被气得手脚拔凉,坐在椅子上却不敢顶撞,双手死死攥拳,“我没有。”声音很低,很懦弱,却是她第一次敢反驳。 那女人见玉兰敢反驳,似只公鸡腾地站了过来,伸手就要掐人,良沐冷冷挡在她面前,一双眼瞪得吓人,骇的她连忙避让。心想这有人在,太为难她反倒捞得狠心的名,想收拾这个小蹄子,什么时间都可以。 王氏那包子脸,笑得变成烧麦,隔着缝看着王玉兰,阴阴一笑道:“现在有人帮你,看等会我怎么收拾你,仔细你的皮。”那女人说完,惺惺去了后院。 王玉兰心中惧怕,又满含委屈哭的稀里哗啦的,若嬨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一味帮她拭泪,“姐,咱不哭,你哭了反而没有气势,让她以为你熊,更欺负你。” “我若是熊还好了,定一口吃了她。”王玉兰恨得牙吱吱的响,兰若嬨与良沐憋着笑,也不敢笑,直憋着肚子生疼,这熊是骂人窝囊的意思,她竟然不知道? 兰若嬨苦口婆心劝了半响,王玉兰总算破涕为笑,拉着若嬨给良沐选了块藏青色的料子,又给自己选了块橘黄色的料子,王玉兰还没好气的笑她傻蛋,哪有小小子穿橘黄色的,若嬨也不想解释,毕竟现在她们关系还不至于交心。 从交谈中若嬨也得知,王玉兰在家中是多么不得眼。这王氏在玉兰八岁的时候进的门,刚开始对玉兰还算好。可王氏身子一直无所出,王玉兰的父亲对她不待见,她便把恨压在玉兰身上。只要王家爹爹不在家,她便非打即骂,对她十分苛刻,玉兰也告诉过自家爹爹几次,爹爹也没少打她。 反过来她便更加变本加厉欺负玉兰,后来玉兰被打怕了,也就忍着耐着,想有朝一日嫁了人便好了,哪成想那不要脸的女人在外面编排自己,说玉兰常与秦水莲鬼混,试问谁敢娶这样的女儿家。 玉兰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了,整日里在家卖料子,与人卖笑脸,时间久了,什么风言风语都有,想嫁人更是不可能的。现在王玉兰的唯一心愿,就是侍奉爹爹终老。 可是这没心眼的歹毒女人,也不知听了谁的教唆,认为玉兰在家里迟早都会掌家,到时自己跟了老王头一辈子,毛都捞不着,便想着法把玉兰姐弄出去。 先后给王玉兰介绍了几个男人,不是年过半百,就是小门小户的家生子,在不就是佃户,倘若有一个好的,王玉兰都不在这里受这份气。 王玉兰誓死不同意,还好有爹爹怜惜着,这王氏见一招不成,又想一计,设计王玉兰与卖货的斯通,今个上演的这幕闹剧,就是那蠢婆娘设计的,幸好那卖货小子机警,让王氏一吓早就跑得没了影,为了自个的名誉,王玉兰不敢声张,只有忍着。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声誉便是女人头上杀人不见血的刀,兰若嬨忍不住与王玉兰哭作一团,王玉兰拭泪强挤微笑,“若不是担心我走了,爹爹让她害了,真的早随我亲娘去了,实在是活不下去。” 王玉兰似乎对什么都看淡了,双眸透着一股子决然,让兰若嬨越发心疼。看着玉兰将选好的布料装入袋子,若嬨忽然心中顿生一计,连忙附耳告知王玉兰。 “这样好吗?”王玉兰顿时面红耳赤,两个肉乎乎的耳垂都似着了火。若嬨笑呵呵拍着王玉兰肩头,“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过这事要找秦夫人帮忙,若是没了她怕是不成。” 王玉兰一听希望在前,什么顾虑都没了,伸手抹了把眼泪。送走了兰若嬨,起身便去了秦水莲的家。自从那王氏谣传玉兰和秦水莲鬼混,吓得王玉兰都不敢去她家,这还是三年来头一次登门,就求这么大事,真不知姨娘会同意吗? 良沐见她们二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然后王玉兰就笑的跟一朵花似得,心中越发好奇,追问若嬨缘由。兰若嬨怎么会把这损事告诉他,但又不想骗他,找个话题错开了。 一路紧赶慢赶,两人都入了夜才回到良家村,若嬨困的一头栽倒炕头上,也不管凉不凉,埋头便睡,真是累惨了。孰不知她尽虐待良沐来着,都是银家一路上用独轮车推着她回来的。 她能睡,良沐可不敢,先把炕烧热了,温了些热水,将她冻得冰凉的小手,小脸都用新买来的温手巾擦拭一遍,自己洗簌之后,才上炕睡觉。 躺到炕上,良沐忽然想起来件事,这进城一趟日用品买了不少,却忘记添置床新被褥,良沐想着明个定要去躺西村,购置些棉花弹一床新被子,两个没名没分的男女睡一铺炕就够呛了,睡一床被子岂不是大逆不道。 直到日上三竿,兰若嬨才迷迷糊糊转醒,今个的阳光真足啊!照得小脸上暖融融的,门外是野鸡唧唧咋咋的叫声,还有兔子蹬草的声音,以及那些不知名的鸟叫,莺莺噎噎吵死个人了。 若嬨扒着窗往外看,原来是良沐正在给野鸡和兔子喂食,添水,怪不得这么热闹。懒洋洋穿好衣服,拿着那珍贵的牙粉与牙刷,没有牙缸,只能找个碗专门刷牙,那牙刷是猪鬃做的很硬,不敢用力刷,要不然出血。 刷牙漱口,用温水洗了脸,受冷风一吹,皮肤紧绷绷的很难受,双手轻轻揉/搓了阵,才好些。这记性,昨个怎么就没有想着给自己买盒香脂,最起码能滋润下肌肤。 若嬨喜滋滋地咧着一口珍珠般洁白的贝齿,凑到良沐身侧,“看看,我的牙白不白?”良沐看她搞怪的模样,呵呵笑着点头,“白。” “香不香?”若嬨哈了一口气。 良沐被熏得有些心猿意马,脸一红,火一直烧到胸口,连忙错开脸,“香,真香。” “嗯,这钱不白花。对了,今个你刷牙了吗?” “我个大男人,刷什么牙,留着给你用吧!”良沐说的无所谓,若嬨却跟吃了苍蝇,说不出的恶心。 伸着白嫩如青葱的手指,点着良沐的脑门,“你……你太恶心人了,那里有不刷牙的道理,以后饭也别吃了,有味道。” 良沐闷闷点头,放下手中的活,“行,我这就去刷牙。” “记得,以后天天都要刷牙,早晚各一次。”若嬨一副说教模样,迈着四方步往外走,才到门口就见大门旁,有个脑袋想里面张望。 若嬨猛地转身,小跑进屋,“良沐,良沐外面有婆姨往里面看。”这丫头,越来越没样子,竟然连个哥都不叫,良沐摇头感叹。 随着若嬨手指的方向,良沐起身往外面张望,门口站着的正是他老娘,吓得良沐一愣,忙不迭急跑出去迎接,那样子既亲热又彬彬有礼,戴氏瞪了他一眼,似乎还在为昨个的事情生气,缓慢踱步进屋。 兰若嬨歪着脑袋往外看,戴氏终于看清若嬨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是满意地直点头,心里说不出的喜欢这天真可爱的丫头,摆手招呼她出来,故作慈祥的笑赞:“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啊!” 若嬨看了看低头顺目的良沐,又看了看这个婆姨,除了剽悍的外面,他俩五官一点都不像,心中揣测,该是附近的邻居。 “你好。”兰若嬨往外走了两步,被她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 戴氏一手拉住兰若嬨的小手,放在那温热大掌里面揉/搓,满脸的褶子都笑得扯平了,看得出是真的喜欢她,只是兰若嬨对她却丝毫提不起喜欢的模样,因为她没有刷牙,味道……呕死…… 戴氏也不自觉,摩挲着若嬨的小手,东扯西拉着丝毫不见外地往屋子里面走,迎头就看见那些野鸡和兔子,乐的更是合不拢嘴巴! 啧啧道:“看我们家良沐真是能干,养了这么多畜生。”那一双老眼,满是贪婪之色,恨不得马上退了鸡毛生吞了它们,吓得几只野鸡咋咋乱叫,野兔都藏了起来。 “木头,今个就杀只野兔,弄只野鸡,我们大伙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顿好的了。”戴氏说着,扭头看向若嬨,“你也一起来家里吃哦!” 扼腕,持续扼腕中……她貌似要吃的野兔和野鸡是我家的吧?若嬨刚刚还笑靥如花,转眼小脸吧唧放下,“这位婶子,这野鸡和兔子不是用来吃的。” 戴氏憨笑:“哎!这东西不用来吃,用来作甚,还留着下崽不成,反正我家木头能抓。” 一口一个我家木头,听得若嬨心里堵得慌,然他还真是木头,杵在门口,一言不发,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连个屁都不放。 若嬨心里有气,狠狠挖了他一眼,“咳咳,这些畜生,还真是用来下崽的。” 良沐见若嬨的脸拉的那么长,知道她定是生气了,上前一步,“娘,这些牲畜是若嬨留着做种鸡种兔的,真的不能吃。” 啥?娘……若嬨猛地转身,开始重新审视这都‘母子’还是那句话,那里都不像,也许良沐像他爹吧! 戴氏见良沐也说不能吃,老脸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笑着,“你们想的也对,我定当支持的。但是今个你家三弟要送媳妇子回娘家,家里连肉也买不起,这不才来你们这里看看有没有存肉,给那些?” 良沐一听二话不说,进杂物间把那风干的兔肉拿了出来,递给戴氏,“娘,这个您先拿去用,等会我去河边打两条鱼贴补,您看这样可好。” 戴氏一张老脸,笑的似春花绽放,夸道:“我这几个儿子,就木头最不白养活,其他的几个就知道吃我的喝我的。”伸手拉住若嬨的手。“你跟了我家木头,定不会受屈的。” “娘,说啥呢!人家还是个小丫头。”良沐紧皱着眉,红了脸,扭头看向他处。 “哎呦,还知道害羞了,你个傻木头啊!”戴氏瞥眼看向若嬨,“谁家的媳妇过门前不都是丫头?人家丫头还没有说什么,你就给争辩上了。” 若嬨脸上抽筋似的笑,见她拿走那么多东西,管知道肉疼,那里还去听她说了些什么,一双眼都黏在那肉上。这可是他们今后的肉食,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怕是就要吃树根喽! “娘……”良沐哀怨一声,他娘终于住了口。 见儿子脸色不好,自己又得了这么多东西,戴氏也不跟他磨叽,拉着若嬨就往外扯,“走,跟着婶子,去看看你那几位弟妹去,顺便谈谈什么时候把事办了。” “办什么事啊?”兰若嬨这才反映过来,往里面退了步,抽出来手,疑惑看着她。 良沐上前挡在戴氏身边,“娘你先回去吧!我的事先缓缓再说。” 戴氏却是不依的,两手一摊,终于说出目的:“那她不去,谁帮我做饭啊!你也知道,你那二弟媳刚有身子,懒得很,三弟媳妇刚刚进门,总不能让她一人帮着忙活吧?” 敢情她拿了还不够,还想拉个苦劳力,真是便宜事都让她占去了,若嬨气得心脏直跳,扭头进来屋子,冷冷道:“我今个身子也不舒服,就不去吃饭,良沐你与婶子回去好好聚聚。”说完,将门啪的关上。 坐在炕沿上,肚子气得鼓鼓的,见过厚脸皮的老太婆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我吃的是你儿子家的,又不是你家的,至于这么使唤我。越想越气,狠狠在炕上锤了两下,后悔死喽!手掌生疼。 ------------ 第二十五章 极品婆婆对对碰 更新时间:2012-01-05 见这丫头脾气还不小,戴氏有些吃瘪,但吃定她在儿子家住了,还能跑了去,扯着嗓子尖声锐气道:“这媳妇啊!过了门就要孝顺婆家,怎么着,帮着做顿饭,还低贱你了去?” “娘别说了,你请回吧!”良沐闷闷站在那里,声音很是生硬,这是他头一次顶撞戴氏,气得戴氏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哭嚎:“好你个木头,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是吧!想当初我就不该养你,让你饿死算了。”那声音犹如杀猪,震得若嬨只捂耳朵。 见自己老娘这般撒泼,良沐的脸上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蹲在戴氏身边,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她老人家死活不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啊!这死丫头片子还没进门,你就忘了娘恩啊!”戴氏哭嚎着在地上打滚,整一个滚刀肉死不要脸。 兰若嬨满眼的厌恶、鄙视,不耐烦,恨得直咬牙,忽的露出如桃花般的笑脸,转身出去。她缓缓蹲下,亲昵地一把拉过良沐的手,嘲弄道:“你娘喜欢打滚撒泼就该让她老人家耍的尽兴,我们若是拉了起来,岂不有失孝道,再说了,这地上足有三日没有扫了,正好让你娘帮着收拾收拾,走,我们进屋。” 若嬨嬉笑着,硬拉上无奈且愚孝的良沐往屋里走,戴氏见他们要走,一个利索翻身而起,咻地挡在门口,“好你个小荡妇,凭着有几分姿色,把我养了十几年的大儿子哄进被窝,就以为你掌了权?姑奶奶我告诉你,这家还是我说了算。” 都说骂人不吐脏字才伤人,然她小荡妇三字,差点气个若嬨倒仰,恨不得撕了她。“是吗?”兰若嬨冷笑,现在不发飙人家就当你是病猫,可惜还没等她还击,人已经被良沐掩与身后。 “娘,您这话太难听了,若嬨和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哪样,等我找到她的父母是要送她回去的,娘请息怒,先回吧,我这就去给你打渔去。” 良沐半脱半就将戴氏往外送,兰若嬨一个人站在门口,心里憋闷的不行,待他们刚出去,兰若嬨就挥舞这铁锹在地上砍了好几个口子,真是气煞她也。 待良沐回来已经是午时之后的事情,若嬨依旧坐在门槛子上生气,臭着一张脸,见他回来也不理。良沐用力挤出一块地方,才进了屋。笑呵呵坐在她身边,伸手抚了抚她头上的乱发,“还没吃饭呢吧!饿了……” 若嬨不语,权当没听见,心里这个憋屈,似吞了一坨棉花,闷得慌,眼眶却微微泛红。 “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良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忙活着生火做饭。没有良沐依靠着,感觉身边一下空牢牢的,她别扭的转身,愤愤道:“你不是都吃完了吗?还管我做啥,爹不疼娘不爱的还不如饿死算了。” 听她这么说良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却是笑着转头望过来,“我知道你定不会去,所以我没在那里吃过,回来给你做饭,说说今个想吃啥。” “我想吃兔肉。”兰若嬨纯心给他难堪,兔肉都给他娘了,还吃个屁。 良沐转身看向那笼中的兔子,“要不,我们杀一只尝尝鲜。” “你敢?”若嬨腾地起身,挡在兔篓子前,一副你敢动,我就咬你的架势。 “不吃,不吃,我给你熬地瓜粥,咱俩就着咸菜吃,也挺好。”良沐笑嘻嘻地伸手拉过激愤中的若嬨,往屋里面推。“你上炕躺会子去,我马上就好。” 什么火遇见这种闷葫芦都消停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明明冷峻的小脸上,竟荡起笑花。坐在炕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感觉心里越发暖和。 不过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趁他忙完进屋,兰若嬨就开始说教,“你娘她老人家,就是看你老实憨厚,所以吃定你了,什么东西都是给你最少的,却索取的要最多的。” “没啥,谁让我是老大呢!”良沐一点眼力见没有,说完这话,差点把她鼻子气歪了。 若嬨噌的站到他面前,“老大怎么了?老大就该几岁出去挣钱养家,给几个弟弟娶媳妇,老大就该分到最少的地,吃最少的粮食。” “我可以打猎贴补。”良沐说的很没有底气,怯怯看着若嬨的神色。 兰若嬨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浑去吧!你也不想想,你娘都住上砖瓦房了,我们还住在老猎户留下的泥坯房里面,你二弟有那么多地,足够养家糊口还富富有余呢!你三弟更是不用说,人家是在镇上做事的,还能比你难过?” 见他终于无语,兰若嬨的语气也放软了些“我不是不让你把家中的东西拿给他们,但是你首先要保证够我们吃,是不是,你说你一拿就都没了,以后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忽然良沐的两眼绽放异样光彩,“我们不是还有银子呢吗?” “呸呸呸……我呸死你算了,那银子是我的谁也别想动。”河东狮吼啥样,兰若嬨现在就啥样。 良沐见她气得那模样,心里反而越发舒坦,没心没肺嘿嘿的笑,“那银子不始终在你那里吗?我又没有动弹过。” 兰若嬨睨了他一眼,“我不管,这银子将来还有正用呢!说什么也不能乱动,更不能向别人声张。” “嗯!记得了,我们能不能吃饭了?等会粥都烤干了。”良沐那双明亮的眸子,炯炯看着她,看的人家心里一热一热的,兰若嬨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回手就去拿炕桌,却发现炕桌凭空消失了。 “良沐那炕桌放那里啦?” “哦!早上的时候,二弟妹过来说他家桌子坏了,先借去用用!” 我靠,这什么人家啊?他家有用的了,我们家用西北风啊?“不行,我去要回来去,你告诉我,她家在那里?”兰若嬨火急火燎就往外走。良沐一把拉住她! 良沐沉着脸道:“人家是有身子的人,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嘛,我娘都让她三分的。” “我又不是你娘。”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坚实的手腕,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满脸堆着笑,“但是你对我,比我娘亲。” “咦……”兰若嬨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太激动鸟!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在几个月之后,出奇开窍了,还会用话哄人。兰若嬨瞪着一双大而亮的眼,小嘴微微张合着。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瞬间沉浸其中,淹死几次都不后悔。 “嗯,那个啥,我们还是吃饭吧!”良沐被她看的脸上黑红黑红地,拉着她的小手进屋。 她今天有点生气,其实是很生气,但是看着两个人趴在炕上吃饭,又被气笑了。正所谓乐极生悲,笑的太猛,饭粒卡在气管里了,咳嗽的脸都绿了,才喷了出来。 良沐当时被吓得腿都软了,第二日早早起来,就去山上伐木做饭桌去了,生怕此事重演。 转眼就到禾苗下地的时节,各家各户都在忙乎着备苗,注水,抢沟渠。听说有几户相近的地邻,因为抢沟渠水源的事情而大打出手,都闹到屯长那里去了。 良沐的地少得可怜,只有一分,注水自是不用愁,他身强体壮的,担几桶水浇灌就行了。不过犁地却要用牛才能轻松些,反正他娘家有,不用白不用。不然到了犁地的时候,他娘那么爱占小便宜的人,定会来找他的。 提起戴氏,兰若嬨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她贪小便宜的习惯,让人乍舌震惊,竟然连用过的牙刷都不会放过。前后几次来良沐家,除了银子藏得紧,她老人家不知道拿不去,其他入眼的东西都要,要不过就抢。 若嬨的小力气那里是她的对手,三番两次也研究出对策,索性将东西都藏起来,她来了就装穷,在不就问她借钱种地,几次三番的,她倒是收敛了,见到兰若嬨就跟遇见穷鬼似得避让。 特别是到了种地这些日子,也许她太忙了,没有时间来找若嬨麻烦,若嬨反倒过的悠闲,日日混在空间里面,收拾那些药草和花卉,将成熟的药草采摘出来,晾晒,风干。并将一部分耐活的药草,移植到院落的菜园子里面。 这些药草的价格要比那些费力扑到的兽皮值钱,若嬨想将它们广泛栽种,这样就不愁没有了货源。只是有些感觉技穷,不懂得这些药草怎么种植,刚移植出来的药材就惨死一匹。 当时大学选课的时候,弄个后补农业就好了,只可惜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能赶上穿越这遭,郁闷啊! “若嬨,我回来啦!”是良沐的声音,兰若嬨手还没来得及洗,就从空间跑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进来两人,良沐身后还跟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面相白白净净的,与戴氏倒是颇有几分相似,却是温婉了许多,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模样。 若嬨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进去空间的时候是在杂物间,出来的时候也是在那里,不然凭空冒出来个人,不被人当妖怪了才怪。 她尴尬地划拉掉手上的泥土,笑盈盈迎过去,眼神瞟向良沐,问道:“这位是?” 女子向前一步,自我介绍:“我是良沐的大姐,按理说你也该叫我声姐姐。” “哎!姐姐。”若嬨甜甜唤了声姐姐,喜得那良凤咯咯的笑,拉着若嬨就往屋里走,“这丫头长得可真俊俏,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也不知道俺家弟弟能否有这福分,说了你过门。” 若嬨厚脸皮难得的羞涩泛红,微垂着头不说话,突的看见手上脏兮兮的。连忙放开良凤的手,“姐,我刚收拾完屋子,手太脏,这就去洗洗。” “哎!”良凤脆生生答应着,一双温婉的眼睛却从没离开过若嬨,看着她清洗白嫩如玉的手掌,细如青葱的手指,连声赞叹:“这手美的,若是沾了泥污都让心里疼。” 良凤扭头看向良沐,“木头,以后对若嬨可要好着些,不能委屈了人家。”每每谈及此事,良沐都是闷闷的,因为他不知道若嬨父母的想法,再说若嬨必须要回家的,他并没有什么奢望。 见他不说话,良凤嗔怒埋怨,“真是个木头。” “可不是,木头这名字真陪他。”若嬨洗了手,手遮在脸上咯咯的笑。那模样美得,就如同仙女下凡,良凤看着看着竟有些犯难。她虽是村里的,但也是过来人,熟知男人的性子,若是遇见了这么美的女子,好的是远观不敢造次,不要脸的就是挑逗,更有甚者,仗着自己有两个银子就要抢。 这女子小小年纪就出落的这般,将来必定是祸水,怪不得弟弟对她敢爱却不敢要,良凤不由得替良沐伤心。 若嬨与良凤坐在炕上谈天,良沐则生火做饭,今个良凤要在这里吃饭,也没有什么好款待的,就将攒的几个野鸡蛋,炒着韭菜吃。 焖了白莹莹的米饭,黄澄澄绿油油的鸡蛋炒韭菜,看着就诱人,跟良凤聊得有心情倍爽,若嬨多吃了两碗饭。 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接着坐在炕上聊天,良沐自是不能呆在屋里的,便去地里看看水短不短着秧苗。 “你可不知道我家的小子淘得没边没延的,整日里除了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摸鱼。”已婚的女人聊天围绕的就是孩子,未婚的女人聊天围绕的则是别人老公,这句话确实不错,良凤三句话定不离她那淘气的儿子。 兰若嬨咯咯的笑,“大姐这么说就不对了,淘小子出好货,若是整日里呆呆地,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良凤满意地点头,“这个倒是不假,我家小子小小一点水性就特别的好,有次程家的女娃掉水里了,还是我家小子救上来的,这不,程家上赶子定了个娃娃亲。” “是吗!那可真是完美呢!就是吓人了些。”兰若嬨心有余悸,她倒并不是不支持小孩救人,只是这代价太高,若是自己将来的孩子,说死都不会让他去的,就算被人埋怨冷血,也无所谓。 以前在网络总看见关于学生救人的资料,平安无事的有几个?更有可恨的就是救了人,却烙得自己命丧黄泉,最后还要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白眼狼挟尸要钱。 良凤的脸色也是一沉,“可不是吗?当时吓得我几日睡不好觉,一睁眼若是见不到儿子,就跟丢了魂一样。” 这都是父母的心啊!若嬨叹了一口气,错开话题“姐夫待你定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去,尽诨说,没个丫头样子。”良凤脸上泛着红晕,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她成亲几年有余,却从未与自家爷们红过脸,可见对她是甚好的。 若嬨见打趣成功,哈哈大笑,“看吧!还不承认,脸都红了。” 良凤伸手就来打她,若嬨一躲没打着,良凤见她调皮模样,心中更是喜欢,伸手拉着她的手放在温热的掌中,“若嬨,别怨我娘,她性子烈,吃不住话,还咄咄逼人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也别为难木头,他那人太憨,有事不说,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 若嬨为良沐有这么知疼知热的大姐,感到庆幸,连连摇头,“姐姐这话我可受不起,明明就是我不通事,才气到婶子的,姐姐不骂我,已经很庆幸了。” 见若嬨如此通情达理,良凤甚是满意,“我那娘,我还不清楚,不占便宜不放手的。”看来这戴氏也没少占自己女儿便宜,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送走了良凤,天都有些暗了。良沐在地里踹里满裤腿子黑泥,知道若嬨喜干净,径直去了井边洗干净才回来,冰冷的井水冲洗过后,整个人脸色都冻青了。 正巧遇见送良凤的若嬨,见良沐身上湿漉漉的,忙拉住他的手,嗔道:“你不是去地里了吗?怎么掉水里啦?”良沐憨笑,怕冻到她的温热的小手,忙松开道:“我身上脏,在井边洗了洗,没事。” 若嬨皱着眉头,埋怨:“都说傻小子火力壮,那也不能这么不照顾自己吧!若是伤寒了咋办?”良沐知道她是关心,嘻嘻地笑,重新烧了热水,将冰冷的手脚温热,又端盆热水与她泡泡脚。 待躺到热炕头,月已爬上中天,通亮的晃着地面发白。良沐歪着头看着眼望明月的若嬨,月儿映得她的眸子亮亮的,“你今个跟大姐说什么了?聊得那么开心。” 总不能跟他说背地里讲究你娘吧!若嬨打了个哈气,“就是女人家的话题,你们爷们不爱听的。” 其实他想说爱听,但见她不想说,也不好意思问,微微一笑点头,“嗯!我大姐人很好的,温柔善良不说,还特别有计谋,在姐夫那样的大户人家,遇事处乱不惊游刃有余的。”良沐夸着自家姐姐,带着几丝崇拜。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曲,良凤家也不一定事事顺心,只是她能忍能装,“你大姐家待她都好吗?” “很好的,姐姐每次回来都这么说,只是……”良沐说到这里顿了下。 “只是外人说他们家对你姐姐不好,对吗?”若嬨回眸看了他一眼。 “嗯!”良沐的双臂枕在头后,神色暗淡。 若嬨淡淡道:“睡吧!说不定外人都是胡诌的。”但是无风不起浪,定是良凤在家中有些难,所以才谣传的,或者说传的有些添枝加叶也说不定。 “你姐姐是个好人,我看的出来。” “……”那头传来平缓的呼吸声,他累了一天,真的困了。 ------------ 第二十六章 讨好只为安生日 更新时间:2012-01-06 良沐很早便起了,穿上若嬨昨个做好的兔绒和鸡毛缝制的暖袜,倍暖和,心赞若嬨真是聪慧,本就是废弃不要的物事,到她手中就变成了宝。 这几日兔子更季脱毛,见白花花的兔绒扔掉可惜,若嬨就将那兔绒收集起来,制成两双袜子,一双给良沐,另一双本想留给自己,但前几日开罪了良沐他娘,为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还是弱些,送她买个脸吧! 初春的水田越发冰冷,别家的男人下地都是赤脚打木拖,若嬨担心良沐冰坏身子,硬是让他穿上狼皮靴子,最起码能避水保温,良沐一开始还心疼着不肯,但若嬨坚持,他也只是呵呵的笑,穿着狼皮靴子下地干活去了。 若嬨穿上最为喜爱的雪兔皮袄,青色长袍,脚上的绣花鞋的已然太旧了,却不破。白净的小手中握着兔绒袜子,站在门口半响,终于狠了心,向着戴氏的房子走去,她家可真大啊!足有五大间红砖亮瓦的砖瓦房,中间那间做为粮仓,堆放粮食杂货。 老两口和老二良水家各住两间,东面便是戴氏和老良头的屋子,若嬨在外面踌躇了阵,用力握紧手中的袜子,不就是送个袜子吗,还能hold住她? 兰若嬨一狠心疾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迎头就险些撞到个要出门的男人,“你是?”那人见兰若嬨很是惊讶。兰若嬨刚要说话,从屋里面急冲冲跑出来的人,正是良凤。 良凤伸手将兰若嬨拉进屋,“你可真厉害,怎么找来的呢?咋不让良沐送你来?” 若嬨浅笑:“良沐前几日便跟我说过家在那里,今个又起早就去地里了,便自己来的。” “哦!我弟啊!真是个能干的。”良凤掩着嘴咯咯的笑,在她脸上似乎就看不见啥愁事,见良水还杵在门口,连忙介绍:“良水还不认识呢吧!这丫头就是大哥救回来的,名叫若嬨,多温雅的名字。” 名字再温雅,在良家也是个没名没分的,良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嗯,屋里坐吧!我也去地里忙了。” 良水与良沐一样,是个本分老实的人,不爱言语,却很有心劲的模样,比良田那登徒子强。就是他的媳妇不咋地道,借的东西就没有还得意思,还总是起早去借,够郁闷的。 良凤牵着若嬨的手,来到里屋,戴氏正坐在炕上做衣裳,老良头则在地上抽着旱烟袋,摆弄着木头盒子里面的秧苗。若嬨进门,毕恭毕敬叫了人,老良头抖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炕上做衣裳的戴氏见兰若嬨先是一愣,也大抵明白她来的意思,咧着嘴不冷不热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来吧!炕上座。” 兰若嬨就坡下驴,会以温柔和善的笑,直到脸上肉发麻为止。良凤热络地拉着她往炕上坐,拿过来几个小孩子衣服的花样给她看,“这都是给我家那淘气包做的,那小子的衣服裤子没有穿坏就都紧紧巴巴的。” “那还不好,证明你家小子长得壮士。”若嬨拉过一件藏青色的小袄,边角整齐,线码匀称。笑赞:“姐姐,手艺真好,针脚规整板正。” “啥啊!这可不是我的手艺,这是娘的活。”良凤的眼神瞟向戴氏,戴氏被人夸得一挑眉头,喜滋滋的。 汗颜啊!她做活那么好,见到我做的袜子还不得损死我啊?兰若嬨心里这么想着,连忙将那暖袜往怀里掖。 还没等藏好,就被良凤发现了,一把抢了过来,“这啥?”竟是双白晶晶的兔绒暖袜,“哎呦,这可是好东西,穿上暖活着呢!摸着手感软绵绵的。”良凤夸着,眼色瞟向戴氏。 兰若嬨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在家闲着没事,所以做的。” 良凤拎着袜子,故意逗她:“这是给良沐做得?就是有些小,难不成给我的?”良凤手握着袜子哈哈大笑。 戴氏轻咳两声,瞥了眼若嬨,“我看着大小挺合适我。” 若嬨投以感激的眼神,伸手从良凤手中拿过袜子,抵到戴氏手中,“婶子,你看看合适吗?我女红不好,婶子别见笑就好。” 戴氏难得咧咧嘴,笑了,“好赖也是一份心,我收下了,对了,记得下次多攒些弄件背心,刚打春这两日太冷,总是后背疼。” 呃……还真是得寸进尺的范!无语了。 你用我的,我也要讨回来才算公平,若嬨细细端详着戴氏做的衣衫,“婶子的手艺这么好,要不明个把我给良沐新扯的几尺布料拿来,让婶子指点我,帮着做两件新衣吧!你们也知良沐日日在山里面混,身上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 若嬨说着摇了摇头,眼神瞥向良凤和戴氏,良凤自然是站在自己这边,伸手拉过若嬨,“都说这男人不能缺了女人,可真是这个理,我家兄弟啊!如今也有人疼了。” “以前没人疼啊!”戴氏瞪了眼良凤,良凤朝若嬨吐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戴氏眼皮一眯,便要穿针引线,若嬨连忙伸手过去帮忙,戴氏得了闲缓缓道:“明个就把料子拿来,我教你几个新款式,穿出去也体面。” 这戴氏拿了人家手短,对若嬨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临到中午,戴氏命良凤带着若嬨下去做饭,两个人笑盈盈去了灶房。良凤各方面都是好手,做事勤快更是有手好厨艺。若嬨只是帮衬着填填材火便是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没一会饭菜就都入了锅,不想在进屋看戴氏的脸子,俩人便在厨房聊了起来,也没啥好聊的,良凤便说着娘家的兄弟姊妹几人。 老二媳妇是西村老车家的,家中小有资产,就是她人太挑剔了些,拖到十八九都没有找人家,后来家中老子娘看不能再拖了,便许诺谁能娶走她家的闺女,便给大陪嫁。戴氏爱钱可是出了名头的,毛遂自荐去车家说媒。 车家的人见良水老实憨厚,家境也不错,便允了下来。这车兰总体上还算不错,也没啥心眼子,就是爱摊个小便宜。就良凤刚刚回来,已被车兰给算计走好几样物事。气得良凤有苦难言,也只有跟对心思的若嬨说说。 新进门的老三媳妇,是镇上的闺秀,人很贤惠又知书达礼,与颇有才学的良家老三倒是登对,当然这是良凤说的,在若嬨眼里却是白瞎那么好个闺秀了。 而且三弟妹戴春华还是戴氏的远方堂亲,听说还就读过几年私塾呢!向这种穷山辟壤的良家村,是不会回来的,就连成亲都是在镇上完成的。 若嬨有些明白了,这良田类属于倒插门入赘婿,一年也回不来几趟,想起他那对恶心人的眼睛,若嬨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种人最好一次也不要回来。 恰在此时,良水媳妇车兰挺着个大肚子,进厨房看饭好没好,只见她嘴一撇,就开了腔:“哎呦喂,我说怎么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呢!原来跟小嫂子讲究我们妯娌那?” 良凤却是不恼,温温笑着,起身拉过撇嘴瞪眼睛的车兰,“我的好妹妹,姐姐哪敢得罪我们家的大功臣啊!你可是要给我们老良家生儿子的。” 车兰一听这话很是得色,眼神轻瞟向若嬨,却是一愣,转眼浸满讥笑。心想,这傻大伯哥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捡个了面红齿白的美人坯子,只是不知道他穷得叮当烂响,能不能养的住。 若嬨见来人面色不善,也不搭讪,只是温温的笑着。然你不惹她,是非却绕着你转悠,车兰的眼神一路向下,不偏不倚停在若嬨穿着的雪兔皮袄上,就再也没有错开过,看的若嬨心里直犯嘀咕。 “咱娘总是说还没进门的小嫂子长得俊俏,我还以为娘偏心呢!今个见到还真是名不虚传,唇红齿白的,一双眼跟装了水似的。”车兰罕见地赞了她几句,让良凤都心中惊讶,见兰若嬨被她一句一个小嫂子,叫的面红耳赤,忙道:“还是别叫小嫂子了,人家还没有过门呢!” 车兰颇有深意的笑,拉了拉若嬨身上的皮袄,“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情,是不是啊!小嫂子?”兰若嬨不说话,头低得不能再低。 看着她羞涩模样,车兰哈哈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审视她,“这小脸粉红看着更是喜人喽!啧啧……这小身形多好看,小巧苗条,就是这皮袄有些不太登对,显得大了些,若是穿在我身上应该能不错。” 我呸死你算了……感情夸了自个这么多,在这里等着呢?兰若嬨心里气得鼓鼓的,面上却是装傻充愣,听你接着掰。 车兰见她不支声,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竟起身拉过兰若嬨,就要往下扒衣服,“哎呀,别那么小气吗?给我试试,看合身不?” 刚才还生气的兰若嬨,忽然被她这下子逗乐了,不仅是她笑,就连身边的良凤都憋得红了眼,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笑得车兰莫名奇妙的,停了手上动作。 若嬨缓缓起身,笑了笑,那笑容似春花绽放美不胜收,看的车兰心生嫉妒,“这位就是良水媳妇吧!来,先坐会吧!可莫要闪着腰,为了件皮袄可不值当,这件皮袄不是我不想脱下来给你试试,只是它是良沐亲手给我做的,就算是你穿了合适,怕是也不能送你的。” 良凤也帮腔,“是啊!那可是人家的定情物呢!”兰若嬨被羞红了脸,推了良凤一把,不再说话。 车兰一听没戏,也懒得陪他们闹,支着腰起身,拍着肚皮吆喝:“你们两个还坐着干什么啊?都要饿死我了,难道你们不心疼我,还不心疼肚子里面的良家种。”说完,径直去了戴氏的屋子。 “唉……”良凤摇头长叹,“车兰是车家独女,被他娘家人惯坏了,礼数不通不说,就连我那老实巴交的弟弟也是处处挤压,看着不顺眼就骂,娘都听到她骂良水好几次了,但碍于她怀了孩子,不好说落她,她倒好,变本加厉了。” 怪不得戴氏初见若嬨时就来了开门三脚,敲山震虎,原来是被这二儿媳妇熊怕了,这人啊!不欺负老实人难受,看来以后自己也不能做老实人,虽不能赶超车兰,但最起码要让自己看着不好惹才行,不然在这家里还不被熊死? 收拾了一阵,若嬨和良凤端着饭菜进了屋,良沐和良水已经忙完地里的活计,在院子里面洗手呢!远远望去,良沐竟然高出良水一头多,魁梧劲也是大相径庭,真想不到这兄弟俩差距这么大。 良沐回头见若嬨立在门口打量他,心中没来由的高兴,笑着走到她身边,轻声问:“袜子她收下了。”若嬨点了点头,伸手附上他的手,冰凉的很,忍不住埋怨:“你咋不去后面取热水洗手。” “麻烦,回屋吃饭吧!”良沐拉着若嬨进屋,迎头正遇见老良头。 “嗯哼……”老良头猛咳嗽一声,吓得良沐咻地松开若嬨的手,跟触了电似得。若嬨先是一愣,后来差点乐出声音,悄悄跟在良沐身后进了屋。 车兰正倚在戴氏身边撒娇,其实就是软磨硬泡要兰若嬨身上皮袄,这戴氏也不傻,怎么可能帮她要,车兰见这招不行,将设计的眼神瞟向老好人良沐。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静静吃着饭,良沐是真的饿,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才放缓了速度。然若嬨初次来到这里,吃饭自是别扭的不行,吃进去的东西就跟数米粒似得,再加上良凤和良沐两人给她夹菜,弄得满满一碗,出不敷入啊! “哎呀!这没过门的人儿就是香啊!”车兰放下手中的碗筷,直勾勾看着兰若嬨,那眼神太毒了,差点把刚吃进去的吐出来。 戴氏睨了她一眼,“老儿媳妇,胡诌啥呢?快吃,刚才不是你嚷着饿的吗?” 车兰撅着嘴巴,狭长的眼微眯着撒娇:“人家吃不下吗!心里堵得慌。”眼神不尽然又盯上若嬨的衣物。 天啊!来把火将这皮袄烧了吧!兰若嬨在心中仰天长叹。 只见车兰满眼的眷恋,手支着下巴,另只手捂着肚子,“这皮袄颜色真白,就算是扔到雪地里都找不到。” 谁没事把皮袄扔地里干嘛?抽风啊? 良沐这没有眼力见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就不要搭讪,可他却偏偏搭话:“弟妹说笑了,这皮袄的色泽只算是中等,不甚好的。”兰若嬨就坐在他身边,猛地一脚踩了上去。 良沐脚上猛抽筋,嘴里面的饭没咽下去反倒呛了,咳嗽着去厨房喝水去了。待刚坐到位置上,车兰又来话了,直冲良沐去的,“大哥,现在还有没有这种雪兔皮啦?” “还真的没有了,雪兔只有冬日里毛色好,这都开春了,都变得花俏了。”良沐摇头,说完扭头看了看若嬨,那眼神是在询问,我说的对不对。 若嬨不语,也不回应,埋头吃饭。 车兰摸着肚子,将饭碗往里面一推,斜倚在炕上,“我不吃了,吃不下。”坐在她身侧的良水,伸手就要拉她起来,“这饭不吃咋成,你不饿肚里娃儿还饿呢。” 车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想让我吃,成啊!你也像大哥似得,给我打回来个雪兔,做个皮袄,我立马吃饭。” 这话,绝了,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有见过这么极品的。 良水犯难,皱着眉脾气也上来了,“这种时候让我去那里弄,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车兰还没等他急眼,她立马翻脸,那沉重的身子竟身轻如燕的起身,站在炕头就开骂:“你个窝囊废,当初我怎么嫁给你了,吃吃不好,穿穿不好,今个就说喜欢个皮袄,你们老的骂完,小的骂,没法活了,我不活啦……” 说完,两腿一盘,在炕上就哭嚎开了,总体来说挺聪明,怎么不去地上哭丧呢!兰若嬨很不厚道地瞪了她一眼,然很不巧打了个喷嚏,将饭粒喷她的附近。 这不是找抽吗?兰若嬨连忙扭开脸,可惜为时已晚。 车兰本就没处撒气,见她打喷嚏都冲着自己,无疑是火上浇油,“哎呦,脏死了,脏死了,这衣服不能穿了。”说着就往下扒衣服。 老良头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的起身,“闹够了没有,都给我吃饭。”老良头这么一喊,还别说真消停了,只见那车兰的一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唰唰的落,良水将饭碗往她身边推了推,她却是拿着筷子不动,低头顺目数饭粒。 良凤看着也是闹心,这刚回来几日,这不消停的主就惹事端,想过消停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她无奈,却是老好人,给车兰夹了些菜,安慰几声,车兰总算是吃饭了,但是看着兰若嬨的眼神却更毒了。 良沐用胳膊轻轻碰了若嬨下,若嬨冷着脸看他一眼,他只是笑,眼神却瞥向那皮袄,兰若嬨登时气得心堵得慌,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嗯……”良沐闷哼一声,也没了下语。 “娘,我吃完了。”车兰第一个下的桌,却没有回屋,只是往炕里面撤了撤,跟老爷子的架势似得摊在炕头上。哎呦、哎呦的哼唧,良水对她实在无语了,吃了饭就去外面收拾下地用的东西。 ------------ 第二十七章 关心日久暖人心 更新时间:2012-01-07 良沐勉强吃完最后一碗,长舒口气。这饭吃的不容易啊!眼神再次落到那件皮袄上,真是个惹祸的东西,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兰若嬨,意思在明显不过,若嬨本就气得手脚拔凉,他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怒极反笑。 这个大白痴,还以为若嬨同意了呢!笑呵呵起身,“弟妹,你若是喜欢,这件皮袄,哥哥做主送你了。”说着就向兰若嬨伸手要东西。 还真是速度,刚才自己受欺负的时候,怎么他磨磨唧唧的呢?心头似火烧的兰若嬨眼看就要自焚,却还是笑着,一点点将衣服往下脱。 良凤何等玲珑的人物,那会看不出若嬨的脸子,连忙伸手拦住,“这是俺家兄弟送你的,可是一份心意,兰子咱不能要。”车兰坐在炕里面,喜滋滋等着接物呢!听良凤拦着,狠狠瞪了一眼,却腼腆了些没有骂娘。 “姐,没事就件袄子吗!兰子喜欢就送她吧!”若嬨强撑着说完,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却不是恨车兰,恨的是良沐这个白痴,大凤凰。 东西送了出去,这心里也安生了,见车兰美得大鼻涕泡都出来了,穿着那连扣子都合不拢的雪兔皮袄,怎么看怎么像猪八戒穿小坎肩。 兰若嬨嗤笑一声,向戴氏和良凤打过招呼要走人,戴氏不冷不热地喊住她,“明个就把那料子拿来,我帮你看看拿个样。” “嗯!”现在想要她笑脸相迎怕是难如登天,若嬨转身出去了,良沐在后面闷着头跟随着,前面的若嬨猛地停住了脚,良沐心里有事,继续向前,脑袋咚的磕在她的后背上。 那膀子被他硬脑袋磕的生疼生疼的,兰若嬨愤恨转身,脸上依旧是笑,那笑却冻得良沐浑身一哆嗦,狠狠道:“明个去城里一趟,把药材卖了,然后打听下我的家人,我想回家。” 良沐明显一愣,这还是若嬨第一次说要回家,心里没来由的揪痛,良沐苦着脸,点了点头,“好,明个我就去。” 回到家里若嬨甚是后悔,今个就不该去戴氏那里,好是讨回来了,气得自己脑袋疼,良沐那厮要死不活的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一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受样,气得兰若嬨进了空间跟野鸡夫妻发牢骚。 待她卸了一半气出来,天都黑透了,良沐没在家,只有大黄在屋里院子里疯跑,闹腾人。“烦死了,消停点。”若嬨皱着眉,吼了声。 大黄傻巴巴愣在那里,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待听明白,已经被兰若嬨推出了门,将房门关上了。 月上中,春风凉飕飕吹打着窗棱,破损的窗纸吱吱的响,若嬨懒得动,整个人懒洋洋窝在被子里面,没一会房门开了,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脚上似乎还粘着泥,脚步虽轻却感觉黏黏的。 死良沐竟然这么晚回来,明显是在与自己赌气,想着心里越发憋屈,将被子盖过头顶装睡,沉闷的脚步声接近炕边,随即是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 良沐以为她睡着呢,也不敢声音太大,赶忙脱了外衫便上炕,却发现没有自己的被子,心叹这丫头必定是气自己,所以连被褥都没有给自己铺上,摇了摇头。 静悄悄的从柜子里面取出被子,连褥子都不敢拿出来,就和衣睡下了。 “唉……”唯听一声叹息,便没了动静。 兰若嬨越想越气,忽的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他。吓得良沐一个激灵,猛地起身,结巴道:“对……对不起,吵到你了。” “滚!”兰若嬨见他的窝囊样,有猛地躺会炕上,撩过被子盖过头,没一会就听见她呜呜的哭声。 急得良沐一个头两个大,伸手拉着她的被子,“别闷着哭,憋坏了,若是气就打我两下解解气,行不行。” 兰若嬨伸出手,管他那里狠狠捏了一把,也不觉得解气,呜咽着骂:“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对吧!所以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腆着脸去溜须你娘,好不容易把她逗乐了,我也不喊委屈,可是那车兰,她算是怎么回事,凭什么看上我的衣服就要给她。” 说道这里,兰若嬨已然泣不成声,良沐双手抱着头,闷闷道:“你不是笑了吗?我还以为你同意呢!” 一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你傻了吧唧的,我笑就是要给人家东西啊?那我天天对谁都笑,你把我送人算了。”回想车兰那得瑟的样子,若嬨就气得心肝肺都疼。“你也够义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下扒我衣服,让我大冷的天,只穿着夹袄往回走,幸好路上无什么人,不然还以为我怎么样了呢?”越说越气愤,兰若嬨是连掐带拧。 良沐委实一副小受样,还有些如甘似蜜的憨笑,气得兰若嬨的难听话都说不出来。索性背过头不理他。 “看你打得起劲,咋停手了?”良沐憨憨的笑,兰若嬨挥手又打了他下,“看你心烦,一边去。” “哎!”良沐答应一声,便听见摩擦的声音,他恨不得将后背抵到墙上,“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若嬨翻个身,月光下只能看清他离自己好远,好远,身体卷缩着靠在冰冷的墙角。见他如此让着自己,心里的气消了大半,训导的语气也柔了些,“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不知道看我脸色行事,那车兰就是个不讲理的,你却处处偏让着,久而久之,她就认为你好欺负,处处占你便宜。” 听她声音有缓和,良沐一颗心也落了,靠近了些,伸手将她身上被子往上拉拉,“这不是一家人吗?何必计较太多。” “切,一家人?你们是一家人,我可担不起一家人。”若嬨打掉他的手。 良沐也没有在说话,闷闷的躺在被子里面看着若嬨的脸,夜色朦胧,看着她越发的美,可是这种美只能是短暂的,明天怕是就会消失了。 翌日天刚亮,良沐就推着独轮车进城去,若嬨原本是想去的,但是家中有野兔和野鸡无人照顾,只得让良沐一人进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若嬨没来由的心里发慌。 若嬨认为这种发慌,是担心他找到自己家人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也懒得去想,若嬨回了屋去剁野菜活着米糠给野鸡和野兔添早饭。 这两对野兔都不负众望,一家产了四只花点野兔,一家产了五只纯白色的雪兔,若是明年还照着这种繁殖速度,且照顾妥帖就能翻几个翻,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开个养殖场了。 想想都美的不行,满眼都是金灿灿的。院子里的药草经过良沐的一番改良,长势喜人,也不像刚入土时哪样病病怏怏的,听说药草都是串根生长的,到今年秋也定会收成颇丰。 若嬨将地头和田埂上的杂草清除干净,翻了土,灌了水,一番忙活下来,累的腰生疼,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黑色小石头,转身便入了空间。 入春里,空间内的花卉争相斗艳,姹紫嫣红。可惜只能独自欣赏,若是能做成插花,或是盆栽,买到城里定能捞上一笔,只可惜这里距离城里远,又靠人步行,等走到城里,花都死掉半数了。 “能在城里买个宅子就好喽!”若嬨自言自语,又感觉这是妄想,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待到中午,她才忙完,从空间出来,便回到院子里。猛一抬头,就看见厨房有一胖乎乎的黑影攒动,手里还拿了些什么。 莫不是遇见贼了?兰若嬨心里咯噔一声,没有良沐这心里骇的慌,可是又不能放任着不管,急得兰若嬨团团转,最后一狠心,悄悄走到院子边上,抄起个粗木棍,实在不行,就先下手为强,一棍子下去必须削懵他。 兰若嬨猫着腰一溜小跑,将身形隐在门后,歪着头往里面看。诶!还是个女贼,而且还挺着个大肚子。靠,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就算是知道是谁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小贼,正巧出出气,若嬨手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大喝一声:“谁,要偷啥?” 一句话吓得车兰抖若筛糠,怀里面抱着的地瓜和萝卜,噗通噗通掉在地上,还真是贼人胆虚,一句话就歇菜了。“呦!这不是车兰吗?你怎么?”兰若嬨似笑非笑,委实不厚道。 几步走到车兰身边,见她脸呈菜色,额上淌汗,呼吸短促,貌似有些不对。若嬨连忙将长凳递给她,心想不会这么不抗震唬吧?若是玩大了可要命啊。 “来,快坐,刚才没吓到你吧?”若嬨的语气软了些,显然有些后怕。 车兰连声喘着粗气,看着地上偷摸拿的东西,也不敢造次,摇着头,“没,没吓到我。”伸手拿起一个地瓜就往原来的地方放,“你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咋说出来就出来了呢!冷不丁一下,还真是挺唬人的。” “我在院子忙着呢!也没看见你进了屋,还以为是贼呢!”兰若嬨一面说着,将凌落在地上的地瓜和萝卜放回去,看的车兰一阵肉疼。 馋的她咽了口唾沫,却也没敢说什么,反倒看的若嬨心中不忍,这古代女人怀孕了也吃不到什么好的,又赶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 虽然自己气车兰爱占便宜的毛病,但她毕竟是个孕妇,肚里的孩子总没有错吧?想了想一狠心,拿了两个地瓜一段山药和一个萝卜,放到车兰脏兮兮的大袄襟里面。 “这里也不多,是我和你家大哥熬春吃的,给你那些去打打牙祭。” 车兰面上是笑的,却还是嫌少,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地瓜,还觉得若嬨叩门,才给自己拿这点,一挥手:“那就替我肚子里的谢过他大伯了。” 还谢过他大伯,到自己这个好心人头上,连个谢字都没有。兰若嬨嗤之以鼻,那习惯性的职业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真是自作孽啊! 以前的工作就是公关部经理,职业要求微笑待人,弄得自己的职业习惯都带到这个小身体上,不管高兴与否都是笑嘻嘻的,看着就傻了吧唧的,难怪良沐误以为自己同意将皮袄送人。 前脚送走了嘀嘀咕咕嫌小气的车兰,大黄那厮带着小情人回来了,两个家伙似乎很饿的模样,进来就在锅台附近嗅着找食吃。大黄的小情人是条黑白花的野狗,村里人叫她黑子,没人照顾要吃百家饭那种,也不知啥时候起大黄就跟她打的火热,还经常带着它回家蹭饭吃。 真是的,也不说找个有门有户的,出去蹭饭吃也省了家里的粮食。 呃……扼腕中,啥时候扣得连狗的饭都斤斤计较起来。一水漂狠狠磕在自己脑袋上,若嬨感叹真是家穷百事哀。 看看春日里暖融融的日头,估摸着也是吃午饭的时候的,赶忙弄了些吃食,和大黄它们两只一起吃过午饭,闲着没事忽然想起来昨个戴氏说过的话,赶忙将那良沐块料子拿出来,给她送了过去。 屋里就戴氏和良凤两人在,兰若嬨弹弹鞋上的泥巴,笑盈盈进去,将布料子交到戴氏手中,戴氏也是个识货的主,来回翻/弄几下,满意地点头。 心想这丫头虽年纪小,却是知道疼人的,自己舍不得做新衣服,却上赶着给良沐添置,小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的,将来过了门定是不错。 良凤见了若嬨就有说不完的嗑,拉着她去烧水冲根茶,村里人日子紧巴巴的,那里能喝上茶,这根茶就是婆婆丁的根子,村里女人都秋儿采回来晾晒,冬日里开春冲泡饮用,专治上火咳嗽等毛病,就是味道苦了些,没糖水若嬨还真的喝不下去。 车兰也许是吃了人家的嘴短,竟然没有来叨扰她们聊天,只是偶尔从窗前走了几趟,眼神跟做贼似得往里面偷瞄着。良凤扒着若嬨的耳朵:“看见没,又想什么花花肠子了,说不定又看上什么东西了。” 兰若嬨那眼睛瞟了下良凤,伸手拉拉她身上穿的花布袄子,“大姐,这个不错,仔细些呦!”良凤哈哈大笑,伸手杵着若嬨的额头,“你若是喜欢,现在我就脱了给你。” “咳……”戴氏猛地咳嗽一声,两人都止了笑,“这样儿搅完了,就差缝了,你拿回去自己弄吧!” 兰若嬨乖顺点点头,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良沐回没回来,向良凤使个眼色,拿起料子,招呼一声就要走,良凤起身便要送。 “你就卖一块料子?”戴氏的一句话问得若嬨胆颤,莫不是她看上啦?想要。 “嗯,就一块。”若嬨说的斩钉截铁。 戴氏没来由瞪她一眼,骂道:“傻丫!都这么大了,也不说给自己买一块,等良沐回来,娘说他。”戴氏的一席话顿时说的兰若嬨脸红似火烧,原来人家是关心自己没有新衣服呢! “凤,去把你和你二妹穿过的衫子,找出来几件,给你大妹子穿,她这几日就穿着一件衣服,脏了都没换洗的。”戴氏扭头看向良凤。 良凤呵呵的笑着点头,“行,我这就去。”其实这事良凤不止说过一次,可是老太太就是不打拢,今日这是怎么了,忽然就开窍了。 良凤拉着若嬨去她们以前住过的闺房,捡了几件干净水灵的衫子,棉袄给若嬨,两人闲着又嬉闹了一阵,便听戴氏呵斥:“干啥呢?还不快着点,良沐来接人了。” “哎!”良凤应了声,拉过若嬨的手,“妹子,姐明个要回婆家了,记得来送姐姐。” 想到良凤要走,兰若嬨心里难免舍不得,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好,明个我早早的来。” 良沐接了若嬨便急冲冲往家走,刚过了正道,就听大黄汪汪的叫,似在咬什么人,若嬨听着叫声不对,便往家的方向跑,那良沐却不急不缓反而走的拖沓,急得若嬨骂了他几句,才快点。 眼看就到家门口,就见辆青色棚子的马车停在门口,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让若嬨停了脚步,马车夫见了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细细打量若嬨两眼,笑盈盈作揖:“恭迎主子。” 若嬨没有看他,扭头看向良沐,“你找来的。” “嗯。”良沐始终低着头,语气不温不火,竟听不出留恋。 兰若嬨心中冷笑,看来始终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想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个憨厚老实的依靠也不错,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慢慢持家也能混个地主婆做做,哪成想…… “呵呵……”若嬨的笑声透着一股子绝望,跟在车夫身后上了车。良沐几步走上前,将一包东西硬塞到若嬨怀里,兰若嬨本就不想接的,但是却舍不得放手,就当留个念想吧! 马车缓缓启动,大黄在车后面撕心裂肺的吼叫着,一直追到村口外,马车开得实在太快了,大黄也实在吼得太累了,根本追不上,只闻听那阵阵犬吠。 大黄站在村口,吼叫已然变成呻吟,哼哼的低声叫唤,两滴眼泪忍不住掉落,“嗷……”极其悲凉的吼叫,听的人心疼不已。 ------------ 第二十八章 离了狗窝掉狼窝 更新时间:2012-01-08 不知何时,眼泪早已花了眼,若嬨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心里就是紧揪着痛,该怨他吗?可是命是他救的,送自己回去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为何对自己丝毫没有留恋?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暗红色的晚霞消停,一弯月正挂天空,丝丝乌云弥漫,让本就暗淡的月光更加黯淡,马车疾驰的踢踏声,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 空牢牢的老房子,未曾像往日一样暖融融,炊烟袅袅,死静的让人窒息,良沐窝在炕上,头深深埋在若嬨曾经睡过的被子里面,嗅着她残留的味道。 他真的配不上,她可是成安城徐员外的养女,从小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那里受过苦楚,若不是冬日游山失足,又怎么可能与他这个穷小子有交际,能护着她一冬,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何必拉着她个富家小姐,陪着自己受苦。 坐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的进了城,兰若嬨撩开车帘子,笔直的青石板路,两面店铺林立灯火通明。马车很快转进一处小胡同,在某家大户的后院角门停顿,车夫撩了门帘,兰若嬨跳下车,四下里打量着,脑中丝毫没有什么回忆,看来那被自己替换的人,记忆丝毫没有残留。 随着车夫向院子深处走去,没一会就在一处厢房停脚,“小姐里面请,老爷在里面候着呢!” 兰若嬨就算是现代人士,但也觉得这样待主不妥,纵然自己是这户人家的女儿,正门走不得也正常,但是进了门,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还去厢房直接见老爷,委实怪异。 待若嬨还没有反映过来,那门已经被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白面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兰若嬨先是惊艳,随即便是满脸垂涎,堆笑着迎向前,一双咸猪手用力拉过兰若嬨的小手。 “哎呀!我的闺女,你可回来了。”兰若嬨不着边际的错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这人面色不善。前生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特别是那眼神根本不似父亲看女儿,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兰若嬨淡淡问道:“你是我父亲吗?” “是啊!是啊!叫个爹听听?”那白面胖子连连点头,双手却是迫不及待地往前拉扯她,眼睛眯成一道肉/缝。 兰若嬨冷笑,对他的打趣视而不见,反问:“那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又是十几岁,还有我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胎记之类?” 一连串的问题,徐员外那里知道,他只不过是买来个女子,借以养女的名义在身边养着,等时机一到提升做姨奶奶,怎知那女子不识好歹,中途跑了。 今日偶遇一个傻小子,四处打听谁家丢了女儿的,徐员外家的管家得知此事,便带着她去让徐员外认领,虽然不是那个跑了的丫头,然这个丫头生得美且惊人,真是丢了片瓦,捡了块玉,美得徐员外跟捡了金子似得。 徐员外趁着兰若嬨不备,猛地将她抱入怀中,连亲带啃,扑面而来的酒气呕得她想吐,用力推他,可那里是他的对手,在他身上掐,他却似吃了药,丝毫没啥反映。 将她腾空抱起,直接摔在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脱衣服,吓得兰若嬨直往床里缩,一张小脸吓得惨白,见他白胖似橘皮的肚皮,差点吐了出来。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双手用力握紧胸前黑色的石头,人凭空消失了。再次睁开眼,兰若嬨已然身在空间之中,她紧张的大口大口的出着气,惊吓过后眼泪才忍不住下落,她恨,恨死良沐那个傻子了,怎么不问明白就把自己送人了? 徐员外刚刚脱完衣服,在望向床榻,竟然空空如也,“人呢?”徐员外摸摸脑袋,“刚才还在床上呢?”低头看看床下,没有。翻找附近的衣柜,还是没有。 徐员外一路小跑到门外,往外张望,还是没有人,“你们看没看见有人跑出来?”门外的几个小厮,低头顺目的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徐员外满脑子迷糊,转眼嬉皮笑脸地看着屋子,双手揉/搓着,“小娘子,出来吧?小娘子……” 听着外面恶心的声音,兰若嬨恨得咬牙,恨不得弄死他解气。此时小野鸡跑到她脚下,心头顿生一记,一阵冷笑浮现面颊,吓得小野鸡直往它妈后面躲。 “呵呵……我的自由就靠你们一家喽!” 徐员外翻箱倒柜,就连柜子后面的夹缝都看过了,他真当兰若嬨是蚂蚁呢?“小娘子……小娘子……” “夫君我在这里呢!”呕死,兰若嬨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徐员外猛地转身,腰间的游泳圈随之颤动,却没有见到那可人的小娘子,反而看见一直傻愣愣的野鸡趴在床上,“夫君莫要惊慌,我正是你朝思暮想的小娘子啊!” “啥!?”徐员外登时被吓得脸色铁青,手脚冰凉发颤。床底下的兰若嬨捂着嘴偷笑,接着道:“夫君莫要怕我吗?我原本是山中野鸡妖,因猎户良沐救我,所以想报恩与他,结果却被你给抓来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妖,人妖结合必遭天谴。” 一席话吓得徐员外抖若筛糠,颤巍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呵呵……兰若嬨憋笑憋得肚子痛,连忙说正事,“天谴!你知道是怎么了谴法吗?就是活不过三日,手脚溃烂破肚流肠,头盖骨破裂,脑浆子枯竭,那死法可好玩?” 徐员外一听险些晕厥过去,兰若嬨怎会便宜他,趁其不备,连忙将野鸡收回,自己沾了一脸鸡毛现身徐员外面前,委婉一笑,在月光掩映下分外狰狞。 “员外爷,你信不信我的话啊?”这一出,让心惊肉跳的徐员外俩眼一番,彻底晕了。 “想死?便宜你了。”兰若嬨随手将针线盒中拿出一根针,用力刺入徐员外的人中,一声狼嚎,徐员外登时从地上窜了起来,伸手一抹嘴角的鲜血,更是吓得手脚哆嗦,肥硕的身子跪在地上连声给她磕头。 古时人对神鬼自是信服,他徐员外先前见了兰若嬨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现野鸡,在看兰若嬨满脸生出鸡毛,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那里敢不信,脑袋磕在地上咚咚的响,没几下就是青紫。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动静,有几个没有眼力见的开始敲门,兰若嬨笑盈盈走到徐员外跟前,深深福礼“员外,您家的兴衰成败就在您的一句话了。” 她的意思还不明白,徐员外连连点头,对外面没好气的大声吆喝:“都给我滚远点,不许进来。”外面的小厮得了信,赶忙跑得远远的。 兰若嬨面漏难色,“其实刚才的一些话乃是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说漏了嘴,自是要罚的,你偏生听了去,也是天谴难逃。” 徐员外听见天谴俩字,脑袋立时大了两圈,想晕又不敢,只能挺着,跪在地上怯怯地问:“求仙姑给小老儿指条明路,小老儿定给你立个长生排位,日日好香密烛供养着。” 兰若嬨轻轻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抖若筛糠的胖身子,想耍他又怕夜长梦多,眼下还是开溜最好。 “咳咳……”她清清嗓子,眼睛半眯着,开始学习神婆:“我乃是乌云顶妖姬洞的,云髻娘娘,修炼已经千年有余,为报恩来到凡间,如今报恩已毕,该是回去的时候的了。至于徐员外所说的天谴一事,自是有解决之法,只要你布善好施三年,从今后不再欺压良善,云髻娘娘自是保你平平安安活过百年。” 徐员外听完她一席话,心中大石头才算放下,偷偷抬头察言观色,见兰若嬨脑袋直晃,嘴斜眼歪就跟村里的神婆请神上身一个模样,心中自是百信无疑,连连俯首叩头,“小老儿记下了,谨记了。” 多说不宜,兰若嬨挥手将一脸的鸡毛扫落一地,命徐员外都妥善收好,并叮咛这可非一般野鸡翎,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徐员外一听喜从中来,视如珍宝的收起,并命人取来十几个金元宝孝敬她。 兰若嬨可是说自己是仙人下凡,这点小恩小惠她怎能入了法眼,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众人,手趁其不备捂在黑色石头上,身形顿时消失。 正当众人看的啧啧惊愕之时,她又现身出现,这不是妖还能是什么?都吓得瘫软在地上,徐员外自是了解的,也没有刚才那么怕了,呵斥这帮奴才,“云髻娘娘怎会看上这些凡腐之物,去把宝玉如意拿来。” 管家得令,连忙去取,没一会就取来一个大红的长条盒子,兰若嬨将盒子掀开道缝隙,向里面一看,玉质均匀,色泽上乘,心里乐得冒泡,面上只是点头,将盒子放入空间之中。 只见她手中东西顿时消失,看的管家和两个小厮目定口呆,趁着他们发呆,兰若嬨见那几颗元宝也一并扔了进去,这时代,还是金子最上手。 “今日之事,且是娘娘我勿入凡宅,与各位无忧,但若是传扬出去,怕是祸事就会缠住各位终身,莫要怪我没有叮咛。”兰若嬨的语气幽缓,却震慑性十足,吓得几人真恨不得耳是聋的,眼是瞎的,一味点着头。 徐员外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还窃窃地打量上兰若嬨,莫不是他色胆包天了?正当兰若嬨担心之时,徐员外终于壮起鼠胆,噗通跪在她面前,“求仙姑救救吾儿吧!” 靠,真拿当我神仙啊?兰若嬨心中腹诽,却、还没有转移到安全地方,那里敢造次,软塌塌道:“说来听听。”徐员外一听大喜过望,也忘记了害怕,说他三十得子,如今已十之有四,却身子每况日下,整日里咳嗽气短,身子更是瘦的不成人形。 眼看到了成婚的年纪,好人家不肯嫁,家境不好的女子徐家又不肯要。 兰若嬨眼珠一转,信口道:“如此简单,只要让贵公子,求得深山野士为师,在山中吸吐天地灵气,受其教养方可大好。至于亲事吗?为时尚早,尚早……”这么点年纪就说媳妇,不得病也得累死。 徐员外大喜过望,又要命人拿钱孝敬仙姑,却发现仙姑已然时隐时现,恍惚间来到大门口,徐员外刚要命人去开大门,却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横飞进来一个人来。 还未等大伙看清,那黑漆漆的壮汉已然抱起兰若嬨,奋身冲了出去,兰若嬨被人扛在肩头,直奔向外,人都吓得傻愣地,被颠地胃疼才反映过来,破口大骂“该天杀的,放姑奶奶下来,不然你不得好死。” “是我,莫要出声。”良沐也奇怪,明明打倒了门卫,打算进府救人,哪成想进门就看见兰若嬨正傻呆呆站在门口等着呢! 听着他的声音,鼻尖嗅着熟悉的味道,原本的害怕早就烟消云散,身子不由得放软了些,刚才骗人的紧张后怕却随之而来,不在骂了,却伸手连掐带打,恨不得拨了他的皮。 黑很深,月光浅浅,四周静的连虫鸣都稀有,唯有那男子奔跑的急促与呼吸间的忿忿。城门已然关了,他们今夜注定要留在城中,良沐担心徐员外派人来寻,便找到个小户家附近的草垛隐蔽。 将人放下,才发现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不用摸都知道铁定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而肇事者依旧愤愤不平,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在月光下闪着别样的光彩,让人心疼却不敢靠近。 “若嬨,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该不察明白,贸然送你过去,差点就害了你的清誉。”良沐深深低着头,满心的后悔,特别想起良凤说的话,就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个小子那里知道啥叫养女,还以为是人家的小姐,却是连暖床的都不如,恨得自己当时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其实说来也是巧了,良凤在若嬨走后又给她找了些衣裳,便给她送来,刚进门就见人不见了,问良沐,这木头便说了原委,气得良凤差点昏过去,直说他被骗了,良沐当时就徒步一直跑到徐员外家。 来到门口探听消息,就听见哪两个守门的,说徐老爷捡到宝了,正在厢房里面享用呢!一席话听得良沐是悔恨交加,只怪自己是被猪油蒙的眼,三拳两脚就把两个看门的解决,然就有了闯进门的那一段。 初春的夜真冷,冷得人牙都在哆嗦,咯噔咯噔的响,兰若嬨听着良沐的忏悔,心里总算没有那么气了,但却别不过那个弯,狠狠瞪着他。 良沐脱了棉袄,见她不语,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把棉袄给她披上,兰若嬨不接,摔在一边,“冻死我更好,省心。你不就是瞧不上我,所以不待见我,想送走吗,还跟我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我,我哪里,只有你嫌弃我的份,我怎会嫌弃你,疼你都来不及。”良沐急得跺脚,啥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又觉得后悔,连忙噤声。 其实良沐是好的,对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悲,自己看不起自己,也不想想,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谁还能看得起他。兰若嬨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无奈地摇头。 良沐见她冻得哆嗦,挂在脸上的眼泪都快变成冰珠了,伸手将棉袄硬压在她身上,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竟破天荒的放坐在他的腿上。 连贯流畅的动作,让她都惊讶不已,心里却是暖暖的,仰头看着他略带胡须的下巴,忽然有丝丝心疼,他是跑来的,那么远一定很累吧? 月影下将金黄色的稻草垛拉的好长,两个人相依偎着靠在草垛里面取暖,他会时不时的哈气呼在她冻红的双颊,暖意自心底而生。 一只小手忍不住去摸摸他疲倦的下巴,“乖,睡吧!我守着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他按住她毛躁的小手,放入棉袄里面。 “良沐若是我被人家给……那啥了,你咋办?”若嬨语气很是尴尬,眼睛却是瞪得发亮,生怕漏掉他眼中一丝不屑。良沐的双臂紧紧抱着她,“我跑着一路,啥都想清楚了,就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若是你活着,只要有一口气我都娶你,不管怎样我都要你。若是你真的不在了,我也决不独活,陪你下去过日子。” 听着他真诚的不能在真的话,若嬨心下柔软无比,刚才的愤愤转眼少了大半,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吸取那股子温馨安逸的味道。 “要不我们找个客栈吧!我有钱的。”兰若嬨想起来刚才敲诈一笔,感觉这次来城里,不仅能有惊无险还捞了这么多外快,够他两吃喝用度几年的了,但绝不能告诉良沐这呆瓜,让他一直愧疚着,对自己最安全。 “不行,现在很不安全,还是在这里对付一夜吧!”良沐警觉地四下里张望,将怀中的若嬨抱的更紧些,生怕被人抢了去。现在知道珍惜了,刚才干什么去了,兰若嬨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伸手有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这一下将平静的身体起了反映,原本没有穿厚实衣服的良沐,竟然胸口火热,热浪/逼人,就连身下也开始蠢蠢欲动,有那么点咯得慌。 还以为他是柳下惠呢!原来都是装的。兰若嬨在他胸口狠狠捏了一把,“嗯……”良沐竟然很享受的轻哼了一声。“刚才差点就被老胖子占了便宜,若是你不来救我,我就咒你一辈子不得好。”兰若嬨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良沐能听清。 良沐的眉头再次蹙紧,将怀中的小人抱的更紧,“若是真如你所说,不用你咒我,我也终生不得安宁,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在丢下你,只陪你,直到你嫌弃我,不要我为止。” “就知道拿好话哄我。”憋着嘴的她,心里却是跟吃了蜜似得,伸手又在他胸口狠狠来了一下,“嘶……别掐了……”声音有些迷离带着几丝宠溺。 兰若嬨剜了他一眼,“怎么疼了?”良沐摇头,明亮的眼说不出的诱人,嘴角噙着笑,“不疼。” “那我还掐。”随意又捏了一下,却不偏不倚捏到那胸前小小点凸起,软软的很q弹性不错。“嘶……”良沐冷抽了一口气,双腿竟然不自觉的并拢,吓了她一跳,真的消停了不敢在掐。 也许是累了也是吓得,没一会别扭的兰若嬨就在他温暖的怀中睡着了,待醒来,人已经在颠簸的途中,良沐还算体己,舍出血本来,给她雇了辆牛车,拉着他们两个回去。 ------------ 第二十九章 如此这般嫁大郎 更新时间:2012-01-09 一路颠簸,远远望着那小小村落竟有种莫名眷恋,良家老小一众人早就在村口迎着了,大黄看见牛车的影子,便冲过来迎接,汪汪叫的好不喜悦。 戴氏和良凤站在最前头翘首期盼,满眼倦怠,一看就知昨夜里定没有睡好。见他们如此,丝丝暖流阵阵涌入心头。兰若嬨利落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跑到戴氏身边,扑到她的怀里呜咽着哭泣,“婶子,我差点让人卖了。” 戴氏僵硬的手臂,瞬间柔软,将若嬨抱在怀里,两行热泪也是忍不住往下流,见良沐缓缓走来,伸手就是啪的一巴掌,那声音脆亮,听着心里既解气又心疼。 良沐噗通跪下,老良头无奈摇头,“不知好歹的不孝子,丢人啊!去良家祠堂去跪,在这村口丢人。”良沐不急不缓起身,担心地看着兰若嬨。 良凤狠狠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似你般唬腾的把人送走。”说着伸手拉着若嬨往家里走。 跟在最后面挺着肚皮的车兰,却甚是好心的贴近了若嬨,低声问道:“听说你是那员外家的养女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兰若嬨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咳咳……老二家的回你屋待着,我有话要和若嬨说。”戴氏毫不留情面打断车兰的话,让她很是不爽,扭头拉着良水回了屋。 “婶子,我不是他家养女儿,是良沐没有打听好,我不认识他们的。”兰若嬨委屈的抹眼泪,据理力争,这可是名声啊! “我们知道。”憋闷如葫芦的老良头回了话,很让若嬨感动。 良凤用手戳着若嬨,“傻丫,还叫婶子,该改口叫娘了。”兰若嬨惊愕地看着良凤,“啥?” “怎的?不爱嫁啊?还是你怕良沐那傻人在不要你。”戴氏乐呵呵的脸色瞬间骤变。 兰若嬨心里转着弯,其实嫁给良沐不错,人很实在且善良勤劳,最关键是能听自己的话,小门小户的还不担心妾房跟人家分男人。就凭着自己的现代知识,将来必定能有好日子过,想着想着,这心就宽了,小女儿羞答答点了点头,换的大家一片笑声。 四月初八,天晴的连朵浮云都没有,清风中带着一丝丝凉意,山里红树上冒着青丫,两只喜鹊在上面叽叽喳喳。戴氏喜得跟什么似得,热情招呼着十里八村的老亲少友,将刚刚过门的媳妇子跟他们引荐。 凡是见了的,都赞良沐这呆瓜找了个仙女,美得戴氏哈哈大笑,嘴都合不拢。老良头也不似往日那么闷,跟着相熟的上了年纪的老者划拳,吃酒,脸上升腾着兴奋的红。 良凤就留在娘家没有回去,大姐夫因家母病了,所以没法赶来了。二女儿良彩得了信便带着孩子爷们,火急火燎地在第二日赶到的。她们二人最是繁忙,不仅要照顾着自家来的亲人,还要照顾着大伙的吃食,茶水,忙的不亦乐乎。 车兰少有的安静,正日子的早上,她因为多给了良沐家的一件红色料子,还和戴氏指桑骂槐的一阵,后来被良水给骂了几句,才消停的。 兰若嬨则是乖巧的跟着戴氏见客,好不容易将老亲认了个遍,戴氏才给她个眼神示意她回房里歇着。拖着一身倦怠,终于磨蹭到房门口,还没等进屋,就看见一只净白的男人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挡在面前。 良田笑盈盈地从门后探出头,似变戏法一般,将个刺绣的鸳鸯荷囊送到兰若嬨面前,她脸一拉,唇角扯动下:“多谢三弟,不过这是新房,请三弟自重。” 良田见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恼,竟胆大的将荷囊塞入她手中,笑的越发放肆,“只是三弟的心意,莫要辜负了。”滑腻的手丝毫没有硬茧与良沐截然不同,轻轻滑过她的手腕,让人越发厌恶。 用力握紧手中的荷囊,她只是冷笑,在他眼中却是笑靥如花,“那就多谢三兄弟,嫂嫂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兰若嬨用力捏紧荷囊,往屋里去。 却时刻能感觉到一道毒目盯着自己,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气得兰若嬨牙根痒痒,却不能发火,更不敢让人见了去,名声啊!吐沫都能淹死人的时代。 良田还算长点脑子,见若嬨进入卧房便不再纠缠,转身出去与人吃酒去了,可这短短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某人的眼,正是良田刚过门的媳妇戴春华。 戴春华见自家的爷们瑶瑶走远,略显婴儿肥的瓜子脸上满含冰霜,却是一忍再忍没有追过去扇那厮两大嘴巴,反而强挤出一抹甜笑,缓缓向屋里面去了。 兰若嬨真是累了,一头倒在软绵绵红艳艳的被褥中,伸手抚摸着那丝滑的手感,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本以为戴式觉得捡了便宜会轻贱她呢! 然被褥面子都是她从城里一手置办的,就连内的棉花都是在隔村新弹得,房子也是粉刷过得,皆不用若嬨亲历亲为,说是让她缓缓惊吓,安心做新娘子就成。 二姐良彩送了梳妆盒,还有些胭脂水粉,大姐昨夜里悄悄来的,塞了个金色荷囊给良沐,良沐太忙有事便将东西给力若嬨,掀个缝一看里面是几贯钱,也不敢数直接放到空间里面去了。 车兰倒是也来过几次,皆是哭穷,差点闹得良沐这傻子倒贴,安全起见,兰若嬨连声说自家啥也不缺,不用她破费。看她心甘情愿的模样,车兰回了声:“我可是意思到了,是你不想收礼的啊?别到时娘问起,你埋汰我。” 兰若嬨心里这个狠啊!强忍着怒气将她送走,“我们真的啥也不缺,你就快些走吧!忙你的去,不用再来了,拜拜,拜拜……” “新娘子在家呢!”柔柔的声音将兰若嬨从思索中回魂,猛地起身,便见一身穿真丝牡丹红袍,头梳云髻,面色雪白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笑盈盈看着自家。 她是?哦!想起来了,是良田媳妇戴春华。昨个她一直跟良田在一起,为了避嫌若嬨根本没有过去打招呼。想起刚才良田的过分举动,让高兴的兰若嬨难免冷脸,却是笑的伸手握住戴春华。 “昨个实在太忙了,没得跟你唠嗑,今个咱也不去外面热闹,就陪着嫂嫂聊会子吧!”兰若嬨热络地拉着她的手,坐在炕上。 兰若嬨本就生得好,再加上今个精心地捣撤,面若秋水眉入霞鬓,双眸含情颊至酡红,看着甚是迷人心扉,却让戴春华更恨了几分。 戴春华眼色有些迷离,笑道:“嫂嫂生的真养眼,怪不得良田那般挑剔的人都夸,大哥真是修来的福分。” 她提到良田了?很不好的念头让兰若嬨如当头一棒,莫不是她刚才看见啦?心里这么一想都觉得怕得慌,微凉的手用力握住戴春华的手掌,“弟妹别寒蝉嫂嫂了,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个是高兴的。” 戴春华只是笑,也没有在说些什么,眼色却是落寞的,看来她必定是有所怀疑,但这种事情不能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何不如…… “弟妹,嫂嫂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的,这个就送与弟妹了,当是见面礼。”若嬨说着,从被子下拿出良田送与她的荷囊,刚才随手检查过,里面啥也没有,就算是戴春华怀疑自己,这东西都完璧归赵了,她还能说啥?而且看她也不似不讲理的人,若是车兰,怕是这房顶都闹腾的没有了。 戴春华先是一惊,低头看了看那荷囊,笑了“这物事真精致,该是天衣坊的吧!我可不敢要。” “说啥呢?”若嬨将荷囊硬掖到她手中,“这是嫂嫂给的,只要你喜欢就行。” “那就谢谢嫂嫂了。”戴春华终是慧心笑了,心想,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俩人闲聊了几句,戴春华借故便告辞了,刚出门就迎头遇见酒过三巡的良沐,他面如霞红,憨憨地笑着,满眼的喜庆呼之欲出,双手抱拳,“原来是三弟妹啊!” 戴春华颇有意味笑看着若嬨,“呵呵……哥哥吃多了,话都多了。”若嬨腻了良沐一眼,“弟妹莫笑就行了,等我不收拾他。”伸手将他驾到屋里。 “要轻些的,莫要心疼哦!”戴春华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将门带严便出来了。刚出了门就变得脸若冰霜,恨恨道:“不是你收拾他,而是我该收拾收拾他了。” 良家大院内热热闹闹,亲人们听着良家从镇里请来班子唱的小曲,喝着美酒,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有得赞着良沐的诚实能干,有得说着新媳妇的柔美动人。 那一波波如歌的美誉,吹绿了墙头的嫩草,吹红了园中的药花,吹开了房前的那扇窗。 良沐虽吃了些酒,脑子却是清醒的很,刚才用冷水洗了把脸,现在除了脸红心跳之外,无法阐述内心的喜悦。兰若嬨整个人有点傻,想着她这么点个人就嫁了,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你)”两人异口同音的说。 “你先说。”兰若嬨往炕头挪了挪,这铺炕他们睡过很多个夜晚,却没有如此尴尬过。“饿了吧?我给你弄饭吃去。”良沐利落起身,拿了地瓜想给她熬粥。 不说还好,听见饿字,这肚子便雷鸣如鼓,良沐假装没听见,满脸是笑忙活着。若嬨羞得用手捂住通红面颊,偷偷抬眼瞥着他做什么。 看着他洗好米和地瓜下锅,刚要合上锅盖,若嬨提醒,“放些盐巴更香。” “哎!”良沐手上动作一顿,取了盐巴轻轻抛洒。心里想着自从若嬨进了这道门,自己就没有亲手做过几顿饭菜,然他却将着得来不易的幸福往外推,还险些害了人家女子一生。 想着就悔得肠子痛,仰头看着若嬨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他笑了,那眼底满是情愫,“若嬨,我发誓一生一世只对你好。” “呵呵……”终是忍不住笑出声音,这呆瓜还会发誓。 见她笑的讥讽,担心她不信,良沐放下手中的瓢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单手指天,“你若是不信,我就对天发誓,若是有悖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还未等他说完,若嬨早已变了脸色,以前她从不信天,可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穿来的,怎能不信,一把封住他的口,“别……别乱说。”她扭头笑了,微嗔:“谁信你的话。” 小女儿的扭捏良沐就是在不识相也懂,一双粗劣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白嫩的小手,“今生决不负你。”柔韧温热的唇瓣轻轻撩拨过她的手指,兰若嬨似触了电赶忙逃离。 “快起来吧!跪着像什么男人?”若嬨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起身,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向自己下跪,那心情无法言语,就是高兴啊! 良沐就势坐在她身侧,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头,献媚道:“我爹若是惹到娘了,一跪娘她老人家就高兴了。” “切!”兰若嬨憋着嘴,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良沐越发的靠近,那深邃明亮的眼近在咫尺,黝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温氤的热气扑面而来,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跃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蹦了出来。 红润的唇瓣眼看就要吸附住她的脸颊,“良沐”随着一声轻唤,火热嘎然而止。良沐猛地起身,脚下却是一跌,“我这就是看看锅里面的粥好了没。”人忙不迭的跑开了,那样子似后面有鬼追。 兰若嬨犹豫了下,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推着他的肩头,“良沐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良沐微微仰头,那模样似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生怕被人抛弃他。“只要你喜欢,怎么都行,我定不强求你。”他说的坚决,神色坦荡,仍能感觉出他的不安。 是啊!试问哪个男人在洞房之时,被老婆喊停会高兴,但是兰若嬨身为现代人,却明知故犯将自己这个小身体交给个壮硕的男人,怕是就垮喽!为了能好好完成自己的诸多伟大理想,她想洁身自好,等这颗果子成熟些在双手奉上。 她稳了稳心神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拿眼瞥了他下,他闷着头,望着灶口里的火苗,“你说吧!我听着呢!”良沐侧头看着她笑了下。 若嬨蹲在他身侧,手轻轻拂过他肩上,“只是我年纪太小,还不过及弈之礼,想等一年左右再把身子给你。”一句话说完,险些咬断自己舌头,双颊更是红的刺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着她绵柔的声音,刚才的胆战心惊全无,伸手握住她略带冰冷的手掌,良沐感激道:“谢谢你。” “谢谢我?”若嬨疑惑地盯着他微笑的脸,一双眼弯成了月牙,狡黠的如同中空的月色。她羞涩地扭过头去,“傻了吧!谢我做什么?” 汝瓷般细腻的雪肌,泛着如晚霞般娇嫩的红晕,水汪汪的双眸注满羞涩,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逃避他灼人的眼神,能娶到这般美好的女子,夫复何求?一把将她鞠入暖怀,“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刚才还温柔如小鹿的女子,忽然变的严厉,猛地推开他,“先别谢的太早,我还有话说呢!” “你说,你说,我举事听你的。”良沐那修长的眉眼笑成一条缝隙。兰若嬨搬过来小凳子坐在上面,掰着手指头道:“我要约法三章,其一不能做凤凰,其二不能想纳妾,其三不能藏私房钱。” 良沐先是点头,随即便是满面疑惑,“后两个我都懂,也能准行,但是这凤凰又是怎么回事?我哪有凤凰那么好看啊?”他嘿嘿笑着,手挠了挠脖子。 “傻样!”若嬨想笑,却还是憋住了,“凤凰男说白了就是愚孝,父母亲大人说什么,你都听都信,反而娘子大人的话当耳边风。” “哦!”良沐了然,眼中却有丝丝淡然,让兰若嬨很是不爽,“怎么,这点做不到?”良沐忙点头:“只要娘子说的有理,必定准行。” “孺子可教也。”伸手揉了揉他膨松的头发,真想满意的给他法式深吻,不过还是不要玩火自焚的好。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透了,外面静寂的只有寥寥风声从窗缝中吹过的呼呼声,天上的月被乌云遮了有散,散了又遮,来来回回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辗转反侧,若嬨知道他睡不着。 自己何尝能睡得着?他就是自己的相公了?以后都是了吗?也许是吧!在这里若是离婚,怕是难以为人的,招人唾弃不说,连最起码的人权都不会有的。 有些女人甚至死了丈夫,夫家的人甚至自己的儿女都不肯放过她,非要终身守寡,称之为贞洁,是最大的荣耀,真是够变态的。 女人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只希望身边这个男人对自己好些,再好些,自己再努力些,将他改造成现代版三从四德新好男人。 只希望我的未来不是梦……不会是梦…… ------------ 第三十章 前遭狼戏后遇虎 更新时间:2012-01-10 春初气暖微寒,山中不少地方绽放迎春花,一片片的红。田间的稻苗刚刚泛出嫩绿的丫,正是最为娇弱的时候,哪成想这大早晨的起来,就发现院子的一洼水坑里泛着薄冰。 良沐皱紧眉头,看着那薄冰,转身拿了工具直奔田地里,这场冰冻虽不大,但足以让粮食减产三成。他必须想办法弥补。若嬨在房里面倒持半天,终于盘起来新婚女人的流云发髻,左右看看,勉强合格。 刚出门就看见外面良沐火急火燎地走,还以为他要去给父母请安呢!若嬨连忙披上大袄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这么急,咋不等我?”若嬨撅着嘴巴,不依不饶。 良沐皱着眉头,捏了捏她的手,“别闹,我这是去地里,今早上起来就下霜,怕青苗冻死。” 若嬨腾腾往回跑,也拿上铁锹,“那我也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这地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自己怎么说也是有点农业经验,一定能帮上忙。 “哪有新媳妇就下地的道理,我还不被人笑死,不能去,在家做好饭等我。”良沐往里面推着若嬨,将门带好。 若嬨那里听他的,往外挤,伸着手指点他,怒道:“良沐忘记昨天说了什么啦?今个才过门一天就不听我的?”良沐大叹一口气,曼联无可奈何,“罢了,一起走。” 昨夜里下了小小的雨,早上又下了霜,将那雨结成了冰铺在泥泞的路上,异常的滑。这一路走来,每个去地里干活的人都是张牙舞爪,跌跌撞撞。 “15个,嘻嘻……”若嬨双手死死缠着良沐,才不管别人异类的眼光,小声嘀咕着。“18个,哈哈……” “良沐家的,这么早就下地啊,昨夜里累得也不说歇一歇?”隔壁的春娘婶子,挽着裤腿站在水田里面,露出肉的地方皆是冻得通红,笑嘻嘻调侃着若嬨。 若嬨那里会开什么玩笑,知道她没有恶意,也难免红了脸,放开了死缠在良沐胳膊的手,“婶子就知道笑人。”径直向前走。还没出两步就来个大腚墩。 四仰八叉坐在地头上,骨头都要摔散架了。“第19个……哈哈……”良沐闷着头哈哈大笑,若嬨还能便宜他,伸腿踹了一脚,噗通一声,摔得比自己还惨。 “正好20个,哈哈……”兰若嬨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良沐皱着眉,伸手哗啦掉身上碎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 若嬨瘪嘴,眉眼却依旧是笑,“切,谁在乎。”良沐想要帮她扫扫身上的薄冰,又担心人笑话,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身后面有冰,自己弄,我去地里忙。”红了脸便跑开了。 “真是的,帮我弄下会死人啊?”若嬨有些胡搅蛮缠,自己划拉两把,尾随着良沐进了田里。 冰冻有些严重,水面上都形成了薄冰,半数小青苗都蔫了泛着黄白色,这么大一片若是等到中午,怕是都冻死大半了,良沐站在水田里,将薄冰清理,可是他一个人怎么能弄完这么多。若嬨在心里用力回忆着,忽然跳起,屁颠屁颠跑到良沐身边,与他咬耳朵。 温氤的哈气就着清新的女儿香,让良沐心猿意马,就连站在冰冷的水中,都浑身燥热,听若嬨说完,他轻皱了下眉,“真的能行?” “你……”若嬨瞪着眼看他,“又忘记昨天说的,竟不听我话,我还会害了你?” 良沐赶忙摆手,“哪敢。我这就去。”良沐先去强子家借了个手推车,便往家里跑。若嬨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打着鼓,希望能行。 “这位小娘子便是良沐家的?”若嬨坐在稻田的埂子上,听身后有人问话,便扭了头,只见身后距一米处站个男子,穿着整洁干净的青色布衣,脚下也是狼皮靴子,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嗯,正是,你有事找良沐吗?他不在。” 良金满脸堆笑,摇头,“无事,无事,就是素闻良家兄弟说了个好婆姨,特来见识。”当我是熊猫啊?若嬨脸上的笑变得僵硬,扭过头不再理他。 良金何许人也,家有良田数顷,还有个正当任的族长的爹,富裕自是不用说的,唯独缺了个可人的娘子,所以听说良沐这憨子能娶到天仙的娘子,羡慕那是不用说了,所以才隔了好远的地来看看。 见她那娇弱无骨的绵软身段,甜美的笑脸,那双媚眼似沁了水的宝石般晶莹,看的心里直痒痒。唯叹可惜了这么个美娇/娘,竟然嫁给村里最穷的小子,这日后的苦可怎么吃?良金满含怜惜地看了若嬨的背影一阵,心里却是泛起别样涟漪。 “小娘子,良金就此告辞了。”良金期盼着她能回眸一笑,只可惜若嬨没给他想入非非的机会,那双毒目,即使是看着她的后背都觉得刺的慌,她那里敢回头。 “看见没,这良金又勾搭人家新媳妇了。” “该天杀的,趁着自己老爹在世就胡作非为。” “闲的吧?赶紧干活。”春娘婶子喝了声自己的两个儿媳妇,抬起弯到酸痛的腰,看着若嬨那落寞且无助的身影,这女子长得太好就是祸啊!不知良沐那傻小子能不能养的住。 用了几个时辰,良沐将家中的粪扬在薄冰上,阳光刚刚上来,那粪便起了反映,很快就自生了温度,薄冰如数融化,将青苗护起来。 良沐见了大喜,拉着若嬨的手,赞道:“家有贤妻真是宝,今后几日若是都上霜也不必担心了。”若嬨又是高兴,又是羞涩,缩回了柔白的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刚才是谁告诉我,不让太亲近的。”良沐吃瘪晒笑,脸上涨得通红,四下里看看,可不是有好多眼睛正看着她们。 附近的地邻见若嬨的新奇做法,刚开始还是不解,现在又不是追肥的时候,后来也有些明白了其中道理,争相效仿。良沐也不能闲着,自家这片地完事了,就帮戴氏和良水家去了。 若嬨见接下来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便溜达回家去。刚回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男人正巴望着往里面看,大黄警觉地围绕着他,忽然嗅到若嬨的味道,屁颠小跑过来,扒着她的前襟,嗷嗷的撒欢。 “呦!小嫂子如此早这是干嘛去了?”良田信步款款向兰若嬨走来,脸上笑得那叫个发/浪。 昨个不是该走的吗?今天怎么又来纠缠,真是遇见鬼了。若嬨心中腹诽,强挤出一抹笑,“三兄弟来了,找你哥有事?”若嬨一面说着,开了门往屋里走。 她急忙忙进了门,刚想把门关严,良田的脚便探了进来,腆脸哀求:“嫂嫂,莫不是这就是大家闺秀待客之道。” 兰若嬨冷笑:“兄弟缪赞了,嫂嫂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一个山野村妇而已。”若嬨再也没法笑脸相迎,用力将门关上,却那里抵得过他的力气,只是一推,他便进了门内,竟胆大的将门反关上。 若嬨骤然变的脸色铁青,“你哥不在家,男女有嫌,兄弟还是速速回去的好。” 良田嘴角微弯,微眯着眼。他看准了良沐不在家才来的,今日中午便走了,岂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良田再也不似往日般故作君子,猴急地一把握住兰若嬨的手腕,满脸含着放浪的笑,“嫂嫂,过了午时,我便要回城了,你就不想我?” 若嬨用力抽回手臂,往里面跑,他却顺势跟了进来,回手将门关严,将她按在黄土墙壁上,那墙壁上的土坯隔得肉疼,而眼前的男人,那炙热的呼吸更是熏得头昏脑胀。 用力抽出手臂,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良田愣在那里手捂着脸,半响才反映,哈哈大笑起来,兰若嬨又惊又怕恨不得马上消失,他大手一挥捏住她的下颚,用力搬过正对着他讥笑的脸,“性子野的猫,才有味道。” “良田放尊重点,我是你嫂嫂。”若嬨瞪大了眼,气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良田哈哈大笑,胸膛剧烈地浮动着,放肆地搂紧她的腰,“兄弟现在不尊重你吗?还是想让兄弟更尊重些?”说着,手肆无忌惮往衣服内侧伸去。 她又急又气,真想钻进空间里躲避,却又不敢。毕竟他不是徐员外,而是良沐的亲兄弟,面对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一味躲避只会愈演愈烈。 若嬨低头看准他的脚,猛踩下去,只觉得脚下咯得慌,他却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强而有力的身体已然压在她的胸脯上,用力挤压着。 两人撕扯在一起,若嬨气得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畜生,在不放开我就叫人喊救命啦?” 良田伺机亲着她的脸,无耻狂笑着,“你叫啊!你叫我就咬住你舌头。” 若嬨猛地扭头,喊道:“良沐你回来啦?” 这句话确实起了效果,良田瞬间放开了若嬨,还没等他反映过来,若嬨抄起锅台上的刀,劈头就向良田砍了过来,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出门外。 路太滑接连跌了几个跟头,都不敢停歇,一溜烟跑会家了。看着他跑远的影子,兰若嬨似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待良沐回来的时候,天都有些泛黄,午饭的时间也早就过去。推门就见兰若嬨萎靡不振坐在小板凳上,双眸呆滞,吓得他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若嬨你咋啦?” 一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良沐将她抱得更紧些,“若嬨你咋啦?说话啊?别吓唬我。”兰若嬨哭了一阵,抽噎着摇头,“我没怎么,就是刚才睡迷瞪了,梦见我爹娘了。” 这事不能告诉他,且不说自己丢人,他的男人自尊也遭到极大的挑战,若是帮自己报仇,就是跟兄弟打个头破血流,自己还捞个勾引小叔的坏名声,这吐沫淹死人的时代,就真的没法混了,只能忍着,得到机会就嚷着良沐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瞧你哭的跟花猫似得,眼睛都肿了。”良沐那里知道她的苦,宠溺地擦去她眼脚的泪花,“还没吃饭呢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若嬨想要起身,却坐的太久,脚都失去知觉了,麻得很。良沐猫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炕上,又扯来被子给她盖上,“等会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良沐献媚地将戴氏那里拿来的的肉包子,送到若嬨面前,“这是娘赏你的,说你脑子好使。我这就给你热上去。” 若嬨点了点头,摸了下白嫩嫩的包子,“良沐你吃了吗?” 良沐微微一笑,道:“我吃过了,等会喝点粥就行。” 吃过了还喝粥,谁信啊?这戴氏也太抠了,就给拿来两个包子,帮她干了一天的活计,怎么也要给四个啊!若嬨想想就憋屈,殊不知还有更憋屈的事情等着她呢! 热腾腾的粥刚端上来,若嬨还没等喝上两口,戴氏便来了,一脚踢开门就上了炕,皮笑肉不笑道:“地瓜粥都热腾腾的,小日子不错啊!” 若嬨闷着头唤了声娘,赶忙下地给她拿碗筷,“娘在这里吃吧!” “不啦,良沐说你身子不舒坦,娘过来看看。”戴氏嘴上这么说,眼里却丝毫无关切,“这刚做女人都有些不舒坦,那也不能没个礼节不是,哪能连小叔子喊你吃饭都回绝了,还喊着自家爷们回来?” 戴氏的一番话,兰若嬨算是明白了,良田没摊到便宜,回去下舌了,怪不得戴氏这么晚过来兴师问罪,想想都气得她手脚拔凉,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多说无益,若嬨愤恨站在地上低着头,做着小媳妇的乖顺模样,戴氏见她不反驳也再无话可训,又见良沐眉来眼去的,知道他是心疼了,索性也就罢了,改说正题。 “昨日里办酒席,买布匹棉花共花了2两半银子。良沐说他这里有,先担待上,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明一早就给我送过去。”戴氏说的不急不缓,就跟嗑瓜子似得。 却惊得若嬨抬起头,满脸呆傻地看着她,这都什么人啊?“娘,娶媳妇的钱,还要良沐给啊?” 戴氏一愣,似看白痴一样看着若嬨,“那是自然,你以为我们老两口那里来那么银子,还不是左邻右舍借来的?你们不还,还能让兄弟们还了?” “话是这么说,那街坊邻居给的随礼钱呢?”若嬨据理力争,还不忘瞪良沐一眼,那瘪货竟然不看她。 “你傻啦!她们随礼,当然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将来也是我要还礼的,拿钱跟你们有啥关系?”听若嬨反驳,戴氏越来越气,猛地起身,“我不管你们有没有钱,明个就把钱给我送过去,债主都高高等着拿钱呢!” 若嬨猛地抬起头,毫无惧色与戴氏对视,“娘也该知道,我与良沐刚刚成亲,手头有几个钱都铺在地上了,那里还有什么钱。娘若是实在逼得紧,那就只有将地里的青苗给你了。” “好啊你,厉害啦?刚过了门就跟我趾高气扬起来啦?敢这么跟婆婆说话,当时真是瞎了眼了,就该让你给人家当养女的命。”戴氏气得破口大骂。 良沐伸手拉过若嬨,无奈地看着戴氏:“娘,别骂啦,让人听去笑话,儿子想法给你弄钱,你在宽限两日。” 戴氏如柱子般的手指点在良沐的头上,“都说养了媳妇忘了老娘,你还真是这幅德行,还宽限几日,良田说了,你院子里的草药能卖不少钱,还能亏了我这几个子?” 又是良田,他个狗/娘养的,老娘跟他势不两立。兰若嬨气的手脚发抖,恨不得将良田刚才做的事抖落出来,但是她忍着,现在可不是报复的时候,别把自己搭里面。 良沐见若嬨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娘,那药材还不是采收的时候,等到了夏日收成,我就给你送过去。” 见良沐点头允了,戴氏也不再咄咄逼人,起身走到门口,忽然看见那风干的兔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儿啊!你们小两口也吃不完这么多干肉,先给我些,不还人家银子,总该先补些利息吧?” 还利息,一只兔子还不够她一顿吃的呢!还不是明抢。再说这两天婚宴上的腊肉,生疏可都是这边供应的,才过了几日啊!竟然又来要。怎么着,见到老实人不欺负就有罪啊? 气的兰若嬨眼睛瞪得好大,几步走到戴氏身侧,“娘不是要速速还账吗?我和良沐明个就将这兔肉卖了,给您攒起来。” 若嬨说着,将风干的兔肉放到杂物间,戴氏啐了一口,转眼看向良沐却是眼泪汪汪,“儿啊!你也知道娘养你有多苦,啥吃的喝的都给你们兄弟留着,那里有好得能沾过舌头。” 好嘛!强抢未遂又来出苦肉计,戴氏可真是老戏骨,唱念做打一念之间啊! ------------ 第三十一章 宠妾灭妻几时休 更新时间:2012-01-11 良沐听戴氏忆苦思甜,眼眶就忍不住泛红。见他那不争气模样,若嬨就更有气,抢话道:“若是跟良沐身下两位弟弟这么说,我还信,但听良沐说他十岁不齐,便跟着老猎户去了山里,那里在你老人家身边烦您累着,反而年年挣了点碎银子,都贴补他三弟读书了。” 可惜还供出来个在尿窝里和泥的骚书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却连个畜生都不如,真是白瞎了那银子。若嬨冷笑,眼睛撇向良沐,良沐闷着头,心里别提多纠结难受,双手紧紧握拳。 良沐刚刚在戴氏那里已经谈好的,容他攒两日银子再还她。哪成想他前脚走,她老人家后脚就跟了过来,让他这脸往哪里隔。 怎么说也是他娘,良沐不想吵,见戴氏听若嬨话中带刺,刚要大骂,良沐忙恭敬地扶着戴氏往外走,“娘,你先回去吧!我过几日再给你送过去。” 见儿子服软了,戴氏得色地瞄了若嬨一眼,好不得意。真郁闷,不就是儿子对你恭敬了些,至于得瑟成哪个样子吗?凤凰男,绝对的凤凰男,谁嫁了他都得气个半死,现在自己就受了内伤了。 一只南回的喜鹊在半死不活的树枝上叽叽喳喳,若嬨本就气恼,抡起笤帚将那丑鸟吓跑了,双手掐着腰,瞪着从门外磨磨蹭蹭的良沐。 “你……”刚才还暴跳如雷的若嬨,忽然间笑靥如花,准备好好给他来顿家庭暴力。见她艳笑,吓得良沐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晃着脑袋:“兔子没食了,我这就去山上采些回来。”还没等若嬨说话,他一早跑得没有影子。 “哼,有本事了。”兰若嬨冷笑,转身回屋,去空间收拾草药去了,这两日实在太忙,很多药草都抽穗打子了,若嬨要将这些种子一一收好,待外面寻块好地种植,就不担心没有钱花了。 接下来的两日良沐都有心回避若嬨,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兰若嬨气得要命,索性不再理会他,一天连句话也不跟他说,你爱去那里去那里,爱干嘛干嘛去,人家一概不管了。连饭都不做。 良沐本就憨厚老实,说白了就是笨嘴拙舌。又加之得罪了她,自是不敢埋怨,一天忙完了地里忙家里,像祖宗似得把她供起来,三日不到若嬨就心里压抑了。 心想还不如干一架,来的舒坦。 这日还是一如既往,良沐从地里回来,先是洗漱完毕,便开始做饭,脸上的笑却是更深了些,抬眼看着屋里学习女红的若嬨,他晒笑靠前,搭讪:“这两日天天早下霜,咱家地里的秧苗都没有上冻,长势很好。” “……” “村里人都说你是能人,能言会道连种地都懂。”良沐接着顺毛捋顺。 “……” “娘说今天让你去吃肉,说是车兰要生了,给她图个喜庆,好生产。”良沐本就没指望她说话,接着道:“让我回绝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 手中的针咻地刺入指头里,一把扔出去好远,气得若嬨大骂:“白痴吧你!我都多少日子没吃肉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肉吃,干嘛不去?” 见她弹跳性的动作,良沐连忙进屋,捂着她的手指头放入口中吮吸了一阵,见不再流血了,才红着脸将她的手放下。“这两日见你心情不好,我便回绝了。” 若嬨的唇角扯动了下,“我今个心情老好了。”嘴上说得咬牙切齿的,心里琢磨着怎么能多吃,最好都吃回来,撑死都无所谓。良沐听她这么说,也是高兴,将她这几日来摆弄的那块料子,也一并拿上“看你做的挺吃力的,不如去问问娘,她女红活计村里也是一绝。” 想想也是,现成的不用,自己憋着岂不是傻子,可又一想起来她那驴脸就发怵,眉头拧紧盯着良沐道:“若是她不教,那我二话不说,拿起布料就走人。” 良沐连声道:“不会的,娘就是嘴巴不好,现在早后悔骂你了。”若嬨懒得理他,转身向外走去。良沐则笑盈盈跟在她身后去了,刚进入院子就听见里面一阵欢声笑语,进屋一看良彩也在,若嬨恭敬的唤了人,便找个位置坐下,准备吃饭。 戴氏见若嬨进来,笑声就止了,瘪着嘴命令:“来这么晚,就打算擒干的,去捡碗筷去。” “哎!我这就去。”没等若嬨动弹,良沐已然起身,扯了下若嬨手中的料子,“正好二姐在这里,帮着参谋下这料子该咋弄,若嬨不怎么会,来请教娘的。” 良彩听良沐这么说,连忙走到若嬨身边,拉着她去了自己以前的闺房,戴氏见她们走了,更是愤愤不平,骂若嬨跟块木头似得,连个笑脸都没有,老良头闷不做声,烟管子用力磕在炕边上,证明他现在很心烦。 车兰笑着拉拉戴氏的袖子,央着她把刚才那西村的乐事讲完。 良彩手艺很好心思也细,听了若嬨的要求,她在心中就勾画出那衣裙的款式,连连点头赞若嬨是个会穿的,跟村里的人不一样,若嬨淡笑不语。 裁剪的差不多了,良沐也进来喊她们两人过去吃饭,良彩见良沐惧内的看着若嬨,用手指捅捅若嬨的蛮腰,逗弄:“怎的,刚成亲就撂脸子?” 若嬨撅着嘴巴,讪讪道:“弟妹哪敢啊!就是良沐总是欺负我,还骗我。” “那还了得他,姐姐给你出气,今晚上不让他吃饭。”良彩伸手去打良沐,良沐这傻小子也不知道躲,就是看着若嬨在笑。倒是急的若嬨去推他,“二姐,人家没事。” 良彩哈哈大笑:“看见没,吃味了。”随即脸色却是一暗,低声嘟囔:“若是我们良家的女婿,能抵过我家良沐兄弟一半就好了。” 良沐没有听清,忙问:“姐,你说啥?”良彩只是晒笑摇头,若嬨拉拉他的衣襟,良沐便不再问了。 这顿饭吃得倒也安生,车兰眼看要做妈妈的人了,心情也越发的好,吃饭的时候都是笑的,戴氏叮嘱她少吃些,担心孩子大不好生产,看戴氏对车兰那关心劲,让若嬨难免吃瘪,为什么对她就这么咄咄逼人呢!难不成这里施行儿子娶完媳妇,要新媳妇还债务? 吃过饭,若嬨跟着良彩收拾桌子,洗碗刷锅,聊些家长里短,却越发的感觉良彩心情不佳,想了再三,若嬨还是问了她的郁闷所在。 厨房内静寂的,唯有灶口内干才烈火发出的噼啪声,闷得人心烦躁。等得若嬨以为良彩要睡着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这事千万莫要让娘知道,会气死。” 戴氏何等的气量,能把自己气死了,她可是活的生龙活虎呢!若嬨心中腹诽,却是笑着点头。良彩看看左右无人,拉着若嬨坐在马扎上,围着灶口烤火,一面说着良凤。 良凤婆家就大姐夫一个独子,甚是娇惯。想当年良凤嫁过去的时候,他家里还不算富裕殷实,大姐夫人又好吃懒做,良凤便掌管起店铺的事情,在她的精心经营下,生意总算好转扭亏为盈。 俗话说得好,男人有钱就学坏,这不是家中刚刚有点积蓄,这大姐夫就开始不消停,隔三差五去趟青楼楚馆潇洒,前些日子良凤在娘家住几日,那花花大姐夫就带进门一个野老婆。 听说肚里揣娃儿都三个月了,良凤婆家让收了做小,良凤也是同意的,但是那大姐夫竟然听那女人的幺蛾子,不肯做妾,非要做什么二姨奶奶,与正妻平起平坐。良凤一气之下就病了,现在还在家中养着呢!可怜了她那几岁的小外甥,只能托付他奶奶照看着。 若嬨听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良彩担心她吼出来,连忙压住她,“我的小奶奶啊!你可悠着点,大姐不让我说的。” 强压抑住心头的气氛,若嬨坐在她身侧,低声道:“大姐不让你说,你就不说,那大姐婆家岂不是欺负我们良家无人?” 良彩登时一惊,心想,老大家媳妇说得有理啊!问道:“那你说,咱们咋办?” 若嬨伸手指向里屋,“跟娘说。”就凭着戴氏的脾气,不闹的她们家鸡鸣狗叫才怪了呢! 良彩皱着眉,踌躇满面。“娘脾气大,担心这事情越闹越僵,反倒不好收拾,还有二家媳妇这两日就要生了,家里离不开人啊!” “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大姐去啊!”若嬨也是愁得头疼,想起那面善心软的大姑姐,她就气那男人薄情,若是良沐敢这样,二话不说指定离合。 “要不,我们明个去说说?”良彩试探性看着若嬨。她微微点头,“也行,都说小姨子,弟妹姐夫没反正,就是闹大了,也没事。”若嬨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说下了,各自回家准备,明天一早就找牛车去良凤家。 早上天刚蒙蒙亮,鸟鸣了几声,良彩便急忙忙来叫了门,若嬨扯谎说良凤请她与良彩去她家耍。良沐自然是深信不疑,左右交代了万事小心,不要回来太晚,牵着手恋恋不舍送到门外,看着她们上了车走远。 良彩拿若嬨打趣:“嫁给我家兄弟,你就知足吧!” 若嬨笑的甜蜜,脸色羞得火红,伸手去挠良彩咯吱,吓得良彩连忙求饶,牛车上可不能闹,容易掉下去的。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蒲家埔子,蒲家埔子是临近镇上的大屯子,人口要远比那良家村大上许多,街道两侧也有稀疏的店铺林立,车夫将牛车听到王家杂铺前停下。 良彩腾得从牛车上跳了下来,便进了店铺里面。若嬨则缓缓下车,站在门口看了两眼,这店面不算大,但是里面出售的物事很多很全,想来良凤为此付出很多吧? “弟妹快些啊?傻看什么呢?”良彩刚要穿过后门,却见若嬨没有跟上,唤了声便进入内院。若嬨连忙跟了过去。 家中似无人般静寂,良彩一路引着若嬨进入良凤的卧房,迎头就是面厚重的帘子将屋里遮得光亮惨淡,还有股子淡淡的霉味。“这都啥时候了,还遮帘子。”良凤叹了一口气,帕子扫了下鼻翼,进入房里。 良凤蓬头垢面地窝在炕上,身上盖着浆洗到发白的旧红缎被子,听见门口有响动,忙踉跄着起身看了过来,昔日那双温顺的眉眼,如今才几日不到竟漆黑深陷,让人怎能不心疼。 “该天杀,他们王家连个侍候人都请不起啊!这么祸害我家姐姐。”良彩已然飞奔过去,与良凤抱头痛哭起来。 若嬨一个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伸手牵住良凤的手腕,“姐,你受苦了。” 良凤没有想到她能来,眼神不悦的看向良彩,“让若嬨来淌这趟浑水干嘛?” “姐姐若是这么说,就不当我是良家人了,就是良沐听了也会伤心的。”若嬨皱着眉头,一面说一面扶起良凤,想给她倒碗热水却都没有。 良彩愤起,“我去给你找热水。”说完便熟络的出了门,看她那模样不止是找热水,怕是这一架在所难免,若嬨有些后怕,这古代人都不讲理的,就她们两个女人家,没个撑腰的怕是要吃亏,真后悔没有把良沐带来,最起码有他在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去。 精神萎靡的良凤,头倚在柜头上,呜咽哭泣,任若嬨怎么问她都是以哭作答,气得若嬨甩脸子:“原以为大姐是个有能力的,结果也是这般,如今让弟妹都看不起了。” 嘤嘤哭泣嘎然而止,良凤摇着头握住若嬨的手,“弟妹你没有摊上这种事情,让我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办?” “能咋办?不行就离合,我就不信离开他还就活不了了?”若嬨气得站起,胸脯剧烈浮动着。 “呦!我当是谁家的说话不腰疼呢!原来是姐姐家的弟妹啊!这话说得真是地道。”随着声音,进来个腹部微凸,身穿粉红袍子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怯怯的丫头,此女子模样周正娇媚那眼神更是勾人,定是那窑子里出来的。 真是翻了天了,主母病着连个伺候的后没有,却在她屁股后有两个丫头,欺负人还想怎么着?若嬨怒极反笑,笑盈盈地握住良凤的手,那冰凉的手温以及颤动,告诉着良凤她已然气急了。 良凤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腕,告诉她不要激动。若嬨却是冷哼,伸手指向那女人身后的丫头,“你们王家的奴才都是墙头的草吧?” 有个丫头算是知事的连忙向前几步,想要过来,那小三猛地咳嗽一声,立时被吓得歇菜。 若嬨拉着良凤哈哈大笑,直至前仰后合,更是笑的良凤莫名其妙的。“姐姐,我原听说那窑姐的丫头都听话的很,我还不信呢!如今看来还真是管教甚严,就她这点我们这些良家女人怕是比不得的喽。” 良凤冷笑一声,满脸的恨烈,瞪了哪两个丫头。那狐狸精也是够道行,不急不恼微笑着向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么肥硕的身子坐上那倚子,怎么就不压倒了呢!若嬨很不厚道的想着,真恨不得自己会啥一阳指之类,让她来个人仰马翻。 她微微笑着看向若嬨,讨好道:“弟妹叫若嬨吧?我是你大姐家的二奶奶,闺名筱洀。” 不回话那叫不识礼数,若嬨也学着她的模样,不咸不淡问了句:“二奶奶是不是小妾的意思啊?” 同样强压着怒气的筱洀一拍桌子起身,急的脸色铁青,指向若嬨:“我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可你小丫头片子也别给脸不要脸,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王家的事情岂是你能管得?” “呦!这话那里说的?”若嬨也不甘示弱,脸色却是无异,笑问良凤:“我只记得大姐有良彩这个二妹妹,还有三个弟妹,何时出了你这个妹妹的?小妾就是小妾,在王家不过是个随手可弃的物事,那有你这样巴巴说道的道理?再者说了,我是小丫头吗?”她似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看向那筱洀道:“不过说真的,跟你这个姓胡的大婶子相比,我还真就是个下丫头了。” 筱洀被她骂的一口气没有上来,铁青的脸子,身子直发晃,手颤抖着指向兰若嬨,“来人,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兰若嬨往前一站,傲视群雄四周,伸手指向哪两个刚要动的丫头,“我看你们谁敢?我可是良家的人,若是你们敢动了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别以为跟了个小妾就眉高过顶了,我家大姐夫只是一时被花枝眯了眼,待转醒过来,知道你们欺负了正妻,怕是老太太都不会轻饶了你们。” 那两个丫头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自是不敢动,低头顺目站在门口,心里头较劲该咋办?见身后的丫头不动,筱洀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用力一跺脚,“哎呦喂!我不活啦!”说着就要往地上坐。 这里的女人是不是都爱来这一招啊?动不动就往地上坐,这里都是地热的不成?兰若嬨笑嘻嘻指着冰凉凉地面,“你坐吧!就往那里坐,反正是你肚子里面怀着孩子,坐没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家姐姐可没有干系。” 听她这么一说,筱洀倒是不坐了,腾得起身,拍拍裙子挑眉一笑,竟然不闹了,一反常态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她们看,这眼神够慎得慌的。 ------------ 第三十二章 离王家镇中谋生 更新时间:2012-01-12 王家院子里的桃树繁花似锦,一阵咒骂声过后,陆续震落花瓣无数。那良彩借着去取水的名头。去了王家祖母的屋子,结果那里的丫头却说,王家祖母几日前便去庙里住了,祈求着那个狐狸精能在为王家产下一个小孙子。 明明都有了八岁的可心孙儿,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这把良凤的面子往那里放,明显着欺负良家无人护着大姐。 听完这话,气得良彩摔了盘子,问那个不争气的姐夫去了那里,听后更是气得手抖,他家中已经有两个,还去窑子园找姐儿解闷去了?良彩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将两个倒霉的粗实丫头一通骂,就回了良凤的屋子。 这刚进来就上演了这么一出,良彩是有气又好笑,这若嬨丫头还真像戴氏所说的,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娘想要降住她怕是很难。 良彩掀开帘子,故作惊讶:“呦,那阵风把姓胡的吹来的啊?”嘴上这么说着,一眼也没有看那筱洀,缓缓走到姐姐身边,喂她喝热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姐夫和王家祖母的事情。 只见良凤的手抖的严重,脸色更是惨白无血色。两滴大泪珠未等滑落,硬是让她给憋了回去,“姐,我们回家,娘和几个兄弟必定会护着你。” 良凤看上去柔弱,却是外强中干之人,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她怎么能认输回家,可是不争气的丈夫,惹人烦的婆婆,她又能咋办? 若嬨将她情绪看在眼里,而那窑姐更是巴不得她走,想想良彩曾说的,这家不管是铺子还是家什都是良凤管着的,那窑姐定是想趁着她走后,篡权。 “姐,你想回去吗?”若嬨试探性的问了句,良彩却是气了,低骂:“这不是亲姊妹,倒是差劲,大姐回家又不拖累你们什么,干嘛用你担心,早知这样,就不带你过来。” 良凤伸手压住良彩,她是明白若嬨的意思的,看了看她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若嬨也不与良彩争辩,反而让人笑话了去,帮着良凤收拾些常穿的衣服,与良彩搀扶着将良凤扶出了房门。 见良凤终于要走,筱洀笑的见齿不见眼,怎么说她都是胜利者自居,很宽宏大量地送她们出了门外,甩袖而去。 刚巧此时有个貌似管事的男子进入院子,他恭敬地向良凤福了福,还未到良彩说话,若嬨便交代他家大/奶奶身体不爽,想回家修养几日,让他管好这个家,若是有什么不妥,回来就拿他查办。 坐上门口的牛车,刚走出去没多远,良彩就忍不住问若嬨,“你咋就知道那男子是杂货铺管家呢!”若嬨浅笑道:“猜的。”良凤伸手摸着若嬨的手,笑的甚是疲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女人啊!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最脆弱的。 牛车刚进入良家村,那戴氏就手掐着腰奔了出来,不得不赞叹,这村子的消息传递不亚于手机速度啊!戴氏是先骂了若嬨,天杀的小蹄子,撺掇着二姑姐去大姑姐家闹腾,见若嬨不说话,良沐又在那里一个劲挤眉弄眼,恨不得把若嬨藏身后边去,气得要死,便开始痛骂良彩。 良彩可不是善茬,掐着腰与戴氏对吼,“怎么着,怕大姐回来吃你的,喝你的?你拿大姐彩礼钱的时候咋就那么顺溜呢!若是你当时大开贵手,大姐与那陈家秀才成了亲,至于受这么大委屈吗?” 提及往日,良凤更是哭的痛不欲生,非要回去等死算了,戴氏也就是骂骂出气,哪能不心疼自己闺女,坐在牛车上痛骂了王家的龟孙子一阵,才回了屋。 想当初良凤也算是个体面人,这次回到村里,还没到两日,这村里就传开了,都说那王家看着良凤人老珠黄,起了歹心不要休妻呢。 让戴氏胡搅蛮缠的骂了几次,村里自然是消停许多,但是底下却传的更难听了。若嬨凡是闲着就去陪良凤谈心,养了几日下来,良凤除了挂念那学堂的儿子,倒是养胖了些,神色也好了很多。 良彩不能总是陪在她身侧劝慰,见若嬨跟她投缘,私底下送了若嬨几个撵头的花,希望她能没事多陪陪良凤,这一来二去的戴氏对若嬨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然只要对若嬨一个不满意,她还是会追着要债的,若嬨看在良沐的面上,也只有忍着。“娘虽抠门了些,苛刻了些,但她毕竟是我娘啊!想起她曾经对我的好,我就觉得怎么补偿她都不够。”这句话几乎成了良沐的口头禅,虽不爱听但毕竟是现实。 良沐并非他们良家亲生,是在八岁那年领养了来的,良沐现在依稀记得,自己的母亲是大府里的姨奶奶,因老爷患上重病不久死了,家中主母见她生了儿子,担心分去家财,便将她们母子二人赶了出来。 然良沐他亲娘的哥哥嫂嫂,都是势利小人,自家妹子在得势的时候,对她好得跟一人似得,落魄了就恨不得拿脚踩。 没过几月,良沐的亲娘那娇贵的身子,就抑郁成疾重病几日无药医治去了,捞得草席裹体扔到烂死岗,连个能哭的坟头都没有。 还小丁点的良沐趁着夜色,偷偷找去乱死岗,仅用着一双小手,硬是挖出来个坑将他娘埋了,他说着抬起双手,让若嬨看,指点着那双手的皮都磨坏了,满是细密的口子,血水活了泥土,刺痛的不发言语。 十指连心,又怎会不痛呢?他现在的小手指都是勾勒的,骨头弄坏了,留下无法弥补的伤。若嬨忍不住捧着他的双手流泪,然良沐讲述时却是淡淡的语气,神色的稀疏平常,让人忍不住心疼。 娘亲去世后,大舅母闲良沐吃闲饭,将他赶出了家门,从此他便成了无人管的野孩子,吃百家饭半年多,入冬前他已冻个半死,被迫无奈只得来到大舅门口求给口饭吃。然却被两个表兄,乱棍打了出来。 正巧被远房亲戚戴氏和良玖城遇见,良玖城可怜他,便骗着戴氏说收养个代把的男娃儿,能带来儿子气,戴氏那时连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家中地位一再下降,虽然心疼养孩子的钱,但给口饭吃也花不了几个子,便允了。 从此良沐便有了家,他去了良家没过半年,就有了良水这个二弟,戴氏大喜也更信赖良玖城的话,对他还算照顾。但随着良沐长大,各方面问题都出现,戴氏开始坐不住,想给良沐谋个营生,最后就赖上了老猎户。 若嬨听完,抱着良沐哭了好一阵,良沐却是淡淡的笑,那模样似说的都不是他,丝毫不关痛痒,不得不感叹世态炎凉,将他心气都磨平了,想着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她更是心如刀绞。 “良沐,我会对你好,把你所受的苦都补偿回来。”若嬨哭的一双眼肿的好高。良沐笑着点头,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点头:“我信,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良沐现在真的感觉好幸福,老天已然对他不薄,让他的生活中出现了兰若嬨,不管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多久,都是老天的厚待,他会铭记于心,好好过活。 春意正浓,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什么色的都有,那香味沁溢整个村庄。这还不算,良沐知道若嬨爱花,每次去地里都要弄好些的野花回来,摆在柜台上,让若嬨天天看着,笑着。 地里的青苗长得很好,都有十几厘米高,可是家中的米袋子却越来越瘪,还好空间里面的麦子要熟了,再说还有好些银子,自是不用担心吃喝问题,时不时的若嬨还拿出来点碎银子,让良沐去切块肉回来,美其名曰为了良凤的身体着想。 戴氏每每见了都是敢怒不敢言,还不是怕自己的闺女吃心呗!一忍再忍之下,还是挑刺与若嬨大闹一番。经过若嬨的好一番调教,良沐表现颇好,哀求着老母那银子在拖欠几日,戴氏这火没着发起来,只能闷着,若嬨心里这个爽啊! 看着戴氏愤愤走后,良沐问心有愧啊!推着若嬨,问:“若嬨,要不先还了娘银子吧?” “娘缺钱吗?若是不缺,我们就留着吧!你忘记我的理想了吗?”若嬨笑盈盈看着良沐,让良沐连缩脖子,纤长的眉眼满是向往。“当然记得娘子的话,要去城里开店的。” “孺子可教。”若嬨泼皮似得挑起他的下巴,“这才是我的好相公,来给爷笑个。” 良沐捧腹大笑起来,一把将若嬨紧紧箍在怀里,“那爷是不是那日当了掌柜的,就不要小娘子了?”那语气有些似良凤,听着人心疼。 想起良凤,若嬨难免眼眶温红,“你不会像大姐夫一样不要我吧?”那该天杀的死男人,良凤这一走他竟然连来看眼都没有,也不让儿子来,想的良凤天天背地里哭。 良沐骤然抱的更紧,让若嬨坐在腿上,摆弄着若嬨白嫩的手指头,“我的好娘子,我那里敢啊!你不要不要我就满足了。” “哼!”若嬨白了他一眼,“别贫了,去吧草药收拾好,我们吃了早饭就进城。” “遵命,娘子大人。”跟着若嬨学的,良沐这家伙也不老实,临起身还不忘非礼若嬨的小蛮腰一把,这干才烈火的,弄不好那天就得烧起来。 忧心啊……忧心。 “弟妹在家吗?” 若嬨正整理着良沐用野草编得草篮子,听见外面良凤喊,连忙小跑了出去,“姐姐来的咋这么早?”伸手挽着她的手往院里去。 良凤伸手挽起她滑落的发“这不听娘说你们今个要去城里吗?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这个?”若嬨些许犹豫,倒不是担心良凤会向戴氏卸了自己买药来钱的底,只是自己每次去都是坐车,良沐推车,若是加个良凤,良沐一个人推车,两个人坐,可是很累的说。 良凤调笑:“怎么不方便?” 良沐将东西都放在车上,搭讪:“咋就不方便,方便着呢!” 他们姐弟你一言我一句的,闹得自己都骚的慌,羞红了脸笑着点头,拉着良凤进屋:“姐吃过早饭没?我们刚吃过饭还热乎呢!咱们吃了再走。” 良凤摆手,“吃不下,咱们收拾下便走吧!”若嬨知道她心里有事,也不耽搁,让良沐利索些。 蜿蜒的小路上,阳光从树林中倾斜而下,即暖和又不灼热,若嬨和良凤手牵着手走在前面,良沐垫后。 “姐,你是不是有事啊?”据若嬨一路观察,良凤绝对心里有事。 良凤点了点头,神色抑郁道:“车兰自打生了丫头,就心情不佳,然王家人又不来接我回去,听说那头的狐狸精将老少哄的跟调了蜜似得,我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若嬨拧紧眉头,问:“真的这样吗?不是说什么都是姐姐一手操办吗?这人的感情先不说,那店里没个主事的行吗?” 良凤苦笑,“这日子离了谁都能过,只是苦了我那八岁的儿啊!” 唉……破裂的婚姻伤不到两个大人,只能伤孩子,若嬨感叹:“那姐姐有啥打算?” “我这里有些私房钱,去镇上开个铺还是搓搓有余,既不用在家呆着,又可以挣钱养家,实在不行就离合,带着我那苦命的儿子单过。”良凤一狠心说道。 这种想法让兰若嬨大为赞同,良凤就是现代版女强人,真是没有看错人,若嬨用力握住她的手,“姐,我帮你,咱们合伙,赔了算我的,挣了半分。” “傻弟妹,问过弟弟了吗?”良凤笑着,伸手搓着她的膈肢窝。 若嬨回头瞟了良沐一眼,“我家那口子,听我的,姐姐就放心吧!再说我这也是帮自己。” 良凤涣然大悟,“对啊!你家里人还没有找到呢吧!你想存了钱去找家里人?”良凤明显是担心的,据她观察若嬨的家什非富则贵,能甘心跟个猎户过一生吗? 她眼里的东西,若嬨怎会不知道,宽慰:“大姐多虑了,这女人不就是想找个好男人过一生吗?我只是想过的好些,将来生了孩子也能在镇上就读,少了像你家儿子那样,还要去学堂住宿,想的慌。” 听到她的话,良凤犹如巨石落地,稳了稳心神点点头,接着聊起了关于店面的事情,需要什么,置办什么,良凤让若嬨做掌柜的,若嬨让良凤做管账的。 聊着天,漫长的路途反而变短了,很快就进了城。为了不累到良沐,也避免两个女人坐车的尴尬,若嬨腿都累直了,也死活不坐车,让良沐有些心疼,又是疑惑她为啥突然不累了,还说要帮着自己推车? 进了镇中热闹区,良凤说要四处走走看看,便不跟她们一起先行了,约好在锦绣布行点碰头。 自从第一次送药之后,每次卖药材都是良沐自己去的,一来二去跟药房掌柜的也熟悉了,若嬨不想去药房,反而想去秦夫人那里,知道良沐不待见她,便瞒着他,说是去找玉兰姐姐聊天。 良沐满口答应,叮咛若嬨不要吓到她才好,毕竟刚开始若嬨是男儿身亮相的。若嬨点头,笑着跑开了。 上了玉兰家的店铺门,就看见王玉兰正坐在小间绣着什么,若嬨满脸是笑刚要往里走,迎头有个小厮拦住她,笑盈盈问道:“这位小娘子,选些什么料子?” 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若嬨一愣,里头的玉兰也抬起头端详着若嬨,只见玉兰的眉头越皱越紧,伸出白嫩的手指,“你是那良家兄弟什么人?” 若嬨帕子掩着口笑,粗了声音道:“姐姐真是好记性啊!” “好你个滑头的竟然敢诓我?”玉兰又是惊又是喜,追着若嬨打,看的那小厮莫名其妙的,却是伸手拉着跌跌撞撞的玉兰,“娘子,你这是?” “呦?姐姐成亲啦?”这会子轮到兰若嬨惊愕了,敢情不止自己完了婚,玉兰姐也搞定了。 王玉兰难得小女人的羞涩,脸上温红,拉着自己的爷们来到若嬨面前,介绍:“她就是我说过的良家兄弟,若不是她给我提点,你那里能讨我做娘子。” “呵呵……”兰若嬨笑着点头,“那是,这媒人饭可是少不得,今个早饭还没有吃过,就等着这顿呢!” “就你皮。”王玉兰捏了她一把,拉着她进入内间,她那爷们低着头,脸红的似要滴血出来,可见是个羞涩的主,模样周正与玉兰姐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兰若嬨满意的点头。 王玉兰与若嬨刚刚进入内间,便迫不及待将她怎么整治那狠婆娘的事情告诉了若嬨。说道此事,王玉兰难免的兴奋,却是声音压得很低,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体。 那是若嬨刚刚支完招后的第三天,玉兰掐准了时间,下人们说爹爹马上要回来,便劝着那王氏多喝了几杯酒,将秦夫人介绍的清君带到她房里,两人进去还不到两个时辰,玉兰的爹爹便回来,玉兰也不急揭发,与爹爹吃了饭。 王家老爹见王氏没有出来服侍,自是疑惑,玉兰只是懵懂的说姨娘这些日都这个样子,就是饭食都是送去卧房用的,王家老爹一听觉得不妙,起身去了王氏屋子。 ------------ 第三十三章 治人成研发香皂 更新时间:2012-01-13 被送回卧房的王氏药劲刚过,见身边有这么个美艳的男子,那颗沉寂的老春心大动,刚要上手,就被王家老爹当场抓到,那狠婆娘被杖责赶出王家。 后听说那王氏经不住人家嚼舌头,背着家人,带着银子跟个娘家小厮跑路了。 说道这里,玉兰也很是郁闷,虽然除去大患,但是爹爹却气得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好些了,便吹着玉兰说了门倒插门。王老爹是担心自己那日去了,玉兰一个女儿家没有个依靠,被人欺负了去。 玉兰说着说着,忍不住呜咽起来,若嬨连忙劝慰,“如此这般不是甚好,姐姐能不受人欺凌,伯父也能在觅求佳偶。” 王玉兰一摆手,道:“可别说了,秦夫人也是帮着寻摸个良家的女子,让我爹收做小的。然爹爹他是怕了,说什么都要孤独终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嬨明了点头,忽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道:“姐姐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去秦夫人那里走一趟。” “行啊!”两人握手相依而去。 王玉兰自成亲之后,许久没有登过秦夫人的门头,刚进入秦夫人家的后院,迎头就被秦夫人追着好打,玉兰求饶,连忙将若嬨拉到前面挡驾。 大喊道:“我的亲姨姨,快来看看这是何人?” 秦夫人定定看着面前这面皮细嫩,眉眼水灵,举止端庄的小丫头,饶是她阅人无数,在见若嬨也是惊叹,这谁家的丫头好生俊俏?可是却又隐隐觉得熟悉,倒是那里熟悉又说不上来。 “这位是?” 玉兰向前拱了下若嬨,“丫头自己说,我怕说了,秦姨又要收拾我。” 兰若嬨是满面尴尬,笑了又笑,说道:“秦夫人,还记得一月前来你门上卖狼皮和梳子的良家货郎吗?” “啊呀!”秦夫人一拍大腿,“我说咋就这么眼熟呢!原来真的是你?”秦夫人满眼含笑,拉着若嬨往屋里去:“当时就觉得这后生长的似水葱,如今看来也不觉得怪了。” 秦夫人为人爽利侃快,将玉兰和若嬨当自家人款待,唠嗑时吃的果子嚼货都是镇上有名的,看着直馋人,却因形象问题还是忍了,跟秦夫人谈起自己想开家铺子的事情。 “想开什么样的?”秦夫人有些皱眉,毕竟他们小两口外加个大姑姐,都不是镇上的,有些难。 “杂货铺子。”若嬨毕恭毕敬作答,留心着秦夫人的脸色。 秦夫人缓缓起身,亲自将她们的茶蓄满,“这事不是不可,只是有些方面需要打点,若嬨既然能信得过夫人,夫人就帮你一把。” 若嬨大喜,忙起身作福,玉兰也不闲着,忙和稀泥:“秦姨就是偏心,有了新人忘旧人,既然这么喜欢若嬨,就收了做女儿吧?” “啥?养女?”若嬨登时大骇,想起那徐员外的养女,心跳加速。 “怎的?不愿意?”秦夫人故意逗她。 若嬨苦着脸摇头,将她在徐员外家的事情跟她们两人学了,笑的秦夫人岔了气,玉兰气得手捏着手绢,大骂良沐是傻瓜,痴儿。 秦夫人却是极其赞同良沐的做法,还赞他不趁人之危,是个值得托付的,正待此时,门外一清爽声音传来,让本就充满女儿笑语的屋子,凭空多了几丝颜色。 “什么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的啊?” 听见那声音,玉兰明显很紧张,伸手拉过若嬨起身,做小媳妇状,若嬨却是迎头看了过去,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次来秦夫人这里,遇见的那个粉面书生,或者是什么的。 “白,你来了。”秦夫人起身相迎。 白倒是不见外,扫了几人一眼,眼色不偏不倚定在若嬨这里,怎么形容面前的男人呢!若是第一次给人的感觉是艳华轻浮,那么这次便该是清雅脱俗,特别是他那身清白长袍,趁着身后如丝缎般柔顺的长发,如同仙人般俊逸。 “他便是清君。”玉兰用若嬨都听不真切的声音说话,“秦姨的……。” 清君!?若嬨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的花蝴蝶,还真就是满身胭脂风尘气,可是这次相见,那清雅的装扮,眉宇间温文儒雅的气质,怎么都无法与清君这个行当联系在一起,还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多面人呢! 秦夫人和他很熟识,两人坐下来寒暄了几句,秦夫人便引荐了若嬨,玉兰当然免了,若不是这位白清官帮忙,她也赶不走家中恶母。 若嬨忽然忍不住想笑,想象下月黑风高之夜,白被那王氏恶母上下其手,只闻他口中轻轻求饶,“夫人不要啊,不要……” 呕死…… 几人聊着聊着,便扯到若嬨想要开店面的事情,白的眼色一直绕着秦夫人,忽然听她说起若嬨,眼色轻轻扫过若嬨,“如此甚好,那日你赠与秦夫人的物事,我用了些,感觉不错。” “是吗?那等我开了店面,可要经常去关顾哦!”若嬨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进行宣传,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伸手便向怀里面掏。 若嬨倒是爽快,伸手就探入衣襟里。却忘记了时代,白毕竟是个男人,那里见过这么大方的女人,脸色骤然羞红忙错过头,玉兰更是又气又笑,胳膊用力撞了她,低声提醒,“哎,注意形象,现在不是男儿身了。” 经玉兰这么一说,大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若嬨尴尬地手挠头,低声嘟囔:“一时忘记了。”忙将手中的布包欣喜送到秦夫人面前,秦夫人小心接过,将布包打开,展现面前是一块清莹玉润类似石头的东西,质地很是柔软还挥发着香气。 “这是?”秦夫人竟一时间不敢摸,将那东西放在桌上看。 看着几人那新奇的模样,若嬨的心放下大半,“这是香皂,用来洗澡用的,有润肤清洁的功效,这块特意给干娘送来的。” “小妮子,刚刚认了干娘就忘了姐姐,你跟秦姨还真像极了母女。”听若嬨说完,玉兰可不依了,拉着若嬨说道。 若嬨卖笑:“有姐姐的,以后我店里面,姐姐喜欢啥都给姐姐免费。” 玉兰抿着嘴笑,“这还差不多。” 白将那香皂拿入手中,捏了捏,手感十分细腻,他也是有见识的,净身的物事多是从京城捎来的,那些皂角手感滑腻不足,且味道不好,更不如这块晶莹剔透。 “真是好东西,我要替城中名媛谢谢姑娘了。”白语气淡淡的,眼神却是赞誉。 若嬨笑而不语,欣然接受。玉兰拉着若嬨的手,问道:“这东西你那里弄来的?花了多少银子,以前我怎生没有见过。”若嬨自信微笑,这东西可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你见过就跟我一样是穿越来的喽! 她笑道:“这东西是我偶然一次发现的,用着感觉不错,所以便研究着做了些,看旁人喜欢不喜欢。” 秦夫人满含赞赏点头,“若嬨可真是聪慧,能否跟干娘说说,这东西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若嬨点头将制作的过程轻描淡写着描述,却也听的她们无不点头称赞。 春末夏初,山中的各色野花开的正当盛,不仅味道好,颜色更是浓郁五彩缤纷,若嬨每每去山边上采野兔食总要从花草中穿过,刚净洗好的衣衫,没过一日便姹紫嫣红的。 特别是那日,若嬨刚来到山脚下采兔耳草,刚闷头下去,就听身后有轻轻的耍啦声,还未等她回头,一阵热浪袭来,感觉什么东西扑了过去,吓得她往后避开。 “小娘子别怕,是我。”那男人一招不得手,腆着脸笑的更显猥亵,若嬨一眼便认出他,正是良家族长的大少爷,远近驰名的花花公子。 都说他这两日消停了,殊不知这花花大少将所有目光都凝聚在若嬨身上,日日的跟稍,终于得到时机,又加之吃了酒,色壮胆的扑了过去。 若嬨也不是吃素的,跟良田既往不咎,那因他是良沐的现任兄弟,可他,不收拾死他算是便宜了。她伸手抄起附近一个大木棍,向他头上打去,却被他胳膊挡住了。 良大少反手用力扯着棍子,若嬨脚下不稳,倒在地上,他再次扑过去,将若嬨压在身下,满嘴的酒气熏的她想吐,没命地推他打他,他就跟水蛭一样黏人,想大声喊叫,又担心脸面。 悲愤交加,若嬨用力抬脚,说巧不巧正踢在他胯下,疼得良大少脸都绿了,忙起身捂着下体乱蹦。兰若嬨趁机跑回来家,心有余悸趴在锅台上哭。 良沐回来,她早都哭够了,眼睛肿的很,任良沐怎么问,她也不说,只说不想在这里呆了,想进城。良沐以为她是想家了,便不追问。其实若嬨想说,但是说了能怎样?让良沐去拼命,打个你死我活,自古穷不与富挣,富不与官挣,良金是族长的儿子,有财有权,然她们什么都没有。思前想后还是瞒着他,等进了城,就再也遇不见那个恶棍了。 良沐累了一天,若嬨便让他休息,做饭吃饭刷碗,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将刷碗的碱面水,直接倒入采了满满登登野花的篮子里,水瞬间流了一地,忙不迭用抹布擦,却偏偏碰倒了油罐子。 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倒在篮子里,气得若嬨又是大哭,良沐刚刚洗漱完,听里面有哭声连忙抱着她哄,好不容易哄的消停了,天都大黑了。 浑浑噩噩间睡了一夜,却被噩梦惊醒数次,不是良田就是良大少,最后两个人的影子竟然都综合到一起去了,吓得若嬨无法安眠,最后搂着良沐胳膊睡去的。 面对这种信赖,良沐当然是受宠若惊,却憋得脸色发紫,气血倒流,直折腾到清晨,顶着熊猫眼下地干活去了,这日子不好过啊! 说来也是巧了,若嬨正寻思着是不是还要去采野草,手里提着篮子,却发现那些花瓣凝结了,就跟自己在现代文明社会经常用精油皂一样,只是造型差了些。 若嬨用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连忙取过干净的容器,将成块的花瓣碾碎,放入油和碱面,放在阳光下发生化学反映。一块晶莹剔透的精油皂就这么成型了。 “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若嬨整整笑了一个上午,连吃晚饭时都喷了几次。 当然这制作过程,和启蒙点自是不能跟外人说起,若嬨就是美个滋的笑,漏齿不见眼,白清君央着秦夫人送他半块,并在若嬨这里提前订购了数十块不同花色的精油皂,就担心到时候缺货。 没开店门,就做起生意来了,小心眼的若嬨想收点押金的,但是今后需要人家的地方多了去,还是厚道些好。 再看良沐,卖了草药便去王家布匹铺子找若嬨,那成想一等就是半日过去了,哪两个小娘子连影子都没有。眼看就要到吃饭时间,玉兰家爷们石青竹便命下人去准备饭食,邀请良沐共饮。 良沐自是推脱,但是碍于家主太热情只得应允,当酒过三巡饭已入胃,若嬨和玉兰才姗姗而归,具是面色酡红,不用细看就知道喝高了。 秦夫人那么爽快的人,遇见知己岂有放过之理,逼着若嬨和玉兰喝了好几杯,若不是兰若嬨执意回来见良沐,担心他惦记,怕是就别想站着出去了,早就趴炕上去的。 “不会吃酒喝了这么多,不怕头疼。”良沐扶着若嬨往客栈去。 玉兰请她们在自家住的,但是良沐执意不肯,说还有姐姐在客栈候着呢!玉兰同样吃了许多,送人都是打晃,石青竹无奈硬扶着她去了后院,并千叮万嘱,让良沐明早上来这里用餐,若是不来,石青竹便要亲自去寻。良沐拗不过只得点头,说明早便来王家吃早饭。 皆说美人如玉,当那青玉坠入酒池,自是满面绯红,美不胜收甚是勾人心魄。现在的若嬨不过如此吧!明亮的眼镀上一层朦胧水雾,唇角含着媚笑,身子大半皆软软依偎在良沐身上,若不是大街上,良沐恨不得把她抱起来,往客栈跑,生怕这春色被人看了去。 吃亏啊! 担心良凤知道若嬨吃酒,难免说道,良沐便带着若嬨直接进了客房,自己跟良凤告了若嬨累坏了,先睡便不过来聊天。良凤叮嘱良沐好生照顾着,才放心送他出门。 临了却是埋怨良沐吃酒太多,味道大的熏鼻子,殊不知那是若嬨的酒气外加自己的混合而成。 回到自己房间,良沐取来热水帮着她搽脸,洗脚,若嬨只知道傻兮兮的笑,拍着良沐的脸颊嘟囔,“亲爱的,我们要有钱了,好多好多的钱,能住在屋里拉粑粑的楼房。” 良沐憨笑,心里似糖如蜜,嗔道:“能在屋里拉粑粑的楼房,那不是茅楼吗!臭气哄哄谁稀罕?”若嬨听后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两口。 说是亲,跟咬人差不多,肉都咬红了,而且顺着那牙痕红晕一路狂奔,最后连脖子和胸脯都是红色似火,闹得他呼吸都是急促的。良沐一遍遍叮咛自己,在等一年吧!要忍住,不能趁人之危。 貌似成亲了,与趁人之危无关吧? 待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回吻她时,始作俑者一头倒床,打起来呼噜。爷们郁闷啊!只能做委屈的小猫,依偎她身边,鼻尖嗅着她浓郁的女儿香,心猿意马。 一夜注定无眠,窗外的桃花疯狂摇曳着,似乎在嘲笑着刚才没来及的荒唐,两只鸟儿相互依偎在单薄的窝里取暖,身下是她们爱的结晶。 第二日良沐和若嬨刚刚起身,店小二便上了门,说王家铺子的掌柜的已经命人来过三次了,若是她们再不去就来砸门,羞得若嬨直往良沐后背躲。 良凤见了她们也是手指头点,却是笑笑只说了句荒唐,便拉着若嬨说起她相中了处铺子,想让若嬨去看看。 现在那里有时间,必须先过去应付玉兰,良凤是个通情达理的,自是不会耽误她们,吩咐良沐和若嬨速去速回,好陪她去看那铺子。 两人猴急火燎的去了玉兰家中,石青竹已经在门外候着呢,还不忘埋怨玉兰酒品超差,吐了一屋子,还倒打一耙嚷着说是他做的,良沐和他皆哈哈大笑,若嬨却是瞪了一眼,骂道:“讲究姐姐,告你状去。” 石青竹笑着摆手,“可不敢,可不敢了。” “什么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情?”玉兰掀了帘子从屋里出来,睨了自家爷们石青竹一眼,拉过若嬨进屋,“你们男人自去找乐子,别烦着我们姐们。” 良沐一愣,不舍地看着若嬨,玉兰皱眉:“怎的?怕我吃了她不成?”良沐那是个抗逗得,一说脸就红,让石青竹拉走吃酒去了,还明其名曰‘透透’担心日后喝伤了,不能再吃酒水。 抬脚进入内间,一阵热浪迎面扑来,室内装饰虽不奢华,却极其得当典雅,玉兰见若嬨看的艳羡,自己也是说不出的满意,为她斟茶请坐“这屋子本事那毒妇的,走后爹爹便让人翻修了,给我和青竹做新房。” ------------ 第三十四章 生财有路互帮持 更新时间:2012-01-14 窗上的大红喜字虽褪了色,却依旧箍在纸窗上不愿离去,就似玉兰脸上那酒红,“昨个多了吧?”若嬨故意逗她,玉兰撇嘴,“你不多,就是一直叫你家那口子亲爱的。” 亲爱的!?偶买噶的……若嬨的小脸羞红似火烧。 打了阵趣,便扯上店铺的事情,若嬨说她家大姑子帮着谋了个店面,想让玉兰帮着参谋,玉兰应了,还出主意让秦干娘也去,毕竟人家在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若嬨当然知道,只是怕麻烦人家。玉兰戳她额头,“她是你干娘,秦姨那么大年纪无所处的,喜欢着你,也是观察着你,若是你是好得,必定指望你日后孝顺她。” “啥?没孩子?”若嬨惊讶。 玉兰点了点头,“是啊,听爹爹说,秦姨是个可怜人,他那个相公是费得。”怪不得要在外面找清君了,也难怪。若嬨越发的心疼秦夫人,这个干娘一定要对她好。 “对了,你们两口子做生意,叫你姑姐来作甚?这两家子的生意可不能做。”玉兰的担心并不多余,店面都是一家开得,两家败得,就是亲兄弟也说不定会恼恨。 这点若嬨怎会不知,但是良凤的状况摆在那里,她能怎么办,便将良凤在夫家的事情与玉兰略说了一二,玉兰的爷们是入赘,王玉兰那里受过婆婆气和小妾,听她这么一说,气得跺脚,只骂那该天杀的臭男人,怎么不掉屎坑里沁死。 若嬨浅笑,竟说了句粗话:“茅坑啥滋味,只有蛆知道。”玉兰正骂着,听了去却是哈哈大笑,直拍她后背“这话在理,在理。” 正待此时,外面丫头进来布饭,她们姐俩在屋里面吃过早饭,玉兰命人去告知秦夫人过来一声,待几人碰了面,若嬨便和良沐带着她们,去找良凤看新铺子去了。 若嬨热络地扶着秦夫人,嘴中干娘这,干娘那叫着,听着良沐胃酸,但不敢造次,只能忍着。跟个木头一样,一声人都不叫。气得若嬨踢了他两脚,又怕干娘看见了,只得作罢。 到了新店址,秦夫人便和那房主聊得热火朝天,原来二人是旧友,那房主的婆娘和秦夫人是发小,关系好的没话说,若不是房主要出京,若嬨她们就是有钱,人家都不外租的。 秦夫人与那房主说了关系,又说自己多爱这个女儿,房主当然也知道秦夫人膝下无子,这丫头必定是养老的,定是给面子,将原本谈妥的价格竟然给便宜三成,只求能照顾好店铺房子就成。 良凤见若嬨攀上高枝,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夸秦夫人是能人。秦夫人对谁都是高傲无语,对若嬨却是百般的好,让她都有些不知所错,良沐虽然还是不中意秦夫人人品,但见她对若嬨真好,也放心不少。 谈完了店面之事,便商量着出售什么,日用百货自是必须的,但若嬨的新鲜玩意才是主打,最有前景的当然是香皂。秦夫人拉着若嬨避开众人,说她们昨日走后,白也给出了些主意,都是不错的,但她是个外行也听不明白门道,今下午白会再来一趟,让她们当面谈谈。 秦夫人知道若嬨是婚妇子,见个清君不好,也担心这女儿近了自己身边坏了名声,所以说的委实小心,让若嬨来时多留意些,若嬨却笑干娘太不爽利了,这点小事何须担心。 秦夫人淡笑不语,心叹这丫头与自己当年的模样如出一辙。 店面的事情商量妥当,良沐和良凤前去找劳役翻修,秦夫人担心他们挨骗,便让她家的管家帮着打点。若嬨拿出砸扁的金叶子和好些碎银子交给良沐,他看的乍舌,都不敢接下。 “没出息的,这钱是好道来的,不咬手。” “那你告诉我那里来的?” 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若嬨犹豫下,“等回了家,我都告诉你。” 就算若嬨卖了良沐,他定不说个不字,他只是担心若嬨拿了帖己的钱,养他这个大男人,自尊心作怪。“好,我这就去办,等挣了钱我还你。” “傻蛋!我是你妻,我的就是你的。” 良沐淡笑不语,他可是个男人,养不起媳妇就够丢人了,还拿媳妇钱去做生意,能不闹心吗! “你们小两口有完没有,人家张管家都等急了。”良凤过来吹,张管家却是寒暄说不急,若嬨自是脸皮厚的没反应,良沐却闹个大红脸。 这头处理好了,若嬨便和玉兰去秦夫人家,静等白来商议店铺的事情,哪成想刚进了门,就见秦夫人贴身丫头相迎,说白公子正在后厅等着呢,看来他比若嬨还急。 玉兰来到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若嬨爽利,打起退堂鼓,让若嬨自己进去说话,她则说自家店里离人太久,担心爹爹骂人。若嬨又怎会不知,她昨个还说自家爹爹出门采货,这是担心名声啊! 若嬨随着小丫头进了秦夫人的房,此时秦夫人并不在,小丫头说老爷找夫人出去片刻,让若嬨先在屋里坐会,夫人马上便回。她自是不急,熟络地坐在太师椅上,口中品茶。 “咳咳……”屋内阁传来轻咳,不用细听都知道是白。若嬨刚抬眼就见一身青衣的白缓缓而来,手中折扇胸前晃啊晃,感觉有些做作,不过工作原因可以理解。 若嬨点了点头,腿累的疼懒得动。白也不计较,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自斟自饮,良久的静寂,他先说话“听说干娘收你做干女儿了?” 这话那里听着有些别扭?若嬨思奏着点头,他含着笑,接着道:“那我们以后便是兄妹了。” 啥?兄妹……难不成他是秦夫人的干儿子?若嬨的脑袋无限yy中,古代就是好啊!男人收养女,女人受养儿。 还兄妹,怕是要叫干爹才是,若嬨心里想笑,微微抬头瞄了他一眼,正巧遇上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间若嬨落败,忙转了头,也不知喝下的水烫还是心虚,竟然喷了出来。 白手快,忙将手帕抵过去,脸上的冷笑似能冻死人,自嘲道:“有我这样的哥哥,甚是丢人对吧?” 伸手接过那白帕,一阵优雅兰香吸入鼻尖,若嬨抬眼看去,那人笑容定在脸颊,却很是难看,刚才的举动伤到他了吧?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晒笑:“初见你时,便是不同的,世人都瞧不起清君,唯你的眼神淡淡的,丝毫无鄙夷,所以干娘对你另眼相待,但却错了,你也不过如此,认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那事……” 那事……哪事?如此羞人的话到他嘴里都成佛语清单,委实佩服,若嬨却没那修养,闹个大红脸,手中拿着拍子虚掩。“我没有那个意思。” “呵……”他冷笑,“有与无,奈我何?只是莫要那么想秦夫人,她是苦命的,却是心善的,我幼年丧母,真真当她是亲娘。” 这回轮到若嬨惊讶了,懵懂抬头定定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看来自己这个新新人类,给穿越抹黑了,竟然也被古代的人熏陶的一般狭隘。 门掀开,丫头已经引了秦夫人进来,她面上笑的春花荡漾,眼睛则是红的,似刚刚哭过,若嬨装没看见,笑迎过去,撒娇:“干娘不疼我,让我等得心焦,喝了一肚子茶水。” “呦!嘴馋的,那糕点都要见底了,还说没吃?”秦夫人宠溺地点着她雪白的额头,若嬨憨笑。 白缓缓起身,“都是我吃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待秦夫人进来,白便将一张单子送到若嬨手中,展开来看字迹工整,笔体清秀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不由得刮目相看。秦夫人笑赞:“我的儿可是伶俐的,八岁就能诗会画的。”转即忧伤“若不是家道中落,想来必是状元。” “这样不是正好,不然到那里认识这么好的娘。”白调笑着,眼底丝毫没有落寞,却是秦夫人摸了些眼泪。“妹妹莫要见怪,咱干娘每次提及都是哭的梨花带雨。” 若嬨晒笑点头,人家的家事莫问。细细看着那上头的名目,多是梳妆打扮的东西,看来他已经为自己淌好了路子,只待货到必能销售出去。 “谢谢白大哥。” “叫我林哥哥吧!我姓林。” 姓好,模样好,堪比男版林黛玉了。 “哦!”若嬨福礼。 秦夫人见他罗列详细,也补充了些皮制的袄裙,告诉若嬨现在收购皮子便宜,交给她这里处理,然后让师傅们拟定样式,若嬨心思敏捷,选定些时下流行的,放在店铺里摆着,必能卖个好价格。 若嬨点头,心想若是时机成熟,再请个唱打班子,叫两个面相好的丫头来个服装表演,自己也过次服装设计师的瘾。聊着聊着,天已过午,若嬨担心良沐姐弟便告辞了,白也起身说要回去,秦夫人想让白稍她一段,但是担心被人看见,便亲自送着若嬨回去。 一路上,秦夫人的话几乎都是围绕着白,说着他的可怜身世,说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是清君中唯一能自保周身,未动过的处男子儿。 更是有经济头脑的,将攒的银子卖了两个庄子,还开了几个店铺,已经算是个顶顶大地主了。他的性情反倒让若嬨联想起一种花,梅,严冬下绽放,不畏惧严寒。 只是有一点不明,若嬨问道:“那他现在为何不离开,还呆在那做清君?” 秦夫人叹气:“还不是念着自家的妹妹吗?那里人龙混杂,消息广门路多,他想找到他那个可怜的妹妹。”说着秦夫人又抹了眼泪,“说不定那可怜的娃,已经去了,害得他还要白等。” 见她又哭了,若嬨心疼地为她擦脸,“干娘不会的,放宽心,好人自有好命。”秦夫人一眼便认出那白帕子,“白给你的?” 若嬨这才反映过来,连忙摇头:“不是,刚才喝水洒了,借我用,忘记还了。”秦夫人浅笑不语。 良沐姐弟还真是爽利,才半天功夫将店面装修就分派了出去,良沐心疼银子,力所能及的便要自己弄,可是屋子没有收拾利索,不想让若嬨留着跟他受苦,再说家里没人照应着,几日下来兔子野鸡都要饿死。 跟良凤商量过后,决定良沐先将若嬨送回良家村,让爹娘照应她几日,待店铺收拾妥当,再去接她。良沐觉得此事甚好便和若嬨商议,她那里愿意,想起那良家大少,若是良沐不在家,她还有个好? 立时哭了鼻子,缠着他的胳膊不放手,直嚷着害怕,良沐见她那模样更是心疼的要命,良凤见了也是无语,埋怨:“你不担心草药和野物死了,就在城里呆着。”伸手杵了良沐的头,“让你抠门,都说了姐出银子,交给泥瓦匠算了,你自去家陪你媳妇。” 良沐憨笑,“那哪成,姐姐自己一个女人在城里,娘不骂死我。”想着家中的家禽无人照顾,还要接着研究精油皂,这些事情都是无法在镇中进行的,而且还有戴氏那个母老虎护着,也差不了哪里去,思前想后,若嬨终是点头,趁着天亮,良沐将她送回了家。 转眼竟是初夏,想想来到此处已有大半年之久,成了亲有了家,如今还有个善干娘。现在也算是小富即安,眼看城里还要开个店铺,将自己的所有价值实现。 若嬨想着想着就笑,良沐推着独轮车,看着她笑自己也是忍不住笑,自从遇见她,好运就一直围绕着自己,原以为自己要惨淡孤寂过余生,却让他活的如此精彩,他如何能不喜,不惜。 刚进了村道,就见大黄正等在村口,兴奋的汪汪叫,“这一走就是两日,大黄都饿瘦了。”若嬨埋怨。 “咋会?娘喂养着呢!”良沐将若嬨送回家,自去了戴氏那里。 回家真好啊!被熟悉的气息围绕感觉心情大好,连忙为那些唧唧咋咋的野鸡兔子填食,又进了院子看看药草,一切都好跟自己走时一样。 戴氏就是嘴不好,耳根子软听良田挑唆,才那样待自己的吧!其实对良沐这个儿还是很关照的,就连自己也不是甚为苛刻,人要知足,才能长乐,不是吗? 她躺在炕上歇了会,便去了空间看看,采了些山药和地瓜准备为良沐熬些粥,路过金黄色的麦子,捏了穗放在鼻尖嗅嗅,清清麦香沁人心脾,又捏了两把,打算拿出去给良沐看看熟了没有,若是熟了就收割。 若嬨刚刚做好了地瓜粥,就见良沐兴高采烈地回来,她故意提高声音问道:“呦!你娘夸你啦?”良沐笑抿着嘴巴,不用说都知道了。说来也是,三个儿子中就这个儿子要去城里挣大钱,戴氏能不高兴高看一眼吗! 良沐点头算是答对,伸手捏过那两柳子麦穗,“你地界上的麦子?”若嬨笑着点头,忙着往灶口里填火熬粥。良沐摇了摇头,道:“还不成呢,揪下来白瞎了,再养些日子便能收的。” “行,我们又可以吃新粮了。”若嬨说的无比开心,良沐亦是笑不笼嘴,忙过来帮忙,伸手箍住她的双肩,让她进里面休息,“娘说明早就来陪你忙活。”一面说一面忙活着盛饭。 “哦!我自己能行的。”若嬨无所谓的样子。 良沐皱着眉头摇头,“但是我不放心。”若嬨的脸红了,这就是他关心自己的方式。 暖暖喝过粥,当上炕睡觉天都大黑了。躺在温热的被窝,也难掩兴奋之色,若嬨攀着他的胳膊,畅想着美好的明天,良沐含着笑听着,时不时点头,忽然问道:“那做皂的花瓣怎么办?” 若嬨想了下,说:“我明个就去野外采些回来,从中挑选几种能润肤养肤的制作精油皂。” 良沐忙应承道:“嗯,行,明个我早些起身,陪娘子去山上走一遭再去城里。” 若嬨甜笑:“必须的,你可是我专属万事通呢!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分辨?”良沐笑着点头,心头顿生自豪感:“其实有几味药材也是不错的,还能养白淡斑呢!” 她故意调侃他,“呦!女人家的淡斑你也懂?真是当刮目想看呢!”良沐伸手搔过她的青丝,“我还知道用什么洗头对头发好呢!只是现在还不是采的时候。” 忽然若嬨恼了,狠狠锤向他的胸脯,“还跟我说你是雏,没有相好过女人,这回说漏斗了吧?还有女人啥事你不知道的?是不是女人的身子你也见过?” 真是给他十张嘴巴也说不过一个兰若嬨,良沐见她栽赃连辩驳都不会,急的挠头“我那里像你说的那般不堪,还不是为了讨你喜欢,特意问了药铺的白家掌柜的方子,想当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备上博你一笑?” 这呆瓜还真有心,若嬨抿着嘴憋笑:“真的。” 良沐手指点月:“我良沐若是像你说的那样,就让我死无全尸好了。”还未到他说完,已然被若嬨的吻封了回去,略浅的吻痕,让两人血液狂奔,良沐更是欲/火难耐,双手用力抱住她,拥笼到胸前。 滞涩的吻竟咬破了她的嘴唇,那淡淡的腥甜让人浮想联翩,满眼是迷离的人儿,恨不得揉入骨头里,无法分离。他的眼如此明亮,就如同外面的月般晶莹剔透,只容下她的倒影,能嫁给他足矣,为何还要憋着他? 心疼啊!心疼…… 正当若嬨想进一步发展的时候,良沐却停了下来,望着她喘着粗气,强而有力的手未曾离开过她,反而她离开那火一样热的胸口感觉落寞,“你……怎么了?”若嬨忍着羞涩问。 良沐意犹未尽道:“睡了吧!” 扫兴。能怪谁,怪自己当时多嘴等几年呗!这一身的火那里去消啊!索性踢了被子转身睡觉去了。良沐的手臂轻轻搭在她肩头,“睡吧!明个要早些起身。” 清晨的山边迷雾凿凿,一米处就看不清去处,润湿的水珠子滴在花瓣上,颗颗晶莹剔透甚是诱人。若嬨采了几片肉厚的拿给良沐看。 良沐摇头,道:“色白,粉,红多无毒,就如迎春花的红花瓣对人无害,反而你手上这些说不定有毒。” 一听有毒,若嬨连忙扔掉,她的小店还没有开张可不想摊官司,跟在良沐身后,采了好些花瓣,若嬨学着良沐的模样,将花瓣放在嘴边轻咬,有些花瓣竟然是甜的,跟糖果似得很好吃。 若嬨心头有生一记,献媚道:“良沐,我又想出一道美食,蜜饯花瓣如何?” 良沐见她吃的欢心,自是满口答应,可是这蜂蜜那里弄?想了想道:“每年这个时候,会有很多养蜂人在山中住下,等店铺收拾妥了,我就去山里给你找,你先忍忍别吃那么多花瓣,小心闹肚子。” 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良沐刚刚说完,若嬨就顿感腹痛,似有什么东西揪着里面五脏六腑都疼,额上豆大的汗珠下滑,眼前都是一阵模糊。 良沐那里见过那种架势,抱起若嬨就往家里跑,跑着跑着就感觉手臂上一阵湿滑,若嬨也感觉某些地方不对了,低头一看原来大姨妈来了,还弄得良沐的衣衫上都有。 羞得若嬨脸红似火刺的疼,推着良沐放自己下来,纵使他是木头也懂得女儿家的事情,但若嬨疼得脸色煞白,又是措不及防,猜测她有可能是第一次来葵水。 哪能放她下来自己走,一溜烟跑回家将她放在炕上,端了热水。手头上没有红糖,急的他可地转,跑去向戴氏求助,没一会子就气喘嘘嘘回来,手中多出一小包红糖,还有些棉花和长条麻布。 “娘让你做个棉条子换上,躺在炕上别动就不疼了。”良沐说完转身出去了。若嬨心里又暖又甜,村里的女人那里这般娇贵还用棉条子,都是用草木灰的,定是他哀求了点棉花来,说不定戴氏怎么肉疼骂人呢! 若嬨喝过红糖水,拿起针线缝了棉条,看他不在院子里,定是去山脚下取采花瓣的篮子。收拾妥当也不见良沐回来,戴氏却来了,手里提着篮子,脸色闷闷的。 “娘……”若嬨依旧抬头往外看,却还是不见良沐。 戴氏斜了她一眼,“别看了,让我打发去城里了。”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憋得慌,女人每月都要来的,哪有像他紧张成那个模样的,就跟失了魂似得,刚才更可气,竟然说为了照顾媳妇不去城里,让戴氏三期嘎啦话骂了遍才惺惺走了。 ------------ 第三十五章 刀子嘴与豆腐心 更新时间:2012-01-15 戴氏自打进了门就没有给她好脸色,吓得若嬨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翼翼,在炕上躺了会,想下地看看药草,脚刚移动,就被她骂的退了回来:“想害我们母子成仇是不是?脸色煞白你下地做啥,有事跟我说能吃了你?” 咕噜!压下一口唾沫,若嬨连连摇头“娘,我想去看看院子里的药草是不是有生杂草了,起虫子没。” 