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血泪史 穆染染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女子，空有一副如花美貌，但全身的气质却死气沉沉。 “九尾老头，你毁了我的内身也就算了，好歹给我找个正常人啊，你看看这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副走两步就魂归西天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脾气是我最讨厌的类型，还是个死的！” 青丘山上的九尾上仙假装镇定的摸摸胡须，“这女子和你相貌相差无几，是你最好的宿主，脾气什么的你可以按照你的意志去改嘛……” “还我肉身，还我修为，不然我跟你没完。”只是还没等穆染染说完，九尾上仙挥了挥衣袖便将穆染染的魂魄和内丹打入床榻上女子的身体里。 “一日不戒赌，一日不能回青丘。”九尾上仙的声音缥缈而去，只留下穆染染在女子的身体里进行融合。 不一会，穆染染气狠狠的坐起身来，刚刚的一番融合让她知道了这具身体主人的信息，也继承了女子部分的记忆。 女子名叫穆静儿，父亲是大楚王朝的丞相。穆静儿自娘胎起便得怪病，所以身体异常衰弱，不能见阳光不能吹风，终年躲在闺房里养病因此性格是十分的内向和胆小。 穆染染皱着眉头站起来在床前走了两步，她真的很不喜欢这具身体。 要说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她也是咎由自取。 青丘山穆染染谁不知道？她的名头就算是在天庭里都赫赫有名。出名并不是天赋好本领强，而是她穆染染嗜赌成性，赌瘾泛滥。 穆染染赌遍青丘山无敌手，这倒不是她赌术一流，只因一旦被她找上，你就一年到头在也没有安宁的日子。 不久前她就是因为和青丘山口的一株桃花妖打赌，结果赌输了。于是按照赌约她很忐忑的烧了九尾上仙的狐狸窝。 九尾上仙一怒一下将她踢到人间思过，因为没有注意力道，九尾上仙一个不小心便将染染的肉体踢的直接泯灭，只剩下魂魄到了人间。 染染的赌品很好，不会耍赖，所以虽然常常心里怕的要死，但是死要面子的硬撑。 同一时刻，大楚皇宫里。 楚轻鸿被梦魇惊醒，他伸在空中的手试图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一片空白。心里头有极大的失落和空虚。 那个梦……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梦到了，梦里头一袭红衣的女子，她的面容模糊唯有声音飘渺在耳畔。 “子安，子安，让我最后在叫叫你，我穿红色的衣裳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好看？” 然后便是万千的光点在夜晚如萤火虫般渐渐飘散，而梦中的女子也随之消失。 楚轻鸿心烦意乱的起床，守更的太监立刻给他送上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水。他接过茶，看着夜空，轻轻的说了句。 “今夜夜色甚好。” 丞相府，穆静儿卧房里，穆染染风姿流淌的侧躺在床榻上，芙蓉面虚弱但却多了一份灵动活泼。她闭着眼睛但是嘴唇不可抑制的微微弯起，要是熟知染染的人一定知道她要开始整人了。 不一会，果然有人从房间的窗外飞身而入。 来人一件粉色外衫，眉目含情，翩翩儿郎，脂粉气味却重的很。 “小娘子，官人来看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自己的手往染染的床榻走去，脸上尽是欢喜。 染染好似刚刚睡醒的模样，睡眼惺忪，水汽弥漫的睁开眼看着来人，优雅的打了个呵欠。 “来人是谁？” 穆染染我见犹怜的从床上坐起，娇滴滴的问道。 她面上装作温柔无知，暗地里却是恨的牙痒痒。她这身子的主人就是因为眼前这人而死的。 穆静儿胆小娇弱，昨晚这采花贼在她房里留下了一字条，上面说他今夜拜访，要采花，不能让她孤独凋谢在闺房里。于是穆静儿在担惊受怕了一天之后，本就虚弱的身子消耗不起，傍晚的时候由于过度焦虑气结于心然后一个血气上涌便魂归西天。虽然很怪罪眼前的采花贼，穆染染也更加的觉得穆静儿有问题，不就是一个采花贼么，你禀告你丞相老爹不就完了，何必要面子何必不愿意和人交流呢，自己的爹都不相信这孩子是傻了吧。 穆染染可不是穆静儿，她本来就有气无处发，现在正好来了个送上门讨打的。 “我说，静儿妹妹。我给你留的字条你没有看到吗？大名鼎鼎的采花专业户就是我向晚楠了。”说着向晚楠随意的在桌旁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静儿妹妹，你这茶的味道可不对啊，是不是放久了？” 穆染染心里偷笑，她这茶就是给他准备的，久病自成医，穆静儿房里有很多的药材，她自己也懂一些医理。 “姑娘我的茶你也敢喝，胆子倒是不小。”穆染染从床上起身往向晚楠走来。 向晚楠看着穆染染觉得奇怪，按他昨晚的观察，穆静儿虚弱的走几步路都需要人扶，说话也没细如蚊哼，怎么一下这么生龙活虎了？ “静儿妹妹身体可好？晚楠哥哥别的没什么对女人身体的各种不适可是了解的很。” 穆染染一脚踩在凳子上，邪气的看着向晚楠，“你刚刚叫我什么？静儿妹妹？”说着就是一巴掌将向晚楠扇到地上。 穆染染逼近向晚楠，“衣服穿的没品，颜色太俗，胭脂太重。” “你，你……你。”向晚楠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穆染染。 只见穆染染素手又是一扬，面前的向晚楠未来得及反应又狼狈的摔倒在地，半响，向晚楠才哀嚎出声：“你……”，刚欲发作，忽觉嘴里一股咸腥，他惊慌的张口呸吐，竟然两颗牙齿已经被穆染染打落！ 向晚楠试图站起来反抗，但是穆染染身上高手的气息压的他无处可逃。 他一把将桌旁的凳子扫向染染，染染随意挡开。 “你怎么会武功，你怎么身体这么好？”向晚楠瞪大了眼，大楚谁人不知，大楚丞相之女穆静儿是不详之人，生来被诅咒，身体瀛弱不堪。 要不是他偶然间窥得她百花失色的绝美容颜，他岂会对一个不详之人下手？ “要活命就先给我跪好了。”穆染染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一脸便秘的向晚楠。 “跪你个头！”向晚楠下意识的就是一句，结果啪的一声被抽到了房间的一角。这纯粹是单方面的强虐，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一分钟后，向晚楠很没有骨气的爬到穆染染那跟前跪好。 穆染染拿一把扇子轻佻的挑起向晚楠的下巴，“长的清秀，一个男人穿什么粉红？还抹胭脂？就你这样的娘娘腔除了用强的有谁会愿意和你好？” 染染说的那叫一个嫌弃和挑剔。 向晚楠伸手讨好的移开染染低在他下巴的扇子，调戏人的事他做的多了，今天还头一回被女人调戏，怎么想他怎么郁闷。 “穆姑娘有所不知，今年大楚国都流行粉红。” “哼……说，目前为止你祸害了多少姑娘？” “天地良心啊。”向晚楠肿着双脸模样可笑的仰天诉苦，“我立志成为一名伟大的采花贼，要在这个行业里出人头地，可是从出道至今我还只勾搭上三个处子，其他的女人要么是有妇之夫，要么是寡妇。那三个处子，一个是桃花庵的尼姑，一个是哑巴，一个……” “砰”的一下，向晚楠的话还没说完染染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 “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消灭你这个败类。”染染一脚将向晚楠踩在脚下，然后就是不容分说的一顿乱揍，揍的向晚楠脸如猪头，身如水桶才将他从穆府的墙上扔出去。 向晚楠趴在街头的沥青石路上，回头看看染染离去的方向，心凉拨凉拨的。这份凉拨到悲怆的原因不是自己被打的半死而是穆姑娘离去之前说了一句，“你在本姑娘这里喝的茶，可以让你三月不举，不要太感谢本姑娘了。” “老子发誓，从此死也不踏进楚都一步。”向晚楠说的泪流满面，心酸至极。做为采花贼他容易吗他，出道三年最多偷看女人洗过澡，刚刚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染染痛打一番，着实憋屈，那勾搭上的三个处子他可至今都还没得手的。 第二日清晨，穆府宅院中。 “小姐，你怎么没等我服侍你就起来了？”星儿一进门看到穆染染在床上打坐，以往穆静儿没有打坐的习惯，所以星儿有些疑惑。 “星儿，跟我去找我爹。”说着穆染染就下床往外走，也不管星儿吃惊的样子。 “小姐，你要见老爷我去叫他来，您不能晒太阳吹风的呀！”星儿在染染后面追上去。 穆染染站在朝阳里，阳光只有柔弱温和的几丝从云层射下，她随意的甩甩衣袖，“你可看好了，你家小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吧？我的病好了。” “真的？小姐你昨日还说头痛呢。”星儿追上染染问个不停，心里想着怎么一个晚上不见，她家小姐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难道鬼上身了？ 穆染染无奈的闷着头往外走不回答。 到了大厅，穆清渊正襟危坐在大厅主座之上闲情逸致的喝着茶，朝中政局多变，他偷闲告个病假在家享受下人生。 “爹。”穆染染看到穆清渊随意叫了一下然后坐到他身边。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来了，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头有没有痛？还是其他的哪里不舒服？”看到穆染染，穆清渊手里的茶一个没稳洒在手上，痛的他叫出来。 “爹，我的病好了，为了讨个吉利，给我换个名字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穆染染。”穆染染端起另外一杯茶吹了吹。 穆清渊愣了几秒钟的时间：“静儿你不是在骗爹吧，你的病就这么突然好了？”穆丞相难以置信的看着穆染染，想当年御医们都说他的静儿活不过14，但是现在静儿都17了，天知道这几年他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静儿每多活一年，他又开心又害怕。 穆清渊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静儿的母亲死的早，现在的夫人又一无所出，所以穆清渊对待穆静儿那真叫一个宝贝，只是穆静儿性子很孤僻不喜亲近和人交谈。 “爹，我们打一个赌好了，你去请御医，要是御医说我病好了，那你给我改名字并且府里的事情我能作主，要是没好，我就乖乖回去养病，怎么样？” “啊？”穆清渊被穆静儿突然的病好和突然的性格转变很不适应。 “你真是我静儿？”穆清渊满脑子疑问。 “你再不答应，我就不是你女儿了，难得我病好了，你不开心吗？”穆染染噘嘴撒娇，这招她最会了。 一惊一诈的穆清渊连忙请了御医，确定御医说身体没事了之后，他才彻底的相信。御医也暗暗称奇，穆静儿的先天不治之症怎么就一夕之间就好了呢？ ------------ 第二章 那一中指的风骚 穆清渊给穆静儿改名穆染染，然后大摆筵席邀请各位同僚庆祝染染大病初愈。 夜晚的丞相府，觥斛交错，大红灯笼高高挂，歌舞升平，好不喜庆。 “小姐，你真要出去啊？”星儿不安的看着正在换男装的穆染染。 “你放心，我爹过来你就说我身体累先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穆染染看着衣服上的几根带子，琢磨了一阵才搞定。此时此刻她多么的怀恋她的法术，只是法术被封了，她现在在人间也就武功厉害一点。 交代了星儿之后，穆染染不管穆府前面是多么的热闹，她越过院墙踩着步子大摇大摆的去赌坊。 她已经了解了很多关于赌坊的消息，这真是个好地方，青丘山就没有。本来嘛，赌赌更健康，这么伟大的事业九尾老头怎么能不支持呢？ 穆染染抬头看万昌赌坊的大门，里面热闹非凡，门口挂着一张大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万昌二字。 门口的左边和右边分别写着：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穆染染呵呵一笑，强赌灰风烟灭。她可不就肉体泯灭了吗？ 她挑开门帘走了进去。 马上就有小厮上来跟她介绍，“我说这位爷，您想玩什么？是在这里一起众赌还是上雅间？”小厮看染染风度翩翩，一身布料讲究，佩戴的玉环不菲，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于是热情的招待。 穆染染挥挥手，“不用了，少爷我喜欢众赌。”俗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狐狸先在四周转了转，她最喜欢看的就是人们在赌博时候的样子。一个赌坊里可谓体现了人生百态。 有心里素质好的人在很镇定的装世外高人，绝世赌徒。有面红耳赤想要赢一把的壮汉。有心头里在盘算小九九的奸诈小人。有看着局势准备下注的墙头草。 在穆染染心里一个合格的赌徒不应该拘泥于钱财和输赢，而是要懂的享受赌这个过程中的乐趣。 输赢乃赌之常事，但是其间的乐趣却是极少的人能体会。俗世中的人被钱财所扰，而青丘山上的狐狸们在赌之一事上看中的更是输赢，好似赢的人就能得到更大的快感和乐趣，好似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那种开心和快感，在穆染染看来是狭隘的，因为终究是有所累，是不跻身的，没有做到真正的赌的大乘境界。 “大！大！大！” 穆染染挤进人群里，这桌人在玩色子。三个色子，十包括十点以下是小，十点以上是大。 这一把压大的人数多于压小的，染染看着倒也没有急着下注。 开出的二，三，五，总点数是十，所以是小。 狐狸有过人的耳力，所以就凭着听力她也能听出里面的点数，因为是享受这个过程，所以她尽力屏蔽自己的听觉。 看着庄家摇着色子，染染笑了笑，凭着直觉下了小，结果开的是大。 穆染染知道庄家有猫腻但是她也没指出来，依旧乐的自在的押大押小。 没有几把，手里带来的钱就给输掉了，目前为止她只赢过两把。 “公子，没钱就早点回家抱老婆，洗洗睡觉吧。”染染身旁一粗眉大眼的汉子说道，“像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赢个老婆本好娶媳妇呀。” 他的话一说完，顿时引起这桌人的哄笑，这些人倒也厚实，都是些穷苦人。 “这位大哥，你不知这一娶亲，取个温柔婆娘还行，小子我家里头的可是头母老虎，凶着呐，这叫我怎么敢回去？”穆染染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行了行了，咱们继续。可是没了银子这如何是好？” “小哥不必着急，我看你这身行头应该能低上不少银子，你可以找这里的小厮给你典当抵押。” 穆染染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外套和玉环典当了。 典当了十三两银子，染染又开始摩拳擦掌的大干起来。 “小，小，小！”她死死的盯着器皿，专注的等着庄家揭开。她身旁的大汉今天也是输了不少钱，所以面红耳赤目不转丁的看着器皿。离染染近的还有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表面上看书生没有出声，仔细看可以发现他鼻尖上的汗水，他没有大汉们的粗犷，但是心里恐怕此刻也是波涛汹涌着。 赌博无日夜，不知不觉中已经子夜时分。 穆染染在万昌门口看着自己手上最后的一个铜板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在人间的赌博，没取巧，却是输的一塌糊涂，连衣裳的典当在了万昌里。 想着这别开生面的落魄，倒是比在青丘山上还惨上几分。 虽然输了但是她却没在意，输或赢，银子总在那里，唯有心境才能影响到心情和心态。 她背着手悠闲的踩着月光漫步回穆府。 月色如水，抬头看月亮一眼，“嫦娥姐姐的那只死兔子好像还欠我一颗广寒丹来着。” 没走几步，狐狸吸吸鼻子，好酒，酒味香浓是不可多得的好酒！染染的狐狸鼻子可是灵的很，以往在青丘，哪家做了什么好菜有了什么新奇宝贝尝鲜可少不了她的影子，她这门技术可是好不容易打赌赢了哮天犬才学到的。 楚轻鸿一袭翩翩红衣坐在屋顶上喝着进贡皇宫的美酒，他喝酒，酒入喉肠却如嚼蜡没有半分滋味，再好的酒也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时的发泄工具。 染染看着屋顶上的楚轻鸿得意的一笑，她飞身上屋顶，“兄台，美酒就当分享之，所谓酒缝知己千杯少，这长夜漫漫，你我相遇一场便是缘分和造化，理应把酒言欢，对酒赏月。” 楚轻鸿头也没抬，根本就没赏穆染染一眼。 穆染染很自来熟的坐过去，自顾自的拿过一坛酒开封就准备往口里灌。 刚举到半空被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将酒夺走。楚轻鸿看了一眼落魄的穆染染，眼神里极尽鄙夷和不屑。 “你在怎么看，你也没有我帅，识相的把酒给本公子递过来。”穆染染甩了甩长发颇为自恋的说到。 楚轻鸿眉角轻抬，墨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身侧，有种放荡不羁的庸懒。白皙的肌肤，坚挺的鼻梁，还有那因为喝酒而红润妖艳的薄唇，看的染染一阵心神晃荡。 “看够了吗？”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冷如莲，看向穆染染的眼神皆是嫌弃。 “看够了就滚，人而无仪，不死何为？”说完他收回目光当穆染染不存在一般的继续喝酒，继续发呆。 狐狸最初对楚轻鸿的惊鸿一瞥，到发现他的秀色可餐，再到对他倾国倾城之姿的震撼到最后却换做了一股怒气和不爽。 她眯着眼睛斜眼看楚轻鸿，心里打着小九九，手上不急不缓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里衣和头发，随即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最近物价飞涨，就是人越来越贱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找死。”楚轻鸿双目一凝广袖一挥，周边的气流化做凌厉的罡风袭向穆染染。狐狸早有准备，在楚轻鸿挥袖间轻盈跃下屋檐，而原本穆染染所在的位置被罡风拂过，屋顶上的青灰瓦砾片片破碎，凶险的狠，余下的罡风把更远处的高大树冠切下一角。 “你这死兔爷，下手这般黑！”穆染染看着瓦砾和树冠怒上眉梢，指着楚轻鸿“我咒你一辈子被压，万受无疆！” 染染边骂边撤退，想着还不解气，回头倏然一笑对着楚轻鸿竖起中指，“小爷还祝你一辈子不举！” 楚轻鸿手上的酒坛随着穆染染最后一个音的落下而破碎，香醇的美酒哗啦啦的落在了瓦砾上，然后随着屋檐的轨迹向地面滑落。 千金难买的美酒，现今如不要钱的雨水一样如丝线垂落，楚都的民众却无缘看到这暴敛天物的一幕。 月色如水，酒香四溢，红衣翩翩，本是一副美妙的画卷，只因画中的那抹红色眉头微蹙，薄唇紧闭，失了几分遗世独立，却多了几许人间烟火。 楚轻鸿看着穆染染的背影，情绪不好，放在往常他唐唐九五之尊，岂容刁民冒犯？出言辱骂者的下场大楚第九卷第十三条写的明明白白，其罪当诛九族。但是今日他的心情本就不好，所以也没有去在意无耻少年的龌蹉行径。 “主上，那无知小儿冒犯了您，可要属下……”突然出现在楚轻鸿身边的一中年男子恭谨的说到，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所以显的很突兀，可见其隐匿和轻功有多好，黑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楚轻鸿不耐烦的挥挥衣袖打断，示意他退下。 原本喝酒的心情被染染打扰，楚轻鸿站起身看着天空的那轮圆月，想着花好月圆寓意人团圆，但是想到五年前的今日自己所见的一切，想到长乐宫整日吃斋礼佛的某位，想到某张丑陋的嘴脸，楚轻鸿难以自控于是眼眸里闪过暴戾和嗜血。 他修长的双手握成拳头，身体竟不容控制的颤抖起来。 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看到楚轻鸿的模样眼里尽是关心和担忧，他不知道为何每年今日的楚轻鸿会变得这般情绪失控，但是身为衷心的下属他能做的便是不过问，默默的等待守候。 过了很久，楚轻鸿清冷的声音随风传开，“楚一，兔爷是什么意思？” 楚一张嘴，愣了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楚轻鸿的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感情。 “回主上，兔爷就是那些个有龙阳，断袖之癖的人。”楚一是个老实人所以他很老实的回答了楚轻鸿的话。 “哼，好大胆的竖子！”楚轻鸿甩甩衣袖施展轻功向皇宫而去，楚一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刚刚楚轻鸿站的地方，以他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成辐射状碎了一个大圆范围的瓦砾，楚轻鸿飘身离去很远，这一片和天上圆月一样的圆圈才寸寸碎为粉末。 这屋顶是一家商铺的，楚一想着楚轻鸿离去时的样子，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前阵子奉命去监视太尉一家时，太尉李斋慕之子李旭在看完红袖招头牌舞蹈时说过的一句马屁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想尽管是赞美女子的，但主上却也比女子更美上几分，真是人长的美，功夫也俊的可以。 这么想着，楚一发现自己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于是对着楚轻鸿离去的地方遥遥一拜，在瓦砾废墟旁丢了两锭金子也飞快的像皇宫而去，那身形有几分心虚看起来竟像是落荒而逃。 ------------ 第三章 赌博，总有人受伤 穆染染一口气跑了很远，而且为了怕那红衣变态查到丞相府，她还特意往反方向跑。气喘吁吁的看那美丽清贵的美男没有追上来，穆染染长吐胸中浊气。 憋屈啊！竟然被一凡夫俗子吓得火烧屁股的逃跑，说出去真是连她青丘山上八辈子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她也算是审时度势，自身因为穆静儿肉身不强健，在加上刚刚融合所以她的战力大打折扣，而那变态男的武功明显是极厉害的，都能化气为形了。 穆染染用袖子胡乱的擦擦脑门上的汗，看着来时的路认命的重新走回去。 “这男人的小气简直可以和山口那该死的桃花妖相提并论了，不就几口酒吗，他那简直是要人性命的节奏啊。”穆染染越说越来气，完全忘记了是某人自己先出言撩拨的。 “空空有了副好皮囊，但内在真真是不敢恭维，唉，本以为凡间的日子快活点，没想到极品哪里都有，真是有生物的地方就有复杂的江湖。那佛祖割肉喂过的秃毛鹰总是怎么跟我说来着的？”穆染染神神叨叨的边走边念叨，也不管三更半夜一个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看起来有几分疯癫的白衣人飘飘然路过行走是一件多么让普通老百姓心脏紧缩的事情。 染染一拍自己的大腿，“对了！它总说离诸色相，无分别性，也总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虽然不知道这傻鸟说的什么五蕴皆空，但我这贪图别人容貌的毛病确实要改改。” 当染染踩着月光跃上丞相府墙头的时候，她看到了前院的残羹冷炙，看到了正在辛苦打扫的仆役，看到了燃的像整个橘子剥开皮时的蜡烛眼泪，心想这大红灯笼挂的真俗气。 回了院，进屋一看，星儿等她等的睡着的趴在了桌上。 没有打扰青儿，穆染染在自己的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沉沉的睡下。 这凡人的身子就是不好使，不耐用。 次日早膳过后，穆染染将府里众仆役集中在一起。 众仆役男女各两排面色紧张的听着穆染染训话。 穆染染指使管家老莫搬来一张木椅，站上木椅上对着下面十几号人喊话。 “谁来告诉我你们认为人生最大的幸事是什么？” 仆从们互相对视几眼，不明白自家小姐发哪门子疯。 见没有人说话，染染随手一点，“你，你说说什么是人生幸事？” 被染染指到的小李，挠挠头，为难的皱着一张脸，“小姐，俺大字不识几个，你这个问题太有深度，太难回答了。” 染染看了一眼苦哈哈的小李，“那你就说说你觉得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其他的仆役纷纷看着小李，这让小李有些困窘，但同时又有些心思飘飘然，被人注视确实很满足人的虚荣心。 “俺觉得能娶到市集上那卖豆腐的王翠花就是俺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小李继续美美的想着，眼神里竟流露出了几分痴迷。 染染接过星儿递过来的上好龙井茶，轻轻的啜了一口。 评价了两个字，“肤浅。” 管家老莫见着穆染染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他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智慧高人的模样，对着众仆说道，“你们这些个粗俗人，小姐的问题当然是自有深意的，怎么能回答的这么肤浅粗俗呢？” 然后老莫讨好的对着染染笑眯眯的说道，“小姐，人人都说这人生喜事无非是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他问的谦卑但是眉目显得几分得意，看着众仆役顿时有了种优越感，心里想着书还是读一点的好。 “对个头。”穆染染一挥衣袖，颇为豪放的站在仆役面前，大有几分指点江山，鼓舞出征士兵的气势。 “我跟你们说，原来你们心里想的，脑子里认为的，都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的，那就要改！就像病了就要吃药，不然会越来越厉害。”因为说的激动，手上的茶水溅出了几滴。 老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底下的仆从看着老莫吃瘪的样子，有些个血气正盛的人没有忍住偷笑起来。 “安静。”染染整顿了一下纪律。 “你们说刚刚的话我讲的在不在理？” “在理！”众仆役哪管有没有理，只要主人说的都是对的，他们想那么多干什么。 “好，不愧是我丞相府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千里万里挑一的忠仆。”听到穆染染的话，底下的人心里为之一振，被染染说的有些欣喜起来，做了这么多年的仆从还第一次这么被自家主子表扬，那份喜悦和认同感让他们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认真的听染染的话。 “这人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赌字一字。”染染说完看看下面的反应。 青丘山上多年的说教已经让她炉火纯青的掌握了大家的想法。 她咳了咳，“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异议，有的不相信，有的还埋怨小姐我在误人子弟。”说着她顿了顿，“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以往的观念是错误的，赌坊豪赌，嗜赌如命，赌的妻离子散，家财散空，这样的赌是狭义上的。我说的赌是一种境界，一种人生理想，一种生活态度。” 染染看着底下已经被她绕晕的仆役们，心里有了几分底。 “所以我宣布，以后府里的赌博合法化，不管何种方式的赌约，一旦生成便要履行，人贵在有信用，所以赌品是衡量一个好人的关键，此乃重中之重！” 底下鸦雀无声，染染瞟了瞟身旁的星儿和管家，觉得自己这一番发言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于是进行最后一项自由问答。 “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意见要说的？” 仆役们小声的三两个小声交流着，最后看门的张护卫声音苦涩的说道。 “小姐，你有所不知，赌博总有人受伤，反对赌博就是救死扶伤。” 染染眉头一挑，这还真是鸭群里出了一只鸡，看走眼了。没想到这护卫竟然还有这等觉悟和才识。 染染手一伸将茶杯递给青儿，然后跳下椅子走向张护卫。 在张护卫面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开口说道，“体会这么深刻，难道以前身受其害？” 那姓张的护卫，身材还算高大只是脸色属于没有生气的那种。 他点点头，“原本做着小买卖就是因为赌博才落到替人看门的下场。” “我刚刚说过了，你指的赌博是狭隘的，我要的是大家享受赌这件事情的本身，应用好了就是愉悦身心，放松精神的好办法。所以你们可以赌，但是要有限制，不能想要因为赌而发财，我们要做文明的事，文明的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们会渐渐了解赌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是生活中多么不能缺少的东西，现在解散，你们各自去工作吧。” 染染一通话下来，可以说完全是不加考虑，自己说完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就是随口胡乱扯的。 赌是好还是坏，这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类，她只知道不赌，她就没有好日子过。 众仆役心有想法但也不敢说，只当是穆染染一时的兴致没有多在意。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从这场有些难以接受，有些神经的宣布后，他们的生活开始变得面目全非毫无节操下限可言，同时也变得欢乐无比。 穆清渊回到府里，看到众仆役围在一张放桌前，他大喝一声。 “成何体统！” 众人听到穆清渊的声音立刻成排站好，动作什么迅速，随着他们的散开，露出了里面原先被众人包围的染染。 “爹，你太煞风景了，我和他们正说到兴头上呢。” 穆清渊紧张的走到染染身边抓起她的手，“儿啊，你身体没事吧？” 以前的穆静儿在人多的地方不能呆下去，否则会发病晕倒，而且需要空气的畅通。穆清渊见刚才染染被那么多人包围在中间所以顾不得训斥仆人马上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染染心里白了白眼，心想这这老爹真是啰嗦。 “爹，我能有什么事，早就说过我病好了。” 染染撅着嘴，不满刚刚被穆清渊打扰的事情。 穆清渊严厉的眼神扫过一旁的仆人，不过在注视染染时却变成了百般讨好。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穆染染眼珠一转，皎洁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府里气氛太迂腐，压抑，所以为了活跃气氛为了让咱们丞相府里上上下下团结一心，相处融洽，为了构建一个和谐美好的小集体，我决定增加府里的娱乐性。” 听染染说了一大通，穆清渊还是没明白染染到底要做什么。 “我准备了四个箱子，箱子用黑布盖着，其中的一个箱子里有白银十两，另外的两个则是有着让人害怕的东西，还有一个什么也没有。我现在正在统计他们的选择，赌对了的人能获得白银，赌错的人就要和箱子里面的东西亲密接触，而选择空白箱子的人不输不赢。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娱乐娱乐罢了。”染染继续解释了一下。 “爹，你要选择几号箱啊？” “这……”穆清渊对于穆染染的这些把戏可谓是前所未见，他本意是不会和下人参和在一起的，但是对于心尖尖上的女儿却又不得不妥协。 天大地大，老婆和女儿最大…… “快点啊，我这就要开注了。”染染催促。 “唉。”穆清渊摸了摸胡须，小声问道，“你二娘选的几号？” “二娘选的二号，她现在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穆清渊想了想，“我选三号。” 染染记下他的选项，然后招呼着大家去后院空地开赌注。 ------------ 第四章 二十两银子的忧伤 丫鬟小厮们热情很高，他们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有机会接触这么些有趣新奇的活动。 穆染染站在四个被黑布遮住的箱子面前，看着前面的众人，笑的狡猾奸诈。 “大家按自己的选项排队站好位置。” 众人很快的站好，眼睛盯着前面的箱子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现在我先揭开一号箱子的黑布，白银还是惩罚，大家看仔细了！”说完染染走到一号箱子旁边将黑布揭下，然后打开箱子的盖子。 “啊……”一号箱前面的人呆住了，倒吸气的声音和惊讶的声音一片。 “小姐，这……这可是大蛇啊！”一人指着箱子里面的事物，手都有些颤抖。 一号箱子里的是一只白底黑斑的大蟒蛇，它盘踞在箱子里，懒洋洋的吐着信子。 一些胆子小的，吓破了胆。 穆清渊也觉得事情有点过了。 穆染染看着众人，很霸气的就走到蟒蛇旁边，然后用手摸了摸蛇身，说道，“都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只蛇性格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好了，愿赌服输，赌品很重要，等其他两个箱子的答案揭晓后，你们就要按照赌约和这蛇亲密亲密。” 一号箱子面前的人紧张的看着大蛇，胆子小的，都已经开始双股颤颤。 染染坏笑着走到第二个箱子前面，“你们做好准备了，二号箱子里有什么？谜底马上揭晓！” 二号箱子前面的人一个个眼睛睁得大大的，胆小的某些丫鬟用手遮住脸，只敢从指缝间看。 穆清渊的夫人，穆染染的二娘，柳如兰站在二号队伍的最前面，她拧着手帕的手，不停的揪着手帕，心里害怕又紧张。 染染故意给众人留了一点等待的时间，然后才揭开黑布，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的东西，体积不大，没有蟒蛇的身形，但是对于它的同类来说，它却是很大的存在。 二号箱子里面的是一只很大的灰蜘蛛，蜘蛛上的刺毛都显得清清楚楚。柳如兰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拿着手帕的头一抚头，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哎呀呀，我的头痛病犯了，就先回房吃药去了。”说着她就准备逃走。 “你可以走，但是离开之前要摸一摸它，不然就算你破外规则，这只蜘蛛就要跟你住一个晚上。”穆染染对着柳如兰离去的背影说道。 “什么？！”柳如兰提着裙子走回来，一点也没有虚弱的样子，“你敢这么和你二娘说话？真是太没大没小了。” 说着她泫然欲泣的看着穆清渊，“老爷！你看染染，她一点也不尊重我这个二娘。” 穆清渊眼神飘忽不定，谁叫他两头怕呢？ “夫人，这个……这个……就是摸一下……不会有事的。” “要摸你去摸！你替我去摸！”柳如兰瞪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穆清渊。 穆染染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咳咳，各位，如果你们不敢摸的话，确实可以找人代替你，找人也行，只要你找的人愿意帮助你。” “听到没有，你还不快去替我摸那只蜘蛛，你不是说，摸一下不会有事吗？那你就去啊。”柳如兰对着穆清渊发脾气。 穆清渊苦着脸，非常无奈，“我摸，我摸，我替你摸就是，夫人别生气，莫气坏了身子。” “哼，这才差不多。”柳如兰终于如愿以的，于是继续看着穆染染揭开下面的两个箱子。 第三个箱子揭开，站在三号箱子前面的人，立刻欢呼起来。 因为三号箱子里的是银子！ 选择三号的人欢喜，选择四号的人也高兴，因为他们至少不用受到惩罚。 结果公布后，选择一号和二号箱子的人就要和箱子里面的人互动。 从一号箱子开始。 站在一号箱子最前面的小厮，紧张的走进箱子，看着箱子里面一动不动的蟒蛇，伸出去的手都在发抖。 他的窘像立刻引起了三号，四号，箱子前面人的发笑。 一号的人，不仅没笑而且很紧张，他们怎么可能笑？下一个就是他们自己去摸了。 二号的人看着也是紧张，他们不用摸蛇，但是他们要摸那只巨大无比的丑陋的蜘蛛。 最终那一个去摸大蛇的小厮，闭着眼睛摸了蟒蛇的背部，触碰到的瞬间立刻跳开。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吓死了，吓死了。” 他的行为自然又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哄笑。 有了先例，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去摸蛇，摸的人紧张，看的人就是像在看戏一样。 到了一个看起来柔弱，长相还算清丽的丫鬟时，她不敢摸蛇，但是又没有可以替代的人，所以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正当大家准备看穆染染怎么处理的时候，突然三号队伍里的一名男仆站出来。 “小艳莫怕，我帮你摸！” 丫鬟小艳一愣看着男仆，红着脸但是很感动的说道，“谢谢你，张大哥。” 自小艳后，不时的有人会出来替自己喜欢爱慕的人去摸箱子里的大蛇和蜘蛛。 丞相府，自从这场游戏过后，府里明显多了几分奸情的意味，后来府里的仆人丫鬟有好几对真的结婚在一起了。 这场活动之后，府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自然是众仆役，因为这样新奇刺激的活动他们都很喜欢。 而忧虑郁闷的自然是穆清渊穆丞相了。 为什么？ 他明明就是赢了的人，但是他不但摸了蜘蛛，而且赢了的仆役们奖励的钱也是他掏腰包。 赢的人却是最大最悲催的输家，这不公平啊，这不公平，不正常啊…… 府里的活动结束后，在众仆役还兴致勃勃兴奋不已的谈论着下午举行的赌箱子活动时，穆染染已经换好了男装奔向了万昌赌坊。 她今天去也不是为了去赢钱的，钱可以慢慢赢，她只要是喜欢赌场里的氛围。要知道在青丘山那种古板的地方是没有赌坊这种美好事物存在的。 进了万昌，依旧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宗旨，染染挤进人群里看着一桌子的人在买大买小。 她只是在里面看了看，然后去了隔壁桌。隔壁在玩干子宝，干子宝是用两枚铜钱和一只木碗来进行赌博的。 其实也就是猜两枚铜钱的正反，高速旋转两枚铜钱然后用木碗盖住，让大家下注。 两枚铜板如果朝上的一面相同，称之为‘通’，两枚铜钱朝上的一面不同的话叫做‘干’。 染染观摩了一会，她的视力很好，所以可以捕捉到高速旋转铜钱的样子。 染染没有刻意去看铜板，随意的放了十两银子在‘干’的一边，赌博没有特殊的本事出千，那么完全就只能凭运气和几率。 木碗揭开，是‘干’，于是染染赢了十两银子，她笑笑，今天的第一场就赢，看来是个好兆头。 不是她不爱钱，只是她早已经把赌坊当作她的私人财库了，以后想要多少钱就可以从里面取，所以既然是自己的钱，她也就不急着赢过来，在加上比起钱，她更喜欢赌的感觉。 “真是晦气，今天都输了二十两了。”一位长着胡须的中年男人说道，他看到染染一来就赢钱，而他一个晚上已经输了很多了，所以心里有些不平衡。 染染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三角眼，脸型也是尖尖的，看起来像是帐房先生或者是衙门里狗仗人势的师爷。 “这位大哥，输赢乃常事，今天输的明天会赢回来，说不定还能赢更多呢。” 染染的笑脸没想到贴了冷屁股，那中年男人撇嘴说道，“赌坊的这些赌徒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身陷囫囵，难以自拔，赌坊不就是利用人的这种爱财侥幸的心里吗？” 染染被人这么说了一通，摸摸鼻子，“大哥，真是好见解，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看你不像是缺银两的人，要真正的赌，还得上楼去，这里只是小打小闹上不得排场，楼上的闯关才是万昌真真正正的重头。” “哦？”染染来了兴趣，“楼上还有什么好玩的？” “凡是了解万昌的人都知道，穷人混一楼，稍有点脸面身份的人混二楼雅间，而三楼的闯关则是万昌的特色，只要你赌术精湛，对自己有信心，闯关成功的话，别说你要黄金万两就算在难的要求万昌都会满足你，当然只能提一个要求。”那中年男子，摸摸胡须，一副对万昌很了解的模样。 “那老哥可知有谁闯关成功过？” “目前为止只有一人成功过，不过他很神秘，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的消息。” 染染点点头，“多谢老哥告知。”说着将手上的二十两银子扔给那男子，“您今天输的就当是小弟给你买单了。” 男子本不是矫情之人，也看得出染染并不是缺钱的人，于是接下钱，“如此，便多谢了，希望小哥你闯关成功。” 染染抱拳一笑，挤出人群，风流倜傥的离开往楼上走。 刚上二楼便有小厮过来接待，“这位公子是想要玩个什么花样？我们这里你可以选择一对一，如果有没有的话，也可以一对二，一对三的服务，如果……”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染染挥挥手打断，“公子我是上三楼闯关的。” ------------ 第一卷 一日不赌，如隔三秋兮 ------------ 第五章 出千进行时 “要上三楼还请公子出示登楼证明。”小厮谦恭的说道。 穆染染皱眉，“什么证明不证明的，难道上个楼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万昌里的规矩，持有登楼证明的人才能上三楼闯关。” 见染染面色开始恼火于是继续说道，“只要公子在万昌里连赢一万两白银便可以得到登楼证明了，有不方便处还望公子包涵。”小厮不卑不亢至始至终微笑的对着染染。 染染还是皱着眉头，不过她现在烦的不是要连赢一万两的事情，而是她发现这个万昌不简单，只是一个招待人的小厮，竟然有如此素质和能耐，要知道这样的人才屈居在一家赌坊里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染染没再理会那小厮，直接飞身下楼。 一楼里早就有人注意到染染的举动，看到她要上楼却被小厮拦下的场景。 染染来到掷色子的地方，有人为她让了位置。 染染对着旁人拱手赔礼，“各位不好意思，我需要去上三楼闯关，而闯关的条件要连赢一万两白银，所以我等会下的赌注会比较大，还希望各位不要参与。” 众人点点头，“小哥，我们看好你。” 一楼的都是些贫苦人知道等会染染和万昌会斗的比较厉害，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参与的，所以纷纷表示支持染染。 群众最喜欢的是什么？大楚的民风开放，所以看热闹是群众的第一大特性。 一楼的赌客，纷纷过来看染染如何赢一万两白银，就连二楼的很多人也都在楼上看染染，来万昌闯关的人很少，因为要求苛刻，但是每次来闯关的不管成功与否都很精彩，会成为百姓口里的一些谈资。 染染在掷色子的地方，马上有小厮搬了椅子让她坐下。 “请开始吧？”染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摇色子的中年男人对染染点点头，然后将三颗色子放进竹筒里开始摇晃。 等竹筒倒扣在桌上，染染微笑的从怀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压在了大的上面。 染染倒是没什么，但是她旁边的那些看客很紧张的盯着竹筒，其中就有告知染染万昌闯关一事的那中年男子，此时他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染染，希望她能连赢一万两。 染染也知道现在她是万众瞩目，不过对于群众的这种关注，她只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是没用的。 “这就是你刚才说要闯关的人？”一袭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的魏子寒看着下方被人包围的染染说道。 “回禀主人，刚刚要闯关的正是此人。”站在魏子寒身后回话的正是万昌平日里的负责人汪宿。 “来人可有什么身份？”魏子寒没有过多注意穆染染，他转身边问边往屋内走。 “此人是第二次来万昌，第一次输了一百两，连身上的衣服和玉环都抵押典当在我们这里了。据下面的人说他不注重输赢，心态很好，而且和普通百姓打交道的本事不错。” 魏子寒挥挥手，“你仔细观察，有什么情况再跟我回报，先下去吧。”魏子寒面色有些疲倦的靠在雕花檀木椅上，每次来大楚都要费神费力。 “大，大，大！”染染身边的群众看到她下注在大上，于是很紧张的叫着大，这模样就好像是他们自己在赌博一样。 染染对人群的热情弄的无奈，但是心里却是着实的欢喜，这气氛这氛围想都不敢在青丘山想啊。 摇色子的中年男人大手覆上竹筒，然后在晚万众瞩目下掀开了竹筒。 三枚色子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下，四，四，六，十四点，大。 看客赌徒们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是大，是大！” 染染无所谓的笑笑，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难度嘛。 她哪里又知道这些赌徒们能见证有人闯关这一刻是多么的激动，不管染染是否成功，以后他们对街坊邻居也有个鳌头可说，好歹是亲眼目睹，他们还呐喊助威了。 摇色子的男子看了一眼一脸轻松的染染，然后拿起色子继续摇晃。 这次染染将自己的一千两银票和刚刚赢的一千两一起放在了小的一面。 男子面色看着染染面色有沉重。 “大哥，请揭开竹筒吧？”染染笑眯眯的说道。 男子一阵没有表情，但是脸上却有汗水溢出。 不一会他像染染抱抱拳，揭开了竹筒。 是二，三，四，九点，小。 染染旁边的人替她开心，染染拿着四千两银票脸上浅浅的笑着。 摇色子的男子起身，“这位公子，接下来的赌资过大，不在我的资格范围内主持，还请稍等，我万昌赌坊会有更高级别的赌师前来为您服务。” 染染看着说话的男子，点点头，她嘴角不经意的弯起，别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就在她下注了之后，有一股微弱的力道试图去改变竹筒里色子的点数，但是她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人得逞？ 她只是用了一成功力就逼得对面摇色子的人脑门冒汗，想要出千还得有本事才行。 染染知道男子的说辞只是去搬救兵而已，但是她没有阻止。 不一会，一位头发花白，蓄着很长胡须的老者过来了。 他先对着染染抱拳一摆，“老夫汪铭。”汪铭正是汪宿的父亲。 染染回礼。 待汪铭坐下后，他一手握住竹筒，往桌面一扫，于是三个色子齐齐落入了竹筒里，紧接着他将竹筒高速旋转的投入空中，因为竹筒旋转的太快，围观的普通群众根本就看不清竹筒的样子，更别说里面的色子了。 老者手里没有停歇，在竹筒重新落入他手时，他速度非常快的在手上变换色子的点数，虽然手上很忙，但是他却很认真的注视着染染的表情。 染染只是盯着竹筒看着，没有说话，脸上至始至终浅浅微笑的样子。 老者拿捏不准染染的功力，在运功摇晃了一阵后，将竹筒倒扣在桌子上。 “请公子下注。” 老者的这一手技术，玩的那叫一个漂亮！ 围观的赌客，有情不自禁拍掌的。世界真是奇妙了，连摇个色子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的，佩服啊！ 染染拿着手中的四千两银票，看着老者只笑不语。 看客们是不懂武功和内力的，就算知道一些皮毛也很难看懂现在场上的较量。 在老者将竹筒扣在桌面上起，他的内力就覆盖了整个竹筒的范围。 刚刚通过他的观察，染染的视力和听力因为武功高强的原因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他不确定她是否看出了点数，所以以防万一，先下手为强的控制了竹筒，以不变应万变。 染染拿着银票伸手准备放在大上，装着想了想又放在了小上面。 众人看着她的选择，心跳砰砰的加速，这种对决太刺激了。不说那老者的一手好技术他们这辈子没见过，就是现在场面上的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他们没身份没地位，平日里一家人一个月的开销才二两银子，这四千两银子足够他们活一百六十六年！ 染染下注，她和老者的直接斗争才开始，她看清了竹筒里面的确实是小，但是老者的反应很迅速，他控制住了竹筒，所以说现在她选什么都没用。 既然你控住了竹筒，我便打破你的控制就是！ 染染手掌似无意的抓住桌子的边缘，顿时一股强悍的内力朝竹筒快速涌去。 老者感受到桌上的内气变化，严阵以待的伸手覆在桌下加强竹筒上的内力输入，同时对染染传输过来的内力进行层层阻扰。 染染本就没有用全力，她只是随意的用了三成力道，很容易的突破了老者设下的层层阻扰，最终来到竹筒下面。 在她的内力冲入竹筒时，本以为会成功没想到她的内力却没有进去。 看了一眼老者，加大内力的输入，用了四成内力，冲击，没破。 于是在加了一层，她就不信纵使她在破落法力被封，她还不至于搞不定一个人类老头。 内力加到第五成的时候，老者的内力被破开，他身体一震，然后看了看染染。 揭开了竹筒，一，一，一，三点小。 “公子好本领。”他一语双关，说的不紧紧是染染的赌术好，还有她的武功。 “承让了。”染染也装模作样的客气回到。 四千两一下变成了八千两。 众人哗然，特别是之前还和染染挤在一堆赌干子宝的那伙人尤其激动，这就是赌神啊！他们刚刚还和他如此静距离的相处过，更重要的是和他还一起赌过。 当老者告退，说是有其他人来的时候，染染并没有吃惊，早就知道这个万昌不简单了，只怕等会出场的会是一位更加厉害的高手。 万昌赌坊虽说是楚都最大的赌坊，可是有必要安排这么多武功厉害的人吗？有了这些武功厉害的人掌控局面，真是只赚不亏。 染染想着，这万昌的老板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禀主人，楼下的公子已经连赢八千两了，我父亲不敌败下阵来。”汪宿看到自己父亲输了心里很是震撼，他父亲的武功内力可是摆在那里，在西魏也算是武功厉害的。 原本闭目休息的魏子寒听到汪宿的禀告幽幽睁开眼。 “那小子年纪不大，却有如此内力，真是罕见。”他伸手取过身旁的茶盏，香片茶的清香扑鼻，他用杯盖拂了佛茶水，眼里看不出情绪，“让花姬去。” “是，属下告退。” 品了口茶，魏子寒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下面的场景。他在三楼，所处的房间经过特别的设计，所以他能看到楼下的事情，但是楼下的人看不到他。 ------------ 第六章 奇葩，你是怎么活到现在... 染染没等一会，一位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丰腴女子快步走来，顿时一阵香风扑面。女子年纪不小，看上去有几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味道。 她对着染染一摆，动作妩媚妖娆，一身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被她刻意敞开，露出白晃晃的酥胸。 “奴家花姬，特来向公子请教。”说话间，眉目含情，眼波流转，好不风流蛊惑。 染染身后的人，看到花姬，有定力的还能保持冷静，没定力的庄稼汉，粗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姬，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染染向花姬点点头没有露出过多的神情。 她欣赏的女人是小白花型的，那种温柔纯洁善良好哄好骗的类型，所以这花姬先不说风尘味太重，就这年纪和风格也不对染染的口味。 “劳烦了。”染染本想说劳烦姑娘了，只是花姬的年纪大她太多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怎么不能说大姐，大娘吧。 她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是在青丘山，几百年的狐狸也只是未成年的小狐狸而已，所以就算她自己化成人形也是不足十八岁。 花姬对染染笑的甜蜜，她伸出右手，只拇指和中指握住竹筒。没有先前老者的花哨技术，她只是很随意简单的收起色子摇晃。 就是因为她的随意和简单，所以染染才更加惊讶，因为她没有感觉到花姬使用内力，但是她的视力和听力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隔。 染染看着花姬，花姬也是笑靥如花，对着染染明目送秋波。 染染不知道花姬做了什么，但是明白一定是动用了她不知道的力量。 对着花姬弯起嘴角一笑，她穆染染最不怕的就是斗！她一手拍在桌上，虽不懂花姬的门道，她便以力破万道。 五层的功力，六层的功力，七层的功力。染染不断的增加内力输出，她笑着一副轻松模样，而花姬的神情越来越沉重。 魏子寒站在楼上看着染染和花姬的比试，有些诧异，“这少年的功力在花姬之上，花姬的独门秘法也抵挡不了他太久，而且他还没有尽全力。” “这……主人您看怎么办？”汪宿十分恭谨的说道。 “继续看下去。”魏子寒一副掌控局面的淡然从容。 染染在加到第八层功力的时候终于压制了花姬，两人在对决中，花姬扣在桌上的竹筒里一片气息混乱，而色子已经化成了一堆粉末。 “这把，我压大。”染染咧嘴一笑，看着有几分流气，因为她在说大的时候盯着的正是花姬的胸脯。 花姬败下阵来，她自然是不会揭开竹筒的，因为里面是一堆齑粉。 “你不准备开竹筒吗？”染染笑的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滋味。 花姬妖媚的笑笑，她挺挺胸脯，“公子厉害，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知道让让奴家。” 染染缕了缕肩头的黑发，“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说的轻浮浪荡，在加上唇红齿白，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这故作风流之态倒也十分的赏心悦目。 花姬嗔了一眼染染，然后从胸口抽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公子的登楼证明。” 染染伸手去接，花姬却突然收回，“奴家就这么不入公子的眼？”说着她向染染眨眨眼。 染染本就没有心情和她多闹腾，她又不是她的菜，所以看到花姬故作姿态的模样，心里升起了几丝厌烦。 然而正当他开口之际，从楼上传来的声音让众人一愣，尤其是花姬，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苍白，好像很畏惧的样子。 “花姬你放肆了，还请公子上三楼。” 染染取过花姬手上的玉牌，对着楼上说道，“我赢的银子是不是该一起给我呢？” 楼上没有说话，但是很快的汪宿将八千两银票送了下来。 染染将自己原来的一千两收了起来，然后将剩下的一万五千两拿了出来，“今天在下能赢得这些银子还借助了大家的鼓励和气运，所以在场的人穆某愿意将赢得的银子分赠给大伙作为酬谢。” 染染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拥护，散财，平白无故的拿钱，这等好事谁不喜欢？ “穆公子是好人！” “谢谢穆公子！” “穆公子是财神爷！” “穆公子是慈悲的菩萨！” “穆公子，我们支持你！” 染染将银票给汪宿，让他去散了银两分发给众人，而她一边抚额，一边上三楼。 她很无语，知道群众的积极性，但是也不能乱扯吧。 她在心里赶紧的拜了拜菩萨们和财神，“我不是抢你们饭碗，这等殊荣染染是避之不及，还望财神爷爷莫在意，还望各位菩萨原谅凡人的无心之失，最重要的是莫怪罪我……” 染染上楼，有小厮将她带到了一处雅间。 一进门，清幽檀香袭来，室内的装饰极为讲究，意境悠远的书画，清新的君子兰花，虽不是十分名贵但处处彰显典雅别致。 “好香，好品味。”染染赞叹了一句。 她住惯了狐狸窝所以对于房间的装饰什么的没什么研究，穆静儿的房间更像是药房所以也毫无美感可言，如今进的这间房间，是目前为止染染见过最有品味和风雅的了。 染染正感叹着，一张温润如玉的干净脸庞撞入眼眸。 来人看着染染眉目如常，气淡神定的喝着茶。 染染眼里有探究。 “你可是主持闯关的人？” 魏子寒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染染看到男子的身旁摆着一方棋盘。 “第一关，对弈。” 他说的很简洁，好像不喜说话一般。 染染在他旁边坐下，“我还道这闯关是个什么稀奇花样，原来就是下个棋而已。”她撇撇嘴，模样有些失望。 “闯不闯随你，来我这闯关的皆是为着赌注里的一个要求而来，如若你无所求便回吧。” 魏子寒一副送客的模样，以他的眼里眼力和见识不可能看不出来穆染染的女子身份。 “你说不闯就不闯？”染染不喜欢对面男子那副说话的嘴脸和语气，好像什么都是他主导一样。 “你想好了，如果你赢我万昌会为你做一件事情，如果你输那么你就要为我们做一件事情。” “少废话，趁着少爷我心情好，赶紧的。”染染只是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闯关，对着对弈有些失望，因为她根本就不会下棋。 而她之所以接受了赌约，是因为她很不爽魏子寒那一副骄傲的语气模样，她就杠上了，不就是做件事情吗？她穆染染就不信这人间还能有她做不到的。 闯关者即为挑战者，所以魏子寒执黑子先行，染染执白子。 穆染染根本就不懂对弈，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懂，看魏子寒风轻云淡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她就来气，想要狠狠的撕裂他的淡定。 她胡乱的在棋盘上下着，下的极快，落子根本就毫无章法，也不考虑。 魏子寒抬头看了一眼染染，“你不会下棋为什么还要接受赌约？” “谁说我不会了，我这是独创的穆式棋法。”穆染染是很好强和嘴硬的一个人。 魏子寒不理她继续下，不一会白子被围成了一片，然后魏子寒将被包围的白子拿走。 “唉，你拿我的棋子干什么？”染染说着就准备抢。 “不懂规则就不要说话，不然在怎么伪装也骗不了人。” 穆染染瞪了一眼魏子寒，继续下棋。 又一会，“你输了。”魏子寒面无表情很严肃的对穆染染说道。 穆染染心里憋屈，她猛地伸出右手往魏子寒脸上袭去，魏子寒的反应很快，伸手去抓染染的右手，然而右手只是幌子。染染伸出右手后，左手更加迅速的就是对着魏子寒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魏子寒愣了愣，错愕的看着穆染染。 穆染染拍了拍手很嫌弃的说道，“这叫兵不厌诈，小爷我看不惯你那死人脸，这是病，病就得治，看在你我对弈一场的份上我就不收你医药费了。 魏子寒的错愕也紧紧只是几瞬间，堂堂西魏太子竟然被人这么打了脸，还是女人打的，自然是恼怒到了极点。 染染随后说的话，每一句也让魏子寒咬牙切齿，要不是魏子寒自知武功不如染染，不然现在的染染已经被他切成了几段。 “你输了就履行赌约吧。”魏子寒压下心中的愤怒沉声说道，他被人打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让他的下属知道，所以心里酝酿了一阵，才打消了灭掉穆染染的冲动。 染染看他的表情还是最初的从容淡定，要不是看到他右脸上的巴掌印，她还真会以为刚刚的一切是她的幻觉，根本就没发生过。 “我说你不生气？” 魏子寒将棋盘上的棋子撤下棋盘，他看也没看染染，“你被狗咬了难道你还咬回去？” 染染凶狠的瞪瞪眼，不过突然想到，她还真咬回去过，当年她和哮天犬打架的时候，她可没少学哮天犬咬人，还美其名曰，师夷长技以制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她没有还口。 “说吧，要我做什么？”穆染染很霸气。 魏子寒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也就武功厉害点，这性格这脾气简直是不忍直视，奇葩奇葩，他真想问一句，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魏子寒起身走到房间的书桌前，然后拿了一张图纸过来给穆染染。 穆染染接过一看，“这是什么？” “这是大楚皇宫，我需要你去图上标注的地方给我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见穆染染丝毫没有犹豫和怀疑的样子，魏子寒看她一眼。 “这是皇宫。” “我知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脑年痴呆健忘啊。”穆染染不满，“回答个问题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我真为你的智商着急。”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的魏子寒就忍不住想将她一脚踢出去。 “去这个地方，给我拿一卷画，上面是大楚的兵力分布。” “你要兵力分布干什么？” “这个就不是你能过问的，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那么长，我今晚就去。”穆染染不想和魏子寒多话，她哪知现在的魏子寒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没其他的我就走了。”穆染染拿了图纸就出门，她活在青丘山那么民风淳朴的地方，对于人类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是很了解，而且在她看来皇宫就是皇帝的一个房子而已，就是规模大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她根本就没当回事，也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 第七章 . 偷窥的代价 是夜，穆染染等星儿睡下后特意换了一身黑衣服，脸也用黑纱遮掩，这做贼的行当她可是一学就会。 施展轻功，身体轻飘飘的向大楚皇宫而去。 穆染染如一片黑云来去自如的在皇宫穿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不耐烦，不是担心被人发现，而是她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图上的地方。 “这个鬼地方，好些建筑都一样，都是红墙黄瓦的，这要怎么找？就是哮天犬我看它也未必找的到。”当然某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路痴的。 穆染染泄气的在一座宫殿的屋顶上坐着，不时看看图纸在看看四周，对比来对比去的，半天还是没头绪。 “这活干不下去了，我要走人，什么玩意，真是浪费时间。” 穆染染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落入水里的声音。她狐疑的停下动作，然后蹲下身，趴在房顶上准备揭瓦。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她听到声音，对于好奇心旺盛的某狐狸来说，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她小心的揭开厚重的黄色瓦片，揭了三片瓦才低下头看下面。 入目是一方面积巨大的沐浴池子，池中水气弥漫，烟波袅袅。染染定睛一看，池子里飘着几本金黄色的折子，而靠着浴池的一位绝色佳人，头发如黑瀑布一样散落在背后，隐约间可见的白色肌肤，和黑色头发相映成辉，一副绝佳的美人沐浴图。 染染看不到池中人的面貌，但是那身姿，那一头黑发，以及举手投足间的一些细微动作无不彰显那人的绰约风姿。 穆染染头低的更低，眼睛使劲的睁到最大。 池中沐浴的楚轻鸿皱着眉头，看着飘荡在水面上的黄色奏折眼里有疲倦和厌烦。 墨黑的长发沾了水，湿湿的贴在他美如玉石的胸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随意的将胸前的碎发撩起放到身后，这时…… “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滴到池中。 普通人肯定是不会注意到这么微小的声音的，但是楚轻鸿是什么人？他的武功就连穆染染都忌惮三分。 楚轻鸿眯着眼看着池中某处化开的淡淡红色血晕，然后抬头便和穆染染窘迫的眼神对上。 楚轻鸿眼里闪过暴戾嗜血，“哗”的一声他从池中飞身而起，在落地时大红的衣袍包裹了全身。 他堂堂大楚皇帝竟然被人偷窥？更可恶的是那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还流鼻血！ 楚轻鸿眼神凌厉的盯着穆染染离开的方向，施展轻功去追。 染染一边没命的在屋顶上飞奔，一边胡乱的抹着鼻血。 “真是太没出息了，不就看美人洗个澡嘛，至于流鼻血吗？穆染染你至于吗？” 楚轻鸿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快速的靠近染染。染染回头一看，随风凌乱飘舞的红衣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苦着脸全力施展轻功，现在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大楚喜欢穿红衣的都是变态，穿红衣的都不能惹，不过穿红衣的都是美人…… 她没看清楚楚轻鸿的脸，但是那背影那身姿……啧啧……穆染染鼻子一热又是一腔热血喷薄而出。 某人捏着鼻子回头，“我不就看了你的背嘛，你有必要追我这么远？” 楚轻鸿脸色黑的快滴出水来，这事要被别人知道，他大楚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放？天家颜面何在？ 穆染染见后面的人加快速度，于是更加狼狈不堪的从左边的屋顶跳到右边，在从右边跳到前面。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楚轻鸿不想在这样僵持下去，他飞身经过一棵树，大红的衣袖一挥，树叶沙沙作响，最后千百片的树叶齐齐飞入空中画作一枚枚坚硬无比的飞镖向穆染染袭去。 “这人太黑心眼了！”穆染染想着这么多树叶如果被刺到身上就是活脱脱的人形刺猬。 她翻身面对着楚轻鸿不过身体依旧高速的向后退，鞋尖因为和屋顶的摩擦而破损。 楚轻鸿毫不手下留情，在他眼里穆染染不是偷盗，图谋不轨就是好色之徒。 “我说你这个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我又不是故意要看你洗澡的。” 穆染染双手不停的截下树叶，动作很快看是还是有好几片树叶划破她的衣服和身体，痛的她直皱眉。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般执着在一件事情上，没有慈悲之心，不讲道理，必定是一个不招人待见不惹人喜欢的人。” 染染越说，楚轻鸿下手越凌厉，他之前因为沐浴而湿的头发已经风干，此时没有束发，长发飘舞，配上他冷峻的表情，活脱脱一尊妖魔。 见楚轻鸿软硬不吃，穆染染也不留后手，内力输出带起屋顶上的瓦片袭向楚轻鸿。 只是瓦片还没近他身时便一片接一片的破碎竟没有一片伤着他。 染染知道单拼肉体的力量和内力，她赢不了楚轻鸿，要是真的逼急了她，她大不了用内丹！ 随着瓦片的碎裂，楚轻鸿拉近了和穆染染的距离，两人目光交接，伸手对接了一掌。 穆染染脸上有黑布，楚轻鸿的大半边脸被头发挡住，两人均没有认出彼此就是那日遇到的讨厌人。 穆染染受掌身体倒退，早知道对方厉害，但是这一掌她用了九成的功力对方却没事人一般。 看清形势，果断的逃遁。 “你后面有一只白色的大鸟！”染染指着楚轻鸿的背后说道。 她本准备骗了楚轻鸿转头之后就快跑，没想到楚轻鸿直盯盯的看着她，根本就没有反应。 染染叹了一口气，这人不太好骗。 她扯下头上的碧玉簪，从丹田里引用了几分内丹的力量然后碧玉簪泛着微弱白光向楚轻鸿飞射而去。 “找死！”楚轻鸿抬手，一把带着火红光泽的软剑出现在他手中。这软剑是楚轻鸿的武器，平时随身做装饰系在腰上。 极具灵性的软剑和碧玉簪相撞，“当”的一声，碧玉簪碎成了几节。 穆染染见状头也不回的跑，散乱的长发如水藻疯狂的游动着，脸上的黑布被带下脸颊，原本是一副好景，只是穆染染鼻子周围的那片血迹真真煞了风景，看上去竟是有几分可笑的意味。 楚轻鸿看到黑衣女子竟然和他对掌不紧毫发无损，就连刚刚她发出的碧玉簪也让他忌惮几分。 “你是谁？从哪里来？偷进皇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轻鸿开口说话，正在他说的时候，刷刷的几声，三位装着黑衣的男子恭谨的来到了楚轻鸿的背后。 染染见对方又多了三人，自己势单力薄于是心里飞快的思量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是你的敌人，还有我不是偷进皇宫，我只是路过而已。” 楚轻鸿剑指着染染，“不是偷进皇宫你为何一身黑衣装扮还蒙着脸？路过？你觉得本皇很好骗？” 说完不待染染有反应，一剑斩向染染。 火红的剑气夹杂着浑厚磅礴的内息奔向染染，染染伸手运气抵挡但还是被剑气所伤，猛地一口鲜血吐出。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火红的剑气没有抵抗力，甚至自己的内丹都不愿意触碰那火红。 其实很简单，楚轻鸿手中的剑是大楚千百年来的圣物，历经了多位帝王，它身上所带着的帝王之气属于刚猛的正气，染染的道行不高，所以楚轻鸿的剑是染染的一大克星。 受了伤，染染再也顾不上其它。全力释放内丹的力量猛的提速几个瞬息之间离去了很远。 楚轻鸿看着穆染染瞬息间离开的身影，眼神里明明暗暗的让人看不出想法。 “查，天亮之前我要结果。” 说完，火红的流火剑重新回到腰间，而楚轻鸿的身影已经向皇宫而去。 原先站在楚轻鸿身后的三名黑衣人接到命令后唰唰唰的三声朝着不同方向飞射而去，形成三角之势，将穆染染包围在中间。 穆染染落在一处阴暗的墙角旁，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然后就连内丹也有破体而出的预兆。 捂着嘴，使劲的咽下内丹，拖着受伤的身体急速往丞相府赶。 染染走的急切，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黑影。 悄悄的从窗户跃进自己的房间，穆染染疲惫的坐在床上。 “梁子结大了，此仇不报我就不是穆染染!” 她盘腿坐好，内丹在丹田处徐徐转动，一丝一丝的白色气体融入染染的身体去修补刚刚被剑气所伤的伤口。 三个黑色身影在丞相府穆染染的院子外观察了很久，然后互相点点头运功离开回皇宫。 一夜打坐疗伤，穆染染的脸色依旧苍白。 在星儿进房间之前，她先梳洗了一番。 昨晚的危险依旧那么清晰，穆染染面色难得的严肃。 她的准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穆染染可不是谁都能捏能掐的柿子，狗急了还跳墙呢。 穆染染不是一个记恨别人的人，但是昨晚那男人明显就是要她命，对于对自己下狠手要自己性命的人，她穆染染还没仁慈到佛祖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 ------------ 第八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穆染染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复原，但是她现在肚子里是满满的怒火，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始作俑者，万昌的魏子寒。 她现在找不到打伤她的人，那么要找麻烦万昌是首选。 这样想着，穆染染就换了衣服直奔万昌赌坊而去。 魏子寒正在三楼的雅间里和汪宿说着话。 “昨夜的情形如何？” “主人，那人似乎惹到了楚轻鸿，和楚轻鸿打斗了一番然后负伤而去，他手下的三名侍卫随后调查到了那人的身份。”汪宿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那我们的人可是查到了她的身份？” “查到了，是丞相府的人，很大的可能性是丞相府的小姐穆染染。” “穆染染？”魏子寒玩弄了青瓷冰纹的茶杯一会，“可是前些日子大病初愈的穆静儿？” “正是。” 魏子寒放下茶杯，笑了笑。本就长的温文如玉，这一笑便显得春风渐起，明媚了整个房间。 “这就有意思了。”魏子寒的话没有说完，汪宿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权利去过问主人的事情，于是继续汇报。 “我们派过去的人被楚轻鸿的手下发现了，死了五人，只有两人活着。” “活着的两人送回西魏好好安顿。” “是。” 正当魏子寒准备打发汪宿退下的时候，“嘭”的一声，穆染染破窗而入。 她凶神恶煞的盯着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魏子寒。 “喂，那个谁，我告诉你本公子因为你的事情受了伤，你该有个交待。” 她指着魏子寒很不客气。 “放肆！”汪宿挡在穆染染身前，瞪着她。 “汪宿，退下。”魏子寒声音不大但夹杂着几分威严。 汪宿对着魏子寒施礼然后离开了房间。 穆染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依旧虚弱。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个补偿说法，我砸了你的店！” “补偿，说法？”魏子寒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他嘴角大幅度弯起，“按照赌约你该把兵力分布图给我，你现在不但没有完成我的要求还跟我要补偿？请问这是个什么理？” 穆染染老脸一红，她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她只是想找个对象撒撒气罢了，“那又怎么样？我是因为替你做事情才落到这步田地的，要不是小爷我跑得快，昨晚就死在那红衣变态的剑下了。” “红衣变态？”魏子寒大笑几声，“确实是个变态，我想他应该会很喜欢这个称呼的。” “少岔开话题，我受了伤，医药费快点赔给我。”穆染染一副你不给我医药费，我就不客气的架势。 “就你现在的状态，你有把握胜的了我？”魏子寒气神淡定的啜了口茶满不在意。 “你，你，你。”穆染染炸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指着魏子寒，“我看你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阴险狡诈，这年头真是人越来越多了，所以我越来越喜欢狗了！” 被魏子寒呛住，穆染染怒火爆发。 魏子寒把穆染染的话酝酿了一阵，然后手一抖，茶水溅出了几滴。 原本淡定的脸上带了愠怒。 “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你敢！”穆染染叉着腰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瞪魏子寒。 外面的人在听到魏子寒的吩咐后，立刻进来架起穆染染将她拖出了万昌。 “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帮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小爷我记住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了！” 穆染染在万昌门口看着人高马大的四名侍卫气急败坏的骂道，然而那四人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骂声一样，脸色漠然的挡在万昌的门口，不让穆染染进去。 整理了一下心情，穆染染拂了佛衣袖，她觉得刚刚的样子就像泼妇骂街一样很不好，于是狠狠的甩甩衣袖气鼓鼓的离开。 魏子寒在窗户旁看着穆染染的背影，弯起嘴角笑了笑，“有意思。” 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穆染染充满怨气的走在街上。 楚云钟的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烦闷时他掀开窗帘一角惊鸿一瞥看到正路过的穆染染。 楚云钟也算是一表人才，可要说什么不好，无非是这人男女不忌，喜欢收罗美女同时也喜好男风。穆染染因为伤势脸色苍白略显娇柔病态，她此时着男装，所以看上去似羸弱少年郎，让楚云钟生了迤逦心思。 “停下，停下。”他叫住赶马的人，然后一个纵身跳下马车拦住穆染染的去路。 “这位小公子面生的很，可是楚都人士？” 穆染染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到楚云钟一脸猥琐，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让穆染染更是火上心头。 “面生就不是楚都人士，你以为你是查户口的？”她的语气很重。 穆染染哪里知道她的皱眉厌恶在楚云钟眼里就成了欲拒还迎，娇嗔的表现。心神荡漾的楚云钟对着穆染染摆出个他自以为很帅很酷的造型，“查户口倒不至于，只是我对于楚都颇为熟悉以前没见过小公子所以想着也许你是外来人员，我看今日风和日丽，时光大好，公子何不与我一起去喝一杯美酒，也当交个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起手拉住了穆染染的衣袖，穆染染莫名其妙的看着楚云钟。 “我和你很熟？还有，你的爪子可以放开本公子的衣服了，本公子不想拿回去消毒。” 楚云钟心想这小公子生的貌美如花，原来性格却似小辣椒，不过没有挑战难度的他怕落了他大楚世子的身份，而且这种性格辣点够劲。 他猛地执起穆染染的手，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楚云钟大喜过望，青葱的白玉手指让人看着爱不释手。 穆染染嫌弃的甩开楚云钟，然后往后跳了一步，她的眉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她日日骂别人是断袖，今儿个还真真的就遇上了个好男色的。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个机灵，真是恶心人。 “给小爷滚开，小爷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喜欢的自然是女人。” “没试过，小公子自然是不懂得这其中的妙处，何不试上一试也许你就喜欢了呢。” 穆染染火冒三丈，准备动手，一阵体虚然后咳嗽了几声，想惩治这恶心的人奈何实际情况不允许。 “你，真真无耻至极。”狠狠的甩了甩衣袖，摔掉这晦气然后准备不理楚云钟回丞相府。 见穆染染的气势弱了下来，楚云钟一手拉住她离去的衣袖嘴角呛着淫笑，“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在城外的五里亭等你，小公子可一定要来啊。” 穆染染只差没吐血几升了，你说你要是长的貌似潘安，她穆染染也就忍了，你就这么一副猥琐像，让你断袖都丢兔子党们的脸。 她试图将衣袖从楚云钟手里抽出，但是楚云钟抓的很紧。 染染讥笑的回了楚云钟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云钟大喜过望，他松开抓住穆染染衣袖的手，“原来公子是我道中人，早说不就免了诸多麻烦。”他一副暧昧的眼神看的穆染染心里发毛，“我若得公子必以金屋藏之。” 穆染染气的脑门冒烟，胸中憋着一股气，被楚云钟这么一恶心，她咳嗽了起来。 “咳咳……您哪儿来就哪儿回吧，我真不想跟白痴脑残废话，你娘叫你回去吃饭了。” 要是穆染染没有受伤，她一定会以武力解决掉楚云钟，不会像现在这样唐僧附体。奈何今日运气不佳，在错误的时候碰到了错误的人。 楚云钟显然不想放过穆染染，硬是拉着穆染染去喝酒。 “人有脸，树有皮，你是把你左边的脸皮撕下来贴到了右边，所以你左边不要脸，右边厚脸皮。”穆染染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她的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街上的人。 群众围观的觉悟是极高的，卖菜的李大娘一边折着篮子里的豆角一边观看这活生生的街头剧，卖猪肉的张屠夫一刀剁在砧板上，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眼神鄙视的看着街上拉扯不清的两人。街上往来的姑娘们则是揪着芳心祈祷穆公子的某方面取向正常。 大楚虽不崇尚男风，但断袖之癖很常见。 这可苦恼了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因为长的秀气的，长的帅气的，都容易往某方面发展，是以现在街上的姑娘很紧张穆染染的抉择，心里纷纷的忐忑着，这俊美异常的公子是离开呢，还是接受呢，真是急煞了好些芳心暗许的姑娘们。 楚云钟倒也不生气，俗话说的好不经历风雨如何能见得彩虹，他有男妾十八人，当初接触他们其中好些人的时候，一开始都是各种恼羞，愤怒，不过到最后还不是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做了他男妾。 看着楚云钟得意的脸很是欠揍，穆染染气极于是气壮山河的嚎了一嗓子，“非礼啦，光天化日之下，有淫贼强抢本公子，救命啊~” “淫贼，放开那公子。”秋蔚然摇着折扇刚好经过，听到穆染染类似求救的干嚎，本着江湖之人侠义正义感不可失的原则，于是按照穆染染的剧本，秋蔚然正气凛然的出现。 楚云钟白了一眼折扇不离手，还一个劲使劲扇的装逼青年。他真想说，哪来的乡巴佬，大楚已经不流行扇子这玩意很多年了。 ------------ 第九章 小白脸？ 侠者，锄强扶弱也。 秋蔚然，一身白衣飘飘倒是颇有几分出尘的韵味，只是自古侠客，或身强体壮，或力大如牛，或刚猛易折，总之是武士，是粗鄙的野蛮人。但见秋少侠少了几分武者该有的气度，多了道夫子们常有的风华。 “就凭你也敢多管闲事？小心本世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楚云钟第一时间就亮出自己的身份，搬出自己的老爹，颇有几分我爹是王爷，你能奈我何？ 秋蔚然折扇一摇，摇起的细风让他鬓角的几丝长发如海里的水藻一样摇曳。 “不好意思，我不吃柿子，柿子这东西吃着恶心，最重要的是讲究吃法，你吃的快了容易弄脏手和嘴，吃的慢了又不过瘾，所以这东西我不喜欢。”秋蔚然说的有板有眼，那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讨论着高深的学术论证题目。 这话把穆染染逗乐了，但是当事人的楚大世子却是听的嘴角抽了抽。 秋蔚然心里叹口气，这年头舌头不灵光点，与人打交道就容易落下成，他不求舌灿莲花压死人，只求自保不受气。 “哪来的乡巴佬，一边去，不要妨碍本世子谈情说爱，惹恼了我，有你好果子吃。”楚云钟手不屑的朝秋蔚然摆摆手，那驱赶的模样要是不知道状况的人看见指不定认为秋大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极度恶心厌恶无节操的事情。 穆染染干脆停下来看戏，只见秋蔚然将原本的折扇挂在腰间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把略小的象牙扇，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扇面上“一世风流”四个字大大的凸显了出来。 他抬着脸，用象牙扇扇风，因为头抬的太高只能让众人看着他的下巴。 穆染染满头黑线，怎么看白衣少侠都不像正常人，情商不高智商貌似也有点问题，这耍酷耍的穆染染只想一棒子将他敲晕拖走，捂脸三分钟，看客们，观众们，她不认识这货，真的不认识这货。 就在穆染染嫌弃秋大侠想和他要划清关系的时候，秋大侠却浑然不知他那自以为拉风的造型让大众们已经内伤出血，秒杀心灵。 “我这个样子有没有很帅气？”他仰着头问穆染染。 穆染染“……” 好一阵秋大侠才对上楚云钟鄙夷的目光，“这位兄台，不管你是公子还是柿子，我只想说第一我不怎么吃果子，第二谈情说爱要你情我愿，你这般强抢抢夺是有悖道德和伦理的，第三光天化日之下宣扬男风有伤风化，第四我不是乡巴佬，有史料为证我秋家祖先是官僚出身，第五……” 秋蔚然神神叨叨的样子让楚云钟忍不下去了，秋蔚然还没说完楚云钟便大喝一声，“冒犯本世子死罪一条，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楚云钟的亲卫们得令纷纷走过来将秋蔚然围住要捉拿他。 秋蔚然叹息一声，他收起折扇往手上一拍眼神忧郁的看着楚云钟，“你这又是何必呢，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我受不了了！”穆染染性子急她本就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慢吞吞的人，所以之前在万昌闯关的时候她才会看不下去魏子寒的从容给了他一巴掌，今日遇见了秋蔚然她方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西方诸佛中她自幼听闻那旃檀功德佛唐僧口若悬河，如悬河泻水，注而不竭，啰嗦的很，没想到人间也有如此角色，简直唐僧第二，果然林子大了什么样子的鸟都有。 “你要打架就干脆点，婆婆妈妈的好不烦人。”穆染染看着秋蔚然不耐烦的说道，然后皱着眉指着楚云钟，“还有你，要抓人就利索点，在磨蹭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赶快把这茬事情解决，小爷我还赶着回家。” “你，你，你……”秋蔚然想自己应该是穆染染这边的人，是帮助他的人，为什么他现在竟然倒打一耙，一点也没有接受帮助之后的感激。 “你什么你，要不是本公子今天身体不适，连着你和那白痴一起打。” “好一个泼皮无奈，本少侠听到你叫声凄惨，不忍你被那恶人强抢了去才出手相助，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不仅不感激还这般无言不逊。”秋蔚然收好自己的象牙扇，心里感叹如今这世道啊，人心不古啊…… “动手！”楚云钟的耐心用尽，他现在可没有功夫听穆染染和秋蔚然磨叽。 随着他的声音秋蔚然这才将注意力从穆染染身上转移到楚云钟身上，侍卫们看秋蔚然一副高人的模样，心有所恃，所以围着他转想要找他的破绽。 “呔，兄弟们上。”不知侍卫里的哪一位加了一声然后其他的侍卫一哄而上袭向秋蔚然。 秋蔚然以扇为武器摆出了一个姿势防范侍卫，正当双方要开打时，一声娇喝传来，“住手！” 只见一位着一袭月牙色纱裙的少女往穆染染这边过来，她头发梳涵烟芙蓉髻，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 看到来人，楚云钟脸色暗了下来心想这丫头怎么来了。 场中反应最大的要数那秋大侠，本来一副要和人交手的严肃状态，在看到少女后立刻收了扇子就准备溜之大吉。 “秋蔚然你给我站住。”少女一手提着裙子瞪瞪瞪的快步跑到秋蔚然身前拦住他的去路，美眸怒视着他，眼里的是赤裸裸的控诉意味。 “你这又是何必呢。”秋蔚然脸皱成了一团，原本的世外高人模样顿时烟消云散。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月前他就是从这少女身边走过，就那么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礼貌性的笑一笑而已，哪知道这丫头就从此赖上了他，说什么他勾引了她就要负责，还说什么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唯他不嫁，这可让秋大侠伤透了脑筋。 “昨天说好的要去望月楼的，我等了你一天，你怎么能不来呢？”少女生气的嘟着嘴，皱着眉头，娇俏的脸上带着愠怒。 “我答应了吗？我没答应啊，我说了我不会去的。”秋蔚然头大。 “我不管，我说了算，你爽约就是你不对。” 穆染染看着眼前的这出戏，女追男的戏码，在大楚倒也常见，谁叫大楚民风彪悍又开放呢。 “轻舞妹妹，你和这位少侠有事你们慢慢聊，表哥和那位公子的私事我们自己解决。”楚云钟知道楚轻舞的性格，既然她和那傻叉少侠有交情他也就只好既往不咎。 “大家退下。”楚云钟挥退侍卫，然后就准备去拉扯穆染染。 “妹妹，谁是你妹妹。”楚轻舞直视楚云钟，“你刚刚要动我的人是什么意思？堂堂的大楚世子就这么横行霸道鱼肉百姓蛮不讲理的？” 楚轻舞很护短，在她心里早已经把秋蔚然当作了她的人，尽管在某人的心里是十分的不赞同和无奈。 “误会，误会一场罢了。”楚云钟也算是个人精，心里不爽脸上依旧笑着解释。 “即是误会，你们慢慢聊，本公子就不奉陪了。”穆染染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她一身男装，明眉皓齿，眼神灵动，肌肤胜雪，有着阴柔美。楚轻舞很不满的看着她，“你这个小白脸，刚刚竟然骂我蔚然哥哥，你想怎么样？”说着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大有一番要动手的征兆。 “小白脸？”穆染染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最恨的就是那些个胭脂俗粉的小白脸，现在楚轻舞竟然说她是小白脸，这让穆染染怒火中烧，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 “怎么着，你还不乐意啊，也不看看你这这样，弱不禁风，瘦不拉几的，就像根轻轻一折就能折断的火柴棒，你这样子作为男人你还好意思出门吗？我要是你一定躲在家里闭门不见客。”楚轻舞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以一句让穆染染冒火的话结束她的一番轰炸“阴阴柔柔的样子让好男风的人撞见调戏那是你活该。” 穆染染深吸了几口气，准备运气，丹田一阵剧痛，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今天就忍了！“好男不跟女斗。”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本事的就留个名号，本公子来日一定去会会你这刁蛮任性的丫头。” “你叫我说我就说，你算哪根葱？” 楚云钟见自己看上的人被楚轻舞欺负于是开口，“我说……“ “闭嘴！”穆染染和楚轻舞异口同声的转过头看着楚云钟吼道。 楚云钟“……”，要不是楚轻舞的身份她惹不起，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楚云钟这个人小肚鸡肠，阴险好色，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暗暗的记着今日的打压和耻辱。 一些民众看着混乱的场面摸不着头脑，这戏份一波三折让中途围观的人理不清关系。 “咳咳……”卖菜的李大娘因为旁观的位置绝佳所以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放下手中的豆角为一甘民众解惑，“故事是这样的，那生的柔弱的公子小蓝从那好男色的公子小黑轿旁路过，被好男色的公子窥的容貌起了心思，于是下轿拦住那柔弱公子想要缔结一段姻缘。” 围在大娘身边的群众点点头，有人催促到，“然后呢？” “然后小公子不从于是大喊非礼，这时候那白衣少侠入场维护正义，却不料那柔弱公子不领情，于是两人出口相向。于是小白，小黑和小蓝关系混乱起来，最后那姑娘看到小白和人动手于是过来阻止，她不满小蓝对小白的态度和小蓝吵了起来。” 穆染染今天着的是蓝衣于是被称为小蓝，楚云钟着黑衣于是被叫做小黑，秋蔚然是白衣所以叫做小白，可见这买菜的李大娘很会简化人物关系。 观众们纷纷点头，总算理清楚了这混乱的关系，小黑看上小蓝，小蓝不愿意于是小白前来帮助，然后小白和小黑对峙却被小蓝嫌弃，小白和小蓝理论。小黑看不过去让侍卫动手抓小白，少女冒了出来力挺小白对着小黑以及小蓝呛声。 这个街头剧的戏份就是这样的。 ------------ 第十章 各找各妈 有诗云：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秋蔚然之前还对楚云钟说道谈情说爱要你情我愿，可见以后说话和做事还是少预言的好，不然容易自己也遭受一遭，这不，他就被楚轻舞折磨的痛不欲生。 好戏散场，各就各位，看客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秋蔚然在街上飞快的走着想甩开身后的楚轻舞，但是某人就像一支小尾巴一样尾随秋蔚然怎么也甩不掉。 “你叫轻舞是吧？”秋蔚然停住脚步抚着额头转过身子看楚轻舞。 某人是很无奈很无奈滴。 楚轻舞连连点头，脸上因为走的太急染上了桃红。 “轻是轻舞的轻，舞是轻舞的舞，大楚楚都人士，年方十七，不曾婚配，喜自由，好武功，善骑射，通……” “停，停，停。”秋蔚然取下腰间的白纸扇开始扇风，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次有烦心或者遇到麻烦的时候的下意识动作。他人如他的脾气一样不愠不火，一张老好人的脸就算他心情很烦躁时也毫无杀伤力和攻击力。 “我现下打算去南渔国，你这样跟着我是要干什么？” “南渔国很好玩吗？要不你把我也带去吧。”楚轻舞俏丽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讨主人欢心的猫咪。 “实有不妥，你这般行径有损你的名誉这是其一，其二，你我萍水相逢并不了解对方，太过草率。其三，我是真的去南渔国有事要办不是去游玩。”秋蔚然思索着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该怎么说出口，长吁一口气，他收了折扇很认真无奈的说道，“其四，我真的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在跟着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你父母兄长自会给你做主。” 秋蔚然不是大楚人士所以思想没有大楚民众的开放和自由，他世代所居的秋水山庄位于北燕国境内，民风质朴，思想保守。秋蔚然一直活动在北燕很少周游其他国家，此番是奉他老爹之命去南渔谈生意，没想到路经大楚时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胡搅蛮惨的丫头。 楚轻舞听了秋蔚然的话也不生气，大楚的人民都是经得起打击的。她手背在身后，有模有样的踱了几步，好半阵才开口，“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要不要追你是我的事，既然是我的事，你就管不着。” 说完她还很赞同的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正确，确实是这么个理。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秋蔚然和楚轻舞一番推心置腹未果，于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几只蚊子。 楚轻舞得意的跟在秋蔚然身后，一边走一边还闲情逸致的对着秋蔚然摇头晃脑的念着“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听的秋蔚然连连叹息。 话说穆染染这边，她回到丞相府，只见前院人烟稀少，风吹过落叶萧瑟的在空中打几个转然后落到地上，穆染染狐疑的打量了四周，隐隐觉得奇怪，平常这个时候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会各司其职的工作，今儿个怎么就不见了人影。 “咳咳……”穆染染身有不适一边咳嗽一边往里走。 到了大厅，也没见着人，于是继续往后院走，没走几步只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嘈杂声。 “五只。” “四只。” 染染走到后院，只见府里的众仆役分成了两派，丫鬟们站在二娘柳如兰的一侧，侍卫小厮们站在穆清渊的一侧，而穆清渊和柳如兰在争吵着什么。 染染诧异，要知道他这个便宜老爹是很惧内的，今天竟然和二娘柳如兰发生争执，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儿，你回来了。”穆清渊看到穆染染顿时整个人松了口气，众人见穆染染一身男装也不在意，跟穆小姐混久了就是在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大家都觉得正常。 “发生什么事情了？”穆染染身体疲惫，早些时候被那登徒子楚云钟和啰嗦男秋蔚然消耗了精力，所以现在看上去病恹恹的。 穆清渊将穆染染拉扯到一边，然后附在她耳边以手掩嘴小声说道，“爹以前得了一个宝贝，我藏的好好的，没想到被你二娘发现了，如今她要将那宝贝送给她外甥女我不同意，她就跟我在闹。” “你和染染说什么呐？可别说我的坏话。”柳如兰瞪着穆清渊。 穆染染心里有了数，知道什么事之后才开口说道，“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什么五只，四只的？” “儿啊，咱们府里的大黄狗要分娩了，爹和你二娘打赌猜狗会生下几只狗崽，如果我猜对了，东西还归我，如果你二娘猜对了，就归你二娘。”穆清渊惧内现下能挺身而出和柳如兰打赌已经是很有勇气了。 穆染染知道自己老爹心里那点花花肠子，一般他是不会和二娘较真的，看来他所说的宝贝应该很重要。 “那如果你们都没有猜中呢？” 穆清渊哭着一张老脸，“都没猜中还是归你二娘。”柳如兰雄赳赳的站在一边看着穆清渊眼里有怒意，只因穆清渊极少忤逆她的意思。 穆染染摇摇头，他这老爹的惧内的毛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别的官员三妻四妾是常事，就算你不娶妾，你也不要怕老婆怕成那样吧，至于吗，柳如兰又不是怎么样他。 仆从们分别选择了阵营，穆染染心里高兴如今府里的风气在她的渲染下已经发展的很乐观，这不，有了争吵都知道用打赌来解决了。 她看着在不远处卧在地上的大黄，隆起的肚子让它看起来有些臃肿。 穆清渊面有难色，他拉住穆染染小声交待到，“你可要帮爹啊，那宝贝是给你准备的，不然你二娘要我早给她了，犯不着现在让她瞪我，爹可都是因为你啊。”穆清渊说着往柳如兰瞟了一眼，在接触到柳如兰的眼神时马上抬眼望天一副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的架势。 穆染染对她这爹已经没有语言来描绘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走到大黄狗身边，大黄狗因为被众人围观所以有些焦急和不安。它的身下垫着一些干草和旧的布料，如今分娩在即，它摩擦着后腿似乎有些难受。 “你们都退开一点，不要影响它生狗崽。” 众人连忙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不给黄狗有压迫感。 只见穆染染对着大黄呜咽和学着狗叫了几声，然后大黄似是回应的也小声的汪汪了几声。 众人看着一人一狗像是在交流的样子暗暗称奇。 穆染染确实是在和大黄交流，只不过从大黄那里也没得到答案，毕竟狗崽还在肚子里，没生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有几只。 从场面上来看，这个赌约确实不能取巧，只能凭运气，看人品，但是这是对凡人而言的，可不是她穆染染。 她蹲下身，一只手放在大黄的肚子上，大黄年岁已高，皮毛稀疏了无光泽，涨起的乳头表明了她还孕有生命。她对穆染染没有半分敌意，狗通人情，在万灵中算是灵智较高的，穆染染的气息在大黄看来是同类是更高级别的存在，所以她很恭谨。 穆染染眯着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会，从手掌处传来的波动和心跳声来看，大黄的肚子里应该是有六只狗崽的。鉴定完毕，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赌有六只狗崽，如果我赌对了，东西归我怎么样？”穆染染看着二娘柳如兰。 “这……”柳如兰沉思了一会，她膝下无子女所以对于穆染染也还算疼爱的，只是她更喜欢的是她姐姐的女儿夏清菡，毕竟她和夏清菡有着血缘关系而和穆染染没有。 柳如兰这人，市井气息很重，自私还有点喜欢贪小便宜。虽无伤大雅，但是做为丞相府的女主人，贤良淑德和明事理还是需要的。穆染染其实还挺喜欢她这二娘，因为在她眼里柳如兰的那点小心思和性子还有几分可爱，比他老爹有趣多了。 “染染，你清菡姐姐的生辰就要到了，她过几天要来府里小住一阵，二娘也没什么好东西拿的出手，要不你就把东西让给她？”柳如兰说的小心翼翼，要是以前的穆静儿，她绝对不会征求穆染染意见的，因为以前的穆静儿性子冷淡什么事情也不管，也不喜和人相处，很孤僻，但是现在穆染染在府里很强势也深得府里上下的喜欢，所以柳如兰和她商量着。 “表姐的生日可以再送其他的礼物不是，我相信爹应该还有其他的珍藏。” 穆染染话还没说话，穆清渊立刻赞同道，“是的，是的，还有其他的珍藏，给清菡换一个就是，绝对不比你看上的那样差。” 柳如兰很喜欢从穆清渊的那里发现的宝贝，是一条项链，繁杂的镂空花纹里面有一颗幽幽发着蓝光的拇指大的珠子。起初她只是喜欢那项链的样式和特别，后来当她的手触摸到那项链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喜悦心情，因此她认定那项链非凡想要将其从穆清渊处要来然后当作生辰礼物送给夏清菡 ------------ 第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佛法言：应心无所住而生其心。 讲的是人不应该有执念，要学会放下，心无所往，这里的心是执着妄想之心，这样的心不应停留要无所往，而生其心中的心自然指的是真心本性。 柳如兰不是佛教信仰者，她自然不会因为一些佛教经典中的一些话而改变她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决定最后一搏。 “那就赌吧，不过要是你和你爹都没猜对的话，东西还归我。”柳如兰还是心里有底的，因为她知道往年大黄生下的狗崽是四只，所以她很痛快的赌四只。 穆清渊拉着穆染染的衣袖很紧张的对着大黄的方向的张望。 万众瞩目的大黄，没有往常的活力，它难耐的站起在它的狗窝里绕着圈，前脚站立，后腿下蹲的姿势。走来走去换了很多姿势后，它安定下来，抬起一只腿舔舐尾部，众人知道分娩在即了，都紧张认真的围观。 大黄的腹部抽动了几下，须臾之间，一只黑色的瘦小的带着黏膜的狗崽生了下来。大黄回头舔舐狗崽身上的黏膜，在自己尾部咬着什么。 “一只了。”穆清渊数的认真。他的手紧张的抓着穆染染的衣服，如临大敌一般，任谁也不会想到朝廷上的滚刀肉在家里竟然是这个畏首畏尾的样子。 第一只狗崽身上被大黄舔舐的很干净，它眯着眼睛凭着本能挪到大黄的腹部吮吸奶水，不多久第二只白色为主只眼睛和尾巴根部是黑色的狗崽生了出来，这样产狗崽的步骤持续到了第四只，柳如兰双手紧握，她猜的是四只，所以她心里不断的念着“没有下一只了，没有下一只了。” 产了第四只小狗之后，大黄的生产速度渐渐的缓了下来，不过它还是不负穆清渊期望的生下了第五只。 “哈哈哈，第五只了，第五只了！”穆清渊高兴的双手一拍，大喊道。小厮们站在穆老爷的阵营所以他们心里高兴但是碍于柳如兰在场只好忍住不出声。 柳如兰瞪着杏目，“穷高兴什么，你猜不对，东西还是我的。”她心里有气自然见不得穆清渊高兴。 人性就是如此，自己心里不快活就见不得别人春风得意，虽然有人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失意的那一方心里不会是乐意的。 大黄在生了五只狗崽之后便没了动静，众人等了一会，大黄依旧躺在它的狗窝里呜咽，它的孩子们在吃着奶水，而没有生产的动静。 “五只，是五只。”穆清渊有些手舞足蹈起来，这完全的是靠人品，这简直就是运气好到不一般了，可是正当他开心的时候只见穆染染走到大黄身边，然后她用手在大黄腹部推拿了几下，在产道口挤压帮助大黄。 明明是第六只难产了，其他人竟然没看出来，亏他老爹还那么自鸣得意，他有那运气吗？穆染染不屑的摇摇头，过一阵第六只小狗生了下来，只不过很瘦弱，个子比其他的几个都小，大黄对这个最小的狗崽很是疼爱，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小六，然后舔舐它身上的黏膜最后还把它推到身下拱开其他的狗崽给它弄了一个吸奶水的位置。 穆染染从大黄身边走到柳如兰的身前，她伸出手说道，“生了六只，东西归我了。” 柳如兰心里微异但是并不会对穆染染怎么样，毕竟她待穆染染也还不错。挥挥手，柳如兰的贴身丫鬟碧水将一个古香古色的桃木盒子递到柳如兰的手上。 柳如兰心痛的接过盒子，虽然知道大局已定但是眼睛还是不死心的瞄着大黄希望它再生一只小狗出来。 穆染染也不催促她，等了一会。好一阵柳如兰才不情不愿的将盒子递到穆染染的手里，一边给染染嘴里一边还骂着大黄。 “往年都生四只，今年你生那么多干嘛，是嫌自己不够老不够遭罪是吧。平时都白养你了，如今这么多狗崽又得浪费多少粮食……” 柳如兰没完没了了。 穆染染不理柳如兰，收了盒子走到大黄的身边摸摸它脑袋，几丝真气通过手掌传入大黄的身体，帮助大黄疗养。做好这一切之后，她自顾自的回己的院子，对着喋喋不休的柳如兰笑着说了一句。 “二娘，我们丞相府还没落魄到养不起几只狗崽吧？” 刚走出几步，一阵晕眩感袭向穆染染，她一只手抚住太阳穴，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双眼一黑身体便向后倒去。 “女儿！”穆清渊慌了神，连忙冲上去一把抱住穆染染往她的房间而去，同时向着管家大叫，“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御医！” 丞相之女穆染染，身患先天不治之症，不料几天前身体突然无预兆的痊愈，这件事情在御医苑里掀起了一阵波澜，如今在接到穆染染忽然晕倒的消息，众御医有些莫名其妙了，但是本着学术和探究的精神，当值的三位御医都去了丞相府替穆染染诊治。 穆府，穆染染的房中。 三名御医神情庄重，如临大敌一样的抿着嘴，皱着眉。他们三人已经依次的替穆染染把了脉，但是怪就怪在根本就找不到脉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没有心跳的穆染染就好像是已经死去的人一样，要不是她身上没有出现身体死亡后的变化，御医们一定会让丞相府办丧事的。 “怪了，怪了。”花白胡子的王御医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明明没了心跳，为什么身体机能还照常的在运作？” “难道是假死？”中年模样的胡御医思量着下了定论。 赵御医点点头，“有可能，穆小姐的病症着实让人费解，起初她的病突然痊愈一事本就不寻常，不遵循医理，如今出现这样的变故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当御医们焦急束手无策探讨着的时候，穆静儿丹田里，一只狐狸魂体对着它面前的白色珠子发呆。 白色珠子原本应该散发着白色的光晕，此时，珠体上有丝丝红线缠绕，火红的线丝极其霸道，它如一张大网密密麻麻的将白色的珠子包裹其间，缕缕红色精华沿着红色丝线四溢流转，孕育光华。 穆染染现在愁，很愁。楚轻鸿打伤她，注入体内的流火剑剑气在穆静儿的体内四窜，穆静儿的身体自然是不能抵抗的，所以穆染染只好把所有的剑气压缩在一起，由内丹将它们镇压。只是现在的她只是魂体所以根本不好操纵内丹将红色剑气导出体内，因为穆静儿的身体绝对经不起剑气的冲击，她可不想在重新找肉身。 内丹有灵性，绕着穆染染的狐狸魂魄不停的绕着圈。 穆染染一口吐下内丹，但是因为是魂体所以内丹直接穿过她的魂体停旋在一旁。 “唉，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穆染染叹口气对着内丹说道，“要怎样才 能把这该死的红色剑气弄出去呢？现在我太虚弱被固定在穆静儿的体内，你要争气，你一日不把它们消化我一日就被困在里面了。” 穆染染透明的爪子拍着内丹，“你要加快速度和穆静儿的身体融合，不然我永远都只是魂体了。”不知道想到什么，穆染染一下紧张起来，“哎呀，外面的人不会把我当作死人给埋了吧？” 着急归着急，她现在没有任何的办法。 房外，穆清渊手背在背后焦急的踱来踱去。 “老爷，你坐下来喝口茶，三位御医都在他们一定会治好染染的，染染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柳如兰看着穆清渊焦急她心里也不安，毕竟丞相府就穆染染这一根独苗。 “这都进去好一会了，怎么还不出来，染染，我的儿啊，真是造了什么孽，上天太不公了。”穆清渊边说眼里还泛起了泪花，刚刚安心以为穆染染身体好了，没事了，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遭。 穆清渊正说着，王御医，胡御医，赵御医从内室走了出来。 “御医，我女儿怎么样了？”穆清渊马上迎了上去担忧焦急全写在了脸上。 “这……”胡御医斟酌了一阵。 “快说啊，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穆清渊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穆染染就是他的命根子，她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丞相，穆小姐的病着实怪异。她现在毫无脉象，可以说是已死之人但是她却又没死，我和赵御医，胡御医商量了一下，觉得穆小姐很有可能是假死，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给穆小姐每天按时喝药之外只能等她自己苏醒了，静观其变。”王御医德高望重，他见穆清渊的可怜模样于是不忍心的说到。 穆清渊心如死灰的跌坐在座位上，“我女儿不可能死的，她早些时候还生龙活虎的跟我吵嘴，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如遭受了巨大打击一般，穆清渊眼睛呆滞无神的看着前方。 柳如兰也是伤心的哭了起来，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要，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把那项链给染染，就，就不会和她争了……染染哟，你怎么就这么倒下了呢……” “丞相和夫人还请节哀，穆小姐是上天眷顾之人，先天不治之症都能化解，这次她也一定能苏醒过来的。”赵御医连忙说道，医者看惯了生死，见多了病人家属为病人悲懊的场景，只是现在是在丞相府，穆清渊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还是让御医们敬畏的，所以只好出言相劝，说吉利的话。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穆清渊老泪纵横，精神有些萎靡，这次穆染染的昏倒对他的打击很大，多年来没有和女儿接触，突然女儿病好了性子变了，父女间的关系大为改善，如今却又落得这般地步。 失而复得是狂喜，失而复得再失之就是大悲，是人难以承受的厚重情感和悲怆。 ------------ 第十二章 花间独酌 大楚皇宫，未央宫里。 楚轻鸿一身宽松的红色棉袍侧卧在大片的木芙蓉里，今夜月色朦胧，四周静谧，楚轻鸿对于黑夜有着偏执的喜欢。微闭的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底刷下一层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性感，慵懒卧于花间好比那一树梨花压海棠，端的是人面桃花，美如冠玉。 在他的身侧躺着一张古琴，一头黑发散开在四周，几缕墨丝覆在古琴上。他没有睁眼，手在古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节拍，兴致起时，手指微动拨动琴弦，悠久深沉的琴音便徐徐传出，没有特意的曲谱，随心随意的从他指尖如溪水般缓缓流淌。 大朵大朵的木芙蓉，白的，红的，粉的，淡紫的，焉黄的都竞相开放着，似与这花中人争妍斗艳一番。 一曲琴音完毕，楚轻鸿睁开眼，水光潋滟的眼眸，却深邃漠然没有一丝悲天悯人的慈悲，多了几分清冷冷艳。 随手一伸，一小壶白玉酒壶够到手中，仰头对着酒壶饮酒，酒水顺着壶嘴而出，曼妙的曲线如银色的丝绸，软香浓密，香飘四溢。口中的美酒从嘴角流出，滑出性感诱人的轨迹落入半敞的胸膛，他却丝毫不在意。 花间独酌，无论场景多美，多令人遐想也会让人生出几分孤寂和清冷。 一条黑影身形轻盈的落到楚轻鸿的不远处静候吩咐，楚一看着花中魅惑妖艳的楚轻鸿，他看到的不是他的绝色外貌而是楚轻鸿内心的孤苦和落寞，跟随楚轻鸿这么多年，他或多或少知道些楚轻鸿的心思和他的故事。 “有消息了吗？”楚轻鸿对着身旁最近的一朵三色芙蓉开口，问的随意，眼睛都是微闭着的。 “主上，据御医们来报，穆染染现在出于假死状态，情况诡异，他们也不知道对策。”楚一低着头汇报，他敬畏尊敬楚轻鸿，所以不忍多看他的外貌因为对于忠心的楚一来说，楚轻鸿是不容冒犯的，是高贵的，哪怕是看他几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假死？”楚轻鸿嘴角小幅度的弯起，他握着酒壶的食指轻缓的抚着壶身，那模样就像是在温柔的对待他的意中人一般。 “可是她还不能死，本皇留着她还大有用处。”原本小幅度的微笑突然变成明媚一笑，昙花一现，却如符咒映入了楚一的脑海，楚一心神不定的垂眼，心里赶紧的念清心咒。 当他把目光再看向花中时，那抹红色却不知去了何方，只留下一琴，一酒，一花，一孤亭。 穆染染的闺房里，星儿坐在床前的圆桌旁替染染守夜，夜色已深，她强打着精神双手支撑着脑袋保持清醒。忽而一阵青烟而过，原本就大脑昏沉的星儿不一会就趴在桌上陷入了沉睡。 楚轻鸿身形如鬼魅般来到穆染染的床前，他面无表情，薄唇紧闭，眼神冷漠看不出心情的深浅。身后的衣袍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到了房内还衣阙飘飘。 床上的人儿，画黛弯蛾玉肌花貌，柔荑纤纤在身旁，她闭着眼睛面色温婉柔和，如海藻般的长发枕在脑后，墨黑光滑的长发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白皙。 楚轻鸿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搭上穆染染的手腕。几息时间过后，楚轻鸿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诧异，只因穆染染确实没有了脉象，心跳声都没有，和死人无异，但是她却又没有真正的死亡。 在有宗教信仰的国度，人们往往只要遇到不能用自己的常识和知识解决的问题之后就喜欢寄托于宗教慰以心安。大楚崇尚佛教，楚轻鸿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他只是把宗教做为统治工具，在很大的程度上借以宗教教化愚民。但是穆染染的状态让楚轻鸿百思不得其解。 楚轻鸿不是不会变通的人，既然不清楚想不明白自然就用不着白费心思去思考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他虽然没有探测到穆染染身上流火的剑气所在，但是知道流火剑剑气没有他功法的疏导是很难从体内被逼出来的。 穆染染身上的冰冷比楚轻鸿的手指温度还低，他一只手擒住穆染染的下颚，仔细端详着着这张脸，然后忽而皱眉，脑海中的碎片倒退，有一身黑衣的穆染染偷进皇宫偷窥他洗澡的时候，还有那衣衫不整对他出言不逊竖中指的人。 “丞相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就是不知道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楚轻鸿漠然的抽回手，认出了穆染染就是那天讨酒喝却最终出言不逊的人。 再次握住穆染染的右手手腕运功，穆染染身体内残存的火红剑气欢快的向右手汇聚而去，穆静儿体内的小狐狸穆染染也觉察到了异样，立刻指挥内丹缓缓的释放剑气随着楚轻鸿的疏导排向体外。 随着剑气的排出，内丹在穆静儿的体内得到了巩固，穆染染虽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知道有人在帮她所以也就没做他想，认真的排着剑气。和穆静儿的身体融合还没有很好的契合，只有当内丹和肉体完全契合时，穆静儿的身体才能成为穆染染的肉体。 穆染染只顾着输出剑气用自己内丹的气息洗刷穆静儿的经脉巩固本源，外面的楚轻鸿随着剑气的逼出敏锐的捕捉到了穆染染留在穆静儿身体里的真气，他从不自诩为好人，所以逮住了机会毫无犹豫的开始吸收穆染染的真气。 “咦？”穆染染发现内胆的运转速度加快，穆静儿体内的真气也向外流走，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 “谁这么缺德，竟敢吸本姑娘的本源！”穆染染的两只狐狸爪子使劲的挥舞，立刻召唤内丹往回吸，“敢乘人之危，我和你拼了。” 穆染染开始反攻，白色的本源气息和火红的真气开始展开拉锯战，一时不相上下。楚轻鸿诧异穆染染的反应，他没想到已经失去意识的人还能自主的运起功法回击他，他哪里又知道某只抓耳挠腮的狐狸气的已经左蹦右跳了。 就在穆染染在心里画圈圈诅咒楚轻鸿几百遍的时候，楚轻鸿突然收了手，穆染染一个没注意被自己后退回来的本源冲翻在丹田里打了几个转。 夜还是一样的夜，夜色朦脓的过于深沉，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穆染染睁开眼的时候身体依旧虚弱但不至于虚弱的让身体处于假死状态来维持生机。 她看了看四周，只有星儿趴在桌子上沉睡，这可就怪了，她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人在和她抢本源给她导出那该死的红色剑气，看来那人已经走了，穆染染不知不觉中又吃了一个闷亏，不过索性现在的身体好了很多她就得过且过吧。 穆静儿是闲不住的人，她赤着脚下床，在房里四周检查了一会，鼻子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迷药成分，心里对于刚刚出现的人的身份很怀疑，看起来是来帮她的，不过最后关头却又很不道德的吸她本源，是敌是友很难说的清。 重新回到床上，在枕头下发现了早些时候从柳如兰那里赢过来的项链，她随意的打开盒子，幽蓝光晕的珠子就像一滴蔚蓝的水滴被一镂空的椭圆形玫瑰金外壳装着。镂空的玫瑰金上雕刻者繁杂古老的花纹，样式确实很精致耐看。拿起项链，一股气息从和项链接触的手掌传入脑海，穆染染不屑的冷哼一声，切断珠子的气息外放。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能让穆清渊那么看重，没想到只是有点灵气能影响人心绪的小小珠子罢了，大概是某只有了一点道行的动物死后身体内凝结出来的，和内丹有点相似但是等级却低了很多。不过在人间来说确实是很好的宝贝了，毕竟人间能修行的动物是很罕见的。 将项链随意的戴在脖子上然后便坐在床上打坐疗养身体。 清晨，冬日的阳光稀稀疏疏的从云层洒向人间，看着温暖的阳关仿佛微冷的早晨也变得柔和起来，少了肃杀的萧条冷冽，大楚的冬季没有南渔国的一年如春却也不似北燕国的白雪皑皑。 穆染染推开窗户的时候星儿从梦中醒来，被干燥微冷的晨风吹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窗户。穆染染背对着阳光而立，星儿逆光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许久才惊讶的从桌上站了起来，不过因为一夜坐在桌上一时腿麻直接从凳子上跌在了地上。 “小，小姐。你醒了啊。” 穆染染点点头，“嗯哼，我身体一直就没问题，昨天睡了一觉今天自然就好了。” “可是昨天御医们对你的症状都束手无策，说你处在假死状态，能不能醒来看运气。” 穆染染无所谓的笑笑，“这么说来小姐我的运气是极好的。” “那可不是，你的不治之症都能痊愈，这件事情在咱们大楚可都是人人都在议论的呢，小姐的福源深厚，吉人自有天相，命带富贵，运气自然是极好的，这不，御医们开的药都还没有吃一副的病就自己好了。”星儿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准备帮穆染染梳头发。 “我没病。”穆染染无奈的说了一句。 穆染染醒过来的消息自然让丞相府又欢庆了一番，尤其是穆清渊，抱着穆染染不肯撒手，一声一个儿啊的叫的好不凄惨。 ------------ 第十三章 做贼心虚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穆染染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府里静养了几日，待身体恢复了七八成之后便又开始了她的丰富生活。 近来北燕国名妓王若水来到楚都红袖招暂住，王若水以舞名动四国，长袖善舞，衣阙飘飘人称舞仙。与大楚伊洛儿琴仙，南渔李芊芊歌仙，西魏罗紫衣画仙并称四大仙。 现下的名妓多风雅，而大楚虽民风开化，但是却都喜欢附庸风雅，所以对于出名的艺妓格外的追捧，特别是闻名四国的四大仙。许多达官贵人皆以观看四大仙的表演为炫耀的资本，于是这四人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她们一般不四处走动去表演，所以北燕王若水的到来着实让楚都热闹了一番。 王若水在红袖招有一场表演，穆染染早就花了高价预定好了座位，有热闹不围观也不是穆染染的性格，她现在在丞相府已经闷的快发霉了，此番正好找乐子去看四大仙之一舞仙的表演，去膜拜她的舞姿，狐狸喜欢美好的事物，所以穆染染对于王若水很是期待了一番。 去红袖招看舞品美人，穆染染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衣襟和袖口处用白色的丝线绣着流云纹，一枚古朴温润的羊脂玉佩系在腰间，气质优雅，风华绝代。 一头乌黑的墨发高高束起，插着和腰间玉佩同样材质的羊脂玉簪子，翩翩儿郎有着貌赛潘安的明艳动人。 今夜的红袖招因为王若水的关系，自然是热闹非凡，楼上的雅间早早被人花了极大的价钱预订了去，而穆大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有诗云： 如今却忆江南乐， 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 醉入花丛宿。 此度见花枝， 白头誓不归。 红袖招之名由此而来，穆染染今晚为表她附庸风雅的决心还特地的带了一把白折扇在身，只因王若水今晚舞蹈的器具就有用到扇子，而扇子在北燕也是人们常备之物。 为了表示对美女爱慕和敬意，穆染染很有节操的做起了世外客的模样，折扇不离身，和当初那秋蔚然秋大侠的傻帽劲有的一拼。 大楚各地有着很多红袖招的分店，楚都的红袖招是总店，所以规格很大，同样的，装饰奢华，服务一流。 楚都的红袖招建筑成方型，四四方方的阁楼院落，中间的一块场地是露天的表演台，这样的设计能让红袖招里全部的客人观看到表演，只是要想看得清楚，要想距离美人更近，那么就要多花银子去买房间，去选好位置。 红袖招有三楼，穆染染在他老爹的金库里偷了许多宝贝出来变换成钱财，于是一掷千金的争到了一处极好的位置。她心满意足的拿着房间的木牌去上楼，嘴里还哼着小曲，只是现下的红袖招早已沸腾，人声鼎沸的，她混在人群里倒也不怎么显眼，顶多是红袖招的姑娘们对他暗送秋波。 穆染染订的房间在二楼，因为二楼的位置是绝佳的，可以很清楚的观看全场，她没有订到二楼正对面的位置是因为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人预定了，所以只好退而求次的选了一间偏一点的房间，虽然偏了一点但是位置也是很好的，能很清楚的看表演，所以，也就无伤大雅。 看了看手上的木牌上面写着牡丹三号，穆染染想着一个青楼罢了还搞这么多名堂，竟然连房间都还用百花命名，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风雅一样。 上楼转角处，穆染染低头看木牌不料和同样转角而来的人儿撞上。两人撞了满怀，穆染染额头撞到来人的头上痛的吸了口气。 可正当她要发难的时候，对方却先咄咄逼人了。 “会走路吗？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吗？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冲撞本姑娘，我……”说着说着来人停了下来。而此刻穆染染也是瞪大了眼睛，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和她相撞的人可不就是前些日子那刁蛮任性倒追秋蔚然的楚轻舞嘛！ “竟然是你。” “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诧异。 “哼，你这个小白脸还有这心思来逛青楼，我还以为你就是只死兔子。”楚轻舞鄙夷的斜着眼睛看穆染染，姿态很高，也许和秋蔚然混的久了沾染了一些他的习气，所以她说话的时候也仰着头好像这样能让对方输一截气势一样。 还真是有夫妻相，穆染染在心里翻白眼。 “公子我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怎么就小白脸了？我告诉你不准说我是小白脸。”小白脸这三个字穆染染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楚轻舞拢了拢自己耳侧的散发，轻蔑的道：“怎么着？自己做得出还不准别人说了？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你以为你和醉风阁里的那些兔子有区别吗？” 穆染染知道楚轻舞所说的醉风阁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和红袖招的性质一样，只不过里面的不是姑娘而是小倌。 穆染染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长的真像男人，她才该去思过闭门不见客，她只是女扮男装所以眼前这刁蛮丫头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我长什么样子不管你的事，你长的再好看又怎么样，那日的白衣少侠照样不待见你。” “你胡说，他心里是有我的。”说道秋蔚然这里，楚轻舞显然激动了，激动的表现就是面红耳赤不准备放过穆染染。 “他心里有你怎么会让你来这种地方？他心里有你怎么不在你身边？我看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在别人身边烦着。”穆染染毒舌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你，你，你……”楚轻舞红了眼，她手指着穆染染声音颤抖，不是因为穆染染的话语有多么的让她不能接受，而是早些日子秋蔚然确实说了类似的话而拒绝了她。 “我，我怎么了？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丫头，我要是那少侠也不会喜欢你的，刁蛮任性又胡闹，我想那少侠见到你的第一反应就应该是逃走。”穆染染说上了瘾，之前一直被楚轻舞欺负现在扳回一局，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刚从被秋蔚然打击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楚轻舞在听到穆染染的这么一番话之后，心里的委屈化做不甘和眼泪，一颗颗的掉了起来，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滑落得飞快。 “唉，你哭什么呀。”穆染染见没说几句楚轻舞就哭的厉害，她这一哭某人就开始心慌了，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楚轻舞捂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穆染染然后跑着离开了，留下穆染染一人在原地被许多看见她和楚轻舞说话的人指指点点。 穆姑娘也是很无奈，真的很无奈。女人的杀手锏就是眼泪，所以才有女人是水做的这一说法，可她穆染染偏偏长这么大还真没伤心欲绝的大哭过，只要她不弄哭别人就好了。 事已至此，穆染染只好闪人去牡丹三号房，留在外面被人围观的滋味可不好受。 楚轻舞是自己跑出来玩的，听到王若水在红袖招表演就过来了，因为楚轻舞也很喜欢和擅长跳舞，所以能看以舞闻名的舞仙王若水跳舞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主上……”楚一来到楚轻鸿的身边欲言又止。 楚轻鸿所在的房间正是红袖招二楼最好的一间房，房间里除了楚轻鸿和楚一，还有红袖招的老鸨孙娇娇。孙娇娇年过三十，风韵犹存，除了脸上脂粉厚重之外，人显得特别的有韵味。她是楚轻鸿的手下，也就是说红袖招实际上是楚轻鸿的产业。 “说。”楚轻鸿和孙娇娇的面前摆着一副玉石做成的棋盘，楚轻鸿落子无声，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楚一有些为难了，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您让我去暗地里保护公主，可是刚刚她遇到穆小姐两人发生了口角，现在公主大哭的跑进了房间。” 楚轻鸿眉头一挑，道：“她们以前认识？我怎么不知道轻舞和穆染染认识的。” “看样子她们确实认识对方，公主说穆小姐是小白脸，于是穆小姐说秋公子不喜欢公主。”楚一很老实，于是把他听到的都告诉了楚轻鸿。 楚轻鸿诧异的看了一眼楚一，沉吟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偷听女孩子之间吵架的闲情逸致。” 楚一一阵无语。他这是在完成任务好吗，不然他怎么可能去听别人的墙角。 “注意公主的安全，没事你就先下去吧。”楚轻鸿对着楚一罢了罢手。 “是，属下告退。”楚一俯身行礼而后退出房间。 孙娇娇在棋盘上放下一颗棋子，神情恭谨的道：“主上，果然不出你所料，王若水这一行人是北燕皇帝的安排，以王若水为明线吸引我们的注意，暗地里却是派遣了一批人潜伏在大楚。” “愚蠢。”楚轻鸿淡淡的说道：“监视他们的动静，不要打草惊蛇。” “是。”孙娇娇小心的偷看了一眼楚轻鸿，藏起心中对他的爱慕，遂即小心翼翼的说道：“主上，传说中的盒子‘天机’和它的钥匙‘水月’真的存在吗？” “既然是‘天机’，就不会被凡人所掌控，存不存在自然也没有意义。”楚轻鸿头也没抬的继续下棋。 孙娇娇看着棋盘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然后下了一子。 “得‘天机’者得天下，现在其他三国都在秘密的寻找，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该……” “下棋要静心专注，你的心不在棋盘上。”楚轻鸿抬头神情漠然的看了一眼孙娇娇，然后手从棋盘上收回，没有了继续下棋的打算，只是看着外面的露天表演台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这样很不好。” ------------ 第十四章 给爷笑一个 孙娇娇吓的立刻从座位上起身，然后紧张的跪在楚轻鸿面前，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道：“属下知错，属下不该惹乱主上的兴致，愿接受惩罚。”她自然知道楚轻鸿说的那句不好是指她的心思没在棋盘上，没有认真在下棋。 楚轻鸿面无表情的薄唇微抿，广袖一挥，火红的宽大袖口拂过棋盘上的玉石棋子，淡漠的说道：“退下吧，表演要开始了。” 孙娇娇鼻尖因为紧张有汗水溢出，她顾不得去擦拭汗水，向楚轻鸿行了大礼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的退出了房间。 楚轻鸿看着孙娇娇仓惶而去的背影，伸手将肩头的墨发放到背后然后注视外面越来越明亮的月，他生性冷漠但也不至于残暴乱杀无辜，不知道他的下属们为什么那么怕他，不过怕也是件好事吧，至少让他们不至于轻易的背叛。 夜晚的红袖招堪比不夜城，灯火辉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而楚都也是大楚最繁华的都城，八街九陌，软红香土。因为今夜的特殊所以红袖招前车水马龙，一时间街道上人流络绎不绝，都纷纷的往红袖招赶来。 穆染染在气跑楚轻舞后来到自己订的房间，一推开门只见两位美女微笑的对她行礼。 “欢迎公子来到牡丹三号房间。” 两名女子容貌各有千秋，但都身穿牡丹花色的衣裙。她们温柔有礼在一旁等候穆染染的差遣。 “你们是红袖招里的侍女？” 其中一名模样大点的女子十分耐心的说道：“回公子，我是秀儿，她是小颖，我们是牡丹三号房的专属侍女，是今天为您提供服务的人员。”她知书达理，声音温和让穆染染很是满意。 红袖招也不是徒有虚名，确实比一般的青楼档次高了很多。 穆染染被秀儿和小颖好酒好菜伺候着，不多久红袖招里传出了击鼓的声音，一时间整个红袖招变得安静下来，因为击鼓就表示表演要开始了。 万众瞩目的舞仙王若水即将表演，穆染染丢下手中的碗筷就坐在窗户边开始等节目的开始。 丝竹管弦声响起，原本做着其他事情的人，目光都投向红袖招中间的露天表演台。只见一群妙龄女子鱼贯入场，她们年纪相仿，身着粉色流纱百褶裙，梳着统一的发髻，画着同样的妆容，舞女们笑容满面，身姿绰约，就好似那天宫的仙女一般。 她们是红袖招有名的舞团，曾经多次去大楚皇宫表演，虽是青楼里的女子，但一个个的身价不低。 而且她们来去自由，和红袖招没有签订卖身契，完全是自主在红袖招工作，因为她们的重要性，这支舞团在红袖招的地位很高。 “都是美女啊，伴舞的都这么漂亮，真期待那舞仙王若水的身姿。”穆染染由衷的感叹到。 “能被誉为舞仙，若水姑娘自然是长相极美，气质绝佳。”一旁的小颖一边给穆染染斟茶水，一边微笑的回答着穆染染的话。 不多时，音乐声变了调子，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演台。 只见红袖招上方的球形容器打开，一片片的花瓣飘散而下，混合着清新扑鼻的花香让人沉醉不已。 而随着花瓣的落下，一曼妙可人的身影也从天而降，那身影身着一袭淡紫色镂金百蝶穿花杭绸衣，外套一件白色轻纱，她在半空中凌舞降落如神女风华，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一时间，大家都看的痴迷，除了管弦丝竹之声和舞女们挥舞衣袖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穆染染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在看到王若水之后还是吃惊不已，要说红袖招的舞女是天仙，那王若水简直比天仙还美上几分。 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额间描着精致的合欢花，火红的花衬得她人比花娇，明艳不可方物，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不知道席间是谁先鼓起了掌，然后众人有了连锁反应，皆奋力的拍手，一个个大声叫好。 王若水踮起脚尖一个回旋转身向着观众盈盈一拜，然后广袖一挥，激起片片花瓣，如游戏花丛的翩翩蝴蝶，她梳着一头飞仙髻，墨黑的发上装饰着一朵朵精致昂贵的珠花，莲步轻移，长袖善舞，整个人美的好不真实。 曲目节奏变快，王若水手执羽扇姿态优雅的转，旋，回，曲，开，合每一次的动作都是一次视觉的盛宴。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穆染染看着场中光芒四溢的王若水，折扇轻摇评价一句：“不愧是号称舞仙的人，这身姿，这风华，确实人间少有，只是这若水还是祸水，难辨也。”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人世间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没有好下场，轻则落个魅惑君主的名声，重则就是祸国殃民。 秀儿和小颖听了穆染染的话相视一笑，秀儿笑着打趣到说道：“公子真是妙人，若水姑娘这名字本寓意极好，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却被你拿来和祸水相比较，要是王姑娘知道了，指不定埋怨公子。” 穆染染勾起嘴角，轻笑道：“若水即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比较喜欢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舞仙是如何解她名字的。” “公子好不风流。”小颖被穆染染的话逗笑，言笑晏晏的看着穆染染。 穆染染被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秋蔚然秋少侠的那把象牙扇，她尤记扇面上的一世风流四个大字，当时她看到只差没吐血三升嫌俗气。 风流这个词是很好的一个褒义词，但是在穆染染看来如果形容一个男人风流，那就说明这男人不可靠，没家室的话会花心，有家室就容易出轨，所以穆染染并不认为风流是一个好词，尽管她确实是风流。 穆染染有很多歪理，风流分男人的风流和女人的风流，男人的风流和花心，轻浮，好色并没有多大不一样。 女人的风流才是真正意义上学术上纯粹的风流。同是色，男人们好的是色欲，而女人喜欢的是颜色和色相，这种色有本质上的不同，就好比女人重视的是精神层面上的享受，而男人是肉体欲望的俘虏。 并不是说穆染染有多大的性别歧视和反人类，她只是作为一只狐狸在生活了几百年之后的一点小小感悟。 所以此刻她接受小颖的话，但是却可以依旧不赞同，不过穆染染倒是很喜欢干身着男装去调戏美女的勾当。她喜欢自称风流但是却不喜欢别人说她风流，这是不是有病的表现…… 王若水的舞蹈接近尾声，她的脸上带着薄汗，嘴角始终弯着美好的弧度，旋转舞动的身影晃进了人的眼中，心中。 穆染染头脑一发热，身形一动飞身从窗户跳出了房间，倚坐在二楼栏杆上，她一只手撑开手里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扇着风，青色的衣袍和白皙的肌肤相辉映，真真是风流无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穆染染对着场中的王若水缓缓念到，声音中夹杂了内力，所以她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王若水往染染的方向看了一眼，入眼一唇红齿白，俊美非凡的翩翩公子倚坐在横栏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好诗自然配美人。”穆染染和王若水视线相接，她明媚一笑气度自然而然的放荡不羁。 也许大抵是人都对美好的事物格外追崇，所以王若水也没有恼怒穆染染的轻佻，她挥起手中的羽扇，对着穆染染微笑的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的称赞。” 尚书之子王祈喜好美色，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他的房间也在二楼和染染的房间隔不远，看到穆染染被佳人青睐有加于是心有躁动，他这人草包一个，不过朋友极多，因为草包还是比较重情重义的人。 此番见不得穆染染春风得意，于是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双手做成喇叭状眉飞色舞的对着王若水大喊。 “若水姑娘，给爷笑一个！” 他的话刚喊完立刻吸引了红袖招在座的人的目光，还没等王若水有所反应，只见酒杯，碗筷，鸡腿，青菜，牛肉纷纷朝他掷去，让王祈公子不得不让侍女关了窗户躲难。 “真是怪了，为什么刚刚那小子就能博美人一笑，而公子我就成人民公敌了？不公平啊不公平。”王祈一只手摘掉头上的一颗青菜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本公子长的面目可憎？”王祈心里很不平衡的问他房间中的侍女。两侍女忍着笑，看着王祈狼狈的样子其中一侍女说道：“公子一表人才。” 侍女们自然不会告诉王公子他刚刚的行为有多么的欠扁和没脑子了。 侍女的话让王祈很受用，他轻轻的将窗户，开了一个缝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外瞄，看到穆染染没事人一样的倚靠在横栏上风流倜傥的摇着折扇心里泛起了浓浓的酸味。 穆染染被王祈这么一闹也乐的看戏，同时也为王祈的勇气折服，这货是根本就看不清形势，场上这么多爱慕王若水的人，你要表达一下爱意，自然可以，但是要入乡随俗，要文雅，要有格调，怎么能像平时嫖妓一样的语气呢？真是没脑子，活该。 正当穆公子自鸣得意的时候，突然一支梅花白玉簪子向她的脸庞袭来，手随意一伸，穆染染便截住了刺向自己的簪子，她食指和中指夹住簪子，脸上神情有些动怒，但是在看到对面那双怒视自己的杏眼时，不由自主的浑身不自在，顿时没有了脾气。 楚轻舞见不得穆染染小人得志，所以刚刚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就出了手，不过没想到穆染染的武功不赖，并没有让她出丑，于是气愤的猛地关上窗子不去看那可恶的嘴脸。 穆染染当然是笑着看楚轻舞的，这女人就不能得罪，尤其是这种性子刁蛮任性有公主病的，不然以后就可得有罪受了。不过楚轻舞确实是公主，这点公主病还不算什么。 ------------ 第十五章 放开她，让我来！ 这厢穆染染刚收起楚轻舞梅花白玉簪子的时候，眼角突然瞄到王祈偷偷的开了窗户往她这边扔了东西过来。 只一眼，穆染染瞳孔紧缩，脸上愕然的就准备躲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穆染染身形不稳，在她脚尖垫在横栏上的时候，她试图去接住王祈扔过来的东西，但是表情又很害怕的样子，于是某人华丽丽的脚下一滑身体往楼下坠落。 王若水见穆染染身形下坠，美目流转唰的一声她手中的绸带飞向穆染染，意在帮助穆染染，只是她的动作慢了一分，截不住穆染染下落的身体。 王祈想着之前穆染染脸上的惊慌，现在看到她坠身下楼，拍了拍手掌很满意的说道：“还当是什么高人，没想到一颗鸡蛋就给解决了，看你还得瑟，这一摔不死也得半残，让你抢本公子的风头。” 没错，让穆染染心神不宁刚刚还失态的事物确实就是王祈扔的一颗鸡蛋。穆染染的手已经接到了鸡蛋，她不顾自己会受伤手腕一动将鸡蛋扔到了一碗乘着米饭的碗里。 楚轻鸿在房间里神情淡然的品着红袖招的君山银针茶，场面上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对于穆染染装男人调戏女人的事情，楚轻鸿只当是穆姑娘大病初愈的后遗症，换句话说就是脑子不正常有病…… 不过一颗鸡蛋就让穆染染失足，楚轻鸿心里还是诧异，不知道穆染染这又是哪一出，他比谁都知道穆染染的好身手，所以此番行径让楚轻鸿认为穆染染必定是有所图的。 在看到王若水出手后，楚轻鸿心想难道是上演苦肉计拉近和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穆染染那把鸡蛋送回安全地点的行为又让楚轻鸿不解了。 要不是看到穆染染眼里的惊慌，他就真的认为穆染染是装出来的。 原本已经做好了摔倒地上的心里准备，穆染染看到王若水的绸带，只是叹息无福消受美人恩，使劲的闭着眼等着摔胳膊断腿。忽而，腰身传来拉扯感，穆染染的身体重新被带入高空，正好被王若水的绸带卷住。 王若水素手使劲一拉，穆染染便如蚕茧一样被紫色的绸带层层的包围。她的眼角瞟到了一抹火红，那火红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但是穆染染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痕迹，她身体被王若水带着向舞台中央而去，眼睛却看着火红消失的那间房。 只是抬手间，火红的流火剑便重新回到了楚轻鸿的腰间，因为快到极致，很多人都没有看清穆染染是如何身体猛的升上高空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出手的人。 因为角度的关系，穆染染看不到楚轻鸿，而楚轻鸿看到了穆染染望向他这边的探究眼神，但是他却不为所动，救她也只不过是因为他需要她这枚棋子罢了。 楚轻鸿指节分明的右手食指点入茶水中沾了茶水，然后在茶杯旁边的桌上随意的写了一个字。 楚二来到房间恭谨的站在楚轻鸿的身后看着他以茶为墨以桌为纸写了一个字。楚二为人木讷，不像楚一和楚轻鸿关系那般亲密，他很少讲话但做事很多。 楚轻鸿起身，一身红色的棉袍如火一般炫目，那抹红色张扬高贵但是那人却清冷非常，让人看着少了几分追崇多了几分敬畏。 “不要留下把柄，暂时还不能让北燕的人注意到我的势力。” 楚二看着傲然离去的身影，再回头看看桌上的字‘困’，要困住王若水而又不能让北燕的人知道是楚轻鸿做的，楚二皱眉想了想，此事还得借他人之手才行，最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 话说穆染染这边，她被王若水带到舞台，现在可谓是万众瞩目了。看着台下如狼似虎的眼神，穆染染心虚的抓了抓头发，讪讪的道：“多谢若水姑娘相救，在下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话一说顺溜，穆染染就脱口而出，然后发现这话好不孟浪，生怕唐突了佳人又立马干笑道：“这个……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穆某不才怎么能配得上若水姑娘，若水姑娘好比那天边的云月，光彩照人，在下自然是遥不可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王若水看着自言自语神情尴尬的穆染染以扇掩嘴笑了笑：“我见公子身手不凡而心肠极好，为了一颗鸡蛋宁愿自己坠楼。”她说的有些揶揄，让穆染染听了很不自在，就像是她在故意引起王若水注意有点苦肉计的意味一样。 其实穆姑娘好生冤枉，不是她要上演这一出苦肉计，而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人怕蛇有人怕蟑螂，有人怕老婆，有人怕游泳，她穆染染怕的就是蛋，要说起因还是因为当她还是小狐狸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能化形，有一次发现了一窝蛇蛋，小孩子好奇心重也贪玩，于是她就用爪子玩起了蛇蛋，最后一只蛇蛋被磕破，一条即将孵化的小蛇流了，小蛇叫声凄惨最后死去，这件事情在穆染染心里有很大的阴影，她总感觉自己就是杀蛇凶手，一条生命被自己葬送，小蛇死前的绝望和凄厉的叫声让穆染染从此对蛋有了恐惧。 “是我脚滑了，本意并不想在佳人面前出丑的。”穆染染连忙解释，不过越解释越有几分掩饰的意味。 佛教里主张当人被诽谤冤枉的时候最好的做法是不言不争论，这样流言就会不攻自破，相反如果你却争论越较劲，结果会适得其反。 一个巴掌拍不响，当你不去在意时，很多事情自然会被健忘的人们忘记，你无需担忧和焦虑。 王若水笑的温柔，美女不苟言笑的时候都是赏心悦目的，因为那样的没人俗称冰山美人，而王若水人如其名，温柔的如一弯浅水，静静的洗涤人的心灵，生在烟花里却超脱俗世间。一颦一笑皆是让人如饮了万年美酒醉的香醇。 狐狸好色，此色非彼色，好的是相貌，所以穆染染对美人一向没有多大的抵抗力，当然她不会承认那是花痴的表现。 见穆染染看着自己双眼痴迷，王若水衣袖一甩抽回缠在穆染染身上的绸带，舞仙的名号让她一直心气极高，今儿却不知为何对穆染染的表现竟然不生气，她不失礼仪的微微一笑，随意的从头上取下一朵珠花递与穆染染，然后身形回转带着红袖招的舞女飘然而去，留下穆染染一人站在舞台上看着佳人的背影和满地的粉红花瓣。 美人来去如风，一舞毕却骚动了无数的心。 穆染染还在台上发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手中鎏银南珠的珠花，珠花上的气息似乎还带着王若水身上的沉水香气味，回味悠长。 可是就在她懊恼刚刚表现太丢脸的时候，红袖招里有些个年轻气盛的观众们以及翻过栏杆向台上奔跑而来。 “放开那珠花，让我来！” 人群来势汹汹，穆染染环顾四周一遭吓得一个激灵，很多看客已经面目狰狞的向她跑过来，穆染染顾不得手中的珠花，她喜欢美人，美人的珠花有没有她倒是不在意，穆染染就极不喜欢麻烦的，所以看到汹涌而来的人群她想也没想的将手中的珠花投向空中让众人去争夺。 众人去争抢若水美人的珠花而穆染染落得宁静的飞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人群疯抢东西是很危险的，一来容易发生踩踏事故对生命安全有威胁，二来对所抢之物也是很不利的，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珠花在争夺中被人踩烂，同时也有十来人受了伤。 穆染染看着疯狂了的人群，拍拍心口，心有余悸的评价道：“我看这若水确实是祸水，红颜不仅薄命，红颜还要人命。” 王若水看到了人群向穆染染而来的情景，她起初还为穆染染担心了一把，想着她的反应，但是在见到穆染染很轻易的将珠花扔到空中时，王若水诧异的看着穆染染，她想过几种会发生的情形，只是没想到穆染染会那么干脆的舍弃那珠花。 美人不仅有傲气，美人还有偏执症，穆染染这番不重视珠花的表现偏偏吸引了王若水的注意，习惯了众人的追捧，被穆染染这么一冷落激起了王若水的心思。不得不说，有意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穆公子的无心之举倒成了欲拒还迎，让舞仙王若水心里起了涟漪。 漂亮女人的想法有时候很难让人琢磨，你百般讨好她，她反而还会觉得你肤浅，你不喜欢她，她会觉得你有眼无珠，她们常常觉得寂寞，觉得高处不胜寒，觉得无人懂她们的心思，她们追寻所谓的爱情。你对她好，她觉得这不是真爱，你不对她好，她脾气多多。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美女的心思就更加的难猜了三分。 王若水虽身在青楼，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有万人的追捧，她有傲人的财富，在舞仙的光环下她可谓是活的风生水起。但是若水姑娘并不这么想，她有自己的骄傲，但是对于众人的羡慕和爱慕，她只能在深夜时分的时候一个人对月独饮，不住的惆怅。 越美的女人越寂寞，这句话没错。王若水是寂寞的，同时也是脆弱的。北燕皇帝看重她的才和貌，所以别人不知道，但实际上她却只是北燕皇帝的棋子，就像此番她不愿意来大楚，但她不得不来。 她虽然被无数人追求过，但是今天的穆染染却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痕迹，是穆公子故作风流的模样让她好笑，是他那处不是苦肉计的苦肉计让她莞尔，也是他看着她痴傻模样时的赞赏，让她心里温暖。 穆染染扮男确实是俊美无双的，在加上她随意扔掉王若水的珠花，一系列的因种下了一个果。 王若水虽不至于情起，但至少是对穆染染有了印象。 ------------ 第十六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争夺珠花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红袖招里整顿了秩序，又是一阵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穆染染在牡丹三号房间里食了宵夜，过了一阵清闲的时光。 子夜十分的红袖招就像一处不夜城，人间乐土。舞仙退场，红袖招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大展才艺，虽没有舞仙的身姿和气韵，但红袖招的姑娘们一个个也是十分优秀，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穆染染在包间吃了一会东西，又喝了茶，突然觉得她这样子一个人和侍女在房间里待着很没有趣味，她这是第一次来青楼所以她问秀儿和小颖。 “今儿楼里可是还有什么好玩热闹的事情？” 秀儿和小颖伺候过各色各样的顾客，所以看穆染染百无聊奈的样子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无聊了，于是秀儿温柔的说道：“公子要寻乐子还得去大厅才行，今儿晚上除了若水姑娘的表演，我红袖招近来的花魁兰心姑娘也是今夜迎接第一位客人。” “只听闻红袖招的素素姑娘声名在外，是红袖招的当家花魁，怎么就变成了兰心姑娘？”穆染染在万昌赌坊的时候听人谈论起红袖招的素素，所以听到花魁是兰心于是问了这么一句。 秀儿以手掩面轻笑道：“想来公子是许久没有入这烟花之地了，我红袖招从来最不缺的就是女子，素素姑娘早已经嫁作他人为妇，如今这兰心姑娘虽没有素素姑娘的风华绝代，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是么？”穆染染轻摇折扇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秀儿说道：“兰心姑娘人美性格温柔，人送兰花仙子的雅号，她以往都是不接客的，所以公子可不容错过今晚的竞价。” 穆染染无奈的笑了笑：“这青楼的鳌头可真是没有新意，仙子这个称号都不值钱了，有画仙，舞仙，琴仙，歌仙，如今又出了劳什子的兰花仙子。”突然想到了天庭瑶池里的那些仙子们，于是又说道：“仙子们很忙的，还是放过她们吧。” “话不能这么说，兰心姑娘的名号自然是比不得四大仙的，但是她那手培育兰花的技术真真是极好，公子等会见过后自然就会知道秀儿所言非虚。”同是红袖招的女子，秀儿看到穆染染的态度自然是出言护短了几句。 穆染染看着秀儿觉得好玩，淡笑道：“既然是高雅之人，为什么又要出来接客，不保持本心呢？兰花生性高洁，大雅之人落入青楼大俗之中，本就是不伦不类。” 转而一想，穆染染又开始称赞道：“其实青楼还是很厉害的，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素素这名字听起来单纯如初恋，兰心这名字也高雅非常，光是名字就足够让楼里的这些男人躁动了，男人的猎艳心理和英雄情结自古有之，试问自古以来哪有男人不落入这俗套中。这就是男人的本性，是亘古长存的。” “公子既身在青楼里，又何必做世外客？”小颖不满穆染染的话：“公子也是男人，难道不觉得你是在揭自己的短吗？” 穆染染黛眉微微一簇，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承认这劣根并不是要撇开和它的关系，就像有的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却永远不会去改变，也比如有人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建议，但从来不改一样，我承认它的存在，只是客观的提出来罢了。我就只是说说，你们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她以扇遮掩鼻子和嘴，在扇子后面偷笑着，和青楼女子探讨男人还可以，但是说到人性这么高深的话题，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穆染染确实在心里觉得红袖招这些青楼很厉害，青楼女子的名字确实是一个学问，特别是出名的妓女，你叫兰心，自然而然的让人想到兰花，想到兰花的不可侵犯和高洁，人在心里都有种毁灭的潜意识，有的人表现出来了，那就是祸乱社会治安需要用武力制服的坏人，而大多的人都是潜藏在心里深处，也许某一天会苏醒，也许永远不会。 但是好人和坏人的标准又是怎样被定义的呢？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毁灭破坏这一黑暗心理，确实是真正存在着的，好些时候人们都不会感受和正视这一事实，有人把它归做占有欲，有人当作征服欲，但究根结底还是毁灭。也许人类有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就是从这份毁灭中而衍生出来的。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命题很难辩的清楚，人之初，性本善，是美好的一种想法，很多人倾向于它，但是人类心中那些黑暗的念头就如一枚小小的种子，它慢慢的生根发芽，渐渐的成长，那么这枚种子是一开始就有的呢，还是后天才形成的？ 穆染染只是和红袖招的侍女们偶然的说起了一点关乎人性的事情，于是她的思绪飘忽了一阵，学做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让一只狐狸学习人的习性和好的不好的内在。 她很迷惑，就像她从不认为有所谓的坏人和好人之分，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现在的穆染染不去深想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世俗中认为好的她就去喜欢，而世俗中认为不好的她就不去喜欢，就像她穿越而来的第一晚教训向晚楠一样。 其实她并非就认为向晚楠是坏人，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自由，她不能去干涉，她教训了向晚楠，难道打人了她就不是坏人吗？是谁有赋予了她打人的权利？ 替天行道，天又是什么？很玄乎的东西，穆染染想到这里摇摇头，人性这一话题终归是无解的。社会还不如说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谁有能力，谁就是主宰，谁就是规则，大到整个人类，小到一个家庭或者一堆蚂蚁窝。 “公子，时间不早了，你要过去大厅吗？”小颖看穆染染眼里有些失神于是轻轻问道。 穆染染回过神来，收了折扇说道：“去自然是要去的，公子不是大雅之人，也不想做这大俗之人，半俗不雅这样就刚刚好，我说男人的劣根但终究也是逃不出这定律的，美人自然要看，花自然要赏。” 她一副风流模样，让秀儿和小颖心里轻松了一番，其实小颖和秀儿现在的心里活动就是，你就一来嫖妓的，还摆什么谱，装什么装。 突然想起了什么，穆染染指着之前楚轻鸿的那间房问道：“你们可知之前观看舞仙表演的时候，那间房的客人是谁？” 秀儿和小颖摇摇头，她们确实不知，楚轻鸿的身份在红袖招里只有孙娇娇知道，像小颖和秀儿这种级别的侍女自然不知道那些机密。 “那间房的客人一定非富即贵，但是我们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穆染染无语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她就是没有脑子也知道房间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不是废话吗。看来有人想做好事不留名，她想想最终也没在纠结，那人摆明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既然如此她就不强求了，不过……穆染染心里有意思奇异，那道火红好像很熟悉的感觉。 当穆染染来到红袖招大厅的时候，她就皱起了眉头，虽说这红袖招里就如一个小小的社会，等级制度很明显，越有钱的越快活。 穆染染到的这大厅自然是有权或者有钱的人才能来的，其实红袖招这么大，分的这么明显也真没必要，因为这个所谓的好区域和普通群众的也没多大的差异，都是一群嫖客罢了。 衣裳褴褛的是嫖客，你就是穿的富贵奢华那也只是嫖客，不会因为你穿的漂亮或者你长的好看就改变什么，所以所谓的贵贱之分又有什么必要呢？只不过是虚荣心作祟或者是那种生出来的莫须有的优越感在作乱。 大厅里有人三五成群的在讨论事情，有人喝着茶装深沉，有人在美女的陪伴下喝酒，有人大笑，有人高声阔论。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一大厅里的人有权或钱，但是不同人的素质就凸显了出来，要说穆染染也奇葩，都混迹青楼了，还提什么素质不素质，这都是一群狼，一群盯着肉的狼，只不过有的狼性格喜静就安静的等候着，有的狼活泼于是蹦来蹦去，有的狼虚荣，于是言论高谈，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厉害。最终肉出来的时候管你是什么性格的都会一拥而上去抢夺。 一个大厅人生百态，穆染染以扇掩面，极力的想要降低存在感，但是世间事大抵都是你越想隐匿你就越会被人发觉，因为你的格格不入，所以自然就成为了异类和焦点，等穆染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后悔晚矣。 王祈瞪着眼往穆染染这边走来，穆染染心里那个悔啊，她可不想再被众人注视，之前王若水那茬还没过呢，她现在还是低调点好。群众的怒火她还承受不起，要是等会他们心里一不平衡群起而攻之，她一个人势单力薄铁定下场会很难过。 王祈走到穆染染身边，没经过她同意就拉开一张椅子做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王公子一副‘兄弟，你哪里混的？’面孔。 穆染染斜眼看了王祈一眼，她可没忘记这货落井下石，她现在这般下场全拜这货的那一鸡蛋所赐。不过穆染染还是不想闹事，为人要低调，这是某人在经过了王若水那事之后悟出来的道理。 于是她轻声说道：“穆秋，青丘人士。” “青丘？哪里的，怎么没听过？”王祈眉毛一抬，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座位上一只手一抖一抖的问道，王公子读书不多，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有，所以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就开口。 “一座小城镇罢了。”王祈公子自以为很有气势很有压迫感的动作在穆染染看来是流气十足，一点格调也没有，她扇扇手中的折扇意在消除心头的燥气。孰不知，两人也只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穆染染故作风流的样子在其他观众看来也是很欠扁很没有格调的，纯装那啥…… 王祈听到这里很有优越感的拿起穆染染的茶杯就准备喝，不屑的道：“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我告诉你公子我的兄弟遍布整个楚都，只要我喷一口你，明天你就会被别人喷死去。”王祈很满意的将茶送到嘴旁，正准备喝，一把折扇横在了他嘴和茶杯的中间。 “这是我的茶。”穆染染面无表情的称述了这一事实。 ------------ 第十七章 奇葩的人生很极品 被人打扰了兴致的王祈彻底怒了，本来酝酿好的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这还没开始呢，眼前这小地方来的蠢货竟然就打断了他王公子造势的行为，在他的剧本里他要很悠闲的喝茶，因为在王公子看来牛逼的人都是喜欢喝茶的，然后他要风轻云淡的让眼前的蠢货知道他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让他死了和他争夺美人的心。 王祈瞪着眼睛看穆染染，他早就不爽他很久了，王若水之前的那事，他还耿耿于怀，看到穆染染就有剁掉他那双爪子的冲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被王祈瞪得莫名其妙，穆染染咳嗽了一声，道：“我没骗你，这真是我的茶，我喝过了。如果公子喜欢喝在下喝过的茶水，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嘭的一声，王祈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茶杯里温热的茶水顿时溢出了一大半，他嫌弃的撇撇嘴：“是你的，又怎么了？再说谁稀罕喝你喝过的东西。” 王祈有些懊恼刚刚没有注意就拿了桌上的茶杯，不过好面子的他马上对着他身后的仆从说道：“去，给公子弄一壶六安茶来，让这位公子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茶。” 吩咐了他的仆从后，他又转头姿态很高的对穆染染说道：“我能理解你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公子今天我心情好赏你一壶好茶。”说完他得意的看着穆染染。 穆染染眼皮跳了跳，她头一次听别人说她青丘山是小地方，也头一次听人讲她没见过世面。好吧，她穆染染见过的都是神仙精怪的世面，确实没见过人间的，所以他要这么说就随他去吧，心里这么想着不过还是觉得新奇和好笑，要是让九尾老头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的青丘山，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本着为青丘洗刷一下‘污名’，穆染染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我青丘山其实挺好的。” “好？那你说说都有什么，什么最好？什么最出名？”王祈公子孜孜不倦的要攻克穆染染的心房，让她意识到她的家乡有多不成气候。 “这……”穆染染迟疑了一阵，这青丘山嘛最出名的当然是狐狸还有山了，讪讪的道：“都挺好的，居民和睦，民风纯朴，最好的要数那山和狐狸。” 穆染染这么一说，王公子乐了，他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原来你那地方还未开风化啊，那可真是落后。”穆染染说的让王公子想到了一片群山里居住了好些靠山吃山的穷苦人民，他们不懂文明和技术，过着未开化的生活，然后山里有很多野兽，狐狸最多。 王公子要这么想那世外桃源的青丘山，穆染染又有什么办法呢，民间不是没有记载过青丘山，只是这王公子才疏学浅怎么可能去读那些古老的典籍。 “你看着我很像从野人窟里爬出来的？”穆染染心里骂这王祈是高端黑，竟然把她大好的青丘黑成了那样的地方。 “哈，看你长的有模有样的，我就不介意你来自那偏远的穷乡僻壤了。”王祈随意的挥挥手，脸上笑的贼贱贼贱的。 穆染染气的咬牙，但是又不想和这草包争论什么，人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不是？你就算为了黑她穆染染也不至于瞎了你的铝合金狗眼，把大好的青丘山黑成穷乡僻壤是吧。 某人还没问王祈的姓名，王公子很自觉的露出一个算是纯良的笑容：“我呢，你就不比羡慕嫉妒恨了，楚都四大公子之一的王祈就是我，虽然我知道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让你只一眼便惊艳到。” 穆染染合上折扇正准备开口，王祈接着说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了，凡是心里羡慕本公子的都不会承认的，我在刚见你的第一眼便看到你的眼里有对我的倾世桃花，公子我取向正常，看在你可怜瘦弱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之前你唐突若水的事情了。” 王公子说的那叫一个仁慈和慈悲，他靠坐在椅子上想装出慵懒的感觉，但怎么看都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穆染染已经无力吐槽了，这货还能脸皮在厚点吗？她的心灵都已经快要臣服了，佩服的五体投地，做人难，做一个厚脸皮自恋又不自知的贱人更难……她眼角抽搐的看着王祈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你哪知眼睛看到本公子眼里有倾世桃花的？”穆染染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公子喜欢的自然是女人，你是女人吗？还是你认为本公子行情太差，所以若水姑娘才对我另眼相看？” 毒舌她穆染染也会，竟然敢说他是兔子，就算她是兔子她也不会喜欢这蠢货的。 被穆染染重新揭开伤疤，王祈脸上一阵不自在，他瞪着眼睛怒视穆染染，微怒道：“名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斗，这个道理懂？” 穆染染有掀桌的冲动过了，极品年年有，今天特别多。眼前的这货简直比那秋蔚然还要恶心。好歹人家秋蔚然虽然啰嗦自恋了点，但品行不错，但王祈简直就是毁三观，无下限了！ 试问有哪个白痴会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这种本公子宇宙无敌帅，我知道你喜欢男人，而且你喜欢我，这样的话？她穆染染现在不仅自己想吐血三升，她还想打的王公子吐血抽搐，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有这么极品，穆染染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无力吐槽。 见穆染染脸色不好又不出声，王祈只当她是被他刚刚的那句话给唬住了。这时王祈的仆从将他点的六安茶送了上来。 不要期待王祈这货懂茶道，所以他抓起茶壶就往一个杯子里倒，根本没有半点讲究，好在穆染染不是好茶之人，不然铁定又要让王公子气得脑门升烟。 “呐，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茶，这是你在你们那个小地方喝不到的。”王公子很大爷的给穆染染倒了一杯，傲然道：“本公子亲自给你倒茶，这是你祖坟上冒青烟，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某人说的很大言不惭。 穆染染现在只想眼不见为净，还祖坟冒烟，穆染染想说你跟本姑娘喝茶才是你祖坟上冒烟，什么极品，不说青丘山，就是她那便宜老爹都能压死这货几百回，做人也不带这么嚣张和不长眼的，这已经不是蠢了，穆染染总算看出来这货的本质，那就是两个字草包！所以也就难怪了这货当着众人对王若水喊那句没头脑的话。 穆染染觉得王祈这货不应该说‘若水，给大爷笑一个’，而是应该说‘若水，大爷给你笑一个。’ “如此，感谢公子的茶水了，只是这茶是好茶，这人却……”穆染染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让草包知道她现在内心的恶心，嫌弃，愠怒还有无语的心情。 “这人怎么的？”王祈将脸凑近穆染染让她能够看清他的脸。 看着某人放大的草包脸，穆染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被这货打败了，好吧，她忍。 “没什么，只是这人和这茶不相匹配。”穆染染决定息事宁人，少招惹麻烦，因为现在她已经有很多麻烦了。 “说的在理，本公子允许你这么评价我，虽然这六安茶贵重难求，但岂能和本公子的身价相提并论？”王祈赞同的点点头，模样很认真的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才配得上本公子这么优秀无边的人？” 由于王祈这人能自动过滤对他不好的言论，很多话在他耳朵里听来心里分析一番就变成了阿谀奉承的话，他此刻以为穆染染要拍他马屁，这种事情王祈是见惯了的，每天都有人说他好话，所以现在他给了穆染染一个机会，同时也是自我虚荣心的一个嫉妒膨胀。 不得不说此人的性格堪称牛皮癣广告一样顽强，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没有任何东西能配得上你，因为你一无是处。”穆染染的忍耐性有度，所以见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坑上草包一回，不落井下石就不是她穆染染的作风。 王祈先回味了一阵，然后瞪着穆染染，瞪了一阵发现穆染染一副平静的样子，王公子心想难道这话还有别的意思不成？眼珠转了转，王祈哈哈一笑：“兄弟说的在理，我自然不可能是处，本公子久经风月，那是你能比的。其实我也认为没有任何东西配得上我，看来你很懂我！” 王祈一高兴重重的往穆染染肩膀上拍了一下，穆染染左手端着的茶水因为王祈的一拍溢了出来，皱眉看着左手上的渐渐变红的肌肤，然后一片茶叶贴在了手上，穆染染此刻的心情已经没有语言来描绘了。 “哎呀，你手没事吧？怎么喝个茶都这么不利索，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茶，你真是浪费。” 王祈的声音就像苍蝇一样嗡嗡的在穆染染耳边想起，穆染染自动屏蔽这只嚣张，没脑子，草包的苍蝇。 她又不是癫痫症，要不是你那爪子不合时宜的拍过来，她会洒了滚热的茶水到手上？ 穆染染不想和王祈废话了，正好兰心姑娘的事情已经张罗要开始，红袖招的仆人们纷纷搬着一盆盆的兰花出来了。 ------------ 第十八章 天下男人一般贱 有诗云： 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 从来岩穴姿，不竞繁华美。 兰花和梅花一直是品行高洁神圣不容侵犯的，兰花如君子般高洁有德泽，因此此番在这青楼里，看着众多的兰花，让众人仿佛都抬高了修养和品性。穆染染之前还和牡丹三号房里的侍女小颖，秀儿说过兰花大雅，如今她看着这些颜色花香各异的兰花，心里也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被陶冶后的清雅。 被搬出来的兰花有十几盆，粗略一看之下，兰花的品种很多，剑兰，寒兰，春兰，墨兰等等。 不是每株都开花，但是开花的兰花颜色纷呈，花色丰富。有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紫色的等，有的花色很纯，有的有杂色脉纹和斑点，不过不管是素花还是复色花朵它们都很具有观赏性。 原本的大厅一时间被兰香覆盖，每一株兰花就如一位美人，有丰腴的，有高挑纤瘦的，有妖媚的，有朴素的，有清秀的，有可爱的，看的众人心里满心的欢喜，就连穆染染这半俗不雅之人都有了想要上前去一亲芳泽仔细观看的冲动。 “好花，想必这兰心姑娘必定也如这兰花一样让人得之欣喜疯狂。”王祈这大俗之人有模有样的说道。 穆染染看着王祈已经有几分沉醉痴迷的样子说道：“你不是喜欢若水姑娘吗？怎么现在又爱上这兰心姑娘了？”她说的有嘲讽和揶揄，是对男人劣根的鄙弃。 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喜欢刺激和尝鲜。就如天下乌鸦一般黑一样，这天下的男人一般贱。当然好男人是有的，但是好男人也是男人，他们只不过是多了对自我的克制，于是相比之下就相对的好了。 穆染染这么想并不是她就说男人不可靠，女人就长情，是人的话，皆逃不过本心本性，相对于女人的忠诚，男人们就显得很没有节操。 穆染染是狐狸，在青丘山公狐狸能有多位伴侣，那些伴侣母狐狸们都分穴而居，各自相处和睦，公狐狸很爱护自己的子女和伴侣，如果食物不够宁愿自己不吃也会先让孩子和伴侣吃饱。 这么看来公狐狸是不错的，对每只母狐都还极尽照料，但是……穆染染偏了偏头，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就算公狐对所有母狐都很爱护，那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好狐狸，相反的这种忠诚看起来有几分讽刺可笑的意味。 穆染染没有考虑过以后的这些烦恼事情，爱情都是浮云，自由自在才最好，有的时候自己都信不过还怎么去喜欢别人？只有自己爱自己才是王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听起来很美好，但在现今的社会付诸起来却很困难。她不是矫情之人，不会来句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之类的话，既来之则安之，一切讲究缘分。 “这你就不知道了，若水姑娘那是女神，是遥不可及的，我们这种人也只能看看并不能怎么样，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但是那种喜欢是广义上的喜欢，是知道没有结果的喜欢。兰心姑娘就不一样了，如此美女又有得到的机会，我自然是期待万分。”王祈两眼放光，眼神盯着不远处的兰花，表情淫荡得让人想打他。 不过他的这段喜欢论，让穆染染有了点启发，原来如果人喜欢一件事情的话，真的是异曲同工之妙，感悟都相差无几的，她曾经劝别人说赌是广义上的，是一种生活态度，现在听到王祈的这几句话，穆染染对这草包改变了几分看法。 说起来是大爱博爱之人，不过说白了，还不就是花心好色的表现。 “所谓爱，莫强求，爱不到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心态很好，只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你和若水姑娘是不可能的，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那么疯狂的迷恋呢？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广义上的喜欢。” 穆染染看着王祈问道，她在人间也就是一个不断的历练过程，学做人，做一个好人，所以对待她不明白的事情，她都会问出来。 王公子不学无术，但是此中之道却无师自通看的明明白白。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如果你是一个乞丐，对于酒楼里的那些美食你会不会向往？” 穆染染点点头：“那是自然会的。” “这不就得了，乞丐明知不可能去酒楼大鱼大肉，但是他们依旧向往之，如果此时有馒头包子出现，你说乞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会极力的乞讨去争夺。” 穆染染想了想，虽然王祈的这个例子举的不好，但是她还是明白了王祈的意思，是人都有欲望，因为每个人都做过白日梦，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会苦苦的追求，也因此很多人会心生苦闷，因此佛教会主张人们要戒除欲望，因为止住欲望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 可是欲望是无穷尽的，人类的欲望大到吓人，只不过有的人因为身份地位所限，所以他们的欲望看起来不大，那是因为他们生活的层次很低，没有接触过那些更高级别的事物，因此他们内心不会有很大的超出常理的企图。 王若水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于是王祈也只是在自己内心yy，但是这兰心姑娘就不一样了，既然公开售价，那么自然是可以得到的。 也许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关系，王若水是理想中的，而现在的兰心是现实中的。穆染染觉得王祈这货还挺看得开，还挺审时度势的，理想归理想，现实是现实。 “受教了，多谢王兄指导。” “小意思，不客气。”王祈向来是被别人指导，如今被穆染染这么一说，自信心无限膨胀。 观赏了兰花之后，兰心姑娘娉婷的走了出来，一件兰色窄袖上衣，套一条月白青葱色云天水漾留仙裙，梳着随云髻，发上插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略施薄粉，整个人气质如幽兰，散发着飘渺淡雅的灵气。 兰心眉目有着几分清冷，性子看似高傲，她虽然不苟言笑，但还是倾倒了众人。 穆染染看着她，颇有几分卿本佳人，奈何上了这条不归路？只是她不知道兰心的背景，兰心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后父亲犯事入牢，家道中落，于是她流落到了青楼。原本的修养极好，虽然人冷了一点，但是在红袖招的名气依旧很高。虽然卖身到青楼，但是孙娇娇对她还算好，一直在培养她。 兰心今夜依旧美丽，只是她素来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幽怨和无奈。 孙娇娇手提紫红长裙走到了兰心的身边，她风尘味极重，脸上不住的笑着，她拉着兰心的手熟练的向在座的各位说道。 “各位大爷，今晚我红袖招的兰心姑娘开始接客，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也都知道我楼里姑娘的品质，也知道咱们兰心的美名，现在竞价开始，价高者得。” 兰心就像是失去了生机的木偶，她看着众人没有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一千两。”离穆染染较远的张员外第一个开口，他年纪颇大，肥头大耳的模样看着让人觉得兰心和他在一起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面。 穆染染看着已经开始躁动不安的场面没说什么，她懒得去和这些人慢慢的竞价，所以现在她只准备做个看客。 王祈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了，朗声道：“孙妈妈给个价吧，本公子要买兰心姑娘回去做小妾！”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王祈，王祈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呵呵，原来是王公子，要替兰心赎身也是可以的，五千两起价。”孙娇娇经营的是青楼不是什么慈善事业，所以她不会心有不忍的因为疼惜手底下的女子们而不去经营生意，此番在她看来要是兰心被在座的人娶回去做个小妾什么的是最好的归宿，总比在青楼里接客强。 孙娇娇的话刚落，一个声音响起：“五千五百两。” 王祈怒视着开口的那人，想着他王公子的风头又让人给抢了。 “六千两。”王祈加价。 价格一开始，竞价的人就多了起来，途中有人加入，有人摇头放弃，王祈公子依旧坚韧的在叫价。 最后叫到了一万三千两，王祈看着其他人大有一番，公子有的是钱，你丫的是争不赢的。 到了后面竞价的人越来越少，兰心的心思没有在王祈的身上，她依旧在人群中找着人，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撞入她的眼眸，那人身形高大威猛，脸上肤色略黑，粗眉大眼，一副侠客的装扮，他长相极为普通，手里握着的那把缠着黑布的大刀最引人注意。 看到他兰心原本冷着的脸突然有了笑容，虽然只是轻轻的弯起嘴角，但是已经是很不寻常了。 王祈正自鸣得意的看着众人，心想兰心已经是他的人了，看到兰心的倏然一笑，王祈心里更加的开心。他还没叫兰心笑呢，她就笑了，这是不是喜欢上我的节奏呢？王祈暗自在心里开心，原本受的气此刻烟消云散，心里开起了朵朵桃花。 “王公子叫价一万三千两，还有人竞价吗？”孙娇娇满面笑容的看着众人，“一万三千两一次，一万三千两二次。” 王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欠扁。 “二万两。”穆染染的声音不大，她说的也很随意，自顾自的喝着茶，那模样就像再说今晚吃鱼一样。 王祈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穆染染，他哪里想到兰心已经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要到他的碗里了，没想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孙娇娇看着穆染染也不确定她是在闹事还是真的要竞价，因为她之前和楚轻鸿在一起的时候是听到了楚一说到关于她的事情，所以自然也就知道她是女子。她对穆染染没有好感，因为她知道之前穆染染坠楼的时候楚轻鸿出了手。 藏起心里的想法，孙娇娇还是言笑晏晏的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穆染染依旧说的轻松。 “你，你，你……”王祈怒道：“你喝了本公子的茶，竟然还和本公子抢人，你有那么多钱给吗？” ------------ 第十九章 公子罩你！ 穆染染缕了缕身前的长发，叹了一口气，假装幽怨的说道：“我很穷的，如今穷的只剩下了钱。” 王祈气的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 “二万一千两！”一边说着王祈一边弯起自己的袖子大有一番要动手的准备。 穆染染笑了笑，依旧很无所谓的开口：“二万二千两。” 王祈的暴躁和穆染染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他现在终于知道他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在意钱财而且也很有钱的样子，心里暗暗的想着办法，很多事情只要能用钱解决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现下钱不能解决的那只好想其他的办法。 “姓穆的，你想要怎么样？”王祈问的凶神恶煞。 穆染染无辜的摊摊手，轻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也是倾慕于兰心姑娘。” 穆染染和王祈竞价，兰心的心思一点也没在他俩的身上。她美目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黑衣刀客，眼里有着无尽的欣喜和深情。 竞价自然是没有办法取胜了，王祈看着穆染染那眼神是恨不得把她洞穿，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穆染染已经被王祈公子凌迟几百遍了。 穆染染知道王公子看的郁闷苦逼，所以她说道：“竞价没有意义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赌酒，谁赢兰心姑娘就归谁。” “好！”王祈立刻答应，一是他现在身上只有三万两银票，他怕穆染染在开价下去，他不能加价，因为红袖招只收取现金不能赊账或者稍后补钱的。 于是很快的，穆染染和王祈的桌上多了十坛美酒。 王祈看穆染染身形单薄，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心想这赢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于是他说道：“愿赌服输，我看你身体不结实，还是悠着点好，不要太逞强了。” 穆染染弯起嘴角，淡笑道：“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赌酒赢美人，这是红袖招里常见的事情，因为很多人并不缺钱，所以有时候钱并不能解决问题，因此约定俗成的，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开始赌酒。可以说这赌酒也算是红袖招里独树一帜的标志。 王祈很强势的拿起其中一坛酒就先喝了起来，眼神还很挑衅的看着穆染染。 穆染染倒没有什么，现在双方各有五坛酒，在规定的时间内谁喝的多谁就赢。相对于王祈的豪放穆染染显得秀气了很多，她让人拿了一个大碗来，然后有人给她倒酒，她一碗一碗的喝。 起初别人看她赌酒还用碗，纷纷不看好她。但是看她喝的极快，一碗接一碗快的出奇，就连给他倒酒的人都由最初的诧异到最后的麻木。 穆染染很自然的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就像在喝水一样。王祈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肚子里装得酒越来越多，肿胀感越来越明显，他吃惊的看着穆染染，她已经喝完了两坛，现在正在喝第三坛，但是她的速度依旧快的让人吃惊。 王祈捂着肚子，他还只喝了一坛半，看了看穆染染，一咬牙，为了面子和美女他拼了！一鼓作气的拿起剩下的半坛酒继续大喝。一边喝还一边注视穆染染的情况。 穆染染喝的轻松，喝进肚子里的酒全都被内丹存储了起来，此刻她的丹田中内丹周围漂浮着浊色的液体，内丹在这些液体中起起伏伏，颇有一番醉酒的模样。 “王公子，加油，加油，干掉那小白脸！”王祈这草包因为仗义疏财所以酒肉朋友向来很多，此刻有人按耐不住的开始给他助威。 小白脸！穆染染噔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碗，她最恨的就是丫的别人说她是小白脸！穆染染停下喝酒的动作，原本围观的人也都停下来看她。 只见穆染染撸起袖子，指着刚刚说她是小白脸的人说道：“你哪知眼睛看到公子是小白脸？你是重度近视外加散光吧。公子我不是小白脸，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 被骂的人注意到原本围观闲话的众人如今都将目光看向了他，顿时紧张起来，他的身份由原本看热闹的人变成了被人看热闹的人。这一身份的转换自然让他忸怩不安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公子您生的漂亮，长的标志，一副衣冠楚楚，美如冠玉的样貌让我为之惊叹。” 他这么一说王祈公子不乐意了，王祈放下手里的酒坛，指着刚刚说话的那人，怒道：“莫三，你太没出息太不仗义了，紧急关头，你掉什么链子，革命立场不坚定的人，我王祈是最看不过去的，既然是我这边的人就不要给那姓穆的说好话，你说他是小白脸，又怎么的？公子罩你，你足够横行楚都了！” 王祈说的大言不惭，让好些人不自觉的捂脸，不忍直视。纨绔到这一份上的王大公子确实没有什么救药了，别说你老爹只是尚书，就算你老爹是王爷是皇上也不敢这么嚣张的。 穆染染看她刚刚指责的人和王祈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就释然了，能和王大公子玩到一起的，还能有什么正常的，俗话说物以类聚，都是一丘之貉。 孙娇娇看双方都停下来喝酒于是打圆场，连忙道：“两位公子，眼看这时间就快要到了，两位还是快些喝酒吧，别让咱们兰心姑娘等太久。” 她这么一说，穆染染和王祈才又开始喝酒。 因为王祈和穆染染赌酒，所以现在兰心在自己的房间里梳妆打扮，因为不管是谁赢了她今晚都得离开红袖招去做别人的妾。 兰心对镜梳妆，脸有愁情，同时眼里也有几分期望。她对着镜子描着柳眉，心思却飘忽很远。 突然吱呀一声有人进了房间，兰心回头一看，手中的眉笔嗒的一下掉在地上，她的手有颤抖，眼泪未经酝酿便簌簌的落了下来，声音哽咽的开口。 “你来了。”她的脸上有着最美的笑容，但是眼泪却在不停的流淌。 来人轻叹一声，他走近兰心，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我来了。” 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都不能挽回了。 “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魁梧高大的刀客，一只手因为紧张死死的捉着腰间的刀柄。 兰心凄凉一笑：“委身青楼中，你觉得我过的如何？冷溯，你的人就如你名字一般让人寒心，我等你等了四年。” 被唤做冷溯的男子低头不语，他是亏欠兰心的，只是他也有他的苦衷。当年他有事离开，后回来时发现兰心一家已经支离破碎，他也失去了兰心的踪迹，这些年他在苦苦寻找，不久前找到兰心时，看着以前心气极高的女子如今是青楼红牌，一时间苦从心生，内心苦涩不堪。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性格刚直木讷的冷溯很不安的开口。 “是觉得我已经是青楼女子，所以你觉得难堪吗？是嫌弃吗？”兰心盯着冷溯的眼睛说的很坚定。 前几日她起床时便看到床头有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看到那枝梅花，兰心速来冰冷的内心一时间汹涌澎湃，世人皆知她兰心爱兰，孰不知她最喜欢的还是那梅花。想也不用想，了解她如此之深的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可是冷溯却偏偏不肯见她，于是兰心才出此下策公开接客竞价。 如今人来了，能见到冷溯她好高兴，不过现在的困局又要如何解开？冷溯武功高强，但终究只是江湖人士，又怎么可能斗得赢那些贵公子们。 “不是的，不是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兰心。”冷溯看兰心面无生机，不想她更加伤心于是立马说道。 “你还喜欢我吗？”兰心看着冷溯，她眼里的柔情尽显。 冷溯抬头和兰心的视线对上，微黑的老实脸上有些尴尬道：“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那你现在就带我走。” 兰心心意已决，她一只手抓住冷溯的袖子，好似她就如你溺水之人，而冷溯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 大厅里，穆染染和王祈依旧在赌酒，只是现在王祈公子的处境非常不妙，他已经喝了三坛酒水，现下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看着穆染染优雅的在喝着第五坛。 “你……你厉害！”王祈已经由原来的一鼓作气到后来的再而衰，又现在的三而竭。 “你是条汉子，你赢了，本……本公子认输，输的心服口服，真不知道你小子的胃是……是什么做成的，居然这么能喝！” 穆染染放下手中的碗，可怜的看着喝成醉狗的王祈，微微一笑：“话还能说的清楚，不错。早知道就不要和我争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何苦呢？真实自找罪受。” 王祈打了一个酒嗝：“看你是条汉子，本公子要……要和你做……做朋友。” 穆染染看着王祈突然觉得他现在还有几分可爱了，悠然道：“我可是抢了你的美人啊，你还要和我做朋友？” 王祈大手一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的随从立刻过来搀扶他，脸色有些泛红：“兄弟如……如手足，女……女人如衣……衣服。衣服可以不穿，但……但是手足不能……不能少。” “嗯，”穆染染点点头：“这种话算是你这草包能讲出来的。” 就在穆染染和王祈说话间，突然红袖招里出现了打斗，要知道红袖招的后台强硬，虽然没人知道这后台是谁，但是好些闹事的官员或者富人在起初闹事之后都纷纷的受到了打击，于是渐渐的就没人敢在红袖招里闹事了。 ------------ 第二十章 . 冷情问情，深几许 冷溯带着兰心从红袖招的小厮和打手们中间突围，他左手执刀，原本用黑布缠绕的大刀露出了泛着冷光的刀身。很普通的刀，就和他的主人一样，普通到让人忽视，注定不会是众人的注意焦点，但是一刀一人却以极其震撼的姿态让众人吃惊。 兰心被冷溯护在身后，他的右手紧紧的牵着她，他说他在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所以不论是对敌还是逃亡他都会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能让她再次遭受那些不必要的苦。 “是冷情刀客，冷溯！”红袖招的闲话众里有人认出了冷溯，普通的面貌，微黑的肤色，左手执刀，刀法了得，喜着黑色，以上种种让人联想到了有着冷情刀客之称的冷溯。 冷溯被人认出他倒是没有在意，他是西魏之人，是江湖中人，一生冷静自持，但偏偏当年遇上了兰心，于是他生命里就出现了无数的在以前的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总是会变的，就比如以前那清冷只为刀道的痴迷刀客，如今会做出闯青楼抢花魁之事。要是被冷溯的那些对手和朋友知道，指不定诧异的跌破眼镜。 世界终归没有玄幻，所以冷溯还是那个刀客，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找到了比刀更重要的东西。 王祈等贵公子们被他们的随从保护着准备离开，穆染染独自一人自然没有人为他挡刀挡剑，不过她也不需要。 一打斗起来就容易出现误伤，穆染染左躲右躲的看着冷溯和兰心。当她看到兰心眼里只有冷溯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之前她就注意了兰心眼神飘忽在四处找人，看来她要找的就是这个被人称做冷情刀客的冷溯。 冷溯武功高强，红袖招的打手自然是不能将他拿下的，不过冷溯这人只要动手就会很专注，在他看来只要他出手那么他都将会把人当作他的对手，给予对手的尊重。 冷情刀客一般不出手，因为他已经难逢对手了，不过既然已经出手那么就算你是蝼蚁，他都会以刀客的骄傲来认真的对待。 如今他出刀，为了兰心出刀，直指欲拦截他们的人，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受伤，但是他却无法忍受兰心被人伤害。 楚一被楚轻鸿留下保护楚轻舞，如今楚轻舞还在红袖招，所以他现在自然也在。楚轻舞看着场面热闹，喜欢看热闹的某人顿时如打了鸡血往争斗中心而去。 红袖招是楚轻鸿的产业，那么自然这里就有他的人手，红袖招明面上的打手很一般，但是暗地里的却个个是精英，在楚一的示意下，这些人开始加入战斗一时间和冷溯打的难舍难分。 穆染染在心里很敬佩冷溯冷大侠的气度，但是她明白随着更多人的加入，冷溯虽不至于被擒，但是要毫发无伤的带走兰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在坚持了一刻钟后，冷溯面对楚轻鸿安排在红袖招的那些人手后开始变得被动了起来，不是他不够厉害，而是他一心二用，不仅要保护好兰心不被人夺去还要应付众多人的围攻。 楚轻鸿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侠客，他们都是训练出来的杀手死士，招招凶狠要人命，不是侠客们之间的简单切磋。 一个怠慢，冷溯执刀的左手被人划伤，顿时血染了衣裳，只不过他的衣裳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到伤势的深浅。 “冷溯。”兰心担忧的紧紧握着冷溯的大手，手掌粗糙，但是异常的让人有安全感。 “放心，我会带你走的。”冷溯无暇自顾但是还是很坚定的安慰兰心。 兰心摇摇头：“如果带我走的代价是你身受重伤，那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相爱的人，见不得对方受伤受委屈，事事都以对方考虑在先，兰心自然希望冷溯带她离开这个烟花是非之地，带着她去浪迹天涯，过着朴实简单的日子，但是如果这样的希望要冷溯冒着生命危险来完成，她宁愿不要，宁愿一辈子在青楼里老死，只愿心上人一世安好无忧。 这是兰心的想法，但她哪里会知道，要是今天冷溯带不走他，他会怎么想？他难道就会安好无忧？他会自责一辈子，他会郁郁而终。 冷溯渐渐不敌十几人的围攻，围攻的人招招狠戾，不一会他的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冷溯的眼睛开始泛红，原本微黑的脸，开始变得暴躁和发狠。他今天一定要带走兰心！ 穆染染看的真切，她敬重英雄，这冷溯无疑是条汉子，就凭他生生的替兰心挡刀挡剑，他义无反顾的护着兰心，自己浑身是伤却把兰心保护的毫发无损。 兰花是刚柔并济的花，此刻的兰心就像是兰花的花朵，娇柔美丽，而冷溯就像是那兰花的叶，刚直硬朗。两人在一起就像是花与叶的组合，让人生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 “住手！”穆染染看不下去了，英雄惜英雄，她自然不愿看到冷溯被人重伤，兰心被人押走的场面。 可是她喊了住手，那十几名楚一派去的人仍然没有停下来的准备，他们只会听候楚一的派遣，至于穆染染的话他们自然是不用在意的。 穆染染怒了，如此被忽视，让她很没有面子，于是某人一气之下身形一闪也加入到了打斗中。 楚一纠结了，这……穆染染他自然是不能让她受伤的，不然丞相那爱女如命的人肯定会找楚轻鸿的麻烦，楚轻鸿自然就会找他的麻烦……这一层层算下来，穆染染受伤，终归是他楚一吃不了兜着走。谁叫丞相穆清渊和楚轻鸿在朝堂上是‘狼狈为奸’的呢。 给那十几人暗示，于是原本和冷溯，穆染染打斗的人突然收手退了下去。孙娇娇拿着一条丝帕掩嘴过来打圆场。 “原来是冷溯冷大侠，只是不知道冷大侠抢我红袖招的姑娘这是为哪般呐？”孙娇娇笑意不达眼底，冷溯是西魏人，虽说是江湖中人，但是在不在为西魏的朝廷或者势力卖命这就说不清楚了，这番过来闹事就有点耐人寻味的味道，尤其是北燕的人已经把手伸进了红袖招，要是西魏这时候也插一手，那可就得认真对待了。 “我来，只为带她走。”冷溯看着孙娇娇漠然的说了一句，他不喜俗世，不喜这些尔虞我诈。 孙娇娇风情万种的一笑：“想带走兰心姑娘的人多了去了，穆公子已经花了二万二千两额银子买了兰心做小妾，要是冷大侠能出高价，就可以带走兰心。” 冷溯只是浪迹江湖的侠客，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钱财的，所以孙娇娇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我想各位是误会了。”穆染染此时过来给冷溯解围，她竞价兰心只是不想这大好的姑娘让王祈那货给糟蹋，她买了兰心回去也没什么用，还多张嘴吃饭，现在看到冷溯和兰心两情相悦她乐的成全了他们。 “我买下兰心姑娘就是为了成全冷溯大侠的，所以你们不用打了。”穆染染对着孙娇娇摇摇手，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孙妈妈我把银票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孙娇娇。 “多出来的就当是修整红袖招的费用吧。” 冷溯眼神不明的看着穆染染，他不认识穆染染，所以穆染染的此番行径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在冷溯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他对穆染染抱抱拳：“公子大恩，冷溯必铭记在心。” “好好待兰心姑娘，大恩不言谢，我只是举手之劳，成人之美罢了。” 兰心看着穆染染，心有感激：“兰心谢过公子，无以为报，我和冷大哥这一离去，我房里的那些兰花就没人照看了，那些花虽不珍贵但也难求，兰心想将它们赠送给公子，还希望公子好好珍惜。” 兰心爱花，平日里时时刻刻的就把她的那些花当作宝贝，她把花送给穆染染，把自己最喜欢最珍惜的东西给穆染染，不得不说这就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感激了。很多人都这样，为了表达善意，他们会把自己看重的东西给对方，兰花虽不是什么奇珍异草，但却是兰心的心头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么自己喜欢的送给别人就足以表现自己的感激和善意。 穆染染盛情难却，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热闹的楚轻舞一早就注意到了穆染染，她咬着牙走过来，怒视穆染染：“哪里有争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你！” 听到这声音，穆染染下意识的就捂脸，她的节操算是丢在楚轻舞这里了。穆公子立刻蹲下身子双手捂头：“我是蘑菇，我是蘑菇，轻舞姑娘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走了……”穆染染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敢惹楚轻舞了，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再哭，那她以后别说是节操了，就是人品都没有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突然变化的穆染染，一阵摸不着头脑，穆染染男装自然是俊美不凡，楚轻舞姑娘也是一副好相貌，两人在一起，在加上穆染染有刻意讨好楚轻舞的成分在，于是自然的就有人误会了。 “我就道这小公子竟然放弃兰心姑娘这等美人，原来已经早就心有所属了。”某围观的人发出了一声感叹，顿时纷纷有人赞同。 “我呸。”穆染染和楚轻舞一同说道，说完互相看了一眼。 “就他这样的小白脸，姑娘我会喜欢？就是我瞎了眼了也不会爱上的。”楚轻舞立刻的撇清关系，一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的模样。 “你还说我，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就是公子我一辈子单身，去做和尚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念头的。”一边说着穆染染一边做呕吐的模样。她躲避这楚轻舞还来不及，竟然还说喜欢？ “是哪个瞎了眼说的，你用你那狗眼看清楚了，公子我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穆染染对着围观群众吼道。 两人极力反对，但是在众人看来两人是默契十足，颇有几分欢喜冤家的意味。 ------------ 第二十一章 夜话情事 好不容易甩脱了楚轻舞，穆染染大松一口气，她走在清冷的街头，今晚无月色，四周很安静，相比红袖招那条不夜街，居民区显得有些落寞。 她走在沥青的石板街道上，嗅着夜色的深沉和冷冽，眉头突然的舒展，整人的时候又到了，穆染染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一样，脚尖一点，整个人飞身上了房顶，顺着空气中的气味寻某人而去。 向晚楠蹑手蹑脚的正躲在一户人家的窗边，用手沾了口水戳破了窗户上的薄纸使劲的往里张望。 屋里的两人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窥，一室春色，迤逦无边。 向晚楠的脸色有愠怒，他的手指紧紧的扣着窗户边缘，大有一番想动手打人的冲动。 穆染染站在他身后很不解，这采花贼竟然不仅采花还有偷听人墙角的习惯，她伸手往向晚楠的肩上拍了一下。 大黑的晚上，向晚楠一个劲的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世界里，穆染染这一拍，他自然是一个惊吓，吓的叫出了声。 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人，穆染染提着受惊的向晚楠飞身上了屋顶。 向晚楠看到穆染染认为是同道中人，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兄弟，你真是差点把我魂都给吓掉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拍拍心口压惊。 “你大半夜的听人墙角，这嗜好有够变态的呀。”穆染染揶揄向晚楠。 向晚楠不知道现在在他旁边的人就是他心里每晚诅咒几千遍的穆染染，他看着穆染染说道：“唉，你有所不知，这屋里的人去年刚死了丈夫是一寡妇，我无意中中发现她相貌还行，本着采花贼要敬业的宗旨，就前去勾搭，这女子生性自怨自艾，我还给她做心理开导，她答应和我好的，没想到我才离开楚都几天，她就和别人勾搭上了。” “那你现在的这是愤怒？”穆染染不知道原来这向晚楠还如此的纯情可爱。 “能不愤怒吗？换做是你你好想吗？我待她可是一心一意的，是动了几分感情的，没想到如今的感情已经不值钱到了这个地步。”向晚楠寂寥惆怅的开口，颇有几分被人甩，女友出轨的模样。 穆染染很无良的在心里狂笑，这采花贼真是极品了，自己干这采花贼的行当，竟然还玩纯情这一套。 穆染染真想拍拍他的脑袋问一句：“兄弟你脑子没进水吧？” 幽怨凄哀的向晚楠低垂着眼，心里很低落的说道：“兄弟你以后不要步我后尘啊，我们这行的，真真玩不起感情，感情这玩意儿太奢侈，有花不采的那是傻帽，以后我会更加的坚定我做采花贼的决心，不能给这行业丢脸。” 穆染染在心里只差没笑死，她现在觉得这个向晚楠还挺有意思的，上次匆匆一顿教训，她还没有和他好好的说过话，如今看来，这二逼青年确实也欢乐多多。 “我说你现在是看着姑娘也只能看不能吃吧?” “兄弟好生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穆染染邪魅一笑，它将脸凑近向晚楠：“你真不认识我了？” 向晚楠仔细的看了看穆染染的脸，摇了摇头，苦笑道：“今天是第一次见兄弟，我们难道以前见过？”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还是拜我那碗茶所赐，没想到你现在都不记得我了。”穆染染笑得开心，那模样像极了要煮羊的狼。 向晚楠盯着穆染染，然后瞳孔紧缩，失声道：“你，你……你是穆静儿？！” “改名了，现在叫穆染染。”某人表现的风轻云淡。 现在的向晚楠只想爆粗口！他本来已经打算这辈子都不踏进楚都了，因为太邪门。但是此番王若水来楚都声势浩大，对美人爱慕的情绪最终战胜了一切又来了楚都，看了王若水的表演后，在楚都转了一圈，想起了自己以前相处较好的寡妇，于是就来看看她，没想到一来看到的竟然是那寡妇已经勾搭上了别人，他的玻璃心顿时碎的哗啦啦的。 现在倒好，发生了更倒霉的事情，那就是穆染染又找上了他！ “我说穆姑娘，不是，穆姑奶奶，您就放了我吧，我现在真没有做坏事了，真的清心寡欲，我都只剩吃斋念佛了。”向晚楠努力的挤眼泪，想要博得穆染染的同情。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怕？说的像是恶魔一样。” “不，您怎么可能可怕呢，您就如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让人无限敬仰和膜拜，我敬重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怕您呢。”其实某人的内心独白和他说出来的话恰恰相反，他已经在心里诅咒穆染染，一千遍啊一千遍。 穆染染当然知道向晚楠的心里可不是他话里这样的，不过她现在也没有要修理他的心思。早些时候在红袖招里她就注意到了向晚楠的身影，趁着躲避了楚轻舞之后她有时间，于是就来找向晚楠看看他是不是又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没想到这货表情幽怨愤怒的在听人墙角，采花贼做到他这份上，穆染染也拍手称奇了。 “菩萨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救苦救难，如若需要救赎，人还得自救。” 向晚楠看穆染染心情不错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忐忑，想着要快快的从这姑奶奶身边逃离。 “其实你不用怕我的，我给你点建议吧。”在某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穆染染心血来潮的给某采花贼上起了功课，谈论起了人生和理想，讨论了哲学。 她拉着向晚楠坐在屋顶上，四周一片漆黑，偶尔能听见狗吠的声音。 “你很愤怒，因为那寡妇找了别人是不是？” 向晚楠点点头。 “但是你一个采花贼，又给不了她想要的普通人生活，所以她找别人你应该要理解，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和你无名无份纠缠不清的过下去，再说除了她，你还会找其他的人，要是哪一天你离开她了，她已经人老珠黄，那时候她无依无靠，你说她该如何自处？”穆染染拂了佛袖子说的一本正经。 向晚楠仔细的品味了穆染染的话，表示同意她的观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不可能给她想要的。女人真的很现实，也许爱情这东西本就脆弱，要说不存在我都觉得相信。” “不是女人现实，是个人都很现实，无分男女，爱情嘛，我以前是不信的，不过今天看了一出戏，觉得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不过这个东西很玄，是建筑在物质基础上的精神层面的奢侈享受。你可以不赞同我的观点，你会说那些贫苦的人民中也存在爱情，但是我想告诉你，爱情这东西确实脆弱，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比比皆是。所以你要学会放下，不要太伤心了。”穆染染积极的开导某采花贼。 “照你这么说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动情了？”向晚楠很苦恼。 穆染染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并不喜欢那寡妇，你之所以在意她是因为你把她归做了你的专属物品，你现在的愤怒和伤心也是因为你觉得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占了去，所以才有了这些情绪。” 向晚楠想了想觉得穆染染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确实不是真的喜欢那寡妇。 “也许等你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会明白感情这件事情了，所以现在，少年你要振作起来，你要改邪归正，去觅得你的那段佳缘。”穆染染拍拍向晚楠的肩旁如是说道。 在某年某月的某个无月的晚上，励志成为一代采花宗师的向晚楠，被穆染染强势的逼着从了良，他的人生轨迹从此改变，他挥泪的告别了他心底那崇高神圣的职业，迈向了穆染染无良的队伍中。 ------------ 第二十二章 似有故人来 红袖招的事情过了，穆染染过了几天的悠闲时间，这几日她没有去万昌赌博，整日的在家里悠闲散漫的很。 那日兰心姑娘送给穆染染的兰花，她让人搬了回来，如今就放在自己的院子里。她自然是没有闲情逸致去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所以重担就落在了星儿的身上。 兰心擅于培育兰花，这十几株兰花很名贵难求，星儿心有爱惜，不指望自己那无良的主子能好好的照顾这些花，于是开始了对兰花习性的研究，好好的花总不能到了穆府穆小姐这里就凋零不是。 穆染染起床身着梨花白素锦寝衣走出房间，星儿正在摆弄院子里的兰花。自从这兰花搬了回来，穆染染的院子就一直花香四溢，成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 伸了个懒腰，穆染染打着呵欠的走到星儿的身边，似笑非笑的道：“我说你不好好伺候我，现在天天整理这些兰花，是不是有些失职了？” 星儿已经摸清楚了穆染染的脾性，知道穆染染这么说并不是怪罪她的意思。 “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些兰花可珍贵的很，不好好照料，就会凋谢死亡的。要是兰心姑娘知道你这么不珍惜她的花，指不定她会暗暗伤心呢。”星儿纯粹是因为对着这些兰花的喜爱不想它们慢慢死亡才不得不小心的照看，然后学习如何培育的。 穆染染无所谓的走到一株黑色花苞的兰花旁，俯身低头的轻嗅，香醇浓密的花香浸入心脾，让她的精神为之一震。清晨嗅着兰花，穆染染的心情大好起来，她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兰花上，比这黑色兰花的颜色还深了几分。 未施粉黛的白净笑脸，眉如墨画，齿如编贝，真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小姐，你以后不要在扮男装了。” “怎么了？”穆染染笑着转头看了一眼星儿。 “浪费啊，你怎么扮成男子，哪会有人欣赏你的美丽。我听伺候二夫人的侍女说了，老爷和夫人最近在为你的婚事打算呢。” 穆染染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她抓了抓头发，偏着头很无奈的说道：“那我要好好的看看，他们准备要把我卖到哪里去了，就我爹那性格，不卖个好价钱他是不会乐意的。” “老爷可是最宝贝你了，你别这么说他。”星儿把穆清渊对穆染染的好看在眼里，所以听到穆染染这么说，就免不得为穆清渊说好话。 “嗯，我知道他很在乎我。”穆染染点点头：“但是在乎还是有尺度的，我可以胡闹但是要把握好尺度，我老爹其实人精着呢，你们都被他那表面的纯善模样欺骗了。” 在和穆清渊打交道这么久，穆染染早把他这便宜老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狡猾的就像一只老狐狸。 这倒不是穆染染在黑穆清渊，而是穆清渊确实精明着，不然他也不会当上丞相，不会在朝廷中混得风生水起，就连楚轻鸿的心里给他的评价也是狡猾的滚刀肉，和穆染染倒是所见略同。 星儿自然是说不过穆染染，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今儿个小姐你可得好好的打扮一番，有客人来。” 星儿这么一说，穆染染才想起来穆清渊前几天就告诉他的事情，二娘柳如兰的外甥女夏清菡要过来小住了。 夏清菡，穆染染对她没有什么映象，在穆静儿的记忆里只是很小的时候夏清菡来过一次，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子什么脾性的。 虽然星儿说要好好打扮，但是穆染染的性子喜素雅，对于那些繁杂的衣饰无感，所以当她接到小厮说夏清菡已经到来，穆清渊让她去大厅的时候，她就穿着一件样式简单淡雅的青色棉裙过去了，头发都没有挽起，一头青丝如瀑散落在肩头，看起来慵懒随意。 穆清渊和柳如兰坐在上座，夏清菡眉眼低垂的坐在柳如兰一侧的座位上。 “我听说表姐来了，人呢？”穆染染大咧咧的提着裙子跑进来，瞪瞪的随意坐到椅子上，手一伸：“上茶。” 仆从将茶递到穆染染的手上，穆染染开始打量起夏清菡来。 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上衣，里着一件浅绿薄纱中衣，一条天青绿垂柳暗花绸缎长裙。身形娇柔，她低着头，穆染染看的不真切，不知道她的长相如何。不过就她给人的气度，就像是一朵空谷幽蓝一样，是寂寞的，是娇柔的，是傲然的。人如其名，清菡，果真是寓意极好的。 穆染染早知道名字都有这用处，她就不该叫穆染染了，穆染染这名字还是九尾上仙赐的名字，虽然九尾很操心穆染染这只小狐狸，但是对穆染染还是很疼爱的。穆染染生下来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她长这么大实际都是在吃百家饭，九尾对她极其上心，对她寄予很高的期望，奈何穆染染不喜修炼偏偏喜欢上了赌。 在穆染染打量夏清菡的时候，夏清菡感受到她的目光于是微微抬头和穆染染的视线对上。 她入眼便见穆染染一身素雅，墨黑的长发随意散发，她的相貌极好，眉眼如画，就是盯着她看的眼神很……很像平日里那些看她的男子，这样夏清菡很不自在。 穆清渊咳了咳，穆染染这跳脱的性子他到现在都还没接受过来的，原本那么安静的一个孩子到现在这么活泼，穆清渊捂脸三分钟，看看人家夏清菡多有女子的矜持和知书达理，穆染染的举止行为就差太多了。看来以后要劝劝穆染染不能着男装出去晃荡了，她在红袖招和万昌的那些破事，穆清渊心里可清楚的很。 不过能活泼是好的，总比以前随时都可能病倒的样子强。 “染染啊，这就是你清菡表姐，这阵子她会在咱们府里暂住，你可得尽地主之谊，好好的和你表姐联络下感情。” 穆染染放下手中的茶杯，欢快的说道：“这自然是应该的，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表姐的。” 夏清菡相貌清秀，看起来温柔典雅，这样的女子正是穆染染喜欢的类型。咳咳……并不是说穆染染取向有啥问题，是人都有爱美之心，她是站在纯欣赏的角度的。 “表姐可有什么喜好？”穆染染难得装作很温婉恬静的模样友善的问着夏清菡。 “你表姐喜欢的正好和你相反，她喜欢在家做做女红，闲来无事练练字绣绣花，或者吟诗作对，或者寄情于山水画，或者弹弹琴陶冶情操。”柳如兰在夏清菡还未回答之前就出声说道。 穆染染寻思着这二娘好像对她很不满意的样子，确实，柳如兰是中规中矩的女子，她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子便要矜持，便要呆在家里不能抛头露面，但是穆染染有时候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厮混，还整天一副男子的打扮，她早就有意见了，只是一直不好发作，如今穆染染这么一说她就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夏清菡这种乖乖女无疑是柳如兰的大爱，她就是喜欢这种听话的好孩子，比起穆染染的跳脱来，在她眼里夏清菡就是不可多得的品行端正的好姑娘。 她还是很喜欢穆染染的，只是很有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额……”穆染染静默了，好吧，确实和她正好相反了，她喜动不喜静，不过她倒是喜欢性子静的女子。也许这就是互补的关系吧。反正她穆染染看的开，她本就不是什么雅人，也就没有必要附庸风雅，没必要逼着自己天天练琴画画，人生在世一辈子，得过且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夏清菡听了柳如兰的话点点头，柔声道：“姨娘说的是，清菡喜欢在家做女红看看书，画画，或者弹弹琴。”她手紧紧的拽着她的手巾，由于还没有很熟悉丞相府，所以她显得很紧张，不过她对穆染染倒是很好奇。 在她看来女子便都和她一样，柳如兰说穆染染和她相反，她很好奇穆染染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 夏清菡的父亲只是一般的商贾之家，不是大富也不算贫，日子还算富足的家庭。穆清渊是大楚的当朝丞相，这种权贵之家夏清菡还不适应，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应付好穆清渊和柳如兰，穆染染他们，她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在丞相府安稳的待下去，讨得众人的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终归不是很让人喜欢的。 她在离开家门的时候，她的父亲母亲就不停的交待着要她小心行事，不能得罪丞相府的人，要讨柳如兰和穆清渊的欢心，本来她还很忐忑，现在发现穆清渊为人和善，而柳如兰待她极好，穆染染似乎也很好讲话，她顿时放下了心，虽然还是不自在，但是总归是不那么担心了。 第一次见面，穆染染自然是想要在美人心里留下好的映象，于是某人很装模作样的说道：“姐姐喜欢的，我正好没有一样精通，现在姐姐来了，以后染染就可以跟着姐姐学习了。” 夏清菡微笑的点点头，甜美的笑道：“妹妹想学什么？只要姐姐会的一定教给你。” 两人一来一去，由最初的表姐，表妹到了姐姐妹妹，不得不说这进度就极快的。虽有客气的成分在，不过也是因为给彼此的感觉还不错宽了心，于是就开始熟络起来。 ------------ 第二十三章 初上清风 夏清菡来了穆府，穆染染最初几天在家陪着她，确实如柳如兰和夏清菡所说她真的就只是整天在家里，看书，练琴，画画，绣花。这样的日子穆染染忍得了三五天，绝对忍不过第六天。 于是夏清菡到来的第六天，穆染染换上了衣服又开始她原本的生活节奏。 她有好阵子没有去万昌了，趁着天色正好，穆染染先去万昌赌了几把，现在的穆染染可算是个名人了，不说她早些时候在万昌的闯关和散财，就是在红袖招里的事迹也让人传开了。 穆染染男装时的化名是穆秋，穆自然是她的姓，秋是因为穆静儿字千秋，穆清渊给穆静儿取千秋，是因为穆静儿身体不好，他希望她长命百岁，所以取了千秋，寓意他的女儿能活的长久。 现在的穆静儿还是穆静儿，但是已经不是穆静儿了，身体是，但灵魂不在。不知道要是穆清渊知道现在穆静儿身体里的人是穆染染之后会怎么样。 穆染染一进万昌就有人开始给他打招呼了。 “穆秋公子，前些日子听说你在红袖招里买下了兰心姑娘，你为什么要把她送人呢？美的似天仙的姑娘，你怎么忍心割爱的？”某赌徒说道，她见过兰心的样子，所以听到穆染染将兰心送人后很是不解。 穆染染一阵没有出门，原以为众人已经忘了这茬事情，没想到都还记得。她这几天在家里不外出也是有着这些原因在的，只是她错误的估计了群众们八卦的心态。 天仙似的姑娘，这句话也想让穆染染吐槽，为什么一说到妹子的美貌大家就喜欢说天仙，她又不是没见过仙子，好些仙子只是身外有灵气环绕，相貌并不怎么样，只能算是秀气，说道绝美和惊艳是没有的。就说和穆染染关系极好的兰草仙子，她不喜欢美好的容貌，所以还特意化形的时候变得很平凡，长的不丑但是就是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人。 所以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凡间的人对着仙子有这么大的推崇，她真想说除了在瑶池伺候王母的仙子都还个个算是美女外，好些仙子都不怎么漂亮啊，你们就放过仙子吧，仙子并没有很注重色相的，一切都是空，所以施主们不要纠结外貌了。 “兰心姑娘心不在我，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心有所属，我便只好成人之美了。”某人装作很深沉的模样，有板有眼的说道。 “穆秋公子的气度真是我们不能比拟的，要我说就是你人太好了，那么难求的美人啊，就是她不爱你，你把她娶回家，一来二去，她自然会死心，你调教调教，她便会想开，最终就会喜欢你了。”某人发表高言，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穆染染摸摸额头，这等残忍的事情她还真做不出来，别说她是女子，就算她真是男人她也不会那么做的。人类变态的占有欲望果然是不忍直视的，何必呢，何必勉强呢，女子也是人，既然她不愿意，你又何必要用手段让她死心最后欢笑承欢与你？ “我不喜欢看人伤心，所以就随她们去吧，天底下的女子何其多，兰心姑娘不是我的，自然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本公子。”穆染染只能丢下这么句推脱的话来，花儿多的是，何必纠结在一朵花上。 “穆秋公子，穆秋公子，那舞仙王若水姑娘怎么样？她长的真有那般倾倒众人吗？她的舞姿是不是真的让人沉醉？你和她那么近的接触过，你对她有什么看法？”不知是某人兴致勃勃的叫喊到。 说到王若水，众人开始沸腾了。 “嗯，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我们也就想想，怎么可能得到呢？不过她真是很不错很不错的，能号称舞仙，舞姿确实很迷人。”穆染染说的是实话，她对王若水确实很喜欢。 “听说她亲手送了她自己的珠花给你，我看她多半是对你有意思呐。” 穆染染挑眉：“你是多想了，舞仙的眼界就如她的名气和美貌，我这种还不入她眼。”她更想说的是，少年，你洗洗睡吧，别做白日梦了，王若水在那个情况下就爱上她，那她穆染染坚持是佛祖的愿力加持，运气好到让太白金星都嫉妒了。 不想被众人缠着，穆染染上了二楼的雅间，选择了一个人和赌坊里的人赌。不过失去了众乐乐的乐趣，她玩了几把就兴致缺缺了。 人一有名气之后也是很难过悲催的一件事情，因为好些事情都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做事情就不自在，不能随心所欲。 穆染染从万昌出来后，就去了清风楼，清风是一座酒楼，是楚都最大最奢华的一家酒楼，前几天穆清渊说着要带穆染染和夏清菡到清风楼来品尝楼里的美食，说是清风楼里有了新的菜式。 后来穆清渊又是耽搁了，穆染染突然想起这么件事，于是先去清风楼看了看。 偌大的酒楼有五层建筑，一楼二楼是进食，三到五楼是住宿。和万昌一样，一楼是一般人吃饭的地方，不过这里的一般人可不是穷苦人，只能说不是大富或者有身份的人罢了。因为能在清风吃上一桌的人就已经不普通了。 清风做的是高档消费，不走平民路线。它倒是不担心收入，因为大楚的风气中有一项就是好攀比，所以清风不愁没有生意，相反的它每天的收入多得数不清。 穆染染在一楼选了个位置坐下，她看一楼的氛围不错，于是就选择了一楼，吃个饭哪里都是吃，没必要多花银子去雅间。 很快就有小二前来招待，穆染染扫了一眼菜谱发现这讲究可大了，看到好些看着名字根本就不知道内容的菜名，穆染染瞬间觉得无爱了。 正当她纠结在菜单上的时候，王祈撑着折扇学着翩翩公子的样子走了进来。那日在红袖招看到穆染染一把折扇的样子，而且又赢得了美人的欢心，于是王祈觉得拿着一把扇子便能长面子，长身份和魅力，从此便拿上了扇子装那啥。 穆染染是跟风秋蔚然秋大侠的，觉得扇子装附庸风雅还行，而且也是迎合那日王若水的表演才拿了折扇的，现在王祈这样子，真是颇有一番跟风的意味，不过都是这样的，跟风厉害了，自然便成了时尚，也许过不久楚都便会兴起扇子的风潮也说不定。 王祈本来是没有注意一楼饮食的人，直欲上二楼雅间的，眼角突然瞄到正在为菜谱犯难的穆染染，于是折扇一收，飞快的往穆染染走过去，原本伺候他的小二看王祈急不可耐的往这边走吓了一跳，因为王公子从来都只是上二楼的，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准备在一楼进食。 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虽然也是人，但总觉得高人一等，所以在很多地方都需要特别待遇以彰显自己的不凡。 王祈公子便是其中之一，他从来不屑在一楼用餐，仿佛在一楼用餐就降低了他的身份和格调。 “穆公子，终于又见到你了！”王祈兴冲冲的在穆染染身边坐下，依旧是没有经过某人的同意就坐了下来，然后很自来熟的开始打招呼。 “你还记得我吧，我是王祈，上次在红袖招我们还赌酒来着的。”王祈一副笑脸，丝毫没有那日赌酒赌输之后的不高兴。 穆染染瞥了一眼王祈，她怎么可能忘记这草包，看王祈拿着扇子还有模有样的装那啥的样子，她就不忍直视了，某人是不会承认她拿着扇子的时候也在装那啥的。 “原来是王公子，我自然记得你。” “叫我王祈就好，我十分佩服穆兄，不仅对女人有一套，还那么能喝，最可贵的竟然是把美女拱手送人，这气度让我佩服不已，我看我和你这么投缘，一定要好好结交，你不是本地人，以后你在楚都就由我王祈罩了，你放心，我会尽地主之谊带你领略楚都的大好风景和人文。” 王祈说得兴奋，一点也不在乎穆染染根本就对他爱理不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是吗，那谢谢你了。”穆染染看着菜单头也没转的说道。 “咱们谁和谁啊，以后有我王祈的，自然就会有穆兄的。”王祈很喜欢交朋友，他虽然为人好色草包了一点，但是很仗义，也喜欢结交朋友，因此王公子的人脉确实很多。 虽然有的人是因为他是尚书之子故意结交的，不过还是有很多真心和他做朋友的人。 “穆兄可有钟意的菜式？”王祈看穆染染的注意力一直在菜单上于是问道。 穆染染就是在纠结这个事情，听王祈这一问，于是眼珠一转，道：“我是第一次来清风楼，不知道哪些好吃，看王兄是常客的样子，想必对这清风楼的菜式极为了解，还请王兄替我出出主意，点些菜式。” 王祈把扇子放在桌上，挥挥手，道：“没问题，我对这清风楼自然是很了解的，今天就让穆兄好好的尝尝咱们楚都的有名菜式。” 说着就叫来了小二，想也不想，连菜单都没看的就开始开口说道：“鹌子水晶脍，酒醉鸭肝，笼蒸螃蟹，宫保野兔，鸭条溜海参，燕窝炒烧鸭丝，胭脂鵝脯，清炖蟹粉狮子头，人参乌鸡汤，清汤龙须菜，西湖醋鱼。”深怕穆染染看不起他，王祈特别卖力的一股脑的就说了好些菜名出来。 “好了，够了，够了，点的根本就吃不完了。”穆染染连忙打断王祈。 “呵呵，我这是尽地主之谊嘛，穆兄第一次上清风楼，我自然想让你尝尝好的菜式。”王祈笑呵呵的说道。 ------------ 第二十四章 经验技术的交流 当一桌子菜被端上桌时，穆染染说不惊讶是假的，她虽然对吃的不怎么在意，但是清风楼里，王祈点的这一桌菜，让她着实的开了眼界。 王祈很热情的给穆染染布菜，清风楼里的小二没有不认识王祈的，如今见到他不仅没上二楼，而且还在为另外一个人布菜，一副友好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在，于是小二们对穆染染的身份很好奇。 “穆兄，尝尝这鱼，尝尝这鸭和兔，怎么样，很好吃吧？”王祈很期待的看着穆染染。穆染染看着被王祈夹满菜的碗，很无语，她其实不喜欢别人布菜，虽然她知道这是一种友好的举动，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先不说王祈不知道她的喜好，她不喜欢吃兔子肉，就是知道她的喜好，王祈的举动也让穆染染不喜。 她自己有手，想吃什么自己自然会去夹，不用别人帮忙，又不是手脚残废。 而且穆染染也不喜欢吃饭时被人盯着，现在这种局面，她实在是觉得很不自在，看到王祈那期望的眼神，穆染染在心里叹口气。 “好吃，你也吃点吧。”她能说不好吃吗，被王祈那么盯着她说不好吃就是在打他的脸，穆染染虽然有时候人很直，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善心大发一次的照顾别人的感受。 其实这些菜都很不错，穆染染尝了尝，觉得都挺不错的。 一顿饭下来，王祈屡次示好让穆染染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先是因为王若水和鸡蛋的事情结仇，然后有了赌酒的事情，按道理说，王祈应该很不喜欢穆染染才对，但是却偏偏相反，他不仅没有不喜欢穆染染反而有意结交。 终于在穆染染吃完饭的时候，王祈按耐不住心思的问了起来，淡笑道：“穆兄饭菜可合意？” “你点的菜都很不错。” “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一下。”王祈对着穆染染笑的那叫一个真诚。 穆染染转头看着王祈，她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有求于她，不然以他王祈的名头还不至于这么下作的给人夹菜伺候别人吃饭的。 “这个……那个……”王祈纠结着要怎么开口。 “别这个，那个了额，有话就快说，本公子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下去。”穆染染不喜欢人说话拐弯抹角的，所以她很一本正经的打断王祈。 “我看你对于追求美人自有一套，若水姑娘对你另眼相加，虽然兰心姑娘你没有得到，但是她却很感激的送了你她最爱的兰花。我想穆兄一定会这方面的心得体会，要是你不介意传授兄弟两招，我王祈一定有重报！” 穆染染无语了一阵，没想到这草包对她这么客气的原因是因为他想从她这里学习什么莫须有的心得体会，她自己就是女人，哪懂得追求女子的体会。感情在王公子的眼里她穆染染是有着高超泡妞技术的高端人士了。 “我没有什么技术和心得体会，大抵是因为本公子长相纯善，在加上我的人品太好，所以王若水和兰心姑娘才对我这般友好示意吧。” 王祈一副暧昧的样子看着穆染染，点头道：“我都明白的，都明白的。穆兄是不是觉得人多口杂所以不方便开口啊，要不我们上雅间好好谈谈？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深藏不露，绝对不是一般人，一定是我道高手。” 穆染染觉得真心冤枉，她很冤，她很憋屈。 她见鬼的不好开口，她见鬼的是王祈所说的此道高手，黑人也不带这样的。那向晚楠曾经也把穆染染当作同道中人过，现在她又被王祈这么说，穆染染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她太单纯了，而是王祈和向晚楠这两货太黑了！ 原本吃的还满意，以为清风楼里的酒菜真的不一般，但是现在和王祈一开始说道就有种倒胃口的感觉。 “其实我真的没有技巧可言，唯一的技巧就是……”穆染染故意拖长音。 “就是什么？”王祈将脑袋凑过去听的很认真。 “就是抄写佛经，我觉得可能是最近抄写的佛经功德回向了，所以我的气运才如此之好，王兄只要你虔心向佛，多做好事善事，我想你的运气也会和我一样好的。”穆染染一边说心里一边笑。 王祈若有所思的看着穆染染，心里的直觉就是穆染染这货在坑他，但是他又不能很明显的表现出不满，于是某人旁击侧敲的回了句：“这也能？佛祖和菩萨的愿力真能附加在这风月之事上面，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可信啊，礼佛的人那还会这般的酒肉俗世，我看穆兄是谦虚了。” 王祈的意思就死认为穆染染在藏拙，穆染染听了王祈的话拍拍手，有些恶搞的说道：“那可能就是公子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风流无边，让姑娘们见到我只一眼便惊艳到，然后眼里开出了倾世桃花。” 初听之下，王祈觉得这句话耳熟，在细细想了一会，他恍然大悟，这不正式他第一次和穆染染打交道时对穆染染说过的话吗！ “呵呵，穆兄，真是幽默率性。”王祈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说过的话，不知为何油然而生了一种尴尬，主要是他现在把穆染染当作了朋友，所以觉得之前他的那番言论有点不好意思了。 “幽默率性总比那装纯好，装纯是那被那啥的。”穆染染不想和王草包再说话，现在已经很明白了，王祈对她这么好就是为了要拿所谓的经验传授，别说她没有，就是有，她也不见得会和这草包分享，他黑大青丘的那笔账，穆染染还记着呢。 “饭吃完了，我有事要走了。”说着穆染染招来小二。 在穆染染正准备和小二说话之前，只见王祈公子对着小二挥挥手，道：“记公子的帐，你先下去吧。” “还能记账？”穆染染心想这清风楼的风气也太好了些，还给人信誉借贷的？ “不是，我每次出门难得带银两，后来所幸在清风楼里放了一笔钱，所以每次来吃饭就不用算钱，给钱这些麻烦事了。”王祈折扇一摇，颇有几分想要听到穆染染夸奖赞美的声音，只不过某人很不配合。 “今日的茶饭，菜式，多谢王兄了。”穆染染抱拳就准备离开。 “我们谁和谁啊，我说了以后在楚都你放宽了心，只要你不惹王爷那边的人，我都还能应付，有我的名号在，你在楚都应该是能如鱼得水的。”王祈一边说着一边为了表示可信度还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从清风楼出来后，穆染染本意是打算回穆府的，但是奈何王祈一直跟着。 “穆兄在哪里下榻的？我以后可以常约你出来玩，你要是觉得酒楼不合意，大可以住到我家里去，我自然是很欢迎的，我对穆兄相见恨晚，喜爱之情难以言明。”穆染染走的很快，王祈加快步伐在她耳朵一直叨念着。 这王祈和狗皮膏药差不多，为了表示善意和想要结交穆染染于是异常热情。在他看来和穆染染打好了关系，以后他就能在旁边学着点穆染染的‘一招半式’，那样美人自然是不愁的。 “王兄，我还有事要办，你这样跟着我也不是办法。”穆染染对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王祈说道，王祈不会武功，走的极了，脸上开始泛红，并且出现微喘。 “明天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在城郊举办烤红薯大赛，我想把你引荐给我朋友，你要不要来？”王祈微喘着气，很期待的问着。 他当然是想穆染染去的，因为前几天他还和他的那些朋友们吹嘘说王若水倾慕的人是他的兄弟，他或许心里很欣赏穆染染，但是现在真正让王祈缠着穆染染的是因为王若水的原因。 王若水就是女神，不像一般的青楼花魁，四大仙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的上是民众的推崇，她们已经超出了青楼的范围，是全天下所有男子都爱慕，倾慕的对象。 现下穆染染和王若水的事情被王祈拿出来说事，虽然他自己接近不了王若水，那是说他兄弟是王若水倾慕的人，这样说他就觉得自己都特别长脸。所以某人是很希望穆染染去参加那个什么烤红薯大赛的。 穆染染想笑了，还号称什么楚都四大公子，能和王祈玩在一起的相比也是楚都有权有势的贵公子们，只是烤红薯……不是穆染染说，这帮人能不能还俗点。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穆姑娘也只是号称自己是半俗不雅的人，所以烤红薯这件事情她还是答应了。 原因之一是因为她可以认识更多的人，原因二自然是因为大赛二个字，有比赛不参加，对于嗜赌的穆染染来说，不参加就是天理难容的，其三则是因为楚都的冬天也没有什么乐趣，能去和一帮人玩玩闹闹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也就答应了王祈。 回了穆府，刚刚进大厅，穆清渊就跑过来用双手捂住穆染染的双手，眼里满是爱惜，道：“哎呦，染染啊，你总算没来了，爹一直担心着，今天的天气冷，你在外面玩别受凉了。”他温柔的大手捂住穆染染的双手，给她取暖。 “今天去了哪里，玩的开心吗？以后出去还是带几个仆从，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穆清渊这爱女的行径已经让众人习以为常了。 夏清菡看着穆清渊和穆染染的关系那般融洽，微微低头，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可没有这般亲厚，她的父亲一直对她要求严格，不假辞色。她对她父亲的只有敬畏，畏惧，此番，穆清渊和穆染染的互动，让她生出几分感概来。 穆染染对着穆清渊笑的很甜，嫣然笑道：“我今天认识一个有趣的人，说他有趣是因为这人很草包，人虽然蠢傻了点，但是为人还比较仗义，其实算是个很单纯简单的人。” 夏清菡第一次听人这么描述另外一个人，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妹妹真是淘气。” 穆清渊已经习惯了，他捂热了穆染染的手，就让她做到了座位上。 “你说的是谁？”其实他这个老狐狸自然在关注穆染染的一举一动，不放心她的安全偷偷的让人注意和保护她。虽然大多时候他派去的人都会被穆染染甩掉…… “王祈。“ 穆清渊听了，作势缕了缕根本就不长的胡须，沉吟道：“他这人……嗯，我就不多做评价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一辈的就不参与了。 “你还想参与什么？”穆染染哭笑不得的说道，然后她看着夏清菡，问道：“明天王祈和他的朋友在城郊举行烤红薯大赛，清菡姐姐想去吗？” 清菡下意识的揪紧手中的手帕。 “这个……”淑女自然是顾虑多多。 ------------ 第二十五章 五里亭之约 夏清菡顾虑的自然是她不好抛头露面，她喜欢安静的氛围，听穆染染说的那什么比赛应该有很多人去，一定会很热闹的，而且她还怕生，那么多不认识的人，夏清菡揪着手帕，这是穆染染第一次开口邀请她出去，她不想得罪了穆染染拂了她的好意，于是某人很纠结很纠结的做着心理活动。 穆染染不会明白夏清菡的小女儿心思和纠结，在她看来很简单的问题，想去就去，不想就不去，哪里还计较那么多。可是夏清菡不是穆染染这种性格的人，所以她的想法是很让穆染染摸不准。 穆染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的老爹跟她说过一件事情，此次夏清菡来丞相府就是夏清菡的父母为了给她找一份好的姻缘归宿，想着穆清渊是当朝丞相，认识的人一定很多，于是夏清菡的母亲就写信给柳如兰说了这件事情。 柳如兰自然是要和穆清渊商量的，穆清渊心里没底，他认识的人自然多，只是给夏清菡安排姻缘的事情，他头痛了，万一安排的不好他就责任重大了，所以他和穆染染说了说，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古灵精怪的，让她帮着去找找。 王祈的朋友多，穆染染想，要找对象第一步就是要先认识对方，要结识，她可不喜欢那种结了婚才知道对方长的什么样，是什么人的包办婚姻。所以她觉得把夏清菡带去烤红薯大赛的主意不错，依照夏清菡的性子和样貌应该会有人倾慕于她的。 “清菡姐姐不必担心，我和我的朋友也去，到时候你并不是一个人，我会保证你安全的。”看夏清菡面有难色，于是穆染染继续说道。 好一阵，夏清菡放开手中的手帕，对着穆染染点点头。 在某个日丽但是不风和的一天，穆染染带着夏清菡和向晚楠去城郊赴约。王祈已经早早的在城郊五里亭等候了。 “王祈，你说的那人怎么还没来？”太尉之子李旭催促道。 “就快了，就快了，他说要来就一定会来的。”王祈公子心里也是没底。等了一阵，李旭和太史之子张致远开始和其他人摆弄起他们带来的红薯。徒留王公子一人对着来路张望，心里祈祷这穆染染一定要来，不然他丢脸就丢大了。 当穆染染和夏清菡，向晚楠施施然而来的时候，王祈心里的几百斤石头终于落地了，他高兴的对着穆染染挥手，表示心里头的激动。 向晚楠撇撇嘴，不屑的道：“这男人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货，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神，阅女无数，这本领自然对男人也适用。” “对，你看人最准了，所以前些天才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躲在某处偷听墙角还暗自生气的。”穆染染说到了向晚楠的痛处。 “往事不堪回首……你就别提我这些人生污点了。”向晚楠皱着眉，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穆染染对他的事情了解的满满的，现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 穆染染这么说，夏清菡下意识的看着向晚楠，用她温柔无骨的声音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她也是今早才认识向晚楠的，因为穆染染的关系，所以对向晚楠没有太多的防备心理。 “不太……好玩。”某人欲哭无泪了。 穆染染一行人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王祈脸上有得意，其他的人看着来人打量的意味很重。 “谁是穆秋？”李旭问道。 “是我。”穆染染看着李旭不卑不亢的回答。 在众人眼里，那穆染染经过红袖招的事情之后已经算是声名在外了，特别是后来有人又挖出他曾经在万昌闯过楼，因此他现在是富有传奇色彩的，围观群众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扯蛋，渐渐的穆染染的形象就被后来的人给美化了。 “久仰，久仰，我是李旭。”李旭盯着穆染染看，男人的自尊心和攀比心里一上来，在心里评价穆染染就是皮相好了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张致远，马天，封华，郑比邻等王祈的朋友纷纷多来打招呼，一番寒暄后，穆染染给众人介绍夏清菡和向晚楠。 “这位是我表姐夏清菡，表姐在家多有烦闷，于是我带她出来透透气。” 夏清菡给众人福福身行礼，声音温柔如二月的春风，柔声道：“清菡见过各位公子。”因为害羞和紧张，夏清菡看上去有些拘谨，脸上也脸红的，它低着头不看众人，这番美人娇羞的场面，让王祈的一帮朋友看得愣了愣。 只是一个烤红薯比赛又不是什么风雅的茶会，如此美人可真是浪费了，主要是个人没有做好准备，要是早知道有佳人前来助兴，他们就会早早的准备一番，总不能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不是。 美人相伴，氛围活跃了起来，主要是那些个公子们都纷纷的变着花样，想要得到夏清菡的青睐。 向晚楠对着众人抱抱拳，自己开口说道：“向晚楠，穆秋的……”停了一下，某人皎洁一笑，似乎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一般，眉眼开笑，继续道：“咳咳……穆秋的表哥。” 众人给他打招呼，穆染染趁众人不注意时，表情镇定的一脚踩在向晚楠的脚上，还狠狠的碾了碾，这小子翅膀硬了，竟然开始占她便宜了。 向晚楠忍着痛，虽说脚上痛，但是心里开心的厉害。这阵子的郁闷终于得到了释放。原本穆染染安排的是，向晚楠是朋友，没想到这货竟然半路来了这么一茬。 五里亭，这个名字穆染染觉得在哪里听过，想了想，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这不就是上次她被楚什么柿子调戏的时候，那傻缺说的城郊五里亭吗……穆染染瞬间觉得无爱了。 城郊还是有着四季常青的树木，不过一阵阵的寒风，还是让人觉得寒冷，尽管有着太阳，但是干冷着，冬天的阳光好像只是一个装饰一样，给人心理安慰，但却不会真的有多大作用。 王祈那边刚好有六个人，穆染染这边三个人，刚好分成了三组进行比赛。穆染染，夏清菡，向晚楠一组，王祈，李旭，张致远一组，马天，封华，郑比邻一组。 其实他们也就是自己找乐子，像这些贵公子们怎么可能会自己烤红薯，不过他们也只当是乐趣，至于这烤红薯的主意是哪个提出来的就不从得知了，穆染染觉得王祈那草包不会想出这样的比赛。 楚都的冬季，烤红薯确实是很流行，冬日里吃着香喷喷热乎的红薯，是很享受的事情。 众人一致决定都不让自己的仆从参与，要自力更生。哪一组在规定时间内烤的红薯多，而且烤的好吃就获胜。赢的人，其他的人一起出钱给他买下近日神兽坊里的一只很珍贵的全身黝黑的灵猫，最后一名的人，要在楚都最热闹的大街上举着‘我是猪’的牌子走一圈。 说是神兽坊其实也就是贵人们喜欢玩弄的宠物罢了，而所说的灵猫就是一只品种高贵的猫，因为很稀少，所以最近很多人在打它的主意。 这样的赌注穆染染自然答应了，因为赢了她无所谓，就算输了，有向晚楠顶着，她也不用担心，所以穆染染想也没想的就开始和其他人的比赛，留下向晚楠一个在心里画圈圈诅咒无良的某人。 仆从们先将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然后一仆从开始计时。三组人员纷纷的动手起来。 穆染染从篮子里取出一条红薯，仔细看了看，她对这些不了解，自然不知道怎么弄，只知道大体上的就是烤。 她将手里的红薯递给向晚楠，眼睛里的意味让向晚楠很无奈，道：“我说，大名鼎鼎的向晚楠大侠，区区烤红薯是难不住你的吧？”一边说着一边拍拍他的肩膀，很淡定的说道：“我和清菡表姐的命运就交付在你一个人的手上了，加油吧，少年，我看好你。” 向晚楠看着手里的红薯，脸上有了那么一丝忧伤，苦着脸，对着穆染染说了一句很没有实质意义的话：“要叫表哥……” 穆染染弯着嘴角，只笑不语的看着他，看得向晚楠立刻打消了念头。 “向大哥，我帮你吧。”夏清菡看不得穆染染那么欺负向晚楠。 向晚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微笑道：“你歇着吧，我来。”然后他看着穆染染叹了一口气：“你要多跟人家学学，看别人多善解人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穆染染坏笑的马上接道：“总比你善解人衣强，” 向晚楠听清了她的话，立马扔下手中的红薯，不去管什么礼仪，一下捂住穆染染的嘴，然后回头对夏清菡尴尬的笑笑：“她今天有点神经错乱，你别见怪。”他的形象啊……夏清菡还不知道他以前的那些勾当的，被穆染染在夏清菡面前这么一说，某人有点心有余悸，做贼心虚起来。 “咳咳……”穆染染扳开向晚楠的手，咳了咳，看着向晚楠惊慌的脸色，她乐了，以前某人可是脸皮厚得很，现在在美女面前到开始忸怩了。 “我说你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下手这么狠。” 他这叫下手狠？向晚楠无爱了……他现在还半身不遂的，到底是谁下手狠？某人很想无语问苍天。 ------------ 第二十六章 遇人不淑 生火烧炭，向晚楠很认真的忙活着，穆染染看着向晚楠半天也生不好火，郁闷了半阵，拿起一根红薯，穆姑娘很邪恶的想到，不知道这用内力加热红薯，红薯会不会熟呢？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了，两只手握着红薯聚集内力开始往红薯输送过去。内力烤红薯，这种二逼的事情而只有身为二逼青年的穆染染能干得出来了。 向晚楠好不容易生好了火，然后开始烧炭，很专注的关注着，一边弄还一边观察其他两组的动态。 王祈那组和封华那组也没有多大的进展，王祈一个劲的在捣鼓着炉子，李旭在一旁出谋划策，张致远公子拿着扇子使劲的往炉子里扇风。 郑比邻那边的情形比其他两组稍微好了一点，马天可能因为悟性较好，所以烧炭的技术强了些，原来不论大事还是小事都是需要天赋的。果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不管从事什么，不论所做的事情是大还是小，其实都是需要天赋，当然悟性重要，坚持更重要。 就在几人都积极烤红薯的时候，封华闲了下来，因为他们那组，马天一个顶俩，所以本着能者多劳的宗旨，郑比邻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而封华则是完全没事做了。 封华看了看其他的两组，然后视线落到认真看着向晚楠烧炭的夏清菡。他趁众人没注意的空档走到夏清菡的身边。 “清菡姑娘好。”他摆出自认为最好的微笑和夏清菡打招呼。 夏清菡闻声看了他一眼，然后礼貌性的笑笑点了点头。她心里没有半分想法，毕竟她认识的也就穆染染，虽然和向晚楠不是很熟，但是相比王祈和他的这些朋友，她自然是把穆染染和向晚楠当作了依靠。 封华看了看夏清菡的脸，柳眉弯弯，螓首蛾眉，白皙的肌肤在寒风里就像是一朵白雪的白牡丹，她的气质娇柔，让人看着便升起了保护欲望。 “月隐日出浴清菡，桂露金熔沐绿浦。清菡姑娘的名字真真是寓意极好的，人也就像清菡一样，是一朵让人心生爱怜的白莲花。”封华和张致远这两人在王祈的朋友圈子里肚子中还算有几点墨水的，此番刚好有显示自己文采的机会，封华立马的表现了出来。 心里还暗暗庆幸，记住了这两句诗，不然就没有搭讪的台词了。 夏清菡诧异的看了封华一眼，她点点头，没想到封华竟然能一下子就说中她名字的由来。 “谢谢公子的夸奖。”夏清菡低着头说道，她是很容易害羞的人，和不认识的人讲话，内心就开始想要逃避，这番被封华盯着看，她很不自在就想后退。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裾，她的神态和动作都已经表明了她此刻的紧张。 封华看到夏清菡如一只受惊的兔子，顿时心里的保护欲蹭蹭的涌了上来。他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夏清菡的衣袖，夏清菡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脸上开始染上红晕，因为紧张手心里溢出了汗水，她很少和男子打交道，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是在害怕。 她抬头看着穆染染和向晚楠，咬着嘴唇的模样，让封华看的一阵心乱起来，他自然是想要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灼灼的看着夏清菡，道：“初见姑娘，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唐突，但还是想邀请你明日去东城画舫赏画，不知清菡姑娘的意思是？” 清菡眉眼低垂，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摇了摇头。 封华还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突然一根红薯朝他扔了过来，一下子砸在他的肩膀上，因为力度很大，所以封华呼痛的叫了出来，红薯落到地上，滚了滚，没有断裂但是有了裂缝。 “谁？”封华愤怒的回头，当他看到王祈，李旭，张致远，马天，郑比邻都很不善的看着他时，他便一阵心虚，王祈手上什么都没有，而其他人手上各自拿着一只红薯，很明显刚刚那一红薯就是王祈的杰作。 穆染染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封华，这货也太不仗义了。大家在这忙着比赛，他倒好，竟然开始去勾搭妹子。 夏清菡看着众人都在注视她和封华，于是低着头快步走到穆染染的身边，一只手拉着穆染染的衣服，眼里有慌乱和受惊。 穆染染拍拍夏清菡的手，示意她安心下来。 “封华公子，这吃独食的习惯可不好，”穆染染满脸笑容的看着封华，那眼里尽是讽刺意味。虽然她带夏清菡出来是让她结识更多人的，但是封华这般行径，有几分小人了，背着兄弟们调戏美人，很明显的人品有问题。 “封华，你小子，好好的比赛你在干什么？”马天第一个就发难了，封华是和他一组的，结果就他一个人忙上忙下，郑比邻就在旁边帮帮忙，但至少郑比邻在帮忙，而他封华竟然干脆跑到夏清菡那里去唐突美人了。 要是夏清菡对他有意思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人家姑娘那一脸紧张，害怕，不愿意的样子，你丫的是在干什么？ 封华一阵语塞，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果然古人说的好，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现在的报应来了……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啊……封华心里很委屈。 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些好朋友们已经通好了气了，烤红薯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烤不熟的，谁赢众人倒是不在乎，但是谁输这个就…… 所以关键时刻，逮到了封华这厮，既然他不仁就别怪他们这些兄弟不义，所以…… 李旭扔掉手中的红薯，本来这些红薯都是要扔封华的，愤然道：“太窝气了，竟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这比赛我进行不下去了。” 李旭一开始就立马有了连锁反应，众人纷纷变现的很愤怒的样子把手里的红薯狠狠的扔到地上。 “看错你了！” “和你为伍，我感到羞耻，感到降低我格调！” 封华无措的拦着堪比戏子的各位兄弟一时懵了，谁来告诉他，他到底是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他这帮兄弟现在竟然这么鄙夷的看着他，然后各种嫌弃，各种攻击，他的节操瞬间下跌到负两百五十。 “王兄，张兄，马兄……”封华无助的开口。 “不要叫我！”王祈打断封华，道：“你难道不觉得你愧对我们这些兄弟吗？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严重的伤害了我们的心灵吗？你难道不觉得你很可耻吗？你难道还好意思面对我们吗？”王祈声声控诉，这四个难道反问得封华欲哭无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就是一时色心起和夏清菡过来搭讪，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菩萨在上，他觉得他这群兄弟明显的在黑他。 但是看到众人对他的嫌弃，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糟糕透了，一时间封华的内心变化了许多种味道，他已经觉得无爱了，感觉不会再爱了。几万只神兽羊驼从他胸中奔腾而过，溅起一片黄沙尘土，久久不能散去。 “你认识到你的错误了没？”郑比邻怒视封华。 封华张张嘴，最终苦逼的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其他的几人便笑了，只见张致远兴致勃勃的说道：“看你是初犯，所以这次我们兄弟们还是重新接受你，只是这烤红薯大赛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事态发生到如此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所以你要负责。” 张致远说着顿了顿，其他的人纷纷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张公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和其他人一致决定这次比赛的输家就是你了，赢家嘛……”他看了看众人，然后目光停留在夏清菡的身上：“赢家就是清菡姑娘，封华，你是要接受惩罚呢，还是要和我们兄弟从此不相往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兄弟。” 张致远说的大义凛然，听得封华想要吐血几升，这赤裸裸的在威胁啊，还尊重他的决定，他有选择吗？这些人真是太无耻了！还好意思说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他们一个二个的现在就这么落井下石，这么的对他同仇敌忾，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不公平！ 封华已经不是简单的会不会爱的问题，现在他感觉毁了三观了，遇人不淑啊，实在是遇人不淑。 王祈他们一副仁慈的模样看着封华，那表情好像就在说，要兄弟还是接受惩罚是你的选择，我们原谅你之前的可耻行径，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封华现在最想吐槽的就是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做着昧着良心的事情，但是却依旧摆着一副救世者的面孔，他恨！他怎么就不早点擦亮眼睛，看清楚这群白眼狼的真实面目呢，今天算他倒霉，算他栽了。 真心的冤枉啊，要说他怎么样了夏清菡还好，问题是他根本什么都还没做的，就莫名其妙的被冠以很多莫须有的罪状，然后赤裸裸的被逼着当输家，接受惩罚，一想到惩罚的内容，封华心里就凉拨凉拨的，他表示他已经无爱了。 ------------ 第二十七章 美人遇险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句话现在正是封华最好的写照，他总算感受了一番人情的冷暖，这帮没有人性的人啊，老天为何还让他们如此逍遥快活，这些人都是社会国家的蛀虫，就应该早早的收了去。 当然现在的封华不会认为自己也是蛀虫之一的，他把自己和王祈等人划分开来，孰不知，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已经完全忽略掉了自己曾经是他们那些人中的一员。 再撇清关系，关系依旧在哪里，还能怎么办？ 封华已经心如死灰的接受了被众人抛弃的事情，他沮丧的点点头：“我认输，你们赢了。” 直到他说出这句，王祈他们五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郑比邻，马天等人纷纷上前拍着封华的肩膀。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我们的情谊比山高，比海深，怎么可能在小小的惩罚面前就妥协呢。” 面对如此无耻厚脸皮的人，封华还能说什么呢，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阵寒风而过，卷着几片枯叶轨迹捉摸不定的飘忽而去，空气中夹杂了几分红薯的香味。 “谁烤了红薯？” 众人的视线寻觅了一会，然后落到一脸木然的穆染染手上，穆染染一直都在用内力加热红薯，就连看封华被人连坑的戏份时都还在加热。如今红薯内部已经开始烤熟，飘出了香味，是以才让众人察觉到。 她手中的红薯看起来还和其他的红薯一样，只是内部已经熟了一些，她现在没有法术，不可能弄个天火来烤烤，而内力的限制也颇大，根本就不可能烤到完全熟。 众人注视着穆染染，穆染染很无奈的将手中的红薯往向晚楠扔去，向晚楠认命的接住，触手即汤，本能的左手换右手的倒腾着红薯。 “穆秋公子真乃神人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十分感慨的说了一句，看炭火烤红薯他们自然看过，但是这用武功内力烤，这就……太奇葩了。王祈等人都不是练家子，没有高深的内力，所以看到穆染染轻而易举的就让红薯飘出了香味，顿时穆染染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上升到无限高度。 这些人别看都不是些什么好家伙，但是做人还挺挑的，一般的人他们还不屑结交，一开始是因为王若水的原因，他们对穆染染有好奇，也想好好的联络联络，说不定哪天他们也能有让美人青睐的机会。 现在他们对穆染染完全改观了，简直是佩服至极。 穆染染的武功在大楚，估计除了楚轻鸿之外，她再难找到其他的人战胜她，所以她的武功无疑是极高的，也因此才让王祈等人惊讶，他们哪里见过高手，一般能飞檐走壁，能耍几套剑法，枪法的，在他们的眼里就已经很厉害的，穆染染这一手内力烤红薯让王祈等人着实开了眼界。 对于别人说她是神人这条评论，穆染染没有否定，她不算是神，但好歹是个狐仙，在人类的眼里也确实不是人。 “厉害，厉害，厉害！”王祈连说了三声厉害：“原来穆公子一直都深藏不露的，高人啊，我等眼拙了，不想穆公子竟有如此的武学造诣。” 穆染染还没觉得什么，向晚楠撇撇嘴，他最看不惯这些刻意的阿谀奉承了，不过某人自己被穆染染压迫打压时那委曲求全的模样，被他自己自动无意识的就忽略掉了。 烤红薯的事情结束了之后，一行人回城。彼此商定了三天之后去东城的画舫见面，一是将神兽坊的宠物灵猫给夏清菡，二是封华公子执行‘我是猪‘的游行。 进了城纷纷告别之后，穆染染，向晚楠，夏清菡回丞相府，王祈同一段路，所以就一起走。 王祈对夏清菡有心思，但是又畏惧穆染染的武力，所以只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夏清菡是很安静的人，向晚楠除了穆染染其余的他都不熟，所以他也显得很沉默，只有王祈一直不停的对着穆染染说着楚都近几年的趣事，以及一些好玩的地方之类的。 当他们路径永安街的时候，一辆马车疾驰向他们迎面而来，要知道永安街是禁止马车快速行驶的，所以王祈显得很愤怒，让他愤怒的不仅仅是因为马车疾驰破坏了规矩，而且那辆马车竟然敢向着他而来，王祈公子的心里台词就是：“公子我在这里，你没有长眼睛吗？连公子都干冲撞，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公子是愤怒的，同时王公子也是怕死的，所以当他远远看到马车的时候他便跳到了一边保证自己的安全。 穆染染没有王祈计较那么多，她带着夏清菡快步走到一边给马车让出通道，本来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的，但是奈何王祈这厮生了一双火眼金金的眼，说是火眼金金那是因为王公子对美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马车疾驰而过，车厢的侧帘被风掀起，只一眼王祈便看得呆了，然后失态的对着马车大喊：“若水姑娘！”一边喊还一边追着跑。 穆染染头大了，她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气味，本不想管那王祈草包，但终究还是不忍这草包白白葬送了性命，于是飞快的追了上去。 “穆秋！”向晚楠喊住穆染染，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不平常的氛围，所以担忧的叫了出来。 穆染染回头，初见时脂粉气味浓厚，一身粉红衣裳的男人，如今面容俊朗，一身深蓝色长衫衬得他别有几分韵味，看到向晚楠眼里的那抹担忧，穆染染扬嘴笑了笑，她朝向晚楠挥了挥拳头。 “照顾好清菡，把她安全送回去。”说完人便转身去追王祈和马车。 向晚楠想到自己被穆染染教训时候的情景，武功那么厉害，应该是没有事情的。见夏清菡美目还朝穆染染离去的方向看着，向晚楠便出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她了，她武功厉害的很，不会吃亏的。” 夏清菡点点头，眼里有着担忧，她小声说道：“知道她武功好，但是依旧还是放不下心啊。” 穆染染追到王祈的时候，他已经累趴在沥青石板上了。 “有没有事？”穆染染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看他满脸的汗水，一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王祈不住的呼呼喘气，说不出来话，他摇摇头，但是眼神很焦急，抓住穆染染的袖子，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若，若水有难，你……去救。”他使劲的喘着气，说着想要表达的意思。 穆染染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她是不喜欢麻烦的人，但是偏偏又狠不下心肠。想起那个一舞倾城的女子，那个堪比祸水的女子，穆染染纠结了。 王祈之所以会叫穆染染去救王若水是因为他认为她的武功足够厉害，他不会明白现在穆染染心里所想的，因为在王祈心里，王若水女神一般的人物，是男人都倾慕不已，只要有能力去救的，自然义不容辞。 拍了拍，王祈的肩旁，道：“你快回去吧，我去看看。” “你可一定要把若水姑娘救出来啊，我刚刚看到好多人冲过去要杀她。”休息了一阵王祈说话顺畅了，于是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自己自保都不能还这么替别人担心，穆染染发现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 “你怎么知道马车里的就是王若水？”穆染染没看见所以问王祈。 王祈好像收到了天大的质疑一般，他认真的看着穆染染，道：“我长相不如你，我武功不如你，我女人缘不如你，但是我王祈有一样一定比你厉害，那就是我对美女的过目不忘，对喜爱女子的敏锐感知！我以我的人格保证，马车里的绝对是若水姑娘。” 某人真想吐槽一句，王公子，您还有人格这么奢侈的东西吗？ “你快去帮若水姑娘啊，我看她凶多吉少了。”王祈很急的催促穆染染，急的就快跳起来了，大喊道：“真的是若水！” “好吧，我这就去，你赶快回去，我救了人，第一时间就通知你。”穆染染无语的觉得，就算那人是王若水她为什么，凭什么就一定要去救？就因为有过一面之缘？ 某人这么想着但是还是动身去追王若水的马车。 黄昏时刻，天还并没有完全黑，一辆马车在街上行驶，很吸引人注意力，马车里的王若水腹部嚷嚷的流着血，她嘴唇苍白，脸色微弱。她的身边有一名小丫鬟，小丫鬟看着王若水受苦的样子，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小梨别哭，听我说，我交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送回北燕国，如果你送不回去，那么宁愿把它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明白吗？”身受重伤的王若水表现的很镇定，她果断的托付着她的小侍女。 “小姐，你会没事的。”被唤作小梨的小侍女，用袖子使劲的擦干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王若水，担心又害怕的说着。不过她还是很郑重的将之前王若水交给她的一个木盒子紧紧的揣在怀里。 车辆在街道有人的地方，暗中的敌人不会显现身形，只是这路总归是有尽头的，当车辆行驶到一条无路的胡同时，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 剑出刀鞘的声音响起，只听闷哼一声，车外赶车的人被杀害了。 ------------ 第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王若水将小梨藏在马车内的夹板层里，然后看了一眼小梨藏身的地方，她现在只能祈求小梨能躲过一劫。强撑着身体走出了马车，马车外一批身着死士服的武士包围了马车。 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依旧不输气势。 “大楚，南渔，还是西魏的？” 她问了这句话，但是回答她的是死士们的刀剑，王若水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强弩之弓，她的伤口上有毒素，现下毒素已经蔓延，进入了脾脏，就算她今天能躲过被人追杀这一劫最终还是会死的。 绝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非常被动的抵挡了死士的几招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穆染染早就过来了，她在一旁看了一会几波人，其实挺乱的，按照她的分析现下是有三波人在这里，出手的黑衣死士中是一拨人，还有一拨人在伺机而动，另外一批没有任何动作的在旁观。 为什么要杀王若水？穆染染纠结了，按照她理解的，民众是十分追崇四大仙的，王若水的名气那么足，按理说别人追求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要杀了她呢，但事实就是确实有人要杀她，而且是很多人。 甚至连交涉都没有，一照面就开打，而且看黑衣人死士是必须都要杀死王若水。 穆染染摇摇头，大有几分觉得黑衣人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对着王若水这种祸水级别的美女，他们也能这么果断的下手，真的暴敛天物。 在王若水放弃了抵抗，其中一名黑衣人正举剑刺向她的时候，穆染染出手了，一脚踢起身旁的一颗石子，石子带着巨大的力度将刺向王若水的剑挡开。 穆染染走了出来，幽静的死胡同里有些阴暗，太阳落山，冬日的萧瑟冷厉变得更加明显。她走到众人视线范围内，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 “我来带走她。”穆染染简单明确的说出了这句话，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决定今晚吃什么一样。 之前被穆染染用石子击开的那把剑，没有在意穆染染，仍然向她再次刺去。穆染染看黑衣人没有半点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满的蹙眉。 素手一扬，一道罡风夹杂着冬日的冷冽袭上正准备刺向王若水的人。王若水已经身体不支的坐倒在地上，她周身的鲜血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我说我要带走她，并不是征询你们的意见，这是陈述句。”穆染染看着状况非常不好的王若水，心里动了怜悯的情绪。 黑衣人没有废话纷纷扑向穆染染，穆染染是要救走王若水，不是来和人打架的，所以和黑衣人交手后，没有恋战，一把抄起王若水就准备走。 “车里……”王若水认出了穆染染，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般，虚弱的道：“把车里的人带走，不用管我。”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穆染染已经选择了趟这混水，索性也就在深入一点，带着王若水登上马车，马车里小梨簌簌发抖，眼泪不止，但是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没有多话，一只手也将小梨夹起，然后运转轻功，一个劲的逃窜。黑衣人死士自然是对着穆染染追去，只是此时原本伺机而动的那拨人行动了，和黑衣人们动起手来，看着有点想要阻住死士们的意味。 穆染染知道这次的水深，但是她还是吃饱了撑的插了一手，因为之前就注意到有三拨人，所以穆染染没觉得她能够从三组人手里抢人，她能做的就是带着王若水和小梨逃命。 她们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穆染染身后跟着一批人手，只是这些人并不是一组的，但是他们有共同的目标，那时就穆染染手里的王若水。 穆染染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有很多人在追她，这模样让她想起了，她小的时候，为了想要喝蜂蜜，然后和其它几个小狐狸商量着引开蜜蜂的事情，当年的她可是被万只蜜蜂追着绕青丘山好几圈的。 如今被人追着跑，她还生出了几分怀念的意味。 天色渐渐的完全暗了下来，原本黑蓝色的天际被黑沉笼盖，穆染染现在没有了法术，夹着两个人狂奔也不是很轻松，汗水一颗颗的流下，而王若水的生机也是渐渐消逝。 坚持很长的时间，就像是一场难舍难分的拉锯战，穆染染依旧在逃，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各路人马汇聚，让穆染染就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咬着牙认命的逃命。 “你这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要杀你的人这么多。”穆染染一边汗流浃背一边终于忍不住的吐槽了。 王若水极其虚弱的一笑：“你觉得我又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都是为利益所趋的，想杀我便杀了。” “你倒是看得开。” “将死之人，突然发现死亡也不那么可怕了。”被穆染染夹着跑，身体亲密的接触，王若水已经发现了穆染染是女子的身份。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男子，那日红袖招里还真对你有了印象，没想到……”王若水笑笑，临近死亡了，她现在笑的更加开心。 “你活得多洒脱，我要是能和你一样自由就好了。” 穆染染低头看了一眼王若水，她的唇已经青紫，脸色变得乌黑，明显是毒已经发作，性命只在须臾之间了，呵斥道：“别说了，留点力气，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的。” 美人迟暮让人心生感慨和怜惜，美人香消玉损让穆染染有些悲从中来，王若水不是她的谁，只是见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点点头，王若水知道穆染染只是在宽她的心，现在这样的情况，逃不逃的了都是个问题。 “还请你一定要将小梨救出去，小梨……”王若水顿了顿，她对穆染染了解不深，本不该告诉穆染染一些事情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将死之人，而且她也并非自愿为北燕皇帝效力，身死后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空，都是虚，她还何必去计较什么。“小梨身上的东西对我很重要，还请姑娘能替我好好保管。” 穆染染点点头，什么阴谋诡计的她最不喜欢了，现在看王若水这么说，后面这些追杀她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王若水所说的重要东西。 就在王若水已经满心空明之际，又一拨人加入了进来，他们和追杀穆染染她们的人打斗，看那样子是在她们这一侧的。 王若水的眼睛一瞬间的明亮，道：“姑娘，把小梨交给他们，是我们的援兵。”穆染染诧异的看着突然出来的人，听到王若水这么说，自然就把小梨交给了向她而来的一个人。 来人看了王若水一眼，然后抱着小梨就转身离开，他这一离开原本那些前来救援和拦截其他追杀穆染染她们的人也纷纷撤退。 穆染染本来还在心里松了口气，看到来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时傻了眼，“这……”她想说这是哪门子的救援啊！这些没有节操，没有道德的人！穆染染怒了。 “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是要被抛弃的。”王若水苦笑：“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就是连累了姑娘你了。” 穆染染心里很复杂，她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背叛，换做她在王若水的立场上，现在的她应该是满心冰凉的，不是什么人情冷薄，世态炎凉，是寒心。棋子的下场真的无奈又悲催。 “你不应该跟他们混的，因为那伙人太没有道义了，以后看人眼睛要擦亮了。”穆染染安慰着王若水。 已经都要死了，计较那么多也没用了，王若水现在看的很开。 “下辈子吧，下辈子一定会认真看人的，好些事情都身不由己，下辈子只想要自由。” 听着王若水的话，穆染染发现这个在无数光环下的女子，原来她的内心那么的苦闷和忧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看到的人前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是他们想要给你展示的一面，是他们选择让你看到的一面，只有了解颇深的人，才会明白才会看透表面直达人的内心。 小梨被带走，后面追杀的人分成了两拨，一部分人去追小梨他们，一部分人还是在追王若水。 “东西在那边，你们还追什么追！”穆染染被追的烦了，回头就对后面的人吼道，也许是某人的人品不行，竟然没有人相信她，只当是兵不厌诈的手段。 王若水的身体一阵抽搐，她身中剧毒，身体内遭受痛苦，可是为了不影响穆染染，不让她分心，王若水一直忍着没出声。现下她已经是大限已至，身体不熟控制起来。 紧紧的揪住穆染染的衣袖，催促道：“你自己快走，不要管我了。”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就喷出了一口黑血。 穆染染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超负荷的召唤内丹想要为王若水续命。 感受到身体里的生机，王若水摇摇头，乌黑的脸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风华绝代，“没用了，我早晚都是死，不要浪费你自己的功力，不然你逃不出去，我不想连累你。” ------------ 第二十九章 人间二三事 生命脆弱的就像一片枯叶，风一吹就能飘走，没有半分的抵抗。 王若水在穆染染的怀里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看着她，穆染染心里感触复杂，她和王若水没有什么渊源，只是没有想到闻名于世的舞仙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王若水知道自己的结局，小梨已经被人带走，她现在想的就是不要连累穆染染，但是后面的那些追兵锲而不舍，穆染染又怎么会放心将王若水留下？ 久久僵持不下，身后追着穆染染和王若水的人改变了策略，追是一时间追不上的，但是他们又不傻，于是精通箭术或者暗器的人开始攻击穆染染。 厉箭划破空中的气流，呼啸的往穆染染射去，一开始躲避这些箭或者暗器，穆染染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了起来，毕竟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她现在受限制很大，九尾上仙封了她的法术是怕她滥用法术害人，如果伤害了凡人是要遭受天罚的，因此九尾上仙才封了穆染染这个冲动狐狸的法术。 可是这也就给穆染染带去了很多烦恼，就比如现在，腹背受敌，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穆染染身形闪躲的时刻，因为疲于奔波和躲避箭，一枚毒镖击中了王若水，王若水咬牙，她现在已经是毒素缠身了，中不中毒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王若水极力隐藏，但还是被穆染染发现了。某人很生气很生气，但是她现在又不能做什么，杀的了一个杀不了全部，再说在不能赢的情况下就只有逃。看着王若水受苦，穆染染心有愧疚。 夜色深沉，乌云遮住了月亮，只留下一片朦胧。穆染染在前面飞身逃跑，后面追兵不断，在穆染染精力耗尽，无暇自顾的时候，不知是谁发出了几百根银针射向穆染染和王若水。 为了不让王若水受伤，穆染染身体飞旋用内力逼退震开了绝大部分的银针，只是内力已经后续不足，所以仍旧有七八根银针突破她的防御朝她射来，穆染染用自己的背部挡住银针，银针入体，痛的她倒吸出声，某狐狸本来就是怕痛的人。 硬接银针已经是超出了常理，是焦急战胜了恐惧，只是这滋味……穆染染痛得想哭，背后的肉感觉火辣辣的揪在了一起，那种扯到神经的痛，让她身形不稳的从空中下坠起来。 咬着牙努力的稳住身影，看也不看后面继续逃命，后面的人有完没完！穆染染忍不住的想要爆粗口。 “姑娘，放下我，你快自己逃命。”王若水见穆染染的异状，知道她可能已经受了伤。穆染染原本是累得流汗，现在是痛得留汗，脸色煞白煞白的。 “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会把你交给他们吗，就算是尸体，也不会给他们的。”穆染染在心里诅咒后面的那些混蛋几千万，尤其是那出手让她受伤的人，不要给她机会知道是谁，不然她不介意让那人尝尝她穆染染的对敌手段。 如果可以的话，穆染染一定会想尽办法带着王若水离开，虽然她救不活她，但是正如她说的，生前不能为她最什么，至少她的身体她会好好保护的。可是现在穆染染已经尽了全力了，后背所中的银针并不是刺入身体那么简单。 银针上带着细小的倒刺，而且非常的柔软，一入身体便翻卷了起来，这才让穆染染忍着不哭，但是眼角依旧湿润，自主的落泪了。因为剧痛，穆染染抱着王若水的双手开始颤抖，她现在的情况和强弩之弓没什么两样。 速度慢下来是必然的，身后如狼似虎的人追了上来，穆染染已经如虎落平阳，她的双手和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汗水唰唰的如下雨般大颗大颗流出。不得已的抱着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王若水。 身体靠在墙上，她已经支撑不住自己，抱着王若水的手看起来随时都会把她摔下去一般。 穆染染头一次被逼得这般狼狈，就是上一次楚轻鸿的事情，她还没有这么憋屈和愤怒过。 “是谁伤的我？”穆染染有她的骄傲，虽然她不歧视人类，但是做为青丘山修仙圣地的一只狐狸，和人类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对于凡人她不歧视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自己的傲气。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她的。 围着穆染染和王若水的其中一人开口：“把你怀里的人交出来，还有那东西在哪里？” 穆染染讽刺的看着他们，不屑的道：“什么那东西，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过路的，你们说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她的话没有人相信，看她誓死保卫王若水的样子若说她们之间没关系，谁会信？有哪个人为了萍水相逢的人而不顾自己生命的？ 穆染染现在的这个处境，并不是就是说她就是那个为了萍水相逢的人都能付出生命的傻子，她救王若水的原因颇多，综合起来也就有了现在的果。 其一，她很自信自己的武功，其二，她和王若水在红袖招有过那么一次交集，当时她坠楼，王若水出手救了她，其三，王祈那厮的请求，其四，如果她没看见就罢了，看见了却不出手相助，这……怎么说也违背她青丘的修仙之道。 “少废话，动手！”包围穆染染的人显然是耐心耗尽了，他们追了穆染染这么久，现在看穆染染和王若水一个快死一个重伤的样子也就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穆染染突然心生一计，大声道：“谁保我和若水的安全，我就告诉他东西在哪里。” 她的话让有些人迟疑了一阵，但是众人心里各自有想法，穆染染在挑拨离间，因为这伙人里面最起码有三组不同势力的人，她现在只希望他们能起内讧。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智商，或者是高估了。 “主上的命令是把若水抓回去，我们就不要跟这小子废话了，抓了若水回去，东西在她身上固然好，不在她身上的话，那边自然有人会去追那个侍女。”其中一些人合计了一阵，然后还是拔出了刀剑准备杀了穆染染然后带走王若水。 穆染染看着众人没有起内讧，想到现在她只是凡人的身体，这小命一丢就麻烦了，此刻，穆染染终于想起了某只老狐狸，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的觉得九尾上仙可爱无敌。被逼的没有办法，穆染染眼睛一闭大叫了出来。 “老头，老头，救命啊，你在不出来，我就玩完了！” 众人一愣，往四周看了看，他们以为穆染染还有援兵在周围。警戒的等了一阵，发现什么也没有，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寒风还是凛冽的寒风，偶尔有狗呜咽的声音，然后半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说什么老头了。 穆染染也转头四处看，九尾老头的影子都没有，本来某人还一副我上头有人的姿态，马上就打回了原形。 老头子，你这见死不救，别人是真的要我命的节奏啊……穆染染在心里默默的流泪了，只差没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坚决戒赌，坚决不做有伤风化的事情，坚决不烧他的狐狸窝了。 “虚张声势。”看到没有前来救援的人，众人一拥而上，一时间刀剑相向的对着穆染染和王若水。 ‘嘭’的一声，异变突起，一枚烟雾弹在众人中间点燃了，因为都不是自己人，为了防止关键时刻互相捅刀子的事情发生，众人一致三开，远离烟雾中心，说到底还是不会信任其他几方势力的人。 待到烟雾散去，穆染染和王若水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一处幽静的宅院里，穆染染被人搀扶着看着躺在床榻上但却已经死去的王若水，因为中了毒，所以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全身泛着青紫，一股死亡腐朽的气息盘旋在她的上空。 “多谢公子相救。”穆染染虚弱的对着一名男子开口，男子脸型极好但是除了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眼让人觉得惊艳之外，其余的都很普通。 穆染染心里还是悲伤的，毕竟王若水就这么死了，她很无能为力。 男子看着穆染染，她的小脸煞白，因为疼痛眉头一直紧皱着，只是紧皱的眉间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还请看开，人总有一死，只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厚重，声音倒是和他的脸一样，看着让人觉得踏实。 这样的说辞其实很没有说服力，但是除了这样说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别人。世间很多事情都这样，就比如有人去世，亲者痛，旁人看着想要去安慰，但是往往这些安慰之词实际上一点作用也没有。但是说了好歹算还份心意，尽管帮助不大。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有了顿悟和觉悟才会豁然开朗，不然会一直存在并且烦扰人的情绪。 穆染染这人，别看她跳脱，有时候不着边际，实际上她很有想法，在她看来她沉浸在王若水离开的悲痛中或者是什么更加让她内心纠结苦闷的事情，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救赎，因为她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她要的只是别人的宽容。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是仙，只要是存在的个体，活着就需要不断的自我救赎，虽然这和佛教的讲义有些冲突，但她不是纯碎的佛教信仰者。 ------------ 第三十章 折磨何其多 王若水的尸体被人小心的照料着，穆染染现在的状况已经自顾不暇，所以力不从心的只好让救了她的男子帮忙。 “公子是路过吗？”穆染染痛的龇牙咧嘴的趴在一间房里问那男子。背上的伤口她已经不忍去想那槽糕的模样了。 男子点点头，他似乎是不喜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丰富，换句话说是面瘫。 “听到你声音，见你和那姑娘被那么多人围攻就出手相救了。” 他一说完，室内就陷入了静谧，穆染染也不做多想，反正被人救了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管其他的干什么，现在她想的就只是那些该死的银针，痛的她已经快要升天了。 烛火燃烧着，偶尔灯芯发出噼啪声。 穆染染苦着一张脸，苦笑道：“我说这位仁兄，你能不能去帮我叫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小弟我快要被折磨死了。” “荣子安。” “啥？”穆染染看男子没头没老的来一句，顿时脑袋大了，她现在要的是治疗啊！这男子看起来让人心安，怎么没有脑子呢。 “我说我叫荣子安。”男子看着床上要泪奔的穆染染薄唇轻起。 “好吧，我叫穆秋，子安兄，麻烦你去给我请位大夫，要医术精湛点的，我估计我这伤很棘手，一般人治不好。”穆染染说道这里就又要吐槽那该死的下手之人了，心里暗道：“那个缺心眼，黑良心的，我诅咒他自己死在自己的暗器上。” 荣子安的面瘫脸看了穆染染好一阵，最后说道：“你这暗器，大夫们没有办法。” “啥？”穆染染激动了，她总不能痛一辈子吧，所以某人很激动的撑起半个身子，瞪大了眼看荣子安，问道：“那公子我不就废了？！” 荣子安摇摇头，沉吟道：“要内力深厚的人运功先将银针绷直，然后在逼出，这种银针很麻烦，说是银针，还不如说是银丝，而且极其刁钻歹毒，一入人体就自动卷缩。”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可以现在帮你把银针逼出来。” “那就麻烦子安兄了。”穆染染想也没想的重新趴在床上，然后猛然的想到什么开始别扭起来。 “咳咳……子安兄啊，你能不能把蜡烛灭了。” 荣子安没说什么径直去熄灯。 心虚的穆染染打着哈哈：“我见光死，见光死……” 灭了蜡烛荣子安走到床边，他伸出手又犹豫了一阵，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就算没有蜡烛还是能在夜间视物。最后还是手在穆染染背上一划，衣裳裂开露出伤势严重的背，背上确实已经不忍直视了，有银针的地方揪成了一团，虽然不见血但是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正准备运功，穆染染手抓住被单很紧张的交待着：“你轻点啊，那东西变态，你别乱来。” 她真不想在重新感受一下那种神经抽搐的感觉，虽然现在很痛，但是不动它们还好，要是重新一触动，又要非人的在经历一次过程了。 荣子安将手放在穆染染背部上方，隔空对着一处银针运功。那一处的银针有原本的蜷缩开始变硬伸直，痛的穆染染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不是她在哭，是眼泪自己在流。 “我说你轻点！等下银针没出来，我就先去西天了！”穆染染忍不住就开始要发狂了，一边骂一边还准备动手打人。 荣子安眼明手快，点了穆染染的穴道，连带着哑穴也一并点了，他聚精会神脸色漠然的吸出银针，留下穆染染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张口骂人，只是骂出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穆染染虽然觉得自己很争气但是还是在抽出第四根银针的时候晕了过去。荣子安看着晕过去的某人，依旧运功吸毒针，面无表情，好似穆染染的痛苦他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等穆染染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动了动手，背部拉扯的变态疼痛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于是起身换上侍女准备的衣服，就准备出去找荣子安。 外面在下小雨，原本干冷的天气变成湿冷，穆染染的心情被这坏天气破坏了，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就有点暴躁起来。她不喜欢任何湿的，阴冷的东西，这样的冬日阴雨天气让她厌烦，好在大楚这样的天气并不常见，一般冬天里还是干冷为主。 出了房门，她的房间外面是一处假山，假山旁边摆放着很多名贵的盆栽，精心修剪的常绿树木立在一旁，因为有雨，所以植物的花叶被打湿，看起来很清新。 绕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往前走，穆染染也不知道怎么找荣子安，而且这出宅院很大，但是安静得出奇，仆从侍女杂役什么的加在一起不超过几个人。是以穆染染走在府里都见不着一个仆从询问方向。 穆染染左顾右盼的找人，忽而，一声古琴悠长沉稳的音调传出，然后便是一曲意境超脱的古琴曲徐徐传入耳中，循着声音，穆染染穿过走廊，视线一转便看到了一方湖，湖中有一凉亭，亭中一人背对着她在抚琴。 琴声美妙，那人的背影风姿伟岸，扶着琴，气运如谪仙，小雨迷雾中，只一背影便入了穆染染的眼和心。只是穆染染很明白现在这年头，背影越好看的前面就越难堪，反差很大，所以她没有抱什么非分之想。 走进那亭那人，穆染染发现抚琴的竟然是荣子安。 “你醒了。”荣子安手没有停下抚琴的动作，眼睛没有看穆染染，但却开口问道。 穆染染看他神色如常，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 “谢谢你帮我把银针吸出来，我担心若水姑娘的葬礼所以起来问问。” “她的灵柩在大厅，什么时候入土你可以决定。” “那个……”穆染染仔细斟酌了一下：“昨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边问着她一边小心的观察着荣子安的表情。 荣子安停下抚琴的动作，回头看向穆染染，对上他的眼眸，穆染染觉得有几分怪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说的奇怪事情是指什么？”他的表情依旧面瘫，穆染染看不出有丝毫感情的变化，于是觉得她多想了，本来她想问问荣子安是不是知道她不是男子的事情，现在看来，荣子安并不知道。 在穆染染心里做着小九九的时候，荣子安面上无事，看着穆染染的表情，心里却在看好戏，看穆染染自作聪明的样子。 “额，没什么，也许是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穆染染赶紧换话题：“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荣子安挑眉，心想这穆染染感知还真敏锐，他易容这么多年，还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起。 “我没见过你。”荣子安面不改色的说着谎。 “你的眼睛很像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再给我遇到他，我一定要和他决斗一场。”穆染染说得很认真，想着那个有月亮的晚上，她输得只剩下单衣的从万昌出来，不就讨口酒喝吗，有必要那么拽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在你眼里什么又是好人呢。” “你算是好人了。”穆染染坐在荣子安对面，想也不想的说道。 说完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穆染染看着荣子安：“你是楚都人士吗？” 荣子安点点头。 “对楚都很了解？” 荣子安依旧点点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座城。”他说得自然，完全没有吹嘘或者虚荣的成分在，就像在称述一个事实。 “看你喜欢安静，没想到你对楚都这么了解。”荣子安的面貌比之王祈都不如，除了眼睛之外，其余的地方要多普通有多普通。 “其实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嗯。”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荣子安应付道。 穆染染之前都没话找话说，因为她觉得荣子安的气场很强大，不说话就显得有压迫感不自在，所以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些，只是某人的聊天技术也不咋地。 “你给我弹首曲子听听吧，我做你听众。”为避免继续的尴尬，穆染染提议到，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倚靠在亭子的栏杆上，她随口说道。 荣子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应承，他面色有些怪异，这大楚能有资格叫他抚琴的还没有一个，就算他弹，未必就有人敢听。所以穆染染这个提议，让荣子安觉得新奇。 穆染染以为荣子安在思考曲目，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善她继续说着：“随便你弹什么，你的琴技高超，弹什么都好听，要是你难以抉择就弹凤求凰好了。” 穆染染对古琴并不了解，只是青丘山口的那株死桃花妖也喜欢弹琴，她曾经听他弹过凤求凰，所以一说到琴曲，穆染染就想到了凤求凰，因为她不知道其他的，至于这曲子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她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你真要听？” 穆染染点头：“听你弹琴是享受，人间美事，自然要听的。” 恐怕有如此胆量对着面前之人说这些话的全天下也就只有穆染染了，因为无知所以无畏，荣子安便是易容之后的楚轻鸿，他易容成为荣子安去处理一些他不好以皇帝身份处理的事情。 如今这穆染染，叫他弹琴就罢，还选了这么个曲目，不知道她是真无知，还是在调戏。 ------------ 第三十一章 有奇葩一朵 手覆在琴弦上，楚轻鸿弯起嘴角，“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多看点书。”说完便手指起落，勾着琴弦一个一个悠远的琴音流淌了出来。 古琴音色，时而散，时而泛，穆染染听着有种心灵上的沉静，幽幽琴音，让人好像摆脱了世间俗世，有种羽化登仙的意境，没有俗世的喧嚣，只留下满心的清静。 穆染染不明白楚轻鸿所说的多看点书的真实意味，她只当是楚轻鸿的一句无聊话，哪里知道某人是在暗讽她看书少，知识少。 美妙的琴声让穆染染的心安静了下来，看着易容成荣子安的楚轻鸿，她想要是荣子安在生的帅点，说不定就能做像王若水那样成为才艺出众的名人了。可惜了这手好琴艺。 某人并不是万事都以貌取人，只是赞叹如此琴声应该配个绝世面孔。 一曲毕，穆染染思想飘忽到了青丘山，想着好久没有回去，不知道青丘山的人有没有想她，她倒是有点想他们了，不知道桃花妖还是不是经常在山口一个人无聊的弹琴，不知道九尾老头有没有在偷隔壁迷榖大叔的腌黄瓜吃。 “你可喜欢？”楚轻鸿看着神游太虚的穆染染问道。 “啊？”穆染染回过神来，然后立马鼓掌，“弹的太好了，因为你的琴声我都有点想家乡了。” 楚轻鸿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你的家乡在哪？” 说起自己的家乡，穆染染来劲了，“青丘山。” 穆清渊是楚轻鸿这一阵营的人，和楚轻鸿的关系极好，楚轻鸿自然对他府里的情况很了解，听着穆染染说出这句话，楚轻鸿更加怀疑穆染染的身份。穆染染病愈这件事情本就不寻常，然后一系列的变化，穆清渊虽然同样怀疑，但是爱女之心以及穆静儿能健康活着的喜悦冲淡了他的怀疑，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再说就算是告诉她穆静儿体内的灵魂已经不是穆静儿，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穆清渊自然不会相信，所以他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全新的穆染染。 “青丘山？古书中有记载：再往东三百里，是座青丘山，山南阳面盛产玉石，山北阴面多出产青雘。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狐狸却长着九条尾巴，吼叫的声音与婴儿啼哭相似，能吞食人；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不中妖邪毒气。可是你说的青丘？”楚轻鸿的见识和才识自然不是王祈能比的，所以听穆染染说道青丘山，他思索了一阵想到了某次在古籍上看到的这段话。 他只是随意说说，但是穆染染激动了。终于有人知道她大青丘，顿时在她心里就拉近了与荣子安的距离。 “你竟然知道啊！你懂的可真多，是啊，是啊，就是那里，就是！”穆染染激动的点头，就像找到了志趣相投，不可多得的好朋友一样，“我越看你越觉得咱们有缘。”穆染染就像找到了知己，找到了慰藉一样。 楚轻鸿没想到穆染染会这么激动，只是终究只是古籍上的记载，它的真实性无从考证，他也不知道青丘山的真正所在。 “不过你知道的并不十分准确，确实有九尾狐，但是他不吃人，他的声音也……”穆染染正准备说，九尾狐能口吐人言的，但是转眼一想，这话可说不得，“声音好听，至于他的肉……”穆染染想着不知道老头子身上的肉还能不能咬的动。“肉还是不吃了吧，因为这东西没人吃过，不知道功效。” 楚轻鸿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看着湖面和远处的风景，背对着穆染染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 “因为我就是青丘山的嘛！”穆染染说的那叫一个自豪。 背对着穆染染的楚轻鸿，若有所思，他不确定穆染染说的是不是实话，也许是实话，也许是胡口乱说，也许是穆小姐病愈了之后脑子坏了，换句话说就是有病…… “在书上看过，但是青丘山具体在哪里，我并不知道。”他回过头双眼如炬的看着穆染染，眼神凌厉好像要看穿穆染染一般。“我对你的家乡很感兴趣，你能多说一点吗？” 穆染染被楚轻鸿看的有些心惊，觉得他这人阴晴不定，脾气怪异的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一说起她大青丘，穆染染要说的话就多了起来，某人的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的，毕竟那浓浓的归属感让她挂记。 “我们那里，有点难找，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世外桃源，外面的人是进不去的。里面居住了很多很多有爱和善的居民，他们纯朴善良，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村长这人就很不厚道，一大把年纪了，尽喜欢做些无下限的事情，还有村口的那户人家，为人风骚又死要面子，最喜欢陷害我了。”穆染染把九尾上仙和桃花妖黑了一个彻底。 “你说的我都很向往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去看看。”楚轻鸿看穆染染一副激动认真的样子，感情是真情流露，不像是在胡扯，于是越发的觉得穆染染不是穆静儿。 “额……你要去的话，应该很困难。”穆染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说她现在就回不去，就是她还能回去，她也带不了荣子安去，凡人是进不了青丘山的。 “怎么，你们哪里的人不好客？” 穆染染连连摆手，“不是不好客，是……”穆染染赶紧的找说辞，“是我被村长赶出来了，所以我现在自己都回不去了。” 穆染染这一席话，对于楚轻鸿来说不是简单的一次谈论家乡的话题，从这里面他知道很多信息，最确定的一点就是现在他面前的穆染染不是原来的穆静儿，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自然调查过穆染染，在那次穆染染去皇宫无意偷窥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查了，结果调查的结果就是穆染染就是丞相府的小姐。 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一个随时都会病死的人，突然病好了，而且有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然后言行性格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以上种种让多疑的楚轻鸿不得不对穆染染进行猜测。 为了让楚轻鸿更相信，穆染染讲起了自己的悲催遭遇，“不久之前，我烧了村长的房子，然后以往也犯了很多错，村长觉得我带坏村里的风气，然后这次就把我给赶出来了，其实我是好人，很好的人，你不要认为我被赶出来了，就对我品行进行怀疑。” 楚轻鸿看穆染染一脸哀怨的样子，看着她很认真说着她自己是好人，向来性子清冷的某人，忍不住扯了嘴角。第一次见到这么脸皮厚的，还自己说自己是好人。 “你的武功很厉害，你们村里的人都这么厉害？” “嗯，算是吧，其实我不厉害。我在我们那里算是……”吊车尾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穆染染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就小小的美化了一下，“算是中等的。”说完心虚的笑笑。 她这么说，楚轻鸿作为君王想的自然是关乎国家利益的事情。他想穆染染的武功比他差一点点，但至少也是大楚第二人，如若真如她所说的，她们村里的人那么厉害的话，要是把他们全部用来给他效力……这天下，他不用争夺就能统一了。 穆染染在楚轻鸿的眼里是没有什么智谋的，一根肠子通到底，所以对于上次她夜闯皇宫的事情，他看在穆清渊的面子上就不予追究。 经他查证，穆染染和万昌的魏子寒关系匪浅，她去皇宫的事情似乎就是魏子寒授意的，不管穆染染说的青丘山一事，是真是假，他都不会允许，穆染染和西魏魏子寒有多接触，毕竟现在的穆染染还是大楚丞相穆清渊的女儿，她这样的身份自然要撇清和敌国的关系，要是万一让魏子寒利用，对他大楚可不是一件好事。 “穆秋，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去万昌闯过关吧。”楚轻鸿在试探穆染染。 穆染染很无奈，本以为群众好八卦，这荣子安也好这一口，她无奈的摇摇头，“唉，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满满的泪啊。是去闯过关，也散过财，不过第一关就没过。”穆染染想起魏子寒还恨得牙痒痒，上次他可是把她给扔出了万昌，她还打算找回厂子的，没想到魏子寒这阵子不在万昌了。“我告诉你，万昌里面有一朵奇葩，我劝你如果以后去万昌千万不要招惹他，我还和他有过节的，要不是他小子跑得快，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一定打的他跪在地上唱征服。”穆染染说的那叫一个豪气。 楚轻鸿眉角抽了抽，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本以为她冒犯了自己，没想到把魏子寒说的更加不堪，还跪在地上唱征服，只怕他还没跪，穆染染的小命就不保了。 俗话说的祸从口出，说的就是穆染染这样的人，还有一句劝诫的话叫做人要低调，说的也是穆染染这样的人。 楚轻鸿去过一次万昌，如果穆染染还记得的话，她就应该知道在她之前还有一个人闯关成功过，而那个人就是楚轻鸿，楚轻鸿去万昌自然不是去赌博的。 ------------ 第三十二章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 大楚的根基不稳，自楚轻鸿登基以来他就在集中皇权，加强年中央集权制。而从大楚几代皇帝以前，帝王的权利就被分散开来，如今的大楚，军权，兵权集中在王爷楚飞扬和大将军萧煞的手中，而朝堂之上的行政权利被丞相穆清渊和太尉李斋慕刮分。现今穆清渊和他是在同一阵营，而楚飞扬，萧煞，李斋慕都对他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正是因为大楚是这样的格局，所以其他的三国，北燕，西魏，南渔都很觊觎。前几年西魏的势力大动作的将手伸进大楚，是以楚轻鸿才去万昌闯关，给魏子寒一个下马威，意在警告魏子寒。 这也是为什么魏子寒会让穆染染去皇宫偷地图了。他和楚轻鸿达成了一定的协议，他不能直接有大动作，但是让穆染染这种不是西魏的人去他很乐意，楚轻鸿自顾不暇，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双方都很明白，除非撕掉脸皮，不然这种小打小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穆染染这么说，楚轻鸿分析着她应该不是魏子寒的人。要是当朝丞相之女是敌国的奸细。这种丑闻，楚轻鸿绝对会扼杀在摇篮中。 一想到各国格局，楚轻鸿又不得不对穆染染这丫头表示不满了，西魏她已经插了一脚，如今这北燕的事情，她也参合进来，这么能惹事，就是不知道丞相知道了会不会痛哭流涕，天天烧香拜佛求不灭满门。 “你和若水姑娘招惹了那么多人，我觉得你这阵子还是避避风头，不要去外面了。”楚轻鸿主要是怕这丫头破坏他的事情。 就昨天去的那几拨人，那拨按兵不动，看热闹的就是楚轻鸿的人。这件事情说到底还和楚轻鸿有很大的关系。 各国都在找‘天机’和‘水月’，因为有传闻水月在大楚，是以各国的人马才潜伏在这边，楚轻鸿只是用了一些计谋让北燕相信‘水月’的下落，故意使王若水偷到了她以为的‘水月’，然后引出了各路人马。这么说起来，王若水的死和楚轻鸿有很大的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说了我真的是路过，只是路过，本来我就不打算参合进来，后来因为某些重重原因，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就出手了，要是知道这么受罪，我就……”穆染染正想说她就不干了，但是好好一想想，她还是会救王若水于是改口，“我还是会救的，有因才有果，我和若水姑娘有因，这因切不断，真真实实在那里，所以我遵循本心去帮她。” 楚轻鸿确实无法理解穆染染的行为，明明知道王若水已经没救了，依旧拼着自己受伤的结果去保护将死的王若水这让楚轻鸿不解，更何况穆染染是女子，又不是疯狂爱慕王若水的男子，说以她的这般拼命有些让人不明白。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穆染染就是性情中人。既然下定决心了就尽心尽力的去救，虽然她大多时候不靠谱，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还是个好人。 “当日若水姑娘在红袖招表演的时候，我曾失足掉下楼，若水姑娘有出手相救，我想这就是因吧，就是为今日种下的因，虽然那日真正救我的人，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想想应该是个好人。”穆染染说道王若水就有了失落和感伤。 毕竟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就算心肠在狠的人都不能做到无动于心。 目前为止，穆染染用来描述楚轻鸿的词汇，有红衣变态，有坏人，有好人，不知道楚轻鸿会作何感想，又是好人又是坏人的，这定义和标准，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两人说了一阵话，楚轻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穆染染也因为话题说道了王若水于是两人没有在继续说话。穆染染想去大厅看看王若水，楚轻鸿带着她去大厅。 两人并肩而走，雨幕朦脓，楚轻鸿高穆染染一个头，两人走在一起，一个静一个动，一个脸上表情丰富，一个面无表情，有些不相配。 给王若水上了几柱香，穆染染感叹到，“红颜薄命，我曾经在红袖招里还谈论过她的名字，说是若水还是祸水不经得知，没想到这么短暂的光阴后，再次的见面会事这样的。” 穆染染摸着王若水的大红棺醇，“我以前只认为这样的女子应该是过的很开心的，有名有利，什么都不缺，还有那么多人的疯狂爱慕，就在昨天才知道原来她过的并不开心，她最想要的是自由。” 许是自由这个字眼触动了楚轻鸿，他声音没有情绪的说道，“很多事情人都会觉得无能为力，自由就是当自己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就可以做，想不做什么事的话，可以不做，要做到这样的境界，就需要无上的权利，只有站在权利的顶端，才没有人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说的自由，我并不这么认为，就算在权利的最顶端，他还是没有自由，因为他的身体自由，他的心已经不自由了，他的心被权利束缚，他挣扎不开。”穆染染说的随意，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在的，只是楚轻鸿是什么人，他是帝王，一出生就是权利论者，就是玩弄权利的人，一辈子也都将处在权利的风暴中心，所以他就算赞同但也不会接受。 祭拜了王若水，穆染染才想起她夜不归宿，于是马上的告别了楚轻鸿会丞相府。并约好明日商讨王若水下葬事宜，自然的也再次感谢了楚轻鸿的救命之恩。 等穆染染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发现丞相府已经全乱套了。府里的仆人都纷纷的外出在找穆染染，柳如兰和夏清菡在大厅里哭泣，穆清渊焦急又担心的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一个劲磕头，念着染染要平安的话。 “我说你们怎么了？”穆染染的背还在痛，为了缓轻疼痛她双手扶在腰上。 “小姐你回来了！”一时间众人将穆染染围了起来问东问西。穆清渊更是激动的抱着穆染染不肯松手，“染染啊，你吓死爹了。你这么一出去就没有了消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眼里布上了泪水。 虽然穆染染想说他这台词怎么看都像是大婶级别的人发泄情绪用的，但是在看到穆清渊眼里的泪水和他疲倦的脸时，心里软了下来。她是孤儿，在青丘山的时候虽然跟着众人在长大，但是看到其他小狐狸都有父母的时候，她还是会失落和伤心，好在九尾对她很好，九尾没有孩子，所以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般，这也是为什么穆染染会横行乡里，无法无天的一个原因，被九尾给惯坏了。现在穆清渊对她的感情，她看的真真切切，是发自内心的，也许他关心的是穆静儿并非她穆染染，但是怎么说呢，现在的她就是穆静儿，所以没必要计较了。 “爹，我没事，你是不是一夜没睡，瞧你担心的，我睡过头了所以才没有按时回来。”穆染染安慰穆清渊。 穆清渊的情绪冷静下来后，穆染染才走到夏清菡和柳如兰的身边，“二娘，表姐，让你们担心了。” 夏清菡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才造成的，“你昨日那么一去，人就在也没有回来，一个消息也没有，我们都很担心。” 穆染染叹口气，她以前独来独往习惯了，现在有了家庭，看来以后是要多伤心，昨日是她没有考虑周到，如果叫荣子安派人到丞相府报个平安，现在府里上下就不用这么担心了，穆染染自责到。 她不可能告诉他们她受了很变态的伤，然后治疗的时候痛到昏过去的事情，说了他们会更加的担心。 府里上下安顿了一阵之后，穆染染才疲惫的和星儿回自己的院子。沐浴换衣之后，没想到穆清渊又来了。 “儿啊，你真的没事？我看你脸色很差。”临睡前穆清渊不放心穆染染于是过来确认一下。 穆染染很无奈的说道，“爹，真的没有事情了，你洗洗睡吧，不用担心我。” 穆清渊拉着穆染染坐下来，“告诉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染染皱着小脸，她真不想刺激她老爹，“去救人了，结果被人救了。”穆染染说的很简洁，很有艺术性。 “可有受伤？” 染染琢磨着要说没受伤，她爹肯定不信，于是折中了一下，“受了小伤，一点也不严重。”这么说着，她心里全是泪，什么叫小伤，什么叫不严重……昨晚她连那让她受伤的人的祖宗都诅咒了几百遍。 “什么人救了你，告诉爹，我好去当面感谢。”穆清渊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要去好好感谢一下，女儿就是他的命，是无价珍宝。 “是一个叫荣子安的人，住在西城的一处幽静的宅院里。”穆染染想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瞒着穆清渊，等明天她和荣子安通好气后，他老爹也不会知道曾经发生过多么让人心惊胆颤的事情。 听到荣子安这个名字，穆清渊的脸上出现了怪异，他和楚轻鸿的关系很不一般，虽然在朝堂上，他表现中立，但实际上是楚轻鸿这边的，楚轻鸿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包括他的另一个身份荣子安。 穆清渊试探性的问道，“你和他相处的还好吧？” 某人疑惑的抬眉，“你认识他？” “算认识吧，你爹我堂堂丞相自然认识的人很多。”穆清渊撒了个谎。 穆染染哦了一声，“他人挺好的，琴弹的好，品性还算善良，但是这个人表情不怎么丰富，面瘫，待人有些冷淡。” “你听他弹琴了？”穆清渊诧异的看着穆染染，这得天大的面子啊，竟然能听到皇上的琴声。 穆染染点点头。“是啊，我看他在摆弄古琴，就叫他给我弹了一曲凤求凰。” “咳咳……”穆清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想，儿啊，你不会是故意的吧，皇上易容成那样，你都能感觉到他天人之姿，进而仰慕非常，让他弹凤求凰。一时间穆清渊看着穆染染的眼神变了，他觉得他的染染必成大器。 ------------ 第三十三章 搞好关系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前阵子穆染染赢得的项链，于是问道：“爹宝贝着的那条项链，你放哪里去了？” 穆染染从脖子上取出项链给穆清渊看，项链里面的珠子和穆染染呆了一阵子，因为受到了穆染染内丹的滋润，颜色越发的幽深深邃。 “这东西你可得要好好的保管。”穆清渊说的认真，“这条项链是咱们祖坟上冒青烟了才让爹有得到的机会。” 看穆清渊这架势，穆染染八卦了一下，“难道真有什么来头。” 看女儿来了听故事的兴趣，作为父亲的穆清渊一下子自信心疯长，“事情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 一番话下来，穆染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穆清渊会如此看重这项链了。早年的穆清渊还不是丞相，那时候穆静儿的母亲还健在，当时的穆静儿才几个月大，因为被疾病缠身所以异常的虚弱，为此穆清渊找了好多有名的大夫和道士。 某日穆清渊遇到一个花白胡子的道士，本着虔诚求药的心，他态度非常恭敬的请了老道士回来替穆静儿看病，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认为穆静儿被恶鬼缠身才有诸多病症的。 道士看过穆静儿之后，说了句，“此乃天缘之象，福源深厚，天不可测。”然后给了这条项链给穆清渊，说要好好供奉，必定会让穆静儿好好的活着。 他尊敬老道于是就收了项链，后来四处寻医，渐渐的也就忘记了这回事情，没想到前不久柳如兰发现了这项链来，这才让穆清渊记起来。 “染染，这东西你可要保护好，是你的本命物，那道士还说了，你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还会长命百岁的，以前我还没怎么上心，现在算是真的相信了。” 穆染染觉得坑爹，怪力乱神的，穆静儿都已经死了，还说什么的长命百岁的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管的。” 穆清渊摸摸穆染染的头发，满是宠溺，“你要和那荣公子搞好关系，要好好谢谢人家知不知道。” 穆染染想着明天还要去荣子安那里商量王若水的事情，于是点点头，“我明天就去。” “嗯，打扮的漂亮一点，要有礼貌点，不能太唐突。”穆清渊动了花花肠子，想着既然楚轻鸿和穆染染已经有了交集，多年的相处下来，穆清渊对楚轻鸿很看好，所以他现在自然想着要是穆染染能嫁给楚轻鸿，那是再好不过的。 穆染染又无语了，“爹，我穿着男装过去，是要怎么个漂亮法？人家当我是男人呐。” 穆清渊在心里狡猾的想着，先不说楚轻鸿肯定会查到穆染染的真实身份，就算他楚轻鸿不查，不是还有他穆清渊在嘛，他会让楚轻鸿了解的透透彻彻。 好不容易送走了穆清渊这只满肚子小九九的老狐狸，穆染染才放松了下来，背痛的要死。 穆清渊前脚一走，向晚楠后脚就从窗户偷偷进来。看到穆染染就松了口气，他也是一晚上没睡的在外面找穆染染。 “担心死我了，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你，依着一些线索找过去，我还以为你被别人杀了呢。”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很自觉的自己给自己倒杯茶。 “小爷我为了找你，饭都没吃上一顿的，这个月你得给我多加银子，让我好好补补。” 穆染染没有心情和向晚楠吵架，“人见着了，茶也喝了，就快点滚，姑娘要睡觉了。” “你真的没事？”向晚楠问了和穆清渊一样的问题。 “你不是听了许久的墙角了吗，我说过的话就不用在复述了吧。”穆染染知道向晚楠早就来了，只是穆清渊在，所以他才没有进来。 “事情怎么收场的？这次我查到了不止三处势力在争夺什么。”向晚楠正紧的开始和穆染染说事情。 “争夺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姑娘我是受了重伤，折磨的要死，幸好被人给救了，不然明年的昨日你就要去给我烧纸钱了。”穆染染依旧怨念深重。 “早知道情况这么混乱，你就不该去。”向晚楠感叹到。 “你这不是废话，要是知道了，姑娘就不会这么冒失的送上门去让人变成刺猬。” “我精神上与你同在。”向晚楠同情的说了一句，能把穆染染弄伤的东西，他可不敢去想。 听了他的话，穆染染素手一扬，拍在向晚楠的脑袋上。 “下次换你给我挡着，看你还敢不敢幸灾乐祸。” 向晚楠捂着头，“那王若水怎么样了？” 说起王若水，穆染染安静了下来，“死了。” 大楚皇宫里，楚轻鸿批改着奏折，看着奏折上空洞不真实的东西，他恼火的丢到一边，烛火噼啪的响了一声，楚轻鸿看着摇曳的烛火，想起了昨夜帮穆染染逼出暗器的时候。 