戴氏白了她一眼,“消停呆着,我去。”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去了院子。见她愤愤而去的身影若嬨恨不得咬掉舌头,这模样是出照料药草吗?明明就是连根拔。 忙了一阵子,戴氏进屋手都没来及洗,满手黄绿就去喝水,那可是刚刚捏完虫子的手指啊!也不嫌脏,若嬨实在忍不住劝:“娘,洗洗手在喝水吧!对身体不好。” “谁像你娇性?”戴氏没好气瞪着她。 自叹,自己这张嘴真贱,她乐意就着虫子体液喝水,你管得着吗? 戴氏虽然嘴不好,可是把好活计,若嬨只需在炕上躺着,养着,家中一概事宜她都包下了,干得又快又好比若嬨强多了,让她也不由得佩服。 时至午后,戴氏才说要回家,临走还埋怨若嬨耽误了她的事,一大家子都在等着她料理呢!若嬨自愧难当,闷着头送她出去,刚要将门别好,戴氏又探头进来,“木头不在家,莫要出门溜达,名声重要。” 若嬨连连点头,戴氏脸色转暖:“多喝些红糖水,明个让木头从镇上弄些红枣回来,养养血气,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开些汤药喝喝。” 知道是关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老要咬人呢!若嬨一一应下了,她这才放心离去。大黄正在家附近玩耍,见母老虎走远了,它才屁颠屁颠回家,看来不止她怕,它也怕啊! 忍着腹中绞痛,去空间里料理了花草,采了些有嚼头肉厚的花瓣,放在木板上晒干,只待良沐的碱面和油了,就可以加工第一批香皂。 待若嬨出来就瞥见大门外,有个毛头小子正巴望,定睛一看正是良家大少,气得若嬨火冒三丈,吆喝着大黄去咬他,吓得他边骂娘边跑,大黄也是有身份的,仇寇莫追,只追他到村外二里才扭身趾高气扬回家了。 这家伙定是来探路的没安好心,若嬨接进来大黄,又将大门重新别好,用棍子横上才放心,低头一看地上竟然又封信纸,注名,良金。 什么玩意?若嬨想都没想就打开,微黄的纸张上竟是一首情诗,情深深兮爱浓浓,朝思思兮暮望望。君子有情兮,淑女且有意?盼佳人归兮,午夜断梦肠。 落款:施俊朗。 这个施俊朗,若嬨倒是认识,仗着自己有点墨水,眉高过顶的穷傲样,让人瞧着就不顺眼,跟他也没有啥交集,怎会给她写情书,而且着信封的名字还是良金,两个笔体竟也不同。 不过也不难分析,这良家大少刚刚落跑,这信封自是他留下的,然里面的内容该是剽窃的,只怪他识字不多,连落款施俊朗的名头都抄袭来了。 感叹,没知识真可怕。 若嬨才懒得理他,随手扔到灶口里面引火了,正巧良沐推着独轮车回来,给她买了好些补血的嚼货,棉花麻布还有红丝带子。并让白家掌柜的开了两服活血化瘀的药,叮嘱着若嬨煎熬了喝下,必定大好。 看着若嬨越发感动,用袖子擦去他额上汗水,心疼的埋怨:“这么晚了,还回来,明个还要早去多幸苦,再说店铺也不行啊!” 良沐搬运着东西,只要能日日看见她,再苦也不觉得累,却是嘴笨的,只说:“没事,店里有大姐照应着,你大可放心,明日我早些去城里,再说我脚力好,走得快。” 知道他担心,若嬨红了眼角忙给他烧水洗漱。良沐真是累了,喝了两口稀饭倒头便睡,若嬨却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自己不舒服,就是看他满脸的倦怠,心揪着疼。 一双小手伸到他的胸口,将他外衣褪去,一寸寸帮着他按摩紧绷着的肌肉。 这曼妙的小动作,对于良沐来说,就一个字爽,受了她一阵精细按摩,良沐又于心不忍,推着她去睡觉,若嬨摇头:“爷们舒服了就好,管我做啥?” 良沐笑着,伸手摸摸她微凉的脸颊,又摸摸她的肚子,“还疼吗?”若嬨摇头,却将他的手按在肚子上,“你的手热乎,给我捂着肚子就不痛了。” 这倒不是撒娇,是良沐的手真的好热,当然不管手热,他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燥热的。良沐笑着点头,枕在若嬨的腿上,他帮她捂着肚子,她帮他按摩疲惫的四肢。 “哎呦!不嫌害臊的。”戴氏连个门都没敲就进来,正堵到她们浓情蜜意的样子,气得她脸色绯红,扭头便走,到门口大骂良沐没长心,自己回来了也不去告诉老娘一声,害的她以为没人陪若嬨过宿,白跑一趟。 良沐赶忙追出去赔不是,最后就差跪下来,戴氏总算不骂了,低声在他耳边嘀咕,“浴血奋战可不好。”登时说的良沐红了脸,连连点头,说娘教训的是。 接连的数日良沐都是两头忙活,早上天不亮就走,晚上天黑透了方回,才几日不到整个人都瘦的蜡黄,若嬨实在心疼,耳提面命了一番,良沐终于答应在城里住下。 若嬨一人在家中,晚上倒是好说,戴氏会来过宿,虽然话难听些,但是总比跟个狗做伴强,也不用担心有贼人上门,可是到了白日,就没有那么安心了。 良金自从上次送来那首情诗,隔三差五就来个门口偶遇,眉来眼去自是不说的,经常还来个擦肩而过,那力道恨不得擦掉若嬨肩头一块皮。 为了避开他,若嬨便扛着锄头,带上围巾跟着村里的女人们去田里劳作,她家地少哪有那么多活,再加上又累又晒的,坚持两日不到,脚上扎了木屑子,直接在家修养告终。 难免戴氏一通好骂,说她就是没事闲的找抽。良沐见她这般也很是心疼,叮嘱了几次不让她下地。若嬨只盼着城里的店面快些完工,去了城里就摆脱良金这个无耻之徒。 几日后良沐传来好消息,林白竟然用那半块香皂联系了一批买主,要进货呢。这几日若嬨倒是做出来一些,但是与他们要的数目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放着钱哪有不挣的道理,若嬨想了想便让戴氏这个村中一霸,去召集全村的女人来到院子里汇合,若嬨则踮着脚焦躁地凳上狂喊,将自己要雇人做精油皂的事情,跟大伙说。 然她声音太小,下面的女人又是唧唧咋咋好不烦人,她的声音如投石入海,丝毫不起反映。戴氏听着急,一把将她推了下来,大喊道:“肃静……” 不得不赞叹姜还是老的辣,戴氏这一嗓子下去,都安静了,若嬨将自己的计划不紧不缓说了出来。 首先是采集花瓣,若嬨将手中的几款无毒有益的花瓣展示给众人看,让他们去山中采摘回来,然后让戴氏挑选着几个伶俐的将花瓣甄选,若是有不合格的直接免了差事,每个人的工钱则是论花瓣的重量和质量,重量越多质量越高者,收入自是丰厚。 若嬨斟酌了半日,觉得人都是经不起利益趋势的,所以将定价为没一斤花瓣二十文钱,一句话众人皆是哗然,瞠目结舌地看着若嬨,私底下嘀咕,她是不是诓人的? 戴氏也让若嬨搞蒙了,低声训斥:“你当你是土财主啊?将我儿子的钱打水漂,一斤花瓣那里值那么多银子,若你敢耍花样,定让良沐休了你。” “到时就怕娘都舍不得呢!”几日的相处,若嬨的嘴也皮了,时不时反驳几句,戴氏也懒得计较。 都说三个女人就抵过一群鸭子,下面有二十来个女人,一时间吵得若嬨头疼,摆摆手,大喊道:“大伙请静一静,我这钱也不是白白分派下去的,若是你们有人偷懒耍滑,或是以次充好,我是要罚的,所以第一天只开你们工钱的一半。” “啥!还是按天结算的?”李长海媳妇更是喜出望外,连连应声,“那也别闲着了,快些上山采花瓣去吧!” 若嬨这才反映过来,她们这里打工都是完结才给钱,而自己是按天算,更是激起她们的斗志,看着几个媳妇子要出门,若嬨连忙又道:“你们采花瓣可以,但是也要主意可持续发展。” 那些村妇愣住了,齐齐看着若嬨,问道:“啥叫可持续发展?” 她用力一拍脑袋,怎么跟群村妇说起专业名词,不亚于对牛弹琴,连忙解释:“就是不要伤了花,不然明年花不开了,你们还去那里采花,还怎么挣钱。” 众人皆是明白点头,纷纷散去了。戴氏忙不迭回了自家的院子,说自己的院子大,可以空出来让这些女人挑选花瓣,若嬨满含感激看着她,喊了声娘。 戴氏立时翻白眼,“叫那么甜干啥?当我是男人任你勾引啊?在家好好给我呆着,脚不好不能出来。” “可是那花瓣?”若嬨不放心,也要跟着去监督的。 戴氏一掐腰:“怎得?信不过老娘?信不过老娘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若嬨忙摇头,“娘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花瓣若是有毒,我们可是要摊官司的。”戴氏怎会不懂,深沉点头,让若嬨放心,将脚伤养好。 她们前脚刚走,时过午良金便大模大样,登堂入室了。大黄汪汪一阵狂吠,气得若嬨在屋里一阵叫骂,却听良金毕恭毕敬道:“兰氏,我家爹爹有请,跟我走一趟吧。” 他家爹爹,那不就是族长,找她作何?若嬨不信,讥讽:“族长找我,为何大少亲自相迎?” 良金见她警觉的愤怒模样,既是喜欢又是心疼,皱着眉头:“你当我骗你不成,还不是你动作太大,闹得满村的女人都上了山,爹爹说怕她们触怒了山神,要罚你呢!” 切,穷乡僻壤的还山神,早让你们饿跑了。但他既然能找上门就必有此事,这族长又是何意? 若嬨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她缓缓下了地,与良金保持有效距离,出了门。戴氏消息灵通,一早就在村子祠堂等着她了,从来没有感觉到她竟然如此亲情过,若嬨连忙小跑过去,“娘,怎咋来了?” 戴氏瞪了眼良金,安抚道:“别怕,即使自家爷们不在家也莫怕贼人算计,还有老良家给你撑腰。” 若嬨笑着点头:“娘,没事的,族长找我就是谈下莫惊扰山神而已” “呸……”戴氏啐了一口,“还不是看我们老良家要有钱了,开始算计上的。” 谁不知道戴氏死缠烂打滚刀肉的婆娘,良金也是俱她三分,一挥袖子,“别说那些有的没得,族长是不是那样的人,族人自由公断。”他激愤着往前走。 若嬨明白戴氏话中意思,怕是要舍些银子了,这第一桶金没有挖到,就要抛费出去,郁闷。伸手拍拍戴氏的厚掌,“娘,去盯着那些采花的婆姨,我这里不用担心。”说着跟着良金进了祠堂。 老族长威襟正坐太师椅上,昏昏欲睡,见若嬨进来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眯着眼问道:“你是良沐家的。” 若嬨点头称是,反问:“不知族长大人,叫小女子来,有何高见?” 族长听她说话进退有度,不由得高看一眼,“听说你让村妇们去山上采花瓣?” “确有此事。”既然做了,她也不想侥幸逃脱,将要做香皂的事情,以及需要山中的花瓣,还有给村妇们开多少纹银都说的一清二楚,并扔出一季重磅炸弹,愿意出十两银子作为翻修山神庙和祠堂的基金。 族长刚听到传言还是惺惺的,如此听她说完,已是喜上眉梢,笑眯眯道:“既然良沐家的有这份心思,老朽替村中老小谢过小娘子了。” 老族长回首看了一眼,正巴巴望着若嬨的良金,用力咳嗽一声,“既然无事,还不送小娘子回去,人家现在可是很忙地。”良金忙回神,小跑到若嬨身边,“良金这就送小娘子回去。” “多谢。”若嬨浅笑,那笑眼差点勾走了良金的魂,见他痴傻的模样,没有扇他耳光都便宜了,若嬨甩袖冷道:“不必送行,我自己知道路。”说完转身便走。 良金刚想追出去,老族长用力剁着手中拐杖,“愚子,别忘了今年入冬还要竞选族长。”良金如当头一棒,立时明白了爹爹的意愿,若是此时他在不悬崖勒马,怕是就与族长无缘了,咬了咬牙没有追过去。 三日不到时间已然将主料花瓣备齐,且质量上乘,为了减少开支戴氏便勒令若嬨分派了银子,唯留下几个利手利脚的媳妇子,帮着晾晒打下手。 那些村妇才几日便收到半吊钱,足够家中几个月开销的。高兴的婆姨们回去,对自家爷们说话都硬气了,听说有家的因为转变太大,硬是跟爷们打了一架,最后还放出狠话,若是再敢欺负她,就跟着若嬨干了,挣大钱就改嫁。 说得虽是玩笑话,却也可见这女人挣了钱,底气都不一样的。车兰先前不喜帮着若嬨干活,便没有上山采花,见人家都挣了钱,有些气不过找戴氏说若嬨不待见她,戴氏正忙着晾晒花瓣,哪有时间管她,骂了她是又懒又馋喜挑是非的老婆,气得车兰哭着跑了。 见自家媳妇吃瘪,良水也于心不忍,便去求了若嬨,若嬨当然不想得罪妯娌,忙让良水找车兰过来帮忙,钱自是不会短了她的,车兰有了台阶,乐呵呵的帮着若嬨忙活。 城中的店铺已经开始布货了,良沐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又担心家中娘子做香皂幸苦,想回来,店里又忙不过来,最后只有去求玉兰。 玉兰只骂他傻子,有个现成的干娘不去找,找她这个姐姐,岂不让干娘嫉妒。良沐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卖了礼品去求秦夫人帮忙。 见自家姑爷上门,秦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就连秦老爷都出来陪着良沐吃了酒,临走时还借了他们三个伙计,一个丫头,叮嘱良沐莫要累着自己的宝贝干女儿。 良沐千恩万谢之后回了店铺,秦夫人却是一阵叹气,再望向后院,林白不知何时悄然离去,既然要帮忙,为何不光明正大,绕了这么多个弯子,费得什么心神呢? 介于温度和湿度,还有保密的配方,若嬨是在晚上将原料调制好的,到了清晨让媳妇姑娘们将花瓣勾兑,放在竹子做成的木框里面风干,冷却,切割。 看着一块块晶莹剔透的香皂,那些媳妇子们喜欢的跟什么似得,最后耐不住那些狼光迸射,若嬨答应付完这批货,便送她们每人一块,听后她们的干劲更高了。 戴氏却是咬了舌头,低声咒骂她:“不会过日子的,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老婆,等良沐回来鞭子沾凉水,可别到门上求饶。” 若嬨憨笑着,反问:“娘舍得?” 说实话戴氏就是图个嘴上痛快,几日与若嬨近身相处,还真的喜欢她,就是这老脸拉不下,总是要恶语相对才舒坦。 ------------ 第三十六章 一本万利小香皂 更新时间:2012-01-16 忙活了近一个星期,香皂终于出货,良沐带着众人来家中验货取货,几日没见的娘子轻减了不说,也黑了不少,心疼的良沐无法言表,摸着她的手直叹气。 最后已命令性的口吻让若嬨跟着去城里,若是她不走,良沐城里的店面就不开了,没等若嬨骂他,戴氏首发制人,又是劈头盖脸一通骂,良沐闷着头却就是不松口,一副我是男主我做主的架势。 老良头知道良沐带人取货了,担心过来看看,就见戴氏骂着跳脚,几步上前朝着她后背就是一巴掌:“该死的婆娘,人家小两口没事,你抽着哪门子疯?” 戴氏指着良沐:“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担心我给她媳妇受屈,要带走进城享福呢!”戴氏心中也是有打算的,若让她们这么走了,这房地可咋办?再过半年就要从新划分地界了,新族长若是将他们划分了出去,不给口粮田可如何是好? 老良头怎会不知自己婆娘的道道,淡笑摇头:“我大儿都去城里掏金子去了,还稀罕这点破家务事,再说总让个年轻的媳妇子在家也甚是不妥,还是一起跟了去吧!” 一听老良头允了,乐的良沐拉着若嬨的手,连声谢谢爹爹开明,还说等存了钱,将她们的老房子翻新几间。戴氏听这话也是高兴的抿嘴乐。 可惜还没等乐完,若嬨又放话:“娘,儿子孝顺您,我也要孝顺您,这家还是要交给娘亲打理的,首先这野物就要精心照顾饲养,若是死了残了可要扣除工钱的哦!” 戴氏瞪着眼啐了一口“你不说,我还能不帮衬你们,这嘴越来越毒了。” “还不是娘教导的好!”若嬨竟然拿她打趣,戴氏不恼反笑,轻捏了她一把,“你们这边收拾着,晚上去那头吃过饭,明早再走。”刚转身,有叮嘱,“别想给我扔个乱摊子,不然饶不了你们。” 良沐和若嬨连声答应,戴氏这才走出了门。良沐笑嘻嘻捅着若嬨,道:“还没看出来,这几日不见,你与娘亲近不少?”若嬨抿着嘴笑,人心都是肉长的,互相尊重便是了。 老良头与良沐二人坐在门旁的山里红树下,喝着茶水说起城里店铺的事情,说到高兴处只听他们笑声如雷,恨不得全村的人都能听见了去。 在屋里拾掇了半响,发现良沐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不是破的漏洞就是旧的泛白,那里有一件体面的,想了想拿去了也是做抹布,还不如扔到家中谁喜欢就给谁吧! 进了城定要先给良沐定制几件合体的衣服,不能丢了掌柜的脸面。想着想着没来由就红了脸,似乎面前晃着胸襟开阔的良沐,那线条那腹肌,那壮硕的身姿…… “娘子,想啥美味呢!咋就留口水了?” 若嬨连忙伸手去擦,还真是口水三千尺了,红着脸拉过良沐,“没想啥,就是想着给你添置几件新衣服。” “娘子所言甚是,玉兰姐也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还是把娘子打扮的体面,相公脸上才有光彩。” 听了这话,更是乐得她抿嘴笑,捏捏他的脸皮,“小样,嘴上抹蜜啦?”良沐反手握紧她的手掌,定定看着她,双眸懵光流动一张脸渐渐在眼前放大。 立时间感觉一股压倒性的气势向自己袭来,逼着她不敢睁开眼,嘴巴揪着高高的等待他的热吻,结果半响没有反映,却感觉头上一疼。 一声惊呼:“娘子你怎就有了白发?” 啊!……让我死吧! 若嬨整张脸都羞得火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良沐却是一副正经模样,拿着那根白发不住地摇头,心中想着该弄些啥补药给娘子滋补,定是这些日子太忙碌,害的她劳心劳神的,才有了白发。 小两口回到城里,便被无休止的进货付货牵绊住了,整整五箱子的香皂,没过半日便都畅销一空,转眼间镇中有名的小姐夫人,具已拥有良家商号的香皂为荣。 良凤别看人温婉,开店那可是一把好手,算账支出样样精通,倒是帮了若嬨大忙,只让她安心研制香皂便好。白期间也来了几次,每每都是带来新一单的生意。 乐的良沐和若嬨都是合不拢口,却有些犯了难,毕竟那花瓣是有败期的,不能总是用山中花瓣当原料,再说上次因采花瓣,让族长讹去好多去修了祠堂,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经过再三斟酌,若嬨又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案,就是村里住户,家家都有大片的院子,可以让村户门在家中种植鲜花,然后由良家统一收购,这样既节省时间,还能增大效益。 良沐姐弟一听若嬨想法是连连点头,良沐也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精通药理,想研究着用药入皂,说不定还能达到养生的效果。 见他如此钻研,若嬨怎会不满意,笑着夸他是认学的好相公。良凤看着她们你侬我侬,是真心的高兴,然联想起自己的不幸,眼眶温红着告了假,去前头店铺里面看着。 若嬨见她那模样,又怎会不知,可是那大姐夫正沉浸在另一个女人暖怀,就算你做的再好,他无心在你这里,怎么都是惘然。只能待时间久了,她自己想通透了吧! 现在良沐就怕若嬨脸色难看,见她忧心良凤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谈起秦夫人的事情,说她很是慷慨,帮衬着他们很多,刚进城这些日子太忙,没有时间去拜访,近日有些捋顺了,便吹着若嬨去看她干娘。 若嬨一听良沐对秦夫人改观评价,自是乐的合不拢嘴,登时拉着他去街上采购礼品,正巧路过白家药铺,良沐忽然想起来采购药材的事情,便忙不迭送着若嬨去找玉兰,临走前跟玉兰低声嘱咐着什么,玉兰笑着点头。 “啥事神神秘秘的,还瞒着我?”若嬨话中委实醋意横生。 玉兰瞥了她一眼,“怎得?姐姐和妹夫说话还不行?”若嬨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行啊!只是你看我家姐夫的眼神。” 石青竹忙羞涩的跑开了,低声嘀咕:“我可是爷们,怎会如此小气。” 玉兰也不磨叽,将良沐前几日安排的告诉若嬨,并将那些新制的衣衫拿给若嬨看,那布料绵软丝滑,一看就值不少银子,若嬨有些肉疼:“姐,这要多少银子啊?” “可真值两个子,这些好布料我这里可没有,具是你姐夫从太仓运回来的呢!”玉兰将一套粉红的长裙,帮着若嬨穿好,又配个天蓝色披肩,立时间感觉眼前一亮,由衷赞叹:“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么一穿就是官家的姐儿也比不过的。” 对着镜中的自己,若嬨也是看着沉醉,原来就知道自己挺美的,如今配上这衣服软鞋,还真就有种大家风范,不由得唇角向上。 “对了,有我家爷们的衣服吗?”若嬨忙问,玉兰还在为她挑选,点了点头:“自是有得,就是先赶制给你穿的,他的还是半成品。” “哦!”若嬨有些落寞,难免心中泛甜,良沐就是这样什么都想着自己先。 将衣服一件件摊开给若嬨过目,又一一试过都甚是满意,玉兰捂着嘴笑,道:“你不问,我都忘记告诉你了,你家那爷们啊,在你身上都是大手笔,到了自己那里,却是抠搜着呢!就在铺上调些普通的,穿着那里有你体面?” “这样啊?”若嬨连忙拉着玉兰到前院的铺上,给良沐又挑了几块上档次料子,对玉兰道:“姐姐,照着最新款式的做。”玉兰明了点头,“你们还真是相敬如宾呢!” “青竹把这些料子记下,等会送到张裁缝那里去。”玉兰吩咐着,却没人应声,在看过去,石青竹正痴痴看着若嬨,气得玉兰狠狠捏了他一把,心中发狠,定是不能让若嬨常来的。 商定了衣服料子的事情,若嬨便去寻良沐,一起去看干娘,本想着带玉兰一起去耍,却不知怎的,两口子刚才还好好的,转眼就相见如冰了。 人家吵架,外人可不好干涉,忙拿了衣服落荒而跑。走在街上,侧目的人极多,看得若嬨如砧板上的肉,心中直犯嘀咕,以后这好看的衣服就只能给良沐一人欣赏,旁人免谈。 疾步走到白家药铺,若嬨进门见了那小厮,笑问:“良沐在吗?”那小厮端详了她一阵,伸手指向里屋,“良爷在里屋和白掌柜过话呢!” 若嬨忙让他引路,帮美人带路何乐而不为,小厮忙不迭在前面引路,来到内室,小厮轻轻叫门,便听里面白掌柜浑厚的声音,“请进。” 小厮轻轻推门,若嬨笑靥如花而入,登时听见两声抽气声,最为震撼的当然莫过于良沐,整个人傻吧吧站起来,盯着若嬨看个没够。 待白家掌柜的询问这是那位,他才转醒,满是骄傲道:“这是内子。” 白家掌柜赞了声“郎才女貌。” 其实若嬨想上前鸣谢一番的,但毕竟白掌柜是男人,跟他说话不怎好,良沐更是护她跟什么似得,挡着她前面生怕被人看了去。 微微和白掌柜寒暄了几句,良沐便带着若嬨告辞了,并兴奋地告诉若嬨,白掌柜答应帮他配置药材,供他研究洗发用的药草,和养肤用的香皂,还有胭脂水粉一类的。 若嬨听的啧啧称奇,若不是对良沐身世了若指掌,还真的以为他也是穿过来的呢!真恨不得在大街上就亲他一口,表示慰问,只可惜她不敢。 受着万人注目礼的两人,终于来到秦夫人这里,气得良沐进了门就埋怨,待若嬨出门就给她带上遮帽,这里只有大家闺秀出门才带遮帽,坐轿子的,她个村妇那里用得着,只是良沐小气作怪,若嬨也不驳他,笑着点头,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秦夫人的丫头见若嬨和良沐前来,连忙出门相迎,却是遗憾说秦夫人出去谈生意去了,恰巧林公子在里面也等着秦夫人呢!一听他也在,若嬨喜从中来,他帮了自己这么多,却从没有感谢过,今日怎么说也要请他吃顿饭。 若嬨跟着丫头急急走入房中,看着她欣喜的背影,良沐莫名的心慌,却是一笑,该是自己多虑了吧!忙跟了过去。 刚入门就见林白如松挺直岿立与书案前,挥毫泼墨。丫头刚要说话,若嬨示意她噤声,独自悄悄走了过去,那宣纸上寥寥几笔勾画出兰花雏形,换做丹红变为花蕊,那功底必不是三日方成,特别是那下首题字,清秀中透着男子霸气刚硬,他该是怎样一个人呢? 良沐进门便见到迎风中一对璧人,似相依在一起,男子作画女儿家含羞而立,满眼婆娑迷离,忽然感觉心头绞痛,无法言语,想走却挪不动脚步,心中反问自己凭什么?自己才是正夫,难当怕他个清君不成。 他憋得眼都红了,便听那头轻轻传来一声好字。 “好,哥哥画的真好。”若嬨由衷的赞叹一声。 林白又怎会不知身边站立之人,当她入室那股优雅熟悉的淡香,已然将他包围,只是他不敢回首,多日来的想念,他怕由眼神泄漏,只见他淡笑扭头,故作惊讶:“呦,妹妹也在啊?” “哈哈……林大哥怎就没有看见妹夫?”良沐缓缓走来,举步挡在若嬨身前,那宽厚的胸膛将若嬨挡个水泄不通。 “林大哥请坐。”良沐迥然家主模样,与林白同坐。若嬨就算再傻也能感觉到风中暗流涌动,只是埋怨良沐太小气,连林大哥都怀疑,回去一定要给他上上课。 林白公式化的询问了他家店铺中的生意如何,良沐十分客气的道了谢意,林白看向若嬨浅笑,“都是为了自家妹妹,何以道谢,倒显得生分了。” 若嬨刚要笑说,良沐那头接着说起关于白掌柜的药疗,林白听的很认真,不时点了点头,很是赞誉。若嬨其间想多次掺言,都让良沐欲盖弥彰遮掉了。 气得若嬨很想狠狠揍他一顿,终于在她的威逼下良沐合了口,若嬨却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想了半响才想起来,语速很快道:“听干娘说,哥哥有几个庄子?” 林白点头,“妹妹何事?” 若嬨连忙将折纸递了过去,“当然是挣钱的好事,这上面有几种药草花卉,哥哥可以回去让庄上的佃户耕种,若是收成好,定是比种粮食都能卖钱的。” 林白看着那娟秀的小凯,暗自称其,这丫头竟然还会写字,字体还这么工整小巧,却又不似毛笔字,他那里知道,那是若嬨用鹅毛抒写的。 他点了点头“好,哥哥回去便着手办理此事。”若嬨笑着点头,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哥哥,我想弄个商品转让,你说这个主意可好?” 其实此次来找秦夫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整日里弄个香皂就跟做贼似得,确实自己能赚下垄断的钱,但是久而久之,自己是个没门没户的,必会招人白眼妒忌,闹不好可是会家破人亡的,何不趁着现在手艺值钱,卖个方子钱。 若嬨将这个想法跟良沐良凤说了,良沐未曾表态,良凤却是十分不同意,说若嬨杞人忧天,若嬨便想将此事跟秦夫人和林白商量下,毕竟她们都是生意人,懂得多。 林白听说若嬨要卖掉方子,也是惊讶非常,转念一想平安才是福,自古今多少大富商最后皆是败在钱字上,这么想着,对若嬨更是刮目相看,那眼神中浓浓的情谊自是无法掩饰。 若嬨正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想法,那里见得,良沐却是全心思都在林白那双眼上,越看越气,噌的起身把正夸夸其谈的若嬨骇的一跳,“良沐,你怎么了?” 还怎么了?良沐都要气疯了。林白身为男人当然有自知之明,忙收敛气息,笑着看向良沐:“妹夫是不同意妹妹的想法吧?为兄也是觉得小富即安便好,再说卖的方子也能值大价钱,妹夫和妹妹心思玲珑,在研究出别的方子挣钱,岂不更好?” 良沐半阴半阳地笑笑,“真不愧为兄妹,想法都如出一辙,那好,就依娘子说的。”转身去了门外:“妹夫去众海酒楼安排酒宴,等干娘来了,一起去那里,妹夫做东请哥哥吃酒。” 林白起身相送,若嬨听他话头不对,也不知自己那里做错了,还以为他和良凤一样目光短浅,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气得纷纷出气,动都没有动一下。 看着她冷漠的态度,良沐心里悲伤莫名,却是强忍着走了出去。良沐前脚刚走,秦夫人便满面春光而回,见儿子女儿都在,乐得脸上跟开了花似得,拉着若嬨问东问西,最后脸一拉,开始埋怨若嬨薄情,来了城中数日竟然不来干娘这里看看。 林白忙帮着若嬨开脱,又将若嬨精心选购的礼物给秦夫人看,礼物各个都是实用又精致的,喜得秦夫人早就忘了挑剔。三人聊着天,若嬨得了空档,便将自己的想法跟秦夫人说了。 ------------ 第三十七章 吃醋男与母救儿 更新时间:2012-01-17 秦夫人是老练的商界人士,自是非常同意若嬨的想法,还支持她将这生意做的远些,若嬨见干娘都如此同意,自己的心也落了地,便央着秦夫人去酒楼,说良沐在那里布置了酒菜,就等着干娘了。 见女儿如此孝顺,秦夫人满口答应,在看向林白,“白,也同去吧?” 林白摇头:“干娘与妹妹去吧!”良沐都那样对他了,何必再去讨那二皮脸。若嬨见他拒绝,嘟着嘴巴,拉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哥哥帮我这么多,连吃妹妹一顿饭都不行吗?难当就这么不待见妹子。” 他那里不待见,都见到心里去了,见若嬨如此娇羞模样,整颗心奉上都成,真恨不得将她入怀好好怜惜,只可惜那只是心中所想,做不得的。 秦夫人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在其间似命令的说了几句,林白无法只得跟着去了。 众海酒楼位于街道繁华区,又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高层建筑,坐在三楼上城中繁华美景尽收眼中。酒肆内交杯换盏,其乐融融,四人雅间稳坐。 良沐在秦夫人面前自不会失礼,点的都是上档次的酒菜,酒品则是秦夫人最爱女儿红,几杯下肚,秦夫人红光满面,直夸这女儿是帖己的。 林白坐在门口,就似受气的外人,自斟自饮,良沐原也是嘴笨,今日几杯下肚,竟然脑子活了,拉着林白吃酒,也忘了自己的酒量,足足跟林白对饮两大坛子女儿红。 像林白这种久经酒场之人怎会有事,反之良沐直接歇菜倒地,硬是让店小二扛着回了家,若嬨是越想越气,请人吃饭那里有主家醉的一塌糊涂。 连秦夫人都没得去送,让林白代替送干娘回了家。自己则陪着丢人的夫君回了铺子。 良凤和若嬨齐力将良沐扶躺在床上,良凤生气狠狠锤了他几拳头,骂道:“不会吃酒,就莫要吃那么多,在若嬨干娘那里多丢人。” 醉酒的人睡的跟死猪一般,那里听得见。良凤只是在为若嬨挣回面子。若嬨晒笑,忙着抵挡良凤的拳头,自己打还心疼呢,何况她这个大姑姐,良凤怎会不知,点着她的额头,“傻呀,帮你出气,还拦我。” “不是拦你,是等会我自己打。”若嬨笑嘻嘻地往外送良凤,“姐去看着店铺吧!今个早些关门。” “我到是想,这几日都要忙疯了,香皂总是供不应求的,还有好些家说想要谈谈连营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告诉他们明个清早来,你们详谈。”良凤说着往外走。 丫鬟已经端着热水送入房中,打算帮着良沐净洗,若嬨借口说良凤那边忙碌,便命丫头出去帮着良凤,这里自己收拾,那躺着的可是她的男人,怎么能让个小丫头吃了豆腐。 帮着他脱了外衣,拿着温热的手巾擦拭手脸,良沐的胸口剧烈浮动了几下,忍不住闷头大吐起来,来不及避闪,弄了若嬨裙角脏污一片,呕死人了。 强压抑着想吐的神经,若嬨扶着他的背轻轻敲打,“吐了就好了,来再喝些水。”良沐似没了神经的木偶,任由若嬨摆弄,仰头倒在床上就睡。 刚刚擦拭完,白弄了。若嬨叹了一口气,实在耐不住身上的味道,忙又叫那丫鬟彩云进来收拾屋子,自己则一溜烟跑去偏间洗澡。 待若嬨忙完,天都渐黑了,彩云忙完屋里,便过来服侍着若嬨换洗衣服,不得不说,有人伺候的日子真是舒坦啊!“谢谢!”若嬨笑看着彩云,倒是吓了她一跳。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奴才可是那里做的不对,请夫人责罚。” 若嬨见她胆怯,哈哈大笑起来,扶着她起身,“彩云做的极好的,所以我才说谢谢你啊!待家中日子平缓些,我还要给你涨月钱呢!” 彩云这才明白了,这是主人家心善,忙又多磕了头,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一阵香风拂过,若嬨已然站在良沐身侧,不知何时他竟然醒来了,正眼巴巴看着棚顶,似能将棚顶看穿遇见天上月亮。 “头不疼了?”若嬨的手浮在他的额上。 她的手温凉的搭上去很舒服,良沐伸出大掌将她手包围,顺势一带,人便陷入他的怀中,迎面而来的便是热吻,带着浓重酒气的热吻,让人透不过气,又有些厌恶。 总觉得嘴里的味道怪怪的,有种想吐的错觉,若嬨用力推开他,绯红着脸埋怨,“你身上酒气太重了。”良沐不予理会,依旧伸手去拉她,将她按倒在床上,上下其手。 真是酒壮熊人胆,火热的大掌透过薄衣,便往上摩挲,若嬨皱着眉头打他的手,想推开他,可是他却越发勇猛,事不成功怎方休的架势。 “良沐你放开我,疼。”手腕被他握的生疼火热,若嬨气得喊叫起来。 良沐忽然冷静下来,松开了她的手,踉跄着坐起来,靠着床梁,见他受伤的模样,若嬨心有不忍倚在他的肩头,想着该怎么跟他说,人家是第一次该温柔些的。 只可惜还未等她说话,良沐劈头便问:“你已嫁我为妻,留着女儿身还想做什么?” 他什么意思?登时气得若嬨泪红了眼,看着身上被他撕坏的衣服,总算明白了,他从来没有信过自己,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借着他这个梯子往上爬。 “你……不可理喻。”若嬨翻身下地,捂着脸往外跑,门打开那一瞬间,冷风吹过他登时清醒,踉跄着起身,拿着外衣就往外追。 幸好人都下去休息了,没人看见若嬨此时的狼狈模样,跟被人强奸了似得,披头散发坐在院中垂柳树下抹眼泪。良沐闻着哭声寻来,忙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打自己。 “若嬨都是我不好,吃多酒惹你生气,你别哭,打我骂我都好,别气坏了自己。” 懒得理他,若嬨用力抽回手,冷冷道:“送我回乡下去,省的在城里让你不放心。”好不容易求来她陪在身侧,良沐那里肯答应,双臂紧紧抱着她,“若嬨,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会,再也不敢瞎想,更不敢猜忌你。”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谁信?”若嬨抹着眼泪,手脚冻得直哆嗦。“真的。”良沐又要发誓,若嬨恨其不争瞪了他一眼,“莫在我面前发誓,懒得听。” 良沐急的跺脚,“那你想我怎样?你说,让我死都甘愿。” “让你死?”若嬨冷笑,“我就是让你等等我及弈才圆房你都不依,若是让你去死,你还不先弄死我?” “好你不信我,我现在就证明清白。”良沐这愣头青,还没等若嬨反映过去,一头撞向那老柳树,额上瞬间血流不止,吓得若嬨白了脸哭都忘记,刚要喊救命,却被他封了口,“你信不信我?” “信,你个大傻子。”若嬨用力垂着他的胸口,良沐见她心疼的模样,终是放了心,刚要笑却扯动那伤口,疼得只抽冷气。若嬨扶着他进屋,收拾了伤口上了药,待两个人躺在床上,刚睡着没多久,鸡就叫了。 彩云打着哈气从屋里出来,刚想去叫夫人起床,就被良凤赶了出来,良凤笑盈盈看着房里,“这几日太累,让他们多睡会。将早饭腾上,等醒了在叫他们用。” 彩云点头称是,却神秘兮兮伏在良凤耳边道:“姑奶奶,昨个我听见院子里有女人的哭声,莺莺噎噎的很是凄凉,莫不是……” “小丫头片子,瞎想什么?那是你家老爷和夫人吵架了,夫人被他气哭的。”良凤戳了她的额头。 听见是夫人再哭,彩云惊得瞪大双眸,“老爷那么老实的人,还会气夫人哭?” “怎得,老爷就不能气夫人哭了。小丫头不懂就莫问,也不嫌骚的慌,快去干活。”彩云吐了吐舌头,小跑走了。 良凤看着屋里面,叹了一口气,越是老实人,就越能气人,而且气的你还没有话说,就连你哭,人家都认为是你的不对,欺负了良沐那样的老实人。 还好良凤是通情达理的,自是不会那么想若嬨的,只是觉得他们小打小闹,反而更好,就盼着早些抱着大侄子呢! 秦夫人和林白得知了若嬨用意,便忙着帮她张罗,将那方子联系个好价格。秦夫人最具商业头脑,联系的多是外镇的人,而林白则是托关系,联系个大商家,若是出手,价格一定斐然。 两人将名单和家什情况都交给若嬨定夺,怎么看都是最妥当了,三日后若嬨便将方子出售给五家开价最高的,所得的银两不仅够添置两个旺铺的,还能买三个庄子。 良沐自从那日之后,变得越发乖顺,只要若嬨点头,他决不摇头,对她更是关爱有加,就连对林白的态度也是亲热的很,让林白都有些受宠若惊。 留下一部分流动资金,若嬨又拖着秦夫人在镇附近帮着联系了两个庄子,面积具是大的,土地很多,不仅能种粮食,还能种植好些花卉和草药,佃户都是先前的主东留下的,都是良民很是能干。 秦夫人跟若嬨说了这两个庄子情况,让她定准,若嬨直道:“干娘说好的,那就一定错不了,再说我又没有亲生爹娘,这庄子干娘和干爹可是要养老的,所以干娘定是错不了的。” 被她这席话说的秦夫人眼眶都红了,那还有不上心的心思,忙不迭派人去了庄上打点一切。 新增的旺铺则是林白帮着联系的,听说有一个还是他的恩客,当然这不是林白说的,而是若嬨在于东家交涉的时候,旁敲侧击听到的。 从中挑选一家大的,准备做个现代些的美容院,专供女人休闲美容养生只用。说到这里不得不感叹,此处的民风好,不管是富甲还是官家,对女人的要求都没有太过严苛。 在街上经常能见到没有出阁的姑娘和媳妇子溜达,所以这罕见的美容院生意火爆,自是不可厚非。 良沐很是聪明,竟举一反三研究出好些美容用品,若嬨也不甘落后,在美容院增设了草药汗蒸间,让那些初次试验过汗蒸的女人们,各个大呼过瘾。 另一个商铺,若嬨为了培养好得花卉和药材,特聘了个善于养花的,在那里开了花房,既可以出售艳美的花卉,还可以供给他研究,那养花的王二狗乐得闷闷的,竟将家中婆娘都安排到店里,还说不要工钱。 足可见王二狗对种花种草的热爱,而他的婆娘更是没想到,自家相公就一个种大地的,竟然能得了那么多月钱,还将整个店铺交由她家爷们打理,委实又惊又喜,就连在娘家中的地位都提升了。 短短两月不到,若嬨便成为了镇中屈指可数的有钱人,走在路上头抬得就差扭到脖子后面去了,良沐却甚是低调,整日里就想着研究发明,能为若嬨分忧。 正当盛夏,屋里热的呆不下人,若嬨躲在树下看着账本,嘴里吃着西瓜,彩云很贴心的为她打着扇子,同样吃着西瓜,想着刚进来那会子,主子家穷,对自己却不刻薄,如今主子家有了,对自己更是视如家人,那眼笑的如同月牙,别提多美了。 良凤闷闷走到若嬨身边,脸上难看的能挤出水来,“姑奶奶有事?”彩云缓缓起身,为她送上西瓜。 若嬨正忙着立账,听彩云说话才知道良凤来了,忙拉着她坐下,“姐,你这是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她便摸起来眼泪,“那个该天杀的死男人,他……”见良凤呜咽,气得若嬨手中的笔拍在桌面,“怎的,反了他不成,赶到我地头上挑事?欺负你了。” 良凤摇头,双眸呆滞,“他说王家被那后婆娘都败光了,铺子也没有了,还说……还说……” “还说啥,你快说行不?”若嬨最见不得人家说一半,留一半。 “他还说养不起儿子,若是我不出钱赎回来,就要卖了去。”良凤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 “啥?”气得若嬨和彩云皆是手抖。 彩云痛骂:“真是不要脸的,竟然连儿子都要卖掉,他怎么不去卖了他娘?” 卖他娘有人买吗?那该天杀的定是见良凤有本事挣钱,想要从她身上敲竹杠,可是这钱……“他想要多少。”若嬨果断问来。 良凤见若嬨如此关照自己,心中温暖异常,却连连摇头,“他那是狮子大开口呢!不能如了他的愿。如是认为我们好欺负,岂不更要得寸进尺。” 良凤说的有道理,若嬨也是这么认为,但毕竟是良凤的孩子,话要从她嘴里说出来才行,若嬨疼惜道:“但那孩子岂不是要吃苦,没事姐姐说个数字,我们也算是买断了。” 良凤当然知道她是真心的,但她可不想如此便宜了那该天杀的,想起那日他趾高气扬的模样,伸手就要二百两,真当他们是挨宰的了。 “不行,他是得寸进尺的饿狼,怎么能填的饱。”良凤说着,抹干眼泪,“我已经想好主意了,就是来跟你商量的。” 若嬨见良凤决断的模样,也放下心来,“姐姐想怎么做,妹妹都支持你,别忘了良沐可是你亲兄弟。” 良凤笑着点头,看了眼彩云,彩云很识趣忙说:“夫人们聊着,我去王家面馆买些冷面尝尝,可好?”若嬨点头,“听说那里的凉粉团子也不错,给我买些来。”彩云得令,一溜烟小跑下去。 望着彩云小跑的身影,良凤娓娓道来,原来她背着大伙雇了个拍花的人牙子,允他五十两,让他去王家门上,等到王丘这孩子出来,便迷了他,带到戴氏那里暂避,等风声过去后,在接到城里来,良凤照顾。 这个主意非常好,若嬨举双手赞成,说道:“当王丘被带出来,我就去求那县衙老爷的夫人,给他弄个身份文牒,正式跟你过户到一个门头。” 良凤一听眼泪又来了,握着若嬨的手连声感谢。没过几日那王家的变来闹了,先是说那王丘生病,无钱医治,若是良凤不出钱,便要病死。良凤冷笑,置之不理,让家丁赶将了出去。 王家见良凤不管,更是死皮赖脸,说那孩子被人牙子拐了,让良凤出钱去寻回来,王家的婆婆更是恬不知耻,还说若是那孩子回来了,毕竟还是一家,将那休书一烧,回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多好。 气得良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了。最后良沐出面,若是她们再不走,死命纠缠,就去报官,并明里暗地的透露他家娘子跟县太爷的夫人关系慎密。 那王家的见讨不着便宜,惺惺离去,到街上还大肆宣扬了良凤不守妇道,被王家休了的不是,幸好附近邻里都是知道的,但良凤还是气得大病一场。 若不是戴氏偷摸带着孩子来看她,她真就未必能挺过去。两母子抱头痛哭好一阵,哭的人心都碎了。 ------------ 第三十八章 女主避暑家乱套 更新时间:2012-01-18 八月里繁花似锦,天气湛清河暖伊人,不过那是清晨,到了中午十分,青石板路上都热的烫人,寥寥无行人的街面上,连蚂蚁都不愿出来觅食。 若嬨巴望着门外,看着面前的不再冰凉的綠豆湯,感叹若是能回乡下就好了,比这镇里不知要清凉多少。良沐掩着遮帽,小跑回来,进屋就去井台上洗了头脸,又喝了好些凉水,将若嬨桌上的绿豆汤也一并喝了。 才坐在若嬨面前,道:“那些香皂极易化得,都放入白掌柜和干娘的冰窖里面封着了,有些不易化得,便放到仓库的背阴面。” 看着院里烤黄的绿树叶,若嬨满是担心,却不是那些香皂,“良沐乡里下雨了吗?田里的秧苗怎样?都月余没有下雨了,我怕今年大旱没有粮吃。” “他们怕我们可不怕,我娘子的私地里面不是还有没收割的麦子吗?”良沐笑道,这倒是真的,若说起那空间还真是好。 前些日子店里生意太忙,那里有时间打理那麦子,没成想那麦子不但没有枯死过季,反而越长越大越丰满,一株上的麦子,够人家平常麦子三个株的了。 若嬨欣慰的笑:“但是我们有粮食吃,看着人家饥肠辘辘总是不好,要不你去下面的两个庄子一趟,让他们将花田减少些,多种些地瓜,山芋之类的,最起码到了灾年不至于饿死。” 良沐摸着若嬨的小脸,嘻嘻笑道:“我娘子可真是善心,没事的,就算是我们见了穷人,也是可以施粥救济的。”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之时,林白庄上的管事的上门,还带着邀请函,若嬨赏了那管事的,便吩咐彩云带着他去后面吃绿豆汤和西瓜去了。 良沐将邀请函打开,竟是邀请她们夫妇去淮河附近的一个庄子避暑的,可是家中诸事繁忙,良沐怎么可能去,但是见若嬨那大汗淋漓的模样,又舍不得。 加之想起来若嬨前些日子,与他吵得那架,现在还心有余悸,良沐将邀请函递给若嬨手里:“林大哥请我们一家与干娘一家去他庄子避暑。” 若嬨先是高兴的跳脚,忽然看向良沐冰冰的,忙道:“家中事情这么多,怎么去啊!还是算了吧!你去跟林大哥解释。” 见她避重就轻,良沐一扫脑中担忧,“哪怕啥,你先和干娘去,我代管理家中事物,等收拾妥当,就陪着你一起去,可好?” “真的?”若嬨还是担心他小心眼,满脸不信。良沐一拍胸脯,“怎的,相公都不信?”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翌日林白便派人来接若嬨,去秦夫人那里汇合,林白见良沐不能去,相让了几次,良沐只说店中事情太忙,暂时脱不开身,只能等到捋顺些再去。 林白见他说的真心实意,不像埋怨,便跟他设了期限,三日后必须见到他去淮河的庄子避暑,良沐点头应下了,他方走。 此处庄园设在树林之中,漫天的参天大树将暴热的阳光抵挡,只能感觉到树下的丝丝凉爽,以及那清雅的山中幽香。秦夫人毕竟上了年岁,颠簸了一个中午,便嚷着腰酸背痛,刚到庄上倒在床上便睡。 若嬨可不是能闲着的人,一溜烟跑到山边上,采集花瓣香草之类,望着她跳跃的身影,林白的整个心都融化了,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心里描绘着。 “林大哥你过来下。”正跑到半山高的若嬨,向林白招手,林白心中大喜,笑着迎了过去。 原来若嬨在山南侧,发现一处清澈的河流,只是距离有些远过不去,便问林白可不可以骑马带着她去。与美人同乘一骥他怎会不同意,忙不迭驱马带着她前行。 山边的风很硬,却很凉爽,若嬨坐在前侧,双臂伸展着,做小鸟飞翔的模样,林白被她挡在后面,脸色时红时白,担心她不会骑马掉下去,那双手就在她腰间附近的位置,随时保护着。 总算是挨到河边,若嬨不管不顾地脱了袜子,就往水里下,羞得林白忙将头扭向一侧,故作文雅的看着那花花草草。 这水真凉啊!明明天还是热的,水竟然是刺骨的凉,若嬨刚在水里面采了几脚,便要往上跑,忽然看见一条白色的鲤鱼,就在附近游啊游。 水看着清澈的很,也就是齐大腿的位置,若嬨放开胆子往里面走去,终于要接近了,那鱼却精得很,一甩尾巴游走了,若嬨扑了个空,一头扎入水里,脚下一滑竟然抽了筋,吓得她连声救命,满口灌得都是水。 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已然被人抱了上来,冰冷的身体被阳光包围,温热了许多。一双温热的手焦急拍打着她的胸口,林白几乎哭出来,“若嬨不要有事,不要离开我。” 耳朵里面是嗡嗡的响,肺叶都刺着痛,“咳……咳……”猛烈咳出好些冷水,冻得她打个哆嗦,林白见她转醒,用力抱入怀中,头闷在湿漉漉的头发里,竟然大哭起来。 此时若嬨别提多尴尬了,明明是想玩的结果险些丧命,看把林白吓得,都哭的这么娘,若嬨安抚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林白抱了好一会,由哭慢慢见笑,依依不舍松开了她的怀抱,“还说没事,刚才吓死我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干娘和良沐交代,她们不得吃了我。” 若嬨尴尬地面色酡红,看着都不忍心责备,眼神别扭的一路向下,一袭白衣受了潮,贴服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就连胸前她独家秘制的肚兜都隐约可见,登时羞得两个人同时转身。 纵使在沉稳的男人,见到喷血的一幕,都忍不住感叹,心中暗自揣测,她里面穿的什么,为啥只将那高耸之处包围,看上去挺挺的两团浑圆,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不自觉的伸出两只手,很捏下大腿,想着如此龌蹉的自己,林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脱了身上衣服,闭着眼转身,给若嬨披上,起身走向远处。 竟无意间踩到土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却还是故作风雅的转身,笑道:“在阳光下晒晒,干了我们在回去。”若嬨温红的脸色刚刚消退,此时见他转身,忙不迭低下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 山中的空气润湿且凉爽,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爬起床,待起来时才发现原来不仅自己贪睡的,还有干娘没有起床呢。林白倒是起的早些,听说去河边钓鱼了。 丫头们服侍着起身,穿衣,饭菜都是早就准备的,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何止是滋润。 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的,没有了满心思的账目,和恼人的事情,若嬨的脸色都好了许多,每日陪着秦夫人在田间地头,山边林楚游走一遍。 就连食量都有所增加,秦夫人更是心情大好,直赞有这么个好儿子,当时没白疼他一会,期间也有提及让林白退出风月场所而忧心不已。 若嬨见秦夫人劝说不起什么效果,自知力量浅薄,略带着说了几句,林白却是愤然离去,害得若嬨还以为他这是认为她嫌弃他,忙追了出去安慰好一阵,林白的脸色才得以舒缓,自此在无人敢提此事。 这里的什么都是好的,就是吃食太过单一,没有什么可口的果蔬,只有野菜和粗粮,吃了两日便让人胃反酸,加之两日下来,良沐也没有赶上来,若嬨开始担心诸多店铺事宜,而闷闷不乐。 若嬨担心良沐,良沐也是满心思想飞过去陪她,正恰此时戴氏又带着王丘来看良凤,良凤见现在事情平息,便想将王丘留在身边照顾,戴氏照顾外孙这么久,也有些舍不得,但是见女儿大好,只得点头答应。 戴氏此行来还有一事,便是那良田,他原是在曽县的一家大宅子做管事的,但是现今自家的哥哥都成了大财主,怎么说也该给弟弟某个好差事。 偏良沐没有将良田上心,竟不提不问的。其实良沐是提过的,让良田过来帮着分忧,可若嬨就是不同意,还因为这事哭了好几鼻子,良沐心疼就在未提起。 戴氏今日老生常谈,也换了套路,不再连作带闹,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良沐和若嬨是多么的辛苦,又说良凤为了店面累瘦了许多,良水是帮不上忙的,那车兰也不是省心的。 但唯独良田是与众不同的,他能说会道,通情达理,又是自家的兄弟,自是不能坑害他的。良沐听着老娘的话,也是这么个道理,再说自从良凤病了,这店面就忙不过来,若是自己去避暑,留着良凤在家,又极不放心。 良沐越想越觉得戴氏说的很有道理,点头允了这事,让良田到店铺里面适应了半日,他竟然聪明的很,什么事情都能得心应手,卖货都是一把好手,让良沐颇为满意。 “终于可以见你家嫂嫂去了。”良沐去了心头大病,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不少。 良田笑的却颇有猫腻,“哥哥说的即是,素来听闻林白能文会画,镇上响当当的角儿,那个府上的小姐不是痴迷的很。”良沐瞬时气急,“莫要讲你嫂嫂娘家人的坏话。”说完拂袖而去。 良田嘴边荡起一抹冷笑,低声嘟囔:“真是个傻子,既然你想将老婆送入别人怀中,何不迁就下家中兄弟。” 良沐面上是怒得,可是想着自家兄弟说的话,也未尝不再理,想着想着就越发心搅磨烂,恨不得马上飞奔到避暑山庄。正当此时,收到山中来信。 竟是若嬨亲笔,开头具是写着对良沐的想念之情,原来不止自己想念,她何尝不是,喜得良沐眉头舒展。接下来便是若嬨钦点的果蔬和粮食,让他速速前往,将这些东西捎带过去。 合起家书,良沐美得跟什么似得,忙不迭掖到怀中,看着那府上吴管事都笑得合不拢,“是夫人吹着老爷了吧?”良沐笑着点头,“此时家中就要蒙你多照顾了,若是有事情便与良凤良田商议,实在不妥,便书信来往。” 吴炳曾今也是大府里的管事,然好景不常在,主家遭了难破败,他也受到牵连远走他乡,险些饿死途中之时,便偶遇了良沐得救,良沐当时才刚刚经手生意,不慎通,吴炳因感恩对他多有指点。 久而久之良沐竟离不开这个老管家,回去与若嬨商议后,便高价收录了他,吴炳本就没报太大希望,有的饭吃就行,哪成想竟遇见如此心善且器重自己的东家,激动的老泪纵横满口答应。 有了这层关系,吴炳对良家的生意自是上心,对良沐夫妇更是言听计从,只不过对良田却有些不慎好感,原因无二,他家夫人那么好的人都不喜欢的,他也喜欢不起来。但毕竟是老爷的兄弟,不敢明言,暗地里却是多多观察的。 林白最喜钓鱼,每每都是误了吃饭的时间,若嬨担心秦夫人饿到,忙命人让她先吃,自己则拿着食蓝与他送去,秦夫人见她们兄妹二人相亲相爱的,也甚是满意点头,催促她早些回来,陪着自己去山边的花圃上转转。 她提着食蓝,顺着小厮指引的方向,寻到一片河泽附近,便见白衣嫣然垂首利于水边,河岸的竹篓捂了好几条寸八长的草鱼。 “林大哥真厉害呢!”若嬨轻声走过去,这家伙竟然痴迷的没有发现,若不是若嬨拍了他的肩头,怕是身边站着人都不知道。 林白猛地转身,看来是吓了一跳,“厉害什么啊!还不是见你和干娘胃口不佳,想给你们弄鱼汤补补。” 若嬨福礼,“哥哥真是有心的,那妹妹就谢过了,但是也要吃早饭啊!”将食蓝送到他面前,林白这才恍然道:“看我这记性,你吃了吗?”若嬨摇头,“没呢!等着跟哥哥一起吃。” 林白听完欣喜异常,忙收了鱼竿,“好啊!我们一起吃。”若嬨从怀中掏出块方巾铺在草地上,将食蓝里面的四道小菜,和两碗稀饭,几个馒头摆放整齐。 林白还未曾见过这种野餐的模样,惊喜的跟个孩子一般,坐了下来,手指着远处高山,溪水绵长,直谈唯美。 “林大哥,我去了书信给良沐,让他来时带来些新鲜的果蔬和粮食,你不会嫌我多事吧?”毕竟林白是家主,自己的要求若是太高,怕人家吃心。 林白可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咬了一口馒头,“有妹妹帮衬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若嬨淡笑,他喝着碗中的粥,问道:“妹夫何时来啊?” “大抵晚上或是明日吧!”若嬨也说不准,眼望向远处,尽是想念,从来到这个世界,这次与他离开的时间最久。 看着她那痴情眼神,林白的心中阵疼,却强颜欢笑,“妹妹与妹夫真是爱意情深。” “爱意情深?”若嬨晒笑,感叹:“其实情爱挺虚幻的,日日相守,情爱也会过了保鲜期,就像那果蔬失了味道,甚至腐烂。与其要爱意情深,还不如要近乎与亲情的爱情,谁也离不开谁的好。” 见她说的深沉,林白的心境莫名愉悦,“难道妹夫带你不好?”若嬨哈哈大笑起来,“他敢啊?”那调皮的笑颜,让林白片刻失神,“好就好。” 若嬨与林白吃完了早饭,便陪着林白又钓了几条鱼,手抱着那肥硕的鲤鱼,即使喷溅了一身的水花都乐的前仰后合,禁不住赞叹“这河流子的水真肥,养的鱼都这么大。” “是啊!”林白点头,“买这庄子的时候,我就是看上这天然的大鱼塘,不仅可以吃鱼,连旱季稻田的水源都有了。” 听林白这么说,若嬨忽然心生一计,忙道:“林大哥,小妹有个赚钱的法子,你想听吗?” 林白向来对金钱不看重,但若嬨提议的他怎能不用心,笑着点头:“妹妹且说来听听。” 若嬨憨笑,看向那片鱼塘,“林大哥听说过莲花吗?” “当然。”林白明了的笑。“妹妹想要种莲花,吃莲藕。” “林大哥为什么这么聪明啊!人家还没有说完,你就代劳了。”若嬨娇嗲蹙着眉头,乐得林白轻拍她的肩头,“妹妹的嘴可是刁的,想吃什么哥哥自是给你奉上。” 若嬨撒娇的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却忘记此时是古代,即使你们是兄妹,这种姿态也太过暧昧,何况还是干亲,林白让她天真无邪的动作,先是一惊,转眼却是乐的受之不恭,身体绷得僵硬。 看他那别扭的模样,若嬨才后知后觉过来,忙放开他的手臂,晒笑着往前走,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就如同那次在河中将她捞起一样。 林白提着鱼篓,缓缓跟在她身后,为了打破僵局,接着问道:“妹妹说的莲花,好是好,但是在北方没有种植过,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长成的,毕竟远土的物事不爱活。” “这个倒是没什么,莲花喜温/湿之处。”若嬨伸手指着这四面环山的地界,满心的欢喜:“向这种深居山谷的地方,冬日来的都比外面来的晚些,温/湿自是有得,只要入冬时备好稻草和肥料掩盖,那莲花一定能平安过冬的。” ------------ 第三十九章 归家喜名声堪忧 更新时间:2012-01-19 经她这么提点,林白也是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去年冬日里,这河面上竟是没有结冰的,还冒着白烟呢!” “是吗?”若嬨兴奋异常道:“说不定此处有泉子。” 林白喜出望外,“若是像妹妹说的这般,我还真的要好好找找去,若是有,我们就能泡温泉了。” 若嬨忙高高举手,“我也去,我也去。” “你们这是要去那里?”不远处良沐策马而来,他赶路的紧风尘仆仆,藏青色长袍布满了尘埃。 若嬨忙不迭扑过去,良沐同是想念,跳下马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但毕竟有人在,喝不出那脸面。若嬨却是胆大的,双手恨不得趴在他怀里,让良沐又羞又喜。 忙推开她微嗔“林大哥还看着呢。”若嬨扫过他羞红的面颊,“哥哥怕什么,又不是婆婆。”确实如此,若是让戴氏见了去,还不骂死人。 良沐带来好些果蔬粮食,喜得秦夫人直夸他孝顺,知道自己这个老太婆吃粗粮吃的腮帮子疼,林白将肥鱼递上,“干娘这话可是偏心,你看我这可是刚钓上来的。” 秦夫人喜滋滋的提着鱼,“都好,都好,今个干娘我亲自下厨,包你们吃的直喊撑得慌。” 秦夫人说到做到,到了晚饭的时候,厨房内的佃户媳妇组成的厨娘,都被她赶了出去,唯留下若嬨帮着打个下手,见她手起刀落,几下那鱼鳞颇得干净,肠肚抛得干净。 转眼间喂料,拌馅均已完成,没过几分钟塞了一肚子馅料的肥鱼便下了锅。香气阵阵从锅中溢出来,惹得若嬨直咽口水,赞道:“干娘的手艺真不是盖得。” “你可会下厨?”秦夫人又开始露胳膊挽袖子的切菜,下锅炒。 若嬨晒笑,“地瓜粥算不?” “你啊!”秦夫人恨其不争点着她额头,“媳妇子哪能不下厨,还怎么做当家主母?良沐是好得,若是挑剔还不休了你。” “切,他敢,我倒是巴不得呢!”若嬨腆着脸,边说边笑,闹得秦夫人也哈哈大笑起来,但还是拉着若嬨谆谆教导,耳提面命让若嬨将厨艺上手,拴住男人的胃。 见秦夫人如此勤勉,若嬨总要表现一二,看着菜都差不多了,忽然想起自己曾做过蛋糕,一瞧还真有面粉,忙不迭的为大伙准备起饭后甜点,就是不知她们会不会买账。 秦夫人看着若嬨独自忙忙活活,竟不知道怎么插手,站在身侧端详她打蛋,调和面粉,最后将稀糊糊的面糊放到锅里干蒸,在面糊上还刷了一层黄亮蛋黄液体,待饭菜出锅,那糕点丝毫没有反映。 若嬨却是胸有成竹,吹着大伙先吃饭,待饭后送上甜点,让所有人都为之期待,特别是秦夫人,总感觉她的手法很奇特,特别的好奇。 片刻不到,那厨房的媳妇子们,便端着一大块柔软细腻热气腾腾的蛋糕,放到桌上。林白忍不住上手按了按,软的如同少妇的脸颊,更散发着阵阵蛋奶香。 良沐也是头一次见过,与林白一样惊讶,秦夫人却怔怔端详。若嬨见她们的反映很是满意,拿过菜刀从中间切开,那香味顿时浓郁整个房间,就连门口的媳妇们都忍不住咽口水。 先给了秦夫人一块,又送给林白,良沐则自己忍不住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那入口即化的蛋香让人痴迷,转眼间偌大的蛋糕具是被吃掉大半,剩下的实在吃不下了,若嬨便命下人们,拿去分着吃。 喜得那些媳妇子们,忙作福,各自都舍不得吃下,纷纷送回家给孩子们吃了。 秦夫人很是意犹未尽,手拿着最后一块,建议道:“若嬨回去开个铺子吧!专做这种糕点,传授几个厨娘定能一本万利。”真不愧经商的老油条,这想法正中林白和若嬨下怀。 若嬨喜得点头,“全听干娘的,回去就办。” 良沐却是皱眉,心疼道:“这样又要若嬨幸苦了。” “才不呢!”若嬨甜笑,“这叫生活,若是日日坐在家中,就不是我了。” “这倒是真的,人呆的久了,就生出病了。”林白取过毛巾给秦夫人净手。 秦夫人连伸着懒腰,自嘲:“那是你们年轻人,我这个老太君可是懒得很,良沐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若嬨日日拉着我四处走,这腿都走直了,今日你来,带着你家媳妇溜达去,莫要烦我。” 良沐忙起身作福,恭送秦夫人回房,回头看着若嬨挤眉弄眼,“娘子走吧,带为夫欣赏这山中秀色如何?”若嬨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你爱去,叫林大哥陪你。” 林白忙往外跑,“莫要扯上我,我也是累的一天了。”转眼便没了身影。 良沐搀扶着若嬨,游走在山边的小路,说着家中店铺的事情,具是喜得,让若嬨高兴的脸璨如花,正行至半路,迎头过了几个小孩,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好些东西,齐齐站在若嬨身旁。 大些的小男孩,将两个鹅蛋送到若嬨手中,羞涩道:“夫人,我是王家的,今个吃了夫人的赏,这是小子孝敬夫人的。”别看这男孩年岁不大,倒是会说话的。 若嬨看看手中鹅蛋,只收下一个,另一个还了回去,“乖,夫人刚吃过饭,就留下一个。”那男孩不肯接,最后良沐发话,他才唯唯诺诺收下了。 另几个年纪小的,都是胆怯的很,具是将东西一股脑放到若嬨手中,美的若嬨跟什么似得,一样样的看,有几样是山中的物事,烤好得,她也不嫌脏,皆是吃得。 从没有见过如此不挑剔的夫人,那些孩子也不怕起来,缠着若嬨与她们玩耍,若嬨的心性与小孩子一般,跟她们玩的不亦乐乎。站在她们之间竟是如此显眼,美与童贞相结合,让人无法错开一眼,今生能娶到她这样妻子,夫复何求,良沐一时间竟看的醉了。 近几日闲着无事,若嬨便常和那些山中佃户接触,才发现她们是多么疾苦,日子过得竟不如她和良沐那时,连猎回来的野物都舍不得吃,具是卖了铁钱,换成米面。 然这里又不是计划生育的,家家多子多孙,闹得孩子们都吃不饱,山中地有限,那里能种植够吃的粮食,让人看着心疼,林白对于管理庄园也是一筹莫展。 经若嬨观察几日,因地制宜了几套方案,先是在河中种植荷花,莲藕的价值在北方出售可是一本万利,但是种植技术却需要同莲花一起引进。然后便是种植些新鲜果蔬,若嬨觉得这个气候特别的适合葡萄,但是就算是在大些都市,葡萄都是稀缺的,更别说种子大面积种植了。 想来想去还是种植脆梨和苹果,林白听完她的建议,具是点头,只说都是些好计划,竟然将若嬨所说的葡萄都暗自记下了。当然粮食也是必不可少,若嬨则建议开垦梯田,虽然耗时,但是永久工程。 那些佃户们得知若嬨的想法,皆是拍手叫好,恨不得马上就去办理。 明明是避暑悠闲的,哪成想倒成了庄户改造,良沐想着家中几个庄子,虽然吃穿不愁,但也需改良,便将若嬨说的几点合适的记载下来,准备回去分配给各个庄上的管事。 待她们回去,闷热天已经悄然而去,想来她们在山中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从回到家中,若嬨岂止是想念,当夜了便叫了各个管事的,在书房会面,点了账目,皆是见涨平稳的,喜得若嬨要给管事的涨月钱。 让丫鬟送出了几个管事后,若嬨便开始盘算起蛋糕店的事情,忽然彩云敲门进来,低声道:“夫人,良田求见。” “良田?”兰若嬨惊呼出声,彩云自是机警的,忙将门掩上,小步过来,“夫人,那良田是老爷找你去之后请来的,听说被老爷升为大管事的,大姑奶奶想来跟你说的,但那良田非要亲自来说,我又拦不住,夫人您看……” “哼……”她冷哼一声,如今自己的身份还会怕他,“且叫他进来,你在门口守着便是。” 彩云忙点头,临走前还愤愤道:“他不似好人,整日里跟丫头们打趣逗乐子。” “他逗你了?”兰若嬨有些口无遮拦,羞得彩云红了脸,“我是夫人的,他敢,我就死给他看。” “傻丫头,跟这种人说死,不值得,你还小,若是将来得了好得,我必是给你良人身份,嫁过去。”若嬨说的淡淡的,却激动的彩云热泪盈眶,忙跪下叩头,“婢子能跟着您这样的主子,就是被卖十回都甘愿。” “没出息的。”若嬨扶她起来,“快出去传唤。” “嗯!”彩云忙擦了泪,小跑出去。 没一会良田便进了来,缓缓走向兰若嬨,她虽是没有抬头,但依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眼光,委实厌倦,她都懒得说话,伸手止住,“有话便在那里说吧!” 良田谄笑:“良田见过嫂嫂。”他还当自己是嫂嫂。若嬨也不含糊,冷笑着看向他,“正所谓长嫂如母,你若是好好做事,定不会亏待了你。” “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声娘了?”若是能在娘后面加个子,他更是乐的很呢! “你若是不介意,我又如何?”跟这种人讲廉耻,如同对牛弹琴。兰若嬨言归正传问道:“你现在管理那些店铺?” “嫂子的花卉馆还有良凤的女子养生馆,我都是有所管理的。”良田倒是毕恭毕敬,除了那双该挖掉的眼睛。 “这样啊!”若嬨想了想,道:“你明个去几个庄上吧!你大哥想要改造庄上的种植,你去帮着监督下。” 良田先是一愣,却是笑着点头,“若是大哥命的,良田自是遵从的。” 那话的意思,是不是若嬨说的就不好使?但是这两个铺子可是她的主力,若是出了岔子,就算是宰了他都不解恨,可若是明里将他支走,能行吗?戴氏还不呕死我。 “哦!那就等着你大哥告诉你吧!我累了,想休息。”若嬨下命赶人,他却似没听见,竟反走过去,伸手抵到若嬨面前,“兄弟扶着嫂嫂出去如何?” 兰若嬨冷哼一声,道:“多谢,我不是老太君,受不起。” “长嫂如母吗!”良田恬不知耻的笑。 “那就像尊重母亲一样,敬着我便是了。”若嬨懒得跟他纠缠,绕路要走,那成想他竟然色胆包天,扭身将若嬨拦住,“别以为你现在高了,就能拿我怎样,也不过是个孤女,有个干娘,我就耐不得你?” 若嬨气急,伸手就给他一个巴掌声,那声音清脆的很,良田却丝毫没有规避的意思,反而笑的越发甜腻:“若是不出气,再来两下,我巴不得你多摸摸我。” “无耻。”气得若嬨手脚拔凉,抖得厉害。 听见里面有声音,彩云推门猛冲而入,挡在若嬨面前,“你个登徒子,敢开罪我家奶奶,待我告诉老爷,赶你出去。” 良田却是满脸无辜看着若嬨,“嫂嫂打得不解气,但莫要告诉大哥,我也是要养家的,若是失了差事爹和娘,具是怪我没有出息。”怕是不止要怪他吧!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若嬨不想闹大,无奈摆摆手,“罢了,下次主意便是了。” 自从良田进入铺上管理,说实话管账采纳还算有条不紊,面上对若嬨也算尊敬,虽是暗地里也是言语挑逗,但若嬨这棵大树不动,他树枝瞎摇也是惘然。 反而彩云却越发的机警,不管若嬨去那里,均寸步不离,倒是让良田将她恨上了,想着法使坏,又是介绍人家将她嫁出去,又是送来新丫头挤兑她,具被若嬨挡下,其中不少事情借以敲打他,倒是少有的安分了几日。 就当是少了宅斗,那他当乐子吧!毕竟是戴氏的人,不能制裁的太过严苛。本想让他去庄上管事的,指走远些。但良沐又不放心,说担心他个新去的,就算是有主子命,也难免无法服众,还是管理着店面。 既然如此,若嬨也想了策略,将每个店铺又竞选了有能力的管事和媳妇子,帮衬着。实则是掌管大权,想要挖空良田的虚职,良田又怎会不知,但没法浮了若嬨爱惜兄弟的好意,只能干吃哑巴亏。 这些店铺中,属女人养生会馆最火爆,日日都是人满为患,特别若嬨自推出了精油推拿,刮痧,拔罐,让那些终日里搓麻的贵妇们,得以舒适享受。 新项目开展没几日,已成为镇上女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各个都已能去女人养生馆耍一圈,引以为荣。当然守着这么好的地方,若嬨可不会错过,隔三差五的便去推拿,那身子舒服的没法说。 这日若嬨刚刚进来,便被谭管事的请入单间,若嬨见她面色凝重,进来便问为何?管事的谭娘子将门关严,郑重道:“昨个有几个花容馆的伎人来这里耍乐子,奴家知道夫人说过,场所干净最重要,若是让那些贵妇们知道,我们地面上接纳那些人,怕是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你做的很对。”若嬨点了点头,将手边上的茶送给她,她自是不敢喝的,忙道:“可是那老爷的小叔,却埋怨奴家有钱不挣,非得接了她们几个人。奴家见他是老爷的亲弟弟,自是辩论不过,所以便擅自关了店铺,说是歇业一日,彻底清扫,然后她们……” 若嬨听到这里,见她噤声了,忙不跌问,“然后怎样了?” 谭娘子脸一沉,愤愤道:“她们就坐在店铺门口,大肆宣扬,说夫人的哥哥就是做这个行当,自是不干净的,竟也来得,为何她们来不得?” 听及此,气得若嬨一拍桌子,发髻珠钗穗子乱晃,“命人歇业三日,说屋子装修,施药清扫干净,不然让人抓到卫生不好,可翻不了身。”那管事娘子连连点头,忙不迭下去忙活。 怪不得这些日子,林白均不来自己店面说话,竟是被人的谗言害得这般苦,若嬨提来个小厮,让他下去彻查,是那家的伎人,敢到此处闹事,查出来马上汇报。 彩云见若嬨气得变了脸色,忙拉着她冰凉的手揉/搓捂暖,“夫人咱们不气,这就去找林大官人赔不是去,他定是好说话的。” 也就只有这么办了,若嬨先来到蛋糕铺子,命厨娘们做了几道甜品,亲手做了蛋糕,分为三份,一份送与秦家,一份送与县令的何夫人,一份自己带走,送与林大哥那里赔罪。 这县令夫人何氏是识情的,知书达理的贤惠之人,与若嬨一见如故。女人养生会馆,她帮忙匪浅,若嬨想着给她一成股份作为报答,也算是牵制,但她却说什么都不肯收下,只说这是她们姐妹的情谊,让若嬨感动非常。 要知道在古代,地方官大过天。没有个撑腰的,就是你再有钱,分了你的家也是简单的事情,所以若嬨有了这个挡箭牌,生意再红火,眼红的人再多,也无人敢动她。 话说到此,若嬨忙不迭去见林白,结果那守门门童却死活不让她进入,说里面有恩客在,像夫人这种尊贵的主,自是进不得这种脏地方的。 看来林白真生气了,他最恨的就是人说他脏,却吩咐门童如此说,再说他何时上午接客,多是晚上的,明明就是回避自己。若嬨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更不想走,就在小楼门口转悠。 彩云机灵着呢!笑盈盈走到那门童身边,随手变出来个糖面人,逗哪门童开心,毕竟是个年纪小的,两句话便上套,跟着彩云有说有笑的,彩云向若嬨使眼神,若嬨得了空档,溜了进去。 ------------ 第四十章 暗夜迷情之密语 更新时间:2012-01-20 宽敞的房间,窗子具被乳白色的丝帘遮挡,看不清光线,若嬨来过这里几次,对格局自是了解,却太暗向前走的很小心,绕过幕屏,就见床上人儿蒙着被子,密闭的空间酒味当盛。 若嬨唯叹摇头,将食蓝放下,信步走过去,将地上散落的白袍收好,挂到屏蔽上。又将鞋子摆正,轻轻拍了拍被中的林白,“林大官人好不风雅,如此晴朗的天竟然还窝在床上?” 那被子动了下,露出乌漆漆的脑袋,却背对着不曾理会她,若嬨晒笑,“这么大的人啦!还耍小孩子脾气?”用力往下一拉,当见到他的脸,登时吓得她一愣,手指着胡须拉萨,眼眶青黑,如同烟鬼的男人,真真是无法相信,这人就是已儒雅为名的林白。 林白见她反映之大,冷哼一声,“怎的,让你失望了?莫要忘了我也是个男人,自有邋遢一面的男人。” 若嬨苦笑点头,却连忙红着脸错开了眼。林白低头一看,竟是胸口打开,那平坦的胸口,一点红梅若隐若现,同是羞涩的用力拉拉衣角。 “我去给你打水,你洗漱完便吃些糕点,空胃喝太多的酒水,伤人。”若嬨说着起身,去为他准备。来到门口,那门童和彩云都消失了,定是那门童反映过来,让彩云辖持走了。 若嬨还是头一次为外人打水,竟觉得有些好笑,想着回去也要让良沐尝试下这种待遇。林白向来都喜干净的,见屋里这么邋遢,也是厌烦的很,用力拉开窗帘,洗了脸刮完胡子,坐在镜前,用力梳着头发,害的头发大把大把掉落。 心疼的若嬨一把将梳子抢过来,怒道:“这气给谁看呢?妹妹什么人,你难道不知,等哄了你开心,我这个当家的自是回去要彻查的,若是有人想挑拨离间,定不饶他。”说着,缓缓为他梳理青丝。 虚晃的女儿香由上而下,让人迷惘,林白痴痴看着镜中她的倒影,那为他梳理青丝的人是她吗?她如此美丽,第一面便牢牢抓住了眼。她如此善良,几次相处便抓住了心,只是她是别人的妻,他的妹妹。 林白讪笑,也好,只要他们有关系就好,能看着她,让她想着自己,心中有位置便知足了。 精心绾好发髻,若嬨搬过他的脸,那眼圈青黑的很,忙要取胭脂为他遮掩,林白忙握住她的手腕,手触之处皆是绵软,忙尴尬地放开“我厌烦那些胭脂味,就让它黑着吧!” “也好,让妹妹记住,林大哥也有这么颓废的时候。”若嬨笑着,将蛋糕摆在他面前,“吃吧!不很热,温的。”林白拿起一块,慢慢咀嚼,赞道:“妹妹的手艺。” “想哄你开心,不是亲自做的,也不诚心不是。”若嬨说着忙帮他清理床上被褥,羞得林白拦着她,“等会林童外归便会收拾的,太脏乱了,用不着你。” “没事。”若嬨无所谓地伸手去拉,更是羞红了林白的脸,双手尴尬的不知道往那里放,见她真的要掀起被子,担心昨夜的荒唐印记被她发现,那自己还有脸活吗? 顾不得什么,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硬拉着出去,“我的好妹妹,真的不用你了。”若嬨见他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便就此放手,乖乖坐在桌上。 林白缓和了半响的情绪,扭身见那空寂许久的木琴,“妹妹还没有听过哥哥抚琴吧?”若嬨兴致大开,忙央着他抚琴,自己则取来矮小的凳子,坐在他身侧。 一双白净纤细的手指,轻轻弹奏,音域如丝般缠绕而来,绵软如蛋糕的甜美,时而激荡如洪流,震撤心扉,所有神志具被它所吸引。 当良沐推门而入的那刻,便见到如此静心雅致的美景,林白身穿一袭白衣,头梳膨松发髻,一缕青丝被风儿拂过,静如松般盘坐于软塌之上,手中流畅抚琴。满是爱慕之色的眼神,凝视着下首的美人儿,而她正依偎在他的身侧,那眼中皆是赞叹与欣赏。 她这种眼神从没有在自己身上展现过,良沐感觉莫名的心寒,脚下竟是踉跄,顿感头昏脑胀。良田眼角含笑,面色却是悲愤不已,要冲过去,然被良沐拦住。 门童将糖面人弄坏了,很是伤心,彩云为了讨他笑,便带着他去了街面上做了新的。正嘻嘻哈哈往回走,便见门口良沐和良田,心里咯噔一声,便冲了进去。“夫人……”彩云猛地一声喊,将那唯美时刻打破。 若嬨笑盈盈转身,便见良沐铁青的脸色,吓得周身颤抖,弹跳性起身往良沐哪里去,“相公你来了。”她从来没有这般嘴甜过,良沐忽然想哭。 他猛地转身,拂袖而去。良田却是一副做足了看好戏的噱头,讥讽道:“嫂嫂真是好雅兴啊!” “与你何干?”若嬨大怒,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他所为,可是自己刚才听的太过陶醉,竟然没有注意到,良沐怕是真的误会自己了。 良田面色一冷,用力捏住她的胳膊,“当然与我有关系。”阴毒的眼神看向依旧坐在软塌上的林白,满脸不屑:“与这种男人厮混,嫂嫂难不成就没有想过良家的声誉?” 若嬨用力挥开他的胳膊,“没有我帮衬着,你们良家何来声誉,少在我面前谈及声誉,你什么人我会不知道。” 良沐刚刚走到门口,便被彩云挡住去路,好顿解释,终于将他强拉了回来,然刚回来就听到若嬨的一番言论,几步走过去,猛地拉开良田往外走,冷厉的眼神看着若嬨心中恐慌,“兰若嬨你说的很对,我良沐是没有本事,更是配不上你这个有头脑的大掌柜,但也不至于将良家人都看不起。” 若嬨被他质问的呆滞,贝齿咬紧朱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现在不求他能可怜她,只求那份信任,可是在良沐眼中只有愤怒,伤心,何来信任。 他伸手一推,若嬨踉跄着向后倒去,林白怎会让她倒地忙起身搀扶,“妹夫,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妹妹到我这里来坐坐就如此不该?还是你们压根就没有当我是义兄,会害了你们名声受累?” 良田轻蔑的眼神将林白扫视一周,“你是什么人,自己还没个数吗?还让我们帮你挑明,谁不知道镇上鼎鼎大名的清君林白林大官人,可是男女通吃的,如今吃到妹妹身上,何来奇怪?” “畜生。”若嬨一巴掌闪了过去,良田措不及防,面颊瞬间通红,彩云早就看他不顺眼,已然冲过去与他厮打在一起,“不要脸的,别以为有老爷撑腰,我就怕你,想打我家夫人主意,我把你挠成萝卜丝。” 瞬时彩云将良田的头发揪的稀烂,良田大喊,“反了反了,贱女竟然打主子。” 那门童担心彩云受气,也过去帮忙,两人合伙将良田按到在地,“呸,不要脸的,你也算是主子。”还未等彩云骂完,良沐竟迎头就是一巴掌,将彩云打的脑袋眩晕,栽倒在地,将良田拉起来,就往外走。 若嬨不求他帮着自己,但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伸手打自己的丫头,特别是看自己的眼神,竟是冷如尖冰,心好痛,痛的无法言语,身子顺着门框一路下滑,瘫倒在地,望着他愤愤而去的背影,竟看不到一丝留恋的痕迹。 “良沐……”想奋力呐喊,可是到了嘴边竟然发不出多少声音,眼泪大滴大滴掉落,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都不自知。“夫人,夫人……”彩云搂着若嬨一起哭。 回想着良田那艰险的笑脸,还有良沐的绝望身影,若嬨不甘心的抹掉眼泪,依着门框倔强起身,“彩云我们回家。”扭头看向林白,似发誓道:“若不治他个服服帖帖,妹妹真的再无脸面来见哥哥了。” 林白先是一惊,竟想不到她如此淡定。随即淡笑点头,“哥哥支持你。”望着她火急火燎的身影,林白莫名的忧伤,刚才抚琴为她,而她泪流却为了个不信任她的人。 若嬨带着彩云风风火火杀了回来,良凤带着王丘正在门口候着,见她进来,忙把她硬拉到自己的房间,向彩云道:“彩云带着小少爷出去溜达会。” 彩云刚才受了良家人的气,现在看良凤一概不顺眼,杵在哪里不走,良凤蹙眉,“怎的,连姑奶奶都不信任了?”若嬨也向她使眼色,彩云这才不请不愿带着王丘离去。 良凤的手浮在若嬨是掌上,“跟姐姐说说吧!倒地怎么回事,良沐出去寻你未果,气得脸色惨白,现在还在屋里闷着呢!” 若嬨眼眶一红,眼泪成串往下掉,“我若是说了,姐姐能信吗?”良凤点头,“姐姐跟你处了这么久,怎会不信你?” 见良凤真诚的态度,让若嬨更是哭的一发不可收,将今日的事情如数跟良凤讲述,良凤听着点头,却又是摇头,“妹妹做的没错,却是忘了男女有别,纵然是亲兄妹,还要避嫌呢!你怎就没有带着彩云呢!” 听她这么一说,若嬨似乎反映过来些,忙点头,“但是那贼人实在太可恨,竟然辱人声誉。” 良凤摇了摇头,道:“姐姐说话难听,但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什么身份,林白又是什么身份,怕是你比姐姐清楚,再说他若真是良人,为何不弃了那风月场,自己有宅子还能养不活自己?” 她说的句句有理,让若嬨无法辩驳,但是林白那样她这个义妹,也只能点到为止,管不了太多。若嬨片刻失神,喃喃道:“姐姐如此说,看来真是我错了。” 见若嬨认错,良凤开怀一笑:“跟我说什么错误,回去跟你家爷们说去。”说着拉过她的手,神秘兮兮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回去哄哄,妹妹如此玲珑的一个人,竟哄不住个木头?” 若嬨抿着嘴笑了笑,良凤的神色却是稍显凝重的,“看来姐姐是真的呆的太久了,店面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竟然不知道算计的人是谁,明个姐姐亲自出山,你们两口子就在家休息一天。” 良凤如此关心自己,若嬨说不感动那是假,但是良田的作为实在令人发指,既然她亲姐姐要修理他,何乐而不为,若嬨忙辞别回去,临到门口,良凤还拿她打趣,“哄不好,晚上都给我饿着。” “姐姐可舍得?”若嬨憨笑着,跑远。彩云溜着门缝往里面瞧,见夫人笑靥如花,那里还有半点怒气,笑嘻嘻走进去,向良凤竖起大拇指,“姑奶奶就是厉害。” “去,你个死丫头。”良凤的手指点在她额头,“进来跟我说说,倒是怎么回事。”彩云吐着舌头,不请不愿地跟着她进去。 若嬨在外踌躇半响,终于鼓起勇气推门,却没等她退,哪门自动开了,良沐身后背着个包袱出来,若嬨惊骇,忙拉住他身后的包裹,“你干嘛去?” 良沐看着这偌大的院子,唯叹一声:“这里不是我能留之处,当然是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若嬨见他好不留恋,心里又悔又痛,拉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何必呢!你若是真的喜欢林白,这偌大的家底也能让你们衣食无忧的。”良沐伸手去推他。 若嬨忍不住眼泪花了眼,大骂:“你个木头,我何时说过喜欢他了,明明就是兄长,你怎么连他的醋也吃。” 良沐满脸无奈,“我真的不如他,娶了你本就委屈了,现下我们有名无实,嫁过去他必定不会薄了你。” 若嬨硬气霸道窝在他怀里,呜咽:“我不让你走,死也不让,你答应过我照顾我,爱护我的,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她说着说着猛地抬头,反咬一口,“说,你是不是有野老婆了,拿钱想跟她去外面过?” 早就领教过若嬨的胡搅蛮缠,良沐是哭笑不得,将包裹取下,“你若是不信我,自己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银两。”若嬨见他上套,心里好笑,“不行,你跟我一起进屋里看。”死命拉着他进去。 进了屋,将包裹扔得好远,若嬨用身体挡住门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良沐何尝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心头不忍忙揽过她入怀,“何必呢!我是真想放你自由。” “你是不是嫌弃我啦?”若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哭的一塌糊涂,鼻涕都流到他胸口,良沐忍不住笑出声音,拿过手绢帮她擦干净。“看你这模样,那里像似当家的做派。” “我不当家了,我就做你小媳妇还不行吗?”若嬨娇滴滴望着他纤长的俊眸,眼神中已回归从前噙满怜爱,焦虑的心情终于舒缓,“良沐不要离开我,你若是不喜欢林白,我再也不去见他。你若是不喜欢秦夫人,我也不去见她,你若是想回村里,我便陪着你,不再镇里住着。” 温热的大掌,拭去她满脸泪痕,“莫要再哭了,眼睛都肿了。” “丑吗?” “不丑。” 那温热的手掌,流连在她柔嫩的面颊,扫起一阵温红。 “不丑,那你亲亲我?”说完,若嬨羞得面若酒红,微微仰着头,眼中的泪水还未干,一滴滑过,落入他温润的唇瓣。 轻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娇嫩的面颊,泛起阵阵涟漪,让人心猿意马。若嬨羞涩的回应,更是激荡着他此刻跳跃的心弦,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直奔床前,当两人毫无戒备赤条条拥进彼此,若嬨的心忽然有些慌乱,忍不住低声询问:“良沐,莫要负我?” 良沐竟坏笑反调戏:“应该我说,若嬨莫要负我。”一吻深深吻定,香舌纠缠让人迷惘,感受着他点点深入,痛并快乐着。转眼间红纱暗帐,桃花无限满室璇旎。 嘤嘤如呜咽的声音与厚重的喘息声交融,床板很不雅的咿呀着。 “相公,羞死人了,床总是响动。” “无妨,你叫的声音大些,就无人听见它的响声了。” 许久,久的不知几时,只觉得屋中光线暗淡。刚要起身,便有一股股夜风往被窝里钻,吹的挺翘的双峰,瞬感冰寒,忙不迭将被子掩盖。 一双火热如火的大掌,竟如蛇般缠绕,牢牢固定在他胸前,“不要啊!放手。”若嬨温怒,推着他的手掌,却更加不安分的向下摩挲。 “你干嘛?”若嬨真的恼了。 良沐却是满眼无辜,“憋了我这么久,一次还不给吃饱,想让我生病啊?” 若嬨娇笑,转身挽住他的脖颈,“是不是要生绵羊的尾巴,还有早上的螃蟹的病啊?” “什么尾巴,螃蟹的。”良沐皱着眉头,一心埋怨她的刻薄,得寸进尺的靠前,“娘子,我不知道尾巴和螃蟹,但我听说过一夜七次郎,你要不要试试?” “七次,要死啦!”若嬨登时羞得面色酡红,指着门外,“你去书房睡。” “想得美,来吧你就……” ------------ 第四十一章 姑姐送人换秘方 更新时间:2012-01-21 人性,人性,有人就必须有性。 感性,感性,有感情必须有性的支持。 真是缺一不可,次日两人就好得跟调了蜜似得,眉来眼去好不温存,私底下摸着手掌,都感觉身体某处神经在激荡。 良凤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家人和和美美吃过早餐,良沐要去庄上打点,若嬨便要去店里,正呢喃着不想分手,良凤忙开腔,“你们那里也莫去,安心在家呆着,我还缺个侄子呢!车兰不争气,若嬨可要争气些。” “姐,说什么呢?”若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舅母,我也想要小弟弟。”王丘天真地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良沐那里想为她解围,反而逗着王丘,“丘儿想不想要妹妹呢?” 王丘笑着点头,“想,那舅母就生几个弟弟,妹妹,良丘帮你看管着。” 若嬨捶着良沐的胸口,忽然转头看向良凤,“姐,你给王丘改名啦?” 良凤摇头,看向儿子,“他自己改的。”王丘才八岁竟然有这份心劲,让人佩服又心疼。王丘忙看向良沐和若嬨,“我想姓良,不姓王了,爹爹待我不好,还不如舅舅和舅母,你们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一句话不仅说哭了良凤,连若嬨也暗自垂泪,拉着王丘,哄着:“好,好,我们姓良,明个舅母就去给你取身份文牒,咱们要去镇上私塾进学,要考状元,舅母要喝丘儿的成名酒。” 良丘笑的直拍手,欢呼起来,“哦!舅母真好,要让我上学喽,真好。” 良凤双眸满含感激,却又担心,“若是真送了去,怕是被王家半路劫走。” 若嬨却是无所谓的笑,“姐姐糊涂了,镇上何来好学府,要进伧图才有呢!” “啥?那要多少银子?”良凤惊呼出声,要知道伧图的学府可是个顶个的昂贵,供王丘一年,岂不是要花上五十两上下。若嬨推着良凤出门,“这些姐姐莫要管,您在铺上尽心,我还能屈了你家丘儿。” 听她的帖己话,良凤又忍不住抹上眼泪,点了点头便带着王丘出去交给小厮,带着去玩,自己去了店面。 见四下无人,良沐忍不住狠狠香了她一口,“媳妇真好。” “向着你家人就贴心了?”若嬨白了他一眼,她拉拢良凤,那是因为良凤真的尽心,当她是亲人,而且有些人,还等着良凤秉公处理呢! 几日不到良凤便有了动静,先是夺了良田的管账权利,给他设个空位,又觉得不妥,便来找若嬨商量,说要为良家村造福,多种植些药草,花卉之类,但是没有个稳妥的管事,想要调离良田。 若嬨听的心中畅快,面上却是为难,“姐姐,也知道娘的脾气,怕是会埋怨我的。” “怕啥,有大姑姐给你顶着呢!再说家里娘跟爹年岁都不小了,大的不在家,二的不是顶事的,三弟明理,就当回去照应着家中老小。”良凤说的无所谓,将手中针线活递给若嬨,“看着针码如何?” “姐姐做的就是好,比我的毛糙女红不知强多少倍呢!”若嬨拿过来端详,是件娃娃穿的小袄子,“咋的?车兰又有了?”良凤摇头,“她那不争气的肚皮,那里这么快,是你二姐,刚怀上的。” 若嬨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肚皮,自己这个算不算不争气的肚皮,跟良沐在一起半月有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良凤最懂女人心,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傻呀,你才多大,要那么早生孩子,岂不丢了半条命。对了,我听着些法子,具是防着怀上的,赶明给你拿来瞧瞧,等你年岁大些了,再要,不着急,不然身子骨累坏了,可养不好。” 通情达理的见过不少,那里有一个能与良凤比拟,让若嬨感动的想流泪,“你那里是我大姑姐啊!明明就是我亲娘。” “去你的。”良凤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见她温红的眼,又忍不住心疼,“没事,姐早就给你预备了些小子的袄子,就算是有了,也不抓瞎。” “什么啊!人家才没有呢!”若嬨羞红了脸,忙不迭装着看账本。“对了,听家人传信,你二姐过些日子来坐坐。”良凤咬断了线,将小袄收好。 若嬨抬头,紧张道:“啥时候的事情,我赶紧的收拾收拾去。” 良凤也是摇头,“谁知道,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吧!再说家里管事的那么多,用你做啥,交给她们办理就是了。”若嬨点头,应下了。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个苛刻的二姑姐来,可不能马虎,她最是能调理见怪的,秉性像足了戴氏。 九月底,良彩便带着使唤丫头,几个婆姨登了家门。若嬨正忙蛋糕铺子,教导五个娘子该如何打蛋,和面,家中传信的小厮火急火燎报信,若嬨忙不迭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彩云照应着,自己坐上马车赶了回去。 刚进门就见良彩挺着根本看不清动向的肚皮,在院子里面晃荡,口中振振有词的品头论足。若嬨忙捋了捋头上的发,笑眯滋过去,“二姐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在家中侯着你。” 良凤笑道:“都是自家人,何来招呼,来了就是自己家。”还是姐俩亲,良彩笑着点头,“大姐说的对,都是一家的,说那么客套,难不成将我和大姐看成两样。” 知道她是逗自己,若嬨娇笑,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肚子,“二姐,几个月了?这回必定是个小子。”良彩伸手摸摸肚皮,有些木然,她家都生了两个丫头了,这个若再不是小子,那在婆家何来脸面。 见她面露郁色,良凤皱着眉问道:“咋的,莫不是吵架了,才出来散心?” 良彩一手拉着良凤和若嬨,往屋里走,“没有吵架,现如今就是想吵架,也没有那机会了,我家爷们外面养了个野老婆,若是这个还是女娃,婆家就准备抬进来了。” 男人都一样,有个正妻摆设,下面几个小妾陪衬,还觉得不过瘾,就去外面养着个野的。兰若嬨对这种男人,自是嗤之以鼻,对良彩更多了几分怜惜。 良沐得知二姐来住,自是喜得不行,忙不迭从庄上赶回来,还带回好些新鲜果蔬,刚进门还没跟若嬨亲热,便交代这些东西具是给良彩尝尝鲜。 若嬨见他如此,酸水直冒,脸一拉便逗他,“满心思都是姊妹兄弟,何时有过我这个外人?” 听若嬨这般埋怨,良沐可不干,为了还他清白,忙拉着若嬨回了自家院子,空档的院子里,凭空多出一口大瓷白盆子,里面满是七彩锦鲤。 喜得若嬨直拍手,问他那里寻的,良沐拉着她的手,一阵唉声叹气,:“这是我托人从远场运回的,费了不少力气,明明等着晚上说来讨你欢心,你倒是埋怨我心里没有你?” 见他这般认真,若嬨只得使出独家秘籍,狠狠咬了他耳垂两下,良沐顿时似冲了电一般,若不是青天白日的担心外人,定将她就地正/法。 两人刚刚温存一阵,良凤带着良彩,身后跟着一众丫头,如蝴蝶般涌入。良沐拉着若嬨小手,嘀咕:“看见没有,这才是大家夫人的模样,你那里有样子,身边就只有一个彩云。明个再去买几个回来,冲冲脸面。” “我不!”若嬨甩开他的手,心中自是有盘算,这男人啊!有钱就学坏,特别是时下里对正妻丝毫没有保护,随意纳妾,抬房,如是招进来个小贱人,那良沐岂不是成了羊入狼口。 “姐姐们去那里耍了?”若嬨小跑迎过去,良沐紧随其后,亲亲唤了声姐姐,喜得良彩拉着他上看下看,“我家大弟弟真是变了模样,俊的很,就是配上官家女也行。” 这话是给若嬨听的,以前大伙具是说他不配,如今倒是登对了,若嬨撇嘴撒娇:“二姐,你是不是说弟媳现在配不上良沐了。” 良彩捏了她的面颊一把,“你那里都好,就是这张嘴,娘都俱了你。” “可别,娘知道了,还不骂死我。”若嬨假装恐慌,惹得大伙捂嘴笑不停。 良沐她们姐弟三人在前厅聊天,若嬨亲自下厨,当然她不会做饭,指点也是种尊敬的方式,一厨房的人见若嬨说的花俏菜式,皆是惊叹不已,赞自家夫人心思玲珑,见多识广。 忙碌了一阵,端上去六荤五素一道汤,这是她努力的最大范畴,觉得还是不甚满意,怕良家姑姐说小气,没辙之时彩云跟着蛋糕店管事的任桐,提着糕点回来。 若嬨忙接过糕点盒子,夸道:“还是彩云懂事,知道帮着我分忧。”彩云被夸得羞红了脸,忙让任桐放下蛋糕回铺上盯着。任桐恭敬向若嬨作揖,二话不说便退了下去。 见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若嬨心里有个八成,用手痒她咯吱,“怎的,现在语气比夫人都硬气了,怎么调教的?” 彩云被她这么问,登时红了脸,急的跺脚,“人家同任管事可是清白着呢,夫人莫要冤枉我。” “哦!冤枉啦?真是遗憾,那还是让我亲自给最疼惜的丫头选夫君吧!”若嬨无所谓地说着,哗啦着没有灰尘的大衣,命媳妇子们布菜,上糕点。 彩云见她那模样,恨不得咬掉舌头,又不能说什么,只得忍着。自己的丫头,她何尝不知,彩云是个耿直的,啥事都藏不住,但却是聪明的,看人也有一套,所有人都轻视林白,唯她说林白好话。 若嬨心里这么想着,打定主意明个去蛋糕铺上,好生瞧瞧这个任管事,若是真稳妥合拍,便将彩云嫁过去,将来做个媳妇子,更能为自己照看铺子了。 进了厅堂,若嬨本想着坐在良沐身侧,却发现没了位置,恰巧良凤和良彩中间有个位置,笑盈盈走过去,坐下,笑道:“还是大姐二姐疼惜我。” 满桌上就良彩笑得欢,剩下的两姐弟具是满含心事。特别是良沐,脸冷的可以做冰粥。若嬨亲自为两位姑姐布菜,刚要夹颗鱼丸放入良沐碗中,却发现同样有双筷子,竟夹了东西放入良沐碗中。 仰头一看,是站在良沐身后的丫头,这丫头若嬨记得,是良彩亲自带来的,模样生的俏,面上白净身段也好,如今正站在良沐身后,为其布菜,那模样像极了一样,小妾。 良沐为何冷着脸,若嬨似乎明白过来,感情良彩来不仅是串门,还有塞人这项任务。该怎么说她呢!可悲的女人就见不得别人好吗?若嬨将火窝在心中,忙着帮两位姐姐布菜。 “二姐可是满意?”若嬨见良彩吃的开心,问道。良彩点头,“妹妹手艺地道,菜式又新颖,真是好得没话说。”良凤也是同样点头,“可不是,若嬨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比那些呆在家中的贵妇不知强多少倍。” “是啊!真是累了妹妹。”良彩放下筷子,看向良沐身后的人儿,满是喜欢。良沐则是脸色持续僵硬,处于暴走阶段,一口菜未动。 良彩见兄弟这般,难免蹙眉,给他送妾乃是好心,怎就这个弟弟不吃趣,偏偏大姐也不同意,憋着她送妾,就跟求她们似得。 其实她这次来不仅是塞人,还接了家中的耳提面命,目的只有一个,讨要蛋糕方子,和精油皂的方子。 她刚才出去,便借口去了女人养生会馆,舒服了阵子,便旁敲侧击良凤口风,哪知道大姐比她还精,就是打马虎眼。其实良彩是不知,她连自己弟弟都能赶出去,岂能帮她个外人。 “呦,良沐怎就不吃?”良彩大惊小怪,仰头看向那俏丫头,温怒:“没用的,怎么布个菜都不会,养你何用?”若嬨抛向良沐一个媚眼,看得良沐一阵欢喜。 若嬨忙起身,扶着良彩后背顺气,“二姐就为这点小事,生啥子气?我家良沐就这点坏脾气,就喜欢我为他夹菜,跟主子似得,都让我给惯坏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是掩着嘴乐。良凤自是帮衬着造假,“可不是,吃顿饭,光看她们夫妻俩眉来眼去的,腻的饭都吃不下。” 见若嬨笑的面如春花,红颜娇嫩,良沐那里受得了,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明知道我有这个怪癖,偏偏不坐我身边,想饿死夫君不成?” 这夫唱妇随的模样,委实让人羡慕。若嬨忙落座他身侧,那后面的丫头见插不上杠,往后靠几步,若嬨岂会让她如愿,伸手拉到身边,指着远些的蜜饯团子,“我喜欢吃那个!” 良沐为媳妇夹菜惯了,刚要动,忽然脚上吃疼,才反映过来,喜滋滋看着那俏丫头为若嬨布菜,而她则为着良沐布菜,时不时甜甜询问,想吃些什么。 想良沐娶妻月余,何来这种享受,美得人都飘飘然。一顿饭每人都是各怀心思吃完,良彩称累,早早让良凤送厢房歇着,那俏丫头却很不解风情,跟着若嬨和良沐,一步不离来到内院。 若嬨倒是一番看好戏的模样,也不说话,可良沐受不了啊!他此去庄上几日,日日想着与娘子温存,却遇见个挡道的,没赏一脚踹出去,都是便宜了。 “你不去夫人那里服侍,跟着我们做啥?”良沐忍不住发威,那丫头吓得一愣,噗通跪在地上叩头。 颤巍巍道:“求老爷和夫人给口饭吃,不然此次回去,定是要配个看门的二麻子。” 二麻子?顾名思义就是得了天花,大难不死却烙下一脸疤,想象下都慎得慌,良彩真是宅斗多了,也变得如此恨,竟已毁人姑娘家前程为要挟。 若嬨顿起怜惜之意,伸手扶她起来:“这么俊俏的丫头,配个麻子还真是可惜。”说着笑嘻嘻看向良沐,良沐心头微颤,这笑不怀好意,忙摆手,“当我家是什么地方,哪有闲钱养丫头,一个彩云我还想嫁出去呢!” 没钱养丫头,谁信?但想把彩云嫁了,倒是真。还不是彩云总是缠着若嬨,让他行闺房趣事,打情骂俏都要谨慎而为,早巴不得将她嫁出去,可彩云跟着主子久了,都变得挑剔起来,什么张三李四的,具不入眼,气得良沐没辙。 若嬨知他心思,就是想气他,拉着那俏丫头不撒手,“我就是喜欢她,想给她个好归宿。”见若嬨这般,气得良沐脸色都变了,一挥袖子进了屋。 真是不识逗的,这样就气了,若嬨暗自嘟囔,放了那丫头的手,“你先回去吧!明个我会讨了你来,放心跟着你家主子一段时间吧!” 那丫头还以为这主子是懦弱,好揉捏的,为自己刚才的灵机一动暗自窃喜,忙不迭回去报信,良彩听了她的话,整颗心算是舒缓许多,便又打起下个主意,若是成事了,纵使家中小妾再多,夫君还不是要敬着自己。 想想都美得很,良彩拿了几样戴头,送与良凤,想着姐俩聊知心嗑,能透漏一二,哪成想良凤就是油盐不进,任你怎么问法,她具是一概不知,听她说若嬨竟要收下那丫头,更是急的头大,暗自埋怨若嬨心善的不是地方。 ------------ 第四十二章 妾风消过逢人欢 更新时间:2012-01-22 正忙活着人伦之乐的若嬨,忍不住打了喷嚏,埋怨良沐太卖力,骨头散架不说,还不给自己盖被子,这秋下的,都冻坏了。良沐则是一副嬉皮笑脸,抱着她纤细柔软的小蛮腰,对着后背亲个不停,美其名曰取暖。 这暖取得好,一直到日晒三杆都没起。良彩在门口绕了几圈子,都不见里面有动静,然良凤都习以为常了,拉着她的手就要吃早饭, 良彩怎么肯,埋怨:“都说男人十七八,阳气最重的,没有个降阳气的怎样行,我看弟妹怕是撑不住的,还不如让贞子早些过来,也算是缓解一二。” 贞子就是那个俏丫头,跟在良彩身后,笑脸红的似要滴血,那眼神不时往那屋里瞟。就着放浪的眼神,气得彩云手脚发抖,恨不得冲过去扇她两个耳刮子。 良凤见她说的如此透骨,难免皱眉:“当着丫头婆子的面,竟说些有的没得,岂不失了身份。”良彩忙笑着点头,“姐姐说的既是,贞子过去叫老爷夫人起床,这些琐事以后便是你该做的。”贞子得命,笑盈盈走过去。 彩云在此,那里能让她放肆,猛地扑过去,挡在那贱人面前,“我家的主子,起床气重的很,可是你们能叫的。” 张婆子见彩云出头,早就忍无可忍,冲过去骂道:“谁家的婢子,竟这般无理,敢扰了主子清梦,做奴才的岂能依你。” 贞子得了良彩的令,怎会怕她们几个奴才,将来自己可是被抬成姨奶奶的人,现在何不立立威风,这么想着的贞子,疾步上前推了彩云一把,“难怪你这辈子都是做奴才的命,就是个没有眼力见的。” 彩云也不是吃素的,伸手反推了她一把,“我做奴才,也比想爬上主子床的贱人强。”贞子因生的俏,奴才间私底下都骂她是贱人,彩云一句话搓中痛楚,贞子忍不住两个人转眼便掐在一起。 良凤两面说不得,又见良彩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气急转身带着良丘就要走,良丘和彩云关系好,那里见得她受气,挣开她的手腕,跑过去帮着彩云挠她。 一时间后院风声水起,鸡鸣狗叫好不热闹。若嬨昨夜里累的慌,恍恍忽忽起身,就听见女人家嘶喊打斗的声音,迷惑着揉揉眼,推了良沐一把,“喂,你听听外面有声音?” 良沐懒得动,挥手将若嬨抱个满怀,按在身下就亲,若嬨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一把,良沐吃痛,在她红唇上咬了一口,想继续,却听外面吵闹越发严重,隐约间竟有人喊救命。 “一群刁奴。”良沐愤恨挥手,无奈起身穿好衣服,怒着脸推门出去,就见自家婆娘媳妇子将打架二人围成一圈,挡住那些想要拉架的良彩家的奴仆。 彩云和良丘将那俏丫头,骑在身上连锤代打,好不痛快。而那贞子,那里还是俏丫头,明明变成了疯婆娘。刚才还故作镇定的良彩,如今见筹码被回了容,却帮不得忙,气得手捂肚子直喊痛,骂着彩云和良丘。 良凤被闹得头大,安抚她往外拉她却丝毫不动,连哭带嚎的,闹得良沐一个头两个大,忙过去撤了彩云,良丘“带着个孩子打架,你真是能耐,真给你家主子丢脸。” 彩云就劲起身,很不好意思地看着良丘:“小孩子却是不该打架,丘儿跟你娘过去。”良丘更是仗义,拗着头就是不走,“我不,彩云姐姐好,我要帮你打死她。” “丘儿。”良凤大喝一声,良丘被吼得红了眼,倔强站在那里,他虽小但是心思细腻着呢!自二姨母来,娘亲便日日叹气,夜不能寐,他又怎会不知其中道理,只是不说而已。 见个几岁小娃,都这般仗义,彩云气得流着泪,看着良沐:“孩子都知道谁带她好,怎就老爷不知,任人欺负了夫人去。” 良沐更是冤枉,这些事情又与他何干?气得在地上转圈。若嬨先看会子热闹,不急不缓往外踱步,“彩云,放肆了。”彩云见她出来忙过去扶着,几个婆子忙奉上凳子,主母架势十足。 若嬨懒得坐,走到良彩身旁,满含担心看着她的肚子:“姐姐莫要气恼,伤了胎气,弟妹可担待不起?”向良凤使个眼色,良凤帮衬道:“可不是,你个做姐姐的,还让弟妹操心,快跟我回去。” 良彩见良沐不为自己说话,那个王牌俏丫头,被打的破了相,没有半点优越,只得跟着良凤走了,还不忘讹诈若嬨,让她给个交待。 自那日后,良彩便不时的来找若嬨要交待,并又带着一个环肥丫头送到良沐跟前看看,吓得良沐见到良彩,就跟老鼠见猫似得,不是去花店里面与二狗子研究花草,就是跑去蛋糕店蹭点点心吃,不到晚上都躲着不敢出来。 倒是将那任管事看个通透,日日夜里回来都说那任管事,人聪明还会办事,店铺交给他管理很好,顺带哄着若嬨,赞她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人好,什么人孬。 这点若嬨倒觉得无可厚非,当时遇见任管事,是在蛋糕铺竞选掌柜的。满屋子都是竞选蛋糕店掌柜的一职,且多是婆娘,兀自夸着自己会做蛋糕,只有他个男人,显得异类。 打眼一看便是个落魄的书生,却不似那些书生般腐朽,穿着洗到发白的灰色袍子,头上盘髻木钗头,整洁的一个人,模样生的清秀也不呆板,是个有主意的。 说的话更是鹤立鸡群。“我不会做蛋糕,也不会厨艺,但这里是竞选管事的,所以我便来了。不过我会尽力去学,决不让主家失望。” 这话很是实在,若嬨感觉眼前一亮,他见主家不回话,忙补充:“前两个月,我可以不要工钱,主家觉得可以便留,若是不妥,我便走。” 听了这话,那几个婆娘不干了,忙冲过来跟若嬨抢着说,这个不要三月的工钱,那个不要半年的,具是怕失了管事一职,吵得她太阳穴疼,晃了晃手,“就他了,今个就上任。” 任桐就这么被选上了,他还真不是盖得,短短一个月蛋糕店进入正规,当然这与若嬨的美味蛋糕脱不了关系,不过任桐的举一反三,新推出的甜点款式,更是让若嬨称奇,旁敲侧击几次,才确定他不是穿越来的。 听着良沐说着任桐的好,若嬨忽然心生一计,忙拉过他耳朵,柔声细语:“二姐让我给她个交待,我想出来是什么了。”被她那迷情动作一勾引,良沐哪能听见她说的什么,一把将她抱坐在怀里,“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的乖巧,那手却是不老实的,隔着衣服料子上下乱摸,羞得若嬨忍不住打了他几巴掌,坏笑道:“我的主意便是收了她送来的妾,让你天天去揉捏她去。” 良沐吓得一愣,却见她挑眉坏笑,便知被她耍了,“好你个毒妇,看我怎么收拾你。”良沐将她按在怀里,开始挠痒痒,乐得若嬨眼泪都流出来,他才罢手,粉嫩的舌头在她面上一舔,“真是妖精,眼泪都是甜的。” “呸,没个正行,我给你说正经事呢!任管事这么好得人,年纪也大了,明个去给他提亲,让他在院子里的丫头中选一个,看他怎么回话。”若嬨的命令,良沐满口答应,却一点不上心的模样,害的若嬨耳提面命的一阵。 他依旧老样子,将她扔到床上,狠狠香了几口,要求:“你若是伺候好我,我啥事都应了你。”他的胃口大着呢!那里填的饱,想起那日起来,对上良彩的诡异眼神,整个人羞得不知道往那里躲。 良沐第二日精神抖擞去找了任管事,并将若嬨交代的说了一遍,那任管事登时红了脸,怯怯问:“看上谁都行?”良沐吓得一愣,这小子不会狮子大开口,都要了去吧? 这么想着,眼色不由得冷厉,“你且先说说。” 任管事见他严肃,又不甘心就此放手,稳了几次心神,一口气道:“我看上夫人身边的彩云。” “哦!”良沐大笑,真与若嬨说的相同,大手一挥,“回去准备娶媳妇吧!”任管事喜得一愣,当反映过了,良沐早早回去找娘子邀功去了。 良彩这头也有了交代,若嬨说将彩云那丫头卖了,良彩笑的没话说,当时就给她送来两个容貌好得丫头,若嬨笑着接了,准备就等那个管事的出色,做个顺水人情送人也不错,省的买人了。 见目的达成,良彩也不多耽搁了,带着一众丫头回了婆家,就等着这两个丫头给她捎去好消息,哪成想刚进来两日的丫头,一个因为偷偷去了蛋糕制作间,被人当作贼,送了官衙。 另一个更惨,想去精油皂的制作间,初来乍到的也没有找到,误入了沐浴间,见着满屋子的雾气,兀自往下走,竟一脚将曲夫人的脚踩坏了,登时气得曲夫人暴跳如雷,狠狠给了她几个耳刮子,扔到若嬨那里兴师问罪。 若嬨先是赔了不是,又送了礼物哄得曲夫人开开心心,已然不想计较,但是若嬨怎会放过这种机会,一并将这丫头也送给了她,让她回去服侍着曲夫人的脚伤。 谁人不知道曲夫人的儿子,各个色魔,进去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想着回来,没两日便做了通房,曲夫人觉得对不起若嬨,亲自上门送了丰厚的聘礼,乐得若嬨的小算盘噼啪作响。 彩云这头是被卖了的,卖身契当然要给任家的。只是见过卖人的,就是没有见过这么隆重的,就跟良民家送闺女似得,若嬨亲手为彩云穿上大红嫁衣,备下近五百贯的陪嫁,喜得任家直赞夫人心善如菩萨。 这么大手笔还不是为了让彩云这个正妻在家中有脸面,现下做人家正妻的,若是没有好陪嫁,过了门都不得好脸色看。彩云知主子疼她,临出门子,哭的跟个泪人似得,磕头行礼样样满含感激,闹得若嬨也摸了一阵的眼泪。 任桐得了可心的娘子,又得了银钱,在铺上做事更加卖力,彩云在家中坐不住,但毕竟是个媳妇子,不能近身服侍,只能在园中和蛋糕铺上管事。 若嬨身边又添了四个丫头,具是良凤从人牙子那里甄选出来的,面向一般却很水灵,性感互补各有各的长处,若嬨便以春夏秋冬为她们赏了名。 时近秋尾,大伙都抢着秋膘,城中猪肉价格飞涨,若嬨则是笑的,因她家的庄上,养了几百头的肥猪,正赶上这个时节,大赚一笔,自是无可厚非的。 而且庄上的几十亩晚秋菜,也在此时上市,备了整整三库房的新鲜果蔬,没到两日便销售一空,正愁着接下来卖什么!林白庄上管事的送来几筐的莲蓬,据说是听了若嬨的建议,前几月种下的,没指望成事,哪成想活了不说,还接了好些莲蓬,便拿了来给她们两口子解馋。 自从上次撞见若嬨和林白,良沐总是心有余悸,虽是嘴上不说,心里的咯噔却是解不开,若嬨自是心里清楚,近些时日都没有去过林白那里,就连秦夫人和玉兰那里都是少走动。 秦夫人自然知道为何,可是玉兰却是生了她的气,正巧有林白的莲蓬,便取了半筐送与玉兰,让她也尝尝鲜。 玉兰见了若嬨先是骂,又是打。心疼的良沐跟什么似得,想去拦着,却又不好意思。玉兰怎会看不出来,冷冷瞪了他两眼:“现在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别以为若嬨不来,就没人告诉我你们家的事,我且告诉你,若是我家妹子再受了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良沐满含委屈垂首,“玉兰姐,这事真的与我无关的。” “哼,最好如此,不然小心我的棍子。”玉兰说着,竟真的从墙角拿出一根粗棍子,而且上面摸得澄亮,想来是经常操练的。 石青竹最见不得她这般,忙拉着良沐下去吃酒聊天,让她们姐妹可劲聊天,见人走远,玉兰又开始埋怨若嬨:“都让你惯的,竟然闹到家中塞人,气得秦夫人一日没有吃下东西,若不是良凤过去那里赔了不是,定是要闹到家中,赶了良彩那怨妇。” 听说秦夫人也知晓,若嬨脸色愈发难看:“都是我自己的错,竟连累的干娘也闹心。” “说啥呢?我们可是亲人呢!”玉兰握着她的手,那句亲人一直暖到若嬨心中。玉兰见她温红的眼,又开始劝慰,说良家总体都是不错的,良沐憨厚老实,良凤又极护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说着说着,又开始讨伐自己家的男人,竟又挥动那棍子,在若嬨面前晃了下,那棍风吓了她一哆嗦,玉兰哈哈大笑起来,说石青竹,见了它也是这般模样。 若嬨心中犯嘀咕,这玉兰看着挺温婉的,成了亲咋变成这般?玉兰怎会不知自己变化,可她也是事出有因。流着眼泪说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原来石青竹归了趟家,回来时竟然带过来个表妹,说是她家穷的没有粮吃,想来这里讨口饭。 王玉兰向来不吝啬,自是满口答应,可是过了没几日就看出些门道,这表妹总是向着表哥眉来眼去,虽然石青竹没甚反映,但总感觉怪怪的。 夜入闺房中,玉兰也会旁敲侧击石青竹一阵,见他起誓发怨了阵子,最后只得选择相信,也不再多管,然那表妹似得了首肯,越发的放肆,有一次趁着玉兰不留意,竟偷着钻进了石青竹的浴房。 玉兰说到这里,脸色红着定住了,若嬨想听下面重要的忙问:“姐夫怎样了?”回想起来,王玉兰就忍不住哈哈大笑,面上更红的似能滴血:“还好石青竹不好这口,当时就吓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啊?”若嬨瞪大了眼,趴在炕上笑得捧腹,“见过女子被吓晕了,竟没有想到姐夫会晕死过去。” “可不是,若不是我进去及时,怕是他呛水也得淹死。”玉兰虽是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双手用力搅着帕子。 “他表妹怎么处理了?”若嬨想起那几日的添堵事情,也笑不出来,具是叹气。 她叹了口气,“还能怎样?我说送回去老家,你姐夫不依。”他不依?若嬨心中有了想法,“他怕家中父母知晓,还会送来一个填房?” 王玉兰点头,帕子擦了两滴泪水,“他就是这么说的,让我看兄弟间有要妾的吗,送了去,也算给她一口饭吃。” “人都走了,姐夫又待你真心,还哭他作甚,对了,跟我说说这棍子的用处吧?”若嬨笑着从她手中躲了过来。玉兰顿时羞红了脸,“能有啥用处,还不是吓唬吓唬他,现在都舍不得用了。” “瞧你们这两个丫头,都是没出息的,让我没事就操心。”秦夫人的丫头掀了帘子,秦夫人大笑着走了进来,看来刚才的话她也听去大半。 若嬨忙扑过去,抱着秦夫人的脖子,“干娘。” ------------ 第四十三章 各谋财路忙思己 更新时间:2012-01-23 秦夫人腻了她一眼,“现在想起我来了,受欺负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这个娘家?”若嬨陪着笑脸,说怕累到干娘,又说她可是干娘的闺女,若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岂不丢了干娘的脸面。 听她说的既是,秦夫人称赞着点头,拉着两个丫头说了一会子话,时过中午,玉兰让她们母女俩聊着,她下去准备午饭,今个就在此处用餐,说着又派人去邀请林白过来。 她兀自说完,又担心林白前来会引起尴尬,忙看向若嬨的脸色,用眼神瞟向门外,示意良沐那头允不允?若嬨笑着点头,如今身子与心都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若嬨允了,玉兰也不耽误,忙下去准备。秦夫人这次来找玉兰是有目的,想着跟她联合开个成衣铺子,若嬨一听也来了性质,央着秦夫人带她一个。 秦夫人怎会不肯,再说这事她本就想先跟玉兰谈布料,然后找若嬨商议店铺的,没成想竟然都聚到一起了。 林白得了玉兰的信,听说若嬨也在,高兴则乱,竟忘记换衣服就往外跑。林童正为他去取正装,回转主子竟然跑了,吓得林童在后面追。林白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跌回去换了正装。 待林白来时,饭以上桌就差他一人。良沐虽心里不爽,面上极客气,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敬酒添菜彬彬有礼,只不过那眼神从未离开过林白,让林白更是不敢错开眼,去看朝思暮想的人儿。 若嬨又怎会不知他吃飞醋的本事,暗自叹气。玉兰则是憋着笑与秦夫人眉来眼去,聊了有一阵,便谈及合伙做成衣生意的事情,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无心顾及什么。 秦夫人说的门门是道,她自己提供了店铺位置,和皮毛底料。分配了各家的分工,玉兰供给布匹料子,林白则负责设计款式,若嬨与贵妇接触最为密切,所以销售非她莫属。 就连细致处的安排,都做到最稳妥的规划,听得众人不仅敬佩,暗赞做生意姜还是老的辣,听到满意处良沐也少有的赞了几句,乐得秦夫人见齿不见眼。 餐宴间其乐融融,大伙都是对新店面各抒己见,都恨不得马上去布局,属玉兰最迫不及待,想着自己下批该近些什么料子,激动的手握紧若嬨,低声嘟囔:“等俺家爹爹回来了,定说给他听着乐呵。” 若嬨不解问道:“王家老爹又出门了?” 玉兰点头,满脸不忍:“我也劝过他老人家,让石青竹代劳,但他太过仔细,信不过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家老爹虽对玉兰照顾不到,但对她却是实打实的好,将来这些家财也定是她的,所以很是上心,但难免年岁以高,有碍身体的。 若嬨点头称是,劝慰:“既然他不放心,就让他先做着,不过姐夫却是要跟着照应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九月中旬许,若嬨与秦夫人,王玉兰合营的成衣铺隆重开张,当日里为了吸引众人眼球,身兼策划的兰若嬨,特意请了镇上最有名的说唱班子,穿上本店新制的成人衣服,走在t型台上展示。 林白为了烘托场面,亲自登台为众人抚琴一曲,艳慕的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丫头们,直往台上扔鲜花锦帕,林白本就面子矮,易羞涩,羞得个大红脸,草草收场。 临图这种小地方何尝有过这等热闹,喜得家家户户的姑娘,小媳妇都来凑热闹,当日里便卖出数件短袄大裙,披肩长袍,累的秦夫人数钱到手软,笑的嘴角都抽筋。 终是熬过去繁忙的一日,进夜了若嬨还没有闲着,将那些姑娘小姐们,预定的款式交由林白那里。手握着数张草图,若嬨禁不住赞叹,林白的想法很前卫,服侍设计上既不保守,也不放浪,性感的恰到好处。 走到店铺后的湘院,东侧是灯火通明,正抓紧时间赶工的娘子们,西侧则是管账房,和林白专用的设计房,若嬨迈着小碎步急急走过去,轻叩数下,林童便来开门,一见是若嬨,忙招呼进来,便跑开去备茶水。 画案上油灯点点,清风拂过升起一缕青烟,林白微弯着腰,手握毛笔,正认真画着什么,“给。”若嬨将那几张草稿放到他身侧,“这些款式,都很好,有几位富家的竟都要了。” 林白点了点头,回头微笑:“喜欢就好。” “林大哥也莫要这么辛苦,既然有了很多款式,足够了,点灯熬油的,累坏了眼睛。”若嬨埋怨几句,将油灯离远了些。 “呵呵……”林白笑出声音,“我还以为妹妹又要哭穷这灯油钱了呢!” “啊!我在林大哥心里竟是这样吝啬?”明知道是开玩笑,若嬨还是悲哀摇头,“那哥哥,还是莫要画了,待明日天亮了再说。” “行,画完这幅就歇了。”林白依旧埋着头。 “良大官人来了。”林童刚斟满茶水,要回,进了院门与良沐不期而遇,忙大声打着招呼,也似给屋里人听。 林白挥动的手臂明显微颤,若嬨面上也是极为尴尬,忙走到门前,为良沐开门。却见良沐手提着食蓝,一副不知道你在的模样,“若嬨你也在啊?” “嗯!”若嬨点头,拉着他进屋,“给林大哥送草案来的。”良沐丝毫不关心的模样,将手中食蓝抬起,看向林白,“林大哥今日累坏了,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些糕点,是我让彩云送到铺上的,正巧给你捎来。” 林白浅笑道谢,看了看外面天色,忙催促她们也早些回去歇息。良沐放下食蓝,笑着告别,亲昵地拉着若嬨的手往回走,她时不时抬眼看看他的神色,虽面上无荡漾,但他心里又是如何? 若嬨不敢想,也不想去探究,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慢慢便知了,不过他酸溜溜的,还不是爱自己太深,想想也美的面色微红。 用力握紧良沐的胳膊,似自语般呢喃:“良沐我们的愿望一一实现了。” “还没有。”良沐趁势拉她入怀,头依在她的头顶,“你还欠我儿子,女儿。” “去你的。”若嬨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快些走,等会宵禁了。” “好啊!回去生小孩去喽”良沐坏笑大喊着,一把将若嬨抱入怀中,腾腾往家中跑去,羞得若嬨都不敢睁开眼,瑟缩在他胸口里,吸取着他特有的温暖气息。 话说两头,各表一枝,若嬨与良沐正忙着新店建设,良家村那头也是闹得开了锅,良田回家就诸多不顺,被自家媳妇戴氏,日日数落,老子娘也总是瞧不上眼。 良彩那头更是苦不堪言,回了家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处处不受待见,原本指着哪两个丫头,竟是不成事的,才几日不到便进了官衙,若不是若嬨她们不追究主家的责任,良彩也跑不了官衙吃官司。 思前想后良彩都不甘心,挺着个大肚子一气之下回了良家村,找戴氏和良老爹说理去。戴氏见二闺女挺着大肚子回来,身边却连个下人都没带,忍不住埋怨,“你这主母当的,也忒是寒酸,怎么连个丫头都没有带来?” 良彩听着母亲的话忍不住泪流满面,“女儿这地位怕是保不住了。”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戴氏心酸不已,“咋的?又纳妾了?既然管不了就由着他们去吧!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要不娘给你买一个使唤丫头。” 戴氏这话刚出,炕边坐着的车兰和戴春华忍不住侧目,“娘,俺家的那个小妮子也不中用,我也想要一个。”车兰愣头青,贪不到便宜心里不难受死。 三媳妇戴春华倒是个有心眼的,就是不说话,看着谁都是笑眯眯的,听车兰这么发难,忙帮衬着姑姑说话:“娘若是需要丫头,我那里倒是有个签了死契的,人长得水灵心思玲珑,正好送与二姐吧!” “你家何时有个签了死契的丫头?”戴氏明显不知,戴春华忙道:“就是前些日子,良田去了城里帮忙,钱没挣多少,倒是弄回来个丫头,若是二姐不嫌弃,就要了去,我也省心了。” 提及良田,戴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见他挺出众的,怎么竟是这般不成事,在城中做得不好,哥哥不待见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亲生姐姐挤兑回来,连带着良凤也埋怨好一阵子。 幸好良凤深知自己母亲秉性,送了一张会子过去,看在钱的面子上,戴氏才勉强不再生她的气,“怎的?他们有首尾了?”戴氏语气微沉。 戴春华眼眶一红,模样委屈的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他身边那么久,娘说怎么可能没有个首尾?” “唉……”坐在炕里头兀自抽着烟斗的良老爹,磕了磕烟斗,翻身下地,“我去花圃看看,不用叫我吃饭,我跟良水地里吃。” 戴氏深知自家爷们必是生气了,忙点头应了,送他出去。转身看向屋中的闺女,媳妇,大叹一口气:“咋就没一个像良沐和若嬨那样让我省心呢!” 良彩一听这话,急了:“娘,偏儿不得偏儿际,二弟和三弟怎么了?不都是好好的人,有手有脚能吃苦耐劳的,为啥老大不能帮衬着他们些,是不是家中日子都能更好些。” 车兰见良彩这么说,腰杆子也硬气,阴阳怪气道:“二姐说的轻巧,如今老大家的可是城里人,那里记得我们这些乡下的。” “莫在人身后嚼舌头。”戴氏瞪了车兰,她嘟着嘴巴噤声,戴氏这才看向戴春华,她可是自家带来的亲人儿,见她受屈,戴氏心里也不好受,“你放心,老良家还没有收妾的前例,娘给你做主,等会便将那狐媚子带来,照顾你二姐。” “真的?”戴春华立时笑逐颜开,拉着戴氏的胳膊晃,“娘真好。”戴氏无奈摇头,拍着她的肩,哀叹:“娘年岁大了,让娘省几年心吧!” 时过中午,两个儿媳下去做饭,戴氏陪着良彩聊天,问了她家中事物,良彩具是含泪喊苦,没生出儿子,公公婆婆不待见,相公有妾大过妻。 戴氏气得直拍大腿,骂她们家都是畜生,良彩哭的更甚,直埋怨戴氏,“那好人家还不是娘帮着选得,如今女儿受苦,家中的兄弟竟无人帮衬着。” 听女儿埋怨,戴氏恨其不争,骂道:“行啊!你享乐子的时候,没想起家里老子娘。现在家里不安宁倒是埋怨娘,又说家中无兄弟帮你。你大弟弟没有帮衬你,你家爷们能有钱说得小妾。” 良彩吃瘪,想起家中现在还经销的香皂和日用品,具是良沐代理过去的。忙收了哭闹,软磨硬泡:“娘,女儿知道自己无能,没有管理好家中事物,但良沐家的也实在欺人太甚,我好心好意送去两个通房丫头,她不留便罢,为何送去官衙,害的我失人破财的,在家中岂不更丢脸面。” “啥?你往良沐家送通房丫头啦?”戴氏惊愕而起,良彩还不怕死的点头,气得戴氏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眼睛气得通红,“你个败家玩意,自个家里不安生,还往别人家添堵,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竟往人屋里塞人,我怎么生你这么个村货。” 良彩被骂的云里雾里,捂着半张生疼的脸颊,眼泪簌簌下落,“我就说我不受待见吧!回到家你还打我,还不比我不回来了呢!”说着良彩就要往外冲。 厨房中的戴春华听屋里哭闹,便拉着车兰要去看看,车兰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懒得去理,“你爱管闲事,可别拉上我。”戴春华摇头,忍不住进去瞧瞧,她刚进门就见良彩哭着往外跑,一把拉住她。 戴春华看向戴氏哀求:“娘,自家人,有啥话不好说,非要动手,二姐是双身子,若是出事,可咋办?” “出事更好,马上和离换主。”戴氏气得大骂,用脚一踹门关严了。良彩听到此话,感觉耳朵嗡嗡响,整个人支撑不住,往下倒。 戴春华个子矮,费力将她拉起来,带回自己的屋里歇着,劝了一阵子良彩,见她还是呜呜咽咽,忍不住埋怨:“你还是娘的亲闺女呢!怎就娘的想法都不知,娘生平最恨养妾,偏偏你家相公好这口,养了几个也就算了,毕竟不是良家的人,管不了。可你偏偏犯糊涂,还要往良沐家送妾,老太太岂能受得了?” 良彩听毕,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叹怪不得兰若嬨敢这么放肆,原来她一早就知道戴氏的品性,定不会拿她为难,若是向戴氏哭诉,自己岂不就两面不是人。 这么想着,她也不甘心,将在若嬨那里出的事,添油加醋说了遍,说她那里的丫头都过得都比村里人强,日进斗金自是不在话下的,见戴春华脸色越发暗淡,忙又提及了良田被赶回来的事情。 这是戴春华的心病,良田被赶回来,别人不知为何,她那里不晓得,若不是他凯旋若嬨,能被大姑姐亲自赶回来?自家的爷们不争气,但是听良彩这么一说,心里也必不会好受,不过还是有理智的问道:“二姐,你这话到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爹和娘听说你们家的爷们,想打良沐家的配方,这事可就大了。” 良彩抽了下眉头,看来这三弟妹也不是好惹的,冷笑道:“这话我既然说了也不怕人家知道,你这村里的自然不知道,若嬨在开店之前,便将那方子卖了好几户有钱人家,挣了不少银子,如今我去讨,她却说产品保全技术,不卖了。” 若嬨此话说的倒是真,当她将方子卖到第七家的时候,前几家的人便来找她商量,若是在这么卖下去,香皂的价值就没有了,还不如这几家独家经销,除了远场的可以出售方子,近处的一概不行。 有些区域独家销售的意味,若嬨又怎会不知,只是一时想钱心切疏忽了,忙答应下来。这就是良彩来求方子,她未给的原因,再加上良彩的爷们实在品行不端,才经销了他们家的产品,挣了几个小钱就不把良彩放心里,若是让他挣大了,还不闹得休妻。 良彩那里懂得她们的策略,只一味的去要,闹得良凤见了她都躲,暗叹怎么有这么个缺心眼的妹妹。 戴春华听良彩说完,想起良田的事情,也是胸口淤积一团怒气,眉头一展,笑道:“二姐,这事若要达成,也不难,就看你能不能将娘哄住了。” 听她说有主意,良彩喜得附耳靠近听个真切,两人神神秘秘咬了会耳朵,良彩眉宇顿时舒展,赞了句:“弟妹真是聪慧的,等姐姐成事,必少不了你的。” 戴春华笑着摆手,委婉道:“那就合伙经营,我家良田可是二姐一奶同胞,自然会帮衬着你,再说娘听了有良田的股资,她岂不更上心。” ------------ 第四十四章 老家来人度中秋 更新时间:2012-01-24 良彩越听越觉得有理,再也顾不得抹眼泪,忙去了戴氏那里,先是赔礼道歉,再又感叹自己娘亲养这么多儿子,有多苦多累,又是布菜,又是斟酒,还不辞劳苦,为老良头和良水送了饭菜,直哄的老人家红光满面。 见时机成熟,良彩方讲出要与良田合伙的事情,戴春华见戴氏脸色瞬间变淡,在旁帮衬着说这也是良田和自己的主意,想让家里过得更好。 听着这些小辈的话,戴氏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那等几日,花圃幼苗成了,我便带着良田去镇上,跟良沐说说。” 见她吐口,良彩和戴春华皆是松了一口气,安静的车兰过了搭讪,问道:“那若是你们都去做生意了,家中的花圃和药田就都交给良水弄好了。” 良彩撇着嘴巴,“我们去城里开了店铺挣了大钱,就是让我们几个弄,都懒得动手,还不是都便宜你去。” 车兰才懒得理睬她们挣不挣大钱,她自己家的爷们啥样她会不知道,全心思都在种田上,现今家中收益已经不错,若是都承包下来更多搞种植,可就是捏住了原材料的命脉,兰若嬨和良沐就是不想敬着他都难。 北方的阴历八月,竟提早入了早冬,天冷得紧。昨个刚刚飘了一场雨夹雪,早起路上越发的滑,幸好中午时分,天放晴,雪化成了水,弄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守门的陈四禁不住轮着笤帚埋怨,这天气变化无常,自己又要多扫上几次,不然带里面黑泥,主家夫人不骂,那姑奶奶也是要数落的。 天气凉又赶上大姨妈拜访,若嬨接连两日都没有去店面忙,幸好有秦夫人和玉兰姐照应着,不然真不敢忙里偷闲。懒洋洋躺在热乎乎的炕头,盖上大被子,吃着良沐亲手烤好的红薯,那日子别提多美了。 时过九点,院里的管事婆娘来回话,说:“糕点铺子的月饼,果子都已备好,就等着夫人过去瞧了,若是满意,便分到亲属各家。” 若嬨一听忙起身,良沐正扒着地瓜皮,抬头看了她眼,温恼:“肚子不痛了?” 怎会不痛,离了温暖的小窝,就疼得要命,若嬨皱着眉头,又往被窝里面缩了缩,嘻皮笑脸:“疼,可是不能不动啊?眼看就到中秋了,月饼可是大卖点,再说还要准备接娘和爹来过中秋,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做呢!” 张婆子听闻,忙满脸堆笑道:“夫人真是明理懂事的媳妇,一心念着村里的老亲,这些事情,若是信得过我们这些婆子,便让我们帮着分忧如何?”张婆子说完,抬眼看了看这对小两口的面色。 只要媳妇不累到,良沐怎么都行,忙点头应了,“行,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张婆子一听,嬉笑着点头应了。杵在一旁手捧厨房账目的刘婆子,却是眉头深拧,谁不知道这活是肥缺,到让个管外的婆子挣了。 这点小动作还想逃脱若嬨的那双媚眼,她笑着看向刘婆子,“我觉得刘婆子办事沉稳,人也机警。”刘婆子听若嬨夸奖,那胸脯自然而然挺起,手中的账目都是抖了抖。 然张婆子的脸色就难看了,若嬨忍住笑意蔓延,“但是相公说了分配给谁,就听相公的。” 媳妇的言听计从,让良沐受宠若惊,忙改口:“既然夫人觉得刘婆子合适,就配给她做。”张婆子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埋怨这老爷真是个妻管严。 “那怎么行?”若嬨的身体微微坐直,看向面前几个婆子道:“要不然这样吧!这整修后院的活就给张婆子和刘婆子两个人一起来,谁做得好,做得孬,众人心中都有个数,定不亏你们。” 听及此,两个婆子忙俯身作揖,谢过了若嬨,将家中账本放下,下去忙活。 若嬨强挺着过了中午,腹中绞痛缓和许多,又喝下白掌柜的夫人调配的活血汤药,方才起身去蛋糕铺子,刚入门便被彩云迎到制作间,献宝一样拿出套礼盒。 “什么啊?神秘兮兮的。”若嬨看了眼面前的这对小夫妻,那如胶似漆的模样,丝毫不亚于自己和良沐,不仅为她们感到欣喜,脸却是一拉,伸手拉了拉彩云,“你说你们两个离得那么近做啥,也不怕生痱子?” 彩云与若嬨闹惯了,不知羞得反逗她:“夫人跟老爷可是挨得更近些,就是为了取暖呢!”气得若嬨伸手打她。任桐不忘加钢“夫人下手重些,她总是口无遮拦的。” 听他喊打,若嬨反不动手,拧着眉头问:“怎的?嫌我家丫头了?那你退货啊。” 任桐苦笑着摇头,真不愧有什么主子,养什么丫头,如出一辙啊!“夫人,这成亲就似买糕点,咬了一口,还怎么退货啊?”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彩云这个厚脸皮终是红了脸,追着他打了几拳,才解气。若嬨见她们嬉笑,将那精致的红色锦盒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月饼、鲜藕、熟菱、柿子、石榴、糖竽头等等。 任桐见夫人看的仔细,忙在一旁解释,“这些嚼口均是中秋必备,不知还有什么缺得?我在命人补上。” 她那里知道缺什么?来到这里就过苦日子了,刚刚享受些平凡生活,风土人情却是了解的一知半解,“你想的很不错,就是缺少些新意。要不在……”若嬨一拍手,眼前一亮,看向任桐和彩云,“我想吃蛋挞。” 蛋挞油份大,所以前世爱美怕长肉的兰若嬨,最为忌讳,每年到中秋佳节,才自制几个蛋挞来犒劳自己,现在想来,那味道都让人痴迷。想想都口水直流,任桐却是犯难,“这蛋挞是啥果子,任桐见识浅薄,还需夫人指点。” “快拿些黄油,牛奶,鸡蛋,砂糖,米酒,面粉。”若嬨迫不及待命令。她说的东西都是做糕点必备,制作间必是不短缺,转眼便被齐全,若嬨两手开动,将鸡蛋打好放入米酒,砂糖搅拌均匀,制出挞水放一旁待用。 彩云也一旁帮衬着将面和牛奶活好,若嬨将面干成皮,力道太大,肚子就会痛的直冒冷汗,任桐不知,还以为她累的冒汗,忙拦住她“夫人力道小做不来,这等粗活还是我来。”说着抢过擀面杖,将面皮赶好,照着若嬨的方法,刷好黄油,将其卷成圆筒形,压扁。 取过铁磨具,将面皮围成小碗的样子,将制好的挞水倒入其中,这里没有烤炉,时间温度都是靠专门烘烤的娘子掌控,虽不方便,但十分稳定精准。 若嬨回忆着烤箱的温度,描述将蛋挞烤制外酥里嫩,色呈金黄为止,听听都诱人眼球,几个娘子忙点头称是,便监控去了。 彩云扶着若嬨去单间休息,担心地看着她的肚子:“夫人,痛月的毛病又发了?”若嬨伸手摸了摸绞痛阵阵的小腹,“最近也许太忙碌了。” “吃药了吗?”彩云将她身后披风向上拉,握着她冰冷的手,一阵心疼。若嬨点了点头,啥药都吃了,连棉条子都是用药草熏出来的,就是没得好,月月痛的死去活来的。 彩云似做贼四下里看看,附耳说道:“夫人,人家都说这痛月的毛病,只要有个孩子就能好,要不您也试试……” “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若嬨羞得红了脸,笑骂,彩云忙投降,“我这可是给主子出的良方,主子不领情怎还打我。”她左挡右躲,似个泥鳅就是打不着,若嬨也懒得动,反威胁:“你跑吧!看我不扣你家的月钱。” 彩云一听月钱,真的停了,赖着若嬨一阵软磨,磨得她无奈收回此话,彩云才作罢。又得寸进尺的说起关于生孩子的事情,也许是听的久了,竟有些心动。 只是这孩子那里那么好要,跟良沐日日欢愉,虽然做了些物理防御,但也不至于一点消息没有,看来还是年纪小,日后再说吧! 才来没几个时辰,良沐便寻了来,将若嬨又是好顿数落,直到若嬨将蛋挞奉上,他终于被满口的香甜堵了口。“这什么啊?这么好吃,蛋香浓郁,油香适口。” “夫人叫它蛋挞。”任管事忙道,同样品尝着蛋挞的几个娘子,也称赞道:“夫人真是能人,制作出来的美味都是闻所未闻。” 听人说自己娘子有本事,良沐马上飘飘然起来,竟不避嫌,手扶着若嬨的腰身,“为夫家有仙妻啊!” “仙妻说不上,就是个贪吃老婆。”若嬨吸了一口蛋挞中的糕,粉舌美味地舔着唇瓣,见如此撩人姿态,良沐恨不得将她抱回家,好好吃一把,只可惜这是几日后的想法。 第一炉美味蛋挞出锅便没,若嬨将蛋挞的几个步骤交给任桐,很快第二炉新鲜上市,若嬨舍不得卖掉,忙让人分配几份送给秦夫人,玉兰,林白,和县令夫人等几个要好的夫人那里。 回来报信的小厮,皆说各位夫人交口称赞,说夫人的手艺好,这蛋挞定能卖个好价格。能卖钱自然是好,不过听人喜欢自己做的美味,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若嬨便将这款蛋挞也加入这中秋礼盒之中,任桐将其设计在正中,竟抢了月饼的风头,不过也是圆形,油油亮亮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任桐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几款盒子,呈给若嬨看,有精贵的金银象牙镶边盒子,还有红锦缎的锦盒,与油布纸的廉价盒子,均是中秋装糕点用的着的。 若嬨均十分满意,夸了任桐和彩云好一阵子。直到在良沐威逼利诱下,她终于妥协回了家,倒在炕上就嚷着浑身都疼的要命,良沐这个家用按摩员登场,又是足底,又是肩颈按摩,乐的若嬨眯了眼。 刚刚享受没一阵子,便听外面吵吵闹闹越来越近,良沐皱眉出去,夏儿正守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通报,见良沐出来,忙道:“后院管事的张婆子,刘婆子吵起来了。” 良沐气得皱眉,“让她们都给我滚下去,明个再来。”夏儿得令刚要下去,便听里面夫人回话,“让她们进来吧!我还不累。”良沐怎么舍得再让她操劳,忙道:“我跟去看看,你在屋里歇着便好。” 若嬨也乐得清闲,叮嘱了夏儿几句,便都出去了。没一会良沐冷着脸回来,一看就是生气了。若嬨忙拉着他坐下,好顿询问。 原来那张婆子倡导铺张奢华,而刘婆子想要节俭,埋怨张婆子采买的东西太贵,都吃了回扣,这才闹得不可开交。若嬨问良沐如此处置,良沐竟管外场事,家中的还真是头一遭,故作神秘道:“为夫只说了四字真言。” “那四字?”若嬨十分好奇,良沐神秘兮兮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想知道?”见他图谋不轨,若嬨忙摇头,“爱说不说。”良沐最终战败,“各升上来两个副管事,互相监督。” 互相监督,这个主意不错,自己为何当时没有想到呢!若嬨顿悟一拍额头,拉过良沐赏个香香,美的良沐都飘飘欲仙了,只是再美今夜注定无法消火,索性去书房睡觉去了。 蛋挞上市才两日不到,便迥然成了姑娘,小媳妇的最爱,就连不喜甜食的老妪,老翁都因它外酥里嫩,而满意非常。以至于蛋挞日日缺货,早上若是没有抢到,今个就算你有钱也是惘然。 加之中秋节,员外大户定制的月饼赶得急,将蛋糕铺子的娘子们一通好累,任桐将此事托娘子转达,若嬨只几句话便让那些娘子,不辞劳苦,加班加点。 若问说了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若嬨大开洪恩,中秋歇假一日。“谁家的主子能这般善待下人,除了良家的小娘子。”这句话不胫而走,以至于成了距口相传的俏皮磕。 以至于那些想找人家做工的娘子、小厮,都挤破了头往良家的铺子里涌入,让原本处在里面的人更加老实本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丢了这个好职业。 中秋前一日清晨,戴氏和良老爹带着家中老小,齐到城中过节,良水担忧地里作物,怕花圃草帘子松动受凉,便没有过来,车兰为此在若嬨面前又是大吐苦水。 若嬨听了连赞自家兄弟肯干,笑言定给他中秋加班费,听到有钱拿,乐得车兰连忙下了车,跟着春儿丫头,往后院厢房过去下脚。 终于避开扰人的车兰,若嬨伸手搀扶戴氏下车,眼神盯着车后头看,伸手拉拉良沐的袖子,低声问:“大黄,为啥不来?”还没等良沐说话,戴氏瞪了她一眼,“怎的娘来了,也不见你欢喜,难当连个大黄都不如?” 见过争风吃醋,竟没有见过跟狗挣得,良沐与若嬨强忍着笑,搀扶着二老下车,良老爹低声告诉媳妇儿:“大黄和黑妞刚刚下了窝崽子,你就算是绑了它来,都不肯来的。” “又下了,真好。”若嬨欣喜的直拍手。戴氏瞪了她一眼:“你有没有信呢?”问的若嬨哑口无言,她自认为真就没有黑妞争气。 “娘,快些里面请。”良沐虽是邀请,那老两口却是不依,非拉着大儿子和儿媳,让他们在院子里面游荡了几圈,只看得戴氏惊叹地张大嘴巴,良老爹累的说要回去歇腿为止。 夏儿则带着戴春华与良田,进了西厢房的院子,那里曾今是良田的旧宅,所以良沐又将那院子让她们住,良田游走院中,回忆当初,感叹非常,若不是自己想入非非,如今也不至于回了良家村,做个有名无实的管事,权利连良水都不如。 夏儿恭敬地带着两夫妇,介绍着院中格局,和屋中的布置家什具是夫人体恤亲人,新操之的。 戴春华明理的谢过,而良田似闻所未闻,只赞声清洁如初,却笑着看向夏儿:“嫂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竟选得丫头都如此水灵喜人。” 见过调戏的,就没见过这般明目张胆,当着自家媳妇面公然开嘴的,夏儿的脸红了几分,又白了几处,忙作揖,借有事退了下去。戴春华早已见怪不怪,却没想到夏儿这丫头,竟是有主见,不似别的奴才,跟主子沾个边就要往上爬。 殊不知,若嬨亲手调教的丫头,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具是拿着彩云做榜样呢! 良田坐在桌边自斟茶水,戴春华端详着满屋子家什,满眼惊羡。碧水春的苏绣屏风,琉璃仿的瓷器,棉锦娘的彩锦缎被褥,流苏幔帐,窗帘,红桤木的家私,桌椅……竟想不到给外人住的厢房,都不知比自己家中好上多少倍,怎能让人不艳慕。 想着自己要和良彩合资开店的事儿,她对未来就更是向往非常。央着良田带她四处走走,良田本就因她将那可人的丫头送人而生气,见她纠缠,眉头一立,兀自出去找小丫头,逗乐子去了。 “哼……我迟早比那兰若嬨强,到时有你求我的。”戴春华用力搅着手中锦帕,恨得眼眶温红。 良田出了西厢房的院子,来到前面与几个相熟的媳妇子聊天,刚巧良凤听说娘家来人,忙从女子休闲馆回来,堵个正着,良田笑盈盈过去打招呼,却是半阴半阳的语气:“大姐好忙啊!” 自从良凤赶了他走,那姐弟情便生了不少,偏偏良田又不知收敛,良凤更是瞧不上眼,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唠叨:“这前院的都是媳妇子,让人见了你与她们闲扯打混不好,随我后面侍奉父母吧!” 良田面上挤出一抹苦笑,“如今老子娘,心里只有大儿子,儿媳,那里还有我半分位置?” “少浑说,也不怕人听了笑话。”良凤由不得他个大男人,当着外人面嚼舌头,拉着他往里面去。 ------------ 第四十五章 人多是非何其多 更新时间:2012-01-25 一众良家小辈,齐刷刷跪在下首,炕上做着满脸堆笑的良老爹,和面笑如菊的戴氏,“给爹爹、娘亲请安。”良沐带头磕头,若嬨随后,最后头是良丘收尾。 乐得老两口到了饭桌都合不拢嘴,良沐见他们高兴,忙又说要留下她们在此颐养天年,戴氏没等良老爹回话,便果断回绝,她也是想来过好日子,可家中的地,房产,家活式怎么安排。 再说良沐给她们的赡养金最为丰厚,不但自己够用,还能贴补两个儿子。良凤和良彩自是不用管的,给的钱刚好够她们老两口开销,还能存起来不少。 若嬨见戴氏又是拒绝,也不再提,心里却是莫名高兴,莫要道她不厚道,试问谁愿意跟老婆婆公爹,在一个屋檐下度日,那不是找罪受吗。 压住心底的欢喜,若嬨换成温顺笑脸,站在戴氏和良老爹的身后尽心布菜,戴氏吃了口山药泥裹肉段,啧啧嘴很喜欢道:“这肉真香,皮又酥。”良凤见她爱吃,忙送上一块,“这是若嬨的拿手好菜,山药泥裹肉段,娘喜欢吃就多吃些。” 戴氏撇着嘴巴扭头,上下扫了若嬨几眼,“真想不到这糟糠的脑袋,除了面相生得好,竟还装了些别的,这嚼口我喜欢,赶明交给兰子,回去让她做。” 实在不敢恭维戴氏的赞誉,若嬨笑着点头,“娘,说的是,明个我便教给弟妹。”正吃着饭的车兰却不干了,“我不,我还要当地主婆娘呢!那里有时间给人做饭。” “你!”戴氏立时就要发威,戴春华忙上前布了筷子菜,“娘,赶明我跟大嫂学,等回去给你做。” 还是自家的侄女最贴心,戴氏随手夹起个鸡腿塞到她碗中。接下来这顿饭倒是吃的其乐融融,只是苦了布菜的若嬨,这婆婆根本不叫她吃饭,只是一味让她夹菜,讲解,饿得个前胸挨后背。 看的下首的四个丫头直心疼,在心里面将这个恶婆婆瞪了好几眼。饭毕,若嬨忙又服侍着戴氏回屋,刚要聊天,春儿便笑眯眯站在门口,问道:“夫人,蛋糕铺子的甜点送来了,让夫人去瞧瞧。” 自己何时让蛋糕铺送来点心了?若嬨真是累了,竟反轴站在那里未动,倒是急了戴氏,用脚踢了她下,“听说你们这里蛋糕,极好吃,还不快些送来尝尝。” 若嬨这才反映过去,忙出去取蛋糕,还好夏儿有先见之明,真的在厨房备了几样糕点,“春儿和秋儿陪着夫人,在厨房用饭。我和冬儿去陪着老太太和老爷子去。” 见她们如此懂事,若嬨真是感激不尽,一屁股坐在锅台上,秋儿忙过来帮着她揉捏酸痛的腿脚,春儿为她准备饭菜,低声埋怨:“真是村人,这么能吃,竟一点没有留下,夫人且等会,春儿这便去做。” 听她埋怨,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呵呵……春儿,你这一骂将你家老爷也带进去了,我不甚饿,熬些粥来吃就行。” 春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夫人性子好,这样就算是骂人了,忙认罪作揖,下去准备熬粥,并命着厨上的娘子,去蛋糕铺子取回新烤的木薯蛋挞,那嚼口配粥最美味。 厨房那头粥刚刚热好,若嬨才碰到碗里喝了三口不到,蛋挞连边都没有挨到,大房那头便闹了起来,回信的是刘婆子,眼睛哭得跟灯笼似得。 见到若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哀号:“夫人啊!替奴才做主啊?” “起来回话,大过节的跟哭丧似得,这不是给夫人添堵?”春儿将她连拉带拽起身,若嬨真是累啊!用手支着头,饭也吃不下,“又怎么啦?” 刘婆子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在若嬨这里上工这么久,还是都一次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的,再加上有张婆子在戴氏身侧吹风,若不是自己跑得快险些挨了板子,越想越觉得委屈。 哭了几鼻子,才回话“夫人命小的们,将老太太的屋子布置的妥帖舒坦,老奴便绞尽脑汁的想,就怕留下什么不全面的,结果还是让人挑了缺。”说着,又要开哭。 若嬨做着手势,喊停,“什么缺,说来听听,至于你哭的死去活来的?” 刘婆子抬眼看了夫人,见不出喜怒,小心道:“我见夫人和老爷睡的是软床,得知现如今富家的夫人小姐,都喜欢软床,便让人也照着规矩做了套,哪成想老太太刚坐在软床上,就开始破口大骂,嚷着要让人把我拉去打杀了去。” 她一面说一面观察:“夫人,老奴在家中也做了数月,什么样子的奴才主子们都知,再说我是个活契的。” 她的意思在明了不过,活契的家奴,自然不比死契的可以随便打杀了,但也不可能有错不罚,特别是她敢拿话头挑明,让人心头大为不爽,而且在今日,若嬨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若嬨懒得和她说话,索性让她在下面跪着,不叫她起身,挥手叫来秋儿:“去唤夏儿过来。”秋儿才跑出去没一会,便哭着跑了过去,“夫人快去救救夏儿姐姐吧!若在晚去会,怕是脸就费了。” “反了,真是反了。”若嬨头一次这么生气,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春儿忙扶着她往外奔。 一众人呼呼啦啦从厨房出来,直奔老太太的大房而去,刚进院子,便听见啪啪的巴掌声,夏儿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硬气,头却是被打的无助摇曳着。 光看个背影就心疼的若嬨心如猫挠,大喊一声:“住手。”正打的起劲的张婆子,猛地听人喊,忙停了手巴巴看着若嬨,满脸堆笑,唤了声:“夫人。” 恶寒,真是会见风使舵,见老太太刚来一日,就知道顺着风向而行了?若嬨冷笑一声,春儿忙过去搀扶起夏儿,夏儿见若嬨前来,既不哭也不闹,毕恭毕敬富了安,站在若嬨身侧,只是那通红肿大的面颊,看的让人揪心。 再望向屋里面,炯然一派母慈子孝,良沐和良田坐在老太太下首,热络聊着天,似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良沐微微欠了欠身,笑着向若嬨摆手:“若嬨来,跟娘说说这蛋挞的做法。” 那笑容十分的假的,若嬨一眼便看出来的,但是无法弥补她丫头被打的伤,丫头就是夫人的脸面,老太太刚来就如此,岂不是杀鸡给猴看,若是不遏制下,怕是今后想服众不可能了。 若嬨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往前走,便听夏儿低语“三少爷不是好人。”若嬨的心猛地惊跳,难不成他狗改不了吃屎,竟瞄上自己的丫头。瞬间气得手发抖,用力攥紧了拳头,向里面走去。 “娘,对卧房感觉如何?”若嬨笑靥如花,让良沐心惊肉跳,然良田竟是不怕死的多看两眼,恨不得将他眼珠子抠出来。戴氏微眯瞥了她一眼,“看上去不错,就是用上去不舒服。” “可不是,垫子不舒服,刚才娘还闪了腰呢!”戴春华在一旁帮衬着,车兰听她如此说,忙放下手中蛋挞,按按身下的软垫子,“哪有,舒服死了,娘是睡硬板惯了,享不了这福。” 戴氏狠狠挖了她一眼,“吃货,回你屋里吃去,别让我看了堵心。” 车兰委屈的一撇嘴,嘟囔:“实话实说都不行。”看了眼戴氏面前的两盘子糕点,“既然娘都觉得不好,那我帮着娘处理吧!”说着,手到利索的拿起盘子就跑。 气得戴氏在背后一通好骂,只是有些人听不到,有些人听得懂而已,春儿为若嬨取来椅子坐下,明显与只坐凳子的戴春华拉开了档次。 “娘,下人们该打该骂都是应该的,但若是气坏了娘的身子岂不是划不来,下次若是遇见不合心的,便告诉儿媳,帮你管教如何?”若嬨说的恪守妇道,伸手拉过夏儿,柔声道:“下去敷药吧?” 夏儿却是倔强的很,死活不动,眼神死死盯着良田,似将他穿透。 戴氏却是委婉一笑:“还是大儿媳知道疼我,我也是过了半辈子的人,还是头一次打人打的即不累又爽利,还真的舍不得放着不管。”她说着嘿嘿一笑,眼珠子转了几个圈:“要不娘就在此为你们官家?” 还没等若嬨惊讶,身后的丫头都是吓得个趔趄。良沐忙道:“既然娘喜欢住,便住,这是儿子的家,娘当然住的管得。” “是啊!这是娘的大儿子兢兢业业打拼下来的家业,娘当然住的,管得。”若嬨几乎是咬牙切齿,却笑的面色桃花是份外的白。 “知道就好。”戴氏更显得色,拉着良沐,又是阵嘘寒问暖,竟啧啧着嘴巴,说他这几日瘦了。可不是瘦了,衣服瘦了。若嬨恨不得将良沐一通好打。 用力拉过身边夏儿,冷冷道:“跪下。”两个字过于响亮,吓得那头说话的人一跳,戴氏勃然大怒:“怎的,要教训奴才回去管教。” 夏儿笔直跪在若嬨面前,若嬨这才缓缓起身,“娘,现在是您管家,当然要在此处解决。”也不等戴氏说话,便问:“夏儿,夫人对你不薄啊!为何老太太刚来,你就不讨老太太欢心,还被打了脸,你可知你的脸面是谁给得?”说着声音愈发响亮。 “婢子知道,脸面是夫人给的。”夏儿深深磕了个响头,转头看向良田,“夏儿如今失了夫人的脸面,自当一死谢罪,但毕竟节下的,怕失了各位主子的雅兴。” 良田极力回避那如刀的眼神,却挡不住魔音,脸色红了白,白了红。戴春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得是津津有味。戴氏气得眼看就要发威,兰若嬨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知道就好,说说为何惹恼了老太太?” 夏儿得令,也不看其他人脸色,将刚才的事情讲给若嬨听。原来夏儿带着糕点盒子,送与戴氏,半路上遇见了良田,良田借着三分酒意,便轻薄与她。 她本就刚硬的,那里受得这种屈,怒骂了良田说自己是夫人跟前的,自己个村里的管事,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良田被气得酒醒大半,见她为娘亲送糕点,便跟着过去。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扭曲了,说是夏儿见他风流倜傥,又有这样体面的大哥嫂嫂,想做填房,他不依,夏儿便要恶人先告状。 戴氏最见不得人娶妾,更见不得女人犯贱,想来自己年轻的时候,良玖城身为教书先生,就是个不省心的,为他挡了多少桃花劫,现下里想想都气得要死,正巧张婆子讨巧哄得她开心,便问张婆子出家法整治那贱人。 张婆子得令,将夏儿往地上一按,抡圆了胳膊就开始扇嘴巴,直道夏儿承认方止。夏儿犟得很,那里肯说,若不是春儿及时汇报,怕是打死了若嬨也不知道,听完夏儿一番话,气得若嬨牙根之痒,手脚具是哆嗦。 却笑得越发妖媚,只对着良沐一人,以前深知他是个凤凰,拉出来改造这么久,没变好,反而更糟糕,如今欺负自己丫头,跟打她的脸有何区别,他若是说一声,管一句,能这样吗? “娘可听清?”若嬨转头看向戴氏,语气生硬。 戴氏和戴春华同样被气得手抖,良田躲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良沐猛地起身,怒目瞪着若嬨,“这大节下的,就不能消停些,莫要因为个丫头,生出乱子。”仰头看向春儿命令:“带夫人回房休息。” 春儿是若嬨的人,谁指使的了,她连动都没动一下,若嬨则很给面子的搭在她的手腕上,缓缓走到门口,瞥眼看向戴春华,温婉一笑:“妹妹,这种事情也要是两情相悦才是,你说是不是?”又望向良田:“三弟若是喜欢,别说个丫头,什么嫂嫂舍不得给你。良沐你说是不是?” 说完,若嬨摇摇曳曳在一众人簇拥下,回了卧房,便将所有人推出门外,狠狠哭了一场,冬儿见夫人和夏儿姐都受屈,趁着大伙都忙着,独自跑去找良凤,将事情跟她说了。 良凤紧握着手中的账目,犹豫再三,却还是没动,有些事情她就是想管也是无能为力。倒不如……良凤忙道:“过日便是十六,去请秦夫人和王玉兰,来家中乐和乐和。” “哎!”冬儿得了令,笑眯滋往外跑,通传去了。 入夜多时,黑已弥漫整个小院,若嬨从前厅服侍完二老晚饭,拖着满身疲惫与愤怒,几乎要将自己摧毁的心态,回到屋里,良沐还没有回来,正在陪着他的老子娘,谈天说地,叙说着他的丰功伟绩。 自己算什么?若嬨冷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空虚孤单,伸手握住胸口的黑石,转眼进入空间之中。小野鸡夫妻上了年岁,不爱动,第二代则忙碌着捉虫,絮窝准备在下几窝,还真是热闹。 身侧是郁郁憧憧的花圃和药草田,以前栽种粮食的地界,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去收割,均是撤了,换成整片的名贵草药,还穿插着种上芋头,和山药。 望着那一片片绿,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只有这里属于她自己,全身心的属于。在摇椅上打了个盹,还没等睡着便听见外面良沐大呼小叫的声音。 懒得去理他,却不想因为自己又迁怒,那些如惊弓之鸟的丫头,既然生气还不如出去,跟他干上一架,若嬨瞪着眼睛狠狠看着握紧的小拳头,“不让他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他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良沐显然吃多了酒,狭长温氤的醉眼满含情愫,酡红的面颊荡起不经意的媚笑。软绵绵靠坐在门槛上,似被人丢弃的孩子,可怜兮兮叫着她的名字。 “真是不知羞。”见他吃了那么多酒,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提起一盘子冷水,泼了过去,良沐顿时一个激灵从门槛上跳将起来。 他傻兮兮看着若嬨在笑,“娘子不气了吧?”见他跟落水鸡似得,若嬨纵然再有气,也消了大半,扔到手中盆子,恨恨道:“谁说得,都要气炸肺了。”良沐酒红的脸白了几分,忙将门关好,献媚靠近,“来,让为夫给你顺顺气。”说着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若嬨正生着气,那里肯让他为所欲为,狠狠打掉他的手,“放尊重些,你现如今可是有身份的人。”良沐嬉笑着搬过她赌气的小脸,“那娘子说说,为夫如何个有身份的人。” “有身份文牒的人呗!”若嬨瞥着嘴,瞪了他一眼,良沐闻听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娘子还气呢!要不狠狠打我几巴掌,为夏儿出出气。” 白净纤细的手指在他面颊上流连一番,狠狠捏了几把,想起若是让戴氏见儿子脸青了,怕是又要出问题,便作罢,冷冷道:“打你,我可不是你娘,舍不得打人。”说着抹起来眼泪:“都怪我们夏儿生的太美,让歹人起了坏心思。” ------------ 第四十六章 杂耍乐各怀心思 更新时间:2012-01-26 良田是什么人,良沐又怎会不知,但毕竟要到节下了,因为这点小事闹得鸡犬不宁,他实在做不到,再说只是打了个丫头,他无法想象,若嬨为何要生这么大气,竟连自己都牵扯其中。 “若嬨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因为个丫头,扰了家中至亲的好兴致。”良沐紧紧搂着她,握紧那白嫩小手哀求。 若嬨听了他一番言论,又狠狠在他腰间捏了几把,刚收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良田他敢动我的人,我家丫头反对都不行,难当要想我当初一样忍辱偷生不成?” 良田凯旋若嬨的事便是他的痛,良凤当时草草打发走良田,也是得了他的旨意。可那毕竟是他的兄弟,是戴氏和良玖城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再恨又能怎样,只要他懂得收敛便想不再追究。如今见她这般委屈,良沐如何能不气,腾得起身,“我去找他去。” 若嬨一瞪眼,道:“找他说什么?怎么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想往我脸上抹黑,我就死给你看。”若嬨激怒跳起,就要往墙上撞,吓得良沐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若嬨我……对不起你。”一句话未完,他便搂着她一起哭。 他和良田是兄弟,戴氏对于他来说更是恩人加至亲,若嬨当初一忍再忍,便是不能撕破这层脸皮,以至于良田更加肆意妄为。 哭了一阵子,感觉心里倒是舒畅许多,便躺在床上,依着良沐宽厚的胸口,憋屈道:“良沐不是我事多,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一味忍让,我知道庄上的事情你管着,我不该谗言,但是良家村的也不能太过放肆了。听说前不久白掌柜找你,是不是因为那药草成色不好?” 良沐唯叹一声,双手依旧为她做着头部按摩,“啥事都瞒不住你。白掌柜来告状了?” 若嬨白了他一眼,“别把人想的那么低级趣味,是他家的姨奶奶,昨个来馆子消遣,临了没有付钱,说是拿这事顶账。” “啊~!”良沐瞠目结舌,“这样也行?”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冤枉,但是见白家姨奶奶那委屈的模样,若嬨怎么能说不行,“怎么就不行,我还送她个优惠卡呢!让她回去给白掌柜吹吹枕边风,不然下次不要我们的货,看你咋办?” “还是夫人厉害。”良沐满脸甜笑,不正经起来:“既然枕边风这么好用,夫人也给我用用?” “想得美,书房睡去。”若嬨翻了个身,盖上被子便睡,良沐怎么受得了美人在怀,却不让吃,软磨硬泡了一阵,见若嬨就是软硬不吃,还踹了他几脚,知道今个的气还没过呢!只得乖乖去书房睡觉。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镇中的各个铺子均早早开门,今个女人馆里事情不多,良凤便让管事的打理着,替若嬨代劳蛋糕铺子忙活,而若嬨则去了厨房,将今个的酒菜,糕点,水果等准备齐全。 这头还没得闲,刘婆子又来上报,说大户人家过节,要请戏台子的人助兴的,问若嬨可有安排,那些哼哼唧唧的,若嬨本就不喜欢,那里会有准备,但又一想戴氏和良老爹必然喜欢,便让春儿去问他们喜欢什么,叫来耍耍。 春儿在地上踌躇半响,才硬着头皮过去了,没一会子便回转,连舒了几口气说:“老太太说了喜欢耍猴的。” 若嬨放下手中布菜单子,问道:“那老太爷说什么?”春儿摇头,“老太爷啥也没说,就是一味吸烟斗。” 刘婆子想了想,建议道:“奴家听说城南头,有个曲艺班子,不仅可以唱小曲,还能杂耍,说书,要不请来几人助助兴?” 听她说的还算满意,若嬨忙点了头,“速速去请来,要有些名气的角,听着老太太老太爷高兴才好。” 要有名气的,刘婆子却是犯了难,摇头道:“前些日子,没有预定,怕是难寻了。” 冬儿嘴快,“哪有何难,多舍银子呗!” “傻妹妹,那里你说的那么简单,都预定出去了,怎么能来啊!”夏儿叹了一口气,伸手挠了挠那红肿的面颊,若嬨忙打掉她的手,“欠手,小心破了相,找不到好婆家。” 夏儿嘴巴小撅,依在若嬨胳膊上,“夫人啊!人家还小呢!只要夫人不嫌弃我行。”看她可人的小模样,真是又心疼又无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刘婆子见她们嬉笑,不尽然叹了口气,“这么乖巧的丫头,怎么就舍得下死手啊!”这刘婆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比张婆子聪明些。待过了节,人走干净了,家里真的该大整顿。 若嬨怜惜夏儿,便让她与刘婆子一起去请杂耍班子的人,夏儿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一听夫人允了,乐得一蹦多高,却扯动脸上痛楚,摇头沮丧地看着若嬨:“夫人,还是让冬儿去吧!” 见她那可怜模样,若嬨笑着指向屋中,“夏儿把夫人的遮面拿来,戴上了去外人不就看不见了。”夏儿知道夫人疼她,忙作揖谢礼,笑眯眯跟着刘婆子跑出去了。 冬儿最小,性情也最耿直活泼,见夏儿走远,感叹道:“这打挨得真值啊!”秋儿揪着她的小辫子,“那好啊!下次姐姐挨打的时候,就想着妹妹你。”冬儿白了她一眼,“若是夫人打你,我就顶替,老太太的打我可不敢替,还留着脸蛋找相公呢!”众人被她的童言无忌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说说笑笑间厨房的陈娘子过来传信,果蔬原料已备好,就差配着月饼等甜品的酒水如何甄选,这个若嬨早就想好的,就用她在蛋糕铺子里特酿的果子酒,厨房娘子听后忙去取。 若嬨又带话给良凤,让她待过了午时,便将店铺歇业,让蛋糕师傅们各赠一盒甜点礼盒,都回家过节去吧!陈娘子听后忙点头,替那里的师傅们谢过。 没一会子,外面便想起敲锣打鼓声,紧随着就是噼噼乓乓的爆竹声,直震人耳,守门的陈四兴冲冲小跑进来回禀:“夫人,夏儿姐接了班子来。” 若嬨惊喜起身,抚了扶身上嫣红色大裙,秋儿忙帮着梳理下衣领,袖口,冬儿拿过水粉帮着她掸了掸面颊,众人这才满意地陪着若嬨往正院子走去。 院子中台子已经布好,戴氏和老良头纷纷上座,这还是她们头一次如此庄重地看杂耍,难免有些紧张发颤,良玖城还好些,毕竟做过几年教书先生,然戴氏抖得严重,只见那酱紫色大裙,在风中瑟瑟发抖,惹得那些丫头婆姨的都忍着笑,憋红了脸。 后排坐着的是良家的儿子、儿媳辈分,良沐与若嬨坐在外首,容易出入。夏儿见班子已然准备好,忙将点看牌子送到若嬨手中,“夫人,想看些什么?” 这个那是她能做主的,忙看向戴氏,问道:“娘,您想看些什么?”戴氏虽是紧张,眼神却早被那几只顽皮的猴儿吸引,指着那猴儿道:“我就喜欢耍猴的。” 下人们憋着笑,差点喷出来,良玖城狠狠挖她一眼,“老不正经,还喜欢耍猴的,你也不问问人家喜不喜欢你。”几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戴氏没了脸面,就要下去,若嬨忙拦住她,按坐在椅子上,看向那杂耍班子的艺人道:“你们什么拿手就耍什么?没挑剔只要耍的好,有赏。” 听见有赏,那些人也不含糊,首先上来两个妙龄少女,表演顶缸。那缸足有百余斤,那少女竟轻松用两条腿顶了起来,这还不算,上面还站了个小丫头玩顶碗。 这个刚闭,那头又紧跟着上来玩火和耍大刀的,看得人是惊心动魄,冷汗握了一手心,特别是那个玩火的,一会从嘴里吐出来一米长的火舌,吓得若嬨直往后躲,若不是良沐用手拖着她的后背,弄不好就掉椅子后去了。 很快便轮到戴氏的最爱‘耍猴的’,两只小猴子身穿大红袄,头戴红毡帽,装备玲珑可爱,更是聪明的很,上来就直奔戴氏,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摊开,是要赏钱来的。 戴氏从腰间摸了半响,终于拿出三个铜子,放到猴子手中,其中一个猴子看了有看,竟是不赏脸,摇晃着脑袋一把扔了出去,若嬨怕戴氏又恼,忙取了半吊钱,送到戴氏面前。 见媳妇出钱,她还不会装大方,却又嫌媳妇出的太多,犹豫了甚久,才勉强将半吊钱送给了她的最爱,那猴儿得了钱,嗷嗷叫了几声,笑眯眯向若嬨和戴氏行礼。 两只猴儿刚要往回返,竟有只调皮的,伸手拉着若嬨的袖子往上拉,委实吓了若嬨一跳,良沐也是惊出满头冷汗往前冲,那耍猴之人缓缓走到若嬨身边,笑道:“夫人的花容月貌,就是猴儿见了,都为之垂涎呢!”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若嬨登时红了脸,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起来。那猴儿得了耍猴人的命令依然不想放手,良丘撒欢跑到若嬨身边“舅母,那些猴儿,向你问吃食呢!” 若嬨忽然顿悟过来,这猴儿怕是嗅到自己身上,有甜味,忙叫来夏儿拿来月饼和蛋挞。 猴儿见得偿所愿,这才放了手,手捂手捧着吃食回去。若嬨赞良丘:“丘儿真有本事,连猴儿的心思都知道。” “他可不就是个猴儿。”车兰左手甜汤,右手月饼,还有机会说话,不容易啊! 耍猴人有了美食作为诱饵,那猴儿耍的更精湛的,逗得笑声在院中传播不断。就连良凤是何时回来,何时又吩咐厨房备好的饭菜都不知,直到正厅的小厮过来传信,若嬨才反映过来,大呼看走神了。 若嬨刚要急冲冲往里面跑,就与良凤遇个正着,若嬨满脸的不好意思,“姐,你咋没去看戏呢!看我都看的过了头,忘了正事,我那还赶去?” 良凤含笑握着她的手,“你啊!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了,有戏看,为啥不叫秦夫人和玉兰过了一起瞧。”若嬨摇头,“今个是团圆日,谁家的不团圆,若是叫了别人,怕是娘会恼。” “也是。”良凤深知自己娘亲的性情,劝道:“明个十六,我请了秦夫人和玉兰,林白,具是你娘家人,到时咱还请班子来,姐出钱。” “姐……”若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流下不争气的眼泪,良沐见若嬨不见便下来寻,撞见她和大姐躲在一边抹眼泪,心疼的抱住她的肩头,“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猴儿吓到你了?用不用娘给你叫叫。” 若嬨和良凤均被逗笑了,她推了他一把,“当我三岁小孩啊?快带着姐去前面和老子娘聊天去,大姐近几日就在店里帮衬着,今个我上工,她歇假。” 良凤怎么肯,但是经不住良沐的拉拽,和若嬨的劝,笑着离开了。春儿和秋儿两个稳妥丫头,排到戴氏那里帮衬着,夏儿做跑腿,冬儿则跟着若嬨里外忙活。 良家人和和美美吃过一顿团圆饭,累的下面的人都要散了架子,见也无甚大事,若嬨便遣了厨房和前院的人,都带着分发的礼物早些回去歇着。 具是齐齐谢过若嬨,便一哄而散了。冬儿扶着若嬨进了大厅,不管男女具是饮得面色酡红,良凤见若嬨过来,连忙空了位置拉她过去。 戴春华看了不高兴,也不说,车兰却是口快的,瘪着嘴巴“娘,看见没,都说住谁吃谁,向着谁。”良凤也不吱声,若嬨却受不了,拉着良凤的手,“二嫂,此言差矣,我这些铺子,若不是大姐帮衬着,怎会做大赚钱,更无法买下良家村那么大一片地,给你们家种。” 这话在明显不过,你吃穿都要仰仗我的,为何却还要挤兑我,车兰村人,那里明白。戴春华和良田只是暗笑,戴氏敲了敲碗筷,“吃个饭都不消停,就不能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 戴氏竟也拽起文,所有人脸色都带出一丝笑意,闷头开始吃饭。酒过三巡菜知五味,刚刚还提倡文绉绉的戴氏,忽然又来话“若嬨啊!” 每每从她口里听到自己名字,准没有好事,这次必是不例外“若嬨,待过了中秋,我们一家子便要回良家村去了。”兰若嬨点头,心道,是让我留他们吗?扭头看向良沐,留人向来是他的职责,果不其然,良沐马上起身,“爹,娘,家中也无甚大事,留下来住到明年开春也好。” 良玖城自斟自饮了几口果子酒,酡红的面色甚是满足“这酒好,真好。”戴氏推了他一把,“好便多带回去些,老酒鬼。”接着转入正题:“不行啊!家里还有大黄和张嘴的牲口呢!那样都离不开人。” 若嬨了然点头,这是要人情呢!“真是幸苦娘了,要不今年的孝敬钱,我们在涨些?” 涨钱好啊!若是往常戴氏定是乐得拍巴掌,今日却是反常,“不咧,我们都老了,要那么多钱何处去花,还不如你多帮衬着兄弟和姐姐,我们就知足了。” “啊!好酒啊!好酒。”良玖城猛地站起连干了几杯,吓得戴氏一哆嗦,冷眼看向车兰,“吃货,没见你爹吃多了酒,带他下去歇着。” 车兰看着满桌子没有吃完的美味,掘高的嘴巴都能挂酱油瓶,若嬨忙唤来个小厮将老爷子俯下去,车兰得以开脱,忙不迭谢了她,坐下接着吃。 戴氏无奈摇头,眼神与戴春华相触,似传递着什么。若嬨也不搭讪,一味看着她们,做足了听话的媳妇模样,“若嬨,娘说什么,你听进去没有啊?” 若嬨忙点头,“娘说的事情,我不仅听进去,也做了啊!娘还要什么要求吗?” 确实做到很多,但渔夫和金鱼的关系就是这种样子,戴氏满脸堆笑:“你二姐想跟良田开个铺子,经销你弄得那些子玩意,你看如何?” 听及此,不仅若嬨吃惊,连良凤手中的筷子都脱落了,良丘很是懂事,忙将筷子送到母亲手中,“娘,你想吃啥?”良凤笑着摇头,兀自夹着菜送到儿子碗中。 若嬨浅笑着应了一声,“原来是这事啊?不难。”扭头看向良田,“三弟,你想去那里开铺子呢?”这是若嬨头一次正眼看他,不带任何情绪,却看的良田心虚脸红,想了片刻都没说出话。 倒是气得戴春华胃疼,狠狠踩了他一脚,笑答:“这镇上就不错。” “不行。”良凤回答的斩钉截铁,让戴氏都吃了瘪,戴春华更是不依,质问:“大姐这话就不对了,为啥大嫂开就行,我们就行。”良凤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若嬨却是笑着浮上她冰凉的手,实则比她的手,还凉。 “弟妹,生意经你不懂的,良田该是知道的吧!我们是老家的,你们新开得,生意怕是不好做啊!”若嬨语重心长,戴春华却是不领情,急不可耐:“有嫂子帮衬着,还不行?” 