虽然他没怎么表示，但是心里还是赞赏穆染染的，毕竟银针卷缩的那种痛苦，是很非人的，她一介女流竟然生生的硬抗了下来，比大多数的男子都要勇敢厉害。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穆染染伤口的药没拿，于是取了药瓶，易了容就去穆府。 当他停在穆染染院子里的一颗槐树上的时候，通过窗户正看到穆染染拍打向晚楠脑袋的画面，向晚楠说着什么，穆染染皎洁算计的小得意表情，看的楚轻鸿一阵烦乱，好一阵他才想起，穆染染并没有告诉他她是丞相府的小姐，于是衣袖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天，穆染染和一家人用过了早膳之后就准备去荣子安那里。在自己院子里的十几株兰花里转了转，最后选了兰花旁的一小盆花香浓郁，簇簇繁花的日香桂。 当她带着花来到荣子安的宅院的时候，荣子安一个人左手和右手下着棋。 “子安，给你带了一盆花。”穆染染将花赶紧的递给楚轻鸿，狐狸鼻子灵敏，她这一路这花香都熏死了。 楚轻鸿看了一眼昨日还要死要活，今日就生龙活虎的穆染染，看她捧着花还一脸嫌弃的样子，他觉得很傻。随手结果日香桂摆在一旁，他还第一次收到这么随意的礼物。其实要不是穆清渊再三嘱咐穆染染要送礼，穆染染连花都不会带的。带了一盆花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要是穆清渊知道穆染染送的是这东西的话，估计又要烧香拜佛了。 “送花干嘛？”楚轻鸿随意的问道。 “我爹喊我要给你送礼，表达谢意，我没什么好送的就给你一盆我院子里的花，反正我现在院子里的花多的没地方摆。”穆染染没有人类的那些人情世故，所以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说出这句话的穆染染完全没有注意跟楚轻鸿说过的关于青丘的事情，她已经说过她被九尾赶了出来，此刻又说自己的父亲让她送礼，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的矛盾。 楚轻鸿不动声色的想着穆清渊那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穆染染的事情，也很肯定穆染染不是穆静儿，只是明明是穆静儿的身体，但是说出的东西却根本就不是穆静儿所能掌控的，对此，他还要好好的调查。 穆染染在楚轻鸿的对面坐下，看着他一个人在下棋，于是执起一颗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楚轻鸿没有怪罪她的无礼，看她落了子，于是放下了一粒白子，下了起来。一阵过去，穆染染毫无章法的到处乱放棋子，于是问道：“你不会下棋？” 穆染染摇摇头，“不会，下棋好伤脑，想来想去的麻烦，不过上次在万昌的时候闯关，第一关也是下棋，所以我就输了。” “那你干嘛和我下棋。”楚轻鸿将手里的白子收起，看着穆染染没有继续落子。 “你一个人下棋无聊嘛，看你很厉害的样子，下次可以教教我，怎么着也要赢了万昌的闯关。”穆染染盯着棋盘看着认真，实际上什么也看不懂。 收了棋子，穆染染跟着楚轻鸿去大厅。 “王姑娘的棺醇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葬？” “尽快吧，若水姑娘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亲人。只怕以后每年清明时节，都没人去看望了，身前那么多人的追捧，死后落得这么个清冷下场，人这一辈子很讽刺。”穆染染无奈的叹息，是真的为王若水惋惜，她说过红颜薄命，也说过红颜也要人命，这句话很好的就落实在她和王若水的身上，看来她还真是个乌鸦嘴。 “地址我选好了，是一处很好的地方，相信若水会喜欢的。”楚轻鸿并不在意谁的死亡，当时为什么会救穆染染和王若水，他也很想知道，当时看到穆染染搞笑的喊救命，他就动了救人的念头。也许，以后还需要她这颗棋子吧，楚轻鸿想到。 本是清冷之人，虽然用着另一个面孔，但是性格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楚轻鸿和穆染染商讨了一些下葬的细节之后，穆染染就告别回丞相府，楚轻鸿最终还是将昨夜没有送出的药膏给了穆染染。 穆染染因为有内丹的原因，自身的恢复速度很快，银针的伤口非常的变态，从外面看只有几个红色细点，而实际上身体里面的肌肉和神经已经收到了极大的伤害。也幸好穆染染非常人，不然就是不死也要因为神经的毁坏而导致个什么残疾出来。 这样的伤势，要找解药是很难的，没想到荣子安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配置好了，这点让穆染染惊讶了一阵。 ------------ 第三十四章 嫌弃与被嫌弃 休息了一天之后，到了和王祈等人的三天之约，一大早穆染染就带着夏清菡出门了，向晚楠在东城等她们。和向晚楠汇合后，然后三人去了约定好的画舫。王祈，张致远，李旭他们早就在那里等了。众人都很积极，除了封华公子。 封华是最晚一个到的，难免受到一些埋怨。 “早完事，早回家，你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你这是在耽误我们的时间。” “愿赌服输，你要树立自己的形象。” 封华在心里泪流满面，等会的惩罚一过，他还有个鬼的形象，不让别人笑掉大牙才是，今天过后，估计有三个月不能出门，要避避流言什么的，最恐怖的是他老爹，指不定把他一顿毒打或者家法伺候。唉……说起来都是泪啊。 穆染染伤势日常生活没有问题，只是暂时不方便动武，所以今日的她非常非常的低调。 装饰豪华的船只上，里面配备齐全，名家的画作，标致的姑娘，精美的美食，应有尽有。 一行人先在画舫里观赏了画作，穆染染对画没什么研究，说白了，她都自称是半俗不雅之人，所以对于这些大雅，没有什么激情。 画舫赏画，就这一行人，除了夏清菡是真正的在看画之外，其他人都心在别处。封华一副苦瓜脸，不愿意搭理别人，王祈等人自然是冲画舫中的女子们来的。 画舫平时都是王祈他们寻欢作乐的好地方，看着四周的湖水，和友人们谈笑风生，话家常颇有一番趣味。王祈他们日常没有什么事可做，所以这画舫就是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因为是常客，所以还不用王祈等人的吩咐，一切照以往的规格美食，美女都送了过来。 夏清菡在一旁领略大师们的笔法，张致远跟在一旁现殷勤。张公子乃太史之子，平时读书很多，所以在王祈这帮人里显的特别有学问。他和夏清菡不停说着他的见解，因为有共同的话题，所以夏清菡还比较放得开，说了一些她的意见和想法。 其他人看着张致远春风得意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特别是封华，她几天前的非人遭遇，他已经不想再提了，现在看到张致远和夏清菡有说有笑的备受打击。同样是搭讪，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瞬间无爱了。 在画舫中消磨了一阵时光，然后一行人去了神兽坊。穆染染看着神兽两个字，很臭屁的想着她就算是一直神兽了，人类应该颤抖的匍匐在她脚下祈愿和献祭，某人很得意的想着。 神兽坊的名字叫的大气，实际上就是一些贵族们喜欢玩弄的宠物罢了。有小狗，小猫，小鸟，八哥，松鼠之类的。 穆染染他们正是为了灵猫而来的，最近灵猫争抢很厉害，王祈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定的，钱早已经付过，今天来就是取宠物。 夏清菡在老家的时候养过一只小兔子，她算是很有耐心，很有爱的人。当看到灵猫第一眼的时候，就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很温柔的想要去抚摸灵猫，但是哪里知道那只浑身漆黑漆黑的猫，很有格调的背对着夏清菡，然后直接无视她。 “这……”夏清菡被猫嫌弃自信心很受打击。 “让我试试。”张致远之前在画舫的时候就和夏清菡聊了很多，所以现在成热打铁的去表现自己一番。只见他伸出手，轻轻的想要去摸灵猫，那只黑猫突然站起身走到了一边，留下某人的手僵硬的停在空中。 然后王祈，马天等人都一一试了，结果都是一样，那只猫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点也不理人。 “呵呵，清菡姑娘你也看到了，这猫不理人，不是你的问题，是这猫有毛病。”张致远讨好的说到，夏清菡点点头，看着黑猫眼里满满的喜爱。 不得不说，那只猫虽然拽的很，但是很漂亮，和高贵，一双琉璃猫眼，浑身的毛发柔软光滑，虽然表现的很拽，很慵懒，但是模样看着很讨喜。 向晚楠不喜欢这些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所以没有去凑热闹，穆染染看到众人吃瘪的样子，觉得好笑。 这猫确实很拽，它的灵智有些在开化，但是还没有达到猫妖的地步，有点小聪明罢了。 “这样的猫，不要也罢，买了回去不理人，中看不中用。”马天对着黑猫不满的说道，他这一说，其他几个除了夏清菡被猫嫌弃的人纷纷点头赞同。 “我觉得它挺好啊，就是性子不喜麻烦，很懒。”穆染染突然开口，众人看着她，想到她还没有去试着接近那只猫的，于是王祈说道：“穆兄，那不摸摸它，我看那猫太拽了，不适合做宠物养着。” 穆染染觉得这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她看了看那只黑猫，伸出手指对它勾了勾，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个黑色的肥猫，你过来一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只拽上天的黑猫，竟然真的起身，然后一步一步很优雅的走到穆染染的脚边，然后很讨好的用头蹭着穆染染的脚。 “怎么可能！”王祈等人受打击了。刚才那猫的态度那么恶劣，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乖巧可爱。 郑比邻不信邪的对着黑猫说了一句：“到我这里来。“那只这猫理也不理他，还是一个劲的对穆染染撒娇。 穆染染皱着眉一副很嫌弃黑猫的模样，脚一伸将黑猫踢开，黑猫在一边打了个滚，然后还是很狗腿的又扑了上来撒娇。 穆染染是不喜欢这猫的脾性，丫的，原以为有风骨，没想到这么谄媚，她算是看错它了。 其他人擦了擦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已经不是奇迹了，这是神迹！ “先给大家打个滚看看。”穆染染无所谓的说道。 只见原本那只高格调的某猫，很没有节操的就扑在地上，然后滚来滚去，非常卖力的在讨好着穆染染，甚至可以看到它的嘴都是咧着的。 “穆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旭很佩服的问道，他的问题其实也就是大家心里的问题。 穆染染摊摊手，“可能我的八字和它比较合。” “胡扯。”向晚楠吐槽，他才不信这样的鬼回答。 穆染染不着痕迹的一脚踩到他的脚上，用力的碾了碾，脚上有动作，但是面上依旧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和众人说着话，完全不顾已经痛的忍到内伤的向晚楠。 “佛说缘分，也许这就是我和它的缘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我自己也很纳闷，也很好奇。”一边说着她蹲下身摸摸黑猫的脑袋，一边还装作很不解的自言自语说着，“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我呢，为什么这么听我话呢，我很好奇，很不解呀。” 幸好黑猫的灵智还不及妖，不然现在的他要吐槽而亡，它只当穆染染在问它为什么喜欢，于是它很欢快的伸出舌头，狗腿的舔着穆染染的手掌。 穆染染嫌弃的收回手，然后将被黑猫舔过的那只手很自然的在向晚楠的衣服上擦了擦，一点也没有道德丧失的觉悟。 夏清菡很想要摸摸黑猫，于是在穆染染的吩咐下，黑猫很乖的任夏清菡抚摸。它本能的惧怕穆染染，一种血脉上的威压，所以灵智不怎么妖孽的某猫才狗腿又谄媚的对待某人。 穆染染自然也是知道她对其他灵长动物的影响，她在神兽坊根本就不能释放气息，不然这一坊的动物都该吓的屁滚尿流，然后真的就要集体颤抖的膜拜了。 黑猫离穆染染近，所以在穆染染稍稍用一丝气息作用在它身上的时候，他表现的那么卖力。 “我看这黑猫这么喜欢穆兄，不如就让穆兄养着玩吧。”王祈开口说道，然后对着夏清菡问道，“清菡姑娘，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清菡看着黑猫有不舍，但是知道自己驯服不了这只脾气怪异的猫，而且那猫又那么听穆染染的话，所以夏清菡点点头，“这猫和表弟有缘分，就让它跟着表弟吧。” 于是黑猫归了穆染染，她自然是不会抱着猫的，这项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向晚楠的头上，向晚楠很悲催的做起了苦力，他以前那无拘无束的生活啊，现在天天被穆染染打压和压榨，并且还不给工资。 从神兽坊出来，最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临了，马天等人开始激动起来，整人就要无节操的整，就要无下限的去整，整死人不偿命，这些都是王祈等人的宗旨。 ‘我是猪’的大牌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来到楚都最热闹的大街，将牌子给封华然后众人闪人，只留下封华一个人孤零零的拎着牌子茫然的站在街上。 闹市最不缺得就是人流，就是围观群众，所以当封华僵硬着手把牌子举到头上的时候，他就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只不过这焦点不是积极方面的而是消极的。 有人开始大声的嘲笑起来，有人骂神经病，有认识封华的人表面上还关系的询问两句，其实内心已经笑开了花。 想这些个纨绔子弟，天天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只有别人受气的份，现今，封华这般被整，有些人，心里狠狠的出了一口气。俗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封华公子的报应来了。 他悲催的顶着牌子在街上走着，走的飞快。 穆染染一行人坐在一家酒楼里，看着封华的窘态，王祈等人笑的欢乐，穆染染倒没有什么想法，夏清菡自然是心有不忍，觉得做的太过分了。 封华的游行还没到一半，他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他老爹带着一帮仆从从府里赶过来。本来封老爷在家，几位夫人伺候着，日子过的美美的，突然一位仆从过来禀告说公子在闹事里顶着一块‘我是猪’的牌子走来走去。这一听之下，封老爷只差没气疯了，于是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 第三十五章 找乐子 “封华，你给我滚过来！”封华的爹，手指着封华，气的手都在颤抖，“你出息了啊你，赶快把那该死的牌子给我扔掉！” 怕老爹的封华，立刻扔了手中的牌子。 “爹，我错了。”封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先求饶，他也不辩解，因为这个事情还真的解释不清楚，要怎么解释？说王祈等人合伙整他，黑他？ “来人，把这丢脸的蠢货带回去，家法伺候！”封老爷着实气的不轻，他自然是知道他儿子脑子又没病不会自己抽风出来丢脸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的那帮子狐朋狗友。 他气，气的是封华这小子玩不过王祈他们，竟然被整成这个地步，这丢的不是他封华的脸，丢的是他的脸！封华，王祈等人的父辈也都认识，所以封华丢脸了，就是他在那些老狐狸面前丢脸打面子了。 封华垂头丧气，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的封老爷恨不得不承认这儿子是自己的，真是恨铁不成钢，别人出手打你，你不懂得打回去啊，只会白白的挨打，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用？留着给人长自信啊？ 气极了，封老爷就是一巴掌拍在封华的脑袋上出气。 封华捂着脑袋，发挥自己的专长，平时他爹一打他他就干嚎，想博取他爹的同情，这招也确确实实成功了很多次，只是这次…… “爹啊，我错了……呜呜……你不要打我……”封华哀求着，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原来围观人看着他的窘样更加的笑出声来，这样的结果就是，他老爹气的更加厉害，他也就被打的更加厉害。 唉，悲催的封华，悲催的封老爷…… 封华被他老爹提出去后，王祈，李旭等人开始想着其他的乐子。 “这个月吃过四次饭了，上过红袖招七次了，去画舫十次了，前几天去烤了红薯，我们明天做什么呢？”马天翻出两只手算了起来。 对于他的话，穆染染在心里给了评论：混吃等死。 王祈问穆染染：“穆兄有什么喜欢玩的吗？”他一问完，其他几人都认真的看着她，等她的回话，因为他们喜欢的都已经重复的做过好多遍了，现在每个人呢都开始厌烦起来，所以很希望穆染染能说出个他们都还不曾玩过的东西。 可是穆染染还是让众人失望了：“我不怎么玩，所以没有什么喜欢玩的。” “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我已经在这样的日子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麻木了，我感到无趣了，我觉得无爱了，不在无聊中沉默，就在无聊中爆发。”张致远的才子情绪高涨，于是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么句话。 “兄弟，你太有觉悟，说的深入身心啊！”王祈拍拍张致远的肩膀很是赞同，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张致远说的好极了。 向晚楠在这里向来是不发表意见的，他都王祈这些人没有共同话题，他不屑与他们为伍，要不是在穆染染的拳头政策下不得不妥协，他早就溜之大吉了，在他看来穆染染成天和这帮草包在一起，纯粹是浪费时间，吃饱了撑的。 穆染染别过头看酒楼下的人流，有几个儿童在街上玩耍，他们三五个聚在一起在练习传球，穆染染这才想起来，大楚体育盛行，蹴鞠就是其中的一项运动。 “踢蹴鞠不错。”穆染染说道。 “蹴鞠？”李旭等人想了想，貌似也不错，蹴鞠他们都会，他们小时候都是玩这个长大的。 “不是简单的踢踢而已，我们干脆弄一场轰动全城的大规模比赛，选两支队伍，然后一决胜负，百姓们可以下赌注的那种。”穆染染这么一说，众人来了兴趣，是被穆染染说的轰动全城这几个字打动，他们每天都是在混吃等死，如果能做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想想都长脸，最主要的是他们如果是场上的对方的话，那简直就是明星了，有人会呐喊助威，有人会观望他们的比赛，可以说他们就会瞬间火爆楚都。 所以主意一出，王祈等人看了看彼此，然后都用力的点点头，“这注意不错！” “我参加。” “我参加。” “我也参加” 大家显得很积极，穆染染和他们这个没事干的公子哥考虑的不一样，她现在考虑是赔率，全城性的赌博盛世要怎么样才能轰轰烈烈的办起来。 “谁做庄呢？”王祈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时候马天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身材不高但是很肥胖的马小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爹做庄，交给我去办。”马家是楚都最富裕的家庭，马家旗下的产业很多，所以一说到做庄，马天的老爹就当仁不让了。 穆染染不争着做庄，反正只要能赢钱就好，谁做庄的事情，随他们去了。 蹴鞠双方要十二名队员，于是众人开始策划比赛事宜。 最后商定了比赛双方，王祈和他的兄弟们是一个阵营，穆染染，向晚楠这边一个阵营。 王祈，李旭等人都很兴奋，想着很快就要在全城人民面前大展拳脚，他们美滋滋的想着那种万众瞩目的目光，想想就很爽。 穆染染三人准备回府，告别了众人，三人走上了回家的路。 “染染，真要比赛啊？”夏清菡问道，之前穆染染和王祈他们商量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发言，现在单独的时候，她才会穆染染。 穆染染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啊，楚都好久都没有热闹了，现在天气这么冷，让民众热闹一下也好，在说蹴鞠在大楚很流行，上到六十岁老人，下到六岁儿童都会踢，可以说是全**动了。” 这是穆染染人前的解释，人后的解释，她是要调动人民参与赌博的积极性。王祈等人的势力摆在那里了，她也有老爹帮忙，所以这个全城性质的比赛绝对能成，因为人力，物力，财力都占据了。 现在要担心的就是人手问题了，王祈那边人手多，他们不用担心队员，但是穆染染这边明显就是没有人了，所以她要在短时间里凑够十二人。 她可以算一个，向晚楠一个，然后可以问问荣子安参不参加，可以让穆清渊想想办法找人，他认识的人多，一定没问题的。 穆染染很有信心，主要是她的武功厉害，武功厉害，踢球的时候自然就有了很大的优势。 想着就这么决定了，于是穆染染一回了丞相府就给穆清渊说了这个事情，交待他要去找人，然后她自己匆匆吃了晚膳就跑到荣子安的宅院去找他。 管家接待了穆染染，说荣子安现在正在忙让她稍等。穆染染在大厅无聊的喝着茶，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 一盏茶的时间，楚轻鸿易了容从皇宫赶来。 “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穆染染跟管家说的是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荣子安，管家也不知道那所谓的重要事情是什么，所以按照穆染染的原话传达了。于是楚轻鸿也就认为穆染染有事。 “是这样的，我和王祈他们准备举办一场全城性质的蹴鞠比赛，让全城的百姓都来下赌注，而决赛的两支队伍分别是王祈那队和我这边的。我在楚都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想问问你可以参加吗？”穆染染问的很真切。 “你想我参加？” “很想，很想。”穆染染连连点头。 楚轻鸿知道穆染染的德性，这赌球是小，赌博是大，发动全民参与这种赌博盛世，他这个皇帝该不该要镇压一下？ “这件事情让我考虑一下。”楚轻鸿没有立刻答应，他还要好好的斟酌斟酌。 楚轻鸿没有立即答应让穆染染有些失望。 兴致缺缺的回到丞相府，穆染染没怎么说话。穆清渊看平时调皮的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便问道：“怎么了，你从荣公子那里回来，他怎么说？” 穆染染努努嘴。“他说他还要考虑一下，我感觉他好像不想参加。”荣子安的事情还有待商榷，所以她现在得继续发掘其他的人，为此她还将众仆役和侍卫集中在一起进行蹴鞠比赛，看他们的身手如何。 夜晚，大楚御书房里。 楚轻鸿批改着奏折看也不看前面的穆清渊，穆清渊也不在意，他想了想开口，“皇上，近日你认识的那个穆秋正是臣的女儿。” “本王知道。”楚轻鸿飞快的扫了几眼奏折上的内容，做了批注然后不耐烦的将批改好的奏折扔到一边。 “有事就说，本王很忙。”他刚刚见过小的，现在就来老的，他不就是没有答应穆染染的要求吗，这穆清渊护犊子怎么就这里厉害了，又不是欺负了他女儿，难道说考虑几天都不行？还有没有人权了。 “染染这孩子和王祈他们弄了一场什么蹴鞠比赛，但是人手不够，所以染染很希望您能加入他们这队。”穆清渊笑的像一只狐狸一样。 “本王说了我会考虑考虑的。”口上这么说，楚轻鸿心里在骂这老狐狸，他能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答应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怕她那宝贝女儿带坏大楚的风气，要是人人都好赌，那大楚还拿什么治国。 “其实，臣觉得这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大楚近几年来社会风气沉闷，通过这个比赛势必会调动群众的积极性，不得不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楚轻鸿继续批改奏折。 等了好一阵，楚轻鸿才开口，“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谢皇上。”穆清渊笑着谢恩。 楚轻鸿重重一哼，“本王还没答应，你谢什么。” “皇上会答应的。”某人笑的不着痕迹，以他对楚轻鸿的了解，他不说话可能这事情就没希望了，但是只要他开口，说明成事的几率很高。 ------------ 第三十六章 徒留人间 “你那女儿要是有你一半的人精，她也就不需要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了。”楚轻鸿并不能把穆清渊真的怎么样，但是口头上还是不能落了下成。 穆清渊呵呵一笑，“皇上明鉴，我女儿，天性纯良，温柔贤惠，端庄淑德，美貌无双，生的水灵又善解人意，还……” “够了，够了。”他楚轻鸿要是能相信穆清渊这番话，那才是他瞎了眼了，他又不是没见过穆染染，就那丫头还温柔贤惠？端庄淑德？一点也不顾及礼仪，想到什么做什么，总之一句话就是欠管教。 “丞相心知肚明便好，有些话本王就不直说了，不过你确实要好好培养下你的女儿，不然这丢面子的可是你。” 穆清渊鞠了一躬，笑眯眯的说道：“我从来只为我女儿骄傲，不论她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开心。” “就连让本王弹凤求凰这样的事，也好？”楚轻鸿凤目一瞪，他算对穆清渊这老狐狸爱女儿的思想打败了。 “呵呵，那也要皇上愿意弹不是，染染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替染染谢过皇上了。”穆清渊眉开眼笑的觉得自家女儿，虽然确实不那啥靠谱，但是运气就极好的。 穆清渊正说着，突然闻到一阵香气，他四处找了找，发现一小盆桂花在不远处。他认识楚轻鸿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在室内放花的。 本着拍马屁的宗旨，穆清渊滚刀肉的一笑，马上转移话题：“这盆栽挺好的，花香四溢，能让皇上在百忙中闻之清醒头脑。” 楚轻鸿放下手中批改奏折的朱砂笔，邪魅一笑，顿时亮瞎了穆清渊的眼：“你女儿送的，说是她爹要让她送礼，没有什么好送的，恰巧院子里的花多，没地方摆，就给本王送来了一盆。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丞相怎么看？” 他就是故意把花摆在这里的，就是为了杀杀这老狐狸的气势。 听完他的话，穆清渊吓的差点跪了：“不知者不罪，求皇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染染是无辜的啊！”说着真的跪下来赔罪，大楚等级制度森严，因为穆清渊和楚轻鸿两人狼狈为奸了好些年，所以两人说话还没怎么顾虑，但是正常情况下，冒犯上位者是大罪。 穆染染送花原是好意，只是这送人的对象是楚轻鸿这就不行了，一是简陋，二是没有诚意，要是楚轻鸿追究起来，还真的可以给穆染染安个大不敬的罪名关押到牢狱里去。 “无辜？我看是无知。” “无知得以无畏，染染不知道皇上的身份，所以有冒犯处还请皇上见谅。”穆清渊开始说好话了。 看着穆清渊的态度，楚轻鸿很满意，他今夜的目标达到了：“既然如此，那南渔国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丞相了，本王可不希望我楚都被其他这些个国家搅的天翻地覆。” “……”穆清渊在心里默默流泪，原本他还可以推脱的，现在他还怎么推，染染哟，老爹被你害惨了，苦着老脸，穆清渊认命了：“是，遵旨。” …… 穆染染是不会知道穆清渊内心的悲催的，早晨一起床就交待了众人然后又去了荣子安的宅院，只因为今天王若水要下葬。 怪可怜的，身前热闹，身后凄凉。要是早知道王若水的下场，穆染染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的，只是没有要是。 见着楚轻鸿，他精神有些不好的在和管家交待着事情。 “子安兄，你昨夜没睡好？”穆染染见楚轻鸿一副疲惫的样子小心问道。 楚轻鸿是不会说，因为桂花香气太浓郁，昨夜他在御书房里待得久了，结果很悲催的过敏了…… “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楚轻鸿是不会承认的。 在楚轻鸿的仆从帮助下，王若水的棺醇被抬到了楚都郊区的一处小山坡旁，那里已经有人挖好了坑，只等棺材放下去下葬。 因为是冬天，所以风景没有那么美丽，但是山坡旁边的植物还是很多。 “春天的时候，这里就会春暖花开了，会很漂亮。” 穆染染点点头，“相信若水姑娘一定会喜欢的，她人这么美丽，值得拥有美好的东西。不过，很可惜的是，她不能回北燕，从此便是异乡客了。” 楚轻鸿不是女人不会有穆染染的感慨，他和王若水没什么往来，自然也就生不出什么悲伤，帮她下葬，一是穆染染有求，二是，王若水也算是个人物，所以就勉强的下葬了她。 “那东西不在你身上吧？”楚轻鸿问道。 穆染染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明白楚轻鸿的意思，“不在我身上，被王若水的侍女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楚轻鸿没有说话，那东西本来就是他一手安排的，既然不在穆染染身上，至少让她少了不必要的争端，就是不知道这盒子会落入谁的手里，他很期待看到那人的表情。 “你说那些人是为了什么，王若水也许是身不由己的替人卖命，但是那些幕后的操纵者者呢？人活一世，总是去离开，最终尘归尘，土归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死后身上的这些东西都会失去，为什么人还要这么孜孜不倦的图谋呢？” 穆染染看的很开，因为她不是真正的人类。但是看的开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活着时，随着自己的心意，想要的便去争取，不想要的便舍弃。” 穆染染看着荣子安：“以前觉得你这人老实，可靠，没想到你的人生态度很消极。” 楚轻鸿被穆染染的话逗笑了，谁给了穆染染的胆子，竟然一天不闹个事情，一天不安心。不过他不会真和穆染染计较，他也是知道穆染染的性子，要真计较下去，费心费神的只是他自己罢了。 “像你好赌，蹉跎光阴就是积极了吗？” 穆染染被楚轻鸿的这句话呛住，本想反驳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楚轻鸿说的对，虽然她都能生出那样的感慨，但是她也是在格子里，没有跳出去，所以现在说楚轻鸿人生态度消极，她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很多人崇尚以身作则，这样的口号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很难，因为就算你能看明白你囫囵深陷在某一执念里，或者其他让你不跻身的事物中，要去改变很困难，已经根深在本性和思想的东西要除去，远比要改掉一个习惯难。 习惯都难以戒掉，更何况本性中的东西呢？ “咳咳……子安兄，下次你说话请委婉一点，我这小心脏承受能力不太好。”某人时机适当的买了个萌。 某年某月的某日，在大楚楚都的郊外一处小山坡上，一代佳人北燕王若水葬身于此，和身前的热闹相比，死后只有穆染染和楚轻鸿给她送葬，立有一石碑，上面只刻着舞仙二字。 一代舞仙，被人当作棋子利用，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毫不犹豫的抛弃，落得了凄凉的下场，从此舞仙美名不再，红颜已逝，不知道多年后还有没有人去记起曾经那个让人惊艳的女子和她的舞姿。 “子安兄是自由人，还是在替人卖命？”山坡上穆染染和楚轻鸿并肩站在王若水的坟前，他们俩人的目光眺望远方，个怀心事。 “算是自由，也算替人在卖命。”楚轻鸿思量了一阵说道。 穆染染觉得这句话耐人寻味，“你比我说话可玄多了，以后你不替人卖命了，只不定去哪个寺庙可以做个高深的僧人。看了王若水的遭遇，就想劝慰你几句，如果替人卖命的话自己要留个心眼，做好退路，如果哪天被舍弃了，好歹还能活下去，不至于向王若水这般。” 向来只有楚轻鸿利用别人的份，如今听穆染染这么一说，他还觉得有几分怪异，掌权者，自然是不能有私情的，做出的抉择是要谋取最大化的利益，一袭恶补必要的损失和消耗，他自然也不会去做，如果站在北燕皇帝的立场，他楚轻鸿也是会放弃王若水的，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搭上更多人的性命将她救回呢？就算救了，也会死，所以真的没必要。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自古以来就不会一样，很难统一，在加上穆染染和楚轻鸿的立场也不同，一个当权者，一个自由人，他们在看待事情的视角上有着本质的不同。 “谢谢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然后两人便不再说话，山里的风，呼啸刮过，没有一丝春天里的温柔，这样的环境更添穆染染心里的感伤，世态炎凉，她竟生出了这种念头，王若水的坟墓，不精致，不大气恢宏，简简单单，普通到一眼就忘记，只是想着墓碑下的那个绝代佳人，这座孤坟在小山坡上，就像是在冬天里开出了一朵繁花。 穆染染看着孤坟想起了青丘山，青丘山的狐狸们自然不是凡体，如若消亡死去，直接会消散在天地，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所以王若水还能留有一座孤坟，也算是比青丘山的狐狸们幸运了一些，至少有迹可循，不会像它们消失了就不在了，除非用大神通，仙家重宝维持肉体或者魂魄。 穆染染曾听九尾说过一件事情，他说在天地之初，刚刚有人类的时候，那时候的人类和蛇一样，每年会蜕皮，因此没有意外下，他们可以活很长很长的时间，就到没有人记得他真正的年岁，而蛇只有短短的百年寿命，它们不蜕皮，活过一世便死去。 后来人类厌烦了无止境的生命，和蜕皮的痛苦，于是请求神明和蛇进行交换。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人活一世，蛇蜕皮。 穆染染太年轻，不知道太初时期的事情，也不知道九尾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九尾在穆染染的心里，那是一点也不可靠的，关键时刻只会掉链子。上次她都要被人杀了，也不见他来救助。 不管九尾的话是不是真的，现在的人只有一世可活，历经了属于自己的一遭然后便身入黄土。每个人都会面对死亡这个话题，既然是人所逃不掉的，那便不要惶恐，已经有亿万的人类历经了这个过程，所以你也只需静下心来迎接那一刻，也许死后的世界是另一片空间，你会更喜欢也说不定。 ------------ 第三十七章 珍爱生命，远离穆... 在王若水的坟前伫立了一阵，穆染染便和楚轻鸿回了城。 在分开的时候，楚轻鸿说了一句：“我会参加。” “嗯？”穆染染诧异的看楚轻鸿，这人怎么做个决定也这么不可预测，好吧，只要答应就好，其他的她就不管了。 “你能参加太好了，我们这支队伍一定会赢的。” 楚轻鸿做出这个决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楚轻舞那个丫头，不知道她怎么听说了蹴鞠的事情，于是嚷嚷着要去围观，要去参加，楚轻鸿自然是不会让她去的，于是楚轻舞就要求楚轻鸿去。 荣子安的身份，楚轻舞并不知道就是楚轻鸿，不过他也算是答应了轻舞的要求，上场了。 穆清渊的速度够给力，一时间就找了好些身手不错的人给穆染染做队友，楚轻鸿也让楚一，楚二，楚三易了容上场。 敲定了成员，穆染染的重心就转移到了赌注上面，她已经很无耻的打听到了王祈那队的成员，有李旭他们六人，然后还有楚云钟和其他官员的儿子，王祈这一队可全是那啥的二代，反观穆染染这边，全都是会武功的。 其实穆染染还不会踢蹴鞠，但是现在她可不管这些，反正觉得她这边是赢定了，于是和她老爹密谋了一下，和荣子密谋了一下，偷偷的下了一大笔的赌金。 有丞相，尚书，太尉等官员的支持，这场蹴鞠比赛自然是没有任何困难的就批准宣传推广了，所以说上头有人就是好。楚轻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他们去闹腾。 现在民众的赔率是一赔五，赔五的自然是穆染染这一队，双方的对员阵容张榜贴了出去，王祈那一边的全都是一个个的身份显赫之人，而穆染染这边，穆秋？不认识。荣子安？不认识。向晚楠？不认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的人压了王祈他们那边的。 出现这种现象，最开心的要数某只不良的狐狸了，每天睡觉都会咬着被子笑醒，美妙啊，这人间的生活太美妙了…… 九尾正在太上老君那边沉睡，偷喝了太君的美酒，一个没把握好喝多了就睡在了老君那里。上次穆染染喊他，要是他醒着他自然会出手，可是……唉，所以说这老头就不靠谱。 不过也幸好九尾睡着了，要是他还醒着，看到穆染染这番欣喜激动的样子，铁定更加后悔让她到凡间历练，本意是戒赌，哪晓得越来越厉害，不仅祸害了青丘山，现在连人间也遭殃了。只能说上仙是大大的失策。 在楚都这边忙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北燕皇宫中一片阴沉。 北燕皇帝燕京飞将木盒重重的扔了出去，他脸上的怒气让跪在他身前的众人心惊胆颤。 “废物！”盒子被砸烂，一颗白色的珠子滚了出来，珠子已经不完整，有一部分甚至裂开了。 “王若水呢？”燕京飞很愤怒，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竟然最后找了一颗什么也不是的普通珠子，据他秘密所知，那‘水月’是蓝色的，现在这珠子颜色不仅不对，就连材质都不对，那明明就只是一颗珍贵点的夜明珠罢了。 王若水自然不知道这些机密，她只奉命去找东西，而根据燕京飞告诉她的，她认为这珠子很像，在加上楚轻鸿故意诱导她，还加派了很多人手保护那个珠子，自然而来的她也就以为这东西就是燕京飞要的。 “回禀皇上，王若水已经死了。”此刻行动的负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到，放弃王若水的决定就是他做出的，手不住的颤抖，深怕燕京飞迁怒。 燕京飞眯起眼睛，脸色黑的快滴出水来，她现在是配了夫人又折兵，“蠢货，不仅东西没找到，还自己白白丢了性命！死了就死了，下去再安排人手。现在，你们都给我滚！”他狠狠的挥动衣袖，气的不轻。 众人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怒火中心。 燕京飞培养王若水花了大量的时间和财力，没想到现在事都还给他完成，人就先死了。 “真是晦气！” 同样在西魏和南渔皇宫，魏子寒和渔梓桐同样也是愤怒不堪，同样的出动了人手去抢夺，和北燕争的那么厉害，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主要是楚轻鸿那厮太腹黑和变态，为了让这出戏演的逼真，他派去了一批人白白的送死，做出也在誓死争夺的模样。 如此一来，南渔，西魏，北燕的势力离开了楚都，楚轻鸿乐的自在。 大楚，楚都。 穆染染天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听人来报现在的赔率和赌金的多少。闲来无事她便拉着向晚楠给她练球。 虽然不曾玩过，但是只要明白了规则什么的，在加上她的武功底子上，学起来就很轻松。 “嘭。”的一下穆染染一脚将球踢给向晚楠，向晚楠接不住她用了内力的球，一球打在胸口，痛的他想要骂人，“我说温柔点你会死啊，跟你练球才一天，我现在比和人打架三天还要受伤的厉害。” 穆染染撸起袖子，眉飞色舞的开心看着向晚楠，“快传球过来，你别啰嗦，药不是给你了吗，擦擦就没事了，男子汉还怕什么受伤，没有受伤过的男人不完整。” “……”向晚楠想说，比起这虐待，他宁愿不完整！不过谁说不受伤就不完整了？一听就是穆染染在信口开河。 “比赛的时候，你悠着点，我被你踢踢不会死，你别把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们踢死了。”在向晚楠的眼里，王祈那些人就是温室的花朵，受点打击和伤害就会瞬间挂掉的那种。 “放心吧，我有分寸，顶多让他们躺上半个月，不会要人命的。”穆染染说的没心没肺。 他们正说着，夏清菡带着侍女端着一些水果和糕点过来了。 “染染，向大哥，歇歇在练习吧。”不远处的夏清菡看着场中的两人笑的温婉可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向晚楠感叹道，然后看着穆染染连连摇头，“你别说我这做兄弟的诅咒你，就你这样子，我看要嫁出去，难，难，难。” 穆染染从向晚楠手里接过球，听了他的话，自然少不了的又是一顿蹂躏。教训完了某人之后，穆染染很八卦的凑近向晚楠。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她眉眼暧昧的看着向晚楠。 向晚楠摸不着头脑，“什么真的？你嫁不出去的事情？我看百分之九十的真。”一边说着向晚楠无耻的笑了起来。 “滚，你刚刚说想娶清菡的事情，你真的喜欢她？”穆染染本来就在替夏清菡物色人选，如果向晚楠喜欢清菡的话，她倒是可以将他列在候选人名单里，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以前的向晚楠不咋滴，但是目前来看他已经改变了很多，最主要的他人的本性善良，这也是为什么穆染染会和向晚楠玩在一起的原因，她看人看的最重的就是品行。 “啥？”向晚楠傻眼了，“你别乱说。”他看着不远处的夏清菡只求夏姑娘不要听到，他倒不是喜欢夏清菡，只是觉得刚刚看的那一眼，觉得要是取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姑娘，像夏清菡这样的，就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总比穆染染这货强，是个女子都比这货强，至少别的女子不会毒打，虐待他。 向晚楠是有多歧视和鄙视穆染染……这就是被欺压的后果。 “嘿嘿，被说中心事了吧。”穆染染拍拍向晚楠的肩膀，“少年，不要灰心，虽然你这颗小草，暂时还配不上表姐那朵美丽的花，但是我会给你机会的。” “真的不是。”向晚楠忧伤了，穆染染这姑娘就喜欢一意孤行，不听取别人的意见，到时候不要搞出什么乌龙事件就好。 “你可别乱来，我真的不喜欢夏姑娘！”向晚楠急了，他这辈子是命不好，遇上了穆染染这货，于是从此节操是路人，遇人不淑，严重的遇人不淑。 他这么一大声，夏清菡听见了，她先是一愣，然后还是脸上表情坚硬的笑了笑。 向晚楠有自裁的冲动了，和穆染染在一起霉运不断，他的形象啊，珍爱生命，远离穆染染，向晚楠深切的表示要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 “夏姑娘，你别介意，我这人嘴贱，嘴贱，你这么美好的人，是我配不上。”这么说着向晚楠觉得这都是什么事，越说越黑，“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我们就是朋友是吧。”向晚楠无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最后只好哀求到，“刚刚的话，你都忘了吧，忘了吧，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我求你了……” “明明听见了也看见了，怎么能什么不算呢？”穆染染不把向晚楠逼上梁山她不放手，逼死人不偿命，落井下石，她最爱干的事情。 “你不说话会死啊。”向晚楠瞪穆染染，“小样，你别让我抓到你把柄，要不然，哥哥要你哭瞎眼，再也见不到光明。”某人yy着有朝一日，穆染染哭的痛心疾首的扑倒在他脚下，深刻的忏悔着她往昔对他的百般不好，想到那样的场面，向晚楠真想双手叉腰的仰天大笑三声。 “白日梦的感觉不错吧？”穆染染威胁的眯着眼睛看向晚楠。 向晚楠还沉浸在他美妙无边的想象中，于是狠狠的点了点头，结果换来的又是一顿拳脚相加，被狠狠的蹂躏了一顿。 不得不说向晚楠真是小强中的典范和楷模，身体上饱受折磨，思想却依旧无边的遨游。 “穆染染，你伤的了我的身体，你伤不了我的思想，我在心里虐你一百遍，一千遍，你能奈我何？”向晚楠一边鼻孔留着鼻血，一只眼睛淤青，嘴角红肿，但他依旧倔强着，依旧坚挺在那里。 穆染染看傻叉一样的表情看着向晚楠，她摇摇头，这少年已经没得救了，这就是纯粹的自己找虐，她不想虐了，他还自找，这年头极品的人多，她觉得向晚楠可以进军前三甲了。 “染染，你出手太重了。”夏清菡看着鼻青眼肿的向晚楠很同情的说道。 某人非常的大言不惭，“没啥事，他抗压性强，我在和他对打，给他当陪练，提高他的武功，我都还没收钱的，所以这小子该偷着乐了。” 向晚楠吐血三升，“我求您了，我全家身当都给您，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放过我吧。” 夏清菡给向晚楠替过一条手帕，让他擦擦鼻血。没有对比还好，有了对比，向晚楠更加的郁闷，夏清菡的温柔，穆染染的魔鬼，这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他向晚楠对天发誓，这辈子要远离穆染染，珍爱生命。 ------------ 第三十八章 基情的节奏 时维十二月，序数寒冬。大楚国都迎来了第一场雪，雪势凶猛，一时间喧嚣不息的楚都变得寂静，也许是银装素裹，让这天地焕然一新，于是人们也都开始以新的姿态和面貌去调整过往的燥热不安。 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人与人之间虽然还是会寒暄，但是少了以往的那份火热和激情，市坊间有人在扫着落雪，街旁的高大树木上堆积了厚厚的积雪，偶尔的几声狗叫声便震动了树上的积雪，从而簌簌的抖落下一些来。 大雪过后还是有小雪在不停的滋润人间，穆府的一处阁楼里，夏清菡倚靠在窗前看庭院中的雪景。她梳着居家的发髻，头上简单的插了一支玲珑山茶花珠钗，耳上是秀气精致的珍珠耳钉，脸上有着淡淡的紫茉莉胭脂。目光无焦点的看着远方，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穆染染走到夏清菡院子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在二楼依窗发呆的夏清菡。她手里捧着一条月白绣花的披风，是专门给夏清菡送来御寒的。看到发呆的夏清菡，穆染染坏笑着纵身到窗户旁，然后在夏清菡的一声惊呼中，由窗而入。 “染染，你吓死我了。”夏清菡一只手轻缓的拍着胸口，脸上还余留着刚刚被穆染染吓到的惊慌。 穆染染拉过一旁的椅子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她对着夏清菡笑了笑：“今早一起床便发现天地变了样，想着姐姐还没有御寒的衣服，是以染染给姐姐送来了披风一件。” 夏清菡莲步轻移，绣白莲花软缎绣花鞋在步行间隐隐显现，她走到穆染染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披风，道了声谢：“月白色的披风，颜色素雅，我颇为喜欢，妹妹有心了。” 穆染染随手将桌旁的茶拿过来，揭开茶盖看看是没人喝过的温茶，于是端着茶杯喝了起来。 “我屋里的衣裳多了去了，我平时也不会穿，衣服都是爹爹置办的新衣，我都还没穿过的，正好要给你置办新衣了，我的衣裳里你要是有喜欢的，你也可以拿去。” 夏清菡在穆染染身边坐下，她看着穆染染穿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浅蓝色的棉袄，头发没有梳理，随意的垂落在身后，脸上素净，眉眼间端的是一派闲散，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她弯弯的眉眼和女儿家的甜美。 “女为悦己者容，染染你也不小了，不能整日像男子一样出去厮混，还有……” “姐姐，放过我吧。”穆染染一看夏清菡苦口婆心的架势，就免不了的头痛，一个柳如兰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如今夏清菡也开始唠叨，穆染染很忧伤。 看到穆染染皱着眉头的样子，夏清菡忍不住的笑了笑，她起身去她的梳妆台处取了一个木盒子然后走回来。 坐在穆染染的身边打开了木盒子，拿出一个大红折枝花的荷包递与穆染染；“这是这些日子我做的，昨日便做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穆染染挑眉，她对这些东西还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又不想拂了夏清菡的好意，接过来看了看，做工确实很精致，夏清菡的女红是绝好的。 “很好看，谢谢表姐。”穆染染眼睛转了转想要换个话题说，想到了近些日子在为夏清菡物色人选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荣子安。 穆染染对荣子安还算是满意的，除了有时候人比较安静一点，不喜欢说话一点，还有时候孤傲了一点，总体说起来，还和夏清菡挺般配的。 “清菡姐姐，我带你出去见个人，你换身红色的衣裳，记住要红色的。”穆染染心里的想法也很让人不解，主要是在她的映象中，大楚喜爱红色衣裳的都姿色过人，也许是不久前被楚轻鸿伤的厉害了，所以现在对红色特别的敏感。 “是你的朋友吗？”夏清菡虽然已经和穆染染出去过几次，但是依旧还是有些放不开。 穆染染想了想她应该和荣子安算是朋友吧，毕竟都打交道这么多回了。这么想着于是她点点头，：“嗯，是朋友，他人很不错，我觉得你应该会和他有共同的话题讲。你上次不是说想看几本古籍但是找不到吗，我那朋友家里古籍多的是，正好你可以问他借几本回来看看。 说道珍贵稀少的古籍，夏清菡顿时有了兴趣，：“你说他会愿意借给我吗？” “怎么不会？我那朋友大方仗义的很，你快打扮打扮，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他宅子找他。” 当穆染染携着夏清菡驾着马车到荣子安的宅院时，他家为数不多的仆从在扫着积雪，大门口处的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看到是穆染染也没有诧异，因为穆染染可是这宅院的常客。 小厮向穆染染行礼，然后微笑友好的说到，：“公子好，今日您来的正是时候，我家主人今日没有事物要处理。” 穆染染看着笑容可掬，笑起来很憨厚的小厮，心情也变的很美好，：“你家主人可是忙人，我来三次有二次都是在忙。” 下了马车，穆染染带着夏清菡进院子，原先在门口的小厮牵着大黑马安顿着马车。 夏清菡第一次来荣子安的院落，她好奇的四处打量，越看心里越发的震惊。 “染染，你这朋友是不是很有来头？”夏清菡小声的在穆染染耳朵说道。 “怎么了？”穆染染看看四周，和平时一个样子，没发现什么不同。 夏清菡随手指了之不远处的一株盆栽，“看到那株植物没有，要是没看错的是，可是万金难求的流苏芙蓉。”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丛碧草，“那是很珍贵的，只有在极高寒的地方才能生长的避幽草，没想到竟然有人移植并且栽培成功了，还有那处……” 夏清菡看的书很多，见识比穆染染广，她说的都没有错，虽然荣子安的院子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是里面随便的一处植物和风景都是价值不菲且可遇不可求。 穆染染看着四周，觉得就是很平常的院子，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因为不懂所以她也就没有很在意，在她眼里草就是草，树就是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夏清菡一路看下来，心惊了半天。 “我那朋友做生意的，就是钱多了一点吧，你不用担心，他人挺好相处的。”说挺好相处这几个字的时候，穆染染都有点觉得是在信口雌黄，也不是说荣子安不好相处，就是总感觉他的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排斥感。其实穆染染也不知道荣子安具体是做什么的，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交朋友的话，虽说要坦诚，但是也没必要究根结底，喜欢这个人，便做朋友，不喜欢便离开，其他的都不重要。 院子里的积雪还在，庭院中积雪上也没有多少脚印，由此可见，荣子安宅院中的人真的不多，可以说的上是清冷。 绕过转角，在路径院里池塘的时候，夏清菡拉住穆染染的衣袖。 “看，好漂亮的冬莲！” 池塘不是很大，里面分散种植着一些莲花，下雪又天寒地冻的所以湖面早就结了冰，但是湖面上还有莲花在盛开，于是白的，粉的，红的，蓝的，黄的，各色的冬莲被冻在了冰雪里，花瓣上有着薄薄的一层寒冰。远远看去，湖面上的风景可谓是让人开了眼界，一朵朵颜色各异的莲花就如一个个精致的水上灯笼给平白的湖面增添了一些颜色和喜庆，也如一个个绝美的，做工精良的冰雕，大自然的魅力展现的淋淋尽致。 “清菡即荷花的意思，虽然这是莲花，不过也算是同种。”穆染染笑着说道，狐狸喜好美好的食物，所以她很喜欢今天看到的这冰湖上的一景。 在夏清菡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穆染染脚步轻点，一个瞬间便飞身入湖面，她身轻盈如蝴蝶，脚点在湖面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看了看四周被冰冻的莲花，选了一朵蓝色的绽放到最美时刻的莲花，然后手带着内力将那朵莲花从湖面上取了出来。 湖面溅起几滴冰冷的水滴，滴在冰面上又快速的凝华。几个转眼间，穆染染便手捧蓝莲花站在了夏清菡的身前。 “给。”她将花给夏清菡，眉目间竟是意气风发。 “给我？”夏清菡受宠若惊，不过还是从穆染染的手里接过了莲花，：“真的好美丽。”她伸手将莲花放在穆染染的脸庞。看着和蓝莲花相呼应的一张白净素脸，眼里有赞赏和笑意。 “染染，真好看。” 穆染染得寸进尺，：“是我好看，还是花好看？”问完这句话后穆染染觉得有那么几分怪异，因为通常这句话是情人之间，女子会问男子的话，如今她这般问夏清菡确实有几分怪异。 夏清菡不是穆染染这只腐狐狸，所以她没有想很多，只是轻笑道：“人比花娇，双双相衬托，却又让花增色三分。” “虽然知道是讨我开心的话，但是我喜欢听，你只说我让花增色，却未曾言花给我加分，这样看来对这冰莲花是有些不公平。”穆染染得了便宜还卖乖。 怕冰莲冻着夏清菡的手，穆染染替她拿着花，两人往院子里的大厅走去。 ------------ 第三十九章 独钓寒江雪 大厅里并没见着荣子安的身影，只有荣子安的管家出来接待穆染染和夏清菡。 “荣子安呢？”穆染染毫无避讳的就叫着荣子安的名字，一点也没有要客气尊称一下的意思。 荣子安的管家，心里半是怒气半是敬畏，但是又不敢怎么样穆染染，他心里的怒气自然是对穆染染的，敬畏则是对荣子安。 “穆公子，我家主人在后山，他说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去后山找他。”管家并不是宫里的人，是直属楚轻鸿暗地里的势力，他对楚轻鸿的敬畏并不是因为他的帝王身份，而是内心对他整个人的敬佩和诚服。 穆染染想了想后山的地势，夏清菡去不一定能吃得消，于是对夏清菡说道：“表姐你在这里喝杯茶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夏清菡一个人被留在陌生的环境里，心里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抓住穆染染即将离去的衣袖。 穆染染回头看向她，夏清菡红着脸，但是半阵都没有说话。 好似明白她的想法一般，穆染染轻轻的拍了拍夏清菡的手，道：“管家会招待你的，别怕，我很快就回来，后山的路不好走，你不会武功我怕你受伤，我找到荣子安就回来。放心，管家人很和善。” 说管家和善的时候，穆染染还特意的看着管家，听的管家的嘴角抽了抽。 夏清菡咬着嘴唇点点头，渐渐的松开了手，看着穆染染的眼睛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穆染染离开，回来时看了夏清菡一眼，和夏清菡注视她离去身影的视线对上。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明白了，夏清菡并不是胆小也不是不喜和人接触，而是她的心房很重，很缺乏安全感，换句话说，也就是很难从心里真正的相信一个人。这样的女子，要好好的呵护，因为她们就像是冬日里的水仙花，芳香四溢，柔美空灵，但是却容易夭折。 荣子安的宅院本就地处偏僻，后山也就更加的清冷，穆染染想着也就荣子安那心里不正常的人才会没事下雪天到后山来。后山的路狭窄，因为下雪路上很滑，在最初滑了一下，很没形象的摔了一跤，啃了一口白雪之后，穆染染就有点心生厌烦了，不再一步步的走路，运功轻盈的飘荡在山路间。 因为速度过快，以至于只留下模糊的蓝色背影，和离开时簌簌下落的积雪。 当她看到荣子安的时候，荣子安坐在湖泊的另一侧。两人之间隔着冰冻的湖面，在穆染染看向荣子安的时候，荣子安也早已将目光投向了穆染染。 眼神交接，一个眼眸里的冷清万年不化，一个眼里带着薄怒。穆染染一番上山的奔波，脸上有细细密密的薄汗溢出，当看到荣子安没事人一样悠闲的在山间湖泊旁垂钓，她的心里自然是有些不乐意不平衡。 荣子安在最初看了一眼穆染染之后，便将目光移开，重新注视湖面。湖面已经冰封，但是他身前的那一片湖面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已经解封，荣子安脸色漠然，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看着湖面，在冰天雪地里，他一袭银白色的锦衣，乌黑柔顺的长发，周身的气质冰冷，就好似那冰雪的使者，和周围大自然的环境，十分和谐的相融合，没有半分排斥。 他的相貌虽然极为普通，只有眼睛让人惊艳，但是在这山间雪景，冰湖寒风中，却是那样的遗世独立，那样的美好而又孤寂。 穆染染见过无数的妖，如果可以，她会认为荣子安的前世一定是一只寂寞了上千年的性格孤僻的妖，所以才有了今生这般的因果轮回，才有了如今的这气质和风华，才有如今的心情满目疮痍却依旧坚韧的独守那份骄傲和孤独。 穆染染动身，身形飘渺，于湖面之上，蓝影飘忽，脚尖踮起，轻触湖面顷刻间离开，在湖面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如一朵正在尽情绽放的蓝色莲花，身姿静雅，孑然独立，傲世群芳，又如翩翩飞舞的蓝色蝴蝶，轻舞在湖面上天地间，肆意的飞翔，尽情的舞蹈，没有半分束缚，自由自在的遨游。 几个呼吸间，她便以一种傲然的姿态站在了荣子安的面前。脚立在湖面上，但是湖面依旧稳定没有半分冰层破损的迹象。 她看着荣子安眼神里有挑衅，荣子安看到了她如莲如蝶的身影，那些瞬间生成的身影，印在了他的眼眸里，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薄唇紧闭，那双让穆染染叹息的妖艳眉眼清冷的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深浅。 “子安兄倒是好闲情逸致，这大冷的天，竟然一个人躲在这寂静的山间垂钓，莫不是厌倦了俗世生活，想要在这山间大彻大悟，另类成道？” 穆染染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半阵，荣子安才开口说道，：“你说错了两点，第一，不是躲，第二，我不信所谓的道。” 等了半阵，听到的竟然是这个回答，穆染染探究的看着荣子安，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叹息一声，之前的薄怒烟消云散，她在荣子安的身旁落下，荣子安坐在一张白貂皮袄上，她立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湖面，心里琢磨了一阵，然后很突兀的说道：“每个颓废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收起你的腐朽思想，比起你，我积极的多。” 荣子安说话其实也很犀利也很毒舌……更多的时候是他不愿意说，其实说起话来有时候也让人很恼火，特别是穆染染这种容易炸毛的人。 穆染染心知肚明荣子安说的是什么，所以出口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也算是有为青年的，赌是一种人生态度，人的一辈子不就是在赌吗，难道你还没看透，俗世间，你每做一个决定，都是再赌，因为结局不可测，你无法得知你的决定是好是坏，你也不知道等待你的未知是什么。赌赢便可以傲视俗世，怡然自得，赌输便是失败。” “什么是好与坏，什么又是成功和失败？”荣子安薄唇轻动，没有直接回答穆染染的话，只是这么反问了一句。 穆染染在心里想了一阵，然后弯起嘴角笑着说道：“有道理，好见解。”荣子安的话确实问倒了她，这些问题看似很好回答，但真正回答起来却又无从说起。看似简单却又好复杂。 “我认为的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我认为的成功就是成功，我认为的失败就是失败。”穆染染笑过了之后，如是说道，以自我为本心，以自己的心意为标准，一切都是主观，在这个好与坏，成功与失败的问题上，她选择屏蔽掉客观的存在，只说了我认为。 听了她的话，荣子安转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面对湖面笑的清浅随意，唇角的美好弧度和唇形，他的心境竟然有一丝被影响。 “其实我同意你说的话，如果要说人生是场赌博也未尝不可。”他不着痕迹的移开自己的视线，收了手中的鱼竿，然后起身面对湖面和穆染染并肩而立。 “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事，如果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我会很愿意聆听。”穆染染转头看着荣子安说道。 荣子安也转头和穆染染的眼眸对上，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也一样。” 穆染染：“……”好吧，她真的是被荣子安打败了，她本意是本着既然是朋友就要帮帮朋友走出一些心里障碍什么的，因为很明显荣子安的心理一定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这么不合群。然而荣子安的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就让穆染染有些无可奈何了，她的事情，那些在凡人眼里怪力乱神，光怪陆离的事情，别人会相信么？ “咳咳……那个，你院子里的那一池冰莲雪景甚为好看。”穆染染赶紧的岔开话题。 荣子安知道穆染染心里的这点小心思，也不揭穿，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然后？” “额……然后，没有然后了。”穆染染觉得其实和荣子安说话有那么一点代沟，因为他的回话往往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不相干的人和事。” 荣子安这句话说的简洁，好似没有逻辑，好在穆染染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有点带着辩解意味的说道：“只是出于单纯的欣赏罢了，其实还是相关的，因为我摘了一朵蓝莲花。”说完她煞有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检查了一下仪容。 她其实有些躲闪的意味，当初摘花的时候，是脑子一热没有考虑便摘了，如今想起夏清菡所说的，荣子安宅院里的东西都是奇珍异草，那……那朵莲花不会又有什么来头吧，穆染染有些后知后觉的忐忑。 “真是勇气可嘉。”荣子安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和穆染染计较是没有用的，只是可惜了他那苦心栽培的冬莲了。 ------------ 第四十章 油纸伞下的情绪 在穆染染和荣子安对话时，天空变得越发的阴沉，原本的小雪乍然间变成了鹅毛大雪飘飘然的降临人间。 不一会，穆染染墨黑的发上有了片片雪白的花瓣，雪花落在发间便立刻融化，打湿了她的头发，她起先不在意的伸手拍了拍，完成了这个动作之后，她瞄了一眼荣子安，只见荣子安立在雪地里但是雪花始终落不到他的身上，在他周身的一寸地方时便会自动的消散。 眨了眨眼睛，穆染染觉得自己要多丢面子有多丢面子，她的狼狈和荣子安的怡然自得比起来，不比还好，一比真真是不堪入目，俩人在同一地点同一时刻，但是做出的反应却是那么的有两极化。 好面子的某人，在看了荣子安后于是才想起来运功，用内力外放驱走雪花保持身体的干净。做好了这一切，她面上不自觉有些挂不住。 “功力也不是这样浪费的。”穆染染嘴硬的说道，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心理。 荣子安没有说话，他转身往后走了几步，然后在一棵树下取了一样东西之后慢慢撑开。穆染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绘着红梅的油纸伞。 取了伞之后的荣子安什么也没说话，径直的往回走，也没和穆染染打招呼。看着渐行渐远的某人，穆染染心头火蹭蹭的升起，她早些时候和夏清菡说过荣子安好相处的话，其实她就是昧着良心说的。 能不昧着良心吗，就荣子安这变态的态度还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要不是看在他人品还好，为人可靠的份上，她穆染染是有病才会把夏清菡介绍给他，再不济，向晚楠也是个人选。 荣子安的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他抿着薄唇，目光看着前方，神色微凛的一步一步走着，穆染染飞快的追了上来，很自然的就停在了荣子安的伞下。 荣子安面上没有表情，心里是觉得穆染染这丫头真的是活腻了，竟然胆子肥的敢让他给她撑伞，穆清渊这老狐狸的九族都不知道该灭了多少回了。 “你怎么离开也不说一声，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穆染染躲在伞下，散去了功力，很自然的享受着某人的服务。 “你不是跟上来了吗。”荣子安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将伞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穆染染起先还没有注意，等到感受到身上的湿润凉意时，她瞪了荣子安一眼，弹掉身上的雪花，于是又绕到了荣子安的左边。 俩人走的很慢，主要是荣子安速度不快，所以穆染染只好慢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看着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感概的说道：“身后的脚印看上去好凄凉，也感觉破坏了这山间的旋律。” “生出凄凉之感是因为你的心里在悲伤，破坏之说也没有道理，等我们离开之后，大雪会覆盖脚印，一切如初。”荣子安难得的回答了穆染染这句没头没脑的感慨。 穆染染沉默了一阵，她对荣子安说过很多话，荣子安也说过一些话，她觉得其实荣子安这个人很有思想，在很多的见解上他们虽然有着不同的观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让她看到了另一种的思考，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再片面。 “大雪无痕，可是就算会重新恢复它的完整，但是也依旧不是最初的那个。” 荣子安停下脚步，看着穆染染说道：“你是要和我辩明这个问题么？有意义么？”说完，他又重新上路，开始走了起来。 穆染染快步跟上，她觉得和荣子安在一起很伤神，因为这人的脾性你完全捉摸不定，他前一秒可能会理你和你说话，但是下一秒说不定会问出一句‘兄台贵姓？’之类的让人心碎的话语。 她不是很喜欢和荣子安对视，因为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悲喜，而且他也不管人情世故，做事只随自己的心意，他的眼睛有时候静的像一潭死水，让人感受不到生机。有时候他眼里如灌入了万年的苦涩，看着就让人心生凄凉，更多的时候，他眼神锐利深邃，如一束寒光，射进人的眼里，心里，有种无所遁形的压抑。 今天的荣子安，穆染染感受到他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不肯说，不愿说也不会说，所以她只好不过问，其实吧，很多事情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用。人类总喜欢找慰藉，但是真正的帮助又会有多少呢？也许只是心里作用罢了。有时候选择把事情烂在心里，未尝不是一件理智的决定，因为别人有别人的烦恼，别人有别人的恐惧，所以请把烦恼和恐惧留给自己。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那么就要小声点，千万不要打扰到别人。 穆染染表面上看起来是乐天派，是乐观主义者，但是其实，她的内心并非如此，她只是很努力的想要把快乐的东西带给大家。大家欢乐，她也心里欢乐，也许是身世的原因，她比别人更渴望存在感，更渴望被人关注，于是在青丘山她努力的闯祸，她赌博，她凑热闹，在别人的眼里她没心没肺，其实她是只很感性的狐狸，要不然她不会生出很多的感触也不会和荣子安时而探讨一些看似简单但却蕴含哲理的问题。 “雪和雨都有净化的作用，比之大雨，大雪净化的更彻底。洗刷掉这俗世凡间的尘嚣和污秽，让一切归零，重新开始，雨过天晴，雪后初霁时人们就会选择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然后……然后又重蹈覆辙。”穆染染没头没脑的说着，她看着远处的风景，看着被积雪压弯的树枝，看着天地间的鹅毛大雪，更远处的景物看的不真切，因为大雪遮住了视线。 “荣子安，有没有说过你的脾气很难搞定？”穆染染偏头看着一侧的风景，说出的话很出乎意料。 荣子安一直没有怎么注意穆染染的碎碎念，她突然的一句话，让的他皱起了眉头，皱眉的原因不是她直呼他的名字，也不是在意她说话的态度，而是他突然的就心生了不喜，说实话，他的性格很难受人影响，但不知为什么面对着穆染染他的脾气有时候会失控，比如他会比平时多说话，比平时感情丰富，也比如如今的无来由的心生不喜。 穆染染的存在是荣子安变化的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穆染染脖子上的项链，那颗能够影响人情绪的蓝色珠子。 还没待荣子安回答穆染染的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你有心事，而且你现在心里的情绪应该很暴躁，你在隐忍，想要动手的话，我不奉陪，你去和别人打架。” 握着油纸伞的手，骤然加大了力度。周遭的气流波动收到了影响，穆染染和荣子安身旁三丈内的雪花开始凌乱凛冽。穆染染不做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好一阵，气流重归了平静，荣子安继续前行，冰冷到让人心寒的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做评价。”说完之后，他就不再开口，把穆染染当作了空气。 穆染染吐了吐舌头，快步的跟上荣子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言不讳的在他面前说事情，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相知彼此的地步，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她唐突了，所以穆染染决定补救。 “咳咳……我给你讲个笑话，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就叫笑话。”穆染染想了半阵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怪平时的笑话看的太少，以至于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么个冷笑话的下场就是荣子安的不买账。 自从说了那句不喜欢之后，他就不再说话，完完全全的选择性的忽略了穆染染，就连她那么个遭人痛扁的无意义的冷笑话，他也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穆染染怕的就是这样子的荣子安，如果是生气，她可以不要脸的卖萌卖乖去哄，如果是伤心，她可以去安慰，可是无悲无喜，一点也没有情绪波动的人，她要怎么处理？ 穆染染给自己干笑了几声，然后也保持沉默，在荣子安的身边和他的步伐同步，保持在一个节奏上，向着山下而去。 这场谈话和见面似是不欢而散，似是无疾而终，也似莫名其妙。 荣子安爱理不理人的样子，还有那张清冷的脸，多次让穆染染心生厌烦和疲惫，因为她跟不上他的节奏，也无法让他开心，最后通常的结果就是她的心情也被影响，变得压抑和沉重。 油纸伞上的红梅，在白雪天地间，红的那般触目惊心，殷殷点点的红，如朱砂的艳丽，也似血泪的凄绝婉转。 伞下的人，一个白衣黑发，气质雍华，脸色肃静，眼里开满了恍如隔世的白莲，冷冷清清，寂寥无边，没人看懂他的情绪。一个眼波流转，古灵精怪，唇红齿白，俊美少年郎，会说话的眼睛里尽是一派灿烂星光。 他们走在雪地里，天地间静穆的只剩下了呼啸而过的寒风。默默无语，不曾有目光交接，也不曾有互动。只是安静的走着，往山下的尽头走去。 气氛很冷，穆染染早就觉察到了，她用余光瞟了荣子安一眼，见他不为所动，表情依旧拒人千里，于是某人的眼光撇开，随意的看着四周的场景，大雪里的树叶和枝桠都镀上了白雪，无意间的一瞥，一棵光秃的树上有着一抹橘黄，本是不起眼的小柿子，却因为颜色和雪白太过相差，于是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穆染染笑了笑，玩心一起，前一刻还在伞下，下一刻人便已经登上了枯枝去取那一抹橘黄。手够已经冻僵的柿子，眼里尽是欣喜，嘴角弯起，然乐极生悲。枝桠枯树经不起穆染染的折腾，‘咯吱’一下，应声折断。 蓝色衣袍旋转，在空中划下流畅绝美的痕迹，就在她落到另一树枝上的时候，脚刚站稳，劲风袭来，脚下的树枝绝然断裂，没有给穆染染半刻的反应机会。 荣子安出手极快，他手动了两次，第一次，穆染染脚下的树枝断裂，第二次，整颗树泫然从根部折断。 当穆染染狼狈的半摔在雪地上，脚下的衣袍被雪水浸湿时，她怒视荣子安，这简直就是爹可忍，娘不能忍！ 随手将手上的冰冻柿子当作武器向荣子安扔去，怒气冲冲的说道：“荣子安，你的良心呢？”穆染染可没有手下留情，柿子穿破空气，带着强大的气流向荣子安袭去。 ------------ 第四十一章 . 似花还是非花 撑着油纸伞，伞上红梅掩映在稀薄的白雪中，伞下的人，没有表情和悲喜的侧身，他宽大的锦衣衣袖随意一甩，那一抹橘黄陷入雪地里，然后很快的便被皑皑白雪覆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穆染染从雪地里爬起来，很不满荣子安的行为举止，刚刚一副不理人的样子，现在又暗地里对她出手，让人毫无防备，真真是闷骚到了极点。 她的脸上，发间尽是白色的雪花，雪花飘到睫毛上，瞬间融化，让的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擦。衣袍湿了大半，看上去很是狼狈，主要是之前柿子树倒下时候，树上的积雪有压在她的身上。 荣子安看着狼狈恼怒的穆染染，嘴角小幅度的轻微弯起，然后便开始继续前行。他的浅笑印在穆染染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恼怒的甩了甩衣袖，不死心的运功，带起地上大片的积雪就是朝着荣子安背影袭去，吃亏可不是穆染染的性子。 攻势凶猛，荣子安转身将红梅油纸伞挡在胸前。他没有做过多的准备，也没打算真正出手。积雪和纸伞相撞，力度很大，以纸伞和积雪相撞的点为中心，一波波的气流扩散开来，黑发飞舞，衣袍纷飞。 雪落，风止，油纸伞上的红梅红的耀眼，荣子安随意的收回伞，若无其事的上路，只不过转身间，他手里握着的木质伞柄裂出了一条条的痕迹。 穆染染飞身落在伞下，两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粉饰太平，相安无事。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是一派死寂，有时会忍不住动手，但是动手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很有默契的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景，一样的心情，一样的微妙关系。 撑伞走在山路间，路窄，积雪深，走起来多有不便。荣子安收了伞，冒着雪，内力外放的走下山。 “你不用伞，你可以给我啊。”穆染染不懂荣子安的逻辑，既然山路窄不好走，树木太多，撑伞不便，但是你不撑就给我，这是穆染染的想法，有伞总比没伞的好。 “你看这一路的低矮树木，还能执伞而行？” “树下不能，树上即可。”穆染染一边说着一边往天上指了指，干嘛一定要用走的，完全可以施展轻功。 某人以为她的理由很合理，哪知道前面的荣子安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我不用，凭什么就要给你？” “额……”穆染染无言而对，她可不可以说荣子安你丫的小肚鸡肠啊。 虽没有撑伞，但是两人周身都保持着干净，雪不近身，万般寂静的山间小路，一银一蓝的身影，点缀在白色的世界里，颇有一番寂寥的滋味。 当两人回到宅院时，荣子安的管家和仆从们看到穆染染在荣子安的伞下，他们的表情很复杂。荣子安依旧是一副没有悲喜，漠不关心的样子，而穆染染也是随意闲散，百无聊奈的走着。 众人的表情复杂，复杂的原因有知道荣子安的身份，也有知道他的性格。从没有人去想过，也不敢想，他有朝一日会这么心平气和的替人打伞。看着伞下不知所谓的穆染染，众人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该说穆染染是大胆呢，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表姐呢？”穆染染不理管家黑沉的脸色问道。 管家对穆染染的印象本就不好，如今看到荣子安给她打伞，觉得是对荣子安的亵渎，所以更加的不喜她。但是荣子安都没有发表态度，他做为管家和下属就不能有其他的意见和想法，所以他压着心头的怒意，表情不热不冷的回到，：“清菡小姐在大厅里休息。” 管家说完这句话，便走到荣子安的身边，从他手中结果纸伞，抖搂纸伞上的积雪，然后手摆了摆，于是一位拿着温热毛巾的仆从立刻上来将温度适宜的毛巾恭谨的递给荣子安。 荣子安神情冷漠的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在他擦手的时候，一位身着绣翠蓝竹叶暗花小袄的女子缓缓走来，她身姿娉婷，走近时窥的她的全貌。约摸二十四五的年纪，妆容精致得体的鹅蛋脸，虽不是什么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却也赏心悦目，别有一番滋味。 描画得美轮美奂的柳叶眉，肤色细腻红润，色泽光滑的菱唇，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举止间的气度，让人看着生出一种修养绝佳的感觉。除了她的眼神有些凌厉和高傲之外，其他方面可以说的上是完美的。 穆染染心里想着莫不是这姑娘是荣子安的小妾或者意中人？也许是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说不定。 在穆染染打量初晴的时候，初晴也在打量穆染染，她的眼神落在穆染染的身上，没有半分的无礼，只是打招呼一般的一瞥，轻点螓首，然后便径直走到荣子安的身前，接过仆从递过来的茶杯，极为讲究的掀开杯盖，翘着兰花指，用杯盖在茶水间轻轻的拂了三下。做完了这一切她才将茶给荣子安。 “我刚刚煮的茶，驱驱寒。”她对着荣子安说话，神态间是关切和亲昵，完全没有其他人的那般拘谨和敬畏。 荣子安看着初晴，难得的冰山一般的脸，竟然神色缓和了下来，他接过茶杯点点头说道，：“辛苦了，这般下雪天你不用出来找我。” 初晴温柔一笑，眼里尽是满满的笑意和温婉，：“担心你一个人大雪天在外面没有人照顾就出来了，你不会怪罪我吧？”她话语里在请罪，但是巧笑颜兮的样子，以及表现出来的那份熟稔亲昵，怎么看都和荣子安的关系非同一般。 穆染染看着荣子安喝茶，看着他被人身前身后的伺候，生出了一种他生活很腐朽的念头。特别是看着初晴，穆染染觉得她还真是失策了，目前看来这女子和荣子安只怕是关系匪浅，此番，她还正准备将夏清菡介绍给荣子安认识的，如若他早有佳人伴在身侧，她就真的多此一举了。 不过据她的了解，荣子安并未婚配，是以穆染染认为他没有钟意的女子，再加上他清冷的性格，别说是和女子接触，就是和人都没有什么往来，这才让穆染染综合了一些因素，然后得出他身边没有女人的结论，不过现在的这一幕，倒是她的失策了。 穆染染和荣子安一行人前往大厅，大厅里的夏清菡正低头看着管家找给她看的古籍，看的入神，当众人到了大厅时她的思绪还没有从书中的世界分离出来。 穆染染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出声。她这一出声，让夏清菡一惊，听出是穆染染的声音，夏清菡眉眼欢喜的抬头，眼带柔情，嘴角轻扬，因为欣喜，所以她的神色飞扬，光彩照人。 美人如玉，这是在夏清菡骤然抬头，倾然一笑的惊艳下穆染染生出的想法。 夏清菡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多的人，所以她的笑容渐渐僵硬，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很不安的起身低着头走到穆染染的身边。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姐夏清菡。”穆染染出来打圆场，她的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握住夏清菡的手，意在让夏清菡心安。只是她没有考虑到她现在身着男装，场上除了荣子安和夏清菡对她知根知底，管家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外，其他的人都认为她是男子，她握住夏清菡的手，这番动作，不免让人误会她和夏清菡之间的关系。 原本初晴看着夏清菡眼里还有审视的意味，她私心自然是不会让有姿色的女人接近荣子安的。虽然她不是穆染染以为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是荣子安的小妾和情人，她只是他的侍女，只不过是身份很特殊的侍女，从楚轻鸿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照顾他，然后在他最艰难最辛苦的时候，也是她伺候陪在他身边，楚轻鸿这人不轻易相信人，但是一旦信任一个人，那便会很认真的对待。 初晴看着穆染染和夏清菡的互动，于是放下了心来，只是夏清菡的一身火红，给她心里添了堵。楚轻鸿酷爱红色，红色是他的标志性颜色，要不是红色太明显，易荣成荣子安的时候他就会着红衣了。 在初晴的眼里，红色是楚轻鸿的专属颜色，其他人穿红色都是对他极大亵渎。宫里的人都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的穿衣打扮都会避开红色。因为楚轻鸿之后，在他们的眼里变没有了红色，不是单指红色这一颜色，而是有楚轻鸿在，他所驾驭的红衣黑发绝美容貌，让人生不出想要侵犯的意味，这不是敬畏，然后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折服。 “表姐，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荣子安。”穆染染介绍着，其实心里有些不情愿了，因为目前的气氛不是很祥和。特别是荣子安的身边有着初晴的存在，直接打消了要撮合夏清菡和荣子安的念头。 夏清菡看了荣子安一眼，对他福了福身行礼，然后一直眉眼低垂不说话。 荣子安看着夏清菡，只是点了点头，看上去他很冷静正常，但是他的心里却不似脸上的这般平静，看着红衣和娇柔的夏清菡，他的心头有一丝涟漪荡起，不是为了夏清菡，而是因为出现在他梦中无数次的场景。 是她吗？ 那朵相似的花…… ------------ 第四十二章 所谓的暗恋和倾世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夏清菡一袭大红衣裙，红的火热，火热到荣子安的冰冷开始燃烧。近日来那个梦越来越真实，发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好似在预示着什么。 大楚元治十三年的第一场雪，楚轻鸿见着了一个一袭红衣纷飞的温婉女子，于是他开始认真思考梦境里的人和事，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许天意难测，但是既然有梦的存在，有梦中那抹让他心死绝望的火红，那么说不定在他身上真的会发生点什么。 只是楚轻鸿的性子清冷且克制，所以他不动声色举止如常。没有人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就如同没有人知道午夜梦回时他眼角滑落的晶莹液滴。 “子安兄，我清菡表姐素爱读书，我记着你好像有好些古籍来着，能不能够借几本看看？” 楚轻鸿的视线投在院外的树木积雪上，他没有看穆染染也没有看夏清菡，他的眼里有人看不明白的深切茫然，没有焦点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夏清菡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穆染染质地柔软的衣袖，她眉头微蹙，荣子安的行为和态度给她一种压迫感，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什么。 如果说穆染染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圆，她随和，好说话，性格跳脱，好欢乐，是个让人相处感觉安心的人，是个能够别人带来快乐的人。而荣子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正方形，他没有三角形的尖锐，没有火爆的脾气和让人窘迫厌恨的言语，但是他有拒人千里的清冷，有毫无变化的表情，也有深不可测的眼神和捉摸不定的脾性。 君子以方，楚轻鸿也许算不上什么君子，但是他的孤傲，他的原则性和他为人处事的方式都让他向正方形一样方方正正，坚韧且不变通。 空气中片刻的安静，楚轻鸿转头看着初晴说道，：“初晴，你带夏姑娘去我书房看看。” 穆染染拍拍夏清菡的手，眼睛看着楚轻鸿说道，：“谢谢子安兄，谢谢初晴姑娘了。” 初晴带着夏清菡去书房，楚轻鸿挥退了众仆役，然后坐在大厅里和穆染染对视。 穆染染眯着眼睛，酝酿着要怎么开口，在她之前的计划里，她现在是要给荣子安推销夏清菡的，只是半路杀出个初晴，让的她的想法难产夭折了。 楚轻鸿不为所动的端坐在梨木镌花椅上，以他对穆染染的了解，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在心里谋划着什么，所以他直直的和她对视，看她又有什么新花样。 和人对视也是一门学问，本来穆染染就是个八卦心态，在看到楚轻鸿眼里纯净，毫无杂念且坚定时，她就有些打退堂鼓，特别是楚轻鸿脸上的冷硬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在穆染染看来还有点威胁意味的眼神，让穆染染一时心里七上八下。 该不该问呢？要怎么开口呢？ 其实就算她不开口楚轻鸿也会有些话要问她，只不过某人有些执拗的不会做第一个开口说的人。 穆染染抬手摸了摸额头，然后豁出去的就准备开口，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只是眼里的嫌弃没有隐藏的很好。 “那个……兄弟之间就明着说了吧，那初晴姑娘是你什么人？我看着挺好，如果不是你的女人，要不给兄弟我介绍介绍？” 穆染染煞有介事的，学着王祈同学的嘴脸说的暧昧好色。 正准备端茶喝的楚轻鸿，听了穆染染的话，在看她那一脸猥琐的欠揍表情，手不可抑止的抖了一下，不过好在他是楚轻鸿，所以只是一瞬间的无语，很快的便恢复了正常。 他见过的人何其多，但是像穆染染这种身为女子还能够大言不惭的调戏女子的人，他还真真没有见过。那说话的语气，那副暧昧的神色，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如果两人都表明身份了，此时的楚轻鸿一定会问一句，：“穆染染，你丫的是喜欢女人吧？” 穆染染当然是不知道楚轻鸿内心想法的，因为楚轻鸿那张脸，根本就没有表情变化，好像她刚刚的话没有说过一样。只是在某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她已经被楚轻鸿在心里嫌弃了好多遍，楚轻鸿看着穆染染那自以为潇洒风流的脸，就觉得恶心。 见楚轻鸿不说话，穆染染的笑容有些僵硬和尴尬，心里也是有火，楚轻鸿这厮上辈子绝对是穆染染的克星，很容易的就能让某人炸毛，但是又不好发作，这简直就是完全的克制。 穆染染在腹诽楚轻鸿那爱理不理人的态度，看着他欠揍的脸，某人终于忍不住的破功了，她一掌拍在桌上，激动的说道：“你还能在傲娇一点吗？你再傲娇试试？小爷忍你很久了，看什么看，不服气啊？小爷要和你单挑！” 楚轻鸿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不屑的看着穆染染，他很淡定的喝茶，不理开始抽风的某人。 “荣子安，求决斗！”穆染染说的咬牙切齿，楚轻鸿表现的越若无其事，越不在意，穆染染的怒气就越发的膨胀。气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当你情绪万般激动，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对方却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你说的话在恶毒，说的在大声，气势在足，别人不理你，你也没辙，这火就只能往肚子里憋，然后就是满满的内伤。 楚轻鸿低头喝茶，在穆染染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唇弯起，看着炸毛的某人，他的心情大好，不得不说楚轻鸿的嗜好很变态，自诩聪明机灵的某狐狸，在腹黑和手段上完完全全不是楚轻鸿的对手。 将青花缠枝纹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楚轻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染染，：“你应该有事要跟我说的吧？。”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她眯着眼睛，磨着牙齿，双手插在腰上，一副自认为很有气势，实际就和泼妇骂街的姿势无两样的怒视楚轻鸿，：“我现在想打你怎么办？” “你这流氓气息都是跟谁学的？还是与身俱来？” 楚轻鸿只是轻微的皱眉，他只是很不解，丞相府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就算不是丞相府的人，世上怎么就有如此奇葩的女人，明明是女子，但是行为举止比之那些个流氓地痞和烟花柳巷中的色中饿狼都不逞多让。这是要哪里的水和粮食才能养出这么奇葩的人？ 无疑的，穆染染是被楚轻鸿嫌弃了很多遍很多遍。楚轻鸿现在一直在调查穆染染的身份，让他很不解的就是，调查的结果显示，她就是穆府的小姐，但是楚轻鸿和穆染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确定穆染染绝对不是穆静儿，只是如今这不能解释的局面，让楚轻鸿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缘由。 他不会留不确定的人和物在他的身边，所以，不确定的因素，他宁可错杀一千，扼杀在摇篮里，他也不会放走一个，这来源于他谨慎多疑的性格。 只是穆染染的身份比较特殊，穆清渊和楚轻鸿在同一阵营，如若穆清渊倒戈，楚轻鸿势必会在朝中各方势力里变得很被动，是以，楚轻鸿一直在和穆染染接触，试图确定穆染染的真实意图。只不过这一阵子的相处，他看到的不是穆染染的阴谋，而是某狐狸的各种不堪陋习。 早些在后山湖泊旁的时候，穆染染说如果他要讲他的故事，她会愿意聆听。当时他的回答是‘我也一样’。楚轻鸿说的简便轻巧，实则他的态度很认真，他确实很想知道穆染染的来历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楚轻鸿的话，让原本就怒火中烧的穆染染更加的火冒三丈，：“你瞎了你的狗眼了？公子我这气质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这么说着穆染染还不觉得甘心，脑袋里突然就想起了她和王祈在红袖招赌酒时的场景，于是某人脖子一仰，很有气势的说着，：“我知道你崇拜我很久了，说不好还搞个小小的暗恋，你不要狡辩了，承认吧，每次你看我的时候，我都在你眼里看到了你那开满倾世桃花的爱恋。” 楚轻鸿：“……” 本来他还在为穆染染出言不逊的那句‘瞎了你的狗眼’的话而准备震怒，结果……听到后面这几句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的无奈摇摇头，他本就不该和穆染染较真的，真不该，她丫的根本就没正常过。崇拜？暗恋？倾世桃花？有这些才是真正的瞎了他的眼了！ 楚轻鸿嫌弃的抬着眉头看穆染染，：“你的脸呢？你有病吧？还是今天没有吃药？”他说的不屑也相当的鄙夷。 穆染染一鼓作气，她颇有气势的上前一步，逼近楚轻鸿，：“怎么地？公子我就是把左边的脸皮撕下来贴到了右边，所以左边不要脸，右边厚脸皮。不过就算我这样也总比你这个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闷骚，阴险无比，高傲的变态强的多。” 头一次被人这么当着面数落，骂的难听，还有些体无完肤的凄凉，楚轻鸿眉角抽了抽，把穆染染所有骂他的话都全盘接收了，他现在已经不会和穆染染这个奇葩去计较这些得失，她连自己都骂了，他又何必说什么呢。 穆染染骂的华丽，骂完之后看到一言不发的楚轻鸿，此时不说话的楚轻鸿在穆染染的眼里就是受气包，穆染染有些小得意的扬起嘴角，想着虽然荣子安在很多方面比她强，但至少在吵架骂人上，口舌没有她灵活。 这么想着，某人就有悠哉悠哉的重新坐在座位上，闲情逸致的开始品茶，一边喝茶，一边眉眼弯弯的笑的小人得志。 楚轻鸿摇摇头，一样米养百样人。他现在觉得穆染染捧着他茶水的爪子，不仅玷污了他的茶，还贬值了他价值不菲的茶杯。 穆染染的屌丝和楚轻鸿的嫌弃，在大厅里相互交织着，两人不理对方，看着对方就碍眼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 第四十三章 流言蜚语 夏清菡跟在初晴的身后，在寒风凛冽的走廊里走着。初晴不曾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给任何表情给夏清菡。 好在夏清菡不计较这些，她为人一直都是顺来逆受，现在的她也没觉得初晴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初晴作为皇宫里楚轻鸿的亲信之一，在宫中可谓是受人敬仰和讨好的，所以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是侍女就卑微，不是所有的侍女就要低人一等，那还要看她的主人是谁，就因为她的主人是楚轻鸿，所以在大楚，没有那个侍女会比她的身份更为尊贵，她的地位隐隐还超出了很多的朝廷官员。 这样的初晴，在面对夏清菡时，自然是不会有卑微姿态的，不仅没有卑微，反而还有着一份傲然，她的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傲气，姿态很高，不过夏清菡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走着路，不去管其他。 绕过几座阁楼，经过几处院落，终于到了楚轻鸿的书房。初晴推开书房的房门然后走了进去，夏清菡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因为初晴一句话也没说，所以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不过最后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到了房内，初晴回过头来认真的盯着夏清菡，她的眼神凌厉，直直的看着夏清菡，让夏清菡很不适应的低下头，夏清菡皱眉，她不喜欢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审视，特别还是一名女子。 双手下意识的揪住手旁的衣衫，轻咬红唇，心里有恼怒，也有胆怯。 夏清菡的表现看在初晴的眼里，是懦弱的在示弱的表现，她弯起嘴角，很满意夏清菡的表现，眼神里看着夏清菡，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好一阵，夏清菡才抬头看了初晴一眼，然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初晴姑娘，这番盯着我看是为哪般？”夏清菡觉得初晴的骨子里有着一种不友好，对她也有中排斥感。 初晴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眼里毫无笑意，只是肤浅的表示了一下，也似嘲讽的意味，：“看你自然是因为你美。”她说的随意，但是如果深究这句话，那么便会发现其中的一些猫腻，美，这个词可以用作褒义，同时的也可以用作贬义。夏清菡无疑是美丽的，她有姣好的容貌以及美好的身段，要说美，她的确可以胜任。只是初晴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却让人不这么想，她嘴角的那抹不屑和嘲讽意味那么明显，所以夏清菡不会白痴到认为初晴在夸她。 夏清菡一直养在深闺，后来到了楚都穆府，穆染染和穆清渊待她也是极好，可以说夏清菡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受过挫折，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她和人也很少接触，所以如今在面对初晴的时候，她就开始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 “谢谢你的陈赞。”夏清菡有些犹豫的如是说道。要是穆染染在旁边的话，她现在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捂脸三分钟。夏清菡这不是战斗力弱，这简直就是战斗力为负数的渣渣。 初晴没把夏清菡这种小白花放在眼里，要是有点手段和心眼的，她或许现在会刁难一般，但是此刻看上去有些傻有些胆怯的夏清菡，初晴想着这女人是没有多大威胁感的，毕竟这种人放在宫里不仅没有存在感，简直就连她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 “这些都是古籍，你有喜欢的就拿走。”她说的傲慢，态度爱理不理完全没有在楚轻鸿面前时的乖巧温婉模样。不过她现在的这爱理不理的态度倒是和楚轻鸿有几分相似，只是楚轻鸿是拒人千里的冷漠，而初晴却是有种狗仗人势的感觉。 夏清菡轻轻的点点头，她走到书柜旁，视线扫过一排排的书籍，眼里有震惊，就像她刚进荣子安院落，看到院子里的非凡植株和装饰时的惊讶，此刻的她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古籍难求，但是楚轻鸿书柜里的书籍竟然全都是早已经成为孤本的珍贵无比的书籍。对于爱书惜书的夏清菡还说，这无疑是大震惊，也是大欢喜。她有些激动的用手指着书柜上的书，忘记了之前初晴的态度说道，：“初晴姑娘，这，这些书，随便我借哪一本吗？” 初晴看着夏清菡没见过市面的傻模样，心里生出了轻蔑，：“难不成你以为我家公子有时间和你开玩笑？” 夏清菡心有难受，但不敢说什么，于是手指着书柜第一层的前几本孤本说道，：“我想借前面的三本。” 初晴取出夏清菡想要的书，然后递给她。夏清菡伸出双手神色恭谨的去接古籍，她的恭谨自然是出于对孤本的尊敬。只是当她手碰到书想要拿走时，初晴却没有放手，因为两人四手放在书本上，有着僵持。夏清菡不解的看初晴，只见初晴凤眼微挑，她看着夏清菡，菱唇轻起。 “之前说你美，既然生的这般美，想的就不要太美。” 夏清菡被初晴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莫名其妙，她总觉得初晴不待见她，但是她不知道理由，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只是随着穆染染过来借书，就是不知道她哪里惹着这初晴了。 “初晴姑娘，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她扯了下嘴角，想要露出笑容，只是面对着不熟识且态度不善的人，她真的无法做到会心的微笑，所以笑的颇有几分牵强。 初晴只是警告夏清菡以防万一罢了，她之前看到了穆染染和夏清菡的互动，所以想着她和穆染染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是在初晴的眼里，楚轻鸿就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所以她这般做法，有着未雨绸缪，深怕夏清菡会对楚轻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她一边松开手，一边继续说道，：“书可以借，但是这人想也不能想。” 听了初晴的话，夏清菡愣了愣，她不傻，自然明白了初晴的意思。初晴这番做法有点可怕，特别是夏清菡能很深刻的感受到她内心对荣子安的占有欲，也有一种变态的迷恋。 她只是和荣子安刚刚见过，自然是不会生出什么想法的，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他之砒霜我之蜜糖，这种感情上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在她夏清菡的眼里荣子安什么都不是，但她不是初晴，初晴眼里心里唯有的荣子安一人。 “初晴姑娘你想多了，如若我有什么行为让你误会了，我道歉，我对你说的那个人没有半分的心思。” 就在初晴和夏清菡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穆染染正骚扰着楚轻鸿。 “子安，你喜欢的是初晴姑娘那样的女子？”某狐狸很不甘心的最后做着挣扎。 楚轻鸿狭长的凤眼微合，他略微低着头，墨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遮住了他大半边的脸，他好像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穆染染的话从他耳旁滑过，楚轻鸿手指在梨花椅的扶手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他模样慵懒，声线也开始慵懒起来。 “她只是照顾我生活起居我的侍女。” “什么？”穆染染瞪大了眼，原以为好有着什么奸情在里面，没想到是主仆，只是这荣子安也太会调教人了，只是一个侍女却培养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子安兄乃真人才也，侍女都堪比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楚轻鸿没力穆染染话里的讽刺，声音平淡如水，：“她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如若她愿意，自然可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那你看我清菡表姐如何？”知道了荣子安和初晴的关系，穆染染于是开始原计划。 楚轻鸿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将垂落在脸庞的黑发放在身后然后抬起头和穆染染八卦暧昧的眼神对上。 “不如何。” “你这是什么审美观？我表姐是不可多得，可遇而不可求的佳人，你懂？脾气柔顺乖巧如小白兔，长相纯净娇美如小白花，气质温婉，善解人意，才情绝佳，这样的佳人入不了你的眼？”穆染染自卖自夸是一绝，同时也是十分护短的人，所以楚轻鸿的态度让穆染染又开始了一番波动。 “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留着给自己？”他说的促狭，就是想看看穆染染这货有多么的不要脸。 “我？”穆染染心里的对白就是，如果可以娶，她就真的娶了，只要她老爹不吐血身亡就是。“我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了，我不怎么靠谱，表姐值得更好的。”穆染染昧着良心说的客气。 楚轻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确实不靠谱。”他避重就轻，故意不说穆染染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穆染染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实在自掘坟墓，楚轻鸿这人从来就不会怜香惜玉。“我这是自谦，就自己说说，别人说不得，你也别当真，公子我的人品绝对是杠杠的。我不娶表姐自然是没能得到美人的青睐。” “我以为风流无边穆秋公子最擅长的事，就是博美人一笑，得红颜相许，顺带调戏女人了”楚轻鸿笑着说道，说的讽刺，笑的更加嘲讽。 “额……都是人们乱传的，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穆染染无奈抚额，自从王若水和兰心的事情之后，他在风月场所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只是某人心里委屈冤枉的狠，因为事实和民众言论根本就不相符嘛，简直就是流言蜚语，就是诽谤，就是人身攻击。 ------------ 第四十四章 恋爱要趁早，赌博大... 夏清菡拿了书重新回到大厅，她先给楚轻鸿道了谢然后站到穆染染的身边不再说话。 初晴在楚轻鸿的旁边，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完全没有之前为难夏清菡的刻薄高傲。 穆染染和荣子安说了会蹴鞠大赛的事情，然后带着夏清菡告别回穆府。 马车上，夏清菡低着头不说话，手里宝贝的捧着孤本，但是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不开心？”穆染染有些奇怪夏清菡的情绪，按道理说借到了孤本她应该很开心才是，她不是不容易满足的人，所以在穆染染看来现在的夏清菡应该会很兴奋的和她讲她手里的几本古籍，但是她一直没有说话，于是穆染染观察了一阵才开口说道。 夏清菡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就是有事了。”穆染染下了结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夏清菡小白花的性格，所以生怕她吃了亏。 夏清菡咬着嘴唇，酝酿着怎么开口，穆染染也很耐心的等待着。“染染，你觉得荣子安怎么样？” 穆染染一愣，原本这句话是应该她问夏清菡的，没想要夏清菡竟然突然的问了这么一句。一时间，穆染染捉摸不透夏清菡的心思了。 想了一阵，穆染染说道，：“大体上还行吧，就是有时候脾气孤傲，孤僻了点，除了他不理人的这点让我很不喜欢之外，其他方面算是很优秀的人。”穆染染说的很中肯，没有黑荣子安，也没有白荣子安。 夏清菡点点头，：“我对他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难接触。” “这就是你想说的？”穆染染诧异的抬眉，夏清菡不会无聊到说这些呀，今天怎么有种她说话让穆染染跟不上的节奏。 “没，我其实想说的是初晴姑娘，她好像对我很有敌意。”夏清菡将手中的三本古籍小心的放在马车里的毛毯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穆染染听了这话，理所当然的接道，：“你不要太在意她的态度，她有敌意自然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笑了笑，穆染染继续说道，：“清菡这么漂亮，只怕这初晴姑娘是嫉妒了。” 穆染染哄人很有一套，只是这乱按罪名的毛病，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夏清菡摇摇头，：“不是的，她的不友好我觉得是因为荣子安。听她的语气和神态，她应该很喜欢荣子安。” “喜欢就喜欢呗，最多单相思罢了。”穆染染想着先前荣子安的态度，在她看来荣子安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一个人。“初晴姑娘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她说‘既然生的这般美，想的就不要太美’，我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穆染染琢磨了一下初晴的这句话，然后笑笑。：“没想到这初晴还是个妙人，说的很有艺术。” “对了，你觉得荣子安怎么样？他人还好，但是我觉得要他爱上一个人会很难。”因为是要帮夏清菡找对象，所以穆染染分析了一下，说了她的意见。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和他连个交集都没有。刚刚不是说了我对他没有什么看法吗。”夏清菡想了没想的就回到。 第一次见面之后，夏清菡对荣子安的映象清淡，转眼便忘却。 瑞雪兆丰年，楚都的第一场雪，下的猛烈也很连绵。大雪过后，安静了一阵的楚都开始重新躁动起来，是因为雪后初霁的清新，也是因为期待已久的蹴鞠比赛即将开始了。 王祈他们那队的人马每天都会集合在一起操练，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在练习。为了增加鳌头和人气，他们的训练场所特意选在了一处人流量很大的街道空地旁。 穆染染和向晚楠去探查过敌情一次，看过之后，穆染染说了一句‘战斗渣’，而向晚楠更是不屑的说了句‘当街做猴给人围观’。由此可见，不管是穆染染还是向晚楠都是抱着必胜的态度，对王祈他们不屑一顾。 在比赛前的第三天，穆染染召集了她这支队伍的众人，因为他们一次都还没有训练过，穆染染倒是不怕，毕竟都是武功不错的人，在不济也不可能让王祈他们从脚上把球抢去。但是为了团队里的人彼此认识，加强一下团队间的默契，穆染染把人集合了起来。 “各位对于这次的蹴鞠比赛有什么看法？”穆染染看着其他的十一人问道。哪知她的话一说完，就如一颗石子投进了湖水里，连个波澜都没有起就沉入了水底。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楚轻鸿自然是不会说话的，楚一，楚二，楚三是楚轻鸿的人，楚轻鸿不说话，他们更加不会出声。而向晚楠对穆染染有着深深的怨念，所以很乐意看到穆染染被人忽视的场面。其他的人都是穆清渊找来的，他们都是武功厉害的人，穆清渊的手下，他们听穆清渊的话，穆染染的问话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场面很冷，穆染染欲哭无泪，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就这么不受待见么…… “呵呵，各位都不喜说话啊，那这样吧，为了赢得比赛，我们还是先练习一下蹴鞠，加强一下各自的默契。”她的话刚说完，楚一，楚二，楚三立刻就到了楚轻鸿的身边，摆明了是一个团队，穆清渊找来的六人也很快的集合在一起。只有向晚楠一个人没有做，无所谓的看着穆染染要怎么收场。 穆染染看着这一会这么有默契的众人，她心里更加的默默流泪，这些人，不坑爹，但是坑娘！原以为大家都有武功，要胜出比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想到因为是来自于不同的集体，于是有点小拉帮结派的感觉。 要是内部这么松散，不团结，那要赢得比赛还真的困难，因为没有人愿意妥协，蹴鞠比赛，比的不是一个人的实力，而是一个团队的整体力量。 穆染染看着分隔成四部分的人，她无语了。 向晚楠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向楚轻鸿那边，对着楚轻鸿他们抱拳行礼，于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徒留穆染染一人站在空地里，凉风渐起，吹的穆染染的心凉拨凉拨的。 穆染染此刻在心里记下了一条座右铭：我要做一个招人待见的人。 因为是十二人，所以穆染染只好也走到楚轻鸿过的那边，他们的对面是穆清渊的人，穆染染记得带头的人叫张准。 “张准，你和你的队友们商量一下战略，然后我们两队踢球看看，找找比赛的感觉。点到即止，不能出手伤人。” 张准点点头，然后开始和他周围的五个人开始商量讨论。 穆染染这边，向晚楠抱着双手一副不认真的模样，楚轻鸿也是面无表情，楚一三人就更加的安静了。 “不是要商量作战方针么……”穆染染弱弱的说道。 楚一老实，看不过去穆染染可怜的样子，于是说道，：“不知穆公子有什么打算？” 穆染染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楚一，一副‘你是好人’的感激模样。 楚轻鸿很突兀的说了一句，“很像黑崽。” “嗯？黑崽是什么？”穆染染好奇的问道。楚轻鸿心里不由的一乐，嘴角微微弯起，笑的很不着边际，不留痕迹。穆染染虽然不靠谱但是楚轻鸿不得不承认，认识了这二货之后，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楚轻鸿没有回答，楚一挠了挠头发，不忍穆染染的问话又一次的冷场，于是耿直的某人说了出来，：“是我家主人养的一条品种高贵的黑狗。它的名字就叫黑崽，你刚刚的眼神和大眼睛和黑崽很像。” “你才是黑狗，你全家都是黑狗，我是……”穆染染忍了，差点就吼出一句，‘我是狐狸，是白狐狸！’ 好吧，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这些没有见识的凡人斤斤计较了。穆染染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才开始双手不停指划的说着她的策略，她说的认真投入，就是不知道其他的几人听进去了多少。 不一会，双方打了招呼就开始进行对决。六对六，双方身后都有一个竖着的空心圆框。在规定时间内，哪方射入的球数多哪方就获胜。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穆染染一开始便施展武动抢球，只是踢蹴鞠用轻功不太得心应手，因为你不是在打架也是在比赛。 穆染染这边会武功，对方也全都是练家子，于是一时间球被抢过来，抢过去，双方都很难进球，一直僵持着。 张准那边队伍的配合明显要默契一些，毕竟他们都是穆清渊训练出来的人，所以彼此相互了解，而穆染染这边，就楚轻鸿和楚一他们团结一心，穆染染和向晚楠完全是被隔离了出来。不过楚轻鸿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在对待现在的比赛，要是他认真起来，大楚第一人的他岂会让人从他身上把球抢走？ 楚轻鸿没有在意输赢，只是不断的配合着穆染染，磨合着他们队伍之间的间隙，他和穆染染武功都是非常厉害的，但是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他选择去衬托穆染染。 向晚楠虽然也没有穆染染的激情在，但是还是很认真的挡人传球。穆染染的身影穿梭在众人之间，带着球不断的转换方位。在最初磕磕绊绊的合作之后，楚轻鸿，穆染染他们找到了各自的定位，然后在经过几次的对抗，彼此的默契越来越好。 向晚楠和穆染染的默契没话说，主要是他们两人都很了解对方，不过让穆染染吃惊的是楚轻鸿，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他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配合她，在她最需要支援和配合的时候前去帮助，他的那份观察力和对局势的掌控感是向晚楠和穆染染比不上的。 ------------ 第四十五章 比赛前夕 雪后初融的楚都，空气里有凛冽肃杀的寒风，穆染染，楚轻鸿等人在空地里来回跑动，天气冷，但是众人身上都有薄汗溢出。穆染染跑的快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出的热气都可以很清晰的看到。 向晚楠带着球晃过张准那边的成员李玖，他的前面立刻又有了两人挡住他的去路，向晚楠原先准备自己突破防线，突然看到不远处没有防备的穆染染，于是在前面两人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球传给了穆染染。穆染染接到球，将球先是踢到高空，然后飞身到半空，一脚向着圆框中踢去。 球过劲风起，皮质实心的球带着极大的力道划破气流精准的射过圆框。 进球了！穆染染这队进了第一球。 穆染染笑的灿烂，她风骚无比的给了向晚楠一个飞吻。向晚楠极为嫌弃的撇撇嘴，他最看不得就是穆染染小人得志的欠揍模样。 之后的练习持续了三柱香的时间，除了穆染染其他的人都是自小就会蹴鞠的，而且会武功身手不凡，所以在练习了一段时间，进行磨合之后，众人都找到了感觉和节奏，配合之间越发的熟练和默契。 练习完毕之后，夏清菡带着一些侍女过来给众人分发毛巾擦汗。 夏清菡拿着她自己的手巾给穆染染擦着满头的大汗，穆染染微仰着头，很享受美人的服务。擦完了汗，接过夏清菡递过来的温茶喝的很没有形象。夏清菡关切的看着穆染染，看着她大汗淋淋的脸，夏清菡心里其实是羡慕穆染染的，羡慕她能够活的这么洒脱，活的无拘无束。 向晚楠看着穆染染堕落得意的得瑟样子，真想眼不见为净。 随着比赛时间的逼近，楚都大街小巷都挂上了横幅，有为支持的队助威呐喊的，有宣传比赛咨询的，有比赛成员介绍的，颜色各异，大大小小的横幅在街头街尾好不热闹。 更夸张的是，参赛这二十四人的画像都被贴了出来，大有一番明星赛的意味。穆染染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火了，比如她去面馆吃完阳春面，去菜市场买把青菜都能够被人认出，更别说是万昌，红袖招，清风楼这种人流汇聚的地方了。 对此，穆染染表现的很淡定，但是向晚楠淡定不了了，原本就是采花贼出身见不得光，这一大范围的曝光，他的那些个陈年旧事大有一番要被抖落的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公众前的迹象。这可愁坏了向晚楠。 好在穆染染没有无良到见死不救，既然向晚楠改邪归正而且又在她手底下混，于是某人带着向晚楠去找了楚都善于易容的大师，给向晚楠改了头换了面。没有大规模的改动，看上去和之前的样貌很神似，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是不一样的。 幸好之前向晚楠在道上还没有名气，来找他的只有不久之前向晚楠听人墙角的寡妇。那寡妇看到向晚楠的画像，心里震惊了好久，寻思着如今的向晚楠名气火爆，又有点后悔当初和别人好上了，她去找了向晚楠，向晚楠心里自然是气愤，但是他现在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好在他和这寡妇勾搭时用的并不是自己的真名，所以当寡妇和他对峙事，向晚楠心里做贼心虚但还是姿态摆的老高的，非常冷淡的打发了那寡妇。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见异思迁的女人，那寡妇明明就找了别人，如今看他有名气了，现在又回来投奔他，这样的女人倒赔给他他还嫌麻烦。 易了容的向晚楠和画像上猛的看上去是有有些相像，但是仔细看，发现是不同的面孔，寡妇原本很肯定那画像上的就是她认识的人，后来和易了容的向晚楠见面后，发现是不同的人，只要说是认错了人，然后离开。向晚楠顿时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穆染染在旁边围观，笑的无良。说起来她这边的队伍一个比一个奇葩，都有一种不能见人，见光死的感觉，穆染染自己是女扮男装，向晚楠易容，楚轻鸿和楚一他们也都易了容，彼此的身份都隐瞒着，在一个团队但是都有着各自的秘密。 因为一次蹴鞠比赛，原本天南地北的十二人走在了一起，不得不说缘分是中很神奇的东西。 在众人因为蹴鞠比赛而情绪高涨的时候，马府里的马天和他爹正笑眯眯的盘算着这次的赌注。在马天和他老爹的心里王祈这队自然是赢定了，因为除了王祈那些贵公子们，为了以防万一，王祈还花了重金聘请了四位武功出众的人做队友，他要防的就是穆染染。王祈又哪里晓得，除了穆染染，她这队的其他十一人全都是武功厉害的人。 目前马天和他老爹操控了赌注，赌王祈这队的赔率是一比零点一，而穆染染这边的是一比六。楚都的民众也够给力，出于本土情节，在了解王祈等人的身份和实力之后都纷纷认为王祈他们这对一定赢定了，因为王祈这队的真容实在是太过华丽了。更何况大家对穆染染这边的人没一个了解的，自然而然的，护短的楚都命中纷纷的下注压王祈这队，认为穆染染他们一定会输。 不过穆染染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下了大笔的资金压自己这队胜利，同时，楚轻鸿，穆清渊，向晚楠等人也都狠狠的下了注，在他们的眼里，这样赚钱的好机会不赚钱，那是对不起上天的厚待。 穆染染几人下的资金很多，以至于他们几人加起来的总资金都还远远的超过了楚都民众下注在王祈那队的资金。马天和他老爹看着这样的局面，一边嘴里骂下注在穆染染这边的人是白痴，不过一边还是笑的嘴都合不拢的数着钱，作为庄家，这样的场面可是马家人愿意看到了，他们还恨不得想穆染染这样白痴的人多几个才好。在马天看来，压穆染染这队的纯粹实在送钱给他马家。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只希望马天和马老爷比赛之后不要气的身入黄土才好。 在马府一片欢乐融融的时候，穆府穆染染的院子里也可谓是气氛欢快。穆染染算着比赛后她那小财库就会成倍成倍疯涨之后，就咧嘴笑的无良，怎么看怎么傻。穆染染的黑猫，喵喵的叫着，讨好意味很明显的在穆染染的脚下摩擦着，穆染染理也不理的就是一脚将黑猫踹开，然后黑猫爬起来又开始去讨好，然后又被踢开。向晚楠捂脸几分钟。 “明天就比赛了，你就不要在惦记赌注了，早点休息吧。”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穆染染的桌上摆放着很多纸张，她拿着笔在上面不断的比划然后写着什么。 “我精神好，不睡都能完虐王祈那些战斗渣渣。”穆染染头也没抬的说的无所谓，她的一只爪子按在桌上的纸张上，另一只不断的算着她下注的钱数和赔率过后的钱数。 向晚楠摇摇头，他知道穆染染好赌，也没想到她还这么贪财的。 大楚皇宫里，沐浴更衣后的楚轻鸿，站在床前始终没有上床就寝。大红色棉质的宽大床幔一层层雍容华贵的垂落，落在地上划出美好的扇形。黑色的檀木床，散发着异香，看着不起眼，但却珍贵异常。黑和红是楚轻鸿最爱的最爱。 他的卧房没有金黄的张扬，相比其他的帝王来说，他房间的颜色可以说的上去简单，房内的装饰也很少，除了一张床就是办公的书桌，然后房间的另一侧，摆放着很多的书籍，可以看出楚轻鸿很爱看书。房中的植物不多，除了一支漆黑高颈的瓷釉瓶里插着几枝红梅之外，就只有一盆墨兰。这墨兰是被穆染染前阵子扔出穆府的，因为黑猫在玩耍的时候，把花盆打碎，然后把花也给蹂躏，穆染染看着受过折磨的花，想着养不活就扔了。 楚轻鸿派去监视穆染染的人，没有放过一丝动静，监视的人想着能让楚轻鸿这么重点监视的人一定是不寻常的，于是没有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想着这残损的墨兰也许有什么猫腻，于是把它交给了楚轻鸿。 楚轻鸿看到墨兰的时候，他也是很无语的，他的收下未免也太神经质了一些。当时的楚轻鸿不知道脑袋是抽风还是怎么样，就把墨兰养了起来，经过宫女们一阵子的静心照料，墨兰也渐渐恢复然后发出花苞，开始开花。 尽管楚轻鸿不是很在意穆染染，但不得不说的是，穆染染已经在悄然间，以一种潜移默化的姿态渐渐的走入了楚轻鸿的内心和生活中。 走到书桌旁，楚轻鸿随意的顺手从书柜中拿出一本书，他有意无意的翻着页面，心思不在书上。沐浴过后的长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他也毫不在意，好一阵他合上书， “楚一。” 他的声音刚落下，楚一便出现在他身边，恭谨的站在一边待命。 “蹴鞠赛事的下注什么时候截至？”楚轻鸿随意问道。 “启禀主上，蹴鞠比赛在下午，马府放出的消息是说明日正午之前截至下注。” 楚轻鸿点点头，黑发浸湿了他的红色棉袍，让原本大红的颜色，看上去更显幽深。 “明日正午截止的最后时刻在追加赌金五十万两。”说完之后，不理楚一的表情，又说了两个字，“黄金。” ------------ 第四十六章 是她么？ 楚一咽了咽口水，他心服口服了，楚轻鸿这腹黑已经堪比变态，做人难道就不能厚道一点吗？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都已经下注十万两白银了，现在突然还要追加五十万两黄金，在最后时刻下注，马府的人连后悔都来不及了，楚一默默的在心里替马府的那几位仁兄祈祷。 楚轻鸿自顾自的说道：“马府这几年赚的太多，是时候给国库做点贡献了。” 他说的随意，马府的悲剧在他开口之间已经酿成。 楚一打了个寒颤，跟了楚轻鸿这么久，他已经对楚轻鸿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样的人千万不能让他惦记上，不然说不好哪天你就莫名其妙的就悲剧了。 “遵旨，属下告退。”楚一说完便立刻离开，不敢跟楚轻鸿在多待一刻，真是太变态太腹黑了。 楚轻鸿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扑了一张画纸，拿出毛笔，轻蘸墨汁开始作画，手随心动，没有特别想画的，抬手落笔之间，画上便印上了一株枝桠遒劲的梅树，树上有着猩红的红梅。 楚轻鸿心动手动，不一会一张风韵极佳的红梅图便完成，他手中的画笔停在半空，看着画纸上面的画，开始走神。让他走神失意的并不是那株占据了大半边画纸的红梅树，而是红梅树下的那一抹红色背影。 红色的背影，很抽象，除了红衣和黑发别无其他。 ‘嗒’的一声，一滴红墨从画笔滴下，落在画纸上顷刻间染红了一小片。红墨无声息的扩散晕染，以一种极为张扬不羁的姿态侵蚀着画面。楚轻鸿看着这一滴肆意疯狂的红墨抿着唇许久没有表情。 红墨毁了他刚做的画作，但是他却没有多余的情绪，他的脑海中只有着那抹红影，自从那日见过红衣黑发的夏清菡之后，他心底开始有了涟漪，近日来只要他一闭眼休息，脑中就会被那个梦境占据。梦里他的情绪那么真实，而且他控制不了那样绝望的悲伤，楚轻鸿讨厌这种他不能掌控的感觉，所以现在的他选择不睡。 因为睡着便会做梦，所以他选择不睡，这样的做法看似消极决绝，但却是楚轻鸿的风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不喜，所以他拒绝经历。 这个梦伴随了楚轻鸿很多年，以前一两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现在每晚都出现，每天起床时的楚轻鸿眼角都带着宿泪，不是他感情脆弱，而是梦境中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那抹他看不真切的身影，每每看着她，听着她轻唤‘子安’，他内心里的苦涩和焦急就化不开，就像是有人打开了他的胸膛，然后往他的心脏中倾注了无尽的苦泪，也如一个人紧紧的揪着他的心脏，让他难受悲伤到心脏难以负荷。 楚轻鸿不会让这些事情一直影响着他，所以他在寻找解决的办法。随着梦境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梦中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只是现在的他还是看不真切女子的脸。楚轻鸿低头，手撑着脑袋，眼睛微瞌，一缕湿润的墨发贴在他的脸上，其余的长发从一旁垂落。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烛火在这黑和红的世界里，无声息的妖娆燃烧，姿态摇曳且柔媚。这是楚轻鸿的世界，周围的物品装饰都是他喜爱也习惯的，这里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是以他此刻极为安心的放下心来感受自己的心境变化，思量着对策。 要说此次他的异样，要从那日见夏清菡开始。这几日楚轻鸿一直在寻思夏清菡会不会就是梦中的她，他暗中观察过夏清菡，曾立在她窗边的槐树上看着她弹琴画画，看着她低头看书或仰头微笑。只是看着夏清菡的眉眼，他却依旧没有想起什么，梦中女子的脸还是模糊一片。 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楚轻鸿不知道答案，他也做不了决定，情况来的突然，突然到此刻的楚轻鸿开始眉头微蹙的心烦这种未知。人对于未知都有一种无以言明的恐惧，不过楚轻鸿他对死亡都不恐惧，这种未知，他只是不喜，并不是恐惧，而是心烦。 心烦这种情绪在楚轻鸿身上是极度奢侈的，特别是心烦的事情还是那么的无依据。心烦和厌烦不同，他常常厌烦他的那些个做事不着边际的大臣，看着那些墙头草来来回回的摇摆，那时的他是厌烦的，厌烦就生出了一种毁灭的念头。如今的心烦只是让他陷入了一个无止境的循环中，带着些许无奈。 这个循环看似有解却又无解。 解铃还需系铃人，楚轻鸿缓缓起身，他来到床边，手在床头的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转动了一下，然后只见床的位置缓缓移动，最终露出了原本床下的空地。空地上突然轻微的响了一声，然后有机关打开，原本的空地似一扇门被打开露出下面的黑暗以及阶梯。 楚轻鸿顺着阶梯一级一级的往下走去，阶梯是石质的材料，越往下走越明亮。阶梯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隧道，隧道旁镶嵌着九十九颗拳头大小的蓝色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就像是月光照耀人间，那样柔和美丽，看着让人心生温暖。 更奇异的是地面，地面星星点点的光芒看上去很漂亮，就像是夜空的星星在泛着星光，地下室里自然是没有真正的星星和月亮的，有的只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以及材质珍贵的夜光星石。 能让一条隧道就这么奢华的，楚轻鸿真是奢侈的很。他无心看这一切，抿着唇神情冷漠的走过隧道。穿过隧道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卧室模样的石室，石室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白色毛毯，和楚轻鸿的卧室差不多的装饰，大红的床幔，漆黑但是散发着异香的檀木床架。 唯一不同的是石室内挂着一幅幅的画卷，这些画卷很多而且大小统一，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画中只有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有女子提裙撑伞在烟雨天走过拱桥的画面，有女子抬头仰望满树灼灼桃花的画面，有女子在凉亭中抬手抚琴的画面，有女子光着白莲一样的脚丫在小溪中戏水的画面，关于女子的画面还有很多。 石室里画多的诡异，而且画上的女子都是红衣黑发，从身姿可以看出女子的相貌一定是极好的，但奇怪的是，画中的女子或低头，或抬头，或掩面，或回首转身，她们的脸都是一片空白。是的，画中的女子全都无脸。 这些画都是这些年楚轻鸿一幅一幅亲手画上的，起先他画不出画中女子的身姿，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和感觉画出来，后来梦变得越来越熟悉，他心中关于那女子的身影也渐渐凝实，只是他始终无法在她的面上下笔。 楚轻鸿自诩为薄情之人，他将自己定位为天性凉薄，骨子里绝情薄爱，所以他接受不了他的内心一直对着不知道面貌的红衣女子念念不忘，每当他以为他忘记她时，那个梦境便会再一次的让他想起她的存在。这是一件极为霸道的，且不讲理的事情，在一个人身上加诸另一个人的人影，这样的事情，让楚轻鸿无奈，但是却又摆脱不了，红衣女子就这么霸道的，诡异的，傲然的进入他的梦境，而且一驻就是十几年。 这件事情本身就显得很奇怪和诡异，楚轻鸿不信鬼神，但是他确确实实被他无法解释和理解的事情困扰纠缠着。他不喜欢这画中的女子，但他的心却无可抑制的悲伤和绝望。明明是不喜欢却又像是此生非她不可的坚决。 他拿出笔酝酿了很久，最后在昨日所做的那幅画上动笔，室内清寂如水，时间一点点过去，楚轻鸿画的极为认真，终于他停下笔，女子原本空白的脸上有了五官。那是夏清菡的面孔，楚轻鸿在红衣女子的画像上添上了夏清菡的模样，至此这幅画看上去终于完整了。只是楚轻鸿看着画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还是差了点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自言自语低头垂目，赤着脚走到厚重的层层床幔旁，伸手掀开床幔上床，室内夜明珠的光线柔和，当层层的床幔被放下后，楚轻鸿的视线一下变得昏暗。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闭着双眼躺在柔软精致的大红锦被上，右手食指轻轻的在太阳穴上按压，明日有早朝和蹴鞠比赛，只是今夜对他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 第四十七章 腐狐狸 大楚元治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楚都民众期待已久的蹴鞠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比赛场地是穆染染选的，她还特意的交待了穆清渊设计了观众看台，偌大的方形比赛场地，四周被高墙围起，观众席位一圈一圈的绕着比赛场地且一层层的往上叠加，看起来就像是圆形的斗兽场一样。 穆染染这么做自有深意，比赛场地设计的很大，足足能够承载十万多人，只是要看清比赛的话，就要努力的坐到前排去，而要去前排很简单，只要你出得起价格。 穆染染暗中操控了观众的席位，这件事情由穆清渊出面办，其他的官员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只是苦了穆清渊替穆染染背上了一个不好的名声，其他官员看着这样的肥差落到穆清渊的手里，口上不说，但是心里很着很多的意见。 清晨早饭后楚都的民众就已经早早的来到比赛场地入场等待了，穆染染一边想着自己下的二十万两白银的赌注以及观众的入场费和座位费，她就心里开满了花，粉红粉红的花。 比赛是下午开始，正午不到的时候，穆染染这队的人马就开始聚集在一起。穆染染一直打着呵欠，向晚楠也是，就连楚轻鸿眼底也是有着黛青色。很显然这三人是没有休息好。 穆染染自然是因为忙着数钱睡的很晚，而向晚楠是被穆染染压榨的也做了一个晚上的苦力，楚轻鸿这阵子根本就没怎么合眼睡过的。失眠的人，各有各的理由和原因。 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穆染染眨了眨想要睡觉的眼睛：“赛前各位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不过穆染染已经习惯在这里被众人忽视了，于是很坚持不懈的说道：“正午的时候截止下注，还没有下注的人赶紧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浪费可耻，我已经前前后后下了二十万两白银了。” 穆染染说的得意，今早她偷偷去查赌注记录的时候，发现她是下注最多的。 “大家不要担心，胜利一定是我们的，所以在这种时候就要狠狠的下手，毫不留情的下手，心越狠，赚的钱也就越多。我就不说什么风险大利润就大的话了，因为这根本就是零风险。”穆染染说的得意，一张小脸意气风发，得瑟的让人不想看她的脸和表情。 易了容后的楚一看着穆染染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在心里忍了，他就不说他主子楚轻鸿的行径了，所出来都是马家人的眼泪。 “你们可都有下注？自己的队伍最起码的自信是要有的。”穆染染一个人反复的单机，但是她也不在意，和这几个人在一起久了，她也练就的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了。 向晚楠点点头：“我只下注一万两银子，手头的钱不多，要不然也会多下注的。” 楚一，楚二，楚三也多少下了些注，张准，李玖他们听候穆清渊的吩咐，这次的比赛对他们来说和任务差不多所以没有下注，但是穆清渊可没有手软，有楚轻鸿在，他担心什么，所以穆清渊这老狐狸也是早早就下注一百万两银子了。 最后只剩楚轻鸿没有开口。 “子安，你下注多少？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点，赢了钱之后你再还我就是。” 楚轻鸿眼下有疲惫，他看着穆染染薄唇轻启，说的风轻云淡，毫不留痕：“十万两白银。” “那还算不错了。”穆染染立刻接话，不过她心里纳闷，荣子安不像缺钱的人，她穆染染都拿得出二十万两，十万两对于荣子安来说确实是少了点。 楚轻鸿没有理会穆染染继续说道：“还有五十万两黄金。” 他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就好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只是他一说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除了楚一，楚二，楚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之外，其余的人看着楚轻鸿就像在看怪物。 “荣兄好气魄。”一向话少的张准对荣子安抱抱拳，他算是服气了，本以为一个穆秋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队里一向安静不出众的楚轻鸿，竟然是这么个狠角色，比之穆秋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晚楠也是张大了嘴：“我想爆粗口，你们真是太狠了，这还不玩死马家的人？”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心里也是想法很多，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不仁道了，没想到在荣子安的面前，她还只刚刚起步而已，简直就不能比，她这一阵子声势浩大明目张胆的下注赢钱，这一声不吭的楚轻鸿如今却远远的甩了她几条街。 “你什么时候下注的五十万两黄金，我没听说啊？”穆染染问道，她早些时候去马府偷查赌注信息的时候可没有看到如此巨大的一笔资金。 楚轻鸿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说道：“快了，现在我的人应该正在下注。” “你是要在最后时刻下注？”穆染染问道。 “嗯。”楚轻鸿点了点头。 “黑啊！”穆染染激动了：“这要马家后悔以及更改赔率都不行了，整整三百两黄金，你荣子安厉害了，真厉害了！” 楚轻鸿不理激动的穆染染，他没什么表情随意的回了一句：“过奖了。” 穆染染摇摇头，她仿佛已经看到马府的愁云惨淡了。 在众人闲话间，不多时，双方的参赛成员要去各自的休息场所等待比赛了。穆染染也没心和其他人商量什么策略，因为没人会听，索性就随意发挥吧，方正他们一起练习过，对各自和其他的人的身手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彼此间的配合还过得去。只要不出大的乱子，他们这队稳胜。 比赛的休息间设计的不好，双方的成员隔的很近，彼此都可以看得见。王祈，楚云钟他们聚在一起使劲的说着等会的作战方针。和王祈那队的积极不同，穆染染这边的人安静的出奇，他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彼此间连目光都不曾交接，都各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他们这边完全没有等会要比赛的觉悟，一点气氛也没有，要是不着调内情的人看到这伙人，指不定认为他们关系不和睦，或者有着什么过节。 王祈，楚云钟，李旭，封华他们商量完之后把目光转向了穆染染这边。穆染染的人都注意到了王祈他们那边的视线，但是大家都没什么表示，只有穆染染一个人抬头和王祈他们的视线对上。 穆染染咧嘴笑了笑，然后伸出手煞有介事的朝王祈他们挥挥手，只是在看到楚云钟的时候，某狐狸原本的笑脸僵了下来，她虽然早就知道了楚云钟在王祈的队伍里，但是如今见面她还是觉得无来由的恶心，特别是楚云钟对她笑的暧昧。 “晦气，瞎了本公子的眼了。”穆染染吐槽，她只有想打楚云钟的冲动。 “怎么了？”向晚楠看穆染染瞬间变换的情绪，他的八卦心顿时萌发了。 穆染染自然是不愿意讲很久之前在街上发生的那出戏剧了，要不是楚云钟那日的调戏，她就不会认识秋蔚然，不认识秋蔚然就不会和秋蔚然发生嘴角，从而就更加不会认识那让穆染染头疼的楚轻舞了。说起楚轻舞姑娘，穆染染小心肝抖了三抖，她惹不起，她躲得起，幸好这阵子都没有遇到过，不然穆染染就真的惆怅了。 “没什么，就是发现楚云钟那货不是什么好人。”说完这句话，她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向晚楠，向晚楠今日穿着一身深紫色杭绸长袍，看起来人清秀的很。穆染染眯着眼睛，她的腐朽思想快速的运作，在她心里男子是不会喜欢那些色彩鲜艳的色彩的，但是向晚楠喜欢粉红，喜欢紫色，喜欢浅蓝，喜欢一些女孩子在意的颜色，会不会向晚楠潜在意识里有着那么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那啥…… 想到这里，穆染染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向晚楠，看的向晚楠觉得莫名其妙，他本来只是想八卦一下，某人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已经在穆染染的心里被八卦的体无完肤了。 穆染染伸出手，拍了拍向晚楠的肩膀：“希望你哪天顿悟，然后看开，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俗话说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差距，哪一天等你自己正视了那个问题，等你遇到能让你醒悟的人，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了，少年，我精神上与你同在。” 她说的诚恳也说的同情，楚轻鸿原本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听了穆染染的话，他眉眼轻轻抬起，看着穆染染那一脸在感化向晚楠的无耻模样，他摇摇头，穆染染已经没得救了，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时不时的就抽风，与穆染染为伍，楚轻鸿觉得真是在降低自己的格调和人品。 向晚楠被穆染染说的摸不着头脑：“你说的是什么？什么正视那个问题，那个问题是什么？” 穆染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同情的看着向晚楠：“我知道这个发现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是这份痛苦却又是必须经历的，只要你想明白了，就放下了，就释然了。” “穆秋，你把话说清楚！”向晚楠急了，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穆染染这厮绝对不是在说他的什么好话。 ------------ 第四十八章 不和谐的状况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向晚楠不知道穆染染的具体所指所以他烦了，最见不得穆染染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在这里说教，实则说出来的东西绝对是无下限，毁三观的。 可是尽管向晚楠知道穆染染没安什么好心，只是他是这个事件中的主角，他不想被人骂了损了，还不明不白的蒙在鼓里，是以他很坚决的要穆染染告知真相。 穆染染弯着嘴角：“你真想知道？” “你这不废话，要是不想知道，我还在这跟你磨叽？我吃饱了撑的要和你说话。”向晚楠说的很不屑。 穆染染不理他话里的鄙视，她朝着向晚楠勾了勾食指，示意他上前来。向晚楠因为急切的想知道穆染染蕴藏在话中的话，于是也没管穆染染勾食指的动作就像在勾小狗一样。他上前，然后在穆染染的示意之下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穆染染邪恶的弯起嘴角，然后以极为温柔的声音说道：“我指的自然是……自然是怀疑你有潜在的断袖之癖？” 她的话刚一说完，向晚楠先是一愣，然后他猛的身子往后一跳，伸出右手食指气的颤抖的指着穆染染：“呸！就是你去喜欢女人了，老子也不会喜欢男人！” 真真是气煞了向晚楠，特别是想到自己还傻叉一样的自己将耳朵凑到穆染染嘴边去，这真是在自找苦吃，自作自受。 向晚楠骂的激动，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骂出的话。不过穆染染也不着急，她眯着眼睛警告意味十足的看着向晚楠：“公子我喜欢的自然是女人，难不成还喜欢男人？我可不是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降低公子的人品。” “我呸！就你还有人品这么奢侈的东西？我看你是整个楚都最没有节操和下限的，简直就是楚都的第一号大蛀虫，我要是皇帝，我早把你发配边疆去流放了！”向某人很激动真的很激动，以至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失态。 楚一，楚二，楚三听了向晚楠的话觉得有几分怪异，于是将目光纷纷转向楚轻鸿，楚轻鸿心绪飘忽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他的四周就像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一样，将他和众人隔开，他就是有着那么一种格格不入的气场，一种拒人于千里不合群的气质。 向晚楠说的气愤且大声，楚轻鸿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话的，听过之后，他在心里点了点头，还颇有几分赞同的意思在。把穆染染这只大害虫驱逐出楚都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发配边疆就不见得是个好想法，因为穆染染这货只怕到了边疆会把边疆也弄的乌烟瘴气也说不定。 他们这边的动静王祈那般的人听的一清二楚，不仅仅是因为隔得近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向晚楠的激动和大声才吸引了更多的人注视。 楚云钟在听到几个关键词后，耳朵是更加的竖起来，耳中的听觉自动的三百六十度全范围的展开，深怕漏掉任何一个字眼。 王祈带着他们队伍的人过去打招呼，只见楚云钟异常的热情，走到穆染染那边之后，楚云钟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不过他直接忽略掉了众人，对着穆染染笑的暧昧：“穆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的就像是看见小白兔的狼，不过穆染染觉得要说他是狼都侮辱了狼这个词，顶多是如看见萝卜的小兔子。可是这样说是不是也对小白兔不公平？ 听着楚云钟的话，穆染染先在心里呕吐了一番，然后装作很不解的说道：“这位公子是？看着好生面熟啊，难道我们以前认识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做出苦苦思考的样子，那模样好像真的想不起她在哪里就爱难过楚云钟一样。 本来肚子里准备好的话，刚准备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楚云钟无所谓的笑了笑，笑话，他楚大世子是什么人，岂会因为一次的吃瘪就一蹶不振的？越挫越勇这句话听过没有？ 楚云钟决定要深刻的贯彻越挫越勇的宗旨，于是他继续说道：“在一个无云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与公子你相遇在街头，我在轿中，公子身着蓝衣翩然走过，恰巧我掀开车帘见着打我轿旁走过的你，只一眼，公子的身姿容貌便如那骄阳一样，耀眼强势的映入我的眼眸，照进我的心里，只一眼，我便对公子心生爱慕。你可还记得我们的五里亭之约，当日你我还合作了一首堪为经典的诗作。” 说到这里楚云钟陶醉的闭上眼睛像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然后他嘴唇轻动缓缓的念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么念完，他睁开眼，神情激动的拍了拍手，“就是这首互许情义的诗作，每每想起时便让我心生感慨，公子这样的妙人，我能得公子的心意，真是楚某三生有幸。这些风花雪月，浪漫无边的事，公子可还记得？” 众人身受内伤的期待着穆染染的反应，只是她的举动很出人意料，让人大跌眼，只见她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起身便动作迅速的脱外套。她的这一番动作着实吓到了楚云钟。 “公子这番热情，只是这地方不合宜啊，还有这么多的人在，你快把衣服装起来，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哎呀，你倒是快穿上啊……穆秋，听话别脱了，你的情义我已经心领了，今日实在无福消受美人恩，我们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才能做对的事，还有……”楚云钟大义凛然的说的有板有眼。 “我呸！你给老子住嘴！”穆染染粗暴的扔掉身上的衣裳，很嫌弃很嫌弃的扔掉，原因无他，因为她今天穿的衣裳也是蓝色的，刚刚楚云钟那句他穿着蓝衣翩然走过，她恶心的无处发脾气，于是气不过的把身上的蓝衣脱了扔掉。 “蓝衣，蓝衣，你全家都穿蓝衣！你离我远点，有你在这里我就头昏目眩还想吐！”穆染染说的咬牙切齿。 “哎呀，这可不好啊，穆公子，这是病得治，我王府里有根治疑难杂症的大夫在，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府去看看？”楚云钟的耳朵也是能自动过滤信息的，好的全盘接受，不好的通通过滤。 “哈哈哈，笑死我了！”向晚楠原先还憋着一口怒气，现在看到穆染染吃瘪他冯提心里有多爽歪歪了。他使劲的拍着大腿，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刚刚楚云钟的那番相遇，情义相许的说辞可谓是精辟的很，只差没把他的大牙笑掉了。 “这些风花雪月，浪漫无边的事，公子可还记得？”向晚楠模仿着刚刚楚云钟的神态惟妙惟肖的说着，说的要多肉麻有多肉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话语里还带上了重遇的欣喜，以及一丝丝的幽怨。 “向晚楠，你丫的不想我废了你就快点闭嘴！这么喜欢演，你怎么不去做戏子！”穆染染气的头冒青烟，面对着楚云钟这个超级大奇葩，她还能做什么？现在她只想一巴掌把他拍回娘胎让他回炉重造！ 楚一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刚刚楚云钟说的那段公子打从轿旁走过，如骄阳映入我心的话语，琢磨着楚云钟这小子虽然人渣了一点，没想到这文采还是极好的。有这个想法的自然还有王祈公子，王祈就表现的更为直接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念了几遍那段话，然后记在了脑海里，这么原创的表白话语，他可要要好好珍藏了，以后遇到心宜的姑娘就可以随口的说这么几句，那就会显得他特别的有知识，特别的有内涵，简直是泡花魁必备的好绝招啊。 楚轻鸿也在心里重复的回味了一遍那首据说是楚云钟和穆染染情义相许的经典诗作，他摇摇头，奇葩从来都是一拍即合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单从这首衔接拼凑的如此妙，如此有内涵有深意的诗，便可看出穆染染这货和楚云钟绝对是一丘之貉，半斤八两，十足的同类。 王祈这边的人早就知道楚云钟好男色的事情，因为楚云钟的世子身份所以他们面上也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是在心里吐了几千遍几千遍而已。 场中的人看起来都很镇定，都很正常，可是除了楚轻鸿之外哪个的心里都不是在狂吐中？不是楚轻鸿不想吐，而是他觉得和楚云钟穆染染计较会显得他很没品，所以他直接忽视不理。 穆染染心里最恼火，向晚楠心里最幸灾乐祸。然而向晚楠的幸灾乐祸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楚云钟楚大世子将矛头转向了他。 “这位公子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说出来也让大家乐乐。”楚云钟一边和向晚楠说话一边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向晚楠。 “……”向晚楠脑门顿时三条黑线。 “看什么看，别拿你那龌蹉猥琐的眼神扫射我，我怕做噩梦。”向晚楠炸毛了。 楚云钟笑了，笑的很标准，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礼仪很到位，只是笑的阴风阵阵。“刚刚听公子在高谈阔论，我观公子十有八九是同道中人，弯路确实不好走，但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说不定公子会喜欢也说不定。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楚，叫楚云钟。如果哪天公子明白了自己的心，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恭候你的打架。” “爹可忍，娘不可忍。穆秋操家伙打的这货爹娘认不出！”这时候向晚楠摒弃了之前和穆染染的过节，和穆染染站在了同一阵营上，做起了革命战友，联络起深厚的感情。穆染染自然不想放过揍楚云钟的机会，于是在楚云钟还没来得及出口说话的时候，穆染染已经一拳头砸在楚云钟的眼眶上了，顿时楚大世子呼痛的惨叫一声然后便成了熊猫眼，他刚艰难用手捂住被打的眼睛，迎接他的便是向晚楠的拳打脚踢。 “打我兄弟，兄弟们上！”楚云钟是王祈这边的队友，看到队友被人打，气血旺盛的公子哥们自然是义薄云天，血气翻腾的就卷起衣袖冲到穆染染和向晚楠的身边，不多时，十几人扭打在了一起。 ------------ 第四十九章 不要迷恋我 穆染染和向晚楠颇有一番被群起而攻之的意味，不过说起打架，而且还是打群架，就得讲究方法，群架容易伤人也容易误伤，人多的一方自然是有优势，但是如果没有统一的规划和方针，优势就变成了劣势，不仅不能伤人还容易自伤，当然王祈等人和穆染染，向晚楠打架，就是人再多也不会是优势，所以一开始悲剧就已经在那里了，走不了也跑不远。 马天，李旭等人一听号召就和王祈一起加入了穆染染，向晚楠以及楚云钟的混乱之中，他们这些人彼此都没有商量过对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至于怎么打，打谁这些都没有商量过，于是乱成了一团，因为人多目标少所以时不时的出现误伤。穆染染和向晚楠会武功，他们俩自然是不会白白的站着让王祈等人打的，所以在俩人的合作以及有意无意的推搡之间，王祈等人异常的悲剧了起来。 究竟是打人替兄弟报仇还是自己往火坑里送，某些人很晚很晚才明白过来，这场子还没找回来，自己又身陷了下去，本来丢的是脸，后来连面子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了。 穆染染和向晚楠难得默契的不得了，这个把人一掌推到另一个人的那边，另一个把人踢到这边，一个打上面一个打下面，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这猛的一看还以为俩人是训练多时的伙伴，默契的让人连连点头赞叹。 张准等六人不知道穆染染的真实身份，穆清渊只是吩咐他们要好好听穆染染的话，他们以为穆染染也是穆清渊的什么人，不过如今看到穆染染意气风发的和向晚楠两人与王祈等十二人对战，张准等人迷茫了，他们在想就这么不靠谱的人穆清渊是怎么看上的，还如此的重用？当然，他们自然不知道，穆染染可是穆清渊的心肝宝贝。 楚一等人看的是眼角猛抽，他们的人生自从遇到穆染染之后，每天的生活就像是在演喜剧，不仅戏剧，最主要的是丢节操，这……这真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比赛还没开始呢，双方就开始打起来了，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楚轻鸿稍稍低头，右手食指揉了揉眉心，十分无奈的捂脸三分钟。他的耳边还不时的传来穆染染和向晚楠的叫嚣。 穆染染：“向晚楠把封华给我踢过来，竟然敢用手指指我，这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向晚楠：“温柔点，别把他打的等会上不了场。小爷压了不少银子，比赛可不能取消了。”一边说着向晚楠一边一脚将封华踢到穆染染身边，因为踢的是屁股所以封华受力，惯性的摔了一个狗吃屎。因为他的一摔，原本在那个方向的马天被地上的封华一绊，一个不稳就向前扑去，马小胖的体形可不是光看看而已的，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于是在杀猪声的惨叫声中，封华华丽丽的忧伤了，不止是忧伤，简直是货真价实之外伤内伤加不可治愈的精神创伤。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情绪高涨的等待比赛的开始，然休息间里气氛诡异。一帮人陷入群架之中，一帮人看着混战中的人静默无语，抬头看着也不是，低头躲闪也不是，于是就出现了开始互相聊天的状况。因为做不看无视那边的混乱状况于是这边的人尴尬无语中就只好开始话家常，当然说出来的东西彼此都没有在意，也没多大的营养。 “你今早吃的什么？” “翠锦斋的包子，你呢？” “翠锦斋啊，那可是个好地方。” 或者是…… “你今天比赛之后还有事情做吗？” “当然有。” “要做什么？” “机密。” “……” 俗话说二逼青年欢乐多，这么看来还真是有着那么几分道理的，因为二逼青年没脑子，任何情况，任何场所，任何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完全毁人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还有那奢侈的，高贵的，可耻的，无节操的爱情观。 没过多久，在向晚楠和穆染染单方面的完虐中，王祈，李旭等人就趴在了地上，而且还是叠罗汉的一个个后背贴前胸的堆成了两堆。楚云钟，王祈，李旭，马天，张致远，封华，郑比邻等人一堆，其他五人一堆。要说最可怜最悲催的要数封华了，被压在最下面翻着白眼只剩了半口气，要不是穆染染暗地里出手保护了他的身体，不然此刻的他全身上下应该没有几根完好的骨头了。 穆染染拍了拍手，意犹未尽的挑了挑眉。她眼光扫了扫已经被打趴下的十二人，如果说封华是最悲催的，那楚云钟就是最憋屈的。堂堂楚大世子平日里哪有人敢对他不敬的，他今天好言好语的一番文采飞扬的套近乎，没想到遭此横祸，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他喜欢男子也愿意使劲追求，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就能看低他，议论他，嘲笑他甚至是打他！楚云钟被夹在李旭和张致远之间怒气冲冲的看着穆染染：“你好大的胆子，本世子你也敢冒犯，不要以为我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你姿色好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堂哥的容貌就可以虐你几千遍！我告诉你很快本世子就会让你跪在我面前磕头忏悔，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性命不保！” 听了楚云钟的叫嚣，穆染染不怒反笑：“本公子对开染坊的事还挺期待的。”说着手一扬，只听七声长短不一，音质不同，音调各异的哀叫同时爆发了出来，六个人就像是被穿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给本世子等着，你要还能见着明早的太阳我就不姓楚！”楚云钟哪受的了这般折磨和屈辱，平日里都是他给别人颜色看，让别人哭，如今这角色被对换，他如何受的了。俗话说的好，他能忍，他老爹不能忍！楚云钟看着穆染染眼里有阴毒飞快的闪过，他心里怨恨自己之前的见色心起，如今的这番屈辱让楚云钟在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穆染染和王祈等人专注他们的事情，其他人看戏的看戏，聊天的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当楚云钟刚刚第一次开始说话时，楚轻鸿的表现。他眼睛危险的眯起，眼里是无尽的业火，仿佛这份火焰只要他愿意，楚云钟便会顷刻间被烧的小命全无。让楚轻鸿这般表现的自然是楚云钟的那句‘我堂哥的容貌就可以虐你千百遍！’楚轻鸿因为做为男子却长相惊为天人，所以他最不喜的就是别人说他的容貌。 楚一，楚二，楚三很了解楚轻鸿的性格，所以他们三人低着头看空无一物的地面不敢出声，只祈祷楚轻鸿不要迁怒他们这些可怜人。他们想着和穆染染，楚云钟这些人在一起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有无妄之灾上身的可能性，所以说要远离穆染染，远离楚云钟。 穆染染一直以为王祈草包，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哀叫的最狠的并不是他而是肚子里还有点墨水的张致远，这可让穆染染吃惊了一下，她看人也有看不准的时候，从上往下数，张致远在第二个，按道理说他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不过某人的性格似乎很娇弱，这不，叫的最大声，就好像真的是骨头筋脉断了好多条，小命不保了一样，实则他的身上也就几处外伤并没有多严重，擦擦跌打的药水，几天就能好的伤，但却硬是被他叫出了半身不遂伤势的阵势来。 穆染染都看不下去了，真心看不下去了，一直以为这张致远在王祈等人中是个人才，没想到这傲娇起来真不是人，就算她忍的了，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了！ 王祈这一堆的七人哀叫连连，主要是这些纨绔子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和遭遇？所以第一次被人揍的经历让他们意犹未尽了很久很久。 另一堆的五人穆染染不认识，而且他们其中的四人都有武功，显而易见，这四人的武功对于穆染染和向晚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以至于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们连带着王祈等人一起解决了。不费吹灰之力，没有半点的挑战难度。 正当穆染染得意的时候，楚轻鸿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刚刚喝茶清心压心头火，自从以荣子安的身份结交了穆染染后，他就没过过一天太平清静的日子，楚轻鸿此刻想的是一定是他疯了，或者是被穆清渊或者穆染染给蛊惑了，竟然答应来参加这劳什子的鞠蹴比赛，可是比赛就比赛了，临赛前两队在休息间竟然也能上演这么一幕让人看着无语凝咽的场面。穆染染父女根究没有一个是靠谱的，楚轻鸿摇摇头，然后开口说道：“够了，收敛一点比赛就要开始了。” 他是皱着眉头说的，连日来不能睡觉导致了他现在的脾气格外的容易被引爆，所以他的心情并不好，不仅仅是不好，而是十分的恶劣。只是他一般不说话，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是以没什么人知道他现在是一颗多么危险的定时炸弹。 楚轻鸿一说完，众人都看向他，目光里有同情有探究。同情自然是因为他们不觉得穆染染会听他的话，而且他们觉得按照穆染染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对楚轻鸿客气的，只是十分的出人意料，他们脑中脑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穆染染向众人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楚轻鸿点了点头便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端起身边的茶水，悠闲自在的喝了一口。她喝茶众人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她，深怕会错过另一番的较量。王祈等人更是因为场上的诡异气氛而忘记了要起来，他们刚刚被穆染染虐待了，所以现在也十分期待并且希望穆染染虐楚轻鸿，或者楚轻鸿虐穆染染，总之他们要看别人悲催，不然只有自己这边的人悲催是件让人心里很不平衡的事情。 但是让他们极度的失望了，穆染染淡定自若的喝了一口茶，也不管众人皆目光火热的盯着她。喝完了茶把茶杯一放，她看着楚轻鸿笑了笑：“子安兄说的在理，比赛就要开始了，所以大家先歇歇，养精蓄锐吧。”见众人还是盯着她看，穆染染自恋的甩了甩头发：“我知道我长的好看，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心怀不轨，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脸上又没有花，难道你们要我认为你们和楚大世子是道友？”道友两个字被她故意拖的很长，以至于让除楚云钟之外的人，全都鸡皮疙瘩疯狂的从皮肤上冒出。 ------------ 第五十章 . 信**，得永生 原本打闹出的一身热汗在听到穆染染无耻的话语后，众人的心情就如此刻的天气一样，寒风呼啸而过，心里原本的燥热被吹刷的干干净净。心静于是也不觉得热，王祈等十二人一边嫌弃穆染染一边一个一个的爬起来。当然他们现在也就敢怒不敢言，毕竟比赛场地上没有他们的家丁和武士，就凭他们这十二个人连穆染染和向晚楠两个人都打不赢，更别说对方还有九人没有动作，所以王祈，楚云钟暂时忍了这口恶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王祈其实没有楚云钟那么心底黑暗，他是真心把穆染染当作朋友，他这个人虽然草包但是一旦认定对方为朋友，就会肝胆相照，所以说草包王祈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只是如今他的立场一和穆染染是对手，二看着楚云钟被打如果他不出手帮助的话也说不过去，不说楚云钟是自己的队友，就是楚云钟的身份，他也不得不前去帮忙。虽然有时候王祈看起来为人就是一个‘二’字总结，但是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挺明白的，知道自己在所做什么，特别是在官场权利上他自有一番心得，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在楚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没人出来收拾他了。 所以说王祈只是被打所以心里有气，但是倒也不会做出什么对穆染染不利，伤害她的事情来，他的报复顶多就是让穆染染出出丑，或者宰穆染染一顿，那么让她出血要么让她流泪，至于这出血嘛，自然是让穆染染花钱消灾了。 和王祈不同的是，楚云钟要报复穆染染是绝对的血腥报复。不久之前，他见色起心对男装的穆染染有了非分之想，但是也就紧紧只是喜欢而已，他楚云钟府里的男妾女妾何其多，多她穆染染一个不多，少她穆染染一个不少。 本是客客气气的和穆染染说话，没想到三番二次都变成让他恼怒的情况，第一次有楚轻舞在他也就忍了，第二次竟然更过分的打他！他是谁？他堂堂大楚唯一的世子，乃是大楚皇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位成员之一，身份的高贵，地位的崇高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料今日竟然被这刁民给狠狠的打了脸，这不仅仅是打了他的身体，是在打他的脸！放大了说就是在打大楚皇室的脸，楚云钟有意记恨报复穆染染所以把她的罪状顿时上升到了一个国家大罪之上，大不敬之罪，轻则砍头，重则株连九族。 楚云钟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是不会放过穆染染的，原本对她的喜爱和追求之心，如今只剩下了熊熊大火，报复和折磨的罪恶之火。 王祈，李旭等人起身给自己整理了衣服，然后小心的查看了自己的伤势。封华被压在最下面，他受的伤比其他人稍微重了点，不过也没有伤胳膊断腿，只是肌肉拉伤的比较厉害罢了，穆染染下手的时候还是有分寸的，而且在封华被压在最下面的时候，她也很特别的关照了他，护住了他的身体。 其实这场群架也就是这场穆染染和向晚楠单虐王祈，李旭，张致远等十二人的行动中，封华很委屈很委屈，很悲催很悲催。要说为什么委屈，自然是因为他指穆染染根本就不是出于什么嚣张的心态，他是被他们这队中的一人误伤了，于是他很气恼的指着穆染染对着他周围的人说群起而攻之的目标在那边，没想到他那对着他队友的气恼一指刚好被穆染染看到了，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也于是就有了后来直到现在的封华那无止尽的悲催。 他淡淡的忧伤，他淡淡的疼痛，他淡淡的忧愁和惆怅，然后他淡淡的在心里问候在场的每一位的亲人。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封华已经用自己那堪比古来十大悲剧的经验和沉重教训，向世人深刻的说明了这一点。今日他这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其根源就是那误伤了他的猪队友啊！只是这猪一样的队友已经无从考证了，是十一个人都有可能性，具体是哪一个，就不得得知了，封华继绕城游行之后又一次华丽丽的自伤三千里，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呢？为什么，为什么？封华在心里无声息的咆哮。 在众人还没有从刚刚的混乱群架余韵中醒悟过来的时候，只听‘铛铛挡’的敲锣声响起，然后‘咚咚咚’的击鼓声响起，比赛开始了，锣声鼓声就是双方队员上场的讯号。 穆染染从座位上起身，优哉游哉的对着她这队的人挥一挥手：“我们走。”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也不管后面的人来不来，只是轻轻的挥手，那姿态那模样就好像刚刚衣袖挥动间带走了片片云彩一般，骚包的让人想狠狠的修理。 她飘飘然的离去，心情大好，刚刚的一番拳脚算是赛前的热身，如今的比赛才是值得在意的，毕竟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长不短三刻钟，轻轻松松钱财收，转身离去欣喜间，功名利禄深藏中。穆染染已经非常深刻且熟练的掌握了深藏功与名的装叉意境。 楚轻鸿，向晚楠等人虽然不屑穆染染的行为也极度的鄙视她，但是他们还没无聊到事事都要和她计较做对的地步，其实吧，他们也都看开了，和穆染染计较，真的是和她计较吗？到头来，也只是自伤罢了。所以说要健康，平安，幸福，快乐的活着，要学业，事业双丰收，要亲情，爱情，友情相和谐的话，那么你就要远离穆染染，不要把她太当回事，要学会忽略她的存在，尽管大多时候她都让人情难自控的心里翻腾，但是还是要忍，因为有些人你还就真伤不起，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命数释然。信这番话，才能得永生。 穆染染这队的十二人走了之后，王祈等人愁眉惨淡。穆染染走在第一个，她出场对着观众极为风骚的频频送飞吻，还真把自己当个家喻户晓的闪闪明星一样。他们这队人除了穆染染发疯一样的精神错乱中，其他人都异常的冷静，只是走自己的过场，安静的让观众觉得好奇。他们这支队伍怎么看怎么奇怪，特别是在高台上的观众，他们俯瞰整个比赛场地，于是看到的画面就是，领头的一个人活蹦乱跳的激情四射，像只杂耍团的不安分猴子一样，而后面的人一个个的低头走路，没有一点比赛的觉悟，也没有受到场上大喊大叫，呐喊助威的狂暴气氛的影响，这一动一静，都是极致，极致的两端于是就让人看着心生怪异和不解。 王祈等人在观众的催促声中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他们低着头，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如果要说观众们之前还觉得第一队出场的队伍奇怪，那王祈这只队伍简直不能用好奇来形容了，要知道楚都的民众百分之九十的都压了他们的，如今看到他们士气低落的样子，心都悬了起来。 一开始楚都的民众们还以为是王祈等人嫌他们的加油呐喊助威声不够响亮，于是大伙更加卖命的大声吆喝起来。有人甚至自告奋勇的向前去指挥观众，编了口号之后，在一些人的管理和指挥之下只听得，全场十万人异口同声的朝着比赛区内的王祈等人叫喊着。 “王祈，必胜！李旭，必胜！致远，必胜！马天，必胜！封华，必胜！……”把王祈这队十二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王祈等人顿时倍感压力山大。不是他们不想抬头，只是这……这根本就抬不得头啊，真真实实的没脸见人。 刚刚打过架，现在能好的了哪里去？而且穆染染和向晚楠那俩个黑心肝的，心是黝黑黝黑的，他们打人，没把人打伤，但是脸上却留下了不少印记，比如封华公子淤青的左眼，致远同志淤青的右眼，王祈小朋友肿起的包子脸，马天小胖的香肠嘴……各有千秋，总之那叫一个丰富，穆染染极尽她的搭配之才，给每个人脸上都留下了独特的，原创的，别出新意的痕迹。 “为什么我们刚刚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穆染染转头问她身后的楚轻鸿，“难道是因为我们长的太帅，观众看入迷了，所以没有发挥他们那无与伦比的热情？”说到底，穆染染是心里不平衡，她刚刚那么卖力的讨好众人，现在楚都的民众们却那么整齐划一的欢迎王祈等人，尽管王祈他们一点互动也没错，但是却让十万民众沸腾了。 穆染染摸摸下巴，心里寻思着原因，最后感叹一句：“由此可见，人无完人啊，我们这么优秀的人竟然都收不到热情的欢呼，王祈那些个草包竟然享受了民众们的拥护，看来可怜之人还是会走狗屎运的，这也间接的说明了大楚楚都的民众们，有眼不识泰山，眼里力不行。”她摇着头说的一板一眼的：“看来，这十万人皆是糊涂人，都是愚民了，如此的寒人心呐……” 楚轻鸿不理穆染染的疯癫，他不说话于是穆染染就有种在玩单机的感觉，不过穆染染何许人也？就是单机她也会依旧坚挺下去。她自然知道王祈等人为什么会比他们受欢迎的原因，那下注的比例可不是盖得，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却是另外一回事。穆染染看着王祈他们，眯着眼睛，心里又起了小心思。 话说王祈等人，在十万民众的热情下，压力大的将他们的自尊，明星包袱通通碾碎，随后也竟然死马当活马医，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个很有默契的都直挺挺的抬起了头，挥手和观众们互动。随着他们的抬头，前排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在见到他们五花八门如一幅幅不同颜色，风格的画作的脸之后，一片哗然。这还了得！这又是什么情况？民众们继刚刚给王祈等人呐喊助威之后又再一次的激动了。 ------------ 第五十一章 . 群众的怒火 助威呐喊的声势浩大，但是王祈等人的心里却是凄凄然。他们机械的和观众们挥手，脸上扯出牵强的笑容，实则心里已经是寒冬大雪，雪花翩飞。 今儿个丢脸丟大发了，王祈，李旭他们的心里凉拨，丢脸事小，问题是当着十万人的面，当着众多楚都民众，这脸可就连全家的颜面都丢没了，说不好下辈子，下下辈子的都已经预支了。 观众们看着场中的王祈，马天十二人，实在是不明白这些个纨绔公子哥们是在干什么，难道今年的楚都开始流行化妆装小丑了？搞笑风要盛行了么？大伙都想着这具有视觉冲击的场面。 双方走了过场之后，比赛就此拉开了帷幕。如果之前王祈，封华他们对于这场比赛是信心满满，那么现在只能说是抱着一丁点的侥幸心理了。他们已经知道穆染染和向晚楠的身手十分厉害，所以只希望穆染染他们也就武功厉害点，踢球上的技术要渣渣。因为大楚崇尚蹴鞠的原因，王祈，李旭，封华等人的蹴鞠技术其实很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楚都民众在不了解穆染染这队人马时会毫不犹豫的下注王祈他们的原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一开始发球，挡人，防人的间隙中，王祈等人已经仿佛就已经遇见自己的悲惨遭遇了。输……那是肯定了的，难道还会赢吗？只是，这一输，难免就要付出一些代价，而悲催的娃儿们，这次输的可不仅仅是钱了，输的可是名声！他们还能被楚都民众待见吗？他们还能相安无事的在楚都街市上大摇大摆的溜达么？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楚都的民众们可都是在他们身上下了注的，一心是认为他们能赢，如果他们输了，这不仅仅只是一句坑爹就能粉饰太平的，这简直是要付出沉重惨痛，血淋淋的代价。这其中的道理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却又很复杂。只是一场比赛的输赢但其实牵扯到了人性。 人性的贪婪，人的本性，人的意识形态。赢钱是喜闻乐见，而且楚都的人民不一定会感激王祈他们，因为在百姓们看来他们的胜利是必须的，虽然不是王祈他们逼着民众下注压他们胜，但是一说起来就很复杂了。 民众的失落和愤怒这是王祈，张致远，楚云钟等人要去承受的。尽管冤枉，尽管委屈，但是多数服从少数，就算王祈等人再有身份和地位，也只能默默的接受民众们的谩骂和吐槽，谁叫他们要输呢？ 话说此刻还正在比赛中，王祈，郑比邻等人已经无心比赛了，因为横竖都是一死，咸鱼翻身了还是咸鱼，既然这样，何苦又要那么努力的翻身呢，不仅翻身没人叫好，反而还会被当成诈尸来处理。 俗话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王祈等人带着必死的决心，但是却是向着轻于鸿毛而去，因为泰山太重，压力山大，死也要死的轻松一点不是，挣扎还是不挣扎，抵抗还是不抵抗，坚持还是不坚持，结局已经在那里，所以就不要白白浪费力气了。这是王祈这些人的想法，因为消极所以表现很差，因为表现很差所以被虐的很惨，因为被虐的很惨所以民众发飙了，因为民众发飙于是王祈等人火了……火，当然是负面意思上的火。 这些因因果果，不断循环，是死结，是千千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种的是山楂树，所以吃的是山楂果，酸涩的让人难以下咽，但是又不得不咽。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这句话果然够非主流，够让人想吐上一脸。 楚一出脚将球控制着从马天的头顶飞向楚轻鸿。马天抬头仰望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球，肥肉纵横的脸上有着一丝的迷茫，好一阵对着楚一竖起拇指赞叹道：“大哥乃真功夫也。”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无他，只是刚刚从头顶而过的球太擦边，以至于马天头顶上的发都能很强烈的感受到球过带起的气流和摩擦感。 马天的慢节奏和众人已经有些格格不入，别人都已经跑开去追球了，他还愣在原地想着刚刚那一球的经历，有着后知后觉的刺激。 民众们已经看不下去了，原本对王祈这队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如今看到马天呆愣的站在比赛场上动也不动，不知道是哪个脾气不好的看众情难自控的就是抓起自己的布鞋往场上扔去，因为目标没有动，所以布鞋十分精准的，不负众望的砸到了马天油光满面的脸上，顿时碎了善良马小胖的透明玻璃心满满一地。 封华因为之前群架时被众人压在身下，所以心里有着浓浓的怨气，此刻他借着比赛在爆发，化悲愤为力量，他拼了老命的卖力追逐着球的踪影。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完虐。楚轻鸿接到了楚一传过来的球，他原本是准备一脚将球射入球门的，后来发现穆染染一个劲的对他挥手，让他传球，于是楚轻鸿踢球的角度一换，球便旋转着带着极大力度的穿过李旭，张致远的防线径直往穆染染而去，球过，拦球的李旭，张致远被球劲带飞然后身体向后倾斜，毫无悬念的摔倒在地上。 楚轻鸿出手有注意，但是也没有很认真的在控制自己的功力，他只要不让他们挂了就可以了，其他的不想去管。 穆染染接到球，笑的那叫一个纯良和善，右腿出动，将球踢到高空，脚往地面一瞪，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身体突然向后倒，于是脚朝上，脑袋朝下，一脚踢出，倒挂金钩的阵势，只见球旋转着，前进着，以极为风骚的轨迹穿过球门，进球得分。 她这一手玩的漂亮，但是再漂亮也没有观众会欢喜，相反她越得意越意气风发，观众们的情绪越低落，场上只有少数几个对蹴鞠万分痴迷的人会情不自禁的鼓掌称好，其他人皆是一副死了宠物的心情，想着自己的银子算是打水漂了，心疼啊，肉疼啊。 观众们的情绪可谓是大起大落，原本心情太好，激动的期待比赛，然后拼命的给王祈等人呐喊助威，之后发现王祈等人趋于弱势不敌，而且越来越疲软，人也没了斗劲，于是观众们心里开始失望，开始心生愤怒，再看到穆染染他们持续发力，形势一片大好，于是民众们绝望了。有忍不住的人，摇着头在对王祈等人的谴责中黯然失意的离场，也有骂着离开的。 比赛进行到一炷香之后，场上的观众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这对于场上的王祈等人来说简直是忧伤到骨子里的一个事实。不过他们已经很庆幸没有人对他们扔臭鸡蛋。 马天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事情，那就是他家老子在做庄！虽然输了比赛但是却赢了不少钱，这么想着马小胖美滋滋的移动自己肥胖的身体，乐呵呵的跑来跑去，他哪里又晓得此刻他老子的心情。原本马老爷也和马小胖的想法一样，只是当他在检查下注的账单时，一个没抵住打击，两眼一黑，华丽丽的昏倒了，直接来个不醒人事。 对于赛事的走向，除了穆清渊乐呵呵之外，其他官员都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是无语。王祈的老爹面如苦瓜，封华的爹也是嘴里骂着封华的不争气，太尉李慕斋嘴里对他儿子李旭连番的轰炸，楚王爷没有骂楚云钟，只是在心里愤怒是谁伤了他的儿子，同时也对穆染染这一对的人马暗暗的上了心，看情况并不想让穆染染他们好过。 穆染染在球场上，一球擦过王祈的后背，王祈被打趴下，啃了一口灰。他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已经空旷的球场，心生悲凉。 “打住，别踢了，比赛结束，你们赢了！”王祈在场上大叫到。他这队的人听到这话，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累的瘫坐在地上，这累自然不是因为踢球踢累的，而是因为被踢。穆染染有意无意的让球从他们的身边摩擦而过，她出手哪里是王祈这些人可以抵挡的，于是这十二人一个个的都悲催的不断摔倒和被击打着。估计就这次比赛之后就要养伤好多天，修补元气。 “不比了，不比了，你们赢了，赢了！”封华，李旭，一个个很没有形象的瘫在地上或趴在地上躺尸。 穆染染得意的拍拍手，对着楚轻鸿和向晚楠他们得意的笑了笑：“收工了！收钱了！” 说完之后再次回头看王祈等人：“一开始认输不就得了，还做着垂死的挣扎，浪费力气。你们怎么可能会赢，哥是你们这些人能战胜的吗？虽说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但是你们是那块材料么？”说完很骚包的整理了一下衣裳，此时向晚楠刚好从她身边路过，她一把扯了向晚楠的衣袖然后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上的脏汗。 “你怎么不用你自己衣服……”向晚楠嫌弃的有想要脱掉自己的衣裳的冲动，他忍着不炸毛，忍到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 “给你个和小爷亲密接触的机会，一般人我还不给的。”穆染染神情傲然，说的就像是给向晚楠给予了多大的恩赐一般，说的向晚楠想抽她丫的几百遍。 ------------ 第五十二章 . 和某人的约会 蹴鞠比赛就像是一场戏剧，既然是戏剧，那么戏剧性就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戏剧往往容易酿成悲剧，因此戏剧了比赛，悲剧了楚都民众。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如今还有一句话：群众的怒火是可怕的。 后一句话，在往后的日子里王祈等人是真真实实，刻骨铭心的将其参悟了个透。 穆染染在这场比赛中无疑是出尽了风头，虽然这不是楚都人民所期望的，但确实她的表现无可挑剔，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进球无数，且因为武功厉害，射门的技术让人为之赞叹。比赛中，向晚楠和穆染染配合的很好，但是比之向晚楠，楚轻鸿显得更加默契，因为楚轻鸿从未自己射门一球，所有的球他都传给了穆染染助其射门。因此穆染染踢进的球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传球来自楚轻鸿。 民众们虽然不喜，但是心里还是把楚轻鸿，穆染染的出色表现留在了心里。 穆清渊等在看台上的官员，原本是比赛的裁判团，如今比赛到了如今的这地步，他们也只能摇头作罢，只有穆清渊一人乐呵呵的，屁颠屁颠的去给穆染染和楚轻鸿颁发了最佳默契奖。 穆染染看了一眼穆清渊递过来的奖牌，一块金子铸造而成的拳头大小的牌子，上面有着默契两个字，只看一眼，穆染染便将牌子扔给穆清渊，眼里有着赤裸裸的嫌弃和鄙视。 要颁奖就算了，就这么个奖牌，看着还膈应人，穆染染嫌弃奖牌设计太丑，太俗，太没品味，于是拒绝了领奖。 楚轻鸿接了牌子就放进了衣袖，估计是给穆清渊留了面子不当面扔。 至此，原本声势浩大的鞠蹴比赛，黯然收场，碎了群众们一地的玻璃心，乐了无良的穆染染等人。 表面上看起来王祈等人是最为可怜的，一开始群众把他们高高的捧起，让他们不知今夕是何年，然后又将他们残忍的抛弃，只留下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瑟。但是要说到最悲催的还是马家人，马天在比赛场上还不知道如今马府已经乱了阵脚，他心里有比赛输了的失落，但是在他看来做庄赢钱了，也算是弥补了这份淡淡的失落，毕竟和银子比起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马天的老爹在看到最新赌注数据的时候，已经扛不住的两眼一黑晕倒了，现在整个马府的气氛那叫一个阴沉，几百万两的黄金，这是要大出血，大大的出血啊。不知道经过这么一遭，马府会变成如何惨淡的模样。估计就算不阵亡也是元气大伤。 比赛场上的人相继离去，王祈愁眉苦脸的被他老爹在后面追着打，他一边逃命一边哭喊：“爹，这能怪我吗？又不是我想输的。”王祈说的委屈，肿起的包子脸看起来很有喜感，因为脸肿的厉害，说话都说的不是很清楚。 王祈的爹是尚书，早就看不下去王祈肿着脸的悲惨样子，简直让他不忍直视，不想承认这就是他的儿子。王祈悲剧，封华，李旭他们也没能好到哪里去，特别是封华被封老爷提着耳朵走了很远很远。 他们再悲催这也不关穆染染的事，她得意的仰着小脸，快活的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的计划着这赢来的银子要怎么花。她想的认真，完全没注意楚云钟离去时看着她阴霾怨毒的眼神。 穆染染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穆清渊之间的关系，所以用眼神示意穆清渊快离开。本来穆清渊还准备劝说穆染染收下奖牌的，但是在看到她那极尽嫌弃的眼神时，穆清渊默默的将奖牌收到袖中，然后很受伤的离开，离去的背影看着萧瑟无比，和这楚都的天气简直就是一拍即合。他伤心的自然是穆染染的态度，他这老爹当的越来越没有人权了…… 向晚楠在比赛一结束就离开了，因为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换被穆染染糟蹋了的衣服，嘴上不好说过激的话因为会被穆染染揍的惨烈，但是行动上却是毫不掩饰，可见他这是要把反抗穆染染进行到底，不能说出来，就做出来，这种无声的反抗往往比口舌之争要厉害的多。 偌大的比赛场一时间空旷了下来，原本人声鼎沸，人山人海，那种激情，那种火热盘旋在比赛场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现在十万观众已经早早就散场，比赛也过早的结束，虽然最后还是赢了，但是这样的场面依旧让穆染染生出了萧条的感觉。 她用手抓了抓头发，本来一开始她就是为了要赌球才举办这场比赛的，赌球的过程和结果她都很满意，这比赛说起来也就是过场，因为她这边的人百分之百的完虐王祈等十二人，只是这比赛，雷声大，被宣传的沸沸扬扬的，如今草草收场，真是有种雨点小，虎头蛇尾或者是烂尾，后继无力的感觉。 很多事情自古以来便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立场的不同早就注定了结束时的情感不同。这场比赛虽然没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凄惨，但还是让人有种憋屈的想法。自然，这里憋屈的对象根本不可能是穆染染，她也就那点小思想偶尔良心大发的感慨一下罢了，就算这比赛多么的让人吐槽，她也就想想而已，顶多把所有不好的负面反应归结到王祈等人的身上。 楚轻鸿没打招呼的离开，他一走，身后的楚一，楚二和楚三立刻跟了上去。穆染染回头找楚轻鸿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远，看着他的背影穆染染越发的觉得熟悉，想了想，想不出来，于是摇摇头，只道是最近和他在一起久了看习惯了。 楚轻鸿没打招呼的离开，让穆染染心里有点生气，因为她觉得荣子安至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作朋友，没有对待朋友的友好的真诚。 “荣子安。”穆染染一脚将脚边的球往楚轻鸿踢去，一边踢球一边喊了荣子安的名字。 她的突然动作惹怒了楚一三人，当球还没近楚轻鸿身的时候就已经被楚一拦截了下来。楚一三人愤怒的看着穆染染，他们倒不是恼怒穆染染要出手伤人，因为这点程度还伤不了楚轻鸿，他们生气的是穆染染的态度，这是大大的不敬。 楚轻鸿回头，普通的相貌上看不出任何值得让人留恋和印象深刻的东西，要说特别也就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侧目，只是该怎么形容那双眼呢？明明是温柔多情的眼形，浓密的睫毛和美好性感的眼线，但这一切却配上了一对宠辱不惊，无悲无喜，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感兴趣的眼眸。那样的眼眸说起来清冷孤寂也有着拒人千里的漠然。 “有事？”他看着穆染染说到，脸上依旧一副让人看不出心情的面瘫表情。 穆染染本来是有抱怨的话要说的，只是在和楚轻鸿视线对上后，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感，最终她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楚轻鸿的话。他好像很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她无语和无力，无措。荣子安或者说楚轻鸿，就是这么一个让人相依相处和亲近的人，因为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已经将他和这个世界上的人隔离，他把自己孤立在了他的世界里，他不需要人来走进他的世界，不需要其他人的情绪来感染他，于是他选择孑然一身，不付出感情，也不回应任何感情。 见穆染染摇头，楚轻鸿也不在意，转过身离开再也不看穆染染一眼。 此时夏清菡从场边走过来，她要去给穆染染擦汗和道恭喜。从楚轻鸿的身边而过，夏清菡礼貌性的微笑点头行礼。只是一般的很客气，甚至说起来很生疏的打招呼。因为生疏才会客气，对待熟人往往是没有什么礼节可言的。夏清菡离开，却不料她的衣袖被人拉住，吃惊的回过头，荣子安面无表情的脸理直气壮的看着夏清菡，然后在夏清菡还没开口说话之际说道：“明日午时三刻，清风楼上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夏清菡反应过来，楚轻鸿便转身离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十二月的寒风，吹过夏清菡的脸颊，她的表情先是错愕，然后不可抑止的脸上微微发红，心头有燥热感升起，不过好在这寒风吹走了她的心绪，让她稍稍找回了原有的心境和情绪。 清风楼上我等你，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惊雷炸响在夏清菡的心间。楚轻鸿的话说的突兀来的突然，是谁也没想到他会开口约一女子。大楚民风开放是不错，但是这种邀请是基于想要追求对方，在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才会说的，这也是为什么夏清菡会心跳加速，面红如三月桃花的原因。 楚轻鸿说的笃定，根本就不是商量的语气，也不是请求的语气，就好像是在交待，告诉一件事情，而不是在询问别人。他这样的态度虽然是孤傲的让人皱眉，但是语气和行为举止间的气度却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出来。 姻缘到的时候想躲也躲不掉，夏清菡心里也是明白她这次来穆府的原因，在穆染染帮她物色人选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有在留意。对于荣子安，他在她心里不是印象最好，也不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因为没有深交，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就他的表面来看，人孤僻且神秘莫测。良人，是耶非耶？ ------------ 第五十三章 认真你就输了 之前便就说过，在楚轻鸿的心里，他一直是把自己孤立出来的，不爱人，也不需要人来爱。自诩天性凉薄，无情无爱。约夏清菡，这也只是他自己想要解决掉心中唯一的羁绊而已。 昨夜那幅带有夏清菡面孔的画作，让楚轻鸿想了很多。他要寻求解脱，寻求一个因果，那必定是要先找到那个纠缠他这么多年的梦魇根源。梦中的女子便是楚轻鸿最为忌讳的人，那个梦也是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说世间的缘分真是天定，那么也许和夏清菡的相遇便是天意使然，只是天意不可测，因此就算是楚轻鸿，他也不知道面对如今的困局要如何解。 他不是穆染染，如果是穆染染面对现在的状况，也许她会置之不理，随天意随缘分，因为在她看来，既然无解那便不解就是，既然这梦太过蹊跷，她就这般听之任之，总有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然，楚轻鸿不是穆染染，不是她那种心无所恃得以随遇而安的怡然，也不是穆染染大条怕麻烦的性格，他不喜欢事态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那种无力感，不喜欢面对未知时无所适从，突兀且不协调的恐惧。他的控制欲望太过强烈，自尊心太重，以致于他迫不及待的想到跳出把他圈了好多年的大圈。 限制，有两种意义上的陷阱，一种是他人赋予己身的，而另外一种则是自我设下的限制，俗称自我设限。自我设限的人容易走进死胡同，容易浪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却找不到出路。 楚轻鸿现在就是给自我设限的人，只是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给自己下的套，因为太过在乎梦里面的那个红色身影，于是他开始采取行动，不是祈祷着上天来帮助他，给他指引，而是选择了自救的征途。 自救是好，但是自我设限却是大大的问题。人要自救，并不是在宣扬人定胜天的理论，而是说在一定程度上心里足够强大，对自己有信心，认为通过自己本心的指引，对事物的理解和看法上有独特的见解，能够在不将期望和身心托付在宗教及其他信仰上而自我生出的一种大智慧和修心。 楚轻鸿的自救便是从根本上去解决，在他看来，他最近的异常是从见过夏清菡之后才开始的，那么只要找到夏清菡便能从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夏清菡神情恍惚的走到穆染染的身边，她对穆染染扬起温婉的笑容，拿出丝质绣着点点梅花的手帕替穆染染擦汗。 “恭喜，恭喜，染染表现的太好了，我刚刚在观众席上看，真的越看越激动，射门太厉害了。”夏清菡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穆染染说的欢快。 穆染染早些便注意到了楚轻鸿和夏清菡的互动，她弯着嘴角，看着夏清菡，眼里暧昧又八卦，看的夏清菡很不好意思。 “嘿嘿，表姐，那荣子安跟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脸这么红？” 夏清菡低了低头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地下，淡淡栀子花图案的裙摆下露出了藏青色的鞋尖。她看着鞋尖，刚开始没有说话，好一阵才抬起头看着穆染染说道：“他，他说明日午时三刻，他在清风楼上等我。”说完这句话，夏清菡的脸上又红了几分，如那早春时的第一朵开放的桃花，妖艳，红的深邃，煞为美丽。 听了她的话，穆染染先是愣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王祈，向晚楠，封华他们说，她还不会吃惊在意，但是这话竟然出自荣子安的口中！她上次要介绍他俩认识，后来因为荣子安的态度，所以不疾而终，现在荣子安又突然的约夏清菡，这让穆染染摇了摇头，那人的心思真心难猜，本以为不感兴趣，没有想法的，没想到下起手来毫不含糊。 “呵呵，这是好事啊。”穆染染拉着夏清菡的手，两人靠的很近的说着话。“那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我认识他这么久，从不见他对女子感兴趣，也不曾相约过什么人，如此看来他是对你有了心思，表姐可喜欢他？” 穆染染给夏清菡出主意，夏清菡低着头，红着脸，她才做不到穆染染这番淡定，也许是因为身为主角，所以在事件上她做不到穆染染的这样冷静和风轻云淡。 摇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穆染染不乐意了。“什么叫不知道，心在你自己的胸膛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很难描述吗？” 夏清菡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穆染染有些忍不住，她喜欢直白的回答，不喜欢拐弯抹角，因为某人的智力有限，猜不透人心……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的性格，直来直去的不喜欢复杂的东西。 夏清菡还没开口之前，穆染染又接着说道：“算了，现在问你你也不知道，明天去清风楼见过荣子安，和他谈过之后，你在做决定吧，反正我不急，你也别急，这人选还多着呢，荣子安不见得是最好的。”穆染染这么说，自然是考虑到荣子安的脾气和性格，人虽好，但是性格容易让人生气，不过她不是夏清菡，不知道夏清菡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人，所以走一步看一步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夏清菡点点头，然后小心的看着穆染染，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她这样的举动，让穆染染摸不着头脑。 “表姐，怎么了？可是我又长帅了？” “贫嘴。”夏清菡娇嗔了一声，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穆染染挠心。 “表姐，你有话就说吧，你和我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不成？”穆染染喜欢夏清菡这种小白花型的女子，善良，纯洁，美丽，没有名利心和权势心，一心一意过着舒心的日子便是满足。她喜欢很多夏清菡身上的特质，但是有时候还是接受不了，夏清菡有时让人难猜的女儿心态。穆染染觉得每次夏清菡有话不说，或者不开心，闷闷不乐的时候，她就无端的生出一种女人心海底针的感觉，岂是一个累字了得，简直就是恐怖恐怖，小心肝颤抖不住。 看着穆染染无奈的眼神，夏清菡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你……你对那荣子安没有好感吗？我以为你是有点在意喜欢他的。” “啥？”穆染染瞪大了眼睛，这也就是说这话的人是夏清菡，如果换了个人，比如向晚楠来说，只怕今天的向晚楠又是一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了。 “表姐你没发烧吧？怎么尽说胡话。”穆染染伸出手摸了摸夏清菡的额头，努力的抑制着要吐槽的冲动，面上不至于太狰狞，实则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我跟你说，你这么说是不对的，就是有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你说他？我没听错吧？你觉得我喜欢他？哇哈哈哈……”穆染染仰天长笑，一个人噼里啪啦的就是说个不停，根本没给夏清菡插话的机会，足以见得，夏清菡的话让她受了多么厉害的打击。 “表姐我告诉你，荣子安那厮，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额，这个有。要人品，没人品，其实人品还勉强合格，要性格没性格，要温柔没温柔，要……”说了这么些穆染染突然发现要真的吐槽荣子安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那厮就除了脾气臭了点，傲娇了点，傲慢了点，冷漠了点，其实其他方面还蛮不错，不过穆染染可不会把这些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夏清菡说她对荣子安有好感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异样升起，继而这份异样就变成了如今的口不遮拦的数落荣子安。 有句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虽然并不见得，穆染染就是真的对荣子安有好感，但是她的这番表现确实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过某狐狸此时心里确实是觉得她不喜欢荣子安，也不可能喜欢上他。 最后穆染染憋了好久，最终说了一句：“要那啥没那啥，所以我是绝对，一万个不可能对他有好感的，表姐你就不要说笑话了。” 穆染染这一番表现可谓是一气呵成，看的一旁的夏清菡一惊一乍的，她也就那么说了一句，没想到就点燃了某人心里的激情，顿时便活力四射，不可抑止的说个不停。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拿着衣袖擦汗的穆染染问道：“那啥是啥？” “额……”穆染染完全没想到，夏清菡一开口竟然问的是这个，这不是避重就轻嘛，会不会挑重点，会不会总结呀，怎么就在意她那最后给自己圆尾的话呢。 穆染染张张嘴，然后毫无含糊的说道：“那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一个对荣子安无语的总结，对他所有的不满都集中在了那啥两个字上。他为人脾气不好这是最主要的，你也看到了他那爱理不理人的样子，还有他时不时的会抽风，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哪里惹了他，这人还极度的傲娇，生活的奢侈腐败，更重要的是这人缺心眼，心黝黑黝黑的，黑起人来比我还要狠。”穆染染闭着眼睛乱说话的本事早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了，虽然一开始被夏清菡问住，但是她是谁？脑子一转，便又是噼里啪啦的倒出了好多金豆豆。 夏清菡看着穆染染说话，看的很认真，她也不是很懂这些喜欢，不喜欢之间的事情，以前看穆染染总是说起荣子安所以她认为就算穆染染不喜欢他，至少也是有好感的，没想到今天穆染染的反应这么激烈，把荣子安黑了个彻底。 “既然他这般不好，为什么上次去他家的时候，你问我对他的看法？”夏清菡这句话没有说的很明显，但是意思已经能够让穆染染明白，夏清菡那次去了荣子安的宅院后，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穆染染的用意，既然你觉得他千般万般的不好，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认识呢？ “这个……”穆染染纠结了，如果现在要说荣子安的好话，那未免太没面子了，如果继续黑荣子安，这又说不过去，所以穆染染这个老油条，发挥了自己本身强大的厚脸皮，笑呵呵的对着夏清菡说道：“呵呵，表姐这么认真干什么，这年头，认真你就输了。我其实就想表现一下，我不喜欢荣子安，只不过稍稍的用了些夸张的修辞手法，表姐听听就好，我没有特意要黑荣子安的意思，。呵呵，你不要放到心里去。” ------------ 第五十四章 红尘事，是非有谁能... 声势浩大的比赛草草收场，原本民众的热情转化为了怒气，先前街头小巷都挂着的比赛宣传条幅以及比赛队员的画像，被人们纷纷的扯了下来。 期望越大也就失望越大。 如今的楚都民众是因为之前的期许太高，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王祈等人会输的情况，所以事态发展到这样，让人心里难以接受。隐藏在这份失望之后的自然是对王祈等人的怨念。 人民群众是最讲理的，同时人民群众也是最不讲理的，他们是最好伺候的，也是最难伺候的。任何人都能够做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待别人的事情能够客观的评价和判断，因为那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看戏的人自有看戏之人的觉悟。 然而当事情牵扯到自己时，特别关于自己的利益时，原本的理智和思维就会潜意识里的受到影响。因为人不是无欲无为的生物，很多人宣扬清静无为，但是能够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生活在俗世里，无时无刻不沾染着人间之意，历经着贪嗔痴三毒，哪个人又能真正的摆脱心里的欲望呢，就算是德行高深的修佛大师也不敢下妄语说自己已经去除俗世间的一切杂质，因为去除了就是圣人，只是圣人哪里还会漂泊在世间，沉沉浮浮。 之前说到的人之本心，这也是人的本性，贪念的劣根。因为这次的蹴鞠比赛，大伙都下了注，都希望着赢钱，在这场赌球中，无形下，人们开始关注与期望着王祈等人能赢，因为赢了就能有钱，这牵扯到了他们自身的利益，所以在王祈等人输了之后，群众们才会久久不停歇的讨论着赛事，嘴里或客气的点评，或不客气的谩骂，总之，王祈，李旭，楚云钟他们的队伍，让楚都的民众着实不高兴，堵心了一把。 面对这样的结果，王祈他们并不能怪谁，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赢了便无上光荣，荣誉，金钱，权势滚滚而来，输了轻则沦落到无人问津，重则就是谩骂诅咒。 不过，群众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因为王祈，楚云钟，李旭他们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可以有意见，可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任意的谴责谩骂，但是当着他们的面，却只能隐藏在心里，嘴上还是要收敛，这是对权势的恐惧。 谴责，谩骂不行，冷落总是可以的。所以群众们的怒火找到了发泄口于是便汹涌而至。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人们还是口里小声的咒骂，不过等头脑清醒了之后，便聪明的闭嘴，但是行为举止上却是极度的冷落他们，无声息的暴力才最可怕，冷暴力，不伤身体发肤，伤的是心灵深处。 但是这些都不是穆染染所在意的，王祈等人的遭遇和她无相干，至少穆染染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乐的自在。和夏清菡回到穆府之后，就在盘算着明日夏清菡和荣子安的见面。她这么积极，一是她对夏清菡的事情上心，二是因为她和荣子安说起来颇有渊源，虽然不喜欢荣子安的脾气，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荣子安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比较特殊的。救命之恩，在加上帮她处理了王若水的事情，然后经过一阵子的相处，虽说不上是和睦融洽，倒也算是比较熟识的了。 基于种种原因，穆染染对于夏清菡和荣子安的见面非常的热心。如果能成事，她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就是不知道夏清菡会不会喜欢甚至包容荣子安的臭脾气。 晚饭过后穆染染就张罗着给夏清菡找了漂亮的衣服，给她讲了很多和荣子安有关的事情，意在让她对于荣子安有个大致的了解。其实穆染染对于荣子安也不是知根知底，只是两个人相处时或者处理事情时，从中知道的一些大致的个性，脾气，性格罢了。在加上穆染染并不是一个事事计较的人，所以荣子安不说的事情她也就不问，就像她自己也有很多秘密。 有秘密不说，并不说明就没把对方当朋友，因为有些秘密说不得，一旦说了不仅会伤害自己也能伤害到别人。 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穆染染睡的香甜，但是夏清菡和楚轻鸿却是一夜无眠。夏清菡是紧张，楚轻鸿则是根本就睡不着也不能睡。 见夏清菡这个决定，楚轻鸿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想早日解开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梦境，所以对于明日的见面，他的心情没有多少的变化。躺在石室的大红床上，厚重的帷幔，幽暗的光线，让整个石室安静的诡异。蜡烛燃烧，不停的流着眼泪，在底部开出一朵朵形状各异的蜡花。楚轻鸿无声息的看着墙上画中的女子，第一次眼里流露出了无奈和茫然。 “你是谁，又想要做什么？” 他轻轻的低喃，连续好几日不睡，就算他身体再强健，功力再深厚，也开始抵不住身体机能的正常反应。他揉着发涨昏沉的脑袋，眼睛的疲劳让他看着画中的女子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觉，画中撑着油纸伞从桥上走过的女子，她缓缓的拿开了手中的油纸伞露出一张模糊且熟悉的脸，古街石板桥，青色的烟雨，红衣的女子。楚轻鸿脑袋猛的疼痛了起来，画面只是瞬间，他却头痛不止，是幻觉么？为什么画中的那张模糊的脸竟然生出了熟悉的感觉？ 楚轻鸿闭着眼睛默默运功抵抗疲劳，他躺在棉质的红的深沉的大床上，看起来孤寂无边，是他抛弃了整个世界还是整个世界抛弃了他？ 终不敌连日来的疲惫，他还是缓缓的陷入了沉睡，在他无意识中便入睡了。他的面色如常，只是过了一刻钟后，他的眉头开始微蹙，然后愈加的深刻，原本冷漠的脸上开始出现焦急，心痛，甚至绝望，一滴温热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红的深沉的被单上，泪水瞬间被被单吸附，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有眼泪的那处红色，红的更加幽深。 眼泪无声，忧愁却弥漫了整个石室。石室还是有着无数的画卷和厚重的红色大床与帷幔，幽暗的灯光都不曾跳动，默默的流着蜡滴形成蜡花。环境依旧，只是人却是又一次的陷入了不知何解何意的沉沦中。 一夜沉浮，夜色静谧，寒风萧瑟。 一大早穆染染就忙着给夏清菡装扮，只是原本她准备好的精致大红衣裙，夏清菡却没有穿。她不穿穆染染也没有办法，在穆染染的心中由于对于红衣有着特别的记忆，所以认为美人都应该要着红衣。她的这种想法夏清菡不能理解，这是她和荣子安的见面，她虽说要装扮一番，但是她却不想为了一个男子而做那么多的事情，因为他在她的心里还没有那个份量。 因此，夏清菡只是和往常一样，随便穿了一件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画了往常的妆容便等待着穆染染过来。她坐在书桌前，一边喝着温热的茶，一边看着从荣子安那里借来的古籍，三本古籍她早已经看完，而且每本看了好几遍。但是她依旧百看不厌的，拿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不多时，穆染染拿着一个首饰盒飞身从窗户进了夏清菡的阁楼，夏清菡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嘴上还是会说上一句：“你就不知道从门口好好的走进来吗？每次都跳窗，危险的很。”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丫鬟给穆染染沏茶。 穆染染倒也不在意，最近天天被夏清菡念叨，已经练就无敌金身了。 “呵呵，从窗户走方便些。”说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猛然喝了一大口，因为烫，于是又吐出来，然后不停的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今天的茶怎么这么烫。”她大着舌头说的有些含糊。 夏清菡摇摇头，从穆染染手里将茶接过去，轻声细语的说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烫伤了没有，你呀，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放心的让你嫁人。” 眼见念叨又要开始了，穆染染挠了挠头发：“这和嫁人有什么关系？喜欢我的人，自然会包容我的脾气，不喜欢我的，就是我性格再好，样貌再美，那也没用啊，心不在我身上强求不得。” 夏清菡愣了愣，然后才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她将茶放在一旁的桌上，吩咐侍女再拿一杯过来。 穆染染将带来的首饰盒打开，里面好些珠宝首饰，看了看夏清菡的装扮，于是选了一对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给夏清菡戴上，然后选了一支和田玉雕的水仙花簪子插到头上。她仔细的端详了夏清菡一阵，点点头说道：“还是表姐好看啊，赛过楚都其他府里的小姐一大截，看着水灵灵的气质，啧啧，真是有仙气环绕。” 穆染染也开始学着那些个世坊里的人，一说起美丽的女子就仙子，仙女，仙气的一股脑用上。还别说这马屁一拍起来还感觉不错，于是穆染染现在一看到美女也就一口一个仙子的，不是雅人，半俗不雅又太尴尬，那就将俗进行到底吧。 夏清菡掩嘴笑了笑，知道穆染染是在打趣她。 “你啊，就是会说话讨我开心。” 穆染染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和夏清菡的衣裳颜色有些相近。准备好了之后，在穆府呆了一阵然后时间到了才去清风楼。 ------------ 第五十五章 赴约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穆染染和夏清菡徒步往清风楼走去，算是散步，这阵子忙着蹴鞠比赛和赌注的事情，她们姐妹俩都没有好好的出来走走，这一路上说着贴心话，说着女孩子的话题，感情越加的亲密。 沿着湖畔走过，一排柳树在湖边伫立，寒冷的冬天，光秃秃的柳条随风摆动，寂寞又萧瑟。湖水倒影中的柳树更加的模糊和孤单。 这个时节柳叶未抽条，自然更加的就没有柳絮纷飞的场景，所以那种似花还似非花的意境无从得知了。 光秃秃的柳条荡漾在寒风湖水中，看着让人生出一种凄凉感，寒冬，这个季节似乎真的让人想象不出美好这个词。不过这是穆染染和夏清菡这么觉得的，楚轻鸿并不会认为冬天有什么不好，他的宫殿旁，有着四季开花的花种，有着专门在冬季绽放的花苞，在冬日他也能看着花开花落，看着颜色各异的花朵争妍斗艳。 两人相伴走过湖旁细柳，夏清菡始终心有所虑，她对荣子安没有特别的好感，但是这次见面，一想起那日在荣子安府邸见到的初晴，夏清菡便心生迟疑。 “染染。”夏清菡停下脚步。 穆染染探究的看向她，等着夏清菡开口。 “有不妥之处，你可还记得初晴姑娘？”见穆染染点头，夏清菡继续说道：“初晴姑娘对荣公子绝对的是痴狂的爱慕，上次去荣府她就已经给过我下马威，你觉得我现在和荣子安见面妥当吗？” 夏清菡还记得那日初晴的咄咄逼人，她的眼神和让人不知怎么辩驳的话语，想想夏清菡就生出了退缩之意。她希望她以后的生活平静朴实，对于争斗争宠什么的，她是无力应付。 穆染染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初晴就算喜欢荣子安的话也没戏啊，我问过荣子安，也看过他对待初晴的态度，虽然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不是男女之情，我想既然是荣子安主动开口约你，那么他就是心里真的有你。” 夏清菡咬了咬嘴唇，看着穆染染眼里有担忧：“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男女之情？我看初晴对荣子安的占有欲，眼神里赤裸裸的爱慕不像是在开玩笑，如若荣子安没给初晴姑娘希望，你觉得初晴还会那么执着吗？” 男女之情，穆染染想了想，所谓的男女之情定义好像简单的很，就是男子和女子超乎正常关系的感情。她不确定初晴有多么的喜欢荣子安，但是荣子安说过了，初晴只是他的侍女，就算以后有可能迎娶，那也只会是纳妾，更何况如今是荣子安主动邀请夏清菡的，这么说来，成了事，夏清菡正妻的地位是少不了的，这么想着于是穆染染劝慰夏清菡道。 “表姐，如果荣子安真对你有意的话，他日迎娶时你必定是正妻之位，就算初晴和荣子安有个什么关系，她终究也只会是个妾，你大她小，你还怕她做什么。只管放宽了心，姻缘到时，挡也挡不住，还不如顺其天意，看事态的自我发展，现在想这么多也是徒劳无功，自取烦恼罢了。” 穆染染分析的很认真，她想着人间之国和天上应该也是没什么区别的，天上好些个天家子孙妻妾成群，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人间也是这样，只要是正妻的地位，那就有保障了。 夏清菡听着穆染染的话，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哀伤：“原来染染也是这么想的。”她语气里颇有一番失望，夏清菡在心里自嘲，生在这样的朝代，男子妻妾成群早已经司空见惯，就算是她的父亲母亲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嫁人一定要做正妻，不能为妾。今日穆染染也这么分析，只是……夏清菡心里苦涩，她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是不合理的，但是还是依旧期待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染染，你有没有想过，不和人争的生活，你难道不觉得在很多女人中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是件很痛苦无奈的事情吗？爱一个人也许你会真的为他卑微到尘埃里去，但是如果不是出自真心的喜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夏清菡书看的多，思考的多，于是在这个俗世里，她虽为中规中矩的女子，但是她的好些思想却已经跳出了被圈定的条条框框，这些话在别人面前她万万是不会说的，但是因为是穆染染，所以她说的出口，因为穆染染在她的眼里就已经是拥有了所谓‘自由’的人，活的随心随意，不受世俗的拘束。 穆染染愣了愣，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夏清菡说出这么不符合她形象和脾气的话，要知道在穆染染的心里，夏清菡就是懂事的不能再懂事，规矩的不能再规矩的好孩子。她以为对于夏清菡这种人来说就是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可以说的上是打破世俗的观点。 “你说的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没有喜欢过人。现在这个社会里，男子妻妾成群很普遍，你要是想找一个一心一意只和你过日子的人，我觉得很难，毕竟像我父亲这样的人不多。” 穆染染这么说着，对穆清渊多了几分同情，以前她以为是穆清渊惧内才没有娶其他的人，后来她渐渐的看明白，穆清渊娶柳如兰其实都不是他愿意的，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穆静儿的母亲，自从穆静儿母亲去世之后，他便一直没有纳妾，只是丞相府不能没有女主人，他这才勉强的娶了柳如兰，这么说起来，他对柳如兰是有亏欠心里，所以这些年才这么让着柳如兰。 “我也就说说罢了，这种事情本就离经叛道，我也就和你讲，这样的想法我还是放在心里，不语不理，因为我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夏清菡鬓角的乱发被飞吹起，她伸手将发丝缕到耳后，和穆染染说着话，神情恬静而美好。 穆染染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生长在了心里，但是再去寻找时却又再也看不见。她没有夏清菡考虑的那么多，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她也不屑考虑，虽然她也知道穆清渊也在为自己物色嫁人的对象，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在她看来，嫁人不嫁人，日子都一样，只是换了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罢了，她依旧可以欢快的折腾。 小狐狸是不懂情字一事的纠结和复杂，所以此时的她想的也就太过肤浅和表面。 “离经叛道。”穆染染重复了夏清菡的话，好一阵继续开口：“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啊。”在天上，虽然有天家子弟和很多大仙有妾侍，但是很多仙人，特别是散仙他们基本上都是一双人出没的，所以如果用心寻找的话，在楚都也是应该能够找到愿意一生只守护一人的男人存在。 “你可以先和荣子安见见，看他有什么话要说，印象好就可以考虑后续发展，印象不好我们可以在考虑别的对象，见面又不是说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穆染染怎么想的于是也就怎么说了，她觉得夏清菡有些杞人忧天，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担心初晴的事情为时过早。 俩人走过湖畔，走过沥青石板的街巷，走过古城桥，经过闹市和红袖招，最后来到了清风楼。夏清菡之前没来过这里，小心的跟着穆染染她们走了进去。 小二看到穆染染顿时热情的不得了，一是认识穆染染，昨日的蹴鞠比赛，穆染染可谓是风头出尽，二是穆染染上次和王祈来过一次，这清风楼里没有不认识王祈的，上次王祈那么伺候穆染染，所以清风楼里的小二自然认为穆染染的身份不一般，于是在一见到穆染染的时候便热情的过来接待。 “我们是过来找人的。” “可是王祈公子今日没来。”小二有些欲语还休，想起昨日众人冷落王祈的场面，他就不忍心说出来。昨日王祈来用餐，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坐到了一楼，还是上次和穆染染坐过的位置，他像往常一样点了菜，好久之后才发现，以他为中心，他周身五米之内没有一个人，而且清风楼里其他的客人，看也不看他，很不待见。 王祈心里有气，在看到有人拿眼睛不屑的看他时，他愤怒了，于是揍了那人一顿就气冲冲的回了家，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到清风楼里来。 小二自然是以为穆染染要等的人是王祈，哪里知道穆染染笑着摇摇头：“不是等王祈，有没有一位叫荣子安的客人在这里订了包间？” “原来公子是要找荣公子。”小二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然后带着穆染染往楼上走去。 楚轻鸿站在清风楼上，面对着窗户，看着身下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流，心里想着的是昨日楚一送来的关于夏清菡的资料。很平凡的资料，平凡到普通，楚轻鸿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他却连续失眠了多日。想到昨晚，楚轻鸿的心里有无奈有恼怒，他还是睡着了，还是再一次的历经了梦里的场景，也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 这一切是在预示着什么吗？为什么他会做这个梦，一梦便是十年？ ------------ 第五十六章 你伤了我的心 世间的一切皆有因果，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结果的过程有心酸有欢喜，这因果就好比那树上的果实，硕果累累的果树上，有的果子散发着熟透的香甜美好，有的果子青涩瘦小，有的果子平凡，有的果子美丽。其根源相同，皆来自于一棵树，但是结果却又千百般不同，而导致这一切不同的，有初时的开花授粉，有蜜蜂的采集，有阳光雨露的吸收，也有各自的造化。瓜熟便总会有蒂落的一天，所以因果树上的果子，也总有一天会落到个人的身上，或手里，或心间，或脑中。然后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周而复始，往返循环，生生不息。 穆染染来到房间门口，她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楚轻鸿清冷如莲的声音一如故往。 穆染染推开门走进了屋，夏清菡跟在她身后。 “你怎么来了？”楚轻鸿看着穆染染眉开眼笑的脸，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说清菡也是我表姐，我把她送过来，自然是先警告你别欺负她。” 楚轻鸿穿着一身墨黑色绣着银丝流云图的锦衣，其他的一切没有多大的改动，和他平常的打扮格调差不多，穆染染看着他，心里有点不满意，按理说如果他喜欢夏清菡的话，今天的见面他就应该要好好的装扮一下，不说搞的跟嫁人一样，最起码也要正式一点，但看那荣子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风轻云淡，一点也不把今天的见面当回事似的。 楚轻鸿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他拂了佛衣袖，没有理会穆染染而是直接说了一句：“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他的态度和说出的话一下子就将穆染染的脾气给逼了出来，她撸起袖子，这厮真是给点脸面给他，他就蹬鼻子上脸，这打脸打的多厉害，要是不认识他们的人，铁定认为他们关系臭的就像那地沟里贮藏了好几年的臭水。 某狐狸是最要脸面的，虽然在很多时候她不要脸的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赤裸裸的打脸，这样的事情是她穆染染的左手能忍，她的右手不能忍。所以，炸了毛的穆染染伸出右手指着楚轻鸿，脸色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 “姓荣名子安的，你什么意思，你跟小爷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了！”穆染染自以为这句话很有份量，哪知道楚轻鸿瞥也没瞥她一眼，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不做就不做了，多大回事。有力气在这里嚷嚷，你还不如去万昌。”楚轻鸿玩弄着桌上的茶杯，脸色一成不变，看的穆染染直咬牙。 “荣子安，求决斗！！”穆染染咬牙切齿，想要扁荣子安的心情就如那开闸的洪水，奔腾而过，来势汹涌。 夏清菡一把拦住往楚轻鸿冲过去的穆染染：“表弟，冷静，冷静啊。”本来她的心情很忐忑紧张但是现在被穆染染这么一折腾，她哪里还有紧张忐忑的情绪，她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穆染染一遇到荣子安就容易冲动，而这荣子安也总是有办法将穆染染心里的那根名为炸毛的线点燃。 “清菡表姐，你别拦我，今天我要和这厮同归于尽，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忍他很久了，如今天意使然，告诉我今天就是我和他的决斗之日！我要代表正义消灭荣子安！”穆染染咬着牙，使劲挣扎着，因为不敢对夏清菡用武，而夏清菡也是一个劲的死死抱着她的腰，她挣扎不开夏清菡就只好叫嚣着要去干掉楚轻鸿。 对于穆染染的闹剧，楚轻鸿就像是没有这号人一般，就在夏清菡和穆染染挣扎和反挣扎的时候，楚轻鸿怡然自得的拿着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将茶杯放在鼻尖下晃了晃，轻轻的嗅了嗅，似乎是在品茶。 “穆秋！”夏清菡大声的叫了穆染染男装的名字，语气严肃。她这么一叫，吓了穆染染一跳，因为夏清菡一直都是温柔的，轻言细语的，哪里会有这么严厉的时候。 穆染染诧异的看着夏清菡：“表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被荣子安这厮气昏头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在找别人，他一定不是你的良人，我楚都好男儿千千万，比这厮好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边说着穆染染一边停止了挣扎，然后拉着夏清菡就准备离开。 “楚一。”楚轻鸿看着手中的茶杯唤了一声。 楚一推开房门而入，在楚轻鸿身边待命。 “把她给我扔出去。”楚轻鸿指了指穆染染，看着穆染染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他这样毫无表情的脸，毫无情绪冷漠的眼让穆染染由最初的愤怒又在生出了一种情绪，一种让心里犯堵的情绪，如果深究的话，是有着伤心。 伤心虽不至于是因为喜欢，但是有伤心，在心里深处应该是在乎的吧。因为在乎才会生出伤心这样的情感，不在乎的人，与自己无相干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生出伤心的情绪呢？ “不用，我自己走！”说着穆染染就伸手准备将夏清菡带走，只是在她伸手的时候，原本在楚轻鸿手里的茶杯飞掷而来，穆染染带着夏清菡侧身一躲，但是躲的了茶杯却没能躲的了杯中的茶水，滚烫的茶水泼在穆染染的右手臂上，因为有衣服相隔看不出伤势的深浅，但是她的右手背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泛红微肿，红成了粉色桃花一样的色泽。 穆染染显然也是没想到楚轻鸿会这么下手，看着右手上的红肿，感受着右臂处传来的灼烧感，她有一瞬间的静默失神。 楚一在穆染染失神的瞬间出手，一把抓着穆染染的左臂从窗户跳跃而出。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楚轻鸿和受了惊的夏清菡。 楚轻鸿原本毫无涟漪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烦乱，刚刚在穆染染被楚一拉出去的那一刻，穆染染看向他的眼神，受伤，难以置信，伤心，那样的眼神让楚轻鸿心里还是有了轻微的波动。他一直看到的都是穆染染无良无耻，厚脸皮欢快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样的神情。 只是……楚轻鸿在心里飞快的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她穆染染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不是他楚轻鸿在意的，这么想着他的情绪便回归到最初。 “夏姑娘请坐。”他开口，声音里冷静的可怕。 夏清菡看着他的眼神，黑白分明，一双眼睛摄人心魂，夏清菡对楚轻鸿了解不深，她所知道的都是从穆染染嘴里说出来的，现在单独的面对他，夏清菡生出了一种害怕的情绪。 她觉得他可怕，因为没有表情，没有悲喜的人，你无法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你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你更不知道面对他，你的结果会是什么，你开始恐惧，是对不可掌握的事物而恐惧，是对未知而恐惧。 夏清菡在楚轻鸿的对面坐下：“荣公子，这是你的书。”她从怀里取出三本薄薄的古籍递给楚轻鸿，楚轻鸿接过书，书上还残留着夏清菡的体温。 他看着夏清菡，看的认真，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打量。 夏清菡想到刚刚穆染染的遭遇心里便是有气：“荣公子，你的行径恕我不喜。穆秋一直把你当朋友，虽然她这人有时候跳脱，看着让人担心，觉得不可靠，但是真实的她并不是这样子的，只要是她真正放在心里的事情，她一定会做的很好。她善良，她见义勇为，她有一颗柔软的心，你看到的都只是她的表象。她和我说起过你很多次，话语里不见得都是赞美你的，但是确确实实把你当作了她的朋友。” 楚轻鸿看着夏清菡说这番话，看着夏清菡原本白皙的脸上染上桃红。他知道夏清菡是真的在生气，但是那又怎么样，难道别人把你当作朋友，你就一定要把别人当作朋友不成？人喜欢要求等同对待，但是既然那是你一厢情愿，不是别人逼着你，求着你的，又关别人什么事情呢？ “我可以理解。”楚轻鸿看着夏清菡说道，今天她穿的是牙白色的小袄，不是红色的衣裙，那种冥冥之中被牵引的知觉有些淡化，让楚轻鸿的心里没有无来由的慌乱和在意。 他只说他可以理解，但并没有道歉，也没有说他赞同，所以这样的答案注定是让夏清菡更加的不喜。 “荣公子，我表弟说的对，一般人还真是无法忍受你的这脾气，今天就这样吧，慢走，不送。”说完之后，夏清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走也是她走，她又不是主人，于是接着说道：“不是你走，是我走。”说着，她就准备起身。 刚站起来，衣袖拂过桌面，一转身，还没迈开一步左手腕便传来拉扯感。夏清菡没有回头，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但是楚轻鸿抓的紧，她没有挣脱开。 这样和男子的亲密接触对于夏清菡来说还是头一遭，背对着楚轻鸿的脸，已经完全涨红，是生气也是害羞。 “坐下，我还有些话要问你。”楚轻鸿的声音正常的不能在正常，就是一碗白开水的平淡，如果让穆染染描述的话，她兴许会在白开水前加上过夜两个字，过夜的白开水。 ------------ 第五十七章 是耶非耶？ 手腕处传来的温热渐渐的变得滚烫灼热，夏清菡皱着眉，心底慌乱不已，但是现在的她很担心穆染染的处境，人在情急之下往往容易遗失本性，所以她转过头，看着左手腕处的楚轻鸿的手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手。”她说的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涨红的如那三月桃花的脸颊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她并没有语气中的那般无所谓和勇敢。 楚轻鸿拿开手，眼神示意夏清菡坐下。 夏清菡觉得以前穆染染说过的关于荣子安的事情，好像很不对头，穆染染没有说过楚轻鸿会这么霸道，也没有说过他会主动在意一些事情。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穆染染，那么她要离开的话，楚轻鸿的表现绝对是你爱走不走，没人拦你。 楚轻鸿身上散发的气势压人威严，夏清菡不是穆染染，没有她那么开朗和不知死活，以及看不清形势和局面，所以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楚轻鸿此时心里的不善。 直到她坐在了座位上，楚轻鸿的面色才稍稍好了点。 从一旁拿过几本书递给夏清菡：“这是我喜欢的几本孤本，很难求，相信你会喜欢。”一开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新的古籍给夏清菡。 夏清菡从他手里接过书，心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的眼睛只管落在书上不敢和楚轻鸿对视，这样的气氛很紧张，同时也很诡异。 “抬头看我。”玄慕卿的声音从夏清菡头顶响起，夏清菡这才意识到她低头低的太厉害了。 “荣公子，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看今天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夏清菡一紧张起来就开始学穆染染的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才午时三刻刚过，她竟然说出了时间不早的话，这个理由未免也太不是理由了，连牵强都算不上，简直弱爆了。 “看不出，你和穆秋还真是表兄妹，这说话都这么同根同源，我该说是你们有默契呢，还是该说我的运气好？”很难得的，楚轻鸿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还有点幽默的成分在里面。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太高端，以至于过度紧张的夏清菡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也不知道楚轻鸿的心里有多嫌弃穆染染。 “我表弟不会有事吧？你让你的人不要伤害他。”夏清菡终于在说到穆染染安危的时候，她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楚轻鸿，一字一眼的说的很认真。 楚轻鸿发现很无趣，他很少和女子单独相处，如今这氛围这局面让他开始觉得无趣，只是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所以他耐心的继续和夏清菡说着话。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以她的本事，大楚能伤她的没有几个。” 话说到这里又陷入了沉默，夏清菡被这诡异的气氛压的不知所措，最后硬着头皮拿起桌上的茶开始喝，喝了一杯又一杯，楚轻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夏清菡喝茶，直到夏清菡把整壶茶水都喝完。 因为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这更加的让夏清菡紧张，所以一紧张她就开始找事情做，而找到的唯一可做的事情，显而易见的就是喝茶。 “很好喝？”楚轻鸿看着夏清菡问的很严肃，明明是一句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句子，让他这么一问，问出了审讯死囚犯的味道。 夏清菡点点头，她现在就想着怎么样能早点结束，真心不想在和荣子安待在一起。 “先入为主了吗？”楚轻鸿说道：“其实你不用怕我，我很好相处。”如果这句话被穆染染听到，不知道现在的穆染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双手叉腰仰头大笑三声，还是吐血几升倒地而亡，是装作耳朵聋了没听到，还是怒骂楚轻鸿的无耻？反正是没有好结果的。 在楚轻鸿查到的资料中，从夏清菡出生起到现在事无具漏，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比如她的作息时间，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出恭，喜欢的颜色，喜欢的画作和书籍，喜欢的动物，有过哪些追求者，和谁关系亲密，等等等。可以说是他将夏清菡从小到大的过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而他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东西，连红衣女子的一点线索也没有。 “你做过梦吗？” 这个问题猛的一问真的很没有厘头，但是夏清菡还是点点头，回答了楚轻鸿的话。 “可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夏清菡摇摇头，“不曾。” “你相不相信你会爱上一个你从未见过面的人，你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样子，但是你知道你在意她，甚至是喜欢她。”楚轻鸿说道，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夏清菡听。 夏清菡认真思考了一番楚轻鸿的话，初听之下这话确实荒诞，但是细细品味之后，她发现这话里的意思很不寻常。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这样的缘分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很显然我不是有缘之人，所以这其中的因果福源不从得知。” 听了夏清菡的话，楚轻鸿说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而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你没有这种经历，也许在别人的经历里，你就是那个人。” 夏清菡不蠢，楚轻鸿说的这么明显，她不可能没有听出话外音来，可是这样的事情听着不怎么可信。 “荣公子，你不会是想说我就是那个站在桥上的人，而你是站在楼上看我的人吧？”这句话有点拗口，但是说出来和之前楚轻鸿说的那几句话相呼应了。 “我以为你性格内敛，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楚轻鸿的话里有揶揄。他知道现在夏清菡的心情已经被穆染染刚刚那么一闹打乱了，恐怕现在的她对他没有一点好映象。 楚轻鸿看着桌上的空茶杯，杯中浅黄的水中还残留着茶叶，对于夏清菡的问话，他没有选择掩饰或者是解释，他看着夏清菡的眼睛，像要看入她的灵魂深处一样，然后不急不缓的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夏清菡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当然这个答案夏清菡是不喜的，因为明摆着就是在敷衍，或者干脆说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胡扯，他这样的回答显得他们之间的谈话根本就没有质量可言，他的态度很有问题。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并不如何。”夏清菡肚子里本来就因为穆染染的事情对楚轻鸿有气，现在楚轻鸿的态度让夏清菡更加的有意见，于是她也就以其人之身怀以其人之道，一开口也就顺口的接话，不认真去深究其中的深意。 “如果我说是呢。”楚轻鸿也并不生气夏清菡带刺的话语，他直直的盯着夏清菡，看着她的眉眼和表情。 夏清菡本来以为楚轻鸿会有什么表示，没想到他竟然冷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正想着说，‘是那便是吧’，可是突然一想其中的意思，话到嘴边便噎住了，这可不是两人在拌嘴吵架，结合楚轻鸿之前说过的话，这……这句话换句话说可不可以看做是在表明心意？夏清菡一时慌乱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楚轻鸿一直就是不会悲喜的人，所以就算他现在在跟夏清菡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没有表情，一点也不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喜悦和期待。 “我只是告诉你罢了，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楚轻鸿再次开口，只是当夏清菡明白话里的意思时，又对他的霸道不喜，也有对他的态度皱眉。 “为什么是我？”夏清菡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然后问道。 楚轻鸿不会骗人，在这些事情上他更加不屑欺骗别人的感情，所以他说了实话，也说的中肯：“正如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的心里有一个人的存在，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样子，自从第一次见你之后，那种感觉来的更加强烈，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但是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这些话里夏清菡至少听出了几种意思，一是荣子安在意一个他不知道姓名和相貌的女子，二是他认为她有可能是那个人，但是他不确定，三是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喜欢她，而是在找寻他心目中的那个她，如果她不是那个她，那么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她夏清菡只是被他荣子安当作了替代品和试验品。四是荣子安没打算放过她。 这样的认知，已经让夏清菡心里发火的欲望都没有了，她觉得讽刺也觉得荣子安有病。 “荣公子，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没有掌控他人生活的权利，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是不会成全你这种可笑的，毫无意义可言的猜测。穆秋说你人还不错，我现在发现你根本就是连王祈他们都不如的人渣，你以为你是谁？笑话，我送你一句话，你长的美就不要想的太美了，更何况你现在长的也不美，所以更加的就不要想的太美了，我的话说我完了，后会无期。” 夏清菡说完了这一通话之后就转身毅然的离开了房间，楚轻鸿坐在座位上，这次没有拦住夏清菡，而是让她离开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想着难道长的美的人，就真的不能想的美么？ ------------ 第五十八章 一石子，一碎银 话说穆染染这边，当她被楚一拉着从窗户跳出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楚轻鸿，落地后就开始准备重新上楼，她很自信，只要自己真要上楼，楚一根本就挡不住，只是在她刚有动作的时候，楚一的身边出现了十来人，来人将她包围，很明显是要拦她的去路。 穆染染看着他们眉眼一挑：“好狗不挡道，趁我没生气之前给我滚！” 清风楼里闹事，规矩简单，架可以打，东西可以砸，打过之后，砸过之后，请赔钱，赔了钱万事好商量，不配钱，那就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这也正是清风楼强悍的地方，在清风楼里闹事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穆染染和楚一之间的僵持和矛盾应该是不会吸引人注意的，但是奈何穆染染现在可是名人，本来在红袖招和万昌小有名气，如今蹴鞠比赛一结束，她可炙热的很。当然有崇拜和羡慕她球技的，不过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埋汰，这黑马太黑，让人始料未及，输了好些钱，这个时候，就是你再有才，和银子做了对，那么就是注定不会被群众们追捧和爱戴的。 虽说不被群众追捧，但是好歹混了个脸熟，所以大家还是本着围观的心理在一旁一边避免误伤一边看的起劲。 “穆公子，没有我家主子的允许，我不能放你上去。”楚一看着穆染染说道，其实他也不想和穆染染做对，只是楚轻鸿的命令不得不听，穆染染和楚轻鸿之间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这楚轻鸿不待见穆染染，他也无能为力。两个人都是倔脾气，一个冰冷一个火爆，没有一个好相处，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人的说。 熟人不好动手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就是因为是熟人是朋友，所以楚轻鸿的所作所为深深的伤害了穆染染的小心灵。原本是觉得丢面子，继而恼怒到最后生出的是一种淡淡的失望和伤心，也许在她心里以为的朋友，在楚轻鸿看来就只是个笑话罢了。这么想着穆染染也没有了和楚一动手的打算，但是她要把夏清菡带走，这点她不会妥协。 “我不想和你们动手，识相的就让开，荣子安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表姐我一定要带走。” “既然如此得罪了。”楚一拦在穆染染身前，眼里坚决的表示着他不会让穆染染上去。 穆染染也不想再废话，于是双方开始动手，一时间清风楼前的街道上行人远远躲避，只剩下穆染染和楚一等人打的火热。 夏清菡从楼上走下来，她脸上有着无奈和愠怒的神情，刚刚对荣子安说的那番话，她也是下意识的就那么说了，可见当初初晴的那句关于人美和想的美的话让她很记忆深刻。虽说这话的杀伤力不怎么大，但是说起来很解气。 她下楼，穿过一楼的大堂。 清风楼里有人在注视外面的打斗，也有一帮人在继续吃吃喝喝。 夏清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穆染染和楚一在纠缠，于是急忙的准备上前去劝架，只是在她刚准备快步穿过大堂时，她的去路被人挡住。来人很突然，所以夏清菡被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拦她的人。 一名壮汉，人高马大的，肤色经过日晒雨淋显得粗糙黝黑，他穿着简单，手臂上有着大片的纹身，面目狰狞，浓郁的粗狂气息，很明显的彰显了他不是什么善类。 “小娘子，哪里去？”壮汉开口，声音雄厚，脸上有歹意，他一说话，不远处有一桌看起来似乎是和这壮汉一伙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夏清菡不想惹事，她没有回答壮汉的话，低着头就准备绕开，只是她一动，那壮汉便也动，就是拦在她身前不让她过路。 “请你让开。”夏清菡语气恼怒的说道，原本因为荣子安的事积压在心里的脾气一时间爆发了，流年不利，出门遭恶人调戏。 “啧啧，听这软软喏喏的声音，大爷我喜欢！”壮汉看着夏清菡就是大声的笑了起来，他一笑他的朋友也开始起哄。 “小娘子来这边，陪大爷们喝几杯。”不时有猥琐的笑声传入夏清菡的耳中。 壮汉这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有的脸上有着狰狞的伤疤，有的人断了手指，有的人少了耳朵，他们说话粗鄙，神情猥琐。夏清菡心里着急知道自己碰到了坏人，如今她孤身一人，又不会武功，这可怎么办。 清风楼里的消费虽然贵，但是本着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只要有钱便是大爷，所以只要能出的起钱来，在清风楼的一楼就可以用餐。 调戏夏清菡的这伙人确实不是什么善人，原本是山寨中靠打劫为生的歹徒，后来因为山寨被朝廷所灭，于是一伙人不断浪迹各地，见着机会就打劫伤人，因为身强体壮，会些功夫所以没少做恶事。 他们几天前打劫了一位回老家的富商，抢了好多银子，在路过楚都的时候，听人说了清风楼的美名，想着身上的钱财没处花，于是就到了清风楼里来挥霍。他们正吃的起劲的时候便看到夏清菡从楼上走下来，常年生活山野间的粗人，哪里见过像夏清菡这样的美人，于是歹心渐起，便拦了夏清菡的去路，出言调戏。 面对这样的场面，夏清菡涨红了脸，她有些无助的看向四周的人，但是食客大多低着头吃着自己的东西假装没看见。 “请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夏清菡说着这样威胁的话，但是语气里的害怕和弱势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气势。 听到他这么说，他身前的壮汉大笑起来：“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抓向夏清菡的肩膀。 夏清菡作势往后退，伸出手去挡壮汉伸过来的手，只是她这一挡便给壮汉创造了机会，他作势抓住夏清菡的手就拖着她往他们那一桌走去。 “你放开我！”夏清菡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没有人出面帮助她，有的只有大汉那一桌子人的调笑。 夏清菡挣扎的厉害，只听‘嘶’的一声，她被大汉握住的那只手上的衣袖裂开被撕了一小截下来，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壮汉手里残留着夏清菡的衣袖，他看着夏清菡笑的猥琐放荡。夏清菡抱着手臂，赶紧的往后逃。但是壮汉的那伙人可没有闲着，其中脸上有着疤痕的男子，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大大咧咧的骂道。 “孙老三，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长这么大是吃屎的？”他一说完，其他的几人就开始哄笑，嘲笑起孙老三。 孙老三被人这么一说，于是脸面上过不去，看着夏清菡就追了上去。 夏清菡哪里躲得过他，眼看着就要被孙老三抓住，夏清菡脸上有着浓浓的恐惧，她眼泪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落下了。孙老三越来越近，只是当他的手即将碰到夏清菡的时候，异变突起。 一枚石子和一锭银子袭向了他，一石一银来自不同的方向，石头击打在大汉的腿关节上让他猛地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夏清菡的面前，银子的力度比石头的力度更大，击打在孙老三的手上，竟然直接的就洞穿了他的手掌。 这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快到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杀猪一样的哀号声在清风楼里响起。 变化来的突然，特别是和孙老三那一伙的人，看到孙老三惨遭袭击，但是他们却连人都没有看到。孙老三痛的在地上打滚，没受伤的左手紧紧的握着被银子穿透的右手手掌痛的满头是汗。 他握的很紧，好似这样就能麻痹自己的痛楚，而膝盖出传来的疼痛感也很强烈。短短时间内遭此异变，孙老三那伙人很吃惊，更吃惊的是在孙老三面前的夏清菡。 她惊恐的看着孙老三，原本面目狰狞的脸，此刻只有痛苦。 夏清菡抬头看了看四周，当她看到楼上楚轻鸿转身离开的背影时，心里有些复杂。原来是他救了她，只是一想到之前楚轻鸿跟她说的话，夏清菡的心里就变得矛盾起来。 在夏清菡发愣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穆染染进入了清风楼，将一张桌子往孙老三那伙人踢去，力道很大，桌子砸到孙老三他们的桌上，顿时酒菜四溅，清风楼里乱成了一团。 穆染染面带愠怒，她的动作很快，其他的看客们只看到一袭月白色的身影从街口飞进清风楼，然后很快的来到孙老三的面前，身影飘然落地，一脚踢出，孙老三的身体成抛物线砸在远处的桌上，砸碎了不少桌椅。他的身体重重的落到地上，有骨头破裂的声音。哇的一下喷出了一大口血，孙老三便昏迷了过去，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穆染染的脸。 “好大的胆子，小爷的人你们也敢动，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穆染染将夏清菡藏在自己的身后，看着孙老三那伙人，神色很不善。 她本来在外面和楚一他们纠缠不清，哪想到一个瞥眼间便看到夏清菡被人调戏，看到她无助惊恐的脸，一时间怒火中烧，于是放弃了和楚一等人的打斗，就是一石子踢到孙老三的膝盖，让他跪了下去。 她出手的时候，楚轻鸿也出手了，而且楚轻鸿出手还在她之前，相对于穆染染的手段，楚轻鸿就显得过更加的直接和血腥。不过在楚轻鸿看来只是让银子击穿孙老三的手掌，这种程度的惩罚根本就不算是惩罚，要不是知道穆染染会插手，恐怕如今孙老三就不止是吐血昏迷在清风楼里这么简单，而是横尸街前了。 ------------ 第五十九章 他有病 孙老三的遭遇无疑让他的同伙吓的不轻，他们在道上混，说白了也就是欺善怕恶，欺负弱小的，在遇见强大的敌人时便会逃亡。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这位姑娘，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一边说着之前出口嘲笑孙老三的李老二连忙跑到昏迷不醒的孙老三的身边，就准备将他带走。 别看他们蛮横，粗犷，但是心里的小心思不少，虽然是恶霸，但是对于活命这件事情看的极为重要，要不然他们在山寨灭掉后也不会还能继续活着祸害乡里了。 “想走？”穆染染冷笑到：“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会绕过你们？”她正在气头上，所以这伙人也真是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 李老二眼里有决绝，他上前向穆染染拜了拜：“如此，那便按道上的规矩。”说完，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是抽出憋在腰间的刀，刀起手落。血花四溅，孙老三原本被楚轻鸿用银子洞穿的手掌，连着小手臂一同被砍断，断手掉在地上，周围是一滩污血，深红色的血泊中，那只颜色黝黑肤质粗糙的手，看上去很是丑陋和狰狞。断手的截断面血肉模糊，隐约可以看见白骨森森和断了的经脉，手指僵硬的弯曲着，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中指和食指还在轻微的颤抖，好似能感受到断掌的疼痛一般。 孙老三本在昏迷中，这断掌的疼痛让他眼睛猛地睁开，原本面色苍白的脸上，目眦欲裂，还没来得及痛苦傲娇，便两眼一黑，痛到极致，伤上加伤，两眼一黑，陷入了更加的昏迷中，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面色死气盘踞，看起来似乎就像是到了弥留之际。 他的样子惨烈，夏清菡目睹了这一残忍的一幕，尖叫着抓住穆染染的衣服，脸藏在穆染染的背后吓得簌簌发抖。 “染染，快，快离开这里，我们回去……”夏清菡颤抖着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比之前刘老三调戏她时还要恐惧。她一害怕甚至都么有注意到她对穆染染的称呼，情急之下，顾及不到那么多，喊出了穆染染的名字。 穆染染将夏清菡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着她。 “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她皱着眉头，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这帮人，没想到李老二他们虽说贪生怕死，却也是心狠手辣，穆染染不是夏清菡，不会面对这种血腥的场面就害怕，顶多是不忍，因为这不是她的错，孙老三是自取灭亡。她心地善良，但却不是圣母。她会因为小蛇的死而恐惧蛋，那是因为小蛇是无辜的，而且小蛇的死是她一手造成，但是孙老三不是小蛇，所以穆染染的心里没有半分愧疚。 “还望公子可怜我这兄弟让我们离开。”李老二说道。 “滚！”穆染染拦腰抱起夏清菡，衣阙纷飞间月白的留影穿过了大堂，众人再看时，她的身影已经在了街上。 这样的局面，不是穆染染想要的。想着来清风之前她和夏清菡的心情，再到离开清风楼时的情绪，穆染染摇摇头，流年不利，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表姐你还好吧？”直到离开清风楼几条街，她才将夏清菡放下。夏清菡脚步有些虚浮，穆染染扶着她小心的问道。 夏清菡的脸色煞白，眉头紧紧的皱着，抿着嘴唇摇摇头。 穆染染哪里会相信她真的没事，对于夏清菡，穆染染如今也只有愧疚：“都是我不好，要是早知道就不让你来清风楼了，今天真实憋屈，一个荣子安已经让人够恼火了，最后还……”说道这里，她又偷偷的瞟了一眼夏清菡，在见到她的面色听到这话时，没见的周折明显加深时，穆染染立刻打住。 “今天是我对他没有防备，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只要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发誓。” 说起来穆染染真的对荣子安失望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遇人不淑，她一直把荣子安当作朋友，没想到如今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堵心，看来太容易信任人和相信人，太容易把对方当作朋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心里要设防，这点是必须的，穆染染在心里这么想着。 “不关你的事情，你没必要自责，如果不是我答应他的话我们也就不会来了，而且……”夏清菡想到了之前楚轻鸿的背影，于是犹豫着说道：“也许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他有没有欺负你？”穆染染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性于是问到。 夏清菡摇摇头。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穆染染为夏清菡这种性格着急，你问一句她才会说一句，你不问她就不会说，只是口上不说，心里却一直纠结着翻腾着。这样的内伤很容易气结于心，对心脏不好。虽说有着忧郁的气质，文艺的小气质，但是真心对身体不好。 夏清菡深吸了口气说道：“他说了一些我认为很奇怪也很恼火的事情。” 穆染染抬起眉毛，要知道夏清菡的=脾气可谓是逆来顺受的，很少见她发脾气，如今她却说是让她恼火的事情，那可见这事情就真的不一般了，穆染染竖着耳朵听后文。 “染染，你相信缘分吗？” 穆染染苦着脸想了一会：“算是信吧，缘分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要深究的话，还是人和人之间的气运和联系，也许灵魂之间感悟到对方，而契合度又很高的话，也许真的会存在。” 夏清菡原本只是想听听穆染染的看法，但是穆染染说出的话，夏清菡觉得简直和荣子安一样的玄乎，什么联系，灵魂感悟，契合度的她不知道，但是看穆染染的样子是相信缘分的。 “荣子安说她喜欢一个女子，他不知道那女子的相貌，不知道她的一切，但是冥冥之中他在意她，甚至是喜欢她。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很荒诞，但是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我还不会生气，我恼火的是他说我有可能是那个人，可能这个字眼让我很恼火。感情不是游戏，他这样是对他自己感情的儿戏也是对我的不尊重。如果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理由而接近我，我只想说我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你总是说王祈人很渣，渣这个字我一直不喜欢，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说荣子安也是渣男。” 夏清菡缓缓的说着，她没有想太多关于荣子安的事情，她现在心里很乱，很多事情都在她的脑中盘旋，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太在意自己说的话。 穆染染抓了抓头发：“他说你可能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于是你就生气了？”穆染染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没有必要啊，而且也不像是夏清菡的性格。 “我生气的是他的态度，还有他那种势在必得的语气，说什么‘我只是在告诉你罢了，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他以为他是谁，好像只要他愿意，我就得必须喜欢他一样，真是不可理喻，这样的人有病，心里有病！”夏清菡有些激动的跟穆染染说着楚轻鸿让她发狂的地方，“所以我送了他一句话，我说人长的美就不要想的太美，而且他又长的不美，所以更应该的就不要想的太美。我觉得初晴的这句话用在荣子安的身上真是太合适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夏清菡说的顺畅，要是初晴知道她当初对夏清菡说的这句话，结果被她拿来对楚轻鸿说的话，不知道初晴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总觉得这件事情的因果很可笑。 穆染染看着皱眉说的极快的夏清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的脾气确实让人很不能适应，我和他认识了这么久，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不要在想他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不是你自己的意愿，我不会让他勉强你的。”穆染染这么安慰夏清菡，但是她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因为她就一个人而荣子安的武功就很厉害，而且他还有那么多手下，但愿那些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穆染染想着。 “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快给我看一看。”突然想起穆染染被楚轻鸿用热茶烫伤的手问道。 穆染染伸出右手给她看，右手背上泛着红肿，夏清菡小心的掀开穆染染的衣袖，莹白的手臂上不仅红肿，还有着一颗颗的小水泡。 夏清菡将穆染染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然后用手小心的摸了摸。 “嘶……，表姐轻点，很痛啊。”其实也没有多痛，只不过穆染染是很怕痛而且又傲娇的人，她总说楚轻鸿傲娇，其实她自己就已经是傲娇中的战斗娇了。 看着穆染染手上的烫伤，夏清菡不悦的说道：“没想到荣子安还真下的去手，你和他又不是陌生人，就是陌生人的话都不一定这样做，更何况你和他还认识了这么久，你们来往也算密切，真不知道荣子安是怎么想的，你说他性格不好，说他心黑，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总算是见识了也相信了。” “他的想法异于常人，要么是他脑子有病，要么就是他非人类，反正人类的世界已经和他无缘了。”穆染染拉下自己的衣袖对夏清菡吐吐舌头说道。 夏清菡没有在接话，姐妹两人漫步在街头，各自想着心事。虽然现在的夏清菡表现的正常，但是穆染染知道她的心里一定还在想着后面在清风楼里发生的事情，因为从她还在轻微颤抖的手上便可发现。 夏清菡一直被保护的很好，那些血腥残暴，那些尔虞我诈，那些争权夺利，她虽知道些，但是却从不曾亲眼见过，她的日子简单的很，换句话说，她的日子在认识穆染染之前很简单，认识了穆染染之后，她的眼前就如打开了一扇窗户，她见着了以前不曾见过的画面，经历了已经不曾有过的经历。 说不上这样对她是好是坏，夏清菡低头不语。 穆染染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她不是很会安慰人的人，所以在心里想了一会，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开解夏清菡。 “罪恶充斥人间，或深埋在地心，或高耸于天空，很多时候你不知道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既然看到了边改坦然的接受，因为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改变，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一定要理解。” ------------ 第六十章 斩不断的羁绊 穆染染喜欢说她心里的想法，她外表跳脱，品行无良，但是对于安身立命，对于存在有着她独特的见解，也许正是因为脑袋中的想法太多，她不能控制做到清心明心，于是她便不去在意，在无意识中忘掉那些有意识里的事情。 人心和天意一样不可测，于是不可测她便不测，等到连自己都忘记不知道的时候，那么那些之前纠缠她，苦恼她的想法便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样的做法不是消极，而是有着入世的大智慧，世间诸法盛行，却没有一个是世间法，人人挣扎与红尘俗世中，有思想的人便生活在对精神的摧残上，后知后觉不愿思考的人便遭受身体上的折磨。 很多事情都没有结果，起因在冥冥之中，结果却落在轮回洪荒之外，一句无解，一个摇头，一脸茫然便可以继续下去，循着那不曾有过结局的路，去寻找一个所谓的答案，是在自欺，也是在欺人，于是便有人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所谓糊涂便也只是自欺，因为知道无法改变，因此假装不知，将自己缩在龟壳里，不愿意面对，不去看着阴险狡诈，不去看那被黑墨染色的天空，或许墙角还有着干涸的肮脏血液，或许那地下还流淌着沉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污秽水源。 “其实我明白但我也不明白。”夏清菡停下来看着穆染染，“在人的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么快乐的，但是染染，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虚妄，我们看到的永远都是你想要给我们看到的，但是你的内心，不可窥视也无从窥视，没有人能够窥心读透别人的想法，所以我说我明白，人心有善有恶，孙老三心生歹意，那是他初时便种下的恶果，他的结局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我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心去装下所看的一切恶与不平，苦与苦难。” “那什么又是你不明白的？”穆染染问到。 “我不明白的是我们不是神明，没有资格去判决和处罚别人，孙老三他们有错，但是我们却不是可以处理他们的裁决者，是谁赋予了我们这样的权利，如果我们处罚了他们不也就和他们一样了吗，所以你说的罪恶我不是很明白，因为你所以为的非罪恶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成为了罪恶。我们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夏清菡的眼里有不解和探究，以前的她并不会思考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她想的越发的深刻越发的觉得这个世界不可理喻，是的，是不可理喻。因为你会发现，你曾以为的对非对，你曾以为的错非错。当这些都开始混乱的时候，夏清菡痛苦的想着人的一声当真无解，要明白的活着，这就要一生都不断的去思考问题，然而越发思考就越发的身陷，最后跌向深渊，只是不思考麻痹的活着，看着周围的人如行尸走肉，心间又会生出不甘愿也可惜。 “你真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自古以来圣贤都说邪不胜正，但是邪和正的划分根本就没有统一的标准，而且谁也没有资格去定义一个标准，就如你说的我们都只是活着的浮游生物，在广义上说都是一样的存在。所以所谓的规则和道理，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穆染染说完了之后，发现她原本是要安慰人，安慰人的话无外乎是往积极的方向发展，可是现下，她好像越安慰越适得其反，她真的不会安慰人的说。 “清菡表姐我的话你就听听，不要多想，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我们只是缺少了发现美的眼睛……”穆染染说起了经典名句，又开始忽悠。“不过说真的，对于你今天的遭遇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够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如果我们太在乎现在发生的事情，那可就真是太浪费时间，太不值得了。” “嗯。”夏清菡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穆染染，她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一想起血泊中的那只断掌，还有刘老三他们猥琐的笑声和面孔，夏清菡还是会全身发冷，就有如是一条阴冷的蛇从背后爬过，让人心生恐惧和冰凉。 穆染染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有办法了，安慰人实在不是她的长项。 就在她和夏清菡走在路上的时候，一人速度飞快的拦截在她们面前。穆染染想着事情，路突然被拦，她心有不喜，正准备开口数落人却发现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轻鸿手下的楚一。 “走开，公子没功夫搭理你。”穆染染拉着夏清菡的手从一旁绕过，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但是一旦对主人的映象不好，不喜欢那主人，那么狗也是会被牵连的，这是连坐法。虽然楚一不是狗，但是他是楚轻鸿的得力手下，穆染染对楚轻鸿还正在气头上，所以现在看到楚一就能想起楚轻鸿那恨的让人牙痒痒的样子来。 她和夏清菡走，楚一跟在后面，他也是没有办法，要完成任务。 走了几条街还没有甩掉楚一，穆染染怒了：“跟你说人话你听不懂吗？叫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想起荣子安可恶的嘴脸，趁小爷还没动手前快点消失，不然别怪小爷我等会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穆染染说的凶狠，楚一硬着头皮被穆染染骂完，还不敢还口和有任何怨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装作听不见看不见，楚一这么想着于是也就这么做了，他就好像没有听到穆染染的话一样，还是尾随这她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么一路跟着。 “我说你有完没完！”穆染染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夏清菡见势拉住穆染染，她看着楚一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夏清菡一开口问，楚一很明显的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了许多，他就是怕她们不问啊，不然他就真的要悲催的被穆染染给揍一顿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穆染染的对手，他现在的腰还痛着呢，就是早些时候他拦穆染染不让她登清风楼的时候，身上可没少被穆染染招呼，虽然没有重伤，但是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少遭罪。 “我家主子让我把这个交给穆秋公子，是治疗烫伤的，我家主人说，这药很好保证不留疤痕。”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青花瓷的小药瓶递给夏清菡，他是绝对没有胆量递给穆染染的，气头上的某人，他楚一很识相的不去招惹。 夏清菡从楚一手里接过瓷瓶，她打开瓷瓶，顿时一阵药香飘出，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这是我家主人不久前收集到的药膏，虽不是天下一绝，但是却也十分珍贵，穆公子手上的烫伤涂抹三日便可复原。” 夏清菡点点头，她自然可以看出这药膏不是寻常物，只怕这楚一还说的比较含蓄，很有可能是珍贵无比的药物提炼而成的。 她正准备把瓷瓶递给穆染染的时候，只见穆染染瞟了一眼瓷瓶然后从夏清菡手里接了过去。 楚一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安全的完成任务可以回去禀告了，哪知穆染染接过瓷瓶就是对着身边的墙上扔去。 先是‘嘭’的一声撞击声，然后便是无数清脆的瓷瓶破碎的声音。 楚一迷瞪口呆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他菏泽是不是乐极生悲啊，本以为可以走了，没想到如今…… “你给我听好了，荣子安的东西公子我不稀罕，就算在好的东西沾染了他的气息我就觉得肮脏无比，你回去告诉他，我和他从此不相往来，以后楚都有他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他。我和他要完完全全的划清界限，因为认识他我怕掉我人品。”穆染染说的义愤填膺，说的那叫一个决绝。 楚一已经习惯了，以前穆染染出言不逊的时候他还会维护楚轻鸿，但是这丫的次数说了，而且楚轻鸿也不在意，所以渐渐的他也就麻木了，听着穆染染数落楚轻鸿，他就只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心里极度痛惜那破碎的瓷瓶和药膏后，楚一还是越来越佩服楚轻鸿了，因为当时楚轻鸿把药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也说了几句话，所以现在楚一很忐忑的将这几句话转述给穆染染听。 “咳咳……穆公子我家主人说了，他救过你的性命，没有让你做牛做马，也没有要求什么报答，但是他不说，您心里要自己有数，这救命之恩，就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楚一一边说着后背一边流着汗，要是把穆染染逼急了，她爆发打他一顿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楚一在心里念着佛经给自己超度，祈祷穆染染这厮不要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来…… 夏清菡听了楚一的话，无奈的摇摇头，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吃和拿的问题了，救命之恩大过天，穆染染注定是不能真的将她和楚轻鸿之间的联系羁绊切的干干净净的。 孽缘啊孽缘。 穆染染胸中的怒火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差没把自己憋死，这憋屈简直憋屈到了外婆家的山路十八弯上！ ------------ 第六十一章 我有一个梦想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 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 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穆染染此时的心情和这上面的诗句，绝对是一百八十度的关系。楚一这么说着，她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荣子安那张可憎的嘴脸，一副风轻云淡世外高人的模样，有意无意的轻飘飘在她耳朵说着这些话。 爹能忍，娘能忍，可她穆染染不能忍，但是她却必须要忍！她还能说什么呢？能爆发吗？不能在沉默中爆发就只能在沉默着灭亡，然后她穆染染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等待着灭亡的人，所以她会反击，只是目前看来这反击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能反击什么呢？ 人家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我救了你的性命，要不是我，这世上就没有穆染染这号人了，救了你我不仅没有要你替我做牛做马，也没有要求你给我什么报答。只是我不说你自己心里要清楚和明白，我是救了你性命的人，我的恩情与你大过天，你能活着还能在这里碰碰跳跳是因为我的原因，知恩图报，救命之恩更加的涌泉相报，所以你还能怎么折腾？ 穆染染眯着眼睛，脑袋中已经把荣子安的那副欠扁的嘴脸蹂躏了几千遍啊几千遍。这世上有一个词叫意淫，也就是yy。她不能嘴上把楚轻鸿怎么样，但是心里和脑海里可以无限的yy。心在她的胸膛里，谁也管不着，谁也看不见，听不到。 穆染染恨恨的想着，要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把荣子安揍的生活不能自理，然后要他哭着，跪着，抱着她的大腿请求她的原谅，要深深的忏悔他的所作所为，然后在给她补偿一笔精神损失费。 她半天没有说话，楚一忐忑的看着眯着眼睛，明显在打什么坏注意，想着什么事情的穆染染，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冷颤，好像是有是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就在楚一不清楚的情况下，穆染染已经把楚轻鸿yy的体无完肤了。 她不说话，夏清菡也不好打扰，楚一就更加的不敢出声了，穆染染这神经，他惹不起的，躲不躲的过，他不知道，但是一定是要装弱势，卖可怜的呀，不然等会他还能毫发无伤，还能保全节操和人品的回去复命么？ 许久，穆染染终于在心里yy的满意了，这不得不说穆染染这傲娇小妞也很有屌丝的潜质，说是屌丝中的战斗屌都不过分了。 不知道某人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这身份和地位的转变，一直一来，她欺负人，只有她笑，别人哭的份，就比如她和向晚楠。他俩的节奏一直就是穆染染无敌，向晚楠悲催的节奏。向晚楠无数次的在心里yy着自己打倒穆染染的画面，yy她对在自己面前诚恳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心疾首的忏悔。如今，这穆染染yy楚轻鸿的局面，倒是有几分相似了。 由此可见穆染染之前说起的一句至理名言，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的话。现在，她被楚轻鸿打压，所以她就只能yy着，做弱小的一方。虽然穆染染现在的心情回复了一些，但是终归的，意淫美好，现实很残酷。 她不愿正视和接受的事物，始终就在那里，不会因为她的不喜欢和抗拒就烟消云散的如过往云烟。 穆染染很有探究的看了一眼楚一，看的楚一脑门直流冷汗，心里发虚。 “少年，你很不错。”她一边拍拍楚一的肩膀一边很欣慰的点点头。 这又是哪出？楚一要哭了，这丫的穆染染简直就是和楚轻鸿一个级别的不好招惹。不能招惹楚轻鸿是因为他的腹黑，而不能招惹穆染染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丫的有病！脑子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哪一天正常过。虽然说抽抽更健康，但是也不带这么玩人的，您自个儿已经炼就无敌金身，丝毫不受反噬，但是别人是普通人是正常人，您替别人想一想啊，别人还要幸福的活着，努力的去奋斗人生，还要高歌‘我有一个梦想，梦想着哪一天我能左拥右抱的和四大仙在清风楼的最高层畅快无比的吃着千金难求的美味佳肴，梦想着男人见到我羞愧不如的去跳河，女人见到我，热情勇敢的来倒贴，梦想着……“以下省略一千字。 “爷，我给您跪了，求别黑，求温柔对待。”这是楚一内心的真实写照，他已经无爱，感觉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世界很美好，只是缺少了发现美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好，只是有穆染染这厮在，他的世界就不会太平，不会安宁，不会美好！ “我看你眉眼方正，一脸正气，印堂不黑，眼睛专注有神，鼻梁坚挺，总之看上去是人品不错的人。”穆染染歇了歇然后继续说到：“内息平稳，呼吸绵长，四肢有力，身体健壮，武功底子很好，不错很不错。”说着穆染染又是点了点头。 啥，什么情况，难道不是在黑我，这是要白我咩？楚一的小心脏一惊一乍的，让他实在抓摸不透穆染染的想法，看样子穆染染这样的抽风已经抽到南渔国然后又从南渔国抽到北燕去转了一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回来。 楚一脑门上挂着冷汗，心里止不住的想问一句：“穆公子，您脑袋抽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的回来，我于心不忍实在看不下去，要不要我帮你拍拍脑袋，让你的脑电波感应一下您的节操和灵魂？”不过这话楚一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由此可见，节操掉，满地伤，人间处处屌丝忙。 穆染染继续好言好语的说道：“来把手伸出来，我之前在清风楼里和你打斗僵持的时候，一时气愤便下了无形无影之毒，本来就想着让你去弄个半身不遂，不人不鬼的，如今良心发现，做了孽怕早天打雷劈，我这么纯良有爱的人，我这么一心向善，信奉菩萨的人，真的是无法看着你这么好的人才就此便废材啊，我刚刚想了很多，一想到你以后生活不能自理，毫无尊严的活着，便心生愧疚，所以我决定还是给你解毒，让你感受一下人间自有真情，人间自由真爱。” 楚一满头黑线的终于听完了穆染染的话，也终于明白了穆染染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他能不能吐槽，他能不能很有人权的撇过头小幅度的呕吐几下？要不然他怕前天都已经消化的不知道去了那个旮旯窝里的饭菜都要深情的吐出来。 说了这么多废话，全都是在白自己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了。既然现在这么后悔，当初还干嘛下什么毒药，下药就算了，你好歹要让别人知道不是，不然别人死的要多憋屈啊，你还搞个什么劳什子的无形无影之毒，这不是心黑嘛！ 人在做天在看，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楚一一想到自己已经身中穆染染说的什么无形无影之毒，便心里开始有点发虚了。 “穆公子，那这解药……” “不急，把你手给我，我看看你现在的毒潜伏到什么阶段了。”穆染染说着真挚，说的一本正经。 楚一在心里想了想，有些迟疑，主要是穆染染这货靠不住啊靠不住，这，他到底是要信她呢，还是信她呢……楚一很纠结。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男人就要对自己狠点。”穆染染鄙夷的看着楚一，让楚一很受伤。 他将手颤颤巍巍的递给穆染染，一是因为忐忑，二是因为穆染染是女子，他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有伤风化。 寒风过，大楚的某条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便看到了，一位身体强健的黑衣男子将手颤颤巍巍的递到身着月白色衣袍的清秀男子身前。 群众们看着好戏，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男人之间的爱情？看样子是在上演着也许是心酸的告白，也许是感人的情动，群众们的思想无极限的释放，yy功力自动的开到最大档，完全不需要指引和剧本，一处基情四射的好戏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已经大致的轮廓形成了。 楚一心里忐忑，就在穆染染的手即将握住他的手时，穆染染原本纯良的外表一下变得愠怒，只听‘啪’的一声，她气愤的挥手将楚一的手打开，然后脸上有怒气，有屈辱，有悲懊，总之所有的能让人想到此刻她悲愤的，伤心欲绝的，遭受到了极大委屈的表情她都表现在了脸上。 俗话说的好，不想看戏的群众不是好群众，不想围观的群众不是好的闲话众。见到异变突起，众人的耳朵自动的竖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的搜索信息。 “你这个不要脸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拒绝你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父亲，母亲，叔叔，爷爷，奶奶，表哥，表姐，表妹，堂哥，堂姐，堂妹，还有那可怜的阿花和阿黄，哦，对了，还有我亲爱的小黑！”穆染染说的那叫一个催人泪下，她的眼泪选在眼眶里，泫然欲泣。本生的一副好皮相，这样委屈悲懊的表情，让人一看便心生同情。 楚一不知道那阿花，阿黄，小黑是谁，也不知道穆府哪里又有了那么多亲戚，他呆呆的看着穆染染，还一阵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好的不学学人家断袖，这是风潮吗？这值得跟风吗？你自己弯了也就弯了，但是你不能害我啊，我已经明确的，坚定的，肯定的告诉了你，我和你是不可能的，让你趁早打消这些个荒唐的念头，你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我。你喜欢人，这没有错，但是你喜欢我这个男人你就有错了，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十代单传，我任重而道远，你这是想要干什么？你是要我家绝后吗？你真是好狠的心，说起来我们还是朋友，没想到你居心这么不良，你对的起我吗，你对的你自己的良心吗！” 穆染染神情激动的说着，说道最后一句，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看着让人心生悲悯。 说完之后，穆染染拉着夏清菡离开，只留下楚一一人在街上被众人围观。风吹过他的衣角和头发，于是衣服便的凌乱，头发也变得凌乱。他对着穆染染的背影伸了伸手，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几万头神兽从胸中奔腾而过罢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群众看向他的眼神那么鄙夷的同时又有几分同情，为什么他有种想要哭的感觉，他是在做梦么？有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怜的楚一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理想，怀疑爱情，亲情和友情，开始怀疑他的存在和价值。 穆姑娘有必要么……我不就替我家主人传句话么，不就是将药膏带给你么，不就是听你的话让你给我看看我身上的那被你下过的毒么。 女人何苦为难男人，我和你无冤无仇，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楚一在内心疯狂的咆哮，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十分不吝啬的给群众们表演一番泪奔的现场真人版本，绝对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 第六十二章 爱上她了？ 其实楚一没错，错的是楚轻鸿，穆染染只是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的非常不小心的将楚一波及了进来罢了。听说过父债子偿的，却没听说过主债仆偿的，今儿个穆染染给楚一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不止是恶仆会降低主人的人品，而今这主人也能让仆人背债。这叫战略转移术。 楚一很想说，穆染染你不伤及无辜看看，你放过我看看，可是这已经晚了，因为楚一现在已经是欲哭无泪，面对着众多的看众，他真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穆染染，说好的解药呢？ 穆染染不能拿楚轻鸿怎么样，就像是楚轻鸿让楚一给穆染染带的话一样他对她是有着救命之恩的，无良的穆染染虽然现在对楚轻鸿满腔怒火没处发，可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当初他带着王若水被几波人围杀的场景。那时候如果真的没有楚轻鸿的话，现在的穆染染应该已经魂魄不知所踪了。 她不是不懂得报恩的人，可是报恩就算她是心甘情愿的，你也不能这么用来压人啊，还有救命归救命，你不能拿着这个说事啊，这样不仅仅是伤害了心情，简直是伤害了感情，而且还让人不甘愿。 穆染染腹诽着楚轻鸿，但是一想到王若水，想着她死后的凄惨，想着她酱紫的看不出生前姣好容颜的脸，和那个楚轻鸿说的春天便会花开满山岗的小山头，那座孤零零的坟墓，她便变得有些气消和沉默了。 其实说起来吧，荣子安还真不是坏人，但是为人这人就这么可恶呢。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你荣子安你不可怜，却为什么那般的可恨？ 转身背对着楚一之后，穆染染便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刚刚那番终极变脸，她甚为满意，因为专业因为成功的欺骗了群众雪亮的双眼。 穆染染的变脸楚一是真真实实的感受了一个彻底，那变脸速度和技巧，啧啧……不是他楚一说，绝对不是天下第一人也是大楚第一位，他已经对穆染染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只希望这滔滔江水，不仅仅要带走那光阴的故事，还要那种穆染染那祸害，最好让她从此不现人间，如此，才得意天下太平，他楚一才能慢慢疗伤，疗养他的外伤，内伤，加不可磨灭的精神创伤。 沉默了好一阵，将穆染染的表现全盘看在眼里的夏清菡终于说话了，她扯了扯穆染染的衣袖，小声说道。 “染染，这样好像不太好吧，楚一又不是荣子安，他是无辜的，别人来也只是奉了荣子安的命令来给你送药的，我觉得你不应该那么对他。”说着夏清菡回头看了一眼往她们这方向伸着手的楚一，楚一的手停在空中许久，他抓了抓空气好似希望能抓到什么。 “这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是荣子安最得力的手下，所以欺负了他我就觉得欺负荣子安的那一日将不会久远了，请容我对着天空大笑三声。”说完，穆染染叉着腰就是仰头对着天，哈哈哈的三声。 夏清菡一头黑线，别说只是楚一受不了穆染染的脱线性格就是她夏清菡有时候都觉得穆染染的思维太跳跃也跳神奇，以至于普通人类跟不上她的节奏也理解不了她的行为。 “不过你刚刚的拿出表演真是好到位，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要是我不认识你，我还真以为你和楚一是那么回事，那楚一的表情也够给力，你说的那么认真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又惊讶又苦涩，呵呵，虽然我觉得他可怜，但是我还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夏清菡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和穆染染在一起欢乐总是这么多。 “低调，低调。”穆染染摆着一副明显很受用的表情，嘴里却大言不惭的说着什么低调，她要是知道低调是怎么回事，那猪都可以在天上飞了。她仰着头让午后的斜阳落在她的脸上，这种装那啥的感觉突然让她觉得很好，于是她也渐渐理解了秋蔚然秋公子那特殊的癖好，只是秋公子那样子真的不仅不潇洒反而好像是颈椎瘫痪错位一样，所以秋蔚然用事实向穆染染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过度的装那啥会适得其反，万事要适量而行。很难得的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某只小狐狸竟然顿悟出了这么一个她就算知道也不会这么执行的道理来，可喜可贺…… 夏清菡想起穆染染之前和楚一说的话，于是问道：“你真的给楚一下了无形无影的毒了？你刚刚还没给他解药的，我觉得你欺负了他也就算了，还是不要伤害他的性命，毕竟……”夏清菡一股脑的说着，主要是她见不得有人在她眼前面临生命危险。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穆染染打住：“行了，行了，我这么善良纯洁怎么会下黑手呢，我只是吓吓他罢了，就看他自己怎么解决了，顺便考验一下他的心理能力罢了，不过~”穆染染故意拖长音。 “我说在清风楼里给他下毒的事情是假的，但是我确实给他下了点东西，就是在我告诉他我给他下无形无影之毒的时候。” “啊？”夏清菡吃惊的看着穆染染：“既然你没给他下毒，为什么后来告诉他的时候还下？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刺激一下楚一呗。看看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怎么样，嘿嘿，可惜我看不到啊，不过下次见面倒是可以问问，你放心没有生命危险的。” 话说楚一这边，穆染染和夏清菡走了之后，他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和看众们鄙视加同情的眼神。 当他回到皇宫，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楚轻鸿汇报发生的这一切，只不过他是这么开头的。 “主子，我有话要说。” 原本低头批改奏折的楚轻鸿诧异的抬起头看楚一，楚一跟他的时间是最近的，他也是最了解楚一的，楚一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神情也不对。他看着楚一，眼波流转间便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难道穆染染对你做了什么，把你怎么样了？”他开口，声音如一汪冰冰凉凉的泉水沁人心脾。 “这……这就不多说了，说起来都是心酸和眼泪。” 楚一这么说着，楚轻鸿原本诧异的眼顿时睁大，这楚一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原本那么老实严谨的人，竟然说出了这么有喜感的话，这还是他了解的那个楚一么…… 楚轻鸿拿过一旁温度适宜的茶水，一边看着楚一示意他继续说，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主子，请你以后对穆小姐好点，不要让她生气。” “噗……”楚一的话音刚落，楚轻鸿就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桌上的奏折湿了大半，就连站在楚轻鸿身前的楚一衣袖上也挂上了水滴。 楚一很很无辜很无辜的站着不动，低着头看衣袖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 “咳咳……”楚轻鸿刚刚被呛到，他咳嗽了一阵，然后看着楚一眼里探究的意味十分明显。 “我说，咳咳……你怎么了？被穆染染洗脑了？还是爱上她了？” “咳咳咳……咳咳……”这回轮到楚一放肆的咳嗽了，“主子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爱上穆染染，您是觉得我楚一有九条命是吧，我现在看到她有多远就躲多远，还请你以后不要让我去面对她。”楚一摇头说的惭愧。 楚轻鸿和楚一虽然是主仆，但是他们自小便认识，楚轻鸿不仅仅是把他当作下属，所以对待楚一的态度上很好。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我对她好？你这样的逻辑不合理啊。” “不是的。”楚一一说起来就说的无限惆怅：“您对她好，她就不发脾气，她不发脾气就没人遭殃，自然也就悲催不到我头上来了，我这不是在为她着想我这是在为我自己考虑。此女子，猛如虎，主子还请小心，不要在撩拨她了，危险危险。” “哈哈哈，楚一，有多少年你没有这么佩服一个人了。”楚轻鸿喜闻乐见的样子让楚一无奈。 “请皇上明鉴，我这不是佩服，我这是在自求多福。”楚一下跪他伸出手作揖跪拜。楚轻鸿眼尖，看着他手上的一些红色斑点问道。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一说这个，楚一跪着一直没有起来。 “我中毒了，穆小姐给我下了她无形无影的毒。” “你不知道问她要解药？” “只怕要了也不会给，而且会变得越来越悲催。”楚一的手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除了身体开始乏力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楚轻鸿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楚一的身前，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楚一的脉搏，他静静的给楚一把脉一阵，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让人不知道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皇上？”楚一试探性的叫了一口，其实他心里是拿不定主意的，让楚轻鸿解决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等待着楚轻鸿说话。 说到中毒，其他他也不怎么怕，因为相信楚轻鸿，知道他一定有办法救活自己，所以他没有担心。 好一阵，楚轻鸿放开楚一的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主子，情况如何？” 楚轻鸿朝他摆摆手：“你先退下吧，这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身上的红斑会自行消退，然后让你渐渐乏力到昏睡几天罢了，好了，你下去早点安排吧，估计在过不久你就该要陷入昏睡了。“ “没有性命危险？”这样的毒药，让楚一诧异，还没见过有这么奇怪的东西的，不过因为是穆染染，所以楚一也就想通了，只要是她，在她身上万事皆有可能。 ------------ 第六十三章 睡床底 当穆染染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星儿在园中摆弄着院里的花花草草，穆染染回房，她一进屋放闻到了血腥味，狐狸的鼻子灵敏，所以她对着星儿交待了一句。 “星儿，我准备小憩一会，没有事情不要叫我，有事情我没醒，也不要叫我，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不要来打扰我，明白了吗？” “是，小姐星儿知道了。”星儿完全没有注意到穆染染的异样，依旧弯着腰，手上忙着打理盆中的兰花。 穆染染关上了房门之后，嗅着血腥味，一路来到了寝房，寝房里的血腥味浓郁非常，穆染染皱着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路随着血腥味寻去，最后发现目标在她的床底下。 趴在地上往床下面看了看，只见向晚楠脸色苍白的昏迷着，他的身下还在瀼瀼的留着血，看样子伤势极重。 穆染染趴在地上，伸手，很吃力的将向晚楠拖了出来。 “向晚楠，醒醒，醒醒。”穆染染拍着向晚楠的脸蛋跟他说着话，但是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中，根本就无法回应穆染染的话。 穆染染仔细的检查了向晚楠身上伤势。腰间有有一伤口，看样子是刀伤，腰上的伤口很重，中后腰斩到腰侧，因为伤口沈所以血水根本就凝固不小，是以一直都还在流血，这伤口也是造成向晚楠深度昏迷的原因，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了他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慕容先是出手在向晚楠的腰上运功疗伤。手掌覆在他的腰侧，突然的发力，一股温和的白色气息从她丹田处袅袅升起，然后随着经脉和运行的功法套数，白色气息顺着她的手臂流出，渐渐的进入向晚楠的身体。 白色气息一进入向晚楠的身体，刚一触碰，那白色气体便往回走，很人性化的似乎在嫌弃什么。穆染染面无表情的继续施压，那白色气体最终才没有闹腾，乖巧的往向晚楠的伤口而去。 那白色的气息不是别的而是穆染染的本源气，是以刚刚白色的气体才会有之前的拒绝挣扎行为，因为那不是凡品，是生出了少许灵智的仙家东西，因此有灵气的本源，趋利避害，喜欢干净美好的东西，不喜欢那血淋淋的伤口。 白色的本源气息在向晚楠的身体里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顺着穆染染的手臂在次回到她的身体里，只是回来的本源气，看上去有几分萎靡，而且颜色也淡了很多。 穆染染有些心痛，现在这本源气她还只修炼的让它们恢复了一点点，但是要达到以前的那样雄厚还遥遥无期，也只有当她的本源气得到修复时，穆静儿的身体才会完完全全的让她同化。 她用自己的本源气来救向晚楠，这根本就是她下意识里的行为，很自然的就做了出来，所以说穆染染这只小狐狸，是真的只要在心里把对方当成额朋友，她就会无条件的去帮助他们，虽说平日里她欺负向晚楠都让人不忍直视，但是在心里还是把向晚楠当作好朋友的。 最起码比起荣子安来，这向晚楠就可爱多了，因为欺负了他他不能防抗，穆染染就是恶趣味的喜欢看向晚楠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看着让人心情愉快。 本源气的损失对于穆染染来说不是件小事，相反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想也不想的就用来就向晚楠了。 穆染染看着向晚楠皱着眉头，她知道向晚楠的武功不算太差，但是她想不通是谁又是为什么会对向晚楠下手，而且这么严重的伤势简直就是往死里整的。 向晚楠的脸色依旧苍白，穆染染想了想把他扶到床上。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深呼吸然后在吐气间，一张嘴一颗白色的珠子就这么漂浮了出来。 白色的珠子是穆染染的内丹，内丹有灵气，所以不用穆染染操控便自发的漂浮到向晚楠的上空，然后在他额头上方停下，徐徐旋转，白色的珠子渐渐的发出亮光，很柔和的白光，带着一丝的混沌之气，随着内胆的旋转，从内丹上释放了白色和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落在向晚楠的额头间立刻被他吸收，好像这些光线是大补之物，也好像是这些光线没有任何阻碍一般，便能穿透向晚楠的额头落到他的脑中。 穆染染现在做的第一步就是巩固向晚楠的灵魂，世上的人不相信灵魂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到那个能够理解和修炼灵魂的层次，所以也就不知道灵魂的存在了，但是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所以第一时间穆染染便是要抱住向晚楠的灵魂。 说实话向晚楠如今也就真的只是吊着一口气了，他失血过多而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刚刚穆染染用本源气给他修复伤口时便发现他的内脏都已经出现了破损。向晚楠跟着穆染染混了这么久，穆染染早把他当作了自己人，如今向晚楠成了这幅模样，想当然的穆染染又是担心又是气愤。 只是她想不明白，向晚楠在楚都也根本没有什么仇家，这是要有多大的过节，才能这般的想要置人于死地？ 她看着向晚楠的，很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状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向晚楠的事，穆染染不打算就此罢休，不是说向晚楠是她小弟所以她要找回场子，而是对于伤害她朋友和亲热的人，穆染染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是穆染染的大忌。 因为从小是孤儿的原因，她对于亲情和友情看的格外重要了一点，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厢情愿的把楚轻鸿当朋友，继而在楚轻鸿伤害了她的感情之后，她会那么的生气和愤怒。这并不是缺爱的表现，只是她明白的比别人更深刻一些，那些亲情和友情的重要性。 虽说楚轻鸿后来有让楚一来给她送药，但是右手上的伤不是送个药，伤好之后就能当所有的事情都未曾发生的，穆染染觉得楚轻鸿要么就决绝的不理，要么就真心的来认错，但是送个药算个什么事，他以为他多大面子，稍微示好一下，她就要感恩戴德，摇着尾巴重新和他做朋友？做梦！打一巴掌在给颗糖吃这样的事情她穆染染还没傻到原谅他楚轻鸿。 内丹在向晚楠的额头上停留了一阵之后，然后继续漂浮最终悬浮在向晚楠心脏处。同样的步骤进行着，从内丹中溢出的白色和金色的光芒穿过向晚楠的身体在他的心脏处汇聚。此时向晚楠的心脏处，他的心脏发着金色和白色的光芒，这两色光芒将心脏层层包裹，就像是一个华丽的大茧。而向晚楠的心脏也由原本虚弱的跳动渐渐的恢复到了正常跳动。 随着这一切的进行，向晚楠的脸色有了红润，性命之忧倒是没有了，只是还依旧虚弱着，但是穆染染的脸色却变得煞白，她也虚弱，站着都有种站不稳的感觉，脚步虚浮，脑袋发昏，她出现这些异常自然是因为为了救向晚楠而输出了她的本源，伤了她的根本。 内丹是穆染染最重要的存在，打个比方，如果她身体毁灭的话，她还能用灵魂，如果她灵魂受损的话，也还能用大手段和法宝聚齐魂魄，不过要是她的内丹毁了的话，那她就真的是死透了，连半点活着的希望也没有了，也许能在地府重修做个鬼仙也说不定，不过反正是死透死透了。 向晚楠的伤势好转之后，穆染染自己打扫整理了一下她床下的血液。某狐狸不喜欢血腥味，血液的味道，那种有着铁锈的味道，闻之她就有作呕的冲动。 整理好了床下，她把向晚楠腰间的衣服撕开，看着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穆染染嫌弃的皱着眉头，觉得很恶心，本不想管，但是又做不到任有伤口就那么发展下去，于是找来了针线，穆染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干起了针线活。 在她看来也就是缝缝补补的事情，虽然没有具体操作过，没有临床经验，但是有理论知识即可，于是她捏着绣花针，学着夏清菡绣花时候的样子和动作，在向晚楠腰上的伤口处比划了一阵，然后深呼吸，吸气，呼气，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眉头一皱的就是动起了手。 手起手落，针起针落，穆染染的动作很快，就像是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这里一下哪里一下，好一阵，可能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于是又撤了线，在一次的手起手落，针起针落。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三四遍，穆染染终于承认自己没有绣花的天赋于是才放弃在来一次的打算。 可怜而又悲催的向晚楠就在昏迷中已经被穆染染无形的虐待了好几遍，也幸好他昏迷了，要是他醒着，看到现在的这番场景，看到穆染染皱眉严阵以待的缝了拆，拆了缝的阵势，他会不会吓尿去，或者惊哭。如果可以他会不会选择任何伤口发展也不要穆染染来缝补？这个很有可能性。 不过穆染染已经做完了，而向晚楠也在昏迷中，所以这件事情是天意使然也是向晚楠的命数，很多年以后，每次向晚楠洗澡看到自己腰上那一片繁杂不堪的麻花图心里就戚戚焉，这穆染染真实害人不浅。 ------------ 第六十四章 爬出来 昏迷中的向晚楠原本脑袋里很纷杂和混乱，他的心很不安，后来他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气流如山泉一般徐徐的注入他的身体中，慢慢的他的脑袋开始清明，他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就像全身涤荡在一弯浅水中，他被温柔的小心的呵护着，这种感觉很好，于是疲惫不堪的向晚楠在这温柔中渐渐入睡。 向晚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时，入眼一片昏暗，难道是晚上？向晚楠这么想着。 刚准备有所动作，却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咚咚咚。”突然从上方传来一阵敲击声，然后穆染染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挂吧？还活着的话就自己爬起来吃点东西，吃了然后在睡觉。”说完，穆染染便又不再理会向晚楠。 向晚楠听到穆染染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穆染染无处不在，沉思着仔细的想了想发生的事情，他才想起来，他被人围攻受伤突围来找穆染染，穆染染没在家为了隐蔽踪迹他只好躲在了床下，看来他现在应该是在穆染染的房间，也就是说穆染染这厮现在正谁在她上方。 “喂，我都残废了，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拉我一把你会死？真是的。”向晚楠被卡在床下，身上有伤而且能够活动的空间太小他出不去，于是他有气无力的对着床板上的穆染染叫嚷着。 穆染染下床，提着裙角蹲下身，探着脑袋看床下动弹不得的向晚楠。 “我说你倒是挺会躲的，满身是血，躲哪里不好偏偏躲我床下面，你这是吓你自己呢，还是吓我呢？” 穆染染蹲在地上，低头看着向晚楠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额……我那不是没地方躲嘛，不然你以为我稀罕躲你床下。” “不稀罕就对了，那你就慢慢的爬出来吧，姑娘我饿了，先吃饭了。”说着穆染染就起身往桌边走去，不管床下的向晚楠。 向晚楠不是傲骨铮铮的男儿，再说在穆染染这里傲骨铮铮那纯粹是在找虐，所以心里后悔着刚刚说话不应该说的那么直白，嘴上开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所以向晚楠也就丢下了节操。自从认识了穆染染之后，什么节操啊，良知啊，从此都是路人。 穆染染看向晚楠服软于是扔了找了一条厚实的纱绸进去，向晚楠抓着纱绸，穆染染用力一扯就将他扯了出来。 向晚楠艰难的爬起来，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于是他又有意见了：“你怎么就不给我换身衣服，救人救到你这地步的也是少见了。”他没死就知道是穆染染救了他，再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也看到了腰上绑着的纱布。 穆染染斜着眼睛看着向晚楠：“救了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还婆婆妈妈的这么多要求，早知道让你自身自灭好了，在我这里既浪费我的时间也浪费我的粮食。”穆染染说的很鄙夷，说的向晚楠就像冲上去踹他一脚。 向晚楠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好，我忍！” “过来吃饭。”朝向晚楠勾了勾手指，穆染染便拿起筷子准备进食。 向晚楠泪了，这怎么看穆染染都像是在招呼她的黑猫一样。说曹操曹操到，向晚楠正想着穆染染的那只猫，那只黑色的肥猫便步态优雅的走了过来。 向晚楠坐在桌前拿着筷子，眼角瞟到肥猫在穆染染的脚边蹭了蹭，但是被穆染染很无良的一脚踢开，然后肥猫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屁颠屁颠的走到穆染染脚边去磨蹭，结果又是被一脚踢开。 穆染染做这一切的时候，丝毫没有耽误她吃饭，她坐在座位上很正常的吃着饭，自然到根本看不出任何事情。要不是向晚楠眼角瞟到了黑猫的遭遇，他压根不会相信穆染染在吃着饭的同时脚下也是忙不不亦乐乎，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本领着实让人佩服。 “吃啊，你傻了啊。”穆染染看向晚楠只是拿着筷子没有其他的动作，顿时摇摇头：“你是脑子被人打傻了？” “要傻也是被你打傻的，别人哪有那么无聊，也就你这……”变态两个字被向晚楠吞进了肚子里。 “就我这什么，嗯？”穆染染威胁意味很重的一哼，眼睛瞪着向晚楠，让向晚楠心肝都是一颤，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不要在伤上加伤，不要被虐待了，向晚楠很无奈的在心里祈祷着。 “没什么，没什么，穆姑娘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说的做的都是对的，我受伤现在脑袋还有些迷糊，你别见怪啊。” 他一副谄媚的嘴脸，让穆染染颇为受用。 “不错，不枉费我花了大把的时间和心血来就你。”穆染染一边点头一边说的欣慰，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后代长大成人，有了出息一样。 向晚楠：“……” 先别说你是不是花了大把的时间和心血，就你和表情这语气以及这嘴脸，怎么看怎么欠揍啊。向晚楠小心翼翼的在心里低估着，要不是他受伤他得全面的依附和赞同穆染染的话，不然现在怎么着他也要轻喷一下。 两人坐在桌上，不远处的烛光摇曳，屋子里不是很明亮，但是让人生出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向晚楠看着正在夹菜吃饭的穆染染，他勾起嘴角，这样独处他们还是第一次，一边他们哪有可能这样安静的在一起，不是在挣扎与反挣扎中度过，就是在虐待与被虐待中度过。 “你的伤势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是重操旧业被捉奸在床。穆染染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的漫不经心，只是她这话一说完，便让向晚楠刚吃一口的茄子噎在了喉咙里。 “咳咳咳……”咳嗽了好一阵，向晚楠看着穆染染，表情十分的乖巧和真挚：“咱能别再提我过去的那些勾当么？我都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您就忘了吧，人都是向前的，您老提以前的事情干嘛，还有人年轻的时候谁不会犯错，最重要的就是要能改，我已经在您的教导下改过向善了，这是您的功劳和福泽，所以咱们都别再提么？” 穆染染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调笑向晚楠，所以也就没有理会向晚楠的喊冤。 “告诉我你的伤势是怎么来的，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出手那么狠戾？”穆染染至始至终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向晚楠犹豫了，不过还是说了出来：“其实这件事情还跟你有关，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和王若水被人围攻？” 听到这里穆染染皱起了眉头：“你说谁他们现在还在找人，而且找的人是我？” 向晚楠点点头：“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一直问我你的下落，然后还说什么东西在哪里，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招招要人命。” “看出来了，要不是要你命的话，我也就不会牺牲自己的本源了。”穆染染嘀咕着。 她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向晚楠听的不是很清楚：“你说什么？” 穆染染抬起头：“没，没什么。