见过过分的,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良沐都坐不住,脚在桌下直搓,终于忍不住说道:“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难当你想累死你嫂子。” 戴春华没想到良沐如此护着她,竟是一时语塞,戴氏也没了说话的根基,却是不依的:“那你们说她们该怎么干?去那里开,指点一二总是可以的吧!又不会累死人。” ------------ 第四十七章 理家事相公出气 更新时间:2012-01-27 若嬨再也保持不住笑脸,想了想让夏儿将店址分布图拿来,指点给她们看。原来围绕着临县附近,几个城镇都已经开了类似的店铺,就连良彩所住的镇上都有。按照几家商户的协议,良田和良彩均不可以在此处开店面。 戴氏心惊,“那不是说,她们的店铺只有到外州去开。”若嬨点头微笑,“未尝不可以,听说有两家去泉州开了呢!”戴氏想了想,看向戴春华。 她自是不想走,忙道:“家有老者,不远行,娘我们就算是不开,也不去外州。”这话很中戴氏的心意,又见戴春华红了眼眶,忙安慰几句看向若嬨,忽然一笑道:“若嬨,你的蛋糕铺子,不是独家经销吗?要不将方子给你二姐和弟弟吧!” 这方子可是别家花多大银子都不卖的,今个婆婆却要明抢,若嬨如何受得了,手在袖子里面瑟瑟发抖,良沐委实受不了一跃起身,拉着若嬨手就往外走。 戴氏见她们要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嚎,“哎呀!都是翅膀硬的主了,老子娘豁出去老脸要的方子,你们竟都不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哭声渐行渐远,若嬨被气得迷迷糊糊的,眼泪一早花了眼,随着良沐牵着往前走,良沐的手很是冰冷,隐隐发颤,握着却甚是安心,他向着她,一直向着她。 良凤见戴氏越哭越严重,越骂越难听,狠狠拉着她起来,她却是耍赖,将自己都拉倒地上闪了腰,吓得良丘大哭不已,戴氏心烦又开始骂良丘,句句直搓良凤心窝子,气得良凤也顾不得什么,冷言冷语反击了几句,到消停了不少。 良凤痛的皱紧眉头,扶着桌子起身,冷冷看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们接着闹,方子是若嬨的,她说不给,你们谁也没辙。” 戴氏如何不知,但还是专横跋扈道:“反了她,她不给能怎的,让良沐休了她。” 良凤怒极反笑:“娘可知若嬨如今,可是有娘家护着的,若是让她们娘家人知道你们这般欺负她,那还用你们说休了,怕是要离合才对。” “她何时有了娘家?”戴氏一惊而起,那腿脚比良凤还要利索,“明个若嬨的娘家人就来,个顶个是有权有势的,我可事先告诉你们,可都想好了说,若是说错话,开罪了金主,这日子就怕没法过了。” 这话良田都是知晓,狠狠闪了戴春华一个嘴巴!大骂:“都是你这个臭婆娘,贪心不足蛇吞象。”戴春华委屈的不行,依在戴氏怀里哭,戴氏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只问良凤:“明个真的要来,都是些啥人物啊?” “啥人物,良田心知肚明,你跟娘解释。”良凤腰疼得紧,由着良丘搀扶出了门,良丘含着眼泪扶,轻轻给她揉着腰,“娘,疼吗?我轻轻的。” 良凤忍不住泪湿了眼,为啥这人的贪心就这么大呢!以前每年三两银子,便知足,如今几十两挡不住,良家村的土地大半都归了她们,就连若嬨私至的庄子,都让戴氏软磨硬泡拿走一个,为何还是不知足呢! 见娘亲哭,良丘更是哭的严重,“娘那里疼,跟丘儿说,丘儿听话,丘儿这就去叫舅母来。”良凤忙拉着要跑的良丘,“丘儿,你要懂事,你舅母日日劳心事太多了,莫要让她添堵。” 良丘乖巧点头,“丘儿知道了,丘儿听舅母的话,待过了中秋去校舍,定好好学习,当大官养你和大舅,大舅母。” “为何不养姥姥、姥爷?”良凤满意笑着,用帕子擦干他额上密汗。良丘眉头一蹙,“她们都欺负你和舅母。”良凤温恼,脸色不佳道:“莫要瞎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能嫉恨自家的亲人,只要心里记得谁对你好就行了。” 良丘似懂非懂点头,“丘儿知道了。”一双小手轻轻揉着良凤的伤痛的腰。 小两口心情都不好,闷不做声一路向前走。竟不知不觉间穿过集市,走过小巷,越过石桥,来到结了薄冰的河边,良沐方才想起后面的若嬨,忙停了下来,转头望过去。 若嬨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正笑看着自己,“冷吧?”良沐一双大手捂在她的双颊,没一会便感觉热乎乎的,若嬨伸出白嫩的小手,帮着他捂暖脸,他却是不舍得,将她的手掖到胸襟里。 “暖和吗?”良沐笑问,若嬨低着头看了看脚,“脚冻的慌。”良沐扭头看看四下里无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将若嬨坐在腿上,直接将她一双绣花鞋,捧在怀里,笑呵呵望向她“这样好些吗?” 能不感动就是木头人了,若嬨就差哭出来,“你不嫌脏啊?这可是身新衣服。” “能为夫人效劳,夫君冻死不辞。”良沐笑着,那笑可以暖至心底,那眼清纯的如泉子,似将所有不快融化,若嬨忽然伸手捂住他的眼,“你干嘛?我看不见你了。”良沐忙拉掉她的小手。 “看我做啥?”若嬨别扭低着头,在他怀里找个舒服角度依偎着。“不看你,看别的女人,你让吗?”不出意外吃了若嬨一拳头,良沐将她手复又放入怀中,“别人让我看,还不稀罕呢!哪有我家的娘子生得美。” 若嬨微微抬头,从下面看着他的轮廓,流线型的线条,那一颦一笑都美得恰到好处,既不张狂又不失风雅,“你才美呢!”若嬨真心的赞美,却换来他满脸嗤笑,“哪有说男人美的,傻丫头。”在她软绵绵水嫩嫩的脸上捏了一把! 担材的胡二从山里回来,远远就看一男子坐在河边,且半响未动,心中大叫不好,是不是要寻短见啊!忙不迭往这边跑,气喘吁吁的一把拉住良沐的袖子,“兄弟,大中秋的有啥想不开的?” 忽然间出现一人,吓得若嬨忙将脑袋往良沐怀里钻,也是吓得胡二一惊,跳跃式退后两步,这才看清面前这对璧人,身着华丽非富即贵,男的身才魁梧面若青松,女儿家小巧可爱,正猫在男人怀里。 胡二苦着脸,满脸不好意思,“这叫什么事啊!真是对不住了二位。我还以为你坐这里,是要跳河寻短见呢!”良沐忙点头道谢:“谢过兄台关心,我家娘子心情不爽利,我便带着她来河边走走。” “哦!”胡二明了点头,“心情不爽利也不至于出来受冻啊!这大冷的天,早些归吧!有啥想不开的事情,大家说开了就好。”胡二开解了一阵,担着材往家去,还不不忘向良沐摆摆手,“快回吧!” 见人走,若嬨才从他怀里钻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真是羞死人了,若是让人知道,这脸还往那里放。”见若嬨羞红的面颊,更是秀色可餐,禁不住诱惑狠狠香了几口,在若嬨强烈要求下,良沐才放了口,依依不舍带着若嬨回了家。 进了院子,静寂的异常,所有人大概都各归各家团聚去了吧!如此孤寂让若嬨越发想念以前的家,眼泪又禁不住掉落,良沐忙哄道:“没事,天大的事夫君顶着,不怕。”若嬨破涕为笑,“谁怕,我才不怕呢!”说着就往大屋里去。 刚才那樵夫说的没错,都是自家人为啥有事不能明面上说,非要气来气去,她现在便想去说。良沐不知她想法,还以为她要去干仗呢!双手用力握紧拳头,心下一横,反正都是得罪了,护住媳妇要紧,只要不抓破脸就好喽! 若嬨来到门口,春儿出了小间来迎,眼睛红红的似刚哭过,若嬨低声问:“怎的,拿你撒气了?”春儿摇头,“不是,夫人出去这么久都不带我,伤心了。”说着又抹了两滴眼泪。 良沐被这对主仆对话逗得直乐,兀自掀了帘子进去,屋中只有戴氏和良老爹,两不相望背对背地坐在炕上,若嬨福礼,唤了声娘。 戴氏权当没有听见,良沐尴尬咳嗽一声:“娘,有气就打儿子几下,莫要气坏了身子。”戴氏长出一口气,阴阳怪气道:“那敢啊?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脸子撂下了,连家都能不归。” 此话是良沐忌讳,戴氏轻易不说,这次看来真的气了,良老爹见她说话夹枪带棍,抡起烟杆狠狠照她后背一下,“没良心的,你那两个儿子,儿媳,那个有良沐和若嬨孝顺?真是贪心不足。” 戴氏千想万想,没有料到老头子会当着儿子儿媳面打自己,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去了。良老爹也是气恼不行,下地提鞋就往外走,良沐忙拉着他,“爹,这么晚你要去那里?” 良老爹愤愤看着地上的戴氏,手狠狠拍着自己的脸,“丢不起这个人啊!你家二姐听你姐夫的,要占了咱家的方子,可你老娘和兄弟竟同流一气,帮衬着外人来抢儿媳妇的方子,让外人知道了,我老良还要不要活?” 戴氏见良老爹真的动怒,忙起身怯怯走到他身边,低声嘟囔:“你深明大义,为啥不和我说,害的我在儿子儿媳面前里外不是人。” 良老爹一立眼睛,“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听吗?早就一门心思都在良彩那里,真不知道怎么养出这么个蠢货。” 若嬨却是摇头,“爹,良彩可不蠢,她知道该向着那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儿媳都比你明白。”良老爹拉着戴氏往若嬨身边凑凑,吓得若嬨忙靠后,“爹爹莫要如此比较,真是扼杀儿媳了。” 听着自家爷们一通教育,戴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句话说不出来,若嬨忙帮衬着说话:“爹,莫要气了,咱是一家人,话说开了就好。再说有些事情也怪我,本就该跟你们说清楚的,却一味担心二老为小辈担心,不敢说。” 戴氏听她有隐瞒,瞪眼怒道:“那你瞒着我们做啥?”若嬨权当没看见,坐在老良头下首的位置上,缓缓说道:“爹也知道,二姐的铺子原先经营不善,挣的银子刚够家中开销用度,我怜惜着二姐,便将那里的香皂等物事的放在她家寄卖,并没有放置第二家,所以她那里的生意才日渐火爆起来。” 老良头明了点头,这是儿媳妇在抱怨她们家不知足啊!若嬨接着道:“自从二姐夫家中有了闲钱,他没几日就收个丫头,通房,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七个了。” “啥……这么多?”戴氏一惊而起,险些气个倒仰。若嬨也同是惊讶,“娘,二姐没有跟你说过?”戴氏摇了摇头。也是,家中出了这等丢脸的事情,良彩好强的性子,怎么可能跟家里人说。 若嬨叹了口气:“二姐也是苦命的,竟摊上这样的相公,还得寸进尺的嚷着让她回来讨方子,娘且想想,就二姐夫的品性,若是让他得了方子,二姐的地位又将何在?” 戴氏似处在神游状态,只是一味的点头,摇头。半响才道:“必是宠妾灭妻,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啊!”若嬨见她明白过来,忙凑得更近她些,奉承道:“娘,真是明理的。” 奉承在啥时候都奏效,戴氏笑着摇了摇头,“还不是媳妇讲的明白,这以后啊!有啥事就跟娘明面上说明白喽,掖着藏着那里像自家人。” 若嬨受教点头,良沐的一颗心也渐渐放缓,见天色已晚良老爹便催着两个下辈回去休息。良沐得令拉着若嬨的手就往回跑,脸上笑得似花儿绽放。 他什么心思若嬨会不知,乖乖跟他进了屋,却是两腿一盘坐在床上,红绸缎面的被子狠狠摔到他头上,“去,书房睡去?”若嬨面相冷决,丝毫不犹豫。 良沐苦哈哈着脸,站在地上,双手捧着拖到地上的被子,哀求:“媳妇,娘子……你看我今个表现不错,要不打个商量?” “没得商量。”若嬨狠狠白他一眼,“姑奶奶今个心情不爽利,若是在逼我,就跳河给你看。” “哎呦喂!反了你。”良沐同样立起来眉头,将被子扔到炕上,直接将小人儿包裹其中,良沐伺机而上将她压倒式推翻,若嬨也不甘示弱,连掐带扭外加拳头伺候。 良沐索性来个一被定乾坤,将她的手脚全部用被子捂起来,笑眯眯看着累的脸色绯红的若嬨,“怎地?动不了了吧?”若嬨刺着粟米牙,一口叼住他肉乎乎的耳垂。 一声销魂呻吟入耳,若嬨心中大呼不好,扭头要跑,到嘴的肉丢了还算是个男人,“娘子你就从了为夫吧!”良沐满眼迷离,那脸红的似要冲血,直蔓延到胸口以下。 若嬨白净如瓷的柔依,轻轻撩拨所到之处皆是火花四溅,惹得良沐险些内伤,若嬨逼问:“说,以后还听不听娘子的话?” “嗯!听听,以后听娘子话,跟娘子走,娘子说什么行就是什么……”良沐的头点的如同拨浪鼓,若嬨满意媚笑,良沐更是迷离几分,“娘子……”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见他似讨糖吃的顽童,竟撒起娇来,若嬨无语,轻推了他一把。瞬时间满室璇旎呼之欲出,唯有阵阵如莺鸟清啼,委婉动人,惹人脸红心跳。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若嬨现在非常晓得,才冷了他几日,竟累得她半夜不得安眠,这还不算,早上拖着满身疲惫起身,他竟又要纠缠,强要求欢,若嬨是软磨硬泡,连吓唬带吆喝哄了他一阵,才罢休。 人生真谛啊!老公太强悍,是好事,但未尝不是件坏事。 今儿八月十六,秦夫人玉兰姐、林白都要来家中团圆,若嬨对良凤的安排很是感激,早早去了厨房准备美酒佳肴,她晓得秦夫人喜摸牌热闹,忙又命小厮去相熟的几位夫人那里送帖子,邀请她们前来热闹热闹。 紧接着又去了店铺那里,做了具体安排,这才得以脱身,钻心在家中布置,人多了场面就要宏大些,不能似昨个那么轻草,良凤特意去了曲艺班子,请了两拨人,一拨唱曲的,一拨杂耍的。 良沐则请了几个木匠,在院子里临时搭了台子,又布置了几处屏风,将男宾女客分开,虽然时下里民风开放,但邀请来的都是些有头脸的夫人,特别是县衙内的夫人,避嫌些毕竟是好事。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老早则被分配下去准备花卉,新茶,蜜饯,果子……具是按照若嬨安排,要上等的,女人馆新提拔的副管事,曾娘子,还特意送来些新制的玉兰花的香水,说是给各位夫人应个景。 若嬨对此甚是满意,心叹这曾娘子真是个做买卖的,明着应个景送个人情。闻上去甜香喜人,这些夫人那个不是有钱的主,今后怕是这玉兰香要供不应求喽。 彩云也将自己列好的蛋糕,果子名册送来,让若嬨审核。有紫玉提子蛋挞,水果蛋糕,牛油酥点,桂香卷,茯苓膏……具是价格不菲上得了台面的,让她很是满意,吩咐下去照做,还特意点了几款清爽甜汤,聊天时候润润嗓子。 ------------ 第四十八章 十六圆月迎女客 更新时间:2012-01-28 春儿正在门首候客,忽见秦家的马车遥遥行来,迈着小碎步笑盈盈过去。只见一身大紫色拖地长裙,金缎背子,白绫袄子的秦夫人,笑意满面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车。 春儿忙作揖,伸手抚过秦夫人,笑道:“奶奶今的装备真是美艳,怕是夫人的风头都敌不过的。” 秦夫人点了她的额头“好个嘴巧的丫头,是不是你家夫人教的?” “春儿那里会奉承,只会实话实说的。秦夫人快些里面请,夫人正在后面念叨着要去接您呢!”春儿嘻嘻笑着,带着她往女客待得厢房走。 秦夫人的脚步却是顿了一下,唤来身后五个粗壮婆子,指向厨房的位置,“她们几个是家中得手的厨娘,特特送来给你家夫人帮衬着。” 春儿忙谢了秦夫人,叫来小厮欲要领路,秦夫人在临走前,又耳提面命几个厨娘,“快去厨子里面帮衬着,各个仔细些。” 盈门而入便是浓郁的玉兰花香,与各色娇嫩欲滴的盛菊,夹竹桃,瓶梅,玉兰花,姹紫嫣红春意喜人,秦夫人很是满意点头。 刚刚坐定便见身着五彩缎面花锦长裙,粉色金丝长袄的若嬨姗姗而来,顾不上喘一口气,忙作揖:“干娘来的好早。”秦夫人心疼地用帕子拂去她额上的汗珠,“跑那么急干嘛?宴请均是下人的事情,你就坐好你夫人本分就是了。对了,你家老太太呢!” 不提她还好,一提若嬨就脑瓜银子突突的疼,刚刚还说的好好的,让她出来帮衬着迎客,真正去请了,竟胆怯的手脚打颤,称病不来。 见若嬨眉头紧缩,秦夫人也能猜出个七八分,笑着安慰:“莫愁,干娘不也是半个老人吗?干娘帮你接客迎人可好?”若嬨抿嘴笑,“就知道干娘疼我。” 母女俩刚刚说了阵子话,前面又传信,王玉兰与石青竹前来,若嬨忙不迭出去相迎。 石青竹得知良沐家中老人都在,便耳提面命让王玉兰取了家中上好苏锦,送与戴氏和良老爹。若嬨知道她们好意,也不推辞,让秋儿带着小两口去送礼。 戴氏生平还是头一次摸过这么柔顺的料子,喜得一张脸皱成花心,直赞玉兰是个疼人懂事的,只恨自己没再多生出个儿子,不然定娶了她。 还好石青竹被良沐带下去喝茶,却也闹得玉兰羞个大红脸,瞪了身边丫鬟秋儿一眼,秋儿极聪明的人儿,转身出去转悠一圈,扒着门唤王玉兰“夫人,我家夫人叫您过去帮衬着呢!” 王玉兰笑着起身,也不待戴氏挽留,作揖便跑了出去,行至门口才喘了一口气,“若嬨有这么个村婆婆,还满逗乐的,比我家那母夜叉强。” 秋儿自是知道其中苦楚,“逗乐的事情多着呢!却是都能把夫人逗哭的。”玉兰挪过挡在面前一条梅花枝,脸色渐冷:“她欺负你家夫人?” “唉……一言难尽啊!”秋儿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就拿今个说吧!多要脸面的日子,老太太竟然猫在屋里,说什么都不去女宾屋里呆着,害的秦夫人在那里迎客呢!” 王玉兰心下了然,感叹这什么时候婆婆跟亲娘就是没法比,笑着看向秋儿:“你家老太太是个村里的,多担待些,莫要丢了你家主子脸面,再说也住不了几日的。” 秋儿懂事点头,“夫人所言极是。”两人正你来我往说着话,正巧与若嬨遇个对头,若嬨却是扳了脸:“你们主仆俩可真是够意思,后头忙疯了也不见你们过来照应着。” 王玉兰忙向她作福,“好妹妹,姐姐知错了,快说需要姐姐帮什么?马上就去。” 若嬨见她那模样,坏笑着上前,轻捏了她腰身一把,“又胖了,是不是……”还不等她说出口,玉兰反推了她下:“等我先生出来个儿子,将来你家生出女儿也好成对。” “去!”若嬨反倒被她说红了脸,逗得身边的丫头哈哈大笑,忙不迭拉着两位夫人往后院去。此时的秦夫人,可是一个人正招呼这七位夫人,累自是不用说的。 待若嬨与玉兰入后院女宾房里,满屋子莺莺噎噎,色彩艳美似无数只花蝴蝶,摇曳与花丛中直晃人眼。喜得玉兰直拍巴掌,笑道:“这刚一进屋子,我还以为上了天,遇见七仙女了呢!” 秦夫人看着她们哈哈大笑起来,“还别说,除了我这个王母娘娘,真就是七仙女。” 县令夫人何氏忙起身,指向若嬨与王玉兰:“我们确是七人,那兰妹妹与王妹妹,又算什么?”玉兰一拍胸脯,自我介绍:“我算是铁嘴喜鹊,若嬨便是那牛,帮衬着大伙一起乐呵。” 诸位夫人一听,具是开怀大笑起来,其中年岁较小的陈氏,热络拉过若嬨,玉兰坐下,“刚才人手不够,三缺一,如今够了,还不快耍回,不然可急煞秦姑姑了。” 听她这么一说,秦夫人果然直拍大腿,“可不是,玉兰你快些坐这张桌,跟我凑数,你若嬨妹妹手臭。”王玉兰一听让她上桌,立时苦了脸,若嬨手臭,自己比她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姨娘招呼,硬头皮也要冲,不清不愿上了桌。 见她们自得其乐,若嬨也满心欢喜,留下春儿,夏儿,各带着两个小丫头尽心服侍,叮嘱莫要疏忽了果子,茶水。转身便去看外面的几位男宾。 这次男宾不多,只有秦夫人的相公施景春,林白,石青竹,还有陈家当铺的少东家,白家药铺的白掌柜,良沐让良田也出来作陪,邀着他们几人在正厅聊天。 若嬨进了正厅便见他们正热聊着什么,也不好意思打扰,便远远作福见礼,年长的自是不用起身,只有一个小辈抱拳回谢。环顾四周竟没看见林白与施景春,若嬨忙用眼神勾了良沐一眼,良沐的手指点了点厢房。 她立时明了退下去厢房,林白正与施景春下着棋,施景春的棋品差极,走三步悔两步,闹得林白摇头不断,若嬨去的时辰刚刚好,林白想得以脱身,施景春那里让他,忙拉住他的袖子,“今个,你妹妹忙,我们帮衬不了她,可不能麻烦她。” 施景春向来小孩子心性,有些喜怒无常,若嬨可不敢得罪,赔笑道:“爹爹所言极是,女儿来就是问爹爹与兄长想吃些什么?我这便送来。” 林白手支着下巴,摇了摇头,看来是真的无聊,施景春想了想道:“那个蛋挞就挺不错,就来几个新烤香的。”若嬨笑着应下了,幸灾乐祸般看林白一眼:“有劳哥哥陪爹爹解闷了。” 说完闷着笑,转身逃开了,只感觉身后有道毒目,恨不得将自己穿透,吓得若嬨脚底抹油跑得更甚。没一会子良凤便带着曲艺堂的人来了。 大班底上台前都是要准备的,良凤担心夫人和爷们都闲得慌,便捡了几个面像生动的丫头,让良田带入男宾厅里,唱响小曲舞娘伴舞。 男人不好色,除非是圣人,没一会高谈阔论的声音便被唱曲取代,转而鸦雀无声和时不时的叫好喝彩声。那唱曲的唱了一阵,便又上来个弹琴的,小女儿家年方二八面红齿白,是个看着就让人心动的可人儿。 一时间迷的人花了眼,摒了气息,沉醉非常。然良沐却是心脚磨烂,一门心思想着自家娘子,在后头忙着累着,想去帮衬,又怕失了礼节,苦的脸色难看,还要和各位男宾笑脸相迎,委实无奈。 应付完前厅,良凤忙去了后院,那些夫人们,正搓麻喝茶水嗑干果,见她回来,忙问都有那些曲。 良凤神秘兮兮笑着,答非所问:“耍这玩意,累人劳心,要不叫进来个说书的,讲两段子可好?” 白家主母欧氏正输的闹心,听有说段子的,一推手上的牌,身后的丫头忙上前揉/搓肩头消解,“还是良家大姑懂我心思,不玩了太累,听段子。”其他几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也是笑着点头。 刚才赢得正欢的何氏和秦氏,却不依不饶看着良凤,“我们可不管,若是段子说的不好,可得赔我们银子。” 良凤祥装唬了一跳,却是捂嘴偷笑:“要银子没有,儿子一个你们要不要。” 何氏哈哈大笑起来,“早就想跟你说,要了你家那可人的娃儿,今个可是你放话出来的,若是不给,我可不依你。” “好说!等你们听够了曲子,我儿你带着过去。”良凤倒是说的畅快,没想到良丘得知母亲回来,兴冲冲跑过去,便没头没尾听到这句,吓得人一哆嗦便跑了。 没一会子,两个丫头手端着屏风,将屋子分成两半,各位夫人坐在里处,那说段子的便在外处设了台面。良凤给几位夫人介绍:“这说段子的可是镇中名角,常年被花香馆包了起来,轻易不出外场说的,若不是今日这里云集镇中美艳夫人众多,他还未必来呢!” 逗人的话从良凤这正儿八经的嘴里说出来,险些笑掉她们下巴,秦氏狠拍了她一巴掌,往屏风那头看看,“还好那说书的没来,不然风声传出去,等会强盗不来抢人哩!”此话一出更是笑的夫人们手抚肚子。 说笑间,便听屏风后头传来一声堂木响,众人皆是屏住气息,只听那头柔和声音传来,“不知各位夫人想听什么?” 良凤扭头看向各位,嚷嚷:“想听什么尽管说,莫要客气。”那几个夫人刚才还笑的欢,真正跟个陌生男人说话,顿时蔫了,你看我我看你没个主意。 何氏抿了口花茶,道:“要不先逗两个乐子,然后再说。”众人皆是点头同意。又听那头堂木一响,便开了场子。 说,吴山有个人,专卖各种神奇秘方。很多人围观,有人用三百枚铜钱买了三条秘方:第一条是怎样发家致富;第二条是怎样饮酒不醉;第三条是怎样使身上的虱子断根。 卖方人拿起这三条秘方,层层包好,很慎重地交给买主,并告诉他:“这方法很灵,但你千万别外传。”买主捧回家,打开一看,第一条上写着:“勤俭。”第二条上写道:“早散。”第三条上写着:“勤捉。” 他刚刚说完,便听屏风后,一阵娇俏闷笑声,良凤见效果不错,用手势又示意那说段子,接着有讲了个逗乐的。 从前,有一个喜欢咬文嚼字得人,一天夜里,他被蝎子蜇了,边摇头晃脑的喊:“贤妻,速燃银烛,你夫被毒虫所袭。 妻子听不明白。他又说:“身如琵琶,深思钢锥。叫声贤妻,打着个亮。” 妻子还是不明白。这人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吼道:“老婆子,快点灯,蝎子蜇了我啦” 刚听那人撕心裂肺喊完,边听屏风后传来酣畅淋漓的笑声一片,正所谓笑一笑,十年少,良凤甚是满意点头。 前厅有良沐和良凤安排照顾着,若嬨则在厨房忙碌打点,有些菜式火候怕掌控不好,少不得自己动手,丫头们防着她大裙染了油污,忙取了大衬裙给她套好。 准备了几个时辰,菜式总算是备齐全了,八蒸有清蒸鲈鱼,粉蒸排骨,肉末蒸蛋,梅干菜蒸扣肉,白斩蒸鸡,五香蒸鸭脚以及蒸包子,烧麦。 六烧为红烧羊锁骨肉,红烧牛蹄筋,红烧南瓜肉丸子等……七凉拌,凉拌瓜丝莲藕,青蔬小炒,果子梅肉,凉皮金针菇,迷迭醉虾等。 彩云将果子酒,和陈酿女儿红,苏江陈酿各式酒色,纷纷端来让她审核。若嬨对酒品不感兴趣,也不懂其道,便都命人统统抬了过去。 若嬨也紧随其后去了前厅,厅堂内彩屏错落,桌椅布置妥当,男宾女客皆分为四桌,以花卉为准,桌上布着玉兰花的是女客桌,梅花的是男宾桌,倒是分的妥帖。 只是感觉缺了些什么,若嬨猛地一拍脑门子,可不是缺,身为家主老人的戴氏和良老爹,竟然还在屋里猫着呢!忙小跑过去邀请。 然戴氏却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一副见不得大天的模样,就差手握着门框不动了,这家中老太太不上席,谁还敢吃饭,若嬨耐不住只得叫良沐去请。 最终让良老爹劈头一顿骂,戴氏才拉着脸,颤巍着手脚缓缓坐在正位上,若嬨亲自去请了各位正听书入迷的夫人,良沐则款待着男宾先入了席。 夫人们刚刚入座,便传人上菜。刚刚还嬉笑玩闹的夫人们,具是被精致美妙,色泽花俏的菜式所吸引,纷纷乍舌惊叹,转身来向若嬨讨教,见她们喜欢,若嬨更是讲的细致,陈氏和郭氏担心记不住,忙让身边的丫头去取纸笔墨,恨不得统统记下来。 若嬨压制住一再混乱的场面,笑道:“各位先入席,待会让厨娘将食材单子,配料,火候均记下,每位夫人一份,可好?”这个主意不错,夫人几个都是面漏甜笑,满意点头。 戴氏正襟危坐,又无人问话,都是闷头开吃,这种表现还不如大声吆喝,让若嬨十分后悔早上特意嘱咐她那句,等会县令夫人要来吃饭,娘亲可要陪好。 见娘亲这般胆怯,良凤的心情也不好受,何氏斟酒相敬,她忙帮衬着喂下,陈氏布的菜,她忙着送到戴氏口中,闹得所有人都以为戴氏是个痴的,不由对若嬨投了几分关切心思。 害得若嬨莫名其妙,还好秦夫人是个精明的,解了她的尴尬,又是敬酒又是行酒令,这顿饭吃的具是笑容满面。终于等到大伙饭毕,若嬨才缓缓放下手中筷子,紧接着去看外面的暖棚搭建如何。 真是天公不作美,原本以为中午时天会暖和些,便没有准备暖棚。结果过了午时,还是冷气已然,担心冻到这些金贵的主儿。若嬨毅然在院中支起暖棚,放入取火的炉子,椅子上还备了软被,就差搬张床过来了。 台上练手的已经退了场子,见台下人已就位,递上曲册问唱哪一出。已老为尊却又以权为贵,若嬨将曲册交由何氏手中,她见若嬨这般高抬,心里自是高兴,但也不能乱了规矩伦常,转手将曲册交到秦氏和戴氏那里。 戴氏本就吓得没有话说,良凤又担心她不认字出了丑,便将曲册送到秦氏手中,“秦夫人您先来。” 秦夫人笑着点头,瞥了若嬨一眼,将手中曲册放到她和戴氏中间,柔声细语道:“这可是媳妇孝敬婆母和娘亲的,亲家的你说点啥?” 她那里认字,却也知秦氏这是抬举她,忙向秦夫人那里推推,“我个村里的,那里见过啥好戏,亲家的做主便是了。”秦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便点了出《凤还巢》。 女儿家都喜听得,众人皆是拍手叫好,那边的男人具是提不起精神,哀叹还不如刚才那几个唱小曲跳艳舞的呢!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就见台上几个花俏的小娘子,甩着水袖舞弄腰身,时而轻盈欢笑如飞舞蝶儿,时而痛哭流涕莺莺噎噎,好不悲伤。 听到若嬨感觉脑门子痛,找了个借口下去,唤来那曲艺班地主事人,问道:“你们这里没有些绝活吗?” ------------ 第四十九章 丘儿失踪母大病 更新时间:2012-01-29 面前这贵家少妇也就二八光景,生得水灵大眼,樱桃小口,面色粉白似桃花瓣般娇艳,纵使陈班主走南闯北多年,阅人无数也不由看得一痴。 然听她语气中颇有不满,脸色瞬时暗淡,自己的班子也算是镇中名头响当当的,竟想不到这小娘子会不买账,嫌他的人演得不好,忙满脸堆笑问:“夫人言下,何为绝活?” 见他语中有几分不悦,若嬨纠正道:“台上的姐儿演的不错,但是太普通了看着不热闹,我想问问有没有那鹦鹉学舌,猴子攀桃,叠龟,蛤蟆唱曲杂耍之类。” 听她讲完,班主知道是遇见内行了,又顾不得身份多看了两眼面前的小娘子,笑着点头:“有得,有得。” “有得就好,待这出毕就换场子。”若嬨说完转身回去,班主在身后极其为难问了句,“那……”若嬨怎会不知他想涨钱的心思,与春儿嘀咕两声,便下去照顾女客去了。 没一会子便换了台面,下面的客人具是疑惑之时,便见从台后面懒洋洋走来一只硕大的龟,在台面正中停顿,紧接着又上来一只,竟自动自觉行至那大龟背上,没一会子又上来几只,均是一只罗着一只,模样好不可爱,惹得众宾客哄堂大笑起来。 顶尖上那个小的竟然羞涩,从上面一股脑掉了下来,径直滚落到若嬨脚边,还未等她下手去哪,林白猛地从椅上站起,捏起它的背壳,担心道:“小心它咬了你的指头。” “对哦!这东西咬住手指头不松口喽。”若嬨后怕直拍胸口,那训龟的技师笑道:“夫人放心,我家的小家伙不咬人,就是大的也是温顺着呢。” 若嬨这才放了心,小心翼翼往哪龟背上摸了摸,林白还是担心,手挡在若嬨的手前面,若有似无的触碰则是揪着另一个人的心。 良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手臂碰碰身侧良沐,“哥哥若是坐的离嫂子近些,岂会让人抢了先机。”其实良沐刚才早已起身,就是离得远了些,没有林白速度。 良沐面上坦荡荡,“林大哥是若嬨的义兄,照顾自家妹子在正常不过。”良田怎会善罢甘休,摇了摇头:“我看不期然,他那眼神可是未曾错过自家妹子呦!” “我看是你的眼神未曾离过才是。”石青竹脸色十分难看顶了一句,他最见不得人背后挑唆,跟个娘们似得。良田见他发难也不在说什么,颇为尴尬地看着台上,“你们看,那蛤蟆竟然会唱歌。” 石青竹自饮了口温酒,“是啊!比人说话还要受听些。”施景春正看的入迷,忽听石青竹赞叹,也是连连点头,“确实好听,稀奇。” 直到某人红了脸,大伙还在啧啧导论着蛤蟆的歌声好听,还是人说话好听些。 热闹了一日,入了夜反而格外宁静,静的似乎连风声都静止的,若嬨累的身上骨头具是松动,良沐亦是好不到那里,却依旧勤劳,还美其名曰为妻身体按摩。 只不过力道有些大,闹得若嬨狠狠挠了他后背两把,床板咿呀了叫唤,方才歇了。软塌塌躺在他怀中,吸取着男人浓郁汉香,越发安宁,眼皮倦怠再也挣不起来。 良沐丝毫无睡意,单手放在头后,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娘子,今个花了多少银子?”她懒得动,更懒得回答,挣脱他的怀抱,转身要去睡觉。 然他却是穷追不舍,翻身将她拥入怀中,“娘子陪我说说话……”若嬨摇晃着脑袋,“困死……明早便跟你说话。”说着打了个哈气,闭目睡觉。 良沐在她额前深深一吻,痒得她直往被子里面钻,动作太大红缎錦被从身上滑下,露出雪白光顺的背,红与白交相辉映,生生迷花了他的眼。 “娘子……”他将面颊轻轻贴在光滑如瓷的背上,亲了又亲,若嬨被瘙的不知往那里躲藏,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够了哦!在胡来,我就休了你。”良沐憨笑,仰着头明晃晃的眸子望着她,忽的在嘴边偷了香,“明个我在收拾你。” 若嬨登时闹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良沐却似贴树皮,黏在她身上就是不放手,将怀中人儿抱的紧了又紧,“今生得此宝,足矣啊!” 说完兀自嘿嘿憨笑,既然知道她就在自己身侧,为何还要五次三番为难那个可怜的人?不知不觉间,对林白的事情得以释怀,回想几日来自己总是疑神疑鬼的猜忌,颇为汗颜啊! 特别是刚才送行时,良田对林白那绵里藏针的几句客套话,自己竟是没有阻止,心中后悔不已,得有了时间定要与他把酒言欢,不能在让若嬨中间做蜡为难。 且说大家倦怠安睡,良凤却怎么都睡不着,儿子良丘中午便不见踪影,直道现在未回。叫家中小厮去寻了许久,均没有消息,急的她直哭。 夏儿见此事不能再耽搁,背着良凤去敲了若嬨的房门,正巧良沐没有睡着,起身出去,夏儿对他低声说了情况,吓得良沐忙进去换好衣服就要走。 兰若嬨困的紧,却是觉轻的,他这么一折腾那里有困意,迷迷糊糊问怎么回事?良沐打个马虎眼,说良丘吃坏了肚子,要去看看。 听说丘儿有事,若嬨心急便要起身,良沐瞪了她一眼,狠狠按在床上:“人家丘儿可说自己是男子汉,你个舅母去了,他岂不是没有面子。” 想起丘儿那人小鬼大的模样,若嬨是又喜欢又无奈,只得听良沐的躺下睡去,可她那里睡得着,等了半响还是没有回信,终是忍不住去了良凤那里,却是人去屋空。 且满院子都空牢牢的,无人行走。就连自己的四个大丫头都不见了影子。 “坏了,出事啦。”若嬨心焦地只拍大腿,又不敢声张,怕惊吓到老两口,自己无奈又回屋子等消息。良沐带着家丁丫头满镇上去找,丝毫没有消息音信,眼看天都要蒙蒙亮,最后只有一条道,就是去报官了。 良田和戴春华又气又冷,竟没长心似得站在街口,大骂良丘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良凤那里受得了,哭得嗓子干哑,眼睛似蒙了层雾竟看不清东西,吓得良沐立马叫人送她回去。 良大姐执意不肯,良沐无折气得恨不得飞踹良田两脚,但碍于面子只能忍着,冷喝道:“都给我滚回去,别再外面丢人现眼。” 就等着他这句呢!良田得令拉着媳妇,就往回跑,刚跑没有两步,便听良凤那头惊呼一声,良沐猛地转身便见一蓬头垢面的女子牵着小孩的手,向这边走来。 此人正是若嬨,她实在在家等不下去,便去了前院看门的陈四那里打探,方知良丘走失了。想着那孩子夜不归宿,不知在那里挨饿受冻,若嬨一颗心都要揉/搓碎了,直奔了出来,老陈头见夫人出门,担心她个女子有意外,也不顾的看门跟着出去。 若嬨满心思回忆着曾带着良丘去过何处,可是地方竟少的屈指可数,由衷自责起来,忽然想起良丘最爱的便是与良凤同去女子会馆,与自己玩躲猫猫,便径直去了那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若嬨终于在常与良丘躲猫猫的小间找到了他,大冷的天良丘身上连个棉被都无,冻得手脸都是青紫色的,心疼的若嬨抱着他便哭。 良丘也许是冻得麻木了,感觉到温暖,便用力抱紧她,轻轻唤:“娘……丘儿不闹人,听话,娘亲不要不要丘儿,不要送人。” 若嬨哭哑了嗓子答应,“不送,不送,谁也不送。”双手捂着他冰冷的手脸,眼泪经不住的流。听清是若嬨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嚎啕大哭起来:“舅母,娘要将我送给县令夫人。” 单亲的孩子精神压力大,神经又极其脆弱无助。若嬨前世便饱受苦楚,又何尝不知,抱着他狠哭了一阵子,就连老陈头都禁不住拭泪,忙劝:“夫人带着表少爷回府上吧!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出病来。” 摸着丘儿冰冻的小手,若嬨担心非常,忙拉着他活动活动身体,还好半大小子身体壮实,运动会脸色便红润不少,若嬨将身后披的长袍也给他穿上。 此时才发现这孩子竟然高得过了自己的腰,禁不住笑赞:“真是大小伙子了,还窝在舅母怀里哭鼻子,没羞。” 良丘被说的不好意思,红着脸不说话,乖乖跟着若嬨回家去了。刚刚走到路岔口便遇见心急如焚的良凤,良凤似疯了一般奔过来,吓得良丘直往若嬨身后躲,若嬨也被她的凶悍模样吓得不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傻傻站在那里。 良凤狠狠拉过良丘,劈头便是两个脆生生的巴掌,打的若嬨都哭了出来,“大姐你打他干嘛?”良沐也是气上心头,又心疼自家娘子,忙脱了大袍,将她裹在里面,推向一旁,愤愤道:“小子不打没好货,多丁点儿个人就知道夜不归宿,将来还了得?” 听得良凤更是气得要死,没头没脑的照着良丘便是一通狠踢,良丘被彪悍的娘亲吓得呆傻,连躲都不知道。气得若嬨白了脸色,猛推开良沐,飞扑过去将良丘护在身下,丘儿倔强得很,竟然连滴眼泪都未曾掉落,看着越发让人心疼。 若嬨望着良凤眼泪簌簌下落,“大姐你想过良丘的无助吗?你想良丘多害怕你不要他吗?若不是你说要将他送人,他会跑吗?” “我何时说过?”良凤也是声泪俱下,恨其不争地看着良丘:“丘儿,为娘的还不够苦吗?为何你要如此逼我?”良丘怔怔起身,笔直跪在良凤身前,“丘儿懂事,丘儿不闹,求娘亲不要送丘儿去县令夫人家,丘儿不想离开娘。” 良凤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只不过一句玩笑话,他竟如此当了真?再也忍不住抱着孩子,哭做一团,“丘儿啊!娘怎会舍得不要你,就算是娘没了性命也不会不要你啊……丘儿啊!” 冷风萧萧,吹落房脊上的飞雪,吹浓心头忧伤,在场人都禁不住泪洒衣襟。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具是自幼便没有父母照料,被人伢子贩卖的,想即过去苦楚,都是哭的一发不可收拾,若嬨则被良沐半扶半拖回了家。 良丘一路搀扶着哭软的良凤,无意中瞥见她一眼,娘亲竟凭空老了几岁,心中苦楚似翻江倒海一般。回到府中,天已大亮,良老爹他们均是不知刚才风波,良凤回去便大病了一场。 请了郎中来瞧,说是心中淤积未消,又赶急火攻心方才如此。开了好些个养心补血的汤药,说要假以时日调养,不能急在一时。 也不知是自责,还是小孩子经历太多的蜕变,良丘犹豫了整整一天,入夜时分找到良沐,迎头爬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求舅舅照顾母亲,外甥想明日便去学堂。” 良沐回去便不得若嬨好脸,扳了一天的脸色,终于好转,“丘儿果真想好了,不会让你娘亲失望?”良丘用力点头,“请舅舅放心,良丘心意已决,定不负舅舅舅母厚望。” 若嬨刚从外间回来,便见良丘跪地,还以为良沐又要罚这可怜的孩子,怒着眼拎起他的耳朵往里面扯,“好你了良沐,给你点颜色竟开起染坊,非要为难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 良丘还是头一次见舅母如此彪悍,竟吓得忘记非礼勿视,瞪着俩眼睛看。良沐那容得自己高大形象,在外甥心中磨灭,忙命令:“快回去照顾你娘,明个舅舅给你选书童,不日送你就学。” 小孩子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偷笑着飞奔而去,门口的几个丫头早就见怪不怪,懒洋洋将房门一关,趴门缝听夫人怎么执行家法。 就学?若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良沐忙拉开她冰凉凉的小手,“手怎的这么凉,也不怕冻坏了身子。”忙献媚将她抱起放到暖炕上。 嘴上说的好听,手不老实帮着若嬨脱了外大袍,脱内袄恨不得马上将她都脱得光光,若嬨刚刚还愤愤的,岂会让他如愿,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就学?你跟良丘又说什么了?” 瞪人又不会死人,良沐巴不得她多瞪上几眼,揽着她入怀中好顿腻味,却是答非所问:“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我们也生他几个。” “你当我是猪啊!”若嬨被说得脸色酡红,谁曾想此话一出,不仅良沐笑的前仰后合,就连门口的几个丫头,具是嘎嘎大笑,羞恼的若嬨恨不得踢门出去,大骂几个死丫头。 良沐则轻轻咳嗽一声,“若是想听,明个将你们统统嫁出去配了小子。”四个丫头呼啦一下子,全跑得没了踪影。 戴氏在良沐这里没有讨要到方子,便觉得无趣,索性嚷着要回家,良老爹嫌她在外丢人,也是满口同意。良沐硬是要多留着她们在住几日,均是不肯,最后只能同意三日后,遣马车送二老归家。 良田那里肯,刚刚来都没有时间探望窑子里的相好,根本无心归家。然戴春华朝思暮想的店面没得着落,亦是如此,两人在屋里商量了几个法子,均被戴氏否决,戴春华一时没了主意,直接去找若嬨讨要说法。 若嬨屋里只有冬儿守门,见她急急来寻若嬨,便说了夫人的去处“夫人去了蛋糕铺子,三夫人若是急,便在此处等会,我派人去寻。” 蛋糕铺子,戴春华忽然心生一计,忙笑道:“必是铺子里面有事,脱不开,你派人带我去便是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冬儿便带着她去了前院,让看门的小厮使了马车送她过去。 戴春华一路兴奋难掩,笑得见齿不露眼,满心思琢磨着怎么要到制作糕点方子。“喻……”赶车的一声吆喝,马车顿停,“夫人,蛋糕铺子到了。” 她忙掀了帘子下车,映眼的便是奶白色的门脸,彩绘锈制水果糕点的布幌子在风中呼呼咧咧,门口还站着两个眉开眼笑的妙龄少女。 “真是新奇。”她暗赞一声,迈着小碎步子来到门口,那两个少女均是不动的,伸手一摸竟是冰的,吓得她往后缩手,口中啊了一声。 任桐正在门口转悠,忽见夫人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摸着那两个木头人,忙出门招呼:“这位夫人,想要买些什么糕点。?” 戴春华却是答非所问,“这是假的?”任桐点头,笑言:“木头雕刻的,图了新鲜养眼。” “嗯,却是不错,待我家铺子开张了也要弄一对来耍。”戴春华竟不知不觉,将心里话溜了出来。任桐木地蹙眉,看来这位不是来买东西的,怕是偷师学艺的。 见面前的管事面色不善,戴春华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问道:“我家嫂嫂在此处吗?” 任桐职业性的微笑:“夫人,这是蛋糕铺子,不是寻人的衙役,若是想找人,请往前走。”说完就要关门,戴春华却是厚着脸皮拉住门首,“我家嫂嫂便是此处店主兰氏。” 听说是自家主子,任桐对她多看了几眼,缓然道:“哦!您是三夫人吧?”戴春华忙点头。任桐热络邀请:“来,来,快里面请。”戴春华被带入客厅,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蛋奶香,让人口齿流涎,就是不饿也逗出几条馋虫。 “真香啊!”戴春华此时的表情与刚才的庄重大相径庭,不过来这里的人,那个不都是这种样子,见怪不怪了。任桐叫了小厮上了果茶蜜饯,忙招呼道:“夫人,正在后厨忙活,暂请夫人稍等,传话的人马上便回。” ------------ 第五十章 若嬨决定帮妯娌 更新时间:2012-01-30 一听兰若嬨正在后厨,戴春华可坐不住了,急急起身,顺着任桐的手势往后面看,“那边便是后厨?”任桐不知道她意图,点了点头,“正是。” “那我也去看看。”戴春华迫不及待提了长裙便往里面去,却被门口的两个粗壮婆子拦住。 真没想到一个夫人,走起路来竟这般快,任桐忙追过来,挡在她面前,委婉道:“夫人,后厨乃是店中禁地,外人不得进入的。” “外人?”戴春华嗤笑:“怎的,我算是外人?”任桐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遇见个难缠的,只得解释:“这后厨正是加工糕点之处,需要整洁的环境,轻易不得让不清洗的人进去,怕是污了糕点正色。” 戴春华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忙记下了,见附近便有洗手的盆子,将手往里面伸,笑嘻嘻道:“那我洗个手,便可进去啦?”任桐十分不解,她为何偏偏要进去,摇头苦笑:“还是不行,您还没有换过专用的衣服。” 啥?还要换衣服?这让她更是糊涂,心想这兰氏真是会耍幺蛾子,不就做个糕点吗?至于这般折腾人,但若是不进去,她怎会心甘,心下一狠问道:“行,你说我去那里脱衣服。” 一句话禁不住逗乐满屋子人,戴春华也是羞红了脸,竟一时口快说错了嘴,刚要羞恼发火,便听里头有声音传来,“这谁啊?要在此处脱衣服作甚?”若嬨身穿白色长袍,头上带着生白的围帽,两个看门的婆娘,忙帮着掀了帘子缓缓走出来。 见她这身打扮,戴春华似见了鬼一般,瞪大了双眸张大嘴巴呲着牙,“你……这是做啥?”若嬨见店中有人采买,忙唤她去了单间,邀她坐在椅子上等候,自己则去换了衣衫出来。 “弟妹找我可有事?”戴春华这人跟自己从来没啥交集,怕是这次来定是为了店铺的事情,若嬨已然想好对策,只要她不提出过分要求,都争取能让她满意,毕竟同是一家人,生硬了不好。 戴春华也不是扭捏的,劈头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见若嬨深思的模样,又担心她不同意,忙补充:“我定不影响你做生意,我去娘家地皮上去做,离这里有几个镇的距离,你说可好?” 竟想的如此周全,若嬨说不好,岂不是捞个小气独财的名头,笑着为她斟上一杯花茶,“弟妹如此顾家,可是良家的福气,只是你想做些什么?” “你们蛋糕铺子里面有得,我均是要做的。”戴春华说的理直气壮,看来这胃口还不小呢!若嬨浅笑,也不反驳。拉着她进入铺面的竹编柜子。 她伸手指向那些花俏诱人的糕点,“这里蒸糕五十八种,炒货五味、七种共三十五样,还有糕点十六种,烤饼小点更是日日更新,妹妹觉得你几日可能学完?” 戴春华听她介绍完也是犯了难,若是待她学完,都几年的光景,还挣得哪门子钱,怕是相公都不知让那个野老婆叼走了,看着若嬨面上没有烦闷之色,忙问道:“要不你送我两个厨娘可好?” “啥?”不待若嬨反映过来,身侧的彩云先是炸了庙,秀眉倒竖站到她面前,“三夫人的意思是不是缺个管账的,卖货的,看门的,若实在都缺不如将这铺子都送你得了。” 任桐也是愤愤不平,但总比娘子稳重些,忙压制住彩云火气,“夫人们说话,你谗的哪门子言,再说了铺上为了保密配方,那些厨娘可都是签了死契,怎么可能送人,尽是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彩云受憋,气得伸手想锤他,但身旁有夫人和外人在,她终是忍了又忍,愤愤站在若嬨身后,默不作声。戴春华见着一男一女,阳奉阴违也听出个一二,知道要人是不行了,忙腆着脸娇笑道:“若嬨你看我学艺行不行?”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是时间紧任务重,弟妹能学得来?”若嬨满脸关心不似作假,戴春华见有门,忙点头势表决心:“使得,使得,我在家中便会做下糕点,应该算是有些悟性的。再说我学了,也比别人学了强不是,最起码不用担心方子外泄。” 戴春华虽然贪心,但脑子还算好使,若嬨见她说方子不外流,自然放心不少,让彩云带着她下去换了身厨娘的衣服,亲自带到后厨去见见世面。 前头的偌大空间已然让她吃惊不小,没想到后头更是雄扩,竟有七八间房子通开那么大,厨娘就有十来人,忙碌码放的小厮更是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烤箱煎盘更是不知多少。 鼻尖嗅着满屋子飘香,让人如坠美味瑶池,又担心分神落下,戴春华紧紧赶着若嬨,寸步不离心下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彩云刚刚还愤愤的模样,倒是让她的村样逗得笑不笼嘴,任桐在她身后没少捅咕,她才控制住,没有笑场。 若嬨这边说的口干舌燥,见徒弟还算上心,便一忍再忍,终于见没啥可说的,才哑着嗓子下去喝茶,问戴春华是否同去,她自是摇头,便将她交给任桐和彩云照应着。 彩云那里肯,硬是跟着若嬨后头跑了,将这个大包袱很不仗义转手给自家相公,任桐心中哀叹,这若是个没出阁的小娘子,看你还推不推给我?定是要哭闹跟着的。 哀叹归哀叹,活计照样干,任桐很专业以及敬业地带领着,戴春华熟悉糕点的各个流程,以及制作要领,忌讳。刚刚还信心满满的任桐很快被戴春华战败,谁知道她竟然蠢到如此地步,就连猪/毛做的油刷子都要问个明白。 任桐哀叹无语,只说那是铺上卖的,随手可得,她这才放过,去看另外物事,竟多数问的都是抑郁到任桐撞墙的问题,不回答显得自己高傲,目中无人。 若是回答了,任桐感觉自己的智商都掉分,正所谓不耻下答,他决定忍着,最后到忍无可忍,放任自流。 戴春华忽见按台上各式小动物、花朵图案的特质模具,一时间被吸引了眼球,刚要伸手去摸,不出意外被木条抽了手。 打她的婆娘凶得狠,瞪大了眼怒道:“谁管理的厨娘,这般放肆,竟用脏手去摸模具?” 戴春华自认也不是等闲之辈,死瞪了她一眼,指着那些花俏的模具“怎的,木头噶哒一块,还用手摸不得了?” 徐婆子因性情泼辣做事较真,被东家特特请来做管事,专门修理那些个不讲卫生的厨娘,就是若嬨都要给她三分薄面,竟也被敲过手掌,连声都不敢吱下。 想她徐婆子何等风光的人物,今个竟遇见这么个不讲礼数的厨娘,她怎会不气,抡起木条子又要抽打,任桐刚才还想着看热闹,见要动真格的忙上前,向徐婆子作揖,“徐姑姑,这位是夫人的弟妹,特来这里学艺的。” 谁人不知徐婆子的较真个性,她管你是天皇老子,见戴春华那得意神色,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弟妹怎得?我连夫人都敢抽打,还惧怕她?” 任桐嘻笑点头,“当然打得,打得,只她是个新来的不懂得规矩,您教导一二,若是再犯,便由你处置。”戴春华听她说连若嬨都打得,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惧色,赔笑道:“小妇人刚刚多有冒犯,请姑姑海涵,但是不知为何这些模具手摸不得?” 见她彬彬有礼起来,徐婆子也不跟她计较,道:“这些模具是成型只用,若是染了污物,不仅影响糕点外观,还落个不干净的名头,试问谁还敢卖我们兰氏铺子的糕点?” 兰氏铺子?戴春华面上露出璨笑,心中记下了,谢过徐婆子,“受教了。” 经过这一波,她倒是安稳了许多,轻易不用手去摸,话却越发多,不是问这个,就是要那个,恨不得将她相中的物事,统统搬回自己店中。 任桐忍无可忍,问了句:“三夫人,你看我这个管事怎样?要不也送到你店铺里面去?” 戴春华一听喜极,忙点头“行啊!任管事需要多少银两月钱,我这就与大嫂说去。”任桐登时被气个倒仰,这叫什么人啊! 气得他牛饮了一壶茶,嗓子却还是发干,想支给别人又担心出乱子,只能忍着。幸好戴春华只是装傻充愣,知道这管事心高气傲不待见自个,便过去与各个厨娘小声聊天。 想旁敲侧击她可是打错了算盘,那些厨娘口上带着白布,说话都是含糊的,如同哑巴一般,害得戴春华还要回去寻任桐。 任桐休息了阵子,带她来到一张按台上,上面摆放着新出炉的芙蓉糕,桂花糕,枣糕,绿豆糕,微酸面包,蛋糕等二十余款糕点。 指点给她看:“这些糕点便是你现下要掌握的,那些个娘子为不喷溅出口水,不会与你说话,你只要看便是了,待她们忙完,夫人自会安排个小房间,让她们单独教你。” 这算是什么教学?只看就行,戴春华十分不满,但这已经是任管事的极限。人在屋檐下她只能忍得,跟着那些厨娘,一个流程一个流程的看,身边还跟了个盯梢的徐婆子,闻听她手中啪啪木条响,吓得人心头发颤,终于挺过了午时。 所有管事厨娘都忙完了,下去吃饭。原本若嬨在店中与众厨娘吃饭便可,如今家中有高堂,怎么也要回去准备准备,便带着戴春华坐车回了府中。 若嬨亲手去操办午餐,戴氏却是被油烟以及浓重的香甜味道,熏得胃中酸水翻滚,真没想到这好闻的味道,吸入久了竟这般恶心。 怪不得那烤房要设有那么多通风口,戴春华这么想着,忙用纸笔,将今日所学记下。躺在绵软舒适的软塌上,丝毫没有在起来的动力。 前厅饭菜准备妥当,却迟迟不见自家娘子,良田耐不住面子,亲自唤她来吃饭,却闻到她身上有阵阵蛋奶香,问她又说懒得动不吃,料想她学艺是假,定是去蛋糕铺子偷食,却不给自己带回来。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便回传秉明父母,说她吃过了,不想吃饭。 若嬨知道她累,便欲要身边的春儿去送饭,戴氏想发火却是自己的侄女,嘀嘀咕咕骂了几句听不清的,让若嬨不要理她了事。 吃过饭,若嬨便叫人支会戴春华,说要一起去蛋糕铺子,问她还去不去。戴春华刚刚不饿,可现在却是饿得很,又迟迟不见自家相公来送饭吃,却等了夏儿来叫出门去蛋糕铺子。 想了想去那里什么吃食都有,便笑盈盈跟着去了。哪知道下午便是实践课,五个闲下来的厨娘,亲自带着她去了小厨房,有师傅教学,她那里还顾得上吃,空着肚子便跟了过去,先是活水揉面,均是力气活,才揉了两下便大汗淋漓,手掌无力叫苦连天的。 王厨娘见她这幅模样,摇头无奈去知会若嬨,“夫人,这样的娇贵夫人怕是做了不厨娘的。”若嬨是真想想帮她,看着王厨娘微微一笑:“都是从学艺那会子过来的,等顺手了就好,我现在和面还不甚地道呢!” “谁人能与您比,我们这些穷妇若不是夫人,那里有得今天这么风光日子。”王厨娘对若嬨颇为感激,听她自嘲的话很是不满意,也知夫人是真心想帮那妯娌,忙表决心:“夫人请放心,我定能将她磨练出来,不辱夫人教诲苦心。” “那就好!”若嬨亲自去柜面上挑选几款糕点,甜汤装入食蓝中,递给王厨娘,“我那弟妹,今中午没有吃过东西,怕是现在也该饿了,送与她吃,若是不够再来取。” 都说妯娌难为,若是都似自家主子这般,还有何难为。王厨娘为能有这么好的主子,而庆幸,提着食蓝笑着出去了。回到小厨房便交给戴春华。 将食蓝中糕点分给几位厨娘,剩下的糕点她都没有吃完,可见若嬨给拿的很多,就是怕她中途累着饿了。她兀自叹了一口气,心里异常暖融融的,想着以前对若嬨诸多抱怨,以及在戴氏那里常常下舌挑拨,后悔不已。 从午时一直忙碌到入夜时分,戴春华终于领略和面要领,得了王娘子的首肯,她笑盈盈出了小厨房门,便见若嬨正在大厅内等候她一起归家,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人无法言语,戴春华满眼感激呼之欲出,却有些尴尬来到若嬨身边,“嫂子还未归家?可是累坏了。” 若嬨伸手抹去她颊上粉面,“嫂子还好,倒是你累坏了吧?”戴春华忙摇头,“不累,到很是开心。”春儿取过披风为若嬨披上,戴春华换好外套与她归家,若嬨在路上跟她讲了些开店要领,她铭记于心,愈发感激起来。 戴氏送走了外孙良丘,去学堂就学,又嫌良凤每日里哭哭啼啼烦人,便张罗着归家,良老爹也实在是惦念着家中地里的活计,又担心车兰独自在家,不好好给二儿子做饭,生生饿瘦了,也一再嚷着要归家。 私庄上的粮食到了屯仓的时候,良沐再无时间陪伴二老,只好送了银钱派了马车送他们回去。戴春华虽学个皮毛,但是做上几样糕点,还是搓搓有余。 她又一心想惦念开铺子,也随着二老回去商议,良田软磨硬泡了良沐许久,仍是没得到留下的机会,无奈之下只有依了戴春华一起会娘家那头开蛋糕铺子。 良家人前脚刚走,良沐便急急去了几个庄上,准备囤粮事宜。然若嬨却再次忙碌起来,自她家开了家宴,相熟的几位夫人便接二连三宴请宾朋,闹得若嬨整日里没有时间去店面照料,反而游走于宴席之间。 吃过了白家的药草滋补宴席,又来陈家的珍馐盛宴,崔家的山珍野味宴席,真真是一家高过一家,让若嬨心叹幸好自家是最前头的,不然这般攀比,可受不了。 轮番酒宴下来,若嬨感觉脸都圆润了几分,不过却填空了没有良沐的孤寂日子。对镜梳妆捏花黄,换上金色锦缎白底夹裙,软底绣花鞋,冬儿将日落红的披风从后送上,披与若嬨肩头,禁不住赞叹:“夫人今日真美。” “胡说,往日夫人便不美了。”夏儿逗得冬儿红了脸。冬儿嘟着嘴巴,讨巧:“人家夫人今日就是美,而且要最美,不然何夫人的宴席上怎么抢到风头?” 听及此,若嬨脸色不由暗淡几分,今日是县令夫人何氏开家宴,云集各路商贾官员,出挑便不是抢风头,而是闲着没事玩是非,“春儿换几件平常些的衣服。”她说着便往下脱。 夏儿不懂就里,忙拦住若嬨:“夫人莫要生气,我和冬儿不吵嘴了。”若嬨淡笑:“不是介意你们吵嘴,而是穿的太过招摇不好。” 春儿听出话中隐含,思虑再三取出条海蓝色绣兰大裙,嫩白色夹银短袄,青灰色羊绒过头披风,送到若嬨面前,“话是如此,但夫人莫要太过寒酸,让何夫人岂不是没了脸面。” 若嬨明了点头,看了这套衣衫到甚是满意,让夏儿和冬儿帮衬着穿戴,分配春儿和秋儿去准备送给何氏的礼物。 ------------ 第五十一章 何氏宴请出意外 更新时间:2012-01-31 良家的马车经过若嬨精心的布置设计,已然算是镇中少有,但是对比这一直排到街口的各色豪华版马车,还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迎客的小厮王武见有马车前来,忙笑脸相迎。帮打着帘子,若嬨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王武规规矩矩伸出右手做为扶凳,“是良家夫人啊!今日怎的不见良老爷?” 若嬨笑答:“去庄上忙收田的事宜去了。”王武点头将若嬨轻抚的手掌交由春儿,“唉!还真是不巧呢!刚才我家老爷还念叨着,良家老爷酒量甚好,没有一醉方休,委实可惜。” 想起自家请酒的那次,县衙的官老爷忙着审查案仲,所以何氏夫君没有到场。直道入夜便亲自来接何氏归家,良沐见宾客散尽,便试探性邀他一同饮酒赏月,哪知这县太爷竟也是以酒会友的,当日与良沐便畅饮几坛子上品陈酿老白干。 若不是何氏担心他明日误了正事,一直催促他显有一醉到天明的快慰之感。今日他盼着良沐这个酒友前来,也就不以为然了。 王武亲自带着若嬨从正门侧的角门进了院子,没成想竟是何氏亲自相迎,何氏忍不住埋怨道:“妹妹真是拖沓,姐姐办事竟来的如此晚,可有看姐姐笑话之嫌疑?” 还未等她说完,若嬨已然忍不住笑出声音,“真不愧是县令的娘子,竟邀人也是审案的风采。”何氏想起语措,轻拍着脑袋,“可不是,竟被我家老爷带沟里去了。”说着,与若嬨两手相交,径直进了女宾房。 若嬨已然算是来的早的,除了三个何氏家中的妾房,竟无旁人,那三个妾房见有夫人来,忙毕恭毕敬作福,倒是有理的,若嬨笑着向何氏点了点头,何氏却是没有啥好脸色。 “看见没,这就是我家老爷收的妾房,具是无理的,都在此处偷清闲,苦了我自己忙里忙外的。”那语气是与若嬨说得,眼神却始终没离开那三个妾房。 三个妾房被训的红了眼睛,匆匆作揖撤了下去。何氏这才满意抽了口气,“现在舒坦多了,妹妹且随我上座。”正房的夫人打压妾房,实属在常见不过,然若嬨不慎喜欢,只叹自家爷们不争气,何必女人为难女人呢? 若嬨笑着看向何氏:“姐姐若是不喜欢她们,为何不让她们在屋里呆着,省得出来惹你生气。” 何氏挤出一抹苦笑,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妹妹不知,这妾房便是脸面,姐姐怎能将她们关起来。”妾房就是脸面,什么破道理,若嬨不敢苟同,何氏又怎会不知她心思,笑道:“也就是你家相公待你好,身边不沾妾房吃酒不沾行首,你可知道外面的人,如何说他又如何说你。” 此时的若嬨倒显得得意洋洋,“还能如何说道,无外乎相公惧内,婆娘是妒妇呗!”见何氏拉长的脸,若嬨知道自己的话必是伤了她,忙道:“若是姐姐觉得她们碍眼,卖掉便是了,干嘛让自己不好过偏为个好名声。” “你啊!年纪太小,不懂得。”何氏不想让她单纯的心思同样受了毒害,不然自己就真的再无向往的人儿了。两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子,各家的夫人便陆陆续续来到,何氏只能忙着出门迎客。 正巧玉兰和秦夫人结伴而来,便命丫鬟迎入若嬨那里,秦夫人见到若嬨,免不了又是顿数落,怪她没有等她们二人,自己先跑了来。 若嬨两手捏着耳垂,一副甘愿受罚的可怜模样,让秦夫人心疼还来不及,那里舍得罚,忽见她身边就只有夏儿和冬儿两个丫头,忙问:“哪两个丫头呢?” “春儿去蛋糕铺子上取新烤的蛋挞糕点,送与何氏后厨帮衬着。秋儿则留在家中照应。”若嬨说完,秦氏忍不住摇头,“这家中人少就是不好,要不然给良沐寻个老实巴交的妾侍?也能帮衬着你些。” 还未等若嬨反驳,玉兰先恼了,“姨娘,你是若嬨的亲干娘吧?为何让若嬨巴巴着给良沐找人。”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妹妹都让你带坏了,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们姐俩?” 知道干娘是关心自己,若嬨怎会反驳,调笑道:“我都不敢拿木棍轮相公,怎么算是被带坏喽?”王玉兰猛地推了她一把:“去你的,不帮着你说话了。”羞红着脸去找别的夫人聊天去了。 见身边无人,秦夫人再次老生常谈,说给老爷身边收个人,才是正事,若嬨索性拿出婆婆作为挡箭牌,说戴氏最是不喜纳妾的,秦夫人一听险些惊掉下巴! 忍不住赞道:“你婆婆还真是个明理懂事的。”若嬨笑问:“干娘不是说收人才是明里懂事吗?”秦夫人抿着嘴乐,点点她的额头:“你个傻丫头,收了人,用不用还不是你这个夫人说了算。” 若嬨忽然转过弯来,此话的意思……“莫不是干娘收的人都是没有用过的……”老处女这三个字,若嬨敢想不敢说,只是抿着嘴坏笑。 然秦夫人却是一副心知肚明莫要声张的样子,她终于顿悟过来,秦夫人这招棋走的有点险,但是却是考验老公的至上法宝,要不要回去也考验下良沐呢? 正犹豫间,春儿回来了,还特特藏起来一盒子新出炉的枣糕,喜滋滋看着若嬨,“老爷临走前吩咐的,要日日给夫人服用他特质的枣糕,滋补身体。” 见自己丫头阴阳怪气的模样,若嬨又好气又想笑,秦夫人疑惑道:“什么特质枣糕,还有滋补身体的功效。”春儿献媚送上一块给秦夫人,“我家老爷会的可多了,特意配了几款滋补药果,交由制作糕点的娘子们加工好,每日送与夫人进食。” “还真是有心呢!”秦夫人笑着瞥了眼若嬨,羞得若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过几时厅堂中的环肥燕瘦越聚越多,就是窃窃私语的嘀咕声都能震反了天,饶是若嬨能忍受,喜静的秦夫人却是受不了的,正烦闷之时,何夫人的大丫头来请各位夫人上席了。 这请人上席不是何夫人的礼仪吗?怎得让大丫头代替,委实失了体面,此事不只若嬨这么想着,其他的夫人也是如此这般,脸色都平添几分不悦之色。若嬨搀扶着秦夫人一路向正厅而去,刚行至门口,何夫人的丫头碧兰伸手拉住若嬨的手腕,满眼的紧张呼之欲出。 秦夫人一看便知有事,于玉兰一起入了宴席,扭头看向若嬨叮咛:“快些的,干娘给你留了位置。” “嗯!”若嬨点头答应,已然被碧兰丫头拉着去了后院,若嬨还是头一次来过此处,四进出的院子,面积比自家大出许多,且院子里种满了腊梅,腊梅此时正当红艳,花香肆意美不胜收,她却无心欣赏满心思记挂着何氏。 何氏刚刚进了厨房,脚下不慎踩了油污滑倒,竟不料何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下体马上见了红,怕是不妙。“怎会如此不仔细,这么多人竟摔了夫人?”若嬨越想越急,脚步飞快。 碧兰委屈又心疼,流着泪刺红了面颊,狠狠道:“都是那些不要脸的婊子,不然夫人怎会如此。”原来这其中还有细节问题,但若嬨这个外人不好过问。 刚走到门口,便见门前跪着三个妾侍,冻得脸色泛白,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发颤。若嬨心中没来由揪紧,真会是她们所为吗?可这心思是不是太过蠢笨了?同位女人何苦问难女人啊!她委叹一声,匆匆进了屋子。 何氏脸色惨白,头倚在床壁上默默垂泪,“姐姐莫哭,也不怕坏了眼睛?”若嬨取了湿手巾帮她拭脸,何氏手摸着肚子,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纷纷下落,“我这苦命的儿,怕是保不住了?” 若嬨忙摇头,劝慰:“姐姐莫要浑说,让菩萨听了都不眷顾的。”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姐姐的手如此冰冷,碧玉带我去取手暖来。” 碧玉心思敏捷,起身带着若嬨去了夹间,将手暖放到若嬨手中,说道“产婆说夫人胎脉不稳,怕是有滑胎之象。”何氏如今已有一儿两女,纵使这个站不住也关系不大。但古代以多子为福气,只有多生儿子在婆家的地位才能稳定。 “产婆又不是郎中,为何不去请个郎中过来瞧瞧?”若嬨疑惑问道,转身进了何氏卧房,碧玉紧跟着嘟囔,“夫人不让。”若嬨看向何氏满脸尴尬神色,知道这是妇人家的事情,找个郎中怕是不妥。 何氏犹豫下道:“要不去请前面白家的夫人来帮姐姐瞧瞧,听说她医术不次于她家相公。”若嬨心下明了,“对啊!怎就忘记白家的夫人,快些去请,就说我请她来。” 若嬨送上暖手,看向外头问道:“通秉姐夫了吗?”何氏摇头:“事情未曾查清,如何与他去说。” “唉!”若嬨叹气,“姐姐还真是糊涂,姐夫此乃一镇之首,这等小事怎能难倒他?”何氏无奈:“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你姐夫那人家中事宜一概不管的。” “那就更该告诉他,让他也晓得姐姐管家的苦楚。”若嬨此话正对了何氏心思,脸色稍缓,“他真能给我个说法,而不是偏着那老四?” 外面跪着三个,老四又是何人?便不言而喻了。何氏介绍着说:“老四,是相公新收的四房,她身怀六甲不能出来见客的。”若嬨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帮着何氏掩好被脚。 白家的夫人很快带到,帮着何氏把了脉象,让何氏放宽心,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日服下安胎药便好。何氏虽是身体无恙,但心头不快,忍不住又抹起眼泪。 兰若嬨与白家夫人对视一眼,禁不住摇头唯叹,纷纷找着话头开解何氏,若嬨则说了几个逗闷子,见她终于笑了,才放下心去。 ------------ 第五十二章 妙龄女子求君怀 更新时间:2012-01-31 随着若嬨与白家夫人的离去,后院的消息不仅而走,很快便传到陈县令的耳中,他也顾不得前面宴请的达官贵人,一门心思回了何氏房中。 若嬨见主家关切神色,与白家夫人眉目几眼,便纷纷撤了下去,何氏心里高兴却嘴犟,拉着她们不让走,若嬨没辙指指外头道:“外面女宾无人照应这么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怎能不帮衬着姐姐。” 何氏这才笑盈盈放了手,若嬨与陈县令福礼,缓缓撤了下去,与白家的夫人路上无语,却是各怀心思。若嬨不懂医术,满心思想的是这跤摔的太过蹊跷。而白家的精通医法,何氏胎月过三,根本动不了胎气,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啊! 白家夫人与若嬨向来交好,心知她也定是不知其中缘故,便低声知会她,莫要在何氏这里搀和,用过餐饭便早早归家去。若嬨知她心好,想起刚才自己却叫她为何氏诊脉,将她牵扯其中,越发不好意思。向白家夫人道歉,她无奈苦笑:“纵使妹妹不叫我去,我也是脱不开的。” 若嬨回到宴席间,秦夫人附近的位置当真给她备着,连菜都布好了,她坐下草草吃了些,白夫人根本无心下咽,坚持到最后便于白家掌柜的归家去了。 正待若嬨想走,何氏后头又传话来让她过去,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跟着碧玉进入小间,此时何氏的脸色越发红晕,心情也似不错,见若嬨前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个感谢的话,还将一柄钗头雁插入若嬨发尾。 赞了声:“真美。” 若嬨也有来有回,将头上的玉钗取下,帮何氏别好,“这是妹妹送与姐姐的。”何氏推脱不肯,若嬨却是揪着嘴巴埋怨,“莫不是姐姐嫌弃这玉色不好?” 此玉钗色泽晶莹剔透,哪有不好只说,何氏此举只是想收买人心,那里想着礼尚往来,而若嬨的打算就是装糊涂,帮着何氏别好钗子,调皮地摸摸何氏的肚子,“姐姐前两个娃儿,妹妹没机会赶上,这个妹妹可是要提前备好催生礼。” 何氏的娘家离此处甚远,每次生子身边都没有个亲人,心中自是战战兢兢,更别提催生礼,具是后补上的。听若嬨这般贴心的话,怎个不感动,拉着若嬨的手留下泪来:“若嬨,你这个妹妹,姐姐没有白认,将来姐姐就指望你这个娘家人了。” “是啊!是啊!夫人有了娘家人,再也不怕后面的那几个小妖精作怪。”碧玉嬉笑道。何氏瞥了她一眼,碧玉吐了吐舌头,在不作声。 若嬨拉着她的手,依旧老声重谈“姐姐若是不喜欢那些人,卖掉便是了,何必留在身边添堵。”何氏苦笑着摇头:“卖了那几个,难保不会再来,还不如留着几个听话的。” 深懂她话中暗意,让若嬨对她不由得刮目相看,想想若是自己处在她的角度,怕是被妾房祸害死了,都不知那里烧纸钱去。 夕阳西下,满天霞红,雪色的大地,粉红的腊梅,美的迷花人眼。若嬨出了何氏屋子,便被此景所感染,碧兰一看便知她心思,忙忙回去取了瓷瓶,折了数枝腊梅,交到冬儿手中,叮嘱:“回去剪了枝条,放入盐水中泡着,能活很久呢!” 冬儿笑着谢过,忙向院中兀自赏梅的若嬨跑去,“夫人你看。”若嬨回头笑了:“调皮的,折枝问过人家主人了吗?”冬儿看向那头碧兰:“碧兰姐姐给的。” 若嬨满心欢喜摸摸那腊梅,径直往回走去,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吟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明知是个男子声音,若嬨还是忍不住后头相望。 只见腊梅林嫣红深处,一身着白蓉裙的妙龄女子,身姿妖娆利于净雪之中,手持白釉瓷大肚小嘴长颈瓶,上面插满参差不齐的梅枝,映着她粉嫩的面色越发红润,媚眼如丝小巧唇瓣微微上擒,徐朗春感觉心头顿时漏跳一拍,脸上呼呼的热起来,手似不受控制向她挥舞。 “登徒子,看我不收拾他。”冬儿最见不得轻薄的男人,说着就要冲过去,若嬨忙拉住她手,“快些回吧!懒得理他。”冬儿很不甘心冲那人展示下拳头,跟着若嬨身后急急走去。 春儿站在马车前等了许久,见夫人回来忙上前扶着她上车,急道:“见所有夫人都走了,我都想进去寻,又担心走错了地方,还要让夫人等着,可急死我们了。” 若嬨淡笑,扶着她的手上车,“真不好意思让诸位担心了。”若嬨这般模样,她们都习惯了,春儿嘟着嘴巴,“夫人下次带着我,我便不担心了,莫要将我一人放在家中。”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坐上马车回去,临近成衣铺子,竟发现里面灯还亮着,若嬨忙喊停,春儿打着帘子道:“应该是林公子,玉兰夫人有孕在身累不得,秦夫人见人多便会头疼,所以店中忙不开,他便在此处住了几日了。” “为何没人告诉我,我也好送些饭食过去?”若嬨埋怨着,下了车往里面走。夏儿皱眉一把拉住若嬨,“夫人,天色已晚,怕是对夫人名声不好吧?”她越说声音越小,若嬨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却是个不争的现实,人言可畏自己真的去不得。 郁闷着心情回了家,虽是懒的还是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可口小菜,装到食蓝里面,交由冬儿送到林白那里。自己反倒是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没有良沐在家,卧房中静的针掉落都能听清,有些吓人。 冬儿送过饭食回来禀报:“林公子刚忙完,夸夫人送去的饭菜刚刚好,吃的也很开心,只是人累的清瘦了些。” “哦!”若嬨点了点头,将蛋糕铺子送上的账目放到一侧,“那明早你便送饭过去与林大哥吃。”冬儿得令点头,心下欢喜脸上显出一抹灼红。 若嬨未抬头,依旧看着繁琐账目,“怎么还不下去休息,这里不用守夜了。”冬儿想了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噗通跪在地上,“夫人,冬儿有事求你?” “哦,何事?”若嬨狐疑抬头,便见她羞得火红的双颊,心中似乎有些明白。冬儿眉头紧蹙目光闪烁,“夫人,我想……我想……” “若是没想明白,明日再说不迟。”若嬨低着头接着看账本,却有些心不在焉竟不知为何。 “不行,我今日便想说。”冬儿听她说明日,忙抬头专注看着若嬨:“夫人,婢子喜欢林公子。” 若嬨脸上浮现一层冷笑,“怕是这世间女子没有不喜欢林白的吧?”刚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话太唐突,难道自己不是女人吗?忙问道:“林公子可说喜欢你?” 冬儿满脸甜笑着点头,“林公子经常说我乖巧直爽,该是很喜欢我的。” 乖巧直爽就等于喜欢,怕是她自作多情才是,若嬨无奈摇头,温吞一笑:“那你又想如何?”冬儿平时大大咧咧且不拘小节,当问到此处却是羞得说不出话,见若嬨面上玩味之色,狠了狠心道:“求夫人将我送给林公子,照顾他日常起居。” 向来她都是胆大的,这种敢追求的女人,若嬨很喜欢,只是送她过去,说不定也是害了她,“冬儿,你我主仆一场,你可想清楚了?将你送去说好听些,是照顾夫人的大舅爷,说难听些便是做了通房丫头,将来好得能抬做妾,姨娘都不可能。” 听夫人谆谆教诲,冬儿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从第一眼见到林白便深深爱上了,每每见到他都似糖如蜜,恨不得天天守在一起。 特别是今日夫人吩咐她去送饭,见到林白正与一妙龄女子,深夜畅谈,她那颗压抑了爱意的心,疯狂滋长,别说什么将来,就是让她守在他身边片刻都是知足的。 冬儿重重点头,深深磕了头,“求夫人成全。”若嬨抬眼看着她,半响无语,“行,我明个去说,你会吧!”冬儿得了底,心下欢喜道了谢匆匆而去。 若嬨整个人傻吧吧杵在那里,手中握着那账目,竟不知觉间倒了,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这是怎么了?若嬨苦笑,心中默默念着良沐的名字。 又是一日好天气,虽冷阳光却很足,照着人暖融融的。若嬨换上一身水粉色衬裙,外着奶白色真丝缎袄,特意命夏儿梳上流云髻,选了半响戴头,却觉得那腊梅花与自己最登对,折了朵别在头上。 扭头问道:“夏儿好看吗?”若嬨浅浅微笑,双眸如暮星璀璨,唇角边泛起梨涡,竟将夏儿看得痴傻,“夫人,我真恨自己为啥不是男儿身。”春儿推了夏儿一把,“夏妹妹你傻啦?” 夏儿头一扭憨笑:“可不是傻了,让夫人的美貌都看傻的,真狠自己为啥不是男儿身,定将她摞家里去。” “哈哈……听你夸人都慎得慌。”若嬨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眼泪都流了下来。春儿忙帮她补妆,笑问:“夫人这般打扮,要去那里?” 若嬨未答,眼神瞥向后面角落里的冬儿,“冬儿今个陪夫人出去转转可好?”冬儿心知肚明,脸上红了又红,“谢夫人。” 天气好,心情自然也跟着雀跃,若嬨没坐车与冬儿二人游走到街边,听着各式的叫卖阵阵,嗅着包子铺远远飘来的肉香,还有那酒楼里卖唱姐儿的小曲。 入了冬路上行人渐少,更少有妇人在街上游玩奔走,然她们主仆二人,便成了这条街上靓丽的风景线,只不过他们看到的是若嬨无法遮掩的好身段,较好的容颜则被戴头遮盖。 入了成衣店铺,迎头走来两名女接待。“这位夫人请问……”还未等她说完,若嬨掀了戴头,其中一名女接待忙过来作揖,“夫人您来了,快里面请,林公子就在内间绘制草图呢!” 若嬨向冬儿一指,冬儿忙满脸堆笑提着食蓝往里面跑去,她自己则在铺子里面转悠着,掀开这条裙子,展开那条披风,这些均是出自林白之手,这等才能就是放在现代,也是大师级别的水准。 “唉……可惜了,生不逢时。”若嬨兀自叹了口气,身后竟传来笑声,林白顶着青黑的眼眶疾步走了出来,“妹妹怎这早来,不在被窝闷着,还真是少有?” “就知道讽刺我。”若嬨伸手指点他的双眸,“昨个没有休息好,怎得眼圈这么黑?”他只笑不语,拉着她的衣袖往里面走,“来,哥哥最新画的草图,专供新年之用,你看行不行?” 又是为了绘制草图,若嬨莫名的心疼,跟着他进了小间,冬儿正呆呆站在角落里,见若嬨进来,想要上前,却十分腼腆不动。 林白好不容易能与若嬨独处,怎容得下她,忙催促:“冬儿茶空了,去烧水烹茶,对了,要蜂蜜菊花茶,你家夫人最爱的。”冬儿忙问:“东西放在何处?”林白已然将她推了出来,“去问后厨的人,我怎会知道。” 冬儿站在门口,前后走了两步,却不死心,刚想去叫门,林童见她这般不识趣,忙拉着她下去找茶,只盼能多拖延她些时辰。 四五张长幅画卷展开在书案上,每幅均是仕女手持梅花图,虽姿态各异服侍不同,眉宇间那媚笑,总能找到自己的几分影子。 纤白的手掌缓缓拭过几幅画卷,若嬨无奈摇头,“林大哥不是为了这几幅画作,又是彻夜难免吧?”林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定是冬儿那丫头说漏了嘴,没事少睡几夜有死不了人不。” 若嬨猛地转身,调笑:“是死不了人,却有人会心疼啊?”林白被她出其不意的话,登时羞红了脸,磕磕巴巴:“妹妹……莫要……莫要浑说。” 见他红了脸,若嬨也不再逗他,将食蓝打开,“先不说那衣服样子,人生吃饭大,吃饱了再聊。” “哎!”林白乖乖答应,忙在冰冷的水盆中草草洗了手,坐下吃饭,见他冻红的手掌,若嬨禁不住念叨:“这男人没个女人照顾着,还真是不行,你看连洗手都没有热乎水。” 林白刚咽下去一口饭,就猛咳起来,红着眼睛连连摆手,“没事,我有林童照顾呢!”若嬨起身开了门往外张望,心道,这冬儿是怎么想的,怎么出去泡了茶都没了影子。 她怎会知冬儿早就被林童缠住,那里还有功夫回来,林白忙将她拉了进来,将门重新掩好,坐在那里狼吞虎咽,直赞若嬨手艺高超,若嬨苦笑,“也就是哥哥不嫌弃妹子的粗茶淡饭,良沐可总是挑剔呢!说我总是忘记放盐。” 其实那是良沐变相关心若嬨,舍不得她亲自下厨房才说如此说。林白又怎会知道其中含义,脸立时垮了下来,“怎的?他待你不好,等他回来我去问问他。” 若嬨噗哧一声笑了:“哪有得事啊!哥哥莫要操心我的事情,还是想想你的终身大事吧!”见林白面上没啥反感神色,若嬨接着道:“店里这些日子很忙,总是劳着哥哥费心,我虽能送些饭菜来暖胃,却只能做这么多。” 林白知她关心自己,心中温暖异常,竟红了眼眶,忙吃下最后一口汤掩饰,“能吃上你送的汤饭,哥哥就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你真是没挑的,我可不满足呢!我想给你屋里送个人,你说可好?”若嬨猛地起身说道。林白惊愕地瞠目结舌,身体往后扬去,结结实实倒在地上。 见他狼狈模样,若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去拉他,哪知林白竟小气的报复她,用力向后一拽,若嬨不出意外同时倒在他怀里。 鬓角上的梅花,轻轻飘落在他头上,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呼吸,似乎这种场景只有在梦中见过,林白沉醉的微眯着眼,怔怔看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女子。 “妹妹说的可是真?”显然林白会错了意思,若嬨踉跄爬起,跪坐在与林白咫尺之处,点了点头,“当然。”林白的手拂过她温红的脸颊,“到时就怕妹妹后悔。” “怎会啊?冬儿自愿提出让我送给那做填房的。”若嬨笑盈盈说完,林白的脸色冷若寒霜,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伸手将若嬨扶起,“真是有劳妹妹费心了。” 话说到此,门被人咚一脚踹开,怒发冲冠进来个妙龄女子,且样貌竟与若嬨有四分相似,看的若嬨都一阵呆傻,“这位是?” 若是往日她竟敢如此放肆,林白岂会饶她,只是今非往日,林白很生气全因面前,这个乱点鸳鸯谱的女人,“她便是董府五小姐,董卿梅。” 怪不得他所画的长副中,女子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他所画的长副中,女子手中皆有梅花,原来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卿梅。 若嬨尴尬莫名,忙转身向林白欠身,“林大哥真不好意思,我只顾着自己丫头,竟做了荒唐事,害的你与董小姐失和,妹妹这便去解释。” 林白见她客气也不多言,董卿梅却是莫名其妙的,刚才听外面的几个女子,议论林白屋里有人,还以为又是跟那里恩客私会,她想想就憋屈,明明说好了允给自己一周相处,竟这般不讲道义,便冲了进来要兴师问罪。 见到若嬨的那刻,董卿梅的恼恨倒是少了几分,谁人不知她是林白的义妹,自然不会有事情,可是兰若嬨的这番话,又是何目的呢? ------------ 第五十三章 春/情波与威胁人 更新时间:2012-02-01 正当董卿梅疑惑之时,冬儿终于摆脱林童冲杀回来,见自家夫人脸色十分难看,知道这事八成吹了,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转。 噗通一声跪在林白跟前:“林公子莫要怪罪我家夫人,是婢子求着夫人来帮说的,都是婢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林公子你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我家夫人。” 癞蛤蟆见的多了,就是没见过自家丫头这般俊俏的,若嬨实在憋不住,噗哧笑出声来。董卿梅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丫头有意思,竟说自己是癞蛤蟆?哈哈……” 林白可没有她们的好兴致,冷冷看着面前三个女人,甩袖转身,一挥手指向门面,“都给我滚出去。”他几近嘶吼,若嬨那里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气,吓得提着裙角往外跑,冬儿见夫人逃之夭夭,也紧跟其后。 董卿梅的不怕死劲头,竟可以与冬儿较量,将门啪的一关,与愤怒中的林白对峙。“林白,你今日便要给我个说法,休想推脱。”林白冷笑,往日柔美俊俏的面容,今日竟这般狰狞,吓得董卿梅往后退缩几步,却依旧坚持。 “好,我给你说法。”林白气得浑身发颤,抡起磨台狠狠砸了过去,磨台中新研磨的黑墨瞬时飞溅,喷了她一身都是,特别是脸上一片漆黑,那磨台应声掉地,摔得粉碎。 半响,董卿梅终于反应过来,嗷的一声惨叫,开门夺路而逃,若嬨站在门口,看着她不断摇头,看来真的将林白气急了,这般温柔的人儿,竟连美女都敢伤。 “夫人,我们走吧!”始作俑者冬儿此时胆怯似硕鼠,拉着若嬨的胳膊,摇来晃去。若嬨摇头,“你啊!让我得罪了人,现在想开溜。晚了,快些跟我进去将屋子收拾,收拾。” 冬儿吓得缩着脖子,跟在兰若嬨身后,轻轻将门开了条缝隙,满地狼藉,林白更似着了魔一般,将那些画卷长幅撕扯,这可是他呕血之作,吓得若嬨忙冲过去拦住他。 冬儿更是吓得手脚发麻,扭头去找林童帮忙。“林大哥我知道错了,你要是气,就打我骂我,莫要拿这些死物出气,你画了她们耗时多久?” 林白气急败坏,又见她护得紧就更是气得要命,伸手去拿若嬨便挡,不让他得手,气得林白跺脚,双臂用力便将若嬨抱坐在案台之上,搁着她的身子去够身后的东西。 若嬨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轻,刚要用力向前推,却因个子矮小,额头被他的肩头结结实实撞个正着,感觉脑袋一阵昏天暗地,林白忙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说巧不巧的林童恰在此时冲了进来,便见一向高洁如仙嫡的兰氏夫人,高高坐在按台之上,而温文儒雅的林大清君站在她的双腿之间,用力抱住她的腰身,接下来…… “啪……”门发出一声脆响,被重新关严。幸好冬儿跑得慢,来时只见一扇门被林童关好,“夫人呢?”冬儿紧张的要去看,林童怎么肯,忙拉着她出去,“夫人正在劝说公子呢!你先跟我下去候着,什么时候叫你,你在回来。” “若嬨,你头还痛不痛。”林白拎干温热的手巾,附上她红肿额头,心疼的没法言表。若嬨呲着牙摇头,“没事,等会就好了,没事。” 额上不怎么痛,就是里面昏昏涨涨的,不爱睁开眼,若嬨半眯着眼看向身侧唉声叹气的林白,竟还有心思逗人:“林白你好不讲究,竟窝藏个小美人在家中,竟不与我知会一声?” 提起董卿梅他就火冒三丈,她还用窝藏,巴不得公之于众呢!冷着脸猛甩袖子,“我与我没瓜葛。” “昨个还听冬儿说,晚上她在此留宿了呢!”若嬨还未说完,就听书架上哗啦几声响,吓得她猛地往后缩:“好哥哥你别砸了,想吓死我不成?” 看着满地瓷片残骸,他依旧不解气,接连又摔上几本书,愤愤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若嬨一语不发,他真的气了,气从何来她竟然不知,揉了半响的太阳穴,终于舒缓许多,缓缓蹲在地上,将那些个书啊!本的都捡拾起来,放回原位。 取来扫帚将地上的破烂瓷片收拾干净,这才敢去看愤愤中的林白,他的眼竟是温红的,怕是刚才哭过了,若嬨心里越发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示好。 在屋里面转悠三圈,哀哀切切道:“林大哥,若是还有气便骂我几声可好?”他依旧不语,反而扭过头不去看她。“唉……我真是不知道你不喜冬儿,更不知为何惹恼了你和董卿梅……” “啪……”一本书不出意外摔在她的脚面上,虽不疼却唬了一跳,俯身拿起,轻轻放他手边,“林大哥我先回去了,晚上饭菜我会按时送来。” 转身来到门口,还未及开门,林白一掌竟将房门扣严,用自己的身体将若嬨挡在门与他之间,那距离极近,近的可以听清彼此呼吸,让人紧张莫名。 “难当你真就见不得人逍遥快活,非要跟你一样受家庭世俗牵绊?”林白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其实林白自己也这么觉得,那是因为太紧张了。 若嬨的头倚在门板上,终是没敢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喃喃道:“若嬨明白了,林白喜欢逍遥自在的日子,我定在叫人来烦你。”手扳了把手出去。 其实林白想说,他喜欢逍遥自在,但更喜欢有个人可以一同陪他,共度终老。只可惜他说不得,因为他知道说了怕是连兄妹都没得做。 一路上犹犹豫豫,竟不知何时到了家门口,守门的陈四忙出来迎,皱着眉头,“夫人怎回来这么晚?” 若嬨浅笑,“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陈四倒是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忙转身将门关好,“夫人,有位公子来找你,从早上您走后,一直等到现在。” “人呢?”若嬨疑惑,进来时也并未见到什么人。陈四指引若嬨去了代客厅,“他原本站在门外的,小老儿见着天寒地冻怕冻到他,便让春儿引了他进客厅吃茶。”说完看了看若嬨脸色。 “你做的很好。”若嬨说完,便带着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去了代客厅。冬日里黑的特别早,客厅中烛光点点,却仍挡不住某人热烈的期盼。 待若嬨进入也是吃了一惊,“怎会是你?”来人正是那日何氏腊梅院所见的那位,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公子。他见家主已回,忙毕恭毕敬作福:“徐朗春见过良夫人。” 徐朗春!?若嬨搜肠刮肚了半响,也没想起曾认识他这么个人,也不恭维,直接问道:“这位公子,我怕是不认识你。不知为何来找我?” 徐朗春扭头看向那四个丫头,眼神瞟向若嬨,她心下了然,却不明他什么意思,有些恼怒,“有话只说便可。”若嬨说着,警觉往四个丫头里面靠拢。 见她提防自己,也是在徐朗春预料之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刚要送过去,夏儿眼疾手快抢了过去,他只是浅笑,语气中却带出几丝威胁:“请夫人亲启。” 不知为何,看着他自信的模样,若嬨感觉心虚,来自何处又不得而知。面前这徐朗春也就是十六七岁模样,长相端正,剑眉星目勉强算是美男,可真的在自己的头脑中没有丝毫形象。 然她却受了蛊惑一般,将信拿过去打开:云娘娘可曾记得徐员外,还有他赠与的十几个元宝? 寥寥几行,字里行间具是透着浓重威胁,足以让兰若嬨惊出满脑门子冷汗,她坚持着保持住神态,面上是极庄重的笑,手却是不由得开始发颤。 重新坐会主位上,兰若嬨稳了半响的心神,笑着将信交到春儿手中,而且是敞开了的,扭头看向徐朗春,“不知这位公子,信函可确认是交给我的?” 徐朗春虽没有见到预想的惊慌失措,却还是自信满满:“当然,家父说,正是云娘娘将我的病治好,所以让我亲自来感谢云娘娘。” “云娘娘?哈哈……”若嬨掩唇轻笑,“春儿你可知谁是云娘娘?”春儿摇头,“婢子不知。”若嬨的眼神又扫过面前的几丫头,具是摇头说不知。 若嬨满脸疑惑:“这就怪了,她们均是不知,你说的云娘娘是何许人?你来找我又是为何?” 自然来了,徐朗春就想好全部退路,他饮下一口清茶,“夫人既然不知,也没有关系,我会尽我所能让夫人记起来,并记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赤裸裸的危险,但赌得便是谁先激动。果然冬儿先激动了,凶神恶煞般坐过去,劈头就是一通好骂,恨不得今个在林白那里受的气如数宣泄,只可惜她的怒火似对上棉花,丝毫不起效果。 看来他比他那色老爹强多了,若嬨挥手止住冬儿,“我累了,不想跟着闲人耗着,今夜见你就等门前,才与你说话,却是这般无理,若是明日还敢前来闹事,定要送去衙门。”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徐朗春这才缓缓起身,将第二张字条放在桌上,“那在下便告辞了。” 若嬨回转房间,却是坐立难安,她没想到徐员外竟真的寻来了,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那他找我到底意欲何为?她急的心脚磨烂,却只能压制在心底,脸上丝毫无表现,任由着夏儿帮她卸妆更衣。 冬儿小跑进屋,将一张纸条放在若嬨面前,“夫人你看,刚才那人还留下一张纸条。”夏儿举手抢了过去,揉成团扔到门边,“这些登徒子,竟找上门来惊扰夫人。若不是见他生的人模狗样的,当时就该赶了他出去的。” “可不是,我这便去和陈四说,莫要逞那好心,放了坏人进来,反而污秽了夫人的名声。”春儿也是气得双眉紧缩,提步去了外院。 听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句时间过得倒是快了许多,转眼已然月上中天,若嬨习惯性不用人陪,今夜依然如此,只不过她的眼神却时时刻刻离不开那张纸条。 终是忍不住翻身下地,将那纸条捡起,“三日后月兰竹庭相见,在下会告诉夫人,何为妖,何为人,何为惩妖之术。”原来他也是把自己当成妖怪了,可是为何不当时就交给降妖伏魔的对付自己? 手拿着纸条翻/弄下,背面竟然还有行更小的字体,“那日梅园相会,便无法忘怀夫人那惊鸿一瞥,那媚眼靡笑怕是终身难忘。”难当这便是他的要求? “无耻……”若嬨恨得牙齿搓响,将纸团用力揉/搓成沫仍在地上,却真的久久无法安眠,起身去了空间之中,也许只有这里才是最后的安宁之所。 四周的松柏具是好久没有剪过顶尖,长得越发向上,模样很丑。地里的秧苗虽郁郁憧憧,却甚没规矩。若嬨唯叹一声,埋怨自己为它们照顾的太少。 转身拿起一旁闲置许久的锄头,开始给苗圃翻土,为幼苗浇水培土,将地瓜田的覆土清扫很多,又将那多余的枝杈修剪,起身歇了会腰,来到药草田,低头一看,那里乱的更是触目惊心。 小野鸡一家现下已发展成大家族,数量不下十余只,若嬨又一直舍不得吃,就这么留着反倒成了祸害,闲来无事的野鸡竟开始啄食药苗,将满地的药苗弄得跟冰雹洗劫一般。 随手捡起个土块扔到鸡架门上,吓得里面的野鸡嗷嗷的叫唤,很快跑出来几只公鸡视察,其中就有那两个白发苍苍的两个元老,该那他们怎么办呢? 杀了吃肉,在一起呆了这么就久,若嬨真就舍不得。思虑再三,若嬨冒着被鸡啄的危险,将手伸进鸡窝里,掏出来一整框待孵化的鸡蛋,抬了出去直接送入厨房。 重新回到空间中,看着数量庞大的野鸡又开始犯难,可是就这么抓出去,怕是惹人生疑,还是等良沐回来,跟他一起处理吧! 忙碌到半夜,倒是赚得一夜好眠,哪成想睡个好觉都这么难,秋儿早早便来叫门,问过方知,原来后厨的王娘子说,鸡蛋莫名其妙多了许多。 真是纳闷了,多了还不是好事,你不声张拿走也没人管你,若嬨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那些鸡蛋是庄上人送来的,忘记杂物间,昨个想起来送过去的。 秋儿得了信却有些讪讪的,问过才知,原来王娘子说家中有灶神庇护,才多了鸡蛋,哪成想是一场空。若嬨却是感叹,幸好昨个手不是很勤快,将野鸡也抓出来,不然家中必定大乱。 想想还是不安稳,便叫人知会庄上的良沐快些归家,就说自己病了。这个消息果然好用,良沐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秦夫人倒是来了。 见若嬨安然无恙,秦夫人好奇问道:“闺女,你不是病了吗?”若嬨晒笑:“良沐去了许久,我想诓他回来。”秦夫人心中叹气,这丫头的一句话,不仅让自家相公着急,就是林白都急的火上房,让他过来,他却扭扭哒哒就是不肯。 她只是想想却也没说什么,将送来的几味补药搁下,便去成衣铺子照料去了,夏儿将盒子打开,惊呼出声:“乖乖……还是秦夫人大手笔,竟送来这么大一株人参。” 春儿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给若嬨过目,那头顶的红签上的小字,却说明了这人参的身份,‘增梓白’梓白是林白的绰笔,“你们谁人告诉秦夫人我病的?” 四个丫头摇了摇头,都说不知道,冬儿忽然道:“今个早上,林童来过送食蓝,问过夫人,我随口就说夫人病了。” 若嬨心下明了,看来林白并非真的生气,“那就好,那就好……”冬儿不明那就好的意思,忙问:“夫人那里好?”若嬨赐她个脑瓜蹦,嘻嘻笑道:“这样岂不是更好。” “夫人……”冬儿红着脸,几个丫头哈哈大笑起来。 良沐回来时夜已深,若嬨刚刚脱衣休息便被他拉了出来,好一顿端详:“若嬨你那里不舒服。”冰冷的手摸摸额头,又摸摸手掌,冰的若嬨直往被窝里面缩:“我那里都好啦!你的手倒是能冰死个人” “哦!”良沐应了一声,忙用温水洗了手脸。换了一身衣服才走近她,兀自埋怨:“都怪我不好,没在家中照应着你,倒是害了病。” 这句话忽然让她想起秦夫人的劝告,忙瞪圆了眼,献媚看着良沐:“相公也闲家中人少?”良沐点了点头,然他的心思却是期望若嬨能给他多生几个,若嬨窝在他怀里,玩味着他的指头,“既然这样,我明个命人卖了两个妾房可好?” “啥!”不出意外,良沐蹦了起来,指着兰若嬨,骂道:“我看你不想有病,倒像似没病找病,你想让娘骂死我啊?”若嬨冷了脸:“原来怕你娘骂你,所以才不敢的,那我不告诉她不就结了。” 见她郁郁的小模样,他怎会不爱死,忙坐下将她硬按在怀中,“我知道你怨我,气我,但莫要耍弄我了行不,什么小妾啊!我良沐才不稀罕。” “真的不稀罕?”良沐被她闹得心烦意乱,双手握着她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为何连我都不信?” 见他信誓旦旦,若嬨才满意点头,“可不是我不给你纳妾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想要的。”良沐登时顿悟,原来这小家伙是怕自己有纳妾的心思,纯心试探啊? 想及此,良沐是又喜又好笑:“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呢!”她反打向他宽厚的手掌,“怎得?我一心想着你的。” “是地,相公我明白,只是相公不知好歹,不想要夫人给的洪恩,夫人你看如何?”若嬨这才满意点头,“算你识趣。” ------------ 第五十四章 妇人名声大过天 更新时间:2012-02-02 小两口温存了会,下面的丫头便传了晚饭上来,良沐在外奔波多日,见丰盛的饭菜顾不得其他,狼吞虎咽起来,见若嬨竟还不动手,忙又给她布上饭菜,若嬨却是无心下咽,让他快些吃饭,等会还有事情商议。 还是头一次见她郑重模样,良沐美餐一顿的心情大减,草草吃完,便让丫头撤了下去,若嬨这才起身去书案上,将那封信交给良沐。自己现为人妻,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 良沐看了几眼,竟是莫名其妙,“这信什么意思?”若嬨反问了句:“相公真的忘记徐家员外,忘了那次亲自送我上了陌生人的车?” 他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竟将此事忘了,真是该打。”其实良沐并没忘记,只是他视为此事为今生最大耻辱,怎能在娘子面前勾起伤心事。 若嬨神色稍显暗淡,他便坐不住了,忙解释说那时自己太年轻,一心想着为若嬨好,并没考虑过后果,可就是不见若嬨笑脸,竟急的大汗淋漓眼看就要哭出来,若嬨这才开口:“你先别急,我不是跟你翻旧帐,只是有人见我过的好,闹心。” “谁?”良沐拍案而起,脑中想着谁这么黑了心肠,可纵使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若嬨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待她将那徐朗春如何要挟,说她就是云髻娘娘的事情说完,良沐却始终处在云里雾里。 他是知道娘子有个私人空间,且惹恼了娘子就会跑里面躲起来,认他找也找不到,委实恨极了娘子所谓的私人空间,可却从没想过她会是妖物…… 见若嬨哭丧着脸,越发心疼,伸手将若嬨抱坐在腿上,按着她的头轻轻靠在肩头,他久久无语,“这事算不得什么。”若嬨抬头看他凝重的神色,远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真的?”良沐点头,戳戳她的鼻尖,“我娘子是人是妖,我还不知,再说你是我的娘子,岂容他人污秽了名声。” 良沐平静无奇的眼中闪现几丝杀意,却极快掠过丝毫找不到痕迹。此事说容易也颇有艰难,妖孽之说可是会害死人的,若是处理不当,怕是若嬨性命堪忧,心中如此想着,他笑的却越发淡定,就怕若嬨看着担心。 若嬨听他说的稳妥,心放下大半,忽然又想起来空间中的一团糟,忙和良沐商量。 “这个更好解决,明个你将野鸡全部抓出来,只留下两只捉虫就好。剩下的如数交给我便是。”良沐说完,心中又酝酿着新的谋略。 若嬨乖乖点了点头,又是皱紧眉头,“夫君啊!还有件事情呢!” 这短短几日不在家,怎就发生这么多事情,良沐委实无奈,捏了捏她水嫩的小脸,苦笑:“我的宝,你还有啥事都一起说了吧!可莫要零揪人心。” “嘻嘻……”若嬨憨憨地笑着,分外可人,一鼓作气将自己要将冬儿送去照顾林白说完,良沐平静的脸色掠过几丝波澜,转瞬哈哈大笑起来:“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看看冬儿是不是照顾人的料子,也就是你说她憨厚直爽,我都要让她气煞好几回了。” 良沐所言极是,冬儿是太口无遮拦,可若嬨就是喜欢她那直来直去的真性情,然却错点了鸳鸯谱。见若嬨苦瓜似得脸,良沐忙劝:“放心,林大哥才舍不得生你的气。待过几日我请他来家中吃酒,帮你多说些好话。”若嬨点了点头,也就只有这么着了。 翌日若嬨早早便去了空间,往出抓野鸡,良沐则熟练地将野鸡的嘴巴封好,不让它们出声,很快便装了两个大竹篓,良沐无奈摇头,叮嘱她道:“你那个私人空间,我去不得,但你可日日进去查看,若是生了蛋,便拿出来,吃了便是,干嘛留了这么多,里面臭不臭,哪来的清闲?亏你耍了脾气还往里面跑。” 后面那句才是良沐真心要说的话。若嬨耷拉着脑袋,受教点头,良沐一手提着个竹篓去了杂物间,又叫来两下小厮,抓了两只野鸡,说今日要喝野鸡汤。并将剩下的十几只野鸡,统统分发给下人们拿回家食用,打消谣言先从身边做起。 第一件难题刚刚处理完,很快第二件难题上门。彩云感觉最近几日,蛋糕铺子生意惨淡的反常,耳提面命让任桐出去考察市场,哪成想任桐回来气得脸色惨白,直接命人将店铺中的糕点送给那些没钱卖的乞儿,或是贫者,还美其名曰济贫。 彩云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心疼胆疼一阵,便拎着任桐耳朵,去兰若嬨那里请罪。任桐不想让彩云知道事情缘由,刚进门便推了她出去,自己与若嬨详谈,迎头便问:“夫人可知现在市井传言?” 若嬨整日管理账目,铺子,那里去街上闲逛,摇了摇头:“不知。” 任桐气得额上青筋直蹦,“也不知是谁说的,夫人是妖女,是野山鸡所化。” “呸……谁说啊!我撕了他的嘴。”彩云是被赶了出去,却没有笨到不偷听,几步窜了进去。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要想对策。”任桐不由分说,又要推她出去。 彩云却是气得要死,“好,你们想你们的对策,我出去找我的凶手,看我找到他不弄死他。”说着还不忘撸胳膊挽袖子,十足一副泼妇模样。 若嬨深深低着头,一语不发,恰好此时良沐回来,进门笑盈盈道:“人还不少。”彩云见他笑,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死死瞪了一眼:“我家夫人正愁呢!老爷倒是笑得满脸开花?” 见她气场不对,任桐忙拉着自家娘子靠后,“老爷可知市井传言?”良沐的脸色瞬间暗淡,不自在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若嬨,笑道:“夫人莫慌,万事有相公呢!” 无力地挤出一抹惨笑,若嬨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任桐不知怎么劝慰,便留下彩云在门口看着,跟良沐出门,两人来到门口,良沐忽想起刚才那些乞儿吃着糕点,口中赞誉兰氏心善,便问道:“糕点是你让人分发的?” 任桐点头:“请老爷责罚,我当时太冲动,害的店铺亏了不少银子。” “嗯,却赚了不少名声,你做的对。”良沐笑着拍拍任桐肩膀,“劳你费心了。”任桐与若嬨打交道颇多,几乎忽视了这位老爷,今日这句赞誉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忙摇摇头,“为主家分忧,是下人们该做的。” 良沐似没有听见,仰头望着阴沉的天色,“不日便是大雪天,听说要下个十天半月的,镇中没衣少食的人颇多,怕是要饿死不少啊?” “若是建立粥铺,施粥救人岂不是美名扬天下。”任桐微微俯首道。被人捋顺了心思,良沐满意非常,点了点头,“这事便交给你办理。” “是!任桐若是办理不好,请革职查办。”任桐抱拳下着死命令。 彩云从里面遥遥走来,冷着脸道:“革职便宜你,准备回家挨板子才是。”任桐登时红了脸,良沐则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名传千里,才没过几日功夫,若嬨就‘美名’扬了,竟有不知真相的村人,跑到若嬨的铺子打砸,破坏,幸好县衙有层关系,才出动衙役平息了。秦夫人得知此事,登时气得昏厥过去,捏了半天人中才唤醒过来,不曾歇息便去了若嬨家中,娘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子。 秦夫人见精神倦怠的女儿,心疼的无法自己,立时命家中所有家丁都出去,招兵买马联络那些地痞流氓,混混乞儿,都为自家女儿说好话。 若嬨觉得她做的欠妥当,但毕竟是疼她十足,也不好阻拦只有由着她去操办。哪成想反倒弄巧成拙,让人越发的怀疑其中有事端,什么样的传言都蜂拥而出,不堪入耳。 王玉兰怀胎已有五月,谁人敢惊扰了她,石青竹日日都不敢让她出来走动,就怕让她听了风声。哪曾想日防夜防,自家人难防,石青竹的亲娘来了,劈头便数落王玉兰,说她交了个妖孽姐妹。 起初玉兰还以为若嬨怎么开罪了她,不以为然。石婆子为了打压她,竟将外头的传言仔仔细细与她讲明,还付了句不信你去外面问问。王玉兰是犟性情,登时出了门,见人便问。待知道事情真相,站在街口险些回不来,要知道妖孽是要被活活烧死的,她岂会不怕? 又惊又气的王玉兰起轿去了若嬨家中,一住便是数日,说啥也不肯回去。急的石青竹在家中好顿埋怨自己亲娘,那石老婆子也怕儿媳有个闪失,特特去了若嬨那里赔礼道歉。 王玉兰知自己身子重,反倒需要若嬨日日宽慰照顾她,自己却帮不上忙,留下反而添堵,最终跟着婆母回了家,却是要日日来探望,就怕若嬨有个想不开。 刚送走了王玉兰,何氏便迎了门,她的到来让若嬨吃惊不小,因自己这个坏名声,以前交好的夫人娘子,具是没有了往来,害的店铺里面生意都做不下去,她能来,给若嬨的感动无法言表。 见若嬨短短几日,消瘦很多,何氏禁不住抹起眼泪,痛骂道:“是那个天杀丧尽天良的,竟诋毁妹妹名声。”若嬨也是暗自垂泪,“姐姐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了。” “莫哭,到让害你之人见了高兴。”何氏拉过若嬨的手,塞进来一尊小玉佛,“这是我前个去泰安庙里求来的,你给我日日带在脖颈上,让那些嚼舌头的看看,我们是人还是妖?” 若嬨盯着手中玉佛,眼泪似洪流一发不可收拾,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我……我真的不知为何……冤枉我……”何氏心疼地摸着她的头,身边的丫头婆姨具是泪流满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哭了阵子,后想起何氏现在也是身怀有孕,忙起身看着她微凸的小腹,“姐姐现在身体可好?”何氏忙拭去泪水,“好着呢,能吃能喝的,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昨个我跟你家姐夫作闹了阵子,他说不日便彻查明白,还妹妹个清白。” 真是官衙有人好办事,竟连这种诋毁之罪都能彻查,若嬨禁不住笑意上眼角,起身作揖:“那就谢过姐姐了。”何氏环顾四周,未见良沐,脸成淤色:“这种时候,良沐怎就不在?” 良沐见事情压制不住外传,索性去远近驰名的道观,请法师过来做祈福法会,何氏一听大赞妙哉,有了这法师的活招牌,再加上兰氏施粥送饼,帮着穷人度过难关,怕是再有人想以讹传讹,也是惘然。 碧玉见要请法师忙道:“待夫人这里做完法师,去咱府上也做做去吧?”何氏微微点头,握着若嬨的手,“不知妹妹可愿意借的?” “当然……只是姐姐府上?”若嬨刚问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何氏却是不避讳的,“还不是那四妾,趁人不备竟与人私通,害的老爷差点帮人养了孩子,前几日羞愧难当,投井自尽了。要不是有这档子事,我一早来看妹妹了,这一拖就是几日过去,妹妹都清瘦了。” 见她关心模样,若嬨感激的笑着,可心里却也在同情那个小妾,怕是她连同那腹中孩儿,只怕也是名声下的牺牲品,人言可畏啊! 眼看就到午时,何氏府上来人接,她却是执意不归,非要在若嬨这里讨口饭吃,若嬨便亲自下了厨房,专门为她做了个百鸡宴,吃的何氏大呼过瘾,临了还打包拿走,说是要回去给老爷品尝。 此事不胫而走,倒也是帮了若嬨大忙,那些夫人们不再疑神疑鬼,纷至沓来对若嬨软声细语,好生宽慰。没几日镇中又出了大事件,兰氏既已施粥送饼之后,又请来响当当的宇清道人,为镇中求福做法式,县衙大老爷都亲自驾临助阵,多才多艺的林白也施了大笔银钱,为镇中穷人搭建木板房避寒。 一时间兰氏成了万众瞩目的名人,身份由妖孽化身为活菩萨。街口巷里皆是有口相传,所到之处无不赞声一片,就连那些曾今嚼过舌根的人,都腆着脸去求施粥糕饼。 洪家的婆子,端着刚分来的米粥,连声赞道:“这样的大情大义的兄妹,可真是难得啊!” 春儿手中忙活着端碗,盛粥,连忙道:“我家夫人说了,此事要谢也是谢咱们镇上的青天大老爷,若不是他的滋养捐助,怎会有大伙一口饭吃。” 事实证明官商联合,总是不会错,此事若不是县衙的何氏夫君帮衬着,怕是打砸抢的混子,蛮人就够她们吃一壶的了。所以若嬨特意交代施粥的家丁,必将县令好生称颂一番。 刘家的媳妇,篮中提着糕点,转身正乐滋滋要走,便听她献媚赞誉,想起几日前,就她宣扬兰氏为妖孽最甚,气道:“真是会说话的人啊!”听她阴阳怪气,必有下言,春儿顿了下手中的勺子,望过去。 刘家见有人关注,忙道:“前些日子,也不知谁家的谣传兰氏是妖精,传的最欢,今个还有脸来吃人家布的粥?洪家的你说这样的婆姨,可恨不可恨?” 春儿手中的勺子啪扔到木桶里,狠狠看着洪家婆子,“这事不知可当真?”洪家的婆子心虚,手中拿着的粥碗颤动,“你……我何时说过,莫要冤枉了好人。”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到惹得众人讥笑连连。 刘家的刚要回骂,后面紧跟着的婆母敲了她的后背一下,“莫要在这里念叨,跟这种嚼了舌根,又受人施舍的人少说话,她怕是还不如那妖精呢!”说完,拉着自己家的儿媳妇匆匆往回去。 洪家的吃了哑巴亏,站在那里半响未动,想起前几日收了人的铜子,便编着瞎话害人,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直到有人往后排挤她,洪家的才惺惺离去。春儿将手中勺子交给粗实丫头,扭头跑回去通秉夫人去了,希望让郁郁寡欢的夫人能听了,博得一笑也是好得。 经过这次妖孽风波,若嬨的祥和小日子又重新归位,然林白对她的态度却又归于冷淡,还不如她最难的时候,日日来找她开导的好,就连她亲手送去的饭,都婉言拒绝,害的若嬨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沐三次去了他门下,求他去家中吃酒赔罪,他也均是很不赏光果断回绝,最后无奈只说了句,“照顾好我家妹妹,比啥都强。”良沐知道他的意思,笑着点头,便不再去烦他。 哪知这风头已过,徐家员外竟还不算消停。刚刚入了夜,良沐和若嬨好不容易能小依温存之时,陈四光着脚丫冲进内院。不知来者何人,良沐挥拳便打了过去,造得小老儿一个趔趄,躺在地上半响没有起来。 春儿是连掐带捏人中,倒腾半响,他才转醒,大呼一声:“不好啦?门口排着十六只死野鸡。”若嬨听毕吓得跌倒在地,良沐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还去快下去把门口收拾喽。” 夏儿和冬儿具是小丫头那里敢动,就是腿都挪不开,还是陈四费力爬了起来,叫了几个小厮帮忙将门口收拾干净。若嬨卧在他怀中哭的不能自抑,良沐气得手脚冰冷,感叹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几日前良沐查清幕后指使徐家员外,经营田产祖产兼染布行生意,田产已经秋收,下手是晚了,但偶然看管不严走水也属正常。 当夜里徐家的粮仓走了水,足足三千担一场大火过后,颗粒无收,然祸不单行染布行刚刚接手的亲婚料子,预定漂染成大红色,出料后却是浅粉色,此处娶寡妇,才预备浅粉色料子。主家见后勃然大怒,与徐家的竟闹到衙役,最后重金私了,方算了事。 只是不知,为何徐家经过如此大重击,竟还有心思捣乱,真是人之贱则无敌啊! “若嬨莫要哭坏了身子,不是说好了,有何事都交给为夫吗?”良沐哄了小半夜,嗓子都上火的干哑,若嬨才迷迷糊糊睡着。 然良沐却一夜难免,第二日早天为亮便出门,策划下一步打算。 ------------ 第五十五章 玉兰得子忙过年 更新时间:2012-02-03 若嬨哭够也厌烦了,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没用了许多,有什么事具是指望良沐,自己连脑子都不动,这样可不好,早晚要老年痴呆提前的。 叫来办事较稳妥的夏儿,将请柬送去徐员外家,夏儿听完吓了一跳,“夫人你这是……要不要知会老爷一声?”若嬨摇头,“照我说的做,便是。” 夏儿忙点头称是,急急出去办事。没多时夏儿便回,不出意外徐朗春也一同前来,长衣潇洒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些颓废郁结,眼中满是阴萧之色。 这几日他过得也不甚顺心吧?若嬨心中好笑,害人终害己,感觉应该不错吧? 若嬨淡笑着邀请他落座,命春儿下去备茶,室内唯留下他们二人,徐朗春远没有第一次那么潇洒自如,甚至连装文雅的性质全无,几步逼近,手指着若嬨,怒问:“你个妖孽,为何害得我家粮仓走水,又害的我家布匹受损,吃了官司,你可知我爹爹被你气得病倒家中,命不久矣?” 他的声声指控,却让若嬨莫名其妙,“你在说我吗?呵呵……我怕是让你失望喽!我那里有那么大本事。我只会些小把戏,除了在你爹爹面前露拙,演了出幻术,骗得些银两,并未做过其他?” 徐朗春怒瞪着她,对她说的幻术丝毫不感兴趣。若嬨见此也不愿与他磨叽,便自顾自将手边的红布掀开,里面有十几个金元宝,“这是当年我诓你家老爷的银两,但事出有因,他老人家若不是贪图美色,也不会着了我得道,所以不能全部怪罪在我的头上。” “这点银钱岂够弥补我家损失。”徐朗春那高傲的模样,反而把兰若嬨气得哈哈大笑起来,见徐朗春又似戒备妖精似得看着她,镇定了下,将当日与徐员外发生的过节,如数讲给徐朗春听。 听毕,徐朗春身下踉跄,坐回椅子上,满眼迷茫。若嬨看他表情,感叹自己赌对了,他还算有些良心,便接着道:“我当时运用幻术蒙骗你家爹爹,实属无奈,若是公子换位思考下,自己身处险境,也会如此吧?” 她说的与徐员外说得有很大出处,当初自己身患沉疾,一日徐员外兴冲冲归家,说他在外遇见云髻娘娘,只要按照云髻娘娘所言照做,徐朗春之病必能大好。 徐朗春的娘亲,就他这么个儿子,听后也是同老爷一样信实,忙找人联系师傅送他进山,当时徐朗春还以为自己这一去,怕是终生无法得见爹娘了。 世事难料,徐朗春在山中磨练苦修,竟没有病死反而气色越发的好起来,待归家之时,已然生成健壮的小伙子,可把徐员外高兴不轻。 然而一次偶然的邂逅,又将兰若嬨这个云髻娘娘与徐朗春有了交集,便是何氏腊梅院那次偶遇。自那次邂逅,若嬨便在他心底扎了根,且一发不可收拾,竟萌生了想要抢人妻子的想法。 徐员外虽贪财却没有这个胆量,其间没少劝自家儿子,赞云髻娘娘为凡间谋福,又救了他的性命,自是不能叨扰,但徐朗春就是着了魔,什么都听不进去,最后演变到妖言惑众一说。 想及此他悔不当初,难不成以前的云髻娘娘只不过是梦魇一场,若嬨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会幻术的女子?那自己大费周折,散布谣言,祈求她能为了平息事实,从了自己心愿。竟不料却换了人神共愤,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整个人似失了魂一般,嘟囔道:“你骗了我家爹爹,然后他还送了你银钱,让你归家?”徐朗春面无表情的问。若嬨点了点头,“虽然难以接受,但事实如此,我确实出于无奈之举。” 徐朗春半瘫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几个丫头同时冲进来,还以为他疯了,忙护在若嬨面前,“夫人莫要跟他磨叽,找来捕快,送他进牢房,若不是他在外诋毁夫人名声,夫人岂会受这么多苦楚。”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看他憔悴模样,这几日家中事故颇多,也不能好过。若嬨摇了摇头:“徐公子,你走吧!我不追究你诋毁我名声的事情,但请你莫要误解我是怕了你,只是不想平添是非,扰了好心境。” 说完,她缓缓起身欲走,徐朗春腾的起身,向前追了两步,已被冬儿挡住,他巴望着若嬨,“我知是我错了,但你为何不负我三日竹亭之约,若是你去了,便不会如此,只要让我看你两眼,说上两句话也好。” 冬儿火爆脾气,早就见他不顺眼,又听他登徒子的言行,伸手就是两个大嘴巴扇过去,“不要脸的登徒子,滚出去,要不就去见……” 还真是痴人说梦,她身为妇子如何能去见他,怕是只会越来越乱才是。若嬨摇头叹了一口气,从后门出去,由着冬儿处理。 待良沐回来,徐朗春早已走远,气得他直奔卧房找兰若嬨,劈头便是好顿埋怨,就差大骂若嬨不守妇道,在家中私会男人了。若嬨连哄带劝,柔言细语附赠香嘴无数,这才哄的良沐眉开眼笑,待他想继续缠绵,若嬨反僵了他一驹。 “说,你背着我怎么祸害徐员外家的?”正忙活着帮她宽衣解带的良沐,手中停顿,“你知道啦?”若嬨自信满满指了指脑袋,“你也不想想,你家娘子可是八面玲珑,蕙质兰心,修得瞒我?” 见若嬨祥装恼怒,良沐猛地起身甩袖道:“他们那是咎由自取,若是再敢动你,我便让他们全族的人过不消停。”明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但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若嬨担心不减,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良沐,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现在已经知错了,莫在纠缠了反而害得我们不开心。” 良沐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代替若嬨去付竹亭之约,哪成想徐朗春不但不领情,反而咄咄逼人,势要夺妻,若是不同意他主动离合,将若嬨双手奉上的要求,便要将若嬨是妖女的事情公之于众。 当时气得良沐恨不得杀他泄恨,幸好管家吴炳跟着,方拦了他从长计议,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不想让若嬨跟着一起担心。 良沐将若嬨抱入怀中,捋顺着她满头青丝。“自从嫁了我,你便没有享过几日福,总是家事不宁,真真是委屈你了。”若嬨极其享受他温顺地按摩方式,笑的面色桃红,轻捏了他腿内一把:“那要怎么感谢我?” “以身相许如何?”温氤的热气扑打面颊,怕是这种报答只有自己吃亏吧?“坏死了你……” 过了阴历八月,时间似乎被冬日的寒冷冻得,走的越发快速,转眼间竟是十二月末尾,今年庄上大丰收,管事们送来好些猪、羊、牛,具是鲜活的,已被过年只用。 害的若嬨好一阵犯难,在家中处理,怕弄得院子里有血腥,交给外人处理,担心卫生问题。 最后良沐提醒:“何不交给干娘,她家剥下的皮子还能用,索性都是要分给干娘的,就麻烦她老人家费费心神喽!”这个主意不错,若嬨忙不迭让小厮将为卸车的家畜,送到秦夫人的皮革作坊。 秦夫人做事极其稳妥,不仅处理的干净,竟一一切好分类,用水淋泼后,上面冻结层薄冰保险。可为若嬨省了好些的力气,忙选着几份留下,给秦夫人食用。 见自家闺女孝顺,秦夫人笑着收下了。若嬨又甄选出份多的,命小厮送与何氏那头,不几时小厮返还,笑嘻嘻捧着一把子钱,给若嬨看“夫人给您,赏钱好多。”若嬨笑道:“既是给你的,当然是你收起将来还指望说媳妇呢!”小厮被若嬨说的不好意思起来,闷闷的笑。 秦夫人命下人捡了几块羊肉,让若嬨过来瞧:“若嬨,这些送与你哥哥可好?”见地上几块羊肉,若嬨觉得太小气了,忙命人放了好些牛肉和蹄筋之类。 秦氏摇头:“你哥哥就他与林童,林园几人,怎能吃下这么多?还是留着送给旁人家。” 若嬨点头称是,“干娘,我家中就你和哥哥两个亲人,良沐那头早已送过去了。对了,多些给玉兰姐送去吧!她家那头亲属多。” “算了吧!”秦夫人撇嘴,“就玉兰那嫉恨的脾气,怕是扔了都不愿意给那些所谓的亲戚。”秦夫人正说着,后头急匆匆跑来个丫头,刺声大喊道:“夫人,夫人,我家主子动产了。” 若嬨回眸一瞧,正是玉兰家的大丫头喜儿,“咋能这么快,不是还有半月呢吗?”急的若嬨就要往外跑,秦夫人忙喊住她,“你去做啥,你还没有生养过呢?快些家去,备好催生礼让人送去便是了。” 这里没有生过孩子的妇人,是断不能去产房的,就连院子都不能入得,若嬨后知后觉,忙带着丫头上了马车往回赶,待回到家中,又是两眼一抹黑,她没有生养过,如何知道啥叫催生礼。 急的她团团转,夏儿忙道:“夫人莫慌,我去请大姑姑来。”若嬨一拍巴掌,瞧自己这记性,竟忘记良凤可是生养过的,忙命人去铺上喊她回来。 良凤得了消息,也不急着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药铺上,选了多味补气养血的药材,又命人去了自家的日杂铺子里,取了银盆和彩盆。又去了蛋糕铺子里,取了长白糕,寿子糕,枣糕,快角等吃食。 这些还不算,又去了成衣铺子,找了会做小儿衣服的,挑了几件大红袄子,大红裙,被窝帽,和尚服,包裙,口涎围、小鞋袜、尿布等。 见大抵不缺什么,便回了家,若嬨急的发髻都被挠掉了,巴巴望着她,见她邋遢模样,良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瞧你急的,我这里准备的差不多,就差瞟肥不生蛋的鸭子,快便肉,(这些肉是象征生得快)鸡蛋、红糖、长面、桂圆、核桃,枣子等吃食了。” 看着良凤采办回来的物事,若嬨本就惊得瞪大眼睛,又听她说出这么多,惊得咽了口唾沫,“我的大姑姐,要给玉兰吃这么多,怕是要撑破肚皮喽!” 良凤被逗得大笑,狠狠拍了她一巴掌,“快去收拾,等会我去帮衬着。”若嬨忙点头下去收拾。还好玉兰只是感觉绞痛,却没有流羊水迹象,产婆说要生也是明个的事情,时间倒是充裕,要不然准备妥帖了,孩子都抱了出来。 亲送了良凤进入王玉兰家中,若嬨却连院子都进不得,急的在门口直转悠,看着人心里慌慌的,秦夫人看不过忙打发她回去等消息,说这里有她们两个过来人掌控着,错不了。 见自己站着无用,还添堵,若嬨只得归家,刚刚进了院子,春儿紧张兮兮来报信,说良家那头送年礼来了,“这不是好事吗?你为啥这幅模样。” 若嬨说着往里走,春儿忙拉住她的袖子,“夫人,二姑姑家也送来新年礼,还送来个好生俊俏的丫头,这大过年的不是给家里添堵吗?” 还真是契而不舍,原本以为回绝她一次便死了心,却是愈战愈勇,难能可贵啊!若嬨浅笑摇头,“莫要理她,送到下人房院子住下,待老爷回来告诉他,让他定夺。” 春儿点头,忙又从怀中拿出信函,“这是三夫人让人捎来的,说是感谢您帮持。” 戴春华自回了良家村,没出半月就在临镇上开了家兰氏蛋糕铺子,为此任桐没少与她埋怨,说她占了若嬨的铺子名头,也就是所谓的侵权。 若是旁人,若嬨倒是有理由去办理,但是戴春华毕竟是良沐的三弟媳,卖个面子给了良沐,不做追究。然良沐也不想让若嬨白白受气,当日便让家丁捎了信过去,良田为此亲写了道歉信,这才算完。 随手撕开信笺,乳黄色的卷纸上娟秀字迹,清晰可辨,真没想到戴春华不仅会写字,竟比自己的字体好看许多,前头说了些亲亲热热的客套话,又说了店铺有了兰氏的名头,客流满满当当,效益很好。 到了后面却是抱怨自家的爷们,良田,他不省心若嬨也懒得去过问,却不曾想戴春华会将这事跟自己诉苦,不知是好是坏。 权当看乐子,若嬨一味读下去,这良田还真是个胆大的,竟背着娘亲的反对,与娘子的不依,将那个相好的窑姐买了回来,还买了个别苑养着。 戴春华先前也是不知道,然那窑姐是个不要脸的,亲自去了蛋糕铺子,向戴春华挑衅正妻威严,戴春华看上去闷闷柔软的,也不是省心的茬口,拿起那刚刚出炉的铁盘子呼了过去,打的那窑姐大花脸,落荒而逃。 看到这里若嬨忍不住噗哧笑出声音,执笔回信一封,写到,弟妹所做很合嫂嫂心思,正妻不可欺,若是较量不过便来家中找娘亲,她定能帮你出头。又写了好些如何管教自己男人,治理抢夫的野老婆的妙招,附赠与她,命人交给跑脚的速速与戴春华送去。 见信回递很快,戴春华感动非常,看了若嬨的指点,更是信心满满,当日里便让几个力气大的活计,从小妖精那里将良田绑了回来,并威胁良田若是再闹,便请娘亲来,大哥也说再也不管他死活。 娘亲吵闹心烦,但不至于损失什么,但若是良沐翻脸麻烦可就大了,良田只有忍着,戴春华见他俯首称臣,又是好生宽慰哄捧,并答应若是那窑姐能敬着她,收入房中也未尝不可,一席话哄的良田飘飘然之时,终是将窑姐的卖身死契交了出来。 要得就是这个,戴春华笑靥如花,甜甜蜜蜜哄了他一夜,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榨干,看他怎么出去逍遥。待第二日清晨,那窑姐早已被五花大绑送上了远行的马车,目的地泉州的霓虹院,离这里千八百里路程,且水路两程,就算良田想去,都怕自己找不回来路。 三弟媳那里忙的风风火火,二弟媳那里也未曾消停,车兰再传喜讯,说是又怀上了,这次八成是小子,戴氏让若嬨早早准备贺生礼,并借以送来一只据说从不下蛋的鸡,含沙射影若嬨便是如此。 现下的若嬨可是忙得很,没有心思同她远距离斗嘴,让夏儿准备些吃食给车兰捎回去,望她好好生养。便坐上马车去了王玉兰家中,看小外甥去了。 这几日若嬨与秦夫人几乎成了常客,日日不报道都想的似丢了魂失了心,秦夫人还好说,可以进屋去见小家伙,若嬨只能在大厅等着,命婆子将孩子抱出去,让她稀罕一会,却连王玉兰的面都见不得,产婆说怕她带了风寒进去,吹到坐月子的人。 若嬨就不明白了,自己进去就带风,秦夫人莫不是空气,殊不知产婆也是听了秦夫人的吩咐,怕的就是兰若嬨擅闯产房,对她的时运不好,影响了生意。 与小宝贝戏耍了会子,还没有过瘾呢!小家伙就哭嚷着要找娘喝奶,气得若嬨在他肉滑滑的脸蛋上揩油,放不舍让奶娘抱走。 秦夫人见她喜欢孩子的紧,笑道:“为何不生养一个,稀罕姐姐的做啥?”若嬨抿着嘴闷头笑,“干娘不与你说了,我要回去理账。”说完一路小跑回去。 ------------ 第五十六章 床头欢却遭暴打 更新时间:2012-02-04 孩子啊!孩子!孩子已然成了兰若嬨的心病,虽然现在年纪不大,但毕竟都成婚已久的人,肚子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怎能不让人担心。 春儿最是得心,见夫人手扶着小腹,愁容漫漫,笑着拉开她的手,“夫人可曾记得大姑姑说的,生孩子可是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的,你可不知道,玉兰夫人哭喊的模样,好渗人呢!莫不能太早操之过急。” 回想当日,春儿就算在门外守着端水抵物,听到里面声嘶力竭的痛呼,都吓得手脚冰冷,然却比身边的新父翁强,石青竹站了片刻不到,直接昏厥,还需要他人抢救呢!幸好醒来及时,未能错过新生儿见天之时。 若嬨坏笑,捏了她手掌一把,“傻丫头,你连亲没成呢?那里晓得那么多。”冬儿啧啧道:“夫人可不知,春儿可早有打算了呢?” “多嘴的丫头,看我不打你。”春儿羞得大红脸,追着冬儿打闹,若嬨伸手护着冬儿,好信问道:“快些说说,谁家的小子能引得春儿侧目?” 冬儿见夫人爱听,向春儿吐吐舌头,“莫不是我瞎说的,可是夫人爱听呢!”殷勤为若嬨按摩肩头,一面津津有味道:“春儿姐很是有眼光呢!看上了姜娘子的儿子。那小子长相好,还有才学,听说已是秀才了,明年打算要继续赶考的。” “这样啊!”若嬨犹豫着点头,姜娘子为人甚好,且聪慧,前几日若嬨无心进食,她便亲做了肉皮冻,那爽/滑的口干,让若嬨现在想起来都嘴馋。 而且还为她带来了另一笔财富,肉皮冻q弹滑/嫩又有贴肤性,若是将其改制,加入多味养肌药材,作为水嫩面膜,岂不甚好,若嬨将想法与姜娘子说过,竟一拍即合,姜娘子特请了职,要亲自去研发这种可食面膜。 若嬨面上点头应下了,却是不放心的,便让性情稳妥的春儿过去帮持着,怕就是那时春儿对她家的儿子生情的吧?若嬨想着,看了眼面红耳赤的春儿,“春儿,姜家的小子对你可有意思?” 春儿眉头蹙了下,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晓得。”说话间,马车已然入了院子,若嬨任由着冬儿扶她下车,却赶个春儿去姜娘子那里看看,面膜研究如何,让回个消息。 春儿知道,夫人这是要帮着自己问问,羞涩了半响才扭身腾腾跑远了。冬儿扶着若嬨往里面走没几步,就听内院良沐的吵闹声震天,昨个良沐去为乡下的铺子补货,且是刚刚回来为何生这么大气? 也顾不得人搀扶,若嬨忙不迭小跑进了后院,就见卧房内一片狼藉,白瓷碎片遍地皆是,若不是冬儿眼疾,一把拉着若嬨,她的脚丫就要吃亏了。 “这是怎了,发这么大火气?”若嬨挥手示意冬儿离去,径自垫着小脚挑选着空地,往里面去,还没走到进前,便有一人猛扑过去,死死抱住若嬨的双腿,“夫人救我,救我啊!” 此人委实唬的她哆嗦,尖叫一声,险些倒地。良沐伸手便将她抱了起来,一脚将那女人踢倒:“滚,死外面哭丧去,若是伤了夫人,我剁了你。” 良沐向来温顺,何时这般凶狠,吓得若嬨愣愣看着他,说不出话,良沐忙用手挡住她面颊,按在怀里,往外大喊:“人呢?都死了不成,快些将她卖了。” 门外正等消息的两小厮忙小跑进来,顾不得满地扎脚的瓷片,架起衣裳不整,半截白净大腿都搂在外面的女人往外拖。 “老爷,夫人饶了我吧?婢子再也不敢了。不敢啦!”那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委实吓人。若嬨忍不住透过缝隙,看过去,只见地上的瓷片刺破了她的腿,手,地面上留下长长一条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糟糕,自己的晕血症犯病了。若嬨半倚在良沐怀中,头晕晕沉沉的。见她惨白脸色,良沐后悔不已,忙抱着她去了前厅,命丫头去煮安神汤给她吃。 躺在良沐温暖的怀中,就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缓缓吃下些汤水,感觉好受不少。若嬨这才问起:“怎么回事啊?那女人……怪吓人的。”若嬨犹豫下,将衣裳不整硬咽了下去。 想起那女子,良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从铺子送货回来,便火急火燎去见朝思暮想的娘子,可是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出来相迎,忙不迭进屋去寻,却见被窝中有人鼓动。 良沐心头大喜,心想定是娘子想自己紧,竟大白天勾引起来,火速脱了外套,迎头便抱了过去,被子掀开那刻,可吓得他不轻,伸手不推她起身,她竟恬不知耻的退了衣服,双腿攀附住他的腰动弹不得,良沐又羞又恼,挥起手掌一巴掌闪了过去,她吃痛这才放了手。 跌跌撞撞从床上起来,良沐伸手指向门外,“滚,快给我滚出去?”那女人半拖着娇体从床上爬起来,捂着半边脸颊,呜呜曳曳,“爷!如今奴家既是你的人,为何要打我啊?” 见她娇羞哭泣,良沐恨不得猛踩几脚,弄死她,那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气得手脚哆嗦,挥手将身边可及的瓷瓶统统报废,却连拉床上娇女一把都不敢,与她更是保持与有效距离。 玉娘也不是吃素的,来时便得了主家的命令,务必掳获良沐的心,单凭自己的相貌手段,怎会输过矜持夫人,搔首弄姿披上嫣红长袍下地,身子一软便要靠向良沐,他气急更是吓得一跳过远。 她虎扑不成反而扑到在地,胳膊上被瓷片刺破数处,鲜血直流,心里恨透了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正巧若嬨进入,她心下大肆得意,便将目标转移到若嬨身上,也就上演了刚才那幕。 若嬨听过,狠狠拍了拍自己脑袋,“此事都怪我,这几日忙得很,竟忽视了后院那个妖精,反倒让她得了逞。” “没得逞,没得逞……真的没有。”良沐感觉身有百口莫辩,就差让历史回放,正式自己的清白。若嬨抚了抚他身上褶皱,“我还信不过你,就是不知又该想良彩交代喽!” 良沐愤恨起身,手拍在桌上啪啪作响,“自从有了上次良彩送人的事,便将她们进货涨价,却丝毫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次必断了她们货源。” “理是这么个理,但良彩该如此自处?”若嬨为良沐斟上一碗压惊汤水,怕是刚才他受惊不小喽!良沐用手一推,“我个大男人吃这个做啥,传出去岂不丢人。” 若嬨点头称是,“要不我也给你说来两房,与你练练胆识?”良沐大惊失色,忙端碗饮下,求道:“娘子说正事,我什么人你还不知,反而故意逗我?” 双手把玩着他的衣襟,想了想道:“这事也怪不得姐夫的,男人都是喜欢养两个的,他见良彩与你送人没有开脸,便想是不是送的人不合你心思,便送了个生的俊的。” 良沐忙辩解:“什么生的好不好,我只要你。”若嬨捂上他的口,“娘子训话不得谗言?”良沐忙点头,听她接着往下说:“你啊!且捎过信去,告诫二姐夫莫要再往院里送人,给人添堵,只要待二姐好,比什么都强,若是亏待了二姐,便在不与他家送货了。” “是啊!”良沐点头,以前就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惩治二姐夫家,就怕又出了大姐良凤的事体,却忘记最重要的沟通,才让二姐夫误以为,他是在变相要什么。 狠狠在若嬨脸上香了口,“娘子真是太聪慧了,家有娘子,如若至宝啊!” 夸奖谁不爱听,若嬨抿着小嘴笑,又见他乖巧模样,若嬨就忍不住逗他,捏着他的脸颊,滑溜溜的小手伸出他微微开启的胸襟,“说,刚才在床上她摸你那了,这……这……还是这里?” 柔滑温柔的手掌,轻轻撩拨着他胸口,早已隐忍了数日之久,他早已憋得欲/火焚身,那里还有心回答,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见四下无人,狠狠占了几下便宜,才道:“摸了也是让人恶心,恨不得拿刀剜了去,要不你将我浑身摸一遍,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拿刀来。” 呦呼!还带威胁的?“哈哈……”若嬨忍不住媚笑出声,讪讪放了手,“美得你!”良沐刚要撂脸子,愈加惩罚,她忙补充,“晚上的,晚上的可好?” 他那里能忍到晚上,正当要进步下手,外面传来秋儿的声音:“夫人,卧房收拾妥当,婢子想请人来粉刷下,可好?” “如此甚好。”良沐忙回应,“将屋里物事均换了。”秋儿在门外应着,问道:“老爷,夫人,二门看门的小厮该如何处理?” 良沐斩钉截铁,“卖掉。”若嬨忙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卖掉做啥?还要卖个新的来,重新调教,多麻烦。” 秋儿也是赞同老爷的想法,叹道:“夫人万不能留下他们,今个出了这么大事体,都能留下来,怕是下面的人便不好管理了。” 想想秋儿也的甚是,点头。并让刘家的婆子明个唤来人牙子,让良沐亲自挑选几个可心的。秋儿一一点头称是,刚要转身去办,猛拍了脑袋,瞧自己这叫什么记性,忙道:“夫人,姜娘子还在偏间候着呢!” 若嬨这才想起来,起身捋顺了衣服褶皱,这才出门见客,秋儿忙过去搀扶,却见若嬨的头发乱蓬蓬,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夫人,您…您的发髻……”低声嘟嘟囔囔,若嬨忽听发髻,忙伸手去摸,竟散落开来。 自己也羞个满面桃花,待回头看向始作俑者,早已逃之夭夭,让秋儿帮着梳了头,这才去了偏间,春儿正照顾着姜娘子吃茶,聊天。 见若嬨前来羞涩上前作揖,低声问道:“夫人,老爷那头的事体可是处理妥当?”若嬨白了她一眼,低骂:“真是女大不中留,夫人那头有事,竟连个影子都不见。” 春儿何其冤枉,眼泪只在眼中打圈圈,“夫人莫要生气,都是婢子不好,但真的不敢过去,那女人,女人她竟没有穿衣服。” “呸!”若嬨暗啐了口,“我都看见了,明明穿了的。”春儿涨红的脸色更甚,“夫人怕是没有看清吧!那是披着的,不是穿着的,前面可是啥都搂着呢!” 若嬨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几个丫头,都吓得没了影子,原来她竟是披着衣服的,“唉!让哪两个程四和王六岂不占了便宜。” 冬儿也小心翼翼凑过去,道:“夫人怕是不知,他两将那妖精扔进柴房,就在井口那里洗手呢!恨不得戳掉层皮。”大冬天的还真是难为他们了,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 见她们主仆嘻嘻笑笑着嘀咕,姜娘子也不好意思过问,轻轻站起,“见过夫人。”若嬨忙平手让她起身,迎了过去,亲热握住她的手,“铺上的事情可忙完?” 姜娘子忙点头,“有大姑姑把持管理着,铺上甚好,那新上市的水晶面膜,更是红极一时。几乎每位来铺上做脸耍乐的夫人,小姐,具是要敷的,赞面膜即水嫩、透亮又清香,现在都供不应求呢!” 听她汇报,若嬨甚是满意,又问了关于添加了药性的面膜,让铺上试用的娘子尝试过后,可有什么不良反映?姜娘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这个面膜是奴家调配的,所以亲自用了,夫人看可好?” 还不等若嬨靠近,几个丫头忙争先恐后过去观摩,冬儿最是厚脸皮,在她面上摸了几把,回报:“夫人,水水嫩嫩的,很滑呢!” 姜娘子和若嬨听闻具是笑的,姜娘子忙取过墙边上的篮子,取出些干粉,交给若嬨:“夫人,因一次熬出的水膜,怕是无法一日内用完,冬日里还好放在阴凉处,可保持几日,若是到了夏天,怕是就坏掉了。” 若嬨伸手黏了些白色粉末,轻嗅放下,微微一笑:“所以你便将水膜风干成沫,若是需要用水勾兑?”姜娘子委实佩服夫人的聪慧,忙点头,“正是如此,不过却不是奴家的想法。” “那是谁的?”若嬨接过冬儿送来的毛巾,净过手。姜娘子抬眼看向春儿,“春儿也是极聪慧的,此举正是她想出来的。”若嬨同时传过去赞誉眼神,羞得春儿满面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她那小女子心态,若嬨也不逗她,看向姜娘子,“本夫人赏罚分明,这次水晶面膜,你要得头功,说说你可想要啥奖励?”她说着,眼神却瞟向春儿。 春儿则将自己的身体,往秋儿背后藏躲。姜娘子何其老道一个人,怎会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奴家也没啥要求,如今儿子大了,到了适婚的年纪,一心想给儿子某个女子,近些日子与春儿相处,感觉她就不错,就不知夫人可舍得?” 终于等到准信了,若嬨乐的拍巴掌,“怎会不舍得?明个便让人下了草贴来,我便将春儿允了你家。”春儿羞得用手捂住脸,“夫人啊!”扭头人便跑远了。 “瞧瞧,害羞了。”若嬨哈哈大笑,今个高兴特留了姜娘子在家中用晚饭,姜娘子还是头一次在主子家中用餐,受宠若惊自是不用说了,亲自下了厨房,做了若嬨最爱的肉皮冻,小酸菜,粉蒸肉等。 一顿饭吃的融洽,良沐见若嬨多吃了半碗饭,还赏了姜娘子一锭子,乐的她只要拜佛,有留着陪夫人说了阵子话,便做了主子派的马车回家。 进了屋,见了儿子相公,傲气的头扬到脖子后,“啪”一声,将锭子拍到炕上,“看见没有,主子赏的。”姜娘子的爷们,崔大春见锭子就花了眼,忙用嘴很咬了口,“货真价实啊!良家的主子可真是有脸面的人家。” “可不是。”姜娘子嘻嘻地笑,就着儿子端上的热水洗了把脸,见儿子崔笙要走,忙拉住他的袖口,“儿子,娘不仅得了赏钱,还给你求了门上号的婚事。” “啊!”崔笙猛地靠后,那水盆没了支撑,应声掉在地上,喷的他满身是水。崔大春见儿子失态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娘俩乐得,谁家的姑娘,快与我说说。” “就是服侍着夫人的得意丫头,春儿,你前些日子见过的。”姜娘子说完,看爷俩的脸色具是难看,“怎得?你们都不喜欢那丫头。” 崔大春哀叹一声,“你啊!也不想想,我家儿子可是有才学的,怎么可能找个丫头过日子,还要腆脸做个正妻?”姜娘子怎就没有考虑过,但前头有彩云这个活例子,她能不眼馋。 忙坐到崔大春身侧,说道:“你真是小瞧了下人,良金的主子可是大好人呢!从不亏待贴身下人。夫人的第一个丫头,名唤彩云,嫁了个管事任桐,听说学识比咱家儿子还要好些,夫人为了彩云脸面,帖己了不少陪嫁呢!当年城中盛传,谁要是做了兰氏的丫头,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前头是夫人做法,老爷就更是不用说,最得意的跑外管家吴炳,听说他家娘子病了,无钱医治,还是老爷帮着请了镇中白家医馆的大夫,送了银子补贴的。你且想想,若是咱家儿子娶了春儿,该当如何?” 崔大春越想越觉得,这儿媳妇娶得,且不说儿子能不能考上,先留条后路总是好得,赞了自家娘子聪慧,正当此时,崔笙却是摔了门子出去,“要娶,你们便去娶,我不要。”说完,人就出来门。 气得姜娘子和崔大春跺脚,想去寻都不知要去那里找人。 ------------ 第五十七章 求不得更舍不得 更新时间:2012-02-05 距大年三十越来越近,冬日的风雪也越发骇人,整日整日的下个没完没了,日头都很少见到,满院子白雪皑皑,唯有青松带来少有绿色,却被积雪压弯了腰。出门便是冻得鼻子青,脸蛋红肿。 纵使若嬨日日锻炼身体,大灌姜汤,却还是伤风了,害的她不能去看玉兰家的小儿,想的整日里迷迷摸摸的。娘子病了,良沐跑外的事情具是要推掉,或是交给吴炳下去办理。 自己则尽心留在家中照顾若嬨,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日日制造小人,以解若嬨想别人家孩子的相思之苦。哪成想适得其反,累的若嬨叫苦连天,伤风反而严重,嗓子哑喉咙痛,还时不时低烧,气得良凤只骂兄弟胡闹。 自从良丘去了学堂,良凤的身体也是每况日下,若不是还有铺子那摊可以忙,消解想儿苦楚怕是她都无法熬下去的,这几日为了避免她们小两口干才烈火,瞎胡闹,索性将一概事体都交给副管事姜娘子和何娘子二人处理,钻心留在家中照料着若嬨日常饮食,让若嬨颇为感动与愧疚。 良丘走了月余,她也是想的慌,问了良沐几次,具是说要等学堂休课才能接回来,莫不能耽搁学业,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天气不好,雪花纷飞堵了外出的路不说,若是回来晚了又怕耽误行程。 思前想后,若嬨建议让良凤去学堂上照应良丘,若是能赶回来最好,若是赶不回来,她们母子俩在外过节,也比良丘独自一人要好得多。 良凤听了若嬨安排,面上是反对的,可心里却是喜出望外,就连苍黄的脸色都尽显红润,若嬨笑着调侃:“姐姐这面色甚差,若是回了铺子,怕是影响生意喽!” 良沐听娘子的建议也甚是满意,自从良凤照顾若嬨,连夜里都不让他搂着娘子睡,被窝都换了地方,让良凤去见儿子,岂不是皆大欢喜。登时命人去备车,筹备日用物事,账上拨银子,送良凤上路,就差叮嘱良凤早去晚归。 家中少了良凤,春儿又要帮着照料女人养生会馆的生意,夏儿掌管家中的大事小情,冬儿和秋儿照顾若嬨饮食起居,虽冷清了些,却过得很是充实。 良沐往良家村捎了几封信,邀请戴氏良老爹进城过年,戴氏担心车兰肚里的娃,老良头担心地里过冬的苗,均是婉言拒绝了。若嬨伤寒大好,回想上辈子总是独自一人过年,委实冷清,便要去邀请秦夫人一家过来,问良沐如何? 邀请秦夫人一家,当然无可厚非,可每年林白具是与秦夫人一同过年,图了热闹,今年亦是如此,说道:“既然要请干娘一家,林大哥亦是要去请的,我去请干娘,你去请林大哥可好?” 若嬨正画着眉头,手下一滑污了,良沐拿过帕子帮她擦拭,修补,“怎得?害怕林大哥怪你。”若嬨刚要点头,他已按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精心为她画眉,“无妨,林大哥那么疼你的一个人,若不是我们几次三番惹恼了他,怎会生了间隙,解铃还是系铃人,你亲自门上请罪,他定不怪你。” 她怎没有去过,只是每次去了,都是吃闭门羹,不是出门见客就是正在午睡,最后索性省了理由,就说里面正在陪着恩客吃酒,臊的若嬨根本不敢进去。 “那好吧!我去瞧瞧。”若嬨哀叹一声,算是答应了。良沐却视如无闻,仔细看着她的面装,沫沫图图这才满意点头,“行啦!” 对镜贴黄花本事女儿家的手艺,竟不曾料到良沐练得精通,还不是手笨的娘子和没眼力见的丫头逼出来的,为了能更多与若嬨私/处,良沐恨不得将全府上的人统统赶出去,现在回忆起山中狩猎那几日,竟是那般甜蜜。 收拾妥帖,为娘子披上大红锦缎披风,插好玉钗,绢花,戴上雪兔耳鼓。命丫头服侍妥帖了,才亲自送若嬨上了轿子,雪太大,马车难行,良沐嫌坐轿闷,便独自一人悠哉走去秦夫人家,图个心诚讨二老欢心。 刚刚路过樱桃胡同,迎头撞见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崔笙,崔笙吃的微醉,身上留有温热的胭脂香,让人生厌。崔笙显然没有看见老爷,良沐也懒得戳穿他,侧身避讳过去,在转身见崔笙正扶着墙头吐呢! “唉……这样的人家,怕是春儿要受苦喽!”良沐低声呢喃,转身疾步去了秦夫人家中。 绒嘟嘟暖红色的轿子停靠在林白宅子门口,轿夫过去叫门,不出三声,守门的林原便来开门,“我家主子今日不见客。”轿夫扭头看看轿子,憋得脸色通红,将手中的银子奉上,“我家主子久闻林清君大名,特特从远场赶来,便是求得一见,听段小曲,求小哥行个方便。” 林原做不了主,将门一关知会林童去了,林童正在隔间里烤火,听林原说有恩客上门,不是兰夫人来找人,想想自家主子没有拒接客人,便允了她们进来。 坐在轿中的若嬨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出去大闹林白一场,但最终还是忍了,毕竟林白不是她的什么人,顶多算是义兄,谁让自己这个做妹妹的不受待见呢!还不如恩客的银子贴心。 轿子稳稳进了内院,为了让人识不得她们,具是带着蓬头跟做贼似得。秋儿忙上前搀扶若嬨下轿,盲目跟着林童引进内院,按照规矩,秋儿等人留在门外,林童引着贵妇进入隔间,林童则在外面候着,若嬨独自进入。 寥寥琴音在她进入那刻便歇了,若嬨还没得掀了蓬头,林白已然迎了过去,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熟悉了若嬨身上特有的香儿,数日不见想念的心得以宣泄,更是不能自己,当走到进前,才执拗不前。 将头上蓬头,扔到他脚边上,“林公子真是难求啊!为了见你一面,足足花了我十两纹银。”若嬨的两根青葱手指相交比划。 林白闷头笑:“怎的?心疼啦?”兰若嬨点头,“可不是心疼了,连个茶水都不奉上。”她说着,兀自走到桌旁,自斟自饮。林白倒是就着方便,将杯子递过来,想喝现成的。若嬨也不与他计较,缓缓斟茶,无奈摇头:“你过得是不是太冷清了些,就连茶水都是冷的。” “我这里好久没有来人了。”林白吃了口温茶,将杯子放下欲要出去,若嬨忙转身,“哥哥就这么不待见我,刚蒙混进来你便要赶我走?” 林白苦笑,将开启的门合上半分,“怎会,我这就去帮你追回银两。” 噗哧一声,她笑了,头上凤钗乱颤,“罢了,罢了,还是留着给你买材火,沏茶用吧!”若嬨说着,寻个椅子坐下,伸手取过案台上的汤钵子,捂在手中取暖。“妹子这次来,是想求你去我家过年的,不知哥哥可愿意?” 想,林白日日都想,但只是想与她一起,却不曾想过去她家过年,看她与夫君眉目传情默默相依,怕是修养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林白果断拒绝:“我清静惯了,不想去任何人家过年热闹,妹妹若是因此事来,便回去吧!” 早就料到他会拒绝,若嬨根本不感到意外,手里把玩着琴弦,弹出叮叮单音,“就知道你还再生我的气,就连前几日妹妹生病,你都不曾去看我,好狠的心啊!” 这几日林白独坐家中,加之外面天气不好,除了酒肆的人送来饭菜,林童与林原都没有出过门,那里知道若嬨生病。他忙转身见若嬨却是脸色不好,且清瘦了不少,忙取了披风过去,为她披好。 “怎就这么不知小心,非要闹出毛病才甘心,现在身子有没有那里不适,觉不觉得屋子里冷得慌,我就叫人去添暖盆上来。”见林白紧张的模样,若嬨暖心一笑,撒娇般缠住他的胳膊,“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不忍妹妹伤心。” 话里有话,她这是往里面绕自己呢!林白笑而不语,命人将暖盆端进屋里,林童看着兰若嬨,眨巴着眼睛满脑门子疑惑,“我那几个丫头,可还冻着呢?”若嬨伸手去烤火盆,手掌映的红红的。 林童忙摇头,“奴才哪敢啊!正在前厅烤火呢!我这就过去送茶照顾着。”说完,逃一般跑远了。若嬨抿着嘴笑,却白了林白一眼,“看你家的小厮,人家三顾茅庐他都不让我进来,伤寒就是这么冻出来的。” “我这不是心烦吗?想自己歇歇,所以……” “所以才只接客不见妹妹。” “我……”林白百口莫辩,只得认栽。 若嬨向他招招手,“来,我要听曲,你可是收了我银子的,不为我服务,岂不亏大了。”林白本想着逗她几句,却想起招待可不止听曲,还有床和这道头菜,怕她误解自己不洁,忙住了口,乖乖为她抚琴。 清雅琴音如清风拂过,让人心头舒畅,若嬨微和着眼,手支着下巴静静聆听,青葱玉指点着案上,扣出委婉旋律,那安静美艳的姿态,让人迷惘。 林白一时看得痴傻,弹走了调子,为了弥补忙回旋一音,却被细弦啄破了指头,若嬨惊醒回魂,抓住他的手指,“血……”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一路下滑,瞬间染红了白净的锦缎内衬。 那血似有强劲的蛊惑能力,若嬨直感觉心脏狂跳,脑中竟是一片空白,呼呼啞啞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听的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见兰若嬨面色惨白,林白急得扳着她双肩直晃,“若嬨,若嬨你怎么了?说话啊?若嬨……” “哇……”若嬨瞬时扑到林白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双臂死死抱住林白的腰身,那力道大的让林白心头生骇,“若嬨你怎么啦?怎……么啦?” “杀人了,杀人了……血……血……好多好多的血,像河水那么多,簌簌留着……留,着……”最后一个字说完,若嬨身子一软便没了知觉。 林白死死抱住她,忙送到床上,拿了厚被子为她捂住身子,轻轻拍打她面颊,“若嬨,若嬨,莫要吓唬我啊?”手指试探她的鼻息,平缓未有异常,就连脸色都因为温度而回升,温热红润,那为何又昏厥了? 双臂紧抱着绵软温热的人儿,鼻尖的幽香勾人心魄,只是这么呆呆望着她,那朝思暮想的念头已然难以控制,措不及防的贴服住她的唇,这一吻注定缠绵久久,直钩的他春心大动,感觉怀中人儿有了些许反映,他忙住了口,手轻轻扶着她满头青丝,帮她按摩太阳穴,轻唤:“若嬨,醒醒……” 眼前一黑,神志似过了多年,当清醒时,若嬨竟不知身处何处,呆呆看着林白,“哥,你抱着我干嘛?”林白被问的哑口无言,涨红着脸下了床,磕磕巴巴道:“你……刚才……晕了。所以我把你抱上床,然后就忘记避嫌了。” “哥,解释那些做啥,你什么人妹妹还不知道吗?”若嬨对他很是放心,可林白对自己颇为不放心啊!要不然能冷了若嬨数日,结果相遇了才知道,朝思暮想终得见,是何热烈感受。 命厨房煮了些姜汤,就着他的手喂给若嬨吃下,又守着她睡了一会,这才放心送了若嬨归家,若嬨心事未成怎肯离去,林白最终无奈点头,若嬨这才满意归家。 刚刚进了院子,若嬨忙跑去向良沐邀功,说自己如何艰难说服林白,良沐只当听了乐子,连连点头却难免心头醋意泛滥,忙错开话题:“今个去干娘那里,你猜我在路上遇见谁了?” “遇见谁了,我哪里知道。”若嬨脱了大袍,冷风一吹,忙不迭躲进暖融融的被窝里。 良沐早已将被窝捂暖,久等多时,忙环着她在胸前,轻抚着后背,“遇见崔笙了,他正从樱桃巷子出来,与我撞个对头。” “他怎么去了那里?”若嬨猛地起身,秀眉倒竖,良沐忙将她按在怀里,“冷飕飕的,也不怕再染了风寒。” 若嬨猛地推开他的手,转身下地,“不行,我要去找春儿说说,那樱桃巷子乃是私/娼之处,崔笙小小年纪竟在那里鬼混,长成了还了得?这姜娘子也是,自己的儿子怎生不好好管理?定是要讨个说法的。” 好不容易能腻味一会,良沐怎能放手,拉着她往回扯:“什么小小年纪,崔笙比你还大呢!再说儿子大了,老娘还能将他别再裤腰延儿上?何必为难她们,只不过去了樱桃巷子消遣,也没有违背国法,与春儿说说,将来嫁过去管理下便是。” “是啊!只不过去私会妓人,这种事情到那里都是无伤大雅只说,那里值得大惊小怪的。”若嬨这么说着,心里的疙瘩就是解不开,明明自己想为春儿求个好姻缘,崔笙却是这般不争气的,想想都头疼,也不顾什么,执意穿好衣物,去了外间叫春儿过了服侍着。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想找个话题转移娘子话头,却惹得她不开心,说不定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去了樱桃巷子,真是冤枉死了,气得他捶床,冥思苦想等会要怎么与她解释才好。 春儿见若嬨脸色不好,忙奉上甜汤,“夫人先吃上一碗,厨下马上布席,具是遵照老爷吩咐,精心烹的药膳,还有补气养血的暖汤,闻上去挺香的。” 兰若嬨点了点头,“那汤好了吧!冬儿去与我端上一碗,我先喝着暖暖胃寒。”冬儿最是毛手毛脚,很少做这种端汤倒水之事,夏儿不放心便跟着去了,秋儿见夫人看她,也明白眼色,忙找个借口出去忙。 屋中就剩下春儿与若嬨,春儿愣愣看着若嬨,先是爬着跪倒在地,“夫人,婢子可是做错了什么,请夫人责罚。”若嬨苦笑,“不是你错了,是夫人我错了。”春儿猛抬头,笑道:“夫人怎会错,错的也是对的。” “我怕是错的离谱,耽误你的终身大事。”若嬨起身,捡过桌上那块没有绣好的枕面。 春儿过了年便要出门子的人,因家中没有父母,嫁妆若嬨虽帮着出了,但春儿是个好强的,用自己手头的银钱卖了缎面,亲手为自己缝制被褥床榻,每一针具是凝结了对未来幸福的幻想。 “春儿,今个老爷去秦夫人家中,半路遇见崔笙了。”若嬨刚说到这里,春儿那不争气的眼泪便簌簌下落,若嬨蹙着眉头转身,“你具是知道的,为何不与我说?” “夫人。”春儿重重给她磕了头,由若嬨搀着起身,“你若是不想过门,就跟夫人说,我这便去退了那门婚事,将来给你在寻个好得,如何?” 不等听完,春儿已经脑袋摇的似拨浪鼓,抹了把眼泪,“夫人有所不知,像婢子这等身份卑微的女子,能摊上夫人这般宽厚的善人,筹备了嫁妆嫁出去,已然不错了,何况还是正妻,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所以春天无怨无悔。” “唉……”若嬨感叹,这便是女人的悲凉吧!“那你与我说说,又是如何知晓崔笙的事体的?”春儿觉得对不起夫人,如实将那日的事情说来。 ------------ 第五十八章 爆米花的好光景 更新时间:2012-02-06 给大伙讲个笑话吧! 说有位记者采访位老太,问道:大娘你对这些乱放烟花爆竹是如何看的? 老太如实回答:我就是在阳台上看的。 记者:…… 崔笙当日忤逆了父母之命,离家而去便独自去了酒肆吃酒,吃过酒便去到樱桃巷子,找那个相好的红缨温纯,且数日未曾归家。 草贴下聘头具是姜娘子和崔大春忙活前后,春儿好几日没有见过崔笙,心生疑惑,问了姜娘子也不说实话,借以读书为由打消春儿满腹疑惑。 纸哪能包住火,春儿在铺上忙活,无意中听那些做活娘子议论,说崔笙枉读圣贤书,竟喜去勾栏巷子鬼混,春儿原本对幸福的向往,便是能像夫人和老爷一样,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却不曾想自己甄选的美满婚姻,竟闹出这样的丑闻。 不想让夫人知道丢人的事,她径自躲在屋里哭了许久,终是想不明白面上对自己彬彬有礼的崔笙,竟是这般模样,冒着大不韪亲去了樱桃巷子一趟,失了大把银钱,才见到崔笙那个相好。 原以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会大打出手,哪成想春儿竟被那落魄的生活感染,兴师问罪的念头都少了许多,见那风尘女子,瘦的柔柔弱弱,别说打了就是捏一把都怕没了气息。 红缨是私娼,以前被女人打怕了,所以见到女人就反刍,外加还不到入夜十分,没施粉黛。常年不见日头脸色惨白自是毫无生气,就跟生了重病的人一般。 “你便是崔笙的相好?”春儿语气温缓,听上去是个心善的主。红缨点了点头,她知崔笙要娶正妻,但崔笙许诺过自己,待正妻过门,她抬入门的时间就不远了,这么想着,忙恭敬下跪:“奴家见过姐姐。” 还挺懂礼数的,春儿捡了个干净凳子坐下,一摆手“起来吧?”红缨不敢起身,仰头巴巴望着春儿,挤出几滴泪花,“姐姐莫是要寻崔笙的?” 春儿脸色难看点头,问道:“他可在这里?”红缨忙摇头:“他曾来过这里,但被我打发回去了。”红缨说着,怯怯观察她面色,见无动怒之意,接着说话:“崔公子是个好命的人,能娶得姐姐这般好模样,又知书达理的人儿,姐姐请放心,我必是不会再勾引他。” 这话春儿爱听,唇角浮现一笑。避重就轻问过她们如何相识,红缨回忆当初难免忧伤,说自己老子娘曾是当年有名行首,后爱慕上贵家公子,怀了孩子便失了行首的资格,怎知那贵家公子得知生下女儿,便不肯认她们母女二人。 身为行首的老子娘,落魄无奈来了樱桃巷子做私娼,试问有这样的老子娘,闺女能做什么,只得女承母业。一年前在湖边打水,认识了崔公子,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崔笙自此日日来与她湖边相会,红缨也背着自己母亲,帖己他钱财供他就读。 这话太假且漏洞百出,谁人会信,但春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看着红缨泪流雨下就感觉句句属实,也同情地落泪,红缨见感动成功,忙励志说决不做妾,拖累崔公子与她,春儿就更是深信不疑。 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在一起聊了许久,才握手惜别,送别了春儿,红缨险些笑的背过气去,忙叫人喊了崔笙过来,将刚才与春儿讲得瞎话讲给崔笙听,乐得崔笙直夸她聪慧,却难免担心春儿会通秉了自家父母,他回去免不了挨打。 红缨善惯哄男人,先是小依温存又是色诱肉哄,待崔笙醉生梦死之时,连劝她莫要辜负自己,投鼠忌器。崔笙现在哪有正常思维,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崔家小妾,她是坐定了。 若嬨并未见过红缨本人,听春儿说的甚为凄惨,也不好说什么,感叹道:“只怕他心中无你,将来的日子过得苦啊!”春儿微微一笑,信心百倍:“夫人,人心具是肉生的,只要我待他好,他定是不能负我的。” “那红缨你也打算纵之随之?”若嬨手握紧了棉绒袖口,心思沉重,春儿点头,“谁家没个小妾呢!若是我拿了她的把柄,说不定还管理些。” “唉……莫要宠妾灭妻才好啊!”若嬨幽叹出声,心里别提多堵得慌,忽然想起良凤和良彩的境地,难当古代的女人就要这般活法,才是正常?还是自己的一夫一妻制,太过荒谬连自己最得意的丫头都不理解? 浑浑噩噩间布菜,端饭。与良沐二人吃了饭菜,回到房间休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总是心不在焉,好担心春儿的境地,将来会发生到自己身上,连声的叹气。 良沐见她忧愁模样,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娘子,心情不爽利,要不要叫郎中瞧瞧?”若嬨摇头,将头倚在他胸口,“相公,你会不会负我?” “哈哈……”良沐大笑出声,捏了捏她的面颊:“你是我的宝,我怎么敢负你。”忽然想起有负于你,跟纳妾扯不上关系,忙改口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说吧?”见她犹豫,良沐一双清眸满是浓情蜜蜜凝视着她。“我怕你会要妾房。”良沐听及此笑的更甚,直到猛咳嗽起来,拍着她的后背,紧按在胸口,贴紧心脏,“娘子是让春儿的事情给吓到了吧?我什么人,怎是那崔笙能比的?再说了妾房不能看成是人,她就是样物件,可以赠送买卖,春儿将来是要做正妻的,莫要为她担心。” 话虽如此,却听着无比别扭,妾房也是人,正妻也是人,为何不能比,一句话,女人啊!就是不值钱,一家之主的位置始终就是男人的,他才能执掌生杀大权,女人只能听从认从,够憋屈。 狠狠在他胸口捏了一把,“你要是对不起我,我就卷铺盖卷走人,让你一辈子找不到我。”良沐被唬了一跳,猛地翻身而上,将兰若嬨压在身下,“你要去那里?你若是赶走,我就绑了你,让你那里都去不了。” “你这叫虐待。”若嬨被他强悍的大体格,压得透不过气,一双小手用力推他,良沐坏笑浮现眼角:“那好,我就让你生了一大堆孩子,用他们拴住你。” “啊!坏人……” 红罗帐下,璇旎春色美艳无边,唯有嘤咛之音时旋耳侧,时缓时急听着让人面红耳赤,许久方休。 起了腊月的头,天气越发寒冷,大风雪刮得邪乎,北边的人几乎不到中午莫想出门,冬儿最为皮实,这种天气丝毫奈何不了她,一路小跑去了街上,叫来嘣爆米花的挑头叫到家中,崩了一袋子爆米花送到若嬨屋里头。 嘻嘻笑着:“腊月初一蹦一蹦,全家老小不得病。夫人来吃上一把,我放了蜜糖,甜丝丝的。”夏儿搓了她一把,就你嘴馋爱吃这口。 春儿依旧在绣着喜庆物事,从早到晚,那件碍眼的事情丝毫挡不住她的热情。夏儿得知此事,虽是埋怨春儿不识好歹,辜负了夫人的好意,念着姐妹情谊也劝过几次,春儿十分在意那正妻的位置,依旧我行我素,耐谁都无法。 夏儿只得劝若嬨,莫要管她了,女大心生外向,不过这件事情却是点醒了冬儿和秋儿两个丫头,励志要找个合首的小商贩,农户,哪怕是小厮也好,只要能真心真意对她好,一生一人就行。 吃了把子爆米花,倒是勾起了想吃奶油爆米花的瘾头,也顾不得外面风寒,披上大袍就要赶去蛋糕铺子,良沐刚从铺上回来,手中捏着一根糖葫芦,见若嬨要出门,忙拦住:“这大冷的天,在家呆着,那也不许你去。” “我不吗……”若嬨发挥最擅长地撒娇之术,半边身体腻在良沐怀里,“人都要憋得发霉了,再说是坐着轿子呢!让我去蛋糕铺子溜达一圈还不行吗?求你了,相公……相公……” 良沐听着甜美,却也羞不过那几个丫头闷头笑的架势,一挥手,“罢了,罢了,我陪你一起去。”将手中糖葫芦交给冬儿,“就你嘴馋,便宜你了,今个也莫要陪着去了,都玩去吧!” 春夏秋冬几个丫头忙笑着作揖,“有老爷护着夫人,我们可不做那碍事的屏风。”说完嘻嘻笑着,做鸟兽状四散而去。 “这几个丫头,都让你关怀喽!”良沐无奈摇头,若嬨却是火急火燎上了轿子,往蛋糕铺子去了。 冬日里将人热爱美食的情绪都冻结了,为了让蛋糕铺子生意更好些,若嬨命任桐请了几个送货上门的走脚力,不但可以品尝到美食,还免了出门受冻,所以蛋糕店的生意依旧火爆。 夫妻二人换上白色外套,进了厨房,良沐不懂的做糕点门道,只能跟在身后看着。然任桐与彩云以及那些糕点娘子,都是些没眼力见的,见若嬨又是拿奶油,又是取锅子,将玉米一股脑都扔了进去,正看得出奇,早忘了身份将良沐挤得往回退了又退,眼看贴墙。 终于忙活完毕,放入火上烤,没一会子功夫就听铁锅里面噼噼啪啪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忍不住兴奋异常,随着阵阵香气外溢,大伙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待第一锅玉米花出锅,都忍不住过去抓上一把,到最后良沐这里,只剩下一粒,还是半拉儿的。若嬨嘟着嘴巴皱眉,亲自送到良沐口边,“相公尝尝……”在众人面前示恩爱,良沐哪敢,忙转了脸,拿过爆米花送入口中,浓郁的玉米香与奶油味相结合,真是妙不可言。 “好吃,真好吃。” 得到老公钦点,若嬨满意非常,忙命娘子们多做几锅,给秦夫人和玉兰,林白那里送去,有人那些送外卖的拿着些样品,到常来买糕点的人家送去,尝个新鲜,算是打开市场。 腊月初一吃爆米花就是讨个没病的吉利劲,没有人当回事,可自从有了兰氏玉米花,这小东西便火的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半日不到,店铺里面的玉米存货全无,就连送货的那些走脚力都累的瘫软。 若嬨在腊月里又一次体会到数钱,数到手软的乐趣,那滋味别提多开怀了,良沐见她笑开怀,也是美在心里,宠在眼里,却是心疼在手心里,帮着她做完能做的一切。 蛋糕铺子一直忙碌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才算是歇了。给大伙分发了过年的节礼,有命娘子们做了最后一箱糕点,分给杂货铺和女人会馆的员工,让大伙都过个甜甜蜜蜜的年景。 腊月二十三,祭灶、送灶神、送灶王,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厨房娘子们担心做饭污了神像,便用红布遮住,今个还是若嬨第一次细细打量了番,到让良沐一顿好骂。 “莫要看的太久,灶王奶奶可是会吃味的。”若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身边的厨娘都忍不住要责备,“夫人,这可是大不敬快用糖湖迷了他们的嘴巴。”若嬨犟不过,又想起自己不就是莫名其妙来到此处的吗?恭恭敬敬起来,奉上糖湖迷上他们的嘴,让他们回到天上说些好话。 腊月二十四,良沐带领着家中小厮,丫头都忙着扫尘(陈)迎新,赶走穷气霉气,若嬨想打帮手,良沐却是不依,担心她笨手笨脚弄伤自己,赶她去外面溜达会。 若嬨才出来院子没多远,就听后院里有孩子嘻嘻呀呀的歌声笑声传来,让夏儿引她过去。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裁新衣,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听着后院里各家孩子疯玩,喊唱的声音,若嬨喜得迷上了眼。 夏儿道:“入冬下,家中管事婆子,管家,小厮便都是签过死契的,所以拖家带口都搬入后院,幸好后面的院子大,房子多,在住上几房都是没事。就是孩子多些,却是热闹了些。” 刘婆子正巧要去取扫帚,便见夫人看着后院的孩子们,夏儿说着什么。这主家过节,最忌讳孩子吵闹,忙小步跑过去轰赶那些越界的孩子们,吓得几个小孩子落荒而逃,有个年纪小的,噗通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若嬨忙过去搀扶,从怀中掏出一块果子,在扎着羊角辫字的小女娃面前晃了晃,小女娃果真不哭了,“真乖,来拿去吃吧!”小女孩不敢拿,刘婆子啪的一声箍在孩子后背上,“夫人给的快收下,玩去。” 小女孩既是怕她的,忙收了糖,跑开了。刘婆子满脸堆笑“这娃是厨下徐家娘子的,今年六岁了,再过两年待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都婚嫁,就能过去服侍夫人了。” 刘婆子说完,感觉不妥,忙看了看夏儿神色,见无啥异常之色,才敢接着说话。“能去夫人身边做服侍丫头,对于这些女孩子便是天大恩赐,特别是夫人和老爷这么好说话的主子,就更是趋之若鹜了。” 夏儿很同意她的说法,也跟着点头,若嬨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眼睛始终看着那几个小孩,他们都堵在角门里,巴巴看着那女娃一口口舔着糖果,若嬨心下不忍,“去张娘子那里取些糖果来,每家每户的孩子都要分到。” 刘婆子知道主子心善,忙作揖替那些孩子谢过,恭敬送着若嬨回了内院,暖房取暖。 话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后,玉帝会在二十五这天亲自下界视察,看看人间善恶疾苦,然后根据所看得的情况来决定你家来年的祸与福。 所以下界的各户人家都忙着祭祀祈福,以一颗虔诚的心来接待玉帝,希望自己来年能够有个好光景。 这日良沐最是紧张兰若嬨,她向来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生怕她说错了那句话,开罪了万能的玉皇大帝。 若嬨本事不信的,但是见他邪邪乎乎的模样,只能忍着不说话,省的说错了话,又要捞他埋怨,良沐见她嘟嘴生气的模样,难免心疼,拉着她进屋给她将玉皇大帝的故事,博她欢笑。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光严妙乐的国家,国王净德和王后宝月光老来无子,十分烦恼,於是邀集道士们举行祈祷活动。过了半年,依然膝下犹虚。 有一天晚上,王后忽然梦见太上老君和诸多神明抱著一个赤色的婴儿从天而降。王后恳求老君赐给她这名婴儿。老君微笑应允,王后满心喜欢收下婴儿,醒来後便觉身怀有孕。 一年以后,即丙午年的正月初九,孩子诞生,满室生光。这孩子就是後来的玉帝。 玉帝聪明善良,长大後仁爱慈悲,将宫中仓库中所存的财宝都发送给贫苦的民众。净德王死後,他继承王位,治理国家。不久把王位让给大臣,深居山中,虔心修行,经过一亿三千二百劫,成为玉皇大帝。 若嬨听的满意,总算给了他点笑颜,喜得良沐又搜肠刮肚讲了些神话故事与她听。终于哄到晚上,他长舒一口气:“这日终是过去了,来年必是有个好光景的。” 若嬨咬着笔头,统筹着要送谁家多少年礼。