其实这件事情我也很纳闷，其实东西被王若水他们那边的人拿走了，如今再回来找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拿到的东西是假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看样子你和我已经被他们锁定了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为我和你也是无辜之人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们要如附骨之蛆一直缠着我们不放，这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在加上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武功并不弱，不然我也不会手那么严重的伤了。” 向晚楠分析着如今的局面，他被人盯上是因为那次穆染染失踪，他去探查过那伙人的踪迹还有其中的纠纷，当时的那伙人忙着争夺东西无暇他顾，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向晚楠，如今发现东西是假的，一调查向晚楠和穆染染，发现他们直接的关系于是就直接出手了，没办法因为蹴鞠比赛之后，穆染染和向晚楠的知名度已经到了一个不可上升的阶段了，因为拦人钱财的人从来都是人民的公敌。 “还能有什么办法。”穆染染一边吃着饭一边说到：“事情发展成这样确实很麻烦，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王若水还因为那个东西死了，现在知道她用性命换来的东西是假的，这……是不是很讽刺。” “可是你和我知道我们是无辜的，但是别人不那么想。”向晚楠抬起手激动的在空中挥了挥，只是他手一动便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于是痛的他龇牙咧嘴。 穆染染慢悠悠的吃着饭，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总感觉我们好像被牵扯到了一个阴谋里，嗯，总之是很厉害的样子。” 向晚楠要哭了：“我都已经被伤成这个样子，差点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你现在竟然还说好像？明明就是！不是很厉害的样子，是本就很厉害很麻烦，姑奶奶我求你想想办法，我知道你的主意最多的，早日摆脱他们，我可真的不想以后连门都出不去，你是没见识过他们那伙人的凶残。” 俗话说皇上不急急太监，虽然向晚楠不是太监，而且这件事情也和他息息相关，他不是穆染染，穆染染面多那么多人也许还能从容离去，但是他不行啊，他没有那武功。所以现在的他很急，总感觉性命在遭受着威胁。 “你的意思是那我去干掉他们一伙？”穆染染一只手撑在脑袋上看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向晚楠。 “干掉他们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最起码的我们要自保啊。” “你呆在我这里不就行了，我老爹的防护差不到哪里去的，你就放心的住下来吧。”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的方法，我又不能跟你住一辈子，但是他们有的是人力和物力跟咱们耗着。”向晚楠要发疯了，这穆染染怎么就这个态度捏？就不能为他的小命多考量一下吗？ “那就先下手为强吧。”穆染染说道，她其实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好，看起来还好，但是内部却已经很虚弱了，为了救向晚楠她花费的代价可不小，主要是她现在没有法力，要救人就只能动用她的本源力，但是动用了本源这无疑就是在自伤，所以她尽管很想把向晚楠担心的事情查个清楚但是时间不对，不是现在。 向晚楠看穆染染这么说，于是问道“这么个先下手为强法？” “我说你现在赶紧的把伤养好，好了之后才能行动，他们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们，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动作，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趁他们对你我还不是很了解的时候，早点解决了他们，杜绝不好的事情发生。你难道没发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也就伤口痛，浑身无力么，所以我救了你可没少花费心血，我现在累了去休息，你自己先吃着吧。”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夹起一块鱼肉塞到向晚楠的嘴里，然后起身去睡觉。 ------------ 第六十五章 谁在老子身上绣花？ 向晚楠嘴里被鱼肉塞得鼓鼓的，他目送着穆染染离开，心里也诧异，原本那么严重的伤，好像真的没有致命了，只是很痛，但是没有了性命之忧，看样子穆染染真的为了救她费心费神了，这么想着向晚楠就想着要给穆染染道个歉，道歉他之前误会了她。 此时向晚楠的心里是暖洋洋的，感激的，直到他去洗澡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团惨不忍睹的，乱成麻花的，可以说的上是被极度摧残的腰上伤口时，向晚楠原本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穆染染！” 向晚楠激动的穿了衣服就冲出浴室，看着躺在床上的穆染染，他先努力的使自己镇定。 掀开衣服指着腰上的伤口，面色很不善的问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穆染染打了个呵欠半直起身子，语气平静很不在意的说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的伤口么。” “这是我的伤口么？这是么？这么一团横七竖八的线是什么？当老子是玩偶能随便折腾，这缝补就平添我十三分的痛楚！你告诉我是谁做的，这是有仇吗？” 穆染染掏了掏耳朵：“我睡了，要是这点小事就不要来打扰我。”说着她又重新倒在床上。 “这是小事？这是小事？穆染染我现在很生气，你告诉我是谁，我跟他没完，竟敢在我身上绣花，这是活腻了！” “是我，是我绣的，你有意见？”穆染染掀开被子看着一脸愤然的向晚楠说道。 “……”原本还准备吐口而出的话语，在听到穆染染的话时，向晚楠硬生生的憋住了心里的话没吼出来。 “姑奶奶，你这又是为哪般？”向晚楠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自己腰上的伤口。 “我不收你钱，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在意。”穆染染裹了裹被子，侧着身子背对着向晚楠说道。 这还要收钱？我没问你要钱就已经是我天大的慈悲了，你丫的现在竟然还敢说，你怎么说的出口的？怎么说的出口的？ 向晚楠是真的真的华丽丽的内伤了。 “你缝合的时候就不能眼睛看着吗，你看看这个，你看看，你看看……” 穆染染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向晚楠不要在计较了：“废话，我不用眼睛看，你认为我是怎么把伤口逢到一起去的？”她语气里有着鄙弃的意味，而且声音里也很疲惫的样子。 “就这样的……”向晚楠已经忧伤了，他能说他是真的很后悔重伤躲到穆染染这里来吗，这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送入了狼窝。 “这样惨不忍睹的缝合法，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我就是一只手也比这做的好，我服气了，你一定会千秋万代的，一定会的。”说完向晚楠悲壮的躺在地上，然后挪动着身体往床下移去，然后就是好久好久的不出声，他在默默的生着气。 穆染染也不理他，这人都给你救活了，难道还要照顾你的心理感受不成？她很忙没时间，也不感兴趣。 “穆染染，给我丢床被子和枕头下来。”许久之后，向晚楠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声音里有无奈有认命。 穆染染手一动就把自己身边闲置的被子扔在了地上，向晚楠闻声就去拿，他的手刚抓到被子，脑袋一重被穆染染扔来的枕头砸到了，默默的收了被子和枕头，某人蜷缩在床下的角落里，面容苦涩，很无辜很可怜的咬着被子睡觉。 和穆染染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十分痛苦的，这不一大早的时候，当向晚楠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床下了，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躺在穆染染的院子里，这是怎么回事？向晚楠不认为自己有梦游的习惯，就算是梦游，那么狭小的空间他也没有办法起身啊。 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向公子你醒了啊。” 向晚楠转头往后看，星儿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向晚楠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星儿笑眯眯的看着向晚楠说道：“我家小姐说了，有你在睡不安稳，你不仅梦呓还打呼，所以她把你扔出来了，让你再找个地方睡觉不要去打扰她。” 向晚楠揉了揉眼睛，这……看来是被嫌弃了的节奏。向晚也不是太小心眼的人，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在意，反正他也觉得睡穆染染的床下也不是长久之策。 向晚楠从地上起来，小心的照顾他的伤口，一边拍拍身上的灰一边说到：“星儿你能不能帮我找间能住的房子，不用太好，只要能住着就行。”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其实小姐也交待我了，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去你房间看看。”星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向晚楠就想笑，她觉得向晚楠身上就有种搞笑的气质在。 有穆染染的本源气息给向晚楠洗刷过他的身体，向晚楠在穆染染的院子里住了一个星期的时候伤势就已经痊愈了。 穆染染虽然体内的本源没有恢复但是身体没有太虚弱，她和向晚楠合计着，因为他们如果躲在丞相府，外面的人不一定能够找的到，也不一定能够闯的进来，但是如果他们有动作之后对于丞相府绝对不是好事，所以穆染染和向晚楠计划着，要在那伙人找到他们之前先将他们解决掉。 一直躲在丞相府这不是穆染染和向晚楠想要的，于是在向晚楠的伤势好了之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穆染染和向晚楠出了丞相府。 两人走在清冷的街上，周围很黑，只有月光照耀人间，穆染染背着手哼着小曲怡然自得的走着，一点也没有在做诱饵的觉悟。 “穆染染，这靠谱吗？”向晚楠虽然不想相信穆染染，但是他又不得不跟着她来，毕竟她的功夫在那里，这样至少也算是有有点保障了。 “他们隐藏的那么深，要找他们自然是很麻烦，这个办法多好，只要我们多游荡一会，他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很划算，简直比街口李大娘买一送一的豆腐花还划算。” “说不准啊，如果对方来的人手太多，你我不能抵抗，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抓去或者杀了吧，就是把我们杀了我们也拿不出他们要的东西来，我看我们还是回穆府在从长计议的好，这件事情我越想越觉得太草率和冲动了。” 穆染染有穆染染的想法，向晚楠有向晚楠的想法，他们走在清冷的街上，踩着月光，心事各异。 只是出乎穆染染意料的是，他们在街上白天黑夜连续晃荡了好几天，期待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他们没有等到要等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日子正常的就和往常一样，好像那些伤害过向晚楠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不得不让穆染染怀疑向晚楠。 “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仇人，然后故意说是要找你和我的那伙人想让我帮你报仇？”穆染染狐疑的看着向晚楠。 向晚楠要吐血了，这真都是什么人，这都是什么想象力：“穆染染我是这样的人吗？你这想象力我看都快比得上那些说书写书的人了。” 不过虽然很怪，但就是事实，那伙人在重伤向晚楠之后便没有踪影。 日子过的很平和，穆染染平日里去万昌转转，或者带着夏清菡去清风楼吃新出的菜式，或者带向晚楠去红袖招，总之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过她自从上次带着夏清菡去清风楼和楚轻鸿发生矛盾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楚轻鸿。 ------------ 第六十六章 王祈的小心思 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 在穆染染无所为的混日子中，楚都凛冽的寒风渐去，春风慢慢的吹拂了大地，于是土壤温润肥沃，吹过田野，于是嫩草渐生，吹过湖面，于是柳枝抽条，鸭在春江暖水中畅游嬉戏，吹过楚都大街，于是点亮了民众的热情，吹过天空，于是天空瓦蓝明净。 这春风复苏了万物，让人们的心情一洗之前寒冬的压抑。 春天的来临不仅仅是告别冬季，而且楚都也迎来了大楚一个非常重大的节日――花神节。 花神节，顾名思义是喜庆春天的到来，二月望为花朝节。盖花朝月夕，世俗恒言二、八两月为春秋之半，故以二月半为花朝，八月半为月夕也。这里的花朝说的就是花神节。 有诗云：百花生日是良辰， 未到花朝一半春。 万紫千红披锦绣， 尚劳点缀贺花神。 花神节的到来楚都的民众纷纷装扮自己的宅院也自发的装饰着街道。爱花是大楚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因为楚轻鸿爱花，所以现在的风气更盛。 穆府里，仆从杂役们纷纷的装点着院子，颜色各异的花朵，品种不同的花都被摆放在了院子里。 花神节这天，白天穆染染带着夏清菡去野外踏青，看野外姹紫嫣红，看灼灼桃花，看粉红梨白。 “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一年到。”夏清菡站在穆染染的身边有些感伤的说到。 “活在当下就好，今天是花神节我们赏赏花，晚上应该会有更加有趣的活动。”穆染染有些期待，狐狸爱热闹所以这样的盛大节日她可不想错过。 花神节这天，前日晚间有过小雨，所以现在雨后清新，空气很好。 呼吸着新鲜空气，在山野间走动，甚至可以闻到树上散发而出的特有的味道，很是享受。 走着走着，迎面遇到了熟人，穆染染看着来人，她忍不住的弯起嘴角。来人可不就是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的王祈公子嘛。 王祈撑着一把伞，他自己当然是不会要用到伞的，他是为他旁边的人而撑。穆染染看了一眼王祈身边的人，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子。那女子眉眼娇媚，白皙的手指白皙的脖颈，头发稍稍梳起，隐约间可以看到她雪白秀气的耳垂，如果可以把美女分等级的话，穆染染会把王祈身边的女子划分到上等。 穆染染笑了笑，这王祈一阵子没见，没想到如今出息了，竟然还有了佳人相伴。带着夏清菡，走上前去和王祈他们打招呼。 王祈看到穆染染和夏清菡有些心虚但同时也有些骄傲，他挺了挺胸膛看了看手中的伞，就是迎着穆染染走来。 “哎呀，这不是穆兄吗，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王祈很热情的跟穆染染打招呼。穆染染看着王祈笑的很内敛：“多谢王兄挂念，我一切安好，我知道你这阵子多少有些不如意，所以就不询问你的近况了。”她的内敛笑容中又多了些无良。 可不是吗，她简直是在戳王祈的痛楚，自从蹴鞠比赛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怎么舒畅过，虽然依旧花天酒地，依旧的吃喝玩乐，但是却没有了以前的自由自在，总感觉人们对他有意见，而且很明显的他被人们给隔离被冷落了。 “……”王祈突然有点后悔和穆染染说话了，这不是让他丢脸吗，而且还是在美人面前丢脸，王祈偷偷的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顺着他的目光，穆染染也看向她。 “这是？”穆染染问道。 “哦，我来介绍一下。”王祈巴不得岔开话题，所以他很自告奋勇的就来介绍：“这是从南陵过来的云姑娘，她初次来楚都，我和她有缘相识，所以带着她领略一番我楚都的大好风光。” 王祈说的很简洁，但是穆染染从他偶尔闪烁的眼神中就知道了这货绝对是有问题，看这女子秀气柔美，多半是被王祈这货给坑了。 穆染染对着被王祈陈为云姑娘的女子笑着打招呼：“云姑娘你好，我是穆秋，是王祈的朋友，大楚楚都人士，在花神节这天见到你真是万分荣幸。”他笑的友善笑的纯良，顿时便让云姑娘心生好感，看来皮相这东西虽说不是万能的，但是万万不可缺少的。 王祈在一旁人认真的想了想，这见面认识和今天是花神节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叫云依，大楚南陵人士，初来楚都，很高兴认识你。”云依微笑着回答了穆染染的话，她这一笑不要紧，顿时让王祈有了危机感，他上前一步稍稍挡在云依的面前，对着夏清菡说道：“夏姑娘，你今晚会去参加花神节的活动吗？” 夏清菡点点头：“自然会去，一年一度的盛世不想错过，想来楚都的花神节应该会有别样的风味，我很期待。” 云依偷偷的看了一眼夏清菡，被夏清菡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度和浓浓的书卷气味吸引，这年头不仅仅是男子会被女子吸引，同样的，女子也会被女子吸引，当然女子是站在纯新欣赏的角度。 夏清菡和云依都有着姣好的容貌，但是在气质上夏清菡胜出了很多。 云依看着夏清菡给她打招呼：“夏姑娘你好。” 夏清菡对她点点头：“我叫夏清菡。” 踏青赏花本就是一件风雅快活的事情，有美人相伴身侧自然是锦上添花更加的妙不可言。一路上王祈鞍前马后的为云依服务，看的穆染染直摇头。 “我以前觉得王祈风流，没想到是如今这个模样，你看看他现在这幅讨好的嘴脸哪里还有半分他祸害楚都的架势？”穆染染看着不远处递水给云依喝的王祈说道。 “看来他是真的爱上云依姑娘了。”夏清菡微笑着说道。 “此话怎解？”穆染染不知道夏清菡是怎么看出来的，所以她开口问到。 “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做从前不会做的事，只有爱上了才会退步才会姿态卑微，才会迷失自己。” 穆染染细想了一阵，然后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这么看来王祈还真是良人，平时看他花街柳巷的到处留情，没想到骨子里这么纯情这么天真，说白了就是傻啊。” 夏清菡轻笑出声：“瞧你说的，这怎么是傻呢？我看王祈和云依在一起，尽管他做着仆从该做的事情，但是他的心里一定是很开心的。” “谁知道呢，他开心就随他开心吧，不过我倒是看走眼了，要是早知道他是这个德性，我当初就该随了他的意思让他和你发展发展，可惜了。”穆染染想着现在看起来这王祈比荣子安靠谱多了，最起码看他这忙碌的架势，必定是个疼爱妻子的人，说不好还是个妻管严型的，虽然花心了点，但估计调教调教还是不敢太出阁的。 在他们说话间，王祈对着他们喊道：“穆兄，夏姑娘，前面有一片桃树林，桃花开的正好，你们好不要一起去看看？” 穆染染询问了一下夏清菡的意思，然后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去赏花。云依和夏清菡都是有着伤春悲秋的情怀在，她们两人看着树上的花枝，手指轻抚摸带着雨露的花瓣，两人轻轻的说着话。 而此时的王祈把穆染染拉到一边很神秘很严肃的跟他说道：“穆兄，兄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钟意的女子，你可一定不要坏我的好事啊。” 穆染染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 “哦，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是不要坏你好事啊？”穆染染故意装作不知。 王祈擦了擦脸上的汗，一本正经的说着：“你也看到了她不是楚都人士，对我的过往不是很清楚，我现在真是太后悔之前干过的那些破事了，要是让云依知道，我可怎么办。是兄弟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以前的事情，尽量多说点我的好话，或者说些体现我男子本性的事情来，总之我不能失去她啊……” “你这又是何苦。”穆染染拍拍王祈的肩膀：“你的女神不是王若水吗，你不是在红袖招还有着好些个梦中情人吗，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喜欢一个人，那人是谁来着我不记得名字了，哦，对了，你还说过求介绍给我清菡表姐的，怎么，这次又是一个？你的心思那么多，隔一阵子就换一个，我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所以这云依姑娘是你和阵子的追求对象？” 王若水死的事情，穆染染没有告诉给王祈，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很久之前她骗了王祈说王若水离开了楚都。 穆染染的这番话十足十的实在挤兑王祈，说的王祈直想堵住穆染染的嘴：“大哥，我叫你大哥，你是我亲哥，求你别说了，等会她听见我就直接可以去条河了。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以前的那些个女神梦中情人的，都是虚拟物，我也就想想，现在这个是我真正想要的。” 穆染染被王祈那句‘你是我亲哥’逗乐了，这王祈关键时刻还挺萌的吗，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王祈讲述了他和云依认识的过程，果然不出穆染染所料，这坑爹的货，做出来的事情绝对也是坑爹的。不久前，他逛街，无意中瞄到了云依，云依初来乍到不认识路，看了看四周，发现王祈看着她，于是就向前问了路，这个时候，咱们的王祈同学自然是自告奋勇的亲自护送美人了，然后见过云依后，王祈的小心思就越发的膨胀了起来，就好像一颗种子在心里，受到了雨水的浇灌，于是噗的一声开始了它发芽的过程。至于这小苗苗能不能茁壮成长，就看王祈同学的本事了。 当然王祈同学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在第一次见到云依后，他的心里就有了小九九，本是一见钟情的狗血俗套，但是交谈几句之后，王祈发现他越发的喜欢云依了，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小计谋之英雄救美。还是狗血又烂俗的剧情，不过就算是这样被人吐槽无数次的情节它还真就灵验了。 王祈的做法很简单，他雇佣了人去骚扰和打劫云依，当然的他的这英雄救美不是从天而降，然后对着歹徒拳脚相加，最后保护美人携手而去，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于是给那些雇佣的人商量好了之后，待到他们打劫云依时，王祈假装很巧合的遇到，然后就是为了保护云依他被那些人打的很‘惨烈’。这出别样的英雄救美，骨子里透露着浓浓的苦肉计。但是男人们需要知道的是女人这种生物还就真的是同情心泛滥，还真就是会栽在苦肉计上。 然后便是理所当然的，云依心生感激于是担负起了照顾‘受伤’了的王祈的任务，然后一来二往的，情愫渐生，之后……咳咳，大家都明白的。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王祈是神经敏感见不得有人来揭他短，或者危害到他和云依感情的事情。 穆染染见王祈这小子是真心真意的喜欢上了云依这姑娘，原本生出的要插一脚的想法打消了，幸好王祈找穆染染说了这些话，要不然在最后他们分别的时候，穆染染一定会送王祈一份大礼，一份让云依接受不了的事情，不过现在计划胎死腹中，算是被王祈感动了。 ------------ 第六十七章 赤果果的垂涎 穆染染和王祈走到云依，夏清菡身边去的时候，云依问起王祈晚上都有那些活动。其实穆染染也不是很清楚，于是她也竖着耳朵听王祈的介绍。 还别说王祈虽然肚里的墨水不多，但是讲起故事介绍起东西来那是头头是道，顺畅的很。 当他说到花神节最受欢迎的活动选举花神时，三个女人都有了兴趣。 “这花神的选举啊，其实也没别的，就是一个字抢，谁有本事拿花神的花环，谁就是花神。” “又不是所有女子都会武功，这样的规则很不合理。”穆染染皱眉说道，她说的是事实，以她的武功，那些个女子怎么抢的赢她，只要她愿意这花神的名号就是她的了。 “穆兄你……？”王祈很惊讶穆染染说出的话：“你不是楚都人士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一开始王祈在红袖招认识穆染染的时候，穆染染说自己是青丘人士，当时的王祈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不是楚都的，后来知道他们更加的熟识，他才知道穆染染就是楚都的，所以现在知道了穆染染是楚都人，现在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就觉得很奇怪。 穆染染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说道：“你有所不知，以前的我性格颇为内向而且患了病，只在自己的家里不出门，所以好些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进来病好了心态改变了，我才出来走动的。’ “原来是这样。“王祈点点头。“按照你说的自然是不可能了，因为好些容貌美丽就比如我云依和清菡姑娘，她们就不会武功，所以这花神的规矩就是可以让人帮忙，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希望清菡姑娘做花神的话，那么他就要去抢，抢到了花环，把花环献给清菡姑娘，清菡姑娘就是这一届的花神了。” 穆染染没有理睬王祈拍马屁的行为，她点点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说道底还是看女子的魅力。 “那这花神应该还是很热闹的。”穆染染评价了一句，因为这年头，多的就是为了喜欢的女子抛头颅洒热血的青年，所以穆染染能够想到那抢花环会有多么的热闹。 “唉，热闹是热闹，不过近几年的花神之位都被楚云珠郡主给霸占了，她自己就会武功，而且她手下的能人很多所以没人抢的过她，不过要是楚轻舞公主对这花神之位感兴趣的话，我想应该是轻舞公主会赢。” “啥？你说楚轻舞是公主？”穆染染张嘴呆了半天，她发现这真是惊雷滚滚，好不真切。她都惹了什么人，这楚都随便惹上一个都是有身份都地位的人，这要她以后怎么混？一想到楚轻舞那幽怨的眼神，穆染染静默了。公主，求放过…… “你不知道？穆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楚都长大的，楚轻舞公主你都不认识的？”王祈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穆染染。 “咳咳……我都说了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嘛，你要理解，呵呵，理解。”穆染染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已经是默默流泪了，她突然想起秋蔚然，想到秋蔚然对待楚轻鸿的态度，她现在真想对着秋蔚然说句：“兄弟乃真男人也。”这胆子也太肥了吧，竟然在楚都对大楚的公主那么不敬和嚣张的。 穆染染这么想着秋蔚然的所作所为，她此刻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做过一些什么，所以只能说人生难得糊涂啊，无知便无畏。 “所以今年的花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看，还会是楚云珠郡主的。”王祈这么总结到，其实他也想去抢，只是面对楚云珠，他又有些不想得罪。王祈看看身旁云依的表情，发现云依对这花神之位很有兴趣的样子，王祈一咬牙说道：“不过，我还是回去抢的，云依，你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抢的，然后献给你。” 他说的真诚，云依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不过还是娇羞的点点头。 穆染染眼睛一转：“不见得，我觉得今天的花神指不定****呢。” “不会的，那么是楚云珠郡主的，那么就是我王祈的。”王祈说的很笃定。 “如果不是呢？我们打赌好了，如果不是你和楚云珠郡主抢到，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要是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赌就赌！”王祈在云依的面前当然不会太犹豫，这个时候就是要显现自己大男人的时候，所以他答应的很爷们。 穆染染看着王祈，她就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这明显的就是她稳赢嘛，没有任何的悬念。 王祈突然想到穆染染的武动，于是开口：“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参加。” 穆染染眉头一挑，然后眼珠子一转，笑呵呵的答应了：“好啊，不参加就不参加我围观。”穆染染很无良的想着，王祈上有对策，她自下有对策。所以这都不是事儿。 郊外赏花之后，穆染染和夏清菡回了穆府。穆清渊正给仆从们交待事情，所以穆染染径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在星儿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终于脱了男装，换上了女子的衣裙，而且还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不过对于穆染染来说盛装打扮也就是穿了件精致的衣裳，梳了梳头发罢了。本打算就一头青丝的出去，后一想还是庄重点就让星儿给她梳了一个流云发髻，然后带了一对珍珠耳钉，其他的就没有了。 穆染染穿了一件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上衣，下配一条蓝绿色的杭绸月华裙，整个人看清来清丽脱俗，因为经常扮男装，她的眉宇间是慵懒随意，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尽显，好一代绝色佳人。 花神节除了抢花神花环之外还有很多的活动，其中一项就是品花会，穆染染随便的在院子里端了一盆白色的兰花就出了门。 整个楚都民众都参加的盛会，所以穆清渊，柳如兰他们也会去看热闹，穆染染要去抢花环，所以夏清菡就跟着穆清渊他们一道出去，是以，穆染染抱了兰花就自己一个人先出去溜达了。 到了举办品花会的地方，穆染染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将她所带来的兰花标了号，然后摆放在了展览台上。 穆染染虽然喜欢看花，但是对花还没痴迷到一定的境界，所以她只是随意的走走，转一转，看着周围品种不同，颜色各异的花，穆染染心里只点头赞叹，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好些花真的是太美丽了。 穆染染转了一圈发现有一处很多人在围观，还止不住的赞美，于是她挤进人群中看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进了进去，只看了一眼便被震惊到，台上摆放的是一盆花，说是花穆染染都觉得是亵渎了它，周围很多人说着它的神奇和不可思议，感叹怎么会有这样的花，但是穆染染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那株植物，有着七朵花苞，每朵花的颜色都不一样，但是它们却又是生长在同一住植物上，有的花已经完全绽开，有的只是花苞，但是看上去那么的与众不同，很违和但是却又生不出不喜欢的情绪，好似它们本该就是这样子的。 穆染染对着这盆别人议论纷纷的花，垂涎三尺，她不会认错也不会感应错，这是天界有名的七色光，每朵花都是由一种不同颜色的极光所形成，在天界都十分的珍贵，穆染染不知道为什么人间会有七色光的出现，但是她绝对要拿到手，因为这对她的修炼有很大的帮助，她是九尾狐，而九尾的修炼是看血脉，在青丘山也不是是个狐狸都是九尾的血脉的。就是因为九尾的血脉稀少，所以九尾上仙才会那么喜爱和照顾穆染染。 然而九尾的血脉觉醒需要不断的修炼，穆染染不喜修炼所以至今她才觉醒了三条尾巴。但是除了修炼这条途径之外，还有很多神物，仙物可以让她的血脉激发出来，当然这些神物，仙物也是极其珍贵，一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七色光有七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是对血脉之力的一次冲刷，所以眼前的七色光比人间任何的东西都要对穆染染有吸引力。 穆染染摩拳擦掌，想着怎么样把七色光弄到手，现在人太多，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不能下手的太明显，所以她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七色光看，眼里泛着幽幽狼光。 本是相貌极美，体态极佳的女子，她的出现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看到穆染染盯着那花直看，眼里那渴求的欲望简直都可以实质化了。 “这位姑娘，这花的主人在那边，你可以去跟他说说，也许他会愿意卖给你也说不定。”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看到穆染染盯着七色光那凶狠的神情，于是不忍心看一个女孩子那样的渴求一样东西，于是指了指不远处花的主人告诉穆染染，让她去试一试。 穆染染顺着男子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便如遭雷击，她一时间便犹豫了起来，因为那人正好死不死的是荣子安，那个穆染染说过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 楚轻鸿发现有人在注视他，于是他侧过头看过来，在他的目光投过来时，穆染染下意识的就是低头闪躲，一，她不想和楚轻鸿话说，二，她不想他认出她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楚轻鸿在很早很早之前便就知道了她穆染染就是穆秋，所以这样的秘密对于楚轻鸿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楚轻鸿看到穆染染的脸，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她。楚轻鸿眉头轻轻挑起，心里想着原来她女装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她今天为什么会换回女装呢？ 相对于楚轻鸿的心里，穆染染的想法可就是真的复杂和纠结了。她在一旁看看七色光，在看看楚轻鸿。 “是去呢，还是不去呢？还是不去了吧，看着他就倒胃口，而且还没面子，可是……那是七色光耶……啊，啊，啊！”穆染染在心里咆哮，她真的是要疯癫了，这个好难抉择啊！ 在穆染染面色如苦瓜一样在原地挣扎纠结的时候，她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太过投入以至于当楚轻鸿走到她面前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有事找我？”楚轻鸿看着穆染染说到。 “啊……”穆染染猛地抬头，她吓了一大跳。“你……我……这个……嗯，其实也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低着头，不看楚轻鸿怕他认出她来。 “真的没事？”楚轻鸿看了一眼身旁的七色光，他之前便就注意到了穆染染的目光流连在这上面，看样子多半是想问关于这花的事情。 “真的没事。”穆染染唯心的说着，此时她的心里盘算着要是偷花有多大的成功几率。 “那好吧，没事我就不奉陪了。”说完楚轻鸿转身离开，留下穆染染一人在七色光旁边，穆染染对着楚轻鸿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一阵子不见，这厮的脾气没有半点改进还是一样的让人火大。 穆染染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指尖轻点，一丝白色的气流落入到七色光的花盆里，她做了个小小的记号，以便之后去偷花。 有了这个念头，穆染染才放心的离开品花会去外面看热闹。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天空黑了下来，但是万家灯火让楚都成了不夜城，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一家人前来的，有情侣相伴而来的，但是以单身的青年男女人数最多，通过花神节，确实也有物色对象的传统，只是没有七夕那么厉害，不过还是有人牵姻缘的。 穆染染独自一人，她无所事事的往河畔走去，期间她谢绝了六位公子邀请，一个人走到河畔旁，花神灯高高的挂立在枝头，很多少女在放花神，穆染染看着有趣，她从没有放过花灯，于是在摊位旁买了两盏花灯，抱着它们到河边放。 花灯内要许下自己的冤枉，穆染染拿起笔在在一张纸下却迟迟下不了笔，因为她的迟疑，所以一滴弄黑的墨滴便抵在了白纸上。白纸黑墨，那滴墨水缓缓的渲染开来，于是在白纸上极其显眼，就如穆染染此时的心情，因为心乱所以她无法下笔，因为在一开始思考要写什么时，太多的东西跳到她脑海中，以至于她不知道怎么写，写什么。 于是她将那张低了黑墨的纸折好放入花灯内，心想着就算不写一个字，但是这滴墨水已经代表了她内心的一些烦乱和负面情绪。负面情绪被装如了花灯里，于是穆染染第二次下笔很快的便写了几个字‘幸福，快乐’。当一切都准备好后，他将两盏花神放入水中，看着它们越飘越远。 ------------ 第六十八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花灯无情人有情，也许花灯只是一个寓意，一个人内心里的寄托，但是作为一个释放的形式来说，穆染染还是很愿意放花灯，虽然知道很多事情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做的时候开心便就是好的。 她转身离开河岸，却没发现在不远处有两个人同时注视着她，一个是站在高楼上的楚轻鸿，一个是刚从西魏赶来的魏子寒。 这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的算是穆染染印象最深刻的人了，一个是和她的好赌有关，一个是和她的好色有关，不过不管是哪一样，三人之间的羁绊都存在且复杂。 魏子寒接近穆染染自然是想要利用她，因为很久之前，他便和楚轻鸿签过协定，他不能直接用他的人手去干预大楚的事情，所以他想利用穆染染这个大楚丞相之女来达到一些目的。 楚轻鸿的目的性比魏子寒还复杂了点，因为穆染染的老爹是穆清渊，所以他对穆染染注定不能像对待其他的女子一样不理不睬，稳住穆染染同时也很有利于稳住穆清渊，所以他才会同意穆染染的蹴鞠比赛，甚至救她和王若水，不过说到救她，自然也是因为她是一颗他需要的棋子，不管是以后进入后宫制衡其他势力，或者是利用她的武功为他效力，她的价值就注定了楚轻鸿不会放走她。 穆染染离开但是她的花灯还在河里随着河水缓缓的流淌，两盏花灯渐渐的被飞开有了不一样的轨迹。楚轻鸿下了高楼，站在湖边，看着不远处的一只花灯，用力猛地一吸，那花灯便改变了轨迹让着他缓缓漂浮过来。另一侧的魏子寒也是将另一盏花灯拾了起来。 魏子寒打开花灯，拿出里面的字条，白纸上空白一片唯有一滴黑墨落在了纸上，看上去心绪不宁，也复杂的不知道如何开口，魏子寒好似明白了穆染染那种没有言语来表达心中感想的话的意境，他将纸重新放回花灯内，再次将花灯放入了河水中。 楚轻鸿看着纸上四个简单的字，幸福，快乐，他沉思了很久，心想她已经那么快乐，为什么还在求幸福和快乐，是不满足还是另有隐情？他也将花灯重新放回河里，看着渐行渐远的花灯，楚轻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里的情绪变化莫测。 楚轻鸿和魏子寒都注意到了彼此，他们隔岸看着彼此，魏子寒朝楚轻鸿无所谓的笑笑，楚轻鸿则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命运的抉择，两盏花灯两个人，不一样的内容不一样的结局。 穆染染逛了好一阵，终于到了抢花神花环的地方，抢花环还没有开始，不过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了，穆染染也在一旁等着。她看了看四周发现了王祈和云依的身影，也看到了夏清菡，她朝夏清菡挥挥手，然后走到她的身边。 两人互相交流着刚刚都看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时间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可以看出她们两人都很激动。穆清渊带着柳如兰去品花会了，夏清菡想着穆染染要来抢花环，于是到了这里来等待。 来看热闹的大有人在，虽说前几年的花神都被郡主楚云珠抢走了，但是因为这里有大把的楚都少女集中，因为能成为花神节的花神对于少女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鼓励和追求目标，所以人自然而然就多了，没等多久，一阵鞭炮声响起，然后花神之位的争夺便拉开了帷幕。 “染染，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夏清菡捏着拳头双手摆出加油的姿势，一直文静的姑娘，突然给你热情的加油，这个画面还真有冲击感，不过同时也有满足感。 穆染染笑了笑：“我一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所谓的花神之位的争夺其实也就是一堆木头搭建的建筑上，在其顶端有着一顶花环，谁能第一个拿到便成功。当然这拿就得讲技巧了，因为人一多就容易混乱，而且又要拦截别人还要被别人拦截，反正要抢到东西，身体的各项感官都要密切的协调起来。 鞭炮声一响，人们便往有花环的建筑上冲去，人很多，所以要爬上去很困难。 穆染染难得和这些民众争抢，她直接跃地而起，踩着人们的肩头飞身往建筑旁而去，在她出手的同时，楚云珠也没闲着，她自己本身就会一点武动，所以她也是直接踩着其他人的肩膀往建筑旁飞去，她的身后跟着五名男子，他们恭谨的在她身后，把她包围在中间保护的非常好。 王祈的人也没闲着在一开始便也加入到了混抢中，王祈不会武功只好在一边围观，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发现穆染染的身影，只看到了夏清菡，于是他带着云依走到夏清菡身边问道：“清菡姑娘，穆秋呢？” 夏清菡看着不远处快要开始登建筑的穆染染笑的一脸温婉：“我表弟么，他临时有事去忙了，特意叫我过来替他看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我表弟说如果他输了，他一定会遵守赌约的。” “那是自然，愿赌服输，输了哪有不接受赌约的道理。”王祈接着夏清菡的话说的那叫一个自然。 话说穆染染这边，她刚准备越上木头建筑，但是‘倏’的一声一枚暗器向她袭来，在她躲避之间，后面的楚云珠趁机而上。穆染染看着眼前的女子，长的确实好看，不同于夏清菡的娇柔书卷气，她更加的活泼和健康，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不正当了些，刚刚的暗器就是楚云珠发射的。 穆染染摇摇头，为了一场比赛就能如此下手的人，人品好不到哪里去，不用想穆染染便知道此人便是王祈口中的楚云珠，看着楚云珠，穆染染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楚轻舞，这么一对比，好像楚轻舞除了脾气刁蛮任性了一点，心肠倒不坏，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比这楚云珠确实单纯善良了很多。 在她迟疑间，楚云珠的人和王祈的人还有一些其他的散客都纷纷的开始往上攀登。其中攀登的女子极少除了她和楚云珠之外，只有一名女子在众人的推挤间努力的往上爬。 为了避免其中的伤亡，建筑周围的地面都铺上了好几层厚重的棉毯。穆染染登到一半，看到很多人在推攘拥挤间从建筑上掉下去摔倒在棉毯上哀嚎，她和他们无冤无仇还真下不去手，所以她都是左躲右躲的尽量不会伤害别人，但是楚云珠可没这想法，她所过之处其余的人轻则抱着柱子停下脚步，重则被她一手一个的扔到下面去，不可谓不凶残。 穆染染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她不去惹别人，不会害别人，别人来害她的时候她就躲开。可是这样就大大的降低了她的速度。眼看着楚云珠已经快要接近顶端，而王祈的人也穷追不舍的跟在楚云珠的身后，穆染染一咬牙，心一横便全力施展轻功向上飞去，她的这一动作，自然就让一些人跌落到了地上去，面对这样的情景，穆染染在心里忏悔。 楚云珠的手即将触到由藤蔓和不知名的白，红，黄，蓝，紫花编织而成的花环时，穆染染的手突然横在她面前将她的手轻挡开。挡开了楚云珠的手，穆染染就自己伸手去取，但是楚云钟岂会让她那么容易得逞，在穆染染转身时楚云珠突然一把揪住穆染染的头发。穆染染呼痛，她心里还是着实的震惊了一把，不就是抢个花环吗，怎么整的就像是泼妇打架一般。一般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泼妇打架时才会用这招牌招式即抓头发。没想到这楚云珠明明就会武功，这个时候她竟然不是用武功来阻止而是用了这么个让人蛋疼的经典招式。 穆染染回头看楚云珠：“姑娘我说你至于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这下手也太那啥了吧，既没有武者的精神也失了比赛友谊第一的宗旨。” 楚云珠原先一直没看穆染染的长相，如今一看对方，发现对方的容貌还在自己之上，而且武功高强，于是她心生不喜和嫉妒，对着穆染染就是凶狠的说道：“滚开。” 穆染染缩了缩脑袋，她自然不会让楚云珠抢走花环的，所以两人一时间开始交手，不出三招楚云珠便不敌，于是她身后的五名男子开始围攻穆染染，穆染染觉得这个比赛的规则不仅仅是变态而且还漏洞百出，就像现在她一个人被六个人围攻，这还要不要人活？要是拼命尽全力解决的话，解决他们自然不再话下，只是这又不是打架杀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呀。 穆染染和楚云珠的人纠缠，王祈的人就找到了机会，想要趁他们的不注意将花环拿走，大有一番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势。 楚云珠眼睛一眯对着王祈的人就是三枚六角星芒的暗器掷向他们，出手狠辣。 穆染染眼疾手快的去够花环，因为越来越过的人攀爬了上来，顶端的地方本就不大，大家还要彼此提防，彼此攻击的去获得花环，做起来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 第六十九章 贱民? 浅绿色身影徘徊在建筑上的花环旁，因为她的速度极快，银丝绣成的百蝶也仿佛在挥动着翅膀轻舞着，它们随着她的轨迹变化而变化，一时间就像是一群圣洁美丽的银蝶在围绕着花神花环翩翩起舞。 穆染染伸手去再次去拿花环，第一次是被楚云珠那近乎泼妇打架的招式给弄懵了，如今在出手显然是志在必得，就算楚云珠和她的人在凶残在厉害，不过终究也不是穆染染的对手，她之所以会被耽搁主要还是因为她之前的顾虑和不忍心。 在她看来只是一场争夺花环的比赛罢了，没有必要弄的那么凶残，虽说摔下去并一定会死人，但是从越高的地方摔下去危险系数也就越大，穆染染想拿花环，但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让别人遭苦遭难，本是一场寓意极好的项目，没想到如今已经就腐朽了。 楚云珠的姿态狠戾，果断，一开始就很明确目标。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年会有两拨人来同时和她抢，知道她身份还来抢夺她的花环的，这让楚云珠很不喜，因为这几年对花环的独占，早已经然让她把花神的名号和花环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如今有人来夺取，自然是让她十分恼怒。 眼见穆染染即将够到花环，楚云珠眉头紧皱，健康红润的鹅蛋脸上有着愠怒，杏眼狠狠的瞪着穆染染，眼神里尽是对穆染染的不满和不喜。 “给我滚开！”楚云珠不再理会王祈的人，对着穆染染就是一排暗器射出，她射的极为刁钻，有几枚暗器是对着穆染染而去，而大多的暗器却是对着花环，这样以来，穆染染虽然不至于让暗器伤到，但是她也不好去取花环，得到暗器一过，穆染染在伸手时，楚云珠早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我说这位姑娘，哦，不，云珠郡主，你都要这个花神的位置好久年了，总得给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一个机会吧。这花神当多了也不见得就会是花神，所以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在两个人照面间穆染染无奈的对着楚云珠说道。 楚云珠杏眼微怒：“你们这些贱民哪里配得上花神的称号。”说着就是一掌对着穆染染袭去，没有半分的商量。她的眼神冷眼，眼角的淡紫色眼影和一身紫色流纱百褶裙相互映衬，人是美艳非常，但是这脸上的凶狠煞气确实有些让人不敢恭维，比起楚轻舞的娇蛮，蛮横，楚云珠在品性上着实恶劣了很多。 “贱民？”穆染染嘴角弯起，这个词确实新鲜的很，她做为九尾狐，高出人类许多的存在，她都没有说轻视或者鄙视这些卑微渺小的人类，现在楚云珠竟然说她是贱民，听到这个词，穆染染下意识的就笑了，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再者，这全民参与的活动，不就是让老百姓欢乐的吗，要是大楚有权有势的人都这般的霸道和不堪，那这楚都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这大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这般腐朽，走向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云珠郡主，你要知道你口中所不耻不屑的贱民是你的衣食父母是你的子民，要是没有了这些贱民，你还是哪门子的郡主？”穆染染看着楚云珠，她笑的明媚，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楚云珠心里升起了极端的愤怒，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教训过。 “找死！”倏的一声，只见楚云珠从腰间抽出一把镶满珍贵宝石的匕首，匕首不仅仅是装饰华丽，刀锋上泛着的幽幽冷光让人看着便心生寒冷，毋庸置疑这镶满宝石的匕首是一把珍宝，只是这宝贝配的主人确实让穆染染摇头。 楚云珠的动作没有迟疑，非常的果断，她想到要杀穆染染便立刻的行动，没有半分的考量，也不管穆染染的身份，在她心目中她不认识穆染染那便不是楚都的权贵之人，就算是权贵之人她要打伤打残，别人都不敢有意见，更何况如今这看起来无权无势的穆染染。 造成楚云珠这般残忍暴戾又嫉妒小心眼的性格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和她的哥哥楚云钟，他们两个是大楚唯一的世子和郡主，他们的父亲是大楚唯一的王爷，而且这王爷还威胁着皇位。 王爷楚飞扬是楚轻鸿的叔叔，一直便对皇权虎视眈眈，如今楚轻鸿的羽翼日渐丰满，两人的斗争也是明里争暗里斗。楚轻鸿对楚飞扬可谓是恨之入骨，但是在没有必胜的把握的时候，他不会轻举妄动，大蛇打七寸，是以他一直在等待着铲除楚飞扬的机会。 综上所诉，楚飞扬的嚣张于是也就造就了楚云钟姐妹的嚣张和目中无人。 匕首向着穆染染刺来，还是直直的对着她的脸蛋，穆染染不想这楚云珠的心肠竟然这么狠辣，不过她穆染染也不是什么善良，你强则我强，你恶我则恶。她会同情弱势群体，但是对于楚云珠这种她可以除之而后快，只是要杀掉她，穆染染还是办不到，别说她的势力会让穆染染觉得麻烦，就是杀掉楚云珠后穆染染自身也会受影响。 作为青丘山的狐狸，穆染染已经是有了仙格，她可以杀妖杀魔杀鬼怪，但是却不能平白无故的杀凡人，这是一条不可破坏的天条和法则，如果她滥杀了无辜，轻则法力消弱重则遭受天罚。 她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法力，就连珠子都还在不断的蕴养本源气息中，所以现在的穆染染要做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侧身轻快的躲过楚云珠刺过来的匕首，穆染染觉得不再和楚云钟纠缠，因为就在她和楚云珠纠缠间，王祈的人和楚云珠的手下已经打得难解难分眼见就要有人抢到花环了。 王祈很激动的在下面，他紧紧的握着云依的手，而云依也是因为激动而忽略了某人的小动作，她也很紧张的看着上面的状况，俗话说的好哪个少女不怀春，而同样的，哪个少女不希望在花神节这天成为花神？所以云依看着众人争夺花环她紧张的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只要王祈的人拿到，她就是今年的花神了！ 夏清菡在一旁看着上面和人争夺花环的穆染染，她的手紧紧的揪在一起，她看到穆染染和楚云珠纠缠在一起，而楚云珠招招狠毒，于是夏清菡心里就无比的担心，她虽然不知道穆染染的武功到底有多好，但是她知道穆染染的武动一定是不赖的，但是此番腹背受敌，夏清菡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因为她看得出之前穆染染对于其他攀爬之人的友善，她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注定的也就要考虑的更多，因此要获胜也就更难。 穆染染本是还留了后手没有尽全力，可是楚云珠一直咄咄逼人，整个人就像是和穆染染有着深仇大恨，想要杀死她不可。 ‘唰’的一下，穆染染侧身，楚云珠的匕首从她发间划过，割掉了青丝几缕，穆染染看着随风急速飘散的墨发，她终于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在和楚云珠有废话，直接一直对着楚云珠扇去，楚云珠躲闪却惊恐的发现看着眼前手掌越来越近，她却没有丝毫躲闪的能力，整个人就像被固定了一样，这样的发现让她心生慌乱，同时也大喊到：“快来帮我！” 穆染染哪里管那么多，她早就受够了这心底狠辣的楚云珠，在她的侍卫还没赶来之前，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楚云珠的脸上。 ‘啪’的一声，声音不响，但却是让地下看热闹的人呢全都张大了嘴，他们看到了什么？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众人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楚云珠立在建筑上，她的头发被穆染染打的散开，此时一头青丝垂落在肩头，随风舞动，眼神有愕然有愤怒，红着的眼睛彰显了此刻的心情，右脸上的红色五指印是那么的明显，感受着脸颊传来的肿胀感，楚云珠终于彻底的爆发。 “给我杀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杀了她！”她对着其他人吼道，穆染染飞身后退，百蝶穿花的衣，在空中是那么飘逸灵动，她终于不在保留自己的功力，旋转飞身间，花影重叠，一只只银色的蝴蝶好似要破衣而出，栩栩如生，十分的生动逼人。 ------------ 第七十章 傻眼了 楚云珠因为穆染染的动手出言不逊已经怒火中烧，此时在她心里花神花环已经没有了吸引力，比起花神的称号，她更加在意的是穆染染的行为和态度，她堂堂大楚唯一的郡主平日里别说有人打她斥责她，就是忤逆她意思的人都没有，如今穆染染竟然敢出手打她，真是嫌小命太长久了。 穆染染的速度很快，她的身边是楚云珠的手下，回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楚云珠，她脸上有着红印，脸色阴沉的就想要立刻把自己给撕个粉碎，而眼神里的怨恨和恶毒一点也没有掩饰，看样子今天不杀她穆染染楚云珠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怜的穆染染惹了一个楚轻舞也就算了，毕竟小轻舞勉强算个可爱的小萝莉，但是这楚云珠简直可以化身身为超级霸王花，不仅看着吓人还吃人。 “没用的东西了，在抓不住她回去一百大板伺候！”楚云珠看着穆染染一直游刃有余的和她的手下周旋，一时间便怒火叠加就是大声的训斥起她的手下们。似乎是被这样训斥威胁惯了，他们并没有慌乱而是一鼓作气的同时出手向穆染染袭去，这已经不是抢花环那么简单了，已经是生死之间的交手。 既然对方已经摆明了是要她的命，穆染染也绝对不会在心慈手软，他们不算是无辜，虽说是奉了楚云珠的命令，但是做楚云珠的走狗，助纣为虐这就是非常不正确的事情。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然能在楚云珠手下混就不见得有多少能见得光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穆染染对着他们也就没有了同情和留后手。 看着一人一脚向她踢来，穆染染眼睛危险的眯起，对着那人的腿就是一脚，力度不轻于是被踢的人惯性向后倒去，尽管他努力的平衡自己的身体，但是还是没站稳，脚下一滑，于是从顶层摔了下去，没有落地，在建筑物底层的时候，他终于成功的施展了武功，双脚勾住一根柱子，整个人倒挂在了建筑上。 而随着他的这一落下，可苦了许多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他们本来就没有认为自己会抢到花环，只是本着重在参与，而且在自己老婆或对象或心上人的注视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攀爬了起来做做样子，哪晓得竟然会有飞来横祸，被穆染染踢开的人一摔倒，因为人太密集少不了的就是一阵碰撞，然后好些人便因为没站稳失足乒乒乓乓的掉在地上，一时间呼痛呻吟声响起一片。 那场面有些惨不忍睹，底层摔下来的人还受罪少点，但是从建筑的中间部分或者靠近顶端部分摔下来的人，没有性命危险，但是却有人折了手脚的。 穆染染低头看了看下面，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人，大多数的人都在呻吟，这让她有些不忍直视。 穆染染看下面但是楚云珠的人可不会罢手，而且没有了他们去争抢花环，王祈的人越来越接近花环，眼见很快的就要够着另外。王祈在看台下激动的双手拍了起来：“要拿到了要拿到了！公子我的运气真是好啊！” 夏清菡眉目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她看着高出的穆染染，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情况很紧急，局势也很僵持。 楚云珠的眼里闪过狠毒，一不做二不休，她飞身到建筑的底层，然后对着基底的柱子开始疯狂的发起破坏，她开始拆搭建的柱子，建筑上的人，看到她的架势，纷纷的从建筑上下来，有的是被楚云珠给震下来的。她带来的人手不仅仅是和她一起争夺花环的人，是以她这一动手，她更多的手下走了过来帮助她。 在十几个会武功的人的破坏下，放着花神花环的建筑显得那么的脆弱，普通老百姓早就已经从上面下来了，如今建筑之上只有着穆染染，围攻穆染染的楚云珠的人，王祈的人和花环。 穆染染不想在和他们过多的纠缠，运功用强大的自身强大的内力震开围攻她的人，当她正准备转身去和王祈的人抢花环时，‘哗’的一声，只见建筑开始大面积的坍塌，一根根柱子脱离了束缚往地上倒塌滚去。 只是瞬间，原本被精心装饰的建筑破败不堪，王祈的人没有了东西支撑他们站立于是身形不稳的一边想要去够下落中的花环，一边拼命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建筑倒塌对穆染染来说不是很麻烦，因为没有了支撑点以她的武功在空中停留一会还是做得到的。 她右脚点在左脚上面，借助力道身形旋转的向下去截住下落的花环，她的嘴角小幅度的弯起，因为到了此刻毋庸置疑的就是花环已经非他莫属了，花影重叠的青衣上有一只只的银色蝴蝶翩然起舞，之前头发被楚云珠抓散，如今随着身体的旋转，一头黑发倏的散开，墨发，青衣，花影，银蝶构成了一副险境中的天外飞仙。这一刻她被全场的人所注视，看着她飘逸灵动的身影，看着她若隐若现的绝色容颜，在建筑坍塌间她以一种蛮横而又温柔的姿态进入了人们的眼里，心里。 “当之无愧的花神。”人群中有人这么感叹到，于是之前沉默的人们，之前受惊吓的人们也渐渐的响起了附和的声音，于横飞的柱子之间取得花环，本身就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在加上穆染染不同于人间气息的灵气外放，自然而然的便让人生出了一种和谐美好的画面。 只是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穆染染的身子已经随着花环而下落眼见只差一寸的距离便能拿到，但是建筑的倒塌更加的恶化，所有的柱子狂暴的向地面席卷，虽然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撤退到了一定的距离，但是新一轮的倒塌让的他们又开始向后躲闪。 只是这个时候由于人太拥挤，一个约摸四岁的女童不知道是和父母走散还是被人群挤开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在柱子坍塌的范围内，看着向她砸去的柱子，小小的女童面对危险和恐惧第一反应是大哭，然后跑着，只是她那短小的腿怎么可能快的过急速下落的柱子。 穆染染听到哭声，她转头看了一眼那慌乱的女童，然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有着青藤和不知名的小花编织而成的花环，原本伸出的手掌渐渐的握成拳头，追逐花环的身影也慢了下来，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她不再犹豫和后悔，果断的放弃了花环，身形加速在最快，只见青衣纷飞间她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向着女童而去，期间她伸手发掌拦退了三根柱子。 她的身影和花环越来越远，只是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于是她看也不看那花环，抢花环只是兴起时和王祈打的赌，虽然她喜欢赌，很多时候也嗜赌如命，但是此刻面对这样的情景，她在心里还是放弃了一些东西，而且这趟人间之行，让她遇到了更多的事，让她有了不同的抉择，是以她本性的善良支配着她做出了一些合乎本性的选择，这样说来其实九尾上仙的戒赌惩罚还是有点成效的。 穆染染眼疾手快的一把抓起哭喊中的孩童，然后想着远处安全地带而去。原本众人不解那花环唾手可得的时候为什么她会放弃而改变了前进的轨迹，在她抓起那女童并将她带到安全地段的时候人们看向她的时候，眼里除了之前的惊艳有了后来的敬佩。 一阵青影飞快的从坍塌的柱子间飞快，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站到了穆染染的身前。 某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他的面貌极为普通，只是那眼睛却漂亮的不像话。 看着眼前的男子，穆染染一时语塞。楚轻鸿没理穆染染，直接伸手将手中刚刚拿到的花环轻扣在了穆染染的头上。 花环上白色的花儿随风轻轻摇动，紫色的花儿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黄色的花儿配着红和蓝色的花儿相得映彰。 穆染染长发散乱，风一吹便四处的飘舞，她的脸上溢出了薄汗，看着楚轻鸿的样子有点傻，神情中似乎是顾虑又似乎是震惊，还似乎是不解，这所有的情绪中透露着一点点的不知名的妙明奇妙的情绪，而这种情绪连穆染染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就这样，傻眼的穆染染直勾勾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楚轻鸿，她难以置信的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花环，整个人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心里生气了无数的彩色泡泡，只是突然想到什么，穆染染心里的泡泡一时间全部的破灭。她可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现在的她是女装，那荣子安是不认识她的。 这么想着于是穆染染的心里又原本的小鹿乱撞恢复到了冷静。 “我说这位公子，萍水相逢，你确定这花环你要送给我？”穆染染弯着嘴角笑的甜美，一滴汗水挂在鼻尖她也全然不在意。 楚轻鸿心里自然是极度的鄙视穆染染这装那啥的表现，只是他现在也不好戳破，他不想理穆染染于是说了句：“看你想要便给你了，你不要可以扔掉。” 嗯？？穆染染怎么也没想到荣子安竟然会这样回答，她心里可不平的很，想着既然荣子安要勾搭她清菡表姐的话，现在他手里的花环不就应该给夏清菡吗，反倒是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这样的做法很可恶啊，只是穆染染不知道的是，就她的那点小破事人家楚轻鸿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要玩双面身份，楚轻鸿随随便便的就可以甩她穆染染几条大街。 ------------ 第七十一章 公子你好，公子再见 大楚元治十四年二月花神节，楚轻鸿神色漠然的将花神花环戴到了穆染染的头顶，他的指尖滑过穆染染柔顺秀丽的长发，墨发随风肆意飘散，只有少许垂落肩头。穆染染的表情有些傻，看着眼神专注注视着他的楚轻鸿，穆染染的心里生出了几许别样的情绪，这种情绪来的复杂来的踪迹不可寻，于是穆染染没有注意。 她好笑的看着楚轻鸿，心里起了玩弄的念头，本着楚轻鸿不认识她所以她开始得瑟起来。 “你这人态度不咋样，送花也送的没有诚意，再说如果我想要你就给的话，也显的太没有原则。” 穆染染用衣袖擦了擦鼻尖的汗水，然后看着楚轻鸿眼睛转的飞快，心里指不定在想着什么鬼主意。她自以为神秘的笑容在楚轻鸿看来实打实的傻，不过某狐狸是不在意这些的，她从来信奉的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皎洁的笑容，眉眼弯弯的表情原本该是一番明媚的风景，只是这景中的人稍显邋遢。穆染染的头发因为之前被楚云珠扯乱，然后在她去截花环的时候全部散开了，现在她的一头长发有的在到处飘，有的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和鬓角，整个头发因为没有梳理和打理看上去很乱，而且她的衣衫在刚刚躲避柱子时裙角被划破，衣衫有些凌乱。 因为穆染染装惯了男子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观，在加上她本就不注重这些所以也就更加的不在意。 楚轻鸿是很变态的人，这份变态也就体现在了他某些方面的执着和洁癖上，比如他就十分的不能容忍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出现在人前，抿着嘴，楚轻鸿看着一脸傻笑的穆染染终于忍不住的再次伸出手，他食指缕开穆染染贴在额间的碎发，将耳边飘散的发丝也别再耳后，手指稍微的替她将头发捋顺，最后也整理了一下穆染染的衣裳，做完这一切，他双手将花环重新换了一个角度放了放说道：“这样是不是就有诚意了。” 他说的清浅，也没理会此时穆染染那惊呆的小心灵，穆染染整个身体僵住，一个男人为她整理仪表，还是荣子安！这厮……是哪里不正常了？平常不是生人勿进，不是理都不想理人的吗，今天他是要闹哪样？要闹哪样？穆染染又一次的在心里咆哮了。 其实对于楚轻鸿而来，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出自本心，在他第一次见到穆染染的时候，他看着穆染染就说了一句‘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不能忍受仪表不堪的人。 楚轻鸿的指腹还残留着穆染染的气息，他看着瞪大了眼睛的穆染染无奈的想到，好像大多时候的她，都是毫无形象可言的，比如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她输光了衣服从万昌出来，就那个丢人的样子她还敢大言不惭的向他讨酒喝，然后她去皇宫偷窥，那时候的她一脸的鼻血，那个模样也真真是狼狈不堪，在后来她和王若水被人追杀身后被暗器击中，整个人也是落魄狼狈的很，这么想着楚轻鸿轻轻的挑起眉角，怎么他印象中最深的都是她这些让他不忍直视的画面呢？ 穆染染不知道楚轻鸿的想法也更加的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亲密，所以下意识的她后退两步，眼神古怪的看着藏青色衣袍的楚轻鸿：“男女授受不亲，公子可懂这个理。” 楚轻鸿脸上的表情很嫌弃和讥讽：“这不是花。” 嗯？穆染染大脑飞速的转起来，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和楚轻鸿在一起，穆染染从来都是被动的很，没办法有时候楚轻鸿的思维太难让人琢磨，好半天某狐狸才反应过来原来楚轻鸿回答的是她的前一句话，之前她说‘送花也送的没有诚意’，楚轻鸿此刻回答的是这句话，可是这句话和她刚刚问的问题有何关联？穆染染脑袋冒出了许多的问号。 此刻的她因为想不通所以显的更加的呆萌，最后某狐狸又不想说自己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服软，所以气势很足的说道：“我说这位公子，能不能说人话看看？” “我一直说的就是人话，听不懂那不是我的问题。” “你的意思，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某狐狸的反问调子威胁意味很浓，只是楚轻鸿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他点点头语气如常的就像是在话家常一样的说了两个字：“正是。” 穆染染眯着眼睛一时间在心里想着虐待楚轻鸿的一千八百八十种刑法，正在她yy起劲的时候，一个软软喏喏的声音想起：“姐姐，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穆染染低头发现之前她救的小女童躲在她母亲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泪水，嘴上却扬起嘴角跟她道谢，那女童的母亲脸色还是煞白的，想来刚刚的惊吓着实不小。 “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妞妞可就危险了，上天保佑啊，姑娘你的这份恩情我实在难以回报，还请告知您的姓名，他日我和我丈夫一定登门拜访。”妇人说的感激动情，她紧紧的搂着她怀里的女童，双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举手之劳，救了妞妞这是我和她的缘分，夫人你不必这般感激。”穆染染安慰着妇人，然后又说了几句送走了妇人和她怀里的孩子。 一时间穆染染没有了心思和楚轻鸿纠缠，她随手取下头上的花环，对着楚轻鸿随意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的花环了，本姑娘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她刚走几步突然觉得是不是她的态度太差了点，好歹别人给她花环让她成为了今年的花神也赢了王祈，她这样是不是很不厚道？ 这么想着她回头，楚轻鸿刚好准备转身离开，发现穆染染回身的眼眸，他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穆染染微笑的朝楚轻鸿扬了扬手：“公子你好，公子再见。”说完这句也不理楚轻鸿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公子你好，自然是打招呼的，因为一开始没有打招呼所以现在补上，公子再见自然是刚刚的告别，乍看起来这两句话还挺有礼貌也是合乎礼仪的，毕竟见面要打招呼，告别要说再见嘛，但是这两句话放在一起，为什么就有种滑稽的，让人无法直视的，淡淡的违和感呢？ 楚轻鸿看着穆染染青色背影，眼角跳了跳，他是疯了要替穆染染抢花环的，他是傻了抢了之后还给她戴上，他是有病才和穆染染这问题少女说话。穆染染你还能在无良在神经一点么？ 不远处的王祈同学已经无爱了，他执起云依的手很抱歉失落又深情的说到：“真可惜，差一点点我的人就抢到了，真不知道那姑娘是谁。云依你别伤心，就算没有这花神节的花环，我可以给你做许许多多的花环，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最美的花神，独一无二的。” 王祈说的认真，那脸上完全没有了以往无赖的嘴脸，不过这秀脑残和下限的事情，某人可是一直坚持着，如今这脸不无赖，但是看着依旧看人想抽，你就不能正常点么？就不能不要这么肉麻让人反胃口么？ 无赖纨绔的王祈让人想揍，肉麻装那啥的王祈让人想抽，所以总结就是王公子你不适合和人类打交道，更不适合和狐狸做朋友。 夏清菡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祈和云依，看着云依脸上带着的娇羞笑容，心里替他们开心，但是眼角注意到的那个离去的藏青色背影，夏清菡内心渐渐的下沉，一颗心就像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很是难受。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夏清菡低头眉眼低垂，她心里这么想着，荣子安你当初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么？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是夏清菡还是失落了。当初很生气荣子安的语气和他说过的话，但是后来他在清风楼里对着孙老三出过手，要是穆染染没有及时赶到，他应该也会保护她然后教训孙老三那伙人的吧。 女人就是这样的，当你说你喜欢她的时候，她会对你不在乎或者反感，但是当你对别人好时，她又会发狂的吃醋和嫉妒，这真真是很有病态的存在。 夏清菡还不至于吃醋和嫉妒，她的心里只是淡淡的难受。她看着楚轻鸿那么若无其事的将花环戴在穆染染的头上，眼神那么专注，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替她整理头发和衣裳时的那般理所当然，是把她当作了自己人了吗，那么亲密无间的动作，那么默契就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那种熟稔可不是随意就能拥有的，只是穆染染现在还是女装，荣子安你只是偶然呢，还是早就知道了染染的身份？你既然已经对我说过那番话，为什么和染染的互动那么暧昧？夏清菡低头间心思婉转，想了很多，很多想的明白，很多想不明白，于是不解的便堆积在心头，添上了几分忧郁。 ------------ 第七十二章 腹黑的心思你别猜 三个人的故事从来没有完美的结局，不是在忍耐中度过，就是在争吵中结束。虽然如今的穆染染，夏清菡，楚轻鸿三人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但是隐约间的那种羁绊已经或清楚或模糊的存在了他们的心头。 楚轻鸿离开，王祈，云依离开，夏清菡有些犹豫的在原地等穆染染，只是穆染染没有走近，她对着夏清菡挥了挥手然后便飞快的离开。不是穆染染不想过来找夏清菡而是现在她自己有麻烦而且她不想把夏清菡牵扯进来。 在看到楚云珠后，夏清菡明白了穆染染的用意，她眼露焦急，面色担忧，看着穆染染离开的方向直至看不到她的背影。 穆染染早就知道了楚云珠不会放过她，原本想着把花环给夏清菡的，现在看来只能是尽快的引开楚云珠他们。 因为是花神节，所以这天出行的人很多，街上行人拥挤，此时已经近黄昏，太阳渐渐的沉入山脚，只留天边山脚处有着暗哑的橘黄色，橘黄色之后是一小片黑蓝之色，这黑蓝便是光明与黑暗的交接，在余下的大半边天空中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深沉的黑色。 黑暗的到来没有让这花神节失色，反而增添了许多的乐趣和情调。家家户户都挂上了花神灯笼，一时间楚都这座帝都被烛光点亮，就像是星星点点的无数火光，汇聚在一起之后便照亮了这座城市。 除了花神花灯之外，树木上也挂满了喜庆的不同颜色的丝带和风铃，街边随处也拜访了无数的花，就连大株的桃花也有人栽种。 河岸吹过来的清风让人神清气爽，两侧抽芽了的柳枝随风而摆，在这祥和热闹的氛围中，就好像是在舞着一曲曲动人的舞蹈。 穆染染走的很快，她穿梭在男男女女之间，此刻的楚都被青年男女所包围，因为这一天的特别意义，所以相恋的，想恋的都出来走动了，有了对象的自然是欣赏这热闹，看看风景赏赏花灯，品品花，感受一下气氛，而单身的自然是找寻着目标。 穆染染从人群中匆匆而过，期间她被人挡下了四次，是邀请她一同游玩的，想也不用想这是想要结交她，想认识她想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但是现在的穆染染哪有心情，就算是不忙她也不见得乐意和这些个少年们唧唧歪歪，在她看来这找对象还不如去万昌赌几把来的舒心畅快。 终于穿过了人群到了一条人不是很多的街道，穆染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想了想飞快的走到转角处，一拐脚她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楚云珠等人的视线中。待到他们都来到转角处时，却发现早己经没有了穆染染的踪影。 “给我找，回府叫更多的人出动，我就不信把这楚都翻个底朝天我还找不出一个女人来！”楚云珠很生气，现在的她只想找到穆染染然后一番折磨之后在杀掉她。 让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不仅忤逆她的意思还出言不逊甚至对她出手，这样的人在楚都还没出生的！楚云珠面色阴沉残忍，这些年来她那残暴的脾性已经根深蒂固，是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她在受到穆染染的挑衅后和冒犯后，折磨和除去穆染染是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穆染染第一时间便心随意动的闭眼感受着七色光的存在，不久，她睁开眼，嘴角扬起微笑，身形闪烁间朝着楚轻鸿的而车而去。 楚轻鸿坐在马车里，他的身旁正是穆染染惦记万分的发着气种不同颜色的光芒的七色光，他的对面是荣府的管家。 “主子，您让我们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西魏的人马来的并不多，只有魏子寒和他的几名侍卫。”管家毕恭毕敬的对着楚轻鸿汇报着。 楚轻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的眼神没有焦点，看上去很散乱，就好像有着一层迷雾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眼里没有焦距，没有感情。 “真是把我楚都当作他的地盘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他留在我大楚的势力全盘拔光。”楚轻鸿开口说话，只是听的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对面的管家果断的点了点头：“魏子寒在楚都的商会中占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份额，我看要把他驱逐出去，首先要打压他对楚都经济的操控。” “嗯。”楚轻鸿看着管家：“如果他自己不退出，我不介意帮他一把。我大楚秘密潜到西魏的人手如今怎么样了？” “回禀主上，一切正常，除了官场上混去的三个人死了一个外，其他的都还好。” “北燕的人可还有什么动静？”沉吟了一会楚轻鸿问到了北燕的事情，他说讲的北燕的人其实就是上次上了向晚楠的人。 管家看着一脸冷静闲适的楚轻鸿，恭谨的回答着：“他们来楚都的目的是要找人，不过在您的吩咐下，楚盟的人手已经出动将他们要么赶出了大楚，要么杀掉，要么控制住了。” 楚轻鸿满意的点点头，他自然知道那些北燕的探子要找的人是谁，所以他很果断的在一发现这些人的时候便做出了驱逐的决定。不是他在保护穆染染还是他不想穆染染破坏他的计划，因此他不想穆染染和北燕的这些人有过多的接触。 管家还正准备说话，楚轻鸿突然的眼睛眯起，手朝管家摆了摆，是以管家不在出声。 此刻的穆染染正躲在楚轻鸿的车底，整个人从大字型的贴在马车的底板上，刚刚经过她的一番观察，发现要藏身就只有藏到车底才最安全，一来躲避楚云珠等人的搜查，而来不让楚轻鸿他们留意，只是穆染染不知道的是在她一有动作的时候人家楚轻鸿就已经知道了。 车轮咕噜噜的转动着，楚轻鸿对赶马车的人交待了一句，在外赶车的人挠挠脑袋想着，回荣府这没问题，可是为什么要有多慢就多慢呢？为什么还要绕远路？主子是怎么想的？ 楚轻鸿这个腹黑变态自然不会让车底的人好过，所以他也不急的就靠躺在车壁旁闭目静养。对面的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楚轻鸿的脾性一向难琢磨于是也就随他去了，两手笼在衣袖中抿着嘴恭谨的在一旁等候吩咐。 一开始车下的穆染染还没有在意，只是当她发现马车以龟速在前进时，面对着沥青石板，穆染染忧伤了，她现在真想踢前面那头肥马几次，她双手双腿撑在车底容易吗她，这时候的马车已经绕了两条大街了，穆染染的脸正对着地面，全身开始冒汗，鬓角溢出的汗水悄然滑落，然后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鼻尖，在从鼻尖‘啪嗒’一声低落在沥青石板上。夜晚的来临车底周围是一片漆黑，她的视线也被挡住是以只能感受到车外的灯火阑珊。 这是一条清冷的大街，楚轻鸿闭着的双眼倏然睁开，眼里清明没有一丝惺忪之意，感觉到差不多了他开口对着外面吩咐道：“加快速度，回府。”因为许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几丝沙哑。 穆染染竖着的耳朵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刚扬起，却被突如其来马车的快速前进而打消。没有任何防备的她的头撞在了车板上，痛的她睁开的眼睛里水汽酝酿，奈何不能空出一只手来柔柔脑袋，某狐狸在车底心里开始泪奔着。 车底脑袋撞击车板的声音楚轻鸿听的很清楚，他勾起嘴角倏然的笑了一下，只是很清浅的笑容但于他来说确实很不一般的表情。管家看着楚轻鸿发笑，心里咯噔了一下，楚轻鸿面无表情，不喜表情外露这他是知道的，跟随楚轻鸿这么多年，管家还真没看过楚轻鸿这样有些小得意，阴谋得逞的表情，他自然也听到了车底下的撞击声，只是他不明白楚轻鸿是要做什么，明显车下有人，但是看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出手的打算，而且联系一下之前他的举动，这件事情怎么透露着猫捉老鼠的玩弄呢…… “主子，要不要……”管家手指了指车底。 楚轻鸿摇摇头，然后不再出声，靠着车厢再次合上眼睛，留下管家一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时看看楚轻鸿在看看车底，最终放弃的在心里也叹息一声，也学着楚轻鸿的样子闭上眼睛休憩。 穆染染在车底数着绵羊飞散自己的注意力，因为长时间的身体成大字型撑在车底是件十分悲催考验人毅力的事情，尽管她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在，她有傲人的功力，但那也不是这样折腾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当穆染染头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当她脸上满是汗水，鼻尖还挂着一大滴汗水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呼……数了姑娘我整整一万三千八十六只小绵羊啊，这是人么，是人么，是人么，荣子安你一定会千秋万代的，一定会的！”穆染染在车底内心狂暴的很，马车停下之后，她终于能落地了，身子如瘫痪一样的跪趴在石板上，双手不可抑止的颤抖着，肌肉使用过度，也难为某狐狸的不懈坚持了。 “呜呜……为了七色光我容易么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经历风雨就不能见到彩虹么，七色光，为了你，我小命都丢了半条了……”穆染染期期艾艾的在车底自我感伤，真心不容易啊，她坚持下来了！早就说过某狐狸其实内心是很傲娇的，只是她不承认罢了，此刻这傲娇的小情绪发挥的淋漓尽致。 ------------ 第七十三章 尴尬的时刻 跪趴在荣府前的马车下，穆染染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沥青石板上，双手在轻微的颤抖双腿也有些脱力，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裳，身上冒着汗水蒸发的水汽，只是现在的她心里却是凉拨凉拨的。 从她躲在马车车底到回到荣府，荣子安那厮轧了整整五条大街啊，五条大街啊！现在月明星稀，连参加花神节的人都散场了，夜色已经幽深幽深，而穆染染跪趴在荣子安的马车底下，心里诅咒了荣子安一百遍一千遍。 调整了一会，穆染染从车底爬了出来然后颤巍巍的站起身，适应了一会，狠狠的瞪了几眼拉着马车的那头棕色肥马，棕色马被瞪无辜委屈的低着头，前蹄不断的摩擦着地面，嘴里发出唔鸣声，那模样就好像在对穆染染认错一样。 “没出息的憨货。”再次瞪了一眼肥马，穆染染左手揉着右胳膊小心翼翼且动作轻盈的潜进了荣府。 易荣成荣子安的楚轻鸿抱着七色光独自一人走在回廊上，深夜的月色冷情，绕过回廊，一池冬莲出现在眼前，只是此时的一池水里没有了那日穆染染和夏清菡见到的惊艳景色，冬莲已经开过，如今的池子里只有着十几尾在月光的照耀下鳞片发着幽幽亮光的花鲮鱼。这花鲮鱼和一般的鱼类不一样，喜寒冷，越冷的地方它们越容易生存，是以每日这池中都要放进几大桶的冰块降温，而且在湖底还有着由奇珍异宝的寒月珠在湖底让池水冷冻。 楚轻鸿花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养这十几尾花鲮并不是在挥霍和炫耀他的资产，而是这些鱼对他来说很重要，他的功法是狂暴的火性真气，所以每次功力突破的时候需要寒冷的东西来镇压他体内狂躁的热气流。 不过这花鲮不紧紧是有着性寒的特质，而且肉质鲜美，营养充分，口感绝佳。只是这种奢侈到极点的佳肴没什么人有福气能够吃的到。 看了看池中游来游去的几尾鱼，楚轻鸿注意到了不远处穆染染的动静，于是收回了看鱼的目光，他看了看怀里的七色光，想着白天时候穆染染盯着花看的入迷，那赤裸裸的垂涎不像是在做戏，难道这花还有什么用处不成？ 他是无意中得到这盆花的，前年围剿一个深山中的反叛势力，在灭了他们的据点之后，负责剿灭反叛势力的指挥带回了这盆有着七种颜色花朵的花，这花乍看之下和其他的花无异，而且因为有七种颜色显得十分的珍贵和神奇，但是这花从他得到开始就从未凋谢过。 他请一些奇人看过这花，但是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将这花放到品花会就是希望有认识这花的人出来说一说它的用处和它的来历，只是这两年来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本以为这花的秘密就此掩埋，没想到穆染染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难道她知道些什么吗？ 楚轻鸿抱着七色光回自己的房间，穆染染远远的看着他走进房间，看着他手中的七色光消失在她视线，早已经按耐不住的心情，开始砰砰砰的直跳，穆染染搓了搓收场，舔了舔嘴唇，大大的眼睛里精光闪烁，简直就如狼似虎的渴求着那花。 “快了，要得手了，是我的了，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哇哈哈哈……”穆染染躲在院中芭蕉树间，她一只手用大大的芭蕉叶挡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楚轻鸿所在的那间房，脸上都笑出了花来。 穆染染这狐狸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喜极生悲，她笑的嚣张狂放，芭蕉树上本就滑腻，于是在她身体笑得颤动间，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扑去，好在某狐狸的身手敏捷，反身迅速的抱住芭蕉树的茎，就像树袋熊双手双脚挂在芭蕉树上一样，那模样很滑稽。 等待了一会，穆染染已经到了耐心的尽头，左右看了看，没人，于是手掩着嘴笑呵呵的往房顶上飞去，趴在房顶上，她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几片青瓦然后凑着眼睛看着下面。 下面正是楚轻鸿的房间，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屋内还有着烛火摇曳。穆染染皱着眉头，她没看到七色光，而且屋子里还有着烛光，她也不好进去。于是焦急的在屋顶上等待着。 楚轻鸿自然早就知道穆染染的小动作，他不熄灯就是要让穆染染着急，想着平时她那个跳脱的急性子，此刻恐怕熬已经急不可耐的抓耳挠腮了吧。想着穆染染内心煎熬的模样，楚轻鸿就很好意思的弯起了嘴角笑。某人已经不是腹黑了，简直上升到了心理变态的地步。 过了一会，楚轻鸿嘴角呛着笑容，衣袖一挥便熄灭了烛火，房间一暗下来，穆染染就如吸食鸦片的人有了鸦片，精神心里上得到了莫大的放松和慰藉。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下面看。 当确定荣子安的呼吸平稳而绵长的时候，穆染染琢磨着时机到了，她神秘兮兮的从屋顶上下来，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荣子安的房门，在轻轻的关上，做完这一切发现没有被人发现，她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房间里没有亮光很黑，她在房间全部扫视了一遍，床上荣子安的身侧有着微弱的气色光芒闪动，穆染染看到那光芒时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幸福来的如此之快，让穆染染血气上涌，脸色涨红，这是心里真真切切的高兴，是大欢喜。来到人间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开心简直比纵横万昌赌场时还要让人心跳不已，这七色光可是神仙都渴望的啊。 某狐狸蹑手蹑脚的最近床边，狐狸的鼻子灵敏，她一走进床边便闻到了一股很清新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她不算陌生，荣子安的身上总是有着这种清香。看了看熟睡中的荣子安，穆染染咧着嘴伸手去取内侧的花，楚轻鸿把花放在了床的内侧，因为他知道穆染染回来，如果放在别的地方以穆染染的身后，可能在他一有反应的时候，她便会拿着花逃开，所以放在身边才最保险。 穆染染使劲的伸手，可是奈何手没有那么长够不到。她和七色光之间隔了一个荣子安，穆染染抿着嘴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最后做了决定，她双手越过楚轻鸿的身体，手撑在床上，然后身体重心前倾，她的身体和楚轻鸿的身体隔的很近，但是又不敢压着他，所以很悲催的做着高难度的动作，俯着身体，全靠腰部的力量在支撑。 眼见她的手就要够到七色光的花盆，穆染染刚准备露出释然的笑容哪知异变陡升，楚轻鸿突然翻了个身，随他翻身间，由原本的仰躺变成了侧躺，而他的腿在翻转间很不客气的微微曲起，一膝盖顶在了穆染染的肚子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穆染染想要骂人，以为惊动了荣子安所以她迅速的躲藏在床尾，怕痛呼出声，于是一手下意识的就捂着嘴，一手捂着被踢的肚子，瞪着床上的荣子安，那犀利的眼神简直要在他身上洞穿两个洞出来。 好一阵，穆染染没有发现荣子安有任何动作，于是她重新来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在楚轻鸿的眼前晃了晃，不见楚轻鸿有反应，于是大起了胆子，本着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得到七色光的决心，穆染染心一横，她轻手轻脚的爬到床上然后移动在内侧，双手伸出，终于保住了让她心跳不已的七色光。 拿到七色光后，她先将装着七色光的花盆放到外侧也就是楚轻鸿的另一边，然后整个人就像蜘蛛一样的弓着腰，两手两腿撑在楚轻鸿的两侧。 楚轻鸿根本就没有睡觉，他就想看看穆染染做贼的样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重新转身，整个人平躺在床上，穆染染大气不敢出一声，僵持着身体生怕惊醒了荣子安。 屏住呼吸，却没发现楚轻鸿睁开眼，她稍稍放心，只是当她在内侧的手和腿正准备撤离时，楚轻鸿倏然的睁开了眼，他的眼里清明，直勾勾的看着他身上的穆染染。咯噔一下，穆染染的心脏如陷入了沼泽中一时间停顿了下来，而在两人眼光相交间，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运转，徒留了一室尴尬。 穆染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下的荣子安，看到他眼里的戏谑和嘲笑，穆染染头嗡的一下大了起来，这……这难道是一个陷阱？ 楚轻鸿很恶趣味的将穆染染眼里的惊吓，被人捉赃，震惊，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想着看她出糗真是一件让人找乐子的事情，因为也就穆染染这脑袋不正常的家伙会做出这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事情来，其他智商正常的人哪个会像她这样把丢脸当家常便饭还越丢越起劲的。 穆染染反应过来之后，刷的一下就从楚轻鸿的身上飞起，只是在她手去拿七色光时，楚轻鸿的速度更快。 她站在床前，楚轻鸿已经执起了身子坐在床上。 “这夜探人房间偷鸡摸狗之事，看样子姑娘还并不熟练。”楚轻鸿衣袖轻挥间屋里的蜡烛又燃了起来。 看着楚轻鸿手上的七色光，穆染染皱着眉头：“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装睡？” 楚轻鸿眯起眼睛看穆染染，因为之前她的动作所以怀里的花环露出了一半。看着花环然后视线移动到穆染染的脸上，她此刻的脸上没有被抓现场的害怕和心虚，有的只是没拿到七色光的怒气。 ------------ 第七十四章 自作多情 烛光摇曳，穆染染的身影刻在了地面上，她看着床上合衣而眠的荣子安，一时间心里非常的不爽。一室静谧，楚轻鸿好笑的看着穆染染，右手还时不时的拍拍身边的七色光，那模样看的穆染染咬牙切齿。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没有回答穆染染的话，楚轻鸿有意无意的说着，就是不去理会已经濒临爆发的某狐狸。 “贼？开什么玩笑，你在哪里看到过我这么漂亮的贼？我要是贼，你全家都是贼。”穆染染心里一激动说话就特别的没谱，现在的她很不满很不满楚轻鸿悠闲的神态，所以话语里一半在恶心他一半是在激怒他。 楚轻鸿早就已经见识过穆染染脑残的样子，所以她这么说楚轻鸿也只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和穆染染较真，到最后受伤害的永远是自己，因为神经你伤不起，特别是穆染染这种疯癫的存在，你永远也想不到她会做出什么秀下限的事情来，是以和她较劲往往是自伤三千。 “哦，不是做贼，你现在在我房里是做什么？劫色？做强盗么。”楚轻鸿调笑穆染染，嘴角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已经悄然弯起，在穆染染的眼里现在的荣子安比以前有人气了点，但是却让人更加的想揍！荣子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穆染染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荣子安。 她穆染染耳朵没有听错吧，刚刚荣子安那厮说的是劫色？穆染染笑了：“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这年头还真劝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然你会发现你根本就不是事。就您，还劫色？您是觉得我审美有问题呢，还是觉得我是瞎了我美丽的双眼？您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照照镜子，这位公子，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是您好歹要接受现实，要勇敢的面对生活。”穆染染连番的吐槽简直是想也不用想，对着楚轻鸿就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由此可见我们的穆染染同学除了无良，傲娇，疯癫之外还多了一个吐槽战斗机。 看着床上楚轻鸿挑眉的动作，穆染染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再补充了句：“公子，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楚轻鸿眉间的皱褶越发的深刻，他看着发飙的穆染染，看着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脸因为太激动而涨的通红的样子，没来由的，楚轻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场面很有喜感，他就像是养了一只宠物一样，一般的时候，它傲娇不理人，你偶尔的逗弄一下，它就可以瞬间炸毛，并且自不量力的进行反扑。 “姑娘，夜色已深，这长夜漫漫，你来我房间就是想和我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呸，你少恶心人了，我来自然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它。”穆染染伸手指着楚轻鸿身边的七色光，渴求和急切都满满的写在了眼里。 楚轻鸿不动神色的端起七色光的花盆，看着穆染染说道：“这花让姑娘这么惦记，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楚轻鸿已经试过了很多次，没有人知道这花是什么，古籍上也没有任何的记载，他拥有这花两年，但是这花一直就保持着这样的形态，从不枯萎和凋零，枝干上也不长叶子，就是很突兀的在花茎上开了七朵颜色各异的花而没有一片叶子。 因为这花的诡异，所以他也就记在了心里，此番看着穆染染那激动的神情，她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楚轻鸿想要从她身上知道一些这花的信息。 “特别，当然特别，你眼睛难道看不到它有七朵颜色不同的花朵吗，这样还不特别？”穆染染很想吐槽荣子安，于是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这可谓是集新仇和旧恨在一起，想要对荣子安施行人身攻击。 她的这句话一点信息量也没有，楚轻鸿不着痕迹的摸了摸红色的花朵，只是他的手刚放上去，穆染染就激动过了：“快把你爪子拿开，这么神圣的东西你怎么能摸，不要亵渎了去。”一边说着她一边走上前就想去抢楚轻鸿手中的七色光。 楚轻鸿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如果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有什么用，从哪里来，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送给你。” 某狐狸眯着眼睛看楚轻鸿，她总觉得这话里有浓浓的陷阱，如果她说了实话，那么珍贵的东西，他荣子安会放手？她是磕了脑袋了才会告诉荣子安七色光的事情。 “其实这东西对你没有用。”斟酌了一会，穆染染如是说到。 显然楚轻鸿是不信她的说辞的：“对我没有用，难道对你就有用了？” 穆染染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子的，我没有骗你。” 楚轻鸿好一阵没有说话，他抿嘴沉吟了一会，最后看向穆染染问道：“这是什么，又有什么用？” “这是七色光，虽然是花的形态但不是花，至于它的用处我不能告诉你。”穆染染摇头，她要怎么说那是激发血脉的神物？如果她说那是仙界的宝贝，是七色极光化成的，服食了能让她全面激发她的九尾血脉，觉醒剩下的几条尾巴，这样的事情太怪力乱神。光怪陆离的事情很难跟凡人解释，因为他们没经历过所以不会懂得。 “不是花么？”楚轻鸿看着手中的七色光小声的说道：“七色光，确实是很形象的名字。”他低头看了一会七色光然后再次看向穆染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用处？” “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会信，而且这些东西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放心，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要用到它的，所以把它给我。” 穆染染伸出手做出向楚轻鸿讨要之势，只是楚轻鸿完全的忽略了穆染染的行为，他仔细的端详了一阵七色光，然后开口：“你回去吧，七色光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出尔反尔！”穆染染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淡定了：“你刚刚才说的只要我告诉你你就把七色光给我。” 她刚说完，只听楚轻鸿轻笑出声：“第一，你怎么证明你说的七色光就是我手里的东西？第二，你的解释根本就不合格，连有什么用处都不说，你认为我会送给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根本就没说过要给你这东西，我只是说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会考虑考虑要不要送给你。你觉得你的解释我满意？” 气头上的穆染染显然不想和荣子安再啰嗦，于是不打一声招呼的就是伸手向楚轻鸿袭去。 来势突然和凶猛，楚轻鸿出手也就不留后手，因为穆染染的身手，要是和她还讲客气的话，人家早已经虐他好几次了。 楚轻鸿的左手抓住穆染染袭击而来的右手，两人用的劲道可不小，所以一接触，两人手上同时传来了麻痛感。 穆染染呼痛，但是行动一点也没落下，她右手被抓，左手朝着楚轻鸿的面门而去，楚轻鸿没有理会穆染染打过来的手掌，只是握着穆染染右手的手猛地一拉扯，穆染染只觉得重心不稳然后整个人往床上扑去。 ‘嘭’的一声，穆染染摔在床上，牙齿瞌在了床板上，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楚轻鸿淡然的将七色光从穆染染身边拿开，此时的穆染染很没有形象的摔了个狗吃屎在床上。看着楚轻鸿自顾自的缕着他的散发，穆染染急不可耐想要去干掉他，不知怎么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了楚云珠的那招，于是对着楚轻鸿的墨发就是一把抓了过去。 楚轻鸿自然是身形后退，在明白穆染染要抓他头发的意图时，他摇摇头，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俗话说的‘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道理的，这不，穆染染连泼妇打架的招式都用上了，还不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打架，是和他这么个男人打架，她穆染染竟然也用的出这种下三滥劣质的招式。 “我为你感到不好意思。”楚轻鸿对着盛怒中的穆染染说道：“树要脸，人要皮，你看你一身的武学造诣，关键时刻打架还用这市井泼妇的手段，你这是在多轻贱自己。” “你没听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你没听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小……本姑娘高兴，你奈我何？看不惯，就来咬我啊，你咬啊。”穆染染刚刚一顺口就准备说小爷高兴，幸亏改口的及时，看样子某狐狸扮男人已经扮演上瘾了。 楚轻鸿看着泼皮耍赖的穆染染，他摇摇头，端着手里的七色光说道：“姑娘，有病就得治，不要讳疾忌医，天色不早了，回去洗洗睡吧。” “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穆染染龇牙咧嘴的骂楚轻鸿，此刻她心里想的是前些时候没发现，原来这荣子安这么闷骚，她是男装的时候看他那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一副生人勿进，不理睬任何人的样子，现在她换回了女装跟他交涉，没想到他这么能说会道，而且话这么多！ 没错，话多才是重点！荣子安这个闷骚！穆染染想着现在一定是真实的荣子安原形毕露了，想着想着某狐狸的思维无限发散。女人这种生物最容易的就是自作多情，所以一番思索之后，穆染染这疯癫傻大妞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内伤吐血的结论。 她眼神古怪的盯着楚轻鸿看，看的楚轻鸿心里升起了一种不详之感。 “我说这位公子，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吧？我知道姑娘我貌美如花，是不可多得的良配，也知道我魅力无边，力压群芳。那句子怎么说来着‘此花开后更无花’，我知道我绝色容貌让你有了现在的反常进而行为变得不可理喻，但是我代表神的名义原谅你，快过来，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我喜欢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穆染染说的一本正紧，一边说着甚至还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蛋，一副无限自我陶醉的表情。 ------------ 第七十五章 究竟是什么 随着穆染染的话音落下，房间陷入了寂静。一室昏黄，烛火燃烧，偶尔灯芯燃烧的‘哔啵’几声，穆染染嘴里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表情是一副欠揍的犯二表情。不是顾影自怜的人，偏偏又学那样的做作和矫情。 要是不认识穆染染的人，也许会被她的表象所欺骗，但是楚轻鸿可是十分的了解穆染染，知道她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也知道她的无良和疯癫，是以，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起伏，毕竟和穆染染这人较不得真。 楚轻鸿用自己良好的修养，压抑住了对穆染染出言不逊的恼火，他总觉得要是哪一天他受够了穆染染，那穆府真就不知道要被砍头多少次。穆丞相，养女如此，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眼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楚轻鸿看着使劲往自己脸上抹金的某狐狸，终于被她的无厘头打败：“你走吧。”说完他就不想在和穆染染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抱着七色光转身就准备离开。 咩？什么情况？穆染染看着往外走去的荣子安，她一时间自恋臭屁的气势刷的一下崩塌了：“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的。”穆染染把胸口露出一节的花环随意的塞进衣服里，然后追在楚轻鸿的后面赶上他。 楚轻鸿头也没回的说道：“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听你说话？”他走的极快，一点也没有理会穆染染，穆染染急了，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荣子安没有和她争斗的心思，她就是再死缠烂打也抢不过来七色光。 “你人可以走，但是七色光要留下！”穆染染一急就不再去管和荣子安的恩怨情仇，下定了决心，引动了内丹中的本源气想要操控七色光，因为之前穆染染在七色光中种下过自己的本源。 原本消失在七色光中的本源被唤醒，七色光大放光彩，一时间红的，橙的，黄的，绿的，青的，蓝的，紫的等七色花朵形态的极光开始耀眼的闪烁着发光，楚轻鸿看着异变有些吃惊，更让他在意的是他腰间的流火，流火好似感应到了穆染染的本源气，这有着灵气的剑就有了反应，想要自主的去攻击，幸亏被楚轻鸿及时的按住。 流火想要攻击这产生异变的七色光，而这异变是来自穆染染。楚轻鸿转身看着穆染染双手结成了一个复杂的手印，而且不停的在变换着，随着她手印的变换，七色光也在不断的变化，原本还是花朵形态的七色光，渐渐的红的那朵被一团白光气体包围，不多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红色花朵竟然在变化，最终在楚轻鸿诧异的目光下变成了一只火红的蝴蝶。 那蝴蝶依旧生长在花茎上，只不过双翅徐徐煽动，而在它翅膀的煽动间，有着火红的气息从它的身上溢出。 “这……这是？”楚轻鸿虽然是心志坚定的上位者，但是对于眼前看到的景象还是大吃一惊，这种事情太过玄乎，有谁会相信一朵花能变成蝴蝶？而且还是在几个眨眼间就变化的。 穆染染没理楚轻鸿，她依旧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楚轻鸿皱眉，腰间的流火剑越发的躁动，甚至开始出现剑鸣声，楚轻鸿原本迟疑的脸色变得坚决，‘唰’的一声，流火自主从腰间滑出，在空中破出了轨迹之后被楚轻鸿握住，楚轻鸿手握流火，剑指穆染染，神态恢复到了以往的高傲和漠然。 “你究竟是什么。” 他说的是‘是什么’，而不是说你是谁，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很深层次的含义。不可否认的是此时的楚轻鸿在心里对穆染染的所有怀疑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综合之前所了解的关于她的各种不寻常的事情，楚轻鸿心里就生出了一想法，这种想法有些扯淡，但是却又隐约间好像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最终这一切都只是楚轻鸿的猜测，他不确定所以他问了出来。 穆染染鄙视的看了一眼楚轻鸿，流火剑上泛着丝丝火红的气流，而这气流今日显得特别的狂躁。 “我去你丫的，我是什么，你眼睛看不到啊？”穆染染被楚轻鸿的那句是什么惹怒了，问的都是些什么话，不过生气归生气，穆染染眼珠一转鬼心思就上来了，她看着楚轻鸿突然装作很阴险很妖冶的笑了起来：“呵呵，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就是专吃人肉，无恶不作的大妖怪！嘿嘿，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要将你煮熟了吃清蒸的。” 说实话穆染染的表演很俗套也很劣质，但是这个时候楚轻鸿可不是跟她在开玩笑，而且他那么严肃的心情，怎么可能和穆染染开这低俗的烂玩笑？一点心情也没有，而且这么紧张的时候，楚轻鸿剑指着她，也不知道穆染染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说的，真是没脑子就活受罪。 不过穆染染已经是态度算好的了，要是让王祈同学来回答这句让人蛋疼的话，保不准王公子就是上去抽他丫的一大嘴巴，然后在嚣张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问话人的鼻尖说：“我是什么？我是你大爷！” 不过这也就是王公子欺负比他弱小的人，要是对着穆染染王祈就没这胆子和气势，而易荣成荣子安的楚轻鸿，要是对上王祈，王祈估计就会嘴上说说过过瘾，但是要真上前去抽荣子安一嘴巴，估计很玄，王祈同学没这胆量。 楚轻鸿很严肃，但是眼拙的穆染染没有看出此时某人的心情变化，她依旧傻呵呵大大咧咧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只是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特别是对着别有心思的人，你就更加的不能口不遮拦，反而要十分的小心谨慎。但是很显然穆染染这犯二青年完全不懂得审时度势和看人的表情。 其实也不能怪穆染染的，一是她和楚轻鸿已经很熟了，她相信荣子安会偶尔伤害她一下，但说到要她的性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二来荣子安的脸上一年到头都是那么一副臭表情，不动声色，没有喜怒，谁知道这变态心里的真正想法，是以穆染染失策了，大大的失策了，本是闹着玩而说的话没想到入了有心人的耳中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荣子安在穆染染话一说完便挥剑直刺穆染染，攻势凶猛犀利，没有半分手下留情，楚轻鸿的武功本身就厉害的很，如今他没有任何的隐忍所以那气势是十分骇人的。 穆染染身形急速后退，她脸上的笑容迅速的僵硬，楚轻鸿的眼神冷血无情，穆染染探究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般变化，心突然的寒冷，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到结束她就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也许前一秒他还在和你说笑，下一秒便可以眨也不眨眼的就是一刀刺进你的身体。 心里难受，比上次清风楼里楚轻鸿用茶水烫伤她还要难受，只因为那次的楚轻鸿烫伤她但是眼里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也许那次只是个意外罢了，但是这次呢，楚轻鸿眼里的杀气那么不加掩饰。 正是这份杀气和全身冷冽的煞气让穆染染心寒，因为她感受的很明显，楚轻鸿那毫无感情并且带着强烈杀意的眼，明明白白的写着如果可以他会杀死她。 这样的认知在心寒之余，穆染染开始害怕，某狐狸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勇敢，荣子安是她当作朋友的人，而如今他可以挥剑直指，可以毫不犹豫的杀她，这样的感情，难道人间的情谊就是这般让人防不胜防吗？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吗？ 怀中的花环异常的炙热起来，好似灼伤了她的肌肤，画面回转，那个一脸认真眼神专注将花环放到她头上的人，那个神色淡定自然的给她整理乱发和衣裳的人，那个指尖滑过她脸颊发际，声音清冷说着“你想要便给你了”，说着“这样是不是就有诚意了”的人，如今看向她却只有杀意。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她穆染染都没有看透过，哪怕一分一毫她都没有明白过。他可以陪着她胡闹，他可以容忍她的疯癫和小性子，他可以默默的支持她要做的事，他可以偶尔出手捉弄她，他可以很温柔的给她整理着装，他也可以时不时的鄙视她，但是如今，他却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向她。 荣子安，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 第七十六章 你要杀我？ 幽静的院子里，只有屋檐上的五角灯泛着昏暗的光线，两条身影穿梭在院落间，一身影快速后退，一身影挥剑直指没有半分的犹豫。 无月的夜，空气中有几分沉闷，乌云密布空中，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作响，忽而惊雷炸响，清清泠泠的雨点毫无预兆的落下。先是星星点点的小雨，雨点打湿了穆染染的发，打湿了她的衣，打湿了她的鼻尖，打湿了她的唇，也打湿了她的眼。 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楚轻鸿和那火红的剑，看着他冰冷无痕的眼眸，看着他微抿的唇，穆染染觉得这个时刻好似晃过了千年，凌迟人的身心。 在楚轻鸿毅然决然冷傲的表情下，穆染染的心也被雨水一点点浸湿。 夜还是一样的夜，雨也是那场普通的雨，只是有些事情穆染染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她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无法做到自欺欺人，无法做到一直傻下去。 荣子安，我是欠了你，但那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一次两次的伤我的心，你的尊严不容侵犯，但是我也有我的尊严和骄傲。鼻子一酸，穆染染无来由的觉得委屈，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信任依靠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原本幽静的院落被雨声惊醒。楚轻鸿屋子的窗前栽种了芭蕉，此时雨打芭蕉，那声音清脆又缠绵，一滴滴的打进穆染染的心里。 抬手运起本源气衣袖挥舞间十几道劲气打向楚轻鸿，楚轻鸿身形回转，流火如一朵绽放的火花，开出了极美妙的轨迹，也精准的切开了穆染染打过来的劲气。 唰唰两声，两人分开，隔着园中的几丛牡丹相视而立。雨水顺着穆染染的头发脸颊滑落，雨越来越大，雨中的两人眼眸相对，僵持的对视着。 楚轻鸿的发和衣裳也被雨水打湿，这次因为专注和穆染染的交手，他没有耗费内力避开雨水，雨水打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睫毛最终因为承受不起雨滴的重量而从眼角滑落，那情景就像是他在垂泪一般，画面很诡异，很违和，一张面带杀意的冷酷脸颊却好似有着泪水滑过，看着诡异非常。 因为不是眼泪，所以穆染染不会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 “你究竟是什么。”楚轻鸿薄唇轻启，声线冰冷的让人如置冰窖，他重复了之前的问话，眼里，心里，声音里毫无情绪可言，这样的他让人害怕，而相对于害怕穆染染更直接的感受是伤心。 楚一曾无比的崇拜过穆染染的变脸速度，但是穆染染的那变脸只是搞笑而已，如今楚轻鸿的变脸却是轻则不变，一变便让人彻骨寒冷。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她的衣裳湿透于是贴在了身上，曼妙的身姿显现出来，但是她不在乎而楚轻鸿更加的不在乎。贴在额头和鬓角的湿发让穆染染感到难受，她伸出手将湿发拨开。雨幕冲冲，雨水落在地面上渐起一朵朵的水花，穆染染仰起头，雨水就直接的冲刷在她的脸上，雨点的力度还不至于让穆染染受伤，但是却也足够将她从不好的情绪中清醒。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角瞟到窗前的那一丛芭蕉树，雨点重重的打击在上面，细细密密的雨点十分的密集，此时那声音听起来因为急促所以像鼓声一样，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雨打芭蕉打出一朵朵的白色花朵，然后花朵破碎顺着芭蕉叶流淌下来又落在地面上，这番情景细细品之颇有情趣，然而这情和这景却格格不入。 轻叹一声好景不合时宜，穆染染再次看向楚轻鸿，之前楚轻鸿的问话，让她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和玩心，现在有的只是悲凉。楚轻鸿看着穆染染看的专注，虽然穆染染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却一直很有耐心的在等待，雨水滴落在发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的额头他也全然不在意，看着穆染染的眼是如万年古井的无波无喜。 “你要杀我吗？”穆染染扯着嘴角微笑，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会笑的出来。 楚轻鸿手中的流火不住的唔鸣，在他手中不断的抖动，那模样是急切不堪的要去攻击穆染染。楚轻鸿不理穆染染刺眼的笑容，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刻她竟然还笑的出来。那笑容有自嘲有凄凉，楚轻鸿看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心中有点点酸涩酝酿，只是他是楚轻鸿，他是自诩为天性凉薄，绝情绝爱的男人，所以他不会承认自己的感受也不会直面自己的内心，他只知道今天要是穆染染不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和解释，他会杀了她。 “我没有不杀你的理由。”他的声音依旧冰冷，看着穆染染似乎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向她的心里，洞穿她的一切秘密。 穆染染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七色光，七色光在雨水下，但是在它的周围升起了一个金色的光幕，将所有雨水都挡在了光幕外。 “就因为它，你就要杀我？就因为我没告诉你它有什么用，它从哪里来？”穆染染的眼里有挫败，这份挫败让她的声音无力至极。 楚轻鸿看着她没有说话，穆染染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过你没必要知道，你也不会用到，这些我都没骗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结果和答案，你的心思永远都这么深沉，我无法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也不见你去信任他人，你总将自己和别人隔离，把自己锁在一个空间让其他人无法靠近，无法触及。”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她是很认真的在说着这番话，说着她内心的真实感受：“你是高高在上，但是那样的生活你不累吗？你开心吗？这样的生活是你真正想要的吗？你一直就在逃避，逃避你的内心，将自己设限永远活在你自以为的世界里，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你其实很傻很可恶也很可怜。”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直看着楚轻鸿的眼睛说的，有闪电在空中滑过，扯出了很长的光线，远远看去就像是黑暗的天空裂出了一条蓝白色的缝隙。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滚滚宏雷。 大雨开始夹杂着大风吹灭了屋檐下的五角灯笼，院子里一时暗了下来，只有偶尔的闪电照亮楚轻鸿那依旧冷硬的脸庞。 许久许久之后，楚轻鸿开口了，只是他说的话依旧让穆染染的心情沉入谷底，他说：“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开玩笑。”说着他放开了手中的流火，流火得到自由倏的一下在楚轻鸿的周身飞快的凌舞，速度极快，那模样就像楚轻鸿的身边生出了一条条红色的匹练。 两人被雨水淋的都很狼狈，只是楚轻鸿的狼狈让他自身的气场和风华所覆盖，他的腰挺的笔直，楚轻鸿这种人的骄傲你无法理解，是愿意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的，他是把骄傲看作比生命还重要，重要过一切。这种疯狂的让穆染染觉得是病态的骄傲成就了楚轻鸿这么一个复杂体。 穆染染扯了扯嘴角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杀我的理由，也就是我能活下去的理由，你这个说法让我很不爽。”穆染染再次伸手将脸上的雨水抹掉，讥笑的看着荣子安，眼里有不屑和蔑视：“荣子安你凭什么？你就这么自信你能杀得了我？” 之前的一些不良情绪随着雨水的冲刷渐渐消散，穆染染冷静下来，此刻的她调整了面对荣子安的心情。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要杀她没那么容易。而且冷静过后的穆染染不再情绪化，她想着她现在是女装，荣子安并不认得她，所以要杀她，她没必要那么在意，因为此刻荣子安要杀的是穆染染而不是穆秋。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穆染染还是眼里有苦涩。 只是穆染染不知道的是荣子安也就是楚轻鸿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此刻他要杀的，他所针对的也至始至终都是穆染染。穆染染虽不知道楚轻鸿，但是她知道荣子安，而楚轻鸿知道穆秋就是穆染染，也知道现在的穆染染并非是以前的穆静儿，该知道的楚轻鸿都知道，只是两人之间隔了一层纸，而楚轻鸿没有戳穿罢了。 楚轻鸿说的认真也说的是他心里的实话而穆染染说的也是实话，所以两人没有人让步也就注定了不会和平的解决问题，说不通那便动手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流火率先冲向穆染染，它所过的地方带起阵阵热浪，连带着接近它的雨滴都开始蒸发。穆染染双眼盯着流火，她感到熟悉，对于这把剑她好像在哪里见过，流火速度极快根本没给穆染染思考的机会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穆染染手掌弯曲，在流火到她身前一寸地方时才伸手挡在刺向她面门的流火，一时间流火受限制前进不得，火红的气息和穆染染手中凝聚的白色气息僵持不下，穆染染扬起嘴角，只是这笑容不达眼底。 “虽然你这剑厉害，但是要杀我你还得有真本事。”穆染染手掌拦住流火，眼神挑衅的看着楚轻鸿。 ------------ 第七十七章 乐极生悲 穆染染是个很容易情绪化的人，她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是一个很会掩饰的人。刚刚的一番话说的很解气，也都是发自内心的话，只是她却没有注意她话里的含义和语气。 试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以那么一种了解对方的口气数落对方的缺点，说着对对方的不满？ 事情发生到了这个地步，穆染染不再加以掩饰，所以她是真情流露也是完全忘记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在楚轻鸿眼里她又哪里有隐藏掩饰的必要？ 楚轻鸿清冷的眼眸看着穆染染，他说到：“穆秋，或者该说穆染染，你到底是谁？” 这样的话是第三次说起，相比前两次的你是什么，这次的你是谁要来的好听很多，只是穆染染在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瞪大了眼睛看着楚轻鸿。 她的右手伸出挡在流火剑前，原本挑衅的表情僵硬着，看着楚轻鸿，她有很多话想要说，想问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份，想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想问他既然知道穆秋就是她穆染染，为什么还要杀她。 心里一时间乱了下来，凌厉的表情被心中那些问话和惊讶填满，仔细的想想穆染染只能摇摇头承认自己太不会装，刚刚的那一番话就不像是陌生人该说的，以前她的诸多行为也是漏洞百出。 “穆染染就是穆染染。”看着楚轻鸿穆染染这么说到，其实她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但是因为她想说的太多，因为太多太乱所以她不知道说什么，就好像肚子里有千百般的话语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她回答了楚轻鸿的问题。 咋听之下，这句话真不是一个好答案，就像市井之人耍赖一般，因为说的毫不掩饰和散漫所以听起来很肤浅。 这个肤浅的回答却没有让楚轻鸿忽视，他成功的捕捉到了一丝信息，于是他很肯定的说到：“你不是穆静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寒光闪现，他之前没动穆染染的很大原因便是因为她的身份，虽说之前他就已经大概的确定了穆染染不是穆静儿，但是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而今听到穆染染亲自承认不是穆静儿，他的心里眼里寒气更甚。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穆静儿。”穆染染也毫不避讳，她本来就没有把自己当作过穆静儿。 楚轻鸿危险的眯起眼睛：“如果你不是穆静儿那穆静儿现在在哪里？”这是楚轻鸿最想不通的问题，因为他所调查到的资料显示着穆染染就是穆静儿，但是经过接触，他能很明确的确定穆染染不是穆静儿，那既然她不是穆静儿又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这么隐蔽的，就算是易容也无法做到这么天衣无缝。”楚轻鸿分析着，他自己这么一说突然联想到刚刚发生在七色光上的奇异事情，于是皱着眉头，身上的气势更加强烈和凛冽。 楚轻鸿的表情穆染染看的真切，她哈哈哈的大笑三声：“真是无知，你是不是在想我一定是何方妖孽对不对。”穆染染说的嘲讽，“本姑娘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就是十恶不赦专吃人的大妖怪。” 原本以为的荣子安会对穆染染出手但不会对穆秋出手，但是如今真相大白，她的自欺欺人也得以圆满的结束。 “既然知道穆秋就是我，你为什么还要杀我？”穆染染问出了她一直想问也是最在意的一个问题，你既然从开始就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那么不掩杀气的要杀我？ 楚轻鸿右手伸出，流火便立刻切断了和穆染染的僵持，掉转头落入楚轻鸿的手中，楚轻鸿握着流火，语气很肃杀：“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你的身份是迷。”说着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七色光，“刚刚花变蝴蝶的事情我不认为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随着流火的离开，穆染染也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她被楚轻鸿那句正常人逗笑了：“我是什么真的那么重要？” “是。”楚轻鸿想也没想的回答到，眼里语气里尽是冷硬。 “你想知道，我偏不说！”说完穆染染身体瞬移，动用了内丹的力量，短暂时间内能够使用小范围的瞬移，浅绿色身影飘渺如轻纱，在院中移动就像是被风吹动一般，瞬息间便来到了七色光旁，她的目标至始至终都不是楚轻鸿，她要的是七色光。 楚轻鸿看着穆染染那近乎妖孽的速度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在浅绿色身影来到他身旁时，毫不犹豫的一剑斩出，火红的气息从流火剑尖喷薄而出形成一条红色拇指粗大的气流，那红色的气流疯狂的围绕着穆染染的身影，试图将她禁锢，但是它的速度总是慢上穆染染的身影半拍。 法力被封的穆染染确实避讳流火剑气，因为她没有强悍的法力护住周身所以一旦剑气入体，会对穆静儿的身体产生极大的破坏，而今她的魂魄和内丹虽然已经和穆静儿的肉身融合的差不多，但是流火剑气依旧对她造成威胁，是以穆染染身随心动飞快的躲避着追逐而来的流火。 穆染染绕着院子瞬移，只见一抹浅绿色后面跟着一簇狂暴的火红。雨还在下，楚轻鸿一边操控着流火剑一边蹲下身子去取七色光。 唰的一下，劲风从楚轻鸿耳边而过，穆染染陡然换了前进的轨迹向着七色光而来。楚轻鸿没有防备，但还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掌中凝聚了红色的内力，肉眼可见随着那红色内力的出现，他的手掌周围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波纹乱了雨点的轨迹，滴落到波纹范围中的雨点全都被瞬间绞的粉碎然后蒸干，楚轻鸿没有轻敌，他和穆染染交过手所以知道穆染染的身手，因此这个时刻他全力以赴。 穆染染的眼角瞟到楚轻鸿的手掌，一阵阵的波纹让穆染染心悸她感受到了危险，飞快的离开楚轻鸿的身旁，但是伸手向着楚轻鸿另一只手掌中的七色光而去。 火红的内力瞬息便至，穆染染警惕的双脚用力整个人腾空，她腾空的姿势怪异，脚朝上，脑袋在下。楚轻鸿原本以为穆染染会再次前来夺取他手中的七色光，于是便想要和穆染染拉开距离，但是只见穆染染和火红的内力错开后，她并没有伸手去抢七色光，而是做了一个让楚轻鸿诧异的动作，她双脚向下倒去然后身体落地，紧接着借助落地的力道，她猛地将脸凑到了七色光旁，然后在楚轻鸿没有躲开的情况下，猛的就是一口咬在了七色光上。 一击得手，更准确的说是一咬得手之后，穆染染急速后退，她的眼里和脸上有着得意，嘴里咬着的正是那朵已经化成了蝴蝶的红色极光，红色极光一入口那蝴蝶好似就有了生命一样飞快的冲入穆染染体内。 楚轻鸿看看手中少了一种颜色的七色光，再看看一脸得意的穆染染，他皱起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这花竟然能够吃，而且看穆染染的样子似乎还是很迫不及待。这么想着，楚轻鸿的果断便显现了出来，他将七色光拿到身前一手捏住蓝色的那朵花就准备摘。 穆染染看出了楚轻鸿的用意立刻开口：“你要是想死你就吃。”不是说她不想楚轻鸿死，而是穆染染不想浪费掉一色极光，和楚轻鸿的性命相比，穆染染觉得此时的七色光更为重要。 楚轻鸿摘花的手一顿，穆染染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荣子安，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赶快的把七色光给我，我拿了就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要是不给，我就是拼着受重伤也不会让你好过。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最大的……败笔。你……” 楚轻鸿原本皱着的眉头看着穆染染愈加的深刻，他不解的看着穆染染本来好好的在说话，然后说着说着就很突然的向后倒去，没有任何的预兆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园中的地面不是很平坦，有小面积的浅坑，穆染染闭着眼睛躺在地面上，头枕在水坑中，墨黑的长发在积水中慢悠悠的飘荡，在加上雨下个不停，雨水洒落在浅坑中，坑里的水面便不停的荡漾导致了黑发也毫无章法可言的左右摇摆。 院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淅沥沥的雨声，屋檐落水的声音，和雨打芭蕉的声音。楚轻鸿没有任何动作，他看着倒在地面上的穆染染，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说话时的嚣张和得意。 楚轻鸿手里端着七色光，看着远处的穆染染沉默着，他想也许是穆染染在耍诈，因为穆染染的鬼点子很多而且疯癫的无法无天，所以这样的事情她做的出来，只是看着被雨水冲刷的穆染染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就好像沉沉的睡过去了一样，而且她的周身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火红的烟雾。 观察许久之后，楚轻鸿得出结论，这穆染染只怕是真的昏睡了过去，而这罪魁祸首应该就是她刚刚吃下去的红色蝴蝶。 现在是很好的时机，杀穆染染不费吹灰之力，只要他挥动流火剑穆染染便会再也无法醒来。楚轻鸿沉默不语的看着浅坑中被雨水冲刷的穆染染，雨水肆意的打在她的脸上，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是因为七色光的原因，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然后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呈现出痛苦之色。 ------------ 第七十八章 某狐狸的骨气 楚轻鸿没有因为穆染染的痛苦脸色而心生怜悯，只是静默的看着，想着。此刻无疑是除去她的最好时机，连雨水的冲击都无法抵御的人，想必已经是完全没有了防御能力。 握着流火剑的右手轻轻抬起，楚轻鸿的眼里没有半分感情，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雨水打湿了他的眼，他全然不在乎。就那么眨也不眨眼的看着倒在雨水中的穆染染，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他会做什么。 流火在楚轻鸿的手中震动唔鸣，似乎是在催促着楚轻鸿的行动，然而楚轻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杀掉穆染染，他抿着薄唇眼神深邃的似古井幽深无波无澜。 穆染染的周身被越来越多的红色烟雾所覆盖，渐渐的有鲜血开始从她指尖溢出。那些鲜血流的极快，好似在被追赶一般，只是片刻功夫，穆染染身下的雨水便成了血水，带着铁锈气息的血液肆无忌惮的渲染在雨水中，天上不断的有雨滴洒落，于是穆染染周身的血水被无规则的打散开来。 按理说雨水会稀释掉鲜血，但是因为血液涌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那红色都未曾变浅，而随着穆染染身下的血水越来越多，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红色的烟雾覆在她的肢体上似乎是想要钻进她的血肉里。 要不是亲眼看见这幕情景，楚轻鸿是绝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他看着穆染染脸色苍白但从鼻子间却有红色的烟雾冒出。烟雾丝毫也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飘渺在穆染染周围一点一点的在改善着穆染染的身体。 此时的穆染染已经失去了意识，就连她的魂魄也陷入了沉睡，她知道七色光的作用却不知道服用七色光时，她的身体和魂魄都会失去意识。血脉的觉醒是最纯粹的也是最根本的，是以觉醒的不仅仅是血液就连神魂都会被波及。 穆染染体内唯一还在运转的便是那内丹，内丹同样的被火红的七色光包围，一丝丝的七色光和内丹中溢出的白色本源气息相互交融和倾轧，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而在穆染染的身体里，红色的极光快速的一遍遍的冲刷着穆染染的经脉和血肉，穆染染向外流淌的飞快的血液就是被红色极光所驱逐出去的。很简单，这身体是穆静儿的，穆染染没有做到百分之百的融合，是以血肉中还有着穆静儿的气息没被同化，九尾的血脉要求精纯所以极其霸道容不得其他的东西存在，因此在第一时间不精纯的血液就被排挤了出去。 红色极光的作用是血肉的洗刷和凝练，是以旧的血液流出，在红色烟雾的孕育下新生的血液渐渐的在穆染染体内形成。 穆染染的身体血液被换，这个过程看起来简单，但是却极其的痛苦，试想全身的血液被抽出，全身的筋骨和血肉被重造，这份痛苦怎么可能会轻？就算穆染染此刻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从她痛苦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以及苍白无血的嘴唇中便可以看出现在的她很痛苦，状态很不好。 穆染染身上的异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楚轻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缓缓的放下流火说了一声：“楚一。”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下，楚一便跪在了他的身后，此时的楚一根本不敢多话，看着雨中的穆染染，他心惊不已，但是楚轻鸿身上凛冽肃杀的气势让他低头跪着不敢出任何声音，尽管楚一很同情穆染染此刻的遭遇，也想替穆染染求情。 “把她带下去。”楚轻鸿转身不再去看穆染染，他的声音很严肃。楚一不知道为什么楚轻鸿会改变想法没有杀穆染染，他看着楚轻鸿抱着七色光离去的身影，在看看雨水中毫无知觉的穆染染，楚一皱起了眉头，事情怎么会演变至此？ 虽然楚一心里不见得有多喜欢穆染染，但是尽管很不满穆染染的无良，楚一还是不希望她死，在楚轻鸿离去之后，楚一来到穆染染身边，绝色的脸庞看上去只有虚弱，而在鲜血中的她看上去诡异非常。 轻叹了一声，楚一将地上的穆染染抱起然后运功离开了院落，人走散场，院子中雨声依旧，其余的都没有变化，只是多出了一滩红色的血液，当红色的血液被越来越多的雨水冲刷和稀释时，院子的浅坑渐渐的清明和清澈，似乎之前血染雨水的那一幕未曾发生过。 穆染染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全身在抽搐的疼痛，这种痛到神魂的滋味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全身似乎出现了一点点的清凉，那些清凉就像是一粒粒的水珠凭空的在身体里出现，形成了无数的点将她的身体覆盖。 那些让穆染染感觉到清凉的液体正是她新生出来的血液，红色极光给她重新造了血。 极致的疼痛过后慢慢的转化为了舒适，过了不知道好久，穆染染倏的一下睁开了自己眼睛，随着她的眼睛张开，可以看见她的眼珠此时变成了诡异的红色，那红色持续了片刻时间之后方才消散。 穆染染的脑袋很胀痛，她正想揉揉脑袋，一伸手，手却被东西禁锢住，不解的看了看全身，只见她的手脚全被铁链锁上了，而她此时正睡在一张床上，左右看了看房间也是很正常。 重新闭上眼，穆染染在头痛中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她在骂荣子安，后来骂着骂着，她就突然觉得全身乏力，然后她记得她倒了下去，然后她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荣子安那厮没有杀我倒是让人吃惊了，只是现在这个样子是想要将我关起来好好的研究解剖一番吗？”穆染染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的扯了扯四肢上的铁链，一扯铁链便哗啦啦的作响，穆染染无奈的看了看头顶的床帐，她忧伤了“能被人抓来研究，我也算是青丘第一人了。” 门咯吱一声响了，在穆染染忧伤的时候，楚轻鸿走了进来。 一看到楚轻鸿穆染染便战斗力飙升，原本还在感慨的某人，在看到楚轻鸿后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力瞬间提升到了一百：“荣子安，你大爷的，人在做天在看，你把小爷我当什么了？”穆染染说的很顺口，说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说错了，于是重新说到：“你把本姑娘当什么了？我告诉你你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遇到了我，你这蠢货不仅不把本姑娘烧高香的供着，竟然把我关在了这里，还用铁链子锁着，你以为你在耍猴呢？” 穆染染胸中怀揣了神兽几万只，于是开口那表情和神态可不是装的。 楚轻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染染，他神色如常所有的心思变化都在内心最深处，让人看不见也猜不透。这是穆染染昏迷的第三天，他派人去穆府跟穆清渊说穆染染在他这里小住几天，他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穆清渊也巴不得楚轻鸿和穆染染在一起，于是也就没有多做他想，他心里开心都还来不及。 “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楚轻鸿一开口便是这么让穆染染激动的话。 “我呸！”穆染染对着楚轻鸿就是一口口水吐出：“收起你那副奔丧的嘴脸，看多了让本姑娘睡不着觉。荣子安你是人吗？你有良心吗？你少在这里得瑟，有本事就一辈子将我这么关着，要不然让姑娘我自由了，我不虐你千百遍我就不姓穆！” 楚轻鸿脸色很黑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口水，他脱下外套，将其丢在一旁，只着一件银色的丝绸中衣。 他伸出手捏着穆染染的脸，眼里有厌烦：“你怎么就学不乖呢？”他手上的力度极大以至于穆染染吃痛的皱起了脸，不过穆染染这个小强中的战斗强可不会就这么认输，她使劲的张着嘴想要咬楚轻鸿在她脸上的手。 那模样因为滑稽而显得愚蠢，楚轻鸿突然的撤回手，当日没有杀穆染染的一个原因也就是因为她的一根经，说白了也就是傻。想穆染染这种人楚轻鸿不觉得她能做出什么有出息的事来，更别说什么谋划出天下的阴谋来，是以她的单纯在一定程度上救了她一命。 手指飞快的在穆染染身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穆染染感受到自己内力被封，想着法力被封沦落成凡人，如今还内力被封，她这是要作死的节奏的么？ “荣子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我只想说你丫的怎么还不去死！”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让楚轻鸿眼里闪过寒芒，他伸手动作飞快的掐在穆染染的脖子上，看着穆染染越来越涨红的脸，他说的很认真：“想活命就乖乖的听我的话，你现在还叫嚣什么？是嫌自己活的太久，还是认为我很有耐心？” 穆染染涨着脸说不出来话，但那小眼神却犀利的恶狠狠的瞪着楚轻鸿，大有一番要拼命的架势。 ------------ 第七十九章 不归路 楚轻鸿没有杀了穆染染，尽管穆染染没有给出让他满意的解释。那场大雨中，他手执流火看着倒下的穆染染，目光如炬想要洞悉她身上的一切秘密，然则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不是不忍心而是他另有图谋。 穆染染情绪激动，内力被封，手脚被缚，她挥舞着手脚但是没有半分的威慑。楚轻鸿似乎是不喜和穆染染过多纠缠，于是放开穆染染他转身就径直往外走。 “咳咳……咳……荣子安你站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个痛快！”穆染染手不住的挣扎着铁链，铁链叮当作响，她说的愤然表情也是十分的凶狠。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时的楚轻鸿恐怕已经连渣子都不剩了。 楚轻鸿没有回头看穆染染，对于穆染染他心里也没拿定好主意，她的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他想知道但是他不会逼问穆染染，因为穆染染这种性格你越逼迫她她就越刚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到时候两败俱伤的结果可不是楚轻鸿要的。他已经很明白穆染染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是以现在的他不会急着逼问穆染染，他把穆染染囚禁在荣府，有的是时间消磨她的脾性。 “你说呢？”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理会穆染染，直接出了房间。 “啊啊啊啊！！”穆染染激动了，心里的小宇宙已经全面爆发，他大爷的荣子安，啊啊啊啊！楚轻鸿的想法没错，穆染染就是吃软不吃硬，但是他刚刚那句话也没比硬碰好到哪里去，要知道穆染染最讨厌的就是楚轻鸿的这破脾气，拽什么拽，牙痒痒的就是想上去咬他几口。 穆染染的性子好动，把她锁在一个地方简直是对她精神的极大残害，于是…… “荣子安，你给我滚过来！” “荣子安，我祝你吃饭被噎，喝水被呛，出门被车撞，娶妻戴绿帽，生娃喜当爹！” “荣子安，你这个丑到惨绝人寰，黑心要人命的白痴给本姑娘滚过来！” …… 穆染染激情昂扬的从清晨骂道落日黄昏，只是她的叫骂好像没起到作用一样，根本就没人理他。就连伺候她吃饭的侍女听到她那么骂荣子安的时候也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 她有所不知的是，荣府里每个听到穆染染叫嚣的人其实心里都气的牙痒痒，只是楚轻鸿不准他们有任何表示，他们也就只能随便穆染染了，被骂的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下属除了在心里对穆染染的大不敬而愤恨一番之外，其余的什么也不能做。 “主上，您看要不要让穆小姐安静一会？”楚一实在是忍受不了穆染染的无礼了，要是穆染染骂的是他楚一，他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会很无所谓，但是楚一作为楚轻鸿最得力的手下，他对楚轻鸿是从心里的尊敬和诚服，如今穆染染这么骂楚轻鸿，他自然是看不下去。 楚轻鸿正在喝茶，他吹了吹微烫的茶水，看着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不用，随她去。”楚轻鸿比谁都清楚，穆染染是块怎样的牛皮糖，你不理她，她会自讨没趣的作罢，你要是去撩拨她，去和她讲道理或者对着干，那么她就会无休止的秀她的下限，毕竟某狐狸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属于遇强则强而且还很有小强精神偶尔又贪生怕死的人。 穆染染处于这种劣势，她能做的反攻也不多，除了那些个凡间无脑女子们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如今这闹没闹的起来，穆染染寻思了一会要从哪里下手去攻克荣子安。上吊她现在是做不到，但是寻死嘛，她还是有办法的。 打定了主意，于是穆染染便一鼓作气的实施了新方案。院子里再也没有了穆染染嚎着嗓子的叫嚣，天下太平了，仆从侍女们终于松了口气，楚轻鸿淡定可他们心里那是十分的不平静，要不是楚轻鸿有命令在先，保不准就哪个会一冲动便忍不住的劈晕穆染染，让人耳边清静。 侍女小霜提着食盒去给穆染染喂食，她走进门口时收起了原本皱着的眉头，他们是直属于楚轻鸿的人，是他在暗中的势力，是以楚轻鸿在他们的眼里是很不可撼动的存在。穆染染对楚轻鸿无礼，所以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喜欢穆染染的，也因此对待她的态度也叫一个冷淡。 穆染染看到小霜，她嚎了一天的嗓子又痛又干，于是迫不及待的对着小霜说道：“难受死我了，快先给我拿点水喝。哦，对了，你等会记得去给我弄点治疗嗓子干痛的药，顺便还弄点什么润嗓护嗓的。” 某狐狸说的那叫一个自然，她也不想想她骂了一天别人的主子，别人还会对她有好感吗？如今别人还来伺候她吃饭就已经是她穆染染人品爆发了，这厮竟然还那么大言不惭的指使别人。 小霜没理穆染染而是直接从食盒中端出一药蛊：“公子已经给穆小姐准备好了治疗嗓子的药。” 穆染染原本耍泼的眉眼难得严肃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穆染染无语了，见过白痴也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她都骂了他荣子安一天，什么话都骂出来了，结果他荣子安反而还给她送药过来，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看来荣子安的这番举动非奸即盗没安好心。 “公子说了有气不发闷在心里容易肝火旺盛继而伤害身体，您如今什么也不能做趁着还有力气骂人的时候就多骂骂。”小霜打开药蛊然后用白瓷的勺子搅拌了几下继续说道：“我家公子性格仁厚，不会和您一般见识的，他还说了，为了您明天还能继续骂他，他建议您今晚喝了药让嗓子休息一下，明早在继续。” “啊呸！”穆染染原本是要激怒荣子安的，没想到如今这荣子安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她这不就白忙活一天了吗？这死荣子安到底是什么做的，她都骂的那么难听了他竟然还忍得住！ “荣子安他要是仁厚，小姐我就是公德无量的活佛了，你那长的是什么眼睛，难道你就没看到他肚子里那黝黑的心吗？你就没看到他的卑鄙无耻不仗义吗？你就没看到他是非不分错怪好人吗？” 小霜眉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你活该’这三个字她就是在想说出来也不会对着对着穆染染当面说的，但是看到穆染染这个吐槽的样子，小霜就只想到了你活该这三个字。 穆染染说完后看小霜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她半句话，于是不满了，她说的这么激动，三次反问，她小霜怎么能就像没听到呢，某狐狸是急性子，心里不爽嘴里就直接说出来了：“你倒是回句话啊，你说说你家公子是不会很渣，是不是人品有问题？” 穆染染问的理所当然，她完全没有觉得有一丝的违和感，好像当着侍女的面数落她的主子，还让侍女去赞同她的话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小霜这是伺候穆染染的第一天，她不怎么了解穆染染，于是也就没有强大的心里和抵抗力，在这样的问话下，小霜就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逆流，然后心里那越来越浓厚的念头让的她就真想给穆染染一嘴巴。 这穆染染是真没脑子还是脑子有病啊？人奇葩不是错，错的是你别出来用你那残缺不全的智商和情商出来秀脑残和白痴！ 小霜深吸了口气，她压下心里的燥热说了一句：“穆小姐先吃东西吧。”其潜台词就是‘穆小姐你闭嘴吧。’ 穆染染觉得荣子安那那人无趣至极而且态度也不好，没想到他的侍女也和他差不多德性，多说几句话，脸上表情丰富点会死人么？会么？ 喝完了治疗嗓子痛的药，穆染染拒绝吃晚膳：“你告诉你家公子就说本姑娘从现在开始不进食了，他要是一天不解开这锁链我就一天不吃饭。” 没错，穆染染想到的方法就是绝食，她不能找主动的死法就只能憋屈的被动。穆染染不是一个对自己狠的人，她贪吃贪玩贪睡，绝食这么自残自虐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还真不会用，只是现在她手脚被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绝食抗议了。她再赌，赌荣子安是不是真的想要她死，如果荣子安不在乎她的生死，那么她吃不吃饭睡不睡觉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反之亦然。 小霜见穆染染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肯吃饭，她也很干脆的就收拾了食盒然后准备离开。说要绝食是一回事，但是你妹的你就不能劝说一下么？侍女都是怎么当的，这么不尽职尽责，没有爱心和同情心。 “我说你就不知道劝我一下，试图说服我一下吗？”穆染染看着小霜离去的身影突然说道。 小霜提着食盒转过身子，她看着穆染染说道：“穆小姐我知道您很闲，但是我很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再说了，您这么固执的人，我不认为我一个侍女说说就能让您改变心意的。” 小霜说的认真，说的穆染染太阳穴的青筋在跳：“滚！别忘了告诉荣子安本姑娘绝食的事情！” 小霜的反应和说出来的话明显的让穆染染气的不轻。她也只好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仆人，就连个仆人都敢这么跟她说话，穆染染气愤的鼻孔都可以喷出热气了。 是谁说的世界很美好？是谁说的人间很美妙的？她现在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是在骗无知儿童的呢？自然某狐狸是不会承认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唉，穆染染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有种踏上了不归路的感觉呢？ ------------ 第八十章 可怜的狐狸 狐狸的思维正常人类真是没法懂，自己说着要绝食还摆出一副坚决的样子，别人随她去，结果她还怪别人不劝劝她，不说服她。穆姑娘你自己说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当小霜把事情告诉楚轻鸿的时候，楚轻鸿正一个人在湖中小亭里下着棋。檀香袅袅，闻之让人心神安定，楚轻鸿将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抬头，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望向湖面。 “除了绝食之外她还说了什么？” 跪在楚轻鸿身前的小霜斟酌了一会然后开口：“穆小姐，她……她最后很不满的反问了我为什么不劝她不说服她。” 楚轻鸿的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挥挥手：“你退下吧，她的事情不用管了，先让她就这么闹着。” 和穆染染认识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他还不能摸透穆染染的性格和脾气，楚轻鸿也就不配做一国之君了。 穆染染肚子里就那几根花花肠子，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还会不清楚吗，要是今天她说要绝食时的表情是很坚决谁也不理的话，那就说明她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寻死，但是就她说了要绝食结果还反说别人不劝她，这明摆着就是革命立场不坚定，这绝食只怕也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正如楚轻鸿吩咐的，自从穆染染说过要绝食的话之后还真的就没有人再去理会她，原本每天还有一个人进去伺候她的吃饭的，现在倒好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以及两名侍卫在门外把守。 某狐狸滑稽的躺在大床上，手脚被缚索性的她也就呈大字型躺着，穆染染有些淡淡的忧伤，有坐井观天的说法，但是那青蛙至少还有井口大的天空不是，她现在的上方就是一床帷，室内幽静也没有灯，穆染染倒是不怕黑，某狐狸怕的孤单和寂寞。 一夜无眠，穆染染想了很多事情，回想她来到人家之后的所有事情，从一开始的穆静儿到现在的荣子安。其实穆染染知道荣子安的意图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五花大绑的锁着，不就是害怕她是妖怪么。哼，真是无知的人类。 穆染染嘟着嘴，她可是狐仙是高贵的九尾狐，他荣子安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不过就算知道荣子安的猜测穆染染也是不会告诉他的，一来她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如果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会遇到麻烦，所以她不信任荣子安，二来，对一个凡人解释那些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的东西，穆染染并不认为荣子安就会平静的接受，毕竟怪力乱神的事情说不好还被被人弄成个什么异端给烧了或者淹了。 