忽听他这么说,忙补充:“是啊!我可没说过玉皇大帝啥坏话,若是来年家中不平,就是他这个大帝没事找茬了。” 良沐汗颜,半响无语…… ------------ 第五十九章 年下亲人喜团聚 更新时间:2012-02-07 忙活了几日,转眼便到腊月二十六,良沐命管事的去庄上挑了几头肥猪,让小厮宰杀,分给下人和庄上的人过节,还特意捎了消息到各个庄上,让那里的管事也杀猪过年。 若嬨怕见血光,躲得远远的,厨房的娘子们则忙得不亦乐乎,剃骨头,灌血肠,腌腊肉,剁饺陷。午饭吃的具是猪全席,腻味的要命,到让若嬨怀念火腿和熏干肠,那种特有的甜香。忙叫来厨下的娘子们,与她们讲了做法。 没想到徐娘子倒是有见识的,点头说她见过,会做。若嬨大喜,忙命她去做,到过年的时候正好给大伙填道菜吃。命人将没有吃完的饭菜,具是分给后院的吃,乐得下人们带着孩子过来毕恭毕敬磕头道谢。 良沐见得高兴,又将那些糖点果子,分发给小孩子们分食,乐得各个小娃合不拢嘴巴!只作揖道谢。笑得若嬨亦是合不拢嘴巴。 腊月二十七,杀只鸡,,“鸡”同“吉”,有吉利、吉祥如意的意思,此山鸡事件之后,若嬨和良沐具是恨死了鸡,痛痛快快多宰杀几只,借个大吉大利,避人口闲。 但杀好的鸡,不在当天吃,要一直放到除夕才能吃,而且,除夕夜吃的时候也不能吃完,要一直留一点。让大吉大利一直延续,之后的节下日日桌上都少不了鸡,图个吉利。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因初一到初五期间不能动火蒸馒头,所以这日要将所有的面食弄好。若嬨亲自取了老面,与厨下的娘子们忙着发面,做馒头。 心思手巧的娘子们,为了更好看,将馒头变着花样的做,若嬨为了添彩头,将菠菜汁与胡萝卜汁,红枣泥勾兑到面团里面,做出不同颜色的肉末馒头,看着就诱人。 见这些根本吃不完,冻起来味道也变了许多。若嬨忙分了厨下的娘子们吃,为娘的那里舍得,都偷偷放好,准备回去给家中的娃吃。若嬨感叹之时,良沐已接了秦夫人一家过来,秦夫人听说若嬨在厨房,便径直过来,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若嬨那里肯累到她,忙推她出去,秦夫人脸一拉:“怎地,嫌弃干娘的手不干净?”春儿激灵,挽着秦夫人的胳膊往里去,“我们夫人哪有那般娇气,还不是怕累倒太太吗!” “哦!原来是嫌弃为娘老喽!”秦夫人还没等说完,已被若嬨翠绿色的包子,堵上了口,“娘,尝尝好吃不?”秦水莲轻咬了口包子,鲜美浓厚的汤汁,瞬时溢满口中,满意的她直点头,“比那奶油爆米花强,那东西吃多了牙疼。” “干娘可莫要多吃,会胖的。”若嬨将各色的包子,放入盘中,码放成花形打个样子,剩下的交给厨娘们码放,拉着秦夫人的手去卧房休息。 秦夫人出来门,凑近她咬耳朵“干娘怎会喜欢吃那些小孩玩意,还不是你干爹,吃过了牙痛,还要埋怨人。” 若嬨呵呵笑起来,“那干娘莫要告诉他,这东西是我弄出来的。就说是蛋糕铺上的娘子为了讨自己娃高兴,弄得,他自然不会埋怨喽!”秦夫人捏了她的鼻翼,“真是个鬼机灵。” 秦夫人一家来后,林白到了下午便登门,他为人喜静,良沐特意给他安排个远些的院子,院子满是青松,翠柳,虽是冬日里但也难得的清雅,让林白甚是满意。 两人在一起聊了会天,林白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奉上“都是些实用的小物件,望妹夫莫要笑话了。” 良沐委实受宠若惊,都是小辈先送长辈,林白倒是反盆了,害得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忙收下礼物,回去与若嬨商议要回些什么礼物。 林白喜欢诗词字画,瓷器古玩,若嬨投其所好,送了套青瓷双耳茶壶,青松白鹤图。送给秦夫人几款好料子,一件皮裘,具是她最爱的款式。又送了干爹几件把玩的瓷玩意,钢拖环,九勾连锁等,喜得施景春见人就夸若嬨是个有心的。 转眼便到了三十,然良凤真的没有赶上末班车回来,就连个信都没有,听出去打听的人说,大雪封天几日之久,官路封了,就连信使都过不来。怕是这个年要在外面过了。 没人帮衬着,这两日可把若嬨累惨了,到三十这天,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好都是自家人,无人笑话她。秦夫人亲带了自家的厨娘,做了几十道丰盛美味,并特赦让下人们在后厅上设了桌子,一同吃了午饭,晚上天黑下了,便命下人们各回各家过节。 下人们统统谢过,各自忙活去了,争取最快忙完快些回家过节。秦夫人忙了一日,到了晚上若嬨亲自下厨烧菜,秦夫人舍不得,也帮着她忙活,母女俩自得其乐,厨房内笑声不断,厅上等着吃的男主们,亦是笑容满面。 没一会丫头们将炖好的鸡(吉利)鸭(压祸压灾)鱼(年年有余)等数道菜摆满桌面,每道菜都是颇为吉庆的。秦夫人让没有家室的丫头,小厮们组个几桌,下去吃饭不用服侍着。 没有丫头布菜,若嬨怕秦夫人不好意思,忙帮着布菜,秦夫人拦下她的手,“都是自家人,莫要客气了。”秦夫人说着,端起酒杯,“来,让我们这一家人,同饮此杯酒,明年啥都有,哈哈……” 身为小辈的林白和良沐,若嬨忙起身,手端美酒与二老拜年贺礼,乐得施景春与秦水莲,忙掏红包分给她们。挺大一把年纪,竟像小儿一般要红包,若嬨倒是无所谓,可身为大男人的良沐和林白则是涨红了脸。 手里捂着刚到手的红包,这还不算完,若嬨腆着脸凑到林白身边,“哥哥,我的红包呢?”摊开白白净净的小手,林白媚眼甜笑,忙伸手探入怀中,拿出荷囊,“有的,给你。” 那荷囊手工极其细致,上面镌绣着荷花精美绝伦,且针线嵌有金丝,价值不菲啊!若嬨得了大便宜,乐呵呵坐下来吃饭。良沐也来凑热闹,瞄了林白一眼,“大舅哥不地道,竟没有妹夫的?” 林白哈哈大笑起来,刚喝下的酒险些呛到嗓子,咳嗽一声,从头上取下玉簪子,帮着良沐带好,哀叹一声:“吃你们家一顿年饭不容易啊!浑身的值钱物事都拔了精光。”大伙具是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了晚饭,大伙齐心动手包饺子,为了热闹,将后院的家丁婆娘都叫了来,活了整整一大桶肉馅,一大桶素馅,大厅内摆好五张桌面,不管是大人小孩,具是上来包饺子的。 看见此景秦夫人哈哈大笑起来,握着若嬨的手,竟笑得流出眼泪:“闺女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知道娘最喜欢热闹,从今日起便叫我娘,莫要在前面加个干字。” 若嬨见她流泪,忙擦拭,“娘,大过节的可莫要流水,伤了眼珠子呢!” “如今啊!你便是你娘的眼珠子喽。”施景春正赶着饺子皮,看向若嬨,要求道:“快,叫声爹听听。” “爹……”若嬨甜甜唤出声音,乐得施景春脸皱成菊花,伸手揽过林白,“如今我儿女双全,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镇中人都知道施景春有不育的病根,所以孩子在以前便是他的心病,无人赶去触及。这人憋屈郁闷久了,性情都变了,这也是他某些方面倾向于孩子的主要原因,今日见他释怀,秦夫人忍不住哭出声音,怕扫了大伙的好/性子转身出来前厅。 若嬨心急要跟着出去,施景春一把拉住她,“闺女啊!你娘这些年委屈啊!让她好好哭一场,以后就再不会了。” “女儿明白了。”若嬨点头,乖巧站在他身侧包饺子,真是多年的两口子,就是了解。秦夫人出去没多久便会,除了眼睛微红,具是笑的,帮着包饺子,揉面团忙得不亦乐乎。 待到了午夜十二点,若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良沐和林白虽是大人,却孩子心性难免,见后院里小孩子们放鞭炮,便带着若嬨去看,并让小厮们将鞭炮统统取来,放了大伙乐呵。 看着满天迷彩嫣红,绚丽缤纷的花火,若嬨用力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心中默念,那世的家人朋友都好吧!自己在这里很好,有娘有爹有疼爱自己的兄长,相公,真的很好,很好…… 过了三十这日团圆,这年就算过去一半了,大年初一团圆日,更是走亲串友的日子,若嬨起早便备了好些年货礼物,带着丫头小厮们,向几个相熟要好的夫人那里送礼物。 秦夫人因也要送礼,便与施景春回家去了,说晚上在过来一起用晚饭。林白闲散一人,于是留在家中帮着看家接客收礼,良沐则去几个有关系的掌柜那里去送年礼。 待若嬨忙活一圈回来,天都有些昏暗了,她却除了吃过丁点早餐,午餐都没得用,饿惨了,回家就直奔后厨,喝了几碗清粥小咸菜,才想起问家中人。 刘娘子答:“老爷与管家吴炳自早上出门,便没有回来。大舅爷现在还在前厅清点礼品呢!” 听毕,若嬨忙起身去了前厅,见林白手持账本,双眉紧锁,手指点着地上满满当当的礼品,一筹莫展。 “呵呵……幸苦哥哥了。”若嬨上前作揖,林白见她回来,如获大赦,将账目放到她手里,扭头就逃,任若嬨拦都拦不住。看来让他看家收礼,还真是为难他了。 拿起账目一家家清点,命小厮送到库房收好,又将账目交给管账娘子放完,厨下的徐娘子来报:“夫人,菜式拟好了,您过目看中不中?” 若嬨扫了一眼,具是肉菜,忍不住摇头,想了想道:“你且先等会,待卖到些新鲜蔬菜与你送去。”这大冬日的,那里来得新鲜蔬菜?徐娘子还以为是听蹭了,忙问:“夫人你说啥?” 她也懒得解释,打发她回了厨房,退了丫头下去忙活,自己回来卧房进了空间,年前种下的油菜和小白菜,长的正好,又挖了些地瓜和山药,这顿晚饭,有了它们增色不少。 厨下的娘子们见了这些,都是惊奇非常,若嬨一早告诉了春儿,说这些蔬菜是秋天的时候,自己收藏好的蔬菜,因保管的好所有没有坏掉。 几个厨娘听了春儿的解释,具是信以为真,感叹自家的夫人就是有才,大冬日的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待秦夫人一家回来,饭已然坐好,醋溜小白菜,油菜烧狮子头,山药炖牛肉,拔丝地瓜,虽都是些平常菜式,但在严严冬日里,却具是稀罕物事,千金买不来的。 吃的大伙具是直赞美味,唯独良沐闷着头,眉头拧紧,秦夫人问他怎么了,良沐谎称胃疼,其实若嬨知道,他这是埋怨自己又去了空间摘菜,怕露了马脚,让人起疑,又惹出妖孽一说。 入了夜,若嬨免不得又是好生红劝,再次下保证不进入空间之中,瞎折腾。良沐见她乖巧模样,又是眉目传情的,早就乐得心里开花,却拉着张冷脸,狠狠瞪了她一眼,“若是在嘴馋,就偷偷去厨房,自己做些来吃,我们不缺你那口。” 见他不气了,若嬨嘻嘻笑起来,见良沐时不时追打腰身,知他定是累了,献媚为他按摩身体,双掌由上至下缓而柔的力道,让他舒服的直哼唧,“怎样,手法不错吧?” “嗯!很有进步,就是力道小了些。”良沐背对着她,趴在床上。听他这么说,若嬨想了想,噌的起身站在床上,双手伸直刚好能够到床梁。 一双白净的小脚丫站在良沐的肩头,“嗯!”良沐闷哼一声,“这回力道够大。”可不是脚上可是全身的力气,能不打。若嬨在他后背上,来回走了几步,“这回怎样?” “好……真好。”良沐眯着眼,舒服的连话都不想说。为他按压了好一阵子,感觉到她小脚丫越来越凉,良沐伸手推下她,“舒服多了,不摁了快些进被窝,别冻坏了。” 若嬨见他满意,这才一溜烟钻进被窝里,两只冻得冰冷的小手,伸到良沐温热的怀中,“哇!好暖活。”良沐被她拔凉的一激灵,索性将她整个小身子抱入怀中。 翌日一大清早,良沐便早早起身,去准备祭拜财神的五大贡品,整鸡,整鸭,整猪,整羊和红色鲤鱼。每个店铺上的财神都要按此奉上,准保明年生意红红火火。 良沐忙里逗乐,说要私下备好一份,晚上送与娘子这个小财神,明年多出些赚钱的主意,众人面前羞得若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嬨则备好鸡鸭鹅和糖点果子,要回娘家,幸好有秦夫人这个娘家可以回,不然到了这天,何其凄凉啊! 她倒是不凄凉了,林白就惨喽,又被安排在家中看家,还好今日不用收礼,搞接待,只是时不时有婆姨管事来报,这个怎么办?那个怎么弄,闹得他心烦意乱,开始想念自己家中的清闲日子。 到了秦夫人家中,王玉兰竟也在,两姐妹许久未见,手牵着手说个没完没了,然这些日子没有见她的宝贝儿子,今个见了竟有些认不出来。禁不住感叹,短短才几日功夫,这娃儿竟然多出一个手掌长了。 秦夫人见她们有说有笑的,亲自去了厨下准备伙食,待良沐和石青竹忙完家中事情过来,已然到了开饭时间,秦夫人派了小厮去唤林白过来一同用餐。 望着一桌子的儿女,孙儿,施景春激动的没法说话,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吃,醉的站立不起,被两个姑爷搀扶着回了屋子,秦夫人此时也擒起酒杯,敬林白,“我的儿,明年过年,能不能让娘也见见媳妇,吃口孙子斟的酒?” 林白被她的动作惊得愣住,半响才接过那杯酒,头扬起酒便下了肚,香甜的美酒此时却变得涩苦,其中滋味怕是只有自己知道,这便是单恋。 初三莫出门,你遇见谁家的,这一年便会与这家的吵嘴架没完,各自回了家中,将门神,对联,春花,松柏枝子等焚烧,这年就算是过去了,待初四正式上工做活。 待到初五便是正是开市,这日是财神圣日,所以街市上的店铺具是在这天开市的,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又是满天飘雪,冻得人不想出门,加着刚刚过了年,员工的性子懒散还没有绷紧,若嬨便又多发了他们一天假,待初六正式开市。 到了初六,店铺上没啥子事情可做,家中倒是忙得不可开交,具是要把几日来堆积的垃圾统统扔出去,所谓的送穷神就是这么一说。 再加上前几日忌讳颇多,又是不让动笤帚扫地,又是不让动针线缝补,具是这天都能动得,所以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忍不住感叹这是过年吗?还不如平常日子舒坦些。 初七人日子,这日若嬨早起就要忙着做面条,此时的面条都是又宽又粗,吃起来远没有细滑的感觉,可是拉面若嬨又不会,问了几个厨娘,具是摇头。 她敲着脑袋冥思苦想了许久,依稀记得放些碱水和鸡蛋黄和面,就能增加弹性,与厨娘们合计着做了些,还别说真的圆滑了,就是衬出来的面太粗,不过勉强能入口。 ------------ 第六十章 节令下喜事多 更新时间:2012-02-08 待出门办事的良沐回来,家中的桌上摆着几样新鲜爽口的小菜,几碟不同肉馅料的酱肉丝,还有一盆白花花的细条面,看着就让人食欲打开。 “相公你回来啦?”若嬨听说良沐回来,忙不迭从厨房飞奔出来,衣裙上弄得白一块污一块,鼻尖上因为刚才的一挥手,也弄上一块。 见她邋遢模样,良沐忍不住微嗔:“多大的人,还这么毛草。”宽厚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鼻尖擦过。“这是你做的?”若嬨自傲点头:“怎样?” 良沐赞了句:“卖相不错。” “何止哪!?快来尝尝。”若嬨拉着他坐下,取过盘子,捞出面条,将肉酱和青菜统统拌在里面,酱色暗黄透亮,与油绿结合看着就让人口痴流涎。 吃上两口更是美妙难言,良沐举着筷子呵呵的笑,“好吃,真好吃。”见跟前丫头不在伺候,手不老实的非礼她的小蛮腰,“娘子真能干。” “哪有你能干?”若嬨白了他一眼,话说他真的挺能干的,良沐不置可否点头,反问了句:“娘子不喜欢?”若嬨嘟着嘴巴,“怕你是早晨的河蟹,绵羊的尾巴才是。” 良沐呵呵坏笑起来,手指点着她的眉心,“那行,今晚上多交点公粮,河蟹还是尾巴,一试分晓。”拉着她的衣襟抱在怀里,喂她吃面。 春儿刚端了汤要往里面走,刚起个门缝就被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唬的后退,眼疾手快轻轻关上门,在外面把风。回想刚才那幕,心中开始丝丝犯甜,过了十五,自己就要过崔家的门,崔笙可会对自己也如老爷对夫人一般? 虽然是个美丽的幻想,但那个女子不爱这种幻想?春儿亦是如此,夏儿来时便见春儿发呆痴笑,坏坏拍了她肩头下,吓得春儿回魂:“坏死了,吓我。” “还不是你心头有鬼?”夏儿揪了她稍有些梳歪的双丫髻,叹口气道:“都说天上的媳妇不如地狱的女儿,可见媳妇都是难做的,你过了门子,夫人即使能照应着你,但毕竟鞭长莫及,万事自己仔细些,莫要让人烙下口实。” 此话说到春儿心坎上,忍不住眼眶温红,扬了扬头眼泪终是没有掉下来,“多谢妹妹指点,姐姐记住了。”夏儿见她模样伤怀,也忍不住难受,嘿嘿一笑,拉住她的手:“我说的严重了些,其实你是正妻身份过去的,谁敢小瞧了你去,到时我们姐妹几个过去帮你教训她们。” “嗯!我记下了。”春儿眼眶红了有红,夏儿实在不忍心看,忙要进屋,春儿这才缓过来往回拉她,“莫去,老爷和夫人在里面呢!” “啥,没人伺候着,那更该进去服侍着了。”夏儿本一个聪慧的人,今个倒是实心眼起来,春儿急的红了脸,拉着她往回走,“莫要进去,老爷会骂的!我这里看着就行,你去知会冬儿和秋儿,忙完了回屋,等我口风再来服侍着。” 春儿那脸红的似苹果一般,暧昧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夏儿却是迷惑,正当此时听屋里面传出来绵长的一声呻吟,吓得两个丫头,慌不择路而逃。 夏儿更是捂着脸,心脏扑扑乱跳,心中感叹这老爷太不省心,大白天的就玩亲嘴嘴,当然其他的事情,她还没有吃过禁果不知道而已。 要问这绵长细喏的声音有何而来,还不是良沐害的,若嬨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良沐半支着身形,斜躺在她身侧,一双大手,力道适当地按压揉/搓着她的双肩,那滋味妙不可言啊!几日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兄弟做得不错,来香一个。”若嬨抖了抖舒爽的肩头,狠狠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良沐娇羞地靠前,挺大个脑袋竟然装羞涩,倚在她胸口,粗实的手指头在她胸前双峰间打转,“奴家还要吗?” 呕死!老公让自己带坏了。 若嬨忙起身,正理衣服,出门见几个丫头都没了影子,想来她们这几日也累坏了,放她们一阵子假,耍去。自己则去了厨房,将剩下未煮过的面条,和肉酱,小炒菜收拾进篮子,坐上轿子去林白府上,让他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她刚走没多久,良沐就悔得直敲床,刚才手下的再快些,就一举拿下了,还能跑了她,这回好,玩出来的火没人消,还要等到晚上,非憋死不可,还是整理下衣服,扣算盘理账去了。 今个阳光不错,林白与两个小厮鼓动着将一盆盆盛放的菊花,摆到窗下离的阳光近些,有助于花期延长。当若嬨进屋之时,便见到一片金黄,嫣红,翠绿之境,清新优雅的味道,更让人痴迷。 “好美!”她忍不住连声赞叹,放下手中食蓝,摸着一盆绿色的菊花,喜欢的又摸又闻。“这是绿牡丹。”林白正用帕子擦拭手上泥污,小步款款而来。 花如其名,状似牡丹花,又有些似芍药,那大大的花碗,竟双手捧不住,“真大啊!”若嬨赞叹,“摘一朵戴上看好不好看?”林白满脸堆笑,很是期待。 若嬨忙摇头,“君子不夺人之美,我不摘。” “唉!有花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无意中竟将自己心声说了出来,林白施施然起身,错开她探究的眼神。 听主人这么说,她也不客气,也不用剪子,之间上手掰,却不曾想这花枝竟这般柔韧,弄了几下都不掉,反倒揪烂了。 好不容易弄了下来,感觉手指头刺啦一下,“啊!疼。”若嬨刚喊出声,滴着血的手指头已被林白啄入了口,暖痒痒的,如此亲昵的动作,让若嬨忍不住涨红了脸,林白也感觉逾越了,却依旧待口中血腥味少了之后,才拿出来用白帕子细细包好。 “这样你就见不到血,便不怕了。”林白一笑,若嬨腼腆低下头,还没等道谢,他接着道:“都说口水是最好的疗伤药,不知道好不好使,正好那你试试。” 哦!原来拿自己做实验了?若嬨一扭头,嘻嘻笑道:“我记得人家说狗的口水才消毒的,哥哥怕是差远喽!” “哈哈……”林白笑的花枝乱颤,凤眼微眯,“你啊!嘴上就从不让人。” 林白引领着若嬨赏遍了家中菊花,多数红色,黄色,金黄色,少数紫色,酱色,白色,绿色,竟不下三十余种,其中几款都是可以食用,冲泡的。 林童正端上来一壶蜜糖菊花茶,清甜的芬芳立时溢满空间:“我家主子说,夫人喜欢吃甜的,放了些蜜糖,不慎多,不知道夫人喜欢不,若是嫌弃,我再换来。”说完站立林白身侧,眼神瞟向外面似有话说。 若嬨也扭头看看外面,“林童有事?”林童嘻嘻笑:“今个怎是夫人自己前来,那些姐姐偷懒?” “呵呵……林童今个貌似很关心她们哦!或者说是其中的某一个?”若嬨坏笑着在林童身边转圈,这小子不识逗,脸腾得火红,“夫人莫逗小的了。” 林白挥手让他下去,与若嬨道:“他怕是看上你家秋儿了,时不时挂在嘴边上。”说着话,从玄关处找出那套若嬨送的茶具,为若嬨斟茶。 见他如此爱惜那套茶具,若嬨劝道:“哥哥喜欢,使用便是,若是坏了妹妹给你添置新的。”说完又变卦,“对了,哥哥今年屋里说不定就要填人了,让嫂嫂买来便是了。” 嫂嫂二字甚是刺耳,林白脸色瞬间暗淡,不尴不尬笑了两声,“就你抠门。再说哥哥这样的,谁会真心喜欢,想与我过一生,还是莫要耽误人家光景。” 若嬨不以为然,喝了一口茶,闭眼品评,“嗯,香甜适口,美哉……”放下茶杯,又开始念叨:“我觉得那个董家小姐就不错啊!对你一往情深的。” 林白一口花茶喷了出来,若嬨很体贴地抵过拍子,不置可否道:“看吧!我一提她,你就有反应。”林白无奈啊!不温不火道:“在哥哥这里说便是了,莫要出去说,毁了人家女子名声,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谁信啊!那董卿梅的见到林白,就跟色流氓见到良家小美女似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喽!若嬨只笑不语,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见得多了。 为了转移她话题,林白忙拿来糕点与她吃。若嬨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干嘛来的,将食蓝拿了过来,一碟碟摆放出来,“哥,有锅子吗?我给你煮面。” “有的,不过在厨下里,交给林童让他去弄。”林白说,若嬨却是摇头,脱了披风外袍,“我自己去弄。”见她要挥马上阵,林白也不拦着,饶有兴致在一侧看着她煮水下面,那动作柔顺轻缓连贯性极强,怕是美女轻歌曼舞都不如她好看。 林白似个大孩子一般,手支着下颚,就在一旁凝神观看。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隙,越发可爱,若嬨的筷子上挑起一根面条,抵到他嘴边,“尝尝熟了没?” 白嫩晶莹的面条送到嘴巴,他忙张大嘴巴,吱流吸入口中,烫的皱眉,熟没熟,没有尝出来,若嬨乐得哈哈大笑,林白就势非礼她的小蛮腰,“坏丫头,害我?” “谁让你嘴巴急,活该。”若嬨吐着舌头做鬼脸,林白捂着腮帮子哎呦个没完,若嬨还真以为他烫到了,过去让他张嘴瞧瞧,林白猛地闭嘴,险些咬到她手指头,一筷子打在他脑袋上,痛的林白眼泪都出来了,可见力气有多大。 若嬨讪讪然,扭身去给面条配料,将拌好的炸酱面送到他面前,满意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将一碗吃个底朝上,问了句:“还有吗?” “要是知道你那么能吃,就多拿些好了。”若嬨两手一摊,没鸟。林白却是不依,拉着她去尧水活面,自己在旁边打下手,打鸡蛋,烧碱水忙的满头是汗。 两个人忙活一阵,还好是做几人份,很快就完活了,到了抻面环节,若嬨像模像样的抻面抖落,沾面,几下下去感觉肚子里面刺儿的一下,痛得她一口气没上来,双手杵在面板上。 “咋啦?闪到腰了?”林白手快猛地扶住她,若嬨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刚坐下歇了会,就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惊得若嬨冒出一身冷汗,咻地起身跑出厨房,轻车熟路去了耳房。 林白那里放心,紧跟着一步不离,到了耳房愣住了,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里面的若嬨就更是悲剧,眼见那片红让她羞得恨不得找洞钻进去,不过眼前这个现成的茅洞,就免了吧! 正当外面的林白不知进退之时,里面的若嬨传来声音,“哥,你家有没有不用的帕巾啊?”用那玩意干嘛?闹肚子里面不是有纸吗? 回想着刚才若嬨的症状,林白后知后觉过来,怕是她来葵水了,听说女人来葵水会很疼,很怕凉,怕抻着,定是刚才自己盲目,害的她肚子痛。 悔恨的林白,忙去屋里找来没用过的帕巾,多拿了几条出来,隔着门将帕巾送到她手中,那感觉真是非比寻常,似乎面前这耳房都变得诗情画意。 若嬨更是悲催啊!虽然这个男人与自己可谓是兄妹,但毕竟不是亲生的,男女授受不亲啊!他还甚是帖己的多拿了几条帕巾,给自己垫底,她只有感激涕零的份了。 扭扭捏捏出来,看四下里只有他一人,看来这人还没有丢尽。眼巴巴望着面案上的面,若嬨怕是心有余力而不足,林白洗了手笑嘻嘻走过来。 “刚才见妹妹摆弄挺简单的,你在那里坐会喝口热茶,我一人就能弄好。”林白说着便模仿若嬨的动作,他常年弹琴的手指柔韧且结实,轻缓的动作算不上流畅,却线条唯美。 甩了会,林白的胳膊就木了,但他还是坚持下来,最后将面条竟拉伸的比若嬨弄得细多了,就是韧性不够,放水里就断来委实惋惜。 林白将自己的作品弄好,又邀请若嬨作陪,自己又吃了两碗,见若嬨惨白的脸色,喝过汤水后缓和不少,才为她多披了几层大袍,命轿夫仔细着送回了家。 待若嬨回了家疼得满头大汗,良沐还以为她病了呢,得知她来了葵水,比她来病还急,她每次疼起来都是死去活来的,急的他又是抓药熬药,敷热水袋,汤婆子齐上阵,折腾到后半夜,良沐搂着她方才睡下。 正月十二天气转暖,到了中午时分积雪也有转化的趋势,良凤则是透过厚厚积雪,赶了几天的路才回来。看她红润的脸色便知她在外过的这个年很不好。 若嬨忍不住打趣:“姐姐是有了儿子,就忘记弟弟弟妹了,亏得我家良沐日日念叨你,在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饿受冻的。” 良凤晒笑,还没等她说话,她贴身丫头翠儿便来词了:“夫人怕是不知,我家大姑姑这年过得很是舒心呢。” “臭丫头,闭嘴。”良凤登时闹个大红脸。听着话里有话,若嬨与那丫头挤眉弄眼一阵,终于达成共识,怕是好事将近喽! 见她们二人挤眉弄眼的模样,良凤只有笑的份,也不想瞒着若嬨,说起了她在那里的事情,原来她到了那里没多久,便天飘大雪,两天便封了路。 回是回不去了,没成想连封书信都稍不回去,良凤也是好急了阵子,最后没辙,便打算先临时租个房子,采买年货与儿子过年,怎成想年下的根本没有房子可以租。 正当此时,良丘的授业恩师邱志成得知此事,他上无老子娘下无子嗣绕膝,十足的光棍一根,因十分喜欢良丘的上进好学,又见她们母子可怜,便说家中有空院子,若不嫌弃就来一起住。 当时良凤不知道他光棍的,便答应了,并说要给房银钱,邱志成只笑不语,待良凤到了那里才傻了眼,眼望着偌大的院子,就只有一间房子能住人,其他的房间乱的不成样子。 邱志成也极是不好意思,自己当时只想着帮忙,却忘了家中境况。忙带着仅有的一个小厮邱平,将厢房收拾出来,良凤这才知道他家就他一个人。在良丘那里得知,他的娘子是发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儿,哪成想成亲一年不到头便去了,老子娘也是前年走的。 这人挺可怜的,家中又无个女人照应着,怪不得衣服破了无人补,连吃口热乎饭都费劲,瘦的根刺一般,冬日的大风雪一吹,人都要跟着跑了。 初见时竟还拿这个与他说笑的,现在想想揪心的疼,自此他在良凤中的印象便是可怜的人儿。也许让一个女人爱上你并不难,首先便是让他可怜你,然后疼惜你,最后不知不觉便爱上这个憨厚老实,又颇有文学的先生。 良凤便是这么和邱志成好上的,只是她面子矮,即使翠儿们都看出来,她依旧沉默,这次能与若嬨说,完全是看看她的意思,毕竟才被王家逐妇没多久,就这么与别人好,多少面子难堪。 若嬨笑着她的纠结模样,问她:“那邱志成待你如何?”良凤微微一笑:“可不比我家兄弟对你好。” “切”若嬨伸手缕缕青丝,傲慢道:“谁家男人能跟我家的比。”,良凤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咯吱她,“真是没羞的。”若嬨忙闪躲,握住她的手,“说说,好还不好,不好,我可是不在娘面前说话的。” 听若嬨说起戴氏,良凤的脸色暗淡,“先不告诉老家的人,过些时日再说吧!对了,春华的蛋糕铺子怎样了?”对于良凤明显的转移话题,若嬨无可奈何,表扬了戴春华一阵,说她是极其聪慧的。 就是那三兄弟不省心,刚刚生意好转,他就玩心思要往家里抬人,还是个窑姐,良凤双眉拧紧,“放心,娘准保不许,怕他瞎闹腾。” ------------ 第六十一章 节后团聚良家村 更新时间:2012-02-09 过了年初七,年节也算了过完,该是收心忙上工的时候了。各铺上的管事,具是要在门头前燃放爆竹,爆的噼啪作响,为明年的生意谋个好彩头,一时间街道两侧轰隆隆作响,甚是壮观,然办正事的行人却少之又少,多有溜达游玩,买些吃食的,兰氏的蛋糕铺子便成了最红火的铺子之一。 各个庄上也要备好春下耕种的籽种,锄地备耕添置佃户,良沐自然忙的分身乏术,日日呆在庄上都回不来。若嬨是一个人当两个人使唤,既要与分店铺周旋进货事宜,又要管理几个店铺账目。 还好良凤能独当一面,女子休闲会馆那摊子她算是彻底甩手,成衣铺上秦夫人和林白把着关,若嬨更是放心,几乎不怎么去,闹得王玉兰时不时埋怨她,不照顾秦夫人年岁以高。 若嬨是有苦难言啊!嘻嘻笑着逗弄孩子几下,便冲冲去了蛋糕铺子,才打了个回旋,家中看家的春儿忙跑来,“夫人,老家来人捎话,若是夫人和老爷,初十二不回去点个牟,就别当那里是家了。” 戴氏终于发威了,不过照若嬨预想的承受能力还宽限些,明情约定好要初八,与良凤回良家村见老子娘的,结果那日天气恶劣,大雪封门那里都去不得,到了初九之后,店铺上都忙的要命,饭都顾不上吃,回家的事情就撇在脑后去了。 现在想想都觉得挺对不起二老的,这么大年岁不就图个儿女团聚热闹吗?若嬨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告诉那传话的,说明日我们就回去。” 明日十一,春儿心里头算计,她是十六的日子,怕是老爷夫人都回不来观礼了,自己从小就无亲人,早把他们当作至亲,如今竟……忍不住抹上眼泪。 若嬨这才恍然,一拍额头:“放心,亏不了你的,十六爬也爬回来,给你争脸。”春儿登时破涕为笑,作揖福礼“谢夫人,谢夫人。” 良沐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往回赶,与若嬨相遇已然是在马车里,两人都乏的很,窝在一起呼呼大睡起来,良凤看着心疼,将自己身上遮暖的被子往若嬨身上拉拉,怕冻她伤寒。 马车刚刚进入村口就听见鞭炮声呼呼啦啦,震得若嬨腾得起身,掀了帘子往外看,整个人都震住了。什么叫人山人海鞭炮齐鸣,什么叫锣鼓喧天热烈无限,此时的她深有体会。 良家村新任族长良金,亲自村口相迎,真是一张纸上画个鼻子,好大的脸面哦!良沐翻身下车,伸手扶了若嬨,夏儿和冬儿忙迎了过来,搀扶若嬨与良凤。 良沐热络过去与良金抱拳,两人不冷不热的寒暄着客套话。戴氏拉着个驴脸,往这头看,若嬨和良凤具是笑得心虚,这家伙不会这么不开面,这里就开骂吧?战战兢兢走过去,毕恭毕敬叫了“爹,娘新年好”。 老良头笑不笼嘴,忙摆手,“好好,你们能回来就好。” “好个屁,都十一了,人日子都过去了,还回来个狗。”戴氏骂了句,转身扭着屁股往回走,以前她便是胖的,但不像现在,身披着厚重的大红色裙袄,那屁股一扭竟活生生撞出去好远,让人望身兴叹。 “娘咋胖了这么多?”良凤也是乍舌,拉着她胳膊晃悠。“大姐,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搭讪。”若嬨憋着笑,乖乖跟在戴氏身后,此时装低调孝顺为上。 良凤狠狠捏了她胳膊上嫩肉一把,“越来越花。” “哎呦!”若嬨轻唤一声,戴氏那眼睛腾得盯了过去,若嬨只是甜笑,“娘,你不知道大姐。”良凤甘拜下风,手在她胳膊上揉了又揉,生怕她说漏了嘴。 “你大姐怎的?”戴氏那如火如荼的眼神转向良凤。若嬨话锋逆转:“我大姐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娘说好不好。”戴氏冷着的脸缓和些,冷言冷语道:“想让我谢谢你啊!没门,弟媳照顾大姑姐也是应该的。” “噗哧……”不光是若嬨和良凤忍不住笑了,就连跟前抽热闹的妇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戴氏有些把不过面子,狠狠瞪了若嬨一眼,她瘪了瘪嘴巴,看向乡里乡亲的族人。 若嬨反而大声吆喝:“今个良家的老子娘高兴,所有的娃儿都来我家讨糖吃。”那些孩子一听有糖吃,乐得蜂拥而上,撞的戴氏一个趔趄,冬儿力道大,猛地冲过去,将她扶住,“奶奶没事吧?” 戴氏半个身体压住她身上,笑了笑:“别看这丫头不大,力道不小,留下跟我种地吧?” “啊!”冬儿正运气憋红的脸,咻地垮了,人似泄了气皮球,被戴氏拍在身下,弄得一身雪泥。“哎!也是个没用的。”戴氏一皱眉头,爬了起来,打扫掉身上雪片。 回头瞪了若嬨眼:“告诉你,买糖的钱你出啊!我没有果子糖的。” “带来了,带来了。”夏儿向车上一指,“我家夫人带来好多呢!就为了给奶奶争个门面。”夏儿嘴好,戴氏抿着嘴笑了下。 进了院子分发了糖果,那些孩子似又过了年一般,疯玩疯跳着,几个小丫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着糖果,生怕贪图一时嘴快,就留不住那甜美的味道,若嬨看着心疼又多给了两个。 戴氏看着肉疼,轮着大笤帚往外赶人,那些孩子乌啦啦都跑没了影子,却听不远处有孩音唱歌谣,“老太婆穿红袄,出了村口被狗咬,摔了一个大腚蹲,哭着喊着要赔袄……” 车兰怀抱着她家老二出来,见若嬨听着好笑,撞了她一下,道:“这帮不省心的死狗子,又编嗑骂人。” “可不是,还挺有才的呢!”若嬨笑得眯眯着眼,车兰怔怔看着她,赞了句“这城里回来的就是不一样,看着衣服,看着打扮,看着面妆,具是上乘的。” 若嬨哪敢弄得那般妖艳,还不怕被戴氏弄死?今日这身可是最最普通的呢!要说美只能说是天生丽质喽!“弟妹若是喜欢,待晚上我换了衣服,给你。”还是先说好晚上给她,就怕车兰一时兴起,又要扒她衣服,这可不是一次两次的。 车兰一撇嘴,往上翻白眼,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大红缎面雪兔假领子的棉袄,亮黑色缎面长裙,“我的也不差啥,干嘛要你个穿剩下的。”若嬨闷笑,点了点头,“是嫂子失语了。”转身就要进屋。车兰见她没有稀罕自己的宝贝闺女,不是心思,将孩子硬气霸道塞她手里,“怎的,孩子都不抱抱?” 她倒是没这想法,只是刚才见那孩子鼻涕都到嘴边,要用手巾去擦,车兰突突跟放炮数落着若嬨娇贵,嫌孩子脏,若嬨自此愣是没敢将她闺女抱上手,担心她在给按个啥莫须有罪名。 “你抱的紧,我也不好意思跟你抢啊!”若嬨往上颠了颠那良妮,逗得孩子咯咯的笑,正屋里的男人们忍不住侧目,老少皆是看傻了眼,心叹良沐这傻小子,艳福不浅啊! 多数人的眼神都是艳羡,却唯独那个老鼠屎惹人厌,良金便是其中一枚,“族长,族长……”他话说到一半,那眼睛就黏上进屋的若嬨,这也就是若嬨宁可受冻也不进屋的原因。 “族长!”戴氏大嗓门可是出了名的狮吼功,一声定乾坤,孩子哭狗儿叫的,良金终于还魂,嘻嘻笑看着戴氏,“婶子,我刚才说道那了?” 呸!不要脸的狗杂种。戴氏心里暗骂,碍着身边老人太多没好出口,死瞪了若嬨一眼,“败家玩意,后面呆着去。”若嬨低头附小,苦吧吧对良沐咧着嘴巴笑,往后走去。 良沐那心叫个疼哦!他何时敢这么吼若嬨,满脸堆笑哄她:“去吧!大黄一家子就在后院呢!让良狗子带你去看看。”一听大黄,若嬨立时欢笑,应了一声小鸟般往后跑,车兰忙追过去,喊道:“嫂子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晚上给我送去。” 黄泥坯草做的巨型狗窝,门前两黑两黄小狗崽扭打一起,那小牙也就米粒那么大,却含着银白色的光,“真好诶!”若嬨喜爱地将它们抱在怀里,黑子和大黄巴巴着眼睛盯着旺旺叫的小狗崽,生怕若嬨有个闪失摔了它们。 良狗子是良沐堂叔家的孙子,农村娃起名没啥讲究,只要好养活就行,所以就叫狗子,是个五岁大的小男娃,穿着厚实的棉袄像个小水缸,走两步准保摔一跟头,爬起来摸摸鼻涕,嘻嘻看着若嬨笑。 为啥她们的鼻涕这么多啊!若嬨感叹,忍不住拿出第五条手帕送与他,“小朋友要注意卫生哦!” “小朋友是啥?能吃吗?”狗子渴求地大眼睛盯着她,若嬨猛点头:“能吃,狼外婆最最喜欢了。” “哦!良外婆喜欢。”狗子终于明白着点头:“可惜我们村没有叫良外婆的人,不然一定让婶子送小朋友过去给她吃。” “……”若嬨好想哭。 “婶子你真好看。” “谢谢!” “婶子你生的好看,谢我干嘛玩意?我又不是你爹,你该谢你爹。” “呃……受教了。”某人满脑门子黑线,徘徊中…… “婶子你身上衣服真好看。” “那是因为做着衣服的娘子很好看,所以衣服也好看。不过马上要送你二婶子了,她穿了一定更美。”某人正在狞笑。 “啊!她啥时候穿啊?那肚子里面还塞了球呢!衣服不挤暴喽!”狗子惋惜啊!惋惜。 直道若嬨把手掌里的小狗崽,揉圆捏扁n次之久,大黄终于忍不住了,汪汪两声将宝贝儿子解救出来,小狗崽很不仗义抖了抖小鸡/鸡,淋了她身上好些水。 “哇哈哈哈……婶子你明年一定能生小弟弟。”狗子拍着大腿笑的前扬后合,若嬨却连哭的心思都没有,谁想生个狗啊? 冬儿熏得一脸黑灰,从厨房跑了过来,见救星到,若嬨忙拉着她,“饭做好了没?”冬儿苦瓜似得脸,“夫人啊!您可不知道那灶口那么大……”她比划的邪乎些,能把她填进去,“那烟冒的,那么多……”这个从她脸上的黑灰就能看出,“夫人还是在外面待会吧!待里面干净些再回去。” 兰若嬨苦笑啊!苦笑!今个虽然阳光明媚,但寒雪依旧在开大会,怪不得所有孩子都挂鼻涕,她的鼻子也开始坚持不住,淌水喽!冻得她在地上转了两圈默默,忽的仰头便见到村口处的那座老房子。 那里是自己第二个家,良沐便是在那里娶了自己,自己全身心给与他,自然对那里有种浓浓的依恋,脚下没得犹豫便径直走了过去。 等跟孩子们玩雪正欢的良狗子反应过来,若嬨早已消失,吓得那小娃儿放声大哭,嚷着自己把婶子弄丢了。 泥坯草房子,上面的草顶似新翻的,泥墙上的诸多裂缝也和泥填好了,门窗上的纸白净净的,中间是红纸搅得喜红猪窗花,看着那么温馨怡静,伸手推开木栅门,“有人吗?”无人应答,这房子应该不能让戴氏卖掉换钱了吧? 她壮着胆子进了屋,当见到这里的一切照旧,心头的疙瘩终于松开,柜台上少有浮灰,看得出是经常有人打扫的,伸手摸向炕里,凉的拔手。 若嬨轻车熟路取了柴火填入灶口,找到火石点了火,听着火舌吱吱舔着火墙发出的鸣叫,感觉整个人都暖后不少。颠簸了一路,肚里无食忽然好怀念烤地瓜的香甜,转身便去空间挖出两个大个头,扔到灶口边缘的炭火里面烤,期待地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良沐听说媳妇不见了,面色阴沉与族人抱拳告辞,起身出来寻,当眼神触及到村口那老屋,烟囱上的炊烟袅袅,已然告诉她的位置。 他笑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脚下一刻不停往哪里跑,等进了屋,累的他大喘几口气,手扶着门框,叹气道:“真是待得没用了,跑这么远,竟然还喘气。” “不喘气那叫死人。”若嬨白了他一眼,“那头的事情忙完了,良金又要多少银子修祠堂,怕是给他的银子都够建一个新的吧?” “这次良金的要求倒是出乎意料,他没要银子修祠堂,而是要发展药草,将耕种面积扩大的事体。”良沐说着,蹲在她旁边,手凑过来烤火。 若嬨皱眉头,“你答应了?”赶上年头好,药草挣钱,但是不能当饭吃,现在饥荒年头每个州县都有,若是棋错一步,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良沐摇头,“你家相公岂会如此肤浅,我与他讲了利害关系,建议他们将山中空地利用上,但莫要动用良田百倾。” 娘子终于满意点头,却是瘪嘴“是不是开荒钱你出?”良沐不置可否,争辩:“但是我说了,头三年的药草和花圃钱要减三成的。”若嬨这才满意,捏他脸蛋一把“这还差不多。” 良沐就这么顶着两个黑爪印,嘿嘿的笑个没完。拉着若嬨的手卖乖,腻味了好一阵子,他讨了个新烤好的地瓜最为奖赏,前提是把滚烫的地瓜皮拨了,给媳妇吃。 两人美美吃着地瓜,若嬨吃的最霸气,弄得嘴巴上腻腻歪歪,良沐拉她过来,伸手擦擦竟黏上了,坏笑着上前,若嬨刚想躲,他舌头便添上她的嘴唇,反复两下甜滋滋作罢,“这回干净了。” “咦!恶心死了。”若嬨翻个大大白眼,“好,我恶心死你。”良沐放下地瓜,双手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在红润的嘴唇上亲下,外加轻咬一番,直到红肿他才肯罢手,气得兰若嬨给他一通好捶。 没一会良水来叫吃饭,这个憨厚的小叔子,恨得若嬨与良沐信赖,就是那媳妇泼了些,爱占小便宜,要不然良家村的事情均可以交给他。 待若嬨她们回去,族里的人很识趣,均已撤退就剩下良家几位至亲,戴氏知道若嬨回了老屋,也不见动气,冷冷问道:“给他叔上香了吗?”她口中的他叔,正是良沐授业恩师老猎户,良沐点了点头,心里颇不是滋味,“上了,不知娘三十那日有没有……” 他去上香的时候,没有见到啥像样贡品,所以脸色有些难看,老良头忙解释,“上了,鸡鸭鱼各一盘子,你捎回来的女儿红一壶,前几日家里忙,没人过去看着,不知被谁家的馋嘴偷吃了去。” 这什么人啊?上供的酒水也偷吃?若嬨厌恶着摇头,车兰怀里的良妮见大人们吃饭,急的哇哇大哭,嫌她碍事,车兰干脆裂开怀将乳/头塞孩子口中,登时看着几个男人傻了眼。 若嬨在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很纯情的很唯美的画面,不要厌恶,不要…… “干啥玩意呢?不嫌磕碜……”戴氏嚎捞一声,吓得若嬨筷上的排骨掉在桌面上,若嬨忙低头吃饭。车兰狠狠夹了几筷子菜,扭头进了屋子,便听见啪啪两声,良妮的屁股铁定遭殃,就是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痛神经不敏锐,竟然大屁股不哭。 戴氏见桌上落得排骨,摇了摇头,“多好的肉,又没埋忒,吃了扔它可惜了。” “啊!”若嬨感觉眼前都冒黑道了,这桌上的油泥都有一指头厚了,还不如掉地上干净呢!竟然让我吃?正当她犹豫之时,良沐的筷子伸了过去,很自然夹起那块排骨放嘴里,细嚼慢咽一阵,笑道:“娘的手艺真好。” ------------ 第六十二章 返家筹春儿大婚 更新时间:2012-02-10 刚在良家吃过午餐,族长良金便来亲自邀请良沐两口子,晚上去那里用餐,若嬨是不想去的,见他就生厌,但毕竟碍着良家久居此处的面上,只能忍着点头答应,喜得良金面红心跳,忙不迭跑回去收拾去了。 见他那副模样,若嬨忽然想起来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良沐赞同点头,“可不是,我家的小野鸡最是漂亮,惦记的人可真多。” 什么意思?若嬨咻地瞪大双眸,死死盯着他,转瞬笑靥如花道:“相公,你可知道我最喜欢你那一点?” 她那模样比黄鼠狼好不了多少,良沐怯怯摇了摇头,若嬨的手指头狠狠搓在他胸口,一点他一后退,“我最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噗……”刚进门来的夏儿,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起来,良沐羞得大红脸,怒道:“进来,怎么不敲门?”夏儿何其冤枉,皱着眉头“老爷,我敲了好几声了,还以为里面没人呢!” 吃后要运动的,这是戴氏的至理名言,厨下里有丫头婆子们忙活,她便带着媳妇闺女在屋里面搓苞米,几个苞米棒子下去,兰若嬨感觉手掌生生的疼,坐在矮小的木凳上,更是窝的肚子腰都疼。 良凤亦是好不到那里去,与若嬨可怜兮兮对视,但见车兰,可谓是强人,面如钟坐如松,手上的苞米粒子噼里啪啦往外蹦,不比机器逊色,相较下还是安分守己地干吧! 大概过了一天那么久的时间,戴氏也是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手扶着酸痛的腰缓缓起身,若嬨和良凤争先恐后去搀扶,戴氏想她们也是累了,让车兰将孩子放下,叫人将苞米收了吧! 改造完毕,若嬨和良凤长舒一口气,靠着火墙休息。戴氏是个闲不住的人,又将若嬨送的日落红色的大蓉面料拿起了抖落,往自己的水桶腰上一围,“你俩看看,这料子我是做裙子,还是做大袄?” 那造型丝毫没有美感,但给她五千个胆也不敢说,若嬨忙将料子拉下来,披在她后背上,“娘,这料子挡风寒,给你做披风最好。” 戴氏点头,“嗯,不错,还不瞎料子,若是将来不喜欢这色儿了,还能做床褥子呢!”良凤应承着连连点头,眼圈都憋笑泛红。 接连她又倒蹬出好几块面料,具是若嬨和良凤捎回来给她做衣服的,可是却均是没有舍得,戴氏想着送人又白瞎了,就这么一直留了这么久。 刚才还嘻嘻笑笑的良凤忍不住红了眼,埋怨:“娘,给你捎回来,就是让你和爹穿的,留着它做啥?” 戴氏晒笑,手爱惜地抚摸着那些布料,“穿了大半辈子粗衣麻布,还真是舍不得,再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这些花花料子,穿出去也磕碜,还不如给你们这些小辈的穿呢!” 做了那件都比她身上穿的好看,若嬨将那些布料收拾妥当,“娘留着自己穿,若是不够,儿媳再给你往回稍。”良凤也是点头,“对,只要娘喜欢就好,我这两日没事,就给你搅花样。”说着拿起剪子就要动。 吓得戴氏忙收了起来。“啥花样的,我自己弄就好,看你那愣撤样子,弄坏了呢!”车兰此时进来,见戴氏往柜里面塞料子,便知道她心里想着给大儿媳和闺女,撇着嘴冷笑两声,“娘,莫藏了,小心让耗子嗑喽!玉树家婶子叫你去看牌,去不去?” 戴氏一听,忙点头,“去,去,人哪呢?”火急火燎下来炕沿,车兰手指外面“刚走,让你快些着呢。”说完扭身回了自己屋子。 屋里就剩下若嬨和良凤,夏儿和冬儿也忙活差不多,累的闷头走了进来,“夫人,大姑奶奶,可累残我们姐俩。” “快陪着你家夫人炕上歇会,我去外面看看。”良凤说着起身,冬儿一头栽倒炕头,夏儿亦是好不了哪去,却又分寸,靠着若嬨坐下。 天翻了昏黄色,北风吹的刺骨寒冷,就算坐在炕头都能感觉到上空冷冷的寒气。良沐走东家串西家,刚回来坐在炕上暖和过红色,良金与媳妇便来请若嬨与良沐过去,还真是给足了面子。 人家有理自然不敢耽搁,夏儿帮着若嬨屡屡头发,补上妆才跟过去。村路上雪滑,良沐担心夏儿一人扶不住若嬨,摔跤可会失了面子,也不避嫌,亲自搀扶着娘子,往回走。 看的良金媳妇,好一阵艳羡,在看向身边的男人,只会与身后的妾房眉目传情,心里怎就难受二字了得。 良金媳妇闺名香巧,西村王家的大户小姐,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子,照理说良金能讨到这么好媳妇,就该知足阿弥陀佛了,然他就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新媳妇刚过门没几年,就说了两房小的。 要不是见良金稳坐族长位置,她一早提出和离了。现下里只能忍着,管教好身边两个如狼似虎的小妾。 香巧想着事情,步履慢了下来,左边那个张氏,是个没眼力见的,只顾着与良金飞眼,一头撞在她肩头上。气得香巧猛然转身,噗噗从鼻孔喘着粗气,但碍于面子终究忍了下来。 张氏那知道她心思,还以为她怕了她呢,立时头扬的老高,自豪豪往前走,与香巧恨不得贴肩而行,然站在若嬨身侧的夏儿却不干了,她那可是在明晃晃藐视自家的主子。 “夫人每每提及村里,都说民风淳朴,现如今看来还真是淳朴,就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得。”夏儿没头尾插了一嘴,在静寂的氛围中份外显眼,若嬨往这头一瞥,明白了。 冬儿正扶着良凤走在前,听夏儿说话,忙回头左顾右盼,若嬨冷瞪一眼,冬儿忙转身专心扶着良凤,不敢造次。见过若嬨家的规矩,香巧何止是羡慕啊!恨不得马上与之交流。 良金觉得失了面子,瞪了张氏一眼,那妾房忙后退。良沐低声与他耳语:“宠妾灭妻可是大不为,老弟可莫要怪为兄没有提点过你啊!” 良金受教点头,见良沐如此善待自家娘子,也忙着搀扶自家的娘子。香巧何时感受过这般照顾,喜出望外,只希望这路在长点久点。 族长家果真不比民家,装置处处彰显威严。刚出门的屏避,上面小字镌刻着历代族长,迎头两棵青松,修剪整齐。红木镂空雕花内室门,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人把守。 布席分两间,香巧带着若嬨与良凤,以及几位不知名的夫人去了内间,良沐与良金还有族中长老则在外间吃饭谈天。气氛融洽,虽是农家菜,却做的很有味道。 经介绍方知那几位陪客,是族中稍有威望之人的娘子,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若嬨最下具是毕恭毕敬俯身谢礼,她们见若嬨不拿架子,也是还礼且健谈了许多,比刚才鸦雀无声舒缓些。 香巧人很热情,常与若嬨布菜,照顾得很是周到。一顿饭吃完,到与若嬨聊到一处。良凤见天色不早,便先此行回去照顾母亲,剩下的几位夫人,也说家中老小居在,不方便多留,纷纷而去。 若嬨也想走,但是良金那厮拉着良沐吃酒,就是不放行,没辙,只有硬着头皮与香巧聊天,两人聊着聊着,便将话题引到妾房上面,香巧得知良沐没有妾房,很是惊讶,连声赞叹:“能摊上良沐这样的好男儿,真是修来的福气。” 被人夸总是好得,可是这问题有些难缠,若嬨只得避重就轻规避,闲扯几句。怕那句话伤了人家,好像是自己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似得。香巧见得不着真传,也顾不得啥面子,将丫头屏退,问道:“嫂嫂可有啥法子教教我?让我也摆脱这些妾房纠缠。” 若嬨苦了脸,“这事……不是嫂嫂不与你指点迷津,实在是因人而异。我家爷们他不喜欢说妾房,就算是我硬往他屋里塞人,也是惘然。” 说完看向香巧,她满眼茫然,为何同是男人,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见她那模样,只要身为女人就会伤怀,若嬨忙拉住她的手腕,“其实良金人也不错,可算是良家村年少有为之人,当然对比我家良沐逊色了些,不过还是好得。” 这话有些王婆卖瓜,但若嬨自己不觉得有问题,接着道:“妾房我是没有遇见过,但是我见城里好些个要好的夫人都是怎么对付的,倒是与你传授一二,受用与否,就要看妹妹活学活用了。” 听她说完,香巧点头喜笑,忙拿来纸笔记下,看得兰若嬨有些憾然。待她搜肠刮肚地将何氏,白氏,秦氏夫人都是怎么应对小妾的事情,一一说话,前头的酒宴总算落幕。 夏儿一路小跑过来通秉,“夫人,老爷喝高了,吹着夫人回去呢!”若嬨巴不得有人救驾,腾得起身,向香巧挥挥手忙出去看自家相公。 这家伙死沉死沉的啊!大半边身体都压在她小小的身体上,良金也是喝高了,又要嚷着敬若嬨酒,香巧本就因灌醉良沐不好意思,让哪两个妾房拉着他回了屋,亲自送若嬨出门。 走出去没多远,就感觉肩头一轻,良沐稳健站在身侧,若嬨好奇望过去,“你不是多了吗?”“不多,我们能走吗?”良沐嘻嘻笑着,挽起若嬨手,朝着老房子的方向走去,向后面的夏儿道:“你回太太那里去吧!” 夏儿见他们情意浓浓那模样,登时红了脸,笑嘻嘻扭头就往良家跑。 良沐弯下腰,蹲在若嬨前面:“路滑,来我背你。”若嬨四下里看看,各家各户灯火通明,外面冷飕飕的,应该不会有人出来吧?壮着个胆子趴了上去。 他猛/挺身,将娘子抗在肩头,感觉背后暖暖的,吆喝一声:“走喽!”大步跑了起来,吓得若嬨紧闭着眼,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别跑了,我怕。” “咳咳……要掐死啦!”良沐咳嗽着回话,吓得若嬨忙放手,再看他都是装的,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又痒又痛害的良沐身子猛哆嗦,“乖,回去在咬。” 午后烧的炕头还是暖乎乎的,良沐担心后半夜冷,有猛烧了一阵火,待火墙和炕头都烫人了,才美美躺在炕上,看着正窝在被子里,笑眯眯的人儿,手不自觉浮上她额头,往事一幕幕上演,竟感觉那么不真实。 低头将她抱入怀里,一手拦着她腰身,一手摸着她微挺的臀,“娘子,真的是你吗?” 若嬨嗔怒,轻轻打掉他的大掌。“没个正行!”良沐却是死皮赖脸,又摸了上去捏了捏,“胖多了,屁股这么大?” “哎呀!”小人儿被他说的羞红了脸,越发可人,狠狠在她脸上亲了几口,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揉着,“娘子,你真好。” “我那里好了?”感受着他汹涌澎湃的胸膛,越发安静的夜色,让人沉醉。 “那里都好……”他口中的温气扫过她面颊,轻啄着她耳垂,“若是能再乖点,就更好了。”在他腰间捏了一把,“说说,怎么个乖法?” “就是让我亲个够。”良沐翻身而上,将其压在身下,冷风由被子裂口吹了过来,冻得人身体发颤,看到他更是热血沸腾,浑身涨红恨不得将身下的人烤着。 情/欲一触即发,且不可收拾,辗转与他身下享尽肉色奢华,那么让人迷恋想往,不知几时方休。拖着满身倦怠看着他眯起的眼,若嬨在上面吻了又吻,“相公,我会一直乖乖的!你要一直待我这么好。” 在良家住了三日,城里就坚持不住了,好些事情没有主子根本不能做决定,良沐也是归心似箭,但又不敢说,若嬨说了次以挨骂收场,最后还是良凤开面,说自己留下来陪着老子娘,让她们回去忙。 等若嬨她们赶回城中,已是正月十五。听下人说今夜里会有灯会财迷,只可惜若嬨根本去不得,她要忙着操办春儿的嫁妆,明个就是正日子了。 春儿十分感激,跪在地上拉着若嬨的手哭个好久,最后几个姐妹都忍不住拉起她,帮着她一起收拾,又命小厮过去崔家铺房。忙了小半夜,刚睡下没几时,媒婆便来吹妆。 厨下的徐娘子经历过几次,也懂得流程,在春儿的身旁置万年青两盆,皆以红纸缠绕以取吉利之意。亲自动手帮着春儿绞脸(开脸)上粉,描花妆,戴绒花,吃了和合饭便穿上红衣戴霞冠。 若嬨亲手为她障面,春儿顿时哭出声音,害的若嬨也不尽然摸起眼泪,媒婆忙喜滋滋吆喝道:“新娘子上轿,起喽!”刘婆子听声,一路小跑来,泼洒了谷豆,也不知谁家的鸡也来凑热闹,疯抢挣食。 望着大红轿子渐行渐远,刚刚还激动颤抖的手,渐渐放缓,几个丫头具是满眼艳羡地看着,唯有夏儿蹙着眉头,若嬨刚一转身,她便服了过来,低声呢喃:“春儿姐这一走,不知是喜是忧?” 她是个有主见的,若嬨打眼便喜欢她,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等你将来成亲,主子做个比这还好的婚宴。”夏儿摇头,“世上男子多薄幸,夏儿怕了。” “会遇见好得,投缘的,一定会。”若嬨带着满满地笃定,冬儿和秋儿虽小,却都暗自记下了,好得,投缘的。 姜娘子家迎了媳妇,也不敢怠慢了主家忙叫人请了良家人和秦夫人,还有林白一起过去热闹热闹,本就没有甚交情,林白更是喜静的人,但碍于若嬨的面子只得硬头皮去了。 若嬨虽然感觉她们做事欠周全,但毕竟是喜事,也就跟着去了,身为主事的也不用做什么,跟着女眷坐在桌边上等着吃便是了。 冬儿和秋儿闲不住,停一会照个面就往后面跑,夏儿看着生气叫了几声,她们都是不清不愿的,若嬨与她们后面帮着忙去,她们俩都喜滋滋跑远了。 夏儿忍不住埋怨:“夫人,这后面有什么好忙的,需要她们两个丫头片子?”若嬨只笑不语,她心思成熟,怎会知道小女孩的乐趣。 拜了堂礼毕,一对新人来敬了酒,春儿很高兴,脸色总是红扑扑的,看到她那模样,若嬨也感觉没有白付出。累了半日也乏了,便知会了姜娘子,坐轿归家。 冬儿和秋儿玩的正欢,若嬨便没有叫她们,带着夏儿回去了,哪成想刚进屋歇着没有半刻,秋儿便火烧屁股似得跑了回来,大概跑得急了,脸红的发紫。 推门而入,见夏儿正帮若嬨捶腿,她也乖顺过来,帮着她揉肩头,若嬨微眯着眼,问道:“冬儿呢!怎的把她弄丢了?”秋儿全然不知的模样,反问:“她没有与夫人一起回来?” “问谁呢?都是夫人惯着你们,都玩疯了不说,还敢走散了,看回来怎么收拾她?”夏儿急眼瞪着秋儿,秋儿害怕了,闷着头为若嬨揉肩头,“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若嬨无所谓的模样,懒洋洋问道:“说说吧!刚才干嘛去了,春儿的新房怎么样?” “挺好的,很大,到处红彤彤的。”秋儿说着,满眼艳羡。“好就好。”若嬨点了点头,“等你们将来成婚了,就照这样的弄,甚至要更好的。” 夏儿和秋儿具是红了脸,秋儿犹豫了下,问道:“夫人,我想与你说个事?”这丫头腼腆的,不过却从不与若嬨藏心眼,啥事情都与她说,倒是挺好的。 若嬨闻言,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 第六十三章 旧人欢亦新人苦 更新时间:2012-02-11 秋儿这丫头心里斟酌了半响,红着脸将刚才的事情讲与若嬨听,原来她与冬儿两个丫头,都跑到后院去看新房子去了,中途被崔笙几个要好的朋友调笑,给吓了回来。 正巧遇见了林白家的林童,他听说秋儿和冬儿被人调戏,便找去修理他们,但是碍于新婚大喜,不得惊扰了客人,便言语讽刺了他们几句。 那些人见林童穿着讲究,说话谈吐颇为儒雅且精干,也不好造次,向两个小姑娘道了歉,自此林童在两个小丫头心里的形象是与日提升。 后来也不知道林童怎么哄走了冬儿,与秋儿在后院的小径上聊天,两人先从主子开始聊起,聊着聊着,就谈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林童见给秋儿引上道了,便问:“秋儿,我想问问你想找什么样的共度终生?” 秋儿的小脸顿时涨红,低着头想了想,就忆起若嬨的话,“要好人。”林童一听,忙笑着符合,“必须是好人,这点你放心。”秋儿也不明白他配合的意图,接着说:“要投缘的。” “啊?头圆的?方的不行吗?”林童可是典型的南北脑袋,方的。 “这点夫人没有说过啊?”秋儿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喃喃自语。气得林童一串多高,愤愤道:“那我去问问你家夫人,头圆的就好,方的就不行啦?”说完转身便跑去找自家主子申冤去了。 秋儿见他懊恼也不明所以,便回来问若嬨,投缘的好,还是头方的的好? 待她说话,若嬨和夏儿都笑疯了,若嬨眼泪都流出来了,直拍大腿:“完喽,怕是明个我家兄长便要来找我探讨,脑袋方圆的问题。” 夏儿拉过秋儿在一旁笑声嘀咕阵子,她终于算是开了窍,涨红了脸哭笑不得,更是逗得若嬨笑弯了腰,门突的被推开,灌进来好些冷风,冻得大伙一个寒颤。 抬眼看过去,冬儿凶神恶煞般杵在那里。身上挂着好些雪片,眼睛红红的气得不轻,夏儿皱眉,“那里疯去了,进来也不轻些,吓到夫人咋办?” “去!我又不是几岁的娃。”若嬨笑嗔,冬儿嘴一撇眼泪流了下来,扑到若嬨怀里大哭起来,“呦!这是怎么啦?”夏儿和秋儿拉着她起身,狠狠敲打她身上的雪片:“这么冷,往夫人身上贱个什么劲头。” 冬儿力气大着呢,甩开她们俩,扑到若嬨怀里接着哭,“夫人,我不嫁人,可别让我嫁人啊?”这丫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开嚎呢!若嬨与夏儿秋儿对眼,都是不知。 帮她哗啦掉身上雪片,抱着她苹果似的红脸蛋,若嬨笑问:“怎么好好的就不嫁人了呢?”冬儿道:“夫人,崔笙不是好人,他后院里早就养了一个。” 若嬨感觉手掌凉了大半,夏儿见她脸色不对,忙拉开冬儿,扶着她往里面坐,帮她挫手掌,“夫人莫要生气,坏了身子,这是春儿甘愿自找的,与您何干?” 话虽如此,但她怎么能不气,明显是在她的脸面“难当就这么忍不住,将人早早抬了进来?” 冬儿气得呼呼的说:“我看那几个嘴里之乎者也的男人,就不像什么好饼,还不如林童大哥仗义呢!我原想着戏耍他们,结果便听来这个消息。” 原来冬儿刚才神秘兮兮的跑开,就是想回去寻他们报仇的,结果中途赶上新人敬酒,她就在一侧静静观察,待春儿和崔笙刚走,就听那几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起来,说崔笙好福气,能娶到兰氏最得意的丫头,还得了好些嫁妆。 另一同僚感叹道:“那嫁妆将来还不是填给小妾了,听说那后院的红缨早就怀上了。” “是吗?这么快,崔笙好本事啊!”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冬儿还以为他们在耍浑,心里气得要命却是不信的。亲自去后院验明,刚走到后院门头就听见里面有女子说笑的声音,待看清还真有个肚子微凸的女子,身边竟有两个丫头服侍着。 登时把冬儿气个倒仰,冲过去就与她们臭骂一顿,见她气势汹汹,吓得那三人具是俯首做下,不敢呲声。有个小丫头奸猾,跑过去与崔笙报信。 崔笙火急火燎赶了回来,迎头将冬儿拉了出去,狠狠推到在门外,“这是我家的事情,与你个小丫头何干?” 冬儿那是让人的茬口,腾得起身与他撕打在一起,大骂:“等我告诉春儿姐,让她跟你和离,莫要糟蹋了她。” “哼哼……”崔笙懒得与她纠缠,狠狠推下一边,“冬儿,春儿可不似你这般撒泼,红缨也是经她允了才抬进来的,还备了长命锁与我未出生的孩儿呢!不信你去问?” 听这话,冬儿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双手死死攥拳,气得说不出话来,浑浑噩噩间怎么回的家里都不知道。屋中几人具是叹气愤怒,叹春儿的懦弱无能,不知好歹,愤崔笙的见异思迁滥情。 若嬨叹了一口,命道:“去把老爷叫回来,莫要吃多了酒。”夏儿应了出去,在看向冬儿,哭的似只小花猫,“去洗洗干净,准备些粥水,我饿了。”冬儿忙点头跑了下去。 唯留下安静的秋儿帮着她揉着酸麻的肩头,若嬨半眯着眼,心里五味杂陈,为啥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竟泛起浑来,明知道人家不待见她,竟为了给虚晃的名头,甘愿过门做后娘? 她真的无法理解,应该说按照她现代人的思维无法理解吧!“唉!我该怎么让你们都幸福啊!不枉你们服侍我一场。”秋儿眼泪不期然掉落,“能有你这么好的主子,就是秋儿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挥手握住她的手腕,秋儿见她手凉了,忙将汤婆子取过来给她捂着,“夫人莫要生气,都是春儿的错,跟主子丝毫没有关系的,你看彩云不就是好好的吗?” “呵!”提起她若嬨就忍不住笑,彩云是个直性子,没个心眼,相反任桐却是个花花肠子,还好对彩云一心一意的,不过若说他不想纳小,那也不一定。 庄上的佃户家秋个多收了几袋子粮食,都想收了妾房,来年帮着忙活家里田里呢!何况是小有成就的管事秀才,只是碍于若嬨面子不敢罢了。 若嬨猛地扭头,看向秋儿道:“去与刘管事知会一声,姜娘子她家妾房有孕在身,莫要上工,回去照顾妾房生产要紧,至于假期吗!再议。” “秋儿明白。”秋儿唇角忽的上翘,上前福礼迈着小碎步下去通秉。春儿是不省心的,但若是放她不管怕是将来更揪心丢脸面。 良沐得了娘子懿旨,那里还敢留下,快马加鞭往回跑,轻轻推了门,见若嬨斜倚在软塌上,神色倦怠。径自褪下披风外袍,静悄悄走到她身侧,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娘子那里不舒服?” 懒得睁开眼,她摇了摇头:“那里都好。”她翻了个身,避看良沐探究的眼。这小女人那里都好,就是时不时耍性子,而且还不知道那里来的不如意,良沐早就领教惯了,俯身将她抱入怀里。 让她倚在自己胸口,似哄小孩摇着她,手不老实试探她胸口,“这里不舒服,还是这里,这里……” “啪!”不出意外挨了打,良沐嘻嘻傻笑看着终于睁开眼的若嬨,在她额前一吻,“说说吧!今个谁惹你了。” “你!”若嬨嘟着嘴巴,没好气。“我!我何时敢惹你生气?”良沐何其冤枉啊!“就是你,就是你……”面对若嬨胡搅蛮缠的劲,良沐甘拜下风,“好,你说是我,那就是我,但是娘子能不能指点迷津,为夫那里惹您啦?” 若嬨委叹一声,似心中有千万般不愿意,“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今个娶妻,前个屋里竟添置一个,还是带肚的……” 良沐在迟钝,也听出个所以然来,将她抱的更紧了些:“那是别的男人,我必定不是。”不尽然的眼神扫过他,让良沐莫名揪心,义正言辞道:“我良沐对天发誓,若是有负于兰若嬨,偏让我生不如死,死于非命,死无……” “好了。”若嬨伸手捂上他的乌鸦嘴,“说那么毒辣做啥?我只是见崔笙如此对春儿,心有不平罢了。”良沐见她放软,心里大喜,拉着她的手,伸到怀里捂着,“事在人为,脚下的路是自己选的,与人无尤。” “咚咚”夏儿站在门口道:“老爷,夫人该布席。” 良沐发力将若嬨抱放到床上,“今天天冷,我们屋里吃。”若嬨点头,“正有此意。”就着他真心的誓言,若嬨感觉这粥都甜到心里,望着面前真实的夫君,那种美无法形容。 秋儿传达了主子的意思,女子会馆的人也大抵明白,都暗中埋怨姜娘子管家无方,竟闹出这么大笑话,夫人没有直接开除她,还不是看在刚过门的春儿面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看她将来如何为人了。 姜娘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兰若嬨的意思,回到家中大哭了一场,可是她能咋办,那小贱蹄子怀里崔家的种,总不能丢在花街不管不顾的,那崔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崔大春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娘子哭的他心烦意乱,叫来儿子狠骂了一通,罚跪祠堂叩拜祖宗。真想狠狠收拾那窑姐,又怕伤了肚里的,真真是气煞他也。 春儿得了消息便来替相公求饶,谁的面子不给,也得给她的啊!姜娘子抹了把眼泪,拉着她的手:“媳妇,让你受委屈啦!”春儿摇头:“不委屈,男人家三妻四妾都属正常,夫人只是怕我受了小妾的气,如今有公爹,婆娘照顾着,春儿不怕。” 这话回的讲究,姜娘子那没有掉出来的眼泪,硬是咽了回去,“那是自然,自然要疼媳妇的,你可是正妻呢!”春儿裂了裂嘴唇没在说话。 路是自己选得,与人无尤,至于能不能在这条路上走好,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现在有夫人帮衬着,但帮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媳妇,要不你去帮你婆娘说说,让她上工吧?”崔大春腆着脸求了句。春儿明了点头,“好,待三日回门,我便去问问。” 三日晃眼而过,春儿与崔笙从登良家门,却是另一番待遇,看门人见了她们,将门合严,在里面传话:“夫人和老爷去铺上了。”春儿知道夫人定是气自己没有告诉她,心中生怨气呢!将礼物放在门头,“请四叔将这东西送与夫人房里,这是春儿的心意,请四叔成全。” 陈四摇了摇头,总算应了一声。崔笙见如此待遇,气上心头用力拽着春儿往回走,“你不是总说你家夫人如何器重你吗?怎的如今连屋子都进不得,没用的东西。” 这两日崔笙被家人测难,气都出在春儿身上,这般待她还算是清的,春儿默默垂首做小媳妇状,“说你呢!哑巴啊,进不去咋办?” 春儿微微抬头,为难道:“那总不能去硬闯啊!”,崔笙狠狠捏了她脸蛋嘎登一下,登时泛红大片,春儿捂着脸,眼泪在框里打转。 “废物。”崔笙死瞪她一眼,扭身回去,“今个别指望我进你屋里,啥都不行,就连伺候男人都不会。”春儿与窑姐怎能相提并论,她个大姑娘,自是羞涩难当,初夜那日崔笙是带着点玩味和新鲜,吃醉了酒早早回她屋里相会。 哪成想这处/女啥意思没有,躺在床上似只死鱼,动都不会,还痛的直哼唧,害的自己丢了大半兴趣,还不如后院红缨,那小腹虽是微凸,却总是能让自己满意而归。 想想身上就烧起了欲/火,披上长袍直奔红缨屋里,春儿拖着酸痛的身子,追了出去,问他去那里,他冷哼一声根本不去理会,径直消失在红缨的屋里,转眼灯熄人悦声不断,春儿刚刚建立起的幸福,被彻底打破。 天刚蒙蒙亮,崔笙才回,进屋便是声嘶严厉的警告,若是此事让父母知道,定不饶她,春儿吓得瑟缩,那里敢提。 看着自己曾今爱慕许久的丈夫,消失的无影无踪,春儿默默流了阵眼泪,想起婆娘的交代,扭身去了女子休闲会馆,良凤已从良家村回来,正在前面接待客人,见春儿前来,不由得目光暗淡。 “你怎么来了?”良凤看向瑟缩如小兽的春儿,满眼的惋惜,在望向她身后,竟两个丫头都没跟着,不说她家的妾房都有两个丫头的吗?“就你一个人?”良凤希望见到那个所谓的新郎,只是望了半响也没有。 “嗯!就我一人来的。”春儿长舒了口气,“夫人在吗?”良凤摇头,“今个没有过来,你去府上看了吗?”春儿点了点头,又摇头:“陈四叔将们关了,不让进。” 若嬨没有那么大心思,必是自己那小心眼弟弟,怕若嬨见了春儿犯堵,不让她见,不见也好,自己看了都犯堵,何况是肠子软的弟媳。 “你来有事?”良凤似乎很忙的模样,春儿担心她下刻便走,忙将婆娘要回来复职的事情说了,良凤见到她的模样,似乎隐约见到自己当年,那种不甘与不争生生搅得她心疼。 良凤想了想,劝道:“女人要活出自己的样子,若是你活着连自己的样子都没有,怕是帮人家做再多是事情也无人能瞧得上你。”春儿虽胆怯却是聪慧的,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然来店铺里面忙活,这些活,你都是会做的好上手,行不行?” 面对良凤的忠告,春儿有些活心,但毕竟自己是新妇,若是这么早就来上工,免不了被人笑话的,想了想还是摇头,“姑奶奶还是想让我家婆娘上工吧!她老人家在家呆着闷得慌。” 对她真是无语了,良凤叹了口气,“这事还是问你家主子去吧!我也是个受人差遣的,做不得主。”推辞春儿怎会不懂,乖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上了街她忽然感觉自己好茫然,良凤刚才的主子一直在心里环绕,她还是有主子的人吗? 夫人曾今说过,嫁为人妇便不能做奴才,早将卖身契还了自己,那时自己兴奋的不行,夏儿却说了句:“别高兴太早,待你没了主子,便会知道没有主子的苦楚。”那时自己不信,还认为她是嫉妒,现在想来夏儿的话真是至理名言。 春儿转眼泪如雨下,漫无目的回了那个所谓的家,然等在家中便是可想而知的冷嘲热讽,婆娘听说她没有成事,气不打一处来,骂她缺心眼当时就不该要了卖身契,若是一直挂着夫人,还会有今天这种事?崔大春闷闷吸着旱烟,弄的满屋子都是烟气滚滚,大骂一声,“都他妈给我滚出去,一群没用的娘们。” 一滴眼泪未吹干,寒风正等着进一步刺骨,推门进入卧房,崔笙正翻箱倒柜,春儿忙走过去帮忙:“相公,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去,滚边去。”崔笙狠推她一把,春儿脚下踉跄险些倒地,刚想哭却硬憋了回去,“相公……”崔笙找了半天没有,不得不回头问:“你家夫人给你的霞冠呢!红缨想玩玩。”玩玩!?多轻描淡写的沟通,那可是夫人送与她陪嫁中最珍贵的东西,象征着正妻的尊严,怎么给人玩? 春儿颤巍巍出口气,怯怯道:“那个玩不得,我收起来了。”崔笙刚堆上笑的脸,瞬时垮了,“你不说,我自己找。”一件件衣服从里面扔了出去,他终是没有找到霞冠,却被一件暖红色绒缎披风吸引,这个东西也不错,红缨必会喜欢,收起来笑嘻嘻跑了过去,讨红缨欢心。 都闻新人笑,谁闻旧人哭,哪成想到了到了春儿竟是反的,“新人不如旧人好啊!”她倦怠坐在床头,双眸无神看着天棚,两行泪默默而下。 ------------ 第六十四章 想策略助大姑喜事 更新时间:2012-02-12 当第一缕春风拂面,冬日便悄然退去,吹败了梅花,却吹绿了柳丫。吹散了冰雪,却吹嫩的幼草,吹走了薄冰却皱了湖之涟漪,红了湖边的迎春花。 夹路两侧花红柳绿,草长莺飞,马儿身上轻快的铃铛叮叮作响,和着空中嘟嘟鸟儿的叫声,似弦乐一般悦耳动听,却换不回某人的笑脸。 良凤心下忐忑且喜忧参半,想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良凤是既欢喜又惊愕,那脸红的就似秋时的石榴般娇艳欲滴,可是无情的现实,又将自己拉了回来,她需要面对的太多,让她竟一时喘不过气来。 按照兰若嬨的话说,她就是个活着憋屈型,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向她招手,竟窝在屋里吱吱扭扭,你当你是二八芳龄啊!大姑奶奶?被兰若嬨这么连讽刺带奚落了几日,良凤终于拿定了主意,要会良家村一趟,与老子娘坦白从宽。 想起临行前,邱志成担心到手抖脸发白的模样,良凤轻笑出声,面上不由又红了几分。邱志成能提起勇气来到临县找良凤,还全要拜良凤那宝贝儿子所赐。 良凤刚会临县不久,良丘那头便传来消息,说恩师重病,需她照顾。这什么托词,亏得她那宝贝儿子想得出来。良凤自是不会去的,借口店铺太忙,舅舅舅母分身乏术。 然几日不到又来封信,却不是给良凤的,而是送与兰若嬨亲启,兰若嬨心中好笑,竟有人给自己写信,这个鸡冻啊!可惜风头刚刚传出去,就被良沐抓个典型,变成了他亲启,读后良沐笑的胃部抽筋,连声赞叹他这个外甥有才,太有才。 而这个有才且前卫的外甥,便是他娘和恩师的红娘。兰若嬨越想越觉得好玩,果断亲笔回信,十分赞同良丘的法子,果不其然七日后,邱志成现身女子休闲会馆正门前,顿时惹来惊吸声一片。 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良凤虽是保养的好,但残酷的岁月还是在她眼角留下印记,而男人在她心里更是留下无法愈合的伤。若嬨和良沐特希望邱志成能给良凤稳定的生活,给良丘一个完整的家,只是不知这点卑微的要求,可否实现,首先便是良家的老子娘。 女子离合本就丢尽了娘家的脸面,才短短不到一年光景,又要改嫁,可是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怕是老家里同意的门小,反对的门多。 若嬨原想着亲自去求,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然良凤却是摇头,她是娘的女儿,娘啥性子她会不知?若是那老太太翻脸,怕是若嬨也要受牵连,索性自己回了家。 戴氏见女儿回来,自是高兴的不行,又是杀鸡,又是炖鱼,忙活了好一阵子,美美与大闺女坐在桌上吃饭,良凤见气氛融洽,便说了这件事情,戴氏还没啥反映,良老爹问了句:“你离合有一年吗?” 良凤自知理亏,摇了摇头,“到秋头就有一年了。”毕竟是自己的闺女,能幸福就行,戴氏忙问道:“那后生啥样,对你可好,你弟弟弟媳怎么说?” “他名唤邱志成,是个教书先生,家中没有老子娘,几年前丧偶。为人憨厚老实且博学,家有薄田老宅,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最关键还是良丘的恩师,爹娘请放心。”良凤毕恭毕敬作答,生怕落下什么。 戴氏吃了一口饭,满意地直点头,“教书先生好,不错。”良老爹白了她一眼,“当时王家的那个畜生你还说好呢!如今怎的了?”戴氏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我这辈子不就做过这一件错事吗?至于你教训我半辈子,我说教书先生好咋了?你不是教书的吗?” 面对戴氏喋喋不休的骂,良老先生似乎麻木了。闷头吃饭,抬眼看向良凤:“无需找我们商量,跟你大弟弟和弟媳商议就好。”良凤点了点头,刚要吃饭,忽有想起个重要的事情,“爹,娘,还有离合书的事情没有办妥当,上次送去官衙那里,王家的不来人,便不给印章,如今过了这么久,我想去衙役里看看。” “行。”戴氏拍拍她的手背,“等会我去找族长,良金那小子啥事都要仰仗你大弟弟,去求他必是帮忙的。”良凤见戴氏前所未有的配合,心中十分高兴,不自觉竟多吃了一碗。 戴氏收拾利索便带着良凤去良金家,找他开推荐信,又求他帮着去衙役跑一趟,现在的良家可是金主,良金怎好开罪,忙应承下来,隔天就去了衙役,结果带回来的消息,险些气死戴氏和良老爹。 王家主王顺不同意离合,且在数月前将离合书作废,已然同意良凤携子归家,然良凤不但不归家,还将王丘改了姓良氏,近日来竟不思检点,带男人归家要一女多嫁。 还未等听良金说完县衙的回话,良凤已然坐不住,忙快马加鞭赶回家中,私带男人回家,可是大不为会害了邱志成一辈子的。 邱志成正与良沐把酒言欢,见良凤风风火火赶回来,还以为事情大成,邱志成借着几分酒意,拉过良凤,“来,良沐兄弟的酒甚是好吃,凤姐也吃上一盅。” “还有心思吃酒,你快些回吧!”良凤反手拉着他就往马车上赶,良沐被弄得莫名其妙的,拦下魔障似得良凤,“大姐,你这是做啥?快些放手。” 若嬨正去添菜,回转就见到这一出,忙命人将这三人分开,各拉进屋里,“有什么话好好说,莫要动武?跟孩子似得,没个正行。”若嬨皱紧眉头,良沐和邱志成皆喊冤枉,只有良凤白着脸杵在那里。 半响她道:“王顺不是人,他将我的离合书私自撕毁,还诋毁我为人妇竟往家中领男人,怕是不出半日便来捉奸了。”若嬨猛地拉着她的胳膊,“大姐,你说的可是真?” 良凤用力点头,“良金今日回来亲口说的。”良沐愤恨起身,手掌用力敲着桌面,“真是翻了天了,我良沐岂会怕他,他来个试试,我揍他个猪头模样。” “消停些吧!”若嬨眉头拧紧,扭身看向邱志成,“邱大哥,你还是先回去吧!待这头事情解决完毕,我亲自送大姐过去可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邱志成还能不明白,哪成想他也是个死犟的,脖子硬梗,“不好。”良沐很是欣赏他的牛脾气,竟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头,登时气得若嬨与良凤倒仰,这都这么时候了,还这样? 邱志成不走,也万不能留在家里,这不是留给人口实吗?若嬨思前想后将邱志成送到林白家中,林白喜文遇上邱志成这样博学多才的,更是相谈甚欢。 住处暂且安定,若嬨与良凤二人又去了何氏家中,几个女人在一起就难免八卦,聊着家长里短,没一会就将话题引到良凤身上。良凤按照计划,提及自己便是暗自垂泪,“莫要说我了,我就是个不争气的,将来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何氏听得莫名其妙,拉着她手不放,“凤姐这是咋了?这般多愁善感的,莫不是若嬨妹子欺负你了?我帮你打她可好。”良凤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抹了把眼泪,将自己那无耻前夫所为说了遍,气得何氏捶胸顿足,只叹这世间怎会有此恶人。 若嬨具是流着眼泪看向何氏:“妹妹也没啥人脉,更不知该怎么办,如今只能求姐姐帮帮良凤,给她个好姻缘,不然她回去也妥不过受苦,怕是连命都……”说及此,若嬨洒泪无语。 何氏陪着她们姐俩流了一阵子眼泪,拍拍她们的手,宽慰:“不要这么想,如今有我这个靠山你们怕他个刁民作甚,且说说他是那个县的?” “就是临县周边渠县的。”若嬨一口托出,何氏面色暗淡,叹了口气,道:“怕是有点难度了,我家老爷与那个县令都关系不错,偏偏那个渠县的县令,为人奸猾且贪财的很,最是不好说话的。” 良凤一听便知道王家是使了钱的,所以才敢这般放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若嬨沉着脸想了半响,拉拉良凤的胳膊,“先莫要哭,先听姐姐如何说,定是会帮衬着我们的。” 何氏也是犯难,但若嬨头一次求自己,她怎能不尽力而为,想了想道:“听说他最喜上号女儿红,且有个最爱的小妾闺名红鸾,若嬨何不将心劲用在那红鸾身上。” “红鸾!?”若嬨暗暗记下,只要是这周边的富婆就没有求不着兰若嬨这个美容达人的,所以她信心十足,见天色不早,何氏愧疚没有帮到她们什么,便要去张罗布饭留她们在此用餐。 哭的脑袋生疼的良凤那里还有心情吃饭,若嬨也是满心思琢磨事情,便婉言拒绝,道:“这顿饭,妹妹先不急着吃,待解决了大姑姐的事情,到了喜酒那日才有脸面,请姐姐去吃酒。” 听她信心十足,何氏点头微微一笑,“那姐姐便等着妹妹凯旋而归。” 良凤担心邱志成,便半路下了车去蛋糕铺上取了糕点,登门林白哪里去见他,然若嬨命车夫径直去了女子美容会馆,登门便叫来管事谭娘子,询问常来店铺的贵妇有没有叫红鸾的,是渠县的妾房。 谭娘子是管理花名册的,这点自是难不倒她,点了点头笑道:“还真有,当时就是她那名字太过那个,还以为是啥不洁的女人,让人打听了说是那个县令的小妾,才容她包了月容。” 月容便是美容包年的意思,若嬨听个大抵,沉沉点头,“她多是几日来一次,这些日子可会再来?”这个谭娘子便记得不怎么真切,忙请辞下去寻牌子,回来回报:“大概便是这两日,她最爱面子,所以绝不会迟到。” 若嬨很是满意,“若是她来了,便叫人去寻我来,我有大事。”谭娘子作揖点头。若嬨这才放心归家,才进了门又被良沐抓去,好生询问,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先不让他高兴太早,若嬨只是皱着眉头,摇晃着脑袋喊难。 良沐见最为聪慧的娘子都喊难,怕是真的很难,心里这个火大,难不成就这样毁了大姐的好姻缘,绝对不行,良沐气急就往外跑:“我找王家去理论。” 见他鲁莽的模样,气得若嬨提着他的耳朵拎了回来,“你是真没有长脑子这么着,遇事就这么就不可耐的,啥事还能难住我,只是需要时间,时间你懂不懂?” 听她话中有戏,良沐这才后知后觉起来,抱起兰若嬨狠狠压倒床上,“好你个小坏蛋,竟说浑话让我担心,看我怎么收拾你。”若嬨抿着嘴自得地嬉笑,两指捏着他挺立的鼻翼,“就耍你了,怎么着?爷还告诉你了,若是服侍不好爷,还不帮衬着你家姐姐了呢!” “真是皮的你,看我现在就给你舒皮子。”良沐愤愤将若嬨按倒床上,挥手撕了衣服,露出壮硕的胸肌,在温热的气息下熏得紧绷而结实。 兰若嬨笑得很骚包,微微勾起左腿,五个小脚趾头从他脖颈下一路下滑,直到那紧实的胸口,加重了些力气,所到之处燃起一路火焰,将良沐早已燃烧殆尽,虎扑过来。 怎能如此便宜了他,若嬨侧身一番逃过,他扑了空那还了得,拉着她雪白的臂弯,硬压在身下,闷哑着声音要挟:“莫要乱动,不然我就动粗。” “你敢?”若嬨红着小脸,一双不安分的手半挂在他脖子上。“我怎就不敢?我倒是让你看看。”说着就拉扯她的衣服,脱了上衣还算顺当,当退到内裤处,良沐瞬时傻了眼,怔怔看着她:“兰若嬨你害死我了。” “嘻嘻……哥们慰问结束你自己找地方消火去吧?”若嬨嘻嘻笑着,看向无比挫败的良沐,揪揪着嘴巴感叹:“哎呀!老天怜惜啊!这次来月事,竟没有腹痛,真是爽死啦!” 良沐胡乱穿上衣服,愤恨转身,“没良心的,不感谢为你熬药捂暖的相公,竟感谢老天,下次就让老天给你熬药,莫来找我。”说着愤愤转身,抱着床被子上了软塌。 “喂!书房有地方睡,干嘛不去,软榻上多凉。”若嬨一枕头砸过去,良沐伸手接个正着,“现在不痛了,也莫要乱动,若是等会痛了,谁给你揉肚子,我就睡这里,不冷。” 若嬨感觉心头骤然温暖,拉着被脚躲在里面偷笑,借着灯光望着孤零零躺在软塌上的良沐,又开始心疼,放软了声音求:“良沐,要不你回来,我们两个挤挤。” “娘子,俺娘说了浴血奋战不好。”良沐说完,自己都羞得都说不下去,将被子闷过头顶,在不理她。害的若嬨将四只鞋子都扔了过去,只骂:“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春风暖煦,温阳照着人暖融融的,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含着淡而清的泥土香,嗅着头脑轻盈。兰若嬨懒洋洋倚在软榻上,正美滋滋在后院晒着太阳。 夏儿将净洗好的杨梅送上,望着若嬨吃的嘴边泛红,胃中泛出酸水:“这东西可真酸,夫人却吃得欢,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夫人怀上了呢!” 她倒是想怀上了,只可惜就是想吃酸的,肚子里面却啥反应都没有。夏儿见若嬨变了脸色,忙改口道:“不过夫人还年少,生孩子可是去阎王爷那里走一遭的事情,夫人最好是不要的好。” “说甚胡话呢!”秋儿取了毯子归来,狠瞪了夏儿一眼,“让老爷听见了,还不骂死你。”将毯子盖在若嬨身上,又端起碗乌凄凄的汤药,“夫人先把药水喝了,在吃梅子解苦。” 只要见到汤药,若嬨就想吐,往后推药碗:“我这都不痛月了,喝它做啥,对了你们几个谁痛月,拿去喝了吧!”说着就用毯子盖头,连脑袋都不露出来,跟个小孩子似得。 逗得几个丫头咯咯的笑,“咳咳……”良沐刚去铺上寻了一周,担心娘子便早早回来,进门就见她不吃药这一出,是又好笑又生气。丫头们见老爷归来,便习惯性的撤走。 秋儿将药碗往台面上一放,看向良沐道:“老爷,婢子无能您劝着夫人吃了吧!”说完笑嘻嘻下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若嬨才露出头,伸手拿过药碗,良沐还以为她真是乖,竟主动要喝,哪成想是要往外泼,还好他眼疾,一把抢了回来,将若嬨抱入怀里,就要往嘴里灌。 急得兰若嬨封了嘴巴,就是不张开,使劲摇着脑袋,“都多大啦?吃药很能怕苦,来趁热喝了,我给你糖吃。”良沐手拿蜜饯,做诱惑状,若嬨才懒得吃他那套,手捂住嘴巴,誓死不开。 良凤在店铺里坐立不安,忽听谭娘子说红鸾来了,心中大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特特回了来找若嬨,听丫头们说若嬨在后院呢!也顾不得什么就冲了进去。 刚抬眼就被唬了一跳,那良沐正双手搬着若嬨的脑袋,亲着腻呼呢!“哎呦喂!这大白天的,你说……”良凤闹个大红脸,提脚往外跑。 殊不知那是良沐正反哺,嘴对嘴喂自家娘子吃汤药呢!听声吓得良沐一愣,在抬头就见良凤飞奔离去,咕噜一口将嘴里的汤药竟咽了下去,呕得恨不得用手指头扣,那没心没肺的兰若嬨,笑的前仰后合,嘴边上还有两条子流出来的药水。 狠狠捏了她脸蛋一把,又舍不得用力,“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逃一般出去找良凤去了。 ------------ 第六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新时间:2012-02-13 若嬨听良凤说红鸾来到店里,心情那叫个澎湃,嚷着几个丫头忙为她梳妆打扮,在镜前甄赏半响,问过所有人具是说完美无缺,才出了门上的马车直奔女子休闲会馆。 进了门还没得闲,便与谭娘子去了月容的包间,谭娘子指向玫瑰的屋子道:“夫人,那红鸾便在里面,正按摩松骨呢!”若嬨点头,“好好做着,直到她喊舒服放行。对了,把海里运回的上好珍珠粉给她泡上花茶,若是喜欢就说我送的。” 谭娘子明了点头,拜了拜“记下了,定办好。” 待过了几个时辰,那红鸾只觉得浑身舒畅,方从玫瑰屋子出来,然刚才吃了人家主家的茶,又受了礼物,自是要拜见的,谭娘子笑着引荐她进入若嬨专属单间。 门开启的那一刻,饶是红鸾去过无数闺房,也是为之一愣,这闺房还真是……别具一格,该是这么形容吧!墙壁是淡粉色的,绘制着满墙的幼菊,似能嗅到那股子淡雅的香。壁上悬挂着油灯,拖座具是铜编花的围绕墙壁一周,看着就如同鲜花盛放一般。 还有那座椅皆是镂空花漆木,造型圆润且生动,看着是那般可爱,上面罗列着各式艳美花式,这便是进屋就嗅到一股子暖香的缘故吧?特别是进门处的长条凳子,更是吸引了红鸾大半眼神,该是叫它凳子吧?为啥上面包着米黄色的皮革,看着及奢华又舒适。 若嬨见有人进入,先是一愣,满眼迷茫看向谭娘子,问道:“这位娘子是何人啊?生的可真是俊俏。”就若嬨的长相说人生的俊俏,倒有些贬低的意味,不过红鸾自视甚高,见她刮奖也不羞涩,笑着奉承,“哪有老板娘生得好,就是女人看了都心痒痒。”她说着,忙收回眼光,不卑不亢望着兰若嬨。 谭娘子自是知道若嬨心思,微微一笑介绍:“这位俏娘子可是有来头的,人家夫君可是渠县的县令呢!”若嬨这才明了点头,恭敬有度挽着红鸾的手坐在软绵绵的椅子上。 红鸾还是头一次坐过这么软的椅子,竟将整个小身体险些埋进去,唬了一跳白着脸就要起身,看向兰若嬨并无不妥,又觉得失了面子,硬挺着坐下去,缓和了会,才感觉到这软椅子的妙处,直赞好。 这沙发当然好,可是足足花了若嬨几十两白银呢!若不是求到她,怎会舍得让她染指,若嬨叫下人奉来上好的茶点,与红鸾聊些女儿家的贴心话,八九不离十具是美容养颜,设计男人的话题。 听的红鸾春心大动,拉着她不放手,让她多多传授几招呢!若嬨却是紧皱眉头,呼了声累,红鸾也不好意思在坐下去,借故家中有事便不叨扰,若嬨忙起身相送,只说自己与她多么的投缘,聊天甚是开心,若是她不嫌弃,可日日来这里耍耍。 红鸾以为她喜欢自己的爽利,忙点头应承,接下来的两日既是天天来得,若嬨先是借以自己忙,让娘子丫头们将她服侍的美滋滋的在现身,然后出面与她聊个火热,关系自然是节节攀升,才一周不到,红鸾宛然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娘家,若是一日不来,这身上心上具是不舒服的。 这日红鸾又舒服完了,来找若嬨谈心,却在雅间中没有遇见若嬨,反而碰见了哭哭啼啼的良凤,红鸾心中喊了声晦气,但也知道若嬨与良凤的关系,忙着过去与良凤谈心开导,问她为何事忧心。 良凤心中好笑,这红鸾还真是让若嬨收的服服帖帖的,不知自己这个弟妹给她吃了啥药,竟这般好使?殊不知兰若嬨可是下了大手笔呢!足足够她们两个小扣女人心疼半年的。 但是为了良凤的终身,若嬨觉得值了。良凤也不再哭泣,将自己在家中的遭遇与红鸾说了,说的红鸾也是义愤填膺起来,恨恨道:“这是谁家的莽夫,竟然这般不知道惜人,竟将你们母子赶了出来?” 想着红鸾便是小妾的身份,所以良凤尽可能规避提及宠妾灭妻,只说自己苦,带着儿子有多难,红鸾听着连连点头,女人的心就是软,也陪着抹眼泪起来。 ‘正巧’若嬨由外办事归来,见良凤和红鸾具是呜咽,忙过去安慰良凤几句,看向红鸾,满含无奈的摇头:“红鸾妹子,真是让你笑话了,我们家这事太让人闹心。” 见兰若嬨这般模样,红鸾不干了,拉着她的手埋怨,“姐姐如是说,岂不是不把我当妹子看待,再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说来,我也好帮着姐姐分忧。” “唉……”若嬨悠叹一声,手支着额头揉着太阳穴:“这两天我日日为她跑事,结果却没有门路,那王家的又叫嚣的很,真是愁得我头是日日的疼。”良凤腾得从沙发上站起,抹着眼泪盯着她,“我自己是个不中用,让家人为我闹心,我这便去王家,就算是死也死在他们家。” 说着,良凤就要往外冲,那演技绝对精湛,红鸾离她近一把拦住她,“凤姐你这是说的那里话,这不是逼着姐姐闹心吗?”兰若嬨也不甘示弱,突的起身,嚷道:“都是些不知足的,看我不死闹心是吧?来人将大姑奶奶看起来,莫要乱来。” 外面的娘子婆姨呼呼冲了进来,将良凤硬生生拉了出去,若嬨似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她如今是真累的,并不是装的了,刚才与那王家吩咐来的说和人周旋,险些气得她要买凶杀人。 那厮是句句不再理,却说的理直气壮,什么女人嫁过去,便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什么打折了骨头,那良丘也是王家的种,羊肉他也按不到狗身上,若是兰若嬨还是一味留人,就一纸状纸告到衙役去,让良沐蹲大狱。 若嬨自认为也不是善茬,但自己毕竟是个夫人,最起码的涵养还是有得。如何能与个泼妇争吵,然夏儿没有跟在身边,只有喜爱动武的冬儿,二话不说就与那泼妇厮打一起,均是挠破了脸,踢得那婆娘满地打滚直嚎,跟傻猪似得。 冬儿脸上挂彩,还没心没肺的笑,直嚷着这架打的爽,若不是那婆娘跑得快,就留她在这里过周年。若嬨对此颇为无奈啊!挥挥手:“你啊下去歇着吧!,莫要脸色烙下疤痕,嫁不出去赖在我这里,我可不依你。”冬儿这才知道上火,抹了把眼泪,嚷着要让夫人给她开点去疤痕的药,方才了事。 “姐姐……姐姐……”红鸾说了阵子话,那若嬨却似个木头啥反映没有,忙过去拉拉她的袖口,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望向红鸾:“姐姐该打,真是慢待了妹子,来想吃些什么茶,姐姐这便去吩咐。” 与她相处日子虽不长,但总能见她唇瓣带笑的,今日却是这般,必是因为那良凤之事让她忧心,正所谓那人家手短,吃人家最短,红鸾现在那里都短,自然心中不是个滋味。 拉着若嬨的手,好一通劝慰:“姐姐莫要发愁,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心里有啥不痛快且与妹妹说说,好宽宽心。” 兰若嬨兀自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大姑姐是个命苦的,偏生有遇见这样不要脸的人家,追着让我家大姑姐回去,你也看见了,若是我让她回去,还指不定出什么使事体呢!” “什么人家,居然这般嚣张?”红鸾禁不住问道,见她上钩,兰若嬨也不急着收线,摇了摇头,“蒲家埔子的王家,以前我也去过那里,就是普通的小户人家。” 红鸾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蒲家埔子的?”兰若嬨固着迷茫点头:“是吧!那地界就叫蒲家埔子。”红鸾洋洋自得一拍大腿,“姐姐可知那蒲家埔子是谁管辖?” “这姐姐那里知道了去,我个妇道的又不是官差?”红鸾见若嬨不上道急的直蹦,“真是个傻姐姐,那可是我家老爷管着的渠县呢!” “哎呀!”兰若嬨腾得跳将起来,拉着红鸾的手硬挤出一滴眼泪:“我的好妹妹,若是能帮了姐姐大忙,可真是感激不禁啊!” 红鸾被她恭维的意味阑珊,笑的合不拢口,心中暗揣她终于有一事能求到我头上了,那用她的也算是理所应当的。红鸾犹豫半响,说她家的老爷这些日子公事少,所以日日生在她那里耗着,待她回去吹吹耳边风,问问他有何法子可以帮到良凤。 见红鸾应承下来,兰若嬨心也安稳不少,唤来下人送了她几样香粉,又叫蛋糕铺上的小厮送来镶金边的糕点礼盒,这些具是大手笔,害的红鸾好一阵兴奋,细细琢磨着要回去怎么跟自家爷们吹风挑烛。 男人多是宠妾拜妻的,渠县令这个老色鬼自是不再话下,红鸾先是哄得他春心大动,喂他个饱饱的,心满意足之时将良凤的苦处说与他听。 渠县令春风得意的脸色瞬时暗淡,他可以收过王家银子的,如今自家的小妾要帮衬着良凤,可让他如何处事?红鸾也是察人心机灵的,见老爷心思不快也不再说话,背过身子暗自垂泪。 怎见了美人呜咽,渠县令纵使有千般不愿也是连哄带劝,见美人儿笑了,才问道:“鸾儿你与那良凤怎会有得交集?”红鸾笑嘻嘻看着她,让他的肥硕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小脸上,“你摸摸滑不滑?” 渠县令点头满脸淫/笑“滑不溜秋的,真爽手。”红鸾满意地抿着嘴巴笑,想来这好肌肤可是兰若嬨给的,怎能不帮衬着她,便将兰若嬨与良凤的关系说了,又说自己的好肌肤可全是兰氏帮衬着的。 听闻兰氏,渠县令脑袋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冲撞了,那艳美妖娆的身姿顿时浮现眼前,那清高过顶犹如仙女的容颜,让他怎生能忘记,禁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老爷这是应了?”红鸾笑着跪坐在床上,为着肚兜的酥胸在风中微颤,引得他某处勃发,扑身过去将她就地正/法,却再无看她脸面,而是闭着眼哼哼唧唧,满脑子只有一妙龄女子容颜,发泄了许久才罢手,累的红鸾周身酸痛,想着老头子是不是吃药了竟这般强悍。 次日店铺刚刚营业,红鸾便摆轿而来,见了良凤先报了声“大喜啊!凤姐记得吃喜酒的时候莫要忘记红鸾喽!”良凤心中狂喜过往,面上却是平淡如水,“红鸾妹妹莫要嗤笑我了,就指望上坟头的时节,想起姐姐便好。” 见她又要呜咽,红鸾皱着眉头,冷嗤一声:“真是没有出息的,亏得你家弟妹如此帮衬你,不与你说了,我找姐姐去。”扭头叫了声闹心,转身上了二楼。 若嬨早已恭候大驾,见她前来忙相迎出门,迫不及待问了头尾,具是照自己推测而来,只是有一环节竟是疏忽,那渠县令竟要请提议邀她去共度晚餐。 红鸾当时听到这个要求,也是捏了一把子汗,若嬨这人倒是没啥可担心的,只是自家的爷们好色成性,家中美妾数人都挡不住他去外讨野味吃,这次怕是想借着吃饭为由,试探下若嬨这棵大树。 见兰若嬨瞬时垮下的脸,红鸾尴尬莫名:“姐姐只不过是吃顿便饭,你看……” “怎会不去得,荣幸之至才是呢!且莫不能让县令破费,姐姐请顿美酒佳肴的子还是有得,这便下去安置,明日便请县令大人早早的来,求妹妹劳心回去通传一声。”若嬨笑盈盈说完,见红鸾点头应下,又要请她去上房推拿,红鸾今日有事哪敢耽搁,忙不迭辞去归家。 见她瑶瑶走远,若嬨的整个心有开始七上八下的,若是那渠县令应下了,只能说他是色胆包天,连县令不得互通的条令都敢违背,真真是色胆包天的。不过在自家地头上,有何氏帮衬着,谅他也不敢造次。可若是他不答应,反而认为自己拿捏过度,怕是就要另寻门路啦! 越想发现头越痛,感觉周遭的气息都闷得慌,似有双手捏住脖子无法呼吸,索性出了门,带上蓬头在街上转悠,夏儿见她脸色不好,与她说了几句话,具是不应答,知她心情烦乱,只得隔段距离跟着,不敢进前。 五月的风随和迎面而来,吹的人面上暖暖的,街面上不似冬日里冷清,摊贩甚多将铺面的两侧占个满满当当的,听着熙熙攘攘的叫卖,望着热闹街景心里倒是舒畅几分。有几个厉害的管门人,嚷着让摊贩往边上靠靠,莫要碍着自家做生意,他们具是闷头靠了边,低头埋怨几句。 “都是做生意的,何苦为难人?”若嬨暗自嘀咕,过去那摊贩那里,挑了几个玩意,也没啥用处,便付了银子扔到夏儿手里:“回去给几个丫头,玩个新鲜。” 夏儿笑着点头,紧紧跟着夫人,眼珠子都不敢错开,担心落下。不知不觉间竟出了街市,来到河流边上,若嬨站在桥头,双手扶着栏杆,揉动着有些酸涩的腿脚,真是缺乏煅炼,走几步就喊累了。 “脆梨,脆梨……”这大春头的竟有脆梨可以来卖?还真是稀罕,若嬨回头,正有个挑担的小子从桥下而来,夏儿见夫人望过去,忙将此人拦下,“你家的脆梨几个子?” 那小子是个羞涩却又是胆大的,望着面前姿色动人的大姐儿,面上一红,伸出两个指头,又觉得不妥当,想了想道:“小本生意,姐姐若是好兴致,就与我扑上几把,试试运气。” 扑子,是些头脑好得生意人想出来挣钱的法子,手中备有铁钱,往空中一抛猜大小,还有就是猜石子,是单双的,具有一定的赌博味道,所以挺招人的。输了就是赔上自家卖的物事,赢了可是真金白银的,怎么说都划得来。 至于面前这小子,怕是没有赢钱的心思,却又逗试人家大闺女的心思,若嬨看在眼里也不说话,见夏儿回来问怎么办?她只淡淡道:“你想耍?”夏儿难掩心中好奇,眼睛都放着光嘴上却是不说的。“去吧!”她多句话都没说,夏儿得命笑嘻嘻跑了过去。 若嬨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们两个扑子,猜石块单双,那小子是个精明的,几把下来,就逗走夏儿不少银子,然夏儿越输越来瘾头,转眼手头上的铁钱没剩几个,却连一个脆梨都没有弄回来,郁闷地扭头望着若嬨求助。 然若嬨却没有理会她,正美滋滋望着水中游鱼打转,心想夫人八成是生气自己的无用,眼眶忍不住泛红起来。卖脆梨的小子见夏儿要哭,吓得忙将赢了的钱如数还给夏儿,又从框里取了脆梨送给那位夫人。 “夫人,都是我不好,害的大姐儿手背,这两个脆梨给夫人打打牙祭,莫要嫌弃才是。”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心思的,兰若嬨伸手接过脆梨,嗅着那淡淡的清香。 问出心头疑惑:“现下里也不是脆梨成熟的时候,你这个脆梨又是何处得?”那小子憨憨地笑:“现下里不是脆梨成熟的时候,上了脆梨才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小子将家中为梨树盖了窝棚,才提前接的。” 若嬨听得连连点头,真想不到他年纪不大,油嘴滑舌的竟有这等好本事?不由得刮目相看。他见夫人爱听忙又回转,从筐里拿出来几个黄杏,“请夫人尝个鲜。” ------------ 第六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2) 更新时间:2012-02-14 夏儿最是喜欢吃杏子,见了黄澄澄大个头的杏子,就开始口中冒酸水,两只眼睛都盯上了,若嬨笑骂了句没出息的,将手中的杏子送到她手里。 “你家中可有老小?”若嬨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那小子一愣,挠了挠脑袋,面上又显酡红,“有个守寡多年的老娘。”若嬨点头,纤细的手指头点了点地上的担子,“你虽是头脑活络,但日日卖脆梨耍个小手段,怕是也挣不了多少吧?” 被夫人说的他不好意思垂首,原来自己刚才的小聪明具是没有逃过她的法眼,他毕恭毕敬与若嬨拜了又拜:“夫人,小子知错了,求夫人原谅。” 怪不得自己耍了这么多把,竟手臭的一次未赢,原来这小子耍阴的?气得夏儿秀眉倒立,忽的扭过身去闷闷生气,白净的小手用力搅着拍子,她这模样可急坏了那小子,哭丧着脸就要掉出泪来,想好言哄哄又不知道该说啥,看着那叫个心焦。 见他们两人眉宇间神色,若嬨心中好笑,莫不是这一见钟情都被自己遇见了?兰若嬨喜做和事佬,拉着脸问那小子:“你既是诓了我,我便要讨伐你,快些说出你姓甚名谁?夫人我也好找你家里去讨个说道,可不能白白骗了我家的丫头。” 那小子滑头的很,见她语气并未恶意,嘻嘻笑着说道:“我姓孙,娘叫我炕头。” “炕头!?哈哈……”不仅若嬨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刚才还别扭的夏儿也是捧腹大笑,炕头羞个大红脸,伸手又去挠脑袋,讪讪笑着。兰若嬨伸手指向镇里,问道:“小子那你可知我是谁?” 那兰若嬨可是带着蓬头呢!纵使去了蓬头,他个小子也不一定认识镇中数一数二的女财主,但不得不佩服炕头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冒昧的望了她半响,向下大拜道:“炕头见过兰掌柜的。” “呵呵……可不敢当,掌柜的可是我家那老爷呢!”兰若嬨自嘲大笑,夏儿又开始拿正眼瞧那小子。见时辰不早,相公也该归家去,若是找不到自己,难免念叨,便正色道:“炕头,如今夫人要给你口饭吃,你可愿意?” 这夫人与他说话,炕头还以为这贵妇是闲着没事,拿自己逗闷子呢!哪成想竟要赏他口饭吃,兰氏作坊可是镇中有钱人都想往里面钻的好地方,今个竟突如其来砸到自己头上,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炕头登时傻了眼,愣愣看着她,竟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夏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喂,傻了?还不谢恩。”炕头这才缓过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嗑的咚咚作响:“谢夫人给口饭吃,谢夫人给口饭吃。” “先起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若嬨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夏儿忙跟着扶过去,炕头一改嬉皮,中规中矩听着,“我们那里需要能干肯干的,却不缺耍小聪明的,你可懂得?” 敢情还在意自己刚才作弊的事体,炕头羞愧忙点头,说今后再也不敢了,若是被夫人抓到,就是打杀了去都甘愿。见他说的真诚,若嬨也不想为难他,继续往前走,炕头挑起担子竟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夏儿急了,大喊:“你傻啊?怎就不跟着夫人,安排你个职务?”炕头才不傻呢!笑嘻嘻望着她们,喊道:“夫人,我这就回去通秉我家娘亲,她正在病榻里,我想让她开开心。” 这句话听的若嬨一直暖在心窝里,知孝者必定错不了。摆摆手,“明日里早早来,我有事情安排。”炕头望着她拜了又拜,高兴的似只鸟儿转身跑远,走出去好远,又腾腾跑了回来,原来这傻小子竟高兴昏了头,脆梨担子忘记在桥上了。 若嬨唇角忍不住微弯,扭头下了桥。那夏儿却似痴了般继续望着,嘻嘻傻笑:“咳咳……要不你也跟着过去。”吓得夏儿忙跟过来,火红着脸搀扶若嬨。“你可要记得春儿,务要自重自爱。” “夏儿通晓的,定不辜负夫人厚望。”夏儿乖巧跟随着她归了家,然夫人提及春儿,让她心还是忍不住一痛,这春儿也是个犯傻的女子,夫人待她这么好,担心她在夫家没有支援,便矮了妾房一头,受人欺负。便让她回店铺里做个管事娘子,她反倒不知足,傻气吧列的央着夫人将职务给她家婆婆。 兰若嬨对她是真的死了心,唯叹一声:“如此便罢了,你如今是自由身子,该何去何从我也管不到你,但是姜娘子店铺是再也收不得。”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 春儿见夫人冷漠神色,登时惊得瞪大了眼,想要去寻夫人,然所有人具是躲得远远,百般无奈之下只有归了家,没有讨到好处回了家怎会有好脸色看。 姜娘子没得了差事,气得直摔门,大骂:“都说你在夫人眼前似眼珠般的疼,结果都是诓老娘的。如今可好,刚说入门就方的自家相公进士不成,害的小妾险些失了怀,老娘我做得好好的几年营生,都让你给方没了。” 她越说越气氛,狠狠在春儿面上捏了一把,顿时红肿一片,春儿忍着不敢吱声,她接着大骂:“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呢你!当初就不该说你进了崔家的门头。” 崔笙疼那小妾都成了眼珠子,前几日红缨吃了春儿送去的汤水,下身就见了红险些滑胎,在蠢笨的人都看得出,这是栽赃嫁祸,然崔笙这蠢人是书白读了,竟轻信了红缨的话,认为这是主妇妒小妾想害了她的孩子。 红缨因这事日日与自己哭闹,连近身亲热的机会都不给,气得崔笙早就想好好修理她,但碍于母亲的营生不敢开罪与她。可现在她竟然连半点用处都无,又将母亲气成如此,忍不住怒火冲了脑子,拎过来烧火棍,狠狠捶到春儿的腿上。 春儿应声倒地,还未来得及躲避,铺天盖地的棍风横扫直下,打得她倒在地上只有入气得份,连出气都费劲。崔大春担心闹出人命,一把抢下棍子扔到一边,大骂了崔笙几句,这事才算了。 被痛打瘫软的春儿,半响才缓过神来,见自己依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脚冻的青紫,竟连个搀扶的人都没有,不由得痛上心头,想起在夫人家时的好,如今别说主妇待遇,就连个人都不算,一时想不开含泪悬了梁。 若不是姜娘子良心发现,叫个丫头与她送去饭菜,怕是挺尸许久都无人知晓。那小丫头是红缨身边的人,见了春儿在房梁上蹬蹬腿,也不急不缓先去了红缨身边,知会:“夫人,那头的丫头,上吊了。” 红缨正施着粉,新染了红的唇飞扬向上,美滋滋望着染好凤仙汁的指甲,啧啧道:“这兰氏家的东西就是好,你瞧这指甲油亮喜人,美不美?” 丫头忙点头,赞了句:“美,美得很,不过也要放在谁的手上,只有我家主子能染出不同的红。”被丫头夸得飘飘然,红缨忽的一下起身,抚了抚身上褶皱,“哎呀!姐姐悬梁可是大事,快与我过去瞧瞧。” 听她语气紧张,身下却是慢悠悠挪动,哪有半点紧张神色,丫头笑盈盈过来搀扶,安抚道:“夫人可要小心着些,莫要动了胎气,那贱蹄子死就死了,还想害了一个。” 兰若嬨生了一日的闷气,在外面转悠一圈倒是舒缓不少,刚归了家就被良沐得个正着,免不了好一通念叨,说她只带个丫头出去,若是出了啥岔子,还让不让他活,良沐越说越义愤填膺,就差狠拍她屁股以示惩罚。 然她还没心没肺的笑:“我发现你不似我相公,到像极了我妈。” 良沐媚眼微眯,箍住她双臂:“那就回屋,让为娘的好好稀罕稀罕你。”几个丫头听完唔呀一声跑了,他这才后知后觉起来,原来屋里还有别人,整个大红脸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良凤得知若嬨回来,冲冲忙跑进来,见自家兄弟正在耍脾气,知道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心里越发愧疚,望向若嬨道:“天凉,若嬨早些回去歇着吧,莫要为姐姐的事情劳心思。” 见她抑郁寡欢的模样,若嬨又怎会不心疼,硬装着笑脸,“姐姐莫愁,渠县那头我以打好关系,明个请那县太爷过来吃顿饭,怕是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听她说的稳妥,良凤忍不住弯了嘴角,就连耍脾气的良沐都侧目看向若嬨,笑了又笑。若嬨狠狠与他翻个白眼,不理会他。扭头与良凤说话,“对了邱志成那头怎样了?” 谈及邱志成,良凤露出小女儿家羞涩,红着脸道:“林白待人极好的,他什么都好,就是见了面便要问问王家的事情,看样子比我还急。” “急就比不急强。”良沐搭头,见若嬨又瞪了一眼,便噤了声,嘻嘻的傻笑。“待明日有了消息,便接他回来,请他好好吃顿酒,后个他就可以满意归家,坐等娶媳妇喽!”若嬨美滋滋调侃良凤,羞得良凤猛地起身,就往外跑:“都是没正行的,不理你们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二进门的小厮便来通秉,说门前有个小子,扛着担子说要送与夫人梨吃。夏儿正为若嬨画着眉头,听闻忍不住手上一抖,失了准头。 冬儿吃惊,一巴掌打过去,“夏儿姐,那小子莫不是你情人吧?为啥吓成这样?你瞧瞧夫人的面。”冬儿拿过帕子帮若嬨擦掉污迹,饶若嬨是个好说话的,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去吧!让秋儿服侍着,带他去卖花铺上,交给二狗子历练历练,对了,记得过了午饭时,叫他来我这领命。” 夏儿被她瞪得红了脸,嘟着个小嘴出去了。还是秋儿识趣,嘻嘻笑问:“夫人,夏儿姐怕是春心动了吧?” “嗯!那小子不错,是个聪明的。”若嬨很少这么直白夸人,冬儿和秋儿都来了兴趣,想着啥时候也能见见这个卖梨的小子。 早早便处理完店面上的事情,坐在女子会馆静等消息,果不其然那红鸾命人前来说,渠县令同意了。还真是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兰若嬨长出了口气,心中将计划从新审核。 若嬨坐上马车去了林白那里,想问问他镇上那个酒肆‘最好’。林白这些时日也是较忙,加之家中有邱志成,好几日没有见到若嬨,刚一见面,那心脏就跳跃异常。 一味压抑下来,命林童去上茶,兀自迎了过去:“妹妹今日怎就有时间来看哥哥?” 自己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事有些难开口,她很为难看了林白几眼,似下定决心一般问道:“哥哥,我要宴请人吃饭,你给我出个主意?” “这有何难?说说你的要求。”林白将斟好的菊花茶奉上,见她红润的小口轻抿而下,喉结忍不住浮动。若嬨心中计较片刻,结结巴巴道:“不瞒哥哥,此人正是渠县令,而且他好那一口。” 那一口!哪一口?林白晃了下明白过来,眉宇拧紧,凤眼微微眯起,“良凤的事情非要求这样的人吗?”他怕若嬨求人不成反丢了自己啊!若嬨又怎会不知道他担心,忙宽慰:“无妨,是在我们临县吃酒宴,妹妹上头还有何氏照应,听说咱们县老爷与他也不对盘,还怕他作甚,只是我想怎样能不开罪人,还能将良凤的事情办好。” 林白就是个男人,怎会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但见若嬨胸有成竹,知道她性子犟劝怕是不能听,只能选择帮她,“去花肆楼吧!那里的老板与我有交情,而且地处繁华,既有脸面也安全,而且哥哥也能……” 他的意思在明了不过,林白是想去探班,若嬨更加放心不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哥哥现在就替我安排吧!今晚他便要来吃酒的。” “啊!这么快?”林白有些措手不急,“那我现在就要去那里布置了。”一行说着往外走,忽的转身问道:“良沐他?”若嬨无所谓摆摆手,“他这个醋缸,早让我支去庄上种地了。” 听她说完,林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良沐还真就配得上醋缸这个名头,不过若是自己能娶了若嬨为妻,别说是醋缸,就是醋作坊他都做得。 天过午便黑的早早的,月亮刚刚探出头,便被几片浮云遮了去。花街各家刚睡醒了觉,便高高挂起了七彩灯笼,转眼间街面上灯光闪耀,婆娑迷离,就如酒楼中那莺莺噎噎的曲,与柔绵无骨的舞姿一般撩人。 “手脚都给我仔细着些,楼上的可是贵宾。”走菜的老鸨激动地面色泛红,倒不是她没有见过几个正主,紧张的,全是因为那白花花的银子,以及林白给闹得。 传菜的具是二八芳龄的水灵丫头,一个个面红耳赤,手中瑟瑟捧着菜盘子,心情荡漾如打鼓。她们具是冲着林白去的,想今日不仅林白破天荒而来,竟然还要亲自弹奏一曲,能听到神仙般的他弹奏一曲,是多少大家闺秀朝思暮想的事情,今日竟轮到这些个最下作的女儿家身上,怎会是激动了得。 行首几人具是柔手轻脚搔首弄姿,恨不得将最贵的香粉扑在脸上,更有几个先前得了消息的,紧张的去了私访下的美容馆,绘了个妆才敢露面。 然进了屋子,却都是垮了脸,这林白将自己与酒宴间设了屏风,只闻其声根本见不得人,不过行首几人倒是不失望,因个外面酒桌上竟坐个更俊俏的后生,这模样生的,身为女人都自愧不如,恨不得找个地裂子钻进去。 有个看的痴痴傻傻的行首,跻身坐在那帅锅身边去了,剩下的几个没有了位置,只得不情不愿坐在那胖子身边。然那胖子还是个断袖,竟不看这几个行首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盯着那帅气后生。气得几个行首,手中绞紧帕子,恨不得将浑身解数释放出来勾人。 “官人喝杯薄酒暖暖身子吧?”行首绿俏端着酒杯喂给若嬨饮下,她心里颇为尴尬,小流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是头一次有这般好得待遇,可喜可叹啊!这都要感谢良凤才是。 若嬨手持酒壶,为渠县令斟上一杯,渠县令忙伸手接过,不期然蹭了下她的手掌,激动的渠县令险些昏死过去。若嬨却是厌恶的很,还要硬撑着满脸堆笑问道:“不知渠县令对此事是何见地?还请渠县令多多指点。” 一听身边之人竟是堂堂县令,喜得那几个行首,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又是斟酒又是夹菜,倒是忙的渠县令不得分神,与这个挤眉弄眼,又捏了那个的小蛮腰一把,油光满面的面上贼嘻嘻地笑。 “叮!”琴音骤起,若嬨心下了然,林白这是用琴声提醒自己问的早了,忙忍了下来,静听屏风内琴音不断,笑眯眯看着那老头发/浪,情何以堪啊!还好自己身着男装,不然这人真是丢大发了。 渠县令并非有才之人,却是个有财的,所以三年前使钱捐来个知县小官,久在宴席场面游走,也算是沾了点子文化气,听闻屏风内琴音寥寥,如滑过心弦一般动人美妙,竟一时听的入了神,行首们敬酒他都不喝。 ------------ 第六十七章 美人计算机布局 更新时间:2012-02-15 琴音如雾似气,似能穿透肌肤直渗透入心底,时而如绵软柔依轻浮心头,时而如撩拨之水,润人心肠,听闻者具是眉眼带笑,忽而又摇头惋惜,为何惋惜,只因担心过了此时,便再也听不见如此美妙之琴音了。 正值杜鹃花盛放之时,楼下圈院内,一盆盆杜鹃花罗列有致姹紫嫣红,让原本艳魅的景色更加妩媚。正与行首们调笑的浪/荡恩客,具是手中持着酒盅,却不放入口中,愣愣地竖起耳朵静听着,体会着。老鸨最是痴迷,想她也入了豆腐渣的年纪,倒也有少女怀春的心思,每每听了林白的曲,都禁不住泪洒前襟,这次自是不意外的。 “瞧瞧,妈妈又哭了,嘻嘻……”小蜜/桃端着汤碗,正往楼上送去,手肘捅捅身边的芙蓉,两人相视一眼,嘻嘻的笑,让老鸨听见免不了又是一通骂,但她今个心情好,却是笑骂着不计较的。 一曲终了,县令大呼美妙,那些行首们也缓过神来,忙着请酒夹菜塞满了他的口,若嬨回首见屏风后挂起一条红色丝带,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望向渠县令道:“如此吃酒,甚是无趣,我前些时日捡了个后生,精通赌数会耍很多种花样,不知渠县令可愿意尝尝鲜?” 渠县令最是喜好这口,禁不住点头,脑袋瞬间转了几个弯,满脸淫/笑道:“不知耍些什么作为赌注?不如……”若嬨媚笑,看得他更是心潮澎湃,恨不得欺身而上很香她几口,但是刚有行动就被身边几个行首压了回来。 看见没有,这便是肉蛋保镖的用处,若嬨露出自嘲笑意,如今自己还指望这些行首保护呢!若嬨颇为无奈摇头,笑道:“当然是真金白银才算过瘾,渠县令您说是不是?” “好,刺激,就来这个。”渠县令兴奋地直拍桌子,行首们份笑颜如花,嬉笑着打趣,“爷们们就是好这口,这就去取来骰子,扑牌可好。” 若嬨满意点头,轻拍了拍手,门缓缓开启,被精心装备周身的炕头隆重登场,方正的面相,精明透亮的双眸,英姿勃发竟与刚见时的穷酸模样大相径庭,让若嬨都吃了一惊,缓缓起身,将其迎了进来。 向渠县令介绍道:“这便是我由泉州请来的师傅,精通着呢!县令爷可要小心应付才是哦!”秉承无赌不丈夫的渠县令,自是笑得合不拢口,“小师傅快请出招,大爷我候着呢!” 炕头倒是彬彬有礼的,不急不缓很是有大家风范,看得几个行首都春心大动,齐齐往他身边靠拢,羞涩如他一时乱了方寸,就恨不得钻兰若嬨怀里了,若嬨心里暗骂真是个烂泥,这点小场面就唬住了。 浮在他耳边警告,“今个放手的玩,若是做的妥帖,此处发生什么事情,夫人具是不会告诉夏儿,若是做得不好,怕是……” 一层密汗不期然湿了炕头的鬓角,忙离着窗户近了些,将自己燥热之心吹的冷清些,才笑盈盈过去应付渠县令,兰若嬨冷眼旁观,也是啧啧称奇,这小子还真是个精明的,才上局,就让那渠县令赢得心花怒放,大呼过瘾。 然渠县令这个老色鬼,如何能放过兰若嬨,借着几分酒醉,端着斟满的酒杯送过去,惺惺道:“小兄弟,你这么干站着,也不玩更不吃酒,岂不是瞧不起我。” 望着他异常火红的面色,兰若嬨冷冷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渠县令大呼一声爽快,紧接着又敬了两杯,兰若嬨具是收纳腹中,看的炕头具是捏了把冷汗,心叹夫人真是个能喝的。 女儿红,女儿如酒,面色酡红最是诱人,特别似兰若嬨生的如此美的女子,更是美不胜收,看得渠县令阵阵犯傻,端着酒直晃每当眼看就要贴入她暖怀,具是被行首们硬拖了回来,忍不住感叹:“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嬨挤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醉酒之意不在翁。” 渠县令随之哈哈大笑起来,“醉酒之翁不在意。哈哈……”很识趣持着酒杯过去,吃着酒,接着行首们送过去的佳肴,手中还掷着骰子。 见时机成熟,炕头望着若嬨微微翘了下唇角示意,若嬨似有若无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数把渠县令具是惨败收手,直至将赢来的真金白银又输了回去。 气得他只想骂娘,但丝毫看不出那后生使了诈,有苦说不出最后恨不得输了裤腰带都无,他终于持不住狠狠扔了杯子,兰若嬨适时走了过来,冷冷望着炕头:“怎么没有款待好老爷,反惹人晦气?” 炕头忙向她行礼,“后生也是心生疑惑,为何老爷一味的输,都输了正正八百两白银,却连一点回头钱也无,真是怪哉怪哉。”说着惋惜摇头。 “啥?八百两!?”渠县令险些没站住,一个趔趄还未倒地,就被美艳的行首们硬拉了起来,兰若嬨笑着摆摆手:“不就是玩玩嘛!不至于做的真。” 渠县令虽是莽夫,但也知道赌债嫖金欠不得,闷闷不作声,兰若嬨此时才将良凤之事重提,如今他还有何说法,只得满头答应,说此事甚是简单,回去就办。 见他点头应了,兰若嬨也懒得与他磨叽,让几个行首扶着他下去玩玩,哄得他开心的时候再把那欠据画个押,害怕他跑了不成。 万事俱备兰若嬨心满意足收了欠据,手支着桌面嘻嘻的傻笑,炕头见她摇摇欲坠,脚底不稳想要去搀扶,又不敢造次,站在她身侧求道:“夫人,小的先回去叫来夏儿她们过来服侍着如何?” 此时她媚眼如丝,淡笑中略带媚气,望着让人心跳加速,吓得炕头慌不择路往外跑,头咚的撞到房门上,吃痛咧着嘴往外奔。 “唉!不能喝还逞强?头是不是不舒服?”林白见屏蔽外无人,方出来过去扶着她落座,她一味傻笑,望着林白,在胸口处摸索出纸契,“看见没有,有了它我这顿酒水就没白喝。” 林白微微一笑,将纸契送回她手中,“如此珍贵,务要好生保管,可莫要丢了。”若嬨虽是醉的,但神志还算清醒,将纸契退回林白手中,“哥哥先帮我保管着,明个待我舒坦了再来取。” “好。”林白点头,见她额上渗出密汗,忍不住伸手去擦,点点触摸一处,柔滑触感让人流连,“我扶你进去歇息会。”若嬨迷迷糊糊摇头,却感觉身下一轻便似腾云驾雾,胃中酸恶难忍噗的吐了她与林白一身。 “真是个不能喝的。”林白摇头苦笑,忙唤来丫头们取来衣服为她换上,自己忙不迭去寻衣服换好,这味道难闻的恨。待他忙外回转,若嬨已然换好衣装,软塌塌躺在床上,脸色异常红润,如同新采摘的大苹果。 她不老实的扭动,锦被退下露出艳红色小坎,轻薄的纱露出白肉色,内着翠绿抹胸,雪脯忽隐忽现,看得人面红耳赤,林白伸手过去将锦被往上拉扯,生怕那一抹春光外泄,心里又开始闷闷的埋怨,这青楼之处就是没有件遮掩的衣服,竟这般暴漏。 “难受……难受……”若嬨胃中本无物,又加之饮的过量,胃疼在所难免,痛的她躺在床上只哼唧,林白见她苦不堪言,忙唤来丫头煮了养胃糖水,正喂着她饮用。夏儿,秋儿两丫头正巧此时赶到,忙过来帮衬着。 林白见有人照应着,便要退下去,扭头见秋儿哭红了眼,笑道:“你家夫人就是吃酒大了,无碍,待她休息一阵方可归家的。” 秋儿点了点头,夏儿常舒口气,“大舅爷恐有不知,秋儿不是哭的夫人,反而是那薄命的鬼,春儿。” “春儿怎么了?”林白眉头拧紧,心想着她刚刚嫁为人妇几月有余,能什么大事。提及春儿,秋儿又忍不住流下一行泪,“春儿昨个悬梁的,她的夫家竟不上报,若不是有人看见她们草席往出抬人,怕是都不知道呢!” 林白气的双拳捏紧,“真是无法无天了。”扭头看向两个丫头,道:“此事莫要告诉你家夫人,这些日子她够累的,春儿的事体交由我来办便是了。”说完见两个丫头点头,他便出去了。 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变得昏暗,若嬨直觉的美美睡了一觉,在起身已然是第二日的黄昏,刚刚直了身子,便听腹叫如鼓,冬儿掩着嘴,呵呵的笑,“夫人终于醒了,我这便去传饭来。” 饭还没有传来,先传来了良凤,见了若嬨她又忍不住开始呜咽,想起了昨夜里,若嬨被坊上的轿子送回来,那酒后蜡黄的脸色,疼得她心险些揪出来,照顾了她半夜,才安歇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早上红鸾使人捎来了扣上红印子的和离书,还送了好些礼物与良凤婚事的恭贺礼,并让小厮将棍罚了王家恶男的事情,绘声绘色讲给若嬨听着,全是为了博个乐呵。若嬨听着具是笑不拢嘴,良凤紧握着她的手掌,“若嬨,你让姐姐可如何感谢你啊?” “说什么感谢,你是良沐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再说……”若嬨说到此便没有了声音,她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她内心里很是赞同良凤再嫁,但是在这种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的时代,她做此举有多难,真真是可想而知,所以若嬨要为此努力,让人都看到良凤的幸福,这样她也不白白付出。 话说两头,各表一枝。林白应承下来帮枉死春儿出气的事情,便回去着手办理,先是找人寻访了她夫家的街里邻居,具是说她们对春儿多么的刻薄,刁难,宠妾灭妻。 依照此处立法,宠妾灭亲者当处以杖行,小户人家罚银五十两纹银,大户人家则是百两不等,具是大惩戒,林白听完林童回报,薄唇微微上扬,眼含凌厉之色,就是常年跟随他的林童都骇的一愣,他的主子每每都是笑面相迎,温文儒雅一个人,今日怕是那崔家要败啊! 说来也怨不得人,谁让她们家不识好歹,送去那么好的一个妻,竟不知道好好待见,反而给逼死了,这不是再打兰夫人的脸面吗?林大官人如此报复也就是让人看清楚都是什么个身份,不然兰夫人还不被人轻瞧了去。 春本无几日,却是暖风中透着一股子寒气儿,正午时大好的日头晒得四周都暖融融的方能出门子耍耍,树梢头嫩绿的丫儿,地衣上新新的绿,还有满院子杂七杂八的野花,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崔家正妻院子里有处小院子,然红缨哪处是没有的,所以没等春儿入土为安,便让她撺掇着草席裹身扔了出去,寻了来小有名头的道士驱了驱晦气,次日便搬了进来,崔笙因她腹中骨肉,怕染了霉气本是不同意的,但红缨又是哭闹,吵得烦人。崔笙没有得过老子娘的允儿,便将红缨私自抬了进去,喜得红缨腻味在崔笙怀里,好顿亲昵。 红缨饮了一口花蜜饯糖水,对着他的口送了进去,崔笙微眯眯着眼睛,在她胸前摸索着,又觉得不痛快,索性通过轻薄纱的衣料子,探手进去乱摸一气,直到红缨被抚的嘤咛气短方修。 听的圆门外守候的丫头,各个面红耳赤,想走又担心这姨娘叫不到人又要大骂,只能干挺着。“相公你说你这么好的人,那春儿真是个不识趣的,干嘛好不好的去寻死呢!”红缨面上惋惜,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哼!”崔笙冷哼一声,捏捏她灵巧的小下巴:“莫要提那贱人,晦气,凭白污了个好屋子,还要花大价钱扫晦气。”听的红缨高兴,在他嘴上轻搓一口,“相公……” “我的妻,便是红缨一人,就她那贱妇就是与你提鞋儿,都不配呢!”红缨忙捂住他的口,“相公莫要这么说,只要能服侍你,便足以,我岂会奢求独守,若是那日相公相中了什么人,便娶进门来,缨儿帮你管理。” 见她如此大度且贴心,是个男人都会感动的,崔笙怜惜着吻住她的唇瓣,找寻着她口中丁香一处缠绵悱恻。 “哎呦喂!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青天白日的挺着大肚子还勾引男人,真是晦气。”刘娘子尖啸一声,扭过头不敢去看,林白更是气的手抖,怪不得门口两个小丫头不让进来,还要叫人,原来里面上演活春/宫呢? 那两个官差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具是对刘娘子这声不适事宜的吼叫生气,换了冷厉的脸子上前几步,吼道:“你可是崔家独子崔笙?” 崔笙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但官差登门多半没啥好事,难道是因为那死鬼,心中大呼了声晦气,可观察了下也没有良家的人?心里便安稳不少,然红缨胆怯的白了脸,忙忙下了他的身,疾步奔回屋子里,那腿脚到比常人还要利索许多。 刘娘子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骚货,挺着肚子都不知道是谁家的!” “好生嘴刁的奴才,你是不想活了怎的?”崔笙怎容的旁人骂他最爱,疾步上前就要动手,官差横向一挡,冷瞪他一眼:“休得放肆。” 见官差将他挡下,刘娘子拿着帕子扇风,惺惺望着崔笙,“哎呀呀!管家大爷你们可看清楚了,此等刁民便是犯下宠妾害妻,春儿那好姑娘枉死的罪魁祸首啊!”刘娘子玩命嘶嚎一声,震得哪两个官差差点捂了耳朵。 林童暗叹,这兰夫人家的娘子,可真是个好嗓子,搅了搅眉头,上前劝道:“刘娘子,莫要伤心过度才是。”低声又道:“别丢了你家夫人脸面才好。”刘娘子耳力倒是极好的,立时屏住哭泣,笑盈盈走向那两个官差“还望两位官差,为我家那春儿丫头做主才是。” 崔笙忙驳口道:“春儿已然有了自由身,怎还是良家的丫头,你们良家的莫要再此无理辩三分。”姜娘子得了通信的丫头,急得一头汗往后院里跑。 心中暗骂红缨这个窑姐,若不是她家中怎会惹来官差,更狠那春儿,那里死去不好,偏生死在家里,委实晦气。刚刚入了后院圆拱门,便见两个官差辖持着崔笙往外扯。 “嗷!奴家没法活了,还有没有王法啊!”姜娘子哭嚎震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挡住官差去路。“大胆,官差办事岂会白了你家的王法。”官差举刀向前,吓得那姜娘子两眼一翻,竟昏死过去。 林白向后面看傻了眼的丫头挥挥手,“来,把你家夫人俯下去,莫要挡了管家的路。”两个小丫头这才反映过来,痴傻傻看了林白阵子,禁不住崔笙几声吼叫,将姜娘子抬了下去。 崔大春得信回来,官差压人已经去了衙役口令杖行去了,待他赶到手中捧着的银子都没有用上,崔笙已然被打的有进气没有出气,被人扔了出来。崔大春见儿子被打的甚惨,抹了几把子眼泪,雇了车回转崔家。 ------------ 第六十八章 自作贱遭报复 更新时间:2012-02-16 崔大春驱着车刚入门,正遇见红缨收拾了小包裹往后走,见自家男人躺在牛车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她走上前掀了车帘子看上几眼,摇头啧啧道:“被打的如此惨,怕是命要没啊!” “你个黑心老婆,说自家相公命短,你找死吧?”崔大春挥手给她一巴掌,红缨也不是省油的灯,咻地向后躲避,倒是险些闪到他老人家的腰。 红缨帕子掩唇咯咯娇笑几声,“老爷子,我看您啊!还是悠着点好,你家的老婆子还在炕上倒着呢!刚过来时嘴巴子都歪了,快些回去瞧瞧,才是正事。” 崔大春听后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身子微颤险些倒在地上,却见红缨没来搀扶崔笙下车,而是绕路向东面去了,气的他大喊:“你家爷们还在地上躺着呢!你去做啥?” 红缨冷笑,极其不厚道向地上啐了一口,“都成半死人了,让我搀扶他作甚啊?没来得晦气。”说着说着,唇边竟荡起一丝媚笑,若不是他们崔家的晦气,怎会招来那林白来报复,其实林白刚刚进来,红缨便认出他来了,但未曾想似她这等糟糠妇人,竟也能入了他的眼。 “这位便是红缨娘子吧?”林童得了林白的命,得了空去屋里,与红缨见面。红缨不认得他,但见他虽是下人装,但是衣服料子竟是甚好,自然刮目相待些。 她点了点头,“正是小娘子。”见她做作模样,林童暗暗吐糟,跟她说话都胃酸,正正色道:“我家主人要给你谋个好前程,你可愿意?” 红缨先是一愣,想也不想点头,“自然愿意,只是不知你家主子是谁人?”这蠢笨女人还没有笨死,还知道问人,林童心下暗笑,嘴上趾高气昂道:“我家主人,正是秀花巷子,林大官人。” “林大官人!?”红缨喜上心头,笑得眯眯了眼,忙忙问了需要那些事情吩咐,林童手背向身后款款讲了林白吩咐,红缨那傻妇人听得倒是认真,见林童头脚刚走,便去了姜娘子那头。 正巧姜娘子刚刚转醒,正窝在炕头上呜咽呢!两个小丫头蹴在门头跟木头人似得,看的更让人心里堵得慌,想起春儿的温顺笑脸与贴己,姜娘子悔不当初。 红缨踱步进来,姜娘子立时止了哭声,痛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如今害的你家相公进了衙役,为何还不去看这些,来找我作甚?” 听她叫骂有无关痛痒,红缨岂会怕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喜滋滋看相姜娘子:“我这是来给娘亲报喜来的,您这个大孙子没有出来,便已然成了抢手货,有几家人家开出大价钱,说要救这孩子出苦海呢!” “啥?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个不好要脸的,卖身也就罢了竟然要卖未出生的小儿,你还有人性吗?”姜娘子越说越有气,拖着病体下地,欲要拉扯红缨不放手,“你肚里可是我们崔家的种,怎容得你胡作非为?待崔笙回来闪歪你的嘴。” 红缨笑着樱花乱颤,狠狠推开她的手腕,撂在地上恨踩了几脚,“真是不要脸的,也不想想你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怎能生出儿子,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种,既然生在我肚里,那便是我,你们说了可不算。” 竟帮人养了儿子,还把这不要脸的婊子当神仙似得供养着,就连刚过门不久的媳妇都让她给活活气死了?大悲心境让姜娘子登时急火攻心,眼皮子骤翻嘴角抽搐流涎,吓得那红缨往后退了几步。 大喊外面的丫头:“快些找个走脚大夫,回来瞧瞧你家老太婆,莫要死了才好。”若是死了,怕是这任务就完成的不圆满了,哪两个正说笑的丫头,听里面有喊声,蹭蹭跑了进来,又是捏人中,又是拍胸顺气,忙活了一阵子姜娘子总算缓过来,脸却变了形态。 红缨才懒得理会她好没好,翻箱倒柜一阵子,终于将自己的卖身契翻找出来,放在手中拍了拍,笑盈盈走了出去。正遇见回来的崔笙崔大春,那里还会给他们丁点好脸色,扭头笑盈盈望着林大官人哪里去了。 怎成想还没有入的门,便让林童送上私窑子的车,并取了那老鸨送上的五两银子,“小哥,若是下回还有这等好事,切莫忘了奴家喽。” 林童呵呵的笑,“当然不会。”握了握手中的答谢银两,怕是以后这钱挣不到了,哪有几个这般蠢笨的女人啊!遥望着车渐行渐远,他转身进了院子。 马车行驶在街面上还算平整,但行入乡间便是颠簸不堪,红缨大腹翩翩,自是受不得这份罪,心里吃不准惶恐问道:“大娘,我们这要是去那里啊?”老鸨甜笑转身,道:“马上就到了家中,你且养好胎,待我与你接了生,便有过不完的好日子呢!” 见那老婆子笑得阴险,红缨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这是不是去林大官人的庄上啊?”“哈哈……”老鸨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大官人要你作甚?还不是给我搭个路吗!你给我老实些,我便不为难你,不然……呵呵,私窑子里面的规矩,我也不介意让你都尝试个便。” “啥?”红缨惊出一身冷汗,扭头就要跳车,那老鸨别看上了年岁却是手脚灵便,怎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狠狠一个手刀下去,红缨登时倒在车厢中,用力向上拉扯两下,她才没有掉下去。 那赶车的听闻里面有动静,忙掀了帘子问道:“老婆子,可是有事?”老鸨摆摆手,“无妨,一个双身板的人,还怕她飞了?回去你将她关到后院里,待过两个月生了,便切了她生娃的东西,拉回前面接客。” “唉!行行……”那赶车的老头挤出满脸腻味笑,心里想着这妇人虽是有了身孕,倒是生的不错且那骚/味更是打口,等会便要好生尝尝,莫要便宜旁人。 若嬨醉酒两日没得出门,待第三日实在家中闷得慌,求了良沐半响,才许她出去溜达,而且必须在良沐的陪同下,若嬨先去了几个店铺视察,见都无甚事,便又去了林白那里,接了邱志成回来,商议着良凤的大婚事宜。 “下月里初六便是大好的黄道日,你们看可好?”林白一行查了月历,一行说。邱志成与他颇为要好,点了点头:“若是好,便听林大官人的。”扭头看向良凤,难免羞怯道:“凤姐,你说……可好?” 若嬨玩心大起,逗弄道:“怕是凤姐想说不好呢!”林白不明,看了若嬨眼,疑惑:“怎的?妹妹觉得不好?”良沐拉拉她的袖口,“怎的不好?”若嬨咯咯的笑:“今个便是初六,到下个初六岂不是要整整一个月,你说姐姐能说好吗?” 说完,良凤羞个大红脸,过去追着若嬨喊打,邱志成傻呵呵的闷头笑,那模样跟滋事不通的小子,那里有点博学的先生模样,若嬨被追得没辙,躲在林白身后,拉着林白的袖子抵挡,摇头晃脑气着良凤。 良凤见那她没辙,指着林白:“看吧,就你偏你家妹妹?”林白摇头苦笑,感叹:“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好妹妹,可开罪不得啊!”说的大伙哈哈笑起。 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头。此时万物大胜,满山边的春花烂漫,林间密树抽新芽,地里禾苗吐绿接连成片,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此日,易婚嫁。就临县镇内就足有几十家办喜事,一时间乒乒乓乓爆竹声不拘于耳,嬉笑讨赏音更是接连成片,就连犄角旮旯的乞儿,具是今日齐齐碰头,讲究着谁家的赏多,谁家办事抠搜。 “喂!大伙麻溜的,镇西良家的布施喽!”也不知是谁在街头吆喝一声,数十名乞儿似竞赛般跑得没有了影子,就连几家有门有户的妇人也跟着去凑了热闹。 气的那些乞儿叫骂,真他妈服了,不就是给的赏多些吗?至于有门有户的撇了脸面,都来争抢。然还没等来得及埋怨,从空中又抛洒出铁钱来,众人一哄而上,抢得那叫个不亦乐乎。 且说的门外,院里更是红灯高悬,红锦缎过门梁,繁花簇拥在院壁四周,一群彩衣飘飘如蝶儿般的女子,就在这百花中飞舞姗姗,簇拥着红衣女子缓缓入软轿。 讨喜声,讨赏声齐齐上阵,喜得兰若嬨眉梢挑动,两排洁白的粟米牙出来见客。临到轿头,良凤止了步猛地转身,遮头的帘子被忽的掀开,可唬了她一跳。媒婆机警忙伸手压下红盖头,笑嗔:“这风头真是大,可见我们良家姑奶奶多漂亮呢!就连神仙都想要见上一见。”若嬨挤出一抹笑意,将良凤伸过来的手腕紧紧握于手中。 今天良凤大喜之日,但因为是再嫁,家中老子娘不能来观礼,所有事宜具是由着兰若嬨操持,若嬨也算是嫁了两个丫头的人儿,如今嫁起姑奶奶也算是得心应手。再者说与她感情如此好,自是不会亏待了她,大到酒宴,小到布置搭配,具是最好的。 良凤看在眼里,愧在心头。上轿那一瞬间,眼泪禁不住湿了眼,拉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放,哭的就连一句话竟也说不出。若嬨被她弄得也是泪洒衣襟,劝了两句亦是呜咽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是苦了院子外头顶着日头的新郎官,望着林白求助。林白忙知会了丫头过来寻信,丫头在若嬨耳边嘀咕了几声,她忙伸手擦了泪眼,望着良凤嘻嘻的笑,“大姑姑可别忘了,这才是你的家,将来若是那邱家的先生敢慢待了我们,我们这些好姐妹可是不依的。” 下首正看的揪心抹泪的夫人,小姐们,听闻具是齐声吆喝,声音直震天动地,随即便是哈哈大笑声淹过,送了良凤入软轿,若嬨直送到大门外方修,良沐扶着她媚眼具是笑得,在她耳边窃语:“真是劳烦夫人了,晚上我与你松松骨舒坦舒坦如何?” 被他说的红了脸,狠狠一手肘撞到他胸前,笑骂:“老不羞!”良沐对这称呼十分荣幸,背着人拉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服料子都能摸到内处柔滑肌肤,“夫人,可嫌弃我这个老不羞呢?” “懒得理你!”若嬨笑瘪着嘴,扭身下去照顾众人。良沐笑吟吟转身正对上林白涩涩的眼,里面满是硬生生的妒忌,即使林白多加掩饰却越发欲盖弥彰,良沐低着头强扯着唇角微微笑,向林白抱了抱拳,邀请:“兄长前厅请,我们吃酒去。”林白略略点头,神色间恢复平淡。 秦夫人正与几位夫人行酒令,玩的兴起,忽然门前小厮过来传,外面有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说要见老夫人。秦夫人一头雾水,见女儿女婿具是忙着照顾客人,自己则让人领了去,门口那管事见秦夫人现身,先行了大礼,更是闹得秦夫人一头雾水的,忙命人搀扶着他起身。 询问:“老先生你可是要寻我?我可并不认识你啊!”那老管事也是数年前见过良玖城的娘子戴氏一面,如今时过境迁让他去那里认识,抱蒙问道:“你可是良家的老夫人?” “若说是吧?也算是,若说不是吧?也还真就不是。”还未等秦夫人说完,身侧守门的陈四道:“秦夫人这话说的小的可不爱听,赶烦着府上有个大事小情的,具是秦夫人来帮衬着,怎就说不是府上的夫人,若是让老爷夫人听了去,岂不是要伤心的。” 此话听的秦夫人心中温暖,算是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是我太较真了,老先生你且说说找我有何事?”那老管事被她的话还弄得糊涂,忽闻她问有何事,便款款道来:“老奴这是向夫人道喜来的。” 家中刚刚遇了喜事,这般又来喜事,秦夫人真真是喜上眉梢,让人先赏了钱,请他进院子的偏间说说喜事,那老管事赶路急,真真是渴了,连喝了几大腕茶,方说了此次来的目的。 却听得秦夫人一愣一愣的,直觉的心跳如鼓,忙用手捂住,唤来丫头去叫后院的老爷夫人过来详谈,便不等那人说完,赶到最后头的院子休息,让人好生的看管着。 要说这是什么事情,就连若嬨听了具是眉头锁死,良沐更是怒不可亵。一巴掌用力敲在桌面上,恨恨道:“想让我回去,除非我娘能活过来,我方允了她们心思。”扭头望向若嬨,吼道:“去叫人将那小老儿轰出去,莫要脏了良家的地面。” 说完转身与人吃酒去了,“怕是今日要醉死喽!”若嬨急的拍手,望着秦夫人求助,“我的亲娘啊!快些告诉女儿可该如何办啊?” 秦夫人也是挠头,“这事难啊!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让我这个外人真就没法。”想起刚才自己说是良家的老夫人,秦夫人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非要贪图一时嘴痛快干嘛?这回好良沐家的大娘来寻人了,让她帮着拿主意,这不是开玩笑吗? 陈四见两位奶奶具是拿帕子闪着风,忙将偏间窗子打开,带着喜气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倒是舒缓了许多,然依旧浇不灭若嬨心里的闷,你说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为啥廉家的主母要来寻良沐回去,认祖归中? 想破了头兰若嬨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索性决定将这闹心的事情,找人捎个话打包回良家村让戴氏闹心去,这么想着她反倒嘻嘻的笑,拉着秦夫人出去吃酒,留着后头闷闷生气吃酒的相公也不管,委实有些不厚道,不过良沐那叫活该,谁让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自己使脸子。 此消息刚刚传回良家村,不亚于一枚定时炸弹,登时便将戴氏轰了过来。兰若嬨得了消息,忙迎上前门,只见戴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枯黄乱草,身上穿着油渍麻花的大红锦缎,黑流麻布水裤,绣花软底鞋子亦是造的面目全非。手上更是雾气麻黑的,一看就是刚刚忙完活回来,连手都顾不上洗的。 见婆婆来,若嬨忙不迭笑迎过去,“娘怎就没有换身衣服再来。”说着帮她捏掉头上黄草,“娘,这是做啥车来的?”戴氏倒是无谓,伸手指向门旁牛车,“良奎家的。” 那良奎伸头进来,若嬨微微点头笑了笑,良奎羞怯着将脑袋缩了回去,吆喝一声问道:“戴婶子,不用奎子便去办事了。”戴氏转身迎了出去,“别介,来了也不喝口水,吃点干粮。” 扭头望向若嬨,问:“有吃的吗?”就戴氏这身材,坐他那小牛车,还真是挺受累的,不过说的是那只牛,若嬨点头,“有的。”忙命着小厮,将牛牵下去喂饱,带着良奎下去吃饭。 戴氏也不墨迹拉着她径直去找那老管事,她进了屋子,便将若嬨关在外面,只听里面不三不四一通好骂,羞人的话若嬨都恨不得捂上脸,那秋儿和夏儿小小丫头,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你们家那老婊子别尽想着好事,我家的良沐年幼不成事便不要了,现在有芝麻大点出席,你们也都给指望上了是不是?我戴水莲且告诉你们,别做她娘娘的春秋大梦,有本事就找那老不死的在揍出来一个……”如此云云,戴氏越骂声音越高,老管事那里是她对手,竟连回嘴的心思全无,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出气。 ------------ 第六十九章 事落夫小家子气 更新时间:2012-02-17 老管事带着哭腔颤音,劝道:“夫人莫要骂了,老爷已然仙去,老太太如今病榻床上,大少爷又积劳成疾,不幸归天,怎么在生出来一个啊!这次二少爷归家,必定要接手家业的啊!老夫人看在家业的份上,莫要再骂了。” “我呸死你个不要脸的老不死,要我儿子过去尽孝,门都没有,你且给我快些回去,告诉你家奶奶,趁早死了那份心思,不然我就去那里坐上一坐,让她早日归西……”戴氏骂的不过瘾,手啪啪拍在桌面上,当当的响,那力气叫个浑厚。 许是累了,戴氏的骂声渐小,便听里面传来牛饮的声音,若嬨探个门缝隙望进去,那老管事被骂的青了脸色,杵在地上单薄的小身板摇摇欲坠,戴氏正盘腿大坐炕上,手中端着小嘴茶壶牛饮。 见那老管事神色太差,又加之年事已高,干瘦颓废的模样,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若是戴氏再骂,命还不得丢在这里,若嬨忍不住进去劝自己婆婆:“娘累了吧?儿媳命人传饭,娘先去您屋里歇会去啊?” “你有心了,去吧!”说着起身下地,若嬨对那老先生投以同情神色,搀着婆婆出去,“对了,良沐那混小子呢?咋就不见他来迎我,莫不是动了啥歪心眼?”戴氏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他不是自己亲生的。 若嬨摇头笑指着自己院里:“还能作甚,从昨个起就将自己困在屋里头,不出门不见人的生闷气,连饭都不吃,水也不喝,就指望着婆婆来梳理梳理他才舒服呢!” 戴氏最是喜欢梳理人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要好生哄哄这个大儿子,这可是她养老的法宝呢!怜惜道:“他心里苦啊!你好生去劝劝他,莫因为这点事体闹心,失了掌柜的身份。” 一袭冷风从窗外吹来,原本正傻傻呆坐的良沐忽的打个哆嗦。挥手将窗子吧嗒一声关死,很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思乱啊!明明被放逐了这么多年,干嘛还要来纠缠自己? 说的好听,大哥逝去老夫人病入膏肓,家中无个男人主事,说什么他是廉家的公子,自然是要回去帮着老夫人分忧的。“哼……”良沐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些怕是托词,真正的意思是大少爷廉晋南膝下无子,老夫人又担心廉氏族人想要分了她家家财,所以才有求与自己的吧? 只是这求做的太过轻率,唯命了个老管事来请归家,怕是瞧不起才是真。不过照之从前被轰赶出来,还算是厚待了呢!忆起当初良沐脸色变得异常冰冷,结实的手指头狠狠扣着桌面,叮叮的响。 门悄悄开启,兰若嬨探了半边身子进来,只见了他个背影,微微驼着背,脑袋恨不得低到桌面上,他从没有这般失落过的,让若嬨莫名的心疼,戴氏说得对,先让他自己安静一日,明日再说吧? 真是没看出来,自己做了他这么久的妻,竟没有戴氏想的妥帖,但是他现在真的需要自己的安慰吗?怕是他乱的连她都入不了眼的,“唉……”幽叹声不大,刚好入了他的耳,良沐悠悠转身,脸上冷若冰霜,看的她都觉得冻得慌,“你回来了?娘可是来了?”若嬨微微点头,过去为他换了杯里冷的茶水。 伸手摸着他的鬓角:“心里难受,说来与我听听可好?”良沐紧紧环住她纤细腰身,头深深埋在她胸口,只感觉阵阵温热气息拂胸而来,若嬨下意识攀上他肩头,感觉到微微的颤抖,他哭了?是想起他亲娘了吗?还是想起他那个早逝的爹爹,还是那个前年病死的大哥? 也许都有吧!若嬨不想去考究,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一下下的温柔希望能帮他渡过忧愁,“夫君,我是你的人,你说怎样便怎样,你说去哪里,那里便是咱们的家?” 良沐茫茫抬起头,红的眼找寻着她的唇瓣,轻轻一吻将她拉入怀中,抱得紧紧生怕她会跑了一般,轻吻瞬间变得灼热且霸道,牙齿生生厮磨着唇瓣,没一会便有股子血腥味道。 可以断定这不是吻,这是报复。他满意的见了那艳红的唇瓣,粗劣的舌尖舔舐/着,周身带起阵阵战栗,微眯着媚眼如丝是那般的迷人,良沐忍不住浮上她面上,“娘子,你便是我的家,若是没了你,给我个皇宫都不去。” 若嬨微眯着眼,咯咯笑出声音,“骗人,那是无人给你,若是给了,你指定弃我如尘。”良沐紧皱眉头,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口,“就算是给了,就算是神仙,我都宁可带着你坠地成魔。”终被他说暖了心思,一双小手摸了摸他冰冷的面颊。 “相公,我不要你受苦,我要你活的好好的,我也活的好好的。莫要为了这点子小事情忧心好不好?”若嬨手指点着胸口,“你伤心,这里会痛。”这里便是心,纵使铁骨铮铮也是难下美人关,何况良沐,早已泪花了眼,将怀中人儿抱的死死的。 戴氏回来屋子,寻思半天觉得还是要找良沐谈谈,刚刚起身要去他屋里,便见门头处一对男女朝此处来,戴氏嘴角向上弯了弯,用力关上门,坐在屋里静定她们叫门请安。 她那点小动作怎会逃过兰若嬨,她只是眯眼笑,捅捅身边的良沐,“你惹的祸,自己圆去,莫要拉上我一起挨骂。”说完扭头就要跑,良沐见四下无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挥手将媳妇箍在身侧:“我不,你刚才还说我走那里,你都陪着。” “刚才那是刚才,现在我变了,你去不去?”兰若嬨瞪着眼,手指点着他鼻尖,良沐厚脸皮摇头,单手握着她手指“娘子陪我!”看他模样似个长不大孩子,兰若嬨哀叹:“相公,你是我男人,我又不是你娘亲,莫要太过依恋我吗!” 良沐在她面上狠狠香了一口,“臭娘子,敢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戴氏屋里等了半响也不见人叫门,委实急了,一脚踢开房门,“我说你们还进不进来?” 她一声吼吓得作恶的良沐登时歇菜,乖乖走了进去,兰若嬨心里憋着笑,小心翼翼走到房门前蹲下听声。 “大儿你可有什要说的?” “娘……”半响没有憋出一句话来,真是个无用的。 戴氏眉头紧缩,恨其不争道:“可是你真大贪图廉家的家什,若是这样你便回去,记得待若嬨好便是了。娘如今也老了,经不起事体,你们好我这心也就舒坦了。” 是啊!戴氏如今年纪真的大了,以前骂人都不会歇下喝水呢!良沐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攀在她腿上,“儿子想好了,儿子姓良,不姓廉,要为父良玖城母戴水莲尽孝才是,儿子这就下去命人赶了那管事的出去,莫要再来干扰我们大伙。” 听到此,戴氏眼已笑花了眼,伸手扶起良沐,“我的儿,我的好儿子,娘没有白白养你啊!”门外听稍的若嬨,终于放下心来,缓缓起身回了自己屋里。 刚进了院子,就见夏儿和秋儿两个人怯怯着什么,时不时还要四下里看看,看的兰若嬨莫名其妙的,坏心眼撺掇着往前悄悄靠近,进前伸手两只手用力拍向她们肩头,吓得两个丫头登时白了脸色,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哈哈哈……好玩,哈哈……”兰若嬨乐得直蹦,夏儿哭丧着脸,“夫人,人吓人吓死人的。”秋儿也是如此,抹了把眼泪,眼睛竟是红红,似哭了半天模样,抢挤出笑意,“夫人你可吓死我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吓死你?怕是不然吧?”兰若嬨嘻嘻坏笑,把玩着秋儿鬓角的两缕青丝,“说说谁招惹你们了,告诉我,利索帮衬着你们出气去。” 秋儿秀眉绞紧,半响竟一句话说不出来委实怪异,还是夏儿机灵,狠狠撞了她一下,“还能是谁惹了我们秋儿姑娘,还不是那不识趣的林童,日日来缠着咱家的姑娘,夫人也不说去管管?” “林童?他来了吗?”若嬨举目四望,也没有看见他的影子,拉拉秋儿的手,前看看后看看:“秋儿,她怎么着你了,说来夫人帮你报仇。” 秋儿这个苦啊!林童何时有来,再说他那里有夏儿这般说的不堪啊!说又说不的忍不住又抹起来眼泪,看着若嬨一阵心疼:“秋儿莫哭,等会我就去找那个登徒子去,若是在敢来对我家的丫头想入非非,就打杀了去。” 听夫人如此说,秋儿登时哭的更甚了,眼泪汪汪看着夏儿,这可是生生的指控,夏儿低着头想了半响,道:“夫人你有些会错意了,是林童没有来找她,所以她才哭的呢!” “哦!”若嬨意味深长出声,手指头点点秋儿额头,“真是个没有出息,才几日不见竟这般想念了,让我怎么在大舅爷面前挣回面子。”秋儿被她训着也是开心,红着脸闷头笑。 这头主仆聊天正欢,那头戴氏与良沐心结解开,她也没有留下的意思,说家里面具是忙着伺候地里秧苗,走不开人,这便要回去了。良沐不肯,想留她在家中吃了饭,戴氏想了想,说良老爹想吃铺上糕点,取回来些带回去就好。 若嬨得了消息,忙让着炕头去取,他腿脚利索很快便回来,那手中糕点还是热烘烘的,戴氏得了实惠,若嬨见她来时舍不得坐车,知道她心疼钱,又半推半就送个荷囊过去,喜得老人家露出一口大黄牙,上面还粘着一抹异样绿黄,怕是早上吃的韭黄吧? 前脚送走了戴氏,良沐也不想在家中呆着,见炕头这小子利索身体结实,又与二狗子学习些农事,便与若嬨商议要带他去庄上。若嬨才懒得理会他说些什么,一味挠着头皮,早上起的急了,还没来得及梳妆,头上戴个假头便出去迎人送客的,如今歇了就觉得头里面痒痒的。 良沐有讨好嫌疑,殷勤帮着她去了假头,轻手轻脚梳理这漫头青丝,弄得头发都生了结,他摇头苦叹:“看来这些日子真是太忙了些,竟没有与娘子梳头,头发都要埋怨我了。” 若嬨轻笑:“谁说的?是你手艺笨,还怪我的头发不配合,真是会达到一耙?”良沐低头在她发上香了口,“你这嘴巴还真是不饶人。” 她忽的转身:“怎的,嫌弃我?”良沐忙摇头晃脑,“我哪里敢,哪敢啊?”忙岔开了话题,又要人:“我明个带上炕头去庄上可好啊?” “不好!”若嬨回答斩钉截铁,自己刚刚发现个有趣能干机灵的人儿,才新鲜两日不到他就想要走,若嬨说好才奇了怪呢!听娘子说不好,良沐就更是想要,势要将一切不好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娘子,你也知道吴管事年岁大了,经不起周旅劳顿的,那炕头正值好岁数,若是不拉出去历练岂不是可惜了?”良沐循循善诱,若嬨就是不吃他那套,手中摆弄着珠钗和凤头,端给良沐看,“你说我带那个好看?”良沐扫了一眼:“就纵使披散着头发,都是美的,凭着娘子喜欢。” 放下手中两个玩意,又拿起个拈花别再头顶,“还是这个好看。”就着良沐的手别在发髻上,美美对着镜子端详片刻,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绝对的丑女,也没有绝对的美女,刚才自己那邋遢模样,自己都觉得脸红,但是良沐为啥没有反映呢? 原因只有两个,其一他看惯了自己的模样,变与不变没啥感觉了,二是他爱的是里面的瓤,外表不在乎。她还是愿意选择后者,美的嘻嘻笑转身,伸手挽住良沐脖子,“相公我美吗?” 芙蓉般水嫩的面颊,清透如泉子的双眸,加之那诱人的樱桃小口,岂不是美到人心里去的,“美,我的娘子最美,美的恨不得我将你身边的男人全部轰走,美的我恨不得将你关在屋里头。” 看吧,这实话无自觉流出来口,怪不得问自己要炕头呢!真是不愧醋缸的名头,若嬨挽着他脖子,绵软身子半挂在他身上,“相公,炕头是个聪明的,夏儿相中了,所以我想留他在身边管理店铺,将来与夏儿也可似任桐与彩云一般登对。” 良沐听她说完,直觉的颊上滚烫,忙放下娘子娇躯,“娘子你等会,我与你打水洗脸。”说完逃一般跑了。 “哈哈哈……就你家的良沐,真是绝了,身边的小厮他都去妒忌,我可真是佩服死他了,比我家石青竹,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玉兰咧着怀,喂孩子吃奶,那脆生生的笑声,逗得怀里娃儿都咯咯的笑起来。 若嬨见了喜欢,讨了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这小家伙又胖了,真是喜煞姨娘喽。”玉兰见她举着儿子,心里慌慌的,伸手抱了过去,轻敲着后背终于听到儿子满意的打嗝,才放回若嬨怀里。 “若是真的喜欢,便要一个,你年纪也不小了,生个小子家中地位可就是更稳当了。”若嬨无所谓摇头,“我就是喜欢你们家的,怎的舍不得让我稀罕?”王玉兰无语摆手:“你抱回去才好呢!这小家伙日头下好着呢!到了晚上能磨死你,怕你到时就知道苦楚喽!” 是啊!现在还依稀记得妈妈对自己抱怨,小时候自己特别能闹人,十分不省心,若嬨苦笑着埋下头,接着逗孩子玩。“若嬨,良沐心情好些了吗?”若嬨猛抬头望着她:“啊?”玉兰忙解释,“我听秦姨娘说起的,想着去问问你的,但碍于这事也不好意思问,今个又提了起来。” 若嬨微微一笑:“无事,良沐早就忘了,今个怕是正与炕头在地头铲苗头草呢!”玉兰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你家爷们真能干。”若嬨嘻嘻坏笑,捅捅她柔软胸脯,“你家男人不能干,这儿子谁给你的?” 玉兰被逗得红了脸,伸巴掌就打,若嬨举手便将她儿子送过去,一副爱打就打你儿子屁股好了,气的玉兰呲牙咧嘴,“你个臭姨娘,待我儿子大了,就告诉他,你又多不疼他。” 与王玉兰嘻嘻笑笑便是一上午过去了,现在正是务农之时,镇上的人有庄子的具是回了庄上忙活,农家的就是抽不出时间逛集市,倒是让几个铺子闲了下来,不过也有个例便是女子会馆,那些贵妇们没有自家爷们干扰,整日里守在馆里逗闷子。 若嬨见她们甚是无趣,便请了个说书的与她解解闷气,这几日女子会馆的生意不淡反而越发热闹起来的,人多了她又觉得厌烦,将秋儿留下来管理着,自己与夏儿去了蛋糕铺子,那里的生意只有早上晚上两个时段,最为火爆,平时只要任桐一人方好,又加之彩云忙里忙外的,根本用不得她劳心操神。 坐久了若嬨都觉得屁股痛,起身又去成衣铺上溜达,秦夫人正拨打着算盘子啤吧作响,见若嬨来仰头看看日头,便命人下去做午饭。 她忙摆手:“娘亲不要了,我在玉兰姐那里吃过了。”伸手拉过她忙碌的手腕,手指拨的算盘具是抹红了。“这几日真是累坏娘亲了,连个午饭都没得吃,今个女儿替班,娘亲回去歇着吧!” 秦夫人是真的累了,若嬨这半个月来家中就没有闲着时候,她是帮衬完家里,又忙着店面,感叹句:“唉!真是年岁不饶人啊!若是当年就是再忙,娘都不带含累的。”说着起身扶了扶身上褶皱,“如此甚好,娘亲也回去歇歇腿。对了,你哥哥也没有吃呢!” “哦!好,我这便去做给他吃。”若嬨满口答应,秦夫人望着后院具是叹气,“这几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心思闷闷的也不爱说个话,怪让人担心的。” 林白这是怎么了?若嬨感觉被秦夫人说的心慌,兄长心情不佳,她这个做妹妹的竟丝毫不知晓,真是不称职啊! ------------ 第七十章 哄林白心情大好 更新时间:2012-02-18 得知林白心情欠佳,若嬨觉得自己照顾不周,便亲自下厨房做了几道拿手的小菜,温了壶热酒,亲自送了过去。后院里机房吱吱声不绝,这是娘子们在裁剪的剪刀声,与织布机摩挲的声音相融合,听着那么流畅犹如动听音乐一般,而且还是那种有利可图的音乐,委实动听。 兰若嬨加快了步子,进了林白的房间,林童正买了碗阳春面,刚进来后门就见若嬨身形一晃,入了屋子,他唇角荡起几丝笑意,望了望手中面条,眯眼笑:“正好拿着阳春面去讨好秋儿,她必是喜欢的。”说完,腾腾跑出去了。 轻轻推门而入,阵阵温吟焚香气萦绕而来,嗅着人心情越发温柔,若嬨探头往里面望,林白挺秀身姿落落与窗前,耳侧黝黑青丝由着风轻轻拂动,微微举首望着什么。她悄悄进入,踮着脚尖站在他身后,屏住呼吸与他一起望过去。 青青嫩嫩的翠柳树梢,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只见那枝杈间有个黄草铺得鸟窝,两只小鸟正叽叽喳喳飞来飞去,没一会那只颜色鲜亮的雄鸟便压在雌鸟身上,用喙戳着那雌鸟的脖子,雌鸟则被戳的有气无力啾啾叫着。 “噗通。”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耳边呼啸飞过,正打在那树梢上,虽没个准头却是惊得两只鸟儿呼啦啦飞走了。“唉!可惜啦,可惜……”林白脸上一惊,摇头感叹。 若嬨普拉普拉手掌,销毁自己动手的证据:“可惜什么啊?哥哥还真是残忍,没见那两只鸟正掐架呢吗?那小个头的都要被掐死了,你也不伸手帮一把?” 林白摇头苦笑,他真是看的太入神了,怎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个小白痴呢!“我的好妹妹,对比你的仁慈,为兄真是自愧不如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它们在干嘛?” “不是掐架?”若嬨手指点着下颚,可爱的大眼睛忽然忽然,满眼的渴求知识,让林白如何解释?林白苦瓜着脸,想了半天,向她挥挥手,若嬨识趣的耳朵凑过去。 “妹妹可听说过,鸟儿春日里寻佳偶踩蛋?”暖暖的气息萦绕耳边,声音柔的刺着她脸色泛红,若嬨禁不住傻兮兮的笑点头,装模做样向林白抱拳,“哥哥还真是见多识广呢!” 一记爆栗赏给她额上,若嬨吃痛捂着头,嘟嘟着嘴巴,“哥哥打我头,若是笨了,谁养我?”林白哈哈大笑起来,那凤眼眯成一条细线,唯见长长睫毛似对小刷子晃啊晃的,坏心眼如她,忍不住伸手去揪,一招未成惦着的脚下一滑,只扑了过去,吓得林白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惹事头兰若嬨吓得眯上眼,感觉身下软绵绵的她才嘻嘻笑着起身,“还是哥哥疼我,摔一下丁点都不痛。”她是不痛,林白的手肘搁在桌面上可是生生的疼。 他依旧故作风雅起身,伸手服了下青白色长袍:“顽皮。”若嬨献媚送上午餐,“我可不是顽皮,妹妹乖巧着呢!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哥哥尝尝可好吃?” 林白端过食蓝也不打开,隔着盖子闻了又闻:“香,真香。”怕是下了毒,他都是会说香喷喷的。坐在他对面看他狼吞虎咽吃得似怕人抢走,若嬨扼腕他是不是饿了几年啊?忙端了杯茶水送上,“哥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的。” 他仰头喝干满满一杯水,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功夫都不舍得,接着大快朵颐,终于饱饱了肚子,满意的直拍肚皮,与他往昔冷清儒雅的冷美人的范真真是大相径庭。 吃完便拉着若嬨的手,来到书案前,将积累了几日的画作一一展示给她开,幅幅唯美动人,是个女子都会喜欢那衣服款式,想来穿上一穿,若嬨忍不住赞叹,“哥哥画工了得,这衣服画的好美,真的好美。” 林白得了赞,心满意足收了画作,“纵使美,也要分穿在谁的身上,就比如……”他忽的转身,望着歪头静听的若嬨,点了点她额头,“就比如你,穿了就不一定好看。” “嗯!哥哥讨厌。”还以为他会奉承自己两句呢!原来都是错觉,林白朗声笑道:“莫不是我说错了?”他青白的手指头缓缓划过她头上发丝,“前几日你是太忙了些,但也不能连梳头的功夫都没有,整日里带着假头,也不怕大热的天捂出痱子来。” “有啊!有啊!”若嬨忙点头,伸手指着头发内侧,“真让哥哥说中了,里面有红红的小疙瘩,痒死人了。”“那你还盘着发髻?”林白大吼,吓得她一愣,手挠着头不知道该咋办。 见她默默模样,林白满腹的火气都消了大半,见她按坐在椅子上,轻巧而熟练的打开发髻,握着厚实的头发,拨弄里面的净白头皮,时不时就能见到红斑一片,怜惜的不行,伸手点了点,“这里痒不痒?”若嬨点头,“痒,帮我挠挠。”伸手就要去抓,让林白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坐在这里乖乖的,莫要用手去抓,我去去就会。”林白说着急急出了门,若嬨也不敢动,扭过头望着窗外,那嫩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摇摆摆,那两只鸟儿则一去不复返,唉!真是毁了对好姻缘啊! 有点银亮在枝杈间时隐时现,若嬨这才见到,起身去了窗台边细细的看,原来是把银镶玉的把玩珠子,刚才她也不知什么就拿起来打了出去,巧不巧就挂在枝杈上,若不是自己发现,待林白发现没有,免不得埋怨下人不小心的。 这么想着,若嬨披散着头骑上了桌面,从窗户便跳了出去,这后面是处小花园,具是林白在此打理的,到处布满了花花草草,开得争艳,香味随着风吸入鼻腔,只两个字舒坦。 兰若嬨站在柳树下,用力摇晃树干,那珠子却似黏上了一般说啥也不愿意下来,气的兰若嬨又是踢又是踹,就是没有反映,最后无法她只有效法猴子,来个攀桃。 好不容易爬上树半截,刚要伸手去拿,就听下面林白喊:“别动,别动,我去接你。”若嬨那里有那么娇气,笑着摆手:“没事,我自己能下……”刚说道一半,脚下一滑,单手握住的树干,险些就掉了下来。 委实惊出一头冷汗,她攀在树上再也不敢动弹。林白更是急白了脸,一跳就从里面蹦了出来,伸展着双臂,“若嬨跳下来,哥哥接着你,不怕。”他的声音柔的似能滴出水来,听着让人无比安心。 若嬨依旧笑着摇头,“等会……”说着又向上攀了几下,终于够到那颗珠子,满意收回手可还未有来得急跳下去,那软底的鞋子就脱了脚,“啊……”还没等她喊完,就感觉身体一轻,林白竟倾空而起将自己抱个结实。 一系列连贯性动作,看的兰若嬨啧啧称奇,林白忙中出错竟亮了真功夫,为了遮掩脚下一跌呼嗵摔在地上,若嬨软乎乎的身子正压在他身上,只见她口里咬着手指头,似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莫不是刚才自己出来错觉,将武侠片里面的武艺跟林白结合了?若嬨心里点头,有可能很有可能。看着下面被若嬨压得呲牙俐齿的林白,若嬨越发觉得那是个错觉。 只见那运动后的肌肤,白里泛着红晕,双眉微挑入鬓,轻飘飘如柳絮的长发轻压了他周身,软香迎人而来,红润的唇瓣轻开合,看着如此诱人,林白微眯了眼,头向上猛地一抬,不期然迎上她柔软唇瓣。 然这小傻瓜,竟似没有反映过来,木木看着自己,半响才红了脸腾腾撤下他的身体,顿时感觉胸前阵凉,好不遗憾,正当他不知该如此解除此时尴尬,她竟将白净似小馒头的拳头送了过去,难不成要给自己一拳泄愤,就算是挨打也是认了。 林白拉着她的拳头,她一下松开只见一颗亮白白的珠子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地上的蓬松的树叶中。林白轻轻拾起:“你就是因为这个,爬树?”这是疑问句,但对于兰若嬨却是肯定的点头,“啊!刚才我用这个往外扔的,吓跑那两只鸟。” “唉!小傻瓜。”林白心疼地将她拉入怀里,“这些银白物事都是身外物,哪有妹妹你值钱,以后别傻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若嬨晒笑,问道:“那哥哥说我值多少银两?”用力戳着她圆润额头,“你呀!一文不值……”若嬨立时拉下脸,他又道:“无价之宝岂不是一文不值。”她这才展颜嬉笑。 真是个小孩子心性,林白委实无折拉着她起身,将买来的药粉冲泡如水里,拉着她低下头,为她洗头,若嬨何尝试过如此这般,纵使良沐他也没有这样过的。 此时在不知羞涩就真成傻子了,若嬨说什么都不肯,苦着脸往后退,生怕林白要将她如何似得,林白看着相当不爽,特别忆起几日来若嬨对他的疏离,与良沐趾高气扬的模样,就越发火大。 硬拉着她按到水盆里,“怎的洗个头,害怕我吃了你?”若嬨听他语气不高兴,也不敢乱动,任由着他将水淋在头顶,一丝丝帮她清洗着头发,轻轻挠着头皮,舒服的她只想哼哼。 润湿的头发,丝丝凉的头皮当真不再火烧火燎的痒,若嬨喜得用手摸了又摸头发,光顺的不得了,林白不由着她乱动,硬按坐在铜镜前,轻轻为她绾发,真想不到他的手竟比秋儿还巧,流云发髻盘的蓬松且唯美,头发舒适的不得了。 兰若嬨忍不住赞叹:“哥哥真是好手艺,不知迷煞了多少大家闺秀呢!”林白面上浅笑,心里却苦的没话说,他的手艺是好,却从未与人梳过头,只在梦中为她绾发,一次又一次能走到今日,自然早已驾轻就熟了。 绾发毕,他轻轻抬起她泛红的笑脸,怔怔地看了又看,唇角不期然上弯,“下回就这么弄,知道了吗?”兰若嬨美美点头,“行,回去让良沐看看,若是好的,就不换了。”林白笑得脸明显有些僵,然兰若嬨正对着镜中人,独自欣赏那里会去留心。 “夫人……”夏儿柔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进来。”林白冷冷一声唤,她方才进来,见新换了发髻的夫人,先是一愣笑赞:“夫人,这发髻真好看……”看夏儿痴痴的模样,若嬨更是满意,向林白拜了拜:“谢谢哥哥。” “有什么是吗?”听夫人问起,夏儿才反映过来,忙过去道:“老爷从庄上回来了,说是廉家的奶奶竟去了庄上找他呢!” 若嬨脸色大变,“啥,真是锲而不舍呢!”疾走几步来到门口,转身向林白福了福身子,“妹妹家中有事,店面上有劳哥哥多多费心思了。” “无妨,无妨,你快些回吧!”林白送出了门口,遥遥望着她出了远门,他都未曾错开一眼,林园手提着茶壶过来,“公子,姑奶奶走啦?”林白低头看看他手中的茶壶,“可是菊花茶?” “嗯,正是,春末人火旺,喝着好。”林园道。“那你与姑奶奶送过去吧!”林园扯着嘴角笑笑,“奴才这便去。” 且说兰若嬨刚刚归了家中,炕头正守在门外,室内传来时不时砰砰乓乓的摔打声,以及瓷片爆碎的声音,吓得人心里慌慌的,炕头瑟缩着肩头,吓得往后躲又不敢。 见了夫人前来,似遇见天神救驾,小跑着迎过去,“夫人你可回来了,急煞小的了。”若嬨见他满头是汗,定是刚刚赶路回来,问道:“可是归了家,见了母亲?”他可是个远近驰名的大孝子。 炕头晒笑摇头,眼神撇向夏儿:“有夏姐姐照顾着,不急,不急。”夏儿被他说的红了脸色,不过他也所言非虚,夏儿这几日是两头忙,日日都要过去炕头家照应着呢! “啪啪……”刺耳的声音闹得若嬨头疼,往后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忙吧!我且进去看看,这又耍的什么疯。”夏儿担心飞来物不长眼,拉着她袖口不让。炕头机警,先跑过去在门口唤了声:“老爷,咱家夫人回来了,你下手可轻些,莫要伤了夫人才好。” 他这话都是管用的,里面当真没有了摔东西的声音,夏儿这才刚让她进去,夏儿则紧随其后,刚走出去没两步就让炕头拉了回去,在她耳边窃窃几句,登时羞红了她的笑脸,狠啐了他一口,跑没了影子。炕头嘻嘻笑着挠头,紧紧追了出去。 推了门,就见满地的瓷片碴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若嬨杵在门口正发愣,良沐几步冲了过去,迎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她哎呦一声便紧紧锁住他的脖子,“你作得哪门子疯啊?” 良沐铁青这脸子,闷闷不说话,将她放到床上背对着坐下,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生生的疼。若嬨也是气了,照之他后背狠狠揣上一脚,“撒手,不然我就喊人说你虐待我。”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任由她踢打。 打了会,若嬨又忍不住心疼,双手环住他粗壮的腰身,头贴着他的肩头,嗅着他身上清新的阳光味道,心里有怨都说不出来,轻轻揉着他的肩头。 “嘶……”当触到他左肩头时,感觉上面又处突起,再加上他冷嘶一声,若嬨狠狠拉开衣领,上面的肉竟磨得没了皮,“呀!你这是咋弄得?” 刚才还愤愤的良沐憨笑了声,“没事,支架子的时候垮了,险些砸到人,我就过去挡了下。”若嬨对着他后背狠狠捏了一把,“别人的命就是命,别人的伤就是伤,那你为啥不照顾些自己?我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若嬨死命咬着内唇,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良沐见她哭了立时啥气没有,抱着她坐在怀里好顿的哄,“都是我不好,这两日心情差,也不给你好脸色看,你莫哭,你气就打我,往那里打都行……别哭就行,娘子……” 狠狠挖了他一眼,“刚才还跟我摔瓶子摔桌椅的,现在跟我求饶,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的话能靠得住,猪都能上树。”若嬨瘪着嘴不理他。良沐被骂的噗哧笑出声来,捏捏她水灵灵的面,“娘子骂人就是好听。” 此时他手扶着她垂坠下来的头发,才看清她今日的发髻,不由得眼前一亮,“呦,今个怎么换了发饰,不是秋儿弄的吧?”若嬨美的跟什么似得,扭头讨道:“好看吗?” 良沐猛点头,“好看,真好看。”伸手摸上一摸青丝,滑/顺着呢!飘落在他胸前,丝丝痒痒好不惬意,禁不住动情赞叹:“娘子越来越美了。” 迎头送上一吻,转瞬吞了她的小口,辗转缠绵勾勒着她的唇形,挑动着口中丁香,引得她轻吟出口面色酡红,就连粉嫩嫩肉嘟嘟的耳垂都别挑逗的越发红润。 单手将她按在床上,良沐痴心的看着望着,又是香着他的鼻尖,“娘子……” “嗯……” “我的好娘子……” “切,谁稀罕。” “我就是稀罕的要死。”丝丝索索间褪去衣裳,就为尝鲜的身子瞬间绷紧,若嬨羞红的脸一直蔓延到周身,忙拉过被子将身子盖上,“这大白天的,丢死人了。” 良沐一门子坏笑,三下五除二退了衣衫,运用身体各处刺激挑动着她的敏感神经,只摆弄的身下人儿嘤咛不断,藕段净白绵软的手臂攀上他精悍腰肢,方应了她,猛地挺进随之轻啜呢喃,红帐萝灯下嘤咛不断。 ------------ 第七十一章 家经难念苦愁短 更新时间:2012-02-19 青天白日兀自偷欢,倒是刺激,小两口动作虽是狂野声音却是轻的不得了,良沐更是将一腔怒火转移为力气,都用在哄媳妇上了,只弄得双方大汗淋漓方修。 累乏的若嬨,懒懒窝在他怀里,纤细手指头划过他麦色胸肌,结实且富有弹性,她甜腻的笑:“这还差不多,若是在跟我犯轴,连糖都不给你吃。”良沐浅笑轻吻上她发丝之间,骤见一团红,忙伸手去摸:“喝!这么多痱子岂不是要痒死了,可见过大夫了吗?”良沐紧张的捂着她脑袋,仔仔细细看了个便。 若嬨无所畏摇头,“不用了,林白给我涂上药,现在好多了。”良沐火红的面色瞬间降温,这种药不是涂抹的,是用来清洗方可的,他个半吊子医者又怎会不懂? “如此甚好,真是要谢谢哥哥呢!我总是不在家,若是没有他照应着,我真不放心。”听他说的真心,若嬨抬脸看着他笑指着头发,“相公,这发髻还是林白给我盘的呢!他就说你必是喜欢的,我还不信呢!如今看来你是真的喜欢的。” “喜欢,真的喜欢……”良沐将她乱动的小脑袋按在胸前,让她听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也不知怎么弄的他竟又兽性泛滥,压着若嬨硬来了一场恶战,直闹得若嬨没了力气,躺在他怀里安然睡下。 “若嬨,今早上廉夫人去了庄上找我。”良沐自言自语说着,若嬨正酣睡根本不会回答,但是他依旧再说:“她说她病了,而且很严重。”良沐说着嗤笑,“谁家的病人能这么好面色,怕是我死了她还要多活几年呢!” “嗯……”若嬨似有若无应了一声,低头看看她睡红的面色,就知道她又在夜语了,轻轻在她发间吻了吻,她瑟缩着往里面转转,“林白……不弄,痒……” 林白!?良沐感觉心跳瞬间骤停,半响没有反映过来,直觉的环住她的手臂越发的紧,若嬨有些不适,迷迷糊糊伸手推了他两下,他才反映过来,忙松了手臂,若嬨找个舒服的地方窝在那里接着睡去。 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境,此时就如掀起滔天大浪,打得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喉箍间是窒息般的痛,不知几时眼泪竟湿了眼角。良沐晒笑,自己多久没有这般暗自落泪了?怕是自老猎户死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这般伤心过的。 骤然间想起了老猎户所说的话,“记住了,你是个男人,一定要有男人的担当,这样才不复你来世上行走一遭。”如今自己算是有担当的男人吗?若是没有若嬨的头脑,自己说不定还在山里做个小小猎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人人都说自己娶了个好女子,生的美又能做得手好生意,即使他做的再好再多,怕是也盖迷过娘子的风头吧!就连下人对她不也是俯首称臣,对自己这个老爷,怕是背后便是冷笑的? 可若是自己有了底子,铺面大生意,是不是这些便均会改观呢?也许是的吧!正当良沐想的出神之时,若嬨翻了身背对着他睡下,被子踹在身下。良沐宠溺的揽她入怀,将被子压好,在她额前轻轻吻定:“娘子……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不想让你操劳可好?”那吻痕太痒,若嬨不期然嘻嘻笑出声音,如铜铃般清脆。 “二公子你想想,你归了廉家,廉家的数十个店铺,二十几艘跑海的船,还有数十个肥土庄子,那样不是你的。何必在此处拨拉这点小土嘞疙瘩呢!”廉老夫人说的实在,也甚是诱人,却见良沐不为所动,便向身后丫头摆摆手,送上了一个镶金大箱子。 指点给良沐看,“这里面便是廉家所有的地契,房契,还有账目票据,若是你还是不信,老身这里便与你签个契约也好。”良沐嗤笑一声:“这些不稀罕,您老还是收回去吧!”他看都不看一眼,手指轻弹便退了回去。 廉老夫人原以为这些便以足够,但他却丝毫没有动心,不由急的她冷汗直流,若是在找不到廉家后人,怕是这家财就真的败了,让她入了土也无法见亡夫儿子啊! 见良沐要走,她也顾不得身份拉着他袖子噗通跪下,“老身知道你心头有怨气,可你也想想这些家什具是你爹爹用命,你大哥用血换来的,你就这么忍心将其拱手让人吗?”老夫人一行说一行老泪纵横,拉着他的袖口不放。 炕头实在看不下去,将其拉了起来,劝道:“老夫人你就莫要逼着我家老爷了,前几日良家老奶奶已经来过了,若是我家老爷应下你的要求,怕是良家老奶奶就要被气死的。” 廉老夫人眼珠定了下,心里转了几个弯弯,微微松开他的袖口:“二公子,若是老身劝了那戴氏,你可愿意与我回去,接管家业?” 良沐未说话,吐出一口气转身出了门,炕头紧随着出去,他则在门口与炕头吩咐,“你且与她说,即使戴氏允了,我必是不会回去的,让她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况且戴氏绝不会松口的,良沐心里有很大的把握。 夏儿听炕头绘声绘色说着廉老夫人与老爷的事情,不由得啧啧道:“你说那廉老夫人能说动老奶奶吗?老奶奶那骂人的劲头可不是盖得,怕是两句就骂跑了去的。” 炕头摇头,将手中的果子去了皮,送到夏儿手中:“谁知道呢!”又将老娘的果葫收入手中扔了出去,炕头他娘取过帕子抹了抹嘴巴,“我们啊!就是个做奴才的,莫要辜负了主家的月钱,为主家分忧就好,决不可搀和太多,让主家自己拿主意吧!” 为娘的心思,炕头明白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然夏儿不喜欢听这话,将手中的果子放在一边不肯吃,“我就知道我家的主子待我好的如同一家人,若是我连心思也不帮着出出,心里不安生。” 这话有理,但却忤逆了炕头他娘,炕头抬眼看了看娘亲脸色,倒是没啥变化,伸手碰了碰夏儿:“夏儿姐可是生气了?”夏儿何其玲珑的人物,听他意思便明了尴尬着红了脸望向王氏,“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痴心才好。” 王氏也是个爽利人,夏儿日日过来陪她帮衬着她照顾着,她怎会不知道夏儿是个护主子的好丫头,摆了摆手,“婶子怎会生你的气呢!”扭头望向炕头,“就你鬼心思多,怎的?担心我给你未来媳妇小鞋穿。” 炕头被数落的嘻嘻傻笑,夏儿薄脸皮,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婶子,你说啥呢?”王氏爽朗大笑起来,“婶子说错了嘴巴,该打,该打……” 屋里头三口人正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着呢!忽听西头屋里有老婆子喊叫:“我饿,我饿,我饿……”夏儿忙起身,将刚才带来的糕点分了几块送了过去。 那爽利的动作让炕头都看痴了眼,见夏儿扭身消失去了西头,还痴痴看着,王氏拿过拐棍杵他后背:“怎的?你不在家,具是夏儿服侍你家老奶奶的,你今个回来了,还让她个未过门的姑娘干些擦屎擦尿的活?” 炕头这才反映过来,忙不迭跑过去,将夏儿手中的痰盂抢了过去,闷着头竟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夏儿你歇着,我来就成。” 王氏曾经跟夏儿说过,炕头这孩子佞,因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体,恨极了这个老奶奶的,今日帮忙怕也是为了她吧!夏儿望着他倒了痰盂中祟物,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亲自为奶奶斟茶倒水忙了一阵子,手摸了摸新拆洗过的被褥,忍不住红了眼眶,也顾不得什么,伸手拉住夏儿的手贴在面颊上。 “夏儿,让我怎般待你,才能还了你的恩情?”两滴泪坠落地面,溅起无数水花,夏儿羞得咬紧下唇,“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莫要向崔笙学就行了。” 炕头猛地抬头,一下撞到夏儿下巴上,疼得夏儿直蹦,他个青青小子不知道该咋办,捂着她下巴揉,“夏儿,我不对,我不对,你打我出气,打我出气……我绝不像崔笙一样,绝不……” 夏儿红着眼睛,狠狠甩开他捂着脸的手,骂道:“好你个登徒子,占我便宜。”炕头这时才反映过来,忙收回手。“哦!登徒子,嘻嘻……登徒子……”炕上半瘫的老太太,口中吃着糕点掉了满被上的渣子,还嘻嘻笑着,口齿流下污涎子,呕的炕头挥手打掉她手里的饼子。 “脏死了,脏死了,这可是夏儿新洗干净的,你也不知道护着点?”管教完痴呆的婆婆,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音,纵使他说破了大天,怕是炕上的这位也听不明白。 炕头傻傻看着红着眼的夏儿,低下了头,“夏儿我们出去吧!”夏儿让他一吼也忘了生气,出了屋子才狠狠捏了他后背一把。 痛的炕头哎呦一声,夏儿仰着头没好气的问:“怎的?不高兴啊?”炕头满脸赔笑:“哪敢,哪敢。乐意还来不及呢!咱家老爷就经常说夫人就是这般捏他的,我都要乐死了,只求姐姐在多捏我两把。” 听他又在哄人,夏儿抿着小嘴偷乐,忽又扭头望向里面的老太太,他这般好说话的人,怎就恨上自己的奶奶呢?想了想又不敢问,炕头一眼便看出来她的心思,再说夏儿不日便是自己的妻,有些事情她有必要知道,索性拉着她来到树墩边上坐着。 将以前的事情缓缓与她说来,这孙家的半瘫痴傻老太太,当初也是厉害的主,炕头爹爹英年早逝,留下家中孤儿寡妇艰苦度日,但家中也小有薄产,还算过得去,然老奶奶刁钻,借故挑刺将她们孤儿寡母赶将了出来。 害得炕头与王氏在外捱苦受冻,王氏的病便是那时烙下的,所以炕头恨极了孙家的人。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如今炕头长大了,也有了养家的本事,还攀上了兰氏这棵大树,自然就衣食无忧了。 不得不说兰若嬨是心善的,得知他家娘亲病塌多年,特意请了镇上有名的医者,与她医治。钱财具是她自己兜付,王氏的病不出一月便大好,更是可以出门了。 也就是她没事出来溜达是时候,听闻旧时邻里人说了孙家老太太的事情,原来三年前,孙家老奶奶便病重,半身瘫痪既下不来地,更做不得活计,然孙二家的不舍得银子与她看病,最后连气带病的老奶奶便痴傻了,生活都不能自理。 孙二家的看的憋屈,就直接扔到西院子里,与猪鸡鸭等畜生住在一起的,邻里们具是看的不忍,也埋怨说她是报应来了。曾有好心的邻居也去劝过孙二家的媳妇,但她却从不听,还大声叫骂:“看着心里难受,你家里接了去养着供着,我还要感谢您呢!若是没有那本事,就少管别人家的事儿。”说完,大门一关,再也不待见谁进来。 气的邻居们具是骂她不厚道,将来必是遭报应的。王氏是个心善的,听后连声叹气,想起以前孙家老奶奶也对自己曾经好过,便心中不忍起来,一时间也忘了当初老奶奶因她家死了男人,就霸去了家中的家产,将她们孤儿寡母的赶了出去。 毅然将老奶奶接了出来,刚开始也是背着炕头的,但纸里怎能包得住火,炕头不出几日便知晓了,但碍于老娘护得紧,自己也不似当初养不起个半死人,闷头气了几日,到了与良沐庄上去的日子,也就算是默默允了此事。 夏儿听的入了神,恍恍惚惚摇着头,“婶子真是个大好人,顶顶好的大好人啊!”炕头喜滋滋仰着头,特自豪道:“那是,我娘可不就是个大好人,将来你可要待我娘好呦!” “呸……”夏儿狠啐了他一口,起身就要往回去,炕头刚要跟上,她伸手止住,“不用送我了,今个好生陪着你娘亲,明个记得早些来便是了。”炕头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腕不想放,“要不,你也在这里吃过再走吧?” 夏儿用力抽回手,“想得美,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呢!才懒得理你。”说完笑盈盈跑出了门,炕头手杵着门柱子,看得痴痴傻傻的,听里面老奶奶又在喊人,忍住心头懊恼进去照应着了,毕竟他帮着多些,娘亲就要闲些的。 若嬨睡到暮降才缓缓起身,待她下地,满地上的碎片具是被良沐打扫干净了。“过来……”若嬨伸出净白的小脚丫,勾着绣花鞋子就是不穿,良沐笑了笑,走上前弯下腰将鞋子与她穿上,摸了又摸这才满意放在小登上。 “娘子看为夫服侍的可算周到?”良沐抬头笑眯着眼问,若嬨歪着头看了又看,小腿缓缓抬起搭在他的肩头,任由着他的手掌一直往上摸,往上摸。 适时将两腿猛地加紧,一盘身倚在他肩上,与他对视,手指头极痞子的挑起他下颚,“给爷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若是说不好这便是你最后爽一次的机会。” 良沐瞬时苦了脸,“姑奶奶,我这有是那里惹到你了?”脑瓜蹦不出意外迎上他的硬梆梆的头,“少在我面前装糊涂,还想瞒着我是不是?若是这般不待见我,娶我做啥,早些给张休书算了。” 一想到良沐心里有事却瞒着自己,若嬨满肚子就似掖了团棉花堵得慌,愤愤转身再也不肯理他,良沐见她又生气,双手环住她肩头抱入怀中,若嬨不肯他就轻轻哄着晃着,“娘子,我何时又骗过你,只是这事根本就不可能,我更是没有回廉家的心思,所以你不用操那份心思,岂不累得慌?” “真的?”若嬨嘟嘟着嘴巴,绵软的身子缓缓往后靠,直至埋入他暖怀之中,“相公我只是不想你有事情瞒着我,我要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良沐狠狠在她面上香了一口,“禀主子,小的饿了想吃饭了,您说行不行?”若嬨被逗得呵呵的笑,挥手拍拍他肩头,“真乖,来香一个,呵呵……” 待小两口亲亲热热穿衣出屋,天早已黑透,厨房的饭菜早已做好,但她们二人懒床,下人自是不好意思去叨扰。厨娘问是温热下还是重新做?若嬨不想麻烦他人,央着让良沐做山药烧牛腩肉吃。 见娘子渴望模样,良沐更是悔不当初,都是庄上闹得,竟好久没有为娘子做过她喜欢吃的。笑盈盈奉承道:“一道菜怎么够,我才多给你做几样,你说都想吃些什么?” 都想吃些什么呢?这个问题还真的有些难度,特别是腹中无食感觉什么都想吃,若嬨攀上他胳膊,道:“要不我进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便都拿出来你做给我吃?”说完也不等得良沐说好,人便消失不见了。 看的良沐又是一阵傻眼,他讨厌死了她玩突然消失这一招,让自己感觉特别迷茫,总是担心她一走便不会回来了。外头的良沐正用勺子敲锅,以示不满。兰若嬨则悠哉哉来到自己的小天地之中。 ------------ 第七十二章 得助制肉松面包 更新时间:2012-02-20 空间里一年四季都是暖融融的天,既不寒冷也不灼热,温度变化幅度很低,且湿度均衡,极度适宜花卉蔬菜生长,且比外面的果蔬都要壮实且高大,这让兰若嬨不得不开始怀疑,这地下面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古代元素,就如同巨菜谷总能生出大型蔬菜一个道理呢? 当然这是个猜测,她没有时间去考究,还是去看了看新一代的小野鸡一家,伸手探入暖乎乎的窝里面,竟摸出来六枚野鸡蛋,且个大浑圆绝对的美味,兰若嬨通通放入篮子里,看的小野鸡夫妇痛心疾首,唧唧咋的惨叫。 “貌似这样有些不地道啊?”若嬨看着它们嘀咕,“要不给你们放回去一个?”它们继续唧唧咋的叫,兰若嬨极其心疼又放回去一个,它们的叫声才算消停不少,不过想想四个也足够她与良沐吃了。 欣赏过草语花香,又捏了朵大红色芍药别在头上,自我审美一番才意犹未尽绕过花丛,进入里层的药草田,此处更是好的不得了。叶子又肥又嫩,枝干粗壮且一个虫都没有生。喜得兰若嬨眯眯着眼,稀罕个没完,肚子咕噜噜又一阵吵闹,忙起身来到一小片白菜与萝卜地里,弯腰揪了几颗,从地里刨出来几节山药,又挖了地瓜与芋头这才满意而归。 出来空间,便见良沐正颠勺热油,若嬨不解:“相公你也太急了吧?东西还没有处理呢。”良沐晒笑:“闲着实在没事,将油中撒了些调味料,想调出独特些的味道。”正说着捡起地瓜和芋头清洗,削皮。 若嬨伸手也要帮忙,他怎会舍得,拉过她的手腕,按坐在小凳上,“水凉,你看着就行。”他笑得有些傻兮兮,让若嬨忽的想起了他们在山中的日子,便是这般惬意的,眉眼中具是笑意荡然,双手拖着下巴,痴痴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没一会芋头和地瓜便炸熟出了锅,面上黄澄澄透着油光,馋死人了。 她可忍不住偷了口嘴,烫的嘴皮子好痛,也舍不得吐出来,气的良沐伸手硬扣了出来:“就你猴急,等会再吃。”趁着他转身忙活,若嬨笑嘻嘻又伸出手爪,“咳咳……还没凉呢,小心舌头。”良沐心叹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嘻嘻……我才不怕呢!”说着用牙齿叼起块地瓜来回晃,美其名曰吹风凉的快,她叼得正紧,眼前一黑便被良沐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他的嘴里,显派着叼在牙齿上,含糊不清道:“你来抢啊!来抢啊?” “切!懒得理你。”兰若嬨转身做回小凳子上,监督着他,“快些做,不许偷懒啊?若是饿着我,跟你没完。”良沐笑得越发甜蜜,真希望这火候在弱些,这时间再久些,只是她没来抢,有些遗憾。 眼看菜已出锅,夏儿这丫头迎着香味而来,悄悄推开个门缝,“哎呦!怪不得这深更半夜的厨下里灯火通明呢?原来老爷和夫人在打牙祭啊!” 若嬨慢吞吞起身,夏儿忙过去扶,她毫不吝啬在夏儿头上一敲,“还知道现在深更半夜的啦?那为啥这么晚才回来,说说与炕头去那里疯啦?一丁点姑娘样子没有。” 夏儿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夫人都是夏儿不好,再也不敢了。”若嬨瞥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了你好,莫要像了……”话说到这里若嬨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自从那次回了春儿的心意,她便再也没有来门头看过自己,真是人心不古啊! 见夫人神色不好,夏儿忙岔开话题,“老爷做的饭菜可真香呢!正好奴婢也没有吃饭呢,可不可以跟这老爷与夫人蹭一顿?” 还没等若嬨发话,良沐已然点头,“好啊!但饭后的厨房可是要归你收拾。”夏儿呵呵笑着点头,端起菜盘子,往桌上面送:“那是自然。” “真是没趣,去了躺未来婆家竟连口饭都没得吃。”若嬨美滋滋夹着菜吃,还不忘了奚落别人。夏儿耍赖:“夫人啊!人家可是心里挂念着你,所以才连饭都不吃赶回来陪您呢!还带了这个给你呢!” 她说着,取下腰间的口袋从里面倒出来好几块风干的牛肉,放在鼻尖嗅嗅,“真香啊!”若嬨尝上一口,韧劲十足且浓香怡口,她点了点头,赞道:“嗯!这牛肉干味道真好,你家婆婆送你的?” 夏儿个没过门的丫头,若嬨一口一个你家婆婆,说的她皱眉望着良沐告饶,良沐淡笑拿过筷子磕在她碗边:“没个夫人样子,人家夏儿还没有过门呢!让炕头那小子听了,还怎么待她?” 若嬨反倒翻了,很拍筷子,“炕头他敢待我家夏儿不好,我弄死他我。”说着就露胳膊挽袖子,跟个屠夫似得,逗得夏儿和良沐哈哈大笑,良沐宠得不行,将她硬拉坐身边,往她碗中布菜,“不是饿了吗?饭菜也填不满你的嘴巴。” 见她吃的满口流油,良沐取过帕子为她擦嘴,看得夏儿直往后面缩,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若嬨在桌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这才反映过来,与她远了些距离,左手却在下面紧握住她绵软的手掌,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美翻了天。 场面委实尴尬,夏儿只能一行吃饭一行找话题,先说着牛肉干是王氏的拿手好菜,又说这牛肉干还能炖着吃,味道更好,待过两日便给夫人弄来吃。此时的若嬨倒不是一心想着吃这牛肉干,而是又将它联系到糕点上,若是将这牛肉干处理下,岂不是上好的肉松?那肉松面包可就不愁了。 夏儿正说着,良沐插口问道:“他家娘亲的身子可大好?”夏儿点了点头,笑望着若嬨道:“我们家夫人心善着呢!请了个好大夫与他家治病,怎能个不好。”若嬨扔她碗里一块地瓜,“说的再甜,也没有地瓜甜。” “那是自然喽!这可是老爷‘亲手’为夫人做的呢!”夏儿拉长着声音调侃夫人,若嬨顿时羞红了脸,桌下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些。 说到此夏儿又难免感叹,道:“夫人有时人若是太过好心眼了,反而让人无法理解了呢?”若嬨不明,添了一口饭问道:“怎么如此说呢?” 夏儿也吃的差不过,为良沐与若嬨各填了一碗汤,便坐下将王氏和炕头如何被孙家老太太赶出来,现如今又是怎么收养了那半瘫的老奶奶的事情,讲给她们二人听。若嬨倒是没有听出什么,点头赞了句:“照你所说,这王氏还真是个善心的人。” 只听良沐的饭碗啪的一声摔在桌上,他起身径直出来厨房,夏儿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必是说错了事情,让老爷吃心了,吓得几步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良沐面前,连连磕头:“老爷,奴婢没有暗影老爷的意思,求老爷莫要与夏儿一般见识,求老爷责罚,求老爷责罚……” 良沐看都不看她一眼,侧身走了过去回了卧房,若嬨依着门口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夏儿起身,夏儿哭红了眼就不是不肯:“夏儿惹了老爷生气了,便是跪上一宿自罚。” “傻丫头啊!”若嬨容不得她反驳,将她强拉起来,“咱家老爷怎会是那种不开面的人,你且回房里睡去吧!他这气不是朝你发的,乖听话。”夏儿抽噎着直打嗝,向若嬨福了福身子:“夫人也早些回去睡吧!都是夏儿不好,夏儿不好……” 都说好男人是管出来的,坏男人是惯出来的,若嬨也想着去管上一管,当推门见了良沐那魂不守舍,义愤填膺的样子,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爬上床乖乖倚在他胸口,任由着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搓圆揉扁了多次,他终于算是笑了,若嬨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相公你说我说的对吗?”良沐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笑道:“你便是我的冤家。”说着拉她入被子里面欢好,只是动作越发粗鲁。 自那日之后,良府上下无人再敢提及此事,就连炕头都畏畏缩缩起来,做事非常小心,夏儿就更是如此,直到若嬨埋怨他们与老爷太见外,他们这才放开了些。 良凤成亲远嫁,铺上没有了人帮衬着,若嬨自然忙碌许多,虽然秋儿正在慢慢接手,但毕竟是个未婚配的小丫头,阅历太少免不得下面的娘子们轻瞧了去。这日若嬨正在女子会馆管理账目,便听有人轻轻叩门。 “进来。”若嬨懒懒的说,将账目往外边推了推,整日里面对数字,即使知道那便是钱,也免不得厌烦。底楼按摩间的小丫头,小月怯生生探头进来,低声说道:“夫人,秋儿姐姐被下面的周娘子给气哭了。” “什么?”若嬨不是没有听清,而是不相信,有她在此坐镇还有人敢起刺,胆量不小啊?她愤愤起身由着小月指引到楼下,那秋儿正站在门首处,笑盈盈望着大伙,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是奇了怪了,此时不仅若嬨奇怪,就连那个报信的小丫头都尴尬莫明,急的直摆手,“夫人,夫人我没有骗人。”若嬨相信她不敢,也不至于这么缺心眼引起主意,向她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忙活。 兰若嬨则缓缓来到秋儿身侧,望着她正看去的方向,“秋儿。”声音很轻,但是面前的秋儿身形,明显微僵了下,“夫人你怎么来了,下面闷热的很,夫人请回上面休息吧!” 若嬨晃动几下肩头:“这两日感觉肩膀有些沉,想让你给我揉揉可好啊?我未来的大管事。”这话很轻但是分量十足,惹得不少人侧目,其中几位相熟的夫人那此打趣:“呦!真看不出秋儿小小年纪,要当大管事了,明个夫人我可要与你说房好人家喽!” “可不是吗?秋儿人生的美,性子柔和,谁见了不会喜欢呢!” “是啊!是啊!我家的小叔子还没有个正经的娘子,秋儿若是不嫌弃,改日带来见见可好?” 真是帮江风使舵的人啊!秋儿被她们几人调侃的红了脸,幸好此处热,谁也看不出谁羞涩。若嬨柔柔笑着,捋顺秋儿鬓角上的发丝,“那可不行呢!我家秋儿早就有了人家的,是不是啊?” 秋儿闷着头撒娇地撞撞她的肩头,“夫人啊!”若嬨咯咯甜笑,“好了,不说了,来帮着我也揉揉,看着几位舒坦的,我也眼馋了。”一行说便牵着秋儿的手腕去了单间。 在大浴桶中泡了会药浴,便躺在软塌上,由着秋儿为她推拿后背,还别说这小丫经过这段时候的特训,手道力度非常了得,舒坦的没话说。 “嗯!真舒坦。”若嬨由衷的赞叹。秋儿笑而不语,取了些花瓣均匀洒在她周遭,“夫人闻闻,味道可好?”若嬨微微垂首:“不错,很好。” “秋儿在这里可顺心?”若嬨带口自然问了一句,秋儿丝毫没有犹豫,“很好。”若嬨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脸,“那为何有人说你受了委屈?”秋儿微愣,笑了:“其实也说不上委屈的,夫人我年岁下,服不得众,但是我会努力,而且不希望是……” 秋儿面上柔顺,心里却是刚硬的,若嬨又怎会不明她的意思,既然她要以身作则,挺起自己那张脸面,她又怎么会不帮衬着,若嬨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夫人让你管,自是信得过你。” “谢夫人赏识。”秋儿福了福身子,“秋儿一定做好,虽不敢说比过姑奶奶,但一定能赛过春儿。”提起春儿,若嬨难免苦笑,“我信的,信的。” 若嬨被推拿的舒坦,美美在榻上睡了一觉,还没等睡到自然醒,就让火急火燎的夏儿给拉了起来,她神秘兮兮拉着若嬨来到门口,炕头正拎着个大口袋,夏儿迫不及待道:“夫人你看……”炕头将里面的牛肉干拿出来一块。 具是新鲜被晒好的,味道鲜香浓郁的让人垂涎。若嬨满意点头,望向炕头,“你家娘亲做的?”炕头点头,若嬨微嗔:“你娘身子不好,让她操劳过意不去的。” 炕头将袋子一轮,抗在肩头:“夫人若是这么说,那就真是不拿我们当自家人了,这点小事情都不能为夫人分忧,还做的什么人?” 若嬨见他认真模样,也没在说什么,带着他们去了蛋糕铺子。地里的活计忙的差不过,再加上良沐怕廉夫人又去烦他,便躲进了蛋糕铺子,没事闻闻那香甜的味道,那才叫个神清气爽。 见娘子来了,良沐自是高兴,脸灿如花但碍于面子还是去了炕头身边,低头看看里面的牛肉干:“这些便是用来做肉松的?”炕头抹了把汗水,“嗯,夫人说这肉不错,味道一定很好。” “夫人说好,那便是好的,你且拿下去送给任桐和彩云,让他们两口子去研究,研究。”炕头得命走到门口,便向夏儿使了个眼色,夏儿抿着嘴笑了笑也跑了下去。 见四下里无人,良沐一把将若嬨抱入怀中,狠狠在她白净的颈子上啄了一口,“娘子可想死我了。”若嬨皱着眉敲打他一下,“讨厌,青天白日的发疯,你吃了药啦?”良沐痞笑,“要吃也是晚上吃,现在又不尽性。” “哎呀!”若嬨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在他胸前狠狠捏了一把,他这才肯放松些,却是坚持让她坐在腿上,与他剥柑子吃。若嬨一面吃,嘴上还感叹:“柑子太酸了,若是有葡萄就好喽!” “会有的,你且先等等。”良沐说的胸有成竹,有没有她还不知道吗?葡萄的产地距离这里遥不可及,待运输过来,葡萄都变成葡萄干了。 也就是说会子话的功夫,糕点房哪头有人过来传话,让他们过去,若嬨忍住心底狂热,一溜烟小跑了过去,猛一进室内,浓香的肉松味道扑面而来,兴奋地她瞪大眼睛闪着金灿灿的光芒,“香,真香。” 潜意词,钱啊,钱啊…… 再看那面皮外形,外松内软整整齐齐的长方状,泛着诱人的金黄色油光,诱人实在是太诱人了。良沐忍着烫掰下来一块,吹了又吹才送到若嬨口中。 那入口即化的绵软甜香,以及肉松醇香柔韧的口感,让若嬨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好……好吃。” 大伙得了首肯具是朗声大笑起来,良沐则望着娘子吃的甜蜜的模样,笑容舒展满满的。 “呦!这么多人都在啊?”不知何时良田竟撞了进来,他笑盈盈朝着若嬨与良沐拜了拜,“哥哥,嫂子好久未见,不知可想三弟?” 良沐热络拍了拍他的肩头,“三弟,那股风头将你吹来的,怎就不通知大哥一声,好去迎你。”若嬨见他贼眉鼠眼的模样,就没有好心情,扭头开始指点这蛋糕的事宜。 良田早就习惯了她的冷艳(眼),唇边挂着丝丝媚笑,转身与良沐出去聊,也就是半刻钟头,良沐折返回来,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说他要回良家村一趟,若嬨担心便让炕头跟了去,但良沐扭身看了看炕头没允,说道:“我带着吴炳去吧!” 他转身便急冲冲走了,若嬨望着他消失在门口,忍不住问道:“夏儿你说他会有什么急事呢?”夏儿宽慰:“没啥子事体的,要不然怎么能不带上夫人呢?”说的也对,若嬨刚刚躁动的心情,缓缓放松。将刚刚出炉的糕点,让小厮送与亲友们。自己则令提了一篮子送去成衣铺上。 ------------ 第七十三章 聪明敢做的男人 更新时间:2012-02-21 今天日头有些大,照的四处都是明晃晃的,街面上房屋密布,时少有风吹过,坐在车里反倒闷得慌,反正与成衣铺路程不远,若嬨与夏儿步行前去。 秦夫人见自家女儿来送糕点,自然是乐得闷闷的,将手里的活均是推给了夏儿去忙活,秦夫人陪着若嬨去了后院,与林白一起吃糕点去了。 刚进了门,就见林白正神秘兮兮摆弄着什么,见有人进来还吓了他一跳,媚人的凤眼腻了她们一眼,笑嗔:“走起路来静悄悄的,唬我一跳。”若嬨取出一块糕点送他手里,“那要怪你太专注了。给你吃的,还要埋怨我吗?” 林白笑着接过,凑上去闻了闻,“香……”他眨巴着眼睛,极其认真地观察着面包上丝丝的肉末,“这是什么东西。”手指捏了些,放入口中,“嗯,真香。” “看吧!都说香。我可又要大赚一笔喽!”若嬨挤眉弄眼,手指头搓啊搓的,好一副市侩财迷模样,逗得秦夫人和林白捧腹。吃了些糕点,为了解油腻林白命林童下去备上菊花茶,有亲自将那神秘十足的盒子端了下去。 没一会他手中噙着一盘子亮晶晶紫幽幽的葡萄进来,那上面竟还附上了层叶子,真是……真是太诱人了。若嬨登时站起,虎扑过去,拎起来一整串葡萄,稀罕的没招没招的。 “娘,你看啊!葡萄?”若嬨眼看就要欢呼鹊起了,秦夫人小抿着唇点头:“可不是葡萄吗?还真是个稀罕物事。”若嬨听她说,忙送过去,取下一颗塞到她口中,“娘尝尝甜不甜?”水润的滑肉入了口,就美的秦夫人合不拢口,连连点头,“甜,真甜。去给你哥哥尝尝。” “哎!”若嬨又揪了一颗大个的,两指头夹着送入他口中,只是也不知是葡萄太大还是手太滑,竟被他一同含/入了口,那灵巧温润的舌头,似有若无舔舔/着她的指头,惊得她猛地抽了出来,瞬时红了脸。 林白这才恢复常态,清雅的面容带着轻轻笑意,似乎刚才那美艳诱人的表情都是假象,若嬨低着头摇晃掉满脑子假象,待抬头林白已然送上一颗葡萄,“妹妹尝尝,可甜?” “嗯!”她伸手接过,他却是绕了过去,放到她唇边,“张口……啊!”林白竟自己来个张嘴的口型,模样委实搞笑,若嬨刚要开口笑,葡萄就被他送了进去,轻巧的指头竟弹了她的牙齿,“瞧你,吃了葡萄还咬人。” 若嬨很是无辜,扭头望着秦夫人,“娘,哥哥冤枉我。”秦夫人笑着摇头,“若嬨你来了,我也要回去歇一歇了,正好有着葡萄,我取些回去与你爹爹吃,他可是爱煞这东西呢!” 说着拎起一串兜着往外走。“娘,我这里还有呢!在于你些。”林白说着,又拎起一串送了出去。秦夫人笑着接过,眼神似有若无飘进来,“进去与你妹妹吃吧,娘今个累了,便不来了。” 若嬨坐在桌上,对着满盘子葡萄埋头苦吃,就连一旁忙着剥皮的林白都忙的手忙脚乱的,直到吃的有些许胃酸,她才后知后觉望着几近荒芜的盘子底发呆,林白还以为她担心没有了,忙又洗了些端上来,“葡萄管饱,好多呢!慢些吃。”她这才嘻嘻笑着,却没有吃,伸出白嫩嫩的手指为他剥了葡萄皮,“哥,给你……” 面对这厚待,他才懒得伸手,微开着口手指头往里面点了点,若嬨来个远距离投射,噎得他一阵咳嗽,心叹兰若嬨算你狠。然兰若嬨却是没心没肺笑,见他秀眉慢慢拧紧,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整个人立时消停不少,低头闷闷剥着葡萄皮,时不时的问上几句,这葡萄那里来的啊?路程远吗?为啥这么新鲜,可是那人就是不买账,不仅不帮着剥皮,还冷脸子不理她。 真是吃人家的嘴短,不就是没有服务上门吗?若嬨心里狠狠幽叹一声,将葡萄剥干净,缓缓送入他嘴边,林白一闭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却是没有理她,她加把力气,又往里面送了送。不得不说他的唇真的好软,被手指碰的有些变了形态,却依旧柔柔的红,好想好想,狠狠咬一口。 看吧!多么邪恶的念头,她自己都不由得恶寒。 若嬨立时被这种变态念头吓到,愣了下,手指上的葡萄已然入了他的口,然对于若嬨来说却是生生的折磨,手指头抽不出来,反而被他吸住了,只是一点点往外吐,而且还带出一股子可疑的银丝…… “哎呀!”不出意外,林白狠狠咬了她指头下,然后很不厚道的媚笑,青白的手指缓而慢的擦去唇瓣上遗留的甜汁,那动作太魅惑了,即使学死兰若嬨,她也是学不上来的。“好吃,真好吃。” 若嬨尴尬错开眼,半响都没有做声,林白心情大好也来了话题,兀自剥着葡萄却不吃,放到若嬨面前,然她很经不起诱惑的放入口中吃掉。 “你不是想知道这葡萄那里来的吗?”他问,她便点头,“还记得去年避暑的事情吗?”提及那里,若嬨立时来了兴趣,口中嚼着葡萄,含糊道:“那里的莲子很好吃,莲藕也不错。”林白捏了捏她的面颊,“傻丫头,就知道吃。” “你还不如干脆骂我吃货好了。”若嬨拿起一粒葡萄好生端详,忽然惊叫:“这葡萄莫不是也是那里产的?”林白自信得色的点头,若嬨这叫个激动啊!一把抓住他正运动的手腕,“白,你太厉害了!” 见她鸡冻的模样,林白亦是笑靥如花,任由着她捂着自己的手掌,痴痴望着她,“你说什么?”若嬨马上重复一遍:“我说你太厉害了。” “不是这句。”林白皱眉摇头,若嬨愣神问道:“那是那一句?”林白笑了,笑得好温柔好温柔,“你刚才叫我白?”若嬨这才反映过来,原来自己刚才激动的口误了,忙松开了手,乖乖坐回自己位置上,傻兮兮笑了几声。 天知道林白的心里有多激动,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啊!“若嬨过两日天气在热些,我们还去那里避暑怎样?”林白如是问着,听他提及,难免回忆起去年的那次避暑,真是愉快的一次旅行,自从那里回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了。 “真好。”若嬨如此说着,又摇头惋惜,“可是店面里事情总是忙不完,如今又没有良凤帮我,害得我分身乏术的,真是苦恼。” 林白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如今需要学会的是怎么使唤人,而不是被人使唤,你懂吗?”这个道理她懂,但是习惯了事事当先的兰若嬨,真的不是个偷懒的料。 “我就是担心……” “我看你是抠门才是?”林白一语道破天机,羞得兰若嬨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娇羞求饶唤了一声:“哥哥……”林白忙捂住口:“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与你讲讲山庄里的事情。” 林白提起山庄,就似有说不完的话题,先是说他将那里的房子全部返修,还新建了三层小楼,具是按照时下里最流行的款式弄的,室内的装潢就更是奢华,至于奢华的程度只有让她亲自去验证了,也算是个悬念。 而且他还请了花农,在院子中栽种花卉无数,现在具是争相斗艳之时,那如花海般的景象让人忍不住遐想。“还有呢!你不是说那里有泉子吗?我让人去找了,却是有一处,隐于深山凹角之处。”林白如是说着,眼中迸发着兴奋的光芒。 “可当真?”若嬨兴奋地跳起,那模样恨不得马上飞奔而去,林白挑眉,她这种表情便是他想要的,“哥哥岂会骗你,若是这次去了,可要多多准备些吃食,不能像上次一样吃糠咽菜的。” 听林白仔仔细细说着需要准备着什么,商议着何时启程,若嬨就感觉自己身处云里雾里一般,迷迷糊糊听完,稀里糊涂回了家,好久好久雀跃的心情才安逸下来。 自己有多久没这般高兴了?若嬨的手指头轻轻滑过浴桶内的水面,都是挣钱闹得啊!她轻轻摇头苦笑,将围绕身侧的雾气驱赶,她真是想不起来了。 良沐出去整整一天了,外面的天已大黑他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夏儿担心地看着若嬨,“夫人,要不要……”“无妨的,他被他自己的弟弟叫去了,还能卖了不成?”若是以前的良沐,还真背不住,现在的他若嬨很放心,“去让冬儿回来吧!别在门口守着了。” 夏儿得了命,转身去叫冬儿回来。如今秋儿要驻守在女人馆中打理一切琐事,所以为了方便,她连夜里都在那里睡了,倒是为林童提供个绝佳的机会,天一黑便屁颠颠过去照应着,铺上虽然都是娘子,但林童嘴巴甜会办事,手脚还勤快,倒也不讨人厌,而且老板娘都没有出言反对呢,即使看着不顺眼也没人敢说。 然秋儿是个肯干的,他来待个片刻,便会赶人说是影响了她办事,林童则采取死不要脸,打骂不走,倒也拿他没辙,正待秋儿收拾账目的时候,老爷倒是来了。 良沐最是避嫌,似这种女人常常出没的地界,他几乎是不来的,为何今夜要来呢?秋儿很是不解,林童透过窗子早早见了他,扯了扯唇角便去了旁的房间,秋儿知道这是故意躲着呢!也好,省得见了尴尬。 “老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可回了家中?”秋儿迎过去福了福身子,问道?良沐没甚时间与她说话,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便说:“去把账目拿来。” “啥?”不要怪秋儿失聪,是这个账目具是夫人打理的,老爷可是从不过问的。良沐见她未动,火大了冷着脸望着她,重重道:“去吧账目拿来,我要过目,有何不可吗?” 秋儿这才缓过神来,忙摇头垂首与他取来,但交到他手里又是不舍,拉了两下本角还是被硬拽了过去,“老爷您这是?”已再无人回答她多余的问题,良沐坐在椅子上,一行霹雳啪啦拨打着算盘,心里似乎还在盘算着什么。 过了不久,他才缓缓起身走了。秋儿满心思疑惑送他到了门头,正望着他的背影暗自琢磨,林童忽的敲了下她的肩,吓得她周身一颤,回头就是一巴掌,“你要死啊?” 林童被打也不喊痛,憨憨傻笑:“我看你入神,你想啥呢?” “今个的老爷好奇怪。”秋儿如此说,林童也点了点头,“他好像心里有事情。”秋儿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去与我家夫人说说?”林童很是赞同点头,“必须的,这家业可是夫人得命啊!若是让人算计可不好。” 不期然秋儿赏了他个爆栗:“说什么浑话呢?那可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和夫人感情好着呢!”林童却是得色撇着嘴笑,那模样似乎秋儿在说天方夜谭,气得秋儿重申:“我告诉你,我家老爷……” 还没等她说完,林童已然打断他,“那可是以前,但是以后……怕是……”他话未说完,扭头出去了,望着莫名其妙的的秋儿挥了挥手,走人,留下一大堆问题让秋儿好生费脑子。 若嬨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听门吱吱开了,窃窃探头出去,便见了良沐进来。她心里有气也不愿意起来,见他走进了些,故意将身上的被子踹在地上,良沐怕扰了她安睡,正拖着鞋子打算赤脚走过去,忽见被子垂在地上,忙过去拉起,轻轻盖上她卷缩的身体。 “娘子睡了吗?”他轻声的问,那头没人回答,该是睡了吧!他便起身缓缓脱衣服,蹑手蹑脚往被子里面钻,那成想刚进去一半,就被人横空一脚给厥了出来。 良沐被踢坐在地上,愣神了半响咯咯笑起来,拉住在月色下泛着白愠的手腕,“娘子好脚力,竟让为夫体会到了飞一般的感觉。” 特步飞一般的感觉,貌似我现在光着脚丫呢?若嬨被他逗得想笑又要憋着,愤愤起身,状似茶壶:“说说吧?你今个跟良田回良家村做啥去了?为啥这么晚回来,还跟做贼一样?” “冤枉啊!我这不是怕你惊醒吗?”良沐厚着脸皮重新爬上床,伸手想要抱住娘子,然怎会让他成功,若嬨伸手制止,“边去!”从面色语气来看,今个良沐很高兴,对比前几日的闷闷不乐多少有些异常,让若嬨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不过良沐也算是有自知之明,见娘子心有疑问,便一股脑的说来,原来廉氏当真去了良家村,找戴氏洽谈,挨骂那是必须的,传说还是被骂了三天三夜之久,不管是廉家的祖坟还是杜家(廉夫人姓杜)的祖坟都让戴氏给掘出来,痛骂无数个回合之后,又掩埋入土,也许是犯了忌讳骂人太多,还是口干舌燥火气太旺烧坏了身子,不管是怎么着,反正两日后她病了。 若嬨有些怀疑,莫不是廉夫人见求和不成下毒,但是这招即损又拙劣,向廉氏如此这般精干人物不会做,戴氏多半是被气的。 都说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然戴氏这病来的快,走的更快,第二日得了家母重病的消息,良田首当其冲去了,有他的地方便有是非,这便是损人效应。戴氏的病果真好了,良药也不苦口,就是搁牙,足足一千两白银。 这是个什么概念?一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的开售用度一个月的,像若嬨这种略微奢侈些的小地主家来说,一个月也就是二十两左右的开销,可以想想这一千两,不仅可是养活多少人。直接导致的后果,可想而知,良沐被卖了。 不仅如此,听说明个良家老亲都要来镇上,搞个集体送别仪式啥的。说白了就是来看良沐是怎么被人卖的。若嬨听后,呵呵呵冷笑数分钟,然后不冷不热地望着良沐,“你是怎般想法?” 良沐先是叹了一口气,眼望着外面的朗月星空,“娘子你是怎般想的,我具是听你的。”若是以前,若嬨会灰常灰常的相信他的话,但是时间在推移,人性在改变,倒不是说良沐便坏了,而是更有主见了。 从店铺上的多次调动,以及庄上的事体情形,他都能处理的妥妥帖帖。且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各个奸商恶霸,贪官之间,这不得不说是门很不错的技术。若嬨很是庆幸,她这个徒弟良沐,越来越像个精明的商人,且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角度,若嬨依偎过去,让人以为刚才的野蛮小女人,只不过是一时的错觉,“相公便是我的家,你去了那里,那里便是家。” 有她这番话,就算是让良沐去死也值得,他紧紧环住她的纤细腰身,软绵绵依偎在一起,“我这是不想让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再从手边溜走。” 他说的很对,毋庸置疑也不必谴责他没有立场,毕竟廉家对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他想要讨回来有错吗?若嬨作为他的妻子选择支持有错吗? 没错,所以若嬨依了他。 那一夜,他待她越发温柔,柔的似能将她揉成一团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轻的似小兽柔软的皮毛滑过身体所带来的战栗,若嬨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一次次冲击快感,体会着他每次的挺进回旋。 直至将她抱入怀中,坐在他的冲动之上,若嬨睁大雪亮的眼睛,就着月光看着他,他笑得那么美,沉醉的那般迷恋,白日里刚硬的眼色此时柔的似遮了雾,良沐看着她愣愣看着自己,显有的红了脸,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的双眸。 “别看,羞……” 原来身下这个狂野的男人,还是自己的良沐,他怕羞始终如此。 ------------ 第七十四章 盼归行但有条件 更新时间:2012-02-22 确实如良沐所言,第二日天刚刚放亮,良家村便忽忽烈烈来了一大群的人,扰的良府上下鸡犬不宁,就连守门的陈四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几个小厮手边时刻准备着防身护院的武器,有个脚力好的小厮则站在角门口,做着要发力起跑的动作,生怕下一秒就打起来,他好去马上报官。 “兄弟们别怕,我们家夫人上头有人,县令的夫人何氏可是我们夫人发小。”此话一出,无疑惊起一阵唏嘘,不管怎样震慑,效果倒是达到了,良家的家丁心里底气很足。 若嬨与良沐昨夜可以说是没怎么合眼,先是风生水起了一番,便将重点移位到与廉夫人纠缠上面,整整研究了下半夜,临近天亮才迷瞪了一阵子。 此时让两个人出去见人迎客无疑是起床气超大,特别是兰若嬨感觉腰都要折了,腿脚更似踩着棉花行走,任由着良沐嬉皮笑脸的扶着进了大厅。 廉夫人见她们前来,那是喜形于色,一双小脚卖力舞动着小步子向她们靠拢,从良沐手中接过若嬨的手,热乎乎的厚掌浮上她的小手,里搓外揉,“这媳妇真俊俏啊!想老身我行走市面这么多年,也是罕见的美人儿啊!” 夸谁的媳妇,谁不高兴啊?此时良沐就如同心里浇了蜜糖水一般,一直笑到眼皮子底下去了。戴氏见若嬨呆呆傻傻的模样,跻身过来,伸手拉过若嬨的小手,没好气扯到一边,低声骂道:“真是个没有出息的,见了婆婆也不知叫个人?” 若嬨唇角歪了歪,这戴氏真是吃饱了的,竟然还会帮着人说话,莫不是自己也要卖过去,她望向廉夫人,“媳妇见过婆婆。”她如是说,身子却懒得动一下。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良沐则坐在另一张主位上。 大厅上正规就两张太师椅,他俩已经抢了头筹,一副剩下人你们爱坐那里坐那里,只要不怕凉坐地上也行啊!廉夫人倒是个想得开的人,面上嬉笑也不吱声,她身侧的丫头却有些吃不住了。 扭头望着夏儿命令:“你们这些丫头,具是无礼的,怎就不送上了椅子与咱们老夫人坐坐?”你看看这丫头多会说话,转眼已经是咱们了。若嬨心中暗叹,果真自己的丫头与人家差了一个档次。 夏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笑眯眯道:“姐姐所言甚是,不过我们具是奴才的身份,什么事情不都是听主子的吗?”言下之意,你家主子没有说话,你瞎巴巴个六啊? “来者均是客,夏儿你逾越了。”若嬨腻了夏儿一眼,夏儿笑抿着小嘴,“夫人说得对,来者均是客,只是有些人翩翩不把自己当成是客人。”夏儿眼神扫过四下数人,“谁不知道,咱们良家夫人可是先的,老爷可是疼到眼珠子里面去的人儿,今个翩翩有些不长眼的奴才想要抖搂抖搂身份,还真是不识趣的。” 那些看热闹撑场面的娘子们,听去了具是哈哈大笑起来,暗自嘀嘀咕咕,“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难不成想要挑衅夫人不成?” “可不是吗?真是不自量力,谁不知道我们家夫人才是镇上的美人呢!” “也撒泡尿照照那模样,真是太碍眼了,还趾高气扬的模样,给谁看啊?” “可不是,可不是……” 廉夫人身边的丫头采儿在廉家府上何时受过此等待遇,又羞又恼憋红了脸色,却说不出一句话,廉夫人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心想这小媳妇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啊?可自己在她这里就跌了面子,那还了得?想着面色也硬起起来。 戴氏见双方僵持,自己那白花花的银子怕是要泡汤啊?高声咳嗽:“若嬨啊!这般待客可不是不对,别看我是个村下的,也是懂礼的,何况你这个镇上呆着的?” 若嬨掩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娘说的可不对,您何时成了村里的,怕是大城里的也没有娘穿的气派呢!”言下之意,你吃喝我家的,最好胳膊肘子不要往外拐,戴氏那里听得懂,良田还算是聪明的,拉拉她的袖口便没在说话。 见都不说话了,若嬨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我便是个镇上的,对比大城里面的夫人,我便是个大屯子里面出来的,怎会见过啥市面,晓得啥礼数呢?”说着,娇滴滴腻了良沐一眼,“相公,我这记性就是不好,竟忘了多备好些椅子,可如何是好?” 良沐知道这花球传到他那里了,伸手拉过她软绵绵的手秀恩爱:“娘子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如何能怪的你?冬儿去命人抬几个凳子进来。” 听见没,要的是凳子!?冬儿平时反映迟钝,此时倒是速度转眼出去,便命人抬进来好几个凳子,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纷纷坐在凳子上。 乐得冬儿和夏儿,秋儿抿着小嘴躲在一边捂嘴乐,若嬨见大伙坐定,面向廉夫人客气道:“廉夫人,不知今日来可有甚是吗?” 她会不知道?还是闲给的少?廉夫人心中百转千回,笑道:“怕是媳妇不知,良沐乃是我们廉家的二少爷,所以老妇人这次来便是想要接他归家的?” “哦?”若嬨脸色暗淡,那双眼满是伤心,拉了拉良沐的袖口:“原来廉夫人是来接你的?”良沐见她那小模样,那叫个心疼,“夫人若是不喜欢,为夫那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若嬨这才重展笑颜,挑衅般看向诸位,却是摇了摇头,“廉夫人说了,她明明是来接你的,不是来接我的。” 廉夫人这才反映过来,忙改正,“哎呦喂!这人老了,就难免说话颠三倒四的,良沐即使我们廉家二少爷,若嬨便是正房上的二少奶奶了,怎能不接走呢!” “可不是吗?老大媳妇莫要挑那邪乎理。”戴氏也过来劝道。 见她们都开门见山的说话,若嬨也不想掖着瞒着,劈头要求道:“既然大伙都是实在人,我兰若嬨也不再扭扭捏捏的了。若是依了我几点要求,我便是同意跟着去的,若是不同意?”若嬨扭头望向良沐,“那你就自己去吧!我兰若嬨就在这临县呆下了。” 良沐一听,忽的从椅子上站起,这句话昨夜里可不是在运筹之中啊?吓得他愣愣看着她,“娘子你这是怎么啦?我不去了,不去了还不行吗?” 没见过这么胆小的,气的若嬨想笑,用力瞪他一眼,“先听我说话,你先坐着。”良沐听话得很,她说坐下马上坐下,力飒风行,看的戴氏连气摇头,低骂:“真是个没有出席的,良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丢尽了?也差不多,大厅里十有八九都是良家的老亲,具是看着良沐摇头,然他可顾不了那么多,良沐委屈求全重回廉家,还不是为了娘子,若是娘子不去,让他去,还不如弄死他算了。 廉夫人的面色更是好不到那里去,感情这良沐惧内成这般,看来以后提防的不是良沐,怕是这个小妮子了。立时侃快道:“媳妇且说,别说是几个,就是几十个夫人也是允的。” 见她点头,若嬨第一关算是过了,接着道:“首先,良沐娶我那日便说过今生只于我共度余生,绝不纳妾。”戴氏也十分赞同,首先发话:“这点我是同意的,我们老良家的男人具是没有那么多花花心眼子的。” 良田当作没有听见,故意屏蔽。廉夫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允了,但是见她那模样,似乎早就与良沐打算好了小妾,或者是姨奶奶通房之类的。若嬨见无人反对,她接着道:“临县的所有产业具是我名下的,不管是良家的,还是廉家的都无权管理以及过问。” 戴氏首先站起来反对,“那可不行,廉夫人说了,镇上这点小产业他们廉家大门大户的不稀罕,具是允给良家的。”看见没,还没走呢!竟然想着分家财,贪婪委实贪婪。 兰若嬨冷冷一笑,还没等她说话,良沐拍案而起,转身便要走,廉夫人吓得起身,喊住:“行,行,都依你。”戴氏忙伸手拉着她,“那你答应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廉夫人闹得皱眉,还要安抚着戴氏,连连拍着她的手背,在她耳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戴氏这才不追究,笑眯眯着坐会凳子上。 “既然这点你们能同意,我便要说说过去的小事了。”若嬨清浊口清茶,“我们府上帐房先生两人,具是出色的,吴炳你上前。”吴炳得命,缓缓走来,若嬨笑望着他,道:“吴炳先生曾经做过官府家的大管事,经手的钱财怕是尔等连见都没有见过的。” 吴炳听夸奖,笑着福了福身子,“夫人过奖了,但也算属实,若是夫人有什么交代的,吴炳必是尽心尽力操办就是了。” “好,有吴管事的话,夫人便是放心的。”她扭身望向廉夫人,对视下廉夫人面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廉夫人,我要我的吴管事接管你们那里大管家的位置,可好?” 现在她可以不同意,那便是没有诚心,良沐轻松打发走她合情合理,然廉夫人真的不能再等了,双手死死握紧,点了点头,“行,依你,但是吴大管事怕是刚刚过去也不甚上手,让廉贵帮衬着可好?” “如此甚好。”若嬨这倒是没有反对,因为她信得过吴炳的能力,她的眼神又递给炕头,“孙联……”这是炕头的名字,炕头利索上前,爬在地上与若嬨磕头,“你去了廉家,便要帮着老爷处理铺上的事情,可愿意?” 炕头连叩首,“孙联必定尽心尽力。”外头的事情算是有了帮衬的,剩下的便是家里的,若嬨又将夏儿叫上前,“后院的管事,便是你说了算的。” 廉夫人前两个没说话,这个倒是开了腔,“媳妇啊!这明明还是个丫头呢!”夏儿扭头向廉夫人,“廉夫人,我家夫人早已将我许给孙联了,所以等过了门便是……媳妇子的。”说完,自己先羞红了脸。 她急不可待的话让若嬨险些笑喷出来,抿着嘴唇憋了半天,“夏儿说得对,赶没走前便将这好事一道办了的。”夏儿和炕头纷纷给她两口子叩头。 内外兼顾,若嬨又将些琐碎的要求说了一遍,具是考虑周全,原以为能讨到些便宜的廉夫人,愁得就剩下出气的章程了。好久没有说了这么多的话,兰若嬨也累了,望向无精打采的廉夫人问道:“廉夫人可是愿意的?” “愿意,愿意。”廉夫人点头如捣蒜,巴望着兰若嬨,“那媳妇子可否叫我一声娘亲啊?” 这不是个问题,但是对于良沐来说便是大问题,她小心翼翼看了看良沐,见他脸色很是难看,“哎呦!天都这么晚了,厨下的娘子都在这里做啥呢!快些下去布饭,这么大帮子人都饿残了吧?” 无人回应,倒是腹中敲锣打鼓声响而不决,没一会子小厮们便紧排了座椅,厨下的娘子们为了显示,效率也是相当的高,没一会子色香味俱佳的菜色,纷纷端上了桌面,就连驾轻就熟的廉夫人都佩服。 此次洽谈已圆满告捷,家中的布置也没什么可安排的,通通带到沧州去,至于店铺上却是难字了得,蛋糕铺上倒是好的,有彩云和任桐照应着。但是秋儿还太嫩了些,还没有个依靠,若嬨想为她找个人家靠应着,林童无外乎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秋儿什么心思,若嬨还真的不怎么明白,旁敲侧击几次,她就是温温吐吐没个准信,入了夜若嬨又叫了她过来,问了她的想法,秋儿这才倒是个爽快的,就两个字,“不嫁。” “为何?”若嬨就不明白了,见她与林童也挺好的模样,难不成是嫌弃林童是伺候清君的?设计到林白的事情,若嬨就忍不住心头不快。 见夫人脸色不好,秋儿忙解释道:“秋儿命贱,若不是夫人肯拉扯我,我便没有今日,若是寻了人家便不能全心全意为夫人做事,所以秋儿不愿意嫁。” 听及此谁人会不感动,若嬨登时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那林童与你的心思,你可知?”秋儿点头面上红了红,“他若是真心待我便能等得,若是等不得,那便不值得期待了。” 这小妮子,几个丫头中她最是温顺,却最是有主意心眼,她的意思若嬨十分赞同,“好,通通依你,若是铺上有事情,便去找玉兰姐姐与秦夫人,谁都能帮你料理。” “这倒是不必的,秋儿就是想大姑奶奶怕是明日便回,让她晚些走,拉吧我几日可好?”秋儿探寻地望着夫人,人家新婚燕尔的,这般怕是不怎么好,若嬨想了想,“待我与大姑奶奶说说去。” 临行前的事情异常的琐碎,然廉夫人似良沐与兰若嬨不去似得,硬是要与他们一起上路,这两日管在家中就安排了数十桌酒席,具是若嬨与良沐相交好的夫人,大官人。 秦夫人自是帮衬着,与王玉兰旁敲侧击斗了廉夫人几个回合,悄悄与若嬨交换了心德,具是说着老太太看着祥和,怕是不好对付啊! 兰若嬨此时还来不及对付她,先是林白就是够她吃一壶的了,自从得了她要去沧州的消息,林白便似人间蒸发一般,竟音信全无,就连林童都不来找秋儿,若嬨去请了几次家中相聚,具是据知门外。 见他们如此,秦夫人的心情怎会好受,想去劝劝竟也是如此待遇,不仅摇头惋叹:“这都是命啊!命数如此莫要强求的。” 县令家的夫人何氏翩翩大腹而来,与兰若嬨见面便是抹了几把的眼泪,若嬨知道她便是当自己是娘家呢,如今却是要走的,先是将预备好的小儿礼物送上,还有催生礼,四金环子,具是上乘的,看得何氏又是一阵默默催泪。 若嬨忙帮着她抹了泪痕,“临县的大摊子,便只有仰仗着姐姐,才不能让人给算计了去,以前我便是想给你些股份的,姐姐却总是不肯,这我一走,你若是还不要,让我如何走的安心。” 何氏明白她的心意,在心里略略斟酌,“如此说,姐姐也不与你侥幸,你说给姐姐什么吧!”这便是答应了若嬨的要求,临县的产业能抱住了。 要说这一走最最舍不得,可不就是王玉兰家的小人儿吗?见了就是稀罕个没够,央着玉兰在家中住了几日,夜夜都要拘着小娃娃睡,害的良沐好不孤单,心里开始琢磨怎么能自己也造出来一个,这样儿子娘子双收,岂不美哉。 时间在忙碌中分分秒秒流逝,转眼竟坐上了通往沧州的马车,遥遥千里,让人即使渴望又是担心,回首间遥望,具是亲朋好友却独独没有他的身影,他气了,怨了。 这些若嬨都知道,可是能怎么办?良沐才是她的家,不管到那里都是唯一的家,林白对不起…… ------------ 第七十五章 廉家大院新主人 更新时间:2012-02-23 六月天刚刚下过闷闷的雨,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却丝毫感觉不到凉爽之意,唯有细细的风从两侧树荫中袭来,浅浅掀了帘子,到人身边竟省不下几丝。 冬儿卖力打着扇子,早已热红了小脸,然夫人的面色还是蔫蔫的,在车上颠簸更是晃得青了脸色,夏儿送上一杯菊花茶,“夫人少少喝些,能舒服好多。” 好久没有动地方了,若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真是郁闷竟晕马车都如此,逊毙了。冬儿忙放下扇子将她扶起来,喝了茶放下躺好,忙又拿起扇子接着扇风。 “别了,我不热的。”若嬨见她累的漫头大汉,心疼的伸手拉她的扇子。冬儿忙躲过,“奴婢不累,再说您不热我热啊!”如此打着扇子还好些,刚才下雨那阵子都不知吐了多少起呢!如今让冬儿停,她都不敢。 良沐在外头骑着马,弯腰抬起车帘子,见若嬨脆弱模样,心疼的不行,“娘子,我们待会我们便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脚。”若嬨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感觉脑袋又是一阵眩晕,猛地起身,夏儿说快,将侧面帘子打开,若嬨又吐了一遭。 “哼……还真是个娇贵的主儿!”采儿手端着酸梅汤,掀了帘子往外看了眼,唇角慢勾。杜氏(廉夫人)用手搬过她靠后的手掌,“你这是喂我喝汤呢!还是瞧热闹呢?我且告诉你,这个人可惹不起,就算是我宠着你,若是惹毛了她也是护不得你。” 采儿最是得杜氏喜爱,且以前是大少爷的通房,所以在廉家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几日在若嬨那里吃了不少瘪,气自是是窝了一肚子,如今听杜氏这般说,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若是大少在,我们那须得受这份子。” 大少爷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杜氏又怎会不想念,皱紧了眉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莫要再提起了,待过些日子家中稳定了,慢慢收拾就是了。” 采儿忍不住笑起来,喂着老夫人喝汤水,忽然道:“夫人,你说那兰氏不好惹,岂不是比大夫人还厉害?”大夫人便是廉家大儿媳,已故大少爷的正房,为人刁钻的很,家中人没有不惧她三分的,就连恃宠而骄的采儿都让她打过几次,消停不少。 杜氏扯了扯嘴巴,冷笑,大夫人身下无所出又死了丈夫,那里是个有用的,怕是现在正想办法自保呢!想抬她去与正得宠二夫人斗法,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采儿是变相报仇呢!杜氏明白采儿的心思也懒得去计较,如今身边可用的人少,可不能在得罪,留着她与兰氏添堵也行啊! 树杈间是知了吱吱的叫声,烦的人闹心,阴凉处倒是有丝丝的爽风,吹着车帘子呼呼的响,若嬨被良沐搀扶着,站在田地边上缓了半响,才缓过来些脸色,“这可咋办啊?若是不行,我们回去算了。”良沐急的在地上直跺脚。 若嬨勉强笑出声音,没力气地点点他额头,“我们都走了大半,如今你却要回去,岂不是害我吗?”良沐被说的眼眶都红了,“那娘子你说该咋办?你才能舒服些。” 懒洋洋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相公,我想与你一同骑马,你抱着我可好?”良沐被逗得活了心思,四下里看看,无人往这边张望,双手将她用力上托,整个人抱在怀里,“好,如此甚好。” “呀!”夏儿手中领着篮子,从河边跑过来,就见了两人黏在一起,羞得她险些将手里篮子扔了,忙转身过去,若嬨推了良沐一把,分开些距离,叫来夏儿搀扶着回去。 这便是腐朽的古代,想两个人并肩骑马,那只是美好的梦想而已。若嬨懒洋洋爬上了车厢,夏儿便迫不及待将篮子放到她面前,“夫人你看?”她低声的说。 “葡萄!”若嬨惊呼出声,吓得夏儿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夫人啊!我这里总共才几个啊?你叫的那么大声,分给谁吃是啊?” 冬儿正倚在车厢壁上打鼾,乍听若嬨尖叫,吓得腾腾起身,“夫人咋啦?咋啦?”夏儿急的手指抵在嘴边上,挤得眼睛都眯成一跳缝隙了。 若嬨手指夹起一枚冰凉凉的葡萄塞到冬儿嘴巴里,“嘘,不许说话。”冬儿捂着嘴巴,嘻嘻的笑,“真甜。”若嬨有取了枚与夏儿吃,夏儿懂事才舍不得吃,直嚷着怕酸,眼神一个劲冲着冬儿使劲。 吃了几颗葡萄,酸溜溜沁心凉的感觉让若嬨缓过来不少,打了帘子往外张望,良沐顶着日头骑马打头阵,回头看了看车厢里葡萄,“夏儿这葡萄,老爷可吃了吗?要不……” 还没等她说完,夏儿接话道:“夫人这葡萄是大舅爷怕你路上晕车给的,本就是不多,夫人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冬儿咋听林白,自是喜上心头,“这两日不见大舅爷来府上,还以为他生气了呢!原来心里还是惦念这夫人的,还送了葡萄来呢!真是好人。” 把玩在手中的葡萄,渐渐染了身上的体温,却怎么都咽不下去,林白……这个名字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兰若嬨她不是傻子,她懂得他的心思,可是她能怎么办?不管是古代还是千年之后的现代,若同时爱上两个人,怕是只有两败俱伤,且不会有好下场,再说既已成为良沐之妻,便要全心全意,就如良沐对自己这般,不是吗? “唉……”夏儿取下她手中的葡萄,在水中涮了涮,“夫人吃了吧!心里会舒服很多。” 青石绿瓦高门头,厚墙蝶园无尽头。九曲回廊绕花田,小溪荷塘绿油油。这便是兰若嬨对这座大门大户大人家的初次体验与概述。 该高兴吧?毕竟这里不知道要比自己那芝麻大的小院子大出多少倍,但是空间大了,反而觉得能去的地方远了。若嬨看上去有些许盲目,由着低头顺目的夏儿搀扶着,越过丫头娘子的垂首福礼,高呼贺喜。 良沐则是一副气定神闲,这里的一切十年前便是他的,如今物归原主丝毫没有惊诧之色,只是望着若嬨淡淡的笑,说不出的神色。冬儿则是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模样,脑袋恨不得扭弯三百六十度,吴炳在她身侧咳嗽了几声,她才险些没有扭伤了大脖筋。 “媳妇,你说这里可好?”杜氏满眼的得色呼之欲出,因为这里便是她的家,若嬨淡淡一笑,“还好。” “你说好,那便是好的,我就放心了。”杜氏挽上她的手,亲密无间地往院子深处走去。 刚刚入了二门头,迎头姗姗而来一隆妆女子,身穿深绿色真丝长裙,暗红色抹胸映着洁白的胸脯,坚挺且丰满,艳红色飘纱忽忽闪闪,很是有大家夫人的气派,却又不失熟女妖娆,就是偏高的颊骨彰显着她绝非善类。 若嬨定望了她一眼,杜氏方介绍:“这便是你那早逝大哥之妻,贺氏。”若嬨淡笑,福了福身子,“见过嫂嫂。”贺氏忙弯腰扶起,搀着若嬨往里面去。 贺氏心疼的直摇头,“瞧妹妹这脸色,路上可是辛苦了。我后面早就备好洗漱用的温水,兄弟与弟妹先下去休息着,前头的事情若是放心的过嫂子,便交由嫂子便好。” 良沐早已心疼若嬨不行,见有人操劳便亲自过来扶着若嬨,由着丫头领着去了东面的两层小楼,这里便是主厢,只有一家之主才可以住的地方,原本那是贺氏的院子,现如今不得不让人了。 贺氏心中怨恨非常,面上却笑得越发和蔼,毫无半点破绽,就连杜氏对她都是满眼赞许之色,然当她转身那刻流出的狠劲,让无意中撞见的夏儿惊跳了眼皮,几步追上若嬨,附耳道:“夫人,这个大夫人怕不是好人。” 若嬨无力浅笑,这满院子的人,那个又是好惹的主儿?说实话她有些后悔了,但已经走到这步硬着头皮也得冲,她道:“夏儿,以后这个院子里便是你管事,且先与大/奶奶熟悉熟悉去吧!”说完也不让夏儿扶着,径直往前。 夏儿福了福身子,“夏儿明白。”扭身去了贺氏那里,笑盈盈作揖,“夏儿见过大夫人。”贺氏先是一愣,却也明白其中道理,笑得虽是不自然,但还是尽心领着夏儿,说着后院的事情,介绍着后院的格局等等…… 路上颠簸加之心情大起大伏,若嬨倒在床上不出一夜便病了。这一休息便是十日有余,期间廉家族人的集体宴席,良沐的认祖归宗,诸如此类的繁文缛节具是与兰若嬨无关,原因无他,良沐心疼她累到。 于是乎兰若嬨有了公然偷懒的理由,总算是缓过来些力气,脸色也见大好,看的良沐的心总算是放下不少,闲暇时光便带着她在院子中赏花逗鱼,换着花样给她炖些滋补佳品。 “总算是面色粉白了,前两日你面色蜡黄看着真吓人。”良沐现在说着,还是心有余悸,心叹这些补药没有白吃,伸手剥掉紫莹莹的葡萄皮,送到她微张的小口之中。 这葡萄是良沐命人从远处捎来的,听说一粒就足有一两银子的分量,钱是贵的但却没有林白庄上的甘甜。让若嬨越发的怀念。她口中含着葡萄,来到河边,俯首在水面上端详水中莹莹身影,欣赏半响,“还不是一个样子,也没啥变化。” 良沐拉着她的下巴,抬脸到眼前,看了看在额上一吻,“这样便有变化了。”在炎炎的日头下,感觉这个吻有些刺眼,若嬨微眯着眼,推了推他,“有人看见怎么办?” “怕啥?看见的具是自己人,这个院子里面还能来了外人?”良沐说的得色,那成想话音未落多久,贺氏便姗姗而来,她是日日都要来的,早中晚三次报道,且次次更换新衣艳装。 让若嬨委实佩服廉家的财力,待她正式接管之时必要好好整顿,这么天天换衣服,且衣服料子均是上乘,得白瞎多少银子啊?贺氏先是与良沐见了礼,柔声细语的唤了声“叔叔……” 面向若嬨便是拉了拉身上的芙蓉彩衣,“妹妹看这件可好?”话是对她说的,眼神却黏在良沐身上,未曾转移,若嬨心里苦笑,面上淡淡点头,“嫂嫂身段好,穿什么都是显眼的。” 贺氏却是苦笑摇头,“时间不饶人喽!我这个糟糠的模样,也就是弟妹说着好听些。”也不待人搭讪,她自语道:“这水芙蓉的丝缎料子,是你家哥哥从海上捎回来的,我屋里还有些,妹妹若是喜欢,明个送来一匹给妹妹。” “如此甚好。”还没等若嬨答应,良沐先迫不及待了,因他见这花式色泽配极了娘子的白净脸蛋,若是穿在娘子身上绝对是美若天仙的。若嬨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但小叔问嫂子要东西,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忙道:“多谢嫂嫂,我这里有料子的,还是嫂嫂留着穿吧!” 贺氏好不容易逮到献媚机会,怎舍得放弃,忙摆手:“妹妹这么说话,便是见外了。”看向良沐,道:“叔叔且随嫂嫂来,我与你取料子去。”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但是那里别扭又说不出来,正当兰若嬨在那里反映呢!冬儿倒是急了,“老爷你陪着夫人吧,她今个身子不适,体沉,我扶不动。”说着走向贺氏,“大夫人走吧!” 完美勾引计划落空,贺氏的脸色免不得难看,但也是有说有笑带着冬儿下去了。“冬儿这个小妮子,竟说我沉?”若嬨气的双手掐腰,抬头看向捂嘴笑的良沐,“我是不是胖了?” “胖了才好,捏上去软软呼呼多舒坦。”良沐没正行,在她腰间又抹又捏,竟将这几日的馋虫都引了出来,拉着若嬨往屋里走,按到床上狠狠香了许久才摆手。 冬儿取了料子往回走,正遇见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夏儿,原本若嬨打算入了廉家,便将夏儿和炕头的婚事办了,结果中间事故众多,一拖再拖以至于现在还没成一家呢! 夏儿倒是无所谓,然炕头可吃不住了,自从他入了廉家那日,便日日里会与些丫头来个偶遇,他倒是不放在心上,打几声招呼便罢了,然这种事情越演越烈,这偶遇竟演变成横冲直闯,不管他是在吃饭,还是与夏儿说话,具是见缝插针,最闹心的是那日晚上,竟有个大胆的丫头,直接闯入他浴房,说要与他沐浴,差点没把炕头吓死,只把那人骂的狗血淋头,又去夏儿那里去汇报了衷心才算了解。 这不是刚刚又让人骚扰,吓得他又来找夏儿求助,气的夏儿大骂了一顿,将那不要脸的丫头横扫了出去,结果那个不要脸的丫头竟不买夏儿的帐,冷冷撇着嘴角笑道:“夏儿姑娘,我可是大夫人门头的人,你可管不得我。再说了这男欢女爱之事,你个没过门的丫头说道,算是怎么回事啊?”说完,恬不知耻往炕头那里抛个媚眼,扭头便走“孙哥哥,待会我与你送芙蓉糕来吃,可好?” 气的夏儿肚子鼓鼓的,吓得炕头都不知往那里躲藏,“夏儿……”炕头十分哀怨,“滚……”夏儿十分火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气死我啦!”冬儿死攥着芙蓉料子,指节因暴怒而青白,夏儿坐在花架子边上,暗自垂泪,见她也是如此气愤,十分不解问道:“你这又是怎的了?为何不在夫人跟前照应着?” 冬儿将手中料子扔给她看,“夫人跟你境遇差不多,只不过那半老徐娘看上咱们家老爷了。”此时的夏儿也顾不得哭了,眉头深深紧缩,“这个事情有些难办了,自古便有兄死弟及一说的,便是妻儿也是可以的,如今这大夫人有这种心思也属正常,不行,冬儿你快些回去提醒夫人这些。” 夏儿说完火急火燎起身,就要走。“夏儿姐,你去那啊?”夏儿小跑着回身,轻声道:“我去做内应。”这日子过的好苦啊!冬儿哭丧着小脸,亦步亦趋,多麽多麽的怀念良府上的悠哉日子。 待回了房间,将料子往边上一放,便将遇见夏儿的事情噼哩叭啦与若嬨说了一遍,最后眼神不善的扫视过良沐,“二少爷,你说这帮子丫头可恨不可恨?” 傻人都能见出此丫头眼神不善,良沐忙点头,“可恨,委实可恨,对了,你们有所不知,这帮丫头不仅将心思用到炕头身上,就是吴炳五十开外的年岁都被烦上了,连后院的门边都不敢沾。” “啥?够做她爷爷的年岁也不肯放过。”若嬨苦了脸。良沐捏捏她的小脸蛋,“说什浑话呢!吴管事才五十有一。”若嬨摆弄着手指头,比划给良沐看:“那帮小丫头,也许连十五都不过吧?” “哈哈……正好颠倒。”冬儿捧腹大笑,忽然打了个响指,“对了,吴管事也是个才思敏捷之人,配个寡妇也不错啊!”良沐皱眉:“小丫头,口无遮拦了不是,让人听见可是大不敬。” 冬儿摇头晃脑,“寡妇有都是,又不是说廉家的大/奶奶,再说了,我只是担心若不给她找个人嫁了,她心痒痒起来,兔子吃了窝边草,可不好喽……”小丫头拉长了声音往外走。 “越来越不像话了。”若嬨骂了句,拉着良沐的手,贴着面颊,“相公你生气啦?”良沐苦着脸摇了摇头:“我没生气,只是在想我们这次出来对不对?”说完,兀自叹了一口气。 若嬨将头贴在他胸口,坐在他怀里,双臂抱着他脖颈,将头埋在他颈窝里,“相公,有你的地方便有家,你相信我,一定能给你免除后顾之忧。”一双水眸眯成危险角度,双手紧了又紧。 “我信你……那……今夜能不能让我吃饱点。”良沐将头用力埋在她胸口,富有弹性的雪脯瞬间将他鼻息掩埋,稍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坏蛋……坏蛋……”再也骂不出声音,早已被他堵住了嘴,粗鲁的舌头找寻着灵巧的丁香,与之纠缠拖入自己口中吮吸个够,结实有力的双臂固定住腰身,未褪尽衣衫便一鼓作气,推入最深处。 许久未曾尝试过的滋味,让若嬨即痛又渴望,呜咽的呻吟声音刺激着她们身体的每一处细胞,“良……沐……慢慢……些……” ------------ 第七十六章 相公与你生个娃 更新时间:2012-02-24 最热不过闷雨天,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了没完没了,似乎连空气都隔绝了,风铃懒懒的动都不动一下,唯有那桃树顶尖的小嫩叶随着弱风轻轻摆动两下,热,实在是热啊…… “夫人快放下窗子,小心受了凉气。”冬儿这丫头没心没肺的话,让若嬨听了忍不住想笑,这天若是能受凉,她还用光着脚丫在地上蹦蹦哒哒? 冬儿见她没有反映,忍不住过去拉衣角:“夫人你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若嬨懒得转头,“怎的?出去淋雨不怕受凉?”冬儿嘻嘻的笑,“夫人我去取雨伞。” 古时的雨伞性能比较差,多是油脂纸做成,且不能自动伸缩,模样更是难看的没话说,灰突突就跟头顶个砖头似得。高档些的便是绸缎料子,浸了些油脂而成的,模样好看,但是面积小,且持久挡雨性能不好。 终上所述,兰若嬨这个现代人动用自己的灵活多变的头脑,自我研发了一款可折叠雨伞,便是现在冬儿手上拿着的这枚,现在已然流行与沧州城,出门旅行居家必备只绝上佳品。 也为廉家的产业加片砖瓦,良沐却说这主意是娘子想得,挣的钱便要归在若嬨的私房钱里面,反正是两口子,若嬨也无所谓,再说廉家大家大业的,怎么会稀罕这点小家产。 提及家资廉家在沧州自认第二,竟无人敢挣当第一,不管是海上的生意还是铺上的买卖,大庄园的农务具是最好的,就连那些管事的月钱都是笔大开销。 若嬨来到此休息几日,便收了杜氏送来的账目,金额实在庞大让若嬨没一会就头疼的要命,良沐看着心疼具是他接手过去,自此她变成了清清闲闲的大府夫人,日日里出除了吃喝玩乐,竟一无是处,确实悠哉的很。 夏儿倒是忙的,日日里管理后院的开销用度,成了亲之后又要帮衬着王氏伺候半瘫的老太太,几日不见竟轻减了不少。心疼的若嬨送她两个丫头帮衬着。炕头与夏儿对此很是感激,帮着良沐更加卖力且仔细。 临县的家资运作都很平稳,良凤担心临县没人照应,便与邱志成商议了,将家挪到了临县,邱志成还在临县兴建了一处书院,也算是志在一方,很受县太爷的青睐。 因那头有了良凤照应着,若嬨便将彩云与任桐,二狗子,潘娘子等人都调入沧州,问了下良沐,自家的店铺也有几个闲置外租的,具是收了回来,打算在沧州开个蛋糕铺子与女子会馆,而二狗子一家人则送入城边上的大庄上,打理农务。 廉家经过这次大洗牌,府内,府外的管事皆是兰若嬨的亲信,江山也算是坐定。只是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是非,这几日大房奶奶殷殷切切献了几次好,良沐这个朽木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又加之夏儿与冬儿冷嘲热讽数次,那气焰也算是消停了。 杜氏一如初见且越发静逸,最近几日请了法尼供了菩萨,米勒等诸佛,日日里诚心叩拜,只为求个廉慕身体康健,(良沐认祖归宗之后便改了姓氏,按照族谱,择了慕字。)廉家顺风顺水平平安安,大概人上了年纪便无欲无求了吧!希望日子以后便能这般顺风顺水的流过。 “夫人,大房的夫人说二房府上缺人,便叫了人牙子来,请夫人过去瞧瞧,挑两个可心的留下。”来人报信的是大夫人府上的妮子,小小的苹果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是个憨厚老实的。 冬儿望了望若嬨,“夫人,我们这里缺人吗?”若嬨回道:“怎么不缺,冬儿都累瘦了呢!”说着望向肥嘟嘟的冬儿,咯咯的笑,羞得冬儿捂着脸蛋红了脸。 还别说冬儿这丫头适应能力超强,所有来的人多少都轻减了些,唯有她还胖了些。 后花园艳红色的大芍药正是盛放之时,深红浅红接连成片似火一般,映着阳光感觉越发火热,远远处姗姗而来几人,为首的女子由着身边个粉嫩嫩的胖丫头,打着时下里最流行的遮阳伞,她身穿淡蓝长裙,透肉色薄纱在清风中轻轻飘摇,尽显身材婀娜,雪脯在外开的衣领间若隐若现,脸上因为热度,而泛着粉红,看着越发美艳动人。 这便是娟儿对二夫人的第一印象,好美,真的好美。 “这位便是二少奶奶吧!呦!生的就如那仙人一般,美啊!真美死个人了。”人牙子见正主前来,满脸堆笑挺着肥硕的胸脯,迎了过去,拜了又拜,便对着身后的几个丫头开始指指点点。 人牙子身后只领着十来个丫头,五官端正面容具是较好的,虽穿的简朴,却难掩那眉宇间的春色。 “这是给夫人选丫头,还是给老爷选通房啊?”冬儿嘀嘀咕咕,若嬨遮掩在身后的手捏了捏她的小蛮腰,现在她们身在廉家,身份自是不同的,像是廉夫人和大房奶奶那头,丫头都是美艳且衣着不凡,像若嬨这里反倒显得寒酸了,这点面子问题若嬨懂得。 “这个叫春桃,身子壮实,生的也算是清秀,夫人你看行不行?”人牙子见她只看着,却不说话,开始指明了介绍。冬儿忽的挡住那人,“这个不行,太……太肥了。”那里有她肥啊!冬儿明显是嫌那人是凤眼含春,怕太骚包了。 而且若嬨也不喜欢,谁让她名字中有春字呢!春儿便是她的忌讳,若嬨已经知道春儿的事情,那日离开临县所有人都来送行,春儿却没有来,若嬨望着人群之中不由得感叹,“我昨个夜里还梦见春儿来送我呢!想着今日里她能来,却……看来这些年真是白疼她了。” 夏儿忍不住红了眼眶,忙错开了眼,冬儿却是惊出一头冷汗,“夫人,你昨个夜里真的梦到她啦?”若嬨不明所以的点头,“真的啊!我还能骗你不成。” 冬儿吓得瞬间青白了脸色,跪在狭小的车厢里连连磕头,“春儿姐姐,你可莫要见夫人啊!她身子单薄可经不得你探望啊!春儿姐姐你快些走吧,走吧……” 纵使若嬨在迟钝,也听明白了,一把拉过夏儿:“夏儿你说,春儿是不是没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夏儿哭的直打嗝,抹着眼泪与她说起,冬儿见若嬨惨白的面色,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说着林白为春儿报了仇,春儿也能死而瞑目。 自此若嬨便不能人提起春儿,哪怕带个春字的听了,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那人牙子见春桃不得眼,便又捡了一个丫头,拉到她身边,“这个叫月牙,夫人你看人如其名,这面色白净的,好不好?” 倒是个娇娇柔柔的,不爱吱声的模样,若嬨点了点头,月牙兴奋地作揖:“谢夫人。”她忙站到若嬨身后去了,冬儿上上下下打量着叫月牙那个小丫头,吓得女儿家闷着头都不敢抬眼,她才算罢了,点了点头,赞道:“还是夫人好眼色。” 人牙子见做成了一个生意,忙着介绍:“这个叫小兰,人可精灵的,这丫头老娘身子不好,打小便会伺候人。”这些丫头中,小兰的模样算是最一般的,双眼却十分有神,“这个也不错,就她吧!” 小兰福了福身子,“谢夫人。”与月牙站到边上去了,冬儿又将眼神转移到她那里,然这个小兰可不是个怯懦的,不仅与冬儿对视,且丝毫无惧色,冬儿手指头点着下巴,两人的眼神就这般杠上了。 若嬨在几个丫头期间走了一遭,见最后头有个面相温顺的,那模样就如秋儿一般,忽然好想那个丫头,指点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愣了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夫人……我……”人牙子照着她的屁股踹了一脚,低码:“没出息的囊货。”转身笑盈盈面向若嬨介绍:“她再家排行老三,也没个名字,夫人若是看上啦,就给赏个名字吧?” “那就叫小秋吧!”若嬨随口而来,小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喜笑的见齿不见眼,跑过去与小兰月牙回合。接下来又选了几个粗使丫头,也算是差不多了,若嬨刚刚转身要走,一双白净净的小手忽地攥紧了她的衣角,“夫人,求您……求您收下我吧!” 宁做大户奴仆,不做穷户娇女。在这物质生活大过天的时代,想入大户人家做事的丫头很多,但似这般胆大的却是少之又少。若嬨好奇地转身,上下打量她几眼,很普通的青灰色长衫,黝黑的长发卷成丫头髻,却衬得她清秀水灵,特别是那双纤长的凤眼,还真是……炯炯有神,久违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若嬨忍不住问,“我叫林娟儿。”那林字咬的有些重,似乎一直沉到若嬨心底,想拉都拉不上来。“这丫头竟还有姓氏,还姓林?”冬儿也是吃惊不小,也顾不得与人斗鸡眼,细细的打量这个林娟儿。 “夫人,夫人你看她的眼睛……”还没等冬儿说出口,已然被她给捏了回去,冬儿委屈地看着若嬨没敢在说话,人牙子见夫人面色不好,必是生这不知轻重的丫头气了,忙过来,拉开林娟儿的手,“夫人见谅,也不知道那里来的混丫头,老身见她可怜便收留下来,想着给她寻个好人家,想来她是真的想在夫人这里的。” “既然这般有缘,那便留下吧!”若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乐得那人牙子直拍巴掌,真是狠赚了一笔呢! 回去的路上正遇见贺氏,她还似往常那般热络,拉着若嬨的手说个没完,早已习惯她那虚伪的模样,整个人麻木的跟她寒暄没营养的话题。待她闲坐的入了夜,依旧不见良沐归家,忍不住打了二十几个哈气之后,终于放弃回屋洗洗睡了。 良沐刚接管廉家生意没多久,虽然政绩上平平稳稳,但族里人没有占到便宜的人颇为恼恨,便将余下的气均是用在使坏拆台上面了,正所谓明抢易挡暗箭难防,良沐对生意颇为上心,基本上不过半夜都不会回家。 还好身边有炕头与吴管事照应着,让若嬨也放心许多,这日又是夜深浓才听见门头有声音响起,“老爷你回来啦?”冬儿打了个哈气,为其开了门,披着外衫回房睡了。 冬儿这丫头虽懒但心眼可不少,她日日夜里守着,即使若嬨想着有了新丫头,便让她回屋里睡觉,这小妮子说啥不肯,非得亲自给老爷开门,待那几个丫头出去了,她才窃窃道:“这几个丫头,都生的让人不放心。”乐的若嬨直敲她脑瓜蹦。 若嬨听见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便起了身点上灯,屋中骤然亮起吓得良沐手中衣服脱了手,一拍脑袋,“娘子你可吓死我了。”若嬨挑眉走到他身侧,在脖子附近嗅了嗅,“又喝酒了?”良沐点了点头,拦过她薄衣素体的绵软身子,贴敷过去:“这次没办法,都是些必须要应酬的。” “我懂得,就是心疼你喝垮了身子。”将头埋在他胸口里,嗅着那股子酒香带着丝需胭脂味,让人心头堵得慌想吐。她却是埋得更深些,想让自己身上的味道取代。 每日里回来,若嬨都是这般与自己亲近,较比以前白日里忙的要死要活的,入了夜便早早睡下的小人儿不知道要温存多少倍,这让良沐越发坚信,自己出来算是无上之选。 忍不住诱惑将她横抱起疾步走到床边,闷头便要亲上她柔软的唇,“哎!先去洗洗,你身上又味道。”听她这么说,良沐坐直身子,低头在胸前衣袖上闻了又闻,“是有点怪怪的味道,必是那女子身上的。” 他如是说着,转身下去洗漱收拾,与若嬨说起今个的见闻,原来他今日请的同是跑海的商户,最好的吃花酒这口,碍于面子又想他高兴,良沐便随着他去了花楼,进去之后便迎头冲过来个女子,将良沐撞个满怀,吓得良沐失手将人家推出去好远,头都磕了个大包。 当时可把自是美艳的行首们吓坏了,到了吃酒的时候,那些行首们具是离他远远的,没一个人敢过来招惹,那商户酒后免不得嘲笑,说他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借着几分的酒力,良沐则夸口道:“我这点温存,具是给我家娘子用还不够呢!” 炕头也是稍吃了几杯酒,更是夸口,“陈爷怕是不知,我家的夫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那等胭脂俗粉岂能入了我家少爷的眼?” 良沐听得更是笑不拢嘴,洋洋自得,那成想陈四爷竟好奇心大起,非要择日过来廉家吃酒,亲自登门面见尊家夫人,良沐一时间也是得色,醉酒下竟答应了下来,想起回家要与娘子说,却是犯了难。 “娘子你说我该不该请他来家里吃顿便饭啊?”此时的良沐少了那份意气风发,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鬓角两侧,就如同个不懂事的孩子,等待着若嬨的惩罚,“生意场上的朋友,若是要好的请来家中倒是无妨,但若是酒肉朋友,那还是算了吧!” 良沐见她语气淡淡的,也不似生气这才放了心思,挽着若嬨的胳膊,亲亲这里摸摸那里,若嬨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得他心有余悸,“娘子那里可是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说不上那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心里不踏实。”良沐被欲望染红了眼色,听见不踏实就熄灭了大半,抬着她尖尖的下巴扭过头来,“也就是后日,临县上的彩云她们便都来,店铺上的事情,吴管事也具是安排妥当了,到时不怕你心里不踏实,就怕你在似以前那般累了。” 想起这事,若嬨倒是带上笑意,“累有什么,那叫充实。”良沐不由得捏紧了她的手腕,“可是我们有钱了,而且很多,不需要你太累,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为我生一堆孩子,相夫教子好好调养身子。” “我……”若嬨想着争辩,但未定她开口,已被良沐将口封住,舌头探入口中揪着她柔软的舌头,带入口中慢条斯理的一吞一吐,鼻尖嗅着那股子淡淡酒香,闹的人头脑眩晕。双手用力箍紧她腰身,便坐在他身上,双手隔着轻薄如纱的衣料,肆无忌惮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直到气喘吁吁方罢休。 良沐长舒了一口气,仰头倒在床上,若嬨便顺势倒在他胸前,由着他紧握着手掌,十指紧扣。“娘子你说好不好?”他始终不愿意让自己抛头露面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自己困在屋子里,这是他说过的,每次动情之时,便是这般说。到恢复正常,便说那是自己一时瞎想的。 如今看来,他真的想这么做,说来也正常,夫家的女子不都是这般过日子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围着老公孩子转,自己又有何不知足呢!若嬨微微点头,算是允儿。良沐喜得眉眼上翘,俯身将她压在身下,急不可耐的褪去衣衫,见内里是粉嫩嫩的抹胸与短而贴身的短裤,整颗心都被她傲人的身姿给迷住了。 在她胸前吻了又吻,“娘子你真美。”若嬨温红着脸,用手推开他弄得痒痒的面颊,“我那里美了?”良沐松开发丝,任由着倾泻而下,将小小的人儿围绕其中,戏虐地咬了她耳垂一口:“你那里都美,就是能帮我生个大胖儿子就更美了。” “呵呵……你想得美。”若嬨笑出声音,他低头在她软软的唇瓣上轻嘬几口,手指灵巧的褪去她身上薄衣,露出月牙白的肌体,映在月光下挥散着诱人的光晕,“娘子……”轻唤声带着磨人的颤音,“我今日便想呆在里面不出来,今年与我生个孩子可好?” 若嬨猛地一惊,然他已进入,没有丝毫的爱/抚温柔,就这么直接挺入,让人感觉身下是丝丝的疼,但她无比清楚,良沐是说真的他想要个孩子,而且不想将他宝贵的儿子射在外面了。 “我……啊!……” “你我成亲三年有余,我真的想要个孩子。”他求饶的声音很是诱人,更不忍心伤他,“好,我答应你。”若嬨笑了,眼中泪花萌动。 ------------ 第七十七章 临县来人解乡愁 更新时间:2012-02-25 三日后临县的家丁仆役赶到沧州,与原定的日子耽搁了一日。若嬨等得心焦,亲自去了门头迎接。大房大夫人见她如此,也不敢怠慢亲自过去相迎,还特特去收拾了后院空闲的院子,让下人们暂时住着。若嬨对此颇为感激,拉着她的手真心到过谢。 彩云与若嬨已有月余没有见面,也顾不得主仆差异,由着任桐扶着下了马车,挺着微微突起的小腹投入若嬨怀里,“夫人你可想煞彩云了。”若嬨被她弄得也是抹起眼泪。 “这不是来了吗?还哭,也不想想肚里的孩子。”任桐拉着她到一边,苦巴巴望着若嬨道:“夫人有所不知,她这一路上想起你就哭,足足不下十几次呢!” 若嬨拿出帕子抹掉她眼角泪水,笑道:“这不是见了面吗?还哭它做啥,小秋快些扶着你彩云姐姐后面休息去。”小秋麻利走过去,笑盈盈唤了声姐姐,便扶着彩云下去了。 任桐与若嬨在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利于身侧不再说话。若嬨面色一冷再冷,低声道:“临县的秦夫人和玉兰姐可是知道?”任桐摇头,“怕是都不知道,这种丢人的事情,怕是爱面子的他是不能说的。” “人在那里?”若嬨双手用力戳卷着帕子,眼泪在眼中直打转,这才短短几日,为何竟是这般模样? 任桐刚要说话,见贺氏走了过来便没有在说话,“妹妹,怎就还在门头站着,这点小事让下人们忙就是了。”若嬨笑着点头,“大嫂说的是,这里这些人暂且托给大嫂分配吧!我与任管事去铺上先看看,明日里也不好抓瞎。” “好说,你们先去,这里有我就行。”贺氏一挥手中帕子,便开始指点起来。若嬨向任桐使个眼神,驶来个马车过来,带上冬儿与娟儿一起去了。 马车颠簸不久,便紧勒了缰绳,“夫人到了。”任桐下车过来相扶,若嬨一步跨出疾步飞奔上二楼,冬儿与娟儿见她模样,皆是吓出一头冷汗,刚反映过来要去追,便被任桐挡在门外,“冬儿此处你可熟悉?” 冬儿点头,“任大哥,这屋里面是谁啊?”任桐看了眼身侧的娟儿,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冬儿登时瞪大了眼,“我这就去,这就去。”说完跑没了影子,任桐指引了位置,让娟儿坐在这里等夫人便可,而他则去了夫人指点的那几家店铺去看看。 推门的那刻,若嬨只觉的腿脚发软,眼望着卷缩在床头的他,那里看得出一丝当初的模样?脏乱颓废的头发似稻草般,贴在头皮上,身上的灰色袍子,处处都是开裂的口子,那脚上的鞋子磨破了两个大洞,脚趾让沙粒磨的血红。 特别是见了埋在胸口,那憔悴到泛黄的面色,感觉心口似堵了块大石头,闷得胸口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呜咽着扑了过去,却心疼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他身上脸上似乎那里都是伤口,细小的只有离近了才能看得见。 伸手轻轻抹了抹他的面颊,林白便痛的眉头拧紧,若嬨便不敢再去碰,更不敢打扰他熟睡的模样,忙起身取了水盆,淋湿了帕子,轻轻为他擦拭掉伤口上的泥污,林白忍不住疼到呻/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眯着眼喃喃:“若嬨……若嬨……”他声音干哑的似绷紧了弦的皮筋,下一刻便要崩断。 眼泪禁不住花了眼,若嬨握住他惨白瘦到皮包骨头的手臂,“林白,林白,我是若嬨,我是若嬨啊!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是谁害的你,是谁害的你啊?” 林白听到若嬨声音,似冲了电猛地睁开眼,深黑色的瞳孔装满不敢置信,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摸摸她的脸,却又不敢,若嬨一把拉住他按在柔顺的面颊之上,“哥哥你看,我是若嬨啊!真的是若嬨。” “若嬨……”面前一晃,已经被他紧紧抱入怀中,具是哭的不能自己。“若嬨,终于见到你了,就算是死了我也心甘。”若嬨忙捂住他的口:“莫要乱说,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来我帮你擦擦就好了。” 说着拿起手帕沁湿在水盆中,一点点帮他擦拭着面颊,以及手上腿上的伤口,直至脚踝,林白脸色早已烧的火红,忙缩回被子里面不肯让她弄,若嬨见他执拗的模样,也不吱声用力将他的脚拉了出来,按在水盆里面,一寸寸帮他清洗,力道柔柔的搔着他心里痒痒的。 “若嬨别弄了,脏……”林白伸出手绾起她鬓角凌乱的发丝,若嬨仰面望着他笑,“没事,洗过不就不脏了吗?”原本妖冶的双眸已然失了光彩,两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中滑过,滴在她肩头,感觉越发刺痛心房,“白,你这是为何啊?” “妹妹不是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该总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所以我便用半生家当换了自由之身,想出去四处看看。”他说的轻巧,但与任桐说的却是大相径庭,当日若不是任桐遇见救了他,怕是早就被一帮流氓打个半死,弃尸荒野了。 现在想想若嬨都是后怕的不行,双手用力握紧,强压的怒火忍不住释放,“哥哥说的可真是轻巧,那为何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而且还发了一路的高烧,倘若不是遇见任桐,哥哥是不是就打算克死异乡?” “我……”林白摇头苦笑,“我林白本就是个不值得人挂心的人,死于不死又有何妨。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女子,那个不是看上我这张脸,若是毁了或是死了,岂不是更好,人世间少了个祸害罢了。” “林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若嬨不知该怎么劝说,扭过头暗自垂泪,“以前?呵呵……”他笑得无谓,“那是因为以前我心里有希望,但是自从那给我带来希望的人走了,我便是没有了希望,死活也就无所谓了。” 他口中的希望,若嬨有怎会不明白,猛地抬头紧咬着下唇摇头,“林白,其实不是你想的哪样,我……良沐想要回家,所以我才离开的。” “是吗?那样最好。”林白无所谓冷笑出声,“看来是我多略了,还以为那日几番轻薄动作,妹妹实在无法面对,才与妹夫走的呢?怕是你心里早已厌恶死我这个道貌岸然的哥哥。” “林白,不要说了,我何时这般想过你?”若嬨用力捂住耳朵,猛地转身想要离去却又担心,愣愣站在那里,直到一双瘦弱的手臂缓缓环住她的腰,吓得若嬨连心跳都似终结。“若嬨,你知道吗?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便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你,只要闭上眼便是你的影子,心里无时无刻不痛,痛的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一辈子过这种日子,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他声音软而无力,似哀求似陈诉,若嬨不敢动也不敢拒绝,生怕将他最后那点求生的希望都熄灭。他苦笑几声,双臂紧了几分,那枯瘦的手臂似要镶嵌到肉里,“你曾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现在我都做到了,我再不是清君,为了得个自由身而倾尽所有,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 若嬨她现在可以说不可以吗?她不敢也舍不得说,因为林白为了她所谓的男人自尊都沦落到此,她怎能舍得。“好,我先与你找住处,总是住在客栈也不是那么回事。”林白见她点头,心中的大石头全然落下,拉着她的手,笑得越发甜蜜。 只能如此了。 冬儿将任桐吩咐要买的药材,衣物准备妥当,又买了些果子梨,具是林白爱吃的,见夫人与他聊天也不好打扰,来了楼下将水果削好了皮,林娟儿见了奇怪,与冬儿讨好:“冬儿姐,我帮你送上去吧?” 正巧冬儿得了夫人命,要去取粥和几碟小菜,便让林娟儿将水果端上去,林娟儿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又说说笑笑的声音,而且是个男人,羞涩如她忙垂着头,缓缓进去,将水果盘放到床边的桌上,刚要走。若嬨咻地转身拉住她的手,“娟儿你抬起头来。” “哎!”林娟儿缓缓抬起头,正与林白的凤眼微眯相对,瞬时间两个人都愣了,若嬨见他们都看的傻眼,在中间伸出手来,笑道:“哥哥你看,你们两个的眼睛是不是长得很像?” 林白惊讶点头,嘴巴张大都合不起来,“想,真是太像了。”若嬨也是赞同点头:“可不是想吗!而且她也姓林,单名娟儿。”林白更是激动的手抖,青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带上酡红,手指着林娟:“你……你可又有个兄长?” 娟儿苦笑着摇头:“我自小便没有了家人,被人牙子贩卖到一户农家做童养媳,前几个月主家的儿子病死了,他们骂我是扫把星给方死了,便将我卖了去的。” 这还是林娟第一次说起自己家什,心疼的若嬨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掌,“真是可怜的人。”林白冷笑出声:“这世上可怜的人何止她一人,如今她能在你身边照顾,怕已是最大的荣幸了。” “……”若嬨想说话,声音却哽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娟儿见夫人失神,便俯身拿过她手中帕子,要为林白擦拭伤口,然林白只是一个清冷的眼色飘过,她忙起身站起,“夫人,您看是不是该换身衣服?” 若嬨这才反映过来,将冬儿新买来的一套青白长袍,铺整开与林白看,长袍浑身如雪般青白,唯有领口和袖口镌绣着银丝兰花图案,“冬儿这丫头还真是记性好,还记得你喜欢穿什么样的款式。” 对于这点,林白也颇为意外,笑着点头,“那丫头看着憨憨的,脑筋却好使,每次与我家林童吵嘴总能气的林童倒仰。”若嬨忙问道:“你走了,那林童和林园怎么办?” 林白道:“林童一心系着秋儿,我走时便将他送到秋儿那里,将卖身契也与了他们。林园也是有老子娘的人,我不想拖累他,便将余下的家财与他回家过日子去了。” 若嬨不禁摇头:“你一心想着别人,为何不为自己想想,你这么出来有多危险,你可知道?”单凭林白傲人的面向,就足够人牙子将他卖上十回八回的了,还谈什么大男子主意的自由? 待林白吃过药,换了套新衣,吃了些粥菜,感觉整个人也身轻气爽起来,若嬨也在外面整整耗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想着托词要回府上看看,又见林白对自己的眷恋,而迟迟说不出口,正巧此时任桐回来。 三人在一起说起了店铺的事情,任桐对那几个店铺面积,位置都颇为满意,就是装修的时间要久些,所以铺上的人家在廉府上需要多住些时日。 若嬨明白任桐担忧,毕竟廉家还有个老夫人在位,冷不丁来了这么多人,任桐担心人家留下话题,若嬨起身向外走了几步,任桐忙跟随出了门外,她这才道:“廉家后面院子大,且空闲的房子居多,住下倒是无妨的,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先与林白买处院子。”扭头望向屋里面,“我见那林娟与他几分想象,想着这说不定便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想留下她照顾林白,任桐你说好不好?” 任桐摇头:“夫人你的想法是好,但林娟可是你身边的人,无缘无故被分到外面,怕是老爷那头也说不过去不是?”他说的对,若嬨现在心思凌乱,竟忽视了,点头称是,便将此事托给任桐快快办理。 两人在外面私语了会子,若嬨进屋里见林白困顿,窝在床头已然睡着,林娟则胆怯的缩在墙角一语不发,若嬨拉过被子盖在他单薄的身上,摇了摇头唤过娟儿便下楼回去了。 冬儿见若嬨下楼忙迎过去,自请道:“夫人,让我留下照顾大舅爷吧?”任桐道:“有我便可,你们都回去吧!再说他有病在身,留着个小丫头也照顾不了什么事体,冬儿还是回去照顾夫人吧!” 现在冬儿的心思已然不再奢望与林白怎样,只是觉得他可怜,听任桐说的有道理,也不再强求,扶着若嬨的手臂上了马车。林娟许久没有在说话,待要下车时,才窃窃问道:“夫人,那个男人,真的有可能是我大哥吗?” “这个……”让若嬨如何说呢!“也许吧!待你慢慢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若是有了头绪便于我说,而且不是有滴血认亲一说吗?我们也可以试试。” 冬儿惊诧看着林娟,“怪不得夫人要留你在府上,还对你高看一眼,原来也当你是大舅爷失散的妹妹啊!”扭头拉住若嬨的手,迫不及待:“夫人,那为何不留着她这个妹妹照顾大舅爷呢?他一个人多可怜啊!”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先着急了。”若嬨拿起任桐买的酥点,堵上她的口,“记住回去就封上你们的口,打死也不知道林白的事情。”冬儿忙点头,将酥点一半放到林娟手里,“你也记住了,莫要说不来,不然……”她做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林娟再不敢说话。 三人下了车,便疾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说巧不巧的遇见了贺氏,她端着一盘子寿桃正往这个方向而来,若嬨猛地止步,低声问了林娟:“我妆容可好?”林娟身子一转挡在她面前,伸手捋顺她额前的发,低声道:“甚好。” 冬儿则一路小跑过去,伸手接过贺氏手中的寿桃:“今个是大夫人的寿辰吧?这寿桃看着真喜庆呢!一定超好吃。”贺氏被夸得美滋滋的笑,点了点冬儿额头,“你个贪嘴的丫头,这寿桃可不是给我吃的,乃是与你家老爷吃的。” 她一行说着,走到若嬨身边,见若嬨惊诧之色,心里闷笑面上却是略带了责备:“原来妹妹还真就不知道,廉慕的生辰便是今日呢!前脚我还看见廉慕火急火燎的来回找你来着,我说你去了铺上,他这也没有找到,刚才闷闷的回了屋子。” 贺氏兴冲冲说完,若嬨只感觉脚下打晃,大热的天竟流下细密冷汗。原来今日是良沐的生辰,他为何没有与自己说过啊?向贺氏福了福身子,“如此便不与嫂嫂说话,我这就回去了。”说完转身急急回了院子。 房门半开半合,由风轻轻吹着咿咿的响,“这门该焦油了。”若嬨说着话笑盈盈进去,良沐正坐在窗前的书案前,俯首理着账目,她悄悄绕行而去,伸手便捂住他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他不说话,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拉开她的手掌,“你去哪了?”他讨厌问,她更讨厌回答,因为不想骗人,但必须要骗。“我先去了铺上看看,回来的时候便听丫头们说着今天是你寿辰,但是你却没有告诉我?”她声音满含委屈,抬眼瞄了他一眼,见神色淡淡的接着道:“我想你既然不与我说,我也不能不想着你,便去了酒品楼订了桌子,晚上请你去吃酒可好?” 良沐笑了笑,却并非真心,将她抱坐在腿上,“我不喜欢去那些浮华的地方吃饭,只想与你在家两个人就好。”他的头轻轻磨蹭着,让人不想拒绝他的温存。 “好,我亲自给你去做。”低头在他发间吻了下,转瞬间怀中的人儿便消失不见,良沐颤抖着长舒一口气,“她这是去私院里面了……去了也好,最起码知道她在那里。”他自言自语着,想起刚才找不到她的心疼,他真的无法忍受,恨不得整日里将她锁到屋里,在不时时牵到手里,只要不忽然不见了就好。 ------------ 第七十八章 夫谈相夫教子论 更新时间:2012-02-26 在空间里采了几样良沐爱吃的蔬菜,和几枚野鸡蛋,便急冲冲出来,良沐忽然感觉怀里一沉,忙拉回胡乱心思,望着怀里的发丝凌乱的小猫,白净净的小脸上好几条灰痕,还嘻嘻冲着自己笑,脏兮兮的小手将蔬菜之类一股脑塞到自己怀里,“相公给我收拾了,我们去厨房做饭吃。” “好,不过你这脸该先洗一洗了。”良沐眯眼笑着,若嬨这才拿起镜子,就着袖口胡乱摩擦一阵,转头让良沐首肯了才起身去了厨房,良沐刚将芋头削了皮,还未等切块,杜氏屋里头的大丫头,桃枝便来唤人了。 桃枝见夫妻二人在小厨房里面忙活,神色一愣,忙上前拉着若嬨正在洗米的手:“二少爷与夫人怎就亲自下厨,若是厨下娘子做的不好,命人打发了换成新人便是了呀!” 若嬨忙摆手,“倒不是她们做的不好,只是你家二少爷吃惯了我做的饭菜,这不才逼着我下厨呢。”桃枝明了点头,伸手捋了捋额前碎发,笑道:“少爷与夫人还真是情浓意长呢!”桃枝赞完,低头扯了扯嘴角,道:“夫人,今个是二少爷的生辰,老太太那头备了桌酒菜,想请二位过去吃晚饭,夫人看……行吗?” 她说完,窃窃望着若嬨,又瞥了眼良沐,若嬨倒是无所谓但良沐不说话,铁定是在怨念他娘亲的事情,说来也是,谁的娘亲被害死了,还能跟仇人坐在一起吃饭,穷装开心? 若嬨小步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口,“夫君……”还没等她开口,良沐先打断了她的话,“回禀老太太,她现已吃斋念佛怕见不到荤腥,还是莫要泯灭了她积德行善的心境。”桃枝脸色变了三遍,才拜了拜身子退了下去。良沐说完头也不回,接着切菜,只是手中的刀快的离谱,吓得若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忙伸手拦住,“你还是去洗米闷饭吧!这里我来。” “嗯!”良沐闷哼一声,扭身去淘米然后倒入砂锅之中闷饭,时间在静怡的空气中流过,静到若嬨以为他不会在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我娘以前最喜欢在这小厨房里面做饭,她做的饭可好吃了。” 若嬨扯了扯唇角,“那娘都会做些什么菜啊?”良沐身形挺的笔直想了半天,“我们那时吃的还不如下人好呢,还能做什么菜,白米饭吃饱就不错了。” “……”若嬨无言以对,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相公喜欢吃什么菜,有红焖肉,山药牛肉,鸡蛋抄小虾,奶皮鸡蛋羹……这些我都能给你做,喂你吃,相公你开不开心?” 良久,良沐闷声开心,便不再动了,享受着她暖暖的怀抱。 桃枝低垂着头回去,“夫人,他们不来。”这些早已在杜氏预料之中,摆了摆手,“罢了,我情分面子已到位,她们不吃请与我何干?采儿你去与老大媳妇说一声,今个二叔的生辰,怎么也要过去撑个场面。” “是!”采儿阴笑一声,转身跑去贺氏那里报信,杜氏则望了下满桌子的饭菜,“这些菜一时也吃不完,桃枝你且去请老管事过来。”桃枝明了点头,便去了。 贺氏似掐好了时间来的,推门进来菜饭刚刚摆上桌,她都是不见外的,二话不说就夺了良沐手中的碗,帮着添饭送汤,动作娴熟且温婉,面色平缓稍许怯懦,像足了一样东西,或者说不是东西,那便是小妾…… 呕死,这社会御姐都与萝莉挣饭碗了,还让不让人活?兰若嬨真的气了,而是静寂无声的气,气的心肝肺巨痛的那种,安静的坐下来吃饭,安静的喝汤,安静布菜。 “来,叔叔且尝尝这崧菜味道甘甜,口感爽脆,真是极品呢!”贺氏一行说着,恨不得将半盘子菜都分给自己与良沐碗中,还好这是兰若嬨独家出产的大白菜,早就吃厌了,不过对于贺氏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名贵玩意。 良沐也是别扭,但人家明摆着帮他庆生而来,怎有哄人的道理,只能忍着,眼神时不时向若嬨求助,才懒得理会她一味闷头吃饭。 “呀!这山药啊?真是稀罕物事,想你家大哥在时,带着我去过川地,还是在那里吃过呢?真不知这稀罕货,叔叔是从那里弄得啊?”你说你吃就吃吗,那里来的那么多话?良沐委实无语。 清了清嗓子道:“若嬨爱吃,便求人从海船上捎来的。”贺氏听闻他对若嬨细心照顾,顿时感从中来,含情脉脉望着良沐道:“叔叔真是个有心,想我与你家哥哥成亲数年,他都是极少回我屋里的,对那些妾房却都是百依百顺的……”说着流下两行清泪。 良沐一个劲与若嬨使眼色,她就是非礼勿视,急的良沐头上密汗直流,安慰两句:“大哥那是一时糊涂,你看现在唯一肯为他独守的人,还不是嫂嫂吗?” “哼!谁稀罕呢!”贺氏冷哼一声,挥手抹点眼泪:“那些个不要脸的,刚知道你家哥哥去了,第二日都挺不住,当夜了便与那些相好的跑了。” 见她愤愤模样,怕是她也想跑,就是没有与她私奔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能遇见个似叔叔这般知疼懂热的好男人,嫂嫂也是愿意再走一遭的。” “噗……”若嬨倒是没啥反映,良沐喷饭了,惊恐无比地看着面上带笑的若嬨,而且那笑是如此的妖娆,让人丝毫无反抗诱惑的能力,若嬨夹了菜放到贺氏碗中,莞尔道:“嫂嫂你放心,你必会与你找个合适的人家的。” 贺氏见她终于搭话,寻思这事是八九不离十,算是成了,硬挤红了眼眶,“有妹妹这句话,姐姐就算是放心了。”贺氏说着为她布上浓汤,送到面前。 有股邪恶的念头,在心底茁壮成长,她好想将这碗汤泼过去的冲动,但她高贵典雅着呢!怎会往人家脸上泼,只会往地上倒,貌似有些浪费,不过效果不错。 “哎呦……”贺氏痛呼一声,便在续饭的途中上演了一场前空翻动作,若嬨噗的险些笑出声音,忙强压了一口饭做掩饰。良沐则是眉眼具笑,冷撇了门侧的丫头:“还不过来搀扶你家夫人。” 小丫头忙过来搀扶,贺氏一个劲哎呦着起身,但看她模样丝毫没有损伤:“叔叔啊!你家这地实在太光了,该卖个毯子铺上的。”良沐不吭声,安静吃饭,她将眼神瞄过若嬨,“弟妹,我那里有块波斯回来的地毯,可厚实着呢!要不等会让叔叔取来可好?” “不用,不用……”若嬨扒拉掉最后一口饭,取过手巾抹了抹油腻腻的手,“我去取便是了,嫂嫂你忙了半响,也坐下好好吃吧!”贺氏听她话,一时竟没有反映过来,看了良沐吃惊的面容,这才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妹妹且快去吧!”说着就拉过身边的丫头,示意她去为若嬨引路,最好屋里连个人都没有,她才好对良沐下手。 也就是一抬脚的功夫,若嬨感觉天地眩晕,闻听噗通一声只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痛,完鸟,没有发育好的酥/胸怕是要成终结者了。“若嬨……”良沐吓得腾身而起,一大步将若嬨从地上拉起了抱在怀里,“若嬨你那疼?你说话那疼?” “别压着我胸口,就这里疼。”因为刚才的撞击,而导致声音都发闷,良沐忙将手挪开,抱着她往屋里去,到了屏风处,不忘叮咛:“大嫂出去时帮我把门带好。” 贺氏愣愣杵在那里,貌似刚才她也跌了一跤,但是无人搀扶,但是若嬨便是不同的待遇,这是……“夫人我们走吧!”小丫头都看出来了,就她依旧冥顽不灵。 “什么叫自作孽,活该,我算是知道了,早知道我能踩到那汤,就泼的远点好了。”若嬨耷拉着手脚唉声叹气,良沐则手捧着热水袋,在她胸口轻轻的揉着,“都怪我不好,害你受苦,你且放心,过两日便没事了。” 若嬨无所谓瞪他一眼,“怎么会没事?你是能赶走个亡夫之妇呢!还是想将咱们院子的门都锁起来啊?”良沐眼前一亮,“锁起来的主意不错哦!”可不是不错,这样连兰若嬨都无法出门了,她怎会同意,狠狠赏他记爆栗,“你想让我活在笼子里啊?我才不干呢!再说了,明个我还要与任桐她们去收拾铺子呢!” “太累,不许去。”良沐斩钉截铁,丝毫无回旋余地,“没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我怕窝在家里久了,会发霉的。”良沐将不再热的水袋撤走,改用手揉/搓,“铺上的事情我早已交给吴炳与任桐去办了,明个你就在家呆着就好。” 若嬨猛地推开他的手,刚要发怒又转至笑脸相迎:“相公,在家里会遇见贺氏和杜氏,见了她们我就心里不舒服。”良沐明白点头,手顽固地放在她胸口,继续按摩揩油。“那好,明个便将来回的门都锁起来,保证谁都见不到谁。” “什么意思?”若嬨终于怒了,眉头紧缩一处:“良沐我兰若嬨可有不守妇道之时?”良沐见她生气笑得越发宠溺,把玩着她的手指,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娘子何来此话,为夫的便是不想你太累,你也知道在临县那会,你日日在外奔忙,家事都忽视了,再说你不在后院镇压,杜氏和贺氏那个又是省油的灯,娘子不是帮我照顾这后院,不能起火吗?可娘子又做了些什么?” 貌似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若嬨的底气少了大半,“我不是让夏儿和刘娘子她们照应着吗?再说彩云来了,也不是能帮着我吗?” “她们那个有夫人说了算,而且夫人你可知杜氏正在极力拉拢老一辈管事?还有今日张管事便在杜氏那里用晚餐呢?”良沐淡淡说着,若嬨却是激动的口成o型,“是吗?这些你怎么知道的啊?” 良沐兀自叹口气,“若是这事都不知,怕是这廉家又要拱手相让了。”若嬨倒是无所谓耸耸肩头:“说实话我还真就不稀罕呢!”她有什么是稀罕的呢?美食,好看的衣服,这些她有与无都无所谓,唯独对财还感兴趣,但前提是她自己挣来的钱。 本就没有吃饱,两人吵吵嘴便又饿了,若嬨回到厨房将饭菜又重新腾热了,中间还叫来了夏儿,还真被良沐说中了,那张管事正在杜氏屋里把酒言欢呢! 然贺氏则回了屋子,好耍了一把,将能摔的都摔个稀巴烂,若嬨很不厚道的拿过算盘,玩的噼啪响,将账目交到夏儿手中,“去与大夫人说说吧!这是第三次了,若是在这么下去,怕是这破损钱要从她生活费里面扣除了。” 夏儿咯咯笑了几声,“咳咳……奴婢这就去办。”贺氏的脸色可想而知,也算是讨回些利息,倒是杜氏那里,也不能让她吃个消停。若嬨命小秋将饭菜与屋里送过去,告诉良沐一声她去大夫人的屋里转转,马上便回,说完便带着冬儿等几个丫头,直奔杜氏屋里去了。 圆拱门侧两个小丫头正嘻嘻丫丫说着笑话,见若嬨她们前来,忙起身作揖,声音不轻不重的唤了声:“少夫人来了。”正巧屋里的杜氏与张管事听个正着,杜氏倒是无妨,张管事有些慌了,猛地起身。 杜氏轻轻拍拍他的袖口,“张管事且安心坐着便是了。”见老夫人面色无碍,张管事舒展眉头复又坐下,与杜氏交杯换盏。若嬨姗姗而来,见张管事愣了下,“娘亲,这位是?” 杜氏也不避讳,引荐:“这位便是管理海事的张管事。”若嬨笑着服了下身子,“久仰张管事大名,如今见了竟是这般人物。”,张管事低垂着头,忙起身施礼:“老朽见过少夫人。” “免了,免了,具是自家人,可莫要客气呢!”说着也不见外,坐到杜氏身侧,端起酒杯先敬杜氏一杯,“媳妇特来向您老赔不是来了,今个是廉慕的寿辰,却没过来与娘亲一同吃饭,都是媳妇的错,求娘亲莫要怪罪才是。” 说完,便自罚一杯,杜氏手中捏着的佛珠顿了一下,将酒杯端起一仰而尽,“媳妇有心了,娘亲怎会与你们过意不去。”张管事也是笑道:“可不是吗?老夫人宅心仁厚,绝不会为难小辈的,倒是二少爷,今日是寿辰怎就不与我们这些下人说呢!此等大事可草率不得。” 若嬨点头表示同意,眼神似有若无扫过杜氏道:“张管事有所不知,大哥死后家中虽有底子,但活动钱财无多,莫不能大肆铺张的,再者说老爷过世,大哥又是紧随着去了,廉慕伤心还来不及,那有心思过寿宴,草草吃过饭便是了。” 张管事听的连连点头,想着自己竟没心没肺还来杜氏这头喝酒,怕是让二少爷知道了,必要责罚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自责,脸色越发难看,杜氏倒是平常入水,吃着丫头布上的菜,若嬨忙抢过那丫头手中筷子,代替之,和颜悦色地问着杜氏想要吃些什么? 看在人眼中便是个极好的媳妇模样,杜氏也是很捧场的笑答,你来我往的倒是和睦,张管事却是满腹的心事,挺到天色渐暗方请辞,若嬨见他要走,便杜氏也该是休息的时候,送着张管事去了。 见人离去,杜氏挺身而起,掀了满桌子饭菜,“真是拜了几日的佛,便真的以为老娘慈善了?采儿明个请三小姐过来,陪陪我这个老不死的。”采儿见夫人大怒,吓得应了一声,与几个丫头将屋子里收拾。 送去了张管事,若嬨刚想回院子,迎头便遇上来找她的彩云,彩云虽挺着肚子,但行动却是极快,笑盈盈道:“夫人,今个闲着无事,便做了些蛋挞与肉松面包,刚与老爷送过去,听说你在外溜达,便出来寻还真的让我给遇见了。” “真的!”若嬨听闻都流下口水了,真真是好久没有吃了,便跟着她去了后院。屋里空牢牢的,只有彩云一人,若嬨疑惑,“任桐怎么没有回来?”彩云将糕点从小炉里取出来,送上道:“任桐去了铺上忙活,怕是夜里都要很晚才回来呢!” 彩云说着,掰了块面包烫的只抖手:“夫人你尝尝可好吃了。”若嬨狠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嗯,味道真好,感觉比以前要更蓬松了呢!” “那是面粉的问题。”彩云说着从桌上抓起一把面粉与若嬨看,“我发现这里的面粉,筋性不大,所以更加容易成型蓬松。”若嬨又尝了一口,心里回忆喃喃:“这便是低筋面粉吧!”彩云不懂摇头,“反正是比家里的面粉要好些的。” 若嬨用手捏了捏那些面粉,笑容一点点放大,彩云见她笑得颇有猫腻,疑惑道:“夫人你又想起了什么?”若嬨猛地转身,兴奋地握住她肩头:“彩云帮我做个生日蛋糕吧!” “生日……蛋糕?那是什么东西?”彩云皱着眉头,对她满脑子奇怪思想十分不解。“哎呀!也没有什么啦!就是人在过寿辰的日子要吃的,就如长寿面一样。” “哦!好,夫人你且说,我来做便是了。”彩云说完,开始撸胳膊挽袖子,若嬨则搜肠刮肚的回忆着蛋糕都需要什么,费了好大的气力,终于做成个形似的蛋糕,算是对良沐寿辰不圆满的补偿吧! ------------ 第七十九章 为亲情若嬨两忙 更新时间:2012-02-27 夜时分小院中静寂异常,点点烛火簇拥一处,缓缓向房门处飘来,映着某人青白面色,如同鬼魅一般,吓得守门的小秋一口气卡在喉箍处,险些憋死,正想着大叫,嘴巴又被娟儿堵个正着。 “这是怎么了?连个夜灯都不点上,一路下来险些扔了夫人手中的东西。”小兰絮叨着,手臂驮着酸痛,冬儿上前几步开了房门,待夫人接过东西,挥挥手让她们退去了。 良沐也不知道抽了那阵子疯,竟一点光亮也不给自己留,若嬨寻着烛火绕过屏风,口中轻轻吟唱:“祝你寿辰快乐,祝你寿辰快乐……” 只感觉面前黑影闪烁,“怎么才回来?”良沐压抑的怒吼迎面袭来,吓得若嬨手一掀,整个蛋糕如数呼在他脸上,若嬨紧咬下唇憋着笑,一步步后退。“想逃,没那么便宜。”良沐感觉脸上滑溜溜的,一把将人拉了过来,按在怀里,将脸上的油污在她脸上蹭了个遍。 寻找着她的唇,狠狠咬过去,入口便是软糯的甘甜。“你真好吃。”月色下望着他透亮的眼,若嬨忍不住回吻过去,“这是我为你庆生做的蛋糕,只是……”摇头惋惜,“都呼到你脸上去了。” 良沐没心没肺的笑,灵巧的舌头舔舐/着她布满奶油的脸,一寸寸的摩挲着品尝着,似感叹道:“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最好的礼物。”还未等若嬨发表言论,柔嫩芳唇已被他衔如口中,来回的吮吸厮磨,“若嬨别离开我,这辈子都不许你离开。”他的声音满是霸气,竟陌生的让人想要逃避,只是他不会给她机会,人腾空而起便放到床上。 耳鬓厮磨间温存的欲望在熊熊燃烧,若嬨还有事没办呢!忙推开他的束缚,“相公你别猴急吗!我这么乖,是不是要给我些奖励才行啊?”她嘟起诱人小口,迷得良沐更是欲罢不能,狠咬了一口,她也不恼依旧死缠烂打,“相公你说行不行吗?” 她能有什么要求,良沐不用脑袋都能想到,但见她乖巧讨好又不好直面回绝,被欲/火琢红的脸冷了几分,将身子倚在她胸前,“说来听听?” “明个女子会馆与蛋糕铺上都要装修店面的,我怕人手不够,想过去帮忙,行不行啊?”若嬨眨巴着大眼睛求着,他可是刚刚说过不让她外出的,两个时辰没过她就给忘了?良沐猛地翻身过去,赌气道:“我没听见。” “啊!?你怎么这样啊?”声音中有悲愤有不甘,就是没有温柔,让良沐刚刚还泡在温水中的心情,骤然变凉。若嬨还在不懈努力揉说:“相公你看我所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吗?我日日在家里闷着,总是与那些深闺怨妇为伍,会憋疯的。” “她们是怨妇,你是吗?你有相公日日回来陪着,疼着,何况我也没让你出去与她们为伍。”良沐语气同样酸溜溜的。若嬨眉宇紧缩,争辩:“可……可是……你白日里天天在外忙活,我帮不到你,我心里不舒服吗?” “养儿养女养婆娘,是相公该做的本事。”良沐何时变得如此对答如流了?“我是你娘子吗?当然要变着法帮你才是的。再说我也不想当废人一样养。” “你若是想帮我,就给我生个儿子吧!”良沐说完俯身便将她压在身下,硬吻乱摸,“住手,住手……”若嬨用尽所有力气,仅能推开他的脸,紧抿上自己的唇,“良沐,你的脑子我还不清楚,你对生意不精通,若是没有我,你迟早会出乱子的。”没想到在娘子眼中自己竟如此不中用,感觉胸口似揣了一把细针,刺痛难言。 然他面上就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坐正了身子哈哈大笑起来,转眼笑声嘎然而止,冷冷道:“在临县那会是谁与各个商户周旋,进出货物,又是谁打理庄上,帮你算账付现?又是谁……” 这些都是他做的吗?自己怎么没感觉呢!若嬨继续道:“你可要知道临县那点产业太小儿科了,而廉家可是前有狼后有虎的,没我帮着你怎么行?”若嬨紧紧着鼻子,说的无比认真,见良沐扭过头丝毫不理会她,她眼珠子乱转,笑嘻嘻道:“要不这样吧?我与你出两个脑筋急转弯,你若是答不出来,可就得依了我喽!” 脑紧急转弯可是兰若嬨的拿手好戏,每每提问良沐他都是答得驴嘴不对马嘴,非把自己笑抽了才停。这次出几个难得,铁定他还是甘拜下风。 想想都美的若嬨憋不住笑,说道:“俗话说打狗看主人,那么打老虎需要看什么呢?”按照良沐的性情必定要说,要看猎手的能力。 然……“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良沐说着头仰得高高的,这回轮到兰若嬨傻眼了,不对啊!怎么没有照着计划来呢?再问:“当老虎遇见了兔子,打一个水果的名字,你说说看吧!”若嬨很是沾沾得意。 良沐的头低下了,喃喃道:“对不起,你最爱吃的葡萄,我还是没有给你找到呢!” “嗯!?”今太阳当真打西面出来啦?良沐何时变得这般机灵?若嬨不肯放弃接着来:“什么鱼最贵?” “非金鱼莫属了。” “进洞像龙,出洞像凤。凤生百子,百子成龙。” “蚕。” “尖尖长嘴,细细小腿。拖条大尾,疑神疑鬼。” “狐狸。” “……”许久后,若嬨说的嘴巴都干了,但还是没有问住他,以至于她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靠!不带这么玩的啊?”若嬨又是惊喜又是迷茫,他是真聪明了,还是以前一直诓自己开心呢?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人廉家可是世代经商,种下啥种子必定长啥苗,而良沐这棵流浪在外的苗,自然是很健康的活了,还携带着很多优质的遗传基因。 若嬨最终沉默了,仰头倒在床上懒得在动一下,“良沐我恨死你了,别碰我。”说完扭头睡觉。良沐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伸手用力挠了挠头发,“若嬨,我只是喜欢你在家里歇着,就这么难吗?” 在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并不似他回答她那些无聊的问题一样上心,一句话女人都是一样的,喜欢你适时的犯傻,而不是故作聪明。 早上若嬨故意拖得很晚才起,只唤来冬儿一人为自己洗漱梳妆,仰头望着外面无人,才安心问道:“冬儿,老爷几时走的。”冬儿摇头不知,“冬儿,等会我想要出去一趟,若是老太太和大房来人就帮我挡着些。” “啊?”冬儿脸比苦瓜,喃喃道:“夫人你怕是挡错地方了,是老爷不让你出门的,又不是老太太与大夫人。”若嬨回头戳她脑瓜,“说你傻吧!你不说出去,谁知道我出去啦,笨死。” 彩云是新来的娘子,夫家又是老爷与夫人都赏识的大管事,又因怀了孩子,所以颇得夫人的照顾,自己后面有处小厨房单做吃喝,还有个小丫头伺候着,做奴才能成主子模样,也算是少有的了,迥然成了廉府上下都艳羡的人物。 巳时左右,后厨的采买婆娘需要出去置办中午鲜菜,为了拉拢关系多是过去唤她一声,方一起出去的,今日必是如此的,彩云早早便换好新长裙断臂小衫,身后跟着个闷头走路的丫头,正站在门头四下里张望。 见采买的徐娘子前来,彩云连忙迎了过去,“今个怎就这么早呢!可慢着些,小心了肚里的宝贝。”徐娘子伸手扶了她过来,扭头看看身后依旧闷头的丫头,皱了眉头:“这丫头咋这么不懂事,出来也不说帮你提着篮子。”说着拽过彩云手中菜篮子,就往那丫头手里掖。 彩云满脸堆笑,手拉着菜篮子不肯放,“皮厚的身子哪有那么娇贵,一个篮子都提不得了?这丫头刚来没两日,胆子小着呢!明个便好了。” 村上来的丫头就是不懂的事体,若是自家的小姑,也能在廉府上图个差事,必是做的比她好些的,而且攀上任管事这么个高枝,将来做个小也说不定呢! 徐娘子心里想着,面上笑意更浓,便开始挤兑起那个小丫头,扶着彩云说这说那,时不时冷眼瞥过去,埋怨:“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妹妹何不开了她,等姐姐给你某个好的。” “可不敢啊!”彩云惊得倒吸口冷气,徐娘子见她惊愕模样,也反映过味来:“说来也是,这丫头是夫人赏得,若是换了可是对夫人大不敬呢!”彩云听她这么说,长舒了口气,“姐姐说得甚是。” 忽然感觉腰间被篮子轻轻撞了下,彩云忙停下脚步,伸手指向西街口,道:“妮子,你去西街三道街王馍馍家买些肉馍馍回来,夫人最好吃那口了,记得别买错了,晚点回来没有关系。”身后小丫头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称了声是,便火急火燎跑远了,徐娘子忙在心里暗暗记下,夫人喜欢吃王馍馍家的肉馍馍。 飞奔而去的丫头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没一会便混入拥挤的人群中,转了几道弯弯才到了蛋糕铺上,堂屋内正是工匠赶工之时,到处弄得乱七八糟的,她小心翼翼越过木桩子,锯片子,和一推推的碎木削。 总算是撞见个管事的,“我说任大管事,你可让我好找啊!”听着声音极其耳熟,然任桐猛地转身,吓得将手里的泥盆子都扣在地上,“哎呀!您怎么来了……”前面声音大的吸引了所有人眼光,然后面的声音却小得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不由得让人遐想翩翩。 见二人越了门廊,进里面说话,那些正忙着活计的匠人便来了话题,“听说任管事的娘子怀上了?” “可不是吗?五个月了。” “是啊!这时候的男人最苦闷的,没钱的就得憋着。” “像大管事这种,显然就不用憋着喽!”那勾着墙缝的匠人眼神随之飘向后院,暧昧色十足,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这是大官人的住址,具是按照夫人所吩咐的备好的,还有那会子已经交到他手中了,但是大官人他不要,又退了回来,也一并在这包裹里面,这次夫人你去,自己给他吧!”若嬨听任桐说的仔细,感谢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了。” 任桐也不好耽搁,“夫人快去快回,若是……”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可就真是件事了,其实男人的心思都一样的,若将夫人换成彩云,他任桐也不会做得这般坦荡荡的,但毕竟夫人对他一家有恩德,就算是在不对的事情,只要是夫人吩咐的他都会做的圆满。 见他欲言又止的,兰若嬨也明白,她今个这身打扮还不是让良沐逼得吗,“我便去见见他,安顿好了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说完兀自叹气,“这铺上就要多求你们几个老人帮衬着了。” 任桐点头:“这些都是我们的本分,夫人大可放心,若是实在闷得慌,就与彩云出来转悠,老爷知道了也必不会怪罪的。”若嬨慧心微笑:“那我走了。” 刚刚还嬉笑的几个匠人,转眼便见了神秘兮兮的两人出来,都是愣了下,又见任桐在门口切切巴望的模样,具是摇头,心中感叹,都是憋得啊!这么早就搞定了。 拿着任桐给的住址,若嬨一路打听到了城东头,才找到哪处幽静的院子,外观看来还不错,小院环绕与绿树静水之间,少有人经过,安逸且优雅的格局,该是他最爱吧?她两条腿都累的麻木了,伸巴掌就用力敲门,然那门却一碰就开了,“林白,你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叶抖蝉鸣,她小步埋进去,在屋里找了一遍也不见人,正无计可施之时,便见后院的荷塘边上,正坐着一人独自垂钓,那安静的模样与娟秀的山水青翠结合,犹如一副动人的画作,忍不住驻足欣赏。 她翻身跳了窗子,发出噗通一声响,惊扰了一池的净水,吓跑了刚要咬钩的鱼儿,然林白却是笑溢脸颊,试问谁能似她这般胆大,在陌生人家中翻窗子。 “你可真会躲清闲,让我好找呢!”若嬨直奔过去,闷头就着凉丝丝的河水洗着脸,林白却是看的一阵痴傻,他静寂的脸上忽然变得火热,她为何一身丫头服侍,为何累的汗流湿了脊背,为何而累的腿抖脸红,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她偷偷溜出来的。 为了我偷偷跑出来的吗?林白笑意更浓,取过扇子帮她闪去热风,又将凉茶送到她嘴边,见她大口喝下,才问道:“还热吗?”若嬨挑眉,取过帕子乱擦一把脸颊,“还热吗?我差点中暑,倒在你家院子里。” “那你还来?”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幽怨,别扭地转过头,贝齿紧咬着下唇,若嬨知道他这是怪自己冷落他的,嘿嘿的笑,“想来看看你吗?”伸手搬过他的脸,端详面色,“看样子身体好些了,不再惨白,就是红的太严重了吧?”试探他额上温度,又摸摸自己的体温,“还好没有发烧,对了你最近想吃些什么,午饭我给你做,还是我们出去吃。” 若是在这么让她摸来摸去,林白当真难自持了,忙推开她紧箍面颊的手掌,“不用了,我现在不饿。”见若嬨不再问,他仰头望天想了想道:“要不给清炒几道小菜吧!任管事昨个给我买了好些果菜呢!” 前一秒还不饿呢!真是怪人,若嬨一拍身上灰尘,“好,我这就给你弄去,你快些钓几条大鱼,在弄个鱼汤喝喝。”“嗯!”林白笑着点头,望着她翻窗进入屋里,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口,只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幸福。 做饭没啥难度,难就难在创新上,不过这些对于新新人类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望着种类繁多且不知名的肉类蔬菜,兰若嬨忽然平生一种无力感,这要都做成菜,得费多大功夫,还不如弄成一锅大杂烩。 来个火锅?天太热了,还不吃的裸奔啊?与良沐这么吃还行。要不来个大锅炖吧?若嬨眯眼贼笑,这个不错。将菜清洗处理干净,肉改刀切块,通通倒入一口大沿石锅里,正巧林白提着鱼进来,若嬨忙催着他将鱼宰杀处理了,一起扔到锅里面,没一会阵阵肉香袭来,诱得人直咽口水。 见吃饭时间还早,便放在火上慢火熬炖,她将任桐给自己的一袋子东西往林白怀里一扔,抹了把痒痒的鼻子,弄得鼻头黑黑的也不自觉,“哥,这些东西都是你日常要用的,你若是认我这个妹子,你便是收下,你若是不认我,那我马上拿走。” 林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将东西送了过去,“哥哥用不到这些的。”其实他想着若嬨能日日来为他打理,所以根本不想接。若嬨急了,用力将东西按回他怀里,“我不管,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反正都拿来了,你必须收着。”再说她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能照顾他,还是先解了他的后顾之忧,也算是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也没给他反驳的时机,若嬨已然起身去了厨房,将饭菜起锅装盘,速速布好碗筷,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这顿饭,不然依着炕头的精明劲,怕是也拖不了良沐太久的。 见她着急,林白心里越发不高兴,坐在桌上懒懒摆弄着筷子,闹得若嬨又得笑脸相迎的,夹菜送汤,就差喂他两口,还时不时与他说说笑话,总算是得了个笑脸,若嬨心里这个苦啊!她容易吗? ------------ 第八十章 吵闹不过终妥协 更新时间:2012-02-28 且不说她容不容易,反正家里一个大乱摊子正等着她呢!刚刚走回来的兰若嬨累的一身臭汗,也不敢从正门闯,只得绕到后院从角门进去,找了半天的丫头都没见到一人,最后她没辙只得自己回去取衣服,准备洗漱。 那成想刚刚进了院子,便见七八个人正顶着烈日炎炎跪着呢!其中还有彩云一个,不过还好她不是跪着的,而是站着的,不过那被火辣辣的日头晒火的脸色,也让兰若嬨心疼不已。 “呵呵……大伙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在外面凑着热闹,多热啊,快回吧,回吧!”若嬨面上笑得尴尬,帮着这个扇扇风,那个搽搽脸。 彩云见了她,紧皱着眉头微微舒展,眼泪就在框里打着转转,看来她必是挨骂了,若嬨心里更是憋屈,见跪在地上的丫头一个也不听自己的,继续跪着,就更是火大,用力撤了距离彩云最近的小秋一下,“去,送你彩云姐姐回屋里去。” 小秋微微抬头,额上密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流,摇了摇头:“夫人,老爷说了,要跪到晚上呢!”彩云见若嬨马上要发威,忙摆摆手,“夫人,你回来我便是放心了,我自己能回去的。”说着揉了揉站到浮肿的腿脚,就往外走。 见她有些踉跄模样,若嬨怎能放心,忙追了出去,正巧杜氏屋里的桃枝过来,让若嬨得个正着,让她送彩云回去。这才安心回来院子,见各个丫头具是如惊弓之鸟,纹丝不动,也不再劝说,径直进了屋子。 卧房内有个独立的小间,作为书房即帐房所用,此时正听到里面算盘声噼啪作响,以及纸页翻阅之音不绝于耳,她猛地推来房门,震得门旁处玄关内花盆乱颤。 正忙着立账的良沐手顿了一刻,却似刚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般,继续忙着,“喂!你什么意思?”若嬨几步走到他跟前,夺了账本扔到一边,他依旧不理会,缓缓起身将账目拿到进前,在缓缓落座,就如同屋里没有她这号人一般。 最见不得他不理不睬的模样,若嬨真的急了,扑上去将满桌子的东西都掀落地上,尖削的指尖点着他,良沐仰头与她对视一眼,满眼冰霜冷意,冻得她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气得两只手在一起用力揉捏,骨节咯吧的响。 若嬨越想越气,猛地扭身与他对峙:“廉二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就是生气我不听你话,牢守闺中吗?为何要罚我的人,连彩云挺个大肚子,你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呵呵……”良沐斜唇嗤笑:“你总是这个模样,无理辩三分。”若嬨挺胸刚要说话,被他挥手便封了嘴巴,气的若嬨瞪大了眼,他只是无力的笑,“若是不封住你的嘴,怕是就是十个我也说不过一个你兰若嬨吧?”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若嬨现在只能干瞪眼,被他囚禁在怀里,还捂住了唯一能说话的嘴,“若嬨我让你牢守闺中有错吗?那家妇人不是都这样过来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累着,更不想让你名声说不出不好听,你难道忘了秦夫人吗?她为何被人说的如此不堪,还不是常年行走商路,与三教九流为伍吗?难道你真的想要捞了她哪样的名声,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愤愤中扭着腰身挣脱的若嬨,稍稍安稳了些,秦夫人!他说的没错,在这个封建社会体制下,妇人出门便是大不为,有损自己名声与夫家地位的事情,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是枉然,何况她还去背着良沐去看了林白。 若嬨心中无力苦笑,良沐见她稍微消停些,将紧箍的手臂也微微放松了些,“你没有娘家帮持着,且临县的产业离你远些,不好着打理,我便将人都接回沧州,你说怕任桐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我便将徐管事送去,与他一起,你说彩云身子不方便,我便买个丫头送去……这些事情你面上看着轻巧,你可知我有多难吗?首先杜氏便是一关。” 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仰着头巴望着良沐,手柔柔扶了扶他气的剧烈起伏的胸口。良沐猛地扭头,放开她的口,“你说你可以帮我,可以管理后院不着火,那你说说这段日子你管理的什么?你又做了什么?贺氏来找过我几次,你不在家的时候,又有几个丫头主动送上门头会我?这些你知道吗?还有杜氏的侄女要来这里住些日子,你听说了吗?” 被问的句句哑口无言,若嬨低着头猛摇,“良沐我……” “别叫我良沐,我如今在你心里便是薄情寡义没人性的廉家二少,而且还是个没头脑的猪头。”良沐将她推下刚坐的舒服些的暖怀,走到门口对那几个跪地的丫头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丫头听命着起身,腿脚因跪得太久而渐渐发麻!踉跄着拜了拜,见良沐冷着脸子也不敢多留,急急往回走。若嬨低头顺目踮着脚走近他,撒娇般抱住他挺直的腰身,“良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出门遛达了,安心在家里管好这个多事之秋的后院。” “别这么说,我这人被骗的习惯了,你昨个也便是这么说的。”良沐一挥手,推了她走开,若嬨苦着脸再接再厉拉着他胳膊,连哄带求饶,最后急的无折,竟照办良沐的管用计量,单手指天欲要发誓。 倒是将良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抱入怀里,狠狠亲了几口,恨不得将她揉碎入腹,满意放松了手臂,他似只得了便宜的猫,双眸狡黠:“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着你。”若嬨虽是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知道自己的现状,只得闷头答应。 且不说屋里头小两口嬉笑和好,那头桃枝送了彩云回去,便急急跑回了杜氏那里,说了良沐大发雷霆将兰氏好顿骂,连她屋里的丫头都跪了好久的事情,听的杜氏眉眼带笑,手支着下颚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对了你可知那兰氏今个去了那里?” 桃枝摇头道:“这个不慎知晓,命跟着的人走到半路,便被人撞了下,跟丢了。” “具是些没用的东西,养来何用,明个换个机灵些的。”杜氏饮了一口茶,刚刚舒展的面色因怒气而皱紧,又问:“小姐可在途中了?” 采儿忙答:“是啊!听说都过了北岸,后个一早便能到了,房间安排在北苑内,距离正房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杜氏听得甚是满意,采儿却是摇了摇头,“那夏娘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叫人过去收拾屋子,她接连问了几次,我们搪塞不过去,便说要留着给老太太用的,她才剩着烦人的功夫。” “主子是个不争气的,下人在卖弄也是那么回事。”杜氏啐了一口,从箱子里取出会子,“且去买两匹好料子,待表小姐来做几件新褂子穿。”采儿接过会子,笑着点头便退下了。 若嬨这头刚哄的良沐消停,夏儿便在门头催着要见夫人,小秋刚被罚完,站在门口轻声唤夫人,也不敢进来,反倒让若嬨觉得好笑,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老虎不发威你就当着是病猫呢! “夫人还真的笑得出来。”夏儿见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加之听了自家炕头说了这事,让她也很是生气夫人做事不妥当。若嬨挑眉:“怎的,笑笑都不行了?” 夏儿皱眉:“行,怎得不行,但也要管理好后院里面的事体在笑不迟,就拿这两日来说吧!北苑里大兴土木,怕是这两日老太太那头要来什么人。” “来什么人?”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若嬨配合她也面色凝重几分,“见那屋子布置,该是个小姐之类的。”女人!?这还真是个难办的问题,“夫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若嬨晒笑:“人家还没有来呢,我们能怎么办?再说老太太收拾屋子,添置物件具是用的自己贴己的钱,有没有问我要过,让我怎么管,你先去看这些,待人来了再说就是了。”夏儿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出去忙了。 见夏儿刚要走,忽然想起了那几个主动勾引了良沐的丫头,具是被打发去了,但是问了什么手段,他却是不肯说,若嬨忍不住好奇,叫住夏儿,问起此事。 夏儿先是皱眉,没一会却是笑得,“老爷是个有把持的人,夫人大可放心的,不过就是做的绝了些,将那两个丫头都买了妓院的老鸨,这才断了那些想着攀高枝的念想,就连贺氏都吃了一憋,好久没来找老爷说事了。” 这招是挺绝的,不过甚是管用。若嬨倒是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便让她去忙了。 没过三日,家里头便来了贵客,泉州杜家正房的三小姐,年方十八,正值青春年少之时,生的唇红齿白的模样,看着就挺讨人喜欢的。听说家事也是一等一,祖辈经商跑海,家底丰盈。 若嬨得了老太太的信,收拾了头面妆容,亲自过去迎接的,当日老太太高兴请了家中的几人,在她那里用得晚餐。杜三娘人生的温婉,嘴皮子却能说会道,将老太太哄的面笑如菊,就连若嬨听了都笑得合不拢口,直赞她是个会说话的。 也不知良沐是有心躲着,还是有应酬,反正那日很晚才归家,杜氏倒是好说话起来,也不脑只吩咐着若嬨要好生照顾着自家夫君,莫要因为些小事而伤了和气。 还提点了几日前的罚婢子的事情,说若是不喜欢的,就打发人卖掉在换批新人来,若嬨笑着点头称是,又说了那些个丫头是自己管教不严,以后好好管管便是了。 杜三娘听闻,劝杜氏道:“二嫂嫂一看就是个慈眉善目好说话的,所以出来几个刁奴也是常有的事情,姑母就莫要埋怨了,待日后侄女常去嫂嫂房头坐坐,聊聊知心贴己的话,就好了。” 这话说的很有一番味道,贺氏手里磕着瓜子,看着若嬨似有若无的笑,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呢! 三过三盏,大伙也都乏了,杜氏半倚在软榻上假寐起来,若嬨与贺氏请辞,杜三娘见杜氏打着瞌睡,便向她们点了点头示意她们离去。 才出来杜氏屋子,贺氏便忍不住开始说道起来:“这三娘可真是生的好模样,又能说会道的,妹妹你可得提防着些。”若嬨笑而不语,贺氏见她闷葫芦的模样,就有气,心叹真是白瞎了廉慕的好秉性,怎就说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婆娘。 “我说得,你也别不当一回事,如今我可不似以前,想要巴结你的,我已经有了好出路,就等着过了丧期,在办好事呢!”贺氏一行说着,嘴里磕着瓜子笑弯了唇线。 原本就知道贺氏是个实心眼的,竟想不到她会对自己丝毫不避讳,就连要改嫁的事情都能拿出来抖搂。倒是惊得若嬨瞪大眼睛,半响才反映过来,恭喜道:“那妹妹恭喜嫂嫂了,就不知是谁家的命好,能说的嫂嫂过去。” 贺氏挑眉媚笑:“这个就先不告诉你了,待十有八九再说吧!”见她那模样怕是八九不离十,若嬨闷笑点头放下不提。刚刚回了院子,小秋小跑过来知会:“夫人,老爷早回来了,脸色黑黑的,很不高兴。” 这几日来,他何时高兴来着,总是与自己板着个脸子,但若嬨知道他铺上不顺心,自己有总是与他找事,生气也是正常的,便日日的哄着他,在家里安生呆着,倒是心情好了许多。 “回来这么早,怎就不过去老太太屋里吃饭呢!饿了吧?”若嬨走到床边,伸手夺了他手中摆弄的账目,“总是看,总是看,能当饭吃怎么着?” 良沐微微一笑,双手拉着她胳膊往前一带,便投入她怀中,“你还别说,它真能当饭吃,就是没有娘子好吃。”说着在她面上香了一口,“在老太太那屋吃的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对付事呗!怎能跟相公的手艺比。”若嬨乖乖爬在他胸前,揉着他捧久了账目的手臂,“想吃些什么,我与你去做?” 良沐摇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来进里面躺会。”若嬨找个舒服的地方窝在他怀里,任由着他挠着头发,痒痒的。“杜氏没有为难你吧?” 若嬨摇头,“没有啊!相敬如宾的。她那个侄女也是个会说话的,逗得大伙一劲的笑。”良沐蹭着她头顶,点了点头:“别让人说了两句好听的,就诓了去,杜三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灯。” “咦!你与大嫂说话口气怎么这么像啊?”若嬨眯着眼嘻嘻的笑,“而且大嫂还跟我说,她找到好人家了,说说是不是你办的好事?” “她真的如此说?”良沐显然也是一惊,若嬨微笑点头:“可不是吗?刚才先于我说杜三娘不是什么省油灯,又说了自己以找到好人家了,叫我放心她呢!” 良沐忍俊不禁,拍了拍兰若嬨的后背,“看来真就不能小瞧了吴管事,还真就有两把刷子。”若嬨惊拖了下巴:“啥?你说贺氏看上吴炳了?” 他用力点头,神色间满是轻松,自从来了廉家,贺氏便时时都要烦他,且有时竟去铺上叨扰,委实让他难堪,良沐便找来吴炳商议此事,想联系个人家将她推出去,可毕竟是个寡妇,不好说。 吴炳苦找了几日,媒人也联系了好几个,竟似毫无头绪,正巧那日贺氏又来找良沐,良沐刚想躲避,就被她抓个正着:“叔叔可吃过饭没有?” 良沐忙点头,“嫂嫂放心,兄弟吃过了,吃过了。” “咦?若嬨一日没有在家中,你去那里吃的饭啊?”贺氏惊讶的说,良沐听得更是莫名其妙的,早上出来时若嬨还在屋里做女红呢!怎就一日没在家,也没有来铺上找过自己啊?不由的着急。 然贺氏却是没眼力见的,竟没有看出他黑黑的脸色,热情的邀着他去酒楼吃点什么,唐拖不开的良沐总有翻了脸子,冷言冷语几句扭身便走。兰若嬨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精心布置的外出事件,就是这么被贺氏给打乱的,害的自己签订了不平等的禁足条约。 想着想着,手上用力拧了他一把:“后面关于你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说说吴管事与贺氏怎么擦出火花的?”良沐见她愤愤模样,喜滋滋的笑认着她捏够了才说:“听吴炳说,待我走后,贺氏便哭了,吴炳担心她在铺上胡闹,影响了生意便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酒肆,两个人在那里吃上一顿,贺氏也是在家中憋闷的久了,酒过几杯便讲诉她在廉家所受苦楚,吴管事见她可怜,便心生怜爱,与我说了想法。” “哦!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呢!”若嬨捂着小口,嘻嘻的笑,良沐就着她小蛮腰捏了一把,“就你没心没肺的,吴管事可是为了让你我宽心,才牺牲小我,成全大伙的。” “知道了,知道了。赶明办事的时候,我与他多些置办就是了。”良沐不依:“那可不行,这些家当都是与我儿子留着的,你都给我存好才是。”说着手脚便开始不老实起来,又开始老生常谈,要生儿子云云…… ------------ 第八十一章 廉二房宴请茶会 更新时间:2012-02-29 光阴如飞马过肩转眼便是几日,家中闲闷的日子适应后反倒过的舒坦了,若嬨无法过去照应着林白,便交给了彩云帮衬着,彩云属于夫人娘家的管事娘子,出来进去的无人过问也是方便,日日里与若嬨说说那里的境况,也不怕被人知道。 “身体倒是好的,就是精神不佳,我去了便会问起你,但也知道你个闺妇不宜总出门,便也不再提及。”彩云说的时候多少有些伤感,叹了句:“林大官人这么好的人,怎就不寻思着找个人呢?” 若嬨苦笑摇头,“我虽是做妹妹的,但私底下的事情怕是也不好管,顺其自然吧!”彩云缝好手中小红袄子的最后针码,拿起来端详,“夫人你看怎样?” 小小一丁点红色夹袄,看着既喜庆又可爱,“如此甚好。”彩云也是抿嘴乐,道:“可比不得姑奶奶的手艺,对了,我来时姑奶奶还吹着我叮咛你,快些生个娃,不管闺女还是小子,那小衣服具是她包着做下的。” 登时被她说红了脸,若嬨羞涩低头,“哪有你们那么厉害想要就要得?”彩云握住她绵软的手掌,“夫人便是累的,赶明日日在家中养着,便好生养了。”若嬨笑着点了点头,放下不再提。 转将话题放到了临县的铺子上面,彩云说起那事便似开了话匣子,没完没了说的兰若嬨都跃跃欲试,想要回去耍耍,而且也好久没有见到良凤,丘儿,还真是挺想念的。 她们正聊得开心,杜氏屋里的采儿带了个小丫头进来,那小丫头见了若嬨,十分恭敬,作揖拜礼道:“婢子是廉家二房大夫人屋里的春妮,给二夫人请安了。” 自己来了半月有余,却未曾见过除廉家本户之外的人,这个二房的大夫人应该就是廉文广的妻室吧?若嬨笑着点头,命冬儿赏了铁钱,她喜滋滋的谢过了,接着道:“前几日天热的紧,我家夫人想着请二夫人过去一趟接风吃宴,廉家二爷疼惜着夫人,是不许的,也没有那个机会,这两日天气倒是舒缓了许多,我家夫人便寻思着明日办个斗斗茶会,与二夫人接风。” 若嬨笑着点头,“那真是要叨扰姐姐了,你说我这两日在家里闷得,就快要发霉了,若是真的能有人找我聊聊天,也是好的。”春妮听若嬨这么说,更是喜得笑弯了眉眼,“二夫人爱去,我家夫人便是更高兴呢!婢子这便不叨扰了,回去知会我家夫人一声,省得她念着。” 她说完,冬儿便将她送了出去,采儿却还没有走的意思,走到若嬨身边,福了福身子,道:“二夫人,明个老太太与表小姐,大夫人也是要去的,不知夫人想几时去?” “这个……”若嬨还真就不懂这其中规矩,“你回去与老太太商量吧!明个去之前知会我便是了。”采儿得了信,便退了下去。 彩云见人走的没了,忙不迭将满院子的丫头娘子都叫了进来,将若嬨的衣服一件件翻找出来,穿好与大伙看,闹得若嬨直皱眉头,怪她小题大做了,只不过区区斗斗茶会而已。彩云却道:“这里可不比临县随意,若是穿的俗气寒酸了,可是要笑话老爷的。” 夏儿也是赞同点头,忙着挑选头面:“彩云姐说的既是,夫人就算是为了老爷的面子也要好好收拾一番的。”说完又是叹气,“就是时间太急了,都没有时间去做几套新衣,新鞋面。” “可不是吗?我看着二房的夫人也没按什么好心,等着看我们出丑呢。”冬儿梳理着衣裙上的褶皱,还不忘记埋怨。彩云手顿了下,“这话虽难听,但也不无可能,所以我们要更加仔细着些。若是冬日里就好说了,夫人的裘袄,怕是京城里的夫人都是比不过的。” “哎!对了,林大官人送与夫人那见荷花百褶裙呢!”夏儿一拍巴掌,眼睛都亮了几分。“可不行……”若嬨忙拒绝,那件荷花百褶虽是林白精心绘制而成,但那领子开得低了些,怕良沐会不高兴的。 “怎得不行呢?”几个丫头同声问道,若嬨登时红了脸,“那衣领太低了些。”夏儿却是不以为然,手捏着下巴细细想着…… 马儿风一般从偏街掠过,惊得路上鸭群嘎嘎乱跑,气的赶鸭人啐骂几声,还没顾得收拢鸭群,转眼紧接着一辆马车从后方袭来,吓得那赶鸭人连鸭子都顾不得,一个闪身进了旁人家的院子躲避。 “哎呀!真是大早上没拜好佛,怎就遇见了瘟神呢?”眼见着被吓飞的鸭子,气的他跺脚骂娘,路人皆是暗地里摇头,叹他是个没长心的,怎么选择在富路上赶畜生,就是碾死压死了也是他自该倒霉的。 有位好心的老者,帮着他收拢了鸭群,关切的问:“可少了几只?”还别说除了惊吓的嘎嘎乱叫,真的没少。赶鸭人笑着摇头:“没少,没少……” “没少就好,你快些去别的路口驱赶,莫要在这条路上行走,这里怎容的你驱赶牲畜?”老者好心劝告,那人忙点头,袖子抹了头上流淌的汗水,“这个我知的,但前面廉家的就要这新鲜的鸭子,我既没个牛车运来,便趁着入了黄昏赶来了。” “哦!那你快些着走吧!”老者向他摆摆手,赶鸭人拜谢过便走了。急急想着廉家二老爷家去了,进了院子厨下的婆娘们验了货色,便领着他取了铁钱。 他刚转身要走便听里头的娘子们商议着,东家的夫人爱吃鸭脸蛋,西园里的主子爱吃鸭掌,取了这两样随意挑些好的鸭腿肉做个白斩肉丝,剩下的便扔给下面的人算了。 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啊!赶鸭人感叹垂头,刚转身身后便有人吼:“你哪来的啊!在这里耗着干嘛?”问话的是厨下的王娘子,见他面生。 赶鸭人笑了笑,“我是刚刚送鸭子来的,这便走,便走的。”王娘子皱着眉头,厌恶瞪了他一眼,“这里是什么地界,岂是平常人能进来的,还不快些出去,若是脏了这里的东西,主子们吃坏了,我们可担当不起。” 听她说的严重,吓得那赶鸭人逃一般的跑了出去,刘娘子过来轻轻拍了下王娘子,“就你有闲心,还逗汉子呢!听说明个廉家大老爷家管事的二夫人要来,可不知这位主子爱吃些什么,你在北方呆过,且想想法子,若是失了脸面,上头可要责罚的。” 王娘子为难的直挠头,这人的口味可是难琢磨的,想了想道:“你去与前头的丫头们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探个口风,总比我们瞎琢磨强不是。” 刘娘子具是点头,“行,我去问问。” 且不说廉家二房里里外外忙个热火朝天,就连廉家二房的夫人与妾侍具是仔细的梳妆打扮,力求在明日夺个眼前一亮,特别是听着别人说廉家正房的管家夫人,是个生的极美的人物,这心里头又是盼望见着,又担心自己的模样被比了下来,所以都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当这份天性得到更完美的诠释,那便真的成了众人的焦点,然此时的兰若嬨便是这样的,“哇……好美啊!”娟儿手托着玉兰花瓣,刚进了屋门就惊得目瞪口呆。 夏儿亦是满意点深深点头:“我就没有见过比夫人更美的人儿。”彩云满意的抹着手上的衣服料子,摇头晃脑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索性伸手摸了摸肚子,“我的儿,将来咱说媳妇就照夫人这样的找。” 登时惹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事笑得这么欢?”炕头听外面的丫头说自家的娘子在夫人屋里,想着也几日没有拜过夫人便为老爷开路,首先进来。还没人回答他所问,炕头已然痴傻在那里,满眼锁在夫人的身上,眼睛恨不得直了。 气的夏儿在他腰间狠捏一把,“夫人岂是你这般看的。”炕头这才反映过来,忙退出去闷头笑着恭迎老爷进来。良沐手中捧着个精巧的篮子,刚要进去,便见几个丫头如过水鱼儿一般,都蹦了出来,神秘兮兮地望着自个笑,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 冬儿最是顽皮,见自家老爷发呆,用力一推人便进去了,刚转身门便被人关严,只听外面嘻嘻嘎嘎的笑声渐行渐远。“这帮丫头,越来越没个样子了。”良沐甩袖放下手中篮子。 “相公你回来啦?”若嬨低着头轻悄悄走到他面前,他猛地转身,只见眼前如米茨般滑/嫩的肌肤,透着晕染开的粉红,内着嫩绿抹胸,低首间淡淡乳/晕若隐若现,令人忍不住垂涎,外着浅粉荷叶百褶长裙,随着呼吸的起伏,微风的浮动百褶轻飘飘,犹如浮云伴雾一般。 见他不错眼盯着自己看,若嬨禁不住面红耳赤,纤白的手指捅捅他胸口,“相公我这身好看吗?”良沐也是美人看的久,定力早就培养健全,一双大手赶住她胸前开低的抹胸,“真真是美不胜收。” 看吧?她就是了解自己的相公,他还是嫌弃露肉多了,若嬨嘟起了小嘴:“我说这件衣服也不行,但是夏儿,彩云她们都说好看,让我明个穿着这身行头去二房的嫂嫂家,弄得那个劳什子斗斗茶会呢!” 良沐伸手握住她的一双柔依,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她蓬松未有盘起的发髻,“都是些女儿家的,倒也是无妨,想着戴什么头面了吗?”若嬨摇头,伸手指向首饰盒子:“凤头钗太老土了些,珠花也不好看,拈花她们又说不雅质,要不相公你说戴什么好?” 她语气有些着急,然良沐却是无所谓的模样,看得若嬨有些憋屈,免不得埋怨,“还不是都怨你,总是让我在家里面呆着,也不出去转悠,那里买来些好的头面,倒是丢了你的脸面可莫要怪我?” “我岂会让你丢了脸面?”良沐嘻嘻的笑,伸手便从怀中取出个金色盒子,交到若嬨手中:“打开悄悄?”收礼物谁不喜欢,看他保管的如此近身,必是不俗之物,将金色盒子放在手中,微微合上眼,待打开的那刻方才睁开。 黄昏的艳霞绯红映在温润透粉的珍珠上,闪烁出不同的光泽,特别是那硕大饱满的个头,颗颗均匀排列整齐,长度足可以绕脖子三圈,让若嬨乍舌不已,“这么多粉珍珠要花多少银子啊?” 良沐闭口不答,只是将它们取出来,戴在她白净如雪的长颈上,又取出珍珠耳坠戴入耳孔,离得远些看了看,不尽然笑了,“如此才配的上我的娘子。” “嗯!”若嬨皱眉“人家问你价格呢!快说?”良沐摇头轻笑,细吻在她脖颈上掠过,让的她只想逃避,“快说,快说……”良沐摇头,亲的意犹未尽:“不说,我怕你胃疼。”足以让她胃疼的价格,看来还是不听的好。 辰时左右杜氏那头的丫头便来吹了,若嬨紧赶慢赶才收拾妥帖,问了良沐等几人都说是好的,才与之贺氏,杜氏,杜三娘一同去了廉家二房。 几人刚刚进了院子,迎面便来了好些个带金披银盛装打扮的丫头,相迎着进了内院,才走到半路便见个老太太在众多丫头娘子的簇拥下,向这边走了过来。 杜氏低声与若嬨道:“这位便是二房的老夫人,你叫二婶子便是了。”若嬨明了点头,却是心中疑惑颇多,明明是二房的老夫人,应该年纪比杜氏小才是啊?怎就满头的花白头发,如同老太君一般,那模样做杜氏老娘都不为过。 “哎呦喂!这是谁家的媳妇啊?生的如此俊俏。”二房的老夫人笑望着若嬨,上下左右的打量,看得她不自觉低下了头,福了福身子,“二侄媳妇若嬨见过二婶子。” 贺氏同样矮了矮身子,笑道:“看吧!还是我们家弟妹有面子,二婶子可是轻易不出来见人的,今个怎就好雅兴出来赏花吃酒了?” 廉二婶子舒展着眉头,笑得更欢,伸手拉过若嬨在她身侧,“你个小丫头片子,这嘴巴还是这般刁,我就是喜欢若嬨了,怎的?” 杜氏呵呵笑起来,“喜欢还不好说,明个便让她日日来陪着你说笑,可好?”廉二婶子温热的手掌在她小手上拍了又拍,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到时就怕大嫂你不舍得才是。” 这么大把年纪还叫杜氏二嫂,委实诡异。见她们你一言我一嘴的说着往里面去了,若嬨索性低着头做俯首的小媳妇,进了内室。 刚刚稳坐在茶案前,手中持着小秋送上了的茶还未得下肚,便见一身着大红真丝轻薄长裙的女子,姗姗而来且直奔自己的座位,若嬨忙站起,且看她年纪稍长,头面都是珍贵的,且面上妆容尊贵气势,该是个管家的夫人。 还未等她叫人,来人便先热络的握住了她的手,“这位便是二妹妹吧?我是你大嫂子。”若嬨忙满脸堆笑还礼,想着良沐曾说李二娘为人严厉,且对妾侍十分苛刻,若是得到个不好的话头,便是提出去卖掉,就连二婶子都要惧怕她三分。 真没想到今日得见,却也是个爽利可教的人,笑着赔罪:“弟妹来了甚久,却未曾来拜见嫂嫂与婶娘,真是不对,还望嫂嫂不要见怪才是。” “说的哪里话,咱们可都是自家的人呢!”