权衡利弊了很久，穆染染还是决定不会跟荣子安说真话，只是如果不说那又怎么解释呢？为此穆染染脑袋里飞快的构思着情节和故事。 想到天亮穆染染才理出个头绪出来，天亮时她才沉沉的睡过去。再睁开眼时某狐狸是被饿醒的，环顾四周还是一样的静谧和幽暗，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了，好饿啊……”穆染染皱着眉头，一张小脸上有难受有后悔，当时也就想出了这么个绝食的办法，但是目前来看，这无声的抗议不仅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反而让她自己遭罪。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穆染染纠结了，她是应该喊人给她送东西来吃呢，还是不喊呢……一时间某狐狸就在温饱和面子的问题上挣扎和纠结了起来。 “还是喊人吧，饿着肚子好难受……” “可是……我说过了绝食的，要是喊了人，这不就白白饿了这么久而且荣子安那厮肯定会嘲笑我的，好没面子啊啊啊。” 要是情况允许的话，现在的穆染染一定是在床上不断的翻滚着纠结着，只是现在她被锁着，于是她只好叮叮当当的摇着手上的铁链。 实际上此时已经是下午，穆染染从早上直接睡到了下午。在床上折腾了一会，某人脸色突然怪异起来，然后极力的在忍着什么，一时间憋红了脸。最后终于忍不住她放声喊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着，赶快叫荣子安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穆染染说完之后外面没有人回答，门外的两位侍卫神色如常的站着，他们已经习惯了穆染染的叫嚣，就昨天这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句了，是以他们现在听到也只当做没听到。 穆染染总算体会到了一把狼来了的悲哀，这真是自作自受。可是她要上厕所要出恭啊！ “我是真的有事，你们在不去叫他来，我咬舌自尽了！”穆染染对着外面嚎叫。 两侍卫彼此对看了对方一眼。 “你这么看？”一人问另外一人。 “依我看有诈。”另一人回答到。 “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穆小姐真有了什么闪失，这样的责任我们承担不起啊。” “这……” 也不知道是不是穆染染的人品今天小爆发了一次，两名侍卫最终还是上报给了楚一，然后楚一告诉了楚轻鸿。 屋里的穆染染依旧叫嚣着：“你们这些做人不厚道的，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狗仗人势的奴才，擦亮你们的狗眼，本姑娘不是你们能得罪的，在不去给我叫荣子安来我就……我就……” 穆染染我就了半天就是想不出该说什么危险的话出来。 “我就什么？”正在穆染染纠结着要放什么狠话的时候，楚轻鸿走了进来。 听到楚轻鸿的声音，穆染染顿时怒目而视：“你还敢来！”她说的咬牙切齿，那模样简直是想要咬死楚轻鸿。 “我为什么不敢来？”楚轻鸿挑着眉头，他走到穆染染身边问道：“是不是想通了，决定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妹！”穆染染狠狠的瞪着楚轻鸿：“本姑娘要出恭，所以麻烦你解开铁链！”她瞪着楚轻鸿，说话的语气也是极度的凶恶，只是楚轻鸿看着穆染染，明显在她眼里看到了慌乱还有脸上那几丝的脸红。 看来这姑娘还是有救的，至少知道害羞不是。 “我去叫侍女进来。”楚轻鸿说着就准备出去。 “你叫她们进来有个屁用！是我要出恭又不是她们！”穆染染是极度炸毛的，所以对着楚轻鸿没有一句好话。 “你可以在室内解决。” 他这一说完，穆染染就愣了一下，然后更加的火大：“荣子安你这变态，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变态厚脸皮吗？你今天不给我解开铁链我宁愿憋死！” 某狐狸认为自己的威胁很有重量，只是…… “憋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在意场合了。”楚轻鸿无所谓的说到，他瞥了一眼穆染染发现她脸上的表情除了愤怒之外还有难受，想了想才重新走到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解开了穆染染手上和脚上的铁链。 穆染染瞪大了眼睛看着荣子安：“喂，你吃错药了？今天这么这么好说话？”她狐疑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楚轻鸿，总觉得有诈。 “第一，不要试着逃跑，相信我荣府的防卫，而且你现在没有任何功力。第二，不要耍花样，好了之后就回来，不要闹事。”解开穆染染的铁链，楚轻鸿忽略穆染染的问话直接说着。 穆染染满肚子怨气和怒气的从床上坐起来，先揉了揉手脚然后才说到：“荣子安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说着她就快步的往外走，逮着一个人就让人给她带路。 楚轻鸿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的想着刚刚穆染染说过的话，门外是穆染染愤怒训斥别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气坏了，楚轻鸿抿着唇想着一些可能性。 傍晚，天空已经开始昏暗，黑蓝色占据了天空的色彩，月亮还没有升起，穆染染解决了三急问题，脑袋就开始思考着对策，她看了看外面，只有一个侍女在等她，这么好的机会……逃吧，不然鬼知道荣子安会关她多久。 鬼鬼祟祟的趁侍女不主意，穆染染偷偷的从一旁溜走，她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见不着了那侍女的身影，穆染染嘴角呛着得意的笑容四处找着荣府的院墙，只要翻过了墙壁她就可以自由了！ 当穆染染好不容易找到一面墙时，她先激动的双手合十：“九尾老头，保佑我能成功逃出这里，我一定在穆府做牌位供奉你。”说着穆染染在墙角抬头打量了四周，现在没了武功，连面墙都没有办法越过去，看了看四周，穆染染盯着墙角的石头，于是就准备去搬，当她的手刚触到石头的时候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 “穆小姐你在做什么？” 穆染染装傻的大笑着回头，看着一身黑衣的侍卫，她人来熟的打招呼：“哈哈哈哈，这位大哥好面生，以前没见过呀，我还能做什么，在房间里呆久了，我搬搬石头锻炼一下身体……”某人面上笑容满面，实则心里面已经在疯狂的咆哮。 “还请穆小姐尽快回自己的房间。” “这就回这就回……”穆染染心里那叫一个牙痒痒，但是面上又不敢发作，她拍拍手上的尘土，然后不顾形象的在衣服上抹了几把，这才挥手告别黑衣侍卫。 要她乖乖的回房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荣府把手森严，她暂时逃不出去，穆染染只好解决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吃饭。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她按着腹部皱着眉，鼻子不断的嗅着找厨房，狐狸的鼻子灵敏，不一会就顺着气味找到了食物味道最浓郁的厨房。 ------------ 第八十一章 谢你妹夫！ 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穆染染这只狐狸，好吃懒做又傲娇，所以吃对她来说也算是件重要的事情，不一定要餐餐吃的很好，但是一定要吃饱。 她警惕的看了看厨房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屁颠屁颠的推开了厨房的门就走了进去。 荣府人少，而且因为楚轻鸿很多时候都在皇宫所以荣府的饮食基本上都是以仆从们为主。穆染染进了厨房第一个动作就是掀锅盖，白米饭没剩多少，她勉强的凑够了一小碗，然后继续扫荡。因为府里其他人都已经用过晚膳了，是以厨房中剩下的菜并不多，翻了许久，穆染染才翻出一小盘油炸豆腐干和剩的不多的宫保鸡丁，以及一碗冬瓜排骨汤。 汤还是冷的，可是对于饿的发慌的穆染染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美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子，饿的时候吃什么东西都是香的。穆染染抱着一碗汤，先狠狠的喝了几大口，然后一边用手捏着油炸豆腐干吃一边找着其他的食物。 找啊找，翻来翻去，最终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一碗鸡腿，碗里有两只鸡腿，穆染染瞪大了眼睛，她哈哈哈的大笑了三声，然后速度的抱着装着鸡腿的碗就做到灶旁开始吃。 随便找了双筷子，她狼吞虎咽的扒几口饭，然后在吃豆腐干，在吃鸡丁，吃完了喝口冬瓜排骨汤，然后闭着眼睛满足的咬上一口鸡腿，这小日子过的，穆染染觉得生活如此之好，她之前干嘛一定要绝食呢。 所以说以后下决定的时候，一定不能做那些自虐的决定，凡是和自己有关的要尽可能的不去触碰，毕竟吃不能少，睡眠不能耽误，更不能自己给自己两刀。其实说到底，穆染染这狐狸的骨气简直就是没有，这什么德行，就只饿了一天而已，如今的想法就这么的不一样了。之前信誓旦旦说好的绝食呢，之前做好的决定呢？在穆染染吃的开心间，某狐狸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自己的那点事，现在给她饭吃的就是大爷。 她很饿所以吃的很急，因此也就没有任何吃相可言，爪子上的油腻就不说了，毕竟某人爪子抓着鸡腿还时不时的捏几块油炸豆腐干来吃，可是脸上也因为吃的太急而满脸的油污，脸上有油污不舒服，她也只是用手胡乱的擦一擦，毕竟现在吃饭才是正事，可是手也很脏，于是就越擦越乱，越擦越脏。 在穆染染吃的火热朝天，一边因为渐渐吃饱而感到满足的同时她一边想着等会逃离的对策，目前看来这荣府防卫太森严，所以要从长计议。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穆染染在想自己的事情，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她不在意的从那只手上接过手帕，然后下意识的擦了擦，擦完之后想也没想的扔掉，这个过程中她完全的是自我投入，一点也没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也不觉得在快要暗下去的天色里身边突然多出一只手是一件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嚼了几口鸡肉，穆染染端起冬瓜排骨汤狠狠的喝上一大口，然后某人眼角撇到她之前仍在地上的白色手帕，然后脑袋里就好像是某根弦弹了一下，使的她一个机灵。 僵硬的转头，楚轻鸿正俯着身子在一旁看她，他眼里嫌弃成分居多，不然也不可能因为看不下去而将自己的手帕给穆染染的。 “噗！”穆染染一口的冬瓜汤在看到楚轻鸿后就华丽丽的呈直线状向着楚轻鸿喷去，这绝对是被吓的，某狐狸的神经反射弧太长以至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楚轻鸿当然是不会被狐狸喷一身冬瓜汤的，所以在狐狸刚要喷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果断的拿起灶上的锅盖，然后对着穆染染的脸盖了过去，于是……结果就是某狐狸华丽丽忧伤的喷了自己一脸。 脸上本来就很油腻，在加上现在还一脸的汤，更可恶的是汤水顺子脖子流进了衣服里，那油腻油腻的，黏糊黏糊的感觉让穆染染一阵恶心，衣服也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狐狸的表情由原本的吃惊到现在的愤怒：“你这是作死的节奏！荣子安你干什么！” 楚轻鸿从怀里取出另一块手帕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赏了一个眼神给穆染染，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衣裳，有洁癖的某人在穆染染目瞪口呆中，很自然的将手中用过的手帕扔到穆染染的脸上，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给你擦擦，不谢。” “谢你妹夫！荣子安你丫的神经病，变态，你是吃屎长大的才长成这么个奇葩样？”穆染染怒不可遏的将楚轻鸿仍在她脸上的手帕取下来然后恶狠狠的甩到地上。 她生气了，气的是楚轻鸿那一脸高贵的态度，那看她像看垃圾的眼神，几十万头神兽草泥马在穆染染的头顶上空奔腾而过，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看着楚轻鸿极度的想要爆发，但是穆染染现在很憋屈，因为她现在又能怎么样，就连最得意的武功都没了，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也许真可以冲下去咬她荣子安几口，但是估计是人没咬到，还要赔上她的一口牙。 楚轻鸿看着穆染染极力想发作但是又什么都干不了的样子，某人的腹黑心思涌起了：“不是不吃饭么，怎么，干偷鸡摸狗的行当上瘾了？” “呸！你滚远点，和你在一个空间，我觉得呼吸困难，有多远你滚多远！”穆染染的样子已经可以算是狰狞来形容。 但是她在怎么凶恶也没入楚轻鸿的眼，楚轻鸿在厨房走了几步，然后缓缓开口：“呼吸困难？这是病，得治。” “治你妹！”穆染染已经不知道就这短短的几天她爆了多少次粗口，她会用来骂人的也就这么几句，面对楚轻鸿，某狐狸真是觉得词穷，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她满腹经纶，现在就可以虐死他丫的楚轻鸿。 “我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饭，你丫的有没有良心？难道你荣府还差我一个人的伙食还不成？真是小气抠门的令人发指，姑娘我一天没吃饭饿的厉害，你严重的影响了我的食欲，所以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消失！”穆染染对着楚轻鸿咆哮，要是能力允许的话，她现在只怕是早就控制不住的一记左勾拳右勾拳打的他荣子安满地找牙。 楚轻鸿摇摇头，这穆染染的思维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如果说楚轻鸿的腹黑心思你别猜，那么穆染染的奇葩思维你别理。明明就是某人昨天自己说的要绝食，虽然气势比较弱，而且立场也不是很坚定，但是说了就是说了，现在她竟然怪别人没良心，穆姑娘，感情您昨天就是说着玩的呀？ “穆染染你闹够了就赶快的回房，我没时间在这看你抽风。”之前楚轻鸿接到侍女来报说是穆染染不见了，他询问了楚一，楚一告诉他穆染染之前在北墙准备爬墙的事情，楚轻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穆染染现在在干什么，既然出不去，像穆染染这种人，就是丢到沙漠里她也能顽强的活着回来的超级小强，她自然不会亏待自己，所以他根本就没花心思去猜测穆染染去了哪里，径直来到厨房便不出意料的看到某人吃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那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相，看的楚轻鸿眉角都在跳，真不知道这穆染染是这么回事。 愤怒归愤怒，不过穆染染是不会和食物作对的，她一边瞪着楚轻鸿，一边重新拿起鸡腿开始啃，既然不能把荣子安怎么样，所以穆染染决定还是先做要紧事，而她的要紧事自然就是吃…… 想通了之后，她就忽视了楚轻鸿的存在，继续吃她的油炸豆腐干，继续吃她的宫保鸡丁，继续扒她的米饭，然后大口的喝汤。喝汤时发出的声响，听得楚轻鸿直皱眉头。狐狸表现的更加夸张，脸上的脏她完全不顾，然后干脆丢掉了筷子用手抓饭吃。 穆染染吃的欢乐，楚轻鸿不忍直视的离开了厨房，只留下了两个人看守穆染染。 “切~小样，姑娘我有的是办法恶心你。”荣子安这人几乎没有破绽，但是穆染染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他很注重仪表很注重整洁，是以刚刚她喝汤喝出了杀猪声，用手抓饭吃就是在恶心他荣子安。某人现在斗不过荣子安不能把他怎么样，是以就只能在这些小方面自娱自乐一下。 “主子，穆姑娘的事情你打算这么处理？”楚一也很纠结，楚轻鸿没有说个具体的方案对待穆染染，现在就这么让她野着，楚一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当初他可是大大的领略了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直到现在他都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样从那条街上回来的，那些眼神啊……楚一捂脸，每次一想起来就觉得是人生的污点，还是不可抹去的，真是折磨他的心灵。 “你很关心她？”楚轻鸿走在前面，总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主要是看了穆染染之后，某人的心理作用，那变态的洁癖就上来了，感觉衣服被穆染染弄脏了。 楚一要哭了，这是什么话，天地良心，他看到穆染染有多远就想躲多远，主子您能不能别让我内伤，要是关心她，那他楚一岂不是就是天下第一博爱之人了？能喜欢穆染染的，估计是非人类，因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那丫的！ “主子，我觉得你是在黑我……” “没有，我是在白你。”楚轻鸿很淡定很淡定。 “您如果真放任她在府里自由来去的话，我总觉得……”楚一纠结啊，他其实就不想和穆染染呆在一起，穆染染就像颗定时炸弹，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下一秒会带给你多大的‘惊喜’。 ------------ 第八十二章 除了威胁还是威胁 人的一生总是充满了打击和不可预测，你永远也不知道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楚轻鸿的旨意便是让人不去理会穆染染，只要她不闹事就随她去。只是楚公子大大的低估了某狐狸的破坏力，要是他狠下心将活蹦乱跳的狐狸整成个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病恹恹狐狸，说不定他就不用遭受一切的损失和折磨了。 因为楚轻鸿解开了束缚穆染染的铁链，于是穆染染的小日子就舒坦了很多，只不过她依旧只能呆在荣府，换句话说就是被变相的囚禁了。 囚禁自然有囚禁的生活和乐子，穆染染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所以尽管她想逃出去但是在不可能成功的情况下，她只好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的日子好过。 经过几天的观察，穆染染发现了一些事情，一是荣子安不经常在府里，很多时候他都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每天好像很忙的样子，有时候晚上都不会回来睡觉。二来荣府的人对待她的态度很暧昧。为什么说暧昧这个词？自然是因为某狐狸太自恋的原因。荣府的人对穆染染可以说的上是非暴力之外的折磨，每个人都不热情，会服侍穆染染，会给她饭吃，给她衣穿，满足她提出来的一些要求，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对她好的，他们之所以伺候穆染染不去攻击她自然是因为楚轻鸿的命令，穆染染太嚣张所以荣府的人都不喜欢她，于是她在荣府的地位也就是不上不下，一个人这里走走那里走走，说起来还是挺寂寞孤独的。 其实穆小姐应该庆幸才是，要不是楚轻鸿的命令在先，以她现在的身手和状况，没被荣府的人打一顿已经算是万幸的了，谁让这只狐狸太嚣张，又不懂得掩饰。荣府的管家每次看穆染染的那表情简直是眼不见为净，既然不能打不能骂，他就只好不去看穆染染，省的闹心。 这天穆染染一个人在荣府转转，没有侍女跟着她，因为现下荣府的防卫很严，她根本就出不去，而且她的一举一动也被人暗中的监视着，虽然没了武功，但是穆染染的感知还在，她自然能感受到被人窥视，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走着走着，穆染染来到了荣府的池塘边，里面的冬莲美景已不在，在靠近些，狐狸倚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湖里的水，看着水中的她自己的倒影。穆染染纠结着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感觉在关下去她都要变的痴呆了，还会无聊死。 不多时，一尾花鲮鱼从穆染染身前游过，它怡然自得的摇动着自己的尾巴，那优雅闲适的模样看的穆染染眼里放光，她放光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那鱼有多美丽，多有魅力，她这么欣喜的原因是因为有鱼吃了……而且她从花鲮鱼中感受到了一丝灵气，因此更加的让狐狸垂涎三尺。 很快的穆染染就跑到荣府的厨房抱了一些柴过来，监视穆染染的人一开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看到她在池边升起了火，然后目光流离的对着池子里的鱼扫射时，暗中的侍卫不淡定了，这鱼可是楚轻鸿的宝贝，是他练功需要的东西，如果真让穆染染烤着吃了，侍卫想到这里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某狐狸走到池边，然后蹲下身，向着在池底尚不知危险临近的花鲮鱼笑的甜美，那笑容在侍卫的眼里简直就是夺命的节奏。穆染染伸出一只手放进水中，白皙修长的手指被水打湿，然后缓缓进入水里，她的笑容中带着坏笑。虽然不知道这鱼是什么，但是她注意到了身后侍卫们的神情，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穆染染就猜到了几分，所以这阵子的憋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在侍卫紧张又目瞪口呆中，但见穆染染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手在水中拨弄了几下，然后一条条的花鲮鱼便像受到什么指引一样，全部掉转了方向对着她游了过来。 怎么可能？！侍卫们除了瞪眼再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今儿个难道这些鱼都中邪了不成？，那是坏人，赤裸裸的坏人，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侍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内心咆哮着让鱼儿不要靠近穆染染。 侍卫有这觉悟并不代表鱼儿们知道趋利避害，鱼儿感受到穆染染指尖释放的气息于是就向着穆染染而来，因为在它们的本能里，穆染染的气息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 不费吹灰之力穆染染就从池里抓了两条花鲮鱼出来，她正准备起身去烤鱼，暗中的侍卫看不下去，吓的立刻出来制止，这要是让楚轻鸿知道穆染染烤了他的鱼而他们没有阻止的话，他们的小命堪忧。 “穆姑娘。”一名侍卫出现拦住穆染染的去路，在他开口说话时又有两名侍卫出现。 “这鱼万万不能动。” 穆染染嘴角呛着笑容，手里抓着鱼，可以看到鱼离开水后呼吸变的困难于是开始了奋力的挣扎，但是已经到了穆染染的手里，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肉，它如何能逃脱的了？ “为什么不能动？鱼养着不就是用来吃的么？”穆染染说的理所当然，心里暗暗解气，这些个侍卫每天都跟着她，然后把她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楚轻鸿，这让穆染染很生气，被人囚禁已经让人恼火，如今还被监视起来，这更加的让某狐狸有火无处发。侍卫们撞上枪口，所以穆染染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话虽如此，只是这鱼不一般，主子养来是有其他用处的，而且这些花鲮鱼格外的珍稀，所以请穆姑娘将这鱼放生到池中，您要烤鱼我们可以为你准备几条其他新鲜的鱼。” 一名侍卫看着不断在穆染染手中挣扎的鱼，他的心跳也仿佛的在挣扎，原本这些花鲮鱼是极其难捉的，不说喜欢躲在水底，而且还极其的怕人，所以侍卫们很不解，为什么穆染染可以如此容易的就抓到鱼，简直就是鱼儿们在自投罗网。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捧着双手伸了出来，那模样就是在向穆染染讨要她手中的两条花鲮鱼，不苟言笑，向来面瘫的侍卫们，此时还哪里顾得上颜面和形象，努力的憋出笑容对着穆染染笑着，本意是在讨好的笑，只是他们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穆染染依旧微笑，她笑的很甜，实际上她笑的越美好也就表示了此时她心里酝酿的怨气有多重。小样，现在知道求人，知道给我好脸色看了吧，之前呢？这些天她心里可就没舒坦过，而且穆染染认出了这说话的侍卫正是那天她偷偷想要爬墙时抓住她的侍卫。 哼哼，这新仇加旧恨，她这么会放过他们，让他们好过呢？ “我如果非要烤这鱼呢？”穆染染笑的阳光灿烂。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其中一名侍卫说到，然后三名侍卫摆出架势准备向穆染染动手。 穆染染倒也不生气，她没有理会侍卫三人，而是走到了池边，重新蹲下身子，然后将手中的鱼放回池中，回到了水里的花鲮，慌乱的摇曳着尾部，然后极受惊吓的飞快往池底游去。侍卫们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简单，而且突变也来得诡异和出乎意料，他们本来是以为穆染染答应把鱼放生，没想到……穆染染的手不断的在水里搅动，她就像是在愉快的玩着冰冷的水，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只是她越开心侍卫们的脸色却越发的苦涩和发白。 一条条花鲮鱼不受控制的从湖底升起往湖面而来，场面很不可思议也很壮观，只是看的侍卫们心头发麻。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穆染染纤纤素手一边玩弄着池水一边缓缓的说到：“我想做的事情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你们可明白，恩？”说完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三名侍卫，笑的那叫一个温柔善良。 只是她的笑容现在在侍卫们的眼里那就是恶魔的笑容，而且在他们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将穆染染当做了妖女，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诡异，诡异到他们无法解释，当很多现象人类无法得到解释时，他们便会主观的认定一种可能，把无知的恐惧推脱到一边。 “穆姑娘，你……请你放过这些花鲮鱼。”一名侍卫很艰难的开口。 “哦？我放过它们，你们就会放过我吗？是不是我就可以回家了呢？”穆染染问的天真。 “这……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您执意如此不肯收手的话，那便得罪了。”说时迟那时快，说话的那名侍卫飞快的朝着穆染染而来，企图将她抓住带离池子。 “慢！”在侍卫的手即将抓住穆染染的时候，她大叫了一声，然后伸手指了指池塘：“你们要是希望这鱼都死绝的话，大可以对我不敬，也大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 她说的轻快，好像侍卫们有多委屈她一样。 不看不要紧，一看侍卫们的心脏都要从胸膛处跳出来了，原本向着穆染染游来的花鲮鱼，此时一条条的就如中了毒一样，全都泛着鱼肚白漂浮在水面上，那场面看起来就像它们都已经快不行了即将要死去一样。 “怎么会这样！”侍卫们不淡定了。 ------------ 第八十三章 不能再多了 从怎么可能再到怎么会这样，侍卫们心里的震惊越来越大，要说之前鱼儿们自投罗网的事情邪门，那现在它们集体翻鱼肚白的事情就更加的不可思议。而他们看着穆染染的眼神也更加的复杂，这么诡异的事情让他们把穆染染当做了妖女。 “妖……妖女。”一名侍卫如临大敌的看着穆染染，他的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只要穆染染有任何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剑相向。 “妖女？”某狐狸玩味的说到，她倒是不在意被人当做妖女，毕竟她确实不是人类，所以也就不想和这些人类多做解释。 妖女这个词不见得就是贬义词，在侍卫们看来这个词概括穆染染的诡异行径，但是穆染染却认为这个词甚好，她还颇为喜欢，因为大凡妖物都有着美丽的皮相，所以叫她妖女和叫她美女并没两样。 “别愣着了，趁着本姑娘高兴，不想这池鱼死光的话就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我只数三声，要是三声之后你们还在这里，那这鱼你们一条也不要想了。”她一边拨弄池水一边说的警告意味十足。 侍卫们没有反应，他们此时心里的震惊大过了穆染染话里的威胁。要他们就这么后退他们自然心里不会愿意，所以三人都在心里琢磨着最好的下手时机，想要在穆染染把鱼弄死之前就将她制服，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好似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一般，穆染染挑着眉头“希望你们不要做出愚蠢的决定，也不要做无望的挣扎，荣子安都不能奈我何，你们有什么把握？大可以试试是你们的动作快还是鱼死的更快。”说着她笑了笑，那番模样就想是寻常朋友间开着玩笑一般。 握在剑上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剑，三名侍卫对峙穆染染，却发现如今他们的局面十分的被动，不是不能赌而是不敢赌，赢了能制服穆染染是好，如果万一输了，这一池鱼死了个彻底，这样的责任他们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承担的。 “希望穆姑娘说话算话。”之前穆染染爬墙时拦截过穆染染的那名侍卫对着穆染染一抱拳说到，可见他做决定很果断，而且也有着几分胆识，对着其他两人招呼了一声，然后他们便飞快的离开了池塘边，随着他们的离去池塘边只剩下了穆染染一人和一池快要断气的花鲮鱼。 穆染染的手在水中，在侍卫们看不见的地方，以她手掌为中心无数条白色丝线发散了出去，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池中每一条花鲮鱼都被穆染染掌心中延伸而出的白色丝线控制住了，穆染染之前对侍卫说的不是假话，她虽然现在没有法力和武动，但是天生的对于动植物的控制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功力来支撑，只需要释放自己的本源气息便可以让等级比她低的生物听从她的旨意，所以刚刚如果侍卫不撤退而是选择动手的话，此刻恐怕他们看见的就是一池的花鲮鱼的尸体了。 侍卫走后，穆染染随手抓了两条鱼便去烤，她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她说到做到，说了要烤鱼那就是要烤鱼，毕竟某人志不在烤鱼而是要让某人心疼和愤怒。就是不知道某狐狸的神经是这么生长的，在目前这样环境下她要做的不就是低调做人然后尽量不去招惹楚轻鸿么？但是她却三番四次，天天睡觉都在想着要报复楚轻鸿，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思想，她要吃的苦头就显而易见了，不过要说的是，某狐狸毕竟不是人，所以就不能把她当做正常人去看待。 穆染染烤鱼很专注，第一条鱼烤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因为没有控制好火候，于是一整条鱼连带着穿鱼的木棍都燃了起来，她面带可惜的将已经成为黑炭的，完全看不出是鱼的那条鱼和棍子扔开，然后进行第二次的尝试。 她很用心，穿鱼，架在火上，然后翻转，撒盐，撒胡椒，一连串的动作她不敢有本分的大意，而暗中看着她烤鱼的众人比她还要着急，看着她浪费鱼又笨重的样子，好些人都恨不得冲上去替她烤。 凡事都要看天赋，这句话是没有错的，穆染染在赌博上很有天赋，她虽然不喜修炼，但是修炼的天赋也很厉害，但是在烤鱼这点上，某狐狸就显得不是很擅长了，在烤糊了三条鱼后，第四条鱼才勉强的能看。 楚轻鸿刚走进大门，便发现府里的气氛不同于寻常，有些压抑。楚一跟在他后面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平常这时候侍卫们会立刻出现，负责看守府邸的人会来跟他们汇报一天的情况，可是今天人却不在。 稍稍走了几步，楚轻鸿停下脚步。 “楚一，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楚一的鼻子在空中使劲的嗅了嗅，然后摇摇头：“主子，我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楚轻鸿摇摇头，然后继续走着，他越走心里越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在空中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所以他大步的在院中走着，循着气味的来源而去。 当他转过回廊看到穆染染的身影时，穆染染正蹲在火堆旁神情专注的捣鼓着什么。他的出现让暗处的侍卫心惊不已，于是纷纷的准备过来给楚轻鸿跪安，楚轻鸿烦躁的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从刚刚侍卫紧张的看着穆染染动作的情况来看，只怕现在穆染染做的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他的这些侍卫不会这么失常。 穆染染将好不容易搞定的第四条鱼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闻着味道不错，她满意的扬起嘴角，正得意时眼角瞟到脸色阴晴不定的楚轻鸿。 “呃……吃不吃鱼？”穆染染将手中约莫能看出是鱼的东西递给楚轻鸿，楚轻鸿眼角直跳，怪不得一直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是他的一直宝贝着的花鲮鱼遭了殃。 “穆染染。”楚轻鸿声音低沉，怒火在胸中已然酝酿。 “呵呵呵……这鱼你别看它卖相差，其实肉质鲜美，入口滑腻，是居家旅游不可或缺的必备品。”穆染染装傻，楚轻鸿越生气她心里就越欢喜。 楚轻鸿面色如常只是眼里的深邃让人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只见面对着卖傻的穆染染，楚轻鸿挽起袖子，然后修长的手指伸到空中对着身后的楚一做了一个去取东西的手势。楚一看着楚轻鸿先愕然了一阵然后反应过来后变离开去取东西，跟了楚轻鸿这么久，不需要楚轻鸿说他就知道楚轻鸿动作间表达的意思。 楚轻鸿是极美的人，虽然易了容成了荣子安，但是身体的骨架和手指没有多大的改动，是以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就如一件艺术品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白皙的肌肤就像是象牙一般光泽细腻。 不一会儿楚一回来，楚轻鸿伸手，楚一恭谨的将藤鞭递给楚轻鸿。穆染染见形势不好，所以步子不自觉的后退。 “染染，烤了几条鱼？嗯？”楚轻鸿温柔的叫着穆染染的名字，也十分的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虽然不再是楚轻鸿那张妖孽到极致的脸，但是笑起来也算看的顺眼，只是眼中的那份魅惑和妖娆完美的展示了出来。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说楚轻鸿没有向穆染染献殷勤，反而是穆染染对着楚轻鸿卖萌，但是只要是有眼睛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楚轻鸿反常了。 “呵呵，不多不多，就这一条。”本来在心里酝酿了嚣张小情绪，但是在见到楚轻鸿后，被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吓到，于是穆染染赶紧的换了话。 手中的藤鞭掂量了几下，楚轻鸿看着满地的狼藉，看到穆染染讨好的笑脸，他就真怕自己憋不住立刻就把穆染染给就地正法了。 “装，继续装啊。”楚轻鸿依旧笑着，只是他越笑，穆染染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毛骨悚然。 她脚步后退着，双手在身前摇摆，拿鱼的那只手连着被穿在木棍上的鱼也一起晃动：“没，没装，真没装，就只两条。”一边说着她极为真诚的伸出手比划了个二字。 “你觉得我会信？”楚轻鸿向着穆染染靠近，他脸上在笑，但是眼里没有半点笑意，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狐狸的态度才立刻的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不叫的狗让人担心而温柔会笑的楚轻鸿让人也心脏紧缩倒捏了一把汗。穆染染这么想着，只是不知道为何她要举这样的例子，为何要将楚轻鸿和不叫的狗相互联系在一起。 “三条，就三条，不能再多了啊。”穆染染讨价还价说的一本正紧，好似她说的就是真话一样。 她也许能骗得过楚一，但是却根本骗不了楚轻鸿。 “你烤了多少条鱼就挨几次打，很公平。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多少条？”楚轻鸿说的严肃。 “唔……”穆染染犹豫了，想着周围的侍卫应该是知道她烤了几条的，但是为什么她就想来个打死不认账呢？ 果断的摇头，伸出三根手指：“真是三条，没有比这更多的了。” 楚轻鸿扯了嘴角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从地上的遗迹可以看出你烤了六条花鲮鱼，不诚实多加三鞭。” “呸，不可能！”穆染染激动了：“明明是四条，你眼睛是怎么长的，会不会数数？”其实她怪不得楚轻鸿，要怪只怪某人的神经太粗太浅以至于这么点伎俩她都能上钩…… ------------ 第八十四章 求温柔对待 穆染染有点小聪明，不过她很不喜欢被人冤枉，虽然心里的小九九是想来个死不认账，但是楚轻鸿只是小施手段便让穆染染招出了实情。 楚一在一旁看的想要捂脸，平时看上去多古灵精怪的一个人，怎么就……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是该说太单纯还是该说蠢的无可救药？ 楚轻鸿看着一脸懊悔的穆染染，他心里冷哼，对付穆染染他压根就不需要耍手段，刚刚那简直连手段都不算的，看来他还是高估了某狐狸的智商了。 穆染染说完了之后马上捂上嘴，一边捂嘴一边拼命的摇头：“错了，错了，不是四条，是三条……三……” “你这么不说两条？”楚轻鸿脸上的促狭意味很浓。 某狐狸眼珠一转，然后使劲的点头：“是的，是的，就是的，是两条。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只烤了两只鱼。”一边说着一边很满意的拍拍手，点头，脸上的灿烂笑容看的一众人有种强烈想要吐槽的念头。 穆染染做事大手大脚，同时也不修边幅，因此一番烤鱼下来，她的衣裳显得又脏又乱，脸上因为生火烤鱼擦汗而变成了花脸。她仰着头对着楚轻鸿灿烂的笑，鼻子和额头上的黑色碳末以及灰烬让她看起来很滑稽。 楚轻鸿早就已经不期待穆染染会像大家闺秀一样文文静静的，在他的印象中穆染染除了窘迫就是滑稽和尴尬，从来没有一次形象绝佳的出现在他面前过。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穆染染你今天没吃药？”楚轻鸿打击起人来其实也毒蛇的厉害。 “呵呵……”穆染染后退了三步，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不打算和楚轻鸿呆在一起，因为这形势对她明显很不利，对着楚轻鸿呵呵的笑了两声，穆染染提起裙角毫无犹豫的转头就是飞快的跑起来，她不知道往哪里跑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跑，离楚轻鸿越远越好。 没有了内力的穆染染也就比普通人身体强健一点，所以怎么可能逃得过楚轻鸿的魔掌，没错就是魔掌，因为在穆染染的心里楚轻鸿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一众侍卫看着穆染染和楚轻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不要命的飞奔，说实话他们心里很满意穆染染的逃跑，因为总算出了口恶气，天知道之前几个时辰里穆染染让他们受了多少气，还是敢怒不敢言的那种。 穆染染要逃跑只因为两点，一，楚轻鸿脸上很明显的不善和捉摸不定，连染染这么亲热的名字都叫的出来了，穆染染不知道楚轻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对她很不好的，二，楚轻鸿手上的那根藤鞭，怎么看那凶器就是拿来对付自己的，烤了多少鱼就打多少下，艾玛，这多不划算。生物趋利避害的天性被穆染染发挥到极致，是以抓住了时机就飞奔去逃命。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还有做人要审时度势，要自我认识清楚，不然就很容易酿成悲剧。某狐狸就是因为缺乏对自我的正确认识，所以毫无悬念的，她没有逃跑成功，楚轻鸿看着她跑他也不急，让她跑了一段距离后才动身，他也不很快的捉住穆染染，而是猫玩老鼠一样，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跑的穆染染一头大汗。 要是差距拉大了穆染染就不会这么紧张，但是楚轻鸿始终就在那里，距离不远不近的，所以狐狸想放弃又不甘心于是使劲的跑啊跑，累的半死，要说楚轻鸿不腹黑不变态，那就是连上苍都看不下去了。 终于，某狐狸的小宇宙爆发，她总算是看清楚了某人就只是在玩她，不然以他的武功，在一开始就可以很容易的抓住她，而不是现在在她后面优哉游哉，很恶趣味的看着她跑。 带着坚决的决心，‘噗通’一声，在所有人诧异下，穆染染毅然决然的跳进了水池，她已经绕着池子跑了三圈了，而荣子安那厮就是不给她一个痛快，脾气一上来，准确的说是脑袋一热，穆染染就豁出去了，狐狸也是有脾气有尊严的！ 穆染染不是很会游泳，她在水里扑腾着，楚轻鸿站在池塘边玩味的看着她。 “荣子安，你就说你想咋滴？给本姑娘一个痛快，不要磨磨蹭蹭的不像个男人。”穆染染说的愤慨，大有一番姐比你还爷们的气势。 池水很冷，穆染染打着哆嗦很不解为什么池水会这么冷，她不知道这池子里的花鲮鱼都是供着养的，没少花费人力物力财力，花鲮鱼喜寒，所以池底有着很多的冰块，而且还有寒月珠镇底，不冷才是怪事。她之前只是手在水里玩水还没觉得有多冷，现在整个人在池子里寒冷的感受十分清晰。 很快的，狐狸哆嗦着身子和嘴唇，牙齿在打寒颤，嘴唇的颜色也变成了紫色。她不善游水，所以一时间比在岸上奔跑的时候还狼狈，而且原本满身是汗热的要命，现在突然的冷的发抖，一冷一热下某狐狸很光荣的打起了喷嚏。 “穆染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搞笑？你是怎么做到的？”楚轻鸿清冷的眼将穆染染看着，眼里的嫌弃意味都可以实质化了，确实像楚轻鸿这种出身的人，接受的教育和礼仪都是顶端的，而且特别是在礼仪严格的皇宫，穆染染这种性子简直就是在挑战楚轻鸿的神经和修养。 “姓荣的，你就幸灾乐祸吧。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的，到时候，嘿嘿……那就别……别”穆染染说的起劲，只是说着说着她的脸色就凝重起来，不会吧！穆染染在内心咆哮，这真是落井下石，真是喝口水都能被噎着，她现在竟然脚抽筋了！ 池子里的温度太低，是以穆染染的脚在冰冷的温度下开始抽筋，一抽筋自然是不能动了，所以身体失去平衡，本就不善游泳的人用手拼命的扑腾几下之后，整个身子往下沉去，喝了好几口水，穆染染大声的咳嗽，此时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她就是对着楚轻鸿喊到。 “姑娘抽筋了，快点救我上去！”虽然很滑稽，但是她说的很慌张，毕竟某狐狸怕死的很。 池子里以穆染染为中心水花四溅，远处受到了波及的水面有着一圈圈的涟漪。楚轻鸿在岸上看着时不时就上演喜剧的穆染染，他挑着眉角，看着穆染染有种这孩子已经没救了的无奈。一个人能活成穆染染这样也真算是很不容易了，毕竟不是所有奇葩，脑子简单单纯的人都能够顺利活在世上十几年。 楚一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穆染染脸都入水大半了，那模样不像是在装假，怎么他家主子还没有任何动作呢？ 楚轻鸿没有指示，所以楚一也不能有任何动作，他看着死命挣扎的穆染染，心里过意不去，虽然穆染染曾经那么深深的伤害过他的心灵和感情，但是他还没有狠心恶毒到看着穆染染遇险而没有任何情绪。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的见死不救，心里又气又害怕，脚抽筋很痛，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很不好，渐渐的往下沉，在水里她张开眼，能够看到阳光射入水面的光线，能够看到在水里游来游去的花鲮鱼，也看到了池底的一些水生植物。 如果能够活下去，穆染染绝对不会求死，所以尽管现下的情景有些绝望，她还是很努力的双手扑腾，想要挣扎回水面，因为窒息的感觉很难受。 长发在水中蔓延开来，随着水面的波动而摇曳不止，就像是池底的水藻一般。 就在楚一不忍而准备开口时，身着黑蓝衣裳的楚轻鸿身形倏然而动，他的武功是大楚第一人，所以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快到让人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众人只见黑蓝身影连动，离开岸边出现在水面上，然后再次出现在岸边，最后向着远处而去，只留下岸边一地的水滴。 “咳咳咳……”穆染染不住的咳嗽，很憋屈的这水还不是她自己挣扎时候喝进去的，是楚轻鸿将她提起时，不知道某人是不是故意的，她被猛地一拉脸惯性的扑进水中然后就在惊吓中狠狠的呛了一大口水。 楚轻鸿的速度很快，所以当穆染染缓过劲来的时候，楚轻鸿已经将穆染染带到了她的房间中。 顾不得骂楚轻鸿，狐狸的第一反应就是跳上床裹上被子，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做好了一切之后，她才哆哆嗦嗦的怒视楚轻鸿。 楚轻鸿无视某狐狸的不善眼神：“你应该先换件干燥的衣服，不然还是会冷。”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穆染染的智商了，一身是水躲进被子里有什么用？不仅不能有效的止寒还弄湿被子。 “本姑娘高兴，不用你这人渣管。”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所以说某狐狸就是不长记性，永远也学不乖。 藤鞭还在楚轻鸿的手中，他在穆染染眼前掂了掂，狐狸皱着眉头纠结了很久很久，然后如壮士扼腕般悲壮的一头捂进被子里跪趴在床上。 一只白皙柔软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手指竖起了四根，狐狸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真的是四条鱼。”说完了之后，好像又很不安，于是伸出了一个头，卖萌又装乖的对着楚轻鸿说到：“求轻点，求温柔对待。”然后脑袋又很忐忑的缩进被子里，其实狐狸虽然嘴上求饶说的可怜兮兮但是心里觉得荣子安这厮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不过求饶了心里就好像好受点，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 喂喂！狐狸你的骨气呢？你的节操呢？被狗吃了呀？ ------------ 第八十五章 从前有座山 穆染染很可怜，穆染染很傲娇，穆染染也很可恶。综上所诉，穆染染就是在自讨苦吃是活该！ 狐狸在被子里咬着被单，她自己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呢？在她的原计划中她烤了荣子安的鱼，荣子安会心痛会生气，她还指望着看他那精彩的表情的，只是……事与愿违，错误的估计，错误的策略呀！ 楚轻鸿也算是穆染染的克星了，总之认识了楚轻鸿这段日子以来，穆染染就从来没有优越感可言，哪次不是以她出丑，荣子安胜利为结局的？就算不是出丑，她也占不到半点便宜。没办法……腹黑的楚轻鸿某狐狸伤不起也玩不起。 楚一看着楚轻鸿带着穆染染离开，他吩咐其他的侍卫各就各位，虽然他也很好奇想要看看故事会怎么发展，因为总感觉穆染染这小妞不会让人失望，她总会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只是……腹黑加奇葩，这样的组合，他还是躲远点好，好奇和八卦固然重要，但是和小命相比这些就都算是浮云了。 奇葩要人节操，腹黑要人命，楚一要活命也爱节操，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决定了远离穆染染，远离楚轻鸿，因为他没一个惹得起。 楚轻鸿看着躲在被子里撅着屁股的某狐狸，他满头黑线的揉了揉眉心，感情这姑娘以为是要打屁股。 “出来。”楚轻鸿被穆染染打败了。 “啥？”穆染染立刻露出一个脑袋，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样子看上去落魄潦倒。 藤鞭横在穆染染眼前，楚轻鸿心里情绪一时有了波动，但是语气依旧清浅的说到：“把手伸出来。”楚轻鸿性子清冷，遇事少见情绪波动，但是和穆染染在一起，他原有的性情就会无意中被影响，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穆染染从床上爬起来，双腿跪在床上双手翻开向上伸着，那模样就像是个委屈的好好学生一样，不过狐狸的心里还是窃喜的，原本她以为是要鞭笞后背或者打屁股，没想到只是打手。 楚轻鸿说到：“知道错了？” 穆染染想也没想的就是摇头，然后摇头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她应该要说知错的，就算她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哎，被人欺压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狐狸摇完头之后又立刻点头，楚轻鸿挑着眉，他就知道这丫头死性不改。想着跟穆染染说道理，要她中规中矩，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乎楚轻鸿也就放弃了和穆染染讲道理，手中的藤鞭对着穆染染的手掌就是一挥而下。 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藤鞭在空中还是呼啸着发出了声音，穆染染听着响声心惊不已，在藤鞭还没落到手上时，飞快的收回了手。两只爪子握成拳头迅速的藏在背后，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楚轻鸿没想到穆染染关键时刻还有胆子退缩，他不动声色的盯着穆染染，只见穆染染一脸谄媚的样子，对着他傻兮兮的笑的欢乐。 “那个……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说是长得美的人可以想的美，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所以想的美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吧，呵呵……荣公子，荣大少爷，打人多伤感情是不是？所以还是快点把藤鞭收起来。” 穆染染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面前的藤鞭，之前初晴说过的人长得美就不要想得美，没想到穆染染这货竟然改编成了长得美所以可以想得美一点，由此可见某狐狸的变通能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保命的本事还不错。 无可否认穆染染确实漂亮，穆静儿本就生的美，只不过以前就是一朵容易夭折的娇柔水仙，穆染染的性格跳脱有活力，渐渐的，整个人的气质由原本的娇弱变成了灵气十足，充满了活力。 楚轻鸿没有立刻说话，穆染染以为楚轻鸿没有说话就是赞同她的意思，没想到正在狐狸放下心来的时候，楚轻鸿开口了：“伤感情？我们之间有感情？” 某人说话很犀利，说的话也往往让狐狸很难回答，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狐狸通常的做法就是装傻然后傻笑，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因此穆染染第一反应就是仰着头对楚轻鸿笑的那叫一个甜美和阳光灿烂：“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这感情自然是有的。也许你并不承认这份纯洁美好的友谊，但是在我心里，我可是很珍惜很珍惜的。” 请相信，这绝对不是狐狸心里的话，出卖节操和人品的事穆染染做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为了不被打，就算是承认楚轻鸿是自己亲哥，穆染染都干的出来，更何况只是厚脸皮的说几句肉麻的话。节操能吃么？能替她挨打么？ 心里把楚轻鸿骂了几条街，但是表面上却是谄媚的不能再谄媚的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的说着违心的话。 “哼。”楚轻鸿冷哼一声，正如穆染染说的，他们认识了这么久，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了解狐狸的那点小心思？ 穆染染擅长什么？吃喝嫖赌样样能行，说谎，撒娇，傲娇，耍赖，恶搞，落井下石，可以说这只狐狸身上有着很多不好的小毛病，但是这仅仅只是狐狸其中的一面，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狐狸还是很善良和仗义的，虽然有的时候傻了点，天真单纯无良了点，但这也不正是她的优点吗？ 楚轻鸿其实本意也只是想吓吓穆染染，花鲮鱼确实珍贵，但他也不至于因为几条鱼就去打女人，他这个气度还是有的，他要教训的是穆染染的态度，很明显这丫头就是在跟他作对。 见楚轻鸿没有动作，某狐狸恬不知耻的陪着笑脸将藤鞭从楚轻鸿手里拿了过来，然后仍在床上，为了怕楚轻鸿反悔特意用枕头遮住，美其名曰眼不见为净。 “想离开可以，答应替我做三件事情。”楚轻鸿开口说道，他这几天就在想要怎么处理穆染染，当时没有杀她就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虽然她的来路不明，但是楚轻鸿很自信能将她纳为己用。 离开，自由这是穆染染一直想要的，但是楚轻鸿的要求听着没什么，不过仔细想想他的为人，所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小事。穆染染纠结了，不答应有可能一直被楚轻鸿囚禁下去，但是答应又不知道自己的小命会不会有保障。 在穆染染纠结的扯着被子想着要如何决定的时候，楚轻鸿继续说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谁从哪里来？” 又来了……穆染染一直回避的问题还是被问及了，她真想说“姑娘我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这几天她也就在想着怎么混弄过去，整理了一下心情，她说到：“恩，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村子，我就是村里的人，我也告诉过你了，我来自青丘山，我们村子其实是一个千百年不曾入世的族落。” 说到这里，穆染染瞟了一眼楚轻鸿，见他面色正常于是继续说到：“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确实是真的，我被村长赶出来，后来不幸死去，我的死村长难辞其咎，于是他动用了本族禁术招回了我的魂魄，具体的我不能多告诉你，毕竟是我族的秘密，总之那时候穆静儿刚好死去，我的魂魄需要一个宿主，而穆静儿和我的融合度很高，于是族长就把我的魂魄引导了穆静儿的身体里，所以现在这个身体是穆静儿的，但是是我在主导，我的名字叫穆染染。” 穆染染说话时，楚轻鸿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的专注，虽然穆染染说的不全是真实的，但是也不算是骗人，除了没有告知楚轻鸿她真正的身份，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所以穆染染眼里没有闪躲，她说的很真诚。 楚轻鸿没有说话，他看着穆染染的眼神锐利的很，就好像是要看穿穆染染所有的掩饰和伪装一样。 “呐，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知道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可能觉得怪力乱神，觉得我在胡说，但是我真没有骗你，我们族里的人天赋异禀，和你们正常人有些不同的地方，你也看到我能让七色光变蝴蝶了，其实那七色光是我族遗失在外的珍贵宝贝，对你们这些人没用，但是对我们来说是增加法力的好东西。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看你自己怎么想的了，我不是什么妖鬼精怪，最后我的事情还请你保密。” 穆染染说的很真诚，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是在胡乱的编造故事，楚轻鸿一定会识破的，毕竟某人的双眼太雪亮。 她说完之后就安静的等待着楚轻鸿的回答，楚轻鸿看了穆染染好一阵，然后视线离开穆染染落在地面上：“确实很难以置信，所以我还会关注你一段时间。” ------------ 第八十六章 卖身自葬 楚轻鸿脸色如常毫无异样，穆染染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她告诉楚轻鸿的话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实话，然而楚轻鸿毕竟是人类，穆染染担心他会认为这是光怪乱离的事情。 “那你是信还是不信？我确实不是穆静儿。”楚轻鸿不明确表态，穆染染心里憋着难受。她的性格爱憎分明，也不喜欢耍手段和玩阴谋，喜欢就是喜欢，相信就是相信，她要的是明确的态度，而不是模糊不清的回答。 楚轻鸿抬头看了一眼穆染染：“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信与不信，都不关你的事情。” “……” 穆染染看着这样的楚轻鸿，她已经无力吐槽了，装什么不好，偏偏你要装那啥，翻了翻白眼，穆染染说到：“荣子安，你干嘛不卖身把自己葬了？”言下之意就是我受不了你了，你怎么还存在着？ 楚轻鸿没理穆染染的无厘头以及疯癫，他径直的走近穆染染，穆染染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 “荣子安，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不带这么卑鄙的。”穆染染瞪着楚轻鸿大声嚷嚷着。 楚轻鸿面色不变，伸出手在穆染染闪躲间点了她的穴道，穆染染突然全身不能动弹，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 “荣子安，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就算不相信我说的，你也没必要这么对我吧，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荣子安我看不起你，我深深的鄙视你！”穆染染一个劲的闭着眼睛说的飞快。 楚轻鸿有些不耐烦的左手擒住穆染染的下颚，右手一抬就是一颗白色拇指大的药丸进去了穆染染的嘴里，没给穆染染任何的时间反应，楚轻鸿点了一下穆染染颈边穴道，于是药丸就被穆染染给咽了下去。 见穆染染吃下了药丸，楚轻鸿右手飞快的解开了穆染染身上的穴道，连带着解开了她被封着的内力。 暖洋洋的气息渐渐从穆染染体内升起，内力一点点的回升，不过此刻的穆染染可没有功夫管内力的事情，解开束缚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掐着脖子干呕。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不用白费时间和内力，我给你吃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给你解开内力也就说明你并不能用功力把它逼出来。替我做完三件事情之后我给你解药放你离开，否则……毒发的下场，你最好不要去尝试。” 楚轻鸿说的毫无感情，在穆染染看来现在的楚轻鸿简直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穆染染生性随性喜自由，她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胁和控制。对于楚轻鸿这个人，穆染染的感情有些复杂，要是毫不相干，或者没有交情的人，此刻恐怕就算是拼着两败俱伤，她也不会让楚轻鸿好过。只是……她还是做不到对着楚轻鸿出手，尽管楚轻鸿对她百般的不好。狐狸无良，但是她在心里是感谢当初救过她性命的他，而且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要说没有一点感情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是穆染染念着这份感情，但楚轻鸿似乎并不当一回事。 “荣子安，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要算计我到这个地步？”穆染染眼里有嘲讽，相反的，她异常的冷静而不是像以往那么跳脱神经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楚轻鸿伤害感情，穆染染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不抱什么幻想了。建立信任需要很久的时间，然而失去信任往往只要一个欺骗或者受伤害便能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分崩离析。 “不要和我谈条件，你没有资格。”楚轻鸿看着穆染染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不理穆染染转身离开。 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裳，让穆染染很是难受，她坐在床上看着楚轻鸿离开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人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许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荣子安是个危险的人，我应该要远离他，不然小命堪忧。常常为自己易怒的性格而恼火，想想这也真是件愚蠢的事情。” 有内力在身，穆染染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先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让侍女换了被子。 狐狸不吵不闹，实则心里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内力恢复，她闭目调动内息便能感受到在她房间周围有着十处平稳有力的气息，很显然是楚轻鸿用来监控她的人手。 这十人穆染染倒没有放在眼里，走是肯定要走的，虽然不知道楚轻鸿给自己吃了什么，但是穆染染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她是九尾狐，就算楚轻鸿给她吃下的东西毒性很剧烈也不可能一下要她命。 穆染染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她不吵不闹，所以楚轻鸿才加派了人手看守她，楚轻鸿很了解穆染染，要是吵闹也许会闹得鸡飞狗跳，但是情形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穆染染却一反常态的一声不吭，这就不得不让楚轻鸿注意了。 夜晚，穆染染吃过饭后很正常的睡觉，但是她的正常在楚轻鸿等人看来却十分的不寻常。狐狸其实哪有楚轻鸿想的那么复杂，她只是这几天折腾的累了，所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而已。 狐狸睡了个安稳觉，外面看守穆染染的十人可是一夜未眠，并且还是保持着高强度的精神集中。 穆染染难得的睡得满足，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侍女给她洗漱，然后用早膳，在此期间，外面的十人换了岗，穆染染也不在意监控她的人，她如常的吃饭然后在院子里逛逛。 穆染染一个人在荣府溜达，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楚轻鸿算错了一点，他以为穆染染这人怕死的很，所以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是根本不可能逃跑的，再说了七色光也在他这里，解药和七色光对穆染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楚轻鸿不知道穆染染的真实身份，她固然怕死，但是她是九尾狐，在人间她很有把握不会被毒物一下致命。 站在院子里，午时阳光很强烈，穆染染以手遮眼抬头看太阳，阳光透过指缝晃了她的眼睛，迎着阳光的脸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在暗卫们惊恐诧异的眼神中，穆染染就那么直接的消失了，消失在了阳光之下，刺眼的阳光依旧洒落在庭院中的空地上，散落在植物盆栽上，可是原本在那看太阳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 第八十七章 逃跑进行时 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在穆染染消失之后侍卫们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穆染染能够在众目癸癸之下消失的这般彻底。 “十四，马上去通知主上，其他人分为八队向八个不同的方向去追。”楚二是这次监控穆染染的负责人，在穆染染离奇消失后，他果断的下达了决策。侍卫们训练有素，楚二话一说完便分成了八个小队向着不同方向出发了。 此时的穆染染已经出了荣府，她优哉游哉的走在楚都的临安街上，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她能够消失在侍卫们的视线中其实是七色光的作用，穆染染法力没有恢复但是七色光不是凡物，在太阳照射下，穆染染只是让极光作用在她身上，阳光和极光一融合，所以在侍卫们的眼里穆染染消失了。其实并不是消失，只是身影被隐藏了几瞬的时间，而这时间足够内力恢复后的穆染染逃出荣府。 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去去忙碌的人群，穆染染在人群中突然的彷徨了起来，她很想回穆府，只是荣子安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一时间穆染染犹豫了起来，难道就这么离开？ 大楚皇宫，御书房里。 十四跪在楚轻鸿身前：“禀告主上，穆小姐在正午时分突然消失在了阳光之下，楚二已经让其他的侍卫们向着不同方向去追了。” 火红的棉质广袖衣袍红的绚丽，火红下穿着同是棉质的白色中衣。墨黑的长发柔顺飘逸，美到人神共愤的脸此刻却是一派风轻云淡，楚轻鸿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看向十四。 “让其他人回来，本王自有主张。” 易容成荣子安的楚轻鸿，那双眼睛明媚漂亮，如今这双眼睛配着楚轻鸿妖孽一般的脸颊，也许是自身的气质原因，他看起来就多了几分艳丽准确说是妖艳。 十四跪安退下，楚轻鸿走到内室很快的易容成荣子安的模样，他虽然没想到穆染染会在这个时候逃跑，但是……楚轻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他走到书桌前将书桌上的一黑色楠木的盒子打开，盒子里有一块紫玉做成的器皿和一个小瓷瓶，器皿中有着一只陷入深眠的金色蜜蜂。楚轻鸿将盒子里的小瓷瓶打开，在蜜蜂四周晃动了几下，然后便只见原本沉睡着的蜜蜂动了动自己的触角，不多时，它振动了翅膀开始飞了起来。 金色蜜蜂绕着楚轻鸿飞了一圈，然后便飞快的朝着皇宫外而去，楚轻鸿跟在蜜蜂后，黑影闪动间人早已离去。 穆染染走在街上有些茫然，但是狐狸的性格终究不会让自己太难受，俗话说得好心无所恃得以随遇而安，穆染染很随遇而安，所以想着日子得过且过就行。 闻到了街边浓郁的包子香味，狐狸咽了下口水，好像有点饿了，她在自己身上左找找右找找然后一个铜板也没有找到，皱起了小脸，然后想到什么，皎洁的笑了笑。 “老板这包子怎么卖的？”她衣袖拂过热气腾腾的包子，脸上笑得天真烂漫，现在的穆染染身着女装，她的模样不输四大仙，在加上她身上特有的古灵精怪的气质，所以老板看着她先愣了愣，然后很客气的说到：“一个铜板可以买二个包子。” 穆染染笑了笑：“呵呵，我就问问。”说完便离开，留下被笑容晃到心酥麻的包子摊的老板。 穆染染背对着包子摊，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只包子，放到鼻子下先嗅了嗅包子的香气，正当她咬了一口包子然后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看到对面看着她的人，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将包子从嘴里取了出来，穆染染眼珠飞转，能让穆染染这样的自然是对面一直看着她偷包子的楚轻鸿。金色的蜜蜂环绕在楚轻鸿的四周，他看着穆染染脸上毫无表情。 “我去！真是阴魂不散，这也能被找到？”穆染染激动了，要是甩不掉荣子安，她真的不难想象以后她在人间的日子会有多悲惨和壮烈。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穆染染和荣子安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狐狸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然后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嚎啕大哭起来，要知道狐狸的演技可不是吹的，一张口那凄惨的声音便让过路的行人纷纷瞩目。 只见一美如明珠的少女，手里捏着一包子，脸上神情悲痛的哭的厉害。长相好的人总会有那么一点特权，她这一哭自然是让很多人注视然后心生同情，想着这么美好的姑娘怎么会哭的这么悲伤。 穆染染成功的吸引了看客们的注意，眼泪哗哗的留着，楚轻鸿在她对面看着她发疯于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穆染染这小妞是很不靠谱的，果然…… “荣子安你好狠的心，就是因为我不想嫁给你，你竟然杀了我全家，现在还对我一个弱女子穷追不舍，你是人吗？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穆染染哭的很悲拗，声泪俱下，随着她的话说出，街上的人顿时‘明白’了。 群众们就是这样，喜欢同情弱者，所以往往在没有明白事情真相之前，他们也会自以为自己明白了，于是开始指手画脚，开始对着楚轻鸿指指点点，更有脾气暴躁的人对着楚轻鸿就是开骂了起来。 楚轻鸿是什么人？他自然不会因为一帮被穆染染愚弄的人而感到心生厌恶，面对群众的指责，他依然不为所动的看着穆染染，只是眼神锐利了起来。楚轻鸿不理会旁人但并不代表要是有人出言不逊，他会不管不顾。 过路的一满身是肉，衣着简陋的大汉，看着穆染染那脸蛋心就如开了朵朵桃花，于是乎这男人英雄救美的情节一发作，为了在穆染染面前留下好印象于是指着楚轻鸿骂的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这样的情景，要是此刻对面的人不是楚轻鸿而是王祈的话，王公子一定会很炸毛的和群众对骂，会勇敢的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然后吵不过的话就让自己的手下用暴力手段来镇压。 只是，楚轻鸿不是脑残的王公子，他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定是一鸣惊人。 那满身是肉的男子骂的太过粗鄙，楚轻鸿乃九五之尊，就算是不屑与这些人计较的，但是皇帝的威严他不容别人侵犯，所以在穆染染假装擦眼泪间，楚轻鸿衣袖一挥，那叫骂得劲的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甩出去好远，落地时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可以很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穆染染一直以为荣子安性情冷淡，不会在意别人的话语，没想到会突然的出手，楚轻鸿的武功很厉害，穆染染想要出手相救根本就不可能，她只好将一道本源气息注入那男子的体内保留一口气，让他不至于被摔死。 狐狸见被群众包围的阵势也不能阻止荣子安，于是果断的扔掉手中的包子，运气轻功就开始逃窜。她的速度快到极致，原本还在为她抱不平的人们，突然看着娇弱哭的悲拗的穆染染一下子离开，那武动简直出神入化，一时间看客们张大了嘴，原本以为的可怜小绵羊，没想到是一匹战斗力旺盛的狼。 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怎么可能会是弱势？群众们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后悔，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被穆染染给耍了，让她当枪使了。 穆染染离开，金色的蜜蜂快速的在她身后跟着，楚轻鸿不理街上的众人，对着穆染染追去。 ------------ 第八十八章 嫁人啦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少不了婚嫁之事。穆染染一股脑的逃窜，只是不管她怎么跑都甩不掉楚轻鸿和他的蜜蜂。以穆染染的眼力，她早就注意到了蜜蜂的存在，想了想狐狸就明白了，一定是自己身上被动了什么手脚。 前方锣鼓阵阵，鞭炮声声，唢呐吹响了半边天，迎娶的人马占据了一整条大街。穆染染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排场很足，想来是大户人家在迎娶媳妇过门。 在人群和鞭炮灰尘中穆染染眼明手快的从放鞭炮人的手里取过鞭炮然后将正在燃烧的鞭炮扔进了迎亲队伍中，鞭炮炸响，一时间人群涌动躲避着这飞来横祸。骏马受惊焦躁不安的想要跑开，被马上的人勒住缰绳于是只好抬起前蹄嘶鸣不已。趁着人群被打乱，穆染染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当看到队伍中那顶喜气洋洋的大红花轿时，某狐狸弯起嘴角心里有了主意。 轿中的女子头盖喜帕，低头垂首，脸上明艳如三月桃花，双手不安的互相捏着，待嫁的心情昭然若揭，这不安也是幸福的。 在女子思绪纷飞的想着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想着以后的生活，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正在这时翻天的锣鼓声失去了节奏，鞭炮声出现了混乱，抬轿的人左右摇晃，于是轿子中的女子受惊吓般的下意识伸手去扶住轿子。 只是女子的手并没有如预期中的扶到轿子，她伸出去的手被人扶住，女子身体一僵，然后猛地掀开头上的喜帕，脸上的惊慌还余留在脸上，当她看到轿子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身白衣的明媚少女时，她开口问道：“姑娘你这……” 嫁娶本是一件喜庆热闹之事，所以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心里飞快的思索着，一般情况下来打扰别人成亲的不是有着深仇就是有着大恨，不然不会挑这个时间来闹事。 穆染染手指放在唇间做出一个小声的动作：“借宝地一用，姑娘先睡一觉。”说完她直接点了女子的睡穴。 外面还是很乱，穆染染掀开轿子旁的帘子看了看外面，鞭炮燃烧带起的烟雾重重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想了很久，狐狸突然想到了自己哪里中招了，她这几天穿的衣服全都是荣子安给她准备的，蜜蜂能锁定她也就是说明她身上有吸引着那金色蜜蜂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毫无疑问的就是气味。 穆染染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但是外面鞭炮燃烧的浓重气味严重的覆盖了她身上的味道，看了看身旁昏睡的新娘，穆染染突然裂开嘴角。 一不做二不休，想到就立刻行动，脱了新娘的衣裳给自己换上，然后再将自己的衣服给昏迷中的女子穿上，为了以防万一，穆染染将昏迷中的女子用轿中红色纱绸遮住。 将大红的喜帕盖在头上，穆染染得意的想着就算他荣子安在聪明再会算计也绝对想不到她躲进了轿子里取代了原本的新娘。 当楚轻鸿追着穆染染而来，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迎亲队伍，他皱起了眉头，金色的蜜蜂在他周围快速的转动，不时发出嗡嗡的响声。鞭炮燃烧的气味太重而且因为迎亲的人太多所以点燃的鞭炮也特别多，一时间金色蜜蜂找不到了目标。 今日娶亲的是赵家的大少爷赵哲，他迎娶的正是和他青梅竹马的苏家三小姐苏锦年。苏家和赵家是楚都的商贾之家，赵家主瓷器，苏家主丝绸。这次的嫁娶是情投意合也是一次完美的商业联盟。 娶亲人马乱作一团，赵家公子骑着高大的黑马带着赵府的管家走过来维持秩序。鞭炮燃烧完之后，马匹这才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整顿迎亲队伍这才正常行进。 赵家大少爷骑着黑马来到花轿旁边，他身带大红花，脸上的喜庆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主要是不放心苏锦年，经历了刚刚的混乱，所以他过来询问一下她。 “锦年，你还好吗？刚刚外面有点乱现在已经整顿好了，你不用害怕。”清爽的声音里满是宠溺，穆染染听着外面男子的问话，她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但是看他说话的亲昵程度，想着应该是关系亲密的人，之前穆染染听过苏锦年的声音，所以模仿着苏锦年的声音轻轻的回了一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赵哲皱了下眉头，因为以往苏锦年都会叫他哲哥哥，从小就叫起了，刚刚穆染染回答的话语虽然很正常但是在太过熟悉苏锦年的赵哲看来他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了，不过想着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可能苏锦年紧张害羞于是也就没多在意，在交待了两句话之后就骑着马走到了迎亲队伍的最前头。 赵苏两家是世家，世代交好，所以赵哲迎娶苏锦年两家的人都很高兴，娶亲的排场很大，十里红妆，锣鼓翻天好不热闹。 狐狸在花轿里等的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了下来，穆染染使劲的眨眨眼赶走睡意，只听一中年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小姐，该下轿了。” 说着那人便准备掀开轿帘，穆染染怕人看见里面昏迷的新娘，于是在人还没掀开轿帘前她就已经伸出了手搭在了那出声的女人的手上。 喜娘一惊，她没想到苏锦年会这么主动，一般大户出来的姑娘都很本分，不会这么的主动，不过她想想也就算了，心想或许是这苏小姐和赵大少爷的关系太好以至于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嫁给他。 穆染染被喜娘扶出了轿子，走了几步之后，喜娘把她的手放进了赵哲的手中。大红盖头遮住了穆染染的视线，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有力的握住，虽然很有安全感，但是被人握住手狐狸就算在迟钝心里多少觉得很不舒服，不过想着不能把戏演砸于是忍住了心头的异样。 被赵哲带着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赵哲对着穆染染说到：“年年，要跨火盆了，只要跨过去就好了。” 这时喜娘的声音响了起来：“新娘请跨火盆。” 穆染染觉得这挺新奇的，她从没见识过人间的婚礼，如今头一遭就成了新娘子还跨火盆，狐狸原本担心被楚轻鸿抓住的心情被如今的好奇和玩心冲散，倒是有板有眼的做起了新娘。 提着裙角轻轻一跃便轻松的跨过了火盆。 喜娘见穆染染成功跨过火盆继续说到：“跨过火盆，不吉利通通烧去，新郎新娘日子红红火火！” 拉着穆染染手的赵哲好像有些紧张，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穆染染的手，脸上有幸福也有娶到心爱女子的感动。 穆染染跨过火盆后，赵哲有些紧张和激动的在众人的喝彩中他拦腰抱起了穆染染然后坚定的大步走着跨过了门槛，直到跨过了门槛之后才将穆染染放下。幸好有红盖头遮住了脸，不然此刻穆染染目瞪口呆的样子就要让人捧腹大笑了。 狐狸吃惊之后就有了愠怒，丫的，早知道要这么被占便宜，她当初就不上花轿了，现在倒好有了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在欢天喜地的唢呐，锣鼓以及人们的起哄声中，穆染染被丫鬟搀扶着走进了赵府，一直到了大堂才停下来。喜娘将系着大红花的红绸子一端放到穆染染的手中，另一端交给了赵哲。狐狸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感受的到那种热闹的场面，对于好热闹的狐狸来说，她真的有种想掀开红盖头去和人划拳喝酒的冲动。 穆染染的耐心有限，所以在大堂等待的这段时间她就已经憋不住了，好在有人继续说话了。 “一拜天地！” 穆染染只听有人扯着喉咙大声的叫喊了一声，四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尽管穆染染看不到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别人投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人扶着她转了个身，穆染染转了身之后就没有了动作。 见身边的人迟迟没有行动，赵哲在一旁小心的提醒道：“年儿，拜天地了。” 赵哲在一旁催促，穆染染实在想说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拜天地啊……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穆染染心惊了，这不会要被揭穿了吧？ “年儿你不想嫁给我吗？”赵哲再次开口，只是声音里有焦急和受伤。 穆染染听到他这么说赶紧的摇头，看到穆染染摇头赵哲这才放下心来来：“那咱们继续。” 赵家人看着穆染染身体不动也很紧张的看向赵哲和穆染染，想着平时感情那么好的人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出问题了呢？两人的婚事是两家都期盼已久的，所以此刻任何的一点小问题都能让赵家的人心急。 “一拜天地！”主持婚事的人再次高喊到。这次穆染染学乖了，趁着赵哲有动作的时候，她透过盖头瞟着他的动作，然后学着他对着外面弯腰行礼。 见两人开始拜堂，所以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二拜高堂！” 穆染染身子完全被丫鬟们控制，她被人又搀扶着转了身，然后对着前面再次弯下了腰。 “夫妻对拜！” 拜了两次之后，穆染染摸清楚了门道，所以没要人搀扶她便自己转身和赵哲相对，然后对着赵哲拜了一下。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这句话落下，原本嘹亮的锣鼓声唢呐声又再次响起，然后还有人放起了鞭炮。穆染染被丫鬟搀扶着一路往前走，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安静的跟着丫鬟们走。 ------------ 第八十九章 狗血剧情 路过绿意盎然的小道，绕过幽深回廊，楼台水榭全被红意倾覆，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屋檐，前院的热闹经久不息。 穆染染被丫鬟们带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新房，按照喜娘的吩咐穆染染本本分分的坐在床上等待时机。 喜娘和丫鬟们未曾离去，穆染染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离开。 穆染染不说话，丫鬟和喜娘也只当她是高兴或害羞。 “小姐，您有什么要吩咐小珊的吗？”自称小珊的丫鬟开口问着穆染染。穆染染摇摇头，然后低着头不说话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喜娘的声音开始响起来，但是穆染染没有一点要听她说话的心思，大抵是讲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是一些等赵哲回来之后的礼节程序。穆染染心不在焉的不时点点头，心里琢磨着现下应该是彻底的摆脱了荣子安。 狐狸在新房里思索的时候，楚轻鸿跟着金色的蜜蜂来到赵府的后院，蜜蜂一直绕着大红的花轿飞个不停，等四下无人时，楚轻鸿果断的掀开花轿的帘子，看了几眼便发现了被红纱覆盖下的苏锦年。 看到苏锦年穿着的衣裳，楚轻鸿眯起眼睛，不用想他现在也知道了穆染染在哪里。 真是太无法无天了！知道穆染染做了什么的楚轻鸿心里无来由的生气，他一把抄起昏睡中的苏锦年然后直奔新房而去。 正在穆染染想着找借口支开丫鬟的时候，突然‘砰砰’的有东西落地的声音，穆染染想要掀开盖头看看，但是又怕被人看到她的脸，于是她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楚轻鸿在第一时间便点了屋里其他几个人的穴道让她们昏迷，他看着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穆染染，嫁衣如火，佳人绝代，只是楚轻鸿的心头火不由的蹭蹭往上冒。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发现穆染染连个尺度都没有，这替人拜堂成亲的事情，能做吗？真不知道她那一团糊的脑袋都想的是什么！ 半天没有声音，穆染染用苏锦年的声音开口问道：“小珊发生了什么事？” 楚轻鸿将昏睡中的苏锦年放到床上，他冷哼一声：“穆染染你闹够了吧。”声音里除了以往的清冷之外还多出了几分的恼怒。 穆染染听到楚轻鸿的声音，她全身都开始不自在，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落了一身。猛地掀开红盖头，她明媚天真的大眼睛和楚轻鸿冷厉的眼神对上。 “啊……那个……那个……其实事情是这么回事的……呵呵，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穆染染在楚轻鸿直勾勾的注视下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她到不是怕荣子安会把她怎么样，她就是受不了她和荣子安之间那种诡异的氛围，她和他一向就好像很不对盘。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轻鸿突如其来的责怪让穆染染心有异样，她还以为荣子安抓到她之后一定会折磨她一番，没想到就是兴师问罪来的，不过……穆染染想了想她没发现自己做错什么呀。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穆染染傻呵呵的陪着笑容：“有的，有的，脑子就在这里。”和楚轻鸿相处了这么久，穆染染习惯性的装傻，和荣子安对着来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好下场，所以狐狸学聪明了。 看着穆染染的傻样，楚轻鸿心里原本的生气中多了几份烦躁，他对穆染染升起了厌烦的情绪，说不上是怎么回事，看着穆染染的脸他就没来由的烦躁。 “跟我走。”楚轻鸿别过脸不想看穆染染，眼不见为净，穆染染听出了他话里的厌烦和霸道，于是很弱弱的开口。 “我不想跟回荣府。”顿了顿继续说到：“因为那样很没有人权，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没有权利拘留甚至囚禁我，而且真要动手我并不认为你能轻松的抓住我。” 听到穆染染这么说，楚轻鸿重新将头转过来然后冷厉的眼神不厌其烦的瞪了一眼穆染染。 “做事也要有个分寸，为了逃跑你就能这么把自己嫁给赵家大公子了？” 穆染染无辜的摇摇头：“没嫁啊，我怎么可能嫁给他，连样子都没看过。” “你别告诉我和赵哲拜堂成亲的不是你。”楚轻鸿说着一手伸出抓住了穆染染的手腕就准备将她带走。 穆染染没让楚轻鸿的动作得逞，她用力和楚轻鸿僵持着。手腕上的力度火热坚定，不由自主的狐狸就想到了之前赵哲握着她手掌时的怪异，楚轻鸿握着她的手腕，虽然穆染染不喜却只是生气他的霸道和专制，并没有因为他握了自己的手而心生不愿。 抬头看着楚轻鸿穆染染说到：“是啊，我和他一起拜的，怎么了？” 握着穆染染的手力度加大，楚轻鸿实在想不通这天底下竟然有把自己姻缘这么儿戏的人，其实他误会狐狸了，因为穆染染根本就只是图个新鲜也不知道拜了堂就一定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你是真傻还是白痴，趁现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跟我走，不然等人发现你就算不想当赵哲的妻子也要当，因为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娘子。” 楚轻鸿的模样严肃，事情演变至此他只能告诉自己他心里所有不受控制的想法情绪以及自己的失常只是因为穆染染对他来说很有利用价值，她对他来说除了利用价值就是利益。这么想着楚轻鸿冷静下来，他看着穆染染，看着那张有些纠结的小脸，看着那身火红的嫁衣，他放开穆染染的手。 “要么就走，要么就留在这里做你的赵夫人。”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变脸，她在心里也是自叹不如，想她就已经是变脸高手了，没想到这位仁兄还在他之上，而且他的这变脸简直就是自己变给自己看，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楚轻鸿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人的情绪和想法极少甚至是不可能影响到他。从原本的烦躁但现在的心静如水，楚轻鸿用了极短的时间便调整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穆染染，之前眼里的怒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层不变的清冷和无感情。 狐狸之前不懂事态的严重性，听楚轻鸿说她拜了堂就是赵哲的夫人了，吓的立刻就起床，原本只是为了躲避荣子安所以才有了这出替换新娘的事情，没想到拜了堂就是夫妻，这么想着穆染染背脊发凉，赶紧的就准备逃跑，不然让人看到了，她就是在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床上的苏锦年幽幽转醒，看到了穆染染和楚轻鸿她惊恐的坐起身然后缩在床角。苏锦年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所以在自己的大婚当日先是被人弄昏，现在又被人这么看着而且别人还穿着她的嫁衣，一时间她的心里又怕又伤心。 穆染染准备开口说话，谁料她刚一开口楚轻鸿便打断了她。 “苏姑娘得罪了，我妻子精神不正常且见不得热闹，今日之事是我夫妻对不住，还希望你不要张扬，目前没有人知道和赵公子拜堂成亲的不是你，我想你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吧。” 楚轻鸿对着床上的苏锦年开口说着，只是他的这番话听在穆染染的耳里确如惊雷炸响。穆染染胸中憋了一口气，简直就是无数头神兽在胸中奔腾。 说她精神不正常？可恶！说她是他妻子？可耻！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穆染染在想吐槽在想把楚轻鸿扁一顿，她也无能为力，相反的她还要配合着他，因为被人当做精神病总比做赵哲的夫人强吧……而且她也真不愿意拆散鸳鸯。 “嘿嘿……呵呵呵……成亲好，成亲妙，成亲呱呱叫，我要做新娘，我要穿红衣……”穆染染神神叨叨的像个傻大姐一样的装疯卖傻起来，表面上傻的让人想抽几巴掌给她抽正常，但是她的心里却是默默的流泪几公升。 姑娘的名节啊啊啊啊啊！ 苏锦年看看楚轻鸿在看看穆染染，苏小姐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被穆染染这么一闹在听了楚轻鸿的解释，她看着穆染染的眼里竟然有了同情，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看样子你夫人很喜欢成亲，也许在她看来你们成亲的那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吧，所以才会想要再经历一次。你们快走吧不然等人看到了就不好解释了，虽然我怨你夫人毕竟拜堂这种事情一生只有一次……”苏锦年说着眼里有了黯然，她期待已久的婚事，最后没想到会以这么荒唐的方式结局。 “不过看你夫人也是可怜人，我只好认命了。你能不能让你夫人把衣服还给我？” 善良的苏姑娘心里素质还算很好的，在相信了楚轻鸿的话之后，她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自然是不想婚事搞砸的，所以只能认命的息事宁人。 “谢谢姑娘的通情达理，荣某祝福姑娘和赵家公子百年好合。”楚轻鸿对着苏锦年抱抱拳，然后拍拍穆染染的脑袋柔声的说到：“乖，把衣服还给别人好不好？” 穆染染自然是乖巧的点点头，楚轻鸿背过身，穆染染和苏锦年互相换了衣服之后，穆染染便再也不能忍受的快速跳窗而出。 苏锦年看着相继离去的两人，她温婉的笑了笑，因为在她看来妻子精神不正常，丈夫还能这么不离不弃的对待她，这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说起来她还挺羡慕的。 她先去摇醒了昏迷的喜娘和丫鬟，只说她们可能是太累所以昏倒了，丫鬟和喜娘虽然心里觉得有问题，但是一切如常而且也因为太忙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重新盖上大红盖头，苏锦年静静的坐在床上，娇羞又期待的等着赵哲。 ------------ 第九十章 闷骚是个问题 “荣子安，其实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你想所以就得做到。”穆染染和楚轻鸿一前一后离开了赵府大院。穆染染一身翩翩白衣，因为楚轻鸿喜欢棉质的布料，所以他给穆染染准备的衣裳也都是按照他的喜好而准备。 狐狸倒是不反感棉质的衣物，只是觉得这白色……说的好听点是显气质，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恶俗的装那啥。 楚轻鸿一身黑色锦衣，金色的蜜蜂在他周身飞来飞去。没理穆染染的话，他径直飞身向着远处的大街而去。 一黑一白的搭配可以说是经典的不能再经典，但是穆染染此时心里的吐槽就是黑白无常，她心里的一口怨气憋着一直没有释放，想着之前楚轻鸿的所作所为，穆染染就想咬死他丫的。 “荣子安，我有话要质问你。”狐狸很可笑的用了质问这个字眼，她不是说我有话要问你，为了显得正式和严肃她说我要质问你。 在楚轻鸿的眼里他压根就不把穆染染当回事，所以就算穆染染在怎么样玩文字花样，他也只是很随意的哼了一下表示她可以开讲了。 穆染染斜着眼睛看楚轻鸿，这已经是她第十七次在心里觉得这厮需要回炉重造，因为实在是和正常人有出入。 “你为什么要说我精神有问题？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说话间两人从屋檐下落到地面开始徒步在大街上行走，春日午后的阳光有几分燥热，穆染染，楚轻鸿并肩而走，听着穆染染的质问，楚轻鸿点点头然后说到：“也对，我应该说是你没脑子连替人拜堂成亲的事都能做的出来，除了没脑子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一个正常人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情来。” 原本的兴师问罪被楚轻鸿一说就变成了自讨没趣，是在责怪楚轻鸿，结果反被说了一顿，于是不仅让楚轻鸿骂了精神不正常也被冠上了没脑子的称号。 眯着眼睛很不满的看着楚轻鸿穆染染咬牙切齿的说的说到：“荣子安你这高级黑，你一天不黑我是不是这日子就没法过？看你冷冷清清的性格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你的本质早已经被我看穿了！你丫的就是一典型的无可救药的无与伦比的大闷骚！” 狐狸说的很激动，但是偷偷的瞥了眼楚轻鸿，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穆染染清了一下嗓子继续激昂的说着，因为说的激动，她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划着：“知道什么是闷骚吗？闷骚就是那些个极其恶心人的生物，他们表现上看上去正紧无比看上去比卫道士还义正言辞满口的仁义礼智信，装的那叫一个道德高尚那叫一个正人君子，可是实际上却腐朽至极，下流又无耻，换句话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大灰狼！” 其实狐狸对闷骚的人没有什么看法，只是她不知道要拿什么来反击楚轻鸿，找不到他的缺点就只好无理取闹的高谈阔论一番。 楚轻鸿不急不缓的走着，穆染染激烈的言辞在他看来就是一堆废话，狐狸的激动和某腹黑的淡定显得很违和，楚轻鸿看着不想罢休的穆染染说了一句让穆染染内伤吐血的话。 “对于这腐朽我有大欢喜。” 本来是贬低打压楚轻鸿的，将他说的那么不堪，哪里想到某腹黑完全没有意料之中的生气，好吧，不生气就不生气反正他是冰山是面瘫，可是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啊？ 骂人，没有让被骂之人感觉到任何的不爽，反而让自己一肚子火没处发……这样的事情还真是穆染染这只无良小狐狸才做的出来的。 人说伤人一万，自损三千，穆染染这里是伤人三千自损一万，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敌人毫发无损，自己吐血三升！ 狐狸摇摇脑袋，第一回合有些弱弱的败下阵来，可是事情还没完的，穆染染心里的憋屈已经是如飞瀑直下，浩浩汤汤，势不可挡。虽然这瀑布之水落地时不见得就能激起万层浪花，不见得就声势浩大，但是不说出来就不是狐狸的性格。 “你诽谤我的事情姑且不说，但是你竟然说我是你妻子，这种有辱我名节的事情你说的那么顺溜，可想而知你是多么的居心叵测。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不能这么无耻，看在我们相识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八折赔个黄金万两来补偿一下我受创伤的小心灵。” 穆染染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气，那模样就好像真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一样。 楚轻鸿不想受穆染染的残害，眼不见为净这种境界已经不能阻止穆染染犯二了，他丢下神神叨叨的穆染染脚步加快飞快的往前走。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话还没说完的！” “喂，你等等我啊！” 穆染染在后面小跑着追上楚轻鸿，追上了楚轻鸿，她突然想给自己来一巴掌，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干嘛要追他呢？她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消失么……刚刚脑袋是它丫的短路抽筋了。 “没事我就走了啊，和你说话真没意思。”穆染染甩甩衣袖就准备离开，一转身，脖子后面的衣裳被人扯住，楚轻鸿凉飕飕的声音传过来。 “有胆就跑，下次抓到直接打断双腿。” “……”荣子安，你千秋万代！ 一黑一白的身影时而拉扯时而赌气，穆染染炸毛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街上的行人看着两人，某些八卦无聊的人士们早已经断定了他俩欢喜冤家的关系。穆染染要是知道自己对楚轻鸿发脾气的事情被人当做是在打情骂俏，估计狐狸连隔夜吃下的饭菜都是吐出来了。 楚轻鸿并没有直接回荣府，他和穆染染去了穆府。狐狸时刻提防着她身边的人，生怕他又来个什么新的花样。 没有从正门进，穆染染从后院避过府里的侍卫偷偷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房间里整洁异常，看来在她没在的时间里星儿打扫的很干净。在她刚附身在穆静儿身上的时候，穆静儿的房间里药香飘溢，比起女子的闺房更像是一个药店，随着穆染染的进驻，房间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如今房间里没有了药物的冗闷，有的是典雅清新。 黑色楠木的书桌，柜台，书架看起来精致非常，带着小碎花图案的床单和白色的帷幔的床，少女活泼开朗的气息很是明显。 书桌上黑色高颈瓷瓶中插着三两枝含苞待放的桃花，穆染染看着熟悉的房间，闻着熟悉的味道，她重重一跃，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还是家里舒服啊。”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狐狸的心情很美丽。 “你暂就呆在丞相府里，有事我会来找你。”楚轻鸿说着就准备离开，他来荣府第一是把穆染染送回来，第二是想去看看夏淸菡。 穆染染自然是巴不得他快些离开：“你快走吧，最好永远也别来找我，那话怎么说来着？恩，好像是什么自此相忘于江湖。”趴在床上，穆染染一只手很敷衍的挥了挥然后不理楚轻鸿就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狐狸的德行落在楚轻鸿的眼里，自然是自动的忽略她的神经质。 楚轻鸿刚准备有所行动，砰的一声，向晚楠从窗外跃了进来。他最近一直住在穆府，穆染染没在，他平时照顾一下夏淸菡和星儿然后暗地里查查上次袭击他那些人的线索，刚刚路过穆染染阁楼时发现有动静于是就进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一进来便和楚轻鸿面面相视。 穆染染看到向晚楠立刻从床上激动的坐起来，她对着向晚楠招手示意他过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甚为想念你，我不在的几日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早在向晚楠被穆染染劝服之后，她就一直把向晚楠当做是自己人一样对待，所以看到向晚楠穆染染很是高兴。 看了一眼脸色冰冷如十二月寒风的楚轻鸿，向晚楠有些不自在的摸摸后脑勺，他可没少受穆染染的摧残，如今穆染染这么友爱热情让他受宠若惊之余又有些防备，心想着穆染染不会又有什么整人的新花招了吧。 “淸菡进来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这几日我带着她和星儿到外面走动了一下。”向晚楠看着楚轻鸿在，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是蹴鞠比赛的那段日子所以彼此并不熟识，于是说话的时候就避重就轻的讲了一下。 只是……他只说完淸菡两个字，楚轻鸿便冷冷的朝他看过来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穆染染的房间，这让向晚楠很摸不着头脑。 楚轻鸿一走，穆染染便成床上跳下来，一边高兴的拍手一边说道：“这瘟神终于走了，再不走我就要忧伤了。” “荣子安吃火药了？怎么总有种不善的感觉，你得罪他了？” 穆染染努努嘴：“我得罪他？有没有搞错，他只差没杀了我了，要说得罪也是他得罪我！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的非人生活，我这么说并不是要赚取你的眼泪，而是真真实实的有着一小段血泪史。” 穆染染和向晚楠唧唧歪歪的说了一通，而出了穆染染房间的楚轻鸿悄无声息的来到夏淸菡的住处，因为穆染染不怎么照顾她院子里的那些精品兰花，夏淸菡将花搬到了她的住处，然后每天和星儿一起在细心的照料。楚轻鸿到的时候，夏淸菡正在擦拭兰花的叶子。 ------------ 第九十一章 狐狸的打算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庭院中，假山水池树荫让院子里在阳光的温热下多了几份宁静和凉意。初春的阳光不灼热，就像春风一样性质柔和滋润大地。 阳光下夏淸菡用丝绸布料小心的擦拭着兰花的叶子，坚硬挺拔的叶子和娇柔的兰花花瓣形成很强烈的对比，一刚一柔，刚柔并济。 阳光洒在树上，透过树叶在地面上留下斑驳印记，洒在空中，肉眼都可见空中微小的灰尘颗粒。夏淸菡低着头神情专注，阳光落在她的发间把她头发也染上了金色的光晕。 轻轻的擦拭兰花的叶子，那模样就像是在呵护婴儿也像是情人温柔的在抚摸。右手抬起，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头上的薄汗，美好的少女在午后斜阳中悉心照料兰花，不是强烈的让人震慑的画面，有的只是徐徐浸入人心的安宁，看着看着让人心渐渐的安稳下来，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情绪。 夏淸菡抬起脸，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被人注视的那种怪异感还是让她抬头四处环顾了一下，随着她的抬头，原本落在发间的细碎阳光洒在了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庞被金色染成了蜜色，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她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高贵雅静气质。 没有发现异样，她重新低头弯腰整理兰花。暗中的楚轻鸿看着她的一切，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之前向晚楠回答穆染染的话时很自然的唤着淸菡，那种无意识间流露出来的熟稔让楚轻鸿很不爽，他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十分强烈的人，虽然夏淸菡目前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他在关注她所以他就不想有别的男人出现在她周围。 看着夏淸菡，楚轻鸿想着这几天好像没有再做那个梦了。如果能摆脱那个梦，他就不需要夏淸菡，只是……她是还是不是？如果梦境不再困扰他，那么他就不会再纠结那些虚幻的东西。 毫无留恋的离去，留下树叶摇晃打乱地面光影。 穆染染这边，她添油加醋的抨击了一番楚轻鸿后才开始问起向晚楠这几日的近况。 “我继续调查了一下上次袭击我的那伙人，他们行迹着实难查，我查了这么久竟然毫无头绪。”向晚楠觉得奇怪，既然是来找人的，没道理人没找到就自己先消失。他不知道的是楚轻鸿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处理了从北燕来的那些人。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们不来找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去北燕，伤了人怎么可能让他们毫发无损的离开？”穆染染不是息事宁人的主也不是白吃亏的人，别人是要她性命的节奏，她怎么还可能对那些人仁慈？ “上次伤我的人我没有找到，但是我了解到了新的消息。”向晚楠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蹙，看起来忧心忡忡。 “伤我的那伙人没有消息，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伙人，他们现在正潜伏在楚都，我看最近你还是别以男装示人的好。” 上次争夺‘水月’除了北燕的人手之外还有南渔和西魏的人，楚轻鸿是主导那次争夺的幕后黑手，北燕的人被楚轻鸿已经处理掉了，但是继北燕之后，南渔也不甘心的再次把手伸到了大楚。 穆染染扶额：“我总感觉自己没做什么，但是为什么会树敌这么多？难道真是人品问题？” 听穆染染这么一说，向晚楠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精彩：“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楚云珠正在到处的找你，找了这些天也不见她放弃，看样子她对你很是挂念。” “挂念你个头！”狐狸只想说得不偿失，为了赢王祈的赌约她得罪了十分难缠的楚云珠，要是早知道这楚云珠不仅心狠手辣还固执，她穆染染宁愿当初不要那劳什子的花环了，因为这楚云珠可比楚轻舞难应付的多。 狐狸想着如今她的处境，男装不行，因为有人找她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而女装也不行，因为有个脑残变态的郡主还不死心的在查她的下落。想想，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呆在穆府里哪里也不去了，只是……穆染染不是这种安分的性格所以…… “虽然处境艰难，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楚云珠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等我有时间了再去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穆染染对着向晚楠勾了勾手指。 向晚楠身体稍稍前倾，专注听穆染染要说的话。 “正在找我们的那伙人你可打听到了住处？”狐狸一边说着眼里一边泛着亮光，在荣子安那里被欺压得久了，憋在心里的恶气总要发泄出来，所以穆染染磨刀霍霍找替罪羔羊，也正好南渔的这伙人撞到枪口上，所以穆染染现在心里是阴险的笑着，小主意一个接一个地在脑中酝酿。 向晚楠点点头：“他们平时乔装成了商贩游客，掩饰得很好，但是我仔细的关注了很久还是发现了他们的破绽，他们如今住在天香阁的后院，那里算是他们的一个聚居地。” 拍了拍向晚楠的肩膀，穆染染说到：“你怎么看？”说话间眼珠转动，不知道心里有多少个想法在闪现。 看着穆染染古灵精怪的样子，向晚楠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搞起？” ‘啪’的一声，向晚楠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他一个没注意身体就是差点往前扑到地上去，可想而知穆染染下手有多重。 “搞起！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别人都已经找上门了，难道是欺负我穆家没人不是？有胆子来就要有勇气接受我的洗礼，今晚你和我去好好的会会他们，不让他们来段血泪史，他们就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狐狸很激动，这份激动绝对是畸形的，自己心里不爽于是找人出气，要是在荣子安‘虐待’她之前，穆染染可能会对南渔的这帮人持观望态度，毕竟她不想把自己牵扯到漩涡中，当初救王若水是情非得已，也是穆染染这人心太软，但是实际上狐狸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少一事就省一份心。 做了决定之后，穆染染对向晚楠连番轰炸，可怜的向晚楠只好任劳任怨的将天香楼的后院格局画出来。穆染染拿着图琢磨了一阵，敌人大概有三十多人，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深浅，但是穆染染想着她如果要脱身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 第九十二章 月高风起时 夜黑风高夜正是做点什么的时候，天一黑下来穆染染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向晚楠奔着天香阁而去。 天香阁不同于一般的酒楼客栈，也和红袖招有异。说起来天香阁确实是一处好地方，集酒楼，客栈，青楼为一体，是休闲，娱乐，下榻的好去处。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天香阁将几家的特点杂糅在一起，于是贵在花样多，但是论起专业性来还是远远比不上清风楼，红袖招这些只做单一生意的地方。 虽然不精，但是天香阁的人气可不小，毕竟相对于清风楼，红袖招这些销金窟，天香阁的价格是一大优势，没有一掷千金的气氛，走的是平民路线，是以生意异常的火爆，虽然赚得没有红袖招他们多，但是在大楚颇受欢迎。 杀人放火夜，夜行衣是必备的。穆染染和向晚楠皆着一身黑衣，轻功施展间便来到天香阁。 大隐隐于市，南渔的人深知这个道理，是以他们将据点定在了这里。来做坏事自然不能走正门，穆染染两人在屋顶的青瓦上，垫着脚尖那模样就像是优雅猫咪在屋顶漫步一般，不过穆染染和向晚楠可没有半点优雅可言，要用个形容词顶多说是鬼鬼祟祟。 因为行进的速度极快因此黑色衣裳在屋顶舞出了别样的轨迹，只是这黑的深邃的夜实在无法看出黑影的飘逸和潇洒。 楼顶黑的深沉，但是楼下却是热闹非凡，喝酒的，说着八卦的，寻欢作乐的，进食的，表演小曲歌舞的，人很多，也正是因为人太多于是穆染染和向晚楠的踪迹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狐狸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跟在她身后的向晚楠猛地刹住身子，因为太突然，他差点就扑到穆染染的身上。 “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做什么？”向晚楠没好气的说道。 穆染染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手从嘴边拿走这才开口小声说道：“古人言趁着敌人在生病就要想办法要他的命，不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觉悟你可有？” 本来以为穆染染停下来煞有介事的样子，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半天就说这么句废话出来。还有哪个古人说过这样的话？向晚楠无语望苍天，没文化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明明自己肚子里没几点墨水，她丫的还就喜欢装高深，横看竖看，她穆染染都没这条命！ “我说大姐，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你能不能正经点，快点把事情做了好洗洗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子时不睡是不要脸，子时过后不睡是不要命，我看你是连节操都不要的节奏！” 想骂穆染染又不好直接开口，于是某人拐着弯来说，就骂了几句却是转了好几圈。轻飘飘的话语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澎湃至极。 狐狸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颇为同情的看着向晚楠，她手举起来伸到空中吓了向晚楠一跳，下巴轻轻抬起，对着无月黑云沉沉的夜空说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本是极为浪漫的时节，我却和你来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穆染染说的认真，脸上的表情还有着几分悲痛，那样子要是头一次见她的人没准认为这姑娘是遭遇了什么不公平之事，以至于郁闷苦恼在胸中久久不得倾诉。 向晚楠伸出手赶紧的拍掉穆染染的手：“穆染染，你有病啊？去你丫的伸手不见五指！你在不快点行动，小爷我可就回去了，几天不见我看你是被荣子安整的精神失常了，不，不对，你根本就没正常过。”想着是穆染染威逼利诱将他拖来对付别人的，现在她倒好在敌人的屋顶上脑袋不知道抽的是东风还是西风，竟然还伤春悲秋起来，这什么跟什么玩意儿？！ 穆染染没理向晚楠看着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最在意的就是相貌了，不过你放心要是你肤质变差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到十几岁的细腻柔嫩，你的想法我懂得。” “……”向晚楠已经完全不知道穆染染是在说什么了。“什么我们这种人，穆染染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回去算了，就你这样不被别人打死就是你几辈子积来的阴德。” 穆染染的手还在空中比划，气的向晚楠再次拍掉狐狸的爪子：“看什么看，伸手不见五指，你这不就是五指吗，闹够了吧？”他的语气已经开始加重了，看着穆染染若无其事的脸，越来越窝火，越看越觉得这人真真是极为不靠谱的。 向晚楠的抓狂穆染染并没放在心上，随口敷衍了句“你们这种人自然就是你们这种人了，兔子们可是比女人还要更在意容颜的，我早就怀疑你了，没想到你现在就自己暴露了，呵呵……我就看看你暴露自己的本质和秘密，我什么都不说。” 看着在自己身前摆着的手，向晚楠仔细品味了这句话，然后‘啪’的一声因为太激动脚下的力度没控制好，脚底的青瓦如蜘蛛网状碎开。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向晚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穆染染打上一架，一个正常的男人被穆染染三番二次说成是断袖，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脾气的，更何况脾气本就不好的向晚楠。 “蠢死了”穆染染无奈的评价了一句，她的眼角时刻都在注意自己斜后方，刚刚她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有人在，不知道暗中之人的来意，于是狐狸就只好打发时间有心无心的调侃起向晚楠来，只是来人明显武功在向晚楠之上，所以他只顾着生气和吐槽压根就没注意到暗中的人。 “长夜漫漫，虽无月夜，但好歹也是良辰美景，一番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穆染染顿了顿，向晚楠被穆染染骂蠢，在看她的脸，确实没有半分取笑促狭的意思，要是这时候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真的白活了二十年。 向晚楠很快的进入到警戒状态，穆染染笑容慵懒，语气也是飘渺不着感情。 “原以为就我和朋友有闲情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来屋顶吹吹风，散散心，没想到道友也好此中之道。” 把话挑明，暗中的人在藏着也没有了意思，于是一身灰袍花白胡子的老者从暗中走了出来，他轻功极好，飘飘然就落到瓦片上，青瓦未发出一点被挤压的声音，由此可见来人对于气息的掌控已经炼到了一定的境界，换句话说是绝对的高手。 歪头想了想，穆染染实在不认为自己得罪过这种道貌岸然……错错，穆染染这么高尚的人，怎么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说老者不是道貌岸然而是貌若出尘的得道高人。 “咳咳……”穆染染以手握拳掩在嘴边咳了咳，真不知道人间的高手什么时候像大白菜一样了？遍地都是，真是捡起来都不值钱了。 非常有义气的拍了拍向晚楠的肩膀：“孩子，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就要承认，我看只要你有诚意的道歉承认错误，老人家一定会网开一面，不至于要你小命的。快，趁老爷爷还没开口质问之前，快点交待你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里有没有一个小白花一样的姑娘？她有着丁香一样的美丽，丁香一样的芬香，她静静的伫立在窗前然后被你给采摘了？恩？” 穆染染可一点也没认为来人是找她茬的，虽然自己树敌很多但是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看老者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明显找他们来并不是来把酒言欢交朋友的。 “……”短短的时间内，向晚楠的小心肝已经被穆染染横七竖八的伤的鲜血淋淋，不是疼痛而是憋屈的伤不起！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来找我的？”向晚楠说的咬牙切齿，见鬼的小白花，见鬼的丁香姑娘，穆染染你大爷的这茬事情过了之后，小爷要跟你十分坚决，决绝，义无反顾，十头牛也拉不回心意的和你丫的断绝关系，一刀两断，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自娶亲嫁人毫不相干！ 狐狸潇洒的甩甩头发，模样飞流无边“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不是来找你，难不成还是来找我的？” 对面的老者并未出声，在黑夜下看不真切他的肤色，只能依稀看到他脸上深刻的皱纹，穆染染想着这种老古董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打发。 “呵呵，老人家，你看这夜黑的深沉，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夜晚呢，不适宜外出，我看您年纪也大了，还是回家早点休息的好，毕竟身体是本钱，咋不能拿身体开玩笑是不是？”穆染染表面上轻松无比，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相反的，老者越不开口说话，她就越心惊，而老者只是静静的呼吸，穆染染心里就有了一种危机感，老者的气息就好像能牵动她的气息一般。 老者非常人，最初的世外高手之后，穆染染在心里再次对老者的认知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伸手可见五指。”老者第一次开口，说出来的话好像在辨证什么严谨的问题，严肃的表情和语气，配着这句话显得很有出入，但是这种格格不入在老者身上丝毫未被体现，相反的，出人意料的理所应当应情应景与和谐。 ------------ 第九十三章 我是人妖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下来，穆染染没有先发制人的觉悟，老者的来意她不清楚，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本来就只是随便说说的话，没想到老者竟然一点也不领情，没有一点风趣幽默的细胞。 “呵呵，人生在世一辈子，哪能计较这么多，我就随便说说，老人家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穆染染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向晚楠就准备离开，“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您的兴致了，告辞。” 刚转身，一股劲风从背后传来，穆染染猛地推开向晚楠然后自己也飞身跳开，劲风从身侧划过将衣摆吹的沙沙作响。 穆染染眯着眼睛看老者，只见他一手握着一把黑色质朴的木剑，表情依旧严肃认真。 “这背后攻击人的做法可不是正道之人所为。”狐狸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想想，怎么想这句话都有问题，总有种自己是邪道的感觉。 “不管你是穆染染还是穆秋，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只知道我要找的人是你，请你跟我走一趟。”木剑在身侧，老者看出了穆染染这种油条性格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挑明了来意。 狐狸瞪大了眼睛，原来是找她的，可是她敢对天发誓，他压根就没的罪过这号人。听到‘不管你是男是女’这句话，穆染染就无来由的想笑，在这种严肃的时候，她竟然生出了大笑的念头。 要知道这只狐狸是非常不靠谱的，因此在这种情绪下，她看着老者，笑的阳光灿烂：“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是人妖的话那要怎么办？”她笑的纯真，说出的话让一旁的向晚楠内伤不已。 虽然这句话有那么些无聊和无节操，但是狐狸心里认为自己没说错，她又不是人类，要说性别顶多是雌性。 老者显然也是没料到穆染染的脸皮厚到了这个地步，在最初的皱眉之后，他认真的说到：“那正好，我就是杀妖除魔的，正好收了你这妖。” “噗……”向晚楠乐了，没想到这严肃的老头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看着穆染染僵硬的脸，向晚楠就觉得莫名的有喜感。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是想刁难一下老者的，没想到老者也太配合了点……穆染染泪洒大楚的想要为自己申辩一句，此妖非彼妖啊。 整理了一下心情，穆染染开始正经起来：“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让你来为民除害，我也不认为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还请解惑。要是你的理由不能说服我的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不能奉陪了。” “只是受人之托罢了，我要做的事情只是把你带走，至于你会有什么遭遇我不从得知。” 老者的脾气算是温和的，最起码还有着耐心跟穆染染解释。 狐狸眯起眼睛，原来是受人之托，只是她想不到是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请了这高人前来抓她。 “可是楚云珠楚郡主？” 听到穆染染提起楚云珠，老者心里有小小的诧异但最终还是摇摇头：“告诉你也无妨，虽不是云珠郡主，但却是她的哥哥世子云钟。” “原来是那个恶心的草包柿子。”穆染染恍然大悟，她和楚云钟的交集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最初那断袖就看上了她，被她打脸后心里或多或少的会很不爽。穆染染想起了之前蹴鞠比赛时楚大柿子的那番言论，真是每每想起来，她的鸡皮疙瘩就要掉一地。 公子蓝衣打我轿旁走过，只一眼便如骄阳映入我心……穆染染已经被这几句话弄的内伤很久了。她天天揶揄向晚楠，却没想到她其实也在不断的遭着报应。这不，楚大柿子不就不停的在恶心她么。 真不知道要是楚云钟知道她是女子身份的话，他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和反应。咦，好像忘记了点东西……狐狸想起了什么然后突然忧伤了，因为那丫的楚云钟是男女通吃的！ 细细想来，她要和楚云钟结仇，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他对她死心不改，第二则是上次蹴鞠比赛时积了怨。 看着老者一番正义凛然的模样，穆染染实在想不通这么清雅的人是如何和楚云钟那种恶心大虫子勾搭上的。 此时面对老者穆染染很想来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咳咳……哪门子的佳人啊，狐狸就是不靠谱，不过大体意思也差不多就是感觉一只仙鹤和无恶不做的土狗勾搭上了。 穆染染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衣裳和头发，好半响才徐徐开口：“真看不出来啊，您这样的世外高人竟然和楚世子有交情，这真是……真是那啥来着？您不觉得很降低您的格调和人品么？”狐狸就想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算是小小吃惊一下的情绪。 “楚王爷有恩于我，我答应过替他做三件事，抓你是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老者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和穆染染解释什么，但是正如穆染染说的，他的道行已经很高，所以他自然也是能隐隐的感觉到穆染染的不凡，是以他回答了穆染染的话。 穆染染点点头，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赞同并付诸行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三件事，狐狸突然想起了她和楚轻鸿，楚轻鸿说过要她替他做三件事情，现在看老者这般世外高人也被承诺所累，做着不是发自本心的事情，很不跻身。于是她就更加的抵触起楚轻鸿来，看到老者就想到了以后的自己，真要替楚轻鸿卖命不成？以后那种助纣为虐的事情她可不想干。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不好意思，爱莫能助，我对去见楚云钟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所以您请回吧。”狐狸伸出爪子朝老者挥挥手，那笑容甜美，很是友好，就好像是拒绝了什么聚会邀请一般。 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须，老者很淡定的开口，只是语气强势的让穆染染很不喜：“我只是告诉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去不去由不得你。” 穆染染被雷到了，她看着向晚楠装出很怕很担心紧张的样子说到：“怎么办，怎么办，被威胁了耶，好怕啊，这要如何是好？我要不要立刻去逃命？” 老者皱眉，穆染染的模样和语气明显就是在揶揄他，很有戏谑的意味。 向晚楠摊摊手：“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是无辜的。” “真是没人性不够义气的家伙。” “人性能吃吗？义气能活命么？”向晚楠被这不正经的狐狸打败，心里虽然有着小小的担心，但是他知道要是老者和穆染染真正动起手来的话，他毫无办法，因为他的武功并不能帮助到穆染染相反还会拖累她。 “得罪了。”老者身形倏然移动，该说的他都已经跟穆染染说清楚了，所以现在他也不想继续看穆染染发疯。 别看穆染染一直在无理取闹的秀下限，但是她的注意力还是时刻锁定在老者身上的，因此在老者身形移动的时候，她也在第一时间便移动了。 向晚楠站在屋顶上，只是瞬间，穆染染和老者便没有身影，他四处看了看，隐隐只感觉到气流的变化。老者和穆染染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在黑夜的掩饰下，他们两个的身影因为快而像消失了一般。 无能为力，这是向晚楠生出的想法，他看不到穆染染和老者的交手，只好在心里祈祷着穆染染能平安。虽然每每狐狸都能把他气得要吐血，他也扬言要和穆染染一刀两断，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和穆染染认识了这么久，他对穆染染可以说的上的是很熟悉的，原本看到穆染染就只有厌烦，无语的情绪，甚至是想要躲避，惹不起就躲，但是渐渐的，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内心好像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要说喜欢上了穆染染，向晚楠自己都觉得玄幻，却也只能苦笑一声，他这真是有受虐的良好品质啊，那种感觉，应该就是喜欢吧。会不自觉的想到她，看到她的笑容自己就觉得开心，她不在的时候会觉得空虚，她不见踪影的时候，会觉得担心害怕，也许……尽管向晚楠不想承认，他也自己说过珍爱生命远离穆染染，也说过他是瞎了眼才会喜欢她。 但……好像他真的就不爱惜生命了，他也确实瞎了眼，猪油朦了心了，所以他的心就那么的沦落了，落到了穆染染的身上。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想戳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纸，很多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他总感觉要是维持这样的朋友关系，他和穆染染会一直的相安无事，要是戳破了那层关系，他总觉得他会失去穆染染，因为在穆染染的身上他感受不到那种能够靠近的气场。 做朋友很容易，但是就算是朋友你也不了解对方心里所想和内心深处的秘密，穆染染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那么真实但是却又那么神秘，以至于向晚楠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情字一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没有歌谣诗词中的那般纯粹，弄的不好，就是一个伤人也自伤的结局，然后徒自伤悲。 ------------ 第九十四章 忧伤的人和事 人影追逐，穆染染跑的很快而老者竟然没有丝毫被甩开的迹象，两人一前一后在天香阁的屋顶上绕着圈。想要摆脱老者，未果。穆染染飞快的寻思着对策，毕竟她今天来这里不是和这老者纠缠的，而且要是他们在继续有动作，很可能就会被下面的人注意到，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要她去见楚云钟这是做梦都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先不说狐狸有多厌烦那厮，就是如今楚大世子请人来抓她这件事情，她就很反感。狐狸是喜欢自由的，向往的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是以她现下内心很抵触楚云钟。 “强人所难的事情是君子所为的吗？”无法摆脱老者穆染染只好从言论和心理上下手，希望老者有所顾虑，毕竟很多自诩为正派之人的君子们可都是最害怕别人诋毁的，他们往往把自己的名誉看的最为重要。 穆染染速度减慢，她立在屋顶，衣阙翻飞，看着身后也停下来的老者面色微寒。面对面而立，老者没有因为穆染染所说的话而生出半分的情绪。 “我没说过自己是君子，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穆染染挑眉：“抓我真的是你想做的事？我和你无冤无仇，之前也素未蒙面，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来抓我。” 老者抿唇不语，他是南渔人士，此番来楚都是因为想着许多年前和楚王爷楚飞扬的约定，如今他年岁已高，要是再不完成和楚飞扬约定好的三件事情中的最后一件，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并不是迂腐顽固之人，只是不想失信于人。 老者名为青木子，是一心修行的道士，只因数年前有缘和楚飞扬结识，后楚飞扬有恩于他，因此才有了之后的约定。他这次来楚都就是为了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的承诺，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大限将至之人，已没有多少剩余的时间。 “我之前说过了，抓你只是为了完成我和别人的约定。” 穆染染呵呵一笑：“好不讲理的老头，你有抓我的原因，但是我也有选择的权利。没有人能左右他人的想法，是以，我不想去便不去。” “你的武功很好很好，确实是罕见的人才，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远没有你的成就。”青木子突然说起了穆染染的武功和资质。 臭美的狐狸，经不住表扬的开始傲娇起来。 “那确实，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已经不多见了。别说你年轻的时候，我看就算是你现在这水平，也未必能真正伤到我。”穆染染笑靥如花，被人表扬什么的最有爱了。 “年轻人有本事是好，但是你却少了该有的稳重，这样的人虽惊艳于世，但往往落得的下场都不好。你跟我走，我保你性命无忧。”很明显，青木子惜才但是穆染染的性格让他着实不喜，主要是两人的性格相差太大，一个过度的严肃认真一个过度的不正经。 诅咒我？穆染染心里就只有这么个想法闪过，狐狸有些好大喜功，也喜欢听人说她的好话和优点，是以青木子的话让穆染染有小片刻的忧伤。这还才见面多久？有刚见面不久的人说别人下场不好的吗？说轻点这是说话的人太没有分寸，说重点，这简直就是恶毒的诅咒！还说什么保性命无忧，可笑么。 青木子是有模有样的世外高人，看样子人品应该是有保障的，只是……干嘛才见不久就说这么些晦气话呢？穆染染看着灰衣老者，他脸上的表情很大无畏一点也没有觉得刚刚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我总感觉你是在倚老卖老，可惜姑娘我不吃这一套，尊老爱幼这种事情得看姑娘的心情，要是太恶心人的话，我宁可被人说是道德有问题，你知道这年头做人不容易，年纪大就有特权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啰嗦了，天色不早了，各回各家洗洗睡吧。” 青木子凝视着穆染染，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他手中的木剑直直朝着穆染染飞射而去，既然说不通那便只有动手了。木剑看似古朴笨拙，但却是灵活至极，朝着穆染染而去然后便见招拆招的和穆染染打斗起来。 向晚楠看穆染染和老者说了一会话，因为隔的有段距离，他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见他们好像说的并不愉快，事情没有谈拢于是重新开始动手。 木剑被青木子操控着，每一招一式大气恢弘，剑气带出白色气流每和穆染染交手一次便发出震荡声，就好像和穆染染交手的并不是木质的剑，而是厚重的铁剑。穆染染早就看出来了这木剑的难缠之处，虽看起来简单朴素，但是上面铭刻的符文和繁杂的图案不难知道这柄木剑的道行，应该是老者的本命物。 穆染染手上没有称手的兵器，所以每次和人打架的时候就吃亏，她左右躲闪着木剑，木剑的攻势一点也不温和，相反的招招迅猛。仓促躲开木剑来袭，将自己的背后的屋顶让了出来，木剑一击未果，剑气没击在穆染染的身上而是落到了她身后的屋顶上。 剑气哄的一下在屋顶上炸开，只听见瓦片爆裂声和往地面滚落的声音。 “我了个去！真是流年不利！”动静很大，下面的人开始注意到上面的情况，穆染染真想爆粗口，她和向晚楠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来的，就是要静悄悄的来，然后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但是老者制造出来的动静让他们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现在还怎么在暗地里行动？自己等人已经是别人眼里的目标了。 想哭，穆染染想哭了，稍稍动动脑筋就知道很快她和向晚楠就要腹背受敌，她被老者牵制而南渔的那帮人定会来找向晚楠，毕竟她现在是女装，他们不一定认得出，但是他们却是认识向晚楠的。 “我说你这老头能不能温柔一点看看？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让姑娘我怎么混？”要是可以的话，穆染染现在想冲上去咬死青木子。 被不被人发现，这不是青木子所顾虑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抓穆染染的，其他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事情闹大不闹大他不在乎，只是恼了一心想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的穆染染。 正如穆染染所想的那样，当她和青木子站在屋顶僵持的时候，唰唰唰的几声就有人来到了天香阁屋顶，不断的有人上来然后将青木子，穆染染，向晚楠三人包围起来。 “老头，你看吧，你做的好事。”穆染染摊了摊手掌，然后很无耻的伸手指了指青木子对着刚刚上来的人说道。 “一切破坏都是这老人家造成的，我是无辜的，还有这老头年纪大了，精神有点衰弱所以大家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顾青木子和周围人的反应，穆染染继续说的欢乐：“怎么说姑娘我也是尊老爱幼的，所以这房屋的修葺费用我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大家愉快的散场吧，围观可耻。” 向晚楠眉头跳了跳，他很想说穆染染你丫的有个毛线的人品，还尊老爱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此时场合不对，向晚楠很想咆哮帝附身的喷她穆染染一脸。 青木子不为所动，周围的人也面露不善，穆染染虽然插科打诨的周旋了一下，但是很明显没有起到半分作用，周围的气场冷飕飕的，好似随时都能爆发混战一样。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狐狸的眼力可好的很，只是目前的状况对她和向晚楠着实不利。 首先，她和向晚楠就是别人的目标，现在被暴露了行迹，他们还能轻松的来去吗？想到等会要面临的头疼事，穆染染就更加对青木子怨念深重，要不是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她现在酱油都该打了好几瓶了。 “何人在我天香阁闹事？”一锦袍男子飞身上了楼顶，他的到来让原本包围穆染染的这些人神情恭谨，狐狸想着这人应该就是天香阁的负责人吧。虽然问出的话让穆染染很想吐槽一下，不过本着息事宁人的意思，狐狸还是很友好的表现了一番。 “咳咳……这位大哥，不是闹事，怎么可能在贵地闹事呢，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的，其实我就是路过，然后和对面那老人家发生了点争执于是动手了，老人家一不小心就破坏了点东西，我已经表示过了，修葺费用我全部负责，这样您看……您看我和我朋友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穆染染眨着眼睛，一派天真纯良的模样，好狐狸不吃眼前亏，不就说几句好话么，出卖节操的事情她都已经干的炉火纯青了，更何况只是几句客气话而已。 男子看了看穆染染然后转头看向青木子，还别说青木子一身气质飘渺似仙，那种出尘和得道高人的模样不用装就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所以只要是个人眼睛不瞎都能看出青木子的不凡来。男子看了看青木子，然后再回头看了看穆染染，他皱起了眉头心里在思量什么。 也难怪男子会多加思量，毕竟想青木子这种气质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因此他很谨慎的在对待，穆染染的话他自然是不会全部相信，所以他开口问青木子。 “敢问道长名号？” 木剑竖立在青木子身旁，他皱纹深刻的脸看起来沧桑不已，没有过多的礼节，他轻轻开口：“南渔，一剑长天青木子是也。” “原来是青木子道长，有失远迎。不知道长今夜前来所谓何事？”男子对着青木子抱拳，那模样显然是很尊重。这番变化看的穆染染心里烦躁了起来，感情这老头还是什么名人不成？要是叫什么青木子的老头和天香阁的人一起联手来捉拿她，那她今晚是不是注定了要在沉默中爆发，华丽丽的忧伤？ ------------ 第九十五章 愤怒的狐狸 忧伤是已经注定的事情，穆染染摸着下巴心想着赶明儿开始出门要养成看黄历的习惯，本来是要来阴人的，结果被人阴，怎么看都是气运非常不好。如今的局势很显然的对穆染染和向晚楠非常不利，特别是后来出现的那男子好像对青木子敬重有加。 青木子看了一眼穆染染然后说道：“我是来找她的，刚刚造成的破坏我会负责。” 男子连连摇头：“我天香阁虽不是什么日进万贯的地方但也是生意兴隆，这点修葺费用怎敢让道长出呢，道长不用在意这些小事。”说着男子也将目光转向穆染染，“道长可是需要帮忙？”那模样很明显了，就是说如果青木子愿意的话，他能代劳将穆染染擒住。 男子眼里看猎物的意味很浓，好像只要他下令，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搞定穆染染一样，这样的认知让穆染染很想捶胸顿足，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之前她也说过和青木子类似的话，说自己会赔偿修葺费用，但是人家理也不理，要知道狐狸那可是好言好语且满脸赔笑的！ 现在倒好，青木子只是随便说说，天香阁的人就换了一副嘴脸，这算是狼狈为奸么？此刻穆染染对于天香阁的印象非常的不好，真是没有眼力的一群家伙。难道因为不认识就可以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么？真是不脸熟就无人权！ 青木子摇摇头表示不需要天香阁的帮忙，穆染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要解被困之局就需要打破一个出口。她给向晚楠一个眼神，渐渐有了默契的两人大致明白一些对方心里的想法。向晚楠动身向穆染染靠近，本打算两人聚在一起不被分散就好相互照应，方便对敌，只是向晚楠一动，天香阁的人便也有了动作，纷纷拔剑相向将向晚楠困住。 “敢问这是什么意思？”穆染染直盯盯的看着天香阁的负责人。就好像没有看到穆染染愠怒的脸庞一样，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最好不要有其他的行动。” 听到这句话狐狸乐了：“解决事情？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吗？不就是弄坏你的屋顶，我都说我出钱赔偿啊，你只管开价就是，难道事情还没解决吗？恕我愚昧，还请指点迷津，让我明白一下。”穆染染说的讽刺，狐狸就是这样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的人，只要她心里不高兴，你就别指望她会笑靥如花的面对你，她最恨的就是虚伪，是以语气讽刺连带着看向男子的眼神也极尽讥讽。 不是所有人都有青木子的好耐性，穆染染话一说完，那男子便很厌烦的挥了挥手指挥周围的人拿下穆染染。天香阁的人接受到命令之后第一时间便向穆染染而去，狐狸见其他人动手于是她也没有闲着。有的人可能会忍无可忍则重新再忍，但是穆染染绝对是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毕竟一开始她都是好言相向的，要是天香阁的人对她友好一点最后也不至于双方演变成如今这样子，说到底还是天香阁那男子的错。 男子的突然插手让青木子心中不喜，他皱起眉头，要抓穆染染是没错，但是他的事情只是他一个人的，他都说了不需要麻烦别人帮忙然而天香阁的人还插手，这不仅没让青木子感到满意相反的他心里很厌恶。因为他是修道之人名利什么的他都不在乎，所以你认识不认识他，给不给他面子，行不行他方便，他都不在乎，也因此男子本想讨好青木子却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结局。 穆染染没有留手半分，她心里早就有气了，从青木子出现打乱她的计划开始她就一直很烦，再到后来计划全盘打乱，天香阁的人出现，这一切让她十分窝火，不消说楼下南渔的人此刻一定是虎视眈眈的，原本她和向晚楠在暗，南渔的人在明，如今变成了他们在明，别人在暗了，第一次杀人放火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好不晦气，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楚云钟！不错，就是楚云钟。 要是楚云钟不派青木子来也就没有如今这操蛋的局面了，穆染染眼神变得狠厉，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什么的都是浮云，一个搞不好她的小命就堪忧，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一落难向晚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连带着最后丞相府都会被牵扯进去。 身形如清风掠过众人，穆染染的法力被封，但是她的轻功在人间屈指可数，只要她不愿意几乎就没有人能抓住她，除非是功力被封或者受伤。她动作很快，因此出手也是须臾之间，少顷，原本围攻穆染染的人一个个都如雕塑一样的僵直挺立在屋顶因为都被穆染染给点了穴道。 之前吩咐人去抓穆染染的男子，看着穆染染眼里有了探究，他在楚都混迹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有哪家姑娘的武功有如此造诣。他早就听闻过青木子的大名，如今看来让青木子亲自出手的人，来头应该也不会太小。 这么想着，他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于是开口问穆染染：“姑娘师承何处？在下从未听说过楚都有姑娘这般身手的女子。” 穆染染弯起嘴角冷笑，这又是哪一出？感情是见到他的部下不能将她拿下于是改口了么，虽然知道人性就是这样，在你无权无势的时候没人会来搭理你，而当你展露一些权势或者力量的时候，别人就会对你刮目相看，然后给予他们所认为的尊重。只是打一巴掌在给颗糖吃，这样的事情就算穆染染在神经大条，她也接受不了。 “我讨厌势利的人和事。”看着男子，穆染染眼神依旧鄙夷语气嘲讽。虽说这世道是强者的世界，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但是男子的行为穆染染看不下去！ “你退下，我的事情我自己来。”青木子握着木剑几个碎步便来到了穆染染跟前。 “欺我天香阁没人么？”男子皱眉眼神冷了下来，他自认为已经给足穆染染面子了，如今穆染染不仅不配合相还出言不逊，是以男子不顾青木子所说的话，他手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哨子，片刻的时间从楼下上来了更多的侍卫模样的人手。 穆染染恨的是什么，她恨的就是这男子的性格。这是有病还是什么？她只是表达下不满说他势利，结果人家就扣上个欺负他天香阁没人的罪名，这是要把她放在天香阁的对立面去，穆染染很想说，这位大爷，你没有搞错，你是有迫害幻想症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天香阁了？要不是你动手在先，她会还手么？感情别人对她不善要抓她，她还要坐以待毙的等着被抓？ 向晚楠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虽然武功没有穆染染和青木子那么好，但是也不差，周围的侍卫举着刀剑对着他，原本没有动作的向晚楠突然发力，腿扫屋顶，片片青瓦纷飞袭向四周。一时间天香阁的人提刀举剑试图镇压向晚楠。 向晚楠不是绝世高手，他没有楚轻鸿那种变态天赋，是以在以一敌十的情况下很快的便落了下风。刀剑无眼，在加之他也没有用兵器的习惯，所以招架间越来越身形狼狈。 ‘砰’的一声，向晚楠在腹背受敌之际，被人一脚踢中，整个身子呈抛物状狠狠的砸在屋顶，青瓦破碎无数，然后他的身子顺着倾斜的房顶不住的滚落，他试着阻止下落的趋势，但是右手臂传来的阵痛让的他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从向晚楠抵抗开始到如今结束，这一切其实发生的很快，穆染染看着往楼下滚去的向晚楠，而他身边的那些侍卫还准备用刀剑刺穿他的身体，狐狸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愤怒。之前她还只是不喜和厌烦，如今她却是内心极度的嗜杀。 莲步轻移，步法晦涩难懂，身影因为快的极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消失在屋顶下一秒便出现在向晚楠身边，穆染染伸手抱起向晚楠，然后身形后退站在楼顶的一脚，她的长发已经散开，身上的戾气和杀气喷薄而出，无风自动的长发和翻飞的衣袍在加之她眉宇间的放荡不羁，此时的她和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向晚楠转头看了一眼穆染染，还是那张脸，只是她整个人给人的气质却是极端的可怕。 是的，穆染染是真正的发怒了，这种发怒是有着杀人的冲动，尽管她不能随意杀人否则会遭天谴，但是亲眼看到向晚楠遇险她的底线已经被触碰，她之所以要来找南渔那伙人的麻烦，除了自己发泄情绪之外很重要的一点便是替向晚楠出气，他被人曾经伤的那么严重，要不是她耗费本源，恐怕如今的他早已经身陨，找不到之前伤了向晚楠的人，这南渔的人她怎么可能放过？ “滚，否则，尔等皆死！”冰冷至骨髓的话语从穆染染口中传出，见惯穆染染不正经的向晚楠，如今第一次看到穆染染这幅模样他心里也是惊讶不已，穆染染的气势虽不会伤了他，但是他在一旁很难受、 “穆染染，你……”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穆染染的侧脸，向晚楠又说不出话来。 没理向晚楠，她将向晚楠安置到自己身后的屋顶上，面对着天香阁的众人，她白玉般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握起，有风刮过，只见自她的手掌中有白色气流孕育而出，白色的气流不急不缓的汇聚而出，最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形成了一把通体莹白，似虚幻似实体的剑。 这等以气化形的手段让青木子瞳孔收缩，原本穆染染之前说他不可能伤到她，起初他还以为是年少轻狂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好本事，至少他的以气化形就做不到穆染染那样的随意。 ------------ 第九十六章 愈演愈烈 要说青木子的气息是内敛的话，现在的穆染染完全是将自己的气息外放，面对着天香阁几十号人和青木子，穆染染没觉得今晚她能安然离开，特别是向晚楠已经受伤。 没有月亮的夜晚，四周看的并不真切，也因此穆染染手中莹白流光四溢的长剑吸引了人的注意，其一是心惊穆染染的手段，其二则是被她的气势唬到。就连青木子身上的气息都被穆染染的狂暴而牵引并开始混乱，更别说是其他修为低于青木子的人。 长发如黑色的丝绸四处飘散，露出穆染染一张倾倒众生的容颜，之前她的美貌让人心里赞叹，但此刻她的气势完全变了一个样，似仙非仙，似妖非妖，给人一种高不可攀，泠然俯视大地，遗世独立的飘渺感来，神圣和妖艳并存，让人从心里生出一种不真实，一种不该存在于世的气质。 眼里没有感情只是暴戾，她绝美的嘴角有些残忍的弯起，看着周围的人脸色好像有些面对猎物的戏谑，天空中倏然的有闪电划过，闪电迅猛如在天空划开了一条沟壑，在电光中，穆染染整个人更加的诡异，闪电印在她的脸庞而她的眼神却是不羁。 闪电不止，涛涛宏雷在天际炸响，雷声越来越近，轰隆声直欲击破人的耳膜。电闪雷鸣来的突然，可以说是来的离奇，这等异样惊扰了楚都的所有百姓，自然天香阁里的人们也都开始仰望苍穹，看着奔腾狂野的闪电舞动天空，酒楼里的座椅因为惊雷炸响而摇晃，桌上的菜碟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酒水和茶水撒了一桌。 “莫不是天欲发怒，降罪于民？” 酒楼里开始有人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地，对着苍穹叩首。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直至有鲜血溢出他们也浑然不觉。 穆染染冷眼看着楼下的胆小如蝼蚁的人们，她的眼毫无感情，脸色布满冰霜，整个人的气势在无尽的升华，凌乱飞舞的衣物和墨发在闪电的映照下活脱脱一尊妖魔。 要是九尾上仙在的话，他一定可以看出穆染染现在已经不受控制的在冲击他留在她体内的封印，而此刻她鬼魅妖艳的眼神和邪魅冰霜的脸完全就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修炼一事不能急功近利，穆染染这是第一次尽全力去冲击她体内的封印，要是在以往的话，她可能还不至于走火入魔，这次主要是因为她刚融合了一味七色光不久，七色光对于她血脉的激发有着无与伦比的作用，本来在吸收了七色光之后她就应当闭关打坐，但是被楚轻鸿那么一闹然后回来之后就到天香阁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消化残留在体内的红色七色光，是以，在她冲击封印时，残余的那些力量便开始发挥作用，最终导致了她的走火入魔。 南渔的那伙人在一开始注意到楼上的动静时便开始暗中关注，毕竟他们现在身份见不得光，留在楚都有着秘密任务，所以当楼上有动静时他们都很专注的观望，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眼见穆染染的状态奇异，而天空中异样连连，南渔的人不知道穆染染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他们认识向晚楠。局面有些乱的，而他们就想趁着这混乱从而渔翁得利。 青木子看着气息飙升的穆染染，他皱褶深刻的脸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你这又是何苦？”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穆染染在强行提升自己的功力，只是从她的状态看来明显是力量失控了，这样的结果除了走火入魔自损受伤外，还会连累周边的人，毕竟以穆染染的修为要是真的狂暴起来，那破坏力是极大的。 有湛蓝色在穆染染眼里显现，她此时的状态很诡异，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就是她身上脸上的邪魅气息，让人心里慌乱，看着她会不自觉的被吸引会生出莫名其妙的想要诚服和接近的感受。 狐狸此时什么都没有做，她释放的气息完全是狐狸天生的媚术，媚字一字不是只有出卖色相和肉体来修成的，真正高等境界，哪怕是一眼，一个动作，随身的气质便可以把媚字发挥到淋漓尽致，媚的上层境界就是吸引别人的爱慕时却又能给他们呈现出圣洁的姿态。 