李二娘伸手取出盘中蜜饯杏肉放到她手中,又似怕被人见到一般,低声道:“你这盘子的蜜饯果子,可是不一般的,具是从西域都护府那头运回来的,你且尝尝味道可好?” 若嬨听她讲的这般讲究,忙吃了一颗,感觉也没啥不同,却是满脸堆笑,直赞了好吃,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手挽着手在一起聊天说话,看的一旁的贺氏嗤笑,心道,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怕是欲要巴结的,想当年也是这般对她的,可是自家的男人病死的那日,这帮面上笑得献媚的人,通通变了模样,生生要夺了家财分了。 杜三娘见杜氏与二婶子聊着没价值的嗑,自己也是厌闷,又不能随处走,便来了贺氏这里,坐下与她说说话,那成想她除了对自己冷笑之外,一句话都没有,到闹得她更是无趣。 李二娘与若嬨说了会话,便拉着她去各位夫人那里认亲,年纪基本上都与贺氏相当,也有些年轻的,但具是站在正头夫人身后,俯首做下,该是侍妾之流。 见人已来的差不多,李二娘便命人请了配茶的艺女出来表演。只见四个清秀小子,抬着矮木方桌,放到庭中正中间,一白衣纤瘦女子,轻飘飘从夹道处走来,跪地而坐,左手持壶,向着茶具轻轻林撒,溅起水花与雾气寥寥,待茶具有了温度,才开始抹茶调水,声音柔美的做着解说。 “茶道九难,三点,十三宜,七忌讳……”死教条的规矩,到了她的嘴里倒是听着顺耳且温婉,她一行说将布茶,配茶,冲水,淋头……做的动作优雅却有条不紊,如同欣赏一曲舞蹈一般。不多时便传来阵阵茶香,萦绕鼻尖。 ------------ 第八十二章 忙推销临县来信 更新时间:2012-03-01 秉承来者皆是客,那女子将第一碗茶,俯首跪地献茶到杜氏手里,“请夫人用茶。”杜氏优雅起身,双手将茶盅拖住,单指推开盖子,口中吹气将茶香肆意到空气中,美美品了口茶汤花,笑着点头:“味道不错。” 二婶子亦是点头,向那女子道:“悦娘,你大娘爱吃,便在冲来一盅尝尝。”悦娘点头笑了,转身下去欲要再去冲泡,而若嬨从李二娘眼中明显看出不悦。 这悦娘的名字有些耳熟,正待她疑惑之时,兰儿俯首在她耳边道:“这悦娘本是艺女,廉家大爷见了喜欢,便买回来做小的,听说很会来事,讨得家中老小具是喜欢的。” 若嬨端正着姿态听完,手微微挥动,兰儿便站直了身体,毕恭毕敬站在夫人身后,没一会那悦娘便又冲好了茶,送到兰若嬨面前,微微俯着身子,敬献,若嬨刚要伸手去接,却被李二娘伸手挡住,怒斥:“妹妹乃是廉家正头的夫人,悦娘莫要忘了礼数。” 悦娘身形定了下,匆匆跪在地上重新奉茶,若嬨笑得颇有些尴尬,接过茶盅胡乱饮了口,赞道:“味道醇厚甘甜,香浓润喉。” 听夫人赞扬,悦娘这才笑着起身,接着冲泡茶汤让丫头分与各位夫人品评,具是点头说好的,然贺氏却是摇头,抬眼看向兰若嬨:“妹妹可真会顺情说好听的,这茶汤那里有你的花蜜茶好吃?” 李二娘听她这么说,也懒得去喝花茶,“我早就听闻妹妹在临县,便是个会吃会养护的,曾经还开了几家这种铺子,生意具是火爆的不行。” “真想不到侄媳妇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本事?”廉二婶子惊讶赞道。杜氏淡笑,道:“她啊!外面活计是把好手,就是家里的事体拿不起来的。” 廉二婶子却是不以为然,“外面是把好手才好呢!可以赚大钱,还能帮扶着自家男人的生意,哪像我们家的媳妇,具是在家里面勾心斗角的,每一个让我省心的。” 说着瞪了下面的李二娘,即身后的几名小妾,具是低头顺目的不敢吱声,然心里却都不是滋味。 杜氏晒笑:“这么说来,老身该庆幸的,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就讨了一个媳妇。”说完自己心里都憋屈,若是当初非逼着自己儿子说几房小的,说不定早就生了几个大胖孙子,岂会捞得去请个恨死自己的小子回来,接管家业? 李二娘那里懂得她笑得真伪,忙笑着奉承,“可不是吗?那是咱家兄弟独情种,那似我家的非要说几个与我解闷呢!”大伙具是朗笑起来,李二娘的笑声唯最大,怕是其中有多少苦楚,只有她自知吧! 还没等若嬨喝完手中茶汤,李二娘便央着让她去冲泡秘制茶汤,想着大伙具是女人,该是喜欢酸甜的口味,便让丫头取来些果子蜜饯捣碎,与蜂蜜冲成了茶汤,喝的大伙具是点头称好。 又命人新采来几枚小菊花,冲了菊花蜜饯茶,即清爽嗓子又醒脑提神,廉二婶子甚是喜爱,其中几名娘子看的好奇,都凑过来瞧着,将做法牢牢记下,回去琢磨着做。 “若是能配着茶点才是最好呢!”若嬨说的有些惋惜,李二娘疑惑道:“要配些什么茶点,为最佳呢?”饶是喝的茶香的夫人都提起耳朵听着,若嬨心底泛着笑意,就趁着蛋糕铺子没有开张之时,做个提前广告吧! “嫂嫂说的香茶配的茶点,可是我在临县的蛋糕铺上见过的糕点,就如枣糕,芙蓉蜜,蛋挞之类?”其中有个娇小环肥的女子笑盈盈起身,望着兰若嬨惊讶的面色,接着道:“临县我去过的,我家姨娘便是与我买了蛋挞回来吃,配上菊花蜜饯茶,特别好吃。” “是吗……”下面的夫人窃窃耳语起来,其中有几位夫人忍不住过来询问,那铺子何时开张,又是在那里呢?若嬨具是详细说了,乐的大伙商议着到开业那日,都要过去捧场。 冬儿得了空,对着若嬨竖起大拇指,贼嘻嘻的笑,微嗔的若嬨白她一眼,才消停呆着。大伙说说笑笑着,也都各找了相熟的聊天,李二娘具是围着若嬨转悠的,可是两个人也不是很熟络,便拉着若嬨各个的认亲戚。 三姑家的大嫂嫂,二嫂嫂,七妹妹,等等诸如此类,闹得若嬨玩命的记下,最后却是一脑袋的浆糊,不过有个倒是记下了,便是刚才说吃过兰氏蛋糕铺子的蛋挞的女子,她是四叔家的二儿媳,裴云。刚刚过门没一年,家中是棉商大户,陪嫁足有几车。 别看她是大户上的千金小姐,却没甚架子更不矫形,与若嬨说话也不似其他夫人那般客客气气,反而亲昵的很,没一会两人就聊到了一起,划分闺蜜行列。 “昨日还听我家夫君说,要与你家二哥出去吃酒呢,真没想到今日我便与嫂子一处吃茶了。”裴云说着敬了一杯茶汤与若嬨,兰若嬨亦是笑得,手中剥了果子送过去与她,“哪只能说我们姐俩有缘分啊!” 李二娘坐在一侧叹气,“你们姐俩聊得畅快,我却连一碗汤都没人与我倒啊?”若嬨忙赔笑,与她倒上,拉着她往自己身边凑凑,“嫂嫂可是主家呢!我们可全都要仰仗着你,才能聚在一起呢!” 李二娘倒是不以为然摇头,“这斗茶会最是没啥意思,只是品品茶汤,聊聊天,吃顿便饭,乏味着呢!但又不知道拿什么款待我的好妹妹,只要不被你笑话便是了。” 若嬨忙摇头,“嫂嫂说的是那里的话,这不是折煞妹妹了去!”冬儿顽皮,见几位夫人说没意思,建议道:“夫人,不如博扑来耍耍可好?” “这个主意不错,若是能竞相什么东西便更好了。”裴云一副惋惜的样子,冬儿眼珠子一转,便来了道道,“这有何难的,我家夫人过几日女人休闲养生会馆,与蛋糕铺子都是要开张的,夫人要不将你那个啥子会员卡,拿出来扑卖可好?” 若嬨心里憋笑至极,这冬儿都让自己给带沟里去了。面上却是淡淡的有些不情愿,裴云是知道的,她这些会员卡可都是真金白银的且限量版,自己想要的不得了,但又不好意思强求,李二娘却是直爽性情,拉着若嬨的袖口央求:“妹妹,我的好妹妹,求你了。” 那边正聊着天的夫人们,听了去亦是兴奋,也过了央着她,若嬨一拍大腿:“行,不过我手头上也没有会员卡,便找个娘子来记录,待日后我叫人与各位嫂嫂妹子,送去。” 三姑家的小女儿英宁立时取了笔墨过来,“嫂嫂这事交给我,绝对不让你失望。”紧接着李二娘便喊来会博扑的娘子,大伙没多时便耍在了一起。 到底是自家的奴才向主,李二娘才一局便捞个会员卡,接下来便是杜三娘,四叔家的大儿媳锦绣得了张女子会馆的会员卡,然裴云却是点子背的,连输几局银子散的都够买上一张的,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若嬨见她郁郁模样,搔着她膈肢窝道:“妹妹莫急,赶明开张第一个便去请你来,还需要这些东西做啥?”她这才笑逐颜开,玩的更欢快了。转眼间的功夫,便攒了一捧的银子,李二娘见了都不由得眼馋,笑送到兰若嬨手中。 “你那什么卡的,也是要银子换的,总不能让你输了去,是不是?这点便是补偿了。”若嬨看了身后小秋一眼,便接过了。她笑道:“这些银子我暂且收着,待铺上开张之时,便请大伙都去爽快爽快,一个子都不要,均是从这些银子里面出。” 听的大伙具是笑得,就连一旁冷眼观战的杜氏,都是心生赞色,廉二婶子赢了个沟满壕平的,更是眉眼带笑,一个劲夸着这个侄媳妇地道,杜氏的面上再也保持不住平和的笑。 死瞪了一眼,正玩的不亦乐乎的杜三娘,低骂:“没出息的东西。”贺氏耳朵尖,眼神来回瞟了几眼,唇角弯弯,看来自己走这步是对的,不然在这家里得受多大憋屈。 总不能见了兰氏这么出风头下去,杜氏开了腔:“大伙吃也吃了,耍也耍了,总该歇歇了吧!”听杜氏开腔,下面的瞬时静了许多,杜氏指向杜三娘道:“我这个侄女虽也会烹茶,但没有二家的花样多,不过古琴、舞技却是数一的。” 她说着,自得洋洋望着杜三娘,拱拱手,杜三娘手边上无琴,便道:“今日出来冲忙,忘了带琴,就与各位夫人献舞如何?”李二娘最是爱热闹,忙道:“别介啊!嫂嫂虽是粗鄙之人,但琴还是有得,妹妹这边先舞着,嫂嫂让下人过去取来便是了。” 杜三娘笑着俯首,看向她身后的丫头一眼,便见那丫头取出柄竹笛,放置唇边,转瞬间遥遥笛音萦绕耳畔,轻灵如泉水般挑逗心田。 只见她一个转身,身下裙摆便成花儿绽放,纤柔净白的手臂,随着笛音变幻出种种优雅美感姿态,随着笛音高低起伏,实在是美。若嬨单纯的欣赏着,耳边却传来不合适的喝水吱吱声,回头一看,竟是贺氏就坐在她身侧。 贺氏见她望自己,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在她耳边道:“前几日你防备我的劲头,如今面向了劲手怎就没有啦?还是说你没有领悟老太太的心思,不知道这姨奶奶来的是哪一出?” 若嬨晒笑,她又不是缺心眼,怎会不知道,不过她对良沐放心,索性摇了摇头:“夫君不是那样的人,我放心的。”贺氏手顺着嘴边滑过,笑了“希望如此吧!到时莫要见了我哭诉便是了。” 曲毕舞终,李二娘那头的古琴也送了过来,还真就照她的话说的,粗鄙之人也有琴,就是能用不能用不知道,杜三娘看着那古琴苦笑,说这琴闲置太久,琴弦腐朽不能用,就算是勉强音调都不行了。李二娘摇头惋惜,还说这是自家相公从外地买来送与自己做摆设的,如今看来真的只能做摆设了。 一屋子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倒是飞快,在廉家二房用过奢侈到极致的晚饭便入了黄昏,与几位相好的夫人挥手告别,若嬨的马车哒哒急赶回家中。 娘子出去吃酒耍乐子,良沐回去也没啥意思,正巧得闲便去了若嬨为装修好的铺上,请了几个管事吃酒,犒劳犒劳。他本就不胜酒力,任桐又劝得紧,终是喝的面色绯红,回来倒在软塌之上,懒得动弹。 见娘子回来,便伸长了手臂撒娇:“娘子,我好想你啊!”见他面色红润若苹果般娇嫩,若嬨坏心眼泛滥,走过去狠狠捏了两把:“去哪里吃了这么多,满身的酒气。” “我去犒劳你私产的那些管事去了。”良沐卖好道。若嬨很是受用,香吻奉上,更是喜得良沐手舞足蹈的,硬是拉着她倒在自己怀里揉/搓。 手摸过他胸口,感觉硬硬的纸张,若嬨忙起身翻找,良沐先是护着,但见她找的急也不瞒她,伸手抽了出来,“临县来的信,我怕忘了便揶到怀里收好,你看都没褶皱。” “相公真好。”若嬨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将信纸展开,第一页是署名良凤,良凤虽能算账,但不会写那么多字体,看来嫁了个识文习字的好相公,连学问都精进了。 上头先写了临县的庄园地产具是好的,就是春末旱情重了些,怕是收成要减半,不过铺上顺风顺水,并没有因为人员的大浮动调动,而起变故。又说了良家村的戴氏与良老爹身体康健,戴氏又胖了云云。 车兰那个不争气的肚子,又生个丫头片子,气得戴氏狠骂了她一场,见车兰哭的死去活来的,怕月子里烙下病根,忙又好吃好喝的哄捧一番。特特让良凤在信里催若嬨快些争气,生个小子。戴氏说完又后悔的骂了几句,生完了也是姓廉的,与我们良家也没啥关系,然后愤愤的不说话了。 戴春华的蛋糕铺子倒是稳妥的,虽远不如临县的店铺红火,但维持家用开销那是搓搓有余,然良田却让人不省心,总是在外捏花惹草,气的戴春华要与他离合,然闹得正欢却发现肚子里有了动静。 良老爹听闻,狠打了良田一顿,倒是消停了。戴氏心里又有了新的念想,便将车兰又生了丫头的不愉快放下了。然戴春华也不知是真的对良田放弃,还是怎的,依旧嚷着要离合,苦的老两口跑到店铺上守着,生怕她将孩子拿掉。 若嬨看到这里,亦是惋惜:“良沐你说这男人怎么就没有让人省心的呢?”良沐一瞪眼,“我与那良田怎能相提并论?”若嬨忙笑着赔不是:“那是自然了,我的相公最好了。”可是心里却阴郁的,总是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若是这么没了,或是出世便父母离合,该多痛苦啊? 良沐见她心里念着戴春华的事,揽过她靠在胸前,开解:“她们也就是打打闹闹,良田在糊涂,也不敢将行首娶进门里,无事的。”若嬨却是反驳:“谁说无事啊?女人的心若是伤了可是很难痊愈的,我看春华八成是真的过够了,这种一头炕热的日子。” 见她笃定模样,良沐紧握着她的手,道:“要不这样吧!我与你打个赌,就赌他们真的能不能离合,可好?”她今个还真是赌上了瘾头,忙点头:“好啊!就是不知道拿什么做下注。” 良沐正式起身,正儿八经道:“若是我赢了,你便要给我生个儿子,若是你赢了,我便允许你给我生个女儿。” “行!”若嬨想都不想便答应了,后知后觉看着奸计得逞正哈哈大笑的良沐,貌似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吧!伸手在他左边脸上捏了一把,又在右边捏了一把,这才满意,坐下来接着看信。 第二封是石青竹代笔写的,里面装满了玉兰姐与秦干娘的相思之苦,饶是若嬨挺得住,也是红了眼眶,看的良沐心疼好顿安慰,说日后生意顺畅得了闲,便回临县看望她们,或者干脆将干娘与干爹接过来,住到一处颐养天年。 听的若嬨笑着抹了把眼泪,央着他回信就这么写,良沐具是点头称是,然看过第二页若嬨就傻了眼,竟话说道一半没有了?身前身后找了半天,又去他怀里上下乱摸一气,只弄得良沐呻吟声泛滥,也没有找到下半页。 “相公不对吧!怎么丢页了,这话还没有说完呢?”若嬨疑惑挠头,良沐则是瞪着眼惊愕道:“怎么会?我可是纸包纸裹拿回来的,你刚才也看到了,那里都没有动弹过呢?” “真是闹心,人家上次去信的时候,还问了秋儿与林童成亲了吗?如今可好竟没有回信。”若嬨沉着脸,嘟嘟喃喃。良沐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听送信的人说她们前半月便成亲了,是良凤帮衬操持的,体面着呢!你莫要挂心。” 听完他说的话,若嬨倒是放心了这头,然更加疑惑了,良凤不至于将这种事情不写来,反而让送信人带话的道理。心里却八九不离十,这张信纸怕是书写了什么,然有些人又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自然是要丢掉的,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但良沐神色坦荡荡,又不似骗人模样。 想归想,她也没有个确实证据,只能作罢,起身去浴房内沐浴更衣,在她离开的那刻,良沐紧绷的面色骤然崩塌,“若嬨,莫要怪我,我是真的不想让你知道林白走失。”说完兀自叹气,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 第八十三章 缓操劳新添家奴 更新时间:2012-03-02 刚入了夏,便是炽热难耐的火辣天气,烤的地上杂草都垂了梢头,后院内各式花卉常青树景,具是不敢摆放在外,怕被烤伤且炽热的天气也挨着夫人们游玩。 夏儿便去若嬨那里提了银钱,欲将后院的几间空房子收拾起来,做个花房,以供夫人们游玩方便。若嬨点头同意,又多于她些钱,添置些新样式的花卉送与老太太、大夫人与杜三娘的屋里头,又问了彩云他们搬过去可好,夏儿道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全妥帖,她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了,杜三娘来了半月有余,若是按照贺氏的说法,该有所行动的才是,但她连见上良沐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每每见了都是绕路而行,倒是让良沐轻松了许多,若是无人提起,怕是都忘在脑后去了。 若嬨想,八成是她与贺氏一样,太多疑了些,杜氏便是自己闲闷的很,所以才接了三娘与自己做伴的也说不定。 刚刚走了夏儿,后厨的刘娘子便来了,“夫人,过两日便是端午,且需要些什么添置,奴才们也好有些准备。”若嬨早有了准备,看向小秋道:“去,把刚才罗列的账目拿来。” “是!”小秋也就是转身的功夫,便将花名册取来,送到刘娘子手中,刘娘子笑着接过,又道:“夫人刚来这里没几月,怕是不知此处的风俗吧?老奴却是好生研究的,夫人可要听听?” 见她说的胸有成竹,若嬨笑着放下手中书写的鹅毛笔,“你且说来听听,若是稀罕,夫人有赏。” 刘娘子咯咯笑起来,摆手道:“哪敢要夫人赏赐,只要博得夫人一笑,老奴也是高兴的。”她顿了下接着说道:“到了端午那日,便是街市上最大的扑卖会,不管是家中的老幼妇孺都是可以出来玩耍的。苏河里还要赛龙舟,听说有些大户人家可以分派自家的壮实小厮出列,赛龙舟。” 她说着晒笑:“不知夫人可有赌上两把的喜好?若是有的,我们也请几个壮实的汉子,去河里耍耍碰碰运气。”若嬨自从上次玩博扑,便有了些兴趣,不过也说不上瘾头,就是憋得没事打发时间而已,但是赛龙舟她不懂得门头,还是问问相公再说吧! “待老爷回来,我便与他说说,若是允了,这事便交给你去办理。”刘娘子笑呵呵点头,却不敢接:“老奴本事厨下的,管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还是交给孙管事的好。” 这个倒是没错,炕头不就是因为扑卖而被若嬨相中的吗!还亏了自己大丫头赏他做媳妇。若嬨亦是笑着点头,“好说,到时便交给他来派至。” “对了,老奴还听说,有些商贾大户因关系好,是要互相送礼粽子的,还有庄上的还要将上好的粽子,送与河神祭拜,祈求明年风调雨顺之类。”刘娘子这么一口气说着,又将那家的雄黄酒好吃,那边山头的蒿草生的壮实,薰苍术、白芷具是要准备的,诸如此类统统说了个遍。 倒是精细的很,让若嬨听得都直点头,赞她是个有心的人,又让冬儿施了赏钱,并答应那日出去耍,便带上她一人,乐的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临近了节下,府上便是要忙了许多,走亲访友的礼物,府上备的食物果蔬,替换用的青瓷摆设,床帘被褥丝缎桑麻等等,就连各院子里的夫人的新衣料子,具是要若嬨亲自操办的,整整一日下来,她连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好不容易交代了清楚,她又想着为良沐设计几款体面的男装,他日日在外面应酬,穿戴不上档次可不行,然她又不怎么太懂,灵光一闪便想起了林白,可是她又去不了,彩云的身子越来越重,不好劳累她。 想了想便差遣了娟儿,帮着自己去送信,并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仔细了些,娟儿倒是的稳妥的,若嬨对她很是放心。冬儿见夫人困顿的眼,硬拉着她回了屋子补个午觉,才算是歇了脚。 竹阁小楼内,杜氏正与杜三娘处风纳凉,捏花说笑。旁侧还有唱曲的俏丫头咿呀哼吟,夏儿命小厮将节下的衣服料子送了过来。 杜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让丫头收了新采买来的衣服料子,放在手中掂量,便扔到一边,“这老了,老了,日子反倒过的寒酸了,这料子是给下人穿的吧?是不是送错了地方?” 夏儿站在下首,低着头赔笑:“老太太可真会说笑,这些是锦缎,穿着即大方合体又舒适,是今年夏最流行的料子,各府上的夫人都是要备上的,岂会大方到送与下人娘子穿的?”杜三娘将料子捧到面前看着,暗红色的沉底,附表上是些净白碎花,倒是挺新潮的,若是配了杜氏的面色也算是不错。 杜三娘劝道:“姑母,我见这料子不错的,若是做个濡裙,该是上选。”夏儿见她帮衬说话,心里对她印象好了几分,忙伸手拉出另一匹料子,送过去,“这是我家夫人亲自与三娘子挑的,三娘子且看看喜欢不喜欢?” 白色闪光底料,粉嫩红艳的花纹,怎么看怎么喜欢,杜三娘拉过来比划在身前,问杜氏道:“姑母,你看我穿着身好看不?”杜氏满意点头,“这匹倒是不错,挺水灵的,你家二哥必是喜欢的。” 夏儿免不得撩了脸子,但还是硬挺着笑意,杜三娘亦是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姑母,二哥哥待我就如亲妹妹一般好呢!”杜氏挑眉,自得道:“那是自然,我家三娘可是美艳的人,谁见了不是喜欢的,你说对吧!夏娘子?” “当然,三娘子青春之美与我家夫人的绝代芳华自是不同。”夏儿心底闷笑,咬牙说完便在没了声音,杜氏与杜三娘大眼瞪小眼一阵,都没了动静。夏儿见她们无事便想着回去复命,杜三娘忙喊住她:“夏娘子,可是要去嫂嫂那里?” “正是,三娘子可有什么交代?”夏儿转身,笑问。杜三娘急说了声“你且等等”便跑回来屋里,取出个七彩线盒子出来,“我与你一起去嫂嫂那里,编几个七彩线耍。” 夏儿只笑着点头,在前面带路,刚进了院子,就被冬儿拦住了,赔笑道:“夫人刚刚睡下,三娘子若是无什么大事,明个再来吧?” “这样啊!那我去大嫂那里吧!”杜三娘惋惜着转身走了,夏儿见人走远,愤愤出了口气,“夫人可真是睡着了?”冬儿点头,“真的睡着了,可有事?” “以前老太太那头是暗地里撺掇杜三娘与老爷的事,但老爷为人严禁,也就算了,但现在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她竟公然这么说,着实不给夫人面子,污了老爷的名声。”夏儿也是有事在身,不宜久留,又叮嘱了冬儿几句便走了。 待若嬨转醒,冬儿便将夏儿的话讲与若嬨听,她嗤笑一声,“皇帝不急太监急,杜氏在怎么撺掇,又能如何,良沐这棵大树不动,她又能耐他如何?”说完,接过冬儿手中凤钗,放在手中把玩。 若是别人她说不定会防着点,然杜三娘可是杜氏的侄女,良沐防着她还来不急呢,岂能娶她过门,真是异想天开的笑话。 “娟儿可回来了?”冬儿点头,帮着她梳理发髻,“刚刚回来,说是那里好几日没得收拾,脏得很她便在那里收拾了,又做了饭菜,累的一身臭汗,我让她下去收拾了。” “唉!”若嬨禁不住叹气,林白真是让她放心不下,可为他找了几个服侍人的丫头,具是让他冷脸色给哄轰了出来,就是若嬨身边的丫头过去帮衬着,都难得个好脸色。 若嬨手扶着酸胀的额头,叹道:“若是娟儿过去不招人白眼,那便让她时不时过去照应着吧!”冬儿点了点头,手道轻缓的帮她揉着额头,“夫人,下面能使唤的人手不够,老太太那头的人又不好指使,要不然咱们出去卖两户人家过来打下手可好?” 娟儿刚刚换洗好进来,便听了一半,忙道:“夫人若是买的话,也帮着大舅爷家买一户来吧!”若嬨苦笑:“他连服侍人的婢子都不要,还能要户人家?放在那里岂不烦人。”娟儿却是笃定点头:“一定会的,夫人可不知道那里造得,唉……都没法说了。” 若嬨可以想象一个单身汉过的生活,点了点头:“行,他就是不要也硬给他塞进去。” 话说买两户人家可不似买丫头那么简单,先让外院的管事去人牙子那里联系了数日之久,才碰见个合适的,听人伢子说是前任府尹退隐泉州故里,因路程太远固没有带走,放了良身的丫头小厮,以及签了活契的几户人家,统管着外宅内院一众闲杂,包括帐房现对之流。 廉家原有的几名管事,具是上了年纪的老管事,且与杜氏上下通气,是不管若嬨院里的事情,然临县带来的均是丫头小娘子,就是夏儿稳妥些,也是一人难做数件事,整日里忙的脚打后脑勺的,不仅炕头心疼,就是若嬨看了都不忍。 厨下的几个娘子就更是上不得台面,做个小灶吃喝还成,若是遇见个大摆宴席,怕纵使用尽浑身解数,也是敌不过廉二房里厨下的。再说良沐在铺上做的越来越稳妥,整日里与私家商号,跑海外户都是有联系的,也不能总是出去吃酒不是? 他不予自己说,那是心疼自己没啥子经验,又怕被杜氏拿了不是说事,若嬨这么想着又是叹了口气,“虽然价格贵了些,但还是要买的,将来必定用的上。” 夏儿手里握着花名册和价钱,眉头皱的别提多紧了,“夫人,老爷的商路刚刚稳妥些,与家中过活银两少的可怜,这几日具是在用夫人的贴己钱过活呢!然杜氏那头还三天两日挑剔没有好菜好饭吃,贺氏也是怨声载道的,若是在使钱买了这么些人回来,那要多大开销啊?怕是夫人的一个店铺的钱都不够使。” “一些个不挣钱的人还抱怨?”若嬨冷哼一声,“若是在抱怨,你便与她们说,大众的伙食,若是嫌弃,便自己出钱与厨下的娘子开私灶。” 夏儿点头称是,又问:“夫人你说这几户人家给多少银两合适呢?是签个死契,还是活契呢?” “当然要死契,省的日后麻烦不是。”若嬨说着,将小秋手中的账目接过来,细细的看,这里记着营业月余自己店铺上的收入,有了廉家各位女眷的鼎立相助,以及各方面的宣传效应,钱倒是挣了不少,用着也是活络。 虽然良沐那头的钱,都压在这几趟跑海的大船海外货上,但也足够他们吃穿用度一段时日的了。便从自己私帐上开了几笔出来,看的冬儿直揪唇瓣,“夫人,这可是您的贴己钱啊?是要留给将来小少爷用的。” 若嬨忍不住轻笑,小少爷还没有影呢!还是先拿来应急最好。 “我的便是你家老爷的,算的那么清楚做啥。再说咱家老爷能挣不是?”若嬨笑望着冬儿,她是个没有人家的闺女,不懂得,然夏儿明了,微微一笑接了手中账目,去找任桐支钱。 任桐现在是若嬨几个店铺的总管事,主管账目现金,纵使若嬨用钱,都要从他那里出来呢!因得了这么体面的事体,任桐做事上越发卖力且精益求精,对谁都十分的苛刻,就算是彩云,蛋糕铺上出来差账,都让他给恨罚一顿。 气的彩云跑到若嬨这里哭诉,说任桐这是嫌弃她了。倒是弄得若嬨里外不好说话,许了彩云几颗海上的珠子把玩,彩云这才破涕为笑。 次日任桐就来向若嬨请罪,说彩云唐突是自己管家不严所致,并将珠子原封送了回来,闹得若嬨更是不好意思,心里却似吃了蜜般甜,只叹自己没有认错人。 倒是彩云受了教训,再也不找若嬨哭诉,尽心尽力的做事打理着蛋糕铺上的事体。 话说夏儿拿着账目去了铺上提钱,任桐还似往日般拧紧了眉头,不管是干嘛用的钱,只要是支钱,他便是如此模样的,夏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嚯!这么多,夫人这是要做啥?”任桐见了账目眼睛都瞪大几圈,夏儿挨过头去看看,点了点头,“没错的,就是五百两啊!”见任桐越皱越紧的眉头,夏儿无奈解释,说了府上能使唤的人手不够,夫人体恤她们这些自家带来的下人,想着在新买几户人家用,也方便日后家中来人请客云云。 任桐听着点了点头,但还是摇头:“就六户人家,包括小厮丫头,能使换的也就是二十几号人,就算是死契,也真是价格高了些。”他说着放下账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那人牙子在那?我与他讲讲价格。” 夏儿委实佩服他的护主心情,猛点头带着他去见了那几个人,人牙子原以为主家夫人答应了,必是大功告成,那成想付货的时候还能出来这么一出,具是面色不好,任桐更是黑着脸色,哪几个人牙子的气势倒是压下几分。 “能在官家做过活计的下人必是知书达理的。”任桐开腔道。 一油嘴婆娘忙笑着复合。殷勤介绍道:“可不是吗!张二家的爷们曾任管账的先生,有数年阅历的,且无不良事体发生。他娘子也是管理内宅的好手。王四家的擅长管理花卉,苗圃。李武家的曾习武数年,在官家也是极好的护院,还有刘三家的娘子,更是厨下难得一见擅作各式美肴的大娘子,就是操办宴席菜式都不再话下。刘三家的爷们则是管理茶点,宴席的好手,就算是打个下手的奴才,都是能文能武,戏文断字的能人,若是这帮人入了家门,就是在忙的夫人也是闲了的。” 见任桐听了微微点头,她微笑接着道:“再说这些下人,过了门便是签了死契,怕也闹不出啥事体来,各家各户都有些小子丫头,也随了奴性可做婢子,小厮,怎么算都是合适。”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价格怕是你们要占去不少吧?”任桐说的太过直白,登时闹得那油嘴的婆娘,红了老脸,“先生这话说的,老身就是个穿针引线的活计,那里挣的了多少啊!” 任桐嗤笑一声,“现下里还有那些大户人家是没有这些使唤的下人?更不要说一气便买了几户人家,还是死契的,这位娘子可是明白?” 她怎会不明白,这些人被留下了,就要被分配出去好几家才能出手,价格更是差异不等,若是不好的人家怕是他们还有挑剔呢!哪能一次遇见这么好的一户人家,还都要了去,那婆娘想了半天,一番咬牙跺脚,与身后几人眉目传情了一阵。 “既然夫人都应下了,又指使我们来此处取钱,便是极其看重先生的,今个便听您一句话。”任桐面上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头,那婆娘险些跌过去,半响都没有下言。倒是惊出了夏儿一头密汗,对任桐的商人狠劲更是佩服,回去该与自家相公好好说说,也学习个一二来。 翌日清晨,天刚麻漆漆的亮,廉家的头进门便来了好几辆牛车,大柜小框的往里面倒蹬,其中有两个指挥队伍的娘子,具是捏声捏气的叮嘱:“都轻着些,莫要太大的响动,夫人们喜静。” 正巧良沐早起要去港口接船验货,便见了这么一出,吓得他大喝一声,“何处来的大胆贼人?”吓得那几个正搬运物事的小厮,手中的柜子脱了,摔了脚面痛呼不已。 顿时整齐的队伍乱作一团,夏儿哈气打到一半便憋了回去,大呼一声:“我的老爷,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良沐正疑惑之时,夏儿已然恢复了平静,向他跑了过来,将夫人的意思与他简单说了。 良沐听到若嬨竟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人侍候廉家那些无用之人,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夏儿忙宽慰,“夫人这么做可全是为了老爷能宽心,后院能太平,老爷可要明白夫人的一番苦心啊!” 他半响无语,淡淡一笑:“港口的海货到了,我且去瞧瞧,过不了几日,家中的日子便宽松了。”夏儿亦是欢喜,学着夫人模样,竖起大拇指,赞道:“老爷最是能干,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指望傍着老爷夫人过好日子呢!” ------------ 第八十四章 能挣钱的好男人 更新时间:2012-03-03 话说这钱还真就没有白花的理,才两日不到若嬨便真的闲了下来,就连日日见不到影子的夏儿都能过来走动,赞上几句说他们上手都极快的,就连杜氏与贺氏那头都得了风声,但碍于若嬨是花的自己私铺上的银钱,谁也说不出来不是。 就是贺氏在丫头娘子们面前,不断的埋怨,说若嬨太抠门了些,就连吃些好的吃食,都要让她这个穷人出钱添置,直嚷嚷着这日子不好过,倒是吴炳得了功夫走过去一趟,她反倒消停了。 得了闲,若嬨又挑了家年岁长些有小子的人家,让娟儿带到林白那里,这次到是没有难为,娟儿送去他便是要了,还留个那小子做书童。 赶在节前的一天,若嬨终于舒舒服服在床上懒得半日。口中吃着蜜茶,点心,这小日子过得相当的舒坦。然更大的惊喜正等着她呢!良沐每日里忙活,午时是不会回来的,今日倒是反常,正所谓反常即为妖,良沐倒是妖的唬人,驾着马直接冲进到内宅里面,吓得过路的丫头小厮,都恨不得钻到门缝里躲着。 冬儿直嚷着说是马毛了,逗得丫头们哈哈大笑不已,良沐跃马而下直奔屋里,若嬨刚起身,就被他硬按了回来,对着香唇很咬了几口,又羞又恼的若嬨大骂:“非礼我,给钱?” 良沐朗声大笑,从鼓鼓囊塞的怀里,掏出来好些张会子一股脑扔到半空中,每张的面额都有千两有余,看的若嬨一阵痴傻,只见着天上下会子的感觉,太完美了。 “偶的神啊!相公你不是抢钱庄去了吧?”若嬨瞪大了眼睛,盯得良沐好不自在,“怎的?你家相公就这么没种。” 若嬨汗颜,“你就是太有种了,我才担心你是不是抢钱庄去了。”良沐在她面上轻捏了把,“这些会子是这段时日来,海上挣得银两,还有半数是其他几处铺上的租金。” 海上的钱这是若嬨信的,良沐因为那批货,忙了好久人都瘦了几圈,而铺上的租金,杜氏可是在她们来之前,就统统收拢了回来做私房钱的,到了她们接手之时,除了半瘫痪的海上走货,还有几家早收了租子的店铺,以及饥不饱食的几处‘肥庄’毛都没有给她们留下,就连良沐活络生意的钱,还是若嬨出的呢! “良沐你给他们涨租金了?”若嬨将会子一张张捋顺,正想着往那里藏。良沐见她谨慎模样,笑得越发宠溺,拉着她坐在怀里,面上贴着酥胸,心里无比舒畅:“我没有给他们涨租金,是他们上赶着给我的。” 会有这样的人吗?还真是世界奇闻了。良沐见她不信,便说了其中缘由,原来杜氏与几家旺铺签了协议,每年上缴租金都是给与她的,她留下些私房钱,然后将所剩无几的租金再交到若嬨手里,就算是家用都入不敷出。 自从临县店铺移入沧州,本就占用了几处体面的店面,又是生意红红火火的,闹得下面的几家店铺担心主家收回店铺,改做分铺,纷纷主动找到良沐商议,良沐本就没有在开分店的打算,但也不能太好说话,便搪塞了他们几次。 接连几次吃了闭门羹,这些人便自乱了阵脚,溜须着吴管事帮忙说道说道,吴管事自是忙的不行,便将此事推给炕头,不得不说炕头这小子奸猾的很,几句话便套出来杜氏与他们私下达成的协议。 这小子脑筋乱转几圈,就想出来这么个法子,不仅断了杜氏的财路,还填补了夫人的空缺,不过这事可不是他能邀功,便通禀了良沐,让老爷回去讨媳妇欢心。 听明白的若嬨反倒没有高兴的意思,而是深沉着脸色,“相公你想过没有,你这么断了老太太的财路,怕是她要弹劾我们啦?” “怕她作甚,我们给她吃给她穿,还让她在后院为所欲为,不比家财被人抢了过去要好的多吗?”良沐对她始终是嗤之以鼻,若嬨点了点头,但想着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解,毕竟杜氏在廉家也是叱诧风云这么多年了。 见若嬨继续闷头想事,良沐不干了,拉着她晃荡的脑袋直迷糊:“娘子,我挣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该给我些补偿啊?”良沐凑近了些的鼻尖,嗅着她身上特有的芳香,不多时便心猿意马起来。 最近总是忙着海上的生意,夜夜回来都是满身倦怠,就算是卧于美人软塌,也是好不兴趣,倒是今日心落了地,正常的神经全部回归,他显得越发猴急起来,拉着她的衣服就要往下压。 嗅着他满身臭汗,忍不住干呕忙推来他:“你都没有洗洗澡呢!真脏。”良沐让情/欲熏染成潮红的面色,嘟着嘴巴哀怨了一声,“要洗可以,你陪我一起。”若嬨红着脸低头,笑了。 没一会便听浴房内哗哗水声频繁,且伴着羞死人的轻靡之音,还有女子娇羞的呻吟声浮现耳边,羞得正要为夫人抵香囊的小兰,连门都不敢靠近,红着脸子站在外门守着,闹心却不断想象着里面的情形。 几番火热运动之后,良沐方才歇下,手拖着她的后腰,坐在他两腿/之间,双手轻轻抚慰着绵软的身子,更是让人欲罢无能,恨不得吃了她,在白净如雪细腻如瓷的颈子上,轻轻啄舔闹得上面红梅朵朵绽放,他则是轻笑着行赏,“娘子好美。” “去……”若嬨微嗔,只感觉四肢百骸都似散了一般,丝毫使不上力气,被他箍在怀里揉捏就如玩偶一般,轻轻推了他下,就似在讨好一般,倒是迎合了他的意思,就这方便的体位,按住她双肩往下压去。 “嗯……”弥漫的靡音似耳语,传入她耳中,他享受非常,她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狠狠在他腿上捏了把,“有完没完啊?”良沐憨笑,双臂紧紧抱住她不放手,哀叹:“或是一直在水中泡着多好啊?” “臭美,我不洗啦……”若嬨挣脱着起身,良沐无折哀求着她放松,自己意犹未尽的草草了事作罢!临了还求道:“白日里不尽兴,晚上继续。”吓得若嬨希望今日能有两个太阳。 五月五日时,阳重人中天。喜龙日正好午时,因仲夏登高,顺阳在上,五月正是仲夏,此日艳阳高照,是太阳的节日更是驱邪之日,家家户户早早便踏青采了艾叶,蒿草,与门头悬挂。大门前又熏了除五毒破数鬼的烟,厨下的娘子们半夜便起来包了粽子,早时入锅大火煮,待中午吃,又黏又劲道。 若嬨与良沐也加入齐列,早早起身也没经繁琐的打扮,梳洗干净简装驱着马车,去了附近的山头,让小厮找了几处蒿草多且平坦的山脚,女眷们方下了车,各自去采蒿草。 良沐对这些不甚感兴趣,但是有娘子在的地方,他是必到的,一手扶着她,一手紧握刚采来的蒿草,踩着被露水阴湿的地面,脚下一滑一滑的往前走,倒是兴致盎然。 “去年的时候过端午,家里太忙,都没有时间去山头采蒿草,还是干娘给的呢!”若嬨叹气,今日是端午,但亦是女儿节,该是女儿会娘家的日子,但是廉家这种情况,她如此能走脱,虽然早早送去了礼物,又书信几封说了想念,秦夫人更是不会与她计较,还说过段时日便来看她,但心里还是难受。 身为相公,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良沐紧挨着她,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掌,“干娘那么疼你,必是不会放在心上,待日后我们接他们二老过来,颐养天年就好了。” 若嬨微微点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株大腕状的黄花,忙弯腰去采,被不远处的贺氏狠打了手掌,怒道:“什么色的不好采,非在今日采个黄色的?”贺氏虽是面色凶,但是好意,若嬨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瞥向不远处的吴炳,他的眼神也正往这里巴望呢! 贺氏咳咳了两声,她才转了眼色,若嬨调笑:“弟妹就是采了也没事,倒是嫂嫂可万不能碰,你可是好事要到的人儿哦!”廉家大哥的一周年马上便过,贺氏就可以自由改嫁,谁也约束不了她,所嫁的虽是下人,但良沐与若嬨都十分的重视,早早便许了丰厚的嫁妆财资。 纵使贺氏在挑剔,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就是那不喜人的性子丝毫没有更改,却也是直来直往没啥坏心眼的人,若嬨也不厌烦她,总比着面上一套背地里说不定这么弄你的人强多了。 贺氏对她说的话,自是嗤之以鼻,往良沐的方向努努嘴巴,“你别美,看见没有,你刚走,后面的人便紧跟了上来。”若嬨微微抬眼,便见杜氏与杜三娘正与良沐站在一处说着什么,杜三娘是笑得春风拂面,然杜氏却是冷瑟三秋。 她若是能笑得出来才怪呢!正所谓没有不通风的墙,才几日不到,杜氏便得了风声,找到良沐的门上去闹了,但良沐已先前有约定为由,四两拨千斤,便否了她的意思,闹得杜氏绝食作为要挟,不过说来也奇怪了,她今个不是绝食禁足吗?怎么也出来踏青呢? 若嬨唇角弯了弯,摇摇头:“嫂嫂,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贺氏虽然不喜良沐与若嬨的突然闯入,但心里也明白此事她左右不得,再说他们夫妇待她也算不错,自然知道倚着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所以自然是帮着她们的。 朝着良沐的方向唤了声:“二兄弟,来扶着弟妹下,我们该回了。”终于有人叫自己,良沐早已忘了仪表,撒丫子往若嬨这里跑,笑嘻嘻扶了她胳膊往回走。 杜氏冷着的脸子更寒冷几分,死瞪了杜三娘一眼,“看你这点本事,说几句都扭扭捏捏,能成什么事情?”杜三娘不想辩驳,但她是真的喜欢良沐这个人,想与他们处好关系,就算是将来过了门,也不能招人白眼不是? 马车刚入了二行街,便见廉家众家丁娘子丫头,具是围在门首附近盘着,待老爷夫人们下来车,小厮们忙着接过丫头们手里的蒿草,纷纷悬挂在门头上,守门的陈四与柳二则端着大大一盆子古怪草叶,拿到门口来熏。 夫人过了弥漫着白烟的大门,听着大伙口中念着祛病除鬼的口头禅,禁不住面上挂了笑容。若嬨刚刚回来自己院子,后厨的娘子便传了菜单过来,上面罗列着早上需吃的节下应景的吃食,与其他府上互传的粽子。 “枣粽,肉粽,白糖粽,白糕,团子,油酥子,菱角糕,咸鸭蛋,蚌粉糕,鱼蓉糕,豆腐,五黄等,蒲叶酒,荷叶酿,雄黄五种……”如此云云说了几篇子,就连各户上的分量小到斤两都定的准成,且不失体面。 若嬨听着甚是满意,点了点头将花名册送了下去,“如此这般甚好,便这么办去吧!”厨下的娘子得命下去办理,小兰笑咪咪着眼,送上一杯冰凉甘醇的冰糖雪梨羹,“夫人找来这些人还真是能干,而且从不多言多语的,就算是杜氏的家仆拉拢他们,统统* 是吃了闭门羹。” “真有这事?”若嬨呵呵笑起来,吃了几口雪梨羹,觉得腻口便赏了几个丫头吃。小秋道:“可不是真吗!那日我与兰姐姐去后院传话,便见了老太太屋里头的采儿,黑着脸子从里面走出来。” “可不是吗?那脸黑的如抹了锅底灰似得,我约莫着八成是被薛娘子三七旮旯话骂出来的。”小兰咯咯笑起来,引得几个丫头纷纷笑起来。若嬨欠身而起,从窗外看向后院一排排整齐的房子,一抹淡笑浮现。 过午天爽朗,风轻柳梢头,甚是凉爽。此时街面上已是行满了人,不管是大户人家的娘子、夫人,亦是小户人家的小家碧玉,糟糠老妇,具是来到街面上采买着小贩摊上彩绳,戴头,捏花云云。 良沐早早便使了车将家中妇孺送与河边,选了处好观赏的地界观赏龙舟大赛,自己则去寻几位关系甚好的商甲去了,若嬨见四下里人满为患,便早早去让娟儿寻了林白过来,找处地界让他坐下来一起。 滩河口各门大户具是用高屏风将地界分开,各位艳妇贵女稳坐其中,惹得河岸上划船的汉子,驻足逛望啧啧议论着谁家的夫人生的俏,谁家的女子为出阁之类。 然多数的眼神具是凝结在廉家的屏风出,几个黝黑壮汉,早已看的痴傻,更有甚者就连口水都留了下来,有个擅拽文的汉子,手缕着下巴,直赞:“此女只因天上有,不知为何在凡间。” 听的几人具是哈哈大笑起来,有知晓的道:“这位夫人可是今年才来咱们地界的廉家富商的嫡系夫人呢!” “这么说还真是才子配佳人了呢!”有人附和着说,惹得大伙点头,又是一阵艳羡。林白正倚在船头,听到他们几人聊天打趣,面色早已惨白,手指深陷入帆柱之中,惊得娟儿又是一头冷汗,“大舅爷,外面风大,暂且进去休息会,待夫人那头得了闲,便回来陪你的。”林白冷嗤一声,转身进了船舱内。 若嬨与着贺氏聊天正欢,却不知此时已成为别人的谈资话题,杜三娘拿着一荷囊彩线过来,将编制最为繁琐的一件络送与若嬨,为她戴好,若嬨出于客气与她热络了几句。 贺氏低头看了看自己腕上的,呵呵笑着拉过若嬨的手腕,“三娘子可真是有心呢!昨个在嫂嫂处便编了这个络,我看着喜欢,想要来几次,具是遭拒的,今个便送与二嫂嫂了,看来弟妹这礼物收的可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她说得直白,若嬨又怎会不知道,向杜三娘挤了挤眉眼,笑道:“这个便不用嫂嫂操心了,明个我便去寻几个好媒婆,与三娘子找户好人家,也不枉老太太疼她一会。” “嗯!这倒是不错的。”贺氏亦是笑着点头,杜三娘手抖的却连荷囊都没有拿稳,硬挤出几摸苦笑,“不打扰二位嫂嫂谈心,我这便会姑母那头陪着去。” 若嬨也不想多为难她,便摆了摆手,贺氏却觉得无趣,硬拉着她说了一阵子话,冷嘲热讽半响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才放行。望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扭身望下若嬨:“我说了,让你早些与她找个婆家,你就是不放在心上,怎就今个开了窍,莫不是二兄弟真的对她上心了?” 上心?若嬨微笑摇头,良沐不瞪她一眼便是恩赐了,又怎会上心,但一个姑娘家在廉家呆的久了,却无任何说法,毕竟耽误人,杜三娘人其实不坏的,若嬨不想耽误她。 “我只是见她挺可怜的,不想让她在此处耗着青春年华。”她如实道,却半响没有听见贺氏说话,再见她眼睛都黏在一处,顺着望了过去,倒是惊得若嬨满头冷汗,贺氏莫不是看上林白了吧? 正巧此时林白还不知死活的看着若嬨在笑,而那种角度,无疑是望着贺氏啊?若嬨紧张的握紧了手中锦帕,在贺氏面前晃了晃,“嫂嫂?嫂嫂?” 贺氏这才缓过神来,眼神扫过那头,便是一记冷笑,“弟妹以为我不守妇道?竟看一个面首。” ------------ 第八十五章 三娘表决心遭拒 更新时间:2012-03-04 听贺氏说完,若嬨心头一惊,她怎会知道林白曾经做过面首,但林白可做的是清君,卖艺不卖身的,应该不会有那么重的胭脂气吧? 还没等她想完,便听贺氏又是一阵冷笑,笑声中吐露具是心中酸苦,双眸紧紧凝视着若嬨的眼睛,低声问道:“弟妹可信,我现在还是处子身?” 湛清的河岸边,白沙涟漪卷着微风习习。瞬时数十艏龙头木帆同时下水,扬起水花无数劈啪作响,润湿了汉子的胸肌,更是惹得岸上人潮涌动,欢呼尖叫声四起,震人耳膜。 然此时的热闹叫嚣,却依旧无法掩盖住贺氏那如针刺的声音,她说她还是处子之身?这个玩笑很不好笑,若嬨就当没有听见,皱着无辜的眉头,大声问:“嫂嫂,你说啥?” 贺氏淡笑:“听不见也好,也好……”伸手拉住若嬨的手掌,轻轻道:“人家外人交口相传,廉家大少对我情有独钟,成亲几年,我无所出,他却不娶小,所有人都埋怨我的不是,但谁能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女人,他爱的只有那龙阳面首,就算是勉强进我的身,他都会厌恶的想吐。呵呵……哈哈……” 她自言自语着哈哈大笑,猛地转头望着若嬨,“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若嬨懵了,彻底的懵了,整个人都傻在那里,直到娟儿过来,轻拉了拉她的手腕,“夫人……” 见娟儿紧蹙的眉头,若嬨便知了。贺氏也适时放了她的手,“我去老太太那头瞧瞧,你不去她不敢怎样,若是连我这个寡妇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怕是她就更火大了。”说完自嘲的笑着走远了。 就着有人抵挡,若嬨猫着身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河边上了林白的那艘小船,林白正端坐桌旁,独自斟饮,见若嬨前来刚要欠身而起,却是拉着脸色,复又坐会位置上。 “妹妹真是大忙之人,怎会来瞧哥哥?”听他语气中满是埋怨,若嬨无奈苦笑,忙为他斟酒一盅,“哥哥若是知道妹妹忙,就莫要埋怨我了可好?再说你这次出来便是月余,也不说给干娘回个消息,让她老人家怎会不忧心?” 本想着拿干娘说事,那成想他倒是急了,蹭的起身:“干娘说她不知?怎会,我来时可是给她留了口信的啊?” 这个!?若嬨还真的不知道,每次临县来信,具是交到铺上的,然经过几波转手,到自己手里,不是丢了张,就是缺了字,她就算是再宽心,不怀疑也是假,如今听他也是这么说,大抵心中有数,便不再提,与林白吃酒便是。 艳阳就着水中翻滚的水汽,晕染红每个人的面色,却丝毫红不过游香阁的赏玩大船,由船尾到船头,具是用清一色的大红、粉红、嫩红的丝绸锦带,绢花络锁妆点而成,且分为上下三层格局,纷纷高坐镇中有头有脸的富商,官员。 二层船尾处的隔间内,箫音笛韵琴漩不绝于耳,隐隐间还有女子娇羞蝶笑,隔间的小门被人悄然推开,缓缓而入一妙龄女子,怀中束琴而立,神色间优雅动人,步履悠然姗姗而至。 黄晔晗,造船世家黄家的大公子,对造船之术颇有研究,且为人和善,喜好交友,与良沐在商场中不期而遇,因心性相投,便成了知心好友,黄晔晗见良沐竟看着来人痴痴傻傻,忍不住媚笑调侃:“廉兄,莫不是瞧上了?” 良沐猛地抽回了视线,呵呵晒笑摆手:“家中可有个母老虎,不敢妄想啊!”他只不过因面前女子,神色间颇有几分林白的姿态,所以才惊讶之余多看了两眼,那里是动了什么心思。 久闻廉慕家中有娇妻,美艳不可方物,怎得到了他口中竟变成了母老虎?看来这娇妻也不是好娶的啊?黄晔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廉兄啊!你虽是长我几岁,但男女之事却不如我通晓,这女人啊!不是宠得,惯的,而是管的,妒的。” 管的?妒的?良沐心头默念数遍没有参透其间含义,黄晔晗见他情商还不如智商一半,委实痛心疾首,与他说起家中妻室,黄家实属大户人家,三妻四妾自是不必说的,环肥燕瘦,美人娇/娘更是不再话下,但黄晔晗也并非什么花花大少,流连与花丛之中,最爱的便是自己的发妻。 “但若是你独宠爱她一人,她便会恃宠而骄,加之她一日里无所事事,便总是算计着你,若是你多给她设置几个扳子,是不是她就乖乖的……呵呵……”黄晔晗酒过几盅,笑得越发暧昧。 良沐心头了然,原来就是利用那些个妾房,来激发正妻对相公的醋意,处事上自是会小心谨慎而为,生怕被下面的小妾抢了风头,又要花上大半的心思去管理她们,自然没有闲工夫事事与自己斤斤计较的。良沐摇头苦笑,此事学不得啊!若是气坏了自己的娘子,他可是会心疼死得。 黄晔晗见他摇头,叹了一口气,手指点他,“真是没有雄心壮志,你便是不如你家哥哥的。”廉家的大哥便是已故的那位,良沐只知道他性情也算不错,只娶了那个无所出的贺氏,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烂桃花? 见廉慕探究的看着自己,殷勤地将他杯中斟满佳酿,黄晔晗便开了话匣子,首先便是指向正端坐抚琴的那名伎人,低声道:“怕是你家中的老奴也未曾与你说过吧?廉大少最好妖冶的面首,就是面前这位赛龙阳,以前便是他床榻之人呢!” 良沐听得心头咯噔一下,在望向前面的那个抚琴之人,怪不得在他身上有林白的影子,原来竟是做的一门行当。无来由的怒气登时熊熊燃烧,手中紧攥的杯子,咯吧一声碎了,黄晔晗感知自己酒后失言,撑着脸苦笑告饶,良沐摆了摆手,便借阁内气闷,出去溜达溜达。 出了隔间,迎头便是强劲的河风吹的头上一阵清凉,刚刚续集的酒意瞬时消散,他负手而立,迎着风微眯着眼睛,感觉到耀眼的阳光射透了眼皮,照的眼球都是暖融融的,似若嬨那温柔的小手,调皮的挑拨,心情瞬时大好起来。 “爷,买花吗?这绢花可香了,色儿还好。送与这些姐姐,公子,都会喜欢的紧呢!”清脆欲滴的女音由耳畔传来,就如若嬨的笑声一般,良沐的身体抖了下,想着娘子也该是玩累了,待会便过去接她,买只花送与她也好。 “给你……”一锭子扔了过去,良沐望着筐中选了两束粉嫩嫩的头戴,“就这两个了。”青衣裹头女子一味的盯着银子,听大官人说话,猛地抬头道谢,“谢谢爷……” “是你?”一声惊呼响起。 那女子猛地仰头望向他,瞬间白了脸色,惊慌失措间丢了装花的筐子落荒而逃,他刚要过去寻,恰巧黄晔晗与几位同仁出来寻他,见了面便是灌酒,说他不厚道竟想着逃酒,必须重罚便强拉回小阁之中+。 过了午后,日头越发的毒辣了,若嬨不敢在小船上久留,坐了小会便回去了,杜氏与杜三娘正喝着酸梅汤,聊着天,见她过来杜三娘忙迎了过来,送上一碗酸梅汤,“嫂嫂热坏了吧!看着脸红的?” “哼!”杜氏斜着微眯的眼睛,“那里是热的,一个妇人家的竟背着家人去吃酒?”若嬨笑着赔不是,手扶了扶面颊,“遇上几位相熟的夫人,便邀在一起去花船上吃酒去了。” “老太太都是我的不是。”贺氏缓缓站起,俯首做小道:“刚才妹妹走的时候,让我帮着知会老太太一声,省的你老担心,却让我这个没心的给忘记了。” 杜氏抬眼望着贺氏,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我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众人具是俯首,各自下去准备回府。 时近黄昏,良沐也未曾归来,若嬨等得有些心焦,小兰嘟囔了数次她才去沐浴净身,刚躺到床上,杜三娘便来请安,这几日她总是借着各式理由来找她聊天,虽是嫌她烦但碍于面子,也不好拒人之外。 若嬨挥手,小秋便下去传唤她进来,杜三娘手中拖着瓷盆,盆中清水泡着绿油油的粽子,小巧的菱形,由红绳拴着,看着就很诱人。 “刚才见嫂嫂没有吃什么,便想着是不是不适口,便送了来我亲手做的,不知嫂子可喜欢?”杜三娘一行手,将粽子剥了皮送到若嬨手中,放入口,味清香且饱满弹牙,禁不住点头赞道:“味道真好。” 杜三娘得了赞赏,小脸笑得如同春花绽放,忙又剥了两个与若嬨同吃,“嫂嫂你尝尝这个,里面放了梅子,酸甜适口。这个放了卤鹿肉,香糯得很。还有这个……” “夫人少些吃,会腹胀的。”小秋端来花蜜柚子茶,斟好送上。若嬨饮了一口,这香甜的味道与糯米芬芳相得益彰,甚是完美,“三娘子的手艺真是了得。” 三娘子得了夸奖,锦帕遮挡在面上,一味羞涩的笑着,低声问道:“那不知嫂嫂可否愿意接纳我?” 不期然,听到这话的人,具是面色凝重,冬儿气的手指死捏着衣角,狠狠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死。“夫人,我看三娘子是不是吃多了酒,该回去睡了。” 这次来,杜三娘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贝齿紧咬着下唇,低着头缓缓起身,“嫂嫂,我知道你与二哥哥情深意长,我便是入了门,也就是填个丫头,服侍您与哥哥的,求嫂嫂成全。” 杜三娘说着,跪在地上与她磕头,若嬨半倚在床头欠了欠身,小秋忙过来扶起她。若嬨看了眼娟儿,将杜三娘拉了起来,若嬨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妹妹,你已知过门后的苦日子,既做不得正房,说不定连个妾房都不如,你也甘愿?” 见她语气有松动,杜三娘忍不住点头,“甘愿,甘愿。三娘一定精心竭力为嫂嫂。”若嬨笑着摇头:“你可想过,你家二哥哥可喜欢你?” 羞涩的三娘被问得,瞬时红了脸色,低声道:“姑母说了,只要入了门,身为他的人,尽心竭力为他,便是了。” “臭不要脸。”冬儿被气的暴跳,伸手一巴掌狠狠闪过去,杜三娘登时红了半张脸,若嬨皱眉瞪了冬儿一眼,“下去。”冬儿不服气的回看一眼,转身愤愤而去。 杜三娘被打的梨花带雨,却是面上笑得,“求嫂嫂成全。”若嬨保持了很久的笑脸,终于冷了下来,见过执着的,但没有见过如此固执的。 “我可以成全你,但不会害了你,入了这廉家的门,我便是害了你一生。”也是给自己添堵,当然不会这么做,“我与你许配户好人家,做正妻,此事已经联络妥帖,就差你与老太太点头了。”还未等若嬨说完,杜三娘已经大哭起来。 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衣袖摇晃,“求嫂嫂成全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二哥哥的,从见了第一面便是喜欢的,若是我过了门,便是真心待你们好的,求嫂嫂成全,求嫂嫂成全……” 哀求声混着磕头的当当声,扰的若嬨心烦意乱,胸口似堵了团棉花,憋得不行。小秋与小兰使着蛮力将杜三娘硬拉了起来,强推到门口,还是让杜三娘挣脱开,却改了一早的温顺模样,因暴怒而狰狞的脸色,看的若嬨莫名的惊心,“兰氏我且告诉你,你今个若是答应了迎我入门,也就算了,若是你不答应,怕是日后你的日子更难熬。” 兰若嬨什么人,死过一次穿越过一会,岂会被她吓到,见她不识好歹也懒得理会她,冷冷道:“拉她下去,以后莫要放进来。” 冬儿正在门口守着呢!听夫人发令,牟足了劲将杜三娘拉了出去,扔到门外,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荡妇,若是再敢冒犯我家夫人,定打你个烂嘴的婆娘。”大门噗的一声关死了,叫骂声却从里面断断续续传来。 杜三娘被守在门头的丫头搀扶起来,见她哭的如同泪人,站在门头愤愤叫骂,嚷着要找老太太评理,再无有人理会她们,杜三娘望着门冷笑,伸手封住丫头的口,“不至于理会她们,这廉家的主人迟早是我的,我先前敬着她,是给她几分面子,却不曾是个好懒不知的。” 小丫头悲愤交加,扶着她往回走,低声劝道:“若是大公子在便好了,小姐也不至于找个外面养的少爷嫁了去。” 杜三娘一巴掌扇过去,冷冷道:“不许胡说。”那丫头立时闭了口,乖乖跟着,杜三娘自嘲冷笑,幸好当时自己年岁小,父母不舍得嫁出去,要不然自己岂不是与贺氏一样守着活寡,如今二少爷回来了,如此好的一个归宿,岂有放过的道理? 一记阴冷笑意浮现她面上,看得那小丫头往后连退几步,忙跪地磕头求饶:“主子莫要生气,婢子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不敢了……” 杜三娘笑得温婉,似刚才的不快瞬间消弭,搀着她的手腕,缓缓将婢女扶起:“这么紧张干嘛?我就是与你说着玩玩,莫要上心,你且去二哥哥房头帮我瞧瞧,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便于我说说,也算是个贴心的丫头,我怎会对你下手?” 以前便听说这三娘子是个笑里藏刀的主,曾有不少丫头死在她手里。然服侍她这月余倒是没有领教,今日见她如此模样,更是惊得小丫头汗毛倒竖,心里思索着怎么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周旋。 “是,主子放心,即是主子的人,就必是要为主子的事情分忧的。”杜三娘很是喜欢她所言,从头上取下个绢花,赏与她去玩。 贺氏得了消息,借着开解的名头,来瞧瞧若嬨的心思,那成想若嬨丝毫没有计较,该说说,该笑笑,而且出乎意料的吃着杜三娘送的粽子还说特别的好吃,让贺氏委实扼腕,就差手指头戳她脑门,只喊缺心眼了。 若嬨又怎会不明白她心思,明显着是想听自己憋闷的话,她得个痛快,然兰若嬨向来不是那种让别人快自己愁的人,自然是装的恰到好处,贺氏没了意思,便惺惺回去,路上与贴己的丫头埋怨,这个三娘也是个囊货,提不上台面的。 小兰躲在暗处听着,忍不住笑出声音,腾腾跑回去要与夫人说说,莽莽撞撞推了门,便见老爷吃多了酒,正满面含春笑拉着夫人的手,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软话,吓得她连门都顾不得关上,便跑远了。 过了节,家中更是得了闲,若嬨无所事事之时,便去女子会馆与各位夫人打趣逗闷子,这日子过的也是舒坦,加之良沐的海上生意稳妥,收入颇丰,挣上一次都够卖上她几个铺面了,良沐的腰板挺得更直,在娘子面前说话都硬气了许多,不过这点微妙的小变化倒是无伤大雅,到让若嬨感觉相公更有男子汉气概了。 杜氏与贺氏那头更是声音大,动静小,杜三娘从那次遭拒,胆子倒是大了起来,与良沐先后献了几次殷勤,得了良沐的冷脸相待,又消停了。 彩云产子的月份眼看便到,蛋糕铺上的生意她已是无心应付,任桐挑了几个管事,与若嬨见面,具是不招人眼的,今日任桐又看了几个感觉不错的,找来与夫人见见。 穿戴干净朴素,身上无特别的味道,头发梳理整洁,手上指甲都是经过特别整理的,倒是清爽,若嬨对此很是满意,便问了下首几名妇人,都会些什么? “奴家会蒸馒头……” “奴家会炸麻花……” “奴家会包饺子……” “……”兰若嬨无语,心道:真当这里是饭铺了。 众人只见夫人手指敲着桌面,吐气幽兰却不知她是一个都没有相中,任桐见到此种场面,似乎想起了当初自己面试的时候,夫人便是愁容不展的模样,却甚是美艳动人,不知眯花了多少男子的稚嫩心房。 他缓缓走近,低声道:“夫人,其实这里早就来了位适合做管事的,但碍于此处人多,便没有叫出来。” 若嬨手中把玩的如意,不期然敲到他头上:“还以为你顾着我家彩云,怎成想竟还想看夫人的笑话,好了,就让你家彩云看着铺子吧!我今个还不找管事的了呢!” 任桐听了大急,也顾不得主仆之别,忙拉着她的胳膊求饶,“夫人莫急,我这便叫人过来,叫人过来还不行吗!”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到了门口还险些摔个抢地,若嬨无奈摇头,“这哪里像似要做爹爹的人啊?” ------------ 第八十六章 是非多亲人欲来 更新时间:2012-03-05 南方的夏远不如北方的清爽,虽阳光不毒辣晒得人皮肤冒油,却闷热异常就似憋着要下大雨一般,而且接连数日都是如此,开着窗户吹进来的便是热风,带着一股子浓重的湿气,闹得身上有股子要发霉的错觉。 直闷得心头燥热,脑袋眩晕昏沉,即使身边有丫头打着扇子,也是热的一身臭汗,黏乎乎粘着衣服好不难受,娟儿从地穴内取出一盆子冰块送了进来,换了摇扇子手抖的小兰下去休息。 若嬨懒洋洋抬头看了看林娟儿:“那管事的是不是在茅坑里中暑,掉里面啦?为何还不来啊?要不叫人去捞吧!” 娟儿被逗得哈哈笑起来,取过湿布巾与她擦面,“快了,快了。”她刚说完快了,这门外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若嬨不用细听便知来人是个男子,忙整理衣冠端坐。 推门的那刻,若嬨狠扑了过去,伸手便是一通猛揪,“哇!这葡萄太完美了,哥哥从那里弄来的?”口中含着冰出露珠的紫莹葡萄,瞬时间驱赶走一切闷热,何止是爽字了得。 林白凤眼微眯,红唇俏弯,笑望着她享受的模样,喉箍不期然上下游动,又怕被人瞧出了心思,强转了头,伸手捏了葡萄放入口中,那股甘甜更是完美,忽然正了神色,转成一副市侩的模样,道:“既然夫人收了礼物,便说明夫人是愿意留林白在此做大管事的喽!” 刚咽下去的葡萄险些反了出来,呛得她直咳嗽,“林白你说啥?” 林白笑点着她额头,拿过布巾为她拭唇,“看吧!这么快就不叫哥哥了,真是很满意我这个管事呢!”咕噜一声咽下葡萄肉,若嬨满眼的不可置信,“大哥你真的要做我的大管事?” “当然。”林白不置可否点头。扭头四下里看看,“不仅是这里,还有你正在筹备的粗粮酒楼,也想着帮你管理,不知可否?” “哇!求之不得呢!”若嬨瞪大了眼,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道,还是大哥知道疼惜自己,也不过是那次在下船里,与他说了要开个粗粮酒楼的想法,他便当了真,还要帮着管理,那自己岂不是又放心,又清闲? 想着想着,兰若嬨便忍不住笑出声音,林白又道:“我也不是白白与你管理的。”若嬨点头,“那是当然,哥哥且说说要多少工钱。” 林白却是摇头,“我不要工钱,我要股份。”她听的忍不住一拍巴掌,真是个典型的奸商,“妹妹佩服,佩服啊!就这么敲定了。” 正当两人热谈开酒楼之时,廉家上下已是闹得鸡犬不宁,好不热闹,就连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夏儿都忍不下去,忙叫人去喊夫人回来。 待若嬨归家,贺氏的院子里已是围满了丫鬟婆娘,小厮,护院,她轻咳嗽一声,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才缓缓分开,与她开了一条路,杜氏高高坐与太师椅上,津津有味品着茶,杜三娘依旧温婉,神色中做足了看好戏的模样,下首便是跪坐在地上,哭白了脸色的贺氏。 贺氏见有救兵来,连滚带爬到若嬨身边,拉着她裙角哭诉:“弟妹啊!嫂嫂被人冤枉偷人,要去侵猪笼啦!”若嬨的脸色一冷再冷,贺氏早已与吴炳有情愫,怎会与人私通,看来这冤枉她的人,明显是与自己下马威啊? 小秋得了夫人眼色,将贺氏搀扶起来,坐在小椅上,若嬨缓缓上前,与杜氏作揖,嬉笑道:“儿媳不知,今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杜氏死瞪了贺氏一眼,伸手指向身后欲言又止的采儿道:“采儿,你与你家夫人说说吧?” 采儿得了命,道:“今早上,我与几位姐姐在花园里耍玩,便听假山后有男女窃语之音,说是要趁午时,各屋里夫人午睡之时,去大夫人的别院里会面,当时我便以为是下人欲要偷夫人的财物,便牢牢记下了,到了时候便去捉拿,那成想……” “我没有,我没有啊!”贺氏顿时气的暴跳如雷,手指着采儿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明明是你与下人在我后院内斯通,让我逮到,你莫要反咬一口。” 被贺氏这通骂,采儿不期然泪湿了眼,跪在杜氏下首,呜咽哭泣,发毒誓表忠心,这种百看百厌的陷害泡沫剧,若嬨真是累啊!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听着,忍气看着。 杜氏伸手拍拍采儿的头,微微一笑:“采儿跟了我十几年,什么人我最是清楚。”这话表明了贺氏人品还不如采儿呢!贺氏这个急脾气怎么受得了,转身就要撞树以死明志,吓得若嬨忙叫了冬儿她们将她压在椅子上,别乱动。杜氏被她这么一气,更是没有了好语:“你们且都来瞧瞧,我便是没有说什么呢,她个害死我儿该天杀的祸害,就要死在廉家,怎的,还嫌祸害我们廉家不够?” 贺氏怒极反笑,破口大骂:“我呸,你儿子那里是我祸害死得?他是自作自受,得了花柳病,他该死,他最是……”见她骂的越来越丢人,若嬨命人封了她的口。 杜老太太早已被她气的手抖脚抖,铁青了脸色,“来人,把着不要脸的荡妇,给我拉河边去侵了猪笼,快去,快去……”刚喊了几声,便俩眼一闭,一头仰了过去。 这下更是乱套,杜三娘抱着杜氏大腿嚎啕大哭:“没天理啊!新妇称霸做主,不善管家事,要活活气死管家老太太,亡夫之妇不要脸,在院子里便私通,还要嫁祸个小丫头,啊……” 还没等她接着哭喊下去,一块麻布便封住她的嘴,杜三娘愤愤而去刚要接着骂,便见刘婆子手持着戒鞭,望着她笑得很是狰狞,一鞭子抽在树干上,竟撸掉一层皮,登时吓得杜三娘密汗直流。 刚刚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变戏法似得,蹭的坐了起来,手指着刘婆子就要开骂,但见她气势不减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若嬨倒是不急不缓,一屁股坐在花圈子上,笑望着正上演小丑戏的几人,“三娘子你有句话说的很多,我是新妇,而且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那我这个主人便来问问你,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还在这里挑媳妇与婆母的事端,是不是想让主妇把你赶出去呢?” 杜氏见三娘受屈,猛翻白眼,手掐着腰挺胸而起,手指着若嬨叫嚣:“你敢,三娘子可是我的侄女。廉家有我在一天,我倒要看看谁敢?” 若嬨点了点头,莞尔点头:“老太太说的正是,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必是将她乱棍打出去的。不过您也莫要为老不尊,廉慕对你什么样,我又对你什么样,明眼人心里都有数。” 她这点倒是说到杜氏的心坎上了,若是她也似良沐那般对她,她岂会敢挑刺,但若嬨毕竟面慈心软,见不到个老太太受委屈,所以才容得她如此这般的。 见所有人都没了动静,若嬨缓缓起身,滑落袍上草末,道:“今个的事也不光彩,便这么算了,都会去洗洗睡吧!”若嬨打了个哈气,不得不说她真有些没心没肺,转眼便困顿的不成样子。 前头事情刚了,贺氏那头的丫头便来叫她过去吃燕窝粥,若嬨知道这是要向她诉苦的,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刚入了门,就见贺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倒是吓了她一跳。 忙着将她搀扶起来,贺氏亦是哭花了眼,也许是受了惊吓,手脚抖得厉害,冰的吓人。娟儿忙取了毯子,与她披上,扶坐在软塌上休息。 “若是今个没有弟妹救我,怕是嫂嫂就真的没命说话了。”贺氏始终拉着若嬨的手,感激的不行。 若嬨晒笑:“嫂嫂这是哪来的话,我们可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廉家主仆上下何时将我当作一家人?”贺氏接过她送去的帕子,拭去眼泪,“我也不怕说了你笑话,今个我真的私会了男人。” “啥?”若嬨吓得一激灵,贺氏将她押回座位上,惺惺问道:“你可知道我私会的是谁?”若嬨摇头,她则是阴险的笑:“就是那个赛龙阳。” 若嬨的眉头一紧再紧,贺氏见她要误解,忙解释,自己叫他来的意思,也便是想气势他一番,他跟了廉大少这么久,到最后还不是千人睡的面首一个,而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夫人,过了丧期,马上就要改嫁人新妇。 贺氏描绘着赛龙阳气恼的模样,越发的得意洋洋,就连若嬨都以为她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忽然贺氏又想起来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望了若嬨几眼,才问道:“你与二兄弟可算和睦?” 这话又是那里来的呢?若嬨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我们很好啊!怎么啦?”贺氏忙摇头,“好就好,我是让那个死鬼给吓怕了。再说男人要惯的,我听杜氏那些下人说,你对二兄弟太刻薄了些,你人又要强,这样不好。” 知道她这是关心自己,若嬨感激地笑笑,热络的握住她的手掌:“谢嫂嫂关心,我会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当时还真的有些怕你会对吴大管事不忠呢!” 提起吴管事,贺氏终于恢复了神志,抿唇羞涩一笑:“妹妹竟说笑,我这么一大把年岁了,哪敢对不起他啊!只求他日后能看在你与兄弟的面上善待我便是了。” 听她话中悲秋,若嬨无奈摇头,女人啊!男人便是她的一生追求。女子便要围着男人活。 时下里的夫人闲着没事,就爱摆弄个观扑,采买,赌骰子,有些富家的夫人小姐,反倒玩出了新意,让着杂耍与说唱的班子在台上唱念做打,她们在下面赌好彩头,即活络了关系,又能将自己一些个压箱底的物事,拿出来与大家伙显派,显派。 这几日女子会馆里的几位夫人,就在交口相传着谁家的曲唱的好听,谁家的扑地值钱,自己又赢了多多云云。身为副管事的薛娘子便是个有心的,见自家的夫人忙着新店面的事情,也顾不得这里,便仔细用心记下,得了闲便于夫人说了一二。 自从上次与廉二家的小聚之后,自己却没有回请,这本就是疏忽的,幸好马上到了端午便也说得过去,如今彻底得了闲,若嬨也便想着能请几位夫人都过来热闹。 正巧临县的秦干娘也来了消息,年轻的时候秦水莲便想着去南方,看看清秀的山水,却没得时间,如今年岁大了,铺上也算是安稳,又加之若嬨几次三番吹她过去赏玩,林白走了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她也是担心,便与王玉兰商量了,要去若嬨那里玩玩。 王玉兰得了消息,当然是满口的答应,便去知会良凤一声,问问她可想去,良凤倒是真的想去,丘儿有个先生爹爹管教的甚好,店铺上有秋儿与林童把持,更是井然有序。 但这大忙人啊!就连老天都见不得你消停。自己家里啥事没有,保准你身边的亲人尽是事,不争气的良彩,又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在家里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婆家忌讳着良家的货源,对她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就连个小丫头都能挤兑她,那个不争气的姑爷,就更是不拿她当人看,一日里连面都不见一次。 气的良彩大病一场,戴氏得知女儿在婆家不得眼,也嚷着要离合了几次,但良彩那头因几个孩子而不敢吐口,谁折腾也是无折。 “说来也是,这世上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啊!而且都是些丫头,若是没有了娘亲照料着,怕是日子极其难过的。”玉兰听及此,又想起自己当初没娘的苦日子,苦从中来泪如雨下。 良凤则是不争气的摇头,“她便是个懦弱的,我不是也离合了吗?现在如何?她若是离合,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会不帮衬着她。” 王玉兰也是赞同的点头,“也是,你们都是吃一口奶长大的,怎就没有凤姐这强劲呢?要不你去问她出去散心不,若是想去,我与干娘说声,带着她一同去若嬨那里游玩,说不定经人一劝说,这人也活络了呢?” “妹妹说的有理,但是良彩她怎么有那个脸面过去啊!你也知当时她是怎么对若嬨的。”良凤兀自叹气,她虽是气恼,但毕竟是一奶同胞,若嬨在好心的一人也是个外人,怎能帮着个有过节的人呢! “这话姐姐说的就不对了,若嬨什么人,还需我说道吗?”王玉兰忽的青了脸色,良凤也感自己说错了话,闷头想了想,“若嬨是个好人,但良彩……唉……我明个与她说一声,问她可想去。” 王玉兰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又问起可有林白的消息,良凤心头大惊,想起这段时间封压在她这里的信件,更是羞得面红耳赤,自己都为那个小心眼的弟弟而脸红,但是又不好说,只得岔开了话题,说起戴春华的事情。 良田就是个不消停的主,才安分了几日,没成想回了趟良家村,竟与良大少家的娘子私通在一起,还被人当场抓个现形,银子被人敲诈去不老少,还被人逼着签下了悔罪书,作为要挟。 戴氏气的要死要活的,却不敢与春华说,更不敢要银两,只得从自己的贴己钱里面取,给良田还债,良大少三天两头还要来闹上一闹,依着良凤的意思便是告到衙门算了,既然都是不要脸的主,也不在乎丢人了。 可是戴氏与良老爹都是不同意,毕竟良田可是她们的小儿子,不心疼那才怪了。再说这事若让戴春华知晓了,怕是就真的要离合了。 这良家几个子女,就真的只有车兰与良水最让人省心了。虽然车兰不争气连生了两个丫头片子,没了底气,但是性格却好了许多,对戴氏更是惟命是从,良水那自是没话说的,一门心思研究怎么种好地,十里八村的谁家地里生了虫,长了草,多浇了水,少施了肥,具是要与他说说的,迥然成了良家村的农者。 王玉兰听得认真,想着去了若嬨那里,便于她说说,好解闷,也了了她想念的心思。 戴氏得知了秦干娘她们要去,先是一通骂说若嬨与良沐没了良心,气的良凤与良老爹都不理睬她,没想到过了一日不到,她便收拾了许多南边的干菜,与种子,交给良凤让秦夫人捎过去。 “这些个都是良沐与若嬨最爱吃的,也坏不了,就一并带过去,再问问那婆娘的肚皮是不是有消息了?若是有了便与我说说,我这个老不死的过去伺候她到生出来为止。”戴氏说完,又抹起来眼泪。 看得良玖城心烦,闷闷骂道:“生出来与你有个鸟关系,人家姓廉的,不是姓良的。” 戴氏被他这么一骂,哭的更甚,良凤也忍不住与她抱头哭了起来,连声劝慰自家母亲,“良沐与若嬨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每次来信具是要问娘亲,爹爹身体如何的,莫要怪罪了她们的孝心才好啊!” 良老爹闷头吸着烟斗,用力在炕边上敲了几声,“我养的儿子啥样人,我还不知道,就是这泼妇的臭嘴,每次来信都是哭天抢地,骂声震天的,闹得村里人还以为良沐做啥缺德事了呢!你个老不死的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这个大儿子,怕是早让你哪个不省心的败家子给祸害死了,还由得你好吃好喝,好穿戴?” 戴氏被骂的哭声渐小,见大女儿又没好气看着自己,低着头抹泪解释:“人家就是太想她们俩了,你说这么久了,也不说回来,你说他们就不想吃我焖的猪头,若嬨每次吃都说可香了。” 娘老了,这是好心的惦记,但毕竟她个村妇,能懂得啥?良凤忍不住泪洒衣襟,戴氏见女儿又哭了,也觉得自己不对,拉着闺女的手,“今个天色不早,别回去了,娘给你焖猪头吃,焖的烂烂的,可香了,到时候与他们去信说说,馋死他们两个没良心的。” 良凤晒笑点头,“行,明个我便回去写信与她们说。” ------------ 第八十七章 临县娘亲来心欢 更新时间:2012-03-06 特特找了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赶路,想着路上能舒坦些,那成想刚沾了南方的边,便是热的两个妇人要死要活的,秦夫人直叫骂自己那个老不死的奸猾老,说啥都不肯来,原来是早就料到会热的如入蒸笼一般。 王玉兰更是悲催,她倒是没啥,就是苦了她怀中的宝贝儿子,都是若嬨苦求了好久,说自己如何想念那喜人的大外甥,茶饭不思云云,她才忍心将儿子一并带去,然半路上就热的小娃一身的痱子,哭闹的紧。 车夫见这样更是不敢耽误,在半路上便换了大车厢与四匹快马,比原订的期限还要早到了几日呢!虽花了不少银两,但入了城,不但没捞得埋怨,还得了夫人赏得银钱,喜滋滋的回家讨媳妇欢心去了。 若嬨自打迎了她们入院子,这嘴就乐得一直没有合起来,指挥着院里院外的丫头婆娘们都忙的脚不沾地。秦夫人与王玉兰就更是眼神不够使唤,恨不得扭个三百六十度观赏。 “好,真好。我闺女有出息。”秦夫人笑脸如菊,拉着若嬨的手就是舍不得松开,刚刚在路上的抱怨意思,早就烟消云散了。 杜氏在旁缓缓行着,听她不住的赞扬自己的女儿,她这个名义上的婆母也不好冷场,与之奉承几句,让若嬨甚是感激。“女子能行,还不是婆母与母亲教导的好吗?”若嬨笑着拉过杜氏的手,一手牵着一个往前走去。 与王玉兰和秦夫人安排了西厢一处幽静的院子,良沐又请了个专医小儿的走脚郎中,与小石头瞧瞧那身上的痱子,倒是没啥严重,就是孩子痒的受不了,开了两幅止痒的洗澡草药,王玉兰与兰若嬨一早便忍不住,拔了小石头的衣衫,光着屁股扔到浴盆里了。 望着水中犹如小泥鳅般的白瓷娃娃,所有见了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就连总是冷着脸子的杜氏与贺氏都禁不住诱惑,围过去非礼小帅哥,闹得小石头红了小脸,一个劲的说:“羞羞……羞羞……”逗得大伙大笑声声。 “这娃真好。”杜氏手摸着小石头胖乎乎的手脚,又摸了摸他的小/鸡/鸡,禁不住感叹:“我这个做婆母的,都等了这么久,咋就没有一个如愿的呢?” 秦夫人知道她这是埋怨儿媳不能生养呢!眼神落到若嬨身上,拉了拉她的手,微微一笑却包含无奈,若嬨牵强弯了唇,她与良沐也都不小了,可是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纵使夜里有点时间都花在造人项目上,但就是没有消息,也不知是不是魂穿之后,改变的某条基因链的关系。 贺氏撩了撩水盆里的水花,嘣的亲了小石头一口,“我可是不愁的,过不了几日,好事便要成了,到时我也填个儿子,廉家的重任便是交与妹妹闹心了。”她呵呵的笑说着,心里说不出的甜怡。 廉大少的丧期已过,吴管事已经请了红媒过来,若嬨已经是答应了的,所以直接引到杜氏那里,禀了消息。原以为是难说和的,没成想她竟会一口答应,回来与贺氏说了,才知道。原来贺氏一早便算好了她要为难,又知道杜氏手头无钱,便答应自己嫁出去,不要任何嫁资,就是用过的丝软首饰,都一并送与婆母,作为孝道。 这种好事,杜氏岂会不答应,又想着贺氏一走,家中便少了个顶嘴泼皮的,还剩下个院子,倒时便让杜三娘住过去,也有个小姐的模样不是。 正当若嬨发呆之时,小石头一捧水扬了过去,闹得她来个透心凉,立时清爽不少,“哎呦!真是凉快啊!”禁不住赞了一声。“什么凉快啦?”廉二府上的李二娘,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主,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进来了,吓得若嬨一个措手不及。 忙起身,抖露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袍,迎过去:“嫂嫂何时来的,怎就没有丫头通传一声。”李二娘见着她身上湿乎乎的,又见浴盆里的小人,忍不住笑起来,“怪不得妹妹说是凉快呢!可不是又喜人又凉快。” 说话间过去逗弄了下小石头,又见与小人洗澡的陌生女子,便想起来刚进来时,遇见兴冲冲的良沐说的临县来人的事情,笑问道:“这位妹妹可是面生,弟妹怎就没有介绍下?” 王玉兰听闻若嬨叫她嫂嫂,便作揖唤了声嫂嫂,说了自己是若嬨义结金兰的姐姐,李二娘本就是热络的人,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熟悉起来。 杜氏引着秦夫人去屋里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衫出来,便见了若嬨也换了身天蓝色的水袖,秦夫人大喜笑道:“怎的,被小石头给拎着了?” 若嬨笑着点头,“可不是,还真是措不及防呢!”秦夫人喜得直拍巴掌,“这才好呢!明个便能抱孙子喽!”王玉兰见秦夫人高兴,也不好说出这个淋可不是小儿的尿,便点头默认,伸手恭喜了。 李二娘见了秦夫人与老太太并行,便知这位就是若嬨的干娘,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奴家是廉二家的长媳,见过老太太了。”秦夫人笑盈盈扶了她起身,望了一侧的丫头一眼,便是一条镶玉金络子送了过来,“出来的急,也没啥与你们这些小辈的玩,这点小意思便先收下,莫要嫌弃才是。” 初次见面,还是个旁门亲戚,竟出手如此阔绰,可真是个金主,李二娘笑着接过去,忙谢了又谢,将金络子戴在腕上,在贺氏与若嬨面上显派一番,若嬨只赞了美,贺氏却是无所谓的模样,刚才她也是收了一件的,但于这个对比,那才是大巫见小巫呢! 秦夫人与王玉兰周旅劳顿,疲惫的很,小石头更是困倦,泡了澡便睡下了,若嬨便招呼这几位夫人出去聊天,让着她们洗漱下休息。杜氏也是走前走后的半响,也没有多陪,看着几个小媳妇在一起聊天,便回去歇息,只留下杜三娘陪衬着客人。 “听说大嫂子要改嫁了?”李二娘的语气很是兴奋,贺氏自是喜上心头,美滋滋点了点头。“但是个管事的,怕是低级了些。”李二娘摇了摇头,若嬨见贺氏脸色瞬间变换,伸手推了推李二娘,“别看吴炳是个管事,想当年可是与官家的做事呢!论品级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呢!” 李二娘点了点头:“哦!这点我倒是听说过,就拿宫里面的下人来说吧!就算是个太监都是三品的官比不了的。”这话在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若嬨苦笑点头,“正是,正是。” “是的屁。”贺氏再也受不了,很拍了桌子扭身便回了自己院子。李二娘见她悻悻而去,满脸无辜望着若嬨,“妹妹,嫂嫂可是那里说错了?” 她说的没错,句句实话,但句句直捅贺氏的心窝子,若嬨叹了口气,“其实这女人啊!只要找个顺心投意的男人就成,何必管他是做什么的呢?” 这点李二娘也是同意,就拿她家的爷们来说吧!没几日便要带进来一个通房,或是伎人,惹得李二娘不开心,便要在卖掉几个不得眼的小妾,然后廉二爷便提拔几人,倒是有出有进不淤积。 “唉!谁有妹妹这般好福气啊!”李二娘在家中本就受了点子气,过来见最闹心的寡妇都有翻身的日子,她怎能不堵得慌,讽刺贺氏两句也就是解解气。 现在贺氏被她气走了,若再把兰氏也气走了,怕是就无人与她说话了,也就不那么事多,说话放软了些,“我听说你要弄个扑卖会,可是这两日,到时记得早早与嫂嫂说,也能帮衬你一二。” 听李二娘说起,若嬨忙点头,将一摞子红帖先送了过去,“嗯!也就是这两日,待娘亲与姐姐休息好了,就是了。这里便是要请的夫人,嫂嫂帮我过过目,看少了谁没有?” 李二娘目不识丁,却又不想在若嬨面前漏拙,伸手指了后面的妾房过来接过去,念给她听。然那个妾房在府里刚刚受了她的气,心里坏水泛滥,想要故意使绊子,整治她,所以在读名字的时候,故意将李二娘读成了子二女。 惹得丫头们哄堂大笑,暗自嘀咕,谁家的姓氏这么古怪,名字还这么隔路,李二娘一时间还没有反映过来,若嬨却是拉了脸子,向红帖一指,冬儿便抢了过去,读道:“这位老姐姐怕是读错了,该是廉家李二娘吧?” 老姐姐一出,倒是惹得李二娘好疼的肚皮,后面的话听完,气的她更是七窍生烟,领着她的耳朵就是一个嘴巴,“嫂嫂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回去慢慢管教便是了。”若嬨帮着李二娘斟茶,她牛饮而下,丝毫没有消气的意思。 “去,给我押回去,别放在这里惹得我与弟妹都闹心。”身后出来两个壮实婆娘,将被打的嘴角流血的妾房押了回去。若嬨心叹,这妾房是真的拿自己当回事啊?还是缺心眼啊?怎么就在外人面前出主妇的丑,那不是找死吗? 李二娘愤愤半响,终于被娟儿说的几个笑话,逗乐了,巴巴忘了娟儿几眼,兴冲冲拉着若嬨问道:“妹妹,要不将这个俏嘴的丫头,送与嫂嫂回去稍加管教,与我家爷们做个通房,也好能和我同心。” 啥叫愚妇?面前的便是,一山不能容二虎,想要与你相公同床共枕的女人,与你同心,那就是做白日梦。可还没等若嬨开口回绝呢!娟儿听毕便口斜眼歪,口吃流涎,吓得夏儿忙命了婆子将她硬来了回去。 登时看的李二娘傻眼了,“这丫头有病啊?”娟儿何时又这种病?若嬨可不知。强忍着笑,道:“可不是吗?我刚刚便要与你说的,那成想你这么一说,这丫头高兴的激动,便这样了。” “哦!”李二娘很是可惜,眼神刚刚飘移到冬儿那里,只见这丫头相似鬼上身一般,一窜多大,大喝一声:“耗子……”也顾得礼节,脱了绣鞋便在地上一通狠拍,吓得李二娘直眨巴眼睛,腿脚都挪到椅子上去了。 此时的若嬨真是哭笑不得啊!自己的丫头都是抽了那阵子邪风了。 耗子风波刚过去,紧接着便是小秋上演大脚秀,小兰上演与门外小厮逗闷子,就连最稳重的夏儿,当触及到李二娘那探究的眼神之后,也闹得肚子痛,害的若嬨不知真假,忙命人送她下去休息,可莫要动了胎气。 可见李二娘的杀气之重啊!自己身后的丫头是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自己这棵老干菜,还好夏儿体贴叫了王娘子与刘婆子过来陪着斟茶倒水,不然真是够郁闷了。 以前总是听说兰氏会管教丫头,身边的丫头无论是样貌,品行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而且对自己的老爷只有忠心,绝无杂念,李二娘也试探着培养了几个贴己的丫头,那成想都让自己的爷们祸害去了,气得她是换了一批又一茬,最后也断了心思,寻摸着到若嬨这里讨个便宜,那成想都是面上看着好,骨子里都是渣子啊? 这么想着,就觉得兰氏更是可怜,劝慰了她一阵子,就差说节哀顺变,并说待回去给她选几个好的丫头,送来给若嬨用,吓得若嬨脑袋胳膊一起摇,“多谢嫂嫂美意,我用残疾人用惯了,让我用正常的还真是不适应呢!” 李二娘在回去的路上,还在一直的琢磨,这哪有用残疾人用惯的道理呢?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她就是用的这招,才防得住廉慕这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 越想她觉得越有道理,回去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将身边看着有危险的丫头通通换掉,气的廉二家的老太太叫了她来,狠骂了她一通,“你这个不孝顺的媳妇,就是招了魔杖了,那兰氏是你该学的?自己是个不下蛋的鸡,也不想着为廉家开枝散叶,老太太给的妾房都敢据知门外,反倒将贺氏那个寡妇,给嫁了出去,也不要点名声,害的那廉慕,有个相好的,就算是扔到柳巷子里,都不敢接回府里,你说这样的妇人,可是你该学得?” 李二娘被骂的呜呜咽咽,磕着头赔礼,“儿媳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廉二太太见儿媳真的知错了,也不再骂,低声委叹:“我那个大嫂子,这命实在是不好,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儿子,早早便没了。”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身边的悦娘忙取了胸前的帕子,与她拭面,廉二太太正了正神色,说道:“四姨奶奶那头的廉顺,也有八岁了吧?”李二娘不明其意,茫然摇头:“儿媳不慎知晓。” “没出息的东西。”廉二太太狠骂了一句,“悦娘,你说?”悦娘虽是廉二少爷的妾房,但自小便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所以甚是得眼,就是李二娘也是敬她三分。 悦娘恭恭敬敬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廉顺是五月初六的生辰,该是八岁多了。” 廉二太太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八岁了,也该是谋个好前程的时候,明个得闲我便去找老嫂子说说,让她收了去做个养儿,我看着这廉慕也不似个善茬,将来可未必能养她老的。” 能不能养老,暂且不说,但廉二家这个没用处的小儿子,倒是分派了出去。李二娘当然知道这点,这样就更少的人分廉家的财产了,岂不是好事,眼泪还挂在脸上就笑得面若春花,满口答应,再也不惹事生非。 秦夫人睡了一觉,又吃了些清爽的酸梅汤,头脑倒是轻盈了许多,加之晚饭都是她与王玉兰爱吃的,若嬨也服侍的妥帖,倒是多吃了几碗饭,与杜氏和和气气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天也便黑了。 见良沐刚刚吃过晚饭,便要去码头看货,知他幸苦,将从临县拿来的冰蚕丝长袍送与他,喜得良沐马上回了屋子换上,丝丝凉凉的甚是舒服,一味谢娘亲厚礼便出去了。 小石头哭闹喊觉觉,王玉兰无折便先回了屋子,哄孩子睡觉,秦夫人与若嬨去了花房聊天。问了廉家的事体,若嬨不想让她担心,具是说好的,秦夫人又怎会不知大户人家是非多,心疼的摸着女儿的脸,“心里有啥苦,便于娘亲说说,娘亲必是帮你的。” 强忍着的心酸,还是禁不住泪洒衣襟,忙捏了多芙蓉花,送给干娘,“娘亲,女人便如花,有荣有衰,虽是廉家是非多,但相公待我很好,所以再多的是非也成调味剂了。” 听女儿宽心的话,秦夫人拦过她躺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我的好女儿,娘亲虽不是你亲娘,但身下无子,我与你干爹便是当你是女儿的,现在良沐待你好,我们便都好好的,若是那日他真有变心的时候,就回临县来,娘亲养你一辈子。” “好!娘亲莫要嫌弃我就好了。”若嬨调皮的在她怀里蹭了蹭,秦夫人痒的直乐,忽有想起林白,问道:“若嬨可又你哥哥的消息,我有几月没见过他了。” 若嬨猛地起身,见丫头们都在外面守着,便叫了娟儿进来吩咐了几句,与秦夫人换了身衣服,便悄悄坐上了马车行出大院。 ------------ 第八十八章 寻妹多年终相认 更新时间:2012-03-07 宽敞的青石街道,整齐而平坦。夹路两侧是矮小有型的青松树柏,高低交错的铺面商会罗列有致,来回行人接纵而过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各式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显得越发热闹。挑脚货郎吆喝叫卖香粉,惹得丫头们过去围成一圈品头论足,叫卖糖果子的小贩,后头则尾随着大群的孩子,唧唧嘎嘎的笑声不断。 马车没一会便上了桥头,只听得桥下流水潺潺,闷热的车厢内似乎都吹进了徐徐的凉风,秦夫人煽动帕子的手臂,停顿了下,“还是住在河边的舒坦啊!你与林白倒是谋了个好住处。” “哪呀!夜里凉气重的很,我想着与他换换的,他偏偏不肯,还说什么傻小子睡凉床,全凭火力强,说什么都不肯。”若嬨瘪瘪着嘴巴说道。 秦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将体内的闷热之气都呼出去不少。 “金丝枣子,又甜又脆,补气养血喽!”高声的吆喝由远及近,若嬨忙闲了帘子,探头去寻,那卖金丝小枣的,刚巧向这边而行。忙喊住他,冬儿脚快跳下车去撑了二斤,先用河水冲洗的冰凉干净,便放到秦夫人的怀里,“奶奶且尝尝,这金丝小枣甜糯适口,我家夫人尝念叨着要与奶奶吃,说你必是喜欢的。” 若嬨捏了她粉嫩的笑脸,笑骂:“就你个丫头贫嘴。”冬儿嘻嘻笑着,偷了个小枣子塞到口里。若嬨取了白布擦了小枣,送与秦夫人嘴里。 那枣子冰冰凉凉,犹如一抹轻风袭来,浑身无一处不舒坦,心里更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高兴的秦夫人竟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眼泪刺红了眼眶。“好吃,真好吃。” 看的若嬨也是一阵心酸,低了头与她道:“娘,这南方热是热了些,但瓜果梨桃颇多,娘亲喜欢什么,女儿便与你买来。”若嬨哄着她,盼她宽心。 然秦夫人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忙着用锦帕拭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呢喃:“我秦水莲,真是前世积了德行,今日能有你这个孝顺的女儿,就是让娘亲去死也甘愿了。” “娘亲莫要乱说。”若嬨捂住她的口,秦夫人笑点头,拿了枣子放入口里,“好吃,真好吃,怪不得你那个没长心的哥哥乐不思蜀。” 林白昨个在铺上忙了一夜,刚刚返回休息,头还没在枕头上靠实,看家子刘家的小童便急冲冲跑了进来,“大官人,大官人,夫人带着个老夫人来看你了,快些换好了衣服去迎吧!” 小童也便是七岁左右,没个名字,刘家的便叫他小子,后来林白这里,林白赐了名叫林小童,小童叫的顺溜便叫下去了。小童见林白懒洋洋起身,拿过外袍帮着披上,忙着扣扣子,才扣了三个,就垮了脸,“大官人我扣反了。” 林白无奈笑了笑,手指磕了他的额前,“去告诉你娘,备好茶水,剩下的我自己来便好了。”这个大官人就是好说话,且没个脾气,小童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只要夫人来,莫打扰便是了。 秦夫人见林白出去相迎,狠骂了一声:“我不孝顺的儿啊!”迎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捶打着他的后背,“真是不把我当成亲娘,走了一声也不与我说,让我在家里待惊受怕……”秦夫人述说着心中担忧,更是恨他不真心相待,林白见她几月不见,那眉宇见增多的纵横,也是愧疚难当,任她大骂一句不说。 也许是想念太久,也许是担心太久,秦夫人打骂过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看着他,细细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白,你瘦了。”她的手再不似以前那般圆润,枯瘦的附在脸上感觉凄凄凉凉。 林白用双手捂住她干瘦的手掌,点了点头:“好久没吃干娘做的饭菜,不饿瘦了才怪呢!” 若嬨倒是不依了,“哥哥这么说,好似我虐待你一般?”林白嘻嘻一笑,便于若嬨作揖:“东家,林大管事可不敢怪罪您啊!”惹得秦夫人与若嬨的捂住肚子笑。 娟儿与小童送了凉茶过来,娟儿便站在秦夫人身侧打着扇子,贪嘴的冬儿则要先喝上一盅,才不急不缓为夫人打着扇子,看的秦夫人抿嘴乐,“这丫头,好似以前那般模样,没个长进,怎么嫁出去哦!” 冬儿一抹嘴,嘻嘻笑道:“唉!长进不了喽,以后只能指望着夫人这里养老喽!” “没个出息。”若嬨点了她脑门,冬儿捂着头嘻嘻笑着,又顺个枣子吃,逗得大伙又是一阵乐,而林白竟伸手拉了娟儿坐下,缓缓道:“今个正巧来的齐,我有事要说。”娟儿如若针毡般坐着,疑惑的看着桌上的人,“大舅爷,你……我还是站起来听着吧!” 林白温婉笑笑,若嬨的心头也似蒙了一层纱,难不成……还未等她揣测,林白便一把拉住若嬨的手腕,“若嬨,哥哥真的要感谢你,终于帮我找到了失散许久的妹妹。” “啊!?”若嬨腾的站了起来,手指点着面前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岂会骗你,从见到娟儿的第一面起,我便觉得像了,可又担心不是,就没与你们说,这段时日我便出去打听,几尽周折终是找到娟儿的乳母,曲大娘。” “曲大娘还在世上?”娟儿激动地站起,眼泪瞬时花了眼。林白点头,拉着她坐好:“曲大娘虽上了年岁,但身体康健,原想着带来与你相见,但路程毕竟太远,天气又热,便想着过段时间在让你们见面。” 娟儿乖巧的点头,一个劲抹着眼泪,看得出她们的关系匪浅,若嬨抵过锦帕与她拭泪,“既然哥哥说她还好,便是好的,莫要在哭了,与哥哥相见可是大好事一桩。” 冬儿也冲了过去,搬起娟儿的哭红的小脸与林白对比,怔怔点头:“像,真像啊!夫人你们看是不是很像?”秦夫人亦是笑着点头:“像,真像似一家人。” 林白笑得尴尬,“当然是一家人,虽然林娟儿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小时候的许多习惯还留着呢!若不是这些怕是我这个哥哥,就要与你失之交臂了。”说完便是泪湿了前襟,将娟儿抱在怀里,听着娟儿轻轻唤他哥哥。 感动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冬儿见了更是想起失散的家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可怜。若嬨擦了泪花,微微一笑道:“怪不得,我与哥哥派了几个丫头照顾着,他那个都说不好,就独独喜欢娟儿,现在看来只能说是兄妹感应了。” “兄妹感应?”林娟儿默默出声,想不明白这感应是什么意思,然林白却早就对若嬨常常的语出惊人习以为常,认同的点头,“好一个兄妹感应,但还是要感谢你这个照顾我妹妹的大好人啊!正巧今个干娘在这里,我请你们去下馆子,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要,别于哥哥客气。” 虽然在家里都是吃过的,但林白盛情难却,又加之找到妹妹这等大好事,怎好推脱。迫不及待的选定了一处上好的酒肆,便先打发了小厮去定位置。 龙酒馆,已龙泉酒的甘甜、醇厚而闻名沧州,且名扬周边州县。更是沧州府最最繁忙的酒肆,若是赶到饭时,却没有预定席位,怕是连大堂的桌面你都捞不到,可见火爆程度。 当然菜品更是一流,而且具是按照不同的酒色搭配而成的,以此可见那里厨子手艺的灵活多变,以及对口味的掌握程度委实了得。 既然能与大伙有出去吃饭的机会,若嬨当然不会放过此处喽!当然还有另一个非常终于的目的,那便是若嬨的酒肆已经布置妥当,就差宏业俊开,所以她要对周边的酒肆经行全封面的调查,正好有秦夫人这个商界老手帮忙,她可真是事半功倍呢! 见若嬨自从入了龙酒馆就一直笑个没完,林白一早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很出了一把血,要了楼顶的高间,将酒馆最好的美酒与配菜上来,还请了唱曲的小姑娘解闷。 逗得秦夫人直笑,说就差叫两个陪酒的伎人了。冬儿最是没大没小,蹭着若嬨装娇羞的模样,怯怯道:“夫人,要不让婢子与你陪酒可好?”惹得若嬨手捂着嘴笑,指向林白推道:“你去问问林大官人,可愿意要你陪酒?” 此时娟儿已经为林白斟满了酒水,冬儿当然是没有地方的喽!气的她直蹦不依,秦夫人忙拉着她坐在身边,“来,你与老夫人我斟酒,可委屈你?”冬儿忙摇头不委屈,不委屈。 没一会菜色上全,若嬨静心的一道道品尝,虽是鲜美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林白见她皱眉,便为她倒了盅清酒,指引她该怎么搭配,还别说真是回味无穷,让人将那种美味深深印刻在脑子里。 吃得若嬨忍不住直呼完美,林白道:“虽是完美,但却不能照搬,而且挖墙脚也不行。”这话真是说道若嬨心坎上了,她疑惑道:“为啥?” 林白低声道:“那掌厨便是老板,你说行不行?” “哦!还真是不行呢!”若嬨手指戳着额头,感叹这老板还真是不好当,竟连大厨都一起做了。 见她郁郁的模样,林白又是一笑,沾沾自喜起来:“不过我也是有法宝的。”这句话无外乎聚合了所有人的视线,林白这才得意洋洋的说了。 这大厨是挪不动的,但他有个不受待见的徒弟,却也是把好手。若是从前怕是也是全心思护着掌柜的,只因他家那个未出阁的女儿,听说两人两小无猜,且情趣相投,早就私定了终身。 但前些日子,那掌柜的贪财,也不顾及女儿的心愿,强行将她嫁个富家的花花公子,所以这个徒弟便将他给恨上了,并离开了龙酒馆,整日里贪杯赌博,半夜里被赌场的打手打个半死,扔到河里去了。 “说来也是巧了,我正在河边垂钓,便钓到这个金钱贵。”林白说完与秦夫人布菜,秦夫人拍手叫好,“真是天助我也啊!”若嬨亦是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啥时候让我去见见这个金钱龟。” “金钱龟出去采买食材去了,大概过几日便回,到时我便去叫你。”若嬨拿着筷子点他脑门,“你可隐藏的够深啊?”林白得色的仰首,“那是自然。” 若嬨挑眉,望着喜滋滋的林娟儿,发话道:“娟儿,你可还是我的人?”林娟用力点头,“婢子终生是夫人的人。”若嬨忙摆手,“什么终生啊!说的我好似不通情理一般,今个夫人我便安排你个任务,将这个知情不报的家伙,给我灌醉,夫人重重有赏。” 林白瞬时垮了脸,哀求的巴望着秦夫人:“干娘,若嬨她真坏。”秦夫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拍拍他的肩头:“白儿最是好酒力,多喝些不怕,到时故人将你抬回去。” 兰若嬨此话一出,那是得到了多方响应,林白想不喝多堪比登天,可不是真的被人抬了回去。秦夫人担心,若嬨便将娟儿留了下来照顾着,与秦夫人回了府上。 良沐在家中就等夫人不归,担心出意外刚要出去寻,头门人便来回报,说夫人与秦夫人都回来了,只是多喝了些酒水。只要若嬨平安,良沐便安心了,忙去接了她回来。然若嬨也多吃了酒,非要拉着秦夫人,说要一起睡。 还好秦夫人酒量老道,缓了会便没了事情,与良沐说她还想着搂着小石头睡呢!让良沐硬拉了她回去。 酒醉芙蓉面,春波暗处生。呼吸间酒香伴着身体上特有的女儿香,让紧搂着她的良沐的脚步都有些踉跄,真的要醉了。轻轻在她脸上偷香一口,惹得她倒是擦了几下。 “小坏蛋,出去偷吃也不带我一个?”良沐宠溺的亲吻着她的芳唇,也许是觉得痒,她胡乱的躲避着,良沐却见缝插针,丝毫不让她回避,想着这些日子来,一心为了铺里与海上的货物生意,冷落了她许久,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在她胸前小咬了一口,痛痒让她娇呼出声,更是诱人,“若嬨,待我一切稳妥,便将你拴在身旁,寸步不离。”牙齿微微加重了力道,痛的她一双小手过去推他,头脑倒是清醒了几分,“你坏蛋,回来就咬我。” “咬你还是轻的,我还想吃了你呢!”良沐媚笑,在她脖间轻轻啄温,许久没有这般的温柔,早已撼动了身体各处神经,眼神越发的迷离起来,一股吹气将床前烛火息去一只,却留下一个在风中呜咽颤抖,就似跳着诱人心脾的舞姿般迷人。 感受着身体的涨满,感受着他的强壮,感受着彼此间酣畅淋漓汗湿锦塌的快/感,没一会便欲生欲死,如弥留与云端一般轻盈舒畅,“要死了,真的要死了。”软绵绵的声音从口中呻吟出声,带着意味不明的勾引。 良沐笑得更甚,“好啊!要死我们一起死。”闷头在她坚挺的红梅上,轻咬一口,痛的她身体瞬时痉/挛,卷曲在他怀里轻轻扭动着身体,引得他频动更甚,每次的力道都恨不得将她撕碎一般,有种似痛又似享受的声音,在红罗帐中弥漫,渐行渐远却越发放大,直至传入一个人的耳里。 杜三娘双手死死揉紧着衣角,贝齿已将朱唇刺破,即使流出鲜血却依旧不自知,她恨,她恨不得冲进去,横泼一盆冷水过去,可是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这么静静的蹲在这里诅咒发怨。 贺氏在两天前的早上,被一顶青灰色的硬木轿子抬了出去,这种低级的婚配方式,对于她来说却比第一次明媒正娶做正妻的空名头,要来的更加高兴,因为她嫁过去的人是她的爱,也能爱她。 “这福分是你与我的,嫂嫂铭记于心。”贺氏对廉家的人,谁的印象都十分模糊,就连一心想着嫁的良沐都是如此,但是对若嬨她却只有感激,说不尽的感觉。贺氏因着家室高贵,且过了门便是正房夫人,所以向来心高气傲,对谁都是冷言冷语,似乎都忘记了该怎么说软话。 然相公的死去,娘家人的埋怨不理不睬,老太太的诸多憎恨,下人们的冷言冷语,以至于她认为这辈子都完了,活着与死了丝毫没有区别,但吴炳给了她新的希望,给了她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而吴炳便是若嬨送与她的幸福,所以她将发自肺腑的话,直悄悄的说给若嬨一个人听。 自从她出门子之后,贺氏的院子经过杜氏的重新粉刷,给了杜三娘作为闺房,原本着若嬨便是不想管的,毕竟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但奇怪的是,整修的钱竟是良沐争抢着要出的,这让若嬨很是奇怪。 倒不是若嬨不相信他,只是她担心良沐是不是让她们拿去了把柄,良沐解释了才知道,原来杜三娘的堂兄是海上运管司的司长,跑海的事情具是用得着的,若是太刻薄了,传到他的耳朵里也是好说不好听。 若嬨就更是苦闷了,以后这家里还好警言慎行了呢!不过杜三娘还好,除了有过几次小动作之外,竟格外的安静,一次都没有找过她们麻烦,事态似乎又回到了始点。 ------------ 第八十九章 家中宴席献曲女 更新时间:2012-03-08 王玉兰休息了一夜,养足了精神头,将临县带来的礼物一样样翻出来给若嬨过目,具是她爱吃的爱摆弄的,让若嬨甚是感动,其中还有几封要好的夫人来得信,最面上的那封也是送来最晚的那封。 若嬨轻轻拿在手里,便是一惊:“良彩给我的?”王玉兰点头,一巴掌打在正往信件上伸手的小石头的胖手上,登时闹得小孩子哇得哭了起来。良沐刚刚将小石头哄乐,转眼就被人打哭个眼红,心疼的忙伸手去抱,忍不住埋怨:“你这个当娘的手可真够恨得,都打红了,待我与青竹兄修书一封好好告你一状,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你?” 王玉兰挤出一抹苦笑,道:“你啊!也就是现在说话轻巧,待养了儿子,怕是与石青竹一个模样,能跑多远,就是多远。”她是真的让这个皮小子缠怕了,见良沐逗他玩,便将儿子双手奉上,命道:“今个你闲了,不去铺上,就帮我带一天小石头,若是到了中午你不来找我抱怨,我就真的服了你。” 良沐现在可是哧诧商界的名流,什么难缠的角色没有遇见过,还能怕个小娃娃,无所谓道:“别以为男人就不会带孩子,我就让你们瞧瞧,这当爹的威严。”说着到若嬨身边撞了下,“若是我带的好,明年与我生两个可好?” 外人面前就这般打情骂俏的,若嬨登时羞红了脸,推他一把,“别让孩子热着,饿着就是了,到时还说不定怎么着呢?” “哎!没娘子这么小瞧人的,我现在就去找干娘去。”良沐抱起小石头往半空中一掂,爷俩笑呵呵走了。王玉兰摇头苦笑:“这还没等抱一会呢!就找秦姨娘帮衬着去了,真是!我告诉你若嬨,趁着年少多舒坦几年,这孩子能多晚要,就多晚要,可真是磋磨人。” 若嬨笑着点头:“我倒是想好,有没有还两说子呢!”王玉兰一巴掌打过去,“你个臭丫头,说什么呢?呸呸呸……小小年纪不学好,竟说些有的没得,让人听了去岂不是要嚼舌头。” 被她这么一骂,若嬨真的不敢胡言乱语了,拿着书信细细看起来,良彩的信很短,虽说的具是想念之情,但字里行间也是透漏了她在家中难为,若嬨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玉兰想起良凤所说,忍不住向若嬨吐糟,听的若嬨也是直摇头,“她性子向来与良凤不同的,怕是难劝说啊!”王玉兰也是点头,“我也去她府上劝她出来走走,散散心,但她说什么都不肯啊!” “自己脚上的泡,也是她自己磨出来的,怨不得别人啊!”若嬨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玉兰姐,你回去与她说,若是她真的过不下去了,便离合,我与她临县蛋糕铺子的管事一职,若是担心三个女儿,便一同接了来过活,我帮着养着就是了。” 玉兰听了点头,“那她婆家的货源?” “闺女都不与他家过日子了,货源当然是要断的,而且要断的干脆利索,切莫拖泥带水,就算是哭死嚷死也必须利索。”若嬨冷着脸色说狠话,听得玉兰甚是解气,但想起来良彩她舍不得那个家,不想离合,又开始犯难了。 若嬨委婉一笑,拿过贺氏那封信道:“她若是不想离合呢!我们也可以让她先弄个假离合,最起码要吓吓她的婆家人,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啊!而这事怕是又要贺氏这个泰山出马,才最为见效。” 王玉兰乐得直拍巴掌:“怎么忘记贺氏这个官家奶奶了呢,良彩的婆家最是难缠,若是让贺氏在她爷们那里吹吹风,什么名头不能将那个负心汉抓起来,把牢底坐穿,到时看他家那帮婊子还有谁能与他死心塌地的过日子。” 真不愧是姐妹,这主意都是这般心有灵犀,惹得两人哈哈大小起来,若嬨赞道:“姐姐这主意可真够恨得,可不是我出的哦!”王玉兰见她奸猾的模样,狠捏了她水嫩嫩的小脸一把:“真是无奸不商,坏事都是我做的,你倒是个顶好的人呢!” “那是自然喽!”她手屡着发髻,笑得颇为猫腻。接着又拿起来几封信过目,心里的想念越发浓重,忍不住叫了丫头准备笔墨纸砚,在玉兰这里就写起来回信,还罗列了好长的回礼单子,害的王玉兰苦闷,这家若是回去,怕是又要多备上几辆车了。 闲暇的时光,若嬨总是变着法的哄着秦夫人与王玉兰开心,只要是沧州有名气的地界,具是要过去走走玩玩的,特别是周边的秀色山水,秦夫人走了几遭都嫌不够呢。良沐就更是好客的,每每都是亲自驾车带着她们一同去玩,喜得秦夫人逢人便夸自己的姑爷孝顺。 愉悦的时光倒是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若嬨要请廉家老亲少友,以及良沐的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来家中做客的时间了。纵使家中操办这些事体的人头不少,但身为主妇的她,自然要忙碌一些,秦夫人心疼她便想着帮忙,若嬨也是心疼她上了年岁累不得,便推了她去林白那里,在铺上转悠转悠。 小石头这孩子特黏糊自己的娘亲,王玉兰没辙整日里与他乃求,那里都去不得,连声的埋怨这孩子还不如放在家里省心些,若嬨也是只能看着却帮不了,每每稀罕一阵子还成,若是小石头困了,就会哭闹不止,直到重新回到王玉兰的怀里,这便是母子感应吧!还真是让人妒忌。 “铺上是去不得了,我们的宝贝嘎嗒就陪着姨娘忙着家里的事吧!”王玉兰百无聊赖的挥舞着小石头的手臂,若嬨伺机过去非礼人家的膈肢窝,逗得小石头笑出了口水,“好啊!姨娘可是求之不得呢!” 于是乎,这一上午的时间,这两大一小都耗在一处,可是苦了若嬨身边的丫头,娘子,只要两位夫人聊到激扬的时候,便将小石头塞到谁怀里,直到哭闹的无法控制才接过去,还好这些主子不是轻贱下人的主,不然小少爷哭的鼻涕多长的模样,还不得捞顿好打。 整整布置了两日,诸事才算妥当。待迎客进门,老爷与夫人驻门相迎,若嬨内着大紫色宽袖针绣牡丹襦裙,外着淡青色丝纱对襟大袖衫,头梳流云着凤钗头,挂翡坠子、珍珠数条,虽是沉重些,但甚是体面,且华美。幸好这两日忙碌,倒是清瘦了圈,穿着繁琐的衣物不显得环肥到是艳媚婀娜。惹得那些慕名而来的官人,商甲具是驻足观望,只叹自己没有这好福气,娶个如此美艳的娇/娘。 有些身份的便是远观,从不近看。然总有些失礼的,恬着脸过来,找着各式的理由与若嬨攀谈,惹人生厌,具是被良沐的几个贴心的好友,拉去了吃酒,若嬨才得以开脱,又忙身去了后院接待那些老爷们的主妇、小娘子去了。 黄晔晗见廉慕遥望着夫人倦怠的身姿,禁不住感叹:“若是心疼她,便找来几个好揉/捏的帮手,与她使唤,那宋家小娘子,兄弟我便觉得出身便不错。” 良沐瞬时铁青了脸,“大好的时日,说她作甚?”黄晔晗捏倒是有不怕死的精神,低了声音嘻嘻笑道:“放心吧!无人敢在你娘子面前嚼舌头地。”即使他这么说,良沐还是不自然皱起了眉头。 李二娘身着一身大红似火的妖艳长衫襦裙,身后未遂着一众如花蝴蝶般的媚眼姬妾,在众多夫人中即使不想主意她都是难得。若嬨忙迎了过去,与她说了阵子知心的嗑。 似她这样常来的客,自然也就变成了自家的人,见着若嬨忙自是要帮衬的,忙分派身边的妾房下去使做丫鬟,帮着招呼着各府的夫人,小姐斟茶倒水,传话学舌。她倒是惬意了,若嬨望着一道道从廉二家小妾眼中的阴深怨恨之色,腿都打哆嗦。 裴云也提前来了,还特特带了家中两个懂得川菜,闽菜,粤菜,湘菜的几名娘家带来的厨子,借与若嬨用。高兴的若嬨真是竟说不出话来,拉着她的手,直道感谢。 见她见外的模样,裴云倒是不高兴了,“我自见了你便当作姐妹的,今个姐姐家中忙碌,我这个做妹妹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也是正常,姐姐若是见外才不好呢!” 与人的宽宏相比,自己好似真的小家子气了,若嬨红着脸笑了笑,“我家中虽是有几个上档次的厨子,但那里会得那么多,这里外地来的也不少,就怕款待不周全,妹妹叫这几个人来,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裴云听她夸,嘿嘿笑起来,“说起这几个大厨来,可就真的要说说我这个馋嘴了,从小就喜欢梭罗各处的美味,爹娘照顾,所以嫁了人也带着去了婆家。” 两人正说着话,廉二婶子火急火燎的寻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几岁的黄头小儿,瑟缩着小小的脑袋,头都不敢抬起。她拉着若嬨的手问:“你家婆婆呢?怎就着了一面就没了影子呢?”若嬨也是忙着接物待客,那里见到,便叫了小秋带着廉二婶子去寻。 没多时前台便传来鼓声锣响,传话的丫头请各位夫人与二楼的避风亭上座。贵府的女子具是娇贵的,且不能与外人多见,那可是失了礼数的禁忌。若嬨想了好久,后得了亲夫人点播将二进门的二楼上四面的窗子拆了,临时弄个亭子,不仅能遮挡艳阳,且四外通风,倒是凉爽的很,加上两侧有粉纱遮挡,倒是看不清楚,只有朦朦胧胧的美感已然。 见这场面,得了好几位夫人的赞赏,具是夸她是个心灵手巧的,不仅能入得商场更能做得家事。夫人小姐们刚刚就坐,便传了饭菜上来,只见得一个个水葱般水灵的丫头,单手噙着瓷盘,与旋转楼梯间缓缓而行,身后蓝纱翕动犹如海浪一般轻盈,连绵起伏。 美的李二娘一拍巴掌,“哎呦喂!妹妹家的丫头怎就都这么漂亮呢!今个我得好好的看看,若是有得眼的,我便直接带回了家里去。” 她想来直爽,说话不经大脑那种,也无人懒得与她计较。廉二婶子正与杜氏说着什么投机的话,整个人热血的很,更是没有时间理会她。 贺氏如今嫁了管事,身份上低贱了些,自是不能似往常那般与她抬杠,唯有轻轻一笑,脑子里倒是转了几个弯弯,用着仅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廉二夫人,你也不看看那个打头的是谁,便如此说话,怕是老太太会不高兴的。” 还别说李二娘真就不知道她是谁,听了贺氏提醒,忙起了身进前瞧瞧。此时杜三娘身着天蓝轻纱,内着粉嫩抹胸襦裙,玲珑有致的身形若隐若现,纵使女人见了在心头都惹起一团火,何况是男人呢? 加之她将乌黑的青丝卷发玲珑双髻,即小巧又喜人,别着嫩花一朵更是艳美。特别是那双看似清秀的眉眼,画了眉点了粉,怎么看都是妖媚的很,朱唇上红润一点,如此这么捯饬一番,真真是个美人坯子。 “真是美死个人喽”李二娘笑着拍巴掌。 若嬨早就知道李二娘的心思,见她如此夸张的表情,倒是习以为常,然杜三娘却是十分受用,即羞涩又甜美的笑着道谢,便退了下去。 原本这传菜是丫头们的事,怎么可能用她个没出门子的小娘子,而且在廉家还是个客,但杜三娘特意去求了若嬨,还有杜氏这柄尚方宝剑作用,她这个当家主母也就只有通融了,管她背地里又要耍什么心思。 杜氏也是忍着丢人赚吆喝,一心想着将自己的侄女好好打扮一番,也能在廉慕心中占得些地位,纵使再不奏效,也能见见那些个有钱家的老爷,少爷,也好混个脸熟,日后待用。 李二娘当然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听贺氏说完杜三娘的身份,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咋了,她莫是脑袋坏掉了,非喜欢个丫头身份?” 贺氏却是深知杜氏的小九九,笑眯眯摆摆手,“非也,非也,她啊!也快到十八了,大姑娘一个,如今却还在姑母这里耗着,没个人家呢!廉夫人若是喜欢,便于老太太与夫人说说,说不定……” 家什不错,年纪不错,模样也不错,又是好生养的年岁。综上所诉李二娘还真是相中,低声又与贺氏嘀咕了几句,贺氏句句都是说到她心坎上的,听的李二娘一阵心花怒放,好不快活,恨不得马上将杜三娘接过家里去。 今个的杜氏便没有那么悠闲了,上了年岁的人便想着自己清闲待会,吃点茶点看小曲也是不错,可不知这廉二家的婶子是染了那阵风,非要将她那个妾生小儿子廉顺过继与她,又是磕头又是敬酒,逼着杜氏松口。 现在杜氏日子过的好好的,廉二婶子却巴巴的想往这里面塞人,杜氏她又不是傻子,杜三娘与廉慕那头没个消息,兰氏更不是个省油灯。就她那点子银钱,还不够自己活到老死那日呢!怎能帮着别人养活儿子,被廉二婶子烦得额上皱眉罗了三层,折个话题逃到秦夫人那里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然廉二婶子就是有打不死丢不掉的精神,缠的她只想告病退席。 若嬨无意间转身见了,还觉得新奇,这两人如何聊了这么久,还似投机的模样,(当然那是一方的投机)“你瞧那帮没出息,各个身边都搂着一个。”王玉兰眼望着楼下正吃酒逗女人的爷们埋怨,心里侥幸石青竹没赶上,不然非气死她不可。 大户人家请吃酒,都是要献上家中的伎人陪酒作乐的,然廉家干净的很,那里有这种女子,就算是小妾都弄不出来一个,倒是让李二娘好顿的笑话,说没个陪酒的,失了大家的体面,若嬨本就瞧不起这等事体,但挨着相公面子,又不能真似李二娘说的,“嫂嫂大肚,实在不行借你几个妾房,先周转一二,反正我家的妾房闲着也是闲着。” 刚才用人家妾房做丫头,这下又要做陪酒的伎人,怕是回家不闹出人命才怪?兰若嬨一狠心一跺脚,便使了大把的银子去了春香阁,请了十几个伎人过来,且各个都是貌美如花,巧舌如簧,搁到那里都算个绝色,也算是赚回来一把面子,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正当她为自己的聪慧而高兴之时,从楼下上来个环抱古琴的素衣女子,自荐说是与各位夫人弹曲解闷的。顿时惹得哗然声似调了静音一般,周遭都安静了下来。若嬨心头犯嘀咕,自己好似只请了唱曲说话的,也没有请什么弹琴的娘子啊? “这唱曲的生的可真是俊俏,你是谁请来的啊?”杜氏坐在首位,似笑非笑问了一声,倒是做足了大家老太太的慈眉善目的模样。 那女子深深福了福身子,“奴家是廉大官人请来的,与各位夫人助兴的。”这话听了多少有些别扭,卖唱的伎子,叫恩客多是唤声爷,她却叫大官人,听了让人不爽。 还未等若嬨这个主妇先不爽,李二娘有些坐不住了,猛地站起,吆喝一声:“你且会些什么调调,都拿出来与我们这些夫人唱唱,若是不好的,可别怪我们不买廉家叔叔的帐。” 若嬨拉了拉她的衣袖,笑道:“我家相公请的人必是好的,不信嫂嫂你且听着?” 李二娘的脸色尴尬的红了有红,忙着坐下了。那个卖唱的女子,则定定望着若嬨。若嬨回望她,只见得片刻的失神,与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与不安,随即便是安稳的落座抚琴。 轻轻琴声弥漫与耳畔,娴熟曼妙,却少了林白所弹奏的灵动,若嬨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便也没了什么心思,然所有人的凝神倾听,眼神却不出意外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与那弹奏的女子间来回游移,还真是奇怪。 “爷,出事了。”炕头低头附在良沐身边嘀咕了几句,只见良沐登时变了脸色,低声问道:“谁使唤她进来的?”炕头也是不知,一味的摇头,“爷,想想怎么办吧?怕是今个夫人就要了我的小命了。” 良沐哪有闲心去管他的小命,早就起身与各位辞去片刻,黄晔晗见他神色不对,也跟了出来,见他仰头望着二楼上的女客,只是一眼,便是惊呆了。 伸手拍向他肩头,颇有味道的痴笑:“兄弟,原以为你就是捏来玩玩,竟真的想……” “我想死,我与她没事,这点难道连你也不知?”良沐咬牙切齿,回手一把拉住黄晔晗拍在他肩上的手腕。黄晔晗晒笑,男人吗?对女人的感情往往都是从同情开始的,可现在不是谈情的时候,无奈摇了摇头,“我可要回去吃酒喽!” 良沐一把拉紧他,“帮我个忙如何?” 黄晔晗一拍大腿,痛快答应:“行,过几日那船货,你帮我运送一半如何?” “你这是敲诈?”良沐已然横眉冷对,黄晔晗无辜的耸了耸肩头,“这叫愿者上钩。” “好,成交。”只听良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黄晔晗笑眯眯上了楼,速度极快的邀了那弹琴的小娘子下来,坐在他身侧,为他斟酒夹菜,迥然一副情意绵绵的姿态。 李二娘随着她的消失,一直看到最后,暗啐一口,低声骂道:“原来是个伎子啊!真是下贱的口味。” “嫂嫂,你说口味怎么了?”若嬨正与裴云聊天,便听她说口味,还以为她不喜欢菜式,担心的问,李二娘闹个红脸,忙摆手,“口味甚好,我就是喜欢这重口味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若嬨说完,手揿着酒盅,与各个有头有脸的夫人去敬酒聊天,倒是忙的脚不沾地,没一会那个怪异的献唱伎子,早就抛到了脑后,直喝的头昏眼花的,最后还是秦夫人与贺氏将她硬搀了回去。 贺氏也是有了些耳闻,但有些事情,她万不能与争强好胜惯了的若嬨去说,她能做的便是瞒着,并让自己的相公,劝劝廉慕,莫要做出来傻事,坏了这份好姻缘,但廉慕每次提及此事,便是义正言辞,说与她毫无关系可言,纯属市井谣传。 可他毕竟都是男人,男人有钱就容易学坏的,贺氏曾受了不少这种苦楚,又怎会不知,若嬨对她有恩,贺氏虽是面上少说,还总是挤兑她,但绝不会做出伤害恩人的事情。 所以当面对秦夫人疑问的时候,贺氏也就选择隐瞒,只字不提,直说:“现在的伎子,没一个好东西,整日里想着攀龙附凤的,以为认识了那个贵人,得了他的赏赐,便是动了歪心思,也不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便往上盯。” 秦夫人虽觉得她说得有理,但回想那女子的神色,与那个男人上来时的诡异,怎么都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那里奇怪。 ------------ 第九十章 干娘归良沐远行 更新时间:2012-03-09 一场大雨倾盆过后,天气倒是出奇的凉爽,微风徐徐吹来,那份微凉似能透到骨子里般舒坦。让每日里闷在府上的丫头,娘子们好顿舒爽,纷纷去了街上逛逛,晒一晒久违的阳光。 丫头们在桂树下备好了软塌,茶点,与夫人们晒太阳歇息。若嬨与秦夫人刚刚小睡了一阵子,王玉兰便带着四处转悠的小石头垮着脸回来。 小石头见人都睡下了,脸上嘻嘻坏笑,扭着露在外面肥呼呼的小屁股,伸长了胖乎乎的藕臂,一点点接近兰若嬨,胖呼呼的小手一把便捏住她的鼻子。若嬨本就觉轻得很,加之小石头腕上的金铃铛叮叮作响,早就测算好了方位,忽的伸展双臂便将小石头抱个正着,放在腿上搔痒痒,弄得小娃连哭带笑,好不难受,声音不清的喊着娘救命,逗得大伙朗声大笑。 王玉兰一甩手上帕子,郁闷的坐在若嬨的榻上,抱起儿子往里面挤了挤。“别祸害我家石头了,待明个我们走了,你也不说给留个好念想。” 若嬨见她神色不对,拉着她胳膊笑嘻嘻逗她:“上了我的贼船,想这么快就走,门都没有。”小石头拍着巴掌,要抱抱,若嬨伸手接过去,在小脸上很香了几口,痒的小石头咯咯的笑,转眼就开始练拳蹬腿。 见两人玩的痛快,王玉兰就更是不舍,叹了一口气,道出缘由。石青竹的老娘身子骨不硬朗,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怎奈她刚刚出来游玩月余,临县便捎来消息,说石老太太病危,要见孙子最后一面,你说她们能不回去吗?她回去倒是没有问题,但秦夫人怎会放心她一人返乡,必是要同行的,让她怎么能过意得去? 秦夫人见王玉兰歉疚的神色,亦是摇头道没事,“即使你不说,这几日我也是该回去了,家里面那个老不死的,还不知怎么闹腾呢!放他一人在家,我还真是不放心。” 若嬨嘟着嘴巴,满脸的不舍神色,勉强点了点头,道:“干娘,玉兰姐,等下次来的时候,便将家里的人啊!都带来,就都省心了。”秦夫人笑着点头,“若嬨说得对,下次一定想着都带来,到时莫嫌弃我们就是了。” 只见若嬨秀眉紧蹙,拉着秦夫人的胳膊撒娇,“干娘说什么呢!我岂是那样的人?” “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次都怪姐姐了,这里与你赔不是了。”王玉兰还真的福了福身子,气得若嬨过去就要扭她腰,见她们嬉戏,秦夫人微微一笑,便起身回屋里帮着她收拾行李去了。 这下可忙活开了,要带回去的礼物还没有制备好呢!急的若嬨只拍大腿,可如何是好?将府上的大小管事娘子,统统叫了屋里来,一件件分配下去,争取明日里便将几车的回礼置办稳妥,幸好这些新家丁也不是白办的,天刚刚擦黑便说已经准备妥当,且很是满意。若嬨亲自去后院的停放场子瞧了眼,足足八大车,就拿捎给良老爹与几位老亲的沧州陈酿美酒,就足足灌了两大车。 与那驾头车的车夫交代了几句,又让人甄选了四匹快马,送秦夫人与王玉兰先回去,好让她们在路上少受些苦楚,礼物有很多易碎的物事,务必要慢行。管外门的李管事点头应下,马上去办了。 待她回了屋里,良沐又捧着一大盒子银白丝软放到她面前,若嬨拉下脸道:“这便是你的礼物,你认为干娘玉兰姐姐能收下吗?就算是与石青竹家的丧办的份子钱,也太早了些吧?” 还没等自己说话,就被夫人一堆话给否了回来,看来她今个心情十分不爽啊!良沐一把揽过她肩头,宠溺笑问:“怎么了这是,谁又惹到你了?” 小兰正端着洗脸水进来,见夫人回来,这才道:“老爷,秦夫人与王夫人明个便要回临县了,夫人心情当然好不起来喽。”良沐也是刚刚回来那里知道,皱了下眉头,望着盒子里的金银裸子,叹了口气:“干娘愿礼佛,想着用这些送她个金佛,现在看来时间不充裕了。” 见他那比自己还要不舍得的模样,刚刚还泛着别扭的心气倒是好了许多,伸手摸了摸盒子里面的金子,具是成色上品的,才舒展了眉头,抿着嘴笑了笑:“算你有心,待我与干娘说做好了,与她送过去也是一样。” “不生气啦?”良沐嘻嘻笑问,见小丫头们都识趣的撤了下去,才抱着她坐在腿上,把玩着她鬓角青丝,“怨我也是对的,这段时间陪着她们的时间都是少的,原想着过两日闲下来,多补偿些,看来是要遗憾了。” 若嬨噗哧笑出声音,点着他脑门,“就你嘴甜,怎么不与干娘她们去说?”良沐登时羞红了脸,“这话与娘子说说还敢,与外人说,我可不会。” “管你会不会,走,跟我去干娘屋里聊会天去。”若嬨硬拉着他去了秦夫人屋里,说了好些帖己的话,感动的秦夫人泪红了眼眶,又见良沐那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不忍,吹着小两口回去睡觉。 王玉兰那里,小石头八成是刚刚睡下,不能去叨扰的,便早早回了房间休息,良沐刚刚还困顿的模样,脑袋沾到床上整个人倒是精神了,色眯眯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将整个人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若嬨也是累了一日,心烦的很,推了几次都推不开,他反倒更加死厚个脸皮讨饶:“娘子生不出小石头那样的皮小子,看来是我这个相公不卖力啊?我想好了今后日日夜里都早早回来,陪着娘子多多做些运动。” “算了吧!”若嬨忍不住抿嘴笑,他啊!那次不卖力,可就是毫无音讯,只能说是时辰未到吧! “哎!怎么能算了呢!”良沐嘻嘻笑着,解了她胸前宽衫,露出白如琼脂的雪肌,热唇浮上一阵游移向下,惹得浑身都是着了火一般,加之情意绵绵的爱抚缠绵,神志早已迷离,惹得口中轻吟声不断。 只觉身前冷风一过,身边人翻身而上,坏坏一笑便是纵身挺进,极尽缠绵过后,沉重的身体压在身上,良沐狠狠出了两口气,叫了句舒坦,才流连忘返的退下,环着怀中娘子轻轻抚摸着后背安睡。 送别时泪洒一路,见着亲人东行,不知何时能再次相见,那种心情让人无法形容与忍受,以至于接连几日若嬨的心情欠佳,良沐想着能好好陪陪她,可是铺上又来了问题。 古时海船生意几乎半数运输瓷器、以及丝绸、糖、五金等销往海外,然后将海外的香料、药材、宝石等进口回国在店铺中销售,因独一无二,所以利润空间很大,以至于良沐跑海一次,就够置办若嬨店面几处之说。 廉家自上辈便于景德镇余家购瓷器,已有百年之久,可算是老交情了,但就这种老交情也有出问题的时候,自从长子嫡孙余景顺继承了家业之后,便将瓷器统一涨价,质量却没有跟着紧随其后,闹得好几家主顾都掰了。 良沐因刚刚上路,所以有些方面不能大动,只能先忍着,但最近几日却接连出了几件非常不开心的事情,闹得良沐终于忍受不了,想着另选合作伙伴。这可不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的,出门考察是必须的,若嬨在脑中搜刮着关于瓷器的所有信息,似乎除了景德镇之外,好像还有个德化龙窑,便于良沐略略说了一二。 自家娘子向来见多识广,且意见不凡,良沐十分的重视,让人下去侦查,真如若嬨所说,德化家家户户烧瓷筑窑,因窑炉依山而建如同攀岩与山脊的巨龙一般,所以得名龙窑,瓷器胎色奶白,光润柔滑,造型更是别致,若是远销出去必是大受欢迎的。 但廉家却无人与那里货路有交情,就只有良沐自己去德化走一遭,选定个长期合作伙伴。刚刚答应要陪在娘子身边的,转眼就要食言,良沐十分自责。 想着他这么一走,就要几月能回来,若嬨更是心中不忍,真想着跟他一起去了,正好也能游山玩水,但毕竟这么大片家业在这里呢!她走不起啊! 愁得小两口搂在一处,谁也舍不得放手,良沐更是连声叹气,拉着她的手,揉了又揉,“娘子你莫要想我?”若嬨见他心情欠佳,便去逗他:“我巴望着你能早些走呢!才不会想你。” “啊?”良沐惊得张大了嘴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疼的若嬨连忙香吻一枚,他才转忧为喜,叹了口气,“我真恨不得生出对翅膀来,能速去速回,就不愁与你分开了。” “那是妖精,我还害怕呢?” “嗯!纵使是妖精,也是为你命侍从的妖精。” “这还差不多。”推开他欲做坏事的手,若嬨起身,将整理好的衣物,又重新看了遍,这才放心的收纳好。她已经看了好几次了,良沐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别看了,都是些死物,你就不想多看我一会?” 青葱玉手流连于他面上,那狭长俊秀的眼依然却倍感精神,挺翘的鼻翼,丰满的双唇,虽算不上是美男子,却是百看不厌,纵使用一生一世来看,心头都满是幸福。轻轻落下一吻,双臂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相公,早些回来,我等你。” “好。” 翌日天未亮,良沐便带着家丁早早动身,廉家老少相送至城门外,就连杜氏都做足了面子,步行至此,让谁人看了都是母慈子孝的一幕。 良沐则是一步三回头,双眸紧紧盯着娘子昨夜里哭的温红的眼,不断的向她摆手,让她归家,可若嬨的脚下却似钉上钉子,怎么都舍不得移动,站在那里久久,久久……直到看不见远去的车队,感觉脸上阵阵冰凉,不知何时眼泪已湿了面颊,说好的不哭,又食言了。 “夫人回去吧!老太太他们都走了。”冬儿扶着她,轻轻的说。若嬨苦笑两声,点了点头,家里没了良沐,回去也没有意思,还不如去店铺上盯着放心。“备车,我们去各个铺上看看。” 良沐远行,生意场上的事情具是交给炕头接管,若嬨对他也甚是放心,只去了那里兜转了一圈,见多是些走商的爷们,她个女子在那里多有不便。索性去了自己的几处私铺看看。 林白昨个便得了良沐要出门数月的消息,心里本该是高兴的,可想起若嬨想念苦闷的模样,那份高兴显然被冲淡了几分,“她会心疼担心吧?”兀自苦笑一声,明知道得不来,却还要强求,这便是贪心,可是谁又能不贪心呢? 小童从门外急冲冲跑来,推了门就喊:“大舅爷!夫人去酒楼里面瞧了,您可要去?”跟了林大官人这几月,只要听了夫人的消息,他总是高兴的,那笑容简直美的他个小人都看的心旷神怡。所以小童便养成了习惯,四处收罗夫人的消息,回来与他说说。 拿在手中的曲目,忽的顿了下,林白不期然笑了,“也不知今个酒肆采买的菜色可是新鲜?小童速速与我过去瞧瞧。”小童心里憋着笑,转身与他急急着去了酒楼。 本想着酒楼经销养生的粗粮,便叫粗粮馆好了,但林白觉得这名字俗气,无法吸引那些爱好珍馐美食的饕客,便取了养天馆的名,开业当日便在沧州引起来不小的轰动,纷纷前来一品这能养天的馆子,做的是啥美味。 还好那些特聘的厨子,还真不是盖得,厨艺更是一顶一的好,加之良沐商界的合作伙伴,挚友亲临,养天馆第一日便客满为患,就是接连数日那火爆的气势,都未曾消减,让若嬨更是欣欣然起来。 正当若嬨在后厨欣赏着厨师们,如舞蹈般优雅流畅的姿态之时,留恋着鼻尖滑过的丝丝鲜甜之味,整一个舒坦了得。肩头忽的重了几分,她不悦的滑落那多余的手,怒道:“起开。” “妹妹何时能淑女些?”林白扇遮住正笑不可支的半张脸,一双妖媚的凤眼,轻挑着眉头望着她,“哥!你啥时候来的啊?”若嬨挥手拍了他一巴掌。林白又是摇头,“怎么瞧都没有个主妇的模样。” 若嬨亦是叹气,“在外面装模样,还行,在你面前,我是装不下去喽!” 见她眉宇间多出几分忧虑,林白莫名的心疼,问道:“良沐走了?”若嬨点了点头,“今早上走的,这次怕是要几月能回来呢!” 林白伸手抹平她额上皱起的愁纹,劝道:“无事,良沐走南闯北,经验多着呢!很快就能传来喜讯的。” “喜讯?哼哼……”若嬨一撅嘴巴,“什么喜讯啊?男人四大喜事,升官,发财,娶老婆,私会情人。”她掰着手指头算计,“升官与良沐是无缘了,财吗已经发过了,老婆也有了,就差私会情人了,你说还有什么喜事吧?” “哈哈……”林白一扇子打在她脑门上,“你个醋缸,真是丢尽了娘家人。”若嬨歪脖子横梁的模样,更是让林白捧腹大笑,就连近处一个忙碌的小厮都偷听了些去,忍笑憋得脸红不已,闹得林白忙拉着她去了楼上聊天。 “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良沐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林白冲了茶与她倒上,若嬨猛饮了一口,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良沐他不是那种人,但林子大了什么坏鸟没有,就怕给他带坏了,万一下了药,也说不定呢?越想她越觉得心里不安宁。 手支着下颚,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林白摇头叹气,眼珠一转,说道:“妹妹这模样,倒是让我想起来干娘与我说起的一个妒妇的事情。” “说来听听?”她闲着没事,仰着头洗耳恭听。 “咳咳……”林白清了清嗓子,道:“说,有个妒妇,她妒妾如仇,整日里想着她家老爷去了那个妾房那里去了。一日她与娘亲抱怨,“都两日没有见到老爷了,也不知去了那里鬼混。”你猜她那娘亲说了什么?” 若嬨摇头,“不知道。” 林白抿嘴嘻笑:“她娘亲说,你非得想他去了那里鬼混做啥,你怎么不想想他是不是去厕所掉粪坑了?所以才没有回来呢?” 噗哧一声,她忍不住笑了,狠狠锤了他一拳,“林白你太坏了。”林白很正经的摇摇头,“这还不算完呢!这个妇人终于被休了,没过两日,那老爷就又收了一门正房夫人,对老爷倒是放松,就是外面有情人,很快就被这个妒妇得知。 “一次偶遇前夫,见面便是惋惜的摇头,说道:“听说你过得不好?”那老爷还以为她有回来的意思,沮丧的点了点头,她接着道:“听说那女人外面有人?”见她如此关心,那老爷险些哭了出来,又是点头,那妇人终于安心的笑了,“如此我便安心了。” “哈哈……”若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转而又明了其中含义,猛点头,“女人就该这么做。”见她终于开怀大笑,林白紧绷的心情瞬时放松。 二人谈笑一阵,传菜的丫鬟送上两盘蜜醸果盘,“王大厨说了,这天热怕夫人没胃口,便弄些酸甜的来,与夫人打打牙祭,若是不好就与后面说一声,在改改。”小丫头面红嘴甜,声音脆亮,听的人心里极舒坦。 见盘中烈红似火的樱桃,加上嫩滑黄澄澄的杏肉,光看着就勾起了胃口,若嬨很是满意。向林娟儿一伸手,娟儿将碎银子送上,若嬨便要打赏,那小丫头明显一愣,忙摆手不接:“林大官人定了规矩,不能接客人的赏银。” 若嬨收回了手中银子,笑赞:“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做的很好。”丫鬟得了夫人赏识,喜滋滋的退了下去。 见无外人在,若嬨拉着娟儿坐下,与她一起吃果盘,林白略微皱眉,“名义上便是主仆,别坏了规矩。” “她可是你妹妹,我也是你妹妹,本就不想让她在我身边服侍着,给她个小姐做做的,你又说现在不适合,怕良沐吃心,我便依了你,但也不至于没人在的时候那么死板吧?” 林白争不过她,挥舞着手中折扇,无奈道:“真是争不过你,你说怎样便怎样好了。” 谈笑间就听到后院里什么动物在惊声嘶吼,那惨叫如一股冷空气直冻人的骨头瑟瑟发抖,吓得林娟一把扔掉手里的东西,推了窗子往外瞧。 林娟只看了一眼,就手脚发软,颤抖道:“夫人你们快看。他们……他们……”开窗的手都变得青白,若嬨忙过去扶住她,“怎么了?”林白往外看了一眼,见若嬨愈看,忙捂住她的眼睛。 “太血腥,莫看。” “我不。”猛地推开他的手,只见得一头驴被活生生绑在木架子上,钻管肉食的刘厨子,单手握刀,银光一闪,驴屁股上的皮便被掀了下来,痛的驴身颤抖,啾啾惨叫。 这还不算完,他另一只手提着大汤壶,往外漏的血腥嫩肉上浇着滚烫的汤汁,本就折腾的奄奄一息的驴子,骤然变得狂躁,前后蹄猛劲踢打着地面,奋力挣扎。 只见刘厨子手起刀落,一大块被烫熟了的嫩肉便被切到了盘子里,那驴也痛的没了力气,只闻听呼呼的出气声,鲜红的血水顺着驴身流了一地。 “我……我头昏……”忍不住看完,若嬨已经头昏脑胀,感觉身体似断了筋的麻木起来,整个人往下落,被林白单手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吓得冷汗直流的面颊,无奈摇头:“真是服了你,不能看,还看。” 若嬨铁青了脸色,微微一笑:“林大哥你请的这是什么厨子啊?明明就是杀手,这道菜太血腥了。”话还没有说完,敲门声响起。 林娟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正是那血腥屠夫刘厨子,他手上血腥还未干,盘子里整齐罗列着薄厚均匀,粉嫩柔滑的驴肉,莫不是刚刚切下来的那块? “呕……”若嬨再也忍不住,夺路而逃。林白与林娟忙不迭追赶出去。林白一把拉住跌跌撞撞下楼的若嬨,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搀着她出了门。 临出门,与黄晔晗正走个对头,林白将若嬨往内侧挡了下,便错开了。瞥眼间徐家二公子见了若嬨艳美模样,与林白那清秀脱尘的容颜,禁不住驻足痴迷观望,“真是一对璧人啊!” 黄晔晗见他痴痴望着,也看了过去,只见了若嬨的背影便一眼认了出来,又见林白扶她上车,剑眉不由的蹙紧,冷着脸拉了徐家二公子去二楼高间就坐。 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回想着刚才是不是认错了人?但怎么都觉得不是,想来想去便下了楼,直接去掌柜的那里去问,“不知刚才出门的那对璧人是谁家的公子与小姐呢?” 掌柜正好得闲,又听他赞夫人与大舅爷,低头见了面前那白花花的银子,呵呵笑了,收了银子道:“刚才出门的便是我们这里的老板娘,身边陪着的便是夫人的哥哥,可不就似黄公子你说的,真真是对璧人呢?” 廉夫人的哥哥,廉慕如何没有说过呢?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黄晔晗摇头笑了笑,又命人去花月阁叫来几个陪酒的伎人,转身上楼陪徐二公子吃酒去了。 ------------ 第九十一章 小三上门留小住 更新时间:2012-03-10 夹路两侧高树密布,微弱的凉风从缝隙中吹来,驱走了几分路上闷热,又是一排车队与身边擦肩而过,扬起沙尘无数,闹得每个人都跟土人一般,面上昏黄土色,露出一口白牙笑起来跟见鬼一样。 吴管事毕竟上了年岁,骑了一阵马就颠地受不了,只能与人挤马车去了。整个人热的身上跟淋了雨似得,汗水唰唰横流,走入人少的地界,便脱了衣服抡圆了膀子,吆喝两声,吓得树林里鸟儿呼啦啦飞远,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娘子,我想你了,若是你也跟着出来多好啊!良沐顿了下手中笔,幸福笑容溢满脸颊,脑中呈现若嬨的甜美笑颜,即使路上再苦再难他都不觉得,将信纸收好,交给返沧州的信使。 若嬨笑着收起信件,将其揣在怀里,感觉胸口都是暖融融的,冬儿见她笑露白齿,笑嘻嘻的凑过去逗道:“夫人,老爷才走了几日,这么快就来信啦?” “是啊!真真是事隔三日如隔三秋啊!”小秋挑着眉眼颇为猫腻的说着,若嬨抿着嘴笑,一人赏个栗子吃的她们痛呼出声,“都闲着没事啦?还不去忙。”众人一哄而散了。 娟儿见人散了,才缓缓走过来,福了福身子,“夫人,昨日见了老太太屋里头的采儿,在后门口与个婆子嘀嘀咕咕,说着今个要接什么人进来呢?” 要接什么人进来?若嬨心里泛着嘀咕,杜三娘是接进来了,不是也啥事不当,懒得理会她们。懒洋洋摆手,“管他们做啥,还真是闲的。”若嬨撑起身,望着门口喊道:“冬儿,冰镇的雪梨羹怎么还没有好啊?快喝死我啦?”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还人多着呢!怎么转眼就没人了呢!娟儿疑惑的四处看看,“夫人我去瞧瞧。”说完转身走了,若嬨接着躺在那里小睡,怎奈后院早就闹开了锅。 冬儿刚从夫人屋里出来,便想起来那雪梨羹还没有送过去,急忙忙去了后厨去取,刚进了屋子迎头撞见满桌子鸡鸭鱼肉,厨娘数人围坐一圈,大吃二喝嬉笑攀谈好不热闹。 “呦!真是热闹啊?都忘记夫人的雪梨羹了吧?”冬儿气得挑眉瞪眼,吓得陈婆子子刚抬起的筷子,忙又放下笑嘻嘻迎了过去,“这不是冬姐吗?来取夫人的雪梨羹啊?里头呢!老身这就去取。”冬儿先前还是横眉冷对的,忽见了陈婆子回话心头疑惑,这后厨不是王娘子管事吗?问道:“王娘子呢?” 陈婆子打个咯儿,手指向东厢:“哦!被老太太那头叫过去问话了,还没回来呢!”冬儿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雪梨羹,刚一过手便觉得不对,怎么连点冰碴子都没有,温吞吞的可怎么喝? 冬儿一愣,道:“冰块呢?这大热的天,若是没有冰块怎么让夫人下咽啊?”陈婆子苦着脸道:“冬姐有所不知,昨夜里老太太嚷着热死了,半夜里便将冰窖里仅剩点的冰块都拿过屋里头用了,所以……” “所以到了夫人这里便是没有啦?”冬儿阴阳怪气的笑了,吓得陈婆子的脖子往里面缩了又缩,“这老太太也真是的,你说怎就都给用光了呢?这以后还用啥?”刘家媳妇也在一旁帮衬着说软话。 冬儿的嘴角一瞥冷笑。眼神对上一桌子的美酒肉食,双臂抡圆了将桌上的盘子、碗筷往地上摔,大骂:“真是喂饱了你们这些白眼狼,竟然连谁是主子都不知是不是?夫人这头吃块冰碴子都要寻思一会,那头倒是爽利,说拿走就都拿走了,你们这些守门的都是吃屎的啊?” “夫人那头没得吃,你们倒是吃的好伙食,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以后都没得饭吃。”越说她越气,抓起个烧鸡将那帮正多灾避祸的婆子们砸个正着,吓得唔呀一声都跑散了。冬儿用脚踢了桌子、凳子、椅。 那陈婆子在一旁急的跳脚,但也知道冬儿啥脾气,纵是老爷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让她怎么敢拦着,只求她能快些出气就行了。 闹腾了一阵子,冬儿也实在累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几个厨娘将眼神都盯到陈婆子那里,却没一个敢吱声的,气得那陈婆子心里暗骂,还真似这丫头说的一般,都是一群抬不起的白眼狼,以为这夫人好说话便放肆。怕了老太太苛刻,便万事依顺着,就是那夫人娘家来的王娘子反驳了几声,便被叫了过去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陈婆子踮着脚越过那些碎片碴子,到冬儿面前赔笑:“冬姐可是心里舒坦了?莫要因为我们这帮不争气的气坏了身子才好啊!”冬儿从鼻孔冷哼了一声,指着那碗雪梨羹,“我不管你们怎么着,反正这雪梨羹必须是要凉的,你们照亮办吧!”说完起身走了。 陈娘子眼望着那碗雪梨羹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冬儿也就是刚走到门口,便见了从老太太院子里面拖出来个人,她腾腾小跑过去,仔细一瞧正是王娘子,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推倒地上。 王娘子一张脸被打的通红,嘴角都渗出血来,冬儿忙将她扶了起来,问过才知,原来王娘子不同意老太太将所剩无几的冰块取走,做扇风用,便被老太太叫了过去,给打成了这副模样。 气得冬儿站在院子外杂七杂八骂了一阵,但毕竟是个低贱的丫头,不能没了规矩直接质问老太太,拉着负伤的王娘子去了夫人那里告状。 “岂有此理,为了点子冰块,就动用私刑,将人打成这副模样?”若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耳膜嗡嗡的的响。小兰取了冰凉的巾与王娘子敷在脸上,疼得她猛抽了几口气,见夫人为了自己如此动怒,心里颇为感动,摇头道:“夫人,奴家便是个下人,莫要因为我而与老太太闹得不愉快,这点子伤回去养养就好了。” 若嬨刚要说好,冬儿气道:“夫人,这事可不能这么了了,你还不知道后院的那些奴才,见夫人好说话,便敢欺瞒了去,却惧怕那老太太很辣手段,若是这事夫人不了了之,那帮白眼狼的奴才还不得翻了天去?” 此话有理,刁奴便是懦弱主子教导出来的,若嬨一直认为将心比心最好,但林子大了啥鸟没有?也并非你对他好,他便是全心待你。也是该利利威风的时候了。“走吧!与我过去老太太请个安。” 还没等来到老太太的门头,便被夏儿给截了回来,她急忙忙拉着若嬨,到一旁说话。这段日子夏儿觉得杜三娘奇怪,日日要出门走走,每每回来都是春光满面的。 夏儿觉得奇怪,便命了丫头跟着过去瞧瞧,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丫头一直跟她到了柳巷的一小户人家,要知道柳巷里住的都是私妓,那丫头想八成是杜三娘迷上了谁家的小相公,便急冲冲回来回禀了。 夏儿得了消息,历时喜上眉梢,若嬨冷着脸,心中想起娟儿说的今早上,采儿说要接谁过来,莫不是就是杜三娘私会的人?这杜三娘可是杜老太太选好的利器,难不成觉得在良沐这里发展不下去,杜三娘便自己给自己找了相好的? “这样也好,若是她们两情相悦,我便成全了她们。”若嬨说的干脆,夏儿急的脸都皱成了包子,“夫人啊!你倒是爽快,也不想想廉家的名声,杜三娘虽不是我们府上的小姐,但也有瓜葛,却喜欢上个面首,若是传出去多难听啊?” 听着面首二字,若嬨的胸口莫名的绞痛,脸色越发难看,夏儿刚说完便想起来林白,也觉得说的难听了些,紧抿着嘴唇憨笑着赔不是。 若嬨摆摆手,“也罢!我们也别在这里瞎操心,过去老太太那里瞧瞧,看她什么意思吧!”夏儿点头忙跟着去了。 刚进了院子,便听屋里面有琴曲传来,还真是好心境呢!两个丫头正在门首聊天说笑,见夫人前来,忙笑盈盈帮着打了帘子,向里面轻唤一声:“老太太,夫人问安来了。” “媳妇快进来。”若嬨日日都是要来请安的,杜氏那里有今天这般声音甜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若嬨几步越过屏风,便见了杜氏闲散地坐在小榻上,杜三娘亲昵的倚在杜氏腿上,嘻嘻笑说着什么,见若嬨前来,欠身起来福了福身子,热络的伸手拉着她过来坐下。 “嫂嫂你且听听这曲可是好听?”杜三娘眼神飘向那弹曲的女子,若嬨一同望了过去,只一眼便觉得眼熟的很,似乎那里见过。那女子亦是笑着起身,与她福礼:“奴家宋玉京,见过夫人。” 宋玉京,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若嬨微微一笑,赞了句:“曲风不错。”杜氏与杜三娘相视一眼,杜三娘忙扶着宋玉京坐下,“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嫂嫂可是个没挑的好人呢!” “自家人?此话何出?”夏儿眼毒的狠,早就认出了那个姓宋的身份,“区区个唱曲的伎人,还想跟我家夫人谈一家人。三娘子还真是风趣。” 听夏儿语风凌厉,宋玉京勉强挤出一抹笑,“这位娘子说得对,奴家区区个弹曲的,怎能和夫人这等金贵的人论一家呢!” 杜氏笑的和蔼,“玉京这说的便不对了,这是不是一家人还不是我那儿说了算吗?” “你的儿?”冬儿呵呵冷笑:“不是早归西了吗?就是大夫人都嫁做人妇了,何来你的儿了?”冬儿这话很是伤人,若是往日杜氏一早便要破口大骂的,然今日还真是反常的很,杜氏嬉笑着摆手,“这丫头越来越会逗人,廉慕不正是我的儿吗?媳妇你说是不是啊?” “正是。”若嬨福了福身子,回头瞪了冬儿一眼:“这丫头让媳妇惯坏了,还望娘亲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杜氏很敞亮的一挥手,“娘亲岂是那般小气之人,不说不笑不热闹,你们说是不是啊?”下首的丫头们捧臭脚笑喊着是。冬儿瘪着嘴吧不吱声。 奉茶的丫头过来,杜三娘特特起身与人斟茶,竟与那弹琴的宋娘子也斟上一杯,到真是好客的异常,若嬨端起茶杯在唇边滑了下便放下,眼神则是飘向那姓宋的女子。 青丝黝黑绾发流云,配凤头钗,面上白净如磐,略施粉黛,清秀的眉眼,微挺的玲珑鼻翼,粉嫩的薄唇,虽算不是绝色但也是个惹人疼的女子。 宋玉京见若嬨与她对视,亦是不卑不亢回眸,微微一笑,“夫人可是记得我?”若嬨摇头,她笑道:“前些日子,夫人家中宴请宾朋,我曾来过弹曲,与各位夫人助兴。” “当时你说是廉慕请你来的对吧?”若嬨亦是笑的,声音平缓听不出一丝不妥,然心里却是冷了半截,原来自己一直记得,原以为喝多了便都忘了呢!若嬨嗤笑一声,望向杜氏,“原来娘亲也喜欢听曲呢?” 杜氏点头,“我也不是特别爱听,但玉京弹曲就是耐听,且一日不听都想的慌。”她忽的直了身体,“对了,还没有与你说过玉京与廉慕的事情吧?他们俩从小便认识了,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若不是当时廉慕去了良家,又怎会失散了呢!这都是我的不是啊!”杜氏说着便流下两行清泪,拉着宋玉京的手,满含了歉疚:“玉京,那时都是我这个老太太糊涂啊,要不然也不会坏了你们这份好姻缘的。” 好姻缘!青梅竹马!在回去的路上若嬨一遍遍回味着这两句话,若是当初杜氏没有赶走廉慕,他也便不姓良,也便遇不见自己,说不定她们真是一对呢! 只可惜世事无常…… 常说初恋的人不懂得爱情,但却能铭记终生不是吗?廉慕便是记得她的,所以才将她保护起来,封闭起来,防着自己这个外人?是这样的吧?一定是的。 “夫人你说说话吧?那里不舒服,心里不痛快也与奴才说一声好不好?”夏儿见她迷迷噔噔的模样,眼泪都急了下了,跪在她腿上推着她。冬儿是又气又急,想着刚才杜氏说要留着宋玉京在府里小住几日,夫人竟连个反对都没有,便似斗败的公鸡退了下去。 一路上更是浑浑噩噩的模样,看得人既心疼又害怕,怒道:“真是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既然看她不顺眼,便让人轰出去算了,您可是正头上的夫人,谁敢否了你的意思?。” 若嬨冷哼一声,“若是赶了出去,老爷回来是不是就心疼了?” “心疼?怎么不疼死他啊?”冬儿向来口无遮拦,这话说的过分,夏儿起身狠狠捏了她胳膊一下,“没事找抽是吧?还不下去少在这里烦人。” 冬儿气得一瞪眼,“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行不行?你家爷们不是在老爷身边帮夫人看着呢吗?为啥一点子消息都没有?不回去教训你家爷们,掐我出气是吧?” 夏儿便骂的哑口无言,气得直抹眼泪,若嬨更是心烦意乱,“都下去,下去,别在我面前吵吵。” “夫人,我这便去教训他,若是真像冬儿所说,我就与他和离,不能跟他过了。”夏儿哭着跑了出去。气得若嬨大喊:“小秋快去拦住她,都怀了几月的身孕,怎还是不让我省心啊?” 冬儿见人追了出去,为刚才生气乱说的话而后悔,跪在若嬨跟前,“夫人冬儿错了,请夫人责罚,夫人别气坏了身子就好。” “都下去吧!我累了。”若嬨晃晃起身,娟儿忙过去搀扶,向冬儿使了眼色,让她下去。冬儿从夫人的房里出来,是越想越气,扭身偷偷去了老太太的房后去偷听。 杜三娘正与宋玉京谈论着弹琴的门道,有说有笑亲如姊妹一般,杜氏则在一旁悠哉的吃茶,时不时的应承两句,听着也没啥营养,听的冬儿都要放弃了,便听杜三娘开了腔:“姑母,二哥哥说待他回来,就迎娶玉京姐姐过门,可是真?” “廉慕信里就是这么嘱咐的,还能假了去?玉京啊!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等廉慕回来就给你个名分。”杜氏一行说着,从怀里纸包纸裹的取出一封信来,展示在宋玉京面前:“廉慕出门在外的,就是放心不下你,生怕你出了什么事体,才让我们将你接过来照应着,你也别见外,就单凭他对你这份心思,将来你也是做姨奶奶的,到时莫要似那没良心的兰氏,轻贱了我这寡母就是了。” 宋玉京见杜氏说到情处流下伤心泪,与杜氏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好不伤心,“老太太您放心,若是将来有我过门的那天,老太太的恩情,玉京万万忘不得的,定会劝着姐姐她一起孝敬您。” “还是玉京姐姐拾情,就怕嫂嫂不肯呢!”杜三娘想起自己曾几次想过门,都被她拒之门外就痛心疾首恨得心里痒痒,宋玉京听她说完,亦是笑着摇头,“廉慕待我很好的,而且也说过将来会好好照顾我,一定不会食言。” “唉……”杜三娘叹了一口气,“那样自然是好的,但你也要知道兰氏的妒妇名头可是出了名的,怕是到时二哥哥都斗不过她呢!” 宋玉京还未等听她说完,已然泪洒衣襟拉着杜氏的手,莺莺切切道:“若是真的与廉慕为难,那我便不求个虚名,只要能与廉慕厮守也是好的。” “好孩子。”杜氏抹了一把泪,抱着她入怀,拍着后背安慰:“这么好的闺女,廉慕纵使打着灯笼都难寻呢!怎么舍得你只身在外呢?” 忽的听后院一阵急冲冲的跑步声,杜三娘大喝一声:“谁?”窗户上探出个脑袋,正是嬉皮笑脸的采儿:“三娘子,婢子刚刚看见有只猫跑远了。”杜三娘望着地上被冬儿踩扁的嫩草笑了。 ------------ 第九十二章 李二娘妒妾始末 更新时间:2012-03-11 “哎呀!杀人啦……”尖啸如杀猪般的声音,震得廉二府上每个人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躲起来,廉二婶子手中捏着的佛珠顿住,咚咚的木鱼声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大清早的又耍啥幺蛾子,真是家无宁日啊!” 刚叹完气,门便被人大力的推开了,二夫人屋里头的丫头急冲冲跑进来报信:“老太太求你救救五房和六房吧!大夫人又要卖人啦!” 李二娘卖妾房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这五房和六房可是刚过门没两日的,廉祐还没有过了那新鲜劲,就卖出去委实不妥,不过这些破鞋烂袜子的琐事,她个老太太自然是不爱管的,索性她们去闹好了。 廉二婶子心里念了几句佛语,紧皱的眉头舒缓些,挑眉道:“后院的事情具是大夫人管的,莫要来烦我。”这丫头曾受了五房不少好处,当然想着帮她,可是老爷出门在外,家里就老太太说话有些分量,若是她都不管,那五房铁定是要被卖出去的,而且看人牙子这次出的价钱,八成是要卖到窑子里。 她越想越着急,忽然心生一计,缓缓走到老太太身边,低头耳语:“老太太,六房卖了也便卖了,可是五房听说好像有孕在身啊?老太太这事您若是不管,怕是廉家未出世的小少爷会流落在外的。” 李二娘虽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但毕竟人丁单薄,又有杜氏这个前车之鉴,廉二婶子对孙子是嫌少不怕多,听丫头这么一说,腾的起身:“反了她,带我过去瞧瞧。” 刚出了二道门,就见四个壮实的家丁,正往外面拉人呢!李二娘从人牙子手中接过份量十足的银两,笑的露齿不见眼,忽见廉二婶子过来,忙笑嘻嘻跑过去,掂量下袋子里的银子,如数交到她手里。 “娘亲,这是孝敬你老扑子的钱。”廉二婶子往手里这么一接,还真是不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那两个妾房身边,过门这些日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生的倒是俊俏,怪不得这个败家儿子花个大价钱买了回来,若是往日吧!也就卖了,可是……孙子要紧。 “你们谁是五房的?”廉二婶子问道。 其中有一个被吓得气若游丝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留着泪眼点了点头,“老太太我便是五房的怜儿。” “哦!怜儿。”廉二婶子点了点头,低头看向她的肚子,五妾心中疑惑,又见廉二婶子身后的报信丫头,手一个劲摸着肚子,心中便有了一番计较。 怜儿眉头紧皱,贝齿咬紧下唇,双手捂住肚子:“哎呦!我的肚子好痛。”廉二婶子登时毛了,亲自过去推开哪两个家丁,命着丫头看座与她坐下,奉了茶点与她暖胃,眼神直勾勾盯着肚子。 半响笑问道:“可舒服些了?”怜儿点了点头,廉二婶子面笑如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几个月啦,可有啥反映?想吃些啥?想不想吐啊?以后有啥想要的想吃的,就直接与我说,娘帮衬着你。” 见她关切神色,怜儿知道八成是没问题了,羞涩的笑说:“谢老夫人赏,这才刚有点感觉,反映不是很大呢!老爷因出门在外,所以也没有时间说,又见不到老夫人,大夫人那头也不敢去说,今个就险些……呜呜……” 说着说着她便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气得廉二婶子狠瞪了李二娘一眼,“歹毒的泼妇,老太太我眼睛还不瞎呢?你就想卖了我孙子去?” 李二娘也不知道这五妾肚子里有消息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气得要命,只恨自己心慈手软,没有早点将这两个小妖精卖了去,但那个死鬼也不给她那个机会啊?若不是这次他出门办事,怕还在温柔乡里泡着呢!越想她越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瞪着怜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廉二婶子见这么僵持着也不好,便叫自己的丫头将五妾送了回去,命丫头们好好照顾着,见自己的媳妇赌气囔囔的模样,便将剩下六妾的钱与了她。“多大点事体啊!至于你气成这个模样吗?再说了,咱家也不至于穷的卖妾吧?” 听婆婆语气软了几分,李二娘的眼泪也来了,拉着她的胳膊摇晃,“娘亲有所不知,自相公走了之后,家里的钱便不够使唤了,媳妇见娘亲连点耍子的钱都没有,怕娘在别家的老夫人面前没得脸面,便心生了卖妾的念头,以解燃眉之急,怎就知道她怀上了啊?若是知道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的。” 得知儿媳如此孝顺自己,廉二婶子又怎会不高兴,笑的合不拢嘴,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有媳妇这份孝心就行啦!婆母又怎会挑你不是?再说了,她们的小命还不是捏在你手里吗?捏圆搓扁还不是看你高兴,你就先忍忍等她生了孩子再说,若是真的不像个样子,到时儿子是你的,人你随意处置不就是了吗?” 李二娘噗哧一声笑了,忙作揖谢过婆婆抬爱,送着廉二婶子回屋子,又听了她说了些佛法的故事,正高兴着,头进门的小厮过来传话,说兰氏请她们过去小聚。廉二婶子听闻忙将廉顺叫了过来,“这会我有两个孙子了,还怕啥?一定得把这小子过继过去。” 廉家的东西,便是李二娘的东西,能自己独吞她乐还来不急呢!当然是满口答应,与廉二婶子速速收拾了妆容便出门了。 你让我不痛快,我便让你闹心,这一向是若嬨的至理名言,想起杜氏那沾沾自喜的模样,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回好,我不收拾你,看廉二婶子怎么烦死你? 果不其然,廉二婶子来了府上,便拉着廉顺先去与杜氏请安了,若嬨则热络地拉着李二娘的手腕,往自己屋里去,李二娘刚刚卖了个妾,虽少卖一个但心情还算不错,又是个装不住话的人,还没有走到屋里,便将自己那点事都说了。 听得若嬨嬉笑不止,直赞她是个有心计的,心里却开始唾弃自己,似李二娘这等草包都能卖妾宣泄,良沐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却不信任他,真是不应该,反正都答应先留下了,就看看她们什么动静,以及廉慕的意思,也不能只听片面之词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冬儿带回来的消息,委实气得她半死,若不是正赶上贺氏来找自己谈心,怕是一早就过去与她们吵架了。“若嬨你去了,就是种了圈套了。我看廉慕不似那样的人,我们先等他回来再说。” “我看他是没有遇见投心对意的人才是,若是遇见了说不定就会带回家了,你也不是没有看见,前些日子不就是带过来让我打个照面了吗?”若嬨想起那次献曲,就更是窝火,手中的锦帕都被搅得不成了模样。 贺氏见她羞恼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音:“当时我那么巴结着廉慕,也没有见你这般在意啊?你啊!我看就是太多心了。区区一个伎人你怕她做啥?又不是良家的女。纵然是入了门也是个小贱货,怎能与你有抗衡。” 这话说得有理,但男人有几个不爱风骚/女子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婊,婊不如偷。宋玉京婊与妾都占全了,让她还怎么去争,气都气死了。 若嬨猛地起身,皱着眉头黑着脸,“我这个娘子向来做的不称职,除了挣点子碎银子,都不会哄相公开心,更被人骂做妒妇,他不喜欢我也是正常。” “哎呀!越说越离谱了。”贺氏紧着眉头,忽然笑了:“怎么感觉你把我一并骂进去了,我当年不也是这样的人吗?要不然能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若嬨不慎扯动她忧伤,心中很是不忍,“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现在吴管事对你不是很好吗?都这么大年岁的人了,也闹不出啥幺蛾子出来的。” 贺氏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你真是小瞧了男人,只要有能动弹那么一天,他都想着别人家的好看女。”此话一出倒是逗得屋里面的丫头闷笑出声。贺氏想想又是阵坏笑:“反正那老不死的闲着没事就要找事,我看你就让她天天有事,就不烦你了,就比如说廉二婶子这人,我看就不错。” 若嬨听完亦是笑着点头,“嗯!我看也不错。” 与李二娘嬉笑攀谈着进了屋里,李二娘一眼便见了贺氏正坐在椅子上,饮茶吃点心,自得的模样宛然是在自家一样,她也是拔尖争强的人,疾走了几步上前,站到贺氏面前,细细看了几眼:“呦!我远瞧着还以为是谁家的闺女呢!竟不曾想是你个半老徐娘啊?” 贺氏面上端笑,“半老徐娘还韵味十足,这等美誉我可不敢当,这里便于李二娘请安了。”她嘴上说的好听,身子一动未动,李二娘撇着嘴刺了下牙,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坐到若嬨身边,拉着她看了会子女红。 “唉……心情不好。”李二娘想起那个五房就心里憋得慌。若嬨放下手中针线,疑惑道:“你不是刚刚卖了一个妾房,为啥心情还是不好?” 李二娘紧着鼻子冷哼:“是卖了一个,但还有一个没有卖掉呢!而且还揣上了。” 贺氏忍不住笑出声音:“那可真是失误,哎!我记得你与我说过,在那些个妾房的饭食里加了料,根本怀不上的吗?为啥这次失手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二娘一拍大腿,“对啊!我在五房与六房的饭食里也加了,应该是不可能的啊?”若嬨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起身,疑惑地看向贺氏,“那你们说,我没有怀上,是不是饭食里也加了料啊?” 贺氏啐了一口:“我呸,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你可是主妇,谁有那么大胆子,再说了后院不都是你的人吗?”往常挺聪慧的一个人,怎么遇见点子事,就这般杯弓蛇影了。 看若嬨垂下来的脑袋,李二娘伸手过去摸了摸额头,“这也没有发烧啊?怎么就胡言乱语了?”贺氏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跟你遇见一样的闹心事吗?” “啥?你家里也收妾房了,啥时候的事情,咋隐蔽的这么深。”李二娘惊呼出声,贺氏伸手打住:“停,这事还没有发生呢!怎么见你模样似极盼望的。” “哎!你还真说对了。”李二娘人实诚,说话自是不掖着藏着,直来直往道:“就若嬨与廉慕这么好的良缘,谁见了不是嫉妒的要死要活的,想来破坏的定不是一个两个的,所以说,若嬨你可要机警着些。” 兰若嬨一直闷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闷闷道:“你们说,廉慕他真的能?” “不会的。”贺氏苦口婆心外加肯定的说。 李二娘眨巴着眼睛,望天一阵,道:“贺娘子,你现在是吃着谁,便想着谁啊?廉慕照顾那个姓宋的艺伎,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别以为瞒着就是对她好,行不行。” “你!?”贺氏被挤兑的一语不发,起身欲走。 若嬨缓缓抬头,望着她们:“你们都知道的对吧?为什么没一人肯跟我说实话?难道以朋友身份的角度提醒下,也不行吗?” 贺氏双手紧紧搅在一起,脸成菜色,摇了摇头:“若嬨,吴炳说,他们没事。” “是没啥事,就是人都待家里来了。”李二娘一拍椅子,身体弹跳起来,长舒口气,笑盈盈看向若嬨,“我的好妹妹啊!还是让我教你如何卖妾,管妾,来自娱自乐吧!” 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呢!只可惜这事她一辈子都不想学,“多谢嫂嫂了,若是廉慕真有对不起我那日,便是离了他,我也不会学。”若嬨说完起身走了。 看的贺氏与李二娘具是傻了眼,贺氏狠狠推了她一把,气得手脚发抖,“这下你满意了,让别人家都似你家那么闹心,你就满意了?” 李二娘出奇的没有还手,冷笑几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就是命,女人的命,别让她总是活在憧憬里,到时真的发生了会受不了,会闹出人命的。” 闹出人命!?贺氏瞬间愣住了,李二娘曾经有个姐姐,想当年在沧州,也是一顶一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以说是李家的掌中宝,心头肉。 后嫁入沧州府尹的长子为妻,婚后和和美美相安无事几年,两人更是海誓山盟,说终身执子相伴,绝不再续。怎奈红颜也有看腻歪的时候。 一年前李二娘的姐姐自杀,婆家却藏着尸首不让娘家人看,李二娘的弟弟自小习武,背着人翻墙过去,才得见灵堂内姐姐的尸体,双腕被利刃切破,血都被放干了。 后来李家人报了官,官衙查出李氏因夫君纳妾,受不了刺激而自杀。 李二娘仰着头冷笑,眼泪止不住的流:“什么狗屁海誓山盟,什么狗屁执子相伴,都是骗人的,我姐姐就是死在这上面的,难道你想若嬨也与她一样?算了吧!还是好好活着吧!” 男人便是如此吧!贺氏心里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女子心里只能容下一个男人,而他的心里却能分割几块? 若嬨在家中憋了数日之久,只见得太阳东升西落,并没有因为她的心情而改变分毫距离。小秋和小兰寸步不离,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冬儿时时想着跑到老太太院子里,来了杀人灭口,最后吓得夏儿将她关了起来。 炕头曾来过几次,一跪便是一日,直到虚脱昏倒被人抬下去为止,夏儿虽是嘴上闹着要离合,但心里看着自家的相公,又怎会不心疼,可是她真的劝不得,她也怨。 “夫人,您慢些吃,小心呛到……”小秋端着浓汤,却不敢靠前,见她大口大口的吃喝,与以前判若两人的模样,真让人担心夫人是不是中邪了。 自打夫人说要闭关以来,便暴饮暴食,自然是胖了几圈,还多了个习惯,日日都要跑上好几圈,直累的大汗淋漓才算完,“小秋,你说夫人……我们要不要找个道士过来瞧瞧啊?”小兰咬着手指头,窃窃私语。 吃过饭,接过白巾一抹嘴,打了两个饱嗝,伸手接过娟儿递上来的账目,夫人又是皱眉,狠狠摔在一边,死瞪着娟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娟儿一愣,摇了摇头:“夫人今天我没有吃药啊?” “不吃药你就出门,你想死啊?小秋拿竹条来。”若嬨大喝一声,小秋和小兰两个人傻愣在那里,不知所然:“夫人你要竹条干嘛?” “哼哼……”她笑的十分阴险,挑着眉头看向她们:“你们可知道竹笋炒肉什么滋味?”几人摇头,说不知,若嬨笑靥如花的点了点头,“那你拿来竹条,便知了。” 片刻后,宋玉京的院子里,翩翩琴音传来,这是杜氏拟定的刺激兰若嬨的方案,每到这个时辰,宋玉京都是要抚琴的,而且要去离着兰氏院子最近的杜三娘那里,名义上教杜三娘抚琴。 每每到这个时候,若嬨总会化愤怒为力气,跑上几圈,她什么时候停,自己什么时候歇息,可这次倒是超出所有人的意外,与琴音匹配的不是跑步,而是换成了打骂哭嚎声一片。 宋玉京才弹了一阵,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抖的弹不下去,站在门口等着探听消息的杜三娘回来。 ------------ 第九十三章 若嬨烦乱欲卖店 更新时间:2012-03-12 “姐姐,大喜啦,大喜,兰氏她疯啦!” “疯啦……” 据廉府上的丫头小厮们谣传,兰氏忽然性情大变,将自己最得意的丫头娟儿,痛打的遍体鳞伤,并命人扔到了大街上,不让任何人帮着,将其他的几个丫头也都关了起来,说择日一起卖掉。 又因嫉恨孙管事没有管好老爷,而硬生生将他们夫妻分离,将夏娘子打发回临县老家,没有她的意思绝不能回来。孙管事一气之下病入膏肓,被赶出了廉家,去老娘的茅草屋里养病去了。 “绝,做的真绝。”李二娘拍手叫快,想着自己只知道卖妾房的本事还不如兰氏一星半点呢!笑着拍了拍胸脯,“去,把五夫人请来,我特请了个女医,与她瞧瞧身子骨,可舒坦……” “是!”小丫头听后,只感觉身上似被冷风吹了个遍,冻得身子直哆嗦,这大热的天还真是难得的凉爽。 几位穿着艳丽,靓妆艳抹的贵妇,嘟着小嘴皱着眉头,顶着秋后的大日头,站在女子会馆的门头,与看门的小厮质问,“喂,今日怎么不营业呢?我们可是大老远赶来的,怎么办?” “我可告诉,若是在不招待我们夫人,晒破了夫人面上的嫩皮,打你个半死都是活该。” “可不是吗?这店面不就是接待人的吗?有了几个子就这么对待我们?” “就是,若是在我们那里,叫了几个家丁,护院,打得你们找不到北。” 那小厮被骂的苦着脸,连回嘴都不敢,纵使夫人们宽宏大量不动手,说不定都被身边的几位姐姐给撕扯喽。心里一个劲念着佛,盼望掌柜的快些回来,不然真是要被骂死了。 说来也是怪了,刚刚还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掌柜的接待个什么人,就忽然歇业了,还不让一个人进来,他一味陪着笑,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倒是没有几个找事的,可这几位都是外县来的,看模样又似贵客,可得罪不起,正急的在原地转磨磨呢! 掌柜的终于出面,乐得他就差猛扑过去磕两个头了,拉着她的袖口不放开,“掌柜的,你可出来了,再不出来,她们就要吃了我。” “谁吃你,骨瘦如柴的,还不如那狗肉好吃呢!”那个嘴刁的丫头,向着小厮一甩帕子,吓得他直往良凤身后躲藏。 良凤始终冷着脸,见那丫头放肆也没有做声,倒是冷冰冰的气势让她们都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她才正色道:“各位夫人多有得罪了,来回的车马费用,我会与你们的,但这几日铺上都是不能营业的,要进行些小的变动,若是夫人几人仍旧不满意,那我可以将你们的定钱完璧归赵。” 见她冷冷的气势,可不似半点开玩笑,而且这女子会馆,可不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退了钱,她们还能去那里消遣,也只能先忍着了。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甩袖子也就罢了,让丫头去接了车马费用,问了重新营业的日期,便各自回家。良凤见最难搭对的几人走了,与小厮叮嘱了几句,便上了楼。 夏儿虽怀孕过三,胎位稳当,但做了这几日的车马,也是颠地五脏六腑每一处舒畅的,让推拿的娘子,给微微揉/捏了阵子,吃了几杯热茶,一碗燕窝粥,倒是舒坦了许多,见良凤上楼来,在软榻上欠身欲要起来,又被良凤硬压了回去。 “你现在可动不得,今夜了就在这里歇着吧!等会叫个丫头过来伺候着,也省的我担心。”良凤手拉着被子往上盖盖,“炕头也是放心,既然若嬨都让他来陪你,为何不来呢?” “他对不起夫人,想着能在那里帮着夫人,所以不来。”夏儿想起就来了眼泪,良凤忙取了帕子,“别哭,这事又不能怪他,再说腿长在不争气的人身上,外人怎么管得了?” 夏儿猛地抬头,眼泪流得更多:“姑奶奶,听你这么说,是夫人与老爷真的过不了啦?” 良凤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既然若嬨能让你来,也是不想分的,明日我便带着爹娘过去,在老廉家高高等着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看他敢怎么办?” 听她说的肯定,夏儿流着眼泪笑的越发开心,“不能离合就好,以后我便让炕头寸步不离的看着老爷,一个错步都不让他走。” 能看住就好了。良凤苦笑着起身,将所有的账目,和会子银钱命人送到夏儿这里,夏儿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的心思,良凤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在房契盒子中,翻腾了半响,终于找到了女子会馆铺子的房契,夏儿将它抽了出来,送到良凤手中,“夫人说,这个是你应得的,让我务必交到你手里,而且说若是你换回来,就让我撕了它。” 见夏儿为难的模样,良沐冷着脸接了过去,“好,我先收着,等见了你家夫人,当面送到她面前就是了。” “好,那样最好。”夏儿在没有抬头,而是钻心的捋顺着账目,争取最快的了解清楚。 没一会的功夫,秋儿急冲冲的跑上二楼,见了夏儿先是一愣,便扑了过去,很哭了一通,良凤见她来了,便转身下了楼,见身边无人,夏儿擦干了脸上的泪花,拉着秋儿坐下。 “你与林童成婚那日,姐姐没有赶回来,便挺对不起你俩的,这个就算是给你俩后补的礼。”说话间,夏儿从怀里取出个荷囊,里面是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小童,微妙微翘很是喜人,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秋儿忙往回推,“夏儿姐,我不要。还是给你肚里的留着吧!”夏儿笑嘻嘻刮了她的鼻尖,这小动作夏儿以前逗她时经常做的,如今二人已成婚妇,做着小孩子的动作,竟不自觉大笑起来。 忽然夏儿冷了脸色,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秋儿,我们能有今天,是谁给你的可还记得?”秋儿正色点头,“是夫人,这辈子秋儿都忘不了。” “记得就好,可莫要似了没心的春儿,就是死都欠着夫人的恩情。”听夏儿言,秋儿怔怔点头,“夏儿姐放心,纵是替夫人死,秋儿都无怨无悔。” 夏儿笑着摇头,用手捋了捋她乱蓬蓬的头发,“夫人如此疼我们,怎么舍得,只是我们不能让夫人受了委屈。”秋儿用力点头,却是不知道她何出此言,“夏儿姐,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这事怎么说呢?唉!说不定老爷与夫人要离合。”秋儿登时瞪大了眼睛,“啊?”夏儿唯叹一声,“也不一定是真,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管好夫人辛辛苦苦操之起来的家业,别让那个外面来的野老婆划拉去就是了。” “啥?野老婆?”秋儿惊起,气得手脚骤然冰冷,“老爷他糊涂啦?竟为个野老婆跟夫人闹离合?” “应该不会的。”夏儿怎么都不相信他们会走到那一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只能算是个预警而已。为得就是保住这份家业,不被外人图谋。 良凤这个人她倒是放心,良田可从来都不是好人,至于良家村的那几位不用说,也不是什么好饼。若是让他们知晓了夫人与老爷离合,说不定就钉上临县这几处肥肉,所以夏儿说什么都要防着他们私底下的动作。 而她这次来,只与自家的相公说了真实的想法,而夫人那头,向来对什么都不放在心头,就连这最挣钱的铺子,都要在走时拱手让给良凤,所以夏儿更加的放心不下。 又加之自己的爷们不争气,她的负罪感更重,明面上与自家相公吵得不可开交,让夫人知道她心情烦躁,又念叨自己想秋儿,软磨硬泡了几日才求得回到临县,小住几日,将能为夫人做得一并办好。 “夫人啊!我能做的也就如此啦?只求得老爷莫要一时的糊涂,毁了一世的好姻缘啊!” 家里的人能走的,都走的干净,宋玉京那头也被自己吓得没了弹琴的意思,倒是静寂了许多,“你说我怎么这么不适应寂静呢?”若嬨手支着下巴,算计着将这些店铺兜售,能换得多少银子,若是真离了,也得攒够银两,才能走南闯北的。 冬儿被关了几日,夏儿走后才被放出来,左手鸡腿,右手鸭脖子的正吃得痛快,听夫人这么说,腾的起身:“夫人你等着,我现在就让她出声。”话没等说完,人早就跑远了,转眼间便听到琴声渐渐传来,且由弱变强,只是怎么听都是走音的,真没意思。 “唉!那个谁谁,叫冬儿回来,与我去铺子上走走。”身边的得手丫头都被赶走,这个丫头还是杜氏忽然大发慈悲,送过来借用的。可真是好心,就是抠门了些,怎么借采儿,她都不给,最后还闹得采儿寻死觅活,敢情过来就似进地狱了,无奈啊!无奈。 好一个秋啊!望着自己的辛勤成果,她忽然很自豪,这也算是好本事了吧?才几个月啊!这店铺已经开得如此红火,其中有良沐知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就似面前这座酒家,他便不知里面的管事正是他最介怀的林白。 为什么要答应林白,不将他来到此处投奔自己的事情告诉良沐呢?当时她也想着告诉他的,即使知道他听了便会不高兴,但若嬨还是想说,因为她想要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可是她最终没有这个机会说。 那么良沐呢?是不是也与她一样,只是没有这个机会与她说,自己在外面养了一个青梅竹马,但绝对没有心思娶进家门。想到此,若嬨忍不住冷笑出声,只可惜炕头不是这么说的,黄晔晗更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只是告诉她,要做好准备,因为男人三妻四妾,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不允许。 是啊!她真是奇怪,若嬨无奈摇头,提步进入大厅,林白一身青衣麻布,头上束带裹头,哪有丁点少爷模样,反而像极个小二。见若嬨前来,一笑,将手中麻布往后一撩:“这位夫人,您想吃点什么?” 冰凉凉的心房忽然滑过一丝温暖,若嬨忍不住笑了,一伸手,林白便虚浮了过来,搀着她上楼。“夫人,今日心情可好?” “你若是在脸色弄得黑些,在来颗黑痣,就更像油嘴滑舌的店小二了。”若嬨就是那他逗趣,他倒是一本正经的思索起来,“妹妹所言极是,等会我回去在捯饬一会。”话音刚落就要往回跑,被若嬨伸手拉了过来,“哥,算了吧!我……没事。” 他做这些无外乎就是想要自己笑,既然已经笑过了,又何必在戏弄他,见她脸色又归于冰冷,林白噙着媚笑的眼也冷了下来,正色道:“娟儿将几个私铺和庄子,都处理好了,我没有经你同意在苏州北郊,私置了大庄子,若是你觉得这里过的不好,我们就一起去那里可好?” “苏州……可是个好地方呢!”若嬨莫名的笑了,眼神看着窗外,却似飘向更远的地方,“风景好,气候温/湿,据说还多产美人呢?你说是不是啊?” 美人?那个宋娘子也算是美人吗?林白冷嗤笑声,“再多的美人又如何?心里的人装进去了,就再也放不下,即使她从来没有那正眼看过我,这辈子也不会放下,只有她是最美。” “最美!?”若嬨猛地转身,摇了摇头:“这个世上没有最美,只有更美,要不然那世间的男人能总想着三妻四妾吗?” 林白一步上前,双臂紧紧箍住若嬨的肩头,“不用将所有的男人混作一谈行吗?难道这么多来,我对你的心思你还是不懂?难道我林白就这么一无是处,那里都活不了,就必须来找你?若嬨,你醒醒好不好,良沐他负了你,但是我可以给你今生今世,我等了你这么久,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瞪大了眼,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任林白怎么去擦,都止不住,她又不是木头,林白的心怎会不懂的,只是她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她无力的摇头,错过他相拥的暖怀,“你的心,我一直都懂,只是我却放不下。” 林白的双臂无力的下垂,身体的所有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伸手胡乱的擦干了眼泪,面上已经换成牵强的笑,“林白,谢谢你。”她竟然想自己伸出了手臂,手掌张开着,这是什么意思?见林白怔怔望着自己要握手的手臂,若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要收回手臂,已经被林白用力窝在手中,轻轻一带,便投入他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拥住她,知道下一刻她便不在,就更舍不得放手,恨不得将她镶嵌到身体里。 “你到算怎么做?”林白问的无力,若嬨仰着头,僵硬的迎接着他的怀抱,忽然笑了,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如哄孩子一般,“林白,你听说过蓝颜知己吗?”林白摇头。 “就是亦师亦友亦兄长亦情人的关系。” 林白忽然笑出声音,细细望着她的眉眼甜笑,“我愿意。”回答的干脆,可是心里却更苦,一遍遍的喧嚣着,他不愿意,不愿意,他只愿意做她的夫君,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不行。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这辈子都不会,因为担心就此失去,别说什么蓝颜知己,只要能留下在她身边,也就知足了。 “你会给他一个机会?” 若嬨点了点头,“等他回来,若是他解释清楚,我会给他一个机会,但仅此一次。” “那你还让我将店铺和庄园都变卖出去,这是为什么?”林白紧皱着眉头,宽厚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小手,紧了几分,难道她只是一时的兴起? 若嬨愣愣的,眼睛都懒得动一下,似被施了魔法的瓷娃娃般宁静,只有开阖的唇瓣,告诉林白,她还是活着的,真实的。“来到这里也有几年了,我一人倒是怎么都好说,但是冬儿,小秋,小兰她们几个,还都没个着落呢!我想着将将店铺卖了,置办几处庄子,也给她们个地主婆当当,剩下的银两也够我活个几年的。” “那哥哥可能再陪着你?”只见他双眉紧缩,狭长的媚眼中丝毫没有风情,平添几丝焦虑饱含祈求,就似眼看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猫,让若嬨怎么舍得说不能。 她笑着低下头,“我以后要走的路说不定很苦,居无定所的,而且也需要很多银子啊?哥哥可以帮我管理剩下的店铺和庄子,到时共计给我银两也不错啊?” 林白愣了下,面无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好。”语气中丝毫没有感情,只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若嬨,能亲你一下吗?”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僵直了身体,一抹惨笑浮现他面颊,“就一下,以后再也不会了。” 感觉着怀中的人儿,缓缓起身,她低着头,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林白合上了眼,微微撅起的唇瓣缓缓移过去,感觉这面前的温度一点点接近,若嬨的脸色也越来越红,猛地闭上眼错开了他的唇。 “林白,不可以。” 门在此时豁然开启…… “你不能进去。”楼下掌柜的厉声尖叫,只可惜丝毫挡不住面前怒发冲冠的男人,他还是闯了进来。 ------------ 第九十四章 良沐回旋遇误会 更新时间:2012-03-13 该来的一个少不了…… 时间似乎定格在秋梢头的那天,空气中有着微微的凉,很是干爽,感觉挺舒服的。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懒惰起来,想依偎着什么东西,当然最好是一个人的肩膀,若是男人宽厚有力的臂膀那是最好不过的。 正好身边有一个,最关键的长得那么帅,而且心中只有她一人,在心里受伤的时候,需要疗伤药剂的时候,他变成了最好的创可贴,只可惜,表面的宁静还没有维持几刻钟就被无情打破了。 “兰若嬨,你还有什么话说?”良沐站在门口,僵硬的手指愤怒的指着她的脸。 貌似串词了好不好,应该是她这么问他的吧?望着良沐身后的强大亲友团,更是忍不住想笑,幸灾乐祸的杜三娘,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杜氏,还有一脸淡定的宋玉京,乖乖!抓奸还叫小三跟着一起来,真是…… 让她情何以堪呢?“呵呵……”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本已经离开了林白怀抱的她,竟悄悄的轻轻地靠了过去,头倚在他的肩头,面上带着媚笑的望着气得脸色惨白的良沐,“你心里不好受吧?” 良沐没有说话,也许是被她的举动给吓傻了。贺氏穿过人群,冲了进来,伸手将若嬨拉起,藏在身后似老母鸡一样保护着,“良沐你听我说,若嬨跟林白只是兄妹关系,这些事情你是都知道的是吧?” 还没等良沐说话,杜氏已经愤愤冲了过来,一巴掌迎了上去,将贺氏扇坐在地,“这是我们廉家的事,你个不要脸改嫁的泼妇,用得着你管吗?” 贺氏手捂着脸,挺身站了起来,却依旧挡在若嬨面前,“是啊!我是改嫁了没错,所以你更没有理由可以打我。”说着抡圆了膀子扇了过去,结果并没有打到,手反而被良沐攥紧甩到一旁。 “是你教坏若嬨的对不对?是你帮着他们通奸的对不对?你这是在报复我没有收你做姨太太吗?兰若嬨你就是最傻最缺心眼的人,看着她软了几分,你便认为她是好人了吧?她帮你挡着丑事,她便是你的恩人了是吧?你就是全天下最虎的一个。”良沐真是疯了,将所有的矛头直指贺氏。 贺氏只是冷笑着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挡着你了,我是拦着你了,但也比你后面那一大帮看好事,瞧热闹的强。”她说着抄起地上的凳子往外砸,吓得门口看热闹的人蜂拥散了,“都给我滚,滚远点,不然砸死你们。” “疯了!疯了,来人啊!将疯子给我抓起来。”杜三娘幸好跑得快,没砸到脑袋,腿上却结结实实撞了下,疼得额上密汗直流,躺在楼梯上唔闹喊叫。 客人早就被掌柜的赶走了,就是刚才看热闹的小厮都被疯颠颠的贺氏吓跑了,除了吓得瑟瑟发抖的掌柜的,就是挤在厨房门口的几个大厨,正手拿着大砍刀蓄势待发。那几个小干吧鸡子似得家丁,听杜三娘哭喊刚要往上冲,就被刘厨子的手起刀落,桌分家给吓了回去,谁还敢动一下。 见着面前一幕幕闹剧,若嬨竟哈哈大笑起来,乐得不能自制,手依着窗台才能站立,林白担心刚要过去搀扶,已被良沐挡在一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回去说。”他的声音软了许多,但是若嬨心头的怒火却越烧越旺,一口狠咬在他胳膊上,眼看着鲜血顺着衣袖流了下来,可是良沐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抱的更紧,宋玉京眼睛不由得红了,扑了过去,跪在地上给若嬨磕头,“夫人求你了,别再咬了,他是人不是木头,咬坏了夫人也会心疼的。” 若嬨笑眯眯的抬头,因疼痛良沐额上溢出一层迷汗,硬挺着一句话不用,心里憋着一股劲回家与你算总账。她青白的手指从他面上轻轻滑过,一滴汗水落下,她笑了,眼神瞥过跪在地上的宋玉京,“怕是你的心,比我还要痛,对不对?” 宋玉京身子明显抖了下,杜氏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宋娘子心疼怎么啦?也比你这个蛇蝎不要脸的妒妇强。” “蛇蝎!?不敢当,若真是蛇蝎第一个我就咬死你。”见若嬨呲牙咧嘴的模样,吓得杜氏往后退了三步,被贺氏一巴掌推到一边,“有什么事情非要在外面说,若嬨听话,我们回去慢慢商量。”回头望向林白,笑问:“是不是啊?大舅爷,你也不想若嬨与良沐闹翻脸是不?” 林白牵强的笑着点头,“当然,当然。”良沐眼神冰冷直指面前的林白,满是杀机让人心里都凉半截,就是这种眼神更是惹毛了若嬨,自己与林白还没有怎样,他就是这个模样,那他呢? 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良沐措不及防,伸手捂住胸口,若嬨趁机蹦到地上,宋玉京眼疾手快蹭地起身,将他扶住,眼神厌恶的盯着若嬨。 “真想把你的眼睛挖下来”,这是兰若嬨头一次有过如此阴险的想法,而且还公之于众了,宋玉京顿时哭做泪人,手上的搀扶变成了缠绵的挎臂。 懒得去看她们什么姿势,若嬨翘起二郎腿,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把弄着桌上的茶杯,实则准备什么时候发射出气,“说说吧!廉二少爷打算何时将宋小娘子接回府上啊?我这个做夫人的也能替你操持操持。”说着手指点了点额头,似想着什么,“哦!对了,春儿想当初就是为她相公娶妾的,我这个夫人做得竟连个丫头都不如,真是不该啊!” 杜氏见她软声细语起来,还以为她转性了呢!若是廉慕这么就答应她回去,怕是日后她更不好过,忙向宋玉京递眼色,宋玉京那里还理她的意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与兰若嬨叩头,“谢夫人,奴家一定尽心尽力服饰老爷的,请夫人归家吧!” 自己娘子什么样的人,良沐岂会不知道?她这全是气话,却偏偏要拿出来将他,本就让娘子刚才的表现给气个半死,如今竟还要让他哄着她,他个大男人岂能心甘,再说自己真的没有要娶宋玉京过门的心思。 气得良沐一跺脚,眉头皱成川字,“若嬨,我何时说过要娶玉京过门,我只是看她可怜没个依靠,所以才帮扶着她,我是何为人,难道你会不知?” 若嬨的脸上稍有松动,心中默念着你是何人?林白来到良沐面前,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宋玉京,“良沐,既然你质问若嬨,你的为人,那我又要来问问你,我与若嬨又都是何人?我们相处的时间可是比你晚了几日?我对若嬨的情谊可是比你薄过几分,还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轻浮放浪,让妹夫你瞧不起?” 一席话到问的良沐哑口无言,他时时都似防贼提防林白,可是换来的却是若嬨不高兴,而且他似乎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什么本质性的证据? 见他久久不说话,一抹苦笑闪过,林白长舒了一口气,“且不说我与若嬨如何,纵是她的心你该相信吧?可你呢?竟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还配做若嬨的夫君吗?” “看吧!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假兄妹,真情人。”杜氏撇着嘴,唧唧歪歪,将几人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推向高端。贺氏气得不行,便往外推他,然一人怎奈俩虎,转眼就跟着杜三娘和杜氏扭打在一起,挠、掐、撕、拽,无不用奇技。 “真没想到这女人打架也这么生猛?” “可不是吗?吴管事的婆娘真彪悍啊!” “命苦呦!” 看的那几个拉架的大厨都不知该拽那头,眼巴巴着傻瞅,气得那管事的直跺脚,手里捧着账本,奋笔疾书:“凳子五个,椅子三把,桌腿踹坏七个,哎呦我的天啊!这个月的装修费哦!” 良沐猛地抬起头,双拳死死攥紧,眼神怔怔望着此时与自己对峙的林白,他不管是心里眼里都在她身上,就算是与自己说话,眼神都未曾离开过她半分,他可会如此好心,撮合自己与若嬨,怕是搅黄还差不多。越看他便越气,胸中团团怒火凝结,眼看就要喷发。 “我的身份与你何干?”良沐冷嗤一声,越过他伸手去拉若嬨,然若嬨却背过身去,丝毫不理会他。林白挑眉冷笑,将身边挡在她们中间,“只要你与若嬨还是一日夫妻,便于我有关系,若是你放弃了,你是当了大官,还是当了乞丐,都与我毫不相干。” “若是我放弃,你便得逞天作之合对吧?你纠缠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良沐越说越激动,想着过往种种,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看他故作教训的嘴脸,更恨不得将他乱刀砍了。单手拉住他的衣领,就是一拳闷在脸上,打的林白晃了下倒在地上。 若嬨猛地扑过去将林白护在身后,吓得如惊弓之鸟,铁青了脸色望着他,“良沐你要干嘛?”她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过?几乎在自己眼中,她总是淡淡的表情,而今天她竟然如此担心的护着他,他彻底懵了。 看着若嬨心疼地将林白扶起,手拿着锦帕为他擦掉唇角的血迹,他整颗心都凉了。 “良沐,我告诉你,这个店铺是我送给林白的,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若是你真的想娶她,我不反对,举双手赞成,只要你把这个签了,我与你再无关系。”若嬨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 看来是经常随身携带的,已经皱的墨迹浅淡,良沐颤抖着双手将那页薄纸擒在手中,忍不住冷笑出声,想不到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有被逼着离合的那日,真是可笑啊!可笑。 良沐已然气红了眼,一滴滴眼泪下落,看得她心里揪着疼,不忍的错开了眼,淡淡道:“你若是真的想好了,就签了吧!” “签了……哈哈……好如了你们的心愿?”良沐将休妻书瞬间撕得粉碎,将近在咫尺的兰若嬨打横抱入怀中,狠狠按在怀里,眼神冷厉的满是杀机,几乎吓破人胆,“林白,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良沐活着的一天,你就别想得到若嬨。”转身愤愤下楼。 半响从震惊中唤醒的兰若嬨,才知道拳打脚踢,嚷着要下来,良沐又怎会给她机会,狠狠收紧了胳膊,将她箍在怀里,紧的骨头生疼,真担心下一秒,便被他活活勒死了。怀中人被毫无情面的扔到马车上他一跃而上,将她压在身下,“我告诉你,兰若嬨,你不是逼着我娶宋玉京吗?好,我这就成全你,回去我便娶了她。” “你敢?我马上跟你离。”兰若嬨也不是省油灯,气得手蹬脚刨,呲牙咧嘴的叫嚣,那里还有半点可人的模样。就是这个模样,反而让良沐心头欲/火难耐,吱呀一声,抹胸长裙转眼香消玉殒。 吓得若嬨一愣,竟不知该怎么骂人了,伸手去捂住胸口,看得良沐痞笑一把掰开她的手臂,固在头上,狠狠一口咬在白皙的脖颈上,望着红欲滴血的咬痕,他竟没心没肺的笑了,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对着正疾行的马车大喊,“去郊外。” “你疯了吧?”面前疯癫的男人实在让她无法接受,良沐冷笑着眼睛眯成极其危险的角度,“你说呢?” 赶车的自是不敢耽搁,车火速转弯,马蹄踢踏跃起,嘶吼几声,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娘啊!二少爷他去那里啦?”宋玉京见良沐将她与她们统统扔下,扛起兰若嬨就这么走了,急的满头大汗,拉着杜氏的衣袖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知道问我了?我如何知道。你自己找去呗!”杜氏冷言冷语一通损,拉着杜三娘上了马车,宋玉京舔着脸媚笑,抬脚挤上了马车。“娘啊!你这又是怎么了?媳妇有那里不对,你就明地里说我便是,莫气坏了身子。” 杜氏一拉眼皮,“哎呦!我可没有那福气,有你这样好的媳妇。”宋玉京也知刚才的表现触怒了杜氏,想着良沐那头的心思还不稳定,杜氏这个靠山还不能放过,便一味的赔笑说好话,一再保证在不谋私一心想着杜氏,杜氏这才不在挤兑她,两人又开始合计起来,怎么能控制良沐这个大树。 且不说这头的阴谋诡计,河边的树林里,兰若嬨是真真实实的体会了一把野战的滋味,出门在外好久没有尝过女人味的良沐,在盛怒之下竟不通若嬨心意强要了她,而最最让兰若嬨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竟然还有反映,咿咿呀呀的承欢与他身下,虽是死鸭子嘴犟,身体各处却无不迎合,害的自己颜面全失。 而良沐就更是得色,从一开始的猛压硬上到慢慢的摩挲挑逗,弄得她身上漫步红花开,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可惜良沐怎会给她那个机会,在车上就没收了她胸前带的黑色石子,就怕她做起乌龟来,钻进空间里就不出来。 望着身下粉嫩如虾子的爱妻,吃干抹净的他又怎会心情不好,做完最后的冲刺工作,这才意犹未尽的将她收入怀中,紧紧的贴在胸口,“怎么,还在生气?” 怎的?想耍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把戏?若嬨才不鸟他,转头不理会,他伸手将她脖子扭了过去,冷冷道:“看着我。” “看着你,我就恶心。”若嬨啐他一口,哪成想他更恶心,用脸往自己的脸上蹭,“好,让我们一起恶心。”伸手赏他一巴掌,良沐保持着歪脸的动作,很痞子的笑了,笑的若嬨感觉浑身发抖,真害怕他下一秒会不会重来将自己吃了。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到下一秒呢!就将她压在地上,一个挺进,她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流氓!”她紧着眉头转过脸,迥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再看身上驰骋的人,“我这辈子就只流氓过你一人,这也算吗?” 良沐冷冰冰的质问却让她心里面软软的,似塞了什么东西,瞬间满满的,“你跟那宋玉京可是有情?” “只有义,绝无情。” “那为何他们都说你要收她做小妾?” “那是因为你总是将林白放在心里,我想让你因为嫉妒多看看我。” “混蛋你!”若嬨再次抡圆了巴掌,良沐深深闭上眼,一副任你大骂死都无悔的模样,若嬨哇的一声哭了,紧紧抱着他哭的一发不可收,将这几日的积怨,统统宣泄出来。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良沐眼含着泪笑了,紧紧将朝思暮想的娘子收入怀中。“若嬨我这一生,绝不会负你。” “真的?” “假的吧!”惊吓过后的冬儿手脚发抖,脸色铁青,被几个粗壮婆子五花大绑在木头凳上,还没等再说一句话,就被麻布封上了嘴。 “我家二哥哥亲口说的,让我们打得你不能说话为止,这还能搀得假吗?再说你不是也在身边,听到了吗?”今个可是杜三娘最高兴的一天,手点着婆子们手中的打棍子,笑盈盈看着宋玉京,“姐姐是不是也早就想下手了,要不你来操刀可好?” “哎呀!我的好妹妹,别闹了,老爷不是说了吗,打到她不能开口为止,你还耽误什么?若是回来人责怪,咱们可担待不起。”宋玉京是担心在晚些下手,怕人回来了,事就办不成了。 杜三娘见她一个劲的使眼色,也不耽搁,伸手拍了拍冬儿圆滚滚的屁股,“冬儿啊!要怪就怪你没有将林大官人的事情告诉老爷,还私自与兰若嬨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去会情人,若是你命大没死的话,姐姐我请你吃饭。” 听完此话,冬儿的心瞬时凉了半截,这次在劫难逃了。 ------------ 第九十五章 冬儿枉死情别离 更新时间:2012-03-14 何为刷点,怎么刷这是个问题,话说这两日我天天研究刷点的事情,但我就不明白了,我也没花钱,所谓的异常点击从哪里来的?而且还tm的那么少,若是刷了,就不能一下刷个几十万,那多过瘾。晕死,若是我想刷也不是快完结了再刷吧!要发文就开始才对吧?话说我这个月争取完结,结局待定。我现在很不蛋定,我tm蛋疼。也不知道啥东东,反正说扣点击,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点击涨多少,扣多少,我就跟睁眼瞎似的,自己不知道? 唉!闲话不说,看激/情…… 耳鬓厮磨酮体相接,独缺情意绵绵却霸道十足,只知一味索取,身下缠绵数次,早已累的连点子力气都没有,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任由着他抱下车,轻咬耳珠:“你说的野战滋味如何?” “出去,让冬儿进来与我更衣。” 某人身心具失,被他直勾勾盯得脸烧的火辣辣的疼,还言语讽刺,别扭着板过身子面壁,见她秀嗲的少女姿态,更是撩人,粗勒的手掌轻轻置在肩头揉/捏“用她个粗手粗脚的丫头作啥,相公来便是了。” 良沐起身取了件白衫,轻轻披在她身后,双臂穿过腋下,由背后将她箍紧,灼热的手掌似有若无的撩拨着微颤紧实的双峰,一颗颗慢条斯理扣好扣子,肚子很不识风情咕噜噜叫唤起来,他噗哧一声笑了。 “饿了吧?我也饿了。”良沐头倚在她肩头,满足地蹭了蹭,才懒懒起身,喊人传饭。然他叫了两声,都无人应答,“还真是奇怪了。”若嬨已然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叫冬儿。可就是无人回答。 若嬨疑惑回头看了看良沐,“走,我与你去瞧瞧。”良沐说着取过外袍披在若嬨肩头,手臂自然而然搂在她腰侧。心头的气还没消呢!怎容的他说抱就抱,用力推开他胳膊,若嬨大步往外走,才走了没多远,就见王娘子披头散发跑了出去,后面还有几个丫头追喊着,见了夫人出现似见鬼一般,扭头便跑。 王娘子见夫人回来,喜极而泣,脚下一滑噗通趴在地上哭嚎起来,“夫人你快去,快去救人,冬儿要被打死啦!” 院内早已没有了哭嚎求饶的声音,静的只有出气声若隐若现,“冬儿……”绑在长凳上的女子,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白净的内衬撕裂道道暗红色口子,皮肉外翻惨目忍睹,血液滑过木板,一滴滴淋在地上,聚成一滩。 兰若嬨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强忍着心如刀绞没有昏厥过去,将女子抱在怀里,轻轻梳理她鬓角的乱发。“冬儿,你醒醒,我在这里,冬儿你说话好不好?冬儿!冬儿?”任由着她怎么呼喊,怀中僵硬的女子丝毫没有反映,手臂毫无生气垂落在地上,双眸瞪得好大,愤恨的看着伤害她的每一个人,嘴里面的麻布已然咬的粉碎,却因为太多,往出拉都很吃力。 “夫人,冬儿她去了。”王娘子见夫人白了脸色,神色呆滞的抱着冰冷的尸体,再也忍不住跪在她身侧痛哭起来。 “死了!?”是啊!人死如灯灭,再无声息。原本软绵绵暖暖的小人,如今却丁点温度都没有,可不就是死了吗?可为何她的眼睛还睁得那么大?“夫人定为你报仇。” 手掌浮上合了她的眼,话音落吓得杜三娘,宋玉京腿上不稳,重重跪在地上。宋玉京忙不迭爬到良沐面前,拉着他的裤腿求饶:“二少爷,我们可是按照你的意思,让这丫头不说话的呀,那里知道她竟这般不抗打,就死了。” 刚刚收拢些娘子的心,可是转眼就付之东流,良沐他怎能不恨,正犹豫着如何与她解释,宋玉京竟撞到枪口上,只见他满眼阴枭之色,望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宋玉京,“我何时说过?”冰冷的声音似从地狱传来,吓得宋玉京再无下言。 若嬨猛地抬头,疯了般冲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良沐,我恨你,我恨你,你还我冬儿,你还我冬儿……”良沐反握住若嬨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柔声劝着:“若嬨,我与你一直在一起,何时罚过她,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若没有你的意思,冬儿她会惨死吗?”若嬨声音嘶哑的怒吼着,用尽全力想抽出紧握在他手中的双臂,只可惜是徒劳的。“好,你说是我的错,便是我的错,我明日就将她厚葬,找到她的家人给她补偿,若嬨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求你……” “良沐,我恨你,我恨你……”若嬨憋红的眼中满是决绝,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这个表情将他吓坏了,忙伸手捂住她的眼,“若嬨,回去我跟你解释好不好?你现在需要休息。” “哼……休息?怕是只有我死了,才能真正的休息。”她冷笑出声,用力甩着头想摆脱良沐的手臂,只可惜他捂得更紧,感觉良沐将她抗在肩头要走,她马上平缓了气息,“良沐我要你给我交代,我就不再闹了,不然就是死我也不让你安生。” 良沐是真的让她吓怕了,忙将她放下,“你说,要什么交代。”若嬨望着杜三娘与宋玉京笑的越发阴险,吓得两个人连连退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避。 杜氏得了消息,马不停蹄赶来,迎头冷斥:“冬儿仗着夫人宠着目无尊长,帮衬着夫人与人私会不说,竟然还与二郎撕扯不让进去抓奸,这样的丫头难道不该死?你身为娘子,不守妇道本是大罪,还有脸叫嚷着要什么交代?兰氏你将廉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颜面?我呸,有人命大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神阴狠死死盯着杜氏,吓得杜氏一愣,那眼神太毒,若不是良沐反握住她的双臂,怕是冲过来真能一口咬死她。 半响杜氏才恢复了常态,规劝:“媳妇,区区丫头至于还要定二郎个罪过?二郎你说是不是,快劝劝你家媳妇,你刚刚回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若嬨……”良沐刚要说话,她猛地跺脚踩在他左脚上,疼得良沐抱脚跳起来。若嬨趁机逃脱,挥手夺了婆子手中的打棍子,迎头向宋玉京横拍了过去。 宋玉京整个人都看傻了眼,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鲜红色的液体顺着额上流了下来,遮住了眼,伸手过去一擦,吓得倆眼一翻昏死过去。杜三娘吓得惨叫,“杀人啦?”转身就要跑,若嬨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几步跑过去,冲着腰腿很拍下去,杜三娘登时跌倒在地,“快来人,兰氏疯了,疯了……” “别伤到夫人。”良沐大喝一声,那些正准备动手的婆子家丁,跟施了定术,谁也没敢上前一步。若嬨感觉手上棍子瞬时松脱,人便被良沐禁锢在怀里,这次她并没有拼命挣脱,手一点点向胸口的黑色石子靠近,这里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有些秘密本应该只属于自己,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可是若嬨却选择了分享,良沐又怎会让她就此消失,感觉脖颈上刺痛在摸过去,坠子已经在他手中。 “若嬨,你别想离开我。”狭长的眸眼中有焦虑有笃定,更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眼泪止不住的下落,胸口似什么东西在缓缓涌动,不吐不快。 忽然眼前一阵昏花,一股腥甜从喉中溢出,呛得她猛烈咳嗽几声就此没了知觉。 “嬨儿……嬨儿……快醒醒,我是娘亲啊!嬨儿……” 好多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听上去好温柔,好想念。而兰若嬨却很清楚,这些人与自己并没有关系,她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意识里。昏迷中的身体,渐渐分离出另一个人来,那个女子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面上却是无忧无虑的甜笑,向着她的母亲与父亲飞奔而去。 三人亲昵的搂在一起,开心的笑着,互相看着对方似怎么都不够,那种亲昵的感觉让若嬨莫名的心酸,很嫉妒。那女子缓缓回头,极其顽皮的对着若嬨做个鬼脸,“若嬨谢谢你,我终于找到娘亲、爹爹了,就不能在陪你喽!不过你说过的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可要记得喽!” 若嬨懵了,自己何时说过为她报仇,她又不是冬儿。只是心中一丝想,对方面上的甜笑瞬时变换了模样,鲜血顺着七窍缓缓流下,女子伸长了血粼粼的胳膊,往她的脸上摸去,“你说过的,会替我们报仇的,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忘记?你说过的……说过的……” 沁了血的手臂瞬时来到面前,只觉得脸上一阵湿凉…… “啊!”僵直的身体一弹而起,头被前面的东西撞个正着,硬硬的却很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泪眼中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抱着自己的是良沐。 “可算醒了,真是让你吓死。”良沐轻拍着她的后背,平复她躁动的心跳,“怎么了?做恶梦了吗?没事,有我在不怕,不怕。”头被迫紧贴在他胸口,听着强有力的心跳,躁动的心绪渐渐平稳。 “她让我报仇,她说让我报仇。”若嬨迷迷糊糊的低声呢喃着,感觉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更紧了几分,冲着四周大声叫骂:“冬儿,做人做鬼都不要太过分,若是你在缠着夫人不放,我就喊来法师把你灭了。” 若嬨似真的被震慑住了,愣愣的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手臂微微动了下,摸了摸肚子,“良沐,我好饿。” 自从她清醒之后,神志就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想睡觉。若嬨这副模样,良沐更是心生愧疚日日的贴身照顾,舍不得离开半步,就算是去趟茅厕,都是速去速回,恨不得拿绳子将她捆在身边。 而那块诡异的黑色石子,更是他让如履薄冰,放到那里都觉得不安全,只有贴身携带,又担心夜里若嬨醒了偷走,索性缝到内衣里保管。在若昏迷嬨的这段时间,所有的变化就更是让她吃惊不小,宋玉京被她打成了脑震荡,醒了之后便哭闹着去要报官,良沐为了安抚她,便答应等若嬨好些了就迎娶她过门,宋玉京这才消停了。 杜三娘也好不到那里去,腰个腿上都被打的又肿又青,娇贵如她整日里哭天抢地,寻死觅活。杜氏接连几次来到他这里闹,说杜三娘这就算是费了,以后只有赖上他过日子了。 照顾若嬨已经分身乏术,良沐为了耳根子安静统统应了下来,可他也不是糟糠的脑袋,如今这么一团糟,还不是因为当时妇人之仁,才让她们有机可乘害到如此地步。既然都这么想做妾,那就都成全她们。 良沐哄着若嬨睡下,让几个丫头在门口守着,不得移动半步,检查了门锁牢靠,这才放心去了杜氏那里,杜氏见他亲自来见自己,更是喜上眉梢,拉着他的手坐下。 看着她假惺惺的模样,更让人作呕,迟早将她处理喽!但戏还得正常进行,良沐一概忍着,眼神往里面看了看,“三娘子可好些了?”此话一了,便听里屋传来莺莺噎噎的哭声。 良沐心中冷笑,立马换成满面关怀,“大娘可请了大夫瞧过,可莫要耽误了。” 杜氏哀叹一声,扭头望着里面忽高忽低的抽噎声,垂下了头:“那郎中说,怕是以后要留下遗症的。” 若嬨才多大点力气,纵是下的死手,也不至于此。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也不愿与她墨迹,“大娘,我这次来,是与你商量,先送三娘子会娘家,等迎娶了宋玉京之后,再去杜家迎娶三娘子过门。” 谁先过门,便是谁最大,可让不得。杜氏脸色越来越阴沉,“怎能让宋玉京那个伎人先过门,寻个蓝布小轿抬进来就是了。再说了,我们三娘子可是个知书达礼的富家闺秀,自然要明媒正娶,彩礼陪嫁一样都少不得的,又怎能与个伎人平起平坐?” 良沐亦是无奈摇头,“大娘又不是不知,若嬨将玉京打伤,她整日的闹着见官,我也没辙,再说三娘子这不是自家的人吗?要不先忍忍?” 早就料到她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怎么能忍得了?果不出所料,杜氏一拍桌子,“这事你不必管了,我帮着你就是了。”良沐大喜起身,向她微微合首,“那二郎就多谢大娘帮忙了。” 除了心头大患,良沐又怎会不开心,走起路来都脚底生风,精神气爽的往回赶,与王娘子,刘婆子走个对头,俩人见了他转身磨弯走了。还在怨呢?良沐无奈的摇了摇头,怕是若嬨心里也是一样吧? 哗啦啦的开锁声,叫醒正思索中的若嬨,她表情依旧呆滞,无神的双眸呆呆盯着窗外,身形未动一下。良沐推门而入,见她身着单衣利于窗边,忙取了袍子与她披上,埋怨:“都什么天气了,也不知道添衣就站在窗边,若是伤寒就糟了。” 若嬨没有回答,依旧看着窗外满目金黄的景色,清风吹过,几片金黄透红的树叶,飘下。由风承载着越过窗台,落到若嬨伸展的手掌中。 “这片真漂亮。”良沐伸手要将树叶拿起来,她手猛地握紧,干枯的树叶瞬时捏的粉碎,保持在脸上的微笑也随着定格,心如刀绞说不出的痛。“你不喜欢这个吗?我出去给你在采来一个可好?”良沐满脸堆笑的讨好着。 若嬨歪着头看了看手中的碎末,松开手散落一地,转身离去,后背忽的被撞了一下,投入炽热的怀中,良沐双臂紧收,让若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融入他的身体之中,喘气都开始费力,他才渐渐放松了些,她大口大口的出着气,慢慢恢复平常,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说啊?你说话行不行?” “我饿了,想吃饭。” 良沐似泄了气的皮球,双臂垂在两侧绕过她往前走去,默默呢喃:“吃饭好,吃饭好……” 微转身看见他的眼,眼眶温红噙满忧虑,都锁了自己,他还是担心吗?都圆了他的意思,迎娶宋玉京,他还是心头难受吗?难道自己与他多年的情分,竟抵不过青梅竹马?原来只是自己犯傻,若不是自己亲耳听来,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明白。胸口闷哼了一声,痛的口不能言。不是已经看淡了吗?可为何还觉得心这么痛。 一抹惨笑滑过唇瓣,从怀中拿出那块纸条,放到烛台上转眼化为灰烬。“我讨厌被人束缚,我讨厌被人算计。” 心里想着娘子爱吃什么,兴奋的犹如孩童般说给厨娘们听,忽然又觉得不妥,她每每都说这些人做的口味不佳,记得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吃自己做的饭菜,何等的香甜。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做就行。”良沐遣退厨房一干人等,又不知道蔬菜和调味料在那里,无奈只有叫王娘子进来,一样样拿到他面前。 为自己爱的人做饭,往往是最幸福的时候,想着等会若嬨惊喜的模样,笑颜洋溢在他脸上,让原本冷厉的容颜,因笑意而绽放光采,活脱脱一个美男。纵是守礼的王娘子都看的一时失神,暗赞夫人与老爷可真是一对璧人。 只可惜…… “老爷,好菜无酒不成席,要不,将冰窖内存的佳酿与夫人共饮可好?” 这个主意很中他心意,良沐手拿着勺子笑盈盈点头,“好,你这就去取,等会送与夫人屋里便是了。”王娘子含胸福礼告退。 看着自己精心烹制的佳肴美味,低头嗅了嗅,甚是满意,“若嬨也必是喜欢的吧?” 若嬨斜倚在软塌上,呆若木鸡,脸上丝毫情绪变化都没有,良沐在她碗中布满了她爱吃的菜,她却懒得动一下。良沐长久保持的微笑,却越发僵硬,“来,我喂你。” 转眼他已坐到身侧,极不情愿的被懒洋洋的人儿拉了起来,靠在胸前,汤匙在他口边轻轻吹过几次,确认不热才送与她口中,连喝了两口又少食了些入口的菜,视线转移到那坛子黄酒上。 “我想喝。” “好,我与你斟满” ------------ 第九十六章 林白救人得赏识 更新时间:2012-03-15 清晨夜莺鸣唱着最后的晚歌,似带着某种不舍,久久不愿离去。手指轻轻拨开了马车的箱窗,一米温阳直射在被子上,被下熟睡的人儿扭动了下身子,吓得林娟忙合了车窗,可还是惊醒了她。 “娟儿到那里了?”她慵懒起身,伸着懒腰打哈气。 “夫人可睡得舒服?”娟儿好久与她没见面,更显亲昵。 若嬨冷哼一声:“硬梆梆的何来舒服可言?” “那等会我们找处客栈,接着睡。”若嬨忙摇头,“算了吧!再睡我就真成猪了,对了,我们这是去那里?” “哥哥说,让我们先去安京城边落脚,待他过来接我们就是了。”见她推开被子,感觉一阵冰凉气息,忙送过披风将她捆个严实,“夫人身子不好,可千万不能着凉。” 听夫人让她便想起那里的不快,“娟儿,叫我姐姐吧!” 林娟憨笑“我叫夫人习惯了,这一时半刻真是不好改口。”见若嬨有些不开心,林娟忙道:“那就叫小姐吧?” 手指头点在她丰满的额头上,“你还真是奴才命,叫姐姐不好吗?”林娟撒娇似得倚在她怀里,“小姐啊!人家就是喜欢这么叫吗?”若嬨无奈,“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推开了车窗,入目金黄,老黄,红黄参差交错随着车速缓缓向后倒退,落叶如金黄飘雪下落,伸手接过一朵泛红的树叶,低头深吸口气,“香吗?”若嬨点了点头,林娟也凑了过去,尝鲜的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夫人骗我。” 她仰头望着窗外,手渐渐合起,一抹浅笑嫣然而过,“这便是自由的味道。” 昏昏沉沉中转醒,良沐揉着酸痛的额头,自己何时变得酒量如此只差,几杯下肚就人事不省。伸手往身侧搂去却是空,一种莫名的紧张瞬时迷漫周身,“若嬨……” 回答他的让人胆战心惊的静寂,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丫头站在门侧,小心翼翼询问:“老爷,可有事?” 良沐衣衫不整,胸脯外漏疾奔了出来,“你可看见夫人啦?”小丫头迷茫的摇头,盯着老爷那宽厚结实的胸口思春面热,转眼老爷已经跑得不知踪影。 “若嬨……若嬨……”纵使他翻遍三进门,也没有她半点影子,就连守门的家丁都未曾见过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前,平平坦坦,那块诡异的黑石子已经消失。 “啊……”疯狂的嘶吼声咆哮而出,良沐双拳紧握,一拳死死钉在桂树上,震落满树残霜红叶。吓得廉家大院人人谨慎自危,低头顺目,齐刷刷站在门头,任由着秋老虎暴晒蚕食。 良沐眼中阴枭更胜,杀气渐浓,“兰若嬨……你休想跑。” 兰氏酒肆内,乒乒乓乓打砸声不绝于耳,吓得掌柜的不知道往那里藏躲,也不知道怎的了?昨个主子们刚刚打闹完,今个就又来了一波,直奔林白而去,只可惜上下翻找一阵也未见其踪影,打砸一阵无奈退去。 而此时林白已经急马打鞭前往安京,欲见一位贵友。而这位贵友便是他以后的出路。说及此事还要追溯到数日前,精心打造的酒肆刚刚营业,整日里忙里忙外又能时常见到视察的若嬨,日子正是甜蜜之时。 是夜,店铺已然客满,店小二准备着歇业打烊,正关的门被一条腿挡住,吓得店小二妈呀一声,林白从二楼腾空而下,几步越到门前,冷喝道:“何人?” “住店的,求店家行行好,让我们一家三口进去吧?”女子将头挤进门缝里,苦苦哀求。 店小二因刚才被吓,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愤愤过去拉住门闩关门:“去去去!都什么时候了,店铺客满,都打烊了。” 那女子不依不饶,扒着门哀求:“求您了,我们已经找了几处都是如此说,这里是最后的去处了,若是不成怕是我们娘俩就要住大街上了。”说着踢了一脚身边的男人,“你倒是说话啊?难道真让我们娘俩睡大街啊?” 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见林白,便知此人才是店铺主人,抱了抱拳:“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林白往外看了两眼,来人一男一女,因为急于赶路而满身灰土很是邋遢,但是难掩身着华服贵重,更可疑的竟是脚踏官靴,所带的那个孩子,到颇有深意,虽灰头土脸口不能语,却生的一双凌厉星眸,丝毫看不出呆滞模样,更不似水中池鱼,颇有天人之色。 “进来吧!”林白单手邀请,男子伸手馋了夫人,手托着儿子进入。“大官人,没房间了,难道让他们挤下人房?”店小二很是为难。 “来者便是客,楼上有处大桌还是空闲的,你去收拾下,给他们住吧!”店小二得命,腾腾腾疾跑上楼收拾去了。 那男子听后很是感激,转了正色严肃,微笑着向他点头,女子忙作揖谢礼,拉着那男孩也跟着作揖,男孩不肯,女子就要扬巴掌,可在男孩的眼中却丝毫看不出惧色,反而是无穷尽的厌恶。 还真是有趣?林白笑着过去,挡了那女子的手腕,“小孩子吗?何必计较。”林白转身挑眉微笑,对上小男孩的剑眉星眸,“小乖乖,想吃些什么?”,他媚眼如丝温柔,手掌轻抚过小男孩的肩头,小男孩似乎很是受用,明亮亮的眼珠子乱转,貌似想说些什么? 手掌轻划过小男孩的鄂下,摸了一下,他心下了然,赞道:“这孩子真是生的好模样,看着就讨人喜欢。” 男子与管账去付房钱,女子守在小男孩身侧,听林白赞誉,皱着眉叹道:“这孩子出生以来就不能语,而且表情呆滞,若是能用着好模样换得聪明伶俐,奴家也就省了心了。”说着摸起眼泪。 林白亦是惋惜摇头,从柜台上取了包花生递给小家伙,“乖,拿去吃吧!但是要记得不可以乱丢果壳哦!大官人我可是嫌脏呢!”女子忙答:“绝不乱丢,绝不乱丢。” 小男孩明亮亮的眼睛看了看林白,又扭头看了看那女子,忽然笑了,猛点头。林白意味深长的笑着转身离去,小男孩原本死寂的眼中,顿放光彩。 “这孩子怎么了?盯着人家看什么?”男人付了银钱回转,就见了他盯着林白上了楼梯,女子亦是看得入神,心中暗赞这世间男子竟有生的如此美艳,竟比宫中的宠都要抢眼,男子见说话无人回,没好气的撞了她一下。 “看傻啦?我问你话呢!”女子这才缓过味,冷声斥道:“对我说话客气些,小心我……”四目相对,火光迸射,小男孩拉了拉女子的衣襟,手点了点楼上,拍了怕小嘴,打个哈气,示意他困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这才罢手,疾步上了楼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这一家三口便辞行赶路冲忙,林白倚在门口看清了她们所去方向,也不过数刻钟之后,三人马车行至山林野甸,双箭合发,准确无误刺中男子双腿,疼得男子额上青筋蹦跳,丝毫动弹不得,冷汗直流。 车厢内,女子听见声响,提剑举步横飞了出来,仰头四下里看着竟无人,虽是秋但树叶依旧浓密,根本看不清来者何人?“同道中人,不知兄台可否放行?”无人回答。她紧张的手掌捏出迷汗,接着大喊:“不知兄台是否为求财而来,小女子这里有袋子银两,若是兄台不嫌弃,便送与兄台。” 还是丝毫无声音,时间就在紧张的对峙中点滴滑过,女子虽手提利剑但剑锋对比此人的箭发,实在无全身而退的把握,再回头看着那不成气候的男子,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那里还能指的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那女子扭身逃窜而去,林白收弓藏箭,抿着薄唇惋惜颇有没玩够的意味。从高树上越下,伸手掀了车帘子,迎面有东西横扑过去,吓得他刚要抽出袖中弩,迎面竟是那小男孩的笑脸。 “淘气包。”林白笑着将孩子抱在怀里,半袋子果皮扔到他怀里,林白假装温怒:“不是与你说了,大官人不喜乱扔果皮的吗?为何还扔?” 小男孩手舞足蹈,指点着鄂下,林白伸手一点,他猛劲咳嗽起来,担心附近有人接应,忙封住他的口,“嘘,我这就带你走。”抱着他往城镇方向奔去。 这次救人之举,竟无意间让林白捡到宝了,小男孩乃是当今圣上三王爷嫡子,名景顺。因在家中与父母拌嘴,便负气离家出走,被这两个略懂武艺的恶人乔装成官差诓骗至此,明面看上去这两个人也就是想索取些绑银,小男孩也十分机警,知道若是说了父母尊贵身份,这两个恶人,很有可能担心性命而将他杀人灭口,便将姨丈的家什报了上来。 怎料想,遇见的还是两个蠢贼,找了数日也没有找到姨丈的府邸,所以害得他路上受了不少罪过,幸好林白及时搭救,不然真的不知道这两个路痴贼人会将他带到何处卖掉。 得知他乃皇室血统,林白自然不敢怠慢,先将他安置到旧宅老奴关照,派了亲信之人按照景顺的意思,找到孙大人禀告。不日京都暗侍前来接人,并带来三王爷亲笔信函,务必请林白去安京一叙。 当今老皇帝年迈,大皇子东行视察国情,皇子,皇妃,公主,仆役数百人一夕间命丧黄泉,至今为查明真凶所在。二皇子有勇无谋,心狠手辣,因皇妃是开国大将,卫冕之女,所以军中颇有号召力,且势力昔日见长,但却是弑兄篡位最受怀疑之人。 三皇子文韬武略,关爱民情,倒是接下来继位的不二人选,但性情颇为柔弱,妇人之仁恐不能成就一番大业,四皇子、五皇子虽各居镇守京兆两大富州,但屯兵不足,所以根本不足为患。 朝堂中赫然形成两股势力,二皇子党与三皇子党各分春秋,伯仲难明。如今正是两方势力加紧收编力量之时,林白这阵及时雨,三皇子又怎能放过。 正所谓无壮志不成男儿,林白隐姓埋名数十载,为的便是能建功立业重兴家族大业,为父母兄妹报仇血恨,见三皇子亲自相邀,又怎想不去,但眼下若嬨家中纷乱忧愁,没个定数他又岂能走的安心。再说自古便有刘备三顾茅庐之说,他虽没有刘备惊世之才,但也懂得什么叫自我营销,难求的到手了必定会珍惜,就如他之于兰若嬨一般。 林白临行前亲笔书信与她,让林娟儿潜入廉府,只问她想不想游走天涯,自由畅快,若是真有此意,哥哥必定会助你一臂之力。林白还真是了解若嬨入骨,面上看着温温婉婉的一个女子,内心叛逆渴望自由飞翔,这便是没个穿越者想做的,兰若嬨亦是跑不了。 如今家中良沐又诸多对不起她,勉强留下也不会快活,所以兰若嬨想离开一段时日,给自己也给他清醒的时间,好好思量彼此之间是否真的能共度余生,而且本身这个寄居的躯体,藏着太多的秘密,难以解开,为了今后的安全问题,她很有必要防患于未然。 安京国之腹地,南临涂旭大运河,河岸码头百余处,日日忙碌走马人工不闲,络绎不绝。且地处南边雨水颇丰农业兴盛,商界依附与农,形形色色产业铮铮向荣,贫民富庶,纵是边界小镇建筑结构都如外界大镇州县一般。 城墙宽厚可容马车转弯自如,玄铁悍木城门,足有数米高,两侧数名守卫盘查森严,城墙上放哨几步一人,手持钢枪挺立如石像,颇有气势。 盘查至此,若嬨放下了帘子,往里侧靠了靠,那些士兵的眼神太冷,伴着秋风似能将心脏冻僵。也不知怎的,自从离开了良沐,心里就空牢牢的,总是疑神疑鬼胆子越发的小。 林娟儿似乎看出她脸色,伸手捂住她双手,安慰:“小姐,我们马上就到了。”若嬨似有若无点了点头,听外面官兵问话,驾车的轻声耳语一阵,那官兵面上献笑不已,与马车开路送行。 宽敞笔直的街路,可容纳四辆马车自由穿行,与沧州而言果真不是一个档次。酒楼店铺琳琅满目,虽是木楼建筑但多是三四高层,门前有条溪水渠道缓缓流过,即可够洗漱饮用,关键是还能做灭火之用。 自古火比饿虎,瞬间可燎原,纵有千贯家什,也是朝夕而过。特别此时没有钢筋水泥,以木料为主要建筑材料,房屋与房屋之间又紧密相连,所以防火很是必然。 几个顽劣小童赤脚在水中嬉戏,打闹。一捧水扬到车厢上,车夫祥怒吆喝两声,吓得大些的孩子一哄而散,小丁点的就坐在水渠边上放声大哭,惊得屋里面大人出来,大骂:“一帮皮猴子,那个没娘管的,有把我家宝打哭啦?” 见那水中小娃,哭的鼻涕老长,听老娘骂人竟破啼哈哈大笑起来,林娟儿终憋不住笑出声音,掀了帘子,“喂!蒋大哥,你可是皮猴?”蒋卫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憨厚老实汉子,一路下来半句话没有,听闻林娟儿戏虐他,登时红了脸面,扭头不敢再说半语。 林娟儿见没人搭理她,鼓着腮帮子回转,“真没意思,连炕头一半都不如。” “炕头可是与夏儿回合?该到临县了吧?也不知家中乱成什么样子了。”若嬨思绪难平,担心越发严重。林娟儿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手指向窗外:“小姐你看!我们到了,到了。” 家中乱成什么样子,若是让她见了去,当真后悔没有亲眼见了再走。话说良凤带着良老爹与戴氏,一路车马颠簸由临县而来,本就疲惫不堪,竟得知自己最中意的儿媳被活生生气走了。 戴氏登时大怒,也忘了路上经常念叨的此儿不再姓良管不得,扬手就是几巴掌过去,打的良沐身形不稳几乎跌坐在地,“你个不孝子啊!为娘虽目不识丁,但也懂得知恩图报,若嬨对咱家不薄啊!对你更是死心塌地,你竟然背着她养个妓女,还供到家里,你让我……” 一口气没上来,戴氏瘫软在地,良沐与良凤纷纷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扶胸喂水。良老爹一眼瞥尽廉家大院,亦是摇头惋惜:“财多至于人乱性,果不其然啊!” 良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娘,我真的没有,没有啊!” 杜氏得了前院的消息,脸上一拉:“本就是旧亲,都不认得了,还来干啥?”起身缓步而来,就见良沐笔直身形跪在地上,一惊而起:“哎呀!我的儿,为何跪这些莫须有的闲人。” 闲人?戴氏刚缓过来的气息,又让她气个倒扬,腾的起身伸手将她头上发髻抓个正着,狠狠往地上拽,痛的杜氏大声惨叫,“来人啊!救命啊!” “你个方儿方夫的扫把星,我家好好个儿子到了你这里,没得了好还丢了媳妇,你个扫把星,我掐死你,掐死你。”那几个丫头见老太太受屈刚要动,见跪地老爷冷眼旁观之姿,眼神中竟有一丝快意流过,自是不敢动。 杜氏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灯,头发拉在她手里,便抬脚猛踢。良凤见自己娘亲受欺负,也跟着扑过去,与之厮打在一处,直至将杜氏按倒在地,呼救声越来越低。 ------------ 第九十七章 戴氏添乱杜氏遭殃 更新时间:2012-03-16 “够了,都给我放手。”良老爹将手中烟枪扔到一侧,冷冷看着面前一幕幕闹剧。单手提起跪地良沐,“你可去找过?”良沐点头,“找过,但没有找到。” 良老爹叹口气:“自古有云,心诚则灵,你可有远行寻找?”良沐他丝毫信息没有,就是去寻,也得有个方位不是,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这般无能,就连娘子去了何处,他都毫无线索。 “可知道林白在何处?”虽是不想提起那个人,良凤也深知这个人与若嬨关系匪浅,良沐瞬时变了脸色,眼含杀机隐隐若现“也一同失踪了。” “啊!不会吧!”戴氏傻了眼,瞠目结舌。杜氏则得意洋洋地由着丫头们扶起:“老不死的,你听见没,你那个好的不得了的儿媳妇是与人私奔的。” 戴氏迎面啐一口,“你个老不死,若不是你刻薄她,若嬨岂能远离,良沐若不将这个老不死的赶出去,怕是你家无宁日。”杜氏趾高气扬,悠哉散步,“老不死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可是廉家的老太太,想赶我出家门,你去问问廉家族人可允他。” 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戴氏张着嘴吧不知道咋说,就开始杂七杂八痛骂不止,听得那些个丫头都笑不可支,良沐冷目一瞪,“送老太太会屋里休息。” 杜氏跟她娘俩撕吧一阵,也累的够呛,摆摆手:“让我回屋休息,也行啊!我家侄女三娘子你何时过去迎娶?”良沐冷笑出声,如今娘子不在他还有何畏惧。 “好,你且回去慢慢等消息便是。”一抹阴冷笑意残卷而过眼中,不留丝毫痕迹。“今夜我便迎娶。” 当夜里廉家娶妾,新娘子由边县迎来,然夜幕降临路遇山匪劫道将新娘子摞到山中数日,廉家二少爷人善心好,花了二百两白银将折腾的不成人形的残花败柳接回府中,但杜氏自知身脏配不上,便削发为尼与佛共度终老。 杜三娘之姑母与侄女情谊非常,在侄女失踪这段时日,夜夜忧心惊恐以至于她精神紧绷,最后得来恶讯受不了刺激,疯癫乘积,与家中小妾宋氏伎人扭打一起,错手将宋氏推入河中,溺毙。廉家二少虽是痛恨有余,但极是孝道将其安置在内宅静养,从此与世隔离。 家中铺上琐事一概交与管家,及临县远亲相扶持,良沐只身一人前去京都寻妻。 原以为自己能策马江湖,享片刻逍遥,怎奈何到安京之后,竟体不由人累倒病塌,整日里混混沌沌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林娟儿紧皱眉头日日近身不离,医者请来无数,却都说若嬨这是积劳成疾,需调养数月方可。 调养!?若嬨忍不住苦笑,自己在廉家的时候,日日深闺简出如此调养还不够吗?还真是娇贵命。 “夫人,林大官人来看你来了,可方便见?”晓霞是林白前几日送来的丫头,生的白白嫩嫩,声音脆亮可人做事爽利,到有几分相似冬儿,很是讨若嬨喜欢。 若嬨倦怠笑容点头,“有何方便不方便的,让他进来吧!” 晓霞推了门,林白亲手驮着几大锦绣箱子往里面扛,看得若嬨惊心想要过去搀扶,怎奈手脚不听使唤,腿脚刚刚占地就跌坐下去。瞬间满怀的箱子扔了一地,林白虎扑过去,将若嬨抱在怀里,急的额上冷汗直流,左右细细端详,“可那里受伤,腿疼不疼?” 柳叶柔眉入鬓,眉心紧缩,眼中沁满忧心,鼻尖溢出层层密汗,粉唇灼热轻轻贴近她额上,“还好,头不热了。”一跌一撞感觉头更迷糊了,无力倚在他肩头,望着原本晶莹剔透水样肌肤,泛着苍白铁青,厚嘟嘟的柔唇起皮泛着猩红,看着让人揪心。 “夫人今天吃药了吗?”林白声音冰冷吓得晓霞身体一抖,“夫人刚刚吃过。” “那为何还不好?”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若嬨伸手将其捋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啊?”林白闷头不语,半响问道:“都午时了,想吃些什么?” 虽腹中无食,但却丝毫没有想吃些什么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我不饿。” “不饿怎么行。”林白刚刚平复的眉宇,再次皱起,“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想吃些什么。” 自来了这里,就闷在院子里数日之久,还真的没有出门好好溜达一圈,但她就目前的状况,那里能走啊!低头瞧了眼无力的双腿,摇摇头:“我走不动。” 微翘艳媚的双眸瞬时闪过一丝狡黠,“那就让我来做若嬨的双腿可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然被他抱入怀中,见着怀中朝思暮想之人,登时红了面色,心境荡漾如沐春风,却又要装作熟视无睹,委实可惜。 “哥,放我下来。”若嬨别扭的将头窝在他胸口,羞得没脸见人。“放你下来,你可能走路?”他说的有理,但纵使良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与她这般亲昵的,越想脸色越红,就如冬日里在外经了风冻进屋还暖一般,火辣辣的烧痛。 “若嬨,还记得你我初次相见吗?”车上微微颠簸,他声音幽柔微颤,若嬨摇了摇头,白皙略带糟茧的手指滑过她灵巧的鼻翼,“那时你就似个皮猴,眼睛里充满欢笑丝毫无忧愁。” “是吗?”若嬨抿唇微笑,“我怎么觉得我那时似个愣头青,那里都敢闯,都敢干。倒是现在……”是啊!现在的自己,怎么都感觉懦弱,也许是被人无形中呵护太久吧!惰性已然形成根深蒂固。 听她语气中丝丝落寞,林白深吸口气,将她拥的更紧,终于搂在怀里了,终于如愿以偿了。“若嬨,还是叫我白吧!我喜欢开心顽皮的你。” “嗯?”她仰着头,脑门抵在他下颚上,他恶劣的坏笑,用力向下一敲,她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自己更是好过不了多少,揉着酸酸的下颚直哎呦!怀中人儿更是狡猾,伸手过去揪了一缕青丝往下扯,他痛呼出声,大掌与她十指交搂,“乖,别闹。” 点了一桌子丰盛晚餐,但她却因个人问题而食欲不振,在林白激励的连哄带吓下,才勉强下咽一些,倒也来了些精神,嚷着林白带她在城中四处走走,虽是不能下地而行,但眼睛却也忙的不亦乐乎。 位临河岸处夜景甚美,灯火交错间小楼林立,荡着河中倒影,相得益彰。江水中轻舟荡漾,红楼楚馆花船游移,丝乐声不绝于耳,隐隐间可见船舱轻纱幕后,女子妖娆舞姿,美轮美奂。 夜市也随着晚霞而渐进红火,特别是此处行至区域,隐约间香风传动,娇柔细语骚乱人心。仰头望去,十几个妖艳媚妆女子依坐楼台,见了男子便是搔首弄姿,香帕横飞,不期然车厢内忽忽而落一块锦帕,边角处荷花一朵却是蓝色,甚是扎眼。 “白,你瞧这荷花是蓝色的。”若嬨伸手刚要去拿,林白却是厌恶的往外一挥手,帕子横飞了出去,“若是喜欢,明个我与你去天锦坊弄个几箱子过来,任你赏玩。”虽是好意,但语气欠佳。 不期然怀里小人嘟起嘴吧,“哦!”小插曲倒是不影响心情,随着马车缓缓驶前,景致别有不同,一对对青年男女面上带着各式的妖异的面具,手牵着手在河边游逛,时不时驻足观望,将手中荷花灯放入河中顺流而下,倒是唯美。 “今日是何节庆?”林白问外面驾车的蒋卫。 蒋卫毕恭毕敬作答:“今日乃是祈灯节,各家各户都要在运河内放莲花灯,祈求明年五谷丰登(灯),半夜里还要与河神上供,盼望来年河道顺畅,不长水不干旱。” 若嬨明了点头,但看外面男女面具怪异,怎么相似驱鬼节呢?林白只一眼就看她疑惑,接着问道:“那为何这些青年男女脸上都带着怪异的面具呢?” 择了一处宽敞些的地方,蒋卫将马车停靠,一行开了车门解说:“今个是祈灯节,但也有偷七夕之说,无论贫民富家官府,为生养过的女子都可以出来玩耍,去城门处摸摸城门上的宽门闩,明年便能生个带把的。至于面上都要带上形似怪异的面具,防止让人认出来,不然……” 蒋卫正说着,顿了下,脸上泛红就没了下语,林白已经心中了然也不再多问,抱着若嬨一跃跳下车厢,来到最近的一处灯饰摊位上,将若嬨放落在地,任由着她挑选自己喜爱的面具。 货郎生意很是红火,送走了几波在看见地上蹲着一小团,凑过去这么一瞧,登时瞪大了双眸,惊艳非常。“夫人,不知您看上哪张面具,我与你拿来试试?” 若嬨闷头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终于选定两个,一手一个拿起来,想要起身,但没有力气货郎鬼使神差的就要帮忙,已然被一身形高大的男子隔绝,在一抬眼看去,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乖乖,真真是美艳绝伦的一双璧人啊!” 如此真诚的赞誉,倒是乐得林白笑眯了眼,从怀中摸出锭子扔过去,“在拿些河灯。”货郎见有大生意,忙不迭收拾几个又大又好看的河灯,提着送给蒋卫。 若嬨手拿着面具笑的神秘兮兮,自己戴上个猴子模样的面首,让林白合了眼,与他戴个猪模样的,这样抱着自己,是不是就成了猪八戒背媳妇啦! “真顽皮。”林白虽嘴上不说,但眼睛早就看得明白,只要她高兴,戴个猪又算啥。 货郎笑眯眯送别了两位贵客,临了不忘提醒林白,“大官人,这黑灯瞎火的,可早些带夫人回去啊?不然那些望灯追儿子的男人可凶悍着呢!” 渐行渐远声音也越发迷糊,“望灯追儿子……啥意思?”若嬨紧皱着眉头,感觉自己怎么转眼就成文盲啦?紧跟在身后的蒋卫噗哧闷笑出声,林白亦是红了脸,“等回去我在告诉你。” “我不吗,你快说吗?”只要她撒娇大发就没有几人能经受的住的,林白就更是无法免疫,可这让他怎么解释呢?若嬨正等着听消息呢,就见一鬼面襦裙女子,手持着金鱼花灯,从她们面前经过,鬼面内媚眼如丝,勾人心弦,然后轻飘飘步移莲花而去,却在不远处停留,似等什么人。 明晃晃的勾引!若嬨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白,而林白两眼望天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刚才的那一幕。而身后的蒋卫人高马大,此时就更是抢手,被几个花面女子纠缠在一处,走也不是留更不是,苦着脸对林白求救。 林白大手一挥,“精元也是普渡众生的一种方式,你……去吧!”蒋卫欲哭无泪,跟了他这么多年,就这么被无情抛弃啦?自己情何以堪?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推了面前女子,杀出重围紧贴着林白,片刻不离,生怕被人呢哼嗯哼了去。 若嬨是越看四周越怪异,特别是远处的山头,先前还是灯影不断犹如长龙,转眼便四处分散,随即逐个瞬间熄灭,隐隐间还有女子惊呼之声,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莺呢喋语。 “林白我们回去吧!”下意识告诉她说,这地方有危险。蒋卫早就想跑了,赞同的连连点头,“大官人,我们马上撤吧!” 林白游河畔性质盎然,放河灯正欢就被几人叨扰,很是不满。意味阑珊起身,“好吧!会仲伯府。” 三皇子待林白很是优待,因其救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景顺,林白又颇得景顺拥戴,所以来到此没几日便封爵为景顺的仲伯,意为干爹教辅。仲伯府乃是三皇子所赐私邸,供林白暂住,正式府邸正在安京三城内兴建,可见三皇子待他之好。 虽关系匪浅,但若嬨也知有些地方她还是去不得,忙摆手道:“白,我还是会河港处吧!那里住的挺舒服的。”林白淡淡道:“我这几日事务繁多,林娟儿要回祖地祭奠,仲伯府无人掌管,早已乱作一团,你若是真心心疼我,就过去帮我管管那些不省心的家奴,而且我照顾你起来,也颇为方便不是?” 听林白说的诚恳,若是还不答应,就显得不识礼数了,而且林白似乎没有给她否定的余地,嘴上说的模棱两可,却是个十足的行动派,直接驾车回了仲伯府,下车将其抱入内宅东厢。 推门那刻,若嬨彻底懵了,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回到了临县的女子会馆楼上的休息间,那里是若嬨的私人场所,所以皆是按照前世家中卧室的布局。墙壁是淡粉色,入门处是柔软舒适的正红布艺沙发,上面摆满了各式布艺玩偶,两米宽的正方形大床,七八个鹅绒软垫七七八八凌乱摆放,净白流苏丝质的蚊帐,就连床单的颜色竟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天蓝色,娟秀各式卡哇伊图形。 “加菲猫啊!”若嬨咧着嘴惊呼出声,她只是闲来涂鸦过一次,他竟然就记下来。“这个还有忧郁小包子,兔斯基呢!”林白伸手指点给她看,从她眼中看出的惊艳兴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自从离了临县,若嬨满心思想的便是能与周遭同化,莫显得突厥另类,所以就是她与良沐的卧房里,都是按照古典清雅而布置,就是床榻嫌硬换了软些的,后来见良沐总是喊腰痛,而硬逼着自己也换成了硬木板的。 直到今日,见了这样的卧房,感动激动的心绪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紧紧握住床单,轻轻趴上去蹭了又蹭:“林白,谢谢你。”多想扑过去将她按在身下,哪怕一次也好。撤了下唇角,他笑意讪讪,“谢什么,只要你喜欢就行,早些睡吧!” 软床上被深陷一块,因林白离去而反弹,刚才躺的有些僵直的身体,渐渐舒缓展开,迫不及待脱了外衫穿入里面,脚下竟有一块暖暖的方形区域,忽的掀开被子左右瞧瞧,也看不出名堂,低头往床底下一翻,竟有个方炉滋滋冒着热气。 热源便是从它而来的,刚合上的门被脚轻轻拨开,林白手捧着厚厚的本子进来,放到窗前书案上,若嬨忙拉了被子遮掩身体,林白眼皮根本没有往这边撩一下,淡淡道:“这是老宅没得取暖炉子,和地热,等新宅子建好了,那里具是按照你所说的设计的,住起来应该很舒服。” “真的?”若嬨笑露贝齿,烛火下明明闪闪,“那白,你可要给我设计费用,要不我告你偷艺。”林白噗哧乐了,妖媚微翘的眼角月色下更显妩媚,粉嫩薄唇微弯浅露梨涡,是个女人见了恐怕都会面红耳赤,纵使神经百战的兰若嬨,亦是不能幸免,忙闷了头厚厚被子将自己盖上,非礼勿视。 似回答她疑问般!林白自语:“秋凉了,我屋里没有取暖,冷飕飕的,过你屋里沾点暖气,看看文牒,若嬨可介意?”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房间,自己这个外人何来介意之有,若嬨无所谓耸耸肩头,“你随意,记得走时关门就行。” “呵呵……好。”林白低头极其认真看着文牒,浅笑出声,烛火舞动三下,发出噼啪轻响,继而便是翻页的摩擦声,困意渐浓再无它音。 ------------ 第九十八章 看吧!有病真好 更新时间:2012-03-17 秋风扫落叶已入清凉,晨时寒霜露重最是伤人。丝丝冷风从窗缝袭来,但床下余温还在,暖被里的人儿慵懒的缩成一团,起床气超重不愿起来。却被微微泛红的日头照的面上发烫,揉了揉稀疏睡眼,刚伸胳膊挺懒腰,就被冻了回来。 藏青色男子长袍为遮寒一同盖在被上,抬眼望向书案,朝阳下吹弹可破的雪肌度上一层金黄光晕,唯有眼圈泛青略显倦怠,粉红柔嫩的唇瓣微微抿紧,似孩童嗜睡般安逸,可身上只着白色单衣,冻得瑟缩在一处。长袍握与她手中,轻轻披上肩后,小心翼翼抽走鄂下文牒,竟一滴口水流了出来。 “早就知你绝色,竟连流口水都这么耐看。”若嬨嘻嘻笑着,手指刮向他鼻尖。俯首熟睡的人儿微微动了下,吓得兰若嬨往后退了一步,然他扭了扭身子安睡已然,丝毫不受影响。 “也不知昨夜里看了多久,就这么睡下了。”扭捏着酸痛无力的双腿,情况似乎越发严重,腿中筋骨似乎正在被腐蚀,寸步难行。双手支着墙壁踉跄而去,怎料一个重心不稳便趴了过去,并没有预期的痛,反而暖乎乎的软。睁眼一瞧白衣渐宽,坚挺胸肌外漏。吓得她腾的起身,手臂不知为何发麻又是虎扑过去,一脸抢过去,鼻子酸的直打喷嚏。 悠哉哉躺在地上做垫被的男人,揉了揉鼻尖,笑了,这就是恶有恶报。似拎小鸡一般将她放到床头,也不多语掀了裤腿看了看双腿,亦无大碍,“还好有我垫着,不然非磕伤了不可。” 眼前依旧回荡那宽广结实的胸膛,若是良沐也就算了,但林白外像柔柔弱弱的,怎料陷里还挺有货。“喂!说你呢!又走神。”这人就不懂得啥叫怜香惜玉,捏人总是那么疼,而且半响不松手。 若嬨鼓着腮帮子,眉头紧缩,“我现在这种状况还能想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林白见她眼眶都憋得泛红,心底亦是苦涩,微笑着拍拍她额头,“没事,王爷一早便答应我,去太医院给你寻个好些的御医瞧瞧,一定会好的。”她弱弱点头,林白的手忽的滑过她白皙脖胫上,“若嬨你长戴的那颗黑色石头呢?” 貌似她自出了廉家就收了起来,没有带过更没有接触吧?她猛拍脑门,一股莫名其妙的想法瞬时蹦显,貌似自打离开了那块黑石头自己的身体就垮了,腿就开始不好使了,就连头脑都浑浑浊浊了,难不成那块石头是维系自己的生命的来源? 那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越想越绝对正确,若嬨迫不及待下床,吓得林白将她拦腰抱起,“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找。” “不用,我自己来就是了。”说是这么说,但还是需要林白帮忙,她任命的指向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箱子,“快去把里面的莲花锦囊拿来。” 林白闷头在里面找了半天,忽见个边角,抽了出来,笑容不期然在脸上放大,当时这锦囊送她便是无心之举,竟不料她一直留到今日。其实他绝对的想多了,黑灯瞎火的离家出走,自是又急又怕随便这么一拿,就碰见它了,至于谁送的吗早就忘了。 兴冲冲将黑色石头握在手中,冰冷触感渐渐有了体温,连番动作激动的喘气如牛,将其挂到颈上,哧溜钻进被窝里,“白,我要睡觉别叫醒我。” 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造的他愣神,但还是怔怔点头退去,头夹在门缝里问道:“先吃过早餐在睡觉可好?”若嬨摇头如闪扇,“不好,不好,等我睡醒了,你请我重新下馆子,我要吃最贵最美味的。” “好,我们说定了。”林白面露喜色,全身而退。 睡觉能有多久,见了刚醒来的睡美人便可知晓。“啥?我睡了七日之久?”若嬨听后吓得心跳如鼓。嗯!确切点说,该是饿的胃部抽筋才对。 对上林白憔悴邋遢不成形的脸,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在她认识林白以来,林白只有两次人生低谷,一次是声誉受损,他窝在家中数日不出门,整日饮酒消愁,闹得跟乞丐中的霸主一般,自己都认不出模样。 不过对比这次还算是轻的,最起码能勉强有人型,现在看他就如同熊猫一般。眼睛青黑一片,原是红润的唇线干涸开裂,微笑都渗出血点,清明的双眸更是布满暗红色血丝,跟兔子似得。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个动物中合体。 “林白,你这是怎么啦?”当肇事者这样询问个受害者的时候,在坚强的人也忍不住哭了,一把将面前红光满面活动自如的人禁锢在怀中,用力的恨不得将她揉碎与自己身体融合,就再也不担心她会那日消失在你梦里。 天知道他这七日是怎么过来的,回首间好似她刚刚说过,等我睡醒了与你下馆子,可是这一等便是七日。七日啊!他茶米未进,苦守房中,时而在她耳畔轻声呼唤,时而将她扶起,活动胫骨,太医院的人说了,若是总这么躺着,好人也费了,所以他根本不敢闲着。 林娟儿在此来过数次,想替他照顾,哪怕他躺床上合下眼,他都不肯,只是死瞪着所有要接近她的人,生怕那个会加以谋害一般。“这人怕是疯了。”林娟哭着出去的。 此时她真的醒了,醒啦?他竟有些不敢相信,用力揉/搓着她的身体,亲吻着她的面颊,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双手紧紧捧着红润而负有光泽的小脸,“若嬨你真的醒了?” 被他神经质一般舞弄半天,若嬨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茫然点头。林白似得到肯定一般,瞬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猛地支起身体,跪坐在面前,双臂如铁钳捏的她骨头咯吧作响,眼中满是猩红阴枭骇人,“兰若嬨,我郑重告诉你,你再敢不经我同意,就这么睡去,我就……我就……” 见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若嬨从愣神中缓醒,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抚着后背,安慰:“白,对不起,下次睡觉我一定告诉你一声。”可是下次自己什么时候睡觉,又睡多久,就连她自己也没个定数啊? 睡饱饱果然效果奇佳,不仅头脑清明,面色光润,唇红齿白,能走能跑,就连久违的食欲都呼之欲出,见了满桌子的美味,伸手左右开弓,老爽啦! 为了照顾她,林白这几日水米不打牙,到了吃饭的时候反倒饿的胃痛,但见她吃的开怀舍不得打扰,拳头硬顶着腹部,做闷头看地的姿势。 酒足饭饱之后,没良心的兰若嬨才意识到林白的异常,手拿着鸡腿小心翼翼过来,油渍麻花的手掌在身上摸摸,推他,“白,你怎么啦?那里不舒服?” 林白虽疼得苍白了脸色,亦是笑着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累。”不对,这姿势不对,腰弯着腿曲着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收拢一团,加之脸色惨白无血色,紧咬下唇,时不时的肩头抽动。前世一度成为老胃病的病号兰若嬨深有体会。 将鸡腿一扔,很大气将林白扶椅在肩头,“走,我们回家,我给你熬粥喝。” 安置了他躺下,出门一个转身,兰若嬨凭空消失在门前。好久没有进去空间瞧瞧,这次突然闯入,也是想着给林白找些治疗胃病的药材。怎料?再次进入,她彻底呆滞了,原来清脆依依,引以为傲的药田,如今枯叶粉碎,枯枝糜烂。而最为养眼姹紫嫣红的花圃,犹如酷霜过境,植草未留,只有片片烂根浮于土面。 “小野鸡呢?”若嬨紧张的环顾四周,鸡棚似塌了多年,凄凄凉凉幽静异常,连根鸡毛都没有看见。俯身至井口,井底湿土清晰可辨,再起身胸前沾了灰土无数,轻轻一扑呛得自己连声咳嗽。 “原本不是这样的。”面对着满目苍夷,清泪两行混着泥水往下流,难道自己与这块石头生生相惜,谁离了谁都活不下去?她忽然笑的无力,原来这世上对自己最忠诚,最撇弃不开的竟是块诡异的石头,给自己带来快乐与满足最多的,也是这块石头。 好吧!既然你如此拥戴我,我便是不离不弃。兰若嬨双手攥拳暗暗发誓,定将这里改化成原来的样子。不,要变得更好,更欣欣向荣。 待她出来,也不过片刻。遥遥见林娟儿姗姗而来,忙递了方子过去,让她去医馆买些山楂,陈皮,枸杞子之类的暖胃药材,回来与林白熬水服下,以前自己胃痛的时候,无人照料,身为小强的兰若嬨就是这么挺过来的,而且药效神奇。 径自去了厨下,亲手熬制些清粥小菜,一碗蛋羹。也不麻烦,但还是累出迷汗层层,身体还是有些虚啊!睡觉是必须的。虽是早秋但寒气渐浓,过了井水的手掌暴漏在外,片刻就起层白皮,摸上去刺刺的。 手感有些不好,某人也要挑剔。林白就着她的手,缓缓吃粥,皱着眉头抱怨,“下人就是用来服侍主子的,这点子粗活也要你去做,手都吹糙了。” “我愿意行了吧?”若嬨将手背往被子上蹭了蹭,感觉不是很糙,然后往他手背上蹭蹭,“这样不喇叭了吧?”林白咧嘴笑了,似偷到糖吃的小孩般窃喜,继续就着她的柔依吃粥。 时不时‘赞赏’两句:“这菜淡了。” “你胃不好,清淡点好。” “这粥稀了。” “你胃不好,吃不得硬。” “这粥没有味道。” 某娇柔女子,顿变虎姑婆,“喂!我说林大官人,你说粥能有什么味道?” 当然是甜蜜蜜的味道,就像现在如此。但是林白只是心里想着,面上沉醉笑着,却不敢说,时辰还是未到。美美的喝过暖心暖胃暖全身的粥,又吃了送上来的汤药,外加蜜饯数颗,他才肯乖乖睡觉。 “好了,终于可以回屋睡觉觉喽!”若嬨伸着懒腰,在地上做了几个回旋动作,正要转身,见床上酣睡之人,眉头渐渐皱起,手捂着肚子在被中躁动,“娘啊!我肚子好疼……好疼……” 他又胃痛了,她怎能舍得离开,伸手放入被中,力道适中的揉着小腹,直到温热。他才缓缓放松了身体,舒服的平躺在床上。“娘!娘……我想吃糖葫芦,妹妹……不能抢……” 碎语从口中零落而出,听清楚七七八八,见林白笑的甜怡,料想他以前的家一定很幸福的,那他为何又会走到今天地步,颠沛流离进入妓馆做面首呢? 是人,便有无奈,便有不可言的往事。若嬨亦是如此,所以她不会问,如果他想说,也会做他的好听众将其包容。均匀的呼吸声传至耳侧,缓缓抽出手臂,只可惜还未等出被子,就被他的铁钳握个正着。 “娘,别离开我。”手被他似搂玩偶一般,紧紧捧在怀里,刚挺起的身体也随着过去,险些撞到一起,幸好近在咫尺之时来个急刹车,才没有追尾。 四目相对,一合一开,神色尽收眼底,他美艳不可方物,纵是女子都嫉妒的一面,她时常见识。他冷俊孤傲的一面,也略有瞻仰。他精灵古怪,满肚子坏水的时候,更是层出不穷。他温柔似水,呵护备至更是寻常。却独独就是没有见过此时的他,如即将被抛弃的孩童,流露出无奈惊恐担忧的神情,让人心疼,舍不得放手。 一刻钟,两刻钟……坚持了不知道多久,手麻的没了知觉,腿跪地冰凉袭骨。兰若嬨终于挺不住一头撞到他怀里,一觉不醒。当再次醒来,人却是舒舒服服躺在温暖的床上,身边还有个超级大抱枕,只是这种姿势,太过诡异。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圈在他怀里的手臂,拿了出来,在半空中抖了几下,酸痛感渐渐袭来,疼得她呲牙咧嘴。然这还不算完,还有两条腿都夹在他腰上,想逃离难度很大。 一寸,两寸,感觉自己眼看就要放弃了,忽的身边的人挺身而起,四肢伸展抻懒腰,兰若嬨瞬时感觉周身一轻,噗通倒在床上,因长期血液不畅,四肢酸麻的要命。 “早啊!” “呵呵……早。”强扯出来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可看在有情人眼中却抵过最美的仕女图。 “你昨晚睡得可好?” 兰若嬨是个很诚实的人,摇了摇头,小嘴不由嘟起。俊逸的容颜猛地逼近咫尺,“我睡的说不出的好。”他挑眉坏笑,迥然一只偷了腥的猫。散于身后的青黑长发,此时如瀑般倾泻而下,丝丝缕缕间与她的头发缠绕。 本就美的不可方物,任女人都心生嫉妒,加之这种祸国殃民的腻笑,兰若嬨的小心脏已然承受不了负荷,如小鹿乱蹦难以降服,害的她落荒而逃不敢逼视眼前人,然他岂可给她这等机会,脸被硬拌了过来,“看着我。” “咦!看你干嘛?”某女挫败逃亡,又被抓了回来,“叫你看着我,你的眼角有眼屎。” 咔吧!崩溃了。 “我去洗脸。” “哎!记得给我打洗脸水。” 得寸进尺,她又不是小丫头好不,但恩人加饭主指使,又岂敢不从,大清早她就忙的不亦乐乎,都为他服务了,连穿个衣,挤个扣子都不会,二八青年堪比孩童,真是退化的可怜。 见她不乐意,他也有话说,这叫什么?这叫七日来不眠不休,作为受益者应该有的报答。好吧!认了,免费照顾他七日,等自己胳膊腿利索了,也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凡事有其一必有其二,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某人用了数年时间而揣摩的通透的必然。 林白虽身为伯仲,乃是闲职,一日里过去教导下小皇子,便有大半的时间在家中清闲,不过教导什么呢?他除了会弹琴貌似啥也不会吧? 当然,若是让一根筋的兰若嬨得知他身怀武艺,那会是种什么后果。“真的?”某人喊声太大,以至于方圆数米内,丫鬟小厮一起捂了耳朵。 正单手持剑,一手沾酒拭剑的林白,虽没有闲工夫去捂住耳朵,但事后还是用小指往耳道里扣了又扣,“当然。”林白很傲气,一副我是大侠我最大的自得神采。 若嬨忙小跑,移开些距离,弯腰九十度角行大礼,“大侠求你教我武艺吧!”林白捏了捏冷风吹的有些痒的鼻子,复又扣扣耳朵,“你说啥?” 貌似拜师不是这个样子的哈?噗通,她破天荒跪下了,“求师傅教我武艺吧?”林白犹如霹雷灌顶,瞬间外焦里嫩,一手提她起身,“若嬨,你这是干嘛?” 她见怪不怪道:“当然是拜师学艺喽!” 他这才反映过来,咧嘴一笑,挑眉道:“你个女儿家,学武艺干嘛?你若是有事,我必是保护你左右。” “那也不能总是赖着你不是?再说了,我可是有远大理想的人,这次出来,我就是想四处游走逛逛,要不然不是白白跑出来了吗?”敢情她出来,还留了这么一手,还好他早有发现,可以防患于未然。 手中剑瞬时脱手,纵向插入土中,竟只留下剑柄在外,流苏挥洒一地鲜红。可见剑锋之锋利,正待她研究剑地材质之时,林白手捂着肚子,惨叫连连,“哎呦!肚子疼,肚子好疼,疼死我啦!” 若嬨忙献媚过来搀扶,“准是胃又疼了,今个可吃药了?”林白痛的不能言语,晓霞苦着脸道:“我与大人送去了,大人他说味道不好,没吃。” “啥?你当你是几岁孩子啊?给药不吃。”只见她眉头拧成麻团,死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跟我回去吃药。” 看吧!有病真好。 ------------ 第九十九章 身世有苗头 更新时间:2012-03-18 热汤入胃倒是舒服,让本就不疼的地方暖暖融融起来,面色也映出一抹潮红,“若嬨,你真好。” “不就给你点蜜饯吗?有什么好的,下回若是吃药还嫌苦,就吃这个就行。哎!对了,你何时教我武艺啊?”林白皱眉,瞧了她几眼,果断道:“你根骨奇差,且年事已高,早就呈闭合之象,习不得武艺。” “啊!”敢情着又跪又拜,白费啊?心头顿感吃亏了。“喂!你起来。”林白乖乖照做。 “你,你跪下。” 林白无语,满脸黑线,“为何?” “刚才我给你磕头了,你要还我?”若嬨丝毫无不妥,反而理所应当。 “行。”林白回答干脆,做得更是干脆,噗通跪倒在地,面上闪过一丝邪肆:“我所跪之人,便是天子,恩师,父母,你全不在其中,那就只能做我内子了。” “啥!”这一跪就将自己给卖啦?亏大发了。若嬨急的鼓腮帮瞪眼睛,伸手揪着他起身,反倒将她按跪在地上,收入怀中,望着怀里面红粉嫩如虾子,朝思夜盼的人儿,他怎会不心动,“若嬨,你可早已知我心,等的便是这一刻。” 她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憨笑垮了下来。林白见形式不好,朗声哈哈大笑起来,“若嬨,你看我说的动情不?”敢情只是玩笑,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只是隐隐间却有些不舍,莫名难言。 “真是的,就知道戏弄我,不理你了。”一把推他坐地,提裙疾跑出门。抬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刚才还玩世不恭的痞笑,早已荡然无存,唇角轻扯,苦意荡漾开来。 趁着林白出门的空荡,她往往都是躲在屋里,不让丫头们打扰,偷偷溜进空间里,重新种好各式的花卉,药草,虽种子难寻,但也凑了个七七八八,而因得了灌溉肥料,原本枯死的草药,倒是有几颗顽强的活了过来,就是小苗嫩的风不能吹,水不能泡,娇贵的不行。 每次进入土地都是蹑手蹑脚,生怕踩了哪处刚刚萌生希望的嫩苗。“哎呀!这里有棵爬山虎哪!”走到井台处,无意间就发现了这个在干旱龟裂之处谋生的小苗,枝叶虽嫩但已经爬上井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灰突突的井沿拢成翠绿色了。 回转四周,虽依旧土色,但点点滴滴间还是有新绿盎然,让她很是兴奋,忘形之时手肘碰脱了木桶,只听嘭的一声,随之便是哗啦啦的水声,低头向井里面望去,竟涌入很浅很浅的水洼,虽少但意义深远,更是让她兴奋。 “若嬨,若嬨!”即使在空间里,声音都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忙转身出去,她早有准备,进去的时候,就是在柜子里。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没人知道。 柜门开道缝隙,轻的不能再轻,面上一阵劲风付过,人转眼就到了他怀里,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怎么进去的都没有看清,“你去柜里干嘛?”林白冷生冷语质问,态度十分恶劣。 “我,我闲着没事,躲里面想让人找我,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就睡着里面了。”说谎话向来不用打草稿的她,这次很快通关。 这理由让林白哭笑不得,但隐隐间感觉自己冷落了她,“你啊你!真让人不省心,闲的没事干就与我说,也能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去那?”眼中瞬时绽放兴奋光泽。 林白伸手搔了搔发梢,“这个吗?倒是要好好考虑,只是现在不行?” “咦!原来是骗人的。”见没了趣味,若嬨也懒得理他,转身去水盆净手。只见得一双灰突突的小手放入水中,顿生一盆子泥汤,“若嬨你到底去那里啦?手这么如此脏。” 有了先前的教训,她岂会在供认不讳,痛心疾首的指向柜里和床底下,“这里都脏死了,我在里面摸了个遍出来,就变成这样啦?”这话若是良沐,所不定勉强糊弄过去,林白,门都没有,瞥了眼水盆中的泥水,分明是田地里的沃土,根本不是灰尘。 在环顾下这个房间,也不可能藏起来一亩三分地啊!于是守门的小厮丫头,又多了一项任务,日日清理床底柜下已到一尘不染的地步。 这日他倒是反常的闲,竟然早上都能看见他来请安。林白入门就看着她正粗手笨脚的摆弄女红,仿佛遇到千年难得一见的胜景一般,惊得张大了嘴巴,疾步过来,内外翻看手掌。 若嬨奇问:“怎么啦?” “别动,我看你手上扎了几个洞。” 偶的神啊!好赖不计她也是个女人吧!这可是赤裸裸的讽刺,若嬨气不公双手掐腰,一脚提过去。“去死吧!”林白虽武艺不错,但屡屡若嬨偷袭必定成功,反正她那点子力气也打不疼,反而露出很期待的模样,更是惹恼了她,往外推人驱赶。 “哎哎!先别推,我有事要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放啦!你可莫嫌臭。”林白恬不知耻,扭过身挺着翘臀左右摇晃,多大的人竟做出如此孩童的事情,惹得若嬨又想笑又生气。“说啦!我还要忙呢!”林白猛地转身,一概刚才嬉笑模样,正色冷艳,变脸速度之快让人乍舌。 “明夜要宴请三王爷来府上,身为这大院的女主人,你可能帮我个忙?”林白语气很是严肃,竟一点求助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但若嬨就是那么好心,而且破车好拦载,“这个倒是不难,不就是管理这后院的家丁服侍周到吗?在去最好的酒楼特聘来些厨子,不就可以了。” 这事她在廉家都做惯的,当然不觉得怎么稀奇,但是她却忽视了要宴请的是谁,而且需要她帮的也不是这些,而是更简单的一件事情。 林白忽的转了笑脸,肩头撞了撞她,“这点子事情,怎好劳妹妹大驾。”经验警告自己,他若是露出小女子娇嗲惹人爱的模样,必无好事。若嬨只感觉脚底往上冒凉气,关门放狗的心都有了。 似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林白又是变脸正色,这家伙是不是学变脸归来啊!怎么转换如此之快?呜呼!怪哉?“这忙,我也不能让你白帮,有回报的。” 回报!?兰若嬨卖了所有私产的庄子店铺,虽理所应当留下一半给良沐,作为分赃,但也算是个顶富有的地主婆,若是金钱刺激不够,她可是不吃那套的哦! 林白见她犹豫,眼神中掠过丝丝狡黠,却转瞬即逝,一副市侩言商的模样,“若嬨可听说官蜀之处,那里民风淳朴狂野,听说美酒佳肴更是多不胜数。还有青暨草原,那里有数不尽的肥羊壮牛,碧草应承蓝天相接,东方日出的胜景更是难得一见,你可……想去?” “想!”她回答斩钉截铁,双眸放光。 看吧!他了解她,多于自己。 于是帮忙很快变成了不平等条约,林白让她作为内子女眷相陪几位夫人,这个她也会,只是她的造型以及仪表很差,入不得圣颜。所以整整两个白日外加半宿,她都在林白的亲自监督下恶补,一切官规礼仪,只是谁能告诉她,为啥越练习,发现自己越熟悉呢?最后以至于浑人天成,让林白都为之惊叹不已。 越来越多的怪异,将她渐渐扯入深渊之中,想出来却又不知道出路,迷迷茫茫中只有走一步说一步,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很担惊受怕,让人心悬空不得下落。 “夫人,醒醒……”手握着书卷,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晓霞见她转醒,忙递了冷巾与她敷面,将略显蓬松的发髻重新收拢妥帖,满意的对着镜子审核几次之后,又见林娟儿进来,忙唤了她一起端详,自她们眼中,若嬨见到的只有惊艳之色,再无其他,才满意放行。 “姑娘,快扶着夫人出去迎客吧!皇车都抵门口了,马上便进院子……”传话的婆子,见夫人欣欣然转身,喋喋的嘴巴随即合上,半响没了声音。“真真是绝色啊!”刚要在说些什么,林娟儿沉了面色,“你且回吧!夫人马上就去。” 游走于花园廊亭,一颗心几近提到嗓子眼,感觉脚下发飘,似被人拖着前行,实则还真是被林娟儿拖着往前,“夫人莫要紧张,也就是陪着吃吃酒,聊聊天而已,再说单凭哥哥所受礼遇,任谁都不敢轻瞧了你去。” 道理她懂,而且也算是身经百战,官员更是见了数十个之多,但那个也不是皇亲国戚啊!最最关键的是,马上见到这个三皇子还是林白的顶头上司,上司可是怠慢不起,所以感觉鸭梨山大。 此时正是樱花绽放,后院内叠墅绵延粉红如穹顶花园,花园正中长桌整齐罗列,正东方为首,乃三皇子兰岳擎,携家人美眷数人,且一字排列,正下位则是长贵妃,也就是景顺的嫡亲母妃。 此时景顺正乖乖依偎在林白身侧落座,两人喜笑颜开正说着什么。小厮从花树中穿过,来到林白身后耳语几声,林白脸上带笑,且越发温柔。 一时间竟连皮猴景顺都看痴了眼,这个伯仲虽总是笑意挂脸,但莫不是星星点点的敷衍,便是冷笑颤人心寒,竟也有如此这般温柔姿态,还真是罕见。 说实话,小家伙对他既敬重又怕,自从他督学以来,这屁股没少开斋,最可气的是向来疼惜自己的父亲母妃,竟每一人来管,还惺惺相惜着助阵,“顽皮不学无术,就狠狠的打,莫要给我们留面子。”景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离家出走之后,他们就变了个人。 不过林白的教育,还算是收放有度,打完之后给点甜枣,带他游山玩水哄哄小孩子的把戏自是无可厚非,所以每每都乐得小屁孩欣欣然起来。自然也就对他即怕又敬。 怎么感觉这种招数也经常用在若嬨身上呢?不过此时的兰若嬨可考虑不了那么多,前面的正主已然就位,她这个官夫虽借着林白言她亲手煲羹汤与三皇子品尝的理由唐拖一阵,也不能让正主等待太久。 只见她手托瓷盘施施然而来,长亭十米蜿蜒,林白翘首望着那群花蝶簇拥间的一抹正红,犹如正放吐蕊的牡丹,风姿妖娆诱人迷恋,她每轻轻一步,都似跨走在他心尖上,即期待又胆怯,生怕她会转身消失不见,就如花瓣凋零,冬日以来一般凄凉悲惨。 此悠然美景似乎渲染了每个人的眼,就连那些皇子王妃,都忍不住侧目一看,目睹芳容,只是临到进前,万事巨变,三皇子兰岳擎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脑袋一阵空白,手臂伸到半空中,遥遥指着她,竟不知道说一句话。 王妃亦是如此,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一滴滴花了精致妆容。景顺更是盯得愣愣的,面上由惊奇转为兴奋,从椅子上腾的站起:“姐姐……” 林白满眼只有若嬨的媚笑嫣然,四目相对心脏微颤漏停数拍,忽听景顺叫姐姐,心头不悦,纠正:“这是伯仲的内子,你可叫夫人。” 景顺见姐姐只望着林白,丝毫不看他,很是不高兴,嘟着嘴巴跺脚:“什么夫人啊!她明明就是我大皇伯家的嬨姐姐。”林白瞪目结舌,回眸看去,景顺已然飞扑过去,将若嬨抱个牢靠,身高已然齐腰,毛嘟嘟的脑袋瓜直往她怀里蹭,“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如此狠心走了几年都不来看我。” 貌似他有非礼之嫌,林白脸色骤暗,皇子多早熟,十几岁就有同房贱婢,难不成他凯旋若嬨容颜,顿时拍案而起,“胡闹,她是伯仲内子,岂敢做小王爷姐姐。快放开,放开。” 景顺才不理他,抱着若嬨死活不放手,若嬨手中擒汤滚热,生怕烫到这孩子,从慌乱中回神端给附近的丫头,“你便是景顺王爷吧?奴家可不敢称为王爷的姐姐呢!” 听她否认,景顺更是死缠烂打,抱着她不肯放手,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巴望着她,甚是可怜,“姐姐不要我了,以前姐姐最喜欢我了。”若嬨心软的很,最见不得小盆友可怜,双手捧着他的小脸哄着。 “顺儿不得胡闹。”不知何时王妃已然站立身侧,两眼死勾勾盯着她看,让人毛骨悚然。“嬨儿,我是婶娘,隋王妃啊?嬨儿过来,让婶娘抱抱。”若嬨愣愣看着面前一切,直到她伸展了双臂,吓得她身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林白眼疾手快,施手托入怀中,心疼的不行,更是诡异的不行。“若嬨,你可认得她们?”若嬨迷茫摇头,“我不认得。”呆呆坐在高台之上的三皇爷弹跳而起,疾步来到她们身边,也顾不得林白求护心切,大掌一挥将若嬨拘到双臂之间:“我的嬨儿,嬨儿……”此举真的将林白吓坏了,呆呆望着面前的一切,启动左右两边大脑,似乎渐渐有了些矛头…… 三皇爷虽地位尊贵,但丝毫不轻贱贫民百姓且性情豁达,对有才之人更是十分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将他安置在私宅之中,得知内子生病还亲自率领家中妃嫔,前来探病,之于林白这样毫无势力可言的贱民来说,是何等尊贵。 却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真挚感情,难不成?林白瞬时白了脸色,手足无措的望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若嬨还是头一次被堪比自己爹爹的男人,如此熊抱。见他身着明黄,身绣龙纹,脚踏七星龙靴子,头上发饰随性但配玉璧篆刻蟠龙纹络,心底了然必是今日宴请的主角,三皇爷,而让他失声痛哭的理由,便是自己像极了他口中的嬨儿。 “王爷,怕是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若嬨苦着脸,将头往后背,想推开他禁锢的怀,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回头看着神色怪异的林白,挤眉弄眼,他却根本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王妃亦是泪流满面,伸手拉开仪态尽失的三皇子,“王爷,你吓到嬨儿了。”兰岳擎也渐渐回归意识,放开怀中禁锢颤抖如兔的小人,忍不住又哭又笑,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阵阵嘘寒问暖即暖心,又颇为诡异。 身处庭外聊天颇为不妥,林白忙派人布置了大厅相迎。兰岳擎对什么都不曾有挑剔,只是一味拉着若嬨的小手,笑的如同慈父一般,让好久没有体会到父爱的兰若嬨,也为之感动,竟舍不得放手,贪恋的想要求更多。 而左面牵手相随的景顺,就颇显顽皮,一会捏捏她的手,一会扯扯她的腰,在林白眼中怎么看都似个小色魔,很是憋屈,但毕竟人家貌似有亲,他吃醋也是惘然。 “嬨儿你这些年过的可好?”王妃坐上相迎,久久看着她,细细打量,若嬨点了点头,“我过的挺好的。”王妃似放下心病一般,长舒口气眼泪又来了。“就是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十分惧怕鲜血”若嬨感觉她很有必要说出比较关键的事情,这样说不定她能知道的更多。 兰岳擎听毕,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这帮畜生,畜生。”骂道第三句,脸色瞬时青紫,呼吸急促起来。王妃大惊哭着为他扶胸,“王爷别激动,唤人拿药,快……”若嬨似条件反射似得站起,为他扶胸,“别激动,别激动,放宽心就好,放宽心就好……” 她轻轻呢喃,对别人犹如耳语,顶天也就是窝心,但对于三王爷却甚是不同,泛紫青的脸色在若嬨的安抚下,竟奇迹般舒缓,渐渐回归了粉红。 ------------ 第一百章 只因是你才会爱 更新时间:2012-03-19 大伙亦是长舒口气,药已然送到,王妃一抹垂泪摆摆手,“只要有嬨儿在,比什么灵药都奏效,你便是你皇叔的命啊!亦是我们大伙的命/根子。”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景顺经过短暂的惊吓,也反映过来,双臂伸展将若嬨抱在怀里,脑袋依旧不安分在她胸口前蹭啊蹭,蹭的林白心焦磨烂,若嬨却安知如怡,还极其配合的抱抱摸摸,亲亲额头亲亲脸蛋。 此时的林白太想撞墙了,恨不得将自己撞的昏迷不醒,只要能换来若嬨对他也这般亲亲就行。 “林白,你与嬨儿,何时成婚的啊?”王妃终于将目光停留到林白的身上,说实话面前的青年不管是容貌身体,还是武艺谋略都是上等之品,与堂堂一国公主为驸马倒也匹配,不过现在匹配与否也没法改变了,毕竟木已成舟。 见王妃神色颇为惊喜,却又遗憾重重,林白当然明了其中含义,但如果让他们知道若嬨的夫君其实另有其人,怕是会更加惊讶,当若嬨刚刚要开口说话之时,林白单指点在她脖子上,喉箍动了一下,就发不出声音。 林白忙上前福礼,“臣与若嬨三年前相识,成婚也才是这几月的事情,但准备颇为草率,若是王爷与王妃觉得这样疏忽,臣林白虽家无亲人但布置大婚的资财还是有的。” 若嬨瞠目结舌,眼珠子乱转只可惜根本没人理会她的建议,三王爷得见朝思暮想的侄女,心情大好那里还会计较那些虚无的事情,“这些都是些俗事,无需计较,但有些事情,林白还需从长计议。”他神色一暗。 林白心中了然,吩咐:“送夫人与王妃回房休息。”晓霞垂首过来相迎,林白似不舍将手臂环在她脖胫上,轻轻滑过一阵酥/酥麻之后,声音又回来了。 面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若嬨再次瞪大了眼,只可惜美眸之中除了震惊就是惊吓。看得林白心中不忍,在她耳侧轻声道:“等会我过去,与你解释。” 哈气如云,带着特有的清香温馨吹过耳鬓,倒是舒服,她忍不住陶醉长舒口气,似着了魔一般,放软了声音,“好吧!”景顺伸手拉过若嬨就往外跑,“姐姐别回屋了,与娘亲有什么好聊的,跟我出去玩,出去玩。” 最见不得他撒娇,若嬨丝毫没有免疫能力,望了王妃一眼,她亦是无能为力的模样,随之认之的点了点头:“嬨儿你去陪陪他吧!景顺与你小时便最为亲近,日日粘着,自从那次……”眼框不期然又红了,忙拭去斑斑泪痕,“看我真是,以后我们就好了,顺儿别累到姐姐就好。” 景顺乖巧点头,拉着若嬨疯跑了出去,王妃亦是不能在屋里呆着,下厢房休息去了。林白望着景顺牵着若嬨渐行渐远,眼神怎么都拉不回来。 “林白,坐。”三王爷轻唤了一声,林白深觉唐突,忙抱拳落座,“王爷可有何事吩咐?”兰岳擎摇了摇头,“如今你可做的便是好好护嬨儿周全,至于以前的事情,孤王与你说说便是了,嬨儿之所以失忆,亦是往事残酷所致,所以孤王不想让她在受丁点伤害。林白你可能做到?” 他的意思是想若嬨保密?林白勉强点头,讪笑:“属下只能尽力。”三王爷眼含疑惑,他无奈摇头:“王爷可能有所不知,她这人最讨厌欺骗,若是得知我欺瞒她,怕是就要休夫了。” “哦!哈哈哈……”三王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初见这丫头颇为温婉,还以为嫁人后转性了,怎料还是这般刁蛮,不怪你,不怪你。但这事尽量还是瞒着的好。” 林白再次点头,兰岳擎满意的笑了,只是这笑颇为僵硬,眼神微眯饱含寒霜,此事虽已过三年之久,但提及此事,仍让他遍体生寒,恨不能食其肉断其骨。 三年前的雨夜骤变,林白也多少有所得知,但能亲耳从三王爷口中得知,还真是颇为惊讶。原本在世人眼中悬而未决的皇室惨案,其实早在二年半以前便已完结。 审理结果是受牵连的一干人等统统被各式灭顶罪名压顶,满门抄斩。最微妙的便是这些受刑之人竟清一色是大皇子的亲信,而理由更是官怪陆离,只因大皇子暴戾弑人,不通人理。常常借各种罪名打压大臣,轻则伤,重则亡。所以为求自保,以大皇子宠臣邱大人为首,户部,礼部,吏部,军机等数十位大臣合谋,将身在宫外的大皇子谋害。 “这等理由,圣上可会信?”林白惊愕异常,三王爷唇角微颤,笑容无力,“岂会信!?老年丧子可致疯癫,景顺那日出走,孤王便深有感悟,能体彻父王之心疼。那时让他又能如何?”此时林白倒是不置可否,若是得知若嬨出了什么意外,必是似无头苍蝇一般,有些矛头就会倾信,但之后必是后悔。 果不其然,让理智冲昏了头脑的当今皇上,在慢慢捋顺了事情脉路之后,后悔了。但人世间那里又卖后悔药的地方,再说皇族无家事,轻则伤国之根本,重则国破家亡。所以皇上纵然得知谁是幕后真凶,都要慢慢捋顺,鲁莽不得。所以此案至今归为悬而未决之中。 三王爷说到此处,话锋骤转,阴冷的语气似从冰底传来“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杀子之人,亦或是亲人。” 亲人!?当今势分两股,以二王爷为胜,若是大皇子死了,他理所应当登基上位,可还有一点说不清,二王爷人虽鲁莽,急脾气且专横跋扈,但怎么也不至于缺心眼吧!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他难道就不怕得不偿失,相反面前此人也颇有动机,这么想着林白倒是提防了几分,心中担心若嬨更胜。 似乎看出林白心头疑惑,三王爷很是欣慰,拍拍他肩头,“若嬨能得你这等才智过人,身手了得的夫君,也未曾不是件幸事,这也许就是上天对她诸多不公的回报吧!” “林白愧不敢当。” 三王爷接着道:“其实皇室之争,有些事情外漏只是虚表,内则混乱。”这点林白深知,“你可留意过秦王兰卿烨?”兰卿烨乃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他岂有不知之理,三王爷见他眼前一亮,笑了。附在他耳侧耳语一阵,然后低头略有所思,“虽是家中,但隔墙有耳,孤王极其看重与你,可想必然有不少人也想查清你之底细,你务必保嬨儿周全,不然……” 林白顿时跪地,“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纵使百死也绝不会让若嬨受丝毫伤害。” “若嬨!?”三王爷口中一遍遍重复,“这孩子怎会叫若嬨”。林白亦是不知摇头,“也许是她还零星记着些吧!初次见若嬨的时候,她便是这么告诉我的。”三王爷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这可怜的孩子,失去记忆之后,必是受了太多苦楚,且将她以前的事情,与我说来听听?” 忆从前,林白最是无奈,但他深知不能说谎,便一五一十说完,只是其中篡改颇多,比如良沐喜新厌旧,妻妾成群,比如杜氏这个老不死,怎么虐待儿媳,最后他这个白面英雄出现,解救若嬨疾苦。虽含沙射影之说,但兰岳擎不用细分析就明白了。 手中茶杯,飘飘然落地,他面若寒霜,“最好以后都不要有良沐,以及他家人的消息。”林白点头,“臣明白。而且那良沐也深知伤了若嬨的心,必是不会再来骚扰了。” 三王爷在不作答,全一副交你处理的模样,起身望向门外天色已晚,在不可就留,“今夜便与你暗侍八十,已护嬨儿周全,在她面前说话,切忌的多语,她自幼聪慧,担心让她听去苗头,有些事情还是我们这些男人来办最好。” 林白明其中道理,俯身谢礼受教。送至三王爷与花园深处,若嬨与景顺打闹嬉戏做一团,看着自己的最爱在毛头小子怀里,林白不仅想撞墙,更想杀人,最好马上将她与他隔离才好,不然他必是要发狂,这个伯仲怕是要做不得了。 “嬨儿,顺儿……”哈哈大笑的两个人,一齐扭头,往这边跑来,王妃起身笑望着此处,“爹爹!”“皇叔……”若嬨叫的有些僵硬,但已然让三王爷错开了眼,竟不敢直视与她。“嬨儿你放心,皇叔一定会……”便再也说不下去。 王妃见他一日内大喜大悲,忙跑过来搀扶,“王爷,夜深了,回吧!注意身体。”三王爷勉强点头,打道回府。 闺房内某人对墙发呆,她心里有太多太多无法解开的谜团,缠绕在一起比毛线团还乱,丝毫无头绪,想的头痛欲裂恨不得拿锤子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样的记忆,前世今生。 “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穿来了。”她嘀嘀咕咕,说话不清,但倒霉二字林白倒是听到了,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手掌悄悄放到她肩头,吓得小人浑身绷紧,一个回旋单手扣在他颈下。 “有进步啊!”见她得色模样,林白稍加褒奖,左手一抬反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就是柔弱无力,说了你修得不得武艺,还不如绣些女红来的实际?” “我不喜欢。”若嬨心烦着呢!冷言冷语冷脸子,身压着绵软,他怎不心猿意马,早就飘飘然起来,双手微微支起身子,“那好,嬨儿喜欢什么,与相公说说?” 他还真是入戏,现在都没有回转现实,提腿就踢却似乎选错了地方,还好林白腿快,左腿抬起,右腿压住她作乱的腿,抹了一把汗,“若嬨,你这是让我断后啊!” 看吧!只要是男人基本上遇见这种问题都方寸大乱,林白亦是如此,若不是深知若嬨,怕是早就中招了。“不许叫我嬨儿,我不喜欢。” “那好,若嬨……若嬨……” “停,这个名字也不好,若嬨?那不还是像嬨儿吗?不行,我要改名。”猛地推开身上的累赘,她盘膝而起,手支着下颚冥思苦笑,叫什么好呢? 林白端坐在她身后,手指隔着丝绸料子,轻轻滑过痒痒的身子扭动,“你干脆将姓氏也改掉算了,林就不错。”林白越发厚脸皮,若嬨咻地转身,皱眉看着他。 指节分明肤净如古玉之手抬起,抽掉她发誓的珠钗凤头,黝黑青瀑顺势而下,遮了她半张玲珑面颊,双手将其捧起,放到眼前细细端详,虽早已习惯他如此亲昵,但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心狂跳。 “若嬨,我不管你是谁,亦或是谁是你,我只要面前的你,就是你,兰若嬨。”听的懵懵懂懂,感觉胸前一热,已经被他收入怀中。“早就想与你说了,但迟迟不敢,就怕你决绝离去。今日里见你与景顺在一起疯玩,你可知我是如何想法?” 在他怀里,她越发安静,不敢胡作非为,乖顺摇头,“我想将你抱在怀里,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兰若嬨只有我能抱着,摸着,还有亲着……”连串轻吻似蜻蜓点水般从额上一路下滑,至唇边,见怀中人开始不安分,他恶劣的抱得更紧几分。 却不再过分,“你与个孩子这般,我都受不了。你可以想象吗?你与良沐朝夕相对,我曾疯癫过几次。”他冷哼出声,自嘲似的轻笑,伸手撩起袖口,根部赫然出现数条狰狞疤痕,“这便是证据。” 吓得若嬨脸色惨白,往里面缩了缩身体,他却是意犹未尽的指点着一条条狰狞暗紫的伤痕对她讲诉:“这是第一次你与良沐携手离开之后留下的,因我太想你,所有失控,便这样了。这是你与良沐来一同看我,然良沐偷香被我撞破,那时的心就似死了般的痛,所以留下的有些深,数月后才好,还有这里……这里……” 一道道伤口便是一次次血的亲昵,他怎会如此,眼泪止不住的留,此时她就如受惊的小兽,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他头倚在她的头顶,轻轻摇晃着她,“求你,别怕我好吗?自从你说想离开良沐,我便再也没有自残过自己,而且心里再也没有流过血,因为我知道,我等待的终于要来了。” “可若是,我……”林白忽的封上她的口,他笑了,面似春花映月妖艳迷人,却犹如寒底莲花让人不敢亲近,“只要抓住了,你说我岂会放手。我林白可似良沐那般的傻人?” 见若嬨瞪大了惊恐的眼,他轻吻上去,“若嬨你放心,我会护你在身边,纵然死去,我都会片刻不离。”死去!?那不是鬼了吗?前世深受言情小说毒害也想找个爱惨了她,甚至不顾生死的变态男人,却也知那不过是春华一梦,那里能成真。 如今放在自己面前了,竟如灼手的山芋,放也不是留更不敢,她怕他下一刀会割到她身上。“林白,你会伤害我吗?”若嬨心有余悸指了指他手上伤痕。 “会。”他回答斩钉截铁,冰冷丝毫不带感情,吓得她心脏砰砰乱跳,眼看就要脱线,“哈哈……”林白见她模样,忍不住朗声大笑,但笑声中却颇为无奈。“若嬨你我相识多年,可见我对你做过你任何不高兴不愿意的事情?” 这个到真的没有,若嬨摇头,“可忤逆过你的想法?”还是摇头,“可伤害过你身边的人,即使良沐?”始终是摇头,“我爱你,但我不会伤害你,即使你一辈子不选择我,我也只会在背后默默对自己下手。”当然运筹帷幄这一招他是打死也不会说。 他说做刀型,往伤口上狠批过去,吓得若嬨在不顾其他,将那只手护在胸前,“算了,算了,我懂了明白了,还不行吗?别在动刀动枪的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若是你在这样,我真的会死的。” “你会死?可是心疼的要死?”林白忽然转性,眨巴着星眸似好奇宝宝般死缠烂打,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无奈何若嬨缴械点头,“会。”紧握住他两只手臂,收入怀里,“以后它们是我的,你不可以对它们下手。” 林白激动非常将若嬨紧紧揽入怀中,久久直到怀里人因缺氧死命敲他后背才惺惺放过,“等会在收拾你。”他嘴上这么说,但已经形成了长时间的默契让若嬨知道,只要没有她的同意,他绝不会对她怎样。 今夜亦是如此,但他却开始得寸进尺起来,主动要求同床,理由超简单,“你我亦是夫妻,众人皆知,若是你现在赶我走,我的面子没处放,怕是会想不开哦!” 赤裸裸的威胁,绝对的。可素她就是心肠太软,人家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就俯首称臣了。不过从王妃那里得知了自己身份之后,据说还如此的危险,说不定还会遭到杀身之祸,林白不在身边,她还真是害怕的要命。 索性来者不拒,先搂得紧紧乖乖睡觉觉。只是姿势太差怕是某人又要彻夜难眠,身痛欲裂了。 ------------ 第一百一章 林中游深入险境 更新时间:2012-03-20 繁花似锦犹如地毯铺地,姹紫嫣红凌乱与高树矮草之间,竟将林间小路隐去一半。深吸气飘香四溢,竟分不清是花卉芬芳还是树叶甜蜜,身侧溪水流茵潺潺,清可见底。 不是已经深秋了吗?为何还有如此这般美艳清新之地,就如入人间天堂一般。 “天上人间蜀相见,最蜀花径之美。此处便是花径,所以如此之美!”似轻叹柔美的声音由耳边袭来,林白与若嬨共乘一骥,马蹄声踏踏袭来,或轻或缓游离在花丛之中,若嬨探身过去,捏了矮树上的小花一朵。 林白携着她的小手,别于她鬓上,侧脸过来笑赞:“真美。”若嬨亦是欢笑,伸展双臂深深吸入一口气,“这里真好,四季如春。”他双臂自然而然护与她腰间,“日后太平了,我便带你来此处归隐。” 归隐!好老成的词语,但是若嬨喜欢,她本就是个平静的人,而且被残酷的生活强/奸了这么多年,早就闭其锋芒,归隐在如此花团圣地,倒也是件美事。 “纵使此时死去也值得。”她轻轻开口,却也是真,宁静祥和美丽,多难得啊!怀抱瞬时收紧,他的头抵在她肩头,“陪着你,死在那里都行。” 如此甜言,怕是个女人都甘之如饴,若嬨亦是如此。“可记得我以前做的香皂。”林白点头,“当然。”他不仅记得,而且在各处开工厂数家,迥然成为了重要的经济来源,只是没有与她说起而已。只因见她日日拌着算盘,太累,还是见她花钱手软的时候,最可爱。 见她说了一声就不再提起,林白搬过她的脸,“是不是想起他?”她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许,“唉……想就想吧!人之常情,瞒着我为何?”明明就是吃味,还说的如此郑重,惹来她一阵轻笑如林间小鸟般清翠动听。 “我不仅想起了他,还有干娘,玉兰,春儿,夏儿,秋儿,冬儿,还有小秋,小兰,良凤,丘儿……太多太多美好的过去,我又怎会不想起?”她脚蹬跃下马,林白却快她几分,将她抱在怀里,担心受伤,“那可曾想起我?”他不依不饶。 若嬨晒笑低头看着脚下的花花草草,不理他。忽抬头冲他咧嘴笑,那眼微眯在阳光与树荫的折射下,散着喜悦纯粹的光,“世人都说小富即安,我不想做什么公主,更不想管宫中是非,我只想找个龟壳将自己藏起来,你说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她们现在身不由己做不到。林白笑意顿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此处没有定数,怕是你我都要牵绊其中,但是若嬨你相信我,一定能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投入他送上的暖怀,这几乎是她失落时,唯一可去的避难所,“我信得过你。”她又如何会信不过他,若是没有他的执意阻拦,她这个公主怕是早已公之于众,说不定下一秒也会变成杀手眼中的活靶子,这种事情他绝不允许,所以冒着与三王爷闹翻,背离皇上旨意的大不惟,私自带她来蜀州躲秋,如此这般她还怎能信不过他。 “我不再任性了,回去都听你的。”呢喃之音从怀中传来,林白笑得合不拢口,“不过在这里你可要听我的,我要玩多久都成,我要去那里玩都成。” 林白点头如捣蒜:“行,都听你的。”食指滑过她灵秀鼻尖,额上轻吻,一路下滑行至唇边,如此美景加之怀中坐拥美人,是男人怕是都受不了,但他还是极度隐忍着,“若嬨……”声音轻吟哀求,顿惹人怜,“嗯!”她蜻蜓点水般回吻过去。 感觉胸口骤然收紧,炙热如火的手掌游走在她背后,一寸寸下移至腰间,将她箍拥更紧,密不透风。唇瓣相接灵舌撬开贝齿,带着隐忍了数年的霸道长驱直入,风卷残云,攻下所有阵地,掳获芳心,久久纠缠悱恻,已然双眸迷离,却舍不得放过她所有动情之姿。 太久,久的肺中缺氧闷疼,怀中人儿捶胸顿足他这才舍不得放手,却将蜜/汁如数吸入口中,望着怀中羞红了小脸的若嬨,他越发满意,轻咬她耳珠,“回去我在收拾你。” 林白翻身跃马而上,拎小鸡一般将她提了上去,跨/坐在他前侧,此时他胯下之物已傲然挺立,刚才是顶住小腹难受,如今却是隔得慌,闹得刚平息的气息又开始七上八下,别提多尴尬了,若嬨默默低着头,面红若滴血。 更是惹得身后人再次狼性大发,单手御马,那只手悄悄攀至胸前,缓缓揉捏挑逗,打掉一次又一次,不知收敛反而越战越勇,综上所述,此人特不要脸。 见入了街市,此人还是这般,她终于忍不住发飙,“流氓……”他俯首沁在她颈窝之中,“我还有更流氓的你可想见识?”手不期然不对上面感兴趣了,炽热手掌往下游离。 “放手”急的她大叫一声,正行程赶路的人纷纷侧目,林白和她登时闹个大红脸,林白嬉皮笑脸打圆场,握紧她的小手,“娘子,咱不生气,相公回去任你收拾。” 此处蜀地山野,虽民风狂野不拘一格,但也没有见过如此惧内的吧!众人顿时对美艳如天人的林白,报以同情的目光。林白却不以为然,毕恭毕敬牵着她的手进入一户当地老乡开得小型驿站。 一路游玩下来总感觉他太过招摇,他们也算是避难吧?不是该畏首畏尾才是吗?可见林白比自己玩的都欢,更是挥金如土,不计时间更是漫无目的?若嬨脑子没他灵活,索性也懒的去想,吃过几道川蜀名菜,香辣的嘴唇发麻,眼眶泛红,脑袋瓜都失效了之后,狠狠冲了温水澡,倒头便睡。 没一会洗漱完毕的林白也上了床,感觉身边床铺塌陷一块,知他躺在身边。懒洋洋蹭了蹭柔软的抱枕和绵软舒适的被子,不得不再次感谢他周到贴心,出门就差带张床了,其余必备一应俱全,让识床的她睡的很是舒服。 “若嬨!”他轻唤出声,游玩了一日她累的眼皮都不想睁开,岂会作答,面向里墙壁呼呼酣睡。“真乖!”他轻笑出声,都可以想象出他那绝美的容颜,慈父般的模样是多么宠溺。 伸手将她收入怀中,被子重新盖好,将她的手揽过自己的腰身,做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假象。乖乖!怪不得每次早上醒来,都八爪鱼似得粘着他,原来早有预谋啊? 明明柔软的身体在瞬间却蹦的如箭在弦,很是危险,若嬨猛地睁开眼,马上被封了口,林白面色阴暗,瞳孔紧缩耳朵微颤似听着什么,“不好。”他大呼一声,转身将若嬨抬与身上,跨/坐在他腰间。 又是一脚,噗通若嬨与大地亲密接触,胸口闷疼似火烧,回头看过去,林白左臂被剑锋贯穿出个窟窿,鲜血直流,兰若嬨整个人都呆傻跪坐在地上。林白也不知从那里抽出短匕,锋利无比,劈斩下去,墙那头横插过来的剑锋被斩断。 由不得兰若嬨犹豫,感觉腰间一紧被陌生的黑衣男人提腰而起,抗在肩头,“林白。”若嬨大声惊呼,小脸吓得惨白。 “主公。”低沉的男子声音由身下传来,林白回眸竟是点头,“速速带她离开。”男人明了点头在不耽搁,几下飞跃而出。刚才还连蹬带刨的若嬨,见林白对他点头,心知这便是他口中常说的暗卫,只是这暗卫不是受制于三王爷吗?怎么叫他主公,而且身后追赶之人怎么赫然形成三波。 期间黑衣人形式迅猛,将扛着兰若嬨的男人保卫其中,与未曾见过的铁甲兵士厮打绞杀,而最外层还有一身类似迷彩服的人,渐渐靠拢,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面夹击,将中间铁甲兵士瞬时殆尽。 此时那男人已然上马飞驰而去,身后只有萧杀兵器声不绝于耳,犹如鬼魅索命般震彻心弦,好半天她都几乎认为自己没了呼吸,却让快马又给颠活了过来,腹中呕感越发严重,但她不敢吱声,直到他自己缓缓停下。 冷汗已然湿了单薄的亵衣,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前一秒似乎还躺在床上。连喘了几口气,颠簸的呕吐感才渐渐消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林白呢?”嘶哑的声音听不出是自己的。 “主公片刻便到。”此人除了刚才情急逾越之外,从扔她下马到现在,始终背对着她,多一眼都不看。时间明明还是照常,可是却过的磨心,等不了多刻,若嬨踉跄起身,望着来时的路,“林白何时回来啊?怎么还看不见?” “主公年幼习武,且武艺精湛超群,绝不会有事,请夫人放心。”男人冷声冷语,丝毫不带感情,更没有关心。 正所谓关心则乱,若嬨怎能受得了,急的在地上花圈,趁其不备拔腿往前跑,那人听背后有脚步声传来,黑布遮面露出黑色瞳仁与白底清明,却是紧蹙了眉头,无奈啊! 提中气几步追上,挡在她面前,“夫人请留步,主公片刻定能赶到。”信他就是傻子,若嬨望着那里,兴奋跺脚,“林白,我们在这里。”某傻人转身望去,空空如也,在转身,她又跑了。 某男人无奈垂首,唯女子难养也…… 若嬨边跑边回头看,这次还真是奇了他竟然没有追过来,正寻思着,身体咚的一声撞到大树上,顿时眼前金星满天飞,四肢无力倒在地上,怎么忘记走路往前看了呢! 怪不得他不追,原来是守株待兔呢? 夜都黑透了,才见远处有点点火光袭来,若嬨很是警觉,一把拉着某人的胳膊,紧张道:“喂!你瞧,有火光。”刚才她不是还跑得欢吗?怎么现在不见她跑了,某男人很不厚道的想着,骤然起身,疾步走过去,“拜见主公。” 林白身形一晃,已然利于身边,她整一个软骨头八爪鱼似得,缠到他身边,“林白……”声未尽先哭上了,所有身穿迷彩衣的暗侍皆转身非礼勿视。 “嘶……”林白呲牙皱眉。 对了,他受伤了,若嬨后知后觉,拉着他的衣襟往里面看。“让我看看你伤重如何?”肩膀上的血洞被简单包扎起来,绛红色的血痕犹如狰狞长龙张口,吓得她不敢直视。 想起来了,自己晕血。噗通!倒地。 在醒来已然是第二日清晨,被瑟瑟林中秋风冻醒的。感觉身上似千金灌顶,压得喘不过气来,睁眼一瞧,原来自己被揽入林白怀中,他受伤的左臂放置胸前。而昨夜里忽忽荡荡跟随的人也全部退去,隐于林间。此时身边只有他,两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缓缓挪开他的胳膊,将衣领掀开,纵是不敢看,却硬逼着自己仔仔细细看得清楚,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布带剪开,刚紧和在一起的伤口,瞬时崩开,血肉模糊鲜血横流,鲜红,干红,酱紫色叠加一处,让她干呕不止。 痛的林白皱紧了眉头,心疼的她想哭,死抿着嘴唇,咬着牙告诫自己,一定要清理干净,不然会得破伤风的。 “白,我去取水回来,与你洗伤口。”在他耳边轻轻耳语,林白苍白的脸上,丝丝笑意,若嬨忙起身往树林里面跑去。 晕!这女人什么听力,水源明明在相反的方向好不好。某黑衣男再也忍不住她如此服侍自己的主子,从树上跳下,挡在女人面前,“回去。” “我要找水,不是逃跑。”小女人低头做委屈状。 黑衣人伸手指向后方,“你跑错了方向。” 只见她唇角抽搐三下,“哦!那你速去速回。”然后乖乖转身回到林白身边,撅起的嘴巴能挂油瓶。林白的左臂彻底不能动了,但亦是笑着看她小女子作态,右臂无力抬起,“怎么了?青欺负你了?” 若嬨摇头,“没有,只是我太笨,什么都不会做。”眼泪一滴滴滑过,他稳稳接在掌中,“我的若嬨就是笨的可爱。”右手有些脱力,刚要垂下被她握入掌中,敷在她哭的如花猫似的小脸上。 不期然两个没心没肺的人都笑了。 青手持大罐子放到地上,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清澈的水,若嬨又有些后悔了,青的力气大,就该指使他将林白送到河边清洗伤口的,但她却忽略了一点,那帮正寻找他们的人,也必是顺流而上。 若嬨双手捧着水一次次扬上去清洗掉伤口附近的脏血,伤口灼热刺痛如刀绞,河水冰冷倒是勉强能忍得住,但林白还是额上豆汗直流,唇角咬的泛出鲜红血丝。 “乖,在忍会,不痛,不痛,等会给你糖吃。”若嬨亦是紧张心疼的焦头烂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林白忍不住笑了,扯动伤口鲜红的血又是流了出来。 见血就晕的兰若嬨已经做得很好,但见这么多的血留出,还是铁青了脸色,却一直都在坚持。感觉到她手抖得厉害,肌肤颜色都透着青紫,林白实在不舍,有气无力的说:“青,下来帮把手。” “你不是搂着她就不痛吗?”怎么有种醋意横扫的味道,若嬨抬眼看过去,青亦是别扭,错开了头,嘀嘀咕咕:“昨夜里要人好好给你弄弄,都不干,现在求我?” “嗯!求你。”若嬨跪坐在地上,将手中锦帕奉上,可不是求他吗?面对这么沥沥邋遢眼含温泪的美女,恐谁都吃不消,青叹了口气,冤孽啊!冤孽。 俯身将林白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呲嘎一声撕得粉碎,衣服带动伤口痛的林白柔眉拧紧,双眸死闭,玉面惨白。这场面绝对的负伤受与暴力攻。 若嬨太阳穴顿时突突的疼,蹭的窜过去,扯住青的胳膊,“你轻点……可否?”明明是一句话,却是两种语气,前面怒气横秋后面可否问的却是莹莹弱弱。 青冷嗤,“心疼了?他为你受的伤比这严重的多的去了,也没见你心疼过啊?” “青,疗伤。”林白眼中萧杀之气顿起,青顿时禁语,仔细为他清理伤口,撒上疗伤药。此话中有话,可时间容不得她考虑,只能留着它以后慢慢分析。 林白告诉她那个乡村是不能回去了,因还有大批的高手在那里严防死守,所以他们只能现在林子里混迹几日,则路而回。可是回不了村子,他们要吃啥呢? 这回又轮到她哀叹了,以前空间里还留些食物小吃,已被嘴馋时候吃,自从重新耕种以来,那里除了土就是肥,臭的要死要活的,怎可能放里面吃食,早知道有今日这等事,她就留一手了,失误真是失误。 青为林白处理好伤口,他已经疼得昏死过去,忽然一声清亮的鸟叫传来,青眼中杀气更胜,忽地挡在她们面前,“我清理此处,你带着林白先行。” 啥?她先行,她逃跑都不是对手,先行个屁啊!可时间不等人,手忙脚乱将林白弄上了马,自己扶在他身后,往林子的更深处跑去。 蜀道难,难入上青天,以前她还不知此典故为何,如今被逼至绝境竟深有体会。 大片林地的腹地,竟是悬崖峭壁,中间唯有一条盘曲小路,且只容得一人侧身通行,马那就是掉山涧下面的份。将林白缓缓放到地上,她摸到石崖处往下看。 一粒石子滑过,哗啦啦半天都没见底,貌似自己的头与石头没啥可比性,她吓得手脚冰凉又退了回来,“青怎么还没有回来?”若嬨开始想念那个不待见自己的人了。 林白从混沌中醒来,扯扯她衣角,“若嬨将马赶过去。”若嬨起身照办,可是那马也不傻刚走个开头,就死活不走了。若嬨也不想让它去送死,回头可怜巴巴望着林白,林白凤目瞬时扫过杀机,单手挥石子飞射过去,如钉子深入马屁臀部,鲜血伴着嘶鸣长吼,踢踏飞驰而去,走到半路就被陡峭外凸的石崖,硬生生挤到山下去了,转眼身首异处。 “你这是干嘛啊?”若嬨惊得呆若木鸡,林白向他伸手,将其搀起,指向另一边“我们去那头。” ------------ 第一百二章 杀机四起,归宫 更新时间:2012-03-21 不得不佩服林白行事怪异多变,颇有谋士之才。这招声东击西到真是完美,就连青来到崖道边,看马踏地之痕,也以为他们两人随着马屁一起坠落万丈深渊。 而此时若嬨已经美美坐在山洞里,半路拾来的稻草,为自己与林白续了个窝,仰头望着滴答滴答水声不断,异常坚硬的石岩,竟一时窃喜,原来自己还有点用处。 林白一阵迷糊,一阵清醒,正见了她捂着嘴偷笑,伸手拍拍她脑门,“想什么鬼主意呢?” “哪有!”被他逮到很没面子,嘟着嘴巴皱眉,“其实我也不是毫无用处吗?若不是我心细如尘,又怎会找到如此好的住处呢!”林白也特赞同的点头:“那是当然,我的嬨儿可是世间难寻,绝对不似别人家的娇贵小姐,只长得绣花枕头,毫无用处。” 这是夸我呢吧?若嬨眨巴眼睛想着,就当是吧! 蜀地虽炎热,但在林中却是异样温度,中午热的要死,晚上冻得要命。幸好后追上来的青,还算体贴,随身带来一件长袍,嗯!貌似是从死尸上面扒下来的,看不清色泽的麻布上血迹斑斑,皱成一团抹布。但天冷的紧也顾不得其他,将衣袍伸展裹住昏睡的林白。 若嬨起身出了山洞,青正守在洞口,狡月下眸光流动映星光灿烂,犹如夜行猎豹警觉触探着周遭的变化,“援兵什么时候能来?”她放轻了脚步,在两米处停顿。 青摇头,“不确定,此处山高路险,树密寻人如海底捞金,难的很。” “那为何那些追兵能找到我们?”若嬨向来说话不喜欢兜弯子,倒是一针见血。 青罕见回头,以平和的眼光看了看她,“追兵是一直跟着的,如寻血而来的野狼,想脱身便有难度。但也所剩无几人,大可放心。” “那初次欲杀我之人,就是伤了林白那个呢?可还活着?”似被人点了死穴,面前的男人面若寒霜,不说话了。 看吧!她想的很对,最关键也是最难缠的没有解决,还说大可放心?鬼才信你。“那知道是谁要杀我吗?”若嬨弃而不舍追问,青比林白要诚实,绝对不担心说的严重了吓坏她,“几股势力且奇虎相当,不确定。” 若嬨自嘲似的笑笑,想不到自己草草贱命,竟也牵动这么多人。“既然如此凶险,为何还带我出安京,四处游玩也是个幌子吧!想引蛇出洞才是真?只是三皇叔低估了他的力量,所以将我与林白置身险境对不对?”青再次被问的哑口无言,冷冷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才怪?”此时轮到若嬨鸡冻了,手点着他胸口,一步一进,“哪有人出门躲难,却如此招摇,哪有人为避仇家,却减速慢行,哪有人担心丧命,却挥金如土……” 青被点的直往回退,猛然刹车,手指头点在她的额头,“那我就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你。林白还不是为了你开心,放心,才如此这般?他还不是为了早日找出对你不利之人,斩草除根,才身犯险境?他还不是担心你知道身边潜伏太多卫士,而担心,所以置身犯险,他还不是……” “够了。”等他说完,脑袋上不得被开个窟窿?若嬨手捂住额上,单手喊停,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但他不是林白,也指望不上,若嬨叹气,转身回了山洞,再也没有出来。 望着她的背影,青难以抑制的想起林白当时对他说的话,“青,我找到我的生命了。”除了他死去的妹妹,还有个女子能成为他的生命?那她会是谁?他十分渴望见到一面,能让外表温柔如水,内心坚韧如冰的刚毅男人欣赏的女人。只可惜见到之后他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 蠢的连什么叫鸟踩蛋都不懂,更是白痴的将林白最为看重的绥夜明珠仍出去打鸟,还全然不知,自己扔的是什么东西,最可气是她那上树是的姿势,与长相大相径庭。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她有夫婿,虽然那里与林白都无法比拟,她却依然能做到不离不弃,委实让他佩服,这算是在他眼中唯一的优点,当然现在也没了。 不过林白喜欢她就好,只有她才能让林白痛的要死,却笑的发疯。这样的女人便是祸害,希望自己终生不要遇见。 在空间中收刮了半响,就采摘了些处于幼苗期的药材,还有小半截山参,最可贵的是竟发现几个拳头大的地瓜,和深埋土内的山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了出来,自己已经造的是面目全非。 还好有良沐那个半吊子指点,自己对治疗外伤的药材,也算是了若指掌。选了几味青苗药材碾成碎末,勉强塞入林白口中,处于昏迷中的他已没有吞咽的意识,将他唇瓣擎起用舌送入腹中,几次三番之后他反倒有了些知觉,因低烧而泛红的脸色稍有好转,就被袭人的秋凉冻得四肢发抖,嘴唇青紫。 一件长袍岂能遮挡风寒?她自己都冻得手脚发麻,敞了衣襟露出正红色自制的定型肚兜,一股温热之气袭来,忍不住熏红了她的俏面,俯身过去将他搂在怀里,长袍盖在身上。他体温时高时低,很不正常,但拥紧入柔软芬芳的娇体之中,不自觉的更加依恋,将她抱的更紧。 生怕他触动伤处,若嬨的左臂牵制住他的伤处,不让他乱动。一夜倒是相安无事,直睡到天大亮,阳光从林荫处射入,值班一夜的青,瞪着熊猫眼利于洞口:“醒了吗?吃饭。” 若嬨早已经醒了,但林白不醒,她也不敢乱动,始终抱着他。见他双眸颤动,伸手捏了捏他鼻尖,“别装了,醒了还不起身,我的胳膊腿,都麻得要命。” 林白这才睁眼,单手支地起身,挺了挺腰身,“真舒服。”他是舒服了,若嬨就跟着半死人似得,左胳膊加左腿突然离开了重物,此时就如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面爬,又痒又痛又难受,活动半天才好。 将他肩头的白布掀开点缝,里面的肉呈鲜红色,结硬块血结很厚已不再流血,她满意的笑了,“好的很快。”转身出了山洞,再见她进来,手中颠簸着热气腾腾的地瓜和山药,青手中握着刚烤好泛着油光的兔肉,若嬨先端了水让他喝下两口,这才将撕好的一块块兔肉喂给他吃。 他们都是吃的香甜,青却甚是疑惑,自己貌似没有采过植物吧?那这山药和地瓜那里来的?似看出他,若嬨自言自语作答:“这是我在山边上看见的,刚才见你去抓兔子,我就去挖了回来。”她一行说,将山药送到他面前:“味道不错,你尝尝?” 青的脸色又垮了,“我走了,你也走,就不怕林白怎样?”若嬨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没想那么多。”青伸手指向林白,“你对不起的人是他,不是我。” “青……”林白知他不喜她,却也不希望他总是这么尖酸刻薄她。若嬨无所谓的笑笑,“林白多吃些。”饱餐之后,青为林白换药,很满意与他的伤势,“真没想到,好的这么快。” 若嬨在旁边听的直点头,看来小嫩苗的药效也是不错的,等会进去再找找,只可惜根本没人给她时间,刚吃过饭,青就再也坐不住了。此处已经逗留太久,容易被尾随者发现,所以他们清理的四周,继续前行。 还好林白不是伤了腿,长时间习武身体自是结实,健步如飞,反而若嬨成了累赘,将夺路而逃愣是弄得像散步一样,她悲愤啊!林白每每心疼的转身问她可累?她总是咬牙挺着,“一点都不。”就是走的依旧慢,而且越来越慢。 “属下愿背着夫人,可使得?”青终于忍无可忍,若嬨其实早就期待了,林白回头看着她放光的眼,“我好的差不过了,我来。”他俯身蹲下。 用他背,缺心眼吧?若嬨一把将他拉起,“让他背会也累不死他,我也不会掉块肉,再说什么时候,还估计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活命为大。”说的林白眉头越蹙越紧,但又不知如何反驳。她极其侃快来到青身边,“你蹲下。” 七尺男儿缓缓蹲下,犹如深受奇耻大辱一般缓慢艰难,若嬨往上面一趴,舒坦啊!三条腿的蛤蟆确实没有两条腿的人跑得快,他们转眼健步如飞,树叶纸条从肩侧呼啸而过。 宽广坚实的后背舒服极了,平平稳稳中瞌睡虫再现,忽忽悠悠便睡死了过去,咚的一声,青脚下急刹车,却很不厚道没有通知人,若嬨的脑袋撞的嗡嗡作响,还没等反映过来呢!人就被扔出几米之远,还好身下有草甸子垫底,不然非摔出来脑残。 六目相对,嗜血蛟斗电光火石间进行,只闻的金属碰撞声乒乓作响,呲呀一声长鸣,左侧高树倾倒成片。吓得兰若嬨则树而避,静心凝神半响,总算是看清了形式。 只见来袭之人一身穿银光盔甲,四肢均有刀伤无数,红肉外翻血染成片。双目圆瞪如灯腥红如地狱修罗,花白头发如狂魔四散飞扬,周身如血盘中打滚出来一般,干涸的血迹斑淋四溅。 忽见若嬨,眼中瞬过寒意,却忽略青之锋芒逼近。躲闪不及左眼角被青一剑偷袭,瞬时血流不止,污了视线。 看见他,心头顿生四个大字,嗜血狂魔。林白与青接连冲杀过去,瞬时间刀光剑影闪光不断,在阳光中如条条激光刀,挑、拨、刺、劈,空气中渐渐血腥弥漫,没想到竟是众不敌寡。 若嬨惊得瞪大了眼睛,傻吧吧依着大树一动不动,每次刀锋银光袭来,毛细孔都饮风而开,周身哇凉,不知何时似水洗了一般。不行,在这么下去,她不被弄死都被吓死了。搓了搓僵直的手掌,死扣着粗劣树皮,丝丝毛刺入肉竟没了疼意,心中为林白,青暗暗打气,一定能过去,一定能。 此人委实狡诈对决之中,时常锁定负伤的林白,且招招袭击他伤处,闪躲不急一拳下去,鲜血横流,疼痛让林白如醍醐灌顶,惊出一身冷汗,反倒越战越勇,看得若嬨心头绞痛难言,不知几时泪已花了眼,却生怕错过任何关键,死命捏着大腿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再次迎敌,林白虽速度迅猛却碍于左手发不出力气,几招不到,银甲男挥刀而至,直逼面门,青手中利剑反手挑拨,硬生生给弹开几分,足有四两拨千斤之势,若嬨心中暗暗叫好。 青将那贼人击退数米之外。林白后劲不足跪窝地上,气喘如牛,若嬨满心思都是他的伤,见缝插针就要往他的方向冲去,那人见若嬨靠近,面上狰狞之色更胜,邪佞阴森如地狱恶鬼,如鹰般利爪逼近胸口。 “小心”青急的大喊,近身扑过去已晚了半刻,杀手正得色一刀纵穿而去,却感觉刺中一团空气,扑了个空。 一时失神老天便再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利剑穿心瞬时倒地毙命。“若嬨……”林白只觉得肝胆俱裂,痛不欲生,脑中一片空白,眼神决绝茫然无措,大刀穿心之痛他感同身受。 “哎!我在。”若嬨摇身一变,又出现面前,青吓得瞠目结舌,战勇的红面瞬时惨无人色,手指着她:“你是人是鬼?” “你才是鬼。”若嬨懒得理他,飞奔过去将林白扶起,心疼的查看伤口,“又破了,要马上清理。”林白失焦双眸渐凝结一处,紧紧盯着她不敢错开半分。半响惨白面色才起血红,用尽周身力气将她抱在怀里,用力的揉捏恨不得将她镶嵌入骨,玉面狰狞薄唇紧抿半响才发出声音,“若嬨你没事,没事……” “我可不是没事,你还想让我有事啊!?”被他抱的死紧又时刻怕碰到他伤处,姿势别提多怪异了,“我真的没事,林白快放手,不然伤口就开了。”一行帮他拭泪,自己却哭的稀里哗啦。 段青也算是久经沙场,何事没见过,今日若嬨凭空消失,却还是让他吃惊不小,心中游离揣测却久久不得其果。林白却丝毫不漏异样,对她的特异功能绝口不提。 若嬨心知他并不是不关心,只是在等待着自己告诉他。他总是如此,懂她心里所想的一切,这样的人她怎会不好好珍惜?“林白,我今生定不负你。”将林白揽入怀中,似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他等这句话太久,太久。 没了死神如影随形,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感觉越发舒爽,当走到山林尽头,便已听见官路上马蹄声铺天盖地而至,几名黑衣侍卫急速窜入林中,跪地相迎接。 “恭迎公主回宫……”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缓缓靠近,贴近他耳珠,模仿他时常亲昵的模样,轻咬:“可记得接我回去!”林白猛点头,笑的白齿映日,玉面粉红。 话说林白与若嬨出行这段期间,三王爷在府内安排了一个假公主,以来混淆视听,并放出消息称大皇子之长女,得天神之庇护逃难与外境,不日而归,现已面见当今圣上,说出当年真相,待查即日而起。 秦王兰卿烨得知此事,深知杀身之祸将至,而自己屯兵已久,也该是一较高下之时,果断举兵起义借以清君侧为名,挟天子以令诸侯,只可惜未能得到二皇子响应,反被二皇子长子兰景龙智擒帐中。 举兵月余不到便以反贼如数坑杀而告终,而二皇子自知罪孽深重,愿入佛门终身礼佛不得出寺。而其长子兰景龙向来深受老皇上及皇后之宠爱,此次竟能逆父助皇上,深得齐心,又加之控制军机吏部大权,三王年事已高,稚子尚幼年,权位不得其中。 此等朝中事,与若嬨又有何关?现在她唯一面对的问题便是,她何时能离开皇宫,找到承诺终身的林白,也不知他左肩的伤是否痊愈,这帮人也忒不人道了,自回了皇宫,就再也没让他们见过一面,人情不通。 “郁闷!”扯了扯身上繁琐扎眼的锦衣贵服,毫无舒适可言,面上粉饰太重,憋得自己都透不过气来。 霜凌与几名宫伶遥遥而至,萦绕曲廊停至庭楼门口,“公主,辰时过,该与皇上,太皇后,皇后请安了。” 进宫一周有余,日日都要请安,腿都跪软了,若嬨撇嘴扭着身子开了门,“先行。”霜凌不多言,乖乖在前引路。 自从公主回来,习惯秉性全变,从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女子,竟变成了惜字如金,整日里愁容不展,望窗兴叹的矫情女子。以前纵是心情不佳,也是四处疯玩,大口饮酒一醉方休便罢,可此时的她,太让人匪夷所思。 公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历经了生死将凡事看淡?霜凌虽心中疑惑千结,但从来不敢多问,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她摸不准更不敢轻易试探。 ------------ 第一百三章 宫规难幸得宠爱 更新时间:2012-03-22 宫殿辽广深长,悠悠长路无尽头。金碧辉煌的宫瓦壮阔雄伟的城墙,时时让行与其中的若嬨总感觉似井底之蛙,纵是走过数次,她依旧是无法相得益彰,而格格不入,但也好过于先前的震惊失态。 首先面见的九五至尊,当今圣上,这位爷爷虽面上威仪摄人,但眼眸中对自己的浓浓亲意呼之欲出,能真挚的感觉得到,他很爱自己的这个孙女,也许怜惜颇多。 守门侧太监见公主前来,纷面漏微笑跪地行礼,“公主吉祥。”她吉祥吗?过了这么多年,吉祥这两个字与自己毫不靠谱,包括死了的那位景宁公主。 对,她的封号便是景宁,还好不是建宁,还不呕死她,传唤之人前去没多时,便回与霜凌嘀咕几句,霜凌近身搀着她绕过侧廊与后门进入。 “皇上正面见军机大臣,怕是一时三刻都要等的,但皇上疼爱公主的紧,便邀后隔休息。”听霜凌说完,心头一阵暖意,这个爷爷真的很疼她。 安静落座正黄软塌,手臂自然而落龙纹雕木扶手。身侧焚香阵阵,有些呛人,“霜凌,我不喜此味道。”霜凌笑了,点头将焚香移走,又换上不知名的幽兰冷香,到颇得人心。 “这个好。”若嬨缓缓点头,霜凌笑道:“公主以前最爱此味,但颇为难寻,所以皇上都舍不得多用呢!” “哦!”她似心有所想点头,霜凌因找到公主还有没变的地方而暗自窃喜。闲着没事,只能仰头望天,四壁处雕饰繁复,飞龙走凤暗地镶金,吐珠翡玉,无处不述说着居于此地之人的尊贵,皇权之霸气。她降生在此,是该喜的吧?那为何只有笼中鸟的错觉,讪笑拂面继而一声长叹。 “公主可烦闷?”霜凌倒是鲜有的兴奋,她茫然无措点头:“是我烦闷,还是你有何主意?”见公主戒备模样,霜凌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她以前可绝非如此,怎能安心再此等候,会偷瞄过去,躲在幕壁处偷听偷看才是。 霜凌讪笑,摇头:“我只是想起公主以前,总是喜欢偷偷过去,在幕壁后偷听的,然后回来与皇上探讨呢!每每皇上都乐得不行。”这孩子看来真的是被惯坏了,女子不可参政,千古莫辩的事实都让她给打破了? 说实话她真的不敢,霜凌继续引诱,“听说今日面见之人中有徒手擒拿叛贼首领之大将,名廉忆。乃山野莽夫却有神武之力,能绞杀群狼,斗猛虎。后经小皇爷景龙青睐,收入军帐之中,才有此番作为。”霜凌细述神采中颇有向往之色,看来她想看的欲望比自己强烈。 廉!本不是一个人,只是个姓氏罢了,却依然能想起那张憨厚透着宠溺的脸,他可曾找过我,可曾想过我,或许迫不及待成婚也说不定吧?心里想着,面上嘲讽之色更甚。 “霜凌带我过去。”人不能总是活的太过拘谨,便没了意思,以前的她便是如此,所以丁点滋味都没有,反而是离了规矩,与林白四处去野,倒是找回几分乐趣,只是颇为短暂。 霜凌兴奋笑着,过来牵住她的手,后觉得不妥忙放开,想她们以前关系匪浅,若嬨反握住她的手腕,“怎的,我手上有刺。” 可不是有刺,还记得初见之时,她手掌中满是木刺,心疼的她哭了一天,才一点点挑拨出来,公主竟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只有满眼的迷茫之色,看得越发让人心疼。 “公主,手可还疼?”见她真心关切,若嬨摇头,晃了晃白嫩玉臂:“早好了,走吧!去见见你说的那位大侠。”她眸带狡黠,语气掠夺调侃,霜凌自知有愧,羞红了粉嫩小脸。 引至后殿,霜凌小心翼翼掀开门缝隙,两人紧贴着墙壁进入,蹑手蹑脚钻到幕壁之后,听大殿内宣旨太监大声诵读,因古文敏涩难懂听不真切,索性忽略继续向前,找个绝佳位置席地而坐。 这随性的模样,越来越像,霜凌忍不住又喜极而泣,却不敢放出声音,低着头数眼泪。若嬨猛地拉着她的手,硬压了下去,手指堵在唇瓣处,“嘘!乖乖的有糖吃。”霜凌眼中泪未干笑的越发欣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叛党秦王首,关押军吏部大牢,势必究查其党羽,务一网打井。此平息战乱,救景宁返京,尔等功不可没。特赏皇孙景龙,黄金千两,白银一万,锦绣绫罗百匹,封贞王。员下擒王大将,功勋卓略,武艺超群,特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赐安京府邸一处,封副将吏四品。桑皇孙景顺,救公主景宁平安返京,特赏黄金千两,白银一万。钦此!” “谢皇上隆恩!” 齐刷刷一众大臣叩头谢恩,虽应答之人极多,却零星捕捉到几丝熟悉,“林白!”她蹭地站起,眉笑展颜,兴奋早已超乎想象,她双手握紧激动难言,却再也忍不住漫漫相思之苦,扭头望了出去。 宫中女子装饰繁琐,且力求精美高贵,往往发髻颇高,特别是公主级别的,可以想想当她露出双眸的时候,她的头饰会多么突厥?大太监张靖忠眼尖脚快,几步奔过去,挡在身前,做挡箭牌。 心中惨呼,这位活祖宗啊!不是性情大便了吗?为何找茬本事一点没忘?刚刚还视线良好俯视一圈,却因距离问题没有看清,此时面前挡个门神,更是看不见了,急的她直跺脚。 霜凌最先意识她头饰太高,引人瞩目忙拉着她过来,火速拆开几层,黝黑如瀑长发倾泻而下,没了束缚她反而更加大胆趁着群臣跪拜之时,偷偷探出半边身子。 还好他处于边处,转瞬一睹君容,华冠锦带青黑蟒袍着身,英姿飒飒颇有儒家公子的洒脱不羁之色,虽低头叩谢,却丝毫无碍他眸中灵光传动,玉面春风袭来,竟一时看得痴傻。“林白!”声音极轻,却依然入了他耳中,随之抬头四目相对,饱含相思之苦。 略微皱眉,霜凌猛拉她衣袖,公主却似钉住一般,寸步难行,却不是因见了林白,而是他? 可降猛虎,可诛灭群狼,明明是个猎户,且早已领教他徒手杀豹子似魔之姿,竟全然没有发觉,原来竟是他?良沐如同发现猎物的雄狮,瞬时从地上弹跳而起,跨步而去。 景龙冷面上前,宽掌握住他手臂,“隐忍,切记。” “我!”良沐双眸泛红,丝毫不能在等片刻,他屈就与人,不顾性命冲杀现阵,还不是为了她,如今近在咫尺,怎能不想怎能不激动。张靖忠发现异常,在转身那位祖宗呆若门神,吓得他一把推将进去,双目阴枭看得霜凌节节靠后,拉着木纳的若嬨先行离去。 早知这员猛将是山野之民,无规矩也可以理解,皇上倒是少有的大度,调侃与他:“圣恩未到,卿可是着急?”景龙应声跪地,请罪:“皇上,廉忆初见圣言,实在过于激动,所以才……请皇上赎罪。” “免礼,免礼,朕最喜随性洒脱之人,何罪之有?今日竟得见民间奇才,一位有勇,一位有谋。朕欢颜还来不急,今日便在宫中设宴款待众卿何如?” “谢主隆恩。”此时殿内尽是皇上亲信,护国有功之臣,精简也不过十几人,但应声浑厚恢宏,足有惊天动地之势,让皇上更是大为惊喜,国之昌盛有望啊! 跌跌撞撞被霜凌拉回隔间,整个人似丢了三魂七魄一般,软绵绵坐在榻上,由着霜凌与她束好发髻,表情木纳且冰冷如水,霜凌以为她吓坏了,哭着跪倒身边,不住哀求。 “皇上驾到。”众人忙叩首,若嬨则由着身边宫伶搀扶叩拜。 一抹金黄高大身影缓缓而至,只见他单手背后,剑眉陡峭眸挂霜寒,脸拉的好长。心怨着这丫头刚才鲁莽模样,却见她木纳表情,几丝心痛浮上心头,想埋怨的心思一扫而空。“朕孙儿这般,还跪何?”苍老面色冷若冰霜,吓得所有宫伶皆俯首顺目,生怕下一秒项上之物不保。 皇上拉着若嬨小手身侧落坐,轻声询问:“嬨儿可吃过早饭,在皇爷爷此处用可好?” 若嬨勉强点头,神志渐渐回转,面上微笑俯首谢恩:“谢皇上。” “唉!你以前最喜叫朕皇爷爷,如今怎就不认了?”慈爱怜惜之色更浓,蜡黄显瘦的大掌拂过她漫头乌丝,“顽皮,是不是梳妆的时候,又乱动,毛毛糙糙成何体统。” “孙儿知道错了,定不再犯。”若嬨俏面染红,颇为娇小惹人怜爱。 “王爷,王爷不可乱闯啊!”一众小太监将景顺挡与殿外,景顺被包围其中,预其见缝插针往里面冲,却接二连三失败,气恼的大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若嬨堂皇而起,刚要出门,座上正用餐的皇上不期然轻咳一声,“用过汤了吗?”若嬨忙端坐过去,“嬨儿这就用,这就用。”时不时用眼神示意霜凌,这丫头往后连退几步,便没了影子。 忐忑间用了早餐,接下来又要去皇太后那里,皇太后待她颇好,较之皇上这个祖奶奶更是和蔼可亲,就如同前世家中的祖奶奶一般,嘘寒问暖分外贴心。 时常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说着她小时候的调皮捣蛋事,还有大皇孙,也就是她的父亲,是如此的孝顺诸如此类,每每都是泪洒前襟,看着让人揪心。 “老祖宗莫伤心,曾孙不是还在身边陪你吗?曾孙绝不离开你。”如小孩子似得依偎在她怀里,倒是在四处冰冷,机关算尽的宫殿中找到几丝温暖依靠。 “乖孙,再也不离开,以后就搬到哀家宫里住,可好?”太皇后轻拍她肩头,让她躺在双腿间,取过梳子,与她梳理凌乱长发。 “嬨儿求之不得,只是嬨儿最近总是夜语,怕惊扰了老祖宗,待病好了些,就过来。” 不期然老者再次泪花了眼,手上动作未停顿,“这帮忤逆之子啊!”气的老者呕胸猛烈咳嗽起来,若嬨忙与她顺气,开解。说她不恨也不怨,只是此等理由怕是没人回信,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来没有设身处地过经历过,更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丝毫没感觉。 而且这里太乱,早日离开才是上策。虽秦王势力倒戈,但郁积颇多,潜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危险,眼下看着皇宫最是安全,谁能料定在皇帝交接之时,她不是第一个被抬出来的祭祀品。 隐隐中她便感觉三王爷行事可疑,后经皇上明语暗言诸多试探之后,发觉他行事间对自己诸多弊病,要不然林白也不能誓死不肯交出若嬨入宫,怕也是担心这一点吧? 至于路上几路势力面上保护,实则暗杀不断,最后以至于几股势力一击而反,怕也不是纯属巧合,嫁祸于人大有可能,所以皇上事后将三王爷的势力架空,定是有所察觉。然那个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位皇上的景龙,虽对皇上忠心耿耿,但连亲父都能出卖亦不是什么好人,良沐追随可也是为了功名利禄,这些事情他不是从来不待入眼的吗? 冥冥中自己怕是又错了一步,便是不该怂恿良沐出临县,在哪里安然度日岂不更好,也不至于短短几月变故不堪回首。 短短几个时辰过后,终于哄的老祖宗红光满面笑声不止,门外皇后亲信庆元姑姑传唤,皇后正等着急,欲要公主快去。老祖宗这才很不舍得的放行,临走诸多叮嘱,若是想着什么,需要什么,变来此处与她说。 若嬨一一点头应下,与姑姑前行而去,皇后一宫之主,行事为人颇为严词,也是宫中这三个至亲中对自己最为严厉的一个,听霜凌说,她以前更加严重,吓得公主见她就跑。如今倒是体贴的紧,此时的她还真是融诸多关爱与一身呢! 镂空暗木纹式飞凤四开高门,缓缓在面前展开,进门首若嬨毕恭毕敬行大礼,姿态优雅高贵如仙鹤,且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拘谨,一看便是常年累月积累而至。 “平身。”皇后声音淡淡的,眸光中却透着喜欢,“今个来的又晚了?”她低声埋怨,若嬨抬眼对上凤榻上香衣美鬓之佳人,虽已过不惑之年,但唇红齿白,柔肌似雪风姿妖娆。 若嬨暖笑点头,举步姗姗前来,搭上她的手腕,坐在身侧,撒娇依偎在她怀里,“刚才去了太后那里,说了几个笑话哄她开心,就忘了时辰,还劳烦姑姑来寻,真是罪过。” 何曾听她如此说话温婉,倒是让皇后颇为吃惊,拉着她的手起身,奇道:“说了什么笑话,可与哀家说说?”若嬨豁然起身俏皮眨眼:“若是说的不好,皇后可不能怪我。” “有赏可好?”皇后媚眼透笑,若嬨兴奋的咧嘴笑:“想要什么都行?”皇后略思索,她的小心思也知了半分,“好,但要说得好,不然哀家可不买账。” “好嘞!您就瞧好吧!”若嬨悠然转身,华丽刺绣雕花的裙角滑过镶金地面,游离两米远,她站定,一本正经说道:“话说小蚊子哭着跑回家,母蚊子看见十分心疼,便问小蚊子:“孩子,你怎么啦?”小蚊子哭着说:“今天小苍蝇它们欺负我,说我嗜血成性,是吸血鬼。”母蚊子气恼道:“别理它,它们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吃屎长大的” 话毕逗得皇后宫中姑姑,宫伶忍不住扶肚大笑连连,皇后长年保持的冰颜稍有松动,玉指点她,“还以为你转性,竟还是如此这般。”知道她这是喜欢,若嬨再接再厉,“那我再说一个?” 宫中女子多是整日里闲来无事,听个笑话解闷也是好,有几个相熟的姑姑开始软声相求,“公主说的好,再来一个。”皇后确实冷了脸色,“她一届公主,怎能说笑话取悦与人。” “哎呀!这不是为了讨皇后开心吗?”若嬨似年糕黏在她身边,摇胳膊撒娇,宫中生活不容易啊!能帮助几棵大树是几棵啊! “公主,昨日您讲那个什么木瓜养颜还没有说完呢!要不今日一起说完?”庆元姑姑颇得皇后之心,怕是这个意思便是皇后的意思,若嬨看了霜凌一眼,霜凌上前,呈上一小册,“皇后,这是公主昨夜熬了半夜为睡,与你整理出来的养颜之法。” 皇后笑不露齿,媚眼上翘,很是喜悦忙命庆元收好。若嬨亦是不能闲着,跪坐榻上与她按摩肩颈,动作时轻时急很是舒服,惹得皇后凤目微眯没一会睡意来袭。 终于可以下班了。 庆元与霜凌小心翼翼将皇后安置软塌小眠,若嬨转身欲要离去,正遇见景龙前来请安,景龙年过十八,按律皇子嫡孙年过十八,均要在外设府邸,称之为官宅。又居于二围城正中位置,所以距皇宫较远,不是常来,今日正好要留在宫中受宴,所以前来请安。 走个对头也是正常,只是他向来眉高过顶丝毫不将这个姐姐看在眼里,不过也有宫伶的传言说,公主年幼之时,借着大伙的宠爱没少欺负他,所以景龙讨厌她也是正常,不过如此大男人还这般记仇,可不咋地。 ------------ 第一百四章 曾亲之人心远离 更新时间:2012-03-23 天过午艳阳正照眉头紧皱,霜凌忙打了伞与公主遮挡,迎头见景龙王爷姗姗而来,霜凌等宫伶跪地见礼,若嬨先是一愣,想着她这个做姐姐的该如何呢?每次见了景顺都是缠着自己腰不放手的,霜凌也没有说过平辈间的礼仪,她还真就不知道。 正愣神之间,景龙已至前从身侧掠过,微顿,轻语从耳边传来轻笑嘲讽:“闻公主入宫以来,大方得体温婉舒雅,今日得见却不属实,怕是呆愣了,还差不多。” 这人嘴真毒,若嬨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与他计较,欠身向前,“温婉也好,舒雅也罢?只怕不是皇弟所能管辖。”宫中三主具是荣宠有加,她怕谁啊? “哈哈……”景龙忽朗声大笑,冰山般的俊脸难得舒展,不得不说皇宫这个大林子,遗传基因甚好,竟出产凤凰,孔雀类的好鸟。“皇姐还真是天真本性,始终使然啊!怪不得廉将军万里来寻,不惜性命邀功只为换得你能归家,却只怕是要空欢喜一场喽。” “你!”久笑的面颊瞬时僵硬,丝毫无表情,若嬨悠悠转身与之对视,四目相对间,她淡如水的姿态竟让人心生焦慌,一抹冷笑滑过,她笑的倾国倾城,如同梦幻之处让人心旷神怡,“皇弟,我本无心皇宫之争,更失了记忆,你纵是天造治国之奇才,为何还要咄咄相逼个弱女子,廉忆与我之间的事情,已成过去,若是他真心想做大将,为国效力,我只能为国之庆幸,却在于我无干。” 