向晚楠右手已经折断，他看不到穆染染的正面，但是只是一个背影他就心跳不已，只是心跳的同时，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穆染染睥睨天下的气势看的他心惊，而且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才会更加的猜测和担心。 毫无情绪的眼眸，简直就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俨如严冬片片冰霜看的人彻骨寒冷，眼底深处的冰蓝流转氤氲。 “第一，你们不该动我的人，第二，我想这么做便做了。”走火入魔的穆染染握着气剑的手抬起，天空依旧电闪雷鸣，然后便是狂风大作。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穆染染嘴角扯动露出一个不屑的弧度。眉宇间的放荡不羁浑然天成毫不做作，似乎这天雷闪电对她来说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青木子还想说什么，只见穆染染身形忽闪便消失在屋顶上，一眨眼的时间便听到天香阁里传出了痛苦的哀嚎声，穆染染妖魅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楼下，而随着她的飘渺移动，每走一步便有一人受伤。鲜血染红了地面，每一个受伤的人全都是腹部同一地方受创，而且伤口的深度和长度一模一样，这样的手段不得不说常人根本就无法办到。 青木子紧随着穆染染下楼，他意在阻止穆染染的杀戮，只是穆染染虽然已经走火入魔但是她没有杀死一个人，只是将南渔的那些人重伤。天空的异样越发的厉害，滚滚宏雷就好像随时要在地面炸响一般，而闪电也好似要将地面的一切劈开。天欲压城的气势，压迫的普通百姓跪在地上簌簌颤抖，更有胆小者惊哭了起来。 这异样无疑是因为穆染染而出现的，身为九尾狐，她本就不该出现在人间，九尾上仙将她隐了气息也封了她的法术，是以穆染染才能像普通人在人间生活。如今她的气息暴露所以引起了天地规则的注意，原本也只是个警告，毕竟她是仙不是妖，天雷不会劈死她，只是她伤了人且浑身的嗜血和邪魅，这就触犯了天罚，仙人在人间世不能犯下杀孽，否则天罚降至。 闪电天雷渐渐汇聚，在穆染染头上停搁汇聚，声势浩大那模样是想要给穆染染一击。身形飞速的离开天香阁再次出现在向晚楠身边，举起手中的气剑。 “释放。” 她开口说道，然后只见原本的莹白长剑一寸寸瓦解变成十三片白色雪花，这十三片雪花如寒冰雕刻而成，又像是洪荒中生成的由混沌气构成的花。 面对天罚，尽管知道会受伤，穆染染也毫无畏惧，十三片白色的雪花姿态傲然的直上苍穹，在惊雷闪电面前这十三片雪花显得那么渺小，但是谁也没有小嘘穆染染的实力，毕竟就在刚刚眨眼间，她已经让二十多人受了伤。 十三片雪花就这么的消失在黑夜中，然后只听天空发出闷沉的撞击声，雷声愈加的强烈，闪电更加的粗壮，那模样就要像是在对穆染染触犯了天颜的愤怒。穆染染浑然不在意，她伸手在胸前，手掌向上缓缓张开，随着她手掌的张开，一朵指甲大小的雪花瓣渐渐腾空升起。 那雪花迎风便生长，在升到穆染染头顶时已经有了一米大小。这时已经有闪电开始袭击穆染染，一道粗如手臂的闪电狠狠的砸落在穆染染头顶上的雪花上，雪花飘摇但却依旧漂浮在她的头顶之上，与此同时，原本已经隐入苍穹中的十三多白色雪花飞快在夜空穿梭，渐渐的化成而立一条条拇指大小的白色匹练。 十三条匹练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最后它们快到肉眼已经看不见，青木子震惊的看着天罚下的穆染染，像是看出了什么之后，他对着穆染染行了一礼，然后便飞快离去。 虽然天空中有剑化成的匹练在对战雷电，穆染染看似轻松，但是实际上却是承担了所有的压力和反噬。 ‘轰隆隆’远方有着惊雷滚滚而来，不知道要多久时间，但是已经不远矣。穆染染第一次皱眉，尽管她已经知道天罚很厉害，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此时的她已经是全力以赴，而且她现在体内狂暴的力量已经让她受了内伤，更别说之后雷电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势。 “爆。” 简单的一个字刚出口，只见一道紫色大雷带着白色闪电狠狠地朝穆染染头顶轰鸣而去。而这个时候，十三条匹练穿梭在雷电中，然后‘砰砰砰’的连续爆了十三声，每爆一次闪电便暗上一分，而穆染染也没有很轻松，她的身形有点摇晃，在最后一条匹练爆开后，她的喉咙血气上涌，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她的脸庞变得煞白，在闪电的照映下，看上去虚弱了很多。 天罚还没有完，但是穆染染却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现在的她不是全盛时期，甚至她连自己的法力都没有恢复，如今能抵抗天罚这么久也算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负责天香阁的那名男子一直注视着穆染染，看到她的嘴角有鲜血溢出，他残忍的勾起嘴角，要是穆染染没受伤他不认为他的人能抓到穆染染，只是现在她已经受伤，而且向晚楠也受了伤，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趁人病要人命，男子将这点学的很好，所有在穆染染刚吐血，男子便指挥了天香阁的人将穆染染和向晚楠重新包围起来。 ------------ 第九十七章 魏子寒的怒气 一条条闪电在空中快速闪动，苍穹时明时暗，空中的闪电狰狞且气势压人。穆染染在雷电中心，嘴角溢出鲜血，墨发乱舞，衣衫沙沙作响。她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手背上的血迹，她皱起了眉头。此时她的状况并不好，看似气势骇人的在和天雷闪电对抗，但是她内里已经多处受伤。在擦掉嘴角的鲜血后，突然的喉咙又是一阵腥甜，‘哇’的一下，她弯身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穆染染！”向晚楠不顾自己的伤势看到穆染染受伤他不顾穆染染此时身上混乱压人的气息就往她身边而去。 天香阁的人将穆染染包围，向晚楠拦在穆染染的身前保护意味很浓。天空还有惊雷炸响，而且气势一点也没有消退，相反的正在酝酿第二次的天罚。 “别管我，你走。”穆染染说话，随着她的说话，嘴角又是有鲜血流出。向晚楠担心的紧锁眉头，刚刚看她眉宇间那么从容，和天上雷霆对抗时那么的镇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受伤如此。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你别说话，我会保护你的。”向晚楠的后背对着穆染染，他不算高大魁梧的人，但是此刻坚定的话语和决心使得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的高大和有安全感。 穆染染似乎真的很难受，她已经走火入魔，现在能神志清楚的和向晚楠说上一句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竭力的控制着内心的负面冲动，控制想要杀人毁灭的冲动。 “将他们两人都给我拿下！要是反抗就格杀勿论。”天香阁为首的那名男子脸色很不善的吩咐着他的手下，起初穆染染和青木子闹出动静，而且她对他还出言不逊，那时他就想要抓了她，奈何之后她的表现太惊艳和难以置信，所以他就忍了，不过现在看到她身负重伤，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在天香阁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伤了那么多的人，为公为私他都不会让穆染染和向晚楠两人安然离开。 向晚楠捡起脚旁之前打斗时天香阁侍卫落在屋顶的刀，他横刀于身前，面色冷厉决然。他没有穆染染那么厉害的武功，但是就算是不敌，他也选择站在穆染染的身前保护，这不是逞能这是一份担当。 侍卫们越靠越近，向晚楠因为右手已经受伤，他左手持刀，脸色有着同归于尽的觉悟，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挣扎的穆染染，他跳起身和周围的侍卫纠缠在一起。穆染染没有出手，她看着越来越不堪抵挡的向晚楠，眼里的冰蓝色越发的浓郁，身上有白色气息溢出，只是气息还没完全释放到空中她心脏处猛地一痉挛，又是一口血水吐出。 向晚楠左臂被刺了一剑，他用刀挡开身前的刀剑，但是背后却又被人砍了一刀，鲜血流了一身，他不断的在受伤，此时他没做他想，活着就战斗，因为他要保护穆染染，向晚楠没有想过要是自己这次死了怎么办。他以前很怕死，只是现在才渐渐的明白，并非他怕死，而是当时并没有找到想以生命去守护的人和事而已，如今…… 被人一脚踢在膝盖，他单脚跪倒在屋顶，头发凌乱，鲜血染满了黑色的衣裳，将黑衣染的深邃血腥。此时他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回头再次看向穆染染，她的身影在一旁显得孤寂，脸上被一层蓝色覆盖，向晚楠开始看不真切她的脸，但是他还是对她笑的温柔。 今夜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向晚楠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对穆染染的心意便遭遇了此事，只是他的潜意识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和回应，最后看了一眼穆染染，向晚楠眼里有忧伤但是同时也满足了，毕竟就算要死他也是死在她之前，只恨自己没有本事护两人的周全。 一侍卫举起大刀砍向向晚楠的脖颈，穆染染脸上的蓝色气息越发浓烈，只是随着她脸色蓝色越多，她身上裂开的血孔也越来越多。浑身血水这是她的真实写照。 倏地一下，只听见有破风声响起，须臾之间穆染染出手将对着向晚楠举刀的那侍卫一掌击飞，她带着被侍卫包围的向晚楠出现在屋顶的另一侧，白皙的手看上去竟然开始朦胧起来。 男子正准备吩咐人将他们拿下的时候，此时突然一个温文如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个温柔的声音里此时却带着愠怒。 “武鸣，退下！” 原本冷酷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后神情大变，连忙躬身对着刚刚出现的白色人影跪拜行礼。 “主上，这两人在我天香阁闹事。”被唤作武鸣的男子跪在来人的身前，语气恭敬。 魏子寒脸上的表情很不好，他在万昌接到消息，没想到一赶来竟然发现穆染染被他的人围攻，而且模样那么决绝和狼狈，看着她全身是血，而她身旁的伙伴伤势不清的时候，魏子寒无来由的心里冒起了怒火。 很多时候尽管他的手段不见得温柔，但是他很少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发怒，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温柔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只是现在他竟然控制不住的发怒。 看向穆染染的眼神里有担心和关切，如玉的男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穆染染开口，沉默了一阵他开口问道：“你的伤势……你朋友的伤势……我马上找人去给你们治疗。” 他脸上因为担心而语无伦次，穆染染现在看上去确实让人心惊，魏子寒从没见过有人那番模样的，似妖似魔，但是偏偏身上的气息却又那么的神圣恢弘。 看着魏子寒，穆染染眼里依旧冰冷，没理魏子寒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的天罚即将降下，绝美的眉头皱起，素手一样，屋顶片片青瓦飞向魏子寒他们，然后带着向晚楠离去。 冰冷的眼神看的魏子寒心里心惊，他这不是第一次见穆染染女装的样子，前阵子的花神节时他就见过她活泼灵动的身姿，只是这次和上次的样子很不一样，这次她给他的感受不食人间烟火，就像是不容侵犯的神圣女神。 “主上……”武鸣开口。 “滚！以后关于她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提前向我汇报，绝不能伤着她，否则废掉功力逐出西魏。”说完他愤怒的挥袖而去，原本打算去追穆染染，只是穆染染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追不上，于是只好回去派人去调查以确保她的安全。 魏子寒离开，留下在屋顶上惶恐不安的武鸣，他从未见过魏子寒这般失常过，难道他和那女子……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武鸣就万分的后悔，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要不是自己劳苦功高对西魏贡献大，他刚刚很有可能就会被魏子寒一怒之下处死，这觉悟让他身上不禁冷汗淋漓。 天空的闪电雷霆跟着穆染染的移动而动，始终锁定着穆染染的气息。穆染染已然走火入魔，她的神智开始出现恍惚，片刻的时间她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雷霆轰鸣，穆染染手中的向晚楠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一进自己的房间，眼神锁定床榻之上，将向晚楠放在地上整个人一言不发就是对着床上袭去，易容成荣子安的楚轻鸿躺在床上假寐，穆染染身形快如闪电，楚轻鸿倏然睁开眼，他已经感受到了穆染染身上的狂暴气息，眉头紧锁化解穆染染攻击而来的招式，然后顺手扣住了她的脉门。 “走火入魔？”清冷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穆染染的武功他了解，正是因为了解他才诧异竟然有人将她逼到了这般田地。 穆染染根本就听不进楚轻鸿的话，现在的她被自己嗜杀的意志所控制，对着楚轻鸿就是大打出手，招招取人性命，要不是现在她受伤威力下降且神智不清，很可能就会真正的伤到楚轻鸿。 之前天有异象时，七色光大放光彩闪烁不止，冥冥之中他感觉此事一定和穆染染有着关联是以早早的就来到穆染染的房间等她。没想到回来的穆染染竟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失成废人重则就是暴毙而亡。 在最初被动的闪躲穆染染的招式后，楚轻鸿抓住穆染染将她控制住。封了她的内力，然后取出一颗紫色的药丸强迫她吃下，穆染染的暴躁依旧不减，她神智已经不清只把楚轻鸿当做了敌人，潜意识里在放抗，没有了武功她用手狠狠的捶打着楚轻鸿，疯狂的扯着楚轻鸿的衣裳。 楚轻鸿看着她脸上弥漫着的蓝色气体渐渐消失露出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扑扇间使得那抹蓝色如海底的珍宝一样璀璨。 “蓝色的眼睛？”楚轻鸿将穆染染压在床上制止着她的暴动，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她，这个时候的穆染染和以往的样子有了不一样，脸型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鼻子，嘴巴，眉毛都一样，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的惊艳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 第九十八章 楚轻鸿的救治 冰蓝色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穆染染被楚轻鸿制住之后，她全身的气息开始内敛因为楚轻鸿封了她的内力，且给她吃下去的药是专门针对走火入魔的，并不是楚轻鸿早就知道穆染染会走火入魔，而是因为他自己功法和属性的原因，他走火入魔的几率很大，也因此他随身携带着药物。 穆染染内息被控制但是情绪上依旧嗜杀，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嘴角不时的有鲜血溢出，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变得青紫，眼神也有原本的暴怒变得有些呆滞无神。 挣扎间她的指甲划破楚轻鸿的脸颊和脖颈，楚轻鸿有怒意但是在看到穆染染的脸时，看到她全身的悲惨模样时，心头的烦躁便烟消云散，一只手捏住穆染染的脸，他仔细看着穆染染脸上的变化。冰蓝色渐渐隐去重新露出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她始终皱着眉头，煞气和嗜血意味还是很厉害。 沉吟了一会，手法飞快的在穆染染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已经失去控制的穆染被点了穴道后突然的安静下来然后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楚轻鸿抱起穆染染对着暗中的楚一交待了一声：“请大夫给向晚楠治疗，晚点将天香阁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汇报上来。”说完他已经带着穆染染向皇宫而去。 穆染染气息微弱，就连心跳声都开始断断续续，楚轻鸿看着天空中锁定穆染染的雷霆，他对于穆染染越发的感觉神秘，不过此刻他没有想到穆染染的身份问题而是想起了穆染染说说过的她的魂魄寄住在死去的穆静儿体内，难道天空的异样是因为穆染染身上的禁忌之术？ 运起功力，他一边抱着穆染染飞快行进，一边将自身的气息笼罩住穆染染全身，要切断雷电的锁定唯有改变穆染染身上的气息。 火红的流火剑从楚轻鸿腰间飞出然后缠在穆染染的腰上，自楚轻鸿手掌中溢出的红色气息一点点的蔓延穆染染的周身，渐渐的，在她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和楚轻鸿一样的气息，她身上的内息被抑制住，是以她现在身上的气息被楚轻鸿霸道的火红气流同化着。 随着气息同化的程度越高，天空中的雷霆逐渐的失去了指引，锁定的气息消失，它们在高空中盘旋四窜，好一阵之后才自行消散。 这一夜对于楚都民众来说无疑是他们一生中极其难忘的一夜，这种怪异的事情千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因为百姓不知道事出何因，所以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就被冠上了神明色彩，说这是天在发怒，所以人们要更加虔诚的祭拜上苍。 穆染染的状态很坏，楚轻鸿耗费自己的功力护住她的筋脉，当他们出现在皇宫时，楚轻鸿直接带着穆染染进入了他卧房下的石室。穆染染有着内外双重伤势，外伤还好，虽然看起来狰狞因为全身多处裂开，但是这些都不是致命伤，真正让穆染染虚弱的是她的内脏。 之前狂暴的内息不仅摄住了别人，她自己的体内也一样承受着狂暴的力量，加之雷霆天罚作用在她身上的伤势，现在的她只能说是还残留着一口气，要是没有有效的手段，很可能在过不久就会陨落。 楚轻鸿抱着穆染染，头一次他的心里生出了紧张的情绪，救穆染染他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看到她浑身是血，神智不清的时候他就已经下意识的那么做了。他对穆染染实在的是没有好感，相反的在心里他还很厌烦她的无厘头和不靠谱，只是看到她落难看到她命悬一线时他却不能保持原有的冷静。 上次本想除去穆染染的时候，她静静的躺在雨水中，只要一个挥剑的动作她便会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但是最终他没有那样做。说不上是因为什么，楚轻鸿自认为他对穆染染特别是因为她对他有着莫大的利用价值，是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和她有交集，只是执拗的某人看不透自己的心意，虽说他对穆染染没有好感，但是至少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石室中有着红色帷幔的大床，有着无数幅无脸的画像，烛火在燃烧，楚轻鸿走到墙边按了一下只见原本的石墙徐徐转动呈现出了一方门，迅速的带着穆染染进入其中，这是一间很小的石室，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中正中央以玉石砌成的药池。 这是楚轻鸿平日里疗伤修养的地方，将穆染染放在一边，楚轻鸿动作麻利的引温水进药池，然后走到一旁的药柜中，前前后后取了不下二十多种药材研磨放进药池里。 原本清澈的水变成了青色，药材的香味弥漫了整个石室，石室虽小但是布置的很特别，不像一般石室的冗闷，石室周围种着喜阴的药材，而且这些药材都开着花，在石室中种花，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楚轻鸿做的出了。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楚轻鸿再次替穆染染号脉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走火入魔这种事情对于楚轻鸿来说并不陌生，在练武的这么多年里他就曾走火入魔过三次，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自信的将穆染染带到石室中给她治疗。 穆染染身上的血迹有的还是湿润有的已经干涸，替穆染染脱衣，有的伤口已经和布料粘在了一起脱起来很麻烦，幸好楚轻鸿心狠手辣也幸好穆染染此刻不省人事所以当楚轻鸿快速的不眨眼的以雷霆手段脱下穆染染的衣物时，穆姑娘没有问候楚轻鸿的全家。 脱了衣服，因为伤口又被扯开所以鲜血流的更多。 “几个时辰不见，你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穆染染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看着穆染染身上狰狞血腥的伤口，楚轻鸿颇显无奈，他和她分开的时间半天都不到，但是再见时穆染染就成了这么个状态，真是让人操心。 将穆染染放进药池里，清洗了她身上的伤口，池中的药材药效很好，不过片刻功夫，穆染染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止血，楚轻鸿脱去外衣进入药池中，他执起穆染染白皙异样的双手，四掌相接，火红的内力以极其霸道的姿态从楚轻鸿体内流向穆染染的筋脉中。 楚轻鸿的火红内力对于穆染染的白色内息有很好的压制作用，在穆染染第一次被楚轻鸿打伤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有四溢在穆染染体内的白色内息一点点的被火红内力驱赶，它们慢慢的被压制后退，然后渐渐的集中起来。 一夜的时间就在压制穆染染体内混乱气息中度过，不知过了多久，楚轻鸿睁开眼，此时的穆染染气息稳定，呼吸悠长，虽然面色异常的虚弱但是总归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收回双掌，楚轻鸿兀自打坐一阵，这一夜的消耗对他来说是无与伦比的，现在的他虽没有受伤，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过度使用内力的后果就是极度的虚弱，他的虚弱调养几天便可恢复而穆染染的虚弱却是身体受损。 重新睁开眼看着眼前容貌倾城的女子，她的睫毛在轻微的颤动，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也许是身体不适也许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前遮住了一小半脸，菱唇没有血色，但是看起来却极显柔弱美。 在楚轻鸿的印象中穆染染就是整天跳脱的主，活的无忧无虑，天天可以笑的没心没肺，她时而聪颖，时而却又迷糊的让人无语，时而狡诈，时而却又最容易受伤，她无良但是善良，这样活力和朝气的穆染染现在突然安静的以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楚轻鸿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是没看过穆染染落魄狼狈的样子，从他认识她开始，她的一路窘态他都看在眼里，输的衣衫不整，满脸鼻血的偷窥，被人用暗器重伤，吃了七色光倒地不醒，现在想起来，她在他面前还真是半点形象都没有。 伸出手食指点在穆染染的眉心试图抹平她的不安。 “这样的表情真不适合你。”楚轻鸿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湿漉漉的手臂上有水珠低落到药池中，滴答一声在安静的室内听的很清楚，看了一眼池水，昨夜添加在水中的药材已经被全部吸收，所以青色已经褪去只剩下了清水，池中的水温度没变还温热着因为砌成药池的玉石是暖玉所以能一直提供热量保持水温不变。 水变得清澈，水中的曼妙曲线和白皙的肌肤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优雅的脖颈之下蝴蝶锁骨性感美丽，再往下……楚轻鸿不是矫情的人，他突然伸手拨开穆染染遮挡在胸前的长发，因为他注意到她胸口处有一抹红色，头发拨开后果然在穆染染的右胸口处有着几条红色的印记，似纹身又好似是自己长出来的。 没有深究穆染染胸口处的印记，楚轻鸿站起身走出了药池，一番换衣之后也将穆染染从池中抱了出来。 穆染染依旧陷入昏迷中，此刻的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意识，就连内丹都不怎么活跃了，经过楚轻鸿一夜的努力，所有暴乱的白色气息无处可去，最终被内丹全盘接受压缩了起来。 擦干穆染染的长发给她换衣，抱着她去了有着床榻的石室，将她放在红色的大床上，楚轻鸿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穆染染多久之后会醒来，现在虽然没有姓名危险，但是她的内脏还是受损的厉害。 想了想，楚轻鸿突然想起了七色光，她记得穆染染说过七色光对她来说很重要，也许七色光对她的伤势有帮助也说不定，因为七色光在他手里也没用，于是决定给穆染染服食剩下的七色光。 ------------ 第九十九章 八尾 石室中烛火摇曳，一幅幅无脸红衣少女图显得诡异非常。深红的大床上有着质地柔软的红色棉被，穆染染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厚重的帷幔垂落在地使得床上显得有几分幽暗。 很简陋的石室，除了深色的大床和无数幅诡异的画外就没有了其他多余的装饰。 楚轻鸿将穆染染留在石室中他出去取了七色光之后再返回。看看七色光再看看昏迷中的穆染染，楚轻鸿下定了决心。他不知道穆染染服食七色光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要是不试试的话，也许她这一辈子都将有可能一直这么沉睡下去不在醒来，主要是伤势太重，光靠她自己的修复能力她不能很快的修复。加之穆染染对这七色光垂涎已久，也告诉过他七色光对她有帮助，是以楚轻鸿最终下定了决心。 坐在穆染染身旁，指节分明的手摘取了七色光上橙色的花朵放进穆染染嘴里，橙色的七色光入口即化成一道橙色的彩虹窜进穆染染体内。 楚轻鸿小心观察着穆染染的表情和身体状况，也不时的给她号脉，等了许久也没见得她有反应，只是脸色稍稍有血色了一些。大体的情况还算乐观于是他一边观察一边给穆染染喂下了其他几色七色光。 直至七种七色光都被穆染染食用后，她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异常，先是身上有着七彩的雾气顺着毛孔而出，一时间她的身上七彩氤氲。因为之前经历过穆染染服食红色气色光的异常现象也感受了昨晚雷霆压人的异变，所以现在发生在穆染染身上的事情楚轻鸿都还能以平常心去对待。 七彩光雾之后，穆染染的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红润白皙，就连她身上的伤口也全都愈合，肌肤光滑如初就好似从未受过伤一样，她呼出的气都成了七彩的颜色，要说没有服用七色光之前的穆染染虚弱的很厉害，非常的脆弱不堪，那么现在的她就真的只像是在睡觉一样，呼吸正常有力，肤色红润不在苍白。 见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楚轻鸿松了一口气，他一夜的时间都在给穆染染疗伤，之后又是照顾她，所以现在的他也很疲惫，毕竟内力消耗过度就算是他也吃不消，为了救穆染染他这次付出的代价可不轻，不说七色光给了穆染染，就是他自己现在都处于虚弱状态，至少有三五天不能动用功力。 七色光上的七种极光离开植株后，原本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凋零，片刻之间那枝干便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楚轻鸿对于七色光完全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这粉末是有用还是无用，于是只好原封不动的保存起来等穆染染醒后在做定夺。 最后一次给穆染染把了脉，脉象显示一切正常，受伤破损的内脏伤势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但是还是需要时间好好调养，给穆染染盖了被子，楚轻鸿转身就准备离开去处理政事。 他大步正准备离开石室，床上的穆染染突然蓝白红三色光线大作，让这石室也染上了这三种颜色，楚轻鸿快速转身看向床上的穆染染，他瞪大了眼睛看到了这辈子他认为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罚，七色光还有穆染染的一些怪异事情楚轻鸿都见识过，也渐渐的相信她有着和常人不同的能力，只是现在他所看到的发生在穆染染身上的事情让他难以置信。 蓝白红三色光线大作，只见从穆染染身体中分离出来了一只狐狸，狐狸是虚幻的，它完全脱离穆染染的身体后，凭空停留半空中。它的体积不是很大，全身毛色银白，眼睛是比蔚蓝的大海还要湛蓝的冰蓝色。 它回头看了一眼楚轻鸿，眼神里有些害怕和紧张，好似懵懵懂懂的婴孩在观察四周的新环境。显而易见是一直迷糊的狐狸，它兀自在空中打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着它的出现楚轻鸿已经完全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了，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曾怀疑穆染染是妖物，只是一直可靠的证据来证明，现在的这一幕情景让他诧异之余他在心里已经把穆染染当做了另一类的存在，现在要说她穆染染是人类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狐狸在半空中，它舔了舔自己的发毛，然后举起右爪舔了舔，一边舔的时候它一边警惕的看着楚轻鸿，它的眼神很专注，好像只要楚轻鸿有任何动作它就会跟着动作一般。 楚轻鸿就这么的和狐狸隔着一段距离对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因为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压根就不会相信。 对峙了一段时间，空中的狐狸约莫着楚轻鸿不会伤害它之后，它对着楚轻鸿眨了眨眼，冰蓝色如宝石一样的眼睛美丽的不可方物。见楚轻鸿依旧没有动作之后，狐狸大着胆子一点点的朝楚轻鸿靠近。 此时的楚轻鸿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他到不是怕，毕竟他有流火傍身一般的妖物根本就近不得他身，只是这只狐狸从穆染染身体里凭空出现这就说明和穆染染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以他选择不采取任何行动，他倒要看看这只虚幻的小狐狸要做什么。 狐狸扑闪着眼睛，淘气的站在楚轻鸿身前三寸地方，它歪着脑袋鼻子不停的嗅着，眼睛里好像在思考什么，那模样简直和穆染染思考问题时的举动一模一样。它的眼神很人性化，探究意味很明显，又是一阵僵持，最后按耐不住的狐狸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它开始绕着楚轻鸿的周身打着转。 它的动作在循序渐进，见自己的行为楚轻鸿完全不为所动之后，狐狸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前爪碰了碰楚轻鸿，楚轻鸿不知道狐狸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从它眼神里能够看出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和欣喜，把我当玩具了？看着狐狸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楚轻鸿有种无语的感觉。 在楚轻鸿身边磨蹭了一阵狐狸确定了他对自己无害之后这才重新跑到穆染染身旁，只是这一次它没有在调皮，小小的身子伫立在穆染染的上空，渐渐的它的身体体积开始不断的变大，身体一边膨胀一边流露出了七色光的色彩，七种颜色并不是同时出现，而是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一次变幻。 狐狸有了动作楚轻鸿认真沉默的看着，在七色光大作时，一幕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变的高大的狐狸原本一只毛茸茸的尾巴在不停摇晃，红光过后，缓缓的出现了第二条尾巴，尾巴的颜色还是银白和第一条尾巴大小颜色无异。看到这里楚轻鸿开始沉思起来，当狐狸第三条第四条尾巴依次出现的时候，楚轻鸿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记得在很久之前穆染染说过青丘山的事情，然后她说到了九尾狐，当时的他就很诧异为什么穆染染会对九尾狐那么了解，本以为只是古籍粗略的记录了一下罢了，穆染染所说的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目前看来……似乎这只狐狸就是九尾狐。 怪不得穆染染对九尾狐那么见底深刻，原来是和九尾狐有着莫大的关系，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只九尾狐就是穆染染，否则他就不会这么静定了。 既然和九尾这种上古记录下来的生物有关系，那穆染染又是什么？他可不觉得她是普通的人类。 狐狸的尾巴一条条冒出来，这个过程看起来轻松但实际上却是剧痛无比，狐狸的表情有高兴但是又有痛苦，人性化的脸让人看了就觉得很萌很可爱。它高兴是因为长了尾巴自己的级别升高了，痛苦的自然是正在遭受的罪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升级自然不可能太过轻松。 尾巴在长到第八条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楚轻鸿数了数狐狸的尾巴，只有八条，想着九尾狐，既然叫九尾就应该有九条尾巴，怎么只有八条呢？难道是八尾狐？只是只听说过九尾狐的，从未听说过有八尾狐的存在。 从狐狸出现到它释放自己的八条尾巴，这一切耗费了有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楚轻鸿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八条尾巴出来后，狐狸的样子好像很开心，它冰蓝色的眼睛笑意满满，眯着眼那模样要多人性化有多人性化。 因为它的体积已经变大，所以一时间在石室中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变化后的狐狸足足有两米多高，它蹲在地上看着四周好像很不满意这窄小的石室，其实石室虽然不大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小，至少高就有三米以上。 八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不停的摇摆，狐狸看着楚轻鸿眼神里尽是得意，它一得意于是八条尾巴更加摇晃的厉害。所有的尾巴打开后，整个石室就真的是尾巴的世界了，拥挤的不能再拥挤，就连它自己转身活动都很不方便。过了一阵狐狸的体积开始收缩，一直变小成最初的样子才停下来，只是和刚开始出现的时候相比，它多了七条尾巴而已。 楚轻鸿不知道这些尾巴对于狐狸有多大的用处，只可惜穆染染现在依旧昏迷不醒，要不然看到八条尾巴她现在应该会仰天长啸的大笑三天不睡觉。 ------------ 第一百章 让人无语的穆清渊 狐狸的出现让楚轻鸿对于穆染染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穆染染就好像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以前他不曾想过的，不曾相信的，今天看到的事情给他震惊之余也让他的一些想法发生了改变。 穆染染依旧在沉睡，呼吸绵长面色红润，现在的她和昨晚相比简直是变化极大，昨晚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内脏损伤严重，如今除了昏迷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岌岌可危的伤势。 变小之后的狐狸摇着它的八条尾巴很快乐的跑到穆染染身边，然后它的身体开始发光，渐渐的它的身子融进了穆染染的体内，一点点的消失在白光中，它眼神里只有兴奋和高兴，纯净的冰蓝色眼睛最后看了不远处的楚轻鸿一眼，满带笑意的眼眸那样子就好像在和自己的玩具告别一样。 狐狸和穆染染的再次融合只用了片刻的时间，不知不觉中楚轻鸿在石室中已经站了很久了，他看着深红床上下陷的那个身影，观察着确保没有发现任何异象之后，他走近床边，修长冰冷的手将被子中穆染染的手拿了出来，穆染染的手有些冷，冰肌玉骨，轻轻的握着有着软软的感觉，摸起来很舒服。他再次给她把了脉，穆染染脉象平稳，中正平和，呼吸和气息都很正常，见刚刚出现的诡异事情并没有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之后，楚轻鸿这才放心的重新将穆染染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楚轻鸿离开之后，石室里极为静谧只有穆染染轻微的呼气声，而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怪异事情。她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安详，倾国倾城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绝色。 之前她就一直男装打扮，是以经常要用暗色的粉底将自己的脸变得粗糙，也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不那么白，这样的改变还是被楚轻舞说过她是小白脸之后才有的。以前她倒是没怎么注意外表，自从那次被楚轻舞说过之后，她就有意思的开始把自己往丑的一面去打扮。 尽管后来她重新换成女装去抢夺花神花环的时候，她也没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那天她的脸上依旧有些易容的成分在，故意的藏住了惊艳的容貌，虽说那天她的身姿已经深深的映入了人们的心中，当之无愧的花神，不仅仅是容貌也是她放弃花环去救小女孩的选择。 但是那时的容貌却并不是她最好时刻的样子，昨晚楚轻鸿替她清洗伤口时，精通易容的楚轻鸿自然看的出穆染染脸上的一下小细节，于是用药水将她的脸清洗了一番，所以现在的穆染染才是她真正的容貌，穆静儿本就生的百花失色，穆染染一点点和她融合，也许大凡没美人都有几分相似，穆染染的容貌和穆静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但是相较于穆静儿的柔弱，她身上的气质更加的迷人。 寄住在穆静儿身体里的这一段时间，她的魂魄和穆静儿的身体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是以在容貌方便也开始缓缓的向着穆染染的真实容貌过度，因为本来就长的很像，所有这些变化也就被人忽视没去在意。 楚轻鸿是很漂亮的人，他的那张脸就连看惯了美好事物的穆染染都垂涎三尺，当初只是偷窥到了某人洗澡的后背和身姿她就已经很没出息的鼻血狂流，而且自从见过楚轻鸿的真容之后她也多次的对他的脸恋恋不忘，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让夏青涵穿红色的衣服，因为楚轻鸿翩翩红衣的模样已经深深的烙入穆染染的脑海中，是以在她看来大楚凡是美人都该穿红衣，因为穿红衣的都是绝代佳人。 穆染染的这种思想，虽然是出于对美的追求与热爱，但是要是她真的把这番话告诉楚轻鸿，对楚轻鸿表达她那滔滔不绝的爱慕之情的话，估计就算楚轻鸿再能忍也会想要把穆染染掐死去。 昨夜给穆染染清洗脸颊后，已经看惯自己容貌的楚轻鸿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尽管穆染染没有睁眼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只是安静的陷入沉睡中，但是精致的五官，美好的脸型，浓密的睫毛，白皙细腻的肌肤，和眼形相衬的眉毛，挺翘的鼻子，优美的唇形，这一切就好像是完美女神打造的一般。要知道楚轻鸿这种人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绝色所以对于美他早就没有了感觉，但是昨晚认真观看穆染染时，也许是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所吸引，他第一次在心里认为一个女人很美。 当穆染染还在沉睡的时候楚轻鸿已经回了皇宫开始处理政务，早朝过后，穆清渊跟着楚轻鸿去御书房。 穆清渊跟着楚轻鸿自然是有话要说，而要说的话很明显就是和穆染染有关的，不然以他的性格，能不和楚轻鸿见面就不见面，毕竟这皇帝可不好惹，而且每一次见楚轻鸿他总感觉自己就要吃亏。 对着楚轻鸿行礼跪拜。 “起来吧，没人的时候这些虚礼就免了。”楚轻鸿面色劳累，语气也有些疲惫，主要是体内的内力已经掏空，现在的他比穆染染还要累。 “谢皇上。” 穆清渊小心的打量着楚轻鸿，思索了一阵才开口，他身体前倾，双手拱手作辑，神色恭谨：“皇上，我女儿她……” 揉了揉眉心，楚轻鸿美到惨绝人寰的俊脸上有浓浓的疲惫，就知道穆清渊来找他是因为穆染染的事情，只是现在和穆染染有关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去多管了，自从遇到穆染染之后他就像是欠了穆染染一般，基本上她的烂摊子都是他去收拾的，而穆染染也是个不安定的主，时不时的就惹出些事情。 “你女儿……”楚轻鸿顿了顿，他看着穆清渊略显苍老的脸，看着他眉宇间的担忧，心里的话一时间憋在心里竟然说不出口了。目前为止只怕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穆染染的真实身份。穆清渊的女儿穆静儿早就已经身亡，这一点也是穆染染亲口说过的。 原本楚轻鸿准备告诉穆清渊实话，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不是他妇人之仁，而是很多事情只要开了一个口之后那么很多衍生出来的事情就要一一的做解答否则事态就会变得麻烦。想着穆染染的事情太过诡异，他信是因为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但是要和别人解释就很困难，而且这种事情对于穆染染来说绝对是最大的秘密，是以楚轻鸿一番思考之后决定还是不把实情告诉穆清渊，虽然觉得穆清渊有些可怜，但是……也许有穆染染这个女儿是他的造化和福气也说不定。 穆静儿在时，因为身体的原因，穆清渊不仅没有享受天伦之乐相反的还每天挂记担心穆静儿的身体。在加上穆静儿的孤僻性格，所以穆清渊的心里一直难受之余又算开心，毕竟女儿还活着，只要活着没有失去她就好。 穆染染附身在穆静儿身上之后，性格变化了，和穆清渊有了很多的互动，楚轻鸿看的很清楚和明白，穆染染是真的能让穆清渊开心，她虽然有时会做出很多让人头痛的事情，但是她算贴心的，对于穆清渊，穆染染也是很照顾和喜欢他的，把他当做了家人。 既然事情对于穆清渊和穆染染来说都不是坏事，那么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也未尝不可，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尽管事实对穆清渊来说很残酷。 “穆染染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昨天她疯的有些厉害，所以现在还在睡觉，丞相大人不必忧心。” 穆清渊笑了笑，他就知道穆染染一定和楚轻鸿在一起，昨夜见着楚一和浑身是血的向晚楠他着实害怕了一阵，因为向晚楠一般都和穆染染一起行动，既然向晚楠受了重伤，那穆染染会不会也受了伤？只是后来又一想有楚轻鸿在，以他的武功实在是没什么人能伤害到他，有他在穆染染身边，原本担忧的心就平静了一点。 “您最近好像很喜欢和染染在一起，只是……皇上您也知道，染染是未出阁的女子，总是这样好像也不是回事，对她的名节有损。”老狐狸模样的穆清渊不急不缓的说着。 楚轻鸿眯着眼看穆清渊一副算计的模样，他在心里冷哼了声，就知道这老家伙没安好心，只是她穆染染那德行还用得着他损她名节吗？只怕就她自己都已经把她那所剩不多的名节什么的损失的一干二净了，也许还会有负数值都说不定。 要说吐槽，楚轻鸿的心里对穆染染自然是有着诸多的吐槽点，毕竟穆染染这丫头也确实是让人吐槽的料。 “丞相有话不妨直说。”楚轻鸿一副早已了解的模样有些戏谑的看着穆清渊，他倒要看看穆清渊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穆清渊对着楚轻鸿行礼做了一辑：“皇上您和我家染染相处了这么久，相信她身上美好的品质您已经都很了解了，她的脾气有时虽然任性了一点，但是我敢说在楚都还真找不到比染染更加优秀和适合您的人。她的容貌我就不多说了，她的性格一定可以让您在劳累之时舒心一笑。不是我夸自己的女儿，你还真别说在楚都，甚至整个大楚我都还没找到比她要好的人……” 穆清渊一路叨念下去，竟然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那叫一个自豪和开心，只差没把穆染染夸到天上去和那嫦娥做比较。楚轻鸿眼角跳了跳，见过极品的没见过这么极品的，真不知道到底是穆染染把穆清渊带成了这样子，还是穆染染现在的无耻就是跟着穆清渊学来的。 某人听得很忧伤连胃都开始痛了，他和穆染染相处这么久多半的时间不是想拍死她丫的，就是想掐死她，还优秀的没人能比。要是可以的话楚轻鸿真想喷他穆清渊一脸，让他开眼看看这美好的世界，让他不要沉浸在自己荒唐的世界里，做人总要接受现实不是…… 你在说下去我就要告你是故意欺骗了。 ------------ 第一百零一章 穆清渊的卖女行... 穆清渊说的认真，那模样就像是在如数家珍，先把穆染染夸了个遍，一样一样细数着她的优点，不时的还配上在楚轻鸿心中根本就不算例子的例子。反正他说的欢快，楚轻鸿听得忧伤。要不是和穆清渊关系太好，现在他真想叫人把这老家伙拖出去，穆清渊和穆染染这俩父女他楚轻鸿只想眼不见为净。 看着穆清渊说起了穆静儿小时候的时候，楚轻鸿终于忍不住了。 “打住，打住，丞相你要表达的重点是什么？” 揉着眉头，本就很劳累，现在还在御书房听着穆清渊这番让他血槽亏空的话，他只觉得更加的累，反正和穆染染有关系的人和事没有哪一样是省心的。 穆清渊严肃了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咳咳……皇上，我就想说今年的选妃又要开始了。” 这么意味明显的话，他楚轻鸿要是听不懂穆清渊的潜台词他真心就白活这些年了。早在很久之前穆清渊告诉他穆秋就是他女儿的时候，楚轻鸿就已经知道穆清渊肚子里的打算了，是以他留宿穆染染，囚禁穆染染什么的根本就没和穆清渊商量过，因为他知道这老狐狸就巴不得他和穆染染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不选，推迟。” “前几年您都是这么说的，今年只怕不能再推迟了吧，太皇太后那真不好交代。”楚轻鸿登基也有几年了，只是他的后宫一直无人，前些年他以国务繁忙无心选妃的借口取消了选妃，只是每一年的呼声都更加的高，今年要是再不选妃的话，只怕大臣们和太后，太皇太后都会坚决的反对。 楚轻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穆清渊：“你也知道选妃之事不能再推迟，只是这势力实在不均，要是把那些狼虎都放进本皇的后宫，本皇吃不消的。” 穆清渊肚子里打着小算盘，同样的楚轻鸿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听了楚轻鸿的这句话，穆清渊沉吟了一阵。两人都是聪明人也都很了解对方，知道对方的一些想法，楚轻鸿的这番话实际上给穆清渊传达了很多信息。 “如果您保证立染染为后，臣定当全力辅佐。”说着他在楚轻鸿身前跪下：“我说的是全力，还请皇上认真考虑。” 虽然穆清渊是楚轻鸿这边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练就成了一根朝堂上的老油条，虽一直支持着楚轻鸿但是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支持，他还有着自己的保留和底牌，如今他把话说明，他也知道楚轻鸿明白他的意思。 楚轻鸿弯起嘴角，等的就是穆清渊的这句话。朝廷上的势力争端一直都很厉害，后宫无疑是他们另一块争夺场地，前几年他都强硬的推掉，是因为他还没有把握也没有准备好。其实他自己早就已经打算今年的选妃照常进行了，只是为了压榨一下穆清渊他这才做出坚决否定的样子。 “丞相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楚轻鸿不急不缓的问道。 穆清渊点点头：“臣虽年纪大了，人有些不中用了，但还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要您能答应臣立染染为皇后，我手下的势力可以全盘的交接给您。” 皇后，这无疑是整个大楚女子所向往的，一旦成为楚轻鸿的皇后那便是大楚最为尊贵的女子。穆清渊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为穆染染做打算，作为父亲他自然是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穆染染。 穆染染没有意中人，是以穆清渊想让她登上后座。之前穆静儿的身体太差，选妃的事情穆清渊考虑过，但是因为穆静儿的身体原因，她根本就没有参加选妃的资格，如今穆染染活蹦乱跳的健康的很，所以难免的，穆清渊就开始为她谋划起来。只要他还是丞相的一天，穆染染就能在后座上荣极一时。 “选妃的事情我会在考虑考虑的。”楚轻鸿说的好像很勉强，但是心里却并不是这样，他要的目的已经达成，而且选妃对他来说是一次挑战也是除去其他势力很好的一个方法。 穆清渊看了看楚轻鸿，见楚轻鸿脸颊和脖子上的伤痕他诧异的问道：“皇上，您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您受伤了吗？” 要不是穆清渊提起楚轻鸿还真忘了这茬，昨夜穆染染发狂时抓伤他的。 “这可全拜你的好女儿所赐，不过已经不碍事了，无须担心。”楚轻鸿说的无所谓，只是他说完后看着穆清渊震惊的脸，想到什么，他突然的咳嗽出声。 “咳咳……你多想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清渊笑的像只狐狸：“呵呵，不是就最好了，还请皇上善待染染，染染调皮很多事情都不懂，还望皇上慢慢教她。” 瞪了一眼穆清渊，楚轻鸿发现这老家伙和穆染染一样的难缠且思想极为不健康……怎么个不健康法，还不是他自己的话让人遐想了。 穆清渊告退后，楚轻鸿处理了政事，然后疲惫的他回石室给穆染染重新号脉后就回自己的寝宫睡了一觉。 穆府里，向晚楠的情况不是很好，他不是穆染染，没有她变态的体质和强悍的恢复能力，所以他现在极度的虚弱中。楚一和穆清渊替他找了很好的大夫来给他治疗伤势，他的右手折断需要重新接骨，身上也有着多处刀伤和剑伤。 向晚楠的房间中，夏清菡脸色紧张，向晚楠正在发烧，她不时的给他擦汗和降温。夏清菡已经不记得第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向晚楠时有什么感受了，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严重的伤势，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说实话向晚楠对夏清菡很好很好，穆染染不在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向晚楠去照顾夏清菡，陪着她出去逛街散步，给她说楚都的一些民间故事，陪她说话下棋，他和夏清菡在一起的时很多，因为穆染染和夏清菡的兴趣爱好实在不同，所以有向晚楠陪着夏清菡她也放心。 夏清菡很少和男子接触，直到现在她认识且熟识的男子都很少，向晚楠对她来说无疑是很好的朋友，她喜欢向晚楠的性格，喜欢他轻声细语有声有色的讲解故事时的眉飞色舞，喜欢他下棋时的思索模样，也喜欢他听她抚琴时的专注。 很难说她内心的真实感受，对于荣子安，也许是当初他那霸道的话语深深的进入了她的内心，她反感的同时心里却记住了他的话和他的人，只是那终归不是心动。夏清菡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喜欢，不过她知道她不讨厌和向晚楠在一起的感觉。 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向晚楠，夏清菡心痛又担心，一直在心里不断的祈求着他的伤势能快快好转。 话说青木子这边，他自从见到穆染染天罚加身，强烈的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气息之后，修道多年的他或多或少的感受出了一些东西，比如穆染染身上滔天的气息并不是人类所能拥有。 道士在这个时候就比一般人知道的东西多了一点，就算楚轻鸿亲眼见到了发生在穆染染身上的异样他也不能确定穆染染的真实身份，青木子感受了一番穆染染的气息心里就已经有几分明了了。 他虽然不知道穆染染到底是什么，但是知道她是超出人类的存在，是仙不是妖。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识到所谓的仙，青木子的情绪可想而知，他这一生为道说白了也就是在修行，不说真有长生不老的术法，就算是亲近大道就已经很满足。 回到王府，他给楚飞扬道歉，然后将自己这么多年炼就的护身符送给了楚飞扬之后就离开了王府，他知道了穆染染的身份，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再去抓她。想着之前自己和穆染染说过的话，他心里就一直悔恨，多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有抓住。为了能再次见到穆染染，青木子一直在楚都停歇，希望能见穆染染一面，不求度化，只求指点迷津。 因为昨天晚上的异样，所以楚都民众一直在讨论着这件事情，而楚都的很多势力都忙个不停，而罪魁祸首的穆染染却是落得个安静。 楚轻鸿休息好后给穆染染喂了几颗药丸，然后打坐恢复自己的内力。 穆染染依旧是昏迷，说不上这样的状态是好是坏，毕竟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一直沉睡着不醒这点很让人着急。 对于楚轻鸿来说穆染染必须醒来，因为在他后面的计划中穆染染这枚棋子很重要，他需要她帮她做很多事情，一是借助她的武功，而是借助她的身份。楚轻鸿一直认为他对穆染染的特别是因为她是他重要的棋子。 因为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说，穆染染的利用价值都是无限大的，在朝堂和后宫之中，因为有着穆清渊做后台，她能帮助他打压其他几伙势力，让他集中皇权，而她自身傲人的武功就更加让楚轻鸿看中。 穆染染睡得安详，打坐好之后的楚轻鸿看了看穆染染，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习惯了疯疯癫癫无厘头的穆染染，这样安静的她还真让人受不了。 “再不醒来你就要被穆清渊卖给我了。” ------------ 第一百零二章 真是矫情 穆染染昏迷的时间不算短，就连向晚楠都从高烧中清醒了之后，穆染染依旧在沉睡中。只是虽然她在沉睡，但是她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楚轻鸿时时刻刻都在检查着穆染染的伤势，因为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病情和伤势，所以楚轻鸿不得不认真对待。 楚轻鸿倒是不担心穆染染的身体状况了，因为经过几天的时间，她的身体就好像在沉睡中自动在修复一样，如今外伤一点也看不出，就连内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唯一不解的就是她依旧沉睡着。 又是一个夜晚，楚轻鸿将穆染染泡在药池里吸收药效，石室里安静的很，这个石室中没有蜡烛，照明用的是夜明珠，六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石室内，柔和的光线照的整个石室静谧如水，十分的温和。 不知过了多久，穆染染一直紧闭的眼缓缓张开，睡了太久，睁眼眼睛有些不适，也幸好此时的光线柔和所以也没有怎么伤到眼睛。抬手揉了揉眼睛，穆染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处境。 这是怎么回事？狐狸马上注意到自己泡在药池里，池子里的水是很漂亮的紫红色，而且药香浓郁，闻之让人神清气爽。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有着夜明珠照明，药池旁边也有着很多颜色各异的花朵。 这是哪里？穆染染现在很想找个人来问问清楚，在她印象中她只记得她和向晚楠去天香阁做杀人放火的勾当，后来遇到了青木子，然后引来了天香阁的人，在后来他们好像打斗了起来。 努力回忆着发生的事情，她只依稀记得向晚楠受伤了，在然后她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看自己泡在药池中，穆染染心想可能自己受了伤，只是她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很好的样子，一点伤势也没有。 运气试着检查体内的伤势，白色的内息明显的粗壮了很多。只片刻，穆染染惊呼出声。 “这……这……这！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做梦吗？八条尾巴啊啊啊啊！我到底遭遇了什么？这不科学啊，难道是九尾老头做的？太高兴了，我想哭啊！！！” 穆染染语无伦次起来，她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狂喜，她不喜修炼所以她的尾巴只修炼到了三条，刚刚检查伤势发现自己的血脉精纯度飙升，而且尾巴变成了八条，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降喜事，穆染染很激动，她睡一觉就睡出了八条尾巴出来，这种运气除了她穆染染谁还有？什么是人品？这就是赤裸裸的人品啊！ 激动了好一会正当穆染染准备出药池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于是某狐狸坐回药池中，用内力让药池中的水平稳下来，她自己调整了呼吸，就好像她还在睡觉一样。 楚轻鸿走进石室，他照常的先走近穆染染，执起她的手开始号脉。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在例行公事一般，把脉之后，他看了看已经快要清澈的温水，于是走到一旁取了棉质毛巾，挽起穆染染的长发，不轻不重的开始给她擦头发。 哪怕穆染染没有睁开眼，但是楚轻鸿的气息穆染染记得，当初他把她打伤，她可是记恨了好久的。楚轻鸿每次易容成荣子安时他会刻意改变自己的气息，现在的他没有易容，自身的气息完全的释放。 穆染染任着楚轻鸿擦头发，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慌乱不已，她怎么可能落到这变态手中！穆染染越来越不知道在她睡觉的这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邪门啊，她是很想找那红衣美男算账没错，但是老天能不能不要这么玩她呀，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是要闹哪样？ 穆姑娘身上自然是未着寸缕，她泡在药池中，大好风光一览无余，穆染染纠结着她现在是要躲起来大喊色狼呢，还是站起来给身后的人一巴掌？看来醒来的真不合时宜，为毛她遇到的事情都这么狗血，本来心情激动的在冒泡泡，八尾带给她的喜悦让她全身都在唱歌，只是现在这个诡异又尴尬的局面让穆染染窘迫了。 楚轻鸿若无其事的擦着穆染染的头发，然后用内力小心的将她的一头柔顺长发烘干，做好这一切之后，池中的紫红完全消失，药池中的药已经吸收完毕了。楚轻鸿将穆染染的长发放在药池外，穆染染雪白优雅的脖颈露了出来，楚轻鸿拿起穆染染脖子上的项链看了看，蓝色的水月在穆染染脖子上很衬她的肤色，他之前就发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隐隐感觉到不凡，但是却也不清楚原因，如今穆染染右胸口处生出了一朵花的纹路，之前只是红色的几笔印记如今红色更加的明显，且勾勒出了图案，看着花的形状和七色光的模样差不多，楚轻鸿想着这多半是七色光造成的。 楚轻鸿去一旁取浴巾，当他背对着穆染染时，穆染染小心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她没感应错，看到那清冷的红色背影穆染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为什么会落到他的手里？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害她。 楚轻鸿重新转过身，穆染染早已经闭上了眼睛。一手将穆染染抱出了药池一手将红色的棉质浴巾覆在她的身上。打横抱起她往外面的石室中走去。腿上，背上传来的温热让穆染染很不适应，楚轻鸿抱着她往外走，闭着眼睛的某人因为看不见所以感官上就能更加的集中，是以此时她的心跳有着加速的迹象，脸上也开始冒出桃花朵朵，为了不让楚轻鸿发现，穆染染赶紧的运功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在稳定的节奏也极力的压制着不脸红。 将穆染染放在深红的床上，楚轻鸿替她擦拭了一下身体上的水珠然后给她盖了被子之后才转身离开石室。 楚轻鸿一离开，穆染染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看着自己洁白的肤色和深红的床单形成鲜艳的对比，穆染染脑中有着片刻的慌神。苍天啊，大地啊，姑娘的名节啊！ 穆染染不知道现在她看到的人就是她恨的牙痒痒的荣子安，现在突然的被一个陌生人这么对待，就算狐狸的脸皮再厚，她也不淡定了，越是这种她理不清头绪的事情，她就越发的想要知道，天杀的，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就真的是心里住了神兽草泥马，红衣妖孽变态男，这是穆染染给楚轻鸿取的名字，很久之前他们有过交集，但是自那之后红衣男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她就再也没见过。 如今让楚轻鸿这么对待，穆染染心虚的想着莫非是当初她看了他洗澡，所以现在就遭了报应了？只是这报应也太……太没有节操了吧！ 在穆染染内心咆哮间楚轻鸿的脚步声传来，某人飞快的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调整气息，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上风平浪静，可是穆染染此刻的心里却是百感交加，也幸好现在的她没想出对策来，不然指不定的要闹出什么事情。 楚轻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他坐在床边，穆染染感受到自己旁边有下陷的感觉，此时的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她见识过楚轻鸿的武功，那次被他伤的厉害了，说实话再次看到他，狐狸的心里还是有点小怕，那火红的剑气和火红的气息可没少让她吃苦。 药自然是给穆染染的，前几天她一直不醒，问了太医楚轻鸿让人熬了一碗药准备试着给穆染染喂药，毕竟她现在昏迷着他对穆清渊不好交代，而且他也需要她帮他做事。 舀了一勺温度适宜的药，楚轻鸿作势喂给穆染染。闭着眼睛的穆染染自然不会喝药，天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毒药呢？她才不会喝。所以打定主意的某人在药入口后就是不下咽反而一点点的从嘴角溢出。 看着药从穆染染嘴里溢出，楚轻鸿用一旁的浴巾给穆染染擦了擦被药弄脏的脸，没有半分犹豫，见穆染染喝不下药，楚轻鸿仰头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擒住穆染染的下颚，俯身，以口渡药。 温热的触感和强烈的气息让穆染染突然炸毛，在也忍不了的倏然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近在咫尺的摄人心魄的眼眸相撞，只是一个吃惊不小，而另外一个毫无情绪。 见她醒来楚轻鸿还是没有停止动作，现在要怎么停，难不成药他喝？所以一鼓作气的将药喂进穆染染口中，因为太急，穆染染急促的大口大口喝下药。 楚轻鸿离开，穆染染猛地开始咳嗽，她刚刚只差没被这人给谋杀了！有这么喂药的吗？穆染染现在的喉咙火辣辣疼的厉害。 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抹去嘴角的药渍，看着咳嗽的满脸通红的穆染染，某人很鄙夷的说了一句。 “矫情。” 怒瞪楚轻鸿，穆染染有扑过去咬死他的冲动，这还是人吗？是人吗？感情是他谋杀未遂还嫌弃起她来，矫情，矫情你妹啊，你才矫情！穆染染气的不轻，脸上愤怒的像只番茄。 只是不知道这脸红，有几分是恼怒有几分是害羞。 “你，你……”穆染染指着楚轻鸿，她将身前的被子扯了扯挡在胸前，一脸悲愤的开始反击。 “有本事就留个名号，姑娘我要和你决斗！” 穆染染醒来而且还这么精力充沛，楚轻鸿总算松了口气，最主要的是以后不用在伺候这丫头了。 拿过一旁的浴巾盖在穆染染的脸上，他没别的意思只想眼不见为净：“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因为穆染染醒来的突然，楚轻鸿没有易容，虽然真容见了穆染染，但是他很有把握穆染染根本就不知道他和荣子安是同一个人。 愤怒的仍开脑袋上的浴巾，穆染染皱起眉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轻鸿起身，他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看着穆染染说道：“你受伤然后我救了你，就是这么回事。” “我受伤？我是怎么受伤的？” 穆染染走火入魔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记忆。 楚轻鸿也曾走火入魔所以知道穆染染不会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怎么受伤的自然是因为你得罪了别人。” 穆染染见眼前的妖孽美男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于是换了话题；“我受伤了，和我在一起的同伴有没有事。” 楚轻鸿挑眉，见穆染染脸上一脸担忧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看着就心有不喜，也说不上是不喜欢，就是不爽，于是某人很好意思的说了两个字：“死了。” “啊？你说向晚楠死了？有没有搞错？！”穆染染激动的从床上跳起来，“快点带我出去，我要回去看看。”跳下床之后身体一凉，唰的一下脸红的彻底，动作飞快的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 “非礼勿视！”穆染染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过生气归生气，向晚楠的事情才更加的让她担心，：“你确定我的同伴死了？你快点带我出去，快点。” 看着火急火燎的穆染染，楚轻鸿皱起了眉头：“他那么重要？” “废话！”穆染染看楚轻鸿美得过分的脸，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感觉很难对付的样子。 楚轻鸿执起自己的宽大的衣袖整理了一番，他此刻穿的很随意，一身火红的棉质长袍，内衬一件白色单衣。因为衣服宽松，美到近妖的脸下是性感的锁骨和胸膛。这番美景穆染染此刻自然是没心体会，现在的她满脑子里只有向晚楠的安危。 “没死。”楚轻鸿薄唇亲启间说出这两个字，脸上虽没多大的表情但是心里很是不爽。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让他早就把穆染染当做了自己的，毕竟娶她是娶定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那个梦所折磨，他也渐渐的对夏清菡不是很上心，会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是没有梦的干扰，他也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穆染染皱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眼前的大爷是要唱哪出？您这么漂亮的像女人也就算了，但是您不是女人，您学女人的心思是为哪般？男人心也海底针么…… 一下死了一下没死，穆染染血槽上涌，瞬间爆满。 “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很有意思吗？有没有人教过你最起码的道德和做人最基本的准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拿来这般玩笑的，你这人很渣！” ------------ 第一百零三章 扯平了 楚轻鸿不是第一次被穆染染骂，这次也不是言辞最激烈的一次，但是却是最让他情绪受到波动的一次。他和穆染染名义上的爹穆清渊已经达成了协议，现在穆染染已经被穆清渊卖给了楚轻鸿。 选妃之事并不是仅仅是选妃这么简单，其中的厉害关系需要楚轻鸿认真的对待，前几年他一直强硬的推迟选妃是因为他认为时机并不成熟，现在通过穆染染他将穆清渊的势力完全的掌控，而且穆染染的武功也会帮到他太多，是以现在在楚轻鸿的心里，穆染染是必须要进宫的，因为她的进宫能解决很多事情。 谁当皇后，这点楚轻鸿并不在意，毕竟他没有喜欢的人，而且他也不认为他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谁做皇后对他来说最有利那么谁便坐上那个位置。很明显，目前为止，穆染染是不二人选。 就因为穆染染已经被内定为皇后人选，所以现在她这么担心另外一个男人的安危，这点让楚轻鸿很不爽，他不一定会喜欢穆染染，他也不要求穆染染爱上他，但是他要穆染染绝对的忠贞，这种想法很有病态，不过也能理解，是雄性生物的一种本能。 “饿了没？”本以为楚轻鸿会说出什么回击她的话出来，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穆染染双臂紧紧的抱着被子，模样警惕的看着楚轻鸿，她刚刚明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气，怎么一开口竟然是这么句话？ 楚轻鸿自然是不会和穆染染一般见识的，而且也实在没有计较的必要，毕竟他很了解穆染染神经大条的性格。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回归到最初的了无情绪，楚轻鸿心里有些不解，他不是性情波动厉害的人，只是和穆染染在一起时，他明显的感受的到，如果他不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情绪很容易受到穆染染的波动。 说来也怪，穆染染脖子上的水月确实是可以影响人的情绪，只是当穆染染和其他人在一起时，那种效果还不明显，一和楚轻鸿在一起时，水月作用在楚轻鸿身上的效果最为显著，许是水月和穆染染心灵相通，所以很不待见楚轻鸿吧。 狐狸将楚轻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他没有后续之后，狐狸这才点点头，这么久没吃东西了，她自然是饿的不轻，刚刚发生的一切太突然，所以她也没太注意自己的肚子，现在楚轻鸿这么一提，狐狸这才觉得她已经饿的想要吃很多东西。 “我想吃烤鸭，还要糖醋排骨，孜然牛肉，爆炒肥肠，爆炒鸡丁……”穆染染念了一长串，楚轻鸿懒的理她直接往外走，穆染染拖着被子在后面小跑了几步追上。 “忘了说，汤就随便准备一份就可以了，不过我最爱西红柿蛋汤和紫菜汤，排骨冬瓜汤也不错的，总之你就多弄点吧，我饿的感觉可以吃的下一头大象。” 穆染染喋喋不休的声音在身后不时传来，楚轻鸿很后悔刚刚说了那么一句，这穆染染性格分裂的太厉害了，之前还生气的要命，一说到吃的完全就没了节操。 看着红衣变态离开，穆染染拖着被子回了石室，在石室中找了找，终于在一处石槽中找到了一些衣物，不过衣衫全都是火红的颜色，和楚轻鸿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有衣总比没衣好，穆染染将就的将红衣套在身上，因为楚轻鸿的身形比她高大，是以她穿着他的衣衫显得更加的宽松。换好了衣服之后穆染染就躺在床上等食物，也许是想的太认真，也许是身体才恢复不久，她躺在床上又渐渐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狐狸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在梦里她使劲的嗅着鼻子，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楚轻鸿端着一大碗粥站在床前，看着穆染染使劲的在嗅着鼻子而且脸上还带着傻笑，楚轻鸿摇摇头，感觉这丫头已经无药可救了。 梦中的穆染染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踏实，于是渐渐的，狐狸睁开眼，睡眼惺忪，从床上坐起抬手擦了擦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楚轻鸿：“饭菜呢？” 楚轻鸿没有回答她的话，等穆染染完全清醒之后，看着楚轻鸿的手上只有一大碗粥，穆染染心里那个翻腾啊，比被人打了一顿还觉得坑爹。 “这就是我的饭菜？有没有搞错！这也算是饭菜？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和抠门啊，男人大气一点看看，我出钱还不行吗，我给你钱！你用的着这么寒碜我吗？我又不是吃不起饭。”原本等待吃饭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现在穆染染心里只有大大的坑爹两个字。 没理爆发中的穆染染，楚轻鸿在床边坐下：“我这里只有粥，饿了你就喝，不饿就算了。” “喝你个头！”穆染染一生气起来就不想和楚轻鸿说话，只是咕噜一声，肚子传来的抗议声明显的表示穆染染已经很饿了，只是穆染染这孩子在这种时候还挑食。某人一直没发现自己有挑食的毛病，她总觉得每次穆府里的菜，只要做了她都还吃的下去，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挑食，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她吃一样菜时的表情穆清渊就会记住，然后渐渐的，桌上常有的菜都变成了穆染染吃的时候表情还算愉快的菜式，有这么贴心和宝贝着她的老爹，穆姑娘自然在家里不用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楚轻鸿不是穆清渊，所以不会顺着穆染染的意思来，而且穆染染睡了这么久，吃那些太油腻的东西并不好，所以楚轻鸿只是叫人熬了一锅粥，别看只是粥，里面的食材却是十分很珍贵，对于虚弱后的身体很有好处。 两人一阵没有话说，穆染染发了脾气之后冷静下来因为饿的受不了所以还是想吃东西的，只是……刚刚说的那么决绝，要是在吃的话总感觉很没有面子，拉不下这张老脸来！此刻狐狸的心里已经纠结的不是吃不吃的问题了而是想吃却拉不下脸来。 使劲的瞪着楚轻鸿，楚轻鸿知道穆染染现在一定是在找台阶下，不过他就是不如她意，她身上的毛病太多，抓住机会就要好好的整治一下，不然这丫头就整天无法无天的。 又是好一阵过去，穆染染肚子饿的都开始犯痛起来，终于终于…… “喂，粥冷了。”穆染染撇了撇嘴。 拿起勺子在粥里滑动了几下，粥很不错，香飘四溢，只是穆染染一开始就抵制喝粥，因为这粥和她原本的预期目标差的太远了，是以她就是不肯喝，现在饿得没有了选择，在经过楚轻鸿的一番诱惑，狐狸终于把面子和里子都丢开了。 一把从楚轻鸿的手上抢过粥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当然时不时的还要给楚轻鸿几个白眼。 穆染染吃的飞快，可以用得上狼吞虎咽来形容。 “狐狸为什么有八条尾巴？”楚轻鸿轻飘飘的说到，他说的随意就好似是顺便的提起而已。 “噗……”口里正含着的一口粥在听到楚轻鸿的话之后就是一口喷出，楚轻鸿的动作更快，在粥喷到他身前时他的身形就已经离开了。楚轻鸿站在床前看穆染染，两人同是红衣黑发，一个气质浑然天成似妖孽，一个狼狈不堪显窝囊。 穆染染稍稍将碗移开，顾不得擦脸上的脏乱，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楚轻鸿，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怎么知道的？”长到了八条尾巴这让穆染染欣喜若狂，但是楚轻鸿的话让她如置冰窟。 穆染染的过激反应，让楚轻鸿更加的肯定她和那狐狸有着关系。 “我看到了。”楚轻鸿说的很镇定：“银白的毛发，冰蓝色的眼睛。” 穆染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我和你有冤有仇，我承认我们的认识是一场狗血吐槽剧，我一直想找到你然后虐待你，但是……我想在已经不想了，所以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是妖，我是仙，事情说起来你也不明白，总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怕被人肢解。” 被人知道真实身份后，穆染染的背脊凉的透彻，这老底都被人知道了，以后她还要在人间怎么混？此刻穆染染很想念九尾，她想回青丘山啊，事迹败露了…… 楚轻鸿只想知道穆染染和那只凭空出现的狐狸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得到了一个更劲爆的答案，是仙？这不明摆着坑人么，她要是仙那晚还会被人伤成那样子？ “我不知道有没有仙的存在，但是我想……仙应该是不会遭雷劈的吧。”楚轻鸿的语气有着不相信。 说到被雷劈，这点穆染染就有点囧了。只是她已经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自然的也就不记得后来的天罚了。 “你说被雷劈是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问，楚轻鸿也才想起来穆染染现在对于那晚的事情没有印象了。 “你受伤的那天晚上，天空中有异象产生，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你就是雷电的中心，雷电在追着你跑。” “额……”穆染染泪了，幸好她现在不记得，要不然想想就觉得窘迫，“你说的我大概有几分了解了，是不是我杀人或者伤人了？因为规则的原因，我在人间并不能犯杀孽，不然就会降下天罚，我估计你说的被雷劈就是天罚吧。” 见楚轻鸿还有些不信任，穆染染心里有点怕，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被震惊了。 “我承认你很特别，不像是人类，但是仙……存在么？太匪夷所思，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正常人都难以相信。” 穆染染点点头：“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但是我确实不是人，你也看到我有八条尾巴了，我就是青丘山上的九尾狐。” 狐狸说完后，楚轻鸿心头更加的惊讶，他只道穆染染和那狐狸有关系，却没想到她自己就是九尾狐，这消息一条比一条劲爆。 楚轻鸿没有说话，穆染染心里担心于是很认真的交代他：“我的身份还请你一定要保密，我来这里是被罚的，也许过不久就会回青丘山，所以你就把我当做一般人，我不会害你的。” 楚轻鸿知道穆染染太多的事情，是以她只是这么说了几句，结合穆染染以前告诉他的，不难想象穆染染的事情，他点点头最后说道：“你最近这几天还是在这里待一阵子，你的身体好像不怎么稳定，等你调理好了在出去吧。” “真是谢谢你了。”穆染染突然觉得红衣男真心的好讲话，通情达理，看来之前对他认识有误：“你真是好人啊，没想到人长得这么美，心地也这么好，话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楚轻鸿黑着脸说到，和穆染染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否则这丫的就让人吐血而亡。 “上次偷看你洗澡对不住了，真心不是有意的。”穆染染摆摆手，然后用衣袖擦擦脸上的脏乱开始继续喝粥。 “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想到他堂堂大楚皇帝被这无耻小狐狸偷窥他就脑门上青筋暴起。 穆染染喝粥喝的完全没有个女孩子样，她一边喝着一边摇摇头：“真不是故意的，我在房顶上迷路了，然后听到下面有声响，于是就揭瓦看了看，这么说来我俩还是挺有缘分的。” 呼啦的喝了一大口粥，那声音听得楚轻鸿直皱眉，他就是不喜欢穆染染这种女汉子的性格，能不能矜持点看看，能不能淑女点看看，还说什么仙，还是九尾狐，狐狸不都是爱美温柔妩媚又妖艳的么，怎么看眼前这只出了有美貌之外，狗屁的像个狐狸啊。 见楚轻鸿没有出声，穆染染抬头看了一眼楚轻鸿，他脸色有点黑，说不上是抽搐还是什么，想到他可能在生自己偷窥他的气，狐狸于是煞有介事的对着楚轻鸿说道：“其实吧，四大皆空，看看又没什么，在说我只看到你的背，但是你不仅看光了我，还摸了我，我都不计较了，你是男人也大气点忘了吧，好了以后这件事情都不要提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说完狐狸又低头继续喝粥，主要是太饿所以完全的不顾形象。 ------------ 第一百零四章 我得公子必金屋藏之 在穆染染的心里，这件事情当然是扯平了，看了就看了，又不少身上的肉，而且她那次也是不经意的，可能那段时间桃花运泛滥，是以出个门偷个东西都能有艳福。 也许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不一样的原因，所以楚轻鸿现在很不能理解穆染染的想法，更准确的说是人类和狐狸的思考方式不一样。他自然是不在意被偷窥这件事情的本质，他在意的是有人在挑战他的权威和地位。 不过想来狐狸是想不到这种深层次的原因的，在穆染染眼里她和红衣男没见过几次，所以一时间也就没有话题可说，因为不知道对方对什么感兴趣。要是穆染染知道这红衣男就是荣子安，不知道狐狸会有什么想法和表情，估计是狠狠的揍楚轻鸿一顿或者是咬死他。 喝完了粥，将碗放到一边，狐狸就开始发挥她的无下限：“公子真乃佳人也。” “那是形容女人的。”楚轻鸿一记刀眼飞过去，只是眼神很狠戾而穆染染自动忽视这凶狠无情只记住那勾魂的眉眼。 “啧啧……真是妙啊，妙啊。公子年方几许，可有婚配？”穆染染无耻的摆着笑脸，一脸套着近乎实际上却显得猥琐很。 “穆染染收起你的无耻流氓嘴脸，你一个女人是从哪里学会这些下三滥的做派的？”这句话楚轻鸿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 “咳咳……你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穆染染被楚轻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最主要是看着楚轻鸿绝色的脸她不好意思了。“那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不就是在追求美么，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欢，这怎么是流氓呢，我这是高尚的情操是在陶冶情操。”穆染染说的大言不惭。 知道穆染染忽悠人的功力是一流，楚轻鸿摇摇头表示不想理穆染染了。 “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穆染染死心不改。 “什么不良嗜好？”楚轻鸿赏了穆染染一个眼神。 “就是……就是喜欢男人。”狐狸忐忑的说道，她的忐忑当然不是因为这句话有多么的不好意思问，而是她在忐忑怕楚轻鸿真的喜欢男人。 “滚！”楚轻鸿拂袖就准备离开，和穆染染你千万熟不得，不然真真是会被气死每一天。 “美人，别走啊。穆染染飞快的跳下床，她拉住楚轻鸿即将离开的衣袖，紧紧的握着他的衣袖，穆染染觉得这情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怎么看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楚云钟在大街上拉住她衣袖要搭讪时的情景。 咳咳……她真不是楚云钟那色胚啊。 “干什么？”楚轻鸿转过脸，他的脸色并不好，被穆染染弄的心烦了，现在的他在心里想着穆染染就不该这么早醒过来，真是失策，为什么她要醒来，早知道穆姑娘你就在多睡几个月呗，说好的神仙呢？神仙都是这副无耻模样的么？ “那个……那个……”穆染染心一横，没办法狐狸就是狂爱美好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过红衣男不是：“我得公子必以金屋藏之。”楚大柿子对不住了，借你台词一用，穆染染无耻的用了楚云钟说过的话，还别说在这种胡搅蛮缠不要脸的时刻，楚大柿子的话异常的毫无违和感，而且还很带感。 藏你妹啊藏，楚轻鸿脸黑的就想一巴掌将穆染染甩到墙上去，穆染染你是怎么了？见过男人好色至极的，没见过女人这么花痴的，你还要不要脸了，还神仙？去你丫的神仙啊。怪不得被罚下青丘山，感情你就是青丘山的老鼠屎，狐狸们都看不下去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被赶出青丘山了。” “是吗，你好聪明啊，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的？”见楚轻鸿语气还算正常，狐狸恬不知耻的凑上前问了一次。 “因为狐狸已经不能阻止你犯二了。” 穆染染：“……”好黑啊，这黑人黑的一手好技术。 “我们就见面两次，你有必要这么黑我么……”穆染染很忧伤红衣男的清冷态度。 楚轻鸿掰开穆染染抓在他衣袖上的爪子，对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不是两次是三次。”见穆染染想不起来的样子，他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你输的只剩件单衣的从赌坊出来，尽然还问我讨酒喝，然后不仅对我出言不逊，还竖中指。” 穆染染心惊，哎呀，这做坏事怎么就这么容易现形呢……一把抓起楚轻鸿的衣袖，她假装用他的衣袖抹了抹眼泪：“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啊，只怪我当时年少无知，不知道这世道险恶，对公子你恶言相向，实乃不是吾之本意。” 楚轻鸿恶心的甩开穆染染：“你一个人在这里玩着吧，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受不了穆染染了，要不是她对他还很重要，恐怕现在他就会叫人把她送到荒芜人烟的戈壁滩上去。 只剩下穆染染一个人在石室，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石室的布置，当然墙上的无数幅怪异画像首映眼帘。 “怎么有这么多的女子画像？她们都没有脸。”穆染染一幅一幅画像的看过去，画画的人画的很用心，落笔之间，可以感受到作画之人对于画上之人的浓厚感情。 穆染染不是很懂画画，只是觉得这里的无脸女子的画像太多觉得诡异，看过了画之后，穆染染在床上开始打坐运行内力，适应着身体里的变化，虽然已经是八尾了但是还是很可惜，因为她的法术被九尾上仙封住了，一点也用不出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藏宝库，你知道里面有很多的金银珍宝，但是你就是没有打开它的钥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办法。 狐狸这种性格注定是呆不住的人，在打坐过后，她在石室里走来走去，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因为石室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一阵子，实在无聊的发霉，于是穆染染开始试着出去。 她不知道出去的机关，但是一点点的顺着通道往外走，看到通道里的夜明珠和地面上发着光的石头时，穆染染被这美妙的景象吸引住了，她不由的猜测起楚轻鸿的身份来，上次见他他是在皇宫洗澡，那么他一定是宫里的达官贵人了，只是好像也没听说大楚有住在皇宫的王爷，既然不是皇帝的兄弟，难道…… 腐狐狸已经无药可救，人类已经不能阻止她的脚步了，一入腐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楚轻鸿长得那么美，要说他不是那啥，穆染染自己都不相信。怪不得之前问他喜不喜欢男人时，他的表情那么可怕，原来是戳到他心里的痛了，穆染染想着他一定是不愿意的，一定是被皇帝强迫的。这么想着穆染染竟然开始同情起楚轻鸿来，想着以后她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为楚轻鸿以身涉险一次将他救出水深火热之中。 要是楚轻鸿知道穆染染这一番心理活动之后，特别是明白某人坚决的决心之后，他会有什么想法，应该会冲动的想要掐死这腐狐狸吧。 哎，世风日下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穿过通道，走到了尽头，穆染染四处摸索着，渐渐的她在墙上摸到一些突起，胡乱的按了一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正确的开关，吱呀一声，头顶上传来声响，然后一级一级的阶梯缓缓出现。 这里的机关，楚轻鸿本来就没有设置的很难，因为他卧房下的石室是他的绝对机密，就连他的寝宫都很少有人能进，更别说是他寝宫之下的石室了，是以，楚轻鸿寝宫和下面石室的连接机关并不难找。 踩着阶梯登了上去，在出口探出个小脑袋，东张西望了一阵，只见房间里还是一片红色，出了通道，大红的床渐渐回位。看着黑与红的世界，穆染染想着这红衣男真的很喜欢红色啊，房间很大，而且装饰十分低调，但低调中尽显奢华。室有异香，闻之心定安神，穆染染很喜欢这种房间的设计和格局。 黑红的搭配很经典，她最喜欢的莫过于黑色高颈瓶中插着的那几只桃花，给这本就神秘的黑与红世界中增添了许多浪漫气氛。穆染染看到了房中的另一盆植物，是墨兰，要是穆染染足够细心的话，一定会发现这墨兰虽然生长着，但是枝干怪异。不过也许兰花都长的一个样子，所以她并没有认出来这兰花就是她很久之前丢弃的。 楚轻鸿的房间里有很多的书，穆染染蹑手捏脚的走到书架旁左摸摸右摸摸。想找几本夏清菡会喜欢的书带回去。 一身棉质红袍，虽然穿在穆染染身上看起来肥大宽松，但是和这黑与红的环境格外的相融。 房间的窗户始终关着，一点也不透风，但是烛火燃烧间将这室内照耀的柔和温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穆染染就是觉得这里的布置很安心，很有安全感。她想那红衣男子应该内心很不安定吧，要不然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格局。只有缺少安全感的人才会把自己置身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才会有这种内敛的气氛。 狐狸也是缺少安全感的人，所以在这个房间中她感觉很放松。 在房间了不停的翻看着，红色棉袍在地上拖来拖去，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穆染染急急忙忙的准备回下面的石室去，但是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机关了，左右看了看，在来人进来前，狐狸将自己藏进了楚轻鸿的衣柜中，留了一小条缝隙看外面。 楚轻鸿走进房间，他这种有洁癖的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书桌上的砚台被人动过了，笔架被人动过，书架上的书被人取下过，因为书的位置不对，他的床被人滚过，上面枕头被动且被子弄皱了，花瓶被移动过，墨兰被动过，几乎屋里的一切都被人动过。这样的认知让楚轻鸿开始不爽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动他的东西，估计楚变态有强迫症，是以接受不了他的东西乱了次序，穆染染应该要感谢上天了，因为像楚轻鸿这么龟毛追求完美的人，竟然没有嫌弃她照顾了她好几天，而且下面石室里的床也让穆染染睡了。 穆染染透过柜门缝隙看着火红的身影，她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楚轻鸿环视室内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没有完全关好的衣柜上，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房间里的混乱是谁造成的了。 其实也没有很混乱，只是楚轻鸿这病还病的不轻，怪不得不让人进他的房间，这家伙简直就是病态的厉害。 楚轻鸿不动声色的走到香炉旁，穆染染看不真切，只是看着他好像给香炉里放了什么，然后香炉开始有袅袅青烟冒出，楚轻鸿坐到书桌旁开始忙碌，因为他在外面，穆染染不能出去，蜷缩在衣柜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然后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估摸着药效起了作用，楚轻鸿走到香炉旁熄灭了里面正在燃烧的香粉然后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穆染染闭着眼睛，缩在衣柜中睡得十分香甜。 之前楚轻鸿放进香炉的是高级迷烟，他提前服用了解药，所以能保持清醒，但是穆染染由于吸入过多所以被迷昏了。 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人儿，脸上的表情很满足，蹲下身仔细观看穆染染的眉眼，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楚轻鸿这么想着，他伸出手在穆染染脸上描画着她的眉眼。“要是你不会说话，不会捣蛋闯祸该多好。” 因为衣服太宽松所以穆染染穿着就容易暴露，现在她歪着脑袋睡在衣柜里，大半边肩膀露了出来，楚轻鸿伸手将她的衣物整理好，整理了之后，他有些自嘲，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他现在还在意这些小细节干什么。 将穆染染从衣柜中抱了出来，没有重新回石室，而是抱着她走了出去。 ------------ 第一百零五章 没死就好 穆染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熟悉的环境，她擦了擦眼睛，她不是躲在红衣男的衣柜中的吗，怎么一睁眼就回到自己房间了？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穆染染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回到穆府穆染染自然开心，第一时间就起床准备出去看其他人，只是一下床，看着自己火红的长袍，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知道红衣男子应该是在皇宫，但是她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她住过的那个石室又在哪里？ 麻利的换了衣衫，想着她老爹是丞相对于宫里的事情应该了解的很，于是就打算去问穆清渊，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向晚楠的事情，她见着府里的一个丫鬟于是问她：“小蓝，向晚楠在府里吗？” “哎呀小姐，你外出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外面好玩吗？”小蓝兴高采烈的对着穆染染甜甜的笑着。 穆染染在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不用问也知道府里的人都当她外出游玩去了，这是见鬼的游玩啊，要是红衣男说的是实话的话，她这是去外面遭了雷劈，然后被劈坏了，还被人好心的捡了回去救治，好玩……这要是还好玩，那死人都该放鞭炮庆祝了。 不过这些她自然不能对着下人们讲，幸好穆染染编故事的水平一流，随便说了几句便打发了过去。 “对了，我刚刚问你向晚楠在不在府里。” 小蓝的表情有点夸张的说道：“在的，在的，向公子现在的状况好了很多，小姐你不知道前些天向公子受了好重的伤势，好严重好严重，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奄奄一息的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描述，但是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穆染染脑门前挂了三条黑线，她就不说向晚楠就算伤势在严重只要不死就不会有她的伤势厉害，不过这不是穆染染的吐槽点，她血槽瞬间亏空是小蓝一番话下来，她只脑残的记住好严重好严重，好可怕好可怕这两句话……小蓝，不愧是我穆府里出来的奇葩，我该说是小姐我有病呢，还是该说你脑残？ 小蓝走后，穆染染直接去了向晚楠的房间，刚刚已经问过小蓝了，她说向晚楠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养伤。因为向晚楠和穆染染的关系很好，也经常在穆府留宿，所以现在在穆府向晚楠都有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到向晚楠的房间便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只是可能笑的太厉害牵引到了伤势，然后又开始压抑的抽着气。 穆染染啪的一脚将门踢开，以十分光荣的，亮闪闪的姿势出现在向晚楠和夏清菡的面前。 “伙伴们，我又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穆染染脸上挂着穆氏欠揍的表情，很臭美的看着两人。 “染染，你回来了！”夏清菡欢快的像一直蝴蝶一样从座位上起身然后扑到穆染染的身前，“姨父说你和荣子安去出海办事去了，怎么样，海漂不漂亮？” 穆染染在心里就只有呵呵的两声，她老爹骗起人来也绝对不含糊啊。 “漂亮，漂亮，我们整天在海上，很难着陆，所以日子有点枯燥，不过事情已经办好了，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回来了。”狐狸也只好接着穆清渊的话继续胡扯。 向晚楠看着穆染染的眼神有些复杂，就算是穆清渊都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跟穆清渊说过让他去找穆染染，但是穆清渊很笃定的说穆染染没事，这几天他一边养伤也在一边担心穆染染，因为他亲眼见过穆染染所受的伤势。 穆染染走到向晚楠身前，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死就好啊。” 向晚楠有很多话说，但是碍于夏清菡在这里，他没有问出口，只是毫不在意穆染染这句让人蛋疼的话，温柔的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夏清菡在一旁坐下，语气娇嗔的对穆染染说道：“染染，你可要好好说说他，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但是却不肯告诉我们伤势是怎么来的，你说气人不气人，要是他告诉我们，姨父一定会替他教训那些伤他的人的啊，你说他这脑袋是不是就是不开窍。” 穆染染挑了挑眉，和向晚楠对视了一眼，向晚楠也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别人他受伤的事情，一说起来就牵扯了很多事情，而且很多事情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他选择什么也不说。 穆染染当然理解他的心情和想法，只是让她挑眉和眯眼睛的并不是夏清菡指责向晚楠的话，而是她从夏清菡的话语中，语气里嗅到了一丝丝奸情意味。 戏谑的看着向晚楠，对着他秘密传音道：“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怎么禽兽了？小子的动作挺快的呀，竟然把我清菡表姐都收服了，出息了啊。”狐狸自然是打趣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看了一眼夏清菡，向晚楠脸上不自然起来，他的心里有些苦涩，他喜欢的是穆染染，而如今穆染染这么开他和夏清菡的玩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很添堵。 没有说话，向晚楠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人摇头干什么？难道我刚刚说的不对吗？”夏清菡不知道穆染染有对着向晚楠传音，以为向晚楠摇头是不同意她说的话。 穆染染觉得好笑，于是她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见识过穆染染的无良，向晚楠也就随她去了，只是心里会问上自己一句：“就她穆染染这德行，我是怎么脑袋抽筋会喜欢上她的？难道我真是瞎眼了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看到穆染染没事，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向晚楠自然不会相信穆染染什么出海办事的说辞，假装咳了咳，以手掩嘴间对着穆染染传音道：“你究竟去了哪里？那么严重的伤势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向晚楠眼里有闪躲，穆染染只道他是在转移话题，投递给向晚楠的眼神可鄙视他了，“小样，别转移话题啊，看样子清菡表姐对你很好嘛。”因为夏清菡在有些话不好说，一时也说不清，所以她也就没有马上解释。 向晚楠再次忍不住的咳了咳，最后无奈的回了一句：“嗯，她……对我挺好的。” 见向晚楠咳嗽，贴心的夏清菡走到桌边将降温好的茶递给他：“喝杯茶，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好去喊大夫。” 喝了口茶，向晚楠摆摆手：“不用了，我很好。” 见过向晚楠和夏清菡后，穆染染见向晚楠没事而且有夏清菡照顾着，她就放心了，从向晚楠房间出来后，她就直接去了书房找穆清渊。 穆染染还走到路上的时候，就碰到一路赶来的穆清渊，穆清渊一把握住穆染染的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看了她遍，确认了她没有事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染染，你可总算回来了，没事就好啊没事就好啊，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穆染染突然的就很鄙视起她老爹来，还真当她出去旅游散心了啊。 挥退了众人，只剩下穆染染和穆清渊的时候，穆染染才开口：“爹，你知不知道皇宫里有位长的非常漂亮比女人还漂亮的，而且还很喜欢穿红衣的男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穆清渊听穆染染这么一说，就知道了很多信息，看来楚轻鸿并没有告诉穆染染他的身份，他摸了摸自己不算长的胡须：“你问这个做什么？皇宫的人那么多，你给的信息也不具体这很难找啊，你找那个人有事？”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认真的注意着穆染染的表情变化。 “长的比女人漂亮这难道不算是很突出的特点？”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很认真的小声问穆清渊：“爹，大楚的皇帝是不是……是不是好男风啊？”因为穆清渊说长得漂亮不具体，穆染染就想到会不会宫里漂亮的男人多了去了，进一步得出她之前就下了的结论，这大楚皇帝好男风。 这么一想，穆染染就觉得好多事情都说的通了，比如连坐法之楚云钟是断袖，大楚皇帝和他是堂兄弟，所以是断袖的几率很大，其二红衣男子的出现，她还记得当她问红衣男子他是否好男风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由此可见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在加之穆清渊的反应，似乎宫里头漂亮的男人很多，也于是穆染染得出大楚皇帝好男风的这个定论，她觉得很合理。 说的有板有眼的，但是穆姑娘，你要知道那都是你以为啊，你认为世上的事情都是你以为的么…… 穆清渊被穆染染这句话吓到，幸好周围没人，要不到这大不敬之罪，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要是穆清渊知道这还只是初级水平，更大逆不道的事情和话语穆染染都在楚轻鸿面前做过说过，不知道穆清渊的小小脆弱心脏是否承受的住这惊天的打击。 “染染啊，这话可不能乱说！”穆清渊很激动，“这是大不敬之罪啊，要是被人听了去，咱们可就要受罪了。” 穆染染撇撇嘴嫌弃穆清渊的胆小怕事：“他做的出，别人就说不得吗？”显而易见的，穆染染没有把所谓的皇帝当回事。 一把捂住穆染染的嘴，穆清渊苦着脸说道：“当然不是啦，皇上那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就是长得太不像男人了……咳咳，不是不像男人，是像女人……这话怎么觉得不管怎么说都错啊，总之就是长得太美丽了，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是男人的。 穆清渊一个人在心里嘀咕着，只是他有着越描越黑的节奏。 “真的不喜欢？”穆染染逼近穆清渊想要真正的答案：“要是不喜欢那皇宫里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男人？你可别骗我说是什么皇帝的朋友或者哪门子转弯抹角的亲戚。” 穆染染说的很犀利，因为她觉得穆清渊在忽悠她。 “你问那漂亮的人是找他有事？”穆清渊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对于刚刚的那个问题他真心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啊，难道要说，染染你说的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就是咱们大楚的皇帝陛下么…… “也没有特别的事情。”穆染染摇摇头，他救了她，但是很突然的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离开，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好歹他救过她，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这样的人就这么消失找不到，她穆染染会不安心的，因为被别人掌握了自己秘密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就算那人并没有恶意。 “我和他……”穆染染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穆清渊竖直了耳朵听穆染染后面的话，见她停顿下来立马催促道：“你和他怎么了？”好奇心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斜着眼睛看着穆清渊：“爹，你怎么这么八卦啊。”一只手推开靠近自己的穆清渊的脸，穆染染没好气的说道。 见穆染染不想多说，于是穆清渊也就作罢了，他知道穆染染这几天和楚轻鸿在一起，做了什么，他自然不可能去问楚轻鸿的，只是自从那天看到楚轻鸿脸上和脖子上的指甲痕，然后楚轻鸿又说是穆染染所为之后，穆清渊就一直没淡定下来。 穆清渊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他觉得楚轻鸿是喜欢穆染染的，因为无论是他作为楚轻鸿时，还是荣子安的时候，他对穆染染都很好，而且他和楚轻鸿的关系也很不一般，所以穆清渊费了好大的劲想让穆染染做皇后，他觉得对于穆染染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 他想了这么多，就是没想到那伤痕是穆染染和楚轻鸿打斗所为的，所以无知一点也好，如果什么都知道的话，估计穆清渊铁定的不能长寿了，因为有穆染染这样的女儿就注定了没有长寿的命啊！ 寻找红衣男的事情无疾而终，穆清渊只是答应说会去宫里帮她找一找，他这么说着，穆染染也大致的明白了，她这老爹只是敷衍她罢了，根本就没放到心里去，所以找人的事情还要靠她自己。 直到一家人用过晚膳之后，穆染染才找到和向晚楠单独谈话的机会，她就说了一下自己受伤被人救起之类的话，因为她也是刚醒不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而且她的一些事情就连向晚楠都不方便告诉，因为是她最大的秘密，被那红衣男子知道纯属偶然，要是告诉她身边的人……穆染染摇摇头，不可取，不是时机不到，她希望他们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她的身份，把她当做正常人就好，再说她现在没有了法力就只剩了一点内力，这个样子也和常人无异了。 因为穆染染那晚的记忆不完整，所以向晚楠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和经过，可惜向晚楠在中途也昏迷了，所以穆染染还是遗失了很多的讯息，就比如她不知道天香阁的背后主人是魏子寒一样。 她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可以随便活动然后也可以动用武力，现在这个时候，穆染染想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天香阁找麻烦，而是去教训楚云钟，不过考虑到楚飞扬和穆清渊在朝堂上是处于对立局面之后，她就强忍了这口恶气，毕竟要是她没有把握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漏任何马脚，她就不能去教训楚云钟，因为她现在做事情不能只考虑自己，她的身后还有穆府这个庞大的宅院，有几百口人，要是因为她的一点恩怨而让穆府陷入危难之中，这就得不偿失了。 很难得的一向自由来去，我行我素的狐狸竟然也有了责任感，真的不不容易。 穆染染好好的休息了一夜，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于不喜欢麻烦的狐狸来说，最近的生活算是比较日子难过了。她有时候会生出一种后悔来人间的情绪，因为她来这边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受伤什么的就跟吃饭一样，简直家常便饭，而且又可能是气场和人间的气场不和，她总是倒霉的遭人不喜，当然狐狸是不会承认她自己的性格有多让人记恨，也不会承认她自己本身就拉的一手好仇恨。 不是气场不和别人来招惹她，大多时候都是她自作自受。 又是一个清晨，穆染染睡得还正香的时候，穆府炸开了天。原因无他，只因一大早的穆府接到了两道从皇宫而来的旨意，一道是来自楚轻鸿的圣旨，一道是来自太后的懿旨。 穆染染被星儿拉起床，给她套上了衣服，然后拉着还迷迷糊糊地穆染染去前院接旨。穆染染压根就没把圣旨什么的当回事，但是一到前院，看到齐刷刷的跪倒一片的人，穆染染才明白原本圣旨什么的这么隆重，穆清渊，柳如兰，夏清菡他们都跪着在接旨，等穆染染到后，她也学着他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穆染染，品性高洁，端庄贤淑，吾甚为喜欢，特赐选妃名额，望不负我心。” 选妃并非是选秀，大楚只有选妃，而这选妃之人必须要有皇帝亲自颁布圣旨赐下名额才可参加，通常选妃之前的几个月便会公布名额，是给入选的女子更多的时间准备才艺讨得皇帝开心。 穆染染听了圣旨之后一愣，这是什么节奏，选妃？是要入宫嫁给皇帝吗？她昨天还在猜测大楚的皇帝是不是喜欢男人，没想到几天她就被有幸的抽中了。 穆清渊激动的带着穆染染接旨，穆染染接了旨，只是对于她来说，选妃什么的都是浮云啊，就是去走个过场罢了，她才没那闲工夫去宫里晃悠。 第二道是来自太后的懿旨，穆染染接了之后心里直呼流年不利，没有别的，太后的懿旨上说的是，因为前些日子夜有异样，所以她召集所有有选妃资格的人前去清风寺去为大楚祈福。 太后常年吃斋礼佛，所以这样的懿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穆染染可不一样啊，因为那所谓的狗屁异象就是她造成的。 ------------ 第一百零六章 驾鹤西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虽说还没到四月，但是人间三月桃花正盛之时，山寺里的桃花也开始萌芽发花苞有了开始绽放的迹象。 穆染染在最初的纠结之后还是妥协了，原本是想装个病来着，但是穆清渊说什么也不同意，以有史以来最强硬的态度将穆染染赶去了清风寺。太后懿旨不可违这是其一，其二穆清渊自然是想要穆染染出去抛头露面一下给太后一个好印象。 皇后之事楚轻鸿虽然已经答应，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穆清渊还是很小心谨慎，毕竟太后颁布懿旨第一次召集大家去祈福，此时穆染染要是不去的话，难免的会让太后不喜，要是以后太后不支持穆染染做皇后，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穆清渊考虑的很多，但是他还没有完全的了解穆染染的性格。穆染染不想进宫，不想去祈福，就算她去了，忍的了一时忍的了一辈子吗？她的性格早就注定了她不可能被圈定在一个地方，喜好自由，厌恶被人拘束的狐狸，向来是凭着自己心意来过活的。 大楚元治十四年三月，在太后的召集下，有选妃资格的十三名女子聚集到了清风寺。因为直接在清风寺集合，所以其他的好些女子早早就到了清风寺等待太后的到来，但是穆染染一点也不急，要不是穆清渊和她一起坐着轿子赶到清风寺，穆染染铁定的会迟到。 穆清渊在清风寺门口再三的交代了穆染染诸多事宜，只是某狐狸耳朵太长，表面上不停的点头示意她在听，实际上一点也没听进去。 “我儿，这次祈福可不是祈福这么简单，你要在太后面前好好的表现知道吗？”轿子只能坐到清风寺的山脚下，要进寺庙必须要步行一段路程，穆清渊担心穆染染半路离开，于是和她一起上的山，现下在穆染染左顾右盼之际，穆清渊擦着脑门上的汗苦口婆心的交代着。 穆染染点了点头，那模样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自幼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我从来没有带你去参加过同僚举办的宴会，你没学会在官场上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和其他的官家小姐们打交道，这点我能理解，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当好。祈福的这十天，你一定要小心的应付其他人知道吗？爹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要是你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咱们穆府可就有麻烦了啊。” 穆清渊拍着穆染染的手，说的那叫一个认真。 穆染染掏了掏耳朵，表情有些不耐烦了：“我说穆大人，您看您从昨晚开始就在重复这些话了，今天咱们能别说了吗？小的都可以背出来了，您年纪还没大到老年痴呆，咱们潇洒洒脱一点看看？” 穆清渊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穆染染一脸不认真的样子，他还是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儿啊，我知道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是因为重要我才跟你说的呀，你可要记住这可是关乎到你一辈子的事情，万万不可儿戏。在寺里万事多听少说，留个心眼，不要信任别人，同时要防范好别人。你没在宫里生活过，不知道人心的险恶，遇事要沉着，做事要低调，要多多收敛知道吗？” 狐狸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空山新雨后，此刻早晨的空气极好，一阵阵清爽的晨风让人心情爽快，只是穆清渊喋喋不休的话语让穆染染有些神伤，更年期的人伤不起。 “你都说了人心险恶，宫里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还那么想要把我送进去？这么狠的心，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穆染染反击了一句想堵住穆清渊的嘴，她这几天只差没被他念叨的七孔流血而亡了。 “额……”穆清渊愣了一下，然后陪着笑脸：“你不还有为父嘛，只要为父尚在朝中一日，就能护你一日周全。” “你能护我一辈子吗？要是你哪天驾鹤西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穆染染理所当然的说道。 啪的一下，穆清渊打了穆染染的脑门，他留着汗水的脸上有些愠怒：“你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这种话也能说吗？你爹我还活得好好的，真是不孝的女儿啊，咒你爹我早死呢！” 穆染染揉了揉脑门：“咳咳……失误失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意思，相反的她心里的潜台词是‘说你驾鹤西去这么拉风又委婉的说辞，你竟然还嫌弃。’ 看了看空中，穆清渊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爹下山去了，爹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往心里去啊。” 穆染染翻了翻白眼：“爹，这是你第三次说这话了，但是你现在依旧在这里，您快点下山吧，我好进去准备准备，让人等总是不好的。” 穆清渊叹了口气，心里不放心穆染染，但是他又不能陪着她在寺庙里，和穆染染告别之后他就下了山，只是心里不停的祈祷着穆家的列祖列宗保佑穆染染行为举止正常，保佑她给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进了寺门，穆染染漫无目的的走着，虽说太后在清风寺祈福，但是阵仗却没有那么大张旗鼓，相反的，寺庙中还是一如往常。有和尚在诵经，有和尚在挑水做饭，有和尚在扫地，有和尚在参禅打坐。 寺庙里依旧是清静之地，并没有因为太后的到来和十三名有选妃资格的官家小姐的到来而有太大的变化。当然，这种情况自然是太后的意思，要不是太后特地这么吩咐下来，寺庙怎么可能这么对皇家大不敬。 今日到清风寺，穆清渊可是没少给穆染染做准备，一大早的就差人给穆染染穿衣打扮，因为是众女子的初次见面，所以第一印象很重要。大楚攀比之风很盛行，也因此穆清渊可不想穆染染被人小瞧了去，她此时身穿的衣裳，是穆清渊花了重金赶时间订做的杭绸衣裳，紫色的丝绸上有着小朵小朵做工精致的栀子花图案，仔细看的话便可发现一针一线做的极为完美。丝绸外套有一件淡紫色的纱衣，在纱衣下白色小朵的栀子花若隐若现，十分的淡雅。 穆清渊可是花了心思的，这套衣服，淡雅中带着点点高贵，看似低调却奢华非常。而这样的着装自然是为了讨得太后的喜欢，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穆清渊自然知道太后的一些脾性，虽然太后一直在她的慈宁宫中安静的生活着，但是她的地位不容小觑，毕竟是楚轻鸿的生身母亲。 古寺早晨有清风徐徐吹拂，有青烟袅袅升起，坐落在尘世里，有市井气息，并没有因修佛理禅而故意做派，毕竟只要生活在人间，就算在豁达于世，在明理睿智也无法摆脱身陷在此的事实，佛家并不求将自己都俗世区分，能够从俗世中获取大智慧那便也是修行。 因为到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在寺门口穆染染没有遇到其他的人。沥青的石板还有着被朝露打湿的迹象，前院中有着一株高大非常的古老菩提树，因为高大遮住了寺院里很大的一片光阴，穆染染打从菩提树旁经过，有小沙弥在菩提树底扫着落叶。 竹制的扫帚在沥青石板上有节奏的发出发出沙沙声，小沙弥扫的认真也没有在意他身旁抬头看菩提树的穆染染。菩提树是常绿植物，穆染染看着地面上稀疏的菩提叶，她不解的问了小沙弥一句：“何以菩提此时落叶？” 见有人和自己说话，小沙弥收起手中的扫帚，他向着穆染染行了僧人的礼“它想落便落了，哪有什么原因。” 看小沙弥的年纪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穆染染斜着眼睛看着小沙弥，很明显对于小沙弥的回答，狐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被一个小屁孩以这么淡定的语气和话语回答，似乎很没有面子的感觉。 “不该落叶的时候落叶，这就是不正常，不正常就需要找出症结所在然后矫正。”穆染染不想输了气势，于是也开始发挥她那忽悠人的气势出来，说的半玄半俗。 本以为小沙弥会就此打住，哪里晓得只见他对着穆染染很冷静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必这么执着于此间之事，方丈常说做人要学会放下，何必执着呢。”小沙弥说的很淡定，但是他越淡定，穆染染的眼角就愈加的抽搐。被小屁股这么老神在在的教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实在不好有所动作，毕竟现在在寺庙里，她总不可能把眼前这个小沙弥抓起来打一顿屁股吧。穆染染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要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放过小沙弥。 见穆染染半天没有说话，小沙弥拿起手中的扫帚又开始重新打扫起地上的落叶来。 被忽视的穆染染很淡定的抬头看头顶高大的菩提树，没办法，她已经被忽略惯了，忽略着忽略着她也就坦然的接受了。惨淡的人生需要直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菩提树的新叶泛着红晕，叶片心形互生，尾端有着尾尖，光滑的叶面上可以看到清新的脉络。穆染染看着高大古老的菩提树，看着它的枝繁叶茂，想起了佛国中的菩提树，想着想着倒是开始想回家了，青丘山……她已经离家好久了。 ------------ 第二卷 好事多磨 ------------ 第一百零七章 暗藏的玄机 绕过菩提树，穆染染沿着寺院里的石质阶梯往里走。早晨的古寺安静的很，不时有着山间鸟类此起彼伏的鸣叫。穆染染不知道其他的那些女子在哪里，也不知道去哪里集合，于是想找个和尚问问。 毫无目的的走了一番，穆染染听到了敲木鱼的声音，循声而去，她走进了庄严肃穆的古寺建筑。建筑中摆放着诸多的菩萨和罗汉，正对面，一座高大的佛祖金身伫立在无与伦比的位置。 狐狸不是佛教徒，但是对佛祖菩萨们还是心存着敬畏，她对着诸多雕塑行礼，然后放轻脚步的往里走。有一和尚在整理经文，一身着素色的女子在诵经念佛。穆染染之前听到的木鱼声就是出自素衣女子之手。 只有一个背影，那女子素衣黑发，长长的黑发随意的垂落在身后，她的背影挺直，旁若无人的一心敲着木鱼念着佛经。在寺庙里见着这样的女子穆染染很是诧异，毕竟这里是和尚庙不是尼姑庵。 看着那女子一身装扮轻松简约，穆染染忍无可忍的将头上插着的三根簪子取了下来，她本来就不喜欢在头上戴东西，但是穆清渊如论如何也把这三支簪子擦在了她的发上，美其名曰美丽的姑娘就要配上漂亮的珠宝。 随手抽下三根簪子，甩了甩头发，穆染染心里满意了许多，只是手中的簪子也没地方可放，想了想，她走到正在整理经文的和尚身旁双手合什说道：“这位师傅打扰一下，今日上山来的匆忙忘记带香火钱，我诚心向佛，感动于诸菩萨们的功绩和仁慈，你看我能否将这三根簪子当做此次的香火钱？还望不要拒绝，只是一份心意。” 和尚放下手中的经文，认真的听着穆染染说话，明白了穆染染的意思之后，他友善的回到：“自然是可以的，施主对诸佛菩萨们有着敬畏之心且心向菩萨，慷慨捐赠，实属难得，我佛慈悲，愿施主一心向善，积累那无上功德。” 在说话间穆染染将簪子递给了和尚然后行礼告退，经过在敲木鱼诵经念佛的女子时，她看了一眼那女子，一时有些难以置信，那素衣女子从神态上看起来虽然已经有了年岁，但是保养的极好，一张芙蓉玉面，婉约娴静的气质让穆染染直呼此女的气质真真是绝佳，她来大楚这么几个月还是头一次在气质上见着如此吸引人的人。 穆染染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同时心里也想不通这种女子竟然会心甘情愿的在寺庙里潜心礼佛，看她一身素色衣裳，但是材质却是精贵，由此可见她家室甚好，而她身上的气质来看，也是教养极好之人。 可能是穆染染看的太久也可能是穆染染之前和和尚的对话落入了荣欣媛的耳中，她停下手上敲着木鱼的动作，停止了诵经念佛，睁眼看了一旁的穆染染一眼，四眼交接，穆染染没有料到那女子会突然睁开眼看她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动作，只是傻笑了一会。 荣欣媛给穆染染的感觉绝对是惊艳，而在荣欣媛的心里对穆染染也是有了一番印象，看穆染染一身材质极其讲究的紫色杭绸和纱衣以及她身上的气质和相貌，她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这个时候能出现在清风寺里且相貌气质傲人的女子除了是选妃人选，还能有谁呢？ 瞥了一眼和尚手中的穆染染刚给他的三根簪子，荣欣媛对着穆染染说道：“不知姑娘叫什么来自哪里。”她开口，声音如珠盘玉落，煞是好听。 穆染染没想到身旁的人会开口说话，她对荣欣媛行了一礼：“楚都本土人士，姓穆名染染，不知夫人问起所谓何事？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姐姐？” 虽然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荣欣媛的肌肤因为保养得当和常年吃斋礼佛，所以面色红润肌肤细腻，她的模样看起来让穆染染拿捏不准她的真实年纪，叫她夫人自然是礼貌之称，但是又怕她年岁还没到夫人的级别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一句。 荣欣媛笑了笑，她还是头一次被小姑娘说要叫姐姐，别说她的年纪远远大过穆染染，就说这大楚上下还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叫她姐姐的。不过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穆染染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于是荣欣媛也没有追究。 穆染染虽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荣欣媛便知道了她的来历，看着和尚手中那三根珍贵罕见的珍珠簪子，想着穆染染丞相之女的身份，她倒也没有吃惊太大。 “姑娘可知你刚刚捐出去的簪子价值连城？没有看错的是是南渔特有的紫珍珠，那么大的三颗紫珍珠，姑娘可真是舍得。”荣欣媛对着穆染染说话，她虽然没有笑容，但是因为气质温婉，所以给人的感觉极其温柔和舒心。 抓了抓头发，穆染染还真不知道那三根簪子那么有价值。 “哦，是吗，原来那三根簪子那么值钱啊。我爹一定要我戴说什么见太后不能失礼，可是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既然捐出去便捐了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回味了穆染染的最后一句话，荣欣媛点点头说道：“姑娘好见解，不过你就不怕等会见了太后她怪罪你不庄重吗？”荣欣媛常年一人独居长乐宫，外人都只道她性格孤僻，她虽性格喜静，但是为人还是有些可爱的，看着穆染染这个人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对于这个有望竞争后位之人的穆染染，她忍不住的想看看她的人品和性格。 “庄重不一定要盛装打扮啊，我头发梳的好好的，衣服整整齐齐的，不觉得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我爹的心思就那样，肯定是想炫耀几番，让我风光一下，但是如果真见了太后，她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戴不戴簪子来彰显自己的身价实在无所谓，戴与不戴，我的身份都在那里，这点就能说明很多东西，根本用不着用这些外物来掩饰什么。” 一边说着，穆染染一边提着裙角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让荣欣媛看看她的整体衣饰。 “怎么样，衣服很漂亮吧。”穆染染说的时候笑的开心，她笑是因为穆清渊对她的宠爱太盛，她想想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看着穆染染提着裙子转圈的小女儿心态，这种无意识中表露出来的纯真和可爱让她对穆染染的印象很好。只是想到宫里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她还真是担心穆染染以后的生活。不过貌似皇帝好像很喜欢很喜欢穆染染，荣欣媛记得楚轻鸿给穆染染颁发的圣旨比其他的女子多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丞相之女穆染染，吾甚为喜欢，望不负我心。” 荣欣媛的身份自然不一般，她姓荣，而楚轻鸿易容之后取名为荣子安，这就说明了很多事情，比如……荣欣媛正是楚轻鸿的母妃，也就是整个大楚的太后。身为太后，要说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数楚轻鸿的感情了。 当时楚轻鸿颁布下了十三道圣旨，唯有穆染染那道圣旨上多了那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荣欣媛不知真假，也不知道楚轻鸿的想法，毕竟她不知道穆染染和楚轻鸿有相处过，宫里的事情很多都没有表面中那么简单，是以荣欣媛想着楚轻鸿对待穆染染的不同，可能是在讨好丞相罢了。 不过不管楚轻鸿对穆染染是否真的用情，这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了他的那句话，穆染染在宫里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是凌驾在其他女子之上的。看着眼前天真非常的穆染染，荣欣媛多少替穆染染捏了把汗，这姑娘好似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危险处境一样，不过荣欣媛还是期待着穆染染的反应，她想看看穆染染到底有没有资格和手段登上皇后的宝座。 荣欣媛是温柔如水的女子，比之夏清菡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身上的那种淡然出尘的气质是夏清菡所没有的，虽然荣欣媛没有摆出太后的架子，穆染染和她交谈也算融洽，但是可能是穆染染有时候太敏感的原因，她总觉得荣欣媛的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悲痛，那种悲痛看的出荣欣媛在刻意的隐藏，但是也许是深入骨髓的痛，以至于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来了一些讯息。 自然，别人不会这么觉得，在外人眼里太后荣欣媛淡薄名利，喜静，常年在长乐宫吃斋礼佛，为人善良温柔，在朝中她的声望很高，大楚的百姓们也很爱戴她，然而在楚轻鸿的心里他一直隐忍着，一直有着一件让他每年在那个相同的月圆之夜控制不住身上的暴戾气息而发作的事情。那件事情里就有着荣欣媛的身影，而让楚轻鸿这么受折磨的原因正是因为那件事情不论对他还是对荣欣媛来说都是极大的伤害都是无尽的耻辱。 “你是今年要去参见选妃的人吧，要是没记错的话，等会太后和其他的人都会去东院祈福了，你还是快点过去，免得等会迟到了。” 还没等穆染染开口问，荣欣媛便告诉了穆染染，穆染染笑了笑说道：“我刚还准备问您知不知道在哪集合呢，没想到您就告诉我了，谢谢您，那我就先过去了，告辞。” 穆染染走后，和尚恭谨的上前将簪子递到荣欣媛身前说道：“太后您看这簪子如何处理？”要是一般的东西，荣欣媛一定不会在意，只是这珍珠簪子却有几分玄妙，她接过簪子，很容易的便看到了簪子上雕刻的大楚皇室的繁杂图案以及簪子上带有的‘后’字刻印，看着这簪子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之前停下诵经和穆染染说了一番话正是因为她发现了穆染染给和尚的簪子，这簪子虽然名贵，但荣欣媛是太后怎么可能会稀罕穆染染的簪子，让她开口的原因是这簪子本身的来历。 穆染染只当这簪子是她老爹穆清渊给她找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但是实际上，这簪子是楚轻鸿让穆清渊给穆染染的，当然他再三的交代了这件事情不能让穆染染知道，穆清渊不知道楚轻鸿要做什么，不过看他亲自给穆染染送东西，穆清渊心里就替穆染染高兴，所以也就没有在意那么多。 让穆染染带着簪子来寺庙，楚轻鸿自然有着他的意图，而这意图就是为了让太后荣欣媛看到那簪子，这簪子本就是荣欣媛的东西，在楚轻鸿登基的第一年，荣欣媛本想替他选妃，但是楚轻鸿始终不答应，当时荣欣媛便给了他三支簪子，告诉楚轻鸿要是哪一天他决定了心意，决定了真心想娶的人，便可将这三支簪子交给那女子，那样她见了簪子心里自然会有数。 “用这簪子是要告诉我你认定她了吗？可是我还是不信。”作为楚轻鸿的母妃，自己儿子的性格她自然很了解，就算在见到了这簪子之后，她还是不相信楚轻鸿是真的喜欢穆染染。将簪子握在手里，荣欣媛若有所思的说了句：“子安，你到底要做什么？是想我帮助丞相之女吗？” 穆染染这人做事不讲究章法，也幸好簪子误打误撞的让荣欣媛看到了，不然她之后的日子可就不会怎么舒坦了。 荣欣媛示意整理经文的和尚退下，等到没人时，她突然开口叫到。 “左木。”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跪在了荣欣媛的身后，恭谨的说道：“太后有事请吩咐。”左木是楚轻鸿手下的人，与楚一他们不同的是，他直接受命于荣欣媛。 起身走到左木身前，将手中的簪子交予到他手中吩咐道：“把这簪子交给皇上，告诉他我需要他的解释。” “是，属下遵旨。”说完后，左木便飞快的消失不见。 走出大门，荣欣媛呼吸着清晨的空气，看着在清风中摇摆着的菩提叶和树下扫落叶的小沙弥，她轻轻的道了句：“要起风了。” ------------ 第一百零八章 又见云珠 清风寺东院里，萧姿柔，李昭雪等有参加选妃资格的十一人早已到了东院等候太后的到来。因为都是些官家小姐，是以东院中有着侍卫把手保护她们的安全。 萧姿柔是大将军萧煞的女儿，李昭雪是太尉李斋慕的女儿，王祈的朋友李旭就是李昭雪亲哥哥，这两人在加上郡主楚云珠，丞相之女穆染染都是最有望竞争后位的人选。 并不是说有选妃资格了就能顺利入宫，期间还需要皇帝楚轻鸿亲自挑选，所以在她们入宫之后，会面圣，然后皇帝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取正式成为妃子的人。虽说现在还不是妃子，但是穆染染四人是实打实的不会落选，因为人家娘家的实力摆在那里，楚轻鸿不可能得罪他们任意一方，而且楚轻鸿的本意也就是让这不同的几伙势力深入到宫中去。 已经到场的十一人，不得不说果真的是在争妍斗艳，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十一位少女并不是每一个都倾国倾城，毕竟倾世美人的数量还是太少，萧姿柔容貌姣好，眉宇间有着淡淡英气，想来是生长在将军府里从小便熏陶出来的气质。 她眉目淡然的立在一众少女间，有人想要上前和她招呼，但是奈何她面上的表情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想来也是，大将军萧煞在朝中掌握了大量的兵权，不可谓不风光，作为他的女儿，萧姿柔自然是觉得她在众女中高人一等。 李昭雪倒是没有萧姿柔的逼人气势，相反的，她长相柔美，看起来性格有些清冷，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郁，低头垂目间，让人心生怜惜。腹有诗书气自华，李昭雪柔柔弱弱的样子和夏清菡有些相似，而且两人身上有着同样的书卷气息，夏清菡倒比李昭雪好一些，她没有李昭雪那种忧郁气质，看起来更加活泼坚强一点。自怨自艾是对李昭雪最好的形容，许是美人大多有着各自的烦恼，所以相对于萧姿柔的强势来，李昭雪显得格外的弱势，但是尽管她低着头不与人语，也没人敢小瞧了她去，毕竟她有一位权势了得的太尉父亲。 十一位少女在院中，把整个东院都点着了色彩一般，黄的娟衣，绿的纱绸，蓝的百褶裙，各色的图案，和飘逸灵动的披帛相得映彰。莺莺燕燕的少女们，有的俩俩说着话，有的因为等会见太后而紧张的深呼吸着。 当穆染染到东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众女子聚在一起的场景，说起来有美人看还真心是赏心悦目，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看的穆染染那叫一个舒心，扬起友好的笑容，对着众人挥手打招呼：“大家好，我是穆染染，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也许是因为她笑的真诚，且性格随和，所以有几个活泼的少女开始上前和她打招呼，几个人竟也说的欢快起来。李昭雪还好，但是萧姿柔看着穆染染眉开眼笑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了，楚轻鸿给穆染染那非同寻常的圣旨，她们都知道，是以现在的穆染染在萧姿柔，楚云珠她们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穆小姐，以前一直听过你的名字但是没能见过你，你真的好漂亮啊。”一位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眉眼弯弯的笑着对穆染染说道。 穆染染看那女子脸上一派天真，不像是在做作于是回答到：“之前身体不好，所以没能有机会外出和人打交道，确实遗憾，不过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以后可以常联系。” 狐狸难得的正经和人打交道，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她们都是娇滴滴的少女，狐狸实在是舍不得对如此可爱的少女们做出什么毁三观的事情来，于是也开始变得官方和道貌岸然起来。 “那妹妹可要保重身体了，如今你龙恩浩荡，千万可不要有什么万一才好。”一直冷着脸没有和众人说话的萧姿柔突然开口说道。 闻声穆染染回头看了萧姿柔一眼，萧姿柔脸上有着笑容，和她之前冷冰冰的模样相差千里，要不是穆染染早就注意到了她，穆染染一定会以为她友好非常，看来这姓萧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就不是爱笑不是热心的人，现在作死的对着她笑，这让穆染染有点起鸡皮疙瘩，她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个两面三刀，表面上对着你笑，暗地里捅你刀的人。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萧姿柔本人，但是穆染染对于其他的十二名女子都是有着了解的，毕竟她不是没脑子的脑残，在来清风寺之前就让人将本次前来的少女们都做了一番调查，是以她看过萧姿柔的画像，也知道她身后那显赫的背景，所以穆染染也笑的温柔的对着萧姿柔，不就演戏么，她穆染染还演的少了？ “有劳姐姐费心了，我这身子啊，时好时坏的，说不定哪天就真的不行了。妹妹我经不得闹腾，以后还劳烦姐姐多多关照了。”弯着嘴角，穆染染笑的无懈可击，那模样就像是和萧姿柔是认识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萧姿柔没想到穆染染会这么淡定的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回答她的话，她对穆染染了解不深，其实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穆染染感到陌生，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的眼前。 穆染染说了话之后，萧姿柔便没有继续接话，因为她那句话明显的带着弦外之音，说的好听是关心穆染染，说的不好听就是在咒穆染染早点升天，穆染染不蠢自然也隐晦的明白了萧姿柔的意思，但是别人这么说她她又何必发疯的咬回去呢，像她现在这样，不是更好么，让萧姿柔一棒子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着力。 “哼，生来短命相，只怕是得意不久。”就在穆染染刚和萧姿柔过完招后一个刺耳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穆染染回头，果不其然的见着了她最不想见的人，她原本一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见到楚云珠之后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但是真正再次见到她时，穆染染却突然的不想隐忍了，不是因为她不会忍，而是有些人和事你没必要忍，忍了也不会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 第一百零九章 伤不起的楚郡主 一身淡绿色繁花宫装，裙角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头戴蝴蝶钗，楚云珠一身贵气逼人的朝着众女走来，原本是相貌不错的佳人，只是脸上的蛮横神情看的人有些想要远离。穆染染也想要离开，如果可以的话，只是她现在是这件事情中的主角，去或留由不得她来做主。 见楚云珠是冲着穆染染而来的，其他的少女不敢有半点动作，不约而同的噤声，然后小心的观望。李昭雪看了一眼楚云珠在看了一眼穆染染后，她选择了重新低下头，就好像是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萧姿柔的脸上依旧是冷漠的神情，不过要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笑意隐藏的很深，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煞有介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穆染染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说实话对着楚云珠笑真心的需要功力，狐狸喜欢演戏，但是也有演不下去的时候，先不说她和楚云珠的恩怨，就是楚云钟和穆染染之前的那些破事，都可以让穆染染捶胸顿足一整天。 “云珠郡主好，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就好像没有听到楚云珠之前那句作死的话一样，穆染染脸带笑容，看着楚云珠脸上笑得得体，实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你这个贱人，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子来，你和我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最好做好觉悟，我一定会让表哥取消你妃子资格的。”楚云珠可是气的不轻，短短的几日之类她心里遭受的折磨可不轻。 穆染染一直是她想要抓住的人，后来因为选妃的事情，她了解了一下同被选上的其他十二人，当看到穆染染的名字时，她便觉得陌生，于是让人调查了一下穆染染，然后得到的结果便是让楚云珠郡主接受不了的，她万万没想到花神节那日打她一耳光，抢她花环，让她沦为笑柄的女子竟然是丞相之女穆染染！要是一般的女子，楚云珠一定会毫不犹豫，眨也不眨眼的就派人去击杀，但是穆染染背后牵扯到了穆清渊，这点让楚云珠好生愤恨，正是因为得知了穆染染的身份所以她才不好下手。 楚云珠蛮横，但她不是没脑子的人，朝廷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都明白其中的套路和潜规则，因此穆染染她是绝对动不得的，至少以穆清渊目前的势力来看，她还动不了穆染染，但是动不了穆染染并不代表她能当那日的事情没有发生。更何况，再次让楚云珠炸毛的是楚轻鸿的圣旨。 大楚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楚云珠的心意，要说大楚谁爱楚轻鸿，那么答案是很多人，但是要说谁爱的最高调，那就当属郡主楚云珠了，别的人因为楚轻鸿帝王的身份，就算喜欢也是暗暗的喜欢，不敢言明只是心里小心的奢望一下，但是楚云珠和楚轻鸿关系不一般，他们小时候便开始接触，自小，楚云珠便是以嫁给楚轻鸿做他的皇后为目标。 自己能进宫选妃这是毫无疑问的问题，但是穆染染接到的那道圣旨让楚云珠恼怒的红了眼，甚至她还伤心的哭过好几回，当然她也进宫去见过楚轻鸿，只是楚轻鸿的态度不冷不热，让她无从下手。 原本穆染染不知道她接到的圣旨有什么蹊跷，但是渐渐的楚都里的一些风言风语她还是有所耳闻，楚轻鸿给她的圣旨就好像是一番表明心意，圣宠不可谓不浓，如此特殊的待遇确实让人羡慕，试问会有那一个皇帝在选自己的妃子时，公然的让世人展示自己的心意？帝王都是高高在上的，都是需要让人敬仰和仰望的，但是楚轻鸿却那样做了，尽管穆染染并没有感受到那圣旨里的几句话有什么爱意可言。 看着楚云珠气急败坏的样子，穆染染倒是淡定的很，没办法，被人骂习惯早就已经修炼出经验来了。 “如此，便有劳郡主了。只是天气渐暖，还望郡主保重身体，肝火旺盛易引发其他诸多的不良症状，你我难得一见，莫负了这大好春光才是。”穆染染始终带着微笑，看上去就好像一点脾气也没有一般。 “滚，就你这贱人还不配和我平起平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的！”一双大眼怒瞪着穆染染，那模样就要像有着天大的深仇大恨一样。楚云珠带着丫鬟大步走到穆染染身前，她挡在穆染染前面，那模样十足十的在打脸。 其他的人在一旁看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楚云珠的名头有多厉害她们自然知道，本以为传说中的穆染染能和她分庭对抗一番，落得个后宫格局几分天下，那样的形势对她们这些娘家势力不及穆染染，楚云珠，李昭雪，萧姿柔的人来说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因此她们在心里还是对穆染染给予了希望，只是这穆染染在一开始便如被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这倒是让众人心里失望了一阵。 事情发展到了此刻，大家在心里都只是觉得穆染染这个人与其说手段厉害，还不如说是人有些傻，楚云珠已经说得那么难堪了，十足十的在打压穆染染，但是穆染染就好像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这样原本看好戏的众人，有些无趣了。 穆染染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小心思，她既然来到这里那便是早就做好了应付一切发生状况的准备，如果要说她穆染染是柿子，那估计这人间没有几个人不是柿子了。并不是说狐狸锱铢必较，但是恩怨分明，有冤抱冤，有仇报仇的性格她还是有的。 楚云珠的话，却是让穆染染走了神，要说起来，她还确实是有些后悔来到这世上的，怪都只怪九尾老头太无情太不负责，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了人间之后就再也不管不顾了，要不是她机灵和运气好，真不知道她在这人间都死过多少次了，说来也惭愧，九尾狐流落到人间却混的并不好，无奈之际有些丢脸。 狐狸本人只想对着青丘山的一众老少狐狸说一句：“我在人间，混的不好。” 要是私人恩怨，穆染染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一架，打的一方服气为止，但是她和楚云珠的顾虑是一样的，眼前的人万万动不得，不过相对于楚大郡主的气急败坏来，穆染染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热脸贴冷屁股一点也不见效，但是还能怎么办呢继续贴呗：“郡主淡定淡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事好好商量，咱们也都是有素质的文明人，所以那些个难听的话你看咱们还是不说了吧。正所谓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我们之间有着误会，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穆染染违心的说着这些话，说出来后她自己都在心里觉得恶心。在装下去，她就要赏自己几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了。 “贱人就是矫情，你现在就笑吧，以后有你这贱人哭的时候。” 说实话，就算脾气再好，修养再好的人，被人三番五次的骂做贱人，那滋味是不好受的，脾气好并不是没有尊严没有底线，所以在几次热脸贴着冷屁股后，穆染染总算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和这云珠郡主天生的八字不合，天生的不对盘，所以心里这么想着她也就放弃了化敌为友的想法。 狐狸这货也不想想，就楚云珠那性格会化敌为友才怪，世界不是那么美好的，花儿也不是总是那么红的。 说不通那便不说吧，所以穆染染干脆的选择忽视掉楚云珠，但是楚云珠却没打算这这么轻松的放过穆染染，花神节当日穆染染给她的一切，可以说得上是她楚云珠这辈子的奇耻大辱了，这等雪耻着实不易消除，就算知道穆染染的身份后，楚云珠依旧是没有死心，只要她抓住一点机会她便会不留余地的针对穆染染，只要穆染染一日还在世上，那么她便会记恨她一日。 也许穆染染并不觉得什么，但是想想楚云珠她从小到大都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在大楚没人敢得罪她，别说是打她就是当着她的面说不敬的话的人都没有，是以当穆染染以那种和她对立面的姿态出现并让她大失颜面时，楚云珠阴狠残暴的性格就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要除去穆染染的命令。 所以说爹是丞相就是好，要不是有爹可以和楚云珠拼，她穆染染现在就不会安好无事人一般的出现在清风寺了，怎么着也都是亡命天涯的节奏。 穆染染往旁边挪了挪因为楚云珠站在她正对面，而且还很盛气凌人的看着她，这让狐狸感觉不是很好，她不是没有气度的人，但是对于楚云珠楚大郡主，狐狸自认为她已经退让的仁至义尽了，要是她还在咄咄逼人，还在不停的秀下限显摆脑残，她就不会是忍无可忍重新再忍，那就是上升到忍无可忍到无须再忍的地步。 在楚云珠灼灼目光中穆染染移动了位置，她的举动自然引发了楚云珠新一轮的怒火，特别是穆染染脸上的风轻云淡，让楚云珠气的不清，习惯了一向众星捧月的生活，习惯了众人谄媚的样子，现在的穆染染实在是让楚大郡主窝火。 跟着逼近穆染染一步，姣好的脸庞带着清晰可见的愠怒：“自掌一巴掌，今天就先放过你，不然你这贱人铁定的没得好果子吃。”楚云珠说的就好像她发了多大的慈悲一样。 一口一个贱人的，听着穆染染实在是觉得没意思，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抬头对上楚云珠的眼，随意的说了一句：“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楚云珠接话接的很自然，等她自己说完之后在看到穆染染似笑非笑的脸，她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怒火中烧，对着穆染染就是抬起手力度很大的往穆染染的右脸扇去。 众人看着场上的变化，心惊之余也对穆染染重新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原本以为穆染染毫无战斗力可言，没想到是只沉睡中的狮子，之前没有表示只是她不愿理会楚云珠罢了，偶尔发力便让楚云珠失了分寸。没有人会料到楚云珠会对穆染染动手，毕竟丞相之女的名头不是假的，当今大楚，丞相穆清渊的能力不是吃素的，他能在丞相之位，自然是有着他的手段，加之楚轻鸿对他器重有加，不得不说穆清渊在大楚也是风光无限的存在。 楚云珠会武功，这点穆染染早就知晓，所以注意到楚云珠打过来的手上带着内力之后，狐狸扯了扯嘴角，那模样有几分讥讽，看来这楚云珠真是没脑子的主，她们早就交过手，难道她以为她穆染染不会反抗直接让她得手？真是愚蠢。 一众少女们唏嘘的看着楚云珠打穆染染，她出手很快，原本一直没有动作的穆染染突然出手，快到众人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然后下一刻便见到穆染染左手握住了楚云珠挥打过来的右手腕，她脸带笑容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胸大无脑，这句话还真是你的真实写照。抛开你的郡主身份，你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女罢了，刁蛮残暴，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么？花神节那日能给你的，我现在依旧可以给你。别人怕你，怕的是你的身份，你觉得我穆染染需要害怕？笑话。楚大郡主，我喜欢吃果子，所以您就省省心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一口气说了很多，楚云珠的手紧紧的被穆染染桎梏着，她想要抽回手但是穆染染的手依旧纹丝不动，显而易见的，楚云珠楚大郡主的功力远远没有穆小姐的功力深厚，看楚云珠的气急败坏在看穆染染的轻松，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楚云珠处在弱势。 狐狸似笑非笑的看着楚云珠，看得楚云珠简直要气爆了肺。她这模样自然是跟着荣子安学来的，每次荣子安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时，穆染染就忍不住的炸毛，所以从教训中寻找了经验，穆染染竟然也学会了荣子安的那一套。 “穆染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对皇家出言不逊，你置我大楚皇室威严何在？还是你认为你父亲只手遮天了，所以你才这么嚣张跋扈？你这是对我朝皇上，对太后对我楚氏的挑衅！还是说你穆家要造反了？” 楚云珠右手挣脱不开，眼里的阴毒让场上的任何人明白，要是给她楚郡主机会的话，穆染染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倏然的甩开楚云珠的手，穆染染从袖口掏出手帕擦了擦刚刚握着楚云珠的手，那样子就好像是因为碰了她楚云珠而脏了手一般，气的楚云珠银牙紧咬，脸上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呵呵，真是黑的一手好技术啊。怎么着，打不赢我就开始给我乱安罪名了么？只是这帽子是不是扣的也太大了，我何德何能让你楚云珠楚大郡主如此劳心费神。”顿了顿，将擦过手的手帕准备扔掉，但是看到手帕上的红梅时，想着这手帕可是夏清菡亲手绣给她的，于是又收回了动作将手帕重新放进了袖子里继续说道：“你也别再这里给自己拉仇恨了，被人这么看着你觉得很享受？别的我就不说，西街口李家的二女儿，临安街张员外家的千金，赵记酒楼的小姐，红袖招里的歌女，孙家钱庄的小姐和公子还有很多人，他们的事情你需要我一件一件讲给你听吗？” 穆染染后面说出的话，每说一句就让楚云珠脸色苍白一分，穆染染说的这些人都是楚云珠杀害过的，只是因为她是郡主，而且在楚飞扬的刻意掩饰之下，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天子脚下，她楚云珠依旧杀人随意，只凭自己的心情，穆染染提到的好些人压根就和楚云珠无冤无仇，只不过楚云珠杀人也只是兴起，想杀就杀了，草菅人命的事情她做的不少，也麻木了。 如今这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被穆染染说了出来，楚云珠心惊的不是她累积下来的杀孽公布于众，因为这些年来她明着也杀过好些人，她心惊是是穆染染竟然会知道这些被她父亲楚王爷处理过的事情，这么看来穆家的势力确实很厉害。 见楚云珠脸上一点也没有内疚悔改之意，穆染染摇了摇头，这些优越感无敌的人啊…… 眯着眼睛，楚云珠的心里已经越发的觉得除去穆染染已经迫在眉睫，她不再和穆染染说话，指着穆染染对着周围一众皇家侍卫吩咐到：“来人，穆染染以下犯上，藐视我皇家威严，其丞相府有着造反的趋势，证据确凿，其罪当诛，速速将其拿下，送去宗人府审查！” 穆染染：“……” 见过黑人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了。刚刚还说帽子扣的太大，这下造反罪名都弄出来了，还劳什子的证据确凿，其罪当诛。穆染染很想问楚大郡主一句：“您是从哪里来的证据，怎么就证据确凿了？”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编造了这些话，然后按了罪名给她而已，感情以往这楚大郡主都是这么对付别人的呀，今儿个狐狸可是长见识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再起风波 周围的侍卫在听到楚云珠的话后，有些犹豫。两头都不好得罪，抓了穆染染就是得罪丞相，不抓就是得罪郡主和王爷，但是刚刚的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对于他们这些皇家侍卫来说，在穆染染和楚云珠面前他们可完全没有任何权威可言。 侍卫们纷纷看向此次护卫太后等人祈福安全的队长宋仁德，宋仁德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这左右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难做人。原本只是觉得少女间的冲突罢了，他不好上前劝慰，再说他也没有资格，现在事情演变至此，宋仁德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见侍卫们没有动作，楚云珠杏目怒瞪宋仁德：“本郡主说的话没听到吗？宋仁德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和穆清渊那老贼要一起造反不成？要不是我父亲你能有现在这地位？本郡主命令你……” ‘啪’的一声，楚云珠的话戛然而止，四周的人也纷纷的看着穆染染和楚云珠两人大气不敢出。只见穆染染甩了甩手:“你还不配提我父亲的名讳，这是你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无礼欠调教的代价。” 