景龙听及此,鲜有震惊,但马上面浮轻蔑浅笑:“只记得皇姐以前野蛮成性,理辩不过就会动武,视同泼妇,今日竟让皇弟刮目相看了。只是皇弟心头仍觉得蹊跷,廉忆将军说皇姐曾因小妾之争,手提大棍将人拍倒地上,还不顾夫妻情意救命之恩,毅然与义兄私奔,不知可是真?” 良沐与他还真是推心置腹,什么都说。冷笑拂过耳畔,她挑眉扯了扯倦怠的唇角,悠然转身而去,“你爱怎么想随你。” 见她要逃,景龙拉住她胳膊不放,且咄咄逼人道:“嫁夫家便要听夫君行事,这是祖宗律法亘古不变,纵是天之娇女依然遵守,皇姐阻夫乃妾本是不对,打人更是律法不容,如今与义兄有染,更是不伦不义,若是皇姐心有悔意,就该去廉忆下榻之处,求得其原谅,要不然这等丑事闹到皇上那里,怕是也不好说吧?” 声声夹血代肉,羞辱之痛让她不能言语,眼泪盈眶却硬挺着双手攥拳,半句不回,甩开他纠缠继续向前。他依旧不死心,往前快走几步。 霜凌见他太过放肆,冷眼横冲过去,阻挡在前。“小王爷,如此咄咄相逼,怕是皇后知道,您这个安也白请了。” 景龙稍作犹豫,撇嘴一笑,剑眉挑动转身反方向行去,高傲的声音郎朗而来,“我已允诺过廉忆将军,有朝一日必是帮他圆了心愿。”语气中透着志在必得,若嬨忍不住冷笑回眸,“随意。”在不与他纠缠,急急赶回公主府规避。 公主又呆滞了,那表情更呆更木纳。以前若是遇见景龙恣意中伤,她总会跳将起来,痛痛快快与他厮打一处,然后回来气的跳脚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解气说什么,可是现在她完全变了,既不骂人,也不打人,反而柔声细气的去求和,景龙就更是过分,非捏着短处不放。 还说得如此难听不堪,而且与那个廉忆将军貌似有关联,虽声音很轻,但一知半解也能听个明白,就不知道公主该如何了? “公主,能与婢子说说话吗?”她无语相对,霜凌惨笑,再接再厉:“公主,婢子与你游园可好?”刚遇见个瘟神,现在还去游园,万一在遇见,岂不是自欺欺辱? 她仰头倒在床上,软绵绵的被子将身体弹起浮落,良沐这段日子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虽心中有怨,但她十分想知道,“霜凌,帮我去找找那个廉忆将军的底细。” “王爷他就是胡诌而来,区区个新得宠的将军,还能耐公主何?” “去查。”她懒得在说话,合眼假寐。 “奴婢知道了。”霜凌小步离去,转身将门合严。 片刻之后,感觉软床一脚缓缓下落,在静寂的环境中更显突厥,若嬨猛地睁开眼,手臂轻轻探入枕下,一道银白闪过,直逼来人面门。林白高抬双手,正要横扑,吓得脸色一僵忙速避而去。 若嬨更是吓得连话都不会说,忙扔掉手中短匕,冲过去紧紧抱他入怀。“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进来的?”眼泪冗杂着浓浓相思,将两人久久缠绕。 得见佳人,林白更是欣喜若狂,一吻爬上额头,似暖流瞬时注满周身,吻痕缓缓下滑,所到之处浅吻如蝶翼,凌乱却述说衷肠,“想死你了。”这一声想念用尽心力,蛮力拥紧恨不得将怀中娇躯揉骨入腹。“可曾想我?” 只觉得心颤如弦,脸上滚烫灼痛,亦羞涩点头“想。”他很是满意此时若嬨娇女姿态,柔柔喏喏。低头轻咬她红润如虾子般的耳珠,更是周身一颤,便被他代入怀中,放倒床上,凝视着他略带倦怠消瘦面色,手指与之十指相扣紧紧不离。 深情凝视片刻,他再度附上双唇紧密,细吻渐渐加深缠绵悱恻,拥抱的力度逐渐失控,小腹紧缩胸肌无意识绷紧,难耐胸前一团热火越演越烈。身下人儿面色酡红如酒酿,双眸迷离羞得错开了脸不知往那里躲藏,扭动着身体想要逃避,更是犹如天雷勾地火,情/欲上冲一番不可收拾。 “想逃?”细吻掠过鬓角,林白凤目深谙,布满情/欲。略带冰凉的手掌从衣领探入,揉捏胸前温暖含香的浑圆之处。 她忍不住嘤咛出口,却羞得下唇死死咬紧,泛红如血。更惹得恋爱,细吻从颈处点点落下,每到一处都能勾起阵阵欲/火难耐,浑身似着了火一般,难以自控,不知几时穿着繁琐的华服长裙以坠落床下,一阵泛凉,她才陡然恢复意识。 慌乱推他向外,抓了被子掩盖白里透红的娇/体,林白早已迷花了眼,怎容得她始乱终弃,上前将她禁锢怀中,手掌轻佻起她身体上每一处敏感神经,直闹得身下人儿娇/吟不止,才满意媚笑,“想逃,没那么容易。” 饱览他异常魁梧矫健无一丝赘肉的躯体,宽厚结实的臂膀,与他清雅绝美的面庞,竟判若两人,红帐倾泻而下,遮挡室内春光。他撩起被子钻入其中。 若嬨早已羞红了脸,恨不得将自己藏到被子里,眼神无助向外,“外面有人守着呢!”林白坏笑,实则早有准备,倒是让若嬨羞恼无地自容,“放手,你压到我了。” “压到哪里?”邪魅过目他越发满意,软滑如镜温润的身体上下游离,伸手取下束冠,青丝如墨倾泻而下,与床上凌乱的长发纠结一处,他低吻她鬓上如丝长发,特有的女子清香让他弓腰沉迷,“你我便在此处结发可好?” 若嬨虽经人事许久,却从未有过他如此这般挑逗,春心方动心跳如鼓,周身静待酥麻,见她不语,林白微微皱眉,手指捏住她红透的面颊,另一只手却似恶作剧一般,在她双腿间游离,轻捏细揉,弄琵琶。 “嬨儿,可是反悔当日所说?” “哪有!”她羞嗲异常,那绵软声音出口,都吓了自己一跳,林白更是心情大好,手指不出片刻便找到泄洪之处,缓缓勾勒曼妙之处。颇为邪佞的笑颜上浮现一抹宠溺,他似对待世间珍宝一般,将她捧入怀中,含住嫣红似血的双唇,想要索取更多,饕餮入味。 从侧处将她搂入怀,轻缓揉捏由上至下落座怀中,紧致与粗壮的摩擦让二人双双忍不住簌簌颤动,双眸半眯和,头脑似炸开般染上无数层浓墨重彩,婆娑迷离。只觉得自己如同行海孤舟,颠簸流离却兴奋异常。 “我林白,今后便是你兰若嬨之夫君,终身不可忘记。”阳光透红帐朦胧清晰,望着他动情双眸似火熊熊燃烧,携着令她恐惧的激烈碰撞铺天盖地而来,来不急发出一声痛呼,便被他再次含/入口中。 阵痛让人心生退却,似早料到她想逃离,双臂禁锢住纤细腰肢,在她耳侧轻啜:“不许动,我等的太久片刻也忍不住,一定要你。”似述说心中郁结一般,他顿感心中舒爽。 忘情的身体碰触唤醒最原始的渴望,随着身下娇嘬声声,暴风骤雨全面袭来。 桃花红碧草青青,风月如钩怎奈情谊绵长,久久不可收,不可说,公主府内春光一片,抵死缠绵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色已然昏暗,身边的男人粗重的喘息再次传来,他频频坏笑又开始动了,若嬨扭动着似车碾压过的酸痛身体,无力羞恼转身,“我讨厌你。” 林白噗哧一声笑了,吻开她紧蹙的眉头,“乖,在来一次?”什么再来一次?若嬨登时惊得瞪大了眼,看着身上无一处不是红斑点点,他竟性/欲旺盛的要求再来一次。 见美人儿紧鼻子瞪眼,林白终于有所收敛,想了想自己刚才似乎真的荒唐了些,两人连午饭都没得吃,就一直耗在床上如此这般了。正想着,穹阁顶瓦当轻响,颇为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今夜皇上设宴,在不准备,你俩都迟到了。” 不用细听就知道,是段青的声音,登时闹得若嬨无地自容,莫不是她们床蒂风雨,他就在楼上听声?太恐怖了。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林白伺机偷香,“放心吧!刚才就我陪着你,来我与你更衣,娘子。” 正待此时门悄然开启,霜凌的小脑袋漏了出来,见林白正为公主束发,面上红晕更胜,“公主,奴婢在外面守候。”轻轻合了门出去。 若嬨回手捏了他腿上一把,吃痛他却越发靠前,肆虐坏笑:“莫不是嬨儿今天不想出门?” “你怎可留这么久?”她手中玩缠着他头上倾泻而下的发丝,林白得意仰头,熟练将她鬓上发丝固好,“相公我自有主意,娘子大可放心。”伸手挑了她下颚,搬着面颊正对镜子,“看看可满意?” “凑合吧!外面还等着呢!”若嬨提裙转身,纤腰再次被他双臂禁锢,“吻我。”乃不过他强硬只得转身照做,他得逞恶劣坏笑,一口咬下去,滋味食之如蜜,久久舍不得放开。 直拖沓了行程,待若嬨赶到之后,笙竹丝乐声声,绵软透着些许暧昧之色从她遥遥身子边滑过,林白已然端坐席中与各位大臣把酒说笑,可见是飞身前来,竟如同老僧坐定般安稳。 皇帝正与景龙说着什么,忽见若嬨在侧面而行,知她这是来晚了,想逃之夭夭找个地方坐呢!与张靖忠耳语几句便带了她过来,若嬨很是不好意思,跪地叩首谢罪:“皇爷爷,孙女知错了。” “可知道那里错了?”皇帝虽是板着脸,但一点看不出生气模样,景龙却是少有的亲和,亲自将她扶起,“皇姐起床气向来都重,如今日日早起与皇上,皇后,皇太后请安,回去定是要补觉的,所以起来晚了,也是人之常情。” “还真是知姐莫若弟啊!”皇上朗声大笑,拉着若嬨坐在下首,命宫伶满酒,敬诸位大臣,这些可都是救她的小命,以及替父报仇的恩人。 若嬨如此照做,不期然与双灼热如火,面上却深谙如冰的他四目相对,公式化的笑意顿僵,她终是不敌垂首,不再看。敬酒毕,也就没她啥事了,坐的位置也较偏僻,不是特意去看,可以自动忽略这么个人。 索性敞开了肚皮吃,霜凌在一侧喜滋滋与她夹菜,不时在身侧低声耳语,说那些大臣看着她,不是痴痴傻傻,就是面漏赏心悦目之色,还有的竟连酒杯漏酒都不自知。若嬨轻敲了碗碟,示意她莫在多言,与自己布菜。 林白坐在尾处,想一睹姬之芳容,难上加难,幸好刚刚食髓知味,倒是颇有飘飘然之感,心里想着怎么能不回去的法子,忽然迎头看见酒杯,豁然开朗,历时喝他个天昏地暗,就不信大醉之后,还能硬将他扔出皇宫,自然就有办法重投女儿香。 景龙见若嬨安静吃饭,唇边撤出抹冷笑,心叹还真是变了,故意凑近了些,霜凌最是不待见他,故意挡在中间,省的他又冷言冷语奚落自家公主。 见霜凌护主心切,若嬨是既担心又感动,生怕霜凌惹急了他公报私仇。景龙面色微僵绕到她背后,压低了声音道:“可记得御花园,荷花亭处的假山,廉想在那里见你,你去不去?” 骗人的吧?若嬨抬了下眼皮,继续该吃吃该喝喝,眼睛却无意识看向良沐,他此时正端酒痛饮,目光炯炯未曾离开她半分,赤裸裸的凝视已经惹得不少人侧目,冷眼。 这人太不知回旋,纵是入了官场怕是下一刀被谁砍了都不知,不尽然又开始为他忧心,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皇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饱餐一顿过后,也实在没了意思,起身去告假,皇上饮酒正酣,面红灼灼点头,“好,回去吧!”景龙看着她离去,用眼神示意廉忆跟去。 黑夜如墨,勾月在天狡黠洁白,却不如满月明亮剔透,虽有宫灯照影,星星点点。但御花园之中仍看不清路线,霜凌紧跟身侧,搞不懂公主此时游园的意图,但走了没几步面前之人便顿住了。 若嬨如玉白皙的面颊蒙上一层朦胧月色,美艳如仙嫡的五官,更显娇媚多姿,霜凌禁不住驻足观看,“霜凌你在次等候,我片刻就会。” “啥?”霜凌一时反映不过来,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公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宫吧!” “莫多言,等候便是了。”若嬨转身瑶瑶向前,心中回忆假山的方位,还有荷花池,可是走了几圈都没有发现,不由得心中起疑,莫不是景龙这小子耍我? 正想着忽感身后冷风袭来,未等转身已被黑影强拉进暮色之中。熟悉的汗香让嘭嘭乱跳的心绪好转,头紧贴着结实胸膛,聆听微弱的心弦脉动,半响,四周归于安静,若嬨开始躁动起来,伸手掰开他的束缚,“放开。” 冰冷的语气,与时时温婉调皮的她截然不同,将刚才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良沐无情拉了回来,“若嬨,我……” 与他离开一米距离,她方转身,看着月色中因酒意而漫红的脸颊,紧蹙的眉头,眼角也许是多日来未得好好休息,而青黑暗淡,“若嬨,我想你。”终于说出心底想念,他笑的憨厚而中肯。 若嬨扯了扯唇角,不知该如何作答,从走的那日起,心里已经做了决绝的准备,不想让他在伤害一次,这种痛彻心扉一次足矣。 明明相识到骨子里的两个人竟也有相对无言的时候,还真是时过境迁,若嬨抬眼凝视着他的茫然无措,问道:“你还好吗?” “我……”良沐发觉自己在心里想好的好多话,竟在面对她的那刻,悲剧的一句说出来,终归一句:“我不好。” 若嬨点头,不知道他所说的不好,会有多么不好,但是彼此之间的尴尬却越来越浓烈,伸手指向附近的花坛,“去那里坐会吧!”良沐点头,随手牵住她柔弱手臂,就似以前一样自然,可下一秒手臂抽离,再次告诉他,事情都改变了。 ------------ 第一百五章 都是有秘密的人 更新时间:2012-03-24 时间在静寂中急速流过,坐在花坛上的双腿冰冷异常,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恨不得将整个人看到心里,记在眼里,“冷了吧?来坐我这里。”良沐伸展双臂相邀。 若是以前不用他说,她自然而然就会过去,坐在他两腿/之间,恶劣的蹭上一蹭,然后不着边际悄然离去,暗自欣赏他兀自销魂的模样,可是现在不会了。 “我不冷。”她回答坚毅,不留余地。“能说说你与景龙的事情吗?”冥冥中告诉她,事情绝不似景龙或是霜凌打听的那么简单。 似找到适合他的话题,他挺了挺胸口,缓缓说道,那日她离家出走,良沐便布置好家中一切来安京寻找她,在半路上遇见皇子景龙被十几名黑衣人掠劫,当时他也没有多想,便过去帮忙。最后将景龙一人救下,而景龙身边所有暗卫藏身于此。凭借他对深山老林的了解,以及打猎的本事,在山中躲避近月余,后辗转回到安京。 刚来安京不久,就得知秦王反叛,欲挟持天子已领群雄,二王爷想顺势登台上位。然景龙心思细腻,且足智多谋,思量再三,决定不听父亲的话,偷偷取了兵符,与良沐以及一众亲信,助皇上平息叛乱。 有人想摞走景龙,若嬨心下了然,怕是那个人就是三王爷吧!他自己儿子被劫持,便想是二王爷派人所为,想摞走景龙作为要挟二王爷,也实属正常。但景龙能有此等觉悟,还真是难得,不过较之他父亲的弑父之嫌,还算是个聪明的‘好人’。 “作为等价交换,景龙允诺帮你找到我,对不对?”若嬨忽然的问话,让正沉浸漫漫相思中的良沐,顿醒点头,“是,景龙就如此说的。” “那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了吗?”若嬨挑眉,虽是微笑却少有的孤傲,最初见她时,她总是喜欢这么笑,后来渐渐的她变得平易近人,竟忽略了,如今她回到家中,遗失许久的孤傲也回归而来。 良沐茫然无措,“如今若嬨是当今圣上的掌中宝,心头肉,就如天上明月,怕是……。”他渴望她能回心转意,但一步步走来,耳熏目染她与林白之间的林林种种,似乎一切都变了,变得超乎他的想象,以及承受范围。 若嬨笑笑,看不出喜怒,只是淡而无味的笑笑,双手捧脸哈着热气,“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当日我想到出来,便是做了不回去的决心,你可明白?” 一句话将良沐所有的希望打破,英雄汉亦是忍不住多情泪,眼眶瞬时温红,他急了,拦腰将她拎起压坐在怀里,双眸中浸透无奈心疼,“你想让我说多少次,我与宋玉京毫无关系,为何你就是不信,当日我与你道歉,现在我不顾生死来寻,为何你就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一次,我也定能做到让你满意。” “我说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双臂被牵制的火烧火燎的痛,若嬨温恼,良沐忙放开她,却强压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紧紧捧着她冷如冰的手掌揉/搓。 若嬨不感动那是假,长舒口气,道:“良沐你说你没有与宋玉京怎样这点我信,但是你动了心思,对不对?”暖手的动作忽顿了下,然后紧紧将她相拥。若嬨无奈叹气,语气淡的似说别家的故事,“其实我都知道,你去了柳头巷给她买了私宅,还与她买了丫鬟婆子服侍着,还将她八十好几的老娘也一同接来共享天伦,而且你几日内必是要去几次看望的对不对?只是她太贪太急,将你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凄凄之音传来,他将头深埋在她胸口,哭声很闷很伤心,若嬨只见他哭过一次,便是那次山中她遇险,他徒手开膛猎豹那次,只是那次他放声大哭,而这次他默默怯怯。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对我更好一些,只是想有个女人在能给你些牵制。”良沐如同个孩子一般,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若嬨冷嗤一声,“那你看廉二家的李二娘对他相公可好,何氏待他相公可是真心?” 良沐茫然摇头,若嬨就似与孩子讲道理一般,“婚姻只是两个人的游戏,容不得第三个人,若是硬挤进来,就必须有一个人出局,而我选择了放弃,所以我要出局。” “如果冬儿当日没死呢?”良沐忽然抬头,泪眼紧盯着若嬨。 “没有如果,冬儿已经死了,她便象征着结局。”她忽然柔柔一笑,伸手帮他拭泪,“我听外人常道你的授业恩师,便是前朝大名鼎鼎的元帅,洛捱?是不是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个老猎户啊?” 良沐怔怔点头,“师父虽教我武艺,断文识字,统统是用来狩猎之用。从未提及过什么兵法之流,还是上次回良家村的时候,从压箱底找出来一本兵书之后,我才知道的。” 若嬨似感叹:“原来老天还真是很厚待你,只是当时你为何不与我说呢?”良沐哑言,若嬨晒笑,自嘲:“你一定是在想我一届女子,知道了又有何用?” 其实良沐想说老天最厚待他的,便是将兰若嬨送到他身边,娶为妻室,只可惜自己措手相失,后悔晚矣。而此时的她即不哭也不闹,反而感觉越发的陌生。 而他的希望,也在她平缓淡淡的语气,如残灯耗油濒临熄灭,似耗尽所有力气,终于问出他不想面对的现实,“若嬨你与林白可在一起?”她不置可否。 良沐心头闷火顿生,眸光深寒冰箭袭人:“我无心挑唆,但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你我走到今日,他功不可没。” “我明白,但能怪谁,若是你我夫妻之情固若金汤,谁能见缝插针,只怪你我长相守却心向外。”若嬨谓叹摇头,推开他双臂,起身向前:“既是缘分已尽,又何必互相牵绊,你如今有你的宏图伟业,我只求做个安生度日之人,岂不更好?” 话及此,腰间双臂禁锢更甚,隐隐作疼,她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断然推开他,反倒被按压怀中不得动弹,“良沐你干……”炙热唇瓣将怒意如数入口消融,只见他凤目若寒潭深邃,剑眉凝聚雷霆滚滚,热吻又似撕咬,唇瓣裂痛,久久放修,炙热的胸膛剧烈浮动,他已是怒红了双眸,厉声质问:“你可能安生度日,那我又该如何?” 被他强制索吻而激怒,双臂用力推他,却如蚍蜉撼树丝毫不起作用,气急败坏哭哑了嗓子踢他,热吻如雨点落下,打在脸上,颈上火辣辣的灼烧,用力舔舐/着面上滚泪。单臂拦星捧月压制住她乱动的头,摄取她口中温香软玉,半响感觉身下再无躁动,冰冷的泪痕滑过,痛斥心扉,她讨厌自己,她真的讨厌。 缓缓起身,将她扶起,紧搂着怀中的人儿,若嬨戒备瑟缩如刺猬,半响才放声大哭起来,拳头胡乱打在他胸口,痛骂:“是你背叛我的,是你找女人来气我的,是你夺了我胸前之物想作为要挟的,是你下令打死我最亲近的人的,是你……这些伤害我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凭什么你今天可以来指责我?” 痛骂嘶吼声声撕裂他剧痛的胸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你就没错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去沧州,不该轻瞧了林白,不该放纵你的所作所为。” 怒吼过后他似抽了气力的皮球,瞬时蔫了下来,若嬨亦是如此,这些她也有错,而且罪大恶极,不然自己短暂的婚姻也不至于刚开始没多久便草草收尾。从他怀中站起,任由着热泪冰冷流花面颊,漫无目的向前,身后脚步声响起,他远远跟随,“若嬨,我等你……给我机会。” 霜凌久等不归,倚在圆形拱门处缓缓入睡,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走来,睁眼就看见公主再次失魂落魄而归,吓得如坐了钉板弹跳而起,搀着她胳膊往回走,却半句话都不敢问。 推门进屋,几步横扑倒软床之上,好累,累的半点力气都没有。被褥间竟传出一声痛呼,吓得她警觉而起,神秘人悄悄漏了脑袋出来,正是嘻嘻坏笑的林白,刚收回去的眼泪再次涌出,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林白本就酒醉不行,被段青熟门熟路带来过来,头挨了软枕刚刚入眠,就被兰若嬨硬生生给压活了过来,更是手足无措的哄她别哭,但她越哭越上瘾,嗓子都嘶哑不堪。 双手捧住她脸颊,粉嫩柔滑的舌头轻轻舔舐掉她面上泪痕,丝丝痒痒又冰冰凉凉。忽的一巴掌闪了过去,林白歪着头多少有些不敢置信,半响才笑对着她。若嬨也不知为何自己手这么快,反正这一巴掌下去,解气不少。 他玉面泛红,笑问:“消气了吗?要不在打一巴掌?”打完自己就开始心疼,又见他嬉皮笑脸,心中委屈气恼更胜,背对着他摸了摸眼泪,“你说,你与我接近是何目的?是不是当时就知道我身世,所以才破坏我与良沐关系,然后……” 林白愕然,笑的很无力:“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是我故意破坏你与良沐关系,说是我安插了林娟儿在你身边,就为了搅得你们家无宁日,说是我发现了良沐外头有红颜知己,却故意隐瞒。如此这般你可满意?” 若嬨顿感无语,林白忽的朗声大笑,胸口剧烈浮动,瞬时嘎然而止,“不过这些事情还真是我做的。” 他随性一句,气的若嬨弹跳而起,“骗子!” 林白跪坐在床上,面色凝重,清眸灼灼丝毫无悔意,“我承认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与良沐的事情,但绝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且覆水难收,越陷越深。”他从挺胸孤傲之姿颓废瘫坐在床上,此时若嬨才注意到他竟是周身赤条条的,不着寸缕,登时红桃布面,扭身过去。 “我深知这样不对,既辜负了良沐的信任,更愧对你唤我一声哥哥,但情到深处岂容的我静心思量,每次你来到我身边,就如春风暖人,让人无法抗拒,感觉所有的幸福快乐都紧随身侧,恨不的将你时时挂在身边,寸步不离,可是你短暂停留,回到良沐身边,留给自己的便只有死灰一般的孤寂。” 他从被中爬出来,弯腰在地上捡起外袍,若嬨还以为他要离开,鬼使神差的伸手将他拦住,他一笑,却将长袍披在若嬨的肩头,“嬨儿,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求你不要离开我。”声音软的让人痴迷,泪腺异常发达的她又忍不住哭了。 他俯首贴近耳侧,声音幽冷果断决绝:“但我也告诉你,你我即为夫妻,便没有退路可寻,我终生唯爱你一人,生生死死都必须在一起。” 身体被紧紧收入火热胸膛之中,紧的呼吸都成了奢侈,碎吻密布,转身轻吮吸住白皙颈子,直到点点红梅盛放,他才满意轻笑,贪婪气息更重,看得若嬨忍不住退却,“别动。”林白的嗓音有压抑不住的粗涩。 若嬨历时蔫在他怀里,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她,不图肉/欲,只为心扉,轻语温气从后背袭来,他说着他的过去。 林政皓状元及第,官封四品吏部尚书之职,归故里求得表妹辛雅为妻,本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璧人,如今终长相厮守,自然是你侬我侬,一年后便有了爱的结晶,也就是林白,小日子更加过的多姿多彩,纵是神仙都会艳羡。 官场得意,家庭和美,林政皓迥然成为众人羡慕的成功人士,久居官场,就难免吃喝应酬,祸根也就是在次酒宴之后深埋。秦王兰卿烨常家中设宴,宴请各位官员,拉拢关系。林政皓虽居官场要职,但为人圆滑,游走于夹缝之中,倒是相安无事。 曾在一次酒宴邂逅秦王长女,秦王长女静轩郡主,是安京城中有名的老姑女,年轻时太过挑剔,所以都过了二十多岁依然未有夫婿,初次见面便看上了才貌双全的林尚书。 便求了父亲去说,但怎料林政皓执意拒绝,说家中有妻儿,不想再娶,秦王长女得知后勃然大怒,以死相逼父王,必须下嫁与他不然就吊死在秦王府门口。 皇家女从小娇生惯养,这几日若嬨就见到了不少,竟没想到还有死皮往上贴的。上挤下压,又有皇上亲口承诺,林政皓耐不住压力,最终将秦王长女兰静轩迎娶过门。 公主自然不能屈居人下,所以林白母亲自然要以妾侍屈尊,但为了幼子夫君,再多苦楚她都能忍得受的,再林白童年短暂的回忆中,母亲没少挨打受气,可不敢言不敢怒,只能默默忍受。 而兰静轩就更是悲剧性的纯在,因得不到林政皓的垂怜爱意,新生恨意,在林白母亲生产次女林娟儿之时,买通接生婆子,至林白母亲产后血崩不止,最终无力回天,留下八岁的林白,和嗷嗷待哺的妹妹。 林政皓自知对不起亡妻,一病不起,并发下重誓今生不见兰静轩一眼,兰静轩回到娘家后,不久因郁积与胸,无药可医病逝。父母的早逝对于林白来说并不是厄运的终结,反而是开始,秦王丧女心生怨恨,抄了林家满门,林白被老奴所救,而妹妹却没有逃出虎口,被秦王当场摔死地上。 “若是我当时发现你乃皇室中人,还会毫无顾忌倾心相对?我只会选择躲得远远的,绝不接近。亦或是借用皇家惯用手段,将你强抢了去,生米煮成熟饭,功成名就之后,找秦王报仇雪恨。”林白幽幽声音由耳边来,若嬨仍旧沉浸在他杀妹的苦大仇深之中,直感觉脸上被他轻咬疼痛,才反映过来。 “那你现在知道我身份至此,可怨恨过?”若嬨好奇的问。 林白支着身子侧倚在床上,眯眼媚笑,伸手勾起她尖削下颚,那随性姿势有些痞样:“我得知你身世,我除了庆幸没有怨恨,你可知为何?”若嬨摇头不知。“因为你们兰家欠我的,所以用你来偿还。”他有些咬牙切齿,捏着下颚更紧了几分。“所以我林白这辈子都不会放手,除非我死了。” 冷声潇潇袭来吓得她一愣,还没来急后退便倒在他怀里,“说的口干舌燥的,拿你来润润嗓子。”他邪魅坏笑,俯首按住她乱动的头,贪恋狂野的啃吻她柔红的唇瓣,力道大的恨不得吸干口中津/液,搅动灵蛇四处搜刮。 冰冷大掌瞬时探入怀中,揉/捏辗转胸前,直带的身体阵阵酥麻,感觉胸前一凉,他缓缓起身,就着月光细细观摩眼前玲珑玉体,“本想着今夜让你好好休息,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偏偏你来招惹我,就怪不得我。” 若嬨刚想起身,又被钳制压倒无法动弹,交叠玉藕被强行分开,男人的闷喘声袭来,瞬时贯穿的强势力道,让她挺身倒吸了一口冷气,“若嬨答应我,别再怀疑。” 身形频动舞蝶交错,时时沉浮在心头,却见他左肩久疤未愈,愁痛上心头,伸手抚摸过去,“还疼吗?”他猛地挺近,痛呼随之溢出口,被他搬正了脸,不得不与他凝视,轻吻撩过,“我在卖力,不许分心。” ------------ 第一百六章 尴尬的床上会面 更新时间:2012-03-25 御花园西侧,景宁公主府。静寂长达三年之久,公主府连并大皇子府邸,成为皇上哀思痛心之处,遭封禁。宫中太监宫伶除与之随行遇刺之外,宫中留守均四散派遣,如今重新迎回旧主,旧部宫伶、太监、护卫纷纷请辞回归,一时间静寂荒芜的公主府,热闹非常。 加之皇上厚爱,皇后怜爱,将身边得力人手,派了数人以照顾兰若嬨日常起居,面上照顾,实则是监管,至于这个监管之功,则要归功于景龙这个多事之秋。 那日宫中赴宴之后,良沐情处受挫,抑郁难安,日日借酒浇愁不思进取,军中琐事一概不过问,迥然成为个闲职副将。景龙因救命之恩,与这个耿直汉子相遇,在深山避难两人真心相待,迥然成为无话不说的交心挚友。 景龙正处年少轻狂憧憬真爱之时,最是敬仰至情至性之人,然良沐说了此远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爱妻,而这个出走的妻子,竟是个妒妇,只因丈夫想娶进门个小妾,她便大发雷霆,休夫出走。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景龙勃然大怒,气的直拍大腿,“这种女子不要也罢,等本王归安京,为兄长再觅佳人,必是比那个妒妇要好上千万倍。” 知他是好意,但良沐最恨别人打若嬨妄语,刚刚还憧憬着若嬨美艳笑言欢喜的面色,顿时垮塌,略抱拳:“多谢王爷抬爱,但良沐只想与吾妻长相厮守,换了谁都不行。我之所以更名廉忆,就是想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回忆过去的美好。” 老话说的好,好活计好脾气,性格执着耿直的人,就越是有大成就。且良沐孔武有力又身怀武艺,谈兵打仗也颇有见地,越发欣赏起来,想将他收入帐中,将来自己政权稳定,可担当左膀右臂之重任。 如此斟酌,景龙朗声大笑,拍着他的肩头承诺:“若真的遇见哪个不省心的嫂子,不管是绑了还是捆了,我都会将她送回你身边。” 回想以前的承诺还历历在目,可现如今所承诺之人就在身边,竟拿她没辙,还要目睹这个皇家妒妇,与身为义兄的林白粘粘糊糊,难舍难离。 据暗侍回禀,林白这大胆妄为之辈,竟夜夜潜入宫中,与景宁私会,且夜不归宿,若是这等消息让廉忆得知,还不气的他要杀人泄愤,更是有辱皇家声誉。 “景宁,我看你还怎么闹腾。”兰景龙得知皇上和皇后均采用他所说而为,心中痛快的很。起身去了廉忆的将军府,却又看见他饮酒过多,而嘧啶大醉,不由得眉头拧紧,呵斥:“廉忆,你对镜子照照,可还有点男人的模样,别说堂堂一国公主了,就是稍有些家什的小姐,亦是看不上你。” 廉忆苦笑,手中酒壶摇摇欲坠,踉跄来到景龙身侧,嘿嘿傻笑:“我廉忆才不要什么世家女子,我就要我的若嬨,她是我的妻。” 景龙无奈摇头,“你啊!男儿身终是敌不过女人怀。本王负责公主府守卫更迭事宜,明日本王会找机会让你混进去,若是皇姐有心向你,我便将此事据实回禀皇上,皇上必定给你个交代。” 良沐似听梦魇一般,吃惊的傻了眼,“这么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入公主府了?”景龙剑眉紧皱,点了点头:“是,如此可是满意?” “满意,满意。”良沐一把扔了手中酒壶,乐的满口白牙外漏,景龙无奈摇头,将手中的布置图扔过去,“好自为之。”转身离去。 四纵雕花红木门紧/合,宫伶分两排,六人守门扉,因公主起床气超重,轻易不敢打扰。内红纱帐垂暮隐进深十步内春光无线,璇倪悱恻,白衣锦缎四散床榻之间。 弥红帐内一米阳光缓缓袭来,就这那抹柔和,望着怀中白嫩如瓷,睡颜慵懒的女子,腹中压抑之火再度燃烧。轻轻附上一吻,将轻吟之音化入口中,若嬨这才懒懒睁开眼,一惊而起。 “你何时来的啊?”昨夜里睡下也没见到林白,怎就早上起来,就见他赤身裸体,同处一室。隐隐感觉身下,潮热湿滑怕是昨夜里被他偷偷要了不知几次。 顿时又气又恼,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很捏一把,“流氓,你又偷偷进来啊?”林白桃花眼乱抛媚色,压着她上下起伏胸口,粉舌轻舔/咬噬,悠怜埋怨:“昨夜里你睡的沉,便心疼不叨扰,反倒捞了不是?” 见他一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委屈模样,还真的不知是谁的错了,她这不也是担心吗?如今这小小的公主府,前后守卫无数,就连呆在屋里面,外面时时走过的声音,让人有种四面楚歌之境。 林白却丝毫无紧张之感,见缝插针,来回如入无人境地,虽多是半夜,但早晨只要见他躺在床上,就难免提心吊胆。听若嬨又是一阵关切的唠叨,林白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啃噬之势越发严重,惹得慵懒的身体也渐渐起了反映。 见林白眼眸深谙迷离,胸口更似火烫人,紧压着越发深入,登时将身下扭动的人儿惹急了,“讨厌,出去……出去……”猛一腿抬起,任你武艺在高也难逃,林白一声痛呼,手捂下体,痛呼而起。 “黑心婆娘,你要断我林家后啊?”林白痛的双眉拧紧,脸都皱成了包子,一时间也不知是他装的还是真的,吓得若嬨忙伸手去摸。 黑瞳白眸中狡黠之色瞬移,林白反手虎扑过去,若嬨啊的一声惨叫趴在床上。服侍洗漱的宫伶已然在宫门外等候,忽听里面公主惨叫,吓得手中金盆坠地。 “公主……” 还没等反映过来,只听门嘭的一脚踹开,林白意犹未尽谓叹,腿猛蹬翻身向上,进入幕帐顶,上面正好又处空荡,刚好够一个人躲避。 若嬨悠悠然从床上爬起来,手指穿过乱发,端坐。见红帐罗丝外魁梧的重甲男人向这边走来。“放肆,谁给你的胆量可以让你随意进出公主闺榻?” 随之一声尖锐训斥,霜凌急急跑了进来,挡在那男子面前,虽略略瞧了一眼,竟有几分熟悉,只见他剑眉紧缩,盯着地上凌乱不堪,阴冷道:“公主昨夜可是一人?” 刚才还斜躺在床上,饶有兴趣看热闹的兰若嬨,顿时脸色泛白,朱唇半开片刻,却说不出一句话。霜凌虽常与御前侍卫打交道,那里遇见过这般无理的,而且语气专横霸道,惶惶霸气犹然流露,她缓了片刻,终是发飙,用尽吃奶的劲,才将他退后两步以外。 霜凌噗通一声跪地,与公主叩头谢罪:“公主,奴婢守门不周,竟让大胆侍卫撞入闺阁,实属失责,求公主责罚。” 半响,红帐内淡无味的语调传来:“平身,跪安吧!本宫想在躺会。” “诺!”霜凌含笑应话却未曾起身,扭身粉面寒霜对身后黑甲侍卫挑眉道:“尔等可是阁部所派,速速下去领罪吧!”心想,擅撞公主闺阁,其罪当诛杀,又加之皇上,皇后宠爱公主有加,看这个愣头青怕是命不久矣啊! 经这么一吓也该退去了吧!要不然她身下跪着的大号女鞋,可就要暴漏了,幸好这林尚书为人机警,若是弄个男子官靴登台入市,怕是公主就不用活了,舌头都让人嚼烂了。 黑甲侍卫似未闻,杵在哪里不动,眼神游走在地上凌乱的衣裙之上,霜凌气急败坏,大喊:“来人,将这大胆狂徒给我拿下。” “罢了。”红帐内语气颇为无奈,“若是将军觉得心有疑惑,且等本宫穿衣和理之后,出来解答?”此时她的心真是哇凉哇凉的,不是已经与他没有瓜葛了吗?为什么还有种被当场抓奸的羞耻感? 话已至此,黑甲侍卫转身出去,霜凌似谢了气的皮球,瘫软坐在地上,将那双大号女鞋从红帐缝隙中塞了进去,“公主,可要收好。”见到那双鞋,她整张脸腾的烧的火红。 林白从上轻飘飘下来,偷香一口,笑吟吟将鞋子接过去,套在脚上,咬她耳珠撒娇道:“这鞋可要留着,特质的很难寻的。”伸手在他脸上很捏一把:“不要脸,还不快些穿好衣服跟霜凌出去。” 见若嬨冷下了脸色,乱抛媚眼的桃花眼偃旗息鼓,急冲冲穿好衣服,霜凌左右瞧瞧觉得满意后,先出去看看无甚不妥才带着他出去,临到门口,若嬨已然穿衣下床,“白,这两日别过来了。” 高挑柔美的身段行至门口,双手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微僵,林白讪讪一笑,竟说不出的苦楚,凤目掠过几丝笑意转身,“嬨儿,都听你的。”他转身欲走,竟有种生死离别的决绝,吓得若嬨忙伸手将他拉回来,紧抱住他的脖子。 连声道歉:“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对不起你。”刚才还拽的跟二五八万冷冰冰的脸上,滑过窃喜之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知道。乖……你回去,我还有机会再来呢!再说了,皇宫只是面上固若金汤,也防不住我这只闻香而来的小蜜蜂。” “呸!你就是只臭苍蝇,还小蜜蜂呢!”若嬨啐了他一口,瞥眼不再瞧他,那娇羞的小女子作态,有怎会不惹人心动,紧紧收了收怀中的女子,林白长呼一口气:“真的要走了,不然你我就别出屋了。” 见他意乱情迷的模样,若嬨那里还敢在抱着,忙松开了手臂,双手送他出门。 宫中的女子多是闲着没事,就乱抽风那种,时不时就弄个诗词会,品茶会,斗舞会之流。听霜凌说,以前这个公主就是喜欢斗舞会,不过她那个舞却非舞蹈的舞,而是武术的武,经常拉着宫中相熟的几位公主,郡主,换身男儿装一起去官兵驻扎的营房,偷看兵士练武,械斗,然后选主下注,分大小,每次都能大捞一把。 如今霜凌想起来,都向往不已。可现在的若嬨毕竟不是景宁,更少了她的几分胆量豪爽,想着这两日四公主景双,与七公主景苑都分别安排了品茶会,与诗词会,就连以前常玩的扑卖都让八公主给玩过了。 她虽是刚回来,但也不能啥表示没有。斟酌良久,她拟定个篝火晚会与烤肉自主晚餐。与霜凌细细详谈了一阵,听的霜凌都不住点头,直赞公主的机灵聪明劲更胜从前。 篝火晚会篝火倒是不愁,但是相应的防火措施也要加入考虑之中,毕竟这古代的房子太过脆弱,若是因为玩一次,住的地方都烧没了,就得不偿失了。还有就是烧烤的铁槽,此处南边并没有烧烤习俗,只有大漠,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才盛行,不过也能提个新鲜。 秀指点额想了半刻,取来草纸简单描绘了几个烧烤铁质模具,交给小太监张穗让他下去办理,张穗是皇上跟前服侍着的太监总管张靖忠的干儿子,为人小心谨慎,谈吐颇为幽默,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霜凌见她再次持笔,平铺了纸张,上面娟秀小字罗列,鹿腹肉,牛腩肉,牛腱子肉,小羊羔,腊肉,鲜鱼,鸡肉薄片……见她书写整齐,字体清秀,却少了以前的洋洋散散,霜凌禁不住赞:“公主真是变了,就连这字体都如此娟秀怜人的,若是皇上看了,定是会夸上几句的。” 若嬨微侧头,浅笑道:“以前我的字可是不堪入目?”霜凌只笑不语,已经可想而知了,“那就别说这是我写的,就说是托人代笔好了。”见她瞬时冷了容颜,霜凌忙点头称是,再不做声。 御厨派人刚刚领走了食谱,皇太后御赐的姑姑双水,手捧着花名册入内,跪地双手呈上,若嬨最是反感整日里跪来跪去的,她们不嫌烦,她都担心折寿了,眼神瞥向霜凌,霜凌忙将双水姑姑搀扶起,“姑姑,咱家公主最是不喜欢人家拘礼,以后面见作揖便是了。” 这等好事反倒似为难她一般,双水秀眉拧成麻花,“公主,奴家可是有何不对之处?”若嬨摇头苦笑,为何每次让人不跪拜,就如同要降大罪一般,“双水姑姑,你并无犯错,本宫只是念你年老体弱,又是皇太后面前的红人,当然是心疼着你的,若是你实在想跪不成我这份情,姑姑大可跪就是了。” 以前对这位公主就早有耳闻,做事从来不走常规之路,如今相处了还真是没啥架子,对下人更是贴己关心的很。听她说念着自己是皇太后身边的人,自然回太后那里该说些什么,心中了然。 双水忙从地上爬起,将花名册展开呈上,与她一一指点,“宴请公主七人,郡主十二人,皇孙六人,王妃三十二人。”面对一连串繁琐的姓氏,只觉得眼前冒花,却不得不压低了头装看的认真,“人数这么多啊?那场地也不知道够不够?” 若嬨忍不住咬手指头回忆,后面那处小花园能容纳多少人,再说现在已是秋末,入了夜,外面也是很凉的,这公主府随面积够大,但一次性容纳如此多人物的房间,貌似没有啊? 忽然脑中闪过一处,忙问霜凌:“霜凌,把练武堂收拾出来,让女客避寒之用,将正堂也收拾好,让男宾可以吃酒耍乐子之用。” “是!”霜凌点头应下。 “这人这么多,真怕有什么不周到这处。”若嬨自顾说着,双水却是不以为然,“公主大可放心,只要皇上,皇后,皇太后满意,就无人敢有所埋怨。” “啥?还要请皇上啊?皇上日理万机的能来吗?”这点她真的没有考虑在内,倒不是她思绉不周全,而是去那几个公主那里去玩,皇上都没有去啊?更别提皇太后了,就是八公主面子大些,皇后过去转悠了一圈,但也就是看了两眼便走了。 见她面呈豫色,双水温婉笑道:“那几位公主怎能与长公主相提并论,且不说现在公主有多受皇上,皇后宠爱,纵是以前,公主在宫中也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就算是犯了什么小错,皇上都是当乐子瞧得,若是宴请中没有皇上,怕是会伤心的。” 若嬨紧抿起下唇点了点头,“好,明辰时请安,我与皇上,皇后,皇太后去说。” 在宫中,每处宫邸后院都有处小花园,面积虽较之御花园无可比性,但因是私密之处,所以具是按照主人的喜好而为之,就如此处,以前的景宁性情爽朗,却少了女子该有的温软浪漫,所以后院里除了长青植物,再无其他。 倒是也迎合了若嬨的懒惰性情,也省的打理,入眼一棵棵青松翠柏油绿相映,清爽气息犹如置身于原始森林一般,“公主,这些树可是都要锯断?”霜凌心有不舍,毕竟都是身边相伴几年,怪可惜的。 “为什么要锯了?我看留着就行。”若嬨伸手捏了垂柳枝条,眼中闪过喜色:“这里有没有管园艺的?”霜凌瞪眼,“公主,何为园艺?” 若嬨撇嘴,暗叹没文化真可怕,手指向那些柳树,道:“你记下,找个刀法好的侍卫,将这些柳树修成团圆型,务必保证整齐。那里的松树,每一棵都要修剪成小动物的形状,就比如说是兔子啦,刺猬啊?小狗,小猫之类。” 霜凌心中牢牢记下,却又是犯愁:“公主啊!刺猬啥样啊?” “知道猪怎么死的吗?”霜凌摇头。 若嬨手指头搓在她白晶晶的额头上:“笨死的。刺猬当然是满身都是刺啦?” 霜凌受教点头,取出纸笔一一记下,就她的思维速度还真就跟随不上。 ------------ 第一百七章 篝火晚会惹风波 更新时间:2012-03-26 “那篝火需设在何处呢?”霜凌见公主只说了这些长青翠柏,却只字不提那篝火,心中疑惑。若嬨倩笑,眸光中满满的自信之色,手指向那片直径数米,且高出地面几厘米的花坛。 “我觉得那里就不错,将花刨了,平铺上琉璃石子,火光映射,该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脑中已经呈现了一幅幅,婀娜女子围着火堆翩翩起舞之美景,忍不住凤目眉梢上翘。 虽觉得正怒放的满池子绿鄂,黄金菊委实可惜,但公主的想法也实在妙,霜凌笑眯着眼翘起大拇指:“这主意妙啊!烈火直上云霄,接天碧月,必是美不胜收,让那些公主真正的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派对!” 派对这是刚刚若嬨与她说的,想不到竟记住了。若嬨被逗笑,往后推她,“好了,好了,别扯皮,还接天碧月,那不是燎原啦!快下去收拾吧!我四处走走。” 霜凌猛点头,刚跑出去没几步又回来,“公主可别出去太远,这院子都被侍卫给封了起来,看见了反倒惹气。” 何为兴师动众,她现在真有体会了。看来这是要引君入瓮啊?心中越发担心起林白,莫要再铤而走险来见自己,见公主刚刚还雀跃嬉笑,瞬时面如寒霜,霜凌更是气不打一处,挽着她的胳膊向前,“公主,要不去与皇上说,看他们还敢放肆。” 与皇上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事她可不会做,由着他们闹腾,若嬨冷笑:“我没事,忙你的去吧!” 信步游走在小树交错之间,午后的暖阳倾透入枝叶缝隙斜插而下,若嬨手托着树枝,满脑子想的都是景宁的过去,如今她要替她活吗?可是若嬨并非是她,她有着自己的理想与奋斗目标,再说大仇得报,她是不是也该选择离开了呢? 可眼下守卫如此森严,她个大老鼠都费劲的女子,能跑的出去吗?不行,此事要与林白好好商议,不能总是在这里干靠啊!正兀自沉浸思绪,身后有人接近都不知道,当反应过来,已被人捂住了口鼻,阵阵寒气由下逼近。 吓得兰若嬨浑身绷紧,进入戒备状态,手挠脚踢,只是身后之人全身铁甲紧固,手指头那里是铁甲的对手。“若嬨,是我。”良沐生怕伤到她,忙放开了手腕,若嬨弹跳而出,吓得双腿乱颤,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出气,“你疯啦?” 良沐面瘫的表情,终于少许波动:“我担心你。” “我在我家后院游玩,还能有什么意外吗?”若嬨愤愤出气,扶着树枝起身,刚要往前走,手臂被他抓得牢靠。“今早林白可是在你房里?”若嬨的脚步顿了下,偏着头冷笑面对:“廉忆将军,你如何有此一问?难不成你亲见林白进入本宫的房间,还是有谁敢胆大妄言,毁本宫与林尚书的名声,亦或是身为公主的我,夜深人静之时,勾引林尚书与后宫斯通?” 若嬨挑眉冷笑,让良沐更觉得陌生“哼哼……廉忆将军,这几种可能,都够致死我的,你我虽无缘相守白头,但你也不至于想置我于死地吧?” 良沐猛地甩开她的手臂,低沉声音犹如暮钟凄凉“我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与我同床三载会不知?” “我知,所以我更恨。”若嬨被他大力甩到一旁,手臂撞到木芥上,硬生生的疼,衣袖内渐渐湿凉之感,强憋着眼泪不肯下落,扭身继续向前,良沐双臂一收,她便跌入怀中,丝丝腥甜气息入鼻,他猛地掀开了衣袖,双眼紧眯,“你受伤了。” 若嬨伸手挠着他束缚自己的手臂,“要你管,我死跟你有关系吗?” “我一日没有休了你,你兰若嬨便是我的妻,怎会与我没有关系?”懒得理会怀中女子喋喋不休,一把将她按压在腿上,拉出了胳膊,手头没布,索性用嘴舔舐掉手臂上的血迹,温热寸寸下滑,吓得兰若嬨真的没了动作,“良沐,我告诉你啊!在不放开我叫人啦?” 良沐少有的讪笑:“随意。哦!忘记告诉公主了,如今管理此处安全的便是在下,直到你肯于皇上说出你我婚事之后。”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兰若嬨恨的咬牙切齿。 良沐俯首贴近她面颊,戏谑轻笑:“那好,我就在你身边耗一辈子。” 若嬨气的大骂:“你无耻,流氓……”刚骂了三句不到,屁股上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良沐你个大变态,敢打我。”越想越气,一口咬在他大腿上,良沐蹙眉,却是冷冷一笑,啪啪又是两巴掌下去,感觉屁股都肿了。 猛地松了口,“良沐,你放开我吧!我不骂了,也不咬了。”某人终于很不硬气的软了,好不容易听她柔声细语,良沐怎舍得放手。一阵天旋地转,兰若嬨便被直挺挺抱坐在他怀中,他的一只手压在她身下,似有若无的揉着她的屁股,登时羞红了脸。 “起开,别占我便宜。”她又开始不安分扭动身子,直到感觉身下滚烫如铁柱的某处,她又彻底消停了,良沐可是与她同床共枕几年的相公,什么状态还不是了若指掌,若真是在扭下去,怕是自己真就没脸见人了。 这么想着忙端正了身子,以命令似的口吻:“廉忆将军,若是让人看见你如此轻薄我,怕是你脑袋就要搬家了。” 许久没有得见,早就想的心焦难耐,如今美人再怀,鼻尖嗅着久违暖香,他早已隐忍不住,小腹似着了火一般,找寻宣泄之处。俯首贴在她面侧,“你果真舍得。”丝丝温/湿哈气,由头顶泻下,惊出她一身冷汗。“良沐,算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若嬨摆出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两手摊开任他怎样。 越是这样,良沐反倒拘谨了,大掌推在她腰身,若嬨顺势而起,良沐缓了半天神智,举目环视四周,道:“你不是要找会修剪的吗?我来便是了。” 若嬨冷笑:“求之不得。”怀揣着忐忑回了卧房,就再也没敢出来。 时光荏苒,两日过。月入云俏,朦朦胧胧洒下万里银白,花坛中篝火升天而起,几米高势照着人面上暖融融,无一丝秋凉,特质的长条桌椅,各排左右两侧,摆满琳琅满目瓜果甜点,具是按照若嬨所吩咐,色泽鲜艳晶莹剔透,诱人垂涎。 应和着小太监张穗阴阳顿挫报花名似的语调,进来一对又一双,女子花枝招展犹如春花四处飘逸,男子英姿飒飒,魁梧挺胸,方步而来。转眼偌大的花园已经站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若嬨具是笑眯着眼过去与之亲切打着招呼,霜凌紧随其后,就怕这公主一时记性不好,忘记面前是谁,失了体面还开罪人,而忙着做记录,小声提醒。 八公主因性情与景宁颇有相似之处,所以对景宁感情深厚,刚刚过来,就扑到甜点果子处,捏了几个扔到嘴里尝,见若嬨向这边来,忙奔过去,牵着她的手过来,“皇姐真厉害,这些果子香甜却不腻口,真好吃。” “这可是蛋挞?”四公主迤逦而至,秀手微抬起银白色磁盘,就着火光端详盘中泛着金黄的蛋挞,“这金黄色真诱人,曾听说是临县特产,不知妹妹从哪里学得?”若嬨抿唇轻笑,刚要回答。 远处兰景龙行方步款款而来,“皇姐曾经就在临县,且开过一处蛋糕坊,不知是不是哪里的厨娘好手艺?” 他知道的可真多,若嬨皮笑肉不笑,微动手,霜凌已经送她手中一个梅子蛋挞,由她转送给景龙,他倒是配合,笑着接过,“皇弟可真是八面玲珑的人儿,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朵。本宫在临县避难之时,确实开过一家蛋糕坊,特聘了几名厨娘,手艺确实不错。” “那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啦?若是带入宫中,就日日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甜点了。”八公主吃过一个,还意犹未尽嘬了嘬指头,模样甚是单纯可爱,“真好吃。”伸手又拿起来一个。 兰景龙手中玉骨扇挡住她的手,逗她:“小心成猪。” “哼!”八公主冷哼一声,将自己藏到若嬨身后,楚楚可怜的眨眼睛撒娇:“姐姐……” “吃吧!吃吧!”若嬨很是敞亮。 入口花架处景顺振臂高呼:“皇姐,我来啦?”那声音浑厚中透着少男特有的沙哑,不是难听亦好听不到哪里,八公主与他最不对盘,见若嬨要去接她,顿时将她抱得更紧,嘟着嘴巴秀眉倒竖:“皇姐你偏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嬨是深有体会了,笑着伸手捏了捏她面颊,“八妹乖,皇姐可是主东呢,怎能不前去相迎。”话说景顺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客人,疾步跑到若嬨身边,一把拉着她胳膊就往扯,“皇姐,我给你好东西瞧。” 八公主说啥不肯放手,紧眉瞪眼:“小顺子,我告诉皇姐今天是我的。” “你个不知羞的臭丫头,皇姐始终是我的,何时是你的啊?”景顺个蛮力小子半程力气也比八公主大,两下拔河就扯得若嬨膀子痛。 霜凌急的面红耳赤,景顺就是个魔头,从来不听劝,忙拉着八公主咬耳朵,只见她窃笑闪过白皙雪面,挑了挑眉头从拉巧妙变成搀扶,“姐姐,我也想去。” 景顺跺脚:“不行,这礼物只能让皇姐一人看见。”八公主抿了唇,又要发火,若嬨忙一胳膊拉着一个,往外走,哄道:“皇弟可是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爽朗大度模样,照顾下八妹可好?” 被她开口闭口的男子汉叫的飘飘然的景顺,没走两步又顿住,在若嬨耳边轻声道:“这可是伯仲让景顺带来的,说好了只让你一人看的。” 酡红爬面连脖子都没有错过,若嬨羞涩垂头,笑靥如花:“没关系,让八妹去瞧瞧也无妨。”说着任由景顺带领,来到门外的空旷处。 似来到临界线,景顺伸手止住她们脚步,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吓得八公主一把捂住耳朵,若嬨傻傻的仰面向上,见得一束红炎在半空中咋开,星火点点随风缓缓下落,犹如金色瀑布由天而降,美不胜收。 转瞬又是啪啪几声巨响,竖条火焰齐放,将昏暗之处映照亮如白昼,漫天金银光四射飞溅,姹紫嫣红明亮耀眼,贪恋的忍不住仰头痴迷观赏。 琉璃瓦顶,一黑一金两道身影,纷纷仰首观望,“还真是个劲敌。”景龙手摸过下巴,面色凝重。良沐静若止水的面上,丝毫不起涟漪,“烟花虽美,转瞬即逝。”景龙皱眉略思:“此言甚是。” 景顺从惊艳中回神,遗憾的拱拱手,“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就这么几个。” “很好了,真的很好了。”若嬨掩饰着眼中激动热泪,笑的越发放肆,八公主更是显有的赞了景顺一句:“臭小子,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吗?” 被久敌夸奖,让景顺沾沾自喜,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但在若嬨还是如实作答,“伯仲因为这烟火,左手都炸伤了。” 若嬨铁青了脸色:“现在可好?”景顺看向八公主那里,“姐姐可是想喝果茶?”若嬨反应过来,忙拉过八公主:“八妹,姐姐想喝果茶,去帮我取来行吗?” 八公主没什么心眼,满口答应扭头跑远了,景顺不忘叮嘱:“喂!我想吃笑口酥。” “想吃自己拿。” 若嬨再也忍不住拉着他靠在墙角,急问:“他的手可留下残缺?”景顺摇头,“皮外伤而已,都长出心肉了,本是不让我说的,但又怕姐姐说我隐瞒,也就一并说了。” “没事就好。”心中大石头放下,“景顺等会我给你几样外伤药,你带回去。”景顺点头。 若嬨刚回到篝火旁,忙着烧烤的厨娘小步过来,抹把汗水,福了福身子:“公主,肉烤好了一波,可以进餐了。”若嬨高抬手臂,拍了几声:“肉烤好啦!这边请。” 众人跟随若嬨身后,来到烧烤铁槽处,宫伶按照每位喜好取过烤肉,用尖刀切下,与主子品尝,无不是满意点头,直赞这味道独特,比御厨做的有过之而无及七公主。 七公主手中托盘缓缓放下,专注的看着篝火噼啪蹦出星点火光,一抹莫名笑意划过唇角:“皇姐这烤肉味道真是独体,竟隐隐尝出草药的味道。” 她这小嘴还挺好使的,若嬨在腌制肉片的时候,却是放了几位药草提鲜,孜然就是主要一味,便也不瞒着“真是瞒不过七皇妹这张小嘴,我这里确实放了几味,若是妹妹不喜欢,便换掉。” 七公主浅笑摇头:“我喜不喜欢倒是无所谓,但是皇上必是不会喜欢的,皇上最见不得有人效仿草原蛮夷之辈了。” 场面瞬时陷入冷场,皇上讨厌吗?若嬨竟没有想过这一点,但也不难想到,草原蛮夷善骑射兴兵打仗可比南方的汉子两人,皇上讨厌也是正常。 “朕讨厌什么啦?”真是越坏越来,冷场到极点了,皇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他老人家不是说今日事忙不来的吗?怎么如此出尔反尔啊?刚才就被人问的焦头烂额,这会她不想个好法子还不行了呢。 皇子皇孙虽各怀心思,但均齐齐下跪叩拜:“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伸手抚平:“都是自家亲人,免礼。”七公主眼底闪过狡黠之色,举止文雅大方,落落而行到皇上身侧,献媚笑言:“皇上,刚才还听皇姐说您忙于公务来不了!竟没有等就用餐,实在罪过。” “何罪之有啊?”皇后随即姗姗而来,这下更热闹了。若嬨脑中片刻空白,满脸含春笑,相迎过去:“都是孙女的罪过,还望皇上,皇后责罚。” 皇后心疼她在心里,自是不会怪罪,拉着她起身,“本就不想来的,听说你这里热闹的很,宫中嫌闷久了,若是不来岂不就错过了,便去求了皇上一起来耍个乐子,就怕被小的们笑话了去。” 景龙双手呈上银盘烤肉,景顺更是脱了刚才皮猴性情,手托着酒壶与皇上皇后斟酒,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贤孙模样,若嬨毕恭毕敬站在身侧,与皇后说着那些甜点与美酒搭配好,那些果子与香茶配食最为美味,听得皇后更是竖起耳朵全神贯注。 七公主见所有人都有拆台之势,均不再提,景龙更是过分,与皇上一个劲鼓吹这烤肉味美鲜嫩,转眼皇上都吃了几块有余,皇后更是让景宁忽悠的飘飘然,谁也不理,只拉着景宁的小手,笑的合不拢口。 不由得秀眉绞紧,上前几步,扼腕喟叹:“这烤肉是好吃,但毕竟是大漠荒夷之食,没得宫中美味精细补身。”见她一口一个大漠,是真的见不得自己好过,若嬨亦是笑着俯首,解释:“这烤肉可并不是大漠专属,乃是由我国境内外传,而且孙女还在这腌肉的料里兑了些补身养胃的草药,不仅味道鲜甜嫩美,对身体也是挺好的。” 景顺又切了几块放入皇上的盘中:“皇姐说的甚是,这肉不仅好吃,而且养身壮力,我看就应该让军中将士多多吃肉,必是能有雄武神力。” 难免有些胡言乱语,但皇上却是似有若无点了点头,“汪太医也说过大漠男子身强体壮,与吃肉也很有关系。” “壮实有什么用啊?有没有好使的头脑,哪有我们这里的人聪慧,皇姐你说是不是哦?”八公主笑嘻嘻望着若嬨,在如此灼热的目光下,她怎敢不点头,“八妹所言甚是,不过国之大事还是男人们说了算,妹妹与我都参与不得。” 七公主本就不善的面色,更家阴冷,却说不出半句反驳,身为女子国事不得知。 ------------ 第一百八章 施计谋和亲远嫁 更新时间:2012-03-27 玩得尽兴直延续到翌日清晨左右,篝火火势减息,寒气袭来,剩下的几人才意犹未尽的告辞撤离,八公主与四公主犯困,又钦点了几株修成动物形状的翠柏,担心若嬨明日里反悔不给,索性要住在这里。 若嬨小饮几杯又困又累,亲自送了她们去屋里歇了,看下人都累得弯腰捶背,也不再让他们收拾,明日再说,宫伶太监都乐得一蹦多高,直呼公主千岁。 霜凌想着帮她换衣洗漱,也一并打发走了,推门进去就被一大掌捂住口鼻,压在墙上,“若嬨是我。”真是服了他,为毛每次出现都这样? 见紧压在身下的小人不在乱动,良沐这才缓缓放开,若嬨扭身一拳打在他胸口,嗡的一声,小拳头正敲在他胸前的护心镜上面,酸麻震荡性上传,一张小脸痛得抽筋,拳头不知道往哪里放,“你……又来找我干嘛?” 良沐担心她手臂,强势拉过来又捏又揉,“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呸,你是不是想我早点死啊?哦!痛……痛……轻点……” “好,好……”红肿似馒头的小手被他温热手掌包裹其中,轻轻吹着哈气,抹了药膏,白布缠紧他才缓缓放手,“你可有事?”若嬨始终瞪着他,心里刚刚升腾的一抹感激,也因他是始作俑者,而彻底崩溃了。 “我想告诉你,七公主想让你替嫁。”良沐正色回答。 一抹冷笑拂过,若嬨挑眉:“她什么东西,竟想让我替嫁?单凭皇上对我的喜爱,皇后和太后的关心,就绝对不可能。” 良沐沉稳点头,眼中的犹豫之色更胜,“这点我信,但景龙说,有很多大臣都开始启奏此事,只是皇上没有应下而已。” 若嬨气不过站起,“这偌大的皇宫,凭什么就让我替代七公主啊?说个理由先。” “理由很简单,你并非处子之身,且没有相公,更顶着逃婚的头衔,你便是皇家的耻辱,作为个耻辱嫁到大漠和亲,即可缓解兵临城下之险,更能摆脱大臣日日纠缠,你说皇上可会不心动?”良沐知自己话太重,但这记猛药,他必须下。 “然后呢?”若嬨冷笑,“是不是让我与他们说,你堂堂廉忆将军就是我的夫君?” 良沐见她如此模样,更是痛心疾首:“若嬨你清醒些好不好,皇上的圣恩,皇后的宠爱,你认为能保护你多久?今日七公主明目张胆挑衅,难道背后就不是有人教唆吗?你身不在朝野,怎知官场风云变幻,七公主的亲舅舅便是当朝左相,手握重权,而七公主与左相之子早有婚约,又岂会轻易放弃。你说,他们不在你身上耍花招,岂不是浪费?” 兀自沉醉欢喜中的人,被无情的拉入冰冷,若嬨只觉得遍体生寒,呼吸恨不得都要冰冻。手掌冰凉颤抖,忽猛地握拳,她冷笑质疑,“那你告诉我这些又想如何?可有打算?” “有,但是你不想。”良沐还算有自知之明,若嬨冷哼一声,面上纠结之色更胜,“你回去吧!我会好好考虑的。”良沐似听到天籁一般,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若嬨,我心里还有我,只是一时生气想不开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远嫁大漠。” 若嬨冷笑抽回手掌,心里却开始做另一番打算:“你们打算怎么做?你认为皇上对景龙毫无戒心?我看还是算了吧!”她虽不精通国事,但看人还可以,首先皇上不管是处于怜爱,还是什么都不会马上动她,而七公主呢!太过积极,娘家又手握重权,但终归做不了皇家的主,顶天是施压而已。 可若是自己应下来呢!这与大漠遥遥几千里,路上风云变幻,弄个狸猫换太子,或是病死也不为过吧?在这条件恶劣的地界,在正常不过。 越想越觉得完美,竟丝毫困顿都没有,将良沐推出房门,“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就当我死了算了。”良沐措不及防被推了出来,扭身刚想撞门,就听她冷冰冰语气,咬牙退去。 掀了条门缝,看着高大身形慢慢消失,“良沐对不起,你我怕是今生无缘了。” 绥州北三小胡同,是有名的贫民区,杂居苦力,老家仆,走脚卖货的,乞讨过活的。低矮破落的棚户小屋一个连着一个,脏水垃圾堆到房门口,将唯一的小路都封去了一半,阵阵酸臭气息从内屋传出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面黄肌瘦的乞丐,无力瘫软匍匐在地上,见人走过便伸出破瓷碗“求求大官人,行行好吧!”经过之人无不躲避,生怕脏了身上的好料子。 路口转角处,遥遥走来位妙龄少妇,身着衣料华贵,金银首饰映着阳光慑慑放光,直映的人眼花缭乱,几名乞丐见了还以为是菩萨转世,一起涌了过来,可还没到近前,莫名其妙被一脚踹开,痛呼倒地。 “真脏!”冰冷的声音犹如厉鬼扑面,吓得那几个乞丐落荒而逃,段青甩了甩衣角,厌恶的退到一侧干爽地方。 “等等……”女子曼妙娇贵的声音,听着就勾魂摄魄,乞丐往前的脚硬生生顿了下来,噗通噗通几声,那几个乞丐都匍匐跪在女子面前,只见那女子凤目上翘,笑的很是媚人,将手中画卷摊开给他们看,“听说这个女子就在你们这里住着,若是能带我找到她,必有重谢。” 乞丐们正沉迷于天籁之音,就见那女子秀手取下荷囊,银锭子噼里啪啦往外蹦,登时迷花了所有人的眼,正往上扑,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横在众人面前,“说,见到她了没有。”段青剑眉竖起,如猛兽临近扑食时刻,吓得几个乞丐抱团不敢上前。 女子温恼,白净小手推开碍事的刀,“段青你能不能温柔些?” “林娟儿,我若是像你,还有法活吗?”段青所言甚是啊!林娟儿无奈摇头,俯身从地上拾起个银锭子,“快告诉我,就马上给你。” 如此这般诱惑了几次,终于有个乞丐搭腔:“小的,小的,好似见过。”林娟儿手中的锭子呈抛物线丢过去,一把被那小的接个正着,“速速带我过去。” 北三胡同最深处,居住的人也是做着最下做生意的,明街面上高华楼那叫妓院,而坐落于此,便是私娼,名声不同所做的事情却是大同小异,不过是男人身底下软软叫唤两声,出卖下资源而已,做得久了,也没人觉得是什么羞愧之事,见身边有青壮年路过,都巴不得往上面贴呢! 段青气的面色铁青,剑不离手,恨不得剁下一个爪子祭天,倒是林娟儿灿笑如阳,光鲜的让这些最底层的女子不敢直视。“就是这里,小的就此告辞。”那乞丐刚想走,剑锋便架在脖子上,吓得他双腿颤抖,险些失禁尿了出来,跪在地上求饶:“大爷,我真的没有骗人。” “过去敲门。”段青冷冷开口,那乞丐脚底抹油,飞奔到门口,啪啪叫门,“快开门,快开门啊!” 昨夜里接个死鬼做了半宿生意,累得腰酸背痛脑袋发昏,辰时左右那死鬼才走,头刚刚沾了枕头,怎么生意又登门了,听着爷们嘶吼声,就跟着恶鬼投胎似的,想起昨夜里那个壮汉,香妮就忍不住冷汗直流。 “人不在,昨夜里让人操/死啦!” 林娟儿正站在门口听声,扑哧一声逗笑了,段青脸色黑如锅底灰,一脚猛踹了过去,“是人就给大爷死出来。”香妮登时气的暴跳,赤身裸体从被窝里钻出来,手指着那膀大三粗的爷们叫骂:“你个不要脸的,奶奶我今个就不接客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双手掐腰状似茶壶,不管是该看的还是非礼勿视的东西,都显露无疑,她反倒很骄傲一般挺长了脖子,胸前两点红梅,随着冷风微颤。 “咕噜”那乞丐早已看花了眼,身下庞然之物弹起,手中死命攥紧的那个锭子,刚才刀架在脖子上愣是没敢松手,此时倒是松脱了,一点点走过去,“香姐姐,这些够不够干一次的?” 香妮正眼都不瞧他,只是盯着面前身着华服金冠的一男一女,段青反应较快,用手遮住林娟的眼,低吼:“非礼勿视。”林娟儿媚笑“段大哥,你捂错了。”伸手拉开他的手,捂到他自己眼睛上。 林娟儿缓缓向前,步子不急不缓,这与香妮以前遇见那些个寻夫打人的婆姨大相径庭,看她的温文儒雅落落大方的贵妇模样,笑的很是和善,若不是来寻仇的,那就只有是有求于她。 至于求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可神色间却多了几分自如,满眼的精光市侩,又怎会逃脱林娟儿的法眼,若是不看她的身体,以及灰黄的面色,去掉嘴角那块淤青,稍加修饰,还真就是夫人的模样。 她满意点头,很熟络的靠前,“小娘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如此客气,倒是让香妮手足无措,从木架子上拉下长袍披在身上,也不敢请她进去,指了指附近的木头桩子,“夫人,里面太脏怕污了您的眼,要不就坐这里如何?” “好!”林娟一个架子没有,向身后的段青使个眼色,转眼两个男人都消失了,四周顿时沉浸一片死寂之中,此时虽是饷午,但对于从事她们这一行当,就相当于半夜几点睡觉的时候,所以大可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但林娟儿还是警觉的压低了声音,笑盈盈问道:“小娘子可愿意坐庄大买卖?”香妮扑哧笑了:“夫人真会说笑,我什么行当,要钱没有,赌债倒是一身。” 林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道:“我帮你还了赌债,保你衣食无忧,且瞬间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好?” 香妮似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留了下来,“夫人是不是家中闷闲,特特找我寻开心的,若是这样,那请夫人先施舍点银钱,我好逗几个闷子与你听。” 林娟冷嗤:“就你,怕是没了这张脸蛋,八辈子都见不到我,我如此待你,是客气,若是你在冥顽不灵,怕是这胡同里死个荡妇,跟死个猫狗没啥区别。” 见多了恶妇,怨妇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杀人不用刀的主,吓得香妮顿感身处冰天雪地,打了几个哆嗦,便收敛了顽劣的模样,正色问道:“可有啥要求。” 林娟见她收敛也不为难,继续媚笑:“有,就是学会怎么做个主子。” “主子……” “夏娘子这是第一次入宫吧?”夏儿紧随一位嬷嬷身后,头都不敢抬起,应了一声,“是,第一次。” “哎呀!你可不知道呢,公主可是惦记着你,好不容易托人将你接进来,有话就快着些说,公主日理万机……”夏儿一味点头,至于嬷嬷说的什么,左耳进来右耳都流了出去,一心想着自家的夫人是堂堂一国公主,曾喜极而泣不知多少次,也意识到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得那个疼人善心的主子了。 然而悲伤了数月之后,得知公主不仅想着她,还召见她入宫,何其荣耀,怎能让她不激动,只是她信中隐含之意,让她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难道夫人过的不开心? “夏娘子到了,你在此等候,我去通传。”嬷嬷走后,夏儿低头盯着地面,半步不敢移动,时间似冰冻了走的越发缓慢,其实也就是嬷嬷几步的路程,没一会就传她进去。 四开门的大殿,镀金高鹤冠灯架上烛火点点,香炉内清香四溢,令人迷茫,感觉身后门悄无声息合严,便遮住了外头的秋霜凉气,“夏儿叩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半响无人回应,夏儿这才敢抬头,正对上若嬨一双明亮亮的大眼,吓得她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逗得若嬨哈哈大笑不停,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来,“死样子,还装模作样的,我这里不行大礼的,难道你忘了不成?” 夏儿被她质问的面红耳赤,更是激动不行,双手想去抓住她的手,又觉得不妥,正犹豫着就被她反抓了正着,若嬨嘟嘴:“怎了,你傻啦?” “没,没有。”夏儿说话很没有底气,若嬨知她拘谨,拉着她的手进入内间,两人笑嘻嘻坐在长塌上,“家中可好?”夏儿点头,“都很好,只是都挺想你的,良凤总是念叨你……”感觉此时说良凤不妥,忙改口:“对了,夫人,哦,不,公主,老爷,哦,不,是廉家二少爷丢了,听良家人说都几月没有见到了。” 见她多说多错的模样,若嬨又忍不住偷笑起来,紧紧拉住她的手,“别紧张行不行,闹得我都紧张起来了,廉家二少爷没丢,反而升官发财了。”见她话中多含贬义,夏儿也不多言,“公主你过的可好?” 若嬨无所谓耸了耸肩头,“深宫内院的,无所谓好与不好的。”若嬨起身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压低了声音问:“夏儿,你这次来可告诉了谁?” 夏儿忙点头:“夫人信中交代的清楚,我就是炕头都没有说过实话,就说给冬儿迁坟去了。”想起冬儿惨死,若嬨面色凝重,手紧紧握住椅子把上,青白显骨。 “她……”夏儿恨不得狠抽自己嘴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噗通跪在地上,“夫人请放心,冬儿的坟头移到临县菩山中去了,是您走后不久的事情。” “哦!”若嬨不带多问,取出一对圆润珍珠,其中一颗交到她手中,“夏儿,我与你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务必按照我所说而行,不得有半点闪失可记住了?” 夏儿怔怔点头,“夏儿的好日子是夫人给的,所以夫人说的,夏儿必是会万无一失,不然死无葬身之处。” 忙伸手捂住她的口,若嬨搅眉俯首在她身侧,说了一阵话,夏儿面色变了三变,最好摇摇欲坠瘫软在地上,“夫人,您这可是玩命啊?” “你就说可能做到?”若嬨威矜正坐,面无表情看着她,夏儿似下了死心,憋红了眼睛猛点头,“请公主放心,若是办不好,提人头来见。” “呵呵,岂不是无头鬼,想吓死本宫,你也累了,在京中找个客栈安歇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夏儿领命,垂首退出,若嬨手中紧握着那枚珍珠,刚刚给她的那颗上面标注‘若’,而这颗便是‘嬨’。 边关再急,老将薛秉虽溃敌无数,但毕竟上了年岁,久战不得,战时半月有余,号称百万大军竟连败五十里,回城暂避。城墙固若磐石,宽厚可容马车自由转弯,自是攻破不得,城外大漠蛮夷便大声叫嚣痛骂声震天,两日不到就气的薛秉口吐鲜血,暴病在榻。 景龙在朝堂之上请命伐北,虽得到众多臣子追捧,但老皇上却舍不得这个孙子,而且还是今后的继承人,几次犹豫不决,边关再次告急,三日前城门攻破,大漠号神鹰将军逼得薛老将军城楼饮血自尽。 朝堂上瞬时动乱,大臣窃窃耳语谈及色变,皇上幽沉着脸色,做最后决断。左相再议和亲一事,且直指三皇女景宁最是适合,皇上当朝破然大怒,拂袖而去。 ------------ 第一百九章 镜面人 更新时间:2012-03-28 从辰时起若嬨就静坐暖阁中,等待着老皇上的到来,见明黄身影浮现面前,她欢笑上前,与他宽了大裘披风,为他按肩头,“皇爷爷,孙女有事相求,不知可否?” 皇帝本想着过来找寻静寂,逃避前方战况,怎奈这里也不得消停,渐渐皱眉。“朕今日累了,不想说话。” 若嬨讪笑点头:“皇爷爷,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说着匍匐跪地,皇上以为她是不想远嫁而求她,心中更是烦躁,看向张靖忠,“送公主回去。” 张靖忠来扶起,若嬨未动,抬眼望着皇上:“皇爷爷请饶恕孩儿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她一叩首,“孙儿不在之时,皇爷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孙儿纵是去死,也心甘情愿。”她在叩首,“求皇爷爷莫要告诉老太后,她身子骨不硬朗怕是无法接受的。还有皇后那里,最好也莫要说。” 若嬨由着张靖忠搀扶起身,瞬时间暖阁内,再无他声,唯有低声抽噎阵阵,皇上亦是红了眼,眼泪在眶中打转:“嬨儿,皇爷爷对不住你啊!” 若嬨浅笑摇头:“皇爷爷待嬨儿的好,今生难忘,只求我这一去,能消了两国攻占事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好。最是不计,也能延缓进攻态势,让景龙备好战马迎敌,也能了了我一桩心愿。” 见她决绝之色,老皇上再无他言以对,泪洒龙袍,此时他并非是个皇帝,只是个疼惜自己孙女的苍老者,又怎会让人不心疼,反而让兰若嬨更多了几分罪恶感,在呆不下去,转身离去。 十月尾,安京送亲大军浩浩荡荡驻扎宫门外,若嬨提心胆战的在香堂内等候,公主府这几日天天有人来哭嚎送行,跟下葬入禀一般,闹得她脑袋疼的似要炸开,得知林白那头万事俱备,自是不敢耽搁,借着礼佛来到宫中僻静的香堂。 橡木门缓缓开启,若嬨茫然转身,只是一眼,她就禁不住狂喜,上前几步细细端详,竟有种照镜子的错觉:“像,真是像。”香妮就更是惊得半句话说不出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扒了衣服,与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互换了衣服。 “如今你便是公主,要远嫁大漠和亲,可记得?”林娟儿声音冰冷,布满警示,香妮茫然点头,“记下了,记下了。” “做稳当你的公主,谨记你的本分。”林娟儿吩咐完,就不在理会她,帮着若嬨将庵尼的青色长袍穿好,戴上围帽,二人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一路下来让香妮那标准的瞪眼势,吓得没有一个奴才敢靠前,远远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而行,让香妮心头窃喜不已,玩心更胜倒是相安无事来到公主府,若嬨与她四目相对,不仅感叹大自然的造物弄人,竟会有如此相近之人。 “你以前是做行首的?” 香妮羞涩一笑“行首还是高估了奴婢呢!奴婢就是个私妓。” “哦!”若嬨似有所思点头,“那定是会勾引男人喽?”香妮一时间不知道她话中含义,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娟儿靠近,冷笑咬牙:“公主问你话呢!” 香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会,奴婢啥都会,但从不曾妄想勾引林大官人,请公主明察。”林娟儿被气的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巴,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她倒是个实在人,心里想着什么都说了出来。 扭身看向林娟儿,“你先下去,我与她有话说。”林娟儿嘟着嘴巴,很是抱委屈:“公主,我家哥哥与她真的毫无瓜葛。”若是有瓜葛,那就真是奇怪了。若嬨但笑不语,林娟儿百般无奈退下。 若嬨从座椅上缓缓起身,在她周遭转了一圈,犀利的目光让香妮感觉如剑锋抵喉,吓得冷汗狂流不止。“他们可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从生下来就见过屯长这么大的官,如今当朝公主就在面前,香妮吓的双腿打膘,嘴巴哆哆嗦嗦半响才说出一句:“替公主嫁人。” “好,很好。不过你这个样子,怕是走到半路就被人弄死了。”若嬨冷笑如冰,加之许久养成的霸气,将香妮吓得连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趴在地上去了。 见她反应若嬨很是满意,伸手将她扶起,“我并无心害你,而是给你一条金光大道,若是你演得好,大漠的王妃,将来大漠王的生母便是你,何等的荣耀,你可想过?” 赤裸裸的物质尊严诱惑,香妮似打了鸡血,眼中贪婪红光迸射,踉跄起身跪坐在地上,“公主说的可是真?”若嬨不置可否点头,“当然,本宫身份高贵,就是国之大臣都无法屈尊,又怎能去大漠去受那些贼人的气,宁可远走天涯,也不愿意胯下求欢。若是你能有这等本事,就去尝试,听说那里的男人个个彪悍,欲求不满的。” 这对于香妮来说就是小意思,手拍着胸脯无比自豪:“别看我年纪小,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还真就没有我降伏不了的。只是,我非处子之身啊?” 若嬨饮下一口茶,笑道:“我也不是啊!再说这点难题还能难倒你吗?随意弄点意外不就有了,就看你的本事了。”说到这里,若嬨阴险挑眉:“事关生死,你自己斟酌。”香妮却没有了刚才的紧张,长舒口气,“公主大可放心,这点子事情我懂,而且林大官人他也……” 也怎样?见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也能猜出个一二,所谓的林大官人,在她身体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若嬨不对那些事情感兴趣,而是对香妮连吓带哄,没一会便服服帖帖的以她马首是瞻,最后竟觉得相见恨晚,惺惺相惜起来。若嬨更是不吝传授所有宫廷礼节淑女王道,将她以最快速度培养成为威严又好色的公主。 还好林白早也做了准备,所以香妮威严起来,也逊色不到哪里,盖头这么一放,任谁都看不出问题。 转眼送亲的日子就在眼前,若嬨担心在朝拜之时,她犯了大忌,索性自己前去,三跪九叩行大礼无数,最后在众多朝臣,京中父老相互簇拥下,行出安京城门。 掀了车帘回首,一切就跟做梦一样,真实中透着虚幻,良沐和景龙都没有在送行的列队之中,听说是被派到前线迎敌打仗去了,若嬨其实也担心良沐犯傻,怎料他从那次警醒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来他是真的想开了,国家必是以大局为重。 “霜凌,闲闷的很人,让姑姑进厢来,与我讲讲佛经吧!”若嬨懒洋洋的说,霜凌点头称是,心道:公主为国之苍生无奈下嫁,心中自是羞辱交加,更是厌倦凡尘,最近这些日子便日日与讲佛法的姑姑,接触最为亲密,不由的摇头感叹。 “姑姑,公主叫您前去。”香妮面罩轻纱,从马车上跳下来,疾步去了,刚入了车厢,便将门和严,若嬨一把拉掉繁琐外套,接过香妮送来的尼纱,穿戴稳妥,将围帽戴好。 香妮也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戴妥当,急的额上有密汗下落,“公主你看可行?” “我现在是姑姑,你才是公主,可记住了?”若嬨卑躬屈膝,跪坐在她对面,香妮的脸色变了三变,“是记住了。”若嬨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来几眼,“林白的人,安排在何处,你可知道?” 香妮摇头,“他们没跟我说,只叫我不要暴漏目标就好。” “哦!那好,开始念经。”若嬨将头靠在车壁上小睡,香妮变开始静心念经,最开始的时候,让香妮念经还不如杀了她来个痛快,可是不知怎的,竟念着念着就有了静心之感,不但不喜欢反而一日不念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似那么回事了。 若嬨倒在那里小睡了一阵,才跳下马车,坐到后面的车上,又是几个钟头的时间,‘公主’又来请她过去念经,若嬨讪笑,想不到她比自己好着急。 就这么折腾了一日左右,终于入了第一个县镇,闹腾的那些暗地里监视的人,都搞不清谁是真的公主了,而霜凌就更是迷惑,公主怎么老是要听金刚经啊?比上厕所都勤。 “公主可要休息?”霜凌在外面询问,此时这里面的是真的,若嬨手支着下巴,摇了摇头:“不能休息,继续赶路。”众人闻听都大为震动。公主忧心边关战事,想快些前去和亲,竟废寝忘食风餐露宿,史记大臣感动落泪,痛笔疾书。 就这样接连行了三日之后,临近边关只有百里不到,林白曾在书信里提及就在此处,将她接走,若是那样的话,到下一个小村寨,就该是自己动身之时了。 若嬨苦思下一步计划,脑中步步为营思略周详,生怕一个地方走错,便是满盘皆输。此时车厢外传来林娟儿焦虑的声音,“公主,是你吗?”若嬨笑容放大,模仿着香妮的声音,回答:“可不就是我吗!” 不期然林娟儿勃然大怒,低吼:“认清了你的主子是谁,若是将公主丢了,先杀你祭天。” “哦!我知道错了。”听里面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林娟儿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放满了脚步与假侍卫段青平肩而行。 林娟儿凝重道:“公主这几日有些反常?” 段青似想着什么,心不在焉的点头:“只要两个人不弄丢了,就不怕,你认为她有可能真的想去大漠嫁人?” “那绝不可能。”林娟儿果断回答,据她对兰若嬨的了解,此女子随面上柔弱,似你说什么都能忍让的模样,但心气甚高且强硬,绝不可能去大漠受人侮辱,但为什么她总是调换自己与香妮的身份呢!难道是她担心还有人混在这队伍里,介意混淆视听? 林娟儿转身四下里看看,越发担心起来,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 濒临边关,再无南国温润湿热气息,土路上尘沙飞溅,干涩的东风呼呼吹打着车门,帘子,烈烈作响。吹皱了雪肌柔依起皮泛红,黑眸下青黑眼袋很深,加之这几日若嬨常用冷水洗脸,然后就用东风猛吹,此时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这里面的人竟是自己。 这个效果非常好。若嬨露齿一笑,将所有必备东西都贴身捆绑在腰间,前头的霜凌又传话来,‘公主要听她诵经。’若嬨利落跳下马背,疾步走了过去,心情就似这脚步急不可耐,马上就要到来了,紧张,实在紧张。 临近门口,她小心翼翼上了车,香妮百无聊赖打着哈气,忽抬眼望过来,险些惊呼破喉,让若嬨用糕点一把塞住了嘴巴,手指放在唇边:“嘘!”糕点太粘,卡在她喉咙里好不难受,待若嬨放了手,香妮伸手就扣,猛灌了几口水,才压低了声音问:“公主你闹得跟难民似得干嘛啊?” 看吧!她都说自己像难民,若嬨美的不行,挑眉戏虐的看着她:“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只要记住你的本分,你是个公主。”香妮无心理会啥公主了,拉着她的手不安的摇晃,“公主,你不是要背着他们偷偷逃跑吧?那样他们可是会杀了我的。” 若嬨示意她稍安勿躁,轻声道:“放心吧!事已至此谁敢挡你财路,若是杀了你,他们去那里找个一模一样的公主填坑,你就乖乖听我的包你衣食无忧。到前面的村寨,你就说想去林中解手,那林娟儿必是跟随而去的,然后你走的远些,装出来你是要逃跑的样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香妮听的战战兢兢,脸色都吓白了。若嬨见此皱眉,“若是你不想这么做,现在就给我滚下去,做王妃的好差事,我自己当就行。”愤愤转身在不理她。香妮见正主发脾气,强装着镇定点了点头,心想这公主说的没错,已经到边关了,谁敢杀她,那可真就没有公主去填坑了,这么想想还真放心不少。 天色见晚飞沙卷着石子击打着车厢,噼啪作响,轻轻掀了车帘望出去,竟是一片灰雾茫茫,明明是正午的日头都让这沙尘暴挡的昏黑,这就算是天助我也吧? 兰若嬨忍不住笑意更胜,感觉车队全部停顿,看来是香妮要开始了。若嬨心绪激动异常,正准备跳车偷溜,忽听正前方男子浑厚的声音大喊,“交出公主,不然杀无赦。” 偶买噶的?良沐你不是边关告急吗?为啥跑这里来劫人啊?将门缝掀开一点,就见林娟儿钻了进来,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若嬨似香妮一般,唯唯诺诺靠到角落处,“你要不要去看着公主啊?说不定等会就抢跑了。” 一抹邪佞冷笑迎面,顷刻间已将她背手反捆,扔到角落里,“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去了。”林娟儿前脚跳下车,就听外面金属击打声嗡嗡作响,卷着狂风时不时能听到有人惨叫倒地。 这些她已顾不到,满心思就是将绳索锯断,还好她早有准备,在车厢的缝隙处,别了个刀刃,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只是后面没长眼睛,没几下就把手划破几条口子,鲜血直流激动的心情那里还顾得疼。 双手渐渐解开束缚,纵身跳下马车,四周被飓风黄沙席卷,根本看不起来去路,只能听到前方有人厮杀打斗声不绝于耳,她扭身窜入离自己最近的密林中,一路狂奔片刻不敢停歇,满脑子回忆着与夏儿约定的地方。 可四周都被风沙迷茫,树林也因为长期干旱,几颗带死不活的胡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无法给自己好的隐蔽之处。根本没有理智去分析,为了不让后面的人追赶上来,她只能凭着感觉选定个方向,直奔而去。 按照景龙的计划是在边关外围将公主截下,可是良沐担心这样会惹人怀疑,让景龙难做,正巧又赶上大风暴,索性就临时改了主意,带了几百名精兵前来抢人。 早就料到此处护卫中,定不乏泛泛之辈,说不定还有林白的手下,所以良沐甚是机警,放出了话后身形随即混入兵士之中,趁乱摸到公主的车厢里,当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蒙了。 “你不是若嬨,说你到底是谁?” 香妮吓得手脚脱力,蜷缩在角落里,大声哭都不敢,那承想闯进来个络腮大胡子,提刀架在她脖子上,登时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跪地磕头:“大侠饶命,小女子是待嫁,公主就在后面呢?” 良沐气的剑眉倒竖,满眼萧杀之气。挥刀横斩而过,车门凌空飞了出去。香妮妈呀惨叫一声,两腿一软眼皮一翻,就昏死了过去。林娟儿与段青被数人包围死死纠缠,不让他们前行半步,本想着如此僵持下去,不待片刻主公就能赶来,未曾料到,一声口哨响起,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转眼消失在面前,就连地上的死尸也一并消失,行动隐秘速度快的咂舌。 难道他们成功了。林娟儿大呼糟糕,疾步飞奔过去,见公主的车门竟少了半边,而那个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早已昏死过去。其他将士也纷纷赶了过来,见公主安然无恙,只有身边的侍女被敲昏,暗喜不已。 段青来到最后面的那个车厢,已然人去车空。双拳死死攥紧,指骨咯吧作响,“速速通知主公,我去追捕。”段青起身钻入密林之中。林娟再不敢耽搁,骑马浮尘狂奔而去。 ------------ 第一百十章 惨遇狼群袭击 更新时间:2012-03-29 若嬨一路狂奔,片刻不敢停歇,中途还吃了好几颗能激发潜力的状力药丸,但长时间的养尊处优生活,让她后劲不足,越发的举步维艰,最后根本寸步难移。 一屁股坐在黄沙土堆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此时才反应过来,手掌刺痛入心,皱着眉头直呲牙,将身上的尼姑长袍撕下来一小条,将手掌死死困住,扶着树干挺直了身子,随处找了个拐棍,以龟速继续向前。 幸好此处较为平坦,丘壑纵横也好攀登的小阶梯,但还是累得兰若嬨走走停停,昏黄色的大风暴也开始偃旗息鼓,担心后面有追兵,兰若嬨选了块比较高的地势,趴在上面四下里瞭望,很好一个人也没有,却有更糟糕的等着她,两匹灰皮成年狼低头嗅着什么味道,走走停停很是兴奋。 不好,一定是血腥的味道将它们引来的,若嬨急的五官都快拧成了包子,扔了拐棍往前飞跑,可她什么速度,那里敌得过狼速,没一会就被赶上了。 搏斗那绝对是嫌命长,若嬨选了棵最高最粗壮的胡杨树,爬了上去,整个人就吊在上面,下面两只灰皮凶狼盘旋树下,一只猛窜着身体往上跳,险些几次都能够到树干,吓的兰若嬨都不知道往哪里躲避,拿着树枝往下抽打它,另一只则死命趴着树干附近的护根土,幸好胡杨树根须却丝毫撼动不了胡杨丝毫。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保不齐自己那会一失足成千古恨,藏身狼口,为今之计就只有喊人了,而结果就只有两种,其一被林白的人带回去,其二被良沐找到抓回去。 说实话这两种可能她都不期望,对良沐她心中有怨,但自见到他第一面,听到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怨恨就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反而心底阵阵萌发想念,让她深感对不起林白,便处处与良沐作对,待林白更好一些,可越是这样,就越发的想念良沐,更不舍得让林白伤心,索性只有自己离开他们的生命。 其实死也说不定是一种离开的方式,她怔怔的盯着下面两匹饥肠辘辘的狼,有了血腥味的刺激,它们的眼睛泛着猩红,狂躁不堪,凄厉的狼嚎一声高过一声,用不了多久必定会引来好多狼的!然后它们会团结一致,将这棵树弄倒,然后分食了自己。 自古便有佛祖割肉喂鹰,如今自己怕是也要分肉给群狼了。“罢了,罢了,能活便活,阎王要收你谁也逃不脱。只要给个痛快就好。”双狼似乎在迎合她的话,欢快嚎叫几声,一声惨叫入耳尖啸刺痛。 其中一匹狼头部被羽箭贯穿,鲜血瞬时流了一地,另一匹见形势不对,扭头便跑。“速速下来,有狼群往这边来了。”良沐身穿乌黑铁甲,身下棕黑高头大马,不安的踢踏作响。 若嬨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伸手过去,良沐用来一拉,她轻飘飘而下,他左手一带,收入怀中落座在胸前:“驾!”随着一声高喝,马前蹄吨地而起,嘶鸣向前冲过去。 兰若嬨仍无法相信自己获救了,而第一个赶来的竟是良沐,感受着后背紧挨的如火胸膛,被担惊受怕摧残殆尽的理智渐渐回归,但仍心有余悸的往后望去,距离快马数百米处尘沙骤起,足有一米多高,黑压压一片尾随着高头大马呼啸而来,隐隐间狼嚎更甚,且越来越响亮悲戚骇人。 “别看,没事。”良沐声音很软,大掌捂住她的双眸,将头扭转过来。此时心跳竟似漏掉一拍,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如此柔声细语了,貌似两人从见到第一面便是无休止的争吵,若嬨撤唇惨笑,人性善贱,还真的一点没有说错,为何以前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温柔,难怪都说糖吃多了,就不甜了。 听到她微微声息,良沐以为她哭了,腾出一只手摸向她满是泥污的小脸,“害怕吗?”若嬨摇摇头,伸手将他的大掌握紧贴在冰冷的脸上,感觉那暖而粗劣的触感。 “良沐你不恨我吗?”她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若是恨,大可让她死掉算了。 良沐正因她微妙的动作,而欣喜若狂,听她问,笑容顿僵,“恨。”双臂将怀中人儿收紧,恨不得镶嵌到肉里,化为一体,“所以我要让你用下辈子,下下辈子作为赔偿,不得离开我半步。” 听到恨字,她似乎得到丝毫解脱,只是心疼难忍,可是听他说到最后,若嬨再也忍不住泪湿双颊,低声呜咽:“良沐你还是恨我吧!” “不许胡说。”良沐怒斥,不再说话专心御马驰骋,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胡杨林,马匹来到此处速度骤减,锐利如刀锋的枯树枝扫过面颊,身体,留下一道道血口,良沐为了让马跑得更快些,索性将身穿铁甲扔了出去,弯腰将若嬨包围身下,不忍伤她分毫。 身侧被浓烈的血腥味道包围,她只觉得胸口闷疼异常,双手紧紧抱住他禁锢的双臂,“良沐,不值得。”良沐咧嘴惨笑,“值不值得,已无心去想了。”湿吻落下,带着阵阵腥甜入鼻,痛彻心扉。 而紧追不舍的狼群,在嗅到温热的血腥之后变得更加焦躁,速度越发迅猛,加之熟悉胡杨林中的一切变化,行动起来更是迅速,转眼之间只有几米之遥。 随着它们的逼近,周遭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子腥臭,良沐收紧怀中的若嬨,不让她回头乱看,“若嬨,等会你躲进空间去,我不喊你不准出来。” 若嬨死命摇头,她知道良沐打几头狼还行,可尾随而至的一群嗜血恶魔,他这是要豁出性命保全自己,她怎能苟活?“办不到,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若嬨将他的手握的更紧,生怕他会在最后时刻抛弃自己。 距一米内,头狼凌空跃起,后肢蹬在高翘的树跟上借力,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住马的臀部,一声嘶吼过后,棕黑宝马身子歪斜一侧倒地,良沐早已做好准备,就力向前飞跃而去,双臂紧抱着若嬨腾腾腾跑出数米之外。 群狼瞬时虎扑那匹马,转眼马就没了影子,连声嘶吼都没有。一匹壮硕的马匹怎么也会延缓狼群的速度,若嬨正暗自窃喜,可还没等高兴起来,只见那头狼又带着几匹狼追赶而来。 “良沐,快放下我,它们追来了。”若嬨急的大喊,他反而将双臂收的更紧,“别扯后腿,你有我跑得快吗?”若嬨顿时噤声,却眼看着那几头正处壮年的狼飞速逼近。 “嘶……”马的嘶吼声传来,若嬨猛地转头望去,只见段青御马而来,挥刀直逼狼群而去,转眼两刀过后,头狼身侧两头狼,血溅当场,而头狼一口咬住马的脖子,硬生生勒死倒地,段青横飞出去几米远,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而起。 良沐抱着若嬨停顿,段青冷眉大喊:“速速离开。”挥刀再次刺向头狼,可头狼的速度太快,眼看就要劈了脑袋,它总能轻松闪过。良沐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将若嬨就近放到高大些的胡杨树上,让人倍感安心的微笑:“娘子等我回来。” 若嬨死命点头,“恩,你要小心,千万小心。”良沐大跨步过去,与段青并肩作战,段青一心锁定头狼,而良沐手握弓箭,连发射中后面赶来的增援狼群,可毕竟弓箭有数,狼群却很是庞大,没一会就箭娄空空如也。 一声怒吼,良沐撕掉上身碍事的长袍,油亮结实的背肌上血迹斑斑,被树枝割破的伤痕深浅不一,竟还有好些是旧伤,他猛地从腰间取出锋刃短匕,迅猛近身肉搏。 出身猎人的他十分清楚狼之要害,几乎招招毙命,但太近的距离难免挂彩,伤口随着运动,崩开来血腥味更重,迫使那些狼都向他靠近,舔舌呲犬齿,双眸猩红嗜血。良沐从以一敌三到最后被团团包围,看的若嬨胆颤心惊,从两米多高的树上垂直跳下,左腿嘎巴一声,悲剧了。 清脆的一声扭骨声,惹得最近的段青和头狼侧目,头狼青绿色的瞳孔瞬时眯起,纵身弹跳飞跃而至,若嬨的手还没等摸到胸口,就见那头狼身形一歪倒地而亡。 头上正中飞镖,死相狰狞,与她是如此之近,近的可以看见它油绿的瞳孔渐渐布满无声息的死灰,她却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感觉身体一轻被林白抱入怀中。 面上落下冰冷一吻:“真不乖。”林白嬉笑,双眸冰冷异常看向段青,冷冷发令:“走。”而良沐正被一群狼围困其中,段青也就是片刻的犹豫,艰难向前一步。 “白,若是良沐死了,你认为我可能独活?”若嬨怒吼传来,林白的双拳死死攥紧,嘴角撤出一抹惨笑,“我本无心之说,便是想看看你真正的心思,看来……果然。” “白,救他。”若嬨始终低着头,没敢看他一眼,担心会被他满眼的苦大仇深刺痛。林白松开手臂将她放到地上,一个眼神递过去,段青保护在若嬨身侧,他几步飞奔而去,从外围将群狼斩杀,转眼间一身白衣已然化身修罗沐血其中。 两人很快会和,并肩而战,也就是片刻左右,狼群被全部歼灭,只有遍地的死尸,以及天上盘旋而落的秃鹫,诉说着刚刚所发生的惨烈战况。 良沐身上的伤多的数不清,似从血湖滚一圈拎出来一般,左臂上有几处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被硬生生撕掉几条肉下去。林白亦是好不到那去,左腿一瘸一拐的,白裤上血液缓缓往下流。 若嬨飞奔过去,忙着给良沐看伤,又担心林白的腿,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双手满是鲜血湿凉,呼吸急促大喊:“段青快去路上拦车,必须马上去看大夫,伤口必须清洗,不然会感染,还会得狂犬病……该怎么办?怎么办?”越想越可怕,心中的不安已经让她失去理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段青见林白不动声色,转身去找车,若嬨将衣服撕成一条条的,先封住林白的伤口,用布条捆牢,林白面漏喜色,与良沐眉目传情暗喜不已。紧接着若嬨便忙着给良沐包扎双臂上的多处伤口,但数目实在太多,就算是处理最重要的几个都要费些时间,良沐那铁青的脸上,渐渐布满红晕,挑眉回望林白。林白气的咬牙,一脚踢在树干上。 若嬨猛转身就见刚刚包好的伤口又崩开了,吓得她冷汗直流扑过去包好,“林白你别动,千万别动。”林白听话点头,笑意更重。良沐则是冷着脸,扶着树干起身,踉跄往前走。 “良沐你干嘛去?歇一会能死啊?”若嬨放下手中布条,追过去一把拉住他死也不肯放开。良沐悠悠转身,看向正坐在地上的林白,“他更需要你照顾。”冷冰冰的脸色,醋意横秋的话,加之地上坐着耍脾气的林白,傻子都看出来了。 若嬨气的一甩手,“你们是不是还没有闹够啊?那好,我死了看你们还怎么闹。”若嬨奔着最近的树干,就往上死磕,林白与良沐同时冲过来,挡在她头前,若嬨冷嗤一声,拍了拍头上的灰土,“傻子才想自杀,不珍惜自己呢!我可不傻。而且我这辈子最讨厌傻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我见到傻子。” 林白和良沐见她讥讽恐吓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音,顿时间所有不快消散大半,只是暗流持续涌动,醋雨酸风不断啊!段青在官道上等了好久才截了马车,但行驶不过去,只能他与若嬨搀扶着两人出去。 马上问题升级为若嬨扶谁,说实话她想扶良沐,因他伤得是手臂,而林白则是腿,她背不来,若是搀扶林白的腿必是吃不消,冷眼命令:“段青你背林白先走,我扶着良沐就行。” 果不其然林白的眼睛眯成危险角度,若嬨扭头看向良沐又道:“良沐只是胳膊受伤了,所以不用搀扶这样你还不放心。”原本骤降如霜寒的脸上,绽放笑颜,林白唇线上翘,笑的很是满意,就跟个抢到玩偶的小屁孩一样不成熟。 良沐刚才窃喜的脸上也瞬时垮塌,与若嬨离开一段距离,没好气往前走:“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太久,到了边关我就回军营去。”林白听他这么说更是高兴,就差大放鞭炮欢送了。 若嬨不假思索便拉住他的胳膊,“不行。”一句话两个字,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得她莫名其妙的,瑟瑟低下头,呢喃:“至少现在不行,要去找人先清理了你们的伤口,然后吃预防被狼咬伤发狂的药,不然不变傻子也会变成疯子。” 她这么一说,段青最先反应过来,“公主所言甚是,以前我就见过被狼咬伤的人,没过几年就疯了,不出月余就暴毙而亡。” “看吧!多可怕,快些,快些,我们走吧!”若嬨更是迫不及待,一手扶着良沐,另只手被林白死死握在掌心中,这才算相安无事,乖乖上车。 边关是不能去了,有林娟儿在香妮身边任她胆子再大,也闹不出啥幺蛾子,加之林白又暗暗安排暗卫过去接应,应该很快这个假公主就能入主东宫,加之她精通男人一切喜好,又最是唯物质金钱地位至上,定然能做好她的王妃。 至于景龙那里,缺了良沐纵然不好,但毕竟没有弃城之嫌,所以若嬨命段青弄个体型相近的男尸,扔到荒郊野外,让秃鹫乌鸦啄食,加之凶狼野狗过境,怕是被发现尸首只能剩下骨头,任他亲妈都认不出。 良沐得知若嬨主意,既不反对也不表态,若嬨知道他之所以拼死沙场,还不如为了她,如今她就在身边,他又怎会舍得,再说他的半斤八两,纵使承传师傅的终身所传,也不过是个打猎的,待家定国平,怕是就得捞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明知险境,若嬨怎会让他去跳。林白听后表情持续冷笑,耍脾气的本事却越来越大,不吃不喝不睡,害得若嬨只得日日陪伴他左右,良沐自然心里不好受,又怕他会不辞而别,若嬨只得两头忙。 一路向南行至蛮鼓山下小镇,她总算能离开囚居数日之久的马车硬板铺,找家干净的客栈歇息。交了定钱,段青便背着林白上楼,良沐始终乖乖跟在她身侧,寸步不离反倒让她倍感安心,“掌柜的,每个房间都要一大桶热水,还要些盐巴。” 掌柜略微打量着面前黝黑肤色的女子,又看了看那三个男人,面前这位五官端正地格方圆,神色间透着一股子英勇之气,特别是那双眼清澈透亮,却始终都留恋在这个黑脸婆身上,而那位腿伤严重的,更是艳绝一方,凤目朦胧含春,纵是面容污秽病容不减,更是平添了几分娇柔之色。 而背着他的那个人,虎背熊腰的,看人的眼神冰冷异常,真怕他腰间佩剑下一秒就抵住喉咙,这等小地方,可是好久没来过这么稀奇的人了? 掌柜的含笑捋须,扯了扯嘴角露出惊讶神色:“他伤口这么多,怕是合着食盐沐浴受不了。”良沐眼神始终未离开过若嬨半分,冷冷道:“她说行,便行。”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听话的,掌柜的哂笑:“好,这就去办,二位楼上请吧!” 若嬨推了推良沐,“你先上去,我等会去你房间看你。”良沐不舍抿唇:“你马上就来。”若嬨点头,摸了摸他泛黄的脸色。这两日担心被官兵发现,只在车上做了简单消毒上药,虽没有严重化脓发烧的现象,但林白和良沐的脸色都很差,越发担心起来。 见他扶着楼梯木栏缓缓上楼,若嬨秀美蹙紧:“掌柜的,听说你们这里有个郎中,最擅长医被狼咬伤的病患。不知他在何处?” 掌柜的手捋顺花白胡须,大黑缎长袍下微微挺起肚子,走了几步为难摇头:“老朽也是听说过,但据说身居山中,很少露面的,加上你的两位朋友,都伤得这么重,怕是行不得山路吧?” 见有消息,若嬨大喜过望,忙取出一锭白银塞到掌柜白胖的手掌里,“老伯,小女子初来贵宝地,什么都不懂,就麻烦老伯帮衬着找个懂路的樵夫,也省的我们少走弯路,你也知道我一个女子带了两个受伤的人,很难的。”她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特别手中银子分量十足,他怎么舍得脱手呢。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寻医治病忙吵架 更新时间:2012-03-30 见掌柜的面容松动应下了,道了谢。若嬨急冲冲跑上楼,先推开了良沐的房门,屋中间放着热雾弥漫的大洗澡桶,良沐单臂支撑,费力的往下脱衣服,痛得额上大汗淋漓。 “别乱动,就不能多等会。”见他固执的模样,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又心疼不知道打哪里好。良沐憨笑:“没事我自己来就行。”被她抓住的手微微后退,兰若嬨瞪眼:“怎么?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扒了皮都能认出来瓤。”狠狠瞪他一眼,良沐这才乖乖就范褪去衣衫亵裤。 虽是嘴上说的死犟,真正见到那处伟岸,兰若嬨真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找个理由转身过去,良沐也不知道羞涩的还是被热水映红了脸,反正周身红的犹如虾子一般,越发诱人,发烫的大掌不偏不倚按到正扶着水桶的小手上,反复摸索,激动的一句话收不出来。 若嬨起身取了毛巾过来,手一挥搭在他头上,适量放了些盐巴进去,问他可刺痛,良沐摇头,双眸如星空狡黠,看着她痴痴的笑。若嬨撇开头将自己研究的消毒药草,放里面好多,道:“你先泡会,我去去就回。”良沐点头,目送她出去,转眼冷脸竖眉,双拳死死攥紧。 她刚出门就见段青正守在门外,见她出来皱眉瞪眼,推开些门缝命令:“进去”若嬨相当听话,乖乖推门而入,还不忘叮嘱:“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良沐,他自己泡着呢!”段青厌恶的转身而去,却在良沐的门口停留。 若嬨嘻嘻一笑,将门缝和好,刚转身就被林白压在门板上,低头狠狠咬住薄唇,力道大得恨不得嚼碎吞下去,灵蛇窜入口中纠缠蜜/液不留半点余地,深吸着她体内氧气,眼看就要将她憋死他才意犹未尽松开,邪肆地看着她,青白纤瘦的指骨划过她柔嫩的面颊,有些刺人,若嬨大口出气,半响才无辜的凝视他的双眸,憔悴凤目中有种患得患失的眼神让她心中莫名绞痛。 “林白,别这样好不好,看得我不舒服。”林白嗤笑,让若嬨有些无地自容,见他腿上微微发颤,生怕他久站立碰触患处,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往里面去,“你气吧!气吧!等腿好了任你怎么生气都好。” 林白见她还是关心自己,那气也消了大半,任由着她为自己宽衣解带,时不时往她身上蹭蹭,手更是不老实,摸摸屁股,无意撩拨胸口,搔搔脸颊鬓角丝发,玩的不亦乐乎还会故意往前倾,让若嬨大呼小叫将他抱在怀里,然后用力抱紧她,挤压酥胸绵软。 直弄得若嬨面红耳赤,他才懒洋洋进入水桶里,他腿伤严重,又因不配合医治,边缘红肿开始化脓,只能将他的腿搭在桶壁上,维持着一种不尴不尬的姿势,倒是累人,没办法又给他放里面个凳子,让他坐下。 刚放了一点点盐巴,林白就疼得喊打喊杀的,没办法只得将所剩无几的消毒草药都倒入里面,“林白你先泡泡,我去取药膏给你上,等会就回来。” 她转身,手臂被林白拉住,他头抵在桶沿上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你去看他?”见被他识破若嬨无奈只得点头,林白扯了下唇角,明显不高兴,但还是放开她的手腕,点了点面颊,若嬨笑了,凑过去轻吻掠过,被他紧捏住下巴,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啃咬一阵,才满意放手,“好了,走吧!” 什么啊!吃完抹嘴就走。若嬨气得鼓嘴皱眉,伸手捏了他微凸的肱二头肌一把,“色鬼,等等能死啊!”林白挑眉挥手:“不能死,能疯……” “那你疯好了。”若嬨恨得咬牙切齿,林白眼睛眯成危险缝隙:“你是不是不想走了。”若嬨忙满脸堆笑,拉着他的手泪眼汪汪的哀求:“白,别生气啦!” “快走,快走。”林白慵懒摆手,身子往后依靠,抵在桶壁上,抽出头顶翠玉发簪,任由满头青丝倾泻而下,垂顺与桶壁外援,好久没有清理过头发了,上面黏了好些草屑木茬,若嬨见了忍不住帮他取下几块大的,“别乱动,等会我回来给你洗。” 温茵暖水中,烈日都拿他没辙的雪色肌肤,渐渐布满红晕,他将落在肩头的柔荑紧握手中,“好,我等你,快些回来。” 刚出门就与段青四目相对,他扭头权当没有看见,将良沐的房门让开:“我去下面点几道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若嬨犹豫下,道:“病人吃不得太多油腻,要不就几碟青菜,来碗阳春面,外加个老母鸡汤吧!” “恩!”段青点头,转身下楼,若嬨却在背后拉住他衣袖,“还有事?”段青疑惑,若嬨眼睛抽动了下,点了点他乌黑色长袍,和青色长靴,“你也很久没有洗澡了吧!我一个人照顾他们两个就行,你点了菜就会屋里泡泡澡吧。” 段青还是又一次被人关心,而且是自己从来不待见的麻烦女人,木讷的点了点头,“好,就麻烦你了。”若嬨嬉笑摆手,“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我去帮他们搓背了。” 将房门推了道缝隙,若嬨探进头去:“良沐你洗好了吗?”良沐头倚在桶壁上,被温热的水浸泡的太过舒服已经昏睡过去,若嬨不忍打扰他,蹑手蹑脚进了房间,将泡在水中的手巾提起来,一寸寸为他擦拭,既是轻的不能再轻,良沐还是会因为刺痛而拧紧了眉头,却一声不吭。 新生肉的伤口不能在水中侵泡多久,见冲洗的差不多,若嬨便将他搀扶了出来,取过条大块的方巾,从头到脚将水花擦干,他魁梧身形挺得笔直,隐隐压抑着下腹火热冲动,高抬着头不敢看为他忙碌的人。 涂抹上药膏包扎妥当,取过件崭新的白衣锦袍,为他穿戴整齐,若嬨这才抹了头上迷汗,抬头翘脚捋顺着镌绣银丝睡莲衣领和攀青藤袖口,“真好,可以下去吃饭了。” 良沐赤红热面,捏着袖口为她擦汗,眼含心疼:“辛苦你了。” “没事。”若嬨微笑摇头,转身出去,良沐轻轻拉住她手腕,“若嬨……”她未转身,笑道:“良沐,林白那头还没有上药呢!”握紧的手臂一松,良沐微笑着无力转身,“好,你去吧!” “你先休息会,然后下去吃饭吧!段青都准备好了。”她始终没有转身,只听他似有若无应了一声,才开门出去,和门之时偷偷看了他一眼,仅此一眼就够她铭记终生,从见过他第一面起,在若嬨心中他都是铁骨铮铮的男人模样,何时流露过这种忧伤凄凉之色,兰若嬨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还没等走到林白门口,就听里面霹雳巴拉响个不停。这火气还真是不小,她扣了扣房门:“林白,我进去啦?”无人应答,但摔东西的声音倒是没了,若嬨推门而入,就见瓷盘碟碗座椅板凳满地凌乱,林白这家伙就死尸般躺在地上,而且还是个裸尸。 偶的神啊!兰若嬨左手捂头气的咬牙切齿,却只能耐着性子过去将硬挺挺的林白搀扶起来,地上冰的太久加之他腿伤失血过多,冰的他脸色青白,薄唇泛紫,懒洋洋倚在床头,一动不动。 凤目倦怠,柳眉紧锁,笔挺的鼻翼上挂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青紫的唇瓣因疼痛而抿紧。若嬨取过锋利的刀片,在火上烧灼消毒,将溃脓的地方清理干净,一系列动作她已经做得驾轻就熟,虽痛但时间短,他能忍得住,但今天他却特别的脆弱,竟使用痛苦转移,而死捏着若嬨的肩膀。痛的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舍不得让他边去。 “好了。”清理完毕,若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用力的手掌也渐渐放松,为他穿好白色亵衣,扶着他重新躺好,盖好被子,“白,你先休息会,我下去把菜饭给你端上来好不好?” “不好。”林白赌气转头。“怎么,没有胃口?”若嬨伸手摸了摸他润湿的头发。林白狭长眼尾微翘,眉头慵懒异常,“那你陪不陪我一起吃饭?” “好啊!我陪你一起吃。”若嬨微笑点头,更似个哄小孩的老妈子。林白终于重展舒颜,拉着她躺在胸口,一股天然馥郁的女儿香将他笼罩,又是一阵心猿意马,双臂更拥进了些,感受着女子诱人的曲线,赌气阴冷的心绪瞬时躁动起来。 “白,你饿了吗?”若嬨感觉身下男人怪异举止,越发的不自在,想动又不敢动,只得用能活动的左手,挠了挠他胸口,林白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真想吃了你。” 若嬨哂笑:“人肉酸,没有饭菜好吃。”林白灼热的脸色骤凉,凤目闪过阴箫之色,“别跟我装傻充愣,今晚去哪里睡你考虑清楚?”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林白怒问之后都觉得多余,明明就该与自己睡的吧! 若嬨还真觉得犯难挠头,思虑再三道:“白,你身体不方便,这床又窄,我怕晚上碰到你的腿,要不我自己睡行不行?” “不行。”林白瞪目赌气侧身不理她。 这一路上下来,他就没有一时是正常的,有时对她好的要死要活的,而有时就恨不得真的要捏死她,说话更是没有个好语气,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闹得段青这个铁杆支持者都要避而远之,若嬨更是靠前不敢,退后更不敢,生生一个磨人精。 真的被他骄纵模样惹火了,若嬨腾地起身,将毛巾摔在他身上,“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娘还不伺候你了呢!我现在就下去吃饭,你到底去不去?” 林白正扭着头窃喜等会她要怎么软绵绵哄着他呢!哪成想竟等来她一通不耐烦,气的拉过被子盖住头,见他那模样若嬨更加愤慨了,用力拉了两把被子他也不动,“好,你就给我在这里闷着,若是你敢碰坏伤口,敢在摔东西甩脸子,林白我就告诉你,我马上带着良沐走,离你远远的,省的两看两相厌。” 兰若嬨愤愤转身欲走,林白腾地坐起,动作太大扯动伤口痛的拧紧了眉头,脸色瞬时变白,“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对不对,你嫌我碍事了对不对,好啊!那你走,最好马上就走,我好早死早托送。” “你……”气的兰若嬨手脚发抖,含着眼泪憋红了眼,“林白,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承认是我不对,不该招惹你,不该给你希望,但你考虑过我没有,难度你让我看着良沐去送死,让我不管不问,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冰冷的泪水顺着眼角一路下滑,伤得不止是她的心,林白终于安静了,静的惨白的脸色更加可怕,若嬨倔强的抹掉眼泪,转身出去,没一会将饭菜又送了过来,“你吃吧!我不饿。”说完转身出去。 林白看着饭菜发呆一阵,食不之味大口大口的吃下去。塞得满口都是险些呛了几次,最后还是硬压了下去,吃的一干二净才费力躺在床上,蒙头便睡。 掌柜的办事效率很快,已经找了两个惯走的樵夫与若嬨见面,看他们身体都挺结实的,很是满意,“奴家带着两个病人,其中一个受得腿伤,行动不方便,若是你们能驮着竹椅上山,我会与你们多加些银两。” 见有银子拿,两个樵夫二话没说便应下了,背身商量几句道:“你们怕是没有可以驼人的竹椅吧?这个我们出,就给我们一两就行。” “好!只要你们平稳些,小女子可以出二两算做答谢。”樵夫见若嬨说话堪脍,又不似那些女子柔柔诺诺小抠的很,都很是满意,商量好明早就来这里接人。 送走了两个樵夫,若嬨正要上楼,段青正端着一碗清粥在她房门口等着,见她来扯唇微笑:“林白说粥不错,让我给你端过来。” “我刚才给他送去的是米饭。”若嬨嗤笑一声,接过粥进屋。段青面色尴尬,伸手挡住关上的门,“能跟你谈谈吗?” “好。”若嬨愣了下,让他进来,兀自坐下吃粥,半响的沉寂,他终于坐不住先开口,“待良沐病好了,你打算怎么办?”若嬨很诚实摇头,说实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没心没肺的回答,段青剑眉戾气顿起,瞥眼不去看她:“那林白你又打算如何?”回答的依旧是摇头,这事太难。段青终于暴跳而起,冷哼质问:“那公主是想做渔翁之利,双收喽?不过倒也是应了皇家的规矩,公主可做不伦之事,竟恬不知耻。” 若嬨被骂的脸色一红一白最后极尽铁青,却一语不发将最后一口粥喝掉,仰头凤目含春痴笑浪荡:“你说的很对,本宫就是如此想的,若是你同意的话,大可也加入阵营之中,若是你觉得不妥,就去劝告你家主子,离我远一点。” “你……不知羞耻”段青气的面如锅底奇黑无比,若嬨捂唇朗声大笑:“对比秋娘我嫩点,对比玄机我才情不够,不过制服几个男人已经搓搓有余了,怎的不服?你也没有地方告去。好了,懒得跟你墨迹,我累了,请回。” 段青被气的胸口起伏,窝了一肚子火竟半个字说不出来,被人推了出去,将门死死关起,若嬨一脚踢在桌腿上,撞得脚趾头生疼,索性放声大哭,又怕被人当做闹鬼就窝在被子里哭,最后何时睡着的竟都不知。 翌日顶着两个哭肿的泡泡眼,若嬨遮纱面登场,省的旁人关切,却多了三对好奇的目光,“若嬨,你这是为何?”良沐哭笑不得的问。段青冷哧:“自古有山阴公主,出门俱是不带遮面,只为谋得美男投眼。不知公主这又是为何?” “哼……”若嬨冷哼,她个冒牌公主,怎敢与山阴这淫/人攀比,还真是抬举她了。故意放浪的扭着屁股走到良沐身边,缠着手腕前行,又将林白搀扶起身,送到门口樵夫的竹椅之上安稳,转身看向段青:“段大官人,可愿意同行?” 段青干瞪眼气的拂袖而去,良沐那里知道谁是山阴公主,面漏疑惑拉过若嬨手腕,“怎么了?”若嬨无所谓摇头,“没什么,如今天干物燥的,容易上火吧!到了那里让神医给他也治疗下。” 林白则心知肚明玉面寒霜,眼神阴冷扫过段青,他选择回避能躲多远躲多远。 “小娘子,神医直医外伤,内调不管,若是真想看就去城西的小郎中那里就行。”樵夫喊着号子将竹椅抬起,向她建议。 若嬨忍不住噗哧笑了,“好,先给这两位治,等会再修理他。” 听罢,不仅林白感觉后背冰凉,就连良沐都不由得打个寒碜,两人侧目看向若嬨,她正愤愤而行,路遇挡路石子必踢飞,良沐心疼嘀咕:“这脚多疼。”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陲郎中求人帮医 更新时间:2012-03-31 山中日头东升似乎更早一些,温热渐暖夜里凉,叶面枝条布满的露水滴缓缓溶于空气之中,升腾起滚滚迷雾,且一波高过一波最后将面前的山野小路都茵茵包围其中。 鼻尖清晰润湿之感让迷糊的神经舒缓,只是脚下泥泞更甚,樵夫举步维艰,走走停停遇见大石头就要在上面蹭掉好些淤泥,减轻脚下负担。 林白见若嬨被汗水露水打湿的后背,越发心疼,“嬨儿,我们休息会吧!” 良沐亦是赞同点头,抹了头上迷汗露水,袖口上都能滴水了。微微一笑道:“还是休息会吧,都走了一个时辰,你扭伤的腿也受不了。” 若嬨无所谓摇头停顿下脚步,扭了扭酸痛的脚踝,上次从树上跳下来扭了下,倒也没什么就是走远了感觉酸痛难耐。挑眉四下里张望,枝繁叶茂茵翠成片,湿气随着阳光渐弄也开始加重,若是在歇息会,耽搁了上山的时间不说,那个名医也有可能去山上采药之类,就碰不上头了。 回头看了看那两个樵夫,“两位大哥,可有力气?”樵夫知道她赶路急,也想着能快些下山,其中一个道:“山中天气变幻莫测,还是快些走吧!我们不累。” “那就好。”若嬨上前几步,向段青摆手,段青疑惑顿停,心想他该不会让我背她吧!若嬨是累,但不至于让人背着走,见他停下来伸手指向良沐,“他身上有伤,腿伤虽轻但行动不方便……” 还没等若嬨说完,段青伸手喊停,走过去也不容的良沐反对背上就走。而且健步如飞,若嬨眯眼挑眉,林白憋着笑无奈摇了摇头。还真应了那樵夫的话,没一会就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击打着树叶枝条,很快就润湿了衣服,黏黏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倒让胸口的灼热气息稍许清凉。 还好若嬨走在最后面,无人回头去看她,不然这冰雨中透漏玲珑有致的身形,可真是要羞死人了。俗话说望山走死马,明明都看见山顶处有座茅屋,可走起来竟快到午时才到,临到门口若嬨累得眼看呼吸都要停止了。 索性一屁股坐在门口,手肘无力撞着房门,半响也无人应答,段青累得汗如雨下,见她摊如烂泥,轻薄的衣料黏在身上,尽显傲然身材,幸好良沐挡在她面前,遮挡大半不然那两个樵夫可真是占尽了便宜。 一气之下抬脚将房门踢开,一阵灰尘四起呛得若嬨起身跑出好远,捂住鼻子咳嗽,“这下惨了,待神医回来,还能救人,赔钱还差不多。” 段青根本不拽她,过去扶了林白进去坐在竹椅上,良沐将手送到若嬨面前,她无所谓扯了下唇,击打下手掌起身。刚进去就被一件蓑衣扔到身上,他瞪眼怒斥:“公主可要注意仪表。” “切!”若嬨无所谓嗤笑一声,将蓑衣遮挡身体。笑盈盈坐到林白腿边上,将伤口外的湿布换成新干的,又为良沐换好药布,也不再里面坐,在外面瞎转悠去了。 樵夫起得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眼看就要中午一个个饿得捂肚哎呦,若嬨将包裹里的馒头分给他们吃,良沐和林白又累又饿,自然吃不下什么,只喝了几口水倚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 等待颇为漫长似乎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正蹲在门口昏昏欲睡,就听个樵夫大喊:“陲郎中回来了。”若嬨如弹簧腾地跳起,只见密林深处一道淡青色缓缓行来,青丝如墨贯入发冠之中,瓜子脸,长眉入鬓,狭长眼尾微微上翘,峭鼻红唇,见门口站了好几人,不仅皱眉抽唇,顿显酒窝,倒是个清秀的美男,看着年龄竟与神医格格不入。 若嬨忙小跑迎过去,地面湿滑异常几次险些跌倒,最后被追来的良沐拦腰抵在怀里,“若嬨你慢些,若是滚下山去可不是闹着玩。”仰头对上良沐吓的铁青的面色,皱紧的眉头,若嬨不好意思缩了缩脖颈:“没事,你先回去等着我,听话。” 良沐冷着脸不动,若嬨只得由着他跟着,向陲郎中福了福身子,“小女子见过陲郎中。”来人眉头都懒得挑,绕过而行,若嬨心头冷笑,还挺有范,不急不缓尾随过去。 陲郎中见大门被踹倒地上,心头火越烧越汪,眼中萧杀之气更甚,见林白歪坐在竹椅上睡觉,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手指着大喊:“滚,都给我滚出去。” 段青何人?冷冰冰的气势犹如死神,一步上前刀已出鞘抵在对方脖子上,这人够缺心眼的。若嬨气的跺脚,将他推到后面,赔笑:“陲郎中,这里有两个病人,加之来时外面小雨下的急,怕伤口感染了,所以不得已才弄坏了您家的门,不过我们会赔偿的,你说多少都行。” 陲郎中冷笑,长眉挑起:“赔钱能买来一模一样的吗?我不要钱就要一模一样的门。”纯心为难,段青手持利剑又冲了过去,气的若嬨对着他低吼,“你杀了他,你给他们两个治病啊?” 段青被骂的哑口无言,浅眠中的林白转醒,道:“段青你先出去。”段青负气离去,林白从怀中取出几张会子送上,“久闻陲郎中大名,今日得见果真一表人材,年少有为。” 这人明显的好赖不知,软硬不吃,死木头嘎达一枚苦大仇深死盯着众人,生生要吃了人一样:“滚。”就一个字。若嬨垂首,这人八成是外面受气了,所以才这模样的吧?他是出去采药,生气的怕也是没有遇见想要的那味药材吧?正所谓医者多药痴,先试他一试。 若嬨忍不住轻笑拂面碎步上前,略微福了福身子,“陲郎中我这里有几味家传的草药,不知你可是喜欢,小女子甘愿奉上。”也不知道他想要啥,就碰碰运气吧!希望自己那块小药田能有出产。 “哦!”美男郎中对她的话很感兴趣,挑眉看着那有碍视线的遮面纱帐,眼神一路向下便见湿漉漉半干的衣裤,泥泞不堪的绣花鞋,扫视一圈,讥讽道:“连个草刺都没有,何来的药材。” “试问有人将宝物随身携带的吗?”若嬨嗤笑出声,他倒是收了些挑剔神色,席地而坐将竹笼里的药材翻到出来,取出半块石头,只是这石头闻上去竟有药草的清香味道,他挑眉问道:“知道这是什么?” 良沐和林白俯首看去,俱是摇头。若嬨则是手支着下颚,想了半天道:“这该是金不换吧?”陲郎中猛地抬头,怔怔看着她满是兴奋的无法置信,“你……见过?” 见他鸡冻的模样,若嬨心中大喜,“见过,不过这东西稀缺的很,若是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些,不过你必须帮我医治这两个人。” “没问题。”陲郎中一改先前冷言冷语的模样,变得越发热心起来,拉过林白的腿细细端详,“伤得蛮重的,若是不加以治疗怕是这条腿就完了。” 若嬨又急又怒,真是哭都找不到北,哀求:“神医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你放心你要的药材我加倍给你。” 她空口无凭的陲郎中又不是傻子,皱了皱眉头“唉!他这腿伤需要好几副药材呢!其中就有金不换一味,可现在我就这么点,那里舍得用。” 一席话立时知道他的小九九,若嬨干脆道:“没问题,药材就包在我身上,陲郎中帮我看看他的手臂可又何大碍?” 陲郎中将包得如同木乃伊的手臂用剪刀打开,顿时白肉外翻,血沫流下,良沐疼得白了脸色,硬顶着别过头去。却吓的若嬨心头一怔,这人手也忒恨了。他则是满意点了点头:“这个虽伤口多,但消毒保养都不错,比那腿伤强多了。” 若嬨听后皱眉死瞪林白,若不是这家伙耍小性子,每次上药都不配合,能伤得这么重吗?她指着低吼:“林白你就给我准备当一个月废人,那里都不能去。”林白嘻嘻傻笑,讨好地拉过若嬨小手,“记得了,但谁服侍我呢?” “我来。”良沐上前一步,若嬨憋不住笑出声音,“我看不错。”林白顿时垮了脸,死气沉沉瞪着良沐,良沐则如同雕像丝毫无畏惧光线,若嬨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就感觉胃部绞痛,哇的一口吐了一地酸水。 “哎呀呀!你看你,怎么弄得那里都是,这么脏。”陲郎中气的不知如何是好,门口蹲着的两个樵夫更是被吓得弹跳而起,险些喷溅一身。 良沐将若嬨扶在怀里,“若嬨你没事吧!”林白支着一条腿起身,痛的他体力不支,险些倒地,若嬨吓的忘了呕吐的意思,几步跑过去将他按到椅子上:“林白我没有告诉过你废人不能动吗?” 林白唇角扯过一抹自信,包涵委屈的半挂在若嬨身上,伸出温热的手掌给她暖胃。“嬨儿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若嬨一把将他按到椅子上,愤愤出去。 良沐则望着怀中空空发呆,一抹惨笑划过唇角。 既然陲郎中已经收人了,也就不用下山去了。将银子付给樵夫,两人笑呵呵走了,还不忘道谢:“小娘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就与客栈掌柜的说。” “谢了。”若嬨一把拉过半呆的良沐,“喂!想什么呢?帮我看着点,我要进去看看。”良沐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她急急出去,转眼间若嬨已经消失在面前。 “金不换,金不换……”若嬨嘴里小声嘀咕着,在地面上一遍遍的翻找,自从上次毁园之后,就有大批的稀有药材绝种了,虽在皇宫中百般寻找,但补齐的不多。为今只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就好。 闷着头在地上溜了几圈,连个类似的土壳子都没有,不死心的继续向前,脑袋咚的一声磕到墙壁上,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头昏昏沉沉迥然成了一锅粥。 “真是,痛死我了。”手用力揉了一阵,调转方向继续爬,那知刚爬出去没多远,膝盖就撞到块石头抽筋似的痛,气的她想骂娘,闷头一看什么痛都消失不见了。 “良沐你看我找到了。”若嬨手捧着一大块石头兴冲冲出现在良沐面前,只见她十指因用力刨土连指甲都翻掉一块,弄得血肉模糊,良沐含泪错开了眼,伸手将那块石头状的东西捧在怀里,想要握住她的手,又生怕伤了她。 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气,憋得自己吞吐不快,“若嬨你的手。”若嬨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没事,不就是破点皮吗,上点药就好了。” 刚刚遮面出门的若嬨,此时赤面朝天而归,虽是脏乱差到了极点,故意沫花的小脸,也露出了一块异常的白嫩肌理,倒是让陲郎中看的片刻失神,“呦!看不出你长得不错吗?” 若嬨嘻嘻傻笑:“别逗了。”脏手在脸上乱摸几下,“我天生肤色黑,又长了好些斑斑点点的那里不错啦!”陲郎中听她这么说,索性放下金不换,看的更认真起来,“不会啊?我看你肌理该是不错的啊?你看你耳朵后面就很白皙啊!” “哪有,那是白斑病。”若嬨皱眉。 陲郎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哦!那还真是可惜了。” “我这是小事,陲郎中麻烦你快些给他们治病要紧。”听她迫不及待的语气,陲郎中不耐烦道:“病来一口咬,病去慢慢调,你当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再说了我这里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柴房到有一处,我看晚上你们就睡哪里吧!要不然就山下去住客栈的软床也行。” 林白见他不耐烦便叫过若嬨,“嬨儿,天色已晚,让段青送你下山休息,明晨上来也不晚。”良沐同是一样观点,见不得若嬨遭罪:“对,我与林白互相照顾就好。” “打住。”若嬨拧紧了眉头,“正所谓心诚者方的诚心相待,如今神医都愿意帮我们,这点小罪我还受得起,再说压根也不是什么娇贵身子。” “恩!这话在理,人去了外皮高贵,肌理脉象大致相同,没什么不一样的。”陲郎中见了金不换心情大好,若嬨再接再厉着奉承:“听说这金不换补血养阴堪比人参,不知神医打算用它作何用?” 陲郎中得色的脸上顿显一枚羞涩,“其实……也没什么啦?”见他欲言又止的,若嬨好奇心大作:“神医说说吗?我这里药草可多呢!若是有中意的,我便送你几样,也算是先报恩了。” “真的?”此时的陲郎中还真是可爱的似个孩子,见若嬨郑重点头,他怯怯的拉着她出了茅屋,低声道:“你可听说过血漏之症?” 血漏便是未嫁人的女子癸水来的猛且急,总是贫血所致的症状,听说严重者可导致不孕,若嬨肃穆点头:“听说过,貌似有些严重,不过我在宫……公子的乳娘那里听说过一个偏方,专门治这种病的。”若嬨险些说漏了嘴,吓的额上冷汗直流。 然陲郎中正欢喜与有治病良方呢!那里计较她神态如何,激动的跳起,“真的,那太好了。”噗通一声给若嬨跪下,“求姑娘给我良方,我不禁将这二位的病治好,还将你肤色黑的病一起治好,求你了,求你了……” 陲郎中不住给她叩首,吓的若嬨不知如何,被采果子回来的段青一剑抵在喉咙上,“说,你对她做了什么?”声音阴冷如数九寒冰,吓的陲郎中一屁股坐在地上。 若嬨气的猛拍脑门:“大侠你干嘛?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剑露锋芒,剑拔弩张的,大侠我求求你啦。” 段青冷哼扭头,将怀中果子收好,低声警告:“注意身份。”他是大妈吧?真的扼腕了。激动之后又遇惊吓,陲郎中多少有些懵了,但还是感恩戴德的让若嬨受宠若惊,回忆这药方给他抄写一半,“我这记性不是太好,所以记得不全面,你先帮他们两个医治,我慢慢想,反正时间长着呢!您看行不行?” 明请是耍心思呢!陲郎中嘟着嘴巴摇头,小正太装萌太强悍了,如实道:“不行,贾家的告示都贴出来了,谁能医治好贾小姐的病,就能娶她,若是耽搁了,贾小姐被人娶过家门就晚了。” 呦!原来是少男怀春啊?若嬨禁不住媚眼上翘,虽是肤色黝黑难看,但却平添了几分妖娆之色,狡黠微笑:“这等小事就交给我好了,包你满意。” “那要怎么做?”陲郎中迫不及待起来。若嬨拉过他的耳朵轻声说完。他兴奋的神色换为焦虑,能行吗?“当然。”若嬨直拍胸脯,“凡事包在我身上就好。”陲郎中勉强点了点头,起身去为两位病人医治。 首先一步就是割去腐肉,担心他们痛的受不了,陲郎中先给他们吃了几颗睡觉药,便将若嬨和段青赶了出来,两人站在门口一左一右,犹如门神,而其中一个门神,感觉自己越发不对头。 是不是着凉了?胃里怎么总是翻江倒海,都偷偷吐了三次了,还是恶心。她这么想着,上涌形势又来,忍不住又猫腰吐了起来,段青侧目看着,半响见她还在干呕,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让他给你看看?” 若嬨摇了摇头,擦了唇角污迹,“没事,有可能是凉着了,一会就好。”段青似没听明白,半响才点了点头,依着门旁的身子动了下,“你在这了看着,我出去下。” 天色不早了,他还要出去。若嬨有些不高兴,嘟囔:“早去早回,里面还有两个人呢。”段青没有应答,转瞬便消失在山野之中,阵阵冷风呼啸而来,树林中各式各样的叫声,让人听了头皮发炸,还真是琳琅满目,就不知道那几样对人是无害的,还有那几样是想吃人而后快的。 终于坚持到陲郎中推开房门,若嬨吓的铁青了小脸急忙钻进屋子,忙取了一壶水,竟是凉的刚沾到嘴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陲郎中刚要发威,竟奇迹般忍了下来,净手之后屁颠跑到若嬨身边,不让她收拾按坐在木椅上,“哎呦!身体不好就莫要乱动啦,我帮你就是了。” 他收拾干净之后,见若嬨脸色不好,又与她送了条薄被子,“天气冷,你八成是受凉了,暖和暖和就好,等会我去烧水煮饭,吃点热乎的就好了。” 脑袋越来越昏沉了,若嬨似有若无点头,“谢谢你。”双手收紧被子,将身体包严实。“难受吗?”陲郎中不放心探了探额头温度,自语:“也不烧啊!”又拉出她的手腕号脉。竟惊得一下跳出去好远,“啊!你怀孕啦?” 不仅他唬的一蹦,就连若嬨都吓的半响忘记了呼吸,“你说什么?”陲郎中严肃重申道:“你身怀有孕,怕是要两个月了吧?”似炸雷灌顶,兰若嬨整个人都懵了。 半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木案上睡熟的两个人,缓缓道:“不可以告诉他们。”陲郎中心底迷糊:不是告诉他,而是他们,难不成……乖乖问题严重了。一个劲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作为交换救贾女 更新时间:2012-04-01 段青回来的还真快,进屋便将一个牛皮囊扔到兰若嬨手中,“热奶,你喝吧!”若嬨浅笑点了点头,陲郎中给林白盖好被子,诡异看着段青,屁颠跑过来,低声问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这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恼羞成怒的兰若嬨恨不得拿锤子撬开看看,狠狠道:“死一边去。” 走了半天的山路,若嬨体力严重透支,又吐得一塌糊涂,喝了些热牛奶就倚着墙角睡下了,正睡得香甜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在飞,睁开眼似乎看见段青的脸,虽迷糊但温柔无限,这梦做得真诡异…… 这一觉恨不得睡到中午才起来,当然若不是陲郎中磨磨唧唧的,她还能睡得更久些。这家伙绝对是个磨人精,自从若嬨起身,他就跟个跟屁虫似的,她洗脸,他送水,送毛巾,她漱口他送温水,送鬃毛刷子。她吃饭,他就送汤,夹菜,绝对的无微不至。 “夫人,我们现在就下山吧!”陲郎中满脸微笑如花绽放,闹得兰若嬨都不好意思拒绝,看了段青道:“青,你去山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樵夫,送林白下去。” 见段青起身,陲郎中忙阻止,“还找人干嘛?这里不是现成的吗?”他一拍胸部,起身去了材房翻了个两人抬的竹椅出来,“看,这不是齐了吗?” 看他猴急的,若嬨忍不住笑了。 很快他们就从深山老林又转移到山下的客栈,掌柜的见了还奇怪呢!迎出门关切问道:“怎的,陲郎中不愿意治?”若嬨笑着摇头,指向身后:“掌柜的你看他是谁?” 青灰色的麻布长袍,袖口袍脚处满是青草泥浆,头上竹叶帽遮了大半张脸,双肩扛着竹椅,累得腿上打颤,掌柜的近前几步,惊得一拍巴掌,“呦!这不是陲郎中吗?” 他咋舌,陲郎中有鬼医之称,看他久居深山中就能看出他多么孤僻难交,真不知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娘子是怎么说他下山的? 掌柜的忙安排了上房给大伙休息,真心赞叹:“陲郎中从不下山的人,都能让小娘子请下山来,老朽真是佩服小娘子好本事啊!” 若嬨被奉承的无地自容,摆手道:“我也是歪打正着,正巧对上了陲郎中的心思,所以才愿意帮我的,今后就要多叨扰掌柜的了,在饭食上也要好些的。” “那是自然。”有人常住还不在乎价格,掌柜的服侍不周才有病呢! 若嬨见身侧无人,低声问道:“掌柜的,你可知道贾家的情况?” “贾家?”掌柜的狐疑道:“那个贾家?” “就是家中有个女儿生病了,悬赏的那个。”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对,是有这么回事,听说这告示都贴出去好久了,但无人能治好,听说那贾小姐干瘦的就剩皮了,怕时日不多了。” “这么严重啊?”若嬨不仅皱眉,她的偏方也未必有把握。至于这实话跟不跟陲郎中说呢?思前想后她也没有这个勇气,怕他一气跑了。 见她脸色一会好一会差,掌柜的担心道:“小娘子可是路上劳顿,那里不舒服?”若嬨浅笑摇头:“无妨,就是有些累了。那我先上楼了。” 走过林白的房间,听段青正与他说这些什么,也没有进去打扰,绕行到良沐的房间,他盘腿坐于床上,闭目养神中。若嬨放轻了脚步过去,靠在窗台前。 良沐感觉到她走到身边,缓缓睁开眼,微微一笑伸手拉过她坐在身边,“肚子舒服些了吗?还想不想吐?”若嬨摇头,虽隔着乌青的草浆看不清脸色,但倦怠之色越发明显,良沐拉过她依靠在胸口,抚摸着她乱草草的头发,“这几日为难你了。” “没事。”他越是对自己好,若嬨的负罪感就越严重,将头埋在他干爽的衣袍内,此时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了,什么都不能说,“良沐,你手疼不疼啦?” “恩,好多了,别看陲郎中给的药汤子难吃,但效果挺好。”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要记得按时吃。”若嬨支起了身体,长舒口气,“我有点累了,回房间休息一阵子。” 良沐满是不舍的点了点头,送她到门口。“多睡会。”若嬨点头,将门关严,又来到林白的房间,趴在门旁听里面没有声音,便进去,林白懒洋洋躺在床上,见她来媚眼含笑,挥手让她过去。 手指头点了点他伤口,若嬨嘟着嘴巴道:“告诉你,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在这么不珍惜自己,拿身体跟我赌气,我便一辈子不理你,让你看不见我。” 林白痞笑点头,将她揽坐入怀,若嬨生怕碰到他伤口,故意躲得远远的,“别闹,小心伤口。”他则是没心没肺傻笑:“没事,你碰我那里都不疼。”满意在她脸上窃香一口,才满意放开她,不再纠缠。 “对了,林娟儿那头怎样了?” 林白一改嬉笑,正经道:“香妮戏演的非常好,刚过门三天就抬入正宫了,林娟儿现在作为内侍女,照顾香妮。” 若嬨点头,“若是稳妥了,就让林娟儿回来吧!总觉得那里不安全。”林白伸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打开,用手指做梳子为她绾发,“嬨儿放心,相公我自有打算。” 是啊!他花花肠子那么多,那里还需要自己操心,“随意弄个发髻就好,弄个繁琐的反而东西效颦了。” 林白挑眉嬉笑:“怎会?西施怕是都没有我们嬨儿美。” “那倒也是。”若嬨呵呵笑着点头。 林白点向她鼻尖,“真没羞,夸你胖你就喘?” 若嬨手指划过那张装点的丑兮兮的脸上,故意做出妖娆的动作,“你看我与几百岁高龄的老太婆相比,那个更美?”林白顿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腿上抽筋似的痛,害得他到吸口冷气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赶紧消停些吧!”若嬨忙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我有事出去下。”林白反手将她握的更紧,“不行,你要陪我睡会。”在他脸上轻捏一把,“懒得理你,我还有事要忙呢!快放手。” 林白死活不肯,她无法只得答应他晚上来陪他,总算能开脱,刚出了门就见到急的皮猴的陲郎中,见她出来笑嘻嘻迎过去,“大姐,能走了吗?” 看吧!关系都升上来了,还大姐,貌似他比自己老还差不多,若嬨点了点头:“好了,走吧。”与他刚要出客栈门,就被段青挡住去路,“要去哪里?” 陲郎中最看不上他,“我跟大姐去哪里,跟你有啥关系,快躲开,好狗不当路。”段青双微眯寒光迸射,伸手推人的陲郎中根本不是他对手,干推不走只得放手,可怜兮兮看着若嬨,“大姐,我们还走不走?” “若是不带他去,怕是走不了。”若嬨道,陲郎中苦叹一声,无奈先行带路。 先去了药房抓了几味药材,其中含有大量的红花用来泡澡只用,陲郎中生怕她染指对胎儿不好,忙收拾干净自己提着,一路兴高采烈来到贾家,那里守门都认得他。 笑盈盈与他见了礼,也不通传直接带到小姐的闺房,还真是熟悉呢!“喂!你是这里常客啊?”陲郎中被问得红了脸,“也不算,就是这段时间经常来。” 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仙女能迷倒这位孤僻高傲的鬼医,推门入眼的是一层层的纱帐,一层密闭一层,根本不透气息,若嬨疑惑,不是说血漏吗?怎么弄得跟防止肺结核似的?段青看着诡异,直接挡了她不让进去,“待我先进去看看,若无异常你在进去。” 陲郎中见他们面色不好,忙摆手:“她患的不是传染病,真的,请相信我。” “那为何要用这么多纱帐遮挡?”段青伸手撤掉一块,灰尘四散呛鼻子,这种环境不生病才怪。 陲郎中见段青动粗,展臂挡住,“贾小姐是有苦衷的,她真的有苦衷的。”里面的贾小姐听到外面有声音,柔弱的声音传来:“可是陲郎?” 这昵称真亲切,陲郎中小脸不期然顿生红晕,“恩,婉婉今日可好?” “还好,陲郎进来说话吧!” 带着无限好奇,兰若嬨,段青跟随着陲郎中进入层层纱帐之中,见床前两个面无血色的小丫头守着厚重纱帐。 “婉婉我今个遇见个女医,她曾遇见过你这种病,不知可愿意让她医治?”陲郎中说完,向若嬨打个眼色,她忙作揖道:“奴家小兰。” “小兰啊!”婉婉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送公子们出去。”那两个小丫头将面前的两个大男人送了出去,若嬨小心翼翼掀开了幔帐,床上躺着的女子吓的她心脏漏跳半拍。 这是人吗?脸上出了颧骨突出,都是凹陷进去的,特别是嘴唇处,都快看到牙齿了。上等的大红真丝面料将瘦骨嶙峋包好,却似件易碎的瓷器,轻易动不得,怕是人之将死就是这个模样了。 婉婉仰目看着她,虽样貌平平却散发着健康的神色,微微一笑,“来,坐吧!”杵在那里半响,若嬨也没有坐下去,生怕丝毫动作都能震得她骨折。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逃离 更新时间:2012-04-01 摇了摇头,问道:“听陲郎中说贾小姐得了血漏?”婉婉面色一红点了点头,真是大家闺秀,在女人面前都难以启齿,怕是与医者也不配合吧? “那为何脱至今日都没有医治好呢?”按理说陲郎中虽不是女医,但最起码的补血也懂得吧?面对若嬨的质疑,婉婉苦涩道:“先前患病,也不好意思与人说,结果拖久了便严重了,父亲请人来医治,但女医医术不行,一拖再拖,最后只得求男医诊治,并说好医好病就奉上大笔钱财。 婉婉实不相瞒,若是让人医治此病,就要让人看遍了身子,所以父亲母亲不忍我受屈,便要求医治者必须能娶我为妻,可哪里有人能看上我瘦如干尸的女子,所以一拖再拖,就成这样了。” 这样啊!若嬨深感古代女子束缚严重,医生更是难为啊!这若是放到现代去,怕是那妇科中的男大夫都要妻妾成群了。 听她说完也就不难理解,有些大夫是看钱来的,但是看了病人都挠头不医治了,而有些是觉得有钱就行,也不管人啥样便同意医治,怎奈自己医术不精,人才两空白费功夫。 那陲郎中又是怎么回事呢?若嬨问出心中疑惑,婉婉难得露出小女子娇羞模样,只是看着干瘦反而更加诡异。“小女子病重如此,父母怜惜我,不惜舍了传家的野山参作为酬谢,赠与陲郎中,所以陲郎才同意为我医治。那日父亲将陲郎中请来府上,丫鬟们都说从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他便帐外诊脉开药方。” 若嬨忍不住想笑,原来陲郎中也是被人家的野山参给迷过来的,不过这治病连人都不看见?这能治好吗?怪不得陲郎中束手无策呢!“贾小姐,那我首先就要建议你将这厚厚的纱帐统统拆了。不然你的病难好。” 人与植物也差不多,都需要阳光做光合作用,若是接触不到阳光,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婉婉有些为难:“那怎么行,我这等模样,也不求能起死回生了,只求能日日与陲郎中说上一阵子话就满足了。若是去了纱帐,让陲郎中看见我真容,怕是……” 此时兰若嬨很想撞墙,“小姐大可放心,我保证从今日起,陲郎中没奴家的命令绝不来打扰你。直到我将你医治的面红体润为止。” “真的。”婉婉一激动就开始咳嗽起来,若嬨忙扶住她,将她安放到床上,心叹:这人本不至于死,全是愚昧思想惹的祸啊!与丫鬟几人清理了满屋子的纱帐,将窗子打开,搬了椅子让婉婉坐在窗前晒阳光,又将那些药材送与后厨去煎药,温热下服。 若嬨趁着空档去前厅见了陲郎中,他急的正满屋子花圈呢!见她出来忙问:“可能医治?”若嬨点了点头,“但我也有个要求。” 陲郎中兴奋道:“什么要求你快说?” 若嬨伸出三个指头,“其一你在婉婉病没好之前,不得见她。” “一面都不行吗?”陲郎中脸呈菜色,若嬨问:“你见过她真容?”陲郎中摇头,“每次都隔着帘子,看不见的。”若嬨道:“那还是算了吧!她屋里现在的帘子都撤掉了。” “真的?那我现在就去见她。”他刚要跑,就被若嬨给拦了过来,“陲郎中知道她为何一直都不愿意见你吗?”陲郎中不知,摇头。“她是不想在你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你必须忍住。” 陲郎中落寞点了点头,眼中忧愁心疼相伴:“我不在乎她长相如何的,只要她能健康就好。当时我就说要她拆了纱帐,她抵死不从,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女人总是希望在心爱的男人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那怕为了这个不着边际的目的去死都甘愿,真是不值。“那你喜欢婉婉,也只是与她说话交心而来的?”陲郎中微微颌首,面上酡红浮现,“婉婉博学多才,稳如体贴是我中意的女子。” “注重内涵,不错。”兰若嬨拍了拍陲郎中的肩头,“其二,你马上回去给我医治那两个病人。”陲郎中志在必得点头,“至于其三吗?”兰若嬨扯唇一笑,“待我想到了就告诉你。” 接下来的几日兰若嬨便住在贾家,日夜与婉婉在一起,回想着庆元姑姑曾与皇后说起的秘方,幸好自己留了心眼记下了,竟没想到会有用到的一日。宫中的医术果然是民间所无法比拟的,药量适中,进补正常,一周过后婉婉的病大有好转,且面色泛红也丰润了些,虽然看上去还是瘦的吓人,都总算有点人样了,若嬨便开始让她在吃饭的时候加大蛋白质的摄入量,多食海鱼蔬菜,牛羊肉,掉样的做但吃了半个月不到就开始恶心反胃了。 更是难为了贾老爷都为她换了三个大厨,先不说婉婉胖没胖,兰若嬨是胖了一圈,就连小肚子都莫名突出了。时间不等人啊!见婉婉精神身体上大好,若嬨也不想在耽搁。 段青日日午后都要来看她的,这日亦是如此,若嬨先问了良沐和林白的伤情,都大好,若嬨也终于放下心来,“段青你明日不用来了,让陲郎中来吧!我也好教教他如何照顾贾小姐。”段青点头称是,见无他事便回去了。 次日陲郎中兴高采烈前来,劈头就问:“是不是小生与贾小姐可以见面啦?” 若嬨笑着点了点头,陲郎中就要往里面冲,若嬨忙展翅如母鸡挡住:“先等下,我还有个要求呢!”她不提陲郎中几乎都要忘记了,忙笑着应承:“大姐你说,小生必定照办。” 只见她微笑的面上掠过几丝无助忧愁,看的陲郎中莫名的伤怀,“大姐可有心事?”若嬨讪笑:“也不算是什么心事,只是想找个幽静些的地方度日,求陲郎中帮我。” 陲郎中感觉事情不妙,缓缓低头:“大姐你腹中孩儿他爹可会同意?” “我是他娘,他必须听我的。”若嬨手掌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陲郎中我知你是个好人,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面上就能看透的,至于为何我也无法与你解释,只求你遵守诺言。” “那你会伤害他吗?”陲郎中十分不放心的看着她的肚子,若嬨噗哧笑了,“他便是我的命,绝不会的。”陲郎中放心点头,“好,大姐说如何,我便如何做。” 接下来的几日,段青的探访任务都被陲郎中取代,日日都会带回兰若嬨的一封短信,交给林白,或是良沐,信中多是关切之说,虽见不得人倒也放心不少。 半月有余信中断了,陲郎中苦瓜着脸向众人坦诚交代,兰若嬨在半月前就已经远走他乡,而且身怀有孕三月有余,至于去了哪里,她死活不肯说,陲郎中也不得而知。 良沐面色惨白无血,脑中一片空白,单手扶住门柱,不自觉间手指已经深陷门柱之中,木刺入肉猩红一片。若嬨她走了,而且身怀有孕,傻子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那她为何要离开,若是与自己说了,他又岂会为难? 将怀中信件取出,见物思人早已泪如雨下,将门用力关死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试问七尺男儿何时如此狼狈不堪。林白伤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急又气极尽疯癫状态,段青守着他生怕闹出什么事来,心中悔恨自己没有看住这个不省心的大活人。 林白站在地上急的直花圈,想着若嬨此时会去哪里。忽然见了良沐失落地上的信件。伸手捡起,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脚踢开良沐的房门,扑过去抢良沐手中的信件。 良沐暴怒而起,声嘶力竭骂道:“若不是你,若嬨能离开?”林白亦是激动到暴走阶段,挥拳打过去,正中良沐面门,一股腥甜从鼻孔涌出,“莽夫,若不是你,嬨儿怎会怀了我的孩子却要离开我?”想起孩子,良沐更是气愤难当,铁拳如雨点袭来,快且猛,虽手臂伤愈但力气不足,也足以将林白打得满脸桃花开了。 林白脚上受伤,拳头自然活络正常,没一会两人扭打一处,段青将其强行分开,良沐瘫软在地虎目死盯着林白,林白大怒拿起凳子就往他头上砸,良沐丝毫没有回避之意,反而冷笑面对,眼看就要打在他头上,林白一脚将凳子在半空中踹的粉碎。 伤腿疼痛难忍,林白禁不住想起若嬨所说的最后一次机会,想不到她竟然违约。气急败坏将几封信件摆放一起,从中找寻若嬨留下的痕迹。忽将开头字拼接:“良沐对不起。林白对不起。”又将尾部相连,“孩子我会好好抚养成人。” 林白凤目布满寒霜,苍白玉面狰狞如严寒过境阴冷无比,将信件死死攥紧掌中,撕得粉碎,“孩子是我的,休想逃出我的手掌。”一把拉过良沐衣领,往外拖,良沐不肯配合,林白挑眉冷冷嗤笑:“良沐,若嬨许配你几年无所出,并不是她的错,如今错在谁人,还消得我说,如今她人是我的,腹中孩儿亦是我的,你就给我死了心,别再来烦老子,不然杀无赦。” 起身大步而去,良沐双眸失色,久久凝视着门外,时至半夜风寒露重他才冻得恢复了神志,“不行,若嬨最怕夜冷,得去陪着她。”良沐踉跄起身,半响稳住身形狂奔而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安然度日奈来寻 更新时间:2012-04-02 时光荏苒,转眼四月过去。 正值夏末时节,家中妇人多闲,时不时便会聚在一起斗百草,而唐家村里耍的最好的便属村东头的兰氏,此女子从外乡来,孤身一人还怀了个娃挺可怜的,不过却是个金主,出手阔绰,刚来那会就买了好些个家丁婆姨帮扶着。 人也是极好的,善交往,村里的女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特别是她送的那些个耐用又实惠的小礼物,更是迷得女子们日日恨不得扎在她家里头。 这不唐大的媳妇刚吃过了早饭,就怀里揣了两个鸡蛋,给她送过去,唐大吱了一口小酒问道:“你抱窝去啊?” “屁!兰氏眼看就要生了,我给她送去点鸡蛋。”唐大媳妇白了他一眼。 唐大嗤笑:“人家有钱,稀罕你那两个鸡蛋。还是别过去丢人现眼了。” 唐大媳妇却不以为然,“人家兰妹子可不像你个认钱的大老粗,妹子说我养的鸡啥玩意来着,哦!对了,是纯天然,下的蛋也好,养人。这不我才日日给送与两个让她吃了也补补,将来好生产。” 唐大撇嘴不理会她喋喋不休,又吱了一口小酒,刚跑出去的儿子火急火燎冲了回来,扑到唐大媳妇怀里,大喊:“娘,不好了,兰婶子要生了。” “啥!这么快。”唐大媳妇一着急鸡蛋都扔到炕上,正砸到老爷们的脑袋上,立时稀溜溜淌了一脸都是。唐大气的大骂:“傻婆娘,发什么楞,快去啊?” 唐家村可就唐大媳妇一个接生婆,她不去可就没人会了,唐大媳妇常做这事情,但昨个还瞧见了兰氏,也不似到日子的模样啊!怎么就要生了呢! 再说兰氏还是头一胎,早产可是危险,心里这么想着,脚底生风跑得更快,一脚进了兰氏的院子,就见兰氏的房门大开,屋里头传出女子一阵阵的惨叫声,以及男人的声音一股脑钻入耳朵里。 男人!?兰氏不说自己是寡妇吗?这几个月也不见过啥男人啊?说不定又是邻村的走脚汉子,来耍流氓来了。气的唐大家的一把抄起地上扫帚,冲了进去,撞面登时傻了眼,兰家妹子正在小炕上疼得打滚,地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威猛,气宇轩昂,另一个美得竟不比兰氏逊色。 两人俱是吓的面无血色,急的口无遮拦娘子,嬨儿的哄劝,伸手想要拦住她,又怕伤了她,不知如何是好。而兰氏更是气急败坏,手捂住肚子指着那个高个子的大骂:“滚,谁要你们来看我,啊!疼死我啦!林白,你不是人啊!爱生你怎么不去生啊!”她是骂完那个,损那个,气的脸上有阵红,一阵白,与往日温婉大方的女子,大相径庭,让唐大媳妇心生错觉,自己是不是走错屋子啦? “你们是?”唐大媳妇终于开口。 男人们同时回头,见唐大媳妇产婆的装扮,立时将她迎了过去,兰若嬨气的又吼,“滚啊!都给我滚啊!”嗓子都嘶哑了,唐大媳妇忙让她住口,往外推两个男人,“二位快出去吧!女子生娃,哪有男人看的道理,岂不是要羞死个人了。” 二人这才无奈退出,在外面听着里面若嬨撕心裂肺的嘶吼,一声高过一声。良沐急得抓脚闹心,焦急不安的踱步,片刻不停。林白想起刚才若不是自己太急,怎会吓的若嬨跌倒,更不会害的她如此痛苦,悔恨的头直往柱子上磕,额上鲜血直流也挡不住心如刀搅疼痛。 兰若嬨只感觉腹中绞痛越发严重,且一波更狠过一波,似五脏六腑都揪到一处去了,什么东西使劲的往下涌动,唐大媳妇扶着她靠在被子上,用手推拿,婆娘们七手八脚端水送布,小丫头几个都吓的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别哭了,都给我滚出去。”兰若嬨烦的要命,照着唐大媳妇的指引而为,却丝毫得不到解脱,时间从指缝中穿过,嗓子都喊得如破锣变了音调,浑身脱水犹如水洗,半点使不出力气,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她怕是要撂倒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唐大媳妇叫声也越来越响亮,“用力,快些用力,快出来了,用力……” 紧随着又是一声惊心惨叫,门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林白和良沐横冲过去,良沐用胸口将她扶起,林白学习这唐大媳妇动作助产,倒是吓的唐大媳妇一时没了反应。 “若是我儿子没了,我让你们一村的人赔命。”别看这男子生的妖娆,想不到这语气竟如寒霜过境,吓的下面人都屏了气息,呆愣地看着他。良沐冷目瞪向林白,“林白怕是说错了,若是母子平安,全村人都有赏才对。” 唐大媳妇这才嘻嘻笑了,“奴家胆小,差点让这位大官人给吓死了。”林白憋红了眼,再也没有说话。 若嬨感觉力气一点点流逝,孩子却丝毫不见踪影,眼泪混着泪水横流,狠狠捏着林白的手腕,“林白,我若是活不了,一定要保住孩子。”她本是穿越的一缕幽魂,阎王爷想收她回去,也说不定。 林白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我不许你离开我,片刻都不行。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行。” “用力……”唐大媳妇又喊了一嗓子,感觉下身撕裂般的疼,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住良沐壮硕的胳膊,似乎真的得以宣泄,只闻听耳边孩童清亮的哭喊声,若嬨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若嬨。” “嬨儿。” “瞎喊什么,累得睡着了。” 时过半晚,若嬨才缓缓转醒,林白正逗弄着孩子,笑的脸上红扑扑的兴奋非常,“来给我看看。”嗓子都喊破了,说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害怕。 “娘子醒了?”林白先急着给她送了汤水含服,这才将孩子送到她面前,拳头大的小脸皱巴巴的都是绒毛,感觉似个小老头,那手更是白的透明,连摸上去的勇气都没有,生怕碰坏了。 “真丑。”若嬨禁不住笑了,感觉一阵痛疼,忙憋住笑意。林白温怒:“那里丑?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讨人喜欢才是,将来定生的比她娘亲都俊。” “男生女相太招人眼,我要我儿子硬朗就好。”若嬨虚弱的手掌拂过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心里越发安逸,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真正的过渡为女人。 只见得若嬨眼含无限温柔,温红粉面笑意绵绵看的林白心绪躁动,凑得更近了几分,头挨着头看他们的宝贝。 “良沐,他……”若嬨的声音轻的要细听,林白一愣,含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信,抵到若嬨面前,“嬨儿,廉老太太生的急病,昨个就没了,良沐他回廉家了。” 感觉胸口一掷,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若嬨由着林白扶着缓缓躺下,“白,我们成亲,我不想让我儿子没名没分的。” 林白激动的忘记呼吸,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凤目满是兴奋之色,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轻吻着这她手掌,猛点头,“好,好。” “我有个要求好吗?”若嬨双眸清湛如泉眼,似能洞察分毫,让人将心底一切向她展现。林白一时间看的痴迷,轻吻浮上她眼角,激动的身形绷紧,“好,嬨儿说什么都好。” 若嬨缓缓推开他,“我不喜欢你在参与任何有关朝廷的事情,你可愿意?”男人事业为重,更何况林白,心怀报复许久,终于可以一展宏图,却硬生生让他刹车,若嬨心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若是他不同意,她便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林白将头埋在她的臂弯之中,轻轻揽她入怀,将儿子放在中间,微笑仰面紧紧凝视着她,“有妻儿在此,今生足矣。” 顺治三十七年,邺帝驾崩,传位与孙儿景龙,三王不服起兵反,箭毙与双方交锋之中,景龙擒获三王之子景顺,但念及亲情将景顺发配蜀地,赐锢侯。 国初需人才济济,新帝龙帝寻廉忆将军归京赴任,赐八公主锦澜为妻,封为振国侯,赐封地江宁,黄金万两,布匹千稠,家奴五百人之多,廉忆将军与其妻相容以莫,感情深厚从不纳妾,却美中不足,膝下无子,却在龙帝三年收了义子,林淼,十分疼爱,犹如亲生,时常带与身侧,教习御马飞箭之学。 所见之人,俱说小世子乖巧可人,生的犹如天人,可爱美丽堪比金童玉女,让所见之人均爱不释手。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幸福……完结 清晨一米温阳直射到面颊之上,正睡得迷糊的兰若嬨用力揉了揉双眼,竟搓出两坨眼屎来,慢吞吞从地板上爬起来,扶墙走到洗手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任由着冰冷的水冲刷着昨夜的宿醉。 “唉……头疼。”脑袋直往墙壁上磕,竟麻木的连点知觉都没有。卧室沙发上传来一阵高山流水之音,这是老妈专用的电话铃音,她踉跄转身,扶墙爬地扑倒沙发上。 “妈!啥事?” “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洗脸刷牙呢!” 听女儿声音慵懒,料定她是刚刚起来,兰妈妈命令道:“洗干净换上体面叶子就下楼,我在楼下的粥铺等你。” “恩,行。”手机啪拍在沙发上,兰若嬨跪在沙发上,又迷糊了一阵,虽是难受,但心里却感觉怪怪的,似乎那里出了问题,至于什么问题,她还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貌似去了那里,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担心挨骂,她死命揉了脸颊,将阳台窗户统统敞开,对着外面大吸几口污染度很高的凉气,“咳咳……”终于清醒了。 兰若嬨一路小跑来到楼下粥铺,老妈竟史无前例穿上一身正红长款风衣,内饰净白如雪的小衫,领口处还别着小钻梅花胸针,稳稳坐在左手边的老位置上。 大波浪卷发随着吃粥的动作,时起时伏无处不彰显半老徐娘的诱惑,兰若嬨一屁股坐在她身侧,极其狗腿摸了下她的卷发:“妈!啥时候办喜事啊?倒持的这么靓妹。” “去。”兰妈妈蹙眉,眼神瞟了瞟对面正低头喝着豆浆的拼桌男,“怎么了!”兰若嬨瘪嘴,一打响指,“老刘,我要吃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山东大肉包。” “哎!”清脆甜美的声音与老刘的名字,格格不入,没一会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将点餐送了过来,“兰姐,要茶蛋不,俺娘刚煮出来的。”说着还故意压低了满口山东音,“给你放了两个土蛋,可好呢,蛋黄金红的呢!” 兰若嬨一听蛋黄红便皱眉,“妹子,你没问问你老家的母鸡是不是来月经啦?蛋黄还金红色?” 对面的拼桌男一口包子没咽下去,猛咳起来,局促的直往桌子底下钻,兰妈妈很贴心送他手中一片纸巾。气的立眉瞪眼瞧她,手肘死劲捅她。 老刘小姑娘被兰若嬨逗得咯咯大笑,伸手拍向她肩头,“中,等会我就去问,若是俺娘骂我就说是你说的。” “行了,少贫,快去,姐还要上班呢!” 扭头与兰妈妈对视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杀她泄愤,貌似自己今个挺正常的,也没法失心疯啊!反而她老人家有点发/春迹象,端起奶壶往对面拼桌男的被子里注奶,“小良你慢些吃。” 良!?怎么听到这个姓,感觉这么怪异呢?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还真是奇怪的感觉。兰若嬨正眼看过去,他理干净利索的平头,高大身形包裹在西装革履之中,密不透风,就连领口的扣子都弄得严密不通风,亮灰条纹领带整齐的吓人,典型一个老古板。 他始终腼腆低着头,在如今这男人如狼,女人似虎的年代,反而觉得挺雷人的,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类型。 男人吗?必须要像东北的汉子,拿得起放的下,该出手时就出手,腼腆跟个姑娘家家的,没劲。 兰妈妈见女子终于正眼看他,诡异微笑,“若嬨,这位是王叔叔的表姐家的堂舅家的大闺女的儿子。”兰若嬨被绕的头疼,不过老娘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还不是嫌弃她二八芳龄,还没有嫁人。莫要怀疑这个二八,不是二乘以八,而是二十八,简称二八。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找。”一句老话重复万变,她老人家也不嫌烦得慌。兰妈妈面色铁青,狠辣无比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弄出来几个窟窿。 那个拼桌男许是听出不妥,缓缓起身,彬彬有礼道:“阿姨,我吃好了,公司还有事情,先去上班了。”兰若嬨扭头丝毫不拽他,生怕见了连吃茶蛋的勇气都没有。 “别介啊!公司还不是你说了算?”听兰妈妈这语气,怕是钓到金龟了,兰若嬨倒是颇为好奇扭头瞧了一眼,只此一眼,四目相对竟黏上怎么都放不开。 直到老刘送上两个月经茶蛋,一刀切下去,还真他妈是金红色的。 “你想吃茶蛋吗?”兰若嬨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神马。 而他微微扯唇,“你觉得好吃,我就吃。” 兰妈妈心里这个乐啊!看来女儿的眼光就是独到,识货。“哎呦!我跟她王姨约了搓麻,就不吃了,你们慢慢吃,早餐最重要,吃了三四个钟头都不为过的哦!”说完喜冲冲往外跑,临到门口向老刘摆手。 “姨,啥事?” 兰妈妈瞪眼,“别让人过去打扰,知道不?” 老刘神秘兮兮一笑,诡异点头,“姨,您就放心吧。” “我叫兰若嬨,你叫什么?” “我叫良沐,我爸和我妈喜欢叫我沐沐,你若是喜欢便叫我沐沐。” 兰若嬨摇头,神色迷茫似穿过他看向远古时代,“我不想叫你沐沐,挺恶心的。”良沐甚是苟同,但脸上还是难免温红,“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我叫你木头,行吗?” “行,环保。” 青山环抱间,一匹高头白马缓缓行来,马上端坐两人,男子狭长上挑的眉眼,清灵却不失妖媚,坚毅的鼻骨高挺,红唇微弯,俯首看着怀中丰润女子,禁不住笑意更浓。 “嬨儿,你真好。” “滚,真当我是母猪了,刚生完一个,一个不留神就又来一个,不行我要你去节育手术。” “那你岂不是没了性/福。” “切,没了你老娘性/福反而更多了。”不期然肥腰被人偷袭,“想不生,门都没有。再说林路你不是答应过继给良兄了吗?” 女子忽的捂住耳朵,“烦死,你当你唐僧啊?别跟我磨磨唧唧的,本娘亲现在很心烦。” “好,你心烦,相公疼你。”男子由身后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心里甜蜜弥漫而来,说不出的幸福。“嬨儿,我想要个女儿,要生的像我,性情像你。” “祸国殃民,才不。对了,你跟那唐思后院里嘀咕啥来着,那么久,别告诉我你想动什么歪心眼,若是让我知道了,就先奸后阉。”泼妇说话咬牙切齿,委屈受却甘之如饴,收紧更重,很不得将她镶嵌入肉。 “早就中了你的蛊,别的女人那里还能入得眼啊!”怀中女子扭了扭丰润的娇/躯,“哎呀!挤到宝宝了。” “别动,在动就地正/法别怪我。”一吻落下,从额头一路向下,摄住唇瓣久久难分。 灵山市最为高档的小区内,两条横幅由楼顶倾泻而下,左为:“相亲相爱百年有余”右为:“和和美美早生贵子”横批:“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兰若嬨手拿花束,数十年如一日的厚脸皮,竟红的剔透,伸手环住身高俊朗的老公,坚实有力的臂膀,“娶我,可要遵守三从四德,你记得?” 良沐眼神四下乱瞟,低语:“老婆,这人太多,回洞房,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听洞房两字,便想起来,他猴急的迫不及待偷吃那夜,险些就要了她的老命,更是羞恼不知往那里逃跑,忽的被他抱在怀里,送入花车之中。 “今天你要嫁给我啦,今天你要嫁给我啦!”清一色的黑色宝马车队摇摇驶去,满载幸福与温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