楚云珠的左脸上绯红一片，手指印异常的醒目，她被穆染染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打蒙了，因为穆染染出手太快，而且力道也不轻，她现在耳里只有翁明声。随着穆染染一席话说出，楚云珠才渐渐缓过神来。发疯的径直冲到一侍卫身边，抽出他腰间的长剑，挥舞着利剑就是飞快的朝着穆染染刺去，此时的楚云珠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于穆染染她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仇恨了，原本就一直压抑着，现在忍无可忍的直接爆发了出来。 打脸一次就已经让楚云珠起了杀人之心，知道穆染染的身份后她暂时忍了，暗中等待机会，但是谁想到又再次被穆染染打脸，面子尽失，楚云珠毕竟是郡主，自幼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虽然看在穆清渊都份上暂时没有去急着杀穆染染，但是这第二次的打脸让她终于冲破了诸多顾虑对着穆染染毅然出手。 看到楚云珠挥剑直刺穆染染，其他的少女大部分都手无缚鸡之力，娇生惯养的她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于是纷纷的向着一旁躲避，深怕刀剑无眼误伤到自己。 萧姿柔看到楚云珠和穆染染起冲突，她心里暗自高兴，无论楚云珠还是穆染染都是她心里不喜欢的人，如今俩人相斗不管是一方受伤还是两败俱伤，对她来说都是好消息。 李昭雪在慌乱中随着众女躲到一旁去，有少女惊呼的声音，毕竟斗斗嘴她们都还能接受，这动刀动剑的打起来对于她们而言就太凶残了些。 剑刺穆染染，她脸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楚云珠的发疯而紧张。穆染染没认真对待，但是楚云珠却是抱着杀死穆染染的决心刺向她的，利剑对着穆染染心脏处而去，穆染染在剑尖即将触碰到自己时骤然向后退。 她和楚云珠还是面对面相视着，看着楚云珠脸上狠辣的表情和阴毒的眼神，穆染染突如其来的心里升起极度的恶心和厌烦，这样的女子她是真的讨厌甚至是厌恶，和她哥哥楚大柿子果真是同一类人，同样的让人讨厌，看来物以类聚这话一点也没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她楚云珠一家没有一个好货色，虽然没和楚飞扬打过交道，但是穆染染已经不用去想了，儿子那样不堪，女儿也这样让人厌恶，父亲又能是什么德行？养不教父之过，只怕能教养出来这等儿女的父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楚云珠见穆染染往后躲，她一剑挥下试图用剑气伤到穆染染。她凝练出来的剑气不强，还不至于到威胁穆染染的地步，穆染染脚尖点地，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落到院中的大树之上，剑气击向了穆染染身后的墙壁上，让墙壁出现了损坏。 看到穆染染到了树上，楚云珠穷追不舍，她施展轻功紧随穆染染上了树顶。底下的一众人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有心惊穆染染竟然有着那么厉害身手的人，有担心这动静太大会惹怒太后的人，也有害怕楚云珠牵扯无辜的人。 众人是第一次见到穆染染本人，之前楚都一直对穆染染的传言就是在府里养病，身患不治之症，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没命，而且也认定她是不祥之人，是被诅咒的人，因此没有什么人对她的印象是好的。 可以说穆染染在楚都人们的心中那评价绝对不是一般的不好，就不祥之人这一点就已经让诸多的人众望而却步不想去认识她了。只不过后来又听闻她突然的大病初愈，健康了起来，不过尽管是病好了，之前的那些深入人心的印象还是难以消除，是以在她们的眼中，穆染染是脆弱不堪的，刚刚见穆染染这人好说话于是有人大着胆子和她交谈，但是心里多少有几分防备，因为她们认为穆染染太邪门。如今看到穆染染的身手，别说是她们这些少女就连场上的皇家侍卫们都一头雾水了。 场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宋仁德紧皱着眉头，穆染染和楚云珠任何一个有任何闪失他这条命都死不足惜，看着在树顶交手的两人，宋仁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郡主，穆小姐请息怒，有事可以慢慢谈何必刀剑相向？”宋仁德别看平时一脸的正经，但是实际上他不是很善言辞之人，和穆染染她们这些官家小姐本就打不来交道，要不是接到命令奉旨前来清风寺，他自然是不愿来的，和士兵打交道还行，可是这些个少女……宋仁德头大。 宋仁德对着树上的穆染染和楚云珠说话，但是他的话音落下很久之后，树上的俩人就好像自动忽略了他一样，别说回话，就是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这让宋仁德很受伤。 院中的树木很高大，看起来是上百年的古树了，穆染染如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在枝干树叶间穿梭，楚云珠紧随其后，紫色和绿色的身影纠缠不清，只不过是一个追一个躲。穆染染前脚刚停在一节枝干上，楚云珠便挥剑斩断那节树枝，这样的情形延续了一阵，因为楚云珠的想法就是我砍断枝干看你还往哪里躲。不时有树枝从树上掉下来，穆染染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不出手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怕这疯女人，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罢了，楚云珠失去了理智，她穆染染还正常着。 看到原本高大茂盛的古树，被楚云珠砍得参差不齐，穆染染皱起了眉头，好歹是一株古树，而且在佛门静地中随意这样搞破坏，这样目无神明，心无敬畏的人，穆染染觉得楚云珠迟早都是下地狱的主，如果真有一天楚云珠下了地狱，她一定会去地狱看望她的。 “你闹够了吧。”穆染染语气开始不善起来，这楚云珠真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有回答穆染染的话，楚云珠一脸阴狠毒辣的继续朝穆染染挥着剑且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招式。眼见楚云珠和苍蝇一样难缠，而且比苍蝇还招人讨厌，穆染染觉得这件事情可以适可而止了，要不然就以楚云珠的性格今天就真的要没完没了了。 手掌拂过枝叶带起片片绿叶，控制内力注入到每一片树叶中，树叶变得坚硬而锋利，时间有那么一刻的静止，楚云珠看穆染染由之前的闪躲到出手，她非但没有停下来或者躲避而是一脸决然的提剑对着穆染染而来，那模样就好像是拼着自己受伤也不要让穆染染好过一样，果真是疯了。 见楚云珠是这态度，穆染染也没有停手，身前的片片树叶如锋利的刀片在穆染染双袖挥舞间席向楚云珠，树叶带着劲风对着楚云珠而去，楚云珠迎上这些树叶，只是她低估了树叶的杀伤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武功，在她运功护身时，树叶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她的防护，轻而易举的便刺向她，原本以为自己功力能阻挡几分树叶的楚云珠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穆染染面前竟然这么不堪一击。一片树叶从她脸庞划过，突兀的疼痛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只是为时已晚，她已经进入了树叶的范围之中，片片树叶坚硬却不失灵动的对着她的身体射去，穆染染虽然动手了，但是她还是留了手，不是真的想要杀死楚云珠，是以叶片只是划破楚云珠的衣裳，划破她身上的肌肤，并没有真正的洞穿她的身体，如果穆染染想的话，这些树叶足够把楚云珠穿成刺猬。 身体上不时有疼痛传来，楚云珠此时才开始害怕起来，她一直以为穆染染和她功力差不多，就算是比她好一点，也不会好太多，但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因为在穆染染的攻势面前，她竟然如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样，脆弱不堪，就那么不可反抗的遭受着穆染染的攻击。 楚云珠在树顶间狼狈的闪躲着树叶，但是于事无补，树叶还是不断的在她身上划出痕迹，仓促间楚云珠脚下失力，一个身形不稳便向树下跌落。宋仁德眼明手快的出手去接楚云珠，要是楚云珠有个万一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拦腰将楚云珠接住，他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的被楚云珠扇了一巴掌。 从宋仁德怀里跳下来，楚云珠脸上已经气愤的手在发抖，她的脸上因为树叶的划伤而有着五六道血痕，此时的楚郡主是狼狈至极的，身上的衣裙有有多处破损，划破的衣衫间可以看到带着斑斑血迹的白色肌肤。 打宋仁德自然是楚云珠有气没处发，而宋仁德刚好撞在枪口上罢了。指着宋仁德，楚云珠脸色愤怒至极：“你这个狗奴才，本郡主是你能碰的吗？我看你那双手是多余的，自断一臂本郡主姑且放过你，不过你和那穆贱人一起加害于我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太后和皇上表哥的，你们就等着吧！” 宋仁德皱了眉，楚云珠声名在外，他早就知道她的刁蛮和难应付，只是没想到这皇家郡主的心性竟然如此的不堪，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一个郡主该有的样子，相反的凭借着她郡主身份行了不少恶事。 对着楚云珠行了行礼，宋仁德抱拳说道：“郡主，刚刚下官见你有难，于危难之中救下你，没有考虑到礼节是我的过失，只是还望郡主不要错怪好人，我无半点要加害你之心。”这么说着宋仁德抬头看了一眼树顶上衣阙飞扬的穆染染，看着穆染染一脸神色平静的模样便继续说道：“我想……穆小姐也不是要加害于你，所以还请郡主明察。” 宋仁德这人算不上见风使舵，看人脸色的人，也因为性格耿直所以多年入官却也只混到了个皇家护卫的一个小队长，他这番话自然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 楚云珠在宋仁德话音刚落，右手扬起落下，整个动作流畅至极，‘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很大，可见楚云珠用了多大的劲。宋仁德被打后他脸上依旧是原有的表情，右脸迅速的肿起，有鼻血流出。抬手用袖子随意擦掉鼻血，宋仁德对着楚云珠再行一礼：“云珠郡主，下官是朝廷官员的同时，我还是一名军人，我战场杀敌保卫大楚的时候只怕您还才咿呀学语，不为别的，请给我军人的尊重，我也有自己的尊严。” 宋仁德说的很冷静，只是他刚毅的脸上有着旁人不懂的骄傲。 楚云珠讥讽的嗤笑一声：“尊严？就你也配和本郡主提尊严？在本郡主的眼里你和狗没区别，本郡主高兴就赏你口饭吃，本郡主要是不乐意了，随时取你狗命！” 树上的穆染染看着楚云珠秀她那无尽的优越感，看的穆染染直摇头。看来这十几年的腐败生活已经让楚云珠这人的三观完全的不正常了，善恶美丑，是非黑白，只怕在楚云珠郡主的眼里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见解。她给过穆染染两巴掌而如今楚云珠却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给了宋仁德两巴掌，这宋仁德也是命苦。 “他是狗的话，那刚刚还需要狗去救的人是不是连狗都不如呢？”穆染染伫立在树顶上，她俯视院中的人，底下所有人的表情她都尽收眼底，有担惊受怕的人，有看戏的人，有没有任何看法纯粹自保的人，也有内心苦涩的人。 穆染染说话，这话里的意思就算是五六岁孩童也能明白，她的话刚说完，有人忍不住的仰头看向她，这样和楚云珠争锋相对，真是好勇气。穆染染立于树顶，神色淡然，眉宇间一派慵懒随意，紫色的纱绸衣裳将她衬得美如明珠一般的耀眼，本就是倾城容貌的人，在加上独特的气质，穆染染相比于一开始给人随和懦弱的感觉，此刻让人惊艳不已。 在场的女子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都是百里选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人才，随便一个都是才貌不俗之人，只是穆染染在十三名少女中尤胜之。也许是九尾血脉的进一步激发，生出了八条尾巴，也可能是天性使然，穆染染身上属于穆静儿的气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如今的她可以说的上是全新的，是真实的狐狸穆染染。也正因为现在的她是穆染染而不是穆静儿，是以只要她气息释放，她身上那不同于人类的特质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住别人，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别的人会去欣赏穆染染的身姿魅力，但是楚云珠绝对不会，她恨穆染染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又怎么可能会承认她的美丽？ “放肆！你这个贱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转头看着其他的少女，楚云珠面色凶狠的问道：“刚刚她诋毁侮辱我皇家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少女们可没有穆染染的勇气和武功也没有她的显赫背景，被楚云珠这么凶狠的一看，便低着头然后点头深怕战火烧到她们的身上去。 树顶上的穆染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真是说漏嘴了，如果骂楚云珠连狗不如，那她那一家子不也都是连狗不如的吗，在上升到大楚皇帝……咳咳，这是不是也间接的在骂皇帝连狗不如？当然她的本意绝对不可能是这样，只不过楚云珠要借题发挥罢了。如果此刻的穆染染知道大楚皇帝，楚云珠的表哥就是荣子安的话，估计狐狸倒也不介意连带着荣子安一起骂了去。 看到众女点头且惧怕她的样子，楚云珠从出现到现在心里第一次找回满足感。她正准备招呼侍卫拿下穆染染的时候一个带有威严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哀家招你们来是为我大楚祈福，可不是让你们来破坏古寺的。” 荣欣媛带着宫女和清风寺方丈由远而近走来，其实早在穆染染和楚云珠发生口角时她便过来了，只不过对穆染染颇为好奇，也想看看她会怎么应对楚云珠，于是她招呼人停下来，在不远处看了一出戏，直到她认为事情该结束时才出声制止。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请回炉重造 清晨已过，阳光开始温热起来。因为古寺地处空山中，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其每个早晨都处于晨雾朦胧中，如今太阳照耀大地，清风徐徐吹来，夹杂着绿叶的清新和山间桃花的芬芳，使人精神抖擞，心情舒畅。鸟声间歇，古寺里依旧安静的深沉，和尚们有秩序的坐着各自的早课或者修行。 荣欣媛和一众人到东院，她的突然出声，让原本心神沉浸在穆染染和楚云珠争端事情上的众人回过神来，顿时吓的立马跪下行礼。 “参见太后，太后吉祥。” 有怕事的少女已经脸色苍白神色紧张，毕竟现在东院可以说是一片狼藉了，地上一地的树枝，树叶更是散落满地，院中的古树被破坏，墙壁也裂开，这个情景和原本祈福该有的庄严肃静一点也沾不上边。 穆染染瞪大了眼睛，底下一片下跪的人，而他们跪着的对象竟然是穆染染不久前见过的那个敲着木鱼的素衣女子！虽然荣欣媛换了件端庄高贵的衣裳，但是穆染染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所以……这个……这个……穆染染傻眼了，不知道该说她的运气是好呢，还是好呢？一进清风寺就遇到了传说中的太后，而且还和太后貌似态度随意的交谈了一番，更甚的是穆染染不记得她有没有说过什么放肆混账的话了，要知道平时她说话可没个数的。 穆染染在震惊中纠结着的时候，宋仁德跪拜在太后身前对着太后行礼：“微臣宋仁德参见太后。” “此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何以墙损树残？”荣欣媛徐徐开口，别看她面容温婉贤良，说起话来，身为太后的气势就展现了出来，让人不敢因为她长的温柔无害而去忽视或小瞧了她。 宋仁德刚准备解释楚云珠便抢先说道：“太后，您可得为云珠做主。”楚云珠见到了荣欣媛，她嘴角有着得意的微笑，但是很快的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上前拉着荣欣媛的手撒娇：“您看他们把云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不仅是欺负我，还对咱们皇室成员出言不逊，更甚至的，我怀疑他们还有着更大的图谋。” 荣欣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轻轻的挑起柳叶眉，语气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哦？有这回事？说来听听。”楚云珠和穆染染的事情荣欣媛在一旁看的清楚，她之所以没有揭穿自然是想看看楚云珠和穆染染要闹成什么样子。 在她们说话间，穆染染飞身从树顶落下，她对着荣欣媛跪拜行礼：“染染见过太后。”她低着头，但是能感受到荣欣媛打量她的眼神。穆染染心里是忐忑的，穆清渊再三交代要在太后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的，但是她……哎，不说了，说起来都是眼泪，她的运气怎么就好的这么让人人神共愤呢？ 见穆染染现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荣欣媛眼里有着笑意，她可没忘记刚刚那个和她率性而谈的穆染染，说实话荣欣媛经过穆染染和楚云珠的事情后，她倒是对穆染染更加满意了。原本以为穆染染只是个性格爽快随性的人，她还担心她在宫里会生活不下去，哪里想到她也有那么强势的一面。打楚云珠一巴掌，那胆量和动作可没让荣欣媛心里吃惊。 看上去像乖巧的小猫实则是只掩饰了的老虎，荣欣媛倒不怕穆染染闹事，特别是和楚云珠闹，她是太后行为举止众人瞩目，很多事情她都不能带上个人的情感。她是楚轻鸿的母亲自然是站在楚轻鸿的一侧的，所以对于楚云珠她心里还是有所保留和防备。 “平身。”荣欣媛伸手作势扶了一把穆染染，然后对着跪拜的其他人说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侍卫们各就各位，其他的那些少女们也都依次站成一排。 穆染染起身她之前一直避免和荣欣媛对视，但是总不能一直低着头不看人吧，再说了不正视太后这点也算是不敬之罪了，不用楚云珠拉她下马，她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磕死去。 想着荣欣媛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之前她和她说话也没见得太后就有多刁难，于是穆染染抬起了头和荣欣媛的视线对上。不得不说荣欣媛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岁月对她来说并不是不幸和悲哀，相反的，虽没有少女的朝气和天真，但她却有着成熟的韵味，正是因为她身上的温婉以及成熟让她整个人越发的有魅力。就像有的人年轻的时候好看，而有的人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的漂亮。 荣欣媛看着穆染染，她的举动很耐人寻味因为她对于穆染染的态度很暧昧，为什么用暧昧这个词？只要是个人从楚云珠怒视穆染染，表情十分不善中可以明白她俩之前有着恩怨，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的荣欣媛不可能没有这个眼力，然对于楚云珠的愤恨，荣欣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该怎么对待穆染染就怎么对待，完全没有提穆染染和楚云珠之间的事情，同时她也并没有站在穆染染这边，所以众人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也正是因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于是她们也就不好多话，否则容易弄巧成拙。 忽视楚云珠也没有站在穆染染这一侧，荣欣媛心里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见荣欣媛对穆染染态度如常，楚云珠就开始忍不住的告状，其实楚云珠和荣欣媛的关系并不亲厚，这和荣欣媛的性格有关，她的性子洗静平时都是一个人呆在慈宁宫很少见人，就算是有人求见，除非很重要的大事否则她都会直接打发到楚轻鸿那里去，宫中除了楚轻鸿之外就只有太皇太后和太妃与荣欣媛走的近点。 因为和太后荣欣媛的关系不亲密所以楚云珠心里有点没底，看荣欣媛对穆染染的态度不讨厌，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止她仇恨穆染染的心。 “太后，这个穆染染以下犯上，不仅出言不逊侮辱我皇室成员藐视我皇室权威，还把我伤成了这个样子，在场的姐妹们可是都能作证的，她穆染染仗着自己父亲是丞相对我不敬，大有穆家要造反的趋势，还请太后让人去调查穆府。” 楚云珠和荣欣媛说话时还哪有她之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指鹿为马的气势，相反的此刻的她虽然气愤但是却装起了弱势，脸上依旧可见蛮狠但是态度上却转变很大，要不是穆染染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眼睛长到天上去的楚云珠竟然还有这种姿态的时候。看来某人也不是只会横冲直撞的愤怒苍蝇，肚子里也是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手段的，只是与她本性相距甚远的表演穿帮是迟早的事情，也不想想她楚云珠的名声好在哪里。 荣欣媛听了楚云珠的话她假装声音严肃了一点质问穆染染：“穆染染，云珠郡主所言可属实？”虽然荣欣媛久居深宫也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但是那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再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在她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穆染染看着楚云珠那虚伪又欠揍的样子，只想告诉她一句：“楚大郡主，您还是少在这里丢脸秀下限，赶紧的回炉重造吧，除了这个办法，已经没有任何方式能改变你这坑死人不偿命的脑残性格了。” 要说起厚脸皮，穆染染今日着实见识了一番她楚云珠的厚脸皮，众目睽睽，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丫的也能够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的演的欢乐，你当其人是死的吗？你当别人都是瞎了眼的吗？还是你当别人都是白痴就你楚云珠楚大郡主是正常人？其他的不说，就她楚云珠这拉的一手好仇恨便可看出这货树敌太多，要是哪一天她那万能的牛叉老爹挂了的话，她的下场不用想也能预见，铁定的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穆染染不卑不亢的回答荣欣媛的话并没有因为楚云珠的凭空杜撰和陷害而气愤或者在乎，反正现在在穆小姐的心目中以后要是有机会逮着她楚云珠一次就打一次，逮着两次就打一双。像楚云珠这种人你和她讲道理没用，有用的只有拳头和武力，打的她服服帖帖了看她还怎么蹦跶，不过狐狸现在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真要动楚云珠她还没有把握，毕竟楚云珠不厉害她背后的那个牛气哄哄的老爹难缠。 “回太后，云珠郡主的话怒我不敢认同，说的好听点云珠郡主是有过度被害妄想症，自认为是朵白莲花，但是她那性子我估计也白不到哪里去。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云珠郡主一派胡言，我并无半点对皇室不敬之心，也对她云珠郡主没有半分兴趣，要不是她来招惹我我是不会理会她的，人是我伤的，只不过我这是自保因为云珠郡主对我拔剑相向在先，所以我很诚实的说一句，楚云珠郡主的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穆染染平静的说着，语气并没有因为是和太后说话而变得异常恭谨和谄媚，就像是平常和人说话一样，狐狸这个人做事完全看心情来，心情好时她或许会可萌可萌的讨你欢心，但是要是心情不好，管你是什么身份，她说她的，说事实，不会刻意去讨好巴结谁。 因为楚云珠让穆染染恶心了，也因为楚云珠的好哥哥楚云钟让穆染染怨恨了，所以王府的那一家子在穆染染的潜意识里就不是好人，而且以她和楚云珠兄妹俩的恩怨来看，穆染染注定和他们站在对立面。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腹黑的狐狸 穆染染这一番话下来，让众人哑了声。试问大楚有哪一个人有胆子当着太后的面说着另外一个人咎由自取和活该的话？更何况她嘴里那咎由自取的人还是楚云珠楚大郡主，云珠郡主何人也？在楚都就是几岁的稚子都知道的的，楚都有三大不能惹，王祈公子不能惹，风流花心又好色，云珠云钟不能忍，心狠残暴要绕道。 穆染染如今伤了郡主不说还公然的说着云珠郡主活该的话，这让其他人大开了眼界，只因为穆染染是这些年来第一个敢和楚云珠对着干的人。当然众人惊讶的并不紧紧是这一点，心惊的还有她穆染染跟太后说话竟然是那态度，这未必也太找死了吧，刚刚她还说楚云珠活该，看样子她自己现在就是在自作孽不可活。 楚云珠原本准备发作，但是刚准备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了下来，她戏谑的看着穆染染，眼里有着阴狠和喜闻乐见，估摸着是觉得穆染染如今已经得罪了太后，所以有的是穆染染的好果子吃。 和众人一样吃惊的自然还有荣欣媛，她没想到穆染染竟然这么的直白和不懂委婉，原本她打算说一说这件事情便随意的遮掩过去，但是谁想到这穆染染不知道那根筋抽了，说话那么冲，看来也是个不安分和能惹事的主啊。荣欣媛想着穆染染这性格她家的鸿儿到底喜欢她的哪一点？不过穆染染的那一身武功倒是让荣欣媛震撼不已，因为穆染染对外一直就是随时命归西天的病秧子，哪里会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身出神入化的俊俏飘逸的功夫，想着楚轻鸿的武功独步大楚，荣欣媛心里的唯一猜测便是，或许楚轻鸿看上的是穆染染的这身功夫。其实她猜的也算靠近了，楚轻鸿留下穆染染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不俗的武功。 宋仁德诧异的看了一眼穆染染，穆染染之前表现出来的是忍让，楚云珠骂她她也是笑呵呵的说着和气的话，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她反而就失了分寸了？并不是说宋仁德在心里就多么的喜欢穆染染，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替穆染染着想是因为刚刚穆染染帮他说了话，也正是因为穆染染说楚云珠连狗不如的话才让楚云珠抓住她诋毁大楚皇室的把柄，是以宋仁德在心里认为穆染染如果遭难的话，他是有一部分责任的。 “太后微臣有话要说。”宋仁德突然开口，荣欣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落在穆染染身上，心里边明白了几分，也正好她还不知道怎么接穆染染的话，这时让宋仁德说说也不错，缓和一下刚刚僵硬的气氛。 “宋队长有话不妨直说。” “微臣受命负责此次的护卫，刚刚发生的一切微臣看在眼里，穆小姐虽然说得言辞有些激烈，但是所说非虚，当然……并不是郡主咎由自取，她们俩人之间的恩怨还有待商榷，所以请太后明察。” 穆染染瞥了一眼身旁的宋仁德，她哪里言辞激烈了啊？姑娘她很淡定好不好，哪只眼睛看到她激动了？ 相对于穆染染的腹诽，楚云珠就没有那么含蓄的表达自己的不满了，毫无疑问宋仁德的话踩着了楚云珠的尾巴：“好大的胆子，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刚刚你有意轻薄我的事情我还没有追究你现在竟然敢替那贱……穆染染说话，你是非不分，小心你的脑袋！” “够了。”荣欣媛挥了挥手衣袖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这件事情哀家自会查清，但是东院造成的混乱和损失你们两个责无旁贷，无规矩不成方圆，哀家罚你俩人今日祈福后去禅房参禅静心半日，可有异议？” “太后……”楚云珠不满的准备和荣欣媛讨价还价，只是荣欣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佛门本清净之地，我已不再追究你们对佛祖的不敬，云珠郡主还有什么不满吗？” 看荣欣媛下定决心的样子，楚云珠心里那个怨恨和不满，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讨厌荣欣媛的话，但是心里却是咒骂了她一番。 “惊扰佛门静地是染染的不是，染染愿意接受惩罚，不过参禅本就是修身养性的事，所以这惩罚也并不算是惩罚了，谢谢太后的教导，染染一定会好好反省的。”穆染染审时度势，反正太后的这个惩罚对她来说没什么，所以也就欣然的接受了。 “可是太后您看我身上的伤，脸上的伤，还有衣服，穆染染她是存心的，她要毁我的容！要是留下疤痕，皇帝哥哥就不喜欢我了，穆染染你好狠的心！”一边跟太后荣欣媛诉苦一边忍不住的开始控诉起穆染染来。 荣欣媛正准备开口安慰楚云珠，穆染染笑着对楚云珠和善的说道：“云珠郡主，你也知道一打起来刀剑无眼，刚刚不小心伤了你是我的不是，我自幼养病闺中，俗话说久病自成医，染染不才，虽不能救治疑难杂症，但是学到了一份药物的配方，正是去除疤痕的，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歉意，我愿意替你制药然后只要你按时敷药和服用，不出一个星期疤痕便会消除。” “此话当真？”楚云珠瞪着穆染染，一脸的不信任。 “如果一个星期后疤痕不消，我愿在脸上自划三刀，这样你放心了吧？”穆染染这么说着的时候还是一脸微笑纯善的样子。 楚云珠半信半疑，荣欣媛本来是准备赐药给楚云珠的，毕竟虽然完全去除疤痕的药物稀少难得，但是还不至于整个大楚皇宫没有。只是看穆染染的意思确实是想要帮助楚云珠，荣欣媛思索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好，多多加深理解，多多互相帮助，说不定能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入宫少些太激烈的争斗，于是她安抚楚云珠说道：“我看染染的提议甚好，云珠既然染染都道歉了也愿意给你治疗伤口，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 太后开了口，楚云珠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反正穆染染给她制药表示歉意，药能接受，但是人绝对的不原谅！太后荣欣媛就是错误估计了这一点，这穆染染和楚云珠两人根本就不会有和平相处的那一天。 见太后同意，楚云珠答应，穆染染表面上表情如常，但是心里却笑开了花，她一定会好好替楚云珠治理伤口的，一定会好好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豆丹是个好东西！ 除了楚云珠和穆染染这两位当事人外，其他的十一名少女都很安静的看着太后荣欣媛等候她的吩咐。原本是祈福前的一次集合，人虽然都按时到了，只不过闹出的动静让人无奈，一个嚣张跋扈成性的楚云珠，一个同样不好对付的穆染染，有这两人在，不难想象今后的十天绝对不会风平浪静。 楚云珠在一旁生着闷气，穆染染倒是无所谓，只因为她现在还很期待她要替楚云珠研制的膏药。萧姿柔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看着场上所有的少女，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那模样并不是笑的温暖，而是一种势在必得，一种不屑与人为伍的高傲。她的目光落在荣欣媛身上也没有半点的敬畏，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穆染染两人吸引去了，谁也没有对萧姿柔上心。 清风寺方丈觉远大师让人打扫了东院，太后让众人先行回房休息，祈福在午时过后才举行。 因为楚云珠受了伤，荣欣媛让人去替她清理伤口，并让穆染染尽快把药制好。穆染染一点也不含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穆清渊暗中安排在她身边的影卫叫了出来。 “穆起，出来一下。”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下，一名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从房梁跳下跪在她的身前：“小姐有事请吩咐。” 穆染染有些微囧的擦了擦脑门，无奈的道：“我说，你能别躲在房梁上吗？梁上君子可不是你的职业。” “这个……小姐有所不知，这寺里的建筑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除了房梁上没处藏身。”被唤作穆起的人如实说道。 穆染染点点头，寺里的房间布局太简洁，确实也没什么好地方可以躲藏了。想到了什么，穆染染问道：“那我晚上休息的时候难道你也在房梁上？我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这个请小姐放心，属下自有分寸，您休息时我会去外面，如果有任何吩咐只要叫我一声我就会进来。”穆起做了多年影卫，所以也知道该怎么做。 穆染染没有在说话，她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字，只是她是一只手握着笔写字的，看的出来穆小姐不会写毛笔字，不过她知道怎么写字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所以什么姿势写，写的怎么样也没什么还去在意的，毕竟狐狸不是人。 好一阵，穆染染才将写了字的纸折叠好，然后递给穆起，道：“把这个送到荣子安府上去，然后回来的时候记得带几条豆丹回来。” 穆起接过穆染染递来的纸，心里诧异着她要豆丹干什么，不过他也就在心里想想，作为影卫是不能多嘴主子的事情的。 豆丹这东西，穆染染其实是真的觉得恶心，第一次见这东西是王祈带她去吃楚都的特色小吃，王祈一直鼓吹说什么豆丹味美营养好，结果穆染染跟着他去，一看不要紧，看了她只想呕吐。 虽说豆丹听着像是美好的蔬菜名字，但她哪里想到所谓的豆丹竟然是些大大的、肉肉的、肥肥的绿色虫子！ 看着厨子熟练的用碾棍从豆丹的一头碾压把它肚子里的那些‘脏东西’挤出来，然后把得到的那些东西放锅里炒，最后做出来的东西看着挺像炒鸡蛋，但是真心的坑爹啊，穆染染别说是吃，就是看着厨子那挤豆丹的行为就全身的不舒服。 也因此穆染染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以后要少惹人类，连虫子都吃，还说什么营养丰富的人，果真的危险至极，人类的好奇心和猎奇尝鲜的心理让狐狸一阵毫毛冷竖。 穆起走后，穆染染就去了清风寺的后山，因为要给楚云珠做药，她需要找点新鲜的药材。清风寺的后山药材很多而且和尚们平时也会自己种些药材，是以穆染染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所需的材料，在往回走的时候，狐狸观赏了一路的好景色，在看到一株樱花树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并不是那一树的樱花让穆染染驻足，而是她看到了樱花树上挺着的一条虫子。 虫子不大，只有五厘米长的样子，而且也没有豆荚那么肥，不过它的样子就有些狰狞，全身以黑色为主，背上有着很多的刺，而且背上有着鲜艳的黄色和红色半点，所以那虫子看起来有点诡异，看着就让人心里不喜欢。 不过这些都不是穆染染在意的，她认识这虫子，也知道这虫子的一些用处，想了想她还是忍着恶心，将虫子停在的那小节樱花枝折了下来。原本只是想用豆荚恶心一下楚云珠，不过在看到这虫子后，穆染染笑得得意的改变了原计划。 要怪只能怪云珠郡主的运气不好了，本来穆染染有坏心，但是还不至于那么坏的，不过现在嘛，看到了这黑色虫子，就好像是上天都要让她惩罚楚云珠一样，狐狸自然是不会拒绝上苍的好意的。 等穆染染握着树枝带着药材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穆起已经在房间等候她了。问寺里的和尚借来了制药的工具，她开始认真地处理起药材来。穆起看着穆染染，他什么也没说就一直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穆起，豆丹拿来。”好一阵穆染染擦擦脸上的汗，然后让穆起将豆丹拿来。将一小袋豆丹放在桌上，他倒想看看穆染染是要准备怎么处理这些绿绿的大肥虫子，原本只是看戏，哪知道穆染染把手中的东西一收，对着穆起说道：“小姐我给你交代个光荣的任务，你把豆丹挤到药钵里去，然后将药和豆丹的肉肉搅拌均匀。” 穆染染这么说着自然是因为她自己嫌恶心下不了手，于是干脆赶鸭子上架让穆起来。穆起倒不是说觉得这豆丹有多恶心，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影卫，就算让他肢解人的尸体他都不会眨眨眼，现在弄虫子当然也不会有问题，只是他愈加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药里要放豆丹，难道这豆丹还能治病不成？ 穆起心里有话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开口问的，听到穆染染的指示后，他就立马的将豆丹取出放到桌上，然后一条一条的挤豆丹。穆染染双手捂着脸只留出手缝隙看穆起的动作，原本穆起还能专心的挤豆丹，不过在刚挤了两条豆丹后，穆染染就开始念叨了。 “啧啧，太血腥，太暴力了，穆起真看不出来，你老实的面孔下尽然藏着这么一颗残暴和暴力的心，啧啧……这下手快狠准，小姐我决定要对你重新认识一番，好狠的心肠啊，哎呀呀，又一条豆丹在你的痛苦折磨中去了。”穆染染一个人没完没了的说着。 穆起每挤一条豆丹，穆染染就煞有介事的惊呼着：“又是一条，哎呀，去了去了。” 一边手上动作继续挤着豆丹，一边脑门上冒着黑线，这都是什么主子，明明是她自己让他去带豆丹回来，也是她自己让他来挤豆丹的，现在倒好，她竟然还一个劲的直骂他血腥暴力，穆起本是很淡定的人也被穆染染折磨的欲哭无泪了，小姐您还能在让人无语一点么？我容易么我。 在穆染染的精神折磨下，穆起还算很淡定的完成了穆染染交给他的光荣任务，而后穆染染检查了一下药钵中的成分，发现确实都交办得很均匀了，她拍了拍穆起的肩膀以示表扬，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穆起内伤不已。 “看你一手好技术，不去卖豆丹真是浪费了。做人影卫太危险而且也很辛苦，我看你干脆去开家豆丹店算了，说不定几年后你就是豆丹专业户了，怎么着也能混个富商出来玩玩，总比现在这样替人卖命的强，你说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要不是穆染染是穆家小姐，穆起真心的会转头离开，简直是不忍直视！ “小姐说的自然都有道理。” 再次拍了拍穆起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回穆府了，我就让我爹给你拨款以后你就去做豆丹生意了，我虽然不会去光顾，但是还是会偶尔去看望你的。” “……”如果可以的话，穆起现在想吐血，只是礼貌性的回复一下，小姐您难道看不出来这句话我说得有多敷衍，我有说得有多勉强吗？您从哪里看出来我很愉快了？狗屁的英雄所见虐同，他是影卫好么，他对那什么豆丹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么，坑爹啊。 “怎么不说话？”见穆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穆染染关心的问了一句。 “咳咳……小姐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穆起赶快的转移话题。 “恩，那就以后在说吧，对了，现在你把樱花树枝上的那条恶心的黑虫子放到药钵里面捣碎起来。”穆染染继续让穆起做事。 穆起再次无语，既然您都说恶心了，您还整这个是要干嘛？不过就算心里很想不通，很想吐槽，穆起还是忍了。 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下一次就算是装病装死也要躲过来做穆小姐的影卫，这真心的，什么和什么嘛，影卫多么神秘谨慎的职业，到了穆小姐这儿简直就要变成菜市场里买菜的大叔了，而且这主子难伺候得简直让人发指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戏开始 穆起将樱花枝头上的虫子放进药钵里，然后合着豆丹和其他的药材开始搅动起来。 穆染染看的心惊胆战的，她时不时的瞄穆起几眼，那俏脸上的神色暴露出她此时内心有多么恐惧，想着这人果然不愧是杀人无数的影子卫，面对着那对于她来说‘无比危险’的虫子，但后者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彷佛这些虫子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般胆色，的确不是任何人都拥有的。 其实在穆起的心里，他虽然不怕虫子，但已经欲哭无泪了，遇到了这么个神经质的主子，真是这阵子不走运，看来要趁着在清风寺的时候多上几柱香，多拜拜菩萨。 “小姐，您做的这东西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药啊。” “……”原本穆起也认为是药的，可是你往里面放豆丹又放这恶心到不知道是什么用的毛毛虫干什么？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有这么做药的。 “快点把药做好，然后我还要给楚云珠楚大郡主送过去的，嘿嘿……嘿嘿……”穆染染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忍不住的坏笑起来，穆起看着穆染染一脸算计的样子，他浑身不自在，打了一个激灵之后老老实实的研磨着药钵里面的药。 他总算看清一个事实了，那就是以后千万不能得罪穆染染，就算是得罪主子穆清渊也不能得罪穆染染。 究其原因自然是穆染染的手段千奇百怪，万一要是整起人来，真是叫苦不堪，而且得罪穆清渊的话就只得罪他一个人，受点身体上的惩罚也就过去了，但是得罪了穆染染，穆清渊会放过他吗？ 以穆丞相超级护女的性格来说，如果他穆起得罪了穆染染，在经过穆染染的精神摧残之后，穆清渊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得罪穆清渊就只是身体上的惩罚，但是得罪了穆染染那可就是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了。 “小姐，云珠郡主的身份非同一般，而且王府和丞相府关系紧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丞相府的日子会不好过的。”穆起说的很委婉。 他仔细的斟酌了这些句子，如果今天在没见识到穆染染这更加让人吐血三升的性格的话，他或许会直言不讳说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置丞相府于危难之中，也会说请她不要给丞相府带去麻烦，自然也会劝说她不要冲动，做事要考虑后果，但是这些话在见识过穆染染的厉害之后，他选择换另外一种委婉的方式。 视线一直落在药钵里，看着那虫子被碾磨成汁液，然后和药钵中的其他东西混合杂糅在一起，穆染染蹙眉心里觉得极度的恶心，但是眼睛又做不到不看。听了穆起的话，穆染染回答得有些不在意：“你说的我自然明白，有心了也忧心了，小姐我看着像乱来的人吗？” 不是不像是，简直就是…… 穆起内心的真实写照他自然不会告诉穆染染的，所以听着穆染染说话。 “你放心好了，丞相府不会被牵扯进来的，这楚云珠教训她是一定的，只不过明着来不了那便暗中来，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不教训她，我会觉得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从此我的世界将再无亮光，我也会在这寂寥的，幽怨的，痛苦的，不甘的，愤恨的，纠结的，复杂的情绪中度过余生。” “我知道你是不会看着我这么郁郁寡欢的，所以只要站在我背后默默的支持我就行，且看我如何让那目中无人，恨我入骨的楚云珠郡主后悔成为我的敌人。” 话都挺激励人心的，只是那失去的意义是什么？你那寂寥的，幽怨的，痛苦的，不甘的又是什么东东？ 穆起忧伤了，好吧，以后他就本本分分的做他的影卫吧，要不然说多了话他就越发的能够见识到他家小姐很无厘头，折磨人的功力。 做药没用多久的时间，当穆起把药碾磨成了药膏之后，穆染染嘴角有着藏也藏不住的坏笑，抱着药钵就去找楚云珠。 楚云珠在她房里休息着，脸上和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清洗过了，于是和丫鬟在房间里等着穆染染送药来。在她一边和丫鬟一起咒骂穆染染的时候，狐狸带着药登门拜访了。 “云珠郡主感觉可好？”一进门，穆染染就笑的明媚，那模样看的楚云珠只想撕破她的嘴脸。 “你这个小贱人，要是你的药不管用治不好我脸上和身上的疤痕，你就小心你的脸蛋吧，划上三刀，想必你这张花容月貌的祸水脸蛋也就没有用了吧。” 穆染染呵呵笑了一声：“郡主多虑了，你的疤痕一个星期后自然能消除，所以恐怕你想的事情是不会发生了。” “哼，贱人！”楚云珠看穆染染一直就是那么一副不管你说什么她都是那个淡定的表情，这让楚云珠心情更加的不好。 穆染染将手中的药钵交给楚云珠的丫鬟：“每天早晚各上一次药，一天两次，切记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也不要用手去饶，郡主想必也知道，好药的药性自然明显一些，如果是一般的药的话，去除疤痕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的这药只需一个星期，那也就是说为了能早点恢复您的美丽，您可能要忍受一下。“ “少废话了，贱人就是贱人，说个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楚云珠打断穆染染的话，皱着眉催促她：“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滚吧。” 一口一个贱人，说实话，听得穆染染很想吐槽，云珠郡主除了这个词您就找不到其他骂人的词汇了吗？就您这骂人的水平，您过去十几年都是怎么纵横楚都而立于不败之地的？ 耐着性子，穆染染说道：“为了防止出什么差错，你第一次上药我就在旁边看着吧。”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却是吐槽不已，就楚云珠这脸色，说的好像她很想留下来一样，要不是她想看看她那精彩的表情，她是有病才会在这里和她楚云珠磨蹭浪费时间。 楚云珠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比较重要，于是让丫鬟开始给她上药。没有茶水招待，楚云珠还时不时的投记刀眼过来砸在穆染染的身上，这让穆染染无端的有种想笑的念头。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郡主住手！ 楚云珠的丫鬟将药钵拿过去给楚云珠看了看，只看了一眼，楚云珠便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药钵里的药先不说颜色黑糊糊的看着瘆人，就那气味都足够让人闻之呕吐。 “穆染染，这是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楚云珠在第一时间便发作，她可能没有狐狸那么古灵精怪，但是还是能想到穆染染有可能是故意整她的。 我还就是故意的，穆染染心里这么想着，要不是故意来整她楚云珠，她是闲的没事做才说要帮她制药的。不过嘛，就算她是故意的，你楚云珠又能怎样？ “郡主这话就太伤我心了，我一番心意自然是为你好的，你难道想一个月闭门不出吗？再说了，这脸可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有照料好留下了疤痕，你想想你那皇帝表哥还会喜欢你吗？你要知道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穆染染对症下药，她知道楚云珠极度的在乎大楚皇帝，所以故意说了这些话。 “哼！”楚云珠冷哼一声，心里还是赞同穆染染的话的，她确实也想快点把伤口养好，脸上的伤口有好几道，如果不快点解决的话确实不方便外出见人。 “这药的效果你能保证？要是七天后我的脸还有瑕疵的话你就等着我划破你的脸吧！”楚云珠对着穆染染说话，她的眼睛都没有正眼看穆染染，都是斜着眼睛怒视她。 “呵呵，我想就是御医也不可能让你的伤势在七天之内愈合并且去除疤痕的吧，所以我这药既然能够做到，那么它就不会是一般的药，你只管用就好了，黑了点臭了点，但是效果是极好的，你要是不想用我也不勉强，你可以让太后给你找御医。”穆染染说的很无所谓，那样子就好像楚云珠不用她的药就会有多大损失一般。 穆染染这样再三的对她的药表示信心，楚云珠想着穆染染也不可能用她自己的脸开玩笑于是半信半疑的开始上药。丫鬟给她上药，楚云珠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主要是那黑糊糊的东西有粘又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反正看着就反胃至极，让楚云珠想起了牛粪或者马粪，但是比起那些污秽物又多了说不清楚的恶心感。不仅仅是那药的颜色和质感，它的气味也是最直接让楚云珠忍受不了的。 “小贱人，你就不能把这药的味道祛除掉？”脸上有两处伤口上了药，楚云珠心里憋火骂了出来。 楚云珠难以忍受的表情看的穆染染心里直乐呵，她是绝对不会告诉楚云珠原本那药是没什么太大的气味的，只是一点中药的味道而已，她就是故意恶心楚云珠才特地加了几副对药性影响不大，但是却能制造出恶心，刺鼻闻之让人想要呕吐的药材进来的。 狐狸可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对于楚云珠所遭受的一切，她喜闻乐见！ “云珠郡主，您好歹也是郡主吧，以后说话能不能有点郡主的气质？您这么高贵冷艳的身份一定要配上同样的话语，要不然和您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的容貌可就不符实了。当然我这不是在说你不好，相反的我是在赞美你的美貌。” 看楚云珠有气无处发的的样子，穆染染继续说道：“这药嘛，都有自己各自的属性和气味，药草无奇不有，它们的味道也都是独一无二的，原本就带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去除的掉呢？” 要说楚云珠不喜欢穆染染什么，除了不喜欢穆染染那张看了就让人嫉妒的脸之外，她最气的就是穆染染的态度。楚云珠的性子本就火爆，所以她这人喜欢和直接的人说话，但是穆染染整就一个慢悠悠不急不躁的性子，说什么她也不在意，就是骂她她也乐呵呵的回你几句，你说的厉害了，她也就顶多在给你讲几句道理，和这样的人吵架真心的没意思！要不是也见识过穆染染发飙的样子，楚云珠简直会把穆染染当做毫无攻击力的兔子。 其实楚云珠不知道的是穆染染的脾气也火爆的厉害，只不过她有着自己的底线，要是在她忍受范围之类的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万一要是踩了她的尾巴，让她炸了毛，就算是天王老子她穆染染也照砍不误。 这慢悠悠和人说理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自然是和人学的，慢吞吞讲理是学了秋蔚然秋大侠的，厚脸皮无耻，自动忽视难听的话是学了王祈公子的，淡定，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给相应的反应这一点自然是学了楚轻鸿的。 穆染染没少在易容成荣子安的楚轻鸿那里受气，原本毛毛躁躁的人在荣子安那里得到了很多次血与泪的教训，于是有了经验，潜移默化中就一点点的学起了荣子安那厮的做派，你还别说，确实是有效果的，这云珠郡主现在不就被穆染染气的七孔生烟吗？ 丫鬟的动作不慢，等楚云珠脸上的伤口都涂上药膏后，她的样子看上去滑稽的很。说实话药膏散发出来的气味连穆染染闻着都开始皱眉头了。 只见楚云珠捏着鼻子脸色很不高兴的样子，看着穆染染的眼神明显的下逐客令。 “那个……郡主我忘记告诉你一点事情了。”狐狸心里恶趣味的想着豆丹那富含高蛋白的东西和肌肤相接的触感会是怎么样的，不过也就想想她可不会尝试。 捏着鼻子楚云珠很没好气的对着穆染染说了句：“有话就说，说完了赶紧滚。” 从她皱着的眉头来看，穆染染就知道楚云珠心里到底有多么的不待见自己了，但是还真是没办法呢，不在云珠郡主眼前晃悠几圈，她穆染染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当然，这是扯淡的，楚云珠有多么讨厌穆染染，穆染染就有多么的不想和楚云珠有交集。 “俗话说良药苦口，这药膏自然不能吃，但是也是附带着它的弊端，不过我相信以郡主的毅力，忍忍就过去了。”原本穆染染确实是打算让楚云珠吃豆丹的，后来发现了那条黑色虫子，她就大发好心的免了楚大郡主的口狱之灾。 楚云珠从穆染染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好像抓住了什么苗头，因此看着穆染染的那眼神只差没把她活生生的吃下去。 “咳咳……是这样的，那药里面的成分因为药效太厉害所以会表现的激烈一点，而这激烈的方式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穆染染看了看楚云珠的左脸在看看她的右脸然后点了点头：“依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穆染染这么一说，楚云珠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百分之九十是心理作用。 手掌重重的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楚云珠愤然的起身，俏脸上愠怒非常，她快步逼近穆染染然后伸出手指着穆染染大声呵斥道：“穆染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本郡主！”还没等穆染染有所回应，楚云珠脸上开始有了异样。 从她惊恐的眼神里穆染染知道好戏开始了，她友好的笑了笑然后将指着自己鼻子的楚云珠的手挡开：“是不是很痒？没事忍忍就好了，要忍多久呢？其实也不久就半个时辰而已。” 穆染染笑眯眯说着话的时候，楚云珠脸色越来越震惊，下意识的她的手就开始往脸上摸去，并大声的冲着她的丫鬟叫喊道：“快快快，快把这药弄掉！”她的声音里仓促又害怕。 脸上的奇痒一点一点的加强，那种感觉就好像很多条虫子在伤口里爬来爬去。穆染染眼明手快的截住楚云珠摸脸的手：“郡主不必害怕，这是正常现象，痒是因为伤口恢复的速度太快所以你才会感受的这么明显，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用手触碰了伤口，只会让伤势越来越严重，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 穆染染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只想仰头大笑三声。丫的，总算让楚云珠着了她的道了，看这厮还嚣不嚣张，这就是对她前些日子的小小惩罚。 “你该死！”啪的一声楚云珠会开穆染染的手，脸上的痒越来越明显，而且奇痒无比。脸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发烧，那种满脸有虫子在肉里爬来爬去的感受很是煎熬。就好像每个细胞都充斥了恶心的东西，楚云珠只想用手把脸上的药扣下来。 穆染染再次出手制住她的动作，她刚刚说的也是真的，这药要等自己药性过去，如果半途拿下来有害而无一利。“郡主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执意要把药弄掉的坏，你脸上的疤痕不仅不会消失还会越来越厉害，要毁容还是忍着看你自己的选择。” 狼狈的推开穆染染，楚云珠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撕扯，脸上的表情很狰狞，看着她那模样，她的丫鬟惶恐不安的扑到楚云珠的身边：“郡主，郡主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红素啊！”自称为红素的丫鬟声音里带着哭腔。 “滚！滚开！”楚云珠也将红素推开，她的模样有些疯癫，没有人能理解此时她的感受，如果可以她现在想把自己的头砍下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痒，就连眼睛和头皮都不能避免，手指牢牢的插在发间，她痛苦的扣着头皮扯着头发。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状若疯颠的楚云珠可吓坏了她的丫鬟红素，红素哪里看得下去楚云珠受苦，她扑通一下跪在穆染染面前，声带哭音的说道：“穆小姐，郡主有得罪你的地方红素替她道歉了。”她这么说着然后就是对着穆染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顿时她的额头上便出现了血丝。 “请姑娘放过我家郡主，求您了！”说着又是几个响头。 “红素，起来，不要给那贱人磕头！”楚云珠头发被她自己抓的凌乱不堪，她的手在自己脸前，很想要用手去抓自己的脸，但是极力的忍耐着。面容狰狞，在加上脸被黑色的药膏覆盖，所以她现在的样子可真的很吓人。 穆染染知道会很痒，但是她自己没有试过，所以不知道会痒到何种程度，只见楚云珠为了分散她自己的注意力开始狂躁的对着四周的物品发泄，桌上的茶杯，桌子，椅子，通通的一顿乱砸，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痒的快发疯。 “穆染染，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没完！”楚云珠终于想到了始作俑者，她对着穆染染冲了过来，大有一番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穆染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不忍，她只是想惩罚一下楚云珠，看她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去的样子，穆染染就恨得牙痒痒，只是现在看她因为脸上的奇痒而狂躁疯癫，狐狸心里对于楚云珠的不喜消散了很多，说到底还是心不够狠。 兀自叹了一口气，在楚云珠对着她而来的时候，伸手握住楚云珠袭来的手腕，用力定住楚云珠，穆染染身上的白色气息飞快的由她的手臂朝着楚云珠而去。白色的气息很快，也目标明确，一进去楚云珠的身体便是向着她的脸窜去。 穆染染的气息自然不是楚云珠能够抵挡的，在白色气息进入她身体不久，楚云珠便如遭受了重创一样，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向着一旁昏倒过去，穆染染伸手将她扶住，眉宇间有着复杂的神色。 红素见楚云珠昏倒，她吓得哭了起来，扑到穆染染脚边扯着穆染染的裙角声音颤抖的惊呼道：“穆小姐，求您放过我家郡主，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我愿意替郡主受苦，您放过郡主让我来吧。” 穆染染被这么一闹也有些疲惫了，原以为像楚云珠这种人是没有人会喜欢她的，没想到她的丫鬟竟然会这么在乎和衷心。 “你起来吧，我没有要害你家郡主，是在帮她。”穆染染语气里有着倦意，突然的她觉得很没有意思，虽然教训了楚云珠但是这样的后果好像也没有让她很开心。 “云珠郡主现在昏迷，不过很快就会醒来，她脸上的异样会渐渐消散，待她醒来后你就伺候她将脸上的药膏洗去，经过这一次上药她脸上的伤口应该会愈合很多，好了，你好好照顾你家郡主吧，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穆染染一边将楚云珠抱放在床上然后就准备离开。 “穆小姐……”红素出声留住穆染染，她一副有话又不好开口的样子，看的穆染染没有了耐心：“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又不会吃人。” 看了穆染染一眼，红素这才说道：“我家郡主真的没事吗？” 感情人家是不相信她，穆染染想着看起来她的人品很差啊，摇了摇头：“我保证你家郡主真的没事，你只管好好照顾她，她很快就会醒来的，还有，也就今天的药会痒，之后今天的药和今天的不一样，所以让云珠郡主不用担心刚刚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从楚云珠房里走出来后，穆染染去自己的房间打坐了一阵，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开始乱了起来，也许是过惯了一个人逍遥自在的生活，而今猛然的被拉扯到诸多事情中，她心里一直没把这些事情当回事，于是也就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不够看目前的情形，她是非要认真起来不可了。 难道真的要嫁给大楚的皇帝？穆染染苦笑的摇摇头，嫁什么嫁，她连那皇帝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 楚云珠的房里，果不其然，她没昏睡多久便醒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丫鬟给她洗脸，然后找镜子看自己的脸。 还真别说，虽然之前经历了一番非人的折磨，但是从镜子中看到的脸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伤口都已经开始结巴，而且泛着粉嫩粉嫩的色泽，肤色也很光滑，看起来那药的效果确实是不错的，只不过一想到之前那奇痒无比的感受，楚云珠就浑身机灵。 “小姐，穆小姐说也就之前的药会产生那奇痒的效果，今后的药和今天的药方不一样，所以让您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哼！”虽然穆染染给她治疗伤口，但是千万别指望楚云珠的心里会接受穆染染，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她对穆染染的恨意只会越加深刻，她才不会感谢穆染染帮她治疗伤口这件事情，反正她的伤口就是穆染染造成的。 “别叫她穆小姐，叫穆贱人，这个贱人，我看这次十有八九是她在整我，别让我抓到机会，要不然我整的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楚云珠眼里闪过狠毒的光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午时，午时一到，众人又重新聚集在了东院，不过此时的东院已经收拾妥当，穆染染来的比较早，所以和其他的一些少女进行了简单的交谈，楚云珠到了之后，当着其他少女的面，她一点也没给穆染染好脸色看，不是瞪她，就是斜着眼睛鄙视她。 穆染染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抬头视线跃过楚云珠落到萧姿柔的身上，瞥见萧姿柔嘴角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冷笑。 看来不好对付的角色不止一个啊……穆染染在心里感叹到。 随着太后荣欣媛的到来，祈福的仪式正式开始，好在这些少女们不用做什么事情，只是跟在太后的身后，跟着她一起说几句祈福的词然后跪坐在佛像旁诵经念佛，以愿力来祈祷上苍保佑大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样的祈福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等太后宣布祈福结束之后，少女们纷纷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当然对于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们来说，她们在心里没少抱怨。 穆染染和楚云珠因为之前被罚，所以祈福结束后，她们没有回房而是去了禅房静心，自然，两人的禅房是分开的，天知道要是在一起的话，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好的节操呢？ 在清风寺祈福的日子过的很快，穆染染第一天的时候就和楚云珠拉下了仇恨。不过在最初用富含高蛋白的豆丹和黑色虫子恶心了楚云珠之后，她就没有采取其他的整人行动了。虽然楚云珠一直明着针对她，但是穆染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动忽略楚大郡主的挑衅。 楚云珠被穆染染整了一次，简直是气疯了，不过因为没有让太后整治穆染染的理由，所以她也就在心里记下这一笔账。虽说第一次穆染染给的药让她奇痒的发狂，但是效果是真的很显著，后来穆染染给她重新又配置了一种药膏，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楚云珠脸上疤痕所结的痂都脱落了，剩下粉红的印记，后面几天的时间就是继续用药去除脸上的印记让肤色均匀。 因为药效显著，是以楚云珠更加的没有了理由去找太后告状。 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穆染染闲的发霉。祈福的这几天每天早晨要去跟着太后做早课，在寺庙里诵经念佛，午时又要去东院祈福，一整天要做的事情出了念经就是念经，这让穆染染无力吐槽。 好在下午就能结束，每次祈福一结束穆染染就一个人回自己的房间，现在的她还不想和其他人过多的接触，不是狐狸不合群，是她觉得没必要和那些少女有太深的了解，一个楚云珠就让穆染染头痛不已，要在来几个她就真心的招教不住了。 穆染染喜欢清风寺的环境，虽然没有青丘山的灵气但是因为亲近自然，或多或少的让她心里感觉踏实点。对清风寺唯一不满的就要数那清淡的没有油盐的饭菜了。其他的那些少女自然也对这饮食有诸多不满，但是碍于太后的威严，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可是穆染染不一样，她不说，但是她可以做。 这天祈福结束后，穆染染没有回房间补觉而是一个人施展轻功避开寺庙里的其他人去了后山。 清风寺的后山有着大量的桃树和枫林，穆染染一手提着穆起买回来的酒，一手拿着穆起带回来的烧鸡优哉游哉的在枫林桃树间漫步。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颗已经开始开花的桃树下有着一炉子，穆染染满意的将烧鸡和清酒放在炉子旁边，这炉子是穆染染早些时候就让穆起布置了的。至于要用来做什么，穆染染很快的给出了答案。 她先在枫林间饶了一阵，然后用衣裳包了许多的枫叶回来。春季的枫叶还是嫩绿，没有绿的苍劲也没有红的如烧云。 将枫叶放进炉子里，常识告诉穆染染生的叶子是烧不着的，于是某狐狸很奢侈的动用了功力蒸发起叶子上的水分来。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穆染染也没嫌麻烦，捣鼓了好一阵，炉子里终于有了青烟冒出，这炉子便是穆起从山下买回来的酒炉，狐狸不好酒，但是在清风寺也没事做，闲来无事便想要做点什么。 偷得浮生半日闲，穆染染所处的位置比较靠近深山，是以人烟罕至，正是因为人少，所以这放眼而去的风景格外的原滋原味。一边像模像样的煮着酒，穆染染一边开始四处的打量着周围。 桃花朵朵开，枝干上有着刚刚发芽的新叶，因为清晨下过雨而今日未出太阳，所以山间有些湿润之气，山风清爽不燥热，这种意境让穆染染难得的心情沉静下来，这阵子的烦恼事太多，主要是自从来了人间之后，好似被人间气息所牵引，她越来越融入到这俗世中。 正当穆染染一边看着酒炉里冒出来的青烟，一边手撑着脑袋叹气的时候，一个略带冷清的声音传来：“你看上去可不像这种心里有事的人。”声音清冷但是语气却带着几分调笑。 转头看了一眼来人，荣子安立在桃花树下，一身锦蓝色的长袍衬得他人越发的冷清，脸是很普通的脸，但是他身上泠然高贵的气质却让人无法觉得他很普通。荣子安的到来穆染染并没有觉得惊讶。 用树枝在炉子里的树叶间捣弄了几下，穆染染随意的说道：“我以为你会早来，没想到这么晚，看来荣公子确实是大忙人。”穆染染在刚到清风寺的第一天便让穆起给荣子安送了信，原本穆染染以为他当晚或者最迟第二天便会来见她，没想到却是等了三天。 “怎么，你很想要见我？没记错的话，穆小姐最不想见的人的名单中我应该位列前三甲吧。”一边说着荣子安一边走到穆染染身边。看着席地而坐的穆染染，在看了看长着杂草和堆积着枯叶的地面他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提起长袍坐了下去。 “荣公子谦虚了，怎么说你也是第一的存在。”穆染染换了一副笑脸，能打击荣子安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手软。荣子安皱眉的动作她自然也看在眼里，原本以为他不会坐下的，没想到虽然不喜但还是坐下了。 “您也不必挑剔和不满了，这山林间哪有什么干净的地面，将就将就就是。” 抬头和穆染染视线交接，荣子安说的很简洁：“我没说我不将就。” 这话好像是这么说，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怪呢？ “你找我所谓的急事是什么？”荣子安不紧不慢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将穆染染给他的信纸拿了出来。展开白纸，上面歪歪斜斜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急事，速来清风寺找我详谈。” 穆染染瞟了一眼信纸，装模作样的说道：“说了有急事自然是有急事的，不过你既然知道了我有急事，怎么还来的这么晚？” “你看上去是像有急事的样子？”和穆染染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别的不好说，但是对穆染染的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看到她的纸条后，楚轻鸿想也不想的无视掉，她穆染染现在要是有急事那才叫怪事。 “咳咳……求不揭穿。”穆染染戳了戳酒炉里的叶子，然后端坐起身说道：“没有急事，但是确实有事情要问你的。” 楚轻鸿眉角轻抬：“问什么事情？” 抓了抓头发，穆染染揪着一张小脸说道：“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喜欢穿红衣而且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他吧……性格时好时坏，武功厉害的紧，我在大楚从来没遇到过那么好看的人。” 看了一眼苦思中的穆染染，楚轻鸿压抑住想要把她提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说道：“大楚人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一句话就把穆染染的问话挡了回去。 “没道理啊，我认为你应该知道的。”穆染染一副思索的模样。 听了穆染染的话，楚轻鸿再次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穆染染看出了什么苗头来，不过看到她依旧苦恼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他多虑了，像穆染染这记性和观察力，除非是她十分在意的，否则就是真相摆在她眼前她也不一定知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楚轻鸿假装随意的问起。 只见穆染染摇摇头，一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样子，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楚轻鸿继续说道：“我问你自然是有着我的理由的，你的内力是火红的我也见识过那个人的武功，和你的武功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个体系，而且你们的那种武功不像是一般的功法，也不是随意能够练成的，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楚轻鸿没有刻意隐瞒，他知道以穆染染的功力要看出别人的武功套数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而且往往越厉害的高手，对别人的气息也就更加的敏感。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你真的没有师兄或者师弟？也许你的师父在哪里收了徒弟也说不定。”穆染染仍然不死心的追问道，她是真的想要知道那个男子的身份，以及联系方式，不然自己的秘密在一个比陌生人熟一点的人身上，她心不安。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找那人有事？要不我帮你查查？” “哎……”穆染染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看缘分了，有缘自会相见的。”狐狸说的惆怅，一点也没看楚轻鸿的脸色。 “感情你是喜欢上人家了？”楚轻鸿不知道穆染染心里的小九九，看她这失意的模样，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次穆染染拉着他的衣袖，一副花痴样的说着‘我得公子必金屋藏之’的混蛋话。 穆染染依旧在感伤中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楚轻鸿说这句话时的戏谑以及眼里的嘲笑。 “人是好人，只可惜不干净了，不过对待美人总要多些宽容才好，毕竟也不是他想要长的那么美的。” 她这样的一句话倒是让楚轻鸿心里有想法了，什么叫不干净了？穆染染的跳跃思维，实在是恕他不敢恭维。 “不干净？” “恩。”穆染染点点头“看他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被男人给糟蹋了。”这么说着的时候，穆染染一副惋惜的表情，只听得楚轻鸿没喷出几口老血来。他就只用他的本来面貌和她相处过短短几天而已，而且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她昏迷着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些荒谬的结论来的。此刻的楚轻鸿只想把穆染染吊起来狠狠的抽一顿鞭子，让她丫的思想龌蹉，真真是没有节操至极！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煮酒烧红叶 “你说的是看他的样子，请问，看别人的样子就看的出他有过什么遭遇不成？”楚轻鸿已经极力的压制自己想要掐死穆染染的冲动，他忍着气血翻腾，硬是努力装作平静的问了出来，而不是抓着穆染染的肩膀，作死的摇晃然后咆哮帝附身。 幽怨的转过头看着楚轻鸿，穆染染的嘴里吐出了一句让楚轻鸿拳头紧握的话语出来：“长的一副包子像，就别怨狗跟着。”因为说的幽怨，所以看上去她说的很认真。见楚轻鸿一副脸色严肃不出声的样子，穆染染以为他不赞同，于是继续叹着气：“哎，你不懂的，从他身上的气场我就知道他多半是弯了，皇宫有佳人，奈何佳人不从良，叹！叹！叹！” 楚轻鸿胸口憋着一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完全是被穆染染给气的。他就不说前面那句长的包子像，别怨狗跟着这种无聊至极的话，可是后面的那什么从不从良的，丫的，这是要作死的节奏么？ 从小到大，从来还真没有人对着楚轻鸿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想别人都不一定敢想，但是穆染染这厮自己节操碎了一地，现在就来祸害别人的节操，刺激别人的下限。 可能是面瘫的原因，楚轻鸿心里有想法但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的一只手看似随意的按在地面，暗自用力，须臾之间，只见不远处的一株枫树树干从中爆裂开来。 穆染染：“……” “大哥，那树和你有仇么？你不要隐瞒了，我知道是你做的，就是你这侩子手刚刚爆破了那颗树，好狠的心啊。” 穆染染假装用袖子捂着脸，低声的哭泣。只是一看就是假的，表演拙劣的很，当然，这是穆染染故意的，要是真的演戏，狐狸可不赖。 楚轻鸿：“穆染染，你还能在正常一点吗？就你这样我看你不是有人格分裂就是精神不正常。”刚刚发泄了心中的憋屈，楚轻鸿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 放下袖子，穆染染干笑了几声，想着她这不是故意在讨他开心么，这人就是没个情趣也不幽默。 “你这煮的是什么？火都没烧起来。”楚轻鸿修长的手提起了炉子上的酒壶，有淡淡的酒香飘溢，但是因为没有加热所以酒香不是很明显。 “哦，这个啊。”看到楚轻鸿问起，穆染染就有了说下去的兴致：“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听清菡表姐说什么煮酒什么叶子的，当时她那一副向往的神情，说什么用枫叶煮酒是件极雅的事情，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做，就先练练手，以后煮给她喝。”穆染染一副想要得到表扬的表情，奈何楚轻鸿终于是忍不住的嘴角抽搐了下。 瞥了一眼炉子里干巴巴的惨不忍睹的叶子，楚轻鸿将酒壶放在地上：“煮酒烧叶子……”一只手抚了抚额，无奈的摇摇头，其间那种无奈表现的很含蓄。 “怎么了？你不知道有这回事情吗？没关系，别自卑，不是你见识浅薄，是清菡表姐太高端了。”伸出爪子准备去拍楚轻鸿的肩膀，楚轻鸿偏了身子躲开。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穆染染喜欢拍人，而且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和人说话的时候，手要么不是拍你的肩膀就是拍你的手臂，这习惯，真是让楚轻鸿不忍直视…… “你清菡表姐可是说的是‘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对对对，好像就是说的烧叶子，没想到你知道啊！”穆染染睁大了眼睛一副崇拜的模样：“看来以后我要对你改变看法了，恩……勉强把你归入到有文化的这一栏。” 楚轻鸿脑门上三条黑线，这货只知道说别人，怎么不知道说自己见识浅薄，没文化？别的不说就她那一手狐狸爪子抓出来的字，简直不忍直视到蚯蚓都自豪，因为蚯蚓爬出来的轨迹都比她那字好看的多，连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竟然看懂了穆染染的那几个大字，真心的不容易。 抚了抚袖子，楚轻鸿从穆染染手里取过树枝，他挑了挑炉子里面的树叶，虽然是干枯了，但是要烧起来恐怕很困难，没有多说话他起身往枫林里走去。 “喂喂，你去哪里啊？”穆染染也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说着话的人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别去，我很快回来。”楚轻鸿回头吩咐了穆染染一句，他的脸色不复往日的冷若冰霜，看起来有些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穆染染点点头，然后继续坐在地上有些无聊的哼着小曲等楚轻鸿，不多时楚轻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拿着一些枯枝。 穆染染好奇的看着他把枯枝折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然后丢进炉子里，然后拿起一只枯枝运功，火红的内力急速朝枯枝上涌去，因为内力浓郁且速度快，肉眼可见那枯枝发生了变化，开始有着青烟冒出，然后慢慢的燃烧了起来，待枯枝燃烧的旺盛，楚轻鸿将它扔进了炉子里。手掌带着衣袖在炉子上飘过，原本冒着青烟的叶子快速的燃烧了起来，一时间炉子里生起了火，比穆染染之前只是冒着熏人眼泪的青烟强太多了。 “哇，荣公子，你太厉害了，我决定以后崇拜你！” “谢谢，求不崇拜。”楚轻鸿实在是不想打击穆染染这坑死人不偿命的丫头了。 “那我暗恋你可好？”穆染染歪着头天真的问道，她当然是说着好玩的。 拿着树枝的手一顿，不过很快的恢复正常，楚轻鸿看着炉子，用树枝扒了扒里面的枯枝和树叶，随意的说了句：“明恋更好。” 听了楚轻鸿的话，穆染染也是一愣，她没想到荣子安竟然说的出这种话来：“靠，你还是荣子安吗？荣子安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眯着眼睛看着楚轻鸿，穆染染再次伸出手拍了拍楚轻鸿的肩膀，这次楚轻鸿没有闪躲。 “我决定要高贵冷艳的拒绝你。”一脸贼贱贼贱的表情，看的楚轻鸿就像一巴掌把她扇到土里去。 不过，楚轻鸿已经深度的了解穆染染这性格了，也没在意，笑了笑：“女孩子不要说脏话。”其实刚刚的话楚轻鸿也是随意的接下了，等他自己想想，他也是有些诧异竟然会和穆染染说这些话，其实说起来，虽然穆染染坑爹又坑娘，但是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在，至少不用防备也不需要算计。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贵冷艳的拒绝！ 以拳掩嘴的咳了咳，楚轻鸿难得有失态的时候。以前和穆染染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如今两人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不知不觉中楚轻鸿发现了一个很不好的现象，那就是穆染染这丫头已经可以开始在他心里留下印记了。 虽然还没到左右他心情的地步，但是他自己都发现他的异常，他对她好像越来越纵容了。 楚轻鸿的话让穆染染切了一声，说了句多管闲事。 “你刚刚说错了，要拒绝也是我高贵冷艳的拒绝。”楚轻鸿纠正穆染染的话。 “……那好吧，求高贵冷艳的拒绝。”穆染染撇了撇嘴心想这荣子安也太计较了，不就占他一次口头上的便宜么，这也要讨回来，真的。 本就是说笑，哪知楚轻鸿还真当回事一样的点了点头，眼睛专注的看着穆染染，看的穆染染一阵心虚：“好吧，我高贵冷艳的拒绝你。”这句话由楚轻鸿说起来就好像是在特赦犯人一样，因为说的严肃失去了原有的那份幽默。 穆染染在心里泪了，这要什么时候这荣子安才能脑袋开窍跟上她的节奏？真是有代沟的狐狸都看不下去了。 这种情况，如果俩人关系好的话笑笑就过去了，但是楚轻鸿和穆染染的关系还没到那么好，所以现在就的气氛就有那么点尴尬，不过认为尴尬的也就只有穆染染罢了，楚轻鸿面色如常，完全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动作熟练的将酒壶放在炉子上，火势不大，慢火熬煮，做好这一切后，他看着开始准备消灭烧鸡的穆染染说道：“其实现在还不是时节。” “嗯？”咬了一口鸡腿的穆染染，鸡腿好要在嘴里，听到楚轻鸿的话她抬起了头，但是嘴依旧没有离开烧鸡。楚轻鸿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因为眼神里没有半分杂质，所以让穆染染猜不透他的想法。 一个咬着烧鸡抬头，一个平静而视，俩人静默的对视了一阵，最后狐狸败下阵来，没办法虽然她脸皮厚这点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但是被别人看食她还是有点窘迫的。 弱弱的将嘴从烧鸡腿上离开，她用手掰下了一只鸡翅膀然后递给楚轻鸿：“喏，给你吃，别看我了。” 楚轻鸿的视线从穆染染的脸上转移到身前的鸡翅膀上，捏着鸡翅膀的穆染染的手油腻腻的，看的楚轻鸿轻轻抬眉。 “怎么，不要？”穆染染见楚轻鸿没有反应于是问了一句。 她的声音落下后，过了几秒的时间，楚轻鸿问道：“为什么是鸡翅？” “因为展翅高飞啊！”穆染染说的义正言辞，只是略带慌乱的小眼神出卖了她的想法。 楚轻鸿弯起嘴角，有小幅度的微笑：“那为什么不能是鸡腿？跑的快嘛。” “这个……这个……你能指望鸡跑的快？”穆染染发挥她的敏捷才思，努力的捍卫着她的鸡腿。 只是…… “那你能指望鸡飞的高？”又是一句随意的反问，把穆染染逼近了死胡同，一开始她的说辞就很勉强，如今遇到了高手就只有败下阵来。 不甘心的扯了没咬过的那只鸡腿给楚轻鸿，语气有些酸：“夺人口食，这种事情非君子所为，吃吧，吃吧，噎死你丫的。” 原本只是逗弄穆染染的楚轻鸿，看到穆染染那一副恋恋不舍又心痛的表情，着实的觉得穆染染这样子真心的情商和智商发育不完全，这么大的人竟然会为了一只鸡腿和人拉仇恨。但是看到她一脸肉痛的样子，楚轻鸿忍下心中对那鸡腿和穆染染油腻的手的反感，他从穆染染手中接过鸡腿，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手帕，将鸡腿放在手帕上然后一起放到地上。 看他的模样好像并不打算吃，穆染染皱了眉头，好东西暴殄天物这是要为哪般？ “荣子安，你不吃就别浪费，赶紧的还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 “吃你放地上干嘛？”穆染染气鼓鼓的看着楚轻鸿，明显的，某人就没有打算吃的准备。 狐狸慢慢的移动到楚轻鸿身边，楚轻鸿眯着眼睛看她，眼里有小小的嫌弃意味。 “我觉得你这只鸡腿没有烧熟，我给你看看啊。”一边说着，穆染染油腻的爪子就抓住了手帕上的鸡腿，只是她刚准备收手时，楚轻鸿伸出左手握住穆染染的手腕，然后再穆染染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楚轻鸿抬起穆染染的手，神色淡然的舔了舔她手上的鸡腿。 穆染染：“……” 好吧，她真心的败了，这厮忒不厚道！ 楚轻鸿也不吃，舔完了之后得意的看了穆染染一眼：“舔了就是我的了。”穆染染忍痛的将鸡腿重新放在手帕上，手指都有些气的发抖。 “荣子安，你上辈子一定是女的，一定是女的，还是那种给尖酸刻薄，阴险毒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欺师灭祖，人心泯灭……额，欺师灭祖这个不算，不过总结来说就是人类的一大害虫，我要代替人类消灭你！” 如果楚轻鸿不知道穆染染的真实身份，或许穆染染这么说他不会觉得有什么笑点，但是他知道她是狐狸，这丫头自己就是异类，根本就不是人，还好意思代替人类。 瞥了一眼有气无处发的穆染染：“穆小姐，这可是跟你学的。” 楚轻鸿舔鸡腿这招确实是跟穆染染学的，不久前，穆染染和楚轻鸿一起吃饭时，那时候的穆染染在生楚轻鸿的气，然后不管楚轻鸿夹哪盘菜，她都占为己有的舔舐一番，然后宣布舔过的就是她的，如今这楚轻鸿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穆染染才更加的恼怒。 “一个鸡腿罢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你这个小肚鸡肠。”话是这么说，但是穆染染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吃的决不能在楚轻鸿面前吃。 俩人正在说话间，炉子上的酒开始轻微沸腾，酒香蔓延开来，狐狸的注意力被酒炉吸引了去。 突然楚轻鸿说道：“穆染染，现在还不到时节。” 不知为什么，每次楚轻鸿喊她的名字，穆染染就觉得别扭和不自在，听到他说不到时节，于是狐狸问了一句：“什么不到时节？” “煮酒烧红叶，这是秋天才做的事情，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并不是烧烧叶子就行的。” “哦，可是红叶不也是叶子吗？” 楚轻鸿和穆染染眼神交接，他认真的看着穆染染：“你知道你自己说的好听点是半俗不雅，说的难听点就是大俗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穆染染知道这么心碎的结论它确实是事实，所以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能承认就好。”说着他伸出手就像穆染染喜欢拍人肩膀那样，楚轻鸿伸手拍了拍穆染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俗人就不要想着做雅事，因为不仅不会提高他的雅性，反而会将他的浅陋暴露无遗。” 愣了几秒钟的时间，穆染染跟着楚轻鸿的思维走，然后怨恨的发现，这厮说了这么一番话就只是在打击她罢了！ “荣子安，我果断的怨恨你！” 楚轻鸿对穆染染的怨念置若罔闻，他动作娴熟的斟酒，然后自顾自的品酒。穆染染带来的酒是清酒，后劲不大，喝了几杯之后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时，一股浓郁的黑烟从山间升起，穆染染也是注意到了。 “这样的浓烟难道失火了？”穆染染起身抢先问道。 将一块手帕扔给穆染染示意她把手擦干净，楚轻鸿皱起了眉头，心里颇为担心太后荣欣媛的安危，他这次来清风寺，一是来见穆染染，二是来见太后荣欣媛。 “去寺里看看。”楚轻鸿立刻动身，轻功施展间人已经远去，穆染染擦了手跟在楚轻鸿的身后向清风寺而去。 清风寺里，太后，方丈一众人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燃烧的正旺盛的客房眼里有焦急。 “师弟，此次起火是何因，可有查出？”觉远方丈侧过身询问负责灭火的觉明大师。 觉明摇摇头头：“火是从穆小姐房里燃起的，至于是何因还没有查出。” “那穆染染可是还在房中？”听到觉明这么说，太后荣欣媛看了看周围的人，独独没见着穆染染，于是心里担心起来。：“赶紧的灭火救人，只怕穆染染还在里面！” “太后，人家早就跟你说过这穆染染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吧，现在天意都让她……” “住口！”荣欣媛瞪了一眼楚云珠，她真不知道这楚云珠到底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楚云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荣欣媛打断。 火势从穆染染的房间而起，因为寺中的客房是相连着的，所以一间房着火连带着点燃了周围的几间房。 场中的少女们，多半受了惊吓，而有的则是一脸漠然，好像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们根本就不在乎，穆染染的死活她们也不在乎。要说穆染染遇难最高兴的莫过于楚云珠楚郡主了，李昭雪依旧低着头蹙眉，面色好像有些担心，而萧姿柔则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看的出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寺里的和尚纷纷救着火，天还未黑，浓烟往上空盘旋，焦糊味充斥在清风寺中。不多时，有和尚前来向觉远方丈汇报：“方丈，查到了，此次起火的原因是穆小姐房中煎药的炉子温度过高引燃了炉子旁的丝绸，然后火势一点点的扩大，进而整间屋子才着了火的，穆小姐并没有在房中。” ------------ 第一百二十章 清风寺起火 “哼，果真祸害遗千年。”楚云珠厌恶的说了一句，想到什么然后对太后荣欣媛说道：“太后，依云珠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穆染染的疏忽导致，先不说对清风寺造成的破坏，就说在寺庙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菩萨对佛祖的极大亵渎，更别说现在我们在为大楚祈福，如今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晦气。” 骄横的脸上有着点点得意，楚云珠心想着这次穆染染可不能轻易脱身了。故意把这件事情往太后最在意的祈福上面扯，楚云珠的用心不可谓不恶毒，但是祈福其间清风寺遭遇大火，这确实也不是好兆头。 楚轻鸿和穆染染回到清风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众人聚在一起，而她所居住的房间正燃烧着熊熊大火。 “这……我的房间怎么失火了？”穆染染满脑子疑问，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去后山也没多久时间。 “穆染染！”楚云珠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然后对着她吼道：“你还知道回来，你刚刚去了哪里？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随着楚云珠的吼叫，众人也都是将实现转移到穆染染身上。 不明所以的穆染染，看着众人，她十分不解：“怎么了？我房间着火，不应该是我着急吗，你们都这么看我干什么？”被众人注视，穆染染还是有些不淡定。 “穆染染，起火的原因是因为你房间里的药炉温度过高引燃了旁边的丝绸，这确实是因为你的疏忽而造成的，所以你要承担清风寺遭受的损失。这点你没有异议吧？”荣欣媛开口说道，她说的平静，但是楚轻鸿听出了她的坏心情。 穆染染点点头：“如果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我自然会赔偿所造成的损失。”她这么说着，但是眉头却紧皱着，因为她确实是在煎药，但是温度却不高，因为那药只需要加热之后研磨，而且炉子在窗边，很通风，再者她压根就没有放丝绸之类的东西在药炉附近。 所以这一切都表明，这火恐怕起的另有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她造成的。看了一眼其他的人，楚云珠幸灾乐祸，其他的人看着她都有指责的意味。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穆染染沉下心来，本不愿卷入是非中，谁料还是有人不放过她。 “赔偿是其一，清风寺在祈福其间着火，这么不吉利的兆头让哀家很是忧心，起火的事情我会让人彻底彻查，从现在开始本宫罚你在禅房禁闭直至本次祈福结束。” 荣欣媛是真的生了气，穆染染和楚云珠小打小闹可以有，但是火烧清风寺，而且还是在她主持祈福其间，这事态就严重了些。并不是荣欣媛太迷信，而是破坏祈福的人都不可能有好下场，在加上荣欣媛一心向佛，寺庙被毁，她自然心生不喜。 穆染染咋咋嘴，不知道说什么。 ‘草民参见太后，草民认为这件事情穆小姐有错，但请太后念在穆小姐一心为太后着想的份上，不要对她心存芥蒂。”荣子安突然对着太后行礼，只是她说出来的话不仅让穆染染一惊，就连太后都看向了他。 “此话怎讲？”荣欣媛沉声问道。 “草民乃穆小姐的朋友，前几日接到穆小姐的来信问草民求一份药，那药物太过珍贵是以草民今日才亲自送过来。”这么说着荣子安从怀中取出一个紫色琉璃瓶：“我想刚刚穆小姐就是为了和我见面拿药才不小心疏忽导致了火烧房屋，穆小姐懂医理，看出太后夜不能寐，精神衰弱是以才几次三番的问我求药，要不是草民看在她一片诚心的份上，说实话这药我是万万不会卖给她的。” 穆染染一惊一乍的看着荣子安眼眨也不眨的说着假话，她写信可不是求药，而且他们刚刚是在后山煮酒吃烧鸡，哪门子的求药啊？ 太后原本有些愠怒的脸色，看到紫色琉璃瓶，在听到荣子安的话，看了看荣子安，她眼里有些明悟：“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荣名子安。” “真巧，倒是和本宫一个姓。”听到荣子安的名字，太后突然笑了笑。 “草民惶恐。” 楚云珠见原本太后还有些怒气，但是在和这叫荣子安的说过几句话后，明显的就没在生气了，这可不是楚云珠想要的结果。 “太后，穆染染作为妃子的候选人，但是却和其他不清不楚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这是对皇上的不敬和不忠，我觉得应该取消她的选妃资格！” “云珠郡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要这么说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我房间起火的事情是你栽赃嫁祸？”穆染染原本就知道起火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玄机，所以楚云珠这么一给她拉罪名，她也说了出来。 只不过穆染染心里觉得楚云珠是可疑人选，但是却不是最可疑的，毕竟现在寺庙里的人都知道楚云珠和她水火不容，要是她真是被栽赃的，那楚云珠无疑就是最大的嫌疑。穆染染心想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确实需要好好调查。 “你血口喷人！”楚云珠指着穆染染很是愤怒。 “你刚刚不也在喷我。” “够了！”荣欣媛打断俩人的争吵，她一开口后，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知道她要做结论了。 “穆染染心挂本宫的身体，为本宫找药，心意难得，但是客房着火也难逃其就，是以禁闭三日，潜心修佛，向佛祖忏悔对他的大不敬，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各位都散了吧。” 救火已经过了一个阶段，寺里的僧人众多，而且也都训练有素，所以救火起来井井有条，荣欣媛见火势得到了控制之后就让方丈将众少女们重新安置了房间。 穆染染回了自己的新房间，一到房间，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穆起，给我出来。” 须臾之间，穆起背着一个包袱便跪在了穆染染的身前。 “你出息了啊你，看着你家小姐我被人阴，你竟然还眼睁睁的看着，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穆染染气呼呼的坐到座位上然后兀自给自己倒茶喝，喝了一口茶稍微降了火之后，她怒瞪穆起：“你要给我个交代！” 穆起先是将背上的包袱递给穆染染：“小姐，您的包袱，起火后我给您收拾了。” “砰”的一下，穆染染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穆起啊穆起，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你有收拾包袱的空当，难道你就不能将那作恶的贼人制住？”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楚轻鸿的回答 穆染染之前认为她房间起火肯定是另有其因，而这个想法最根本的依据就是因为穆起的存在。穆起在她的房间里，别说是那药炉子不会起火，就算是真的起火了，难道穆起会像木头人一样看着？ “小姐息怒，属下是有苦衷的。”穆起低着头看着地面，穆染染一向跳脱他还从没见过她发脾气，如今看来这小姐虽然平时和和气气的样子，发起火来也毫不含糊。 美眸瞪了一眼穆起，穆起赶紧的接着说道：“小姐有所不知，今日的事情属下觉得很不寻常，要是一般的人来行恶，我自会将他处理掉，但是今日进小姐房来的竟然是清风寺里的和尚。” “和尚？”眯起了美若桃花光鲜般的眼，穆染染眼里有不解。 “这倒有趣了，楚云珠有嫌疑，萧姿柔有嫌疑，其他的候选妃子有嫌疑，但为何偏偏是清风寺的和尚？”随意整理了一番衣摆，穆染染问道：“你可确定是清风寺的人？说不定是其他势力的人混进来的也说不定。” “属下确定那人就是清风寺里的和尚，在他放火后，我跟着他去了他的住处，后来暗中打听了一番，那人六岁便进入清风寺修行，是清风寺里土生土长的和尚。” 穆染染听了穆起的话竟然不怒反笑起来，她拍拍手：“这可就有趣了，原本以为小姐我已经得罪的人够多了，如今又来了个清风寺，这潭水越来越深，难道你家小姐我命丑的要成为公敌？” 穆起不知如何接话，最终摇摇头：“小姐命好。” 本是一句好话，只是结合起现在的情景来就显得有那么几分不伦不类，好在穆染染的心思不在穆起的话上也知道穆起这人不太会说话，于是也就没有计较。 “清风寺里面的情况记得给我爹汇报，然后加派人手在山下候命，我不认为对方的目的只是烧烧房子而已。” “属下遵旨。” 在穆染染和穆起谈话间，太后荣欣媛的房间里荣子安立在书桌旁随意的翻看着桌上的佛经，太后看着他俩人都没有说话。 荣欣媛略带慈爱的眼神中有着一点点的得意：“你还不打算说吗？” 合上手上的佛经，楚轻鸿好笑的看着荣欣媛：“母后要说什么？”楚轻鸿这是第一次以荣子安的面貌出现在荣欣媛的面前，原本荣欣媛是没有注意到他，但是在看到紫色的药瓶，听到楚轻鸿的话，最重要的是他报的名字时，她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荣自然是跟她姓，子安则是因为楚轻鸿字子安。要是楚轻鸿表现的这么明显她荣欣媛还看不出来的话，真心的就说不过去了。 “簪子，左木已经给你了吧，原本我以为你不是认真的，现在看来……”荣欣媛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说了一半之后看着楚轻鸿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要从楚轻鸿脸上看出他的想法确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母后您不用操心了，既然已经答应了选妃，那么自然便会选的。”这么说着的时候，楚轻鸿踱步到窗前，他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普通的脸确实是属于让人一见便忘记的那种，但是唯独眼神熠熠生辉，如夜空上的星星璀璨。 “你知道我关心的从来不是这些，娶不娶，对你来说都只是一个形式罢了，母后只是希望你改改你那性子，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会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些。”也许是想到了已经仙去的先帝，荣欣媛一边说着眼神一边暗淡了下来。 “父皇在世时，常告诉我自古帝王多无情，情情爱爱的东西不是帝王该碰的。” “但是你父皇他碰了，而且他也不后悔。”荣欣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溢满了的是幸福。 和荣欣媛对视，楚轻鸿最终还是移开视线，他对荣欣媛从来就狠不下心来。 “母后，我们一定要讨论这个问题吗？”显然的，楚轻鸿并不想和荣欣媛说起穆染染，但是荣欣媛难得抓住楚轻鸿态度不强硬的时候，是以，她继续说道：“是认真的吗？” 她没有说认真什么，但是她知道楚轻鸿明白她的意思，挑了挑眉，楚轻鸿最后吐出两个字：“非也。” “你当母妃老糊涂了不是，你这孩子越大心思越深了，和母后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喜欢穆染染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把簪子给她不就是给我看的吗？你的那点心思你当真以为我这么做母亲的不懂？” 荣欣媛数落楚轻鸿，语气里尽是宠爱，哪还有平时冷清寡言的模样。 也难怪荣欣媛会这么究跟揭底，二十三岁的楚轻鸿从来不近女色，更别说是对哪家姑娘有好感，如今看他对穆染染的态度，难免的，荣欣媛会多问几句。 手扶在窗柩上，手指深陷，楚轻鸿心里有些复杂。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啊，这么好回答的问题，可为什么他就是给不出答案呢？穆染染那张得瑟欠揍的脸出现在他脑海，想着她的诸多毛病，楚轻鸿最终发现，原来时间和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他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习惯了穆染染的疯癫她的无良。 “母后，你多想了，穆染染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你也知道大楚现在的处境内忧外患，清除各方势力已经迫在眉睫，穆染染性子不适合宫中生活，但是她却是我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因此希望你暗中能帮她一把。” 楚轻鸿对着荣欣媛说这番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而且这个理由似乎是真的能够说服人。真的要说喜欢穆染染……楚轻鸿摇摇头，他对她那算不上喜欢，而且交心这种事情，太过遥远，对他来说也太过奢侈。 荣欣媛叹息一声，将书桌上的佛经整理好，不再追问楚轻鸿。他对她确实好，但是俩人之间还是做不到一般母子间的亲昵，是性格使然，她自己的性格太正经，楚轻鸿的性子也太冷清。 她原本不是冷清的人，只不过是近年来才有了这番变化，准确的说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想起一些片段，荣欣媛深深的皱起了眉，手里紧紧的揣着佛经，脸色飞快的变得煞白。 “母后，你没事吧？”楚轻鸿注意到荣欣媛的异常，看到她难忍痛苦的脸色，楚轻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迅速走到荣欣媛身边将紫色的药瓶拿出来给她喂药，荣欣媛的手一把握住楚轻鸿的衣袖，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闭上眼，楚轻鸿知道荣欣媛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她又想起了那件事吗？趁荣欣媛不注意，楚轻鸿抬手飞快的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放到床上躺下后，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楚轻鸿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母后，您所遭受的痛苦和耻辱，子安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这么说着的时候，他恢复到了那个冷血无情的，邪魅霸道的楚轻鸿，只是眼神里的嗜血意味特别狂暴，依稀可见他拳头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也是到了暴怒边缘。 月色如水，窗外夜空中，弯月被乌云笼罩，一时间天色有些黑的深沉。桃花依旧盛开在庭院内，热情而又妖艳。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偷听谈话 穆染染在从穆起那里得到消息后，便立刻的去调查那嫁祸她的和尚，因为据穆起所说，那和尚今天晚上好像有什么活动，人赃并获这种事情是狐狸最喜欢做的，因此牺牲了睡眠时间，穆染染一个人施展轻功去和尚们休息的地方蹲点。 她躲在树上，趁着不是很明亮的月‘色’来掩饰自己。 没有等多久，只见一和尚从房间中出来，然后轻手轻脚的合上房‘门’向着后山走去。穆染染一路尾随，她的武功在大楚数一数二，自然不用担心会被那和尚发现，现在的穆染染只是十分的好奇，她和那和尚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害她？ 夜间山路不好走，不过所幸那和尚是从小在寺庙中长大，所以对于后山的地形颇为熟悉，走起路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也并没有寸步难行。 深山老林自然就显得幽静，更何况大半夜的，和尚一句话也不说闷着头直走，那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夜里来后山，穆染染在后面跟着，突然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这寂静的夜，这幽深的老林，等下不会要遇鬼吧，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阵夜风吹来，吹得穆染染打了一个哆嗦。 由此可见穆染染这只所谓的九尾狐其实还怕鬼，说出来也真的是丢青丘山的面子。她自幼便不喜欢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而且鬼道和仙道不同，她作为狐仙不能杀人害人，但是鬼却能十恶不做而不遭受天罚。 跟着那和尚走了好一段路，终于在一个山头停了下来。穆染染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小心谨慎的看着不远处的情况。远处的山头没有鬼，但是却有一名男子在那里等待。 和尚和那人碰头，然后彼此在说些什么，狐狸张大了耳朵听。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男子说话，声音浑厚。 和尚点点头：“已经成功的按照指示烧了穆染染的房间，穆染染被太后罚三天禁闭。” “只是禁闭？看来这穆染染运气‘挺’好。” 穆染染听到这里，只差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她被他们害了，结果别人还说惩罚轻了，感情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针对她先不说，没想到还心肠这么歹毒，要是她运气好，大楚就没有运气差的人了。 “切记莫要打草惊蛇，各势力对这次的行动肯定颇有猜测，王爷的意思是先把水搅浑，然后咱们在暗中浑水‘摸’鱼，除去穆染染对穆清渊是打击，同时也更有利于云珠郡主的后位。”那暗中的男子这么‘交’待着，和尚一边听一边点头。 要怪只能怪狐狸的听力超群，反正和尚和那男子所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在来的路上还在猜测这次事件的幕后主导人，现在看来这幕后人竟然是楚飞扬楚王爷。 之前穆染染还想着楚云珠有嫌疑的，但是如果她有脑子的话就不会再自己嫌疑最大的时候下手陷害她，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下楚云珠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傻，这招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甚好，要不是今天她跟着和尚来到后山听了这番话，她是真的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是楚云珠所为，尽管她有嫌疑。 想起楚云珠白日的面孔，穆染染摇摇头，还真是比她还会演戏。 穆染染静静的听着，只是那男子和和尚说了这些话之后，可能后面的话比较机密，他侧过头贴着和尚的耳朵让穆染染听得不清楚，在加上风向逆转，声音也不顺风之后，更加的难听到他们的讲话内容。 穆染染急切的身体往前倾，想要听到更多的隐蔽信息，只是太专注想要偷听别人说话，而没有发现自己脚下的枯枝已经开始承受不起她的重量。 当她前倾身子侧耳聆听时，咯吱一声，脚下的树枝突然断裂。 “啊。”穆染染惊呼一声，好在声音还没传出她的嘴便被一双大手捂住，叫声是没有传出，但是树枝断裂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和尚和那男子。 “谁！”男子浑厚的声音立刻传来，随着话音的落下，他人也动了，往这边走来。 “可能是动物吧，后山里野兔很多。”和尚站在原地这么说了一句，但那男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前来查看。这时的穆染染早已不在了原地，她的后背贴在温热的‘胸’膛上，鼻尖传来淡淡的薄荷香气，穆染染嗅了嗅鼻子，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的楚轻鸿。 楚轻鸿带着穆染染几个飞跃间便离开了和尚所在的那个山头，穆染染闻着有些熟悉的气息，然而她的神‘色’有些不解：“荣子安，你身上有另外一种味道，而且这样的味道我在红衣男子身上闻到过。” 穆染染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她穿过楚轻鸿的衣裳睡过楚轻鸿的‘床’，因此对于楚轻鸿本人的气息也很了解，虽然楚轻鸿掩饰的很好，但是狐狸的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敏。 楚轻鸿听穆染染这么说，他诧异的挑了眉‘毛’，荣子安和楚轻鸿的衣裳所用的熏香并不一样，而且这些小细节他也都有注意，没想到穆染染的嗅觉这么厉害。不过转头一想，楚轻鸿也释然了，毕竟人家是狐狸。 对着穆染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直到两人离开和尚他们很远之后，楚轻鸿这才开口：“香料么多，你还不让别人用一样的？” 穆染染想想也有道理，被楚轻鸿环抱着，他的长发贴在她的脸上，后知后觉的狐狸这才发现有些不自然，推了推楚轻鸿的手，她离开楚轻鸿的怀抱。 “咳咳……刚刚是失误是失误。”穆染染难得的脸红一次，幸好此时的月‘色’有了掩饰，要不然她此刻的模样指不定让楚轻鸿嘲笑了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路上，穆染染跟在楚轻鸿的后面，她想了想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原本是想要去找你，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跟着别人到后山，于是也就跟来看看。”被乌云遮盖的月亮终于再次‘露’出了脸，借着月光，楚轻鸿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着。 “我才不是鬼鬼祟祟，姑娘我做事情一向光明磊落，仗义无边。”狐狸就是嘴硬。 楚轻鸿也没拆台，他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哟，荣公子今天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先不说早些时候替我向太后说好话，就是现在怎么也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穆染染意犹未尽的说着。 “因为本公子没有你那么无聊。”楚轻鸿的话依旧简洁，依旧让穆染染想要揍他一顿。 “那个，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太后身体不舒服的？”这是穆染染一直想问的问题。 楚轻鸿行走着的身子突然停住，穆染染看着脚下的路没注意他停了下来，猛地一下就撞到了他坚硬的背上。 “你停下来干嘛！”‘揉’着自己的脑袋，穆染染不满的说道。 转头看了穆染染一眼，楚轻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穆染染拍了拍她的脑袋：“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想要知道？” 楚轻鸿拍头的动作让穆染染心里停顿了一下，他们认识虽久，但是一直很少有肢体上的接触，自然，狐狸不知道她下意识拍楚轻鸿的肩膀手臂的次数有多少，而且楚轻鸿一直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别说有肢体上的碰触，就是好好的说个话，他大爷的也调子老高。 楚轻鸿有一双会蛊‘惑’人的眼睛，穆染染看着他的脸点点头。哪知她刚点头，楚轻鸿便‘抽’回手，很欠揍的说了句：“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穆染染：“……”她能说这男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吗？她能说她已经忍荣子安到爆发边缘了吗？怎么会有这么闷‘骚’，风‘骚’又讨厌的人类存在的？ 瞪了楚轻鸿几眼，楚轻鸿依旧老神在在的走着路，丝毫不理穆染染怨恨的小眼神，气恼的将脚边的石子踢走，穆染染闷声闷气的说道：“清风寺起火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在陷害我。” “继续。”楚轻鸿没有回头，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穆染染提起拳头就是往他后背砸了一拳，因为没有用内力，这一拳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看不惯你很久，早就想要打你了，这是给你装高人秀优越的惩罚！”穆染染说的凶狠，只是心里诧异，没想到自己会得手。 背对着穆染染的楚轻鸿，在穆染染不知道的时候他嘴角弯起，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虽浅但却‘迷’人十分。 “好了，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再原谅你一次。”打了人无端发了脾气的穆染染竟然大言不惭的的说她原谅楚轻鸿一次，听得楚轻鸿直想摇头。 可能是太熟，好的坏的都经历过，所以穆染染在面对荣子安时的楚轻鸿面前，她开始‘露’出一些真实样子，会耍耍小‘性’子，虽然她也觉得荣子安对她有不好的时候，但是说起来，和很多人比她还是愿意相信荣子安，因为荣子安至少不会要她的命。 “你要说的可是那和尚的事情？”楚轻鸿见穆染染的样子，好心的给她面子回了她一句话。 点点头穆染染说道：“是的，刚刚我听和尚和那男子的谈话，清风寺房间着火的事情是楚王爷所为。” 听了穆染染的话，楚轻鸿眼里有‘精’光闪过，他摇摇头：“有时候，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切~，荣子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装神棍的样子”穆染染斜着眼睛鄙视楚轻鸿。 “不信就算了。”说完，楚轻鸿便不再理会穆染染重新上路。 ------------ 上架感言 六月十号发书到现在，手速渣，写的慢，到现在才写了将近40万的字。不想矫情的说什么码字是我的兴趣爱好，我有多么的enjoy这件事情。说实话，我爱写但是还没到成疯入魔的地步，每天都在写，要是哪天不让我写了，心里会觉得空了一块，这是病，得治，也是手贱的表现。 写了许多人的故事，写了很多人的感情，写来写去最终发现也只不过是在勾画一个美好的世界。心中有一份纯粹的情感在，是以有些自欺欺人的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 穆染染和楚轻鸿，他们的感情我觉得把握的还好，没有来得太过猛烈和迅速，只是如水般一点点的渗透，在一个特定的时机明白彼此的心意，那样的情感来得不突兀，有着淡淡的温情。我知道有看书的朋友不喜欢楚轻鸿，我对他的设定他就是那种清冷的人，随着故事的后续发展，大家会了解他的故事，就会明白何以咱们的小楚同学是这样的大冰山，但是他之后和狐狸一定会非常有爱的。 本书的后面会讲到楚轻舞和秋蔚然的故事，说实话，秋蔚然这个形象，我很喜欢，因为不方便透剧，我只能说的是他们会经历一些磨难但最终会在一起。这个解释貌似官方的等于没解释，囧 魏子寒到后面戏份会增加，咱们可爱的向晚楠同学的情感会何去何从？我是偏爱向晚楠同学的，所以会给他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并不是每个圆满都是happyending。所以，他的故事会有些感伤。向晚楠小朋友，不要灰心，以后一定会让你做猪脚的！ 第一卷已经结束，第二卷好事多磨正在创作中，在这卷里会讲到染染在宫里的生活，还有在西魏的事情。本书共四卷，第三卷‘花’开彼岸天，第四卷红尘紫陌。 后续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许多剧情会渐渐的展开，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上架意味着有一部分朋友会留下，一部分朋友离开，一位同行说过“留住你是因为书写的好，留不住是书写的差，我会检讨。”如今我也想把这句话说给大家听，希望喜欢狐狸的朋友大家多多支持正版的订阅，一个月‘花’几块钱来阅读和支持狐狸&须臾。本书上架后每个月保证至少15万字的更新，虽然更新时间不稳定，但是能保证每天至少5000字。 再次谢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愿各位安好。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闹别扭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毒？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遇袭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喝血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竟然是他！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竹林化形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祸福相依 ------------ 第一百三十章 桃花啊桃花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要嫁给我吗？ “变成桃花了……”穆染染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说给楚轻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看得到。”楚轻鸿的心里也有不解，当初出现七色光纹路是因为他给穆染染喂食了七色光，只是现在为什么纹路变成了桃花？难道穆染染和桃花还有什么联系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尾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遇熟人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阴谋阳谋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跟我走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有病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傲娇小狐狸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转移毒素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撞破秘密 “还能不能撑得住？”穆染染询问楚轻鸿。楚轻鸿点点头，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些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左手随意的擦掉嘴角处的鲜血，楚轻鸿的右手一直紧紧的和太后荣欣媛的手掌相贴。 果真是狠人啊，对自己都这么狠，看来以后要少惹，穆染染看 …… ------------ 第一百四十章 救楚轻鸿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难之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奸情？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猪妹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鬼楚轻鸿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减肥进行时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悲惨的一天 穆染染心里诸多不愿，但是在楚轻鸿的压迫下，还是不得不继续完成锻炼。一边锻炼一边带着对荣子安的浓浓怨恨。 每做一个俯卧撑就在心里诅咒一次荣子安，楚轻鸿倒是不在意，知道穆染染这厮一定在心里骂荣子安，不过骂骂荣子安又不关他楚轻鸿的事情，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写家书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人嘲笑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动手 ------------ 第一百五十章 楚轻鸿的别扭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气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掉节操的事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精神上同在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另有隐情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伺机而动 穆染染一行人躲在破旧土墙处，小心的查看前方的情况。破庙前方是一大块平地，此时有很多的小乞丐聚集着，有三五个小乞丐在烧火熬粥，他们的身前有一口大锅，一个骨瘦如柴穿着破烂的小女儿正用一个大铁勺子搅动锅里的稀粥。有一部分小乞丐正坐在大锅前方望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现身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打出手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妖女？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们的决定 ------------ 第一百六十章 圆满解决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裂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楚轻鸿的心思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回青丘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失去节操的楚轻鸿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负节操的狐狸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会相思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解药到手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离开楚都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梦境中的爱 ------------ 第一百七十章 想哭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争吵风波 相对于楚轻鸿，穆染染在魏子寒这里可以算的上是予取予求的，说的直接点就是有些太过纵容了，而狐狸就是得寸进尺的高手，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她的性子说来也奇葩，虽然不能用恃强凌弱，欺软怕恶来形容但是真的就是遇到强硬态度的她会收敛，遇到好说话的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被挖墙脚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恶趣味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人得志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很低调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街头看戏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另类约会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淮阳之旅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路遇山贼 ------------ 第一百八十章 向晚楠受伤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往沧澜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异域沧澜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飞来横祸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被抓入狱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吃老鼠的男人 男子之前问话时说的是西魏话，后来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却是一口地道的楚都口音。没有回答穆染染的话，但行动上已经表明他确实也是大楚人。 两间牢房之间并没有什么阻碍物，只是用密度极强的十几根铁柱隔开来。穆染染站起身走到铁柱旁，心里有诸多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受托于人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希望还是绝望 大牢中插在墙上的火把哔啵作响，狱中一片宁静，只偶尔听到最外围传来狱卒喝醉酒后说的一些胡言乱语。穆染染看了看自己被关押的地方，对面的人和旁边的男子都已经熟睡，不见天日，也无法得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大概知道应该过了午夜。 穆染染坐在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怪树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仙人醉 ------------ 第一百九十章 朝露到手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强扭的瓜不甜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更开挂？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猜想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会介意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草原之夜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是我的，都是我的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危险来临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狼群围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魏子寒的决定 ------------ 第二百章 竟然没死？ ------------ 第二百零一章 口是心非 ------------ 第二百零二章 日出，雪山，积雪 ------------ 第二百零三章 桃海记事 魏子寒从马车上下来，因为脊椎还在作痛，所以动作不是很流畅。 “谢谢你昨晚把我放到马车里去。”指了指马车，魏子寒有些虚弱的说道，昨天刚受伤，痛觉神经有些被麻痹，如今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疼的厉害。被狼抓伤的地方，那 …… ------------ 第二百零四章 被隐瞒的过去 ------------ 第二百零五章 融合 ------------ 第二百零六章 偷进皇宫 ------------ 第二百零七章 有异象 ------------ 第二百零八章 我很公平 ------------ 第二百零九章 凤凰叶 ------------ 第二百一十章 被截获的信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月宝儿与九幽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就是命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花痴月宝儿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破碎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万劫不复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折磨 九幽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月宝儿，她越痛苦越伤心他就越好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背叛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放过，特别是月宝儿这种在他心里有了份量的人的背叛让九幽更加的杀意腾腾。 月宝儿在潭水中没有任何的动作，全身上下被越来越多的阴毒 ……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相互伤害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百密一疏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伟大构思 狐狸喜欢新鲜，在沧澜每日里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她终于产生了厌烦。魏子寒这人也算是观察入微，穆染染喜怒全写在脸上，是个很容易读懂的人，见她最近几日总是唉声叹气的样子，魏子寒心里就有了数。 他希望能留住穆染染那么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投其所好 …… ------------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梦 原本西魏沧澜城里的赌坊百家争鸣，各有各的特点，如今被合并整合，所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千广中就留下了所有的精华，各家都有所长，整合在一起之后，千广在市民心目中的形象自然就无比的高大了起来。 穆染染满足了心愿自然高兴的厉害，虽然这阵子 ……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是谁？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低调低调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沙侵袭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荣子安的到来 人生再无聊，日子也是要过的，就在穆染染感叹西魏的葡萄比大楚的甜时，外面有小厮前来汇报说是有自称为她熟人的人来访。 穆染染皱了皱眉，在西魏她可没有什么熟人，原本不想见的，怕是要上门找她做生意，转念一想反正她现在也无聊，有个人打发一下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异变突现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妥协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魏子寒的怒气 楚轻鸿原本想要告诉穆染染魏子寒的身份，只是转眼一想，他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向穆染染坦白，于是只好作罢，不想惹的一身腥。 “治理了风沙就跟我回？”这已经是楚轻鸿的最低底线了，要是穆染染还推三阻四不肯回大楚的话，他不介意和穆染染动手。 ……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交换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虚惊一场 ------------ 第二百三十章 天天有肉吃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奇怪的荣子安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供奉狐狸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搬救兵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树落下来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动静 原本想着要不要动用神识找一找荣子安，但是转念一想找他除了说说话也没有别的重要事情，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回别院。 脚刚刚跨出平安客栈的门槛，便看到街上一大队的士兵在查人，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穆染染收回脚，问了问旁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 ……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美人计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娶你又何妨？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行走的烤肉 ------------ 第二百三十九章 离开沧澜 ------------ 第二百四十章 美人去哪？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是她！ 莲花镇上的人们还在感叹穆染染的行侠仗义，穆染染已经离开了很远。她顺着那轻纱遮面女子留下的气息小心翼翼的追踪着她的行迹。尽管穆染染没有看到女子的样貌，但是她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女子就是沧澜城里嫁祸过她的蒙面女人。 不多久穆染染就追上了那 ……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救还是不救？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放开那公子！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换条换 ------------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详之感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间出行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夜谈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困局 ------------ 第二百四十九章 柳暗花明 ------------ 第二百五十章 鬼迷心窍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想都别想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温馨时刻 穆染染和楚轻鸿僵持了一阵，穆染染的情绪很激动，不过于楚轻鸿而言，没有半分威慑力。 穆染染先下手为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占地方，一只手指了指左边的方向说道：“你去找秋蔚然商量，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要实在不想和秋蔚然挤一张床你就趁早出 ……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隐藏的情愫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向晚楠的无奈 ------------ 第二百五十五章 狐狸的表白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表白被拒 ------------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进宫前夕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又见美人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清新 ------------ 第二百六十章 忐忑的开端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求美之心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弱爆了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祸端起 穆染染整个人都有些傻掉了，万分后悔刚刚自己逞强说出来的那句话。可是眼前这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谁会在别人说了一个观点之后，为了证明其说的观点属实而身体力行验证一下的？ 看来不是她弱爆了，是眼前这人有问题。 穆染染伸出手将楚 …… ------------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下马威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觅食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欢而散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详之感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鬼？ 子木偷偷的看了看穆染染，她没有过多的装饰，一袭妃色曳地望仙裙，肌肤白皙胜雪，一头乌黑润泽的秀发被精心的向上挽起露出高洁额头，头上一只镂空雕花水晶簪子，簪子周围有着柔嫩娇艳的四朵木芙蓉。人映娇花，更胜三分。 子语很会打扮，穆染染不喜 ……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凶手是谁？ ------------ 第二百七十章 寻找凶手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尖尖上的人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夜谈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发酒疯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月下试探 ------------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耻下问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请自重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懂得可真多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线索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竟然是他！ ------------ 第二百八十章 册封成婚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自戴绿帽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恨铁不成钢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惊天发现 ------------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争吵 “染染？”楚轻鸿运功间感知到外间穆染染气息的突然转变于是开口问道。 楚轻鸿话音刚落，一阵劲风自外间而来，风扬起楚轻鸿的未湿润的黑发，毁坏了药池旁一部分药材。 风止，穆染染出现在楚轻鸿身边。 “不要告我这不是你的！”穆染 ……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他的爱情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情定 （一）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情定（二）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识海相融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小白花 ------------ 第二百九十章 胆大的楚轻舞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看好戏 ------------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东窗事发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变态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他的异样 ------------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过往记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雪妃有喜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回府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夏清菡的失控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被陷害 ------------ 第三百章 问罪 没有人是傻子，穆染染也不例外。楚轻鸿确实转移了话题，但穆染染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与其和楚轻鸿僵持下去，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楚轻鸿看上去也没有恢复记忆。 穆染染跟着楚轻鸿回宫，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楚轻鸿假装不知道穆染染的异 …… ------------ 第三百零一章 偏袒 ------------ 第三百零二章 冷战 如此明显的偏袒之意，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太皇太后看着楚轻鸿和穆染染许久没有出声，一旁有侍女在她耳旁轻言了几句，太皇太后面色缓和了一些，而后长袖一甩，愤怒的离去。 太后见太皇太后离去，顾不上招呼穆染染和楚轻鸿，对着楚轻鸿点点 …… ------------ 第三百零三章 出手 ------------ 第三百零四章 惊艳 ------------ 第三百零五章 楚轻鸿的不适 ------------ 第三百零六章 迷路 ------------ 第三百零七章 巫部 ------------ 第三百零八章 折磨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我都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楚轻鸿将自己断了的右脚伸到穆染染身边示意让她帮忙。 “落井下石？那不是你的专长吗？”穆染染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貌似冷幽默的话来：“把别人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乐上，这可是万年前的你给我 …… ------------ 第三百零九章 遇傀儡 ------------ 第三百一十章 命悬一线 ------------ 第三百一十一章 傲娇！傲娇！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闷骚是个问题 楚轻鸿得瑟是因为主动与被动的区别，主动，他时时都可以趁穆染染不备来个偷袭，尽管之后可能会被打成猪头，但是……呵呵……肉已经到嘴了还在乎挨打吗？被动就不一样了，他被动那就是穆染染主动，穆染染主动那代表什么？代表认可，代表她同意！ 这 ……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别有洞天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宝现 ------------ 第三百一十五章 鱼肉楚轻鸿 ------------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人畜殊途 此刻的楚轻鸿无法形容自己的糟糕心情，有一半是被穆染染气的，有一半是被恶心到的。那粉色的果实还未碰到他的嘴唇，但那一股股浓郁到刺鼻的气味已经让楚轻鸿肠胃开始翻滚起来。 眼见他就要吐出来，穆染染眼疾手快的往他胃部一拍，那原本闹腾的肠胃 ……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渔人之利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孕妇楚轻鸿 ------------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试探 ------------ 第三百二十章 绿洲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贱至无敌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吊车尾的逆袭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惊现向晚楠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巫部祭祀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祭品向晚楠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染染，等着我！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闹祭祀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烧死那对异性恋！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羡慕嫉妒恨 ------------ 第三百三十章 为你感到忧伤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巫殇，王祈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水底的情况 有白色的光华在穆染染身上亮起，光芒消失之后，穆染染的白色衣裙变得干净整洁。原本如墨的长发一点点恢复了银白之色，脸上有莹白光晕出现，让她的脸一时间变得不真切起来。 柔软的白色纱裙，紧紧的贴在肌肤之上，白皙细腻如丝绸的肌肤体现出女性特 ……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友情还是爱情？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觉得恶心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穆染染的震惊 ------------ 第三百三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重创 ------------ 第三百三十七章 生死一刻 ------------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爱已成殇 ------------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场桃花雨 ------------ 第三百四十章 心脏融合 ------------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情仇难辨 穆染染没有意识的疯狂最终被花千重制住，当她脑中恢复清明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眼睛猛地睁大，满是难以置信，身形一晃，她便来到了楚轻鸿身旁。 楚轻鸿感受到穆染染的到来，但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仿佛被灌上了几千斤铅 …… ------------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话桑麻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过往云烟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说了算 ------------ 第三百四十五章 穆染染的打算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初晴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向晚楠的心思 ------------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付诸东流 穆染染看向楚轻鸿自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尽管背对着阳光的他给人一种惊艳，但穆染染对此早已有了抵抗力，她看楚轻鸿自然是因为楚轻鸿说出的话。 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楚轻鸿，眼里的鄙视毫不掩饰。 向晚楠注意到了穆染染和楚轻鸿之间奇怪的 …… ------------ 第三百四十九章 躁动 ------------ 第三百五十章 误会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担忧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悲催向晚楠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可怜与可恨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卖了你可好？ ------------ 第三百五十五章 遇袭 ------------ 第三百五十六章 生死之间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九幽离火回归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自给自足 ------------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上房揭瓦 ------------ 第三百六十章 颤抖吧，人类！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五马分尸 ------------ 第三百六十二章 身份暴露 ------------ 第三百六十三章 桃花朵朵斩 ------------ 第三百六十四章 信仰之力 穆染染万分不舍的跳下贡台和楚轻鸿两人躲在了九尾狐金身贡台的后面，有两人自门外而来，是一对婆媳，她们虔诚的上香，小声的乞求九尾狐仙能够赐给他们家一个孩子。 穆染染在后面听得欢乐，如今的她可做不到有求必应，都自身难保了，人间的事她实在 …… ------------ 第三百六十五章 渔灵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心有所属 ------------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争锋相对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局势 ------------ 第三百六十九章 生而为王 ------------ 第三百七十章 对不起，我爱你 ------------ 第三百七十一章 苏醒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姑娘，你好 ------------ 第三百七十三章 重逢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大惊喜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太后的秘密 ------------ 第三百七十六章 背叛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因果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对决巫殇 ------------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一） ------------ 第三百八十章 大结